《大明:家父朱元璋,我当逍遥王不过分吧?》 第1章 父见子未凉掏出‘七匹狼’ 洪武八年,应天府 “爷,快跑!陛下派禁军来抓您了。” “什么,这糟老头子疯了吧?小爷不就典当了那破砚台,换了点银子花花,至于不?” “看来只能下次再来品鉴艺术了,哎~” 不等嘟囔完,少年不舍的望了眼教坊司便要快步溜走。 “殿下,刚那条街看到禁军了,您再不跑快点,等被带回宫,又该下不来床了!” 一商贩闻言看着笑着对少年调侃道。 “你敢笑小爷,等爷有空了再报复你!” 少年呲牙咧嘴恶狠狠道,倒也不理会,匆匆逃走。 “爷,您还是先从陛下的手里逃掉吧!哈哈哈哈” 至于少年口中的报复,商贩倒也不当真。或是说,整个应天府百姓都知道这少年。 少年自是当今大明洪武朝的嫡二皇子秦王朱樉,虽是常常做些事惹圣上发怒,但是待百姓甚好,有着皇后娘娘的仁爱。 而现在的朱樉,不再是史书上那位暴虐荒诞的秦王,是21世纪一个胎穿的社畜牛马。 自从穿越后,朱樉这厮就没什么安全感,而他也只略了解些历史,又不怎么懂科技。 为此,朱樉求了好多年穿越者必备系统,给古董玉佩滴过血、摔过马、落过湖、生过病、折腾朱元璋等等。 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让老朱一家子更是宠溺朱樉——无它, 对古人来说,这些行为像极得了癔症 俗称:大傻子 好在朱樉折腾没几年就放弃了,除过朱家人娘胎里自带的行军打仗的天赋,也就只剩下那张脸不错了,俊压潘安,貌略胜彦祖亿丢丢。 ~ “娘,救我!我爹那老头子要揍我,不就顺走了他一个砚台么!您快管管你家那位,不听您话就别让他上您的榻!” 朱樉刚跑到坤宁宫门口,就开始嚷嚷起来,完全没注意殿内除去马皇后多了一个人 ——朱元璋 老朱听着他的好二儿不着调的话,刚被马皇后压下去对朱樉的怒气蹭蹭的往出冒。 熟练的脱下鞋子拿在手里边比划,边咬牙切齿道: “逆子!给咱跪下!!” 马皇后,对自己这傻儿子也是一脑门黑线,懒得再劝阻朱元璋。 朱樉顿时间傻了眼,真想跑回去给刚才胡咧咧的自己俩大嘴巴子。 ‘让你嘴欠,怕是要完犊子了,怎么就送货上门了,哎。’ 朱樉幽怨的望向母后,怎么就不拦着点自己。 心里念叨着,倒也顺势跪下,不过还幻想着忽悠老朱,呸,自救,于是一本正经道: “爹,我错了,不过儿子我是有原因的。” “孩儿这不是想孝敬孝敬您和娘么,不过府上又没什么钱,没办法出此下策。这不,给娘买的糕点,给爹你买的烧饼,都是你们爱吃的。” 朱樉说着便递上了所谓的孝敬,还眨巴着眼睛,又嘿嘿的讪笑着,靠卖萌祈求逃过一顿毒打。 只是,老朱怔怔看着自己手里所谓的烧饼, 嗯? 很好, 好得很呐! 他娘的,就是块被狗啃过剩下的玩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跟狗抢来的吃食; 再看给他娘亲的, 上好的糕点,还都是他娘的,呸,他娘爱吃的。 越想,火气越大。 于是黑着脸咬牙问道: “怎么?一块上好的砚台就能换来这玩意?还是个被狗啃过的烧饼?” “爹,我说京中物价贵了点,而且那烧饼本来就那般模样,不是我吃,呸,不是狗啃的,您信不?” 朱樉讪讪说着,边看着朱元璋的脸色,边悄悄往殿外挪着身子。 “呵呵,咱看起来很像傻子么?好忽悠?” “可不~” 朱樉顺嘴应道,刚说出口才发觉不对。“爹,我只是顺嘴了,要不信信?这次绝对真的!我发誓!!” “呵,小兔崽子,看打!”朱重八拿着鞋,就冲上来要揍这逆子。 “娘!您别看了,救命啊!”眼看要挨揍,连忙起身拔腿就要往殿外跑。 “重八,你~” “还敢跑?妹子,今天你别管,咱非要好好收拾收拾这逆子!来人,把这逆子给拦下!” 马皇后白了这父子俩一眼,转身去偏殿给某兔崽子拿外伤药,不再理会。 眼看太监宫女堵住了大门,马皇后也起身离开。 朱樉也是顿时傻眼,只好认栽,都怪今个黄历不准。 还大吉?我呸!净忽悠小爷! 转身看了眼慢悠悠走来,脸上似笑非笑的朱元璋。 朱樉随即蹲下缩成一团,说着: “爹,别打脸呗!” “怎么不跑了?嗯?” “管到老子后宫来了是吧?” “偷拿你老子东西多少次了?还敢拿吃过的烧饼忽悠你爹。” “还敢跑去教坊司?” “你tnd,怎么不上天?” 边说老朱边揍了起来,瞬间某人开始嗷嗷惨叫起来,就是听着就想笑。 “娘!我听见我爹刚骂你了!” “啊~啊~” “爹,你过分了哦,不是不打脸么?” “呕~” 朱樉脸色瞬间铁青小心嘟囔着: “你这的鞋味也太大了,娘怎么能受了你?” …… 霎时间,殿内一片寂静,没片刻锻炼身体的声音、激昂的‘高歌’奏响了美妙的乐章。 “朱重八!你再敢那么重打我儿子试试!!打俩下行了,没完了是吧?” 马皇后急匆匆从偏殿赶回,听到乖儿子的惨叫,顿时对老朱怒道。 “妹子,你刚不是没听见,这兔崽子对他爹没大没小的,还敢嫌弃他老子!” 老朱听见这怒吼声也是不敢再有动作,委屈对皇后说着。 “那也不行,那是我儿子,要打你打你其它儿子去。” “爹,别打了,二弟也是无心的!”太子气喘吁吁的跑来说着。 朱标听闻自己那二弟又惹父皇怒火,也是赶忙抛下政务,从东宫一路跑来,想拦下父皇的毒打。 “你没钱了,找大哥啊,又偷拿爹的东西,你呀你···尽是找揍。” 朱标说着,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朱樉。 “嘿嘿,这不是不想给大哥添麻烦么?况且,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碍事。”朱樉见大哥来了,嬉皮笑脸的说着。 “而且,老头子又不会打死我,有啥怕的。”接着又小声嘟囔道。 朱标也是无奈,自己这二弟从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次祸,还偏偏爱往父皇枪口上撞。 也是多亏了娘和自己多拦着了些,不然多少次打都不够揍的。 朱元璋看着自家妹子一双凤眸怒瞪,又听见自己的好标儿,一进来只关心他的好弟弟,丝毫不关心自己爹被气成啥样。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牙咬切齿瞪着这兔崽子。 “娘,大哥,老头子又想揍我!”朱樉看见老朱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灵光一闪大声喊道。 老朱听闻也是气的想吐血,恨恨的看着这逆子啊。 说来自己也是纳闷,这儿子对他娘和兄弟姐妹都是极好,就是隔三差五的能气的他牙痒痒。 “朱重八!”“爹!” 第2章 爬墙头寻媳妇 马皇后和朱标同时说到,只不过一个是怒吼,一个是劝。 “标儿,这是外伤药,去给老二上点药,娘来和你爹聊聊。” 马皇后说着,向朱元璋走去。 “好的,娘,我先带我二弟走了。” 朱标转身就拉着还朝父皇贱兮兮挑衅的傻老二走了,倒是怪贴心的还带走了太监宫女。 就是不知怎么滴今个风有点大,把殿门都吹关了。 老朱也是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放在心肝上的好大儿丢下他就不管了,还关上了门,心里那叫一个哇凉哇凉的。 而朱樉看到大哥这般操作后,双眼也是亮了起来。 “走,回东宫大哥给你抹点药,娘去给你出气,不用管爹。”说着朱标就要离开。 朱樉反手拉住大哥,一脸猥琐的趴在殿门上想偷听老朱的惨叫。 “别急呀哥,咱一块听听,也不是想听墙角。主要是为了保护爹娘,这周围都没人伺候着,这可不行,万一~” 朱标顿时一头黑线,被自己弟弟无语住了。 “哎~”朱标给了朱樉一脑瓜崩“你呀,是真不记打。” 说罢,就强硬拉走了朱樉。 “哥,好大哥,我的亲大哥呀,让我再听会儿,就一小会儿~” “又想让爹揍你了是吧?赶紧跟我回去上药!”朱标说着瞪了一眼。 “哦” 某人顿时脑袋一缩,不敢再皮,只好遗憾的看了眼紧闭的殿门。 ~ 东宫 “嘶~大哥轻点。” “活该,让你天天搁爹跟前皮。” “嘿嘿,这不是看老头子常板着一张脸,光惦记那点国事,传染的娘也心事重重的,放松放松多好。” “是老头子,自己不识好人心!”朱樉一脸不服气反驳道。 “你管这叫放松?” 朱标对这弟弟有时也属实无奈, “行了,药上好了,这几天爹正在气头上,别在他面前蹦跶,挨揍了,我可再不管了。” “嘿,大哥。你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哪次你没管我。”朱樉笑嘻嘻的对着朱标说着 “哥,不说了,我去练武场了!走了。” 朱标看着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又低下继续处理政务。 ~ 几日后,信国公府侧院墙上 “知道啦,知道啦,殿下!这就出府陪同殿下游玩,还有樉哥儿你快从墙上下来,不然我可不和你去了!” 一女子对院墙上的朱樉娇嗔道。 此女子便是信国公的长女汤瑛! 也是秦王朱樉未过门的王妃。 自从朱樉在八岁时朝堂宴会上见过汤瑛就念念不忘,吵着闹着要迎娶汤瑛。 于是在朱樉册封秦王时,定下了秦王妃——汤瑛。 汤和也得幸封为信国公,被朱元璋朱樉强硬留在了应天府。 而这一切的代价: 一是朱樉册封秦王之时,受命暗中引领检校府——锦衣卫的前身。 没办法,立国还没多久,朱元璋信的过的人少。 而朱樉虽是爱玩不着调,但朱家人的能力还在,况且和太子朱标关系十分亲近。 还有便是—— “瑛儿,没办法啊!我也想走正门找你,奈何汤伯一直不待见我,每次看见我都想揍我。” “不然,孤好歹是嫡皇子,也是大明第一王爷,何苦翻你家院墙呢~”朱樉幽怨的望着汤瑛。 “哈哈哈,知道我家殿下在爹爹那受委屈,这不是瑛儿来陪殿下了嘛!” “嘿嘿,知道瑛儿最好了,快些走吧,我先从墙上下去了,不然伯父又得出来揍我。” 汤瑛带着婢女小兰,很快就溜出了信国府。 “好看不,殿下?” 汤瑛穿着一身翠烟衫和水雾绿草百褶裙,而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侧映情愫惟眼前人,当得一句妙仙子。 “本王的瑛儿自是好看,无人能比,而且也和今日要送予瑛儿的礼物,也恰相配!” 朱樉温柔的看着心上人,一手抚摸着女孩的青丝,一手递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枚成色上品的玉佩,雕刻着一双大雁展翅腾飞。 “不愧是小女子未来的夫婿,挑礼物的眼光不赖嘛~就是不知,殿下愿不愿意给小女子亲自带上呢?” 汤瑛笑盈盈的说着,那笑容如同一道道光芒,甚过了骄阳。 “谨遵未来秦王妃口谕。”朱樉调笑着说道。 “咦~殿下,小姐,小兰今天就不该陪同出来的。” 看见俩人这般腻歪,身边的婢女小兰打趣的说着。 “你说什么呢?小兰,小心本小姐回去打你屁股!” “小姐才舍不得责罚奴婢呢,而且本来就是嘛~小姐你的脸都红了。” “小兰!!!” 汤瑛顶着粉红的脸颊,假装生气举起拳头就要揍。 “小姐,奴婢再也不敢调笑您和殿下的腻歪了。” “还说!” “瑛儿,我教你一法子,一会等酒楼吃饭时候,让她只能看不能吃。” 朱樉一脸坏笑的说道。 “好主意,我们走,樉哥儿。”汤瑛眼眸闪过一丝恶作剧的趣味,瞥了一眼小兰哼声道。 “啊?” 小兰顿时傻了眼,连忙追上喊道: “殿下!小姐!” “小兰再也不敢了!” “哪怕亿点点吃的也好啊?小姐。” 此刻信国公府正堂中,高坐一位中年男人,周边隐隐有着肃杀之气,如同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不免让人生寒。 “公爷,大小姐出府了,和秦王殿下一同。还有就是,秦王又是爬墙头找的小姐。”一管家装扮的人走进堂内,压着笑意说道。 “知道了。” 高坐的中年男人闷声道,颇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这兔崽子,真不愧是上位的种,跟他爹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此时而宫中大本堂内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此为君主之道也,而当今圣上的暴虐,与他的刻薄寡恩家户知晓。要知此非圣人之道,亦非安国之策。望诸位王爷们,日后引以为戒,莫学之。” “也请诸位王爷,有朝一日可在封地内做到这点,多遵,不枉费为师一番教诲。”白信韬夫子在学堂对一众皇嗣循循善诱道。 “闭嘴!父皇给你恩德,让你来做我等的夫子,你却在那枉恩圣意,诋毁父皇,谁给你的狗胆!” 第3章 闲来无事,揍夫子 燕王朱棣当场暴怒道。 其余皇子也拍桌而起,忿忿的瞪着所谓的夫子。 “四哥,给他脸了。让哥几个去揍他一顿,给父皇出出气!” “呸,还大儒,怪不得二哥总说:负心多读书人。吃着皇家的饭,骂着父皇,呵忒,真tnd狗东西一群,脸皮真厚!” “咦~五弟,人家可是堂堂儒家大儒,虽然不要脸,但不能明着说他们,知道吗?” 白信韬听的也是怒火中烧,于是开口嘲讽道: “对自己的夫子都敢不敬,还侮辱天下文人,真是愚钝不堪,不堪教诲!幸好有太子知礼,不然这大明怕不是下一个大秦。” 说罢失望的叹着气。 “艹!真是给你脸了,狗屁夫子!弟弟们!揍他!” 燕王的暴脾气瞬间点燃。 话音刚落,一众王爷皇子一拥而上。 顿时,学堂内美妙的声音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却无人敢阻~就是惨了某人。 ~ “什么?那群兔崽子敢在学堂内殴打夫子?” “去,把他们给咱叫到御书房来!对了,还有那夫子,一并给咱叫来,这事别让太子知道。” 朱元璋正批改奏折,听到这一消息,皮笑肉不笑的对贴上太监李彪说道。 “奴才这就去。” ~ 御书房 燕王朱棣、朱橚等等一众皇子跪在御书房内, 而朱元璋拿着剑鞘怒斥道: “真是咱的好儿子们啊,学书学到狗肚子里了?” “敢打夫子?呵呵,等会再收拾你们,都给咱跪好了!” 又转头对白信韬说道: “是这群孽障的不对,咱对不住你了。” 说着,弯腰扶起这位夫子。没办法,他到御书房,都是老朱让太监扶过来的。 可谓浑身脚印,鼻青脸肿,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据说,有位好心皇子还想给宫中再添加一位人气,就是没踢好,可惜了。 “陛下,臣受罪倒是无妨。只是臣还望陛下,好生管教皇子的德行,免得将来到了封地,欺压百姓,残暴不堪。” “而且,诸位王爷皇子不堪教化,如蛮夷般粗鄙。望陛下好生斟酌分封一事。” 白夫子傲然的挺起脊梁进言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话语中的不对。 “还有秦王的话,希望陛下给个交代,以免传出去得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朱棣暴呵道: “狗屁!父皇,这狗东西明明是在学堂内,当我们的面指责你性情暴虐!” “还说什么教我们为君之道,让我们当个圣明君主!还说我大明是下一个大秦!” “至于二哥的话,就那句负心多读书人,是老五口误说出来的,我觉得说的没毛病。” “哈哈哈,毕竟这狗东西不就一个例子么?呸,放下碗骂娘的东西。” “嗯?李彪,老四说的可属实?” “回陛下,燕王句句所实。”李彪在一旁躬身回到。 此时,白信韬像是突然察觉到不对,想起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也想起自己的话。 脸色顿时惨白,汗如雨下,连忙跪下挽回道“臣,臣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啊陛下。” 不过老朱再没有了耐心, “呵,咱还以为是咱的儿子错了。原来是你这狗东西。” “来人,拉下去,杖杀!” 说罢,白信韬就被一群侍卫抬了下去。 本来该彰显文人气节的夫子大儒,在老朱语毕之际,已经吓晕了过去,空气中隐约间传来一股骚味。 再回过头,看着眼前这群兔崽子。 “你们也逃不了,一人十五大板,老五二十!” “怎么生下你们这群蠢货!” 啊?朱棣一众皇子,还以为能逃过一劫,也是顿时耷拉了下脸。 “不对啊,父皇,凭什么我是二十大板!儿臣不服!”只有老五朱橚傻乎乎的一骨碌站起来问到。 “三十!” “凭什···” “别问了,老五,乖,听四哥的,咱老老实实领罚。” 朱棣见朱橚还要问,连忙捂住老五的嘴安抚道。 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们,老朱也是颇为欣慰和无奈。 欣慰儿子们会维护自己了,兄弟间的关系,数遍历史上下,也怕只有自己家能这样和睦了。 倒也也是头疼,傻儿子,在学堂,那么多的人面就敢揍自己夫子;还有老五那傻狍子,啥话都敢往外说,净是惹事。 ‘负心多读书人?老二这逆子,倒是说的咱心里了。可这话,怕是传出去了已经。’ 老朱心里感慨着,倒也没忘了还得处理朱樉,多少明面上得有个交待。 “李彪,老二那逆子在哪?给咱叫过来。” “对了,还有太子,一并前来。” “遵旨。” ~ 应天府阳光娇好,温和的日光照耀而来,为这片土地的百姓不断驱散着曾经的阴霾,也在映衬着府中美景;如那百姓安居乐业之景,也有俊男靓女之美。 沈记商铺内 “咦~” 汤瑛拿起一个发簪,递给朱樉,“樉哥儿,你帮我插上好不好嘛?” “好~”朱樉温柔的替汤瑛挽起青丝,插上发簪。 “这位公子,妾身好不好看?” 汤瑛俏皮的问着眼前人儿。 “姑娘,莫要多言,在可下是有未婚妻的人,任姑娘千姿百媚,也抵不过我家那位丝毫。” 朱樉发现了汤瑛的小心思,也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说道。 “噗嗤,没想到,公子你这么痴情呐?” “那可不,本公子最是痴情,有你就够了,不像父皇和大哥的后宫······”朱樉一脸贱样的在汤瑛耳边说道。 “啧啧,俗话说后宫佳丽仨千,你想想~” 汤瑛听到朱樉后面的话,一把捏住朱樉的嘴,白了一眼无语说道:“你呀你,因为这张嘴挨揍多少次了?真是不长记性!” 说罢汤瑛弹了朱樉一个脑瓜崩 清脆,嘎蹦响,七成熟。 “大胆,今天本公子就让你提前体会体会家法。”朱樉玩心大起,伸手就要弹脑蹦。 “略略略~笨蛋,等抓到本姑娘再说吧。” 俩人不顾旁人眼光开始打闹起来。 男子身着白衣,有金丝勾勒,容貌俊美威严。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却流露出独特温柔的笑意,点缀升华着不凡的面庞。 而身旁的妙美的女子,一抹朱唇,柳叶眉梢,雪白肌肤,一裳翠烟衫,娇美的身段若隐若现,对面前的男子轻笑玩闹着。 二人宛如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却也定格出一副俊美的画卷。 ······ 打闹片刻,朱樉一把揽住汤瑛的腰,装作惆怅说道: “这么调皮,真是苦了你将来的夫婿了。哎~” 汤瑛猛的一把掐住朱樉腰上的肉,听不到何处传来“嘶嘶”的叫声,依旧笑盈盈说道: “这位公子,当真会觉得苦嘛?” 第4章 当街强抢王妃 “松手松手,瑛儿,我错了,咱瑛儿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漂亮贤惠,能娶到瑛儿,是几辈子的福分,嘿嘿。” 感受着那份特别的情愫,朱樉疼的变了脸,只能赔笑着说道。 “你不是常去教坊司呢?要不,你看那里的姑娘有合秦王殿下心意的没?”汤瑛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樉。 “好瑛儿,我去教坊司真的只是听听曲。一手指头可都没碰过他们一下,之前不也带你去过嘛?” “哼,谁知道呢?”汤瑛傲娇的插着腰说道。 “饶你一次,结账,我们也去教坊司玩玩。” “好。” ~ 与此同时 “二爷,你看那边,那位娘子可当真妙的很啊!” 一猥琐男子突然对自己一行领头的男子说道。 “嘶~”领头男子闻声望过去。 直勾勾的看着汤瑛说道“庞子,你是家父认得义子,又刚跟随我从战场回来,叫二哥就好,自家人不必见外。” 随即又说到:“这位娘子二哥我可是喜欢的紧呢,要是把小娘子请回府上,等哥哥我玩够了,赏给你们一起尝尝这人间绝色。” 领头男子一脸淫色的说道,不时舔舔嘴唇,颇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哥,你就瞧好吧,不必担心,哥几个抢也给你抢来。倒是希望这位娘子,能比之前的那些货多活些时日,要不然多可惜。” 叫庞子的猥琐男子,一脸疼惜的说着。 “哈哈哈,二哥,这死庞子学会怜惜女人了。哈哈哈,谁不知道之前就属他玩死的多。” “可不是,这玩死······”随行其他人肆意调侃说着。 “行了行了,办正事要紧,爷可是等不及了。”领头男子不耐烦的打断,催促道。 ······ 朱樉正指着汤瑛头上的发簪,对店家问到:“这发簪多少钱?” “这位公子,这发簪是我店里的上品之作,卖四十两银子。” 店家小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一脸恭敬的说道。 “多少!”朱樉差点没被这一句话噎死“一个劣等浊玉,只是款式不错罢了,就敢卖这么贵?” “爱买不买,这位公子,外面打听打听,其它店铺几乎都是在我沈家的商行买的货,整个大明只有在这你花的冤枉钱最少。” 店家小二不耐烦说道,像看个穷鬼似的看着朱樉。 ‘好个沈家,呵呵’朱樉发现这沈万三也是愈发过分,心里对他的印象不免差了些许。 “行了,穷鬼,买不起把东西放下,滚出去,别打扰我们的生意。”小二催促的说道。 朱樉那个叫气,正准备叫侍卫拿钱砸小二时。 “小二,这位姑娘的账,算在本公子账上,永嘉侯府一会派人来给。” 领头男子很快这群人走到那对男女身旁,傲然的对着小二吩咐道。 “好嘞,爷,您可真是好眼光,小的祝您能抱得美人归。” 小二佝偻着腰,用汤瑛对领头男子谄媚说道。 “哈哈哈,那是当然,赏!” “小娘子,愿不愿意跟本公子走呢?公子我会好好疼你的。”领头男子贪婪的打量着汤瑛,越看越压抑不住心中的邪火。 “哦?那你可要问问我未来的夫君了,妾身都听他的,不敢不从。”女子嫌恶的瞥了一眼领头男子,又看着朱樉一脸委屈道。 领头男子和店家小二的行为,把朱樉心里的火彻彻底底勾了起来。 TND,在这大明,还敢有人抢他的媳妇?! 真是长见识了。 这群纨绔子弟能走到他们面前,也纯属因为某人嫌侍卫等人多余,打扰和汤瑛的二人世界,被赶到一边去了。 朱樉淡定的把玩着汤瑛的发丝,无奈的看着心爱人作妖,也顺势打手势制止了前来的侍卫。 斜了一眼这群畜牲,压着火说道:“不管你们是哪家的狗东西,爷今个心情好,饶你们一命,滚一边去。” “嘿!你TND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话,你面前这位可是永嘉侯府二少爷朱昱,小心要了你脑袋!二少爷看上了你女人,是你修来的福气,再不交出来就别怪你爷爷我不客气了!” 叫庞子的义子趾高气昂的说着,不可一世。 “哎~庞子,小娘子还在呢。收敛些,搞的我们好像什么欺男霸女之人一样。不过,这位小哥,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倒是个穷鬼。” “本公子看在这位娘子的份上,还算识趣话倒是可以赏你十两银子,如何?要知道,永嘉侯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朱昱一脸淡然的说着,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不怎么样,就算加上你们这些畜牲的命,也不配。”朱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淡淡的说道。 “哼,给你脸不要是吧?给我打,生死不论,出了事我兜着!” “把小娘子带走,别污了眼睛。送到我那套别院里,好生看管着。” 朱昱再按捺不住,阴沉着脸下命令道。 拳头眼看就快落到了朱樉身上,突然就被一把粗糙的手捏住。 “你是什么人?胆敢拦着永嘉侯府的人!”拳头的主人狗势凌人的说道,其余人也停下脚步盯着眼前男子。 而男子一手捏着‘某狗’的拳头,转身俯首说道:“殿下!” “秦二,帮他们跪下,顺便松松筋骨。” “是!” 秦二随后回过头,对身边的其余侍卫说道:“动手。” 说罢,就开始对那群纨绔下起狠手来,没一会,一个个都趴在了地上。 而此时,这群人还没从那声‘殿下’中回过神来。 “回殿下,按您的吩咐,已经处置妥当。” 秦二半跪对朱樉回道。 “嗯,不错,起来吧。”朱樉扶起秦二说道。 随后看向人群中“让本王看看,是谁要抢孤未来的的王妃?哪个要给孤当爷爷?” 朱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这群人。 朱昱此时终于从精虫中惊醒过来,清楚自己惹了麻烦,连忙爬过来对着朱樉说道: “殿下,刚刚是我等胡言乱语,不识殿下,才有此冲撞。如今已经打罚,还望殿下能原谅在下。” “哦,原谅?你刚刚不是嚣张很么?可惜,孤小气的很,你要动孤的女人,孤如何原谅?要不教教孤?” 朱樉狠厉的看着朱昱,不时闪过杀意。 朱昱眼看不能逃过此一劫,随即缓缓起身道: “殿下已经处罚过在下,我认,毕竟是犯错在先。但您要是还想做什么,您别忘了,家父永嘉侯尚在,而你也只是王爷。” “小心王爷这个位置不稳当了。” 第5章 背锅每一天 朱樉听闻此言来了兴致,不屑的笑道 “哦,是吗?那孤倒想见识一番。秦二!” “属下在。” “让几个弟兄带着孤的手令,把这群畜牲压去永嘉侯府前,全杀了。至于这玩意,别打死就成。告诉永嘉侯,孤帮他管教儿子,不用谢孤,倒是可以看着给些劳累钱,日落前送到秦王府。” 说着,朱樉心里任旧不爽,憋着一股闷气。 有道言:有气难消,打一顿就好;一顿不行,俩顿。这点小忙,一定愿意帮吧,朱昱? 没事,孤不怕疼。 于是抬腿一脚把朱昱踹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好不快活。 良久,朱樉才舒展身体笑着说道:“真舒服,瑛儿,要不你也来试试?” “怪不得老头子隔三差五揍我,这打一顿,真舒坦~” “殿下,你呀~放过他吧,已经让你打晕了。”汤瑛笑着摇了摇头。 “那行吧。” 朱樉咂咂嘴有点失落说着,毕竟刚刚心里准备了好几种法子供汤瑛出气,可惜用不到了。 “好了,把他们带走吧,按孤刚说的。” “是,殿下。” 随后秦二身后走出几人名侍卫拖走了这群人。 至于店家小二,朱樉直接略过,那等货色自是有人收拾。 倒是沈家,沈万三,被某个小心眼记在了小本本。 “走吧,瑛儿,这里呆不了了。”朱樉看了看周围远处围观的人群说道。 “好~” 秦二突然拱手说道:“爷,恐怕不行,圣上派人来召您即刻进宫。” “嗯?有说什么事没,我这几天貌似招惹老头子吧?” 朱樉眉头微皱,颇为不爽吐槽着。 “应该不是,来人说,太子也会去。” “知道了。秦二,你把瑛儿替我送回信国公府,我回宫看看老头子要干嘛?” “再顺便通知你哥,查查这沈家的产业。” 朱樉不舍的安排着,“瑛儿,我先得回去了,下次再来好好陪你游玩~。” “好啦,殿下,你先忙就是了,只要殿下想见瑛儿,瑛儿都会在呀,不在这一时的。” 汤瑛温柔的看着朱樉,虽然她也想多和朱樉相处一会,但也知道,面前的人儿,是他的樉哥儿,更是大明的王爷。 “嗯。” ~ “大哥,弟弟来了。” “爹,怎么了你又?把我叫来,打扰我和你未来的儿媳培养感情,真的是。” 朱樉大大咧咧的推开御书房的门吐槽着不靠谱的老爹。 老朱一脸黑线的看着朱樉,倒是没发作。 甚至心里还有点欣慰,今个已经收敛了不少,反倒还有些觉得少了什么,不得劲。 “已经让人扰了清静,还好意思怪咱?事处理的不错,就是有些小家子气。” “一群苍蝇罢了,无所谓。” 老朱也再懒得搭理,转头示意太子朱标。 朱标随即开口道:“负心多读书人,是不是你给弟弟们说的?” “是啊,怎么了?大哥。” “这句话,今天被五弟在学堂传了出去。你也真的是,老五还小不懂事,你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说!” 朱标不爽的指责着朱樉。“这话传出宫去了,你好好想想明日早朝该如何吧。” “大哥,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顶多参我一本?大哥和爹又不会真把我如何。”朱樉不以为意,甚至还有闲情拿过朱元璋的茶杯喝了起来。 “还喝!就不想想你的封地?想想汤家?想想你的名声?本来这些人不愿意你们成实权王爷,现在为了名声,更是什么都敢干!” 朱标看着朱樉这幅样子也是起了火,把茶杯夺过来,重重的摔在桌上,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汤家和封地,他们敢动分毫,杀了便是。”朱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至于我,本来就不想管事。” 又随即嘟囔着:“而且左右不过一群遭瘟的书生,天天惦记着争名夺利罢了。我一王爷,检校府指挥使,要名声干嘛?虽然从来没管过事,但我又不当皇帝。” “你呀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朱标无奈的说道,也再懒得搭理这惫懒玩意。 “你明天自行上朝处理,孤不插手。” “对了,爹,你可不能顺势惩处,不然这太子,谁爱当谁当去。” 朱标对看戏的朱元璋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家老爹的怀疑,毕竟平时没少受朱樉的气,还真有可能借此惩戒出气。 “标儿,咱是那种人吗?这而且么护着这兔崽子干嘛?” 老朱听闻也是颇为不忿,颇有番自家的白菜就喜欢跟某头猪玩的无奈。 “那是我亲弟弟,我不护着他,要我这当大哥的干嘛?” 朱樉听着自家大哥在老朱面前维护自己,甚是感动。毕竟,大哥平日里对爹很是敬重的。 “哥,没事的,弟弟去解决了就是。” “好,你尽管去做吧,哥在。”朱标看朱樉,终于愿意干点事,也是高兴的拍了拍肩膀。 “好了,那这事先这样,先不收拾你了。但你不好生帮咱和你大哥管教你弟弟们,就知道一天天偷懒、玩。还得挨罚,就和他们处罚一样,十五大板。” 朱元璋看着自家儿子们的兄友弟恭很是欣慰高兴,倒是没忘记罚朱樉一顿。 “过分了,老头子!你没管教好,关我什么事······”朱樉突然想起来还有大哥的缘故,声音瞬间弱了下去。 “行吧行吧,认罚就是了。但说好了,我是因为大哥认罚的,可不是你。” 老朱看着朱樉倔强的样子,也是颇为好笑。“行了,别耍嘴皮子了,去吧。” “哦”“那儿臣也退下了。”朱标也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的可怕。 也随即说罢,和朱樉一同离去。 ~ “老二,你还知道孤是谁么?” “当然知道,你是我大哥,也是我大明的太子爷。”朱樉疑惑的看着朱标,不知道自己这大哥又怎么了。 “你还知道!皇弟们的管教不严之责,何时需要你来替孤承担?你眼里还有我这大哥么?” 朱标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还有无奈。 “大哥,老四他们,可是殴打恩师,这是不孝。我大明以孝立国,你担责?太子威严还要不要了?” “本来开国的太子就难做。” “而我不过一介王爷,又是他们二哥,这事甩到我身上最合适了。” 朱樉知道朱标意思后,也是无所谓的说着。 “去吧,领罚。” 朱标默默的看着朱樉离去的背影,自己辛辛苦苦的当着太子,本就是为了自家娘和弟弟妹妹。 如今,倒是要自个弟弟顶在前面。 第6章 早朝(一) 第二日秦王府 “殿下,寅时三刻了,按您吩咐该收拾上早朝了。”朱樉的贴身太监余忠推开房门,拱手说道。 “嗯,来人,浴沐更衣。再派人去把秦一叫来,在书房等我。” “是。” 很快,朱樉沐浴之后,换上四爪蟒袍,一整个气宇轩昂、不威自怒,让旁人不敢直视。 还未走到书房,就看到秦一身着铠甲,直立在书房前等候。 “爷。”秦一恭谨道。 “昨晚,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禀爷,办好了,都在这奏折中。”秦一说罢,双手呈上奏折。 “办的不错,一夜没睡吧?”朱樉听闻事情妥当之后,但看到秦一困乏的神情,关心问道。 “回去睡一觉吧,不用随我上朝了。检校府那群人是吃干饭的?这点小事,又自己来。” “那不成,爷的事,都是大事,不亲自来,我可放心不下。”秦一看到朱樉关心他,也是笑着说道。 “嘿,你还有理了,滚去睡觉吧,懒得理你。”朱樉听闻白了一眼,心底到底是划过一丝暖意。 秦一还有秦二,以前是一对逃难兄弟,朱樉看这俩大哥哥逃难可怜。重要是那兄弟情谊,像极了自己和大哥,故便收留了下来。 一晃都快十年了,秦一秦二陪朱樉长大,三人不是胜似兄弟。而这弟兄二人,也是成了朱樉左膀右臂,秦一帮管检校府、秦二负责亲卫。 话说检校府的大牢,什么鬼样子? 自己也就一吉祥物,压根没好好了解过手底下那群人。 朱樉心里感慨着,脚下的步伐却没停下,拿着奏折,往皇宫赶去。 毕竟,奉天殿还有场好戏,自己这主角可不能迟了。 奉天殿 群臣肃穆,大有一番风雨欲来的架势,更有甚者暗地里打量朝列前方的秦王朱樉。 “皇上驾到~”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 ··· “陛下,臣要参四皇子等殿下,昨日在学堂内殴打大夫,实属不孝,有违大明之国本。” “虽罪人白信韬有错在先,但殴打大夫,此先河不可开,还望陛下严厉惩处皇子,以安天下。” 一御史大夫急不可耐跨步而出,满含愤怒启禀道。 “哦,那你认为皇子们该如何惩处?”朱元璋坐在龙椅漫不经心问到,但无人注意到那抹眼底闪过的冷意: ‘在当爹的面,惦记处罚自己的儿子?呵,心真野。’ 御史大夫一时飘然,慷慨激昂回道:“自是削减封地亲卫,不严惩,无以正天下之孝道,此必将遗祸大明。” “陛下与太子殿下,可多重用百官以处理政务琐事,留有时间,以多加管戒皇子。陛下也知皇家无小事,故理应为重!” 朱樉听闻御史大夫越说越过分,也是冷声呵斥道。 “好大的胆子!你怎么不说,那狗东西,在教授皇子时,胆敢咒我大明,辱骂父皇暴虐不配为君,这算狗屁师。” “更何况,孤的弟弟,是为维护父皇,才不得为之出手。” “而且昨日,孤的弟弟们受了惩戒;而至于教导,父皇和大哥,忙于国事,更多是本王管教。本王也已认罚,这位御史大人可还满意?” “本王的问题说了,现在来说说你们,天地君亲师,这是你们儒家的道理。怎么尔等觉得,身为人子,只能坐看自己父亲被所谓的夫子辱骂?” “现在师比亲大,是不是哪天,君也要在师之下了?” 一顶顶大帽子扣上,一时间扰了这御史心智,嘴像被堵住似的,不知道如何再辩驳。 毕竟,犯了大忌。 “哼,这狗东西,还想让咱削减封地?想要权?怎么,咱这个位置给你坐?” “来人,拉下去,三十大板,让他脑子清醒清醒。”朱元璋厉声说道,又看着李善长,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李相,你觉得呢?” 李善长被老朱看的如芒在背,心里直骂胡惟庸蠢货;这点事,就敢试探圣上,想权想疯了吧? 嘴上都是麻溜回道:“上位仁慈,这御史杖杀亦不为过。” “那就听你的,杖杀吧。”朱元璋直接顺水推舟的定下。 就是左右俩丞相,麻了。 “可还有要事?” “陛下,臣有一事。听闻,昨日有句话,负心多为读书人,是出自秦王殿下之口是否?”刘三吾走出朝列俯身说道。 “是,又如何?”朱樉斜了一眼刘三吾,颇为不屑。 “殿下,我们读书人苦读多年,是为报效朝廷,而不是被殿下这般折辱,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说罢,刘三吾直勾勾的盯着朱樉。 “臣附议” “臣附议” ····· 越来越多的朝臣附议道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是给你们读书人吧?”朱樉嗤声说道。 “昨日父皇,听闻此事,已经严厉训斥过本王,打了板子,跪了宗祠,这个交代如何?” 朱标听闻朱樉,一嘴的谎话连篇不打草稿,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 龙椅上的朱元璋也是无语,昨日那二十大板,罚的又不是那句话的事。而且挨了板子,稳当当的站在这,当朝堂上的都是傻子呢?还有那狗屁的跪宗祠。 呸!真不要脸! “不够,天下人不会信服,此关乎朝廷与皇家威严,不可敷衍。” 一群御史国子监大儒等等,直勾勾看着朱樉,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哦,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向你们读书人赔罪?”朱樉玩味问道。 “自请卸兵权、削封地,即日就藩。” 语毕,那群文官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也毫不惊讶; 殊不知朱元璋朱标已经开始盘算人头业绩了。 或是玩玩九族消消乐?也不错。 “哈哈哈哈,一个交代,就要本王的兵权封地?哈哈哈” 朱樉也是被这群人的胆大妄为逗乐了,他们好像忘记了朱家的大明,可不是赵家的苟宋。 语毕,又冷声道“这么大胃口,你们也不怕噎死?” “那话,就是本王说的,本王还敢当你们面再说一遍,但就凭你们,想要交代?还不配。” “竖子!你~”一年老大儒怒骂道。 “闭嘴!老匹夫,脸皮真厚。” 边说朱樉边走到刚刚那个大儒身边, “本王记着没错话,你能有如今学识地位,少不了令夫人的慷慨解囊吧?可我怎么听说,你自从有了地位后,一年纳一房小妾?” “上一房小妾貌似才刚及笄吧?” “十几岁的女子,五十多的老头,雄风依旧嘛?老头。” 第7章 早朝(二) “还有,本王好奇一件事,以大人的俸禄,为何能经常开诗会喝酒聚乐?为何有一房小妾,是一千两白银从青楼赎回的?” 随着朱樉一字一句的询问,刘三吾等人察觉到了不对,顺势默不作声,卖了队友。 而那位年老大儒,已经快被问的站不稳身子。 毕竟,一位王爷,这么快能暗中探查出自己底细,让人细思极恐。 “你···你··” 老头怒目圆睁,颤颤巍巍的指着朱樉,显然‘高兴’极了。 “你说,贪污受贿收敛钱财,怕是对不起我父皇对你的提拔吧?这算不算负心?辜负圣恩?” “负心多读书人,没毛病吧?” “况且,我记着,老大人的家中,还有块前元赏赐的牌匾吧?” “保养的不错嘛~” “嗯?说话!”朱樉越说,语气越冷,最后一句怒喝直接把这大儒吓摊在地上。 “别介,大人不是要骂我竖子呢?怎么倒在地上了?” “赶快起身,可别我哪天出宫又多个不孝的名声。各位大人,你们说是吧?” 朱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参他的‘国之栋梁’们。 “好了,不和你们玩了,真无趣。” 朱樉随后从怀中拿出早上秦一给的奏折,冷声对着群臣道: “别怀疑,这本奏折里,全是你们贪财受贿玩弄权力搬弄是非的罪证,你们枉恩圣意,这就不是负心了?” “就是本王骂的你们这群读书人,怎么了?谁敢站出来,告诉本王,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本王亲自给他鞠躬道歉。谁敢!” “怎么哑巴了?你们这群读书人,有几个是没有辜负百姓和皇帝的,有几个是没有辜负你们书中孔圣人的,又有几个还有文人的傲气?” “读书人,呵忒,真不害臊。本王替孔圣人高兴啊,你们在他的学识中,能学到虚伪贪婪搬弄权力,真是厉害厉害啊。” 朱樉阴阳怪气的嗤笑着。 “请问,各位大人,本王的这份交代满意么?” 说罢,也不在理会这群酸儒,转身对朱元璋朱标启禀道: “父皇、大哥,这是昨日暗查到的这群文人的罪证,其中不乏有些罪恶满盈之辈,还请父皇大哥严惩。” 朱樉,把奏折递给了朱元璋。 “呵呵,真是咱的好臣子啊。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这群遭了瘟的东西,还读书人?咱儿子骂你们骂的好!” 朱标无奈的看着自己父皇怒骂朝臣,又不得不拦。毕竟有些话身为秦王可以说,但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可不能随意,到底大明还是需要文人来帮忙治理。 “父皇,慎言~现在该是论罪。” “有什么好论的,罪轻的罚俸降官,敢欺压百姓贪污的,一律诛九族,剥皮萱草。让天下人好好看看,这就是读书人!”朱元璋狠厉的说道。 “父皇!” 朱标对于父皇的这般杀心,也是无奈很。 “行了,有什么回头再说,退朝吧” 朱元璋不再管朱标,摆摆手就离开了。 ‘赶紧溜吧,不然标儿又要劝咱只诛三族,都怪那群酸儒,把咱好好的儿子教坏了。九族多好,还能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团聚,积功德的事情,标儿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朱元璋瞟了一眼准备追上来的某太子,心里吐槽了一番,加快脚步逃去。 却不知, 朝堂上站在丞相位置的胡惟庸,幽幽的看着事情落下帷幕,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而朝臣,也在议论纷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 因为今天的事,让他们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个曾经被取缔的部门——检校府。 ~ 早膳时,坤宁宫内,朱樉屁颠屁颠跟来,和马皇后、老朱、太子一同用膳。 “今天早朝,你有点不计后果了老二。”朱元璋瞥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朱樉说道。 “哪怕,你搬出罪证,那群遭瘟的玩意,也饶不过你。” 朱樉吃着咸菜,随口敷衍着:“最多骂俩句而已,多大点事。” “老二,昨日你爹打你板子,现在可有好些?还疼吗?” 马皇后给朱樉夹了些咸菜,又心疼的询问道。 “呵,妹子,你是不知道,这逆子,昨日压根没去挨板子,直接跑了。就还在早朝上,对百官瞎扯,又是打板子又是跪祠堂的,没一句实话。” 朱元璋顺嘴接上,吐槽朱樉道。 “啪”马皇后,一听老朱又骂自家老二,一巴掌就拍在了老朱的手臂上。 “咳”老朱正顺边喝粥呢,一巴掌下去,差点呛住。“妹子,你这是干啥?”朱元璋一脸懵的问道。 “还好意思问,老二又没犯错,你骂什么逆子呢?” 朱元璋听闻此言,也是尴尬的点点头,心里嘀咕道,咱就是顺嘴了而已,又训咱,跟个太后似的。 朱标看到老朱这幅样子强压着笑意,对老娘夸赞着朱樉。 “哈哈哈哈,娘,早朝上二弟可是威风的很,您是没看到,老二把那群文官各种阴阳怪气,差点没羞愧死。咱家的老二长大咯~” “是啊,长大了。”朱元璋感慨了一句,随即想到了什么,对朱樉严肃了几分说着: “老二,出来帮爹和你大哥做点事吧,户部或者兵部都行。咱虽是当了皇帝,但你恐怕很难享得了清福,这天下依旧不安宁。” “大哥的东宫也不错。”朱标喝着粥,随口补充道。 第8章 检校府 朱樉听到大哥和老头子的话,不由将手里的粥放了下来,沉默着,或许,是在思索吧。 “不用管他们的,老二,要是不想,娘给你做主。”马皇后看到朱樉这个样子,也是猜到了几分,安慰朱樉道。 只是,老朱看到朱樉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失落。 “罢了,不想就不想吧,爹也是随口一说。” “不想去就算了,咱爹和大哥多费点心而已,大哥可是太子,还用不着弟弟来帮,说出去多丢人不是?” 朱标丝毫不在意,他本来就没指望朱樉会去做什么。 毕竟,这个家里最了解朱樉的,只有娘和自己了。 倒不是朱樉没本事,而是知道朱樉心里最在意的除过家人,就是潇洒自由。 自己这做大哥的,本该就是要为自己这些兄弟姐妹,撑起一片天,让他们有一天能做做自己。 大不了,再多费点心罢了。 朱标温柔的看着朱樉,心里不由的思索着。 朱樉听着爹娘和大哥的话,心里也痛快下定了决心。 毕竟 有些事,身为皇家,身为朱家人,逃不掉。 哪怕逃了,也只会由这家里其他人背负,比如爹、大哥、又或是自己那些弟弟。 “爹娘、大哥,我愿意出来做事,来帮爹和大哥,但有个条件。” 朱樉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父皇,好像他的鬓发灰蒙蒙的,又好似多了几缕白霜。 “说,咱无不应允!”老朱听到这话不免咧嘴笑了起来,那颗失落的心又燃烧起来。 “我想在大明的隐患解决,天下安稳后,不再处理任何事物,包括我的封地,我想带着汤瑛去四处游玩。” 朱樉语气坚决的看着老朱说道,“我就这一个条件。”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应声道:“咱答应你,但你得收起你玩闹的心思,好好做事。” “嗯,那肯定的。” “说吧,想去哪?” “检校府就挺好,回头彻底接手吧,我这吉祥物也该转正了。” “明个早朝设锦衣卫,刚好以那群贪污的朝臣为借口,我为指挥使。这样立在明面,能震慑朝臣百官,让他们收敛点。” 朱樉毫不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这份答案所有人不愿意,哪怕知道这个选择利益最大。 马皇后和朱标顿时按耐不住,不愿意再听朱樉说下去,厉声否决道: “不行!!” “老二!你敢!” 朱标再也没心情用膳,冷眼看着朱樉:“朱樉,孤告诉你,孤不同意!孤这些年护你长大,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大哥、娘,你们也都明白,大明隐患太多了。检校府才是最好最快的选择,能帮大哥······”朱樉急声解释道。 “啪!” 朱标怒不可遏,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混账!给孤跪下!” 朱樉也不敢有所迟疑,麻溜下跪。 心底里也不免对大哥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毕竟从小到大大哥从未动手打过他。 一直护在他身前的大哥,头一次对他发怒。 “孤的话是不好使了么?没听到,孤说了不同意么?” “你胆敢在孤面前在提一遍!”朱标眼里闪过狠厉,也有一丝心疼,但很快被驱散。 “大哥!信弟弟一······” 话还没说完,朱樉一脚被朱标踹倒在地。 “给孤滚!滚去宗祠跪下,什么时候改主意了,什么时候起来!” “大哥,”朱樉看朱标不愿意理会自己,只好回道。 “知道了,大哥。” “滚!”朱标发怒着吼道。 无奈,某人灰溜溜的前去罚跪,大哥的话,他还不敢违背。 而此时坤宁宫内 一片寂静,沉默良久后,朱元璋开口道: “老大,同意吧,老二的性子你也知道,骨子里的倔强。他不会改注意的。” “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但老二是我的儿子,也是你朱重八的儿子,朱标的弟弟。无论他如何选择,你们必须护他周全。” 马皇后复杂的对眼前父子二人说道,随后起身离开。 “我累了,你们决定吧,别忘了我的话。” ······ “爹,我不想他走上那条路,自古以来,走上那条路的没一个好下场。”朱标落寞的说着。 “哪怕他是王爷,阴沟里的老鼠也不会饶过他。” “他以前很听我的话的,怎么怎么这回就···” “老大,就像你之前说的,他长大了,他知道你想当圣君,他想帮你做些事情。”老朱看着殿外,感慨的说道。 “爹,我想试试,让他改主意。我没办法,看他走向这条不归路。”朱标怀揣一丝希冀的说着,随口也开口离去。 “爹,我去静一静。” “嗯,若他坚持,应了吧。” “好” 一阵阵微风吹进坤宁宫 可惜捋不清殿内那颗复杂的心, 也带不走桌上白粥的灼热。 ~ 天色很快由初亮,转至昏暗,月明星疏,洁白的月光从天边闪耀而来,绕过皇宫威严的高墙,穿过黑压的宫殿,照在宗祠内少年凄白的面庞,以及祠堂外站立许久的黄袍。 “还不悔改吗?老二?” 朱标沙哑着声音问着眼前倔强的少年。 “大哥,弟弟从来没有远大的志向,只想潇潇洒洒自由自在的活着。但,爹和大哥护了我这么多年,弟弟也想尽可能的帮帮你们。” “事情做快点,小十二,甚至老四他们,都能活成自己,老三就算了。”朱樉知道身后的人一直在,也不惊讶突如其来的声音。 “我问你,你还不悔改吗?” 朱标幽幽的看着朱樉,丝毫不理会先前的话。 “大哥,检校府,不改了。”朱樉回过头,笑着看着朱标。 “我是朱家人,您的弟弟,他们的二哥。” “好······明日早朝,孤会让父皇下旨。” “回去吧,孤通知了你府里准备膳食,一天没吃了,去吧。”朱标没有丝毫情绪的对着朱樉说道,好似一件无关轻重的事。 “是,大哥。” 朱樉给列祖列宗磕了头,就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了。 朱樉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大哥落寞的背影,不忍开口道: “大哥,我······” “回去吧。”朱标摆摆手,不再理会。 朱樉只好一瘸一拐的走向远方,没入黑暗之中。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朱元璋缓缓走出,望向朱樉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朱标在祖宗牌位前跪下,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朱元璋缓步走上前,弯下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劝道:“标儿,相信老二,咱爷俩还在呢,会护着他的。” “爹,儿子知道,这是朱家人的命。” “可我就是不甘心,儿子已经在努力做好一个太子了,可还不能让他活成自己。” “唉,我的傻标儿啊,起来吧,回去吧,你也站了一天了。” 说着,朱元璋扶起朱标,俩人沐浴在月光下,向着朱樉离去的方向,缓缓离开。 第9章 别致的兄弟情谊 奉天殿 “昨日秦王所查大明百官多有不法之事,虽已予以惩治,但朕甚为心寒。 故今特设锦衣卫一部,秦王朱樉为首任锦衣卫指挥使,即日起监察百官,不必上奏,有先斩后奏之权。钦此” 太监李彪,在早朝上高声宣道。 “吾秦王朱樉,接旨。” 一时间朝堂内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心思各异,眼底闪过别样的光芒。 ~ ~ 秦王府内,秦一秦二都被传唤至御书房。 朱樉坐在书桌前,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谁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不久沉声开口道:“秦二!” “属下在!” 一身戎装的秦二拱手回道。 “你还是负责秦王卫,以及本王的亲卫。本王从今日起,正式接手检校府,也就是锦衣卫。往后免不了刀光剑影,本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属下的命,是王爷当年救下的,谁想对王爷不利,得先跨过属下的尸体。” 秦二郑重回禀眼前的秦王道。 “嗯,本王信你。不过,死就不必了。”朱樉摆摆手说道。 随后又看向秦一: “秦一,你的任务重了。你也在检校府不少年了,以前没怎么让你做过事。往后,少不了你忙的。虽本王为指挥使,但孤不可能事事俱到。 所以,你还同以前那样,我不在时候,你以副指挥使替我管好锦衣卫。” “对了,着手扩大锦衣卫,孤要知道这天下所有的事。搜集到的消息证据,一式三份,父皇和大哥那里别忘了。 不过记住,现在锦衣卫,孤最大,不是父皇了。” 秦一领命道:“秦一遵命,定会最快速度让锦衣卫扩大运作起来。” “嗯,还有两件事要你去办。” “一个,让锦衣卫搜集关于那个商富沈万三的所有消息,本王怀疑他有哄抬物价、压榨百姓的嫌疑。” “再一个,你亲自挑选一批可以信得过的人,无论从锦衣卫还是秦王卫。 本王要他们秘密出海去给本王带回两种子,这是海图和种子的所有消息。告诉他们,只要带回种子,本王保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 说罢,朱樉递给秦一刚画好的海图以及密函。 秦一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对他来说,秦王的话,高过圣旨,听命办事就是了。 “至于钱财嘛,等姓沈的事办好,最少也能让他吐出来一部分。” “好了,退下吧。” 晋王府内,朱樉和朱棡两兄弟品着从御书房顺来的茶叶。 “二哥,你也终归是逃不了啊!” 朱棡戏谑说道:“你这也不行呀,谁告诉我说自个以后要天天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 “你够了啊,老三!逼急了揍你丫的,大哥可不在。” 朱樉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 “谁让咱们姓朱呢?又是开国,安稳不下来,潇洒个屁。” “我早就明白,就是不想干活罢了,装个糊涂而已。总不能以后让那些个弟弟干活吧?” “好啊你丫的,死老二!他们是你弟弟,我不是了?让我多干了快一个年头,自个潇洒是吧?”朱棡知道自家二哥不讲究,谁知道这么鸡贼。 “害,咱哥俩谁做不是做呢?”朱樉恬不知耻地说着。 “再说了。又不是给我干活,那是给爹和大哥!怎么,你小老三不愿意帮大哥?” 朱棡看着某个厚颜无耻之徒,不断义正言辞地指责自己。 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少跟我来这套,欺负欺负老四他们还行。谁不愿意帮大哥了,以前爹常不在家,大哥懂事早,把咱哥俩帮扯大。谁跟你似的,从小不安分。” “我怎么了?老三,我劝你好好说话,别让我揍你哈!” “还不让人说了?是谁以前不干人事,往太监水里下春药的?”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下春药,你给人下泻药,都他丫的不嫌恶心。”朱樉毫不犹豫回怼道:“我可记着当时有人看戏没躲开,没少沾上了shi。” 朱棡脸瞬间通红,怒气冲冲说道:“你往太监被窝里塞宫女!你往宫里所有摆件玉佩上滴过血!” “你沾过shi。” “你以前喜欢往宫里侍女胸前钻,别逼我告诉二嫂!” “朱棡,你敢!”朱樉戳到了痛处,立马拍桌子怒喝道。 “你再说我糗事,你看我敢不敢,有本事打死我!” “TND,这就满足你!” 朱樉挥舞着拳头朝朱棡脸上揍去。 “你丫的,别以为我怕你,都多少年了,不信还打不过你!”朱棡毫不客气往下三路使去。 大明最有权势的两位王爷,像极了流氓打架似的,你一拳我一脚的。 “老二,有本事把我头发撒开!” “你丫的死老三,你往哪里打!我还娶不娶你二嫂了!” “啊,你还咬人!” “谁让你丫的,扯我舌头!” ··· ··· 俩流氓打闹了老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一个个躺在地上望着屋顶。 安静了好一会, 朱棡开口说道:“二哥,在锦衣卫需要帮忙,给弟弟说。” “好。”朱樉听闻笑了笑,沉默了会又问道:“什么时候去军中?” “明日。” “有事传信回来,缺兵少马去我军中要。注意安全”朱樉坐起身子,看着自家弟弟说道。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 朱樉笑了笑,站起身子说道:“走了,去看看宫里那群兔崽子,净给我找事。” “滚蛋。”朱棡笑骂道: “对了,记着也看看小十二,我上次见他时候,好像有些不太对。当时有点忙,就没再多问。” “小十二?嗯,知道了。”朱樉皱了皱眉,开口应道。 朱柏,出生没两年,他的母妃就去世了,此后便一直由马皇后照养。也因此,朱樉他们对朱柏的感情和那几个同胞兄弟,一般无二。 小十二朱柏,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娘这段时日忙,没多陪他?朱樉心里多出了几分疑惑。 第10章 立威(一) 宫内,学堂刚下课 走出来的夫子,看见朱樉,冷哼了一声,便径直离去。 这一行径,立马惹恼了秦二,敢对自家王爷这般无礼?正准备上前呵斥,被朱樉制止。 “秦二,不必。” 秦二一脸不解问道:“爷?” 朱樉苦笑说道: “我骂了一窝子读书人,还指望人家给我好脸色看?想什么呢,不在背地里骂就算好的了。” “爷,他们敢!秦王卫,可不是吃素的!”秦二愤慨道。 “好了,不必如此。” 朱樉摆了摆手,让秦二不必再说下去。 此时,一众王爷皇子闹哄哄的一拥从学堂跑出,不断的熙攘打闹着。 而在看到门口那道身影,一个个却争先恐后的跑向前去,嘴里大喊着“二哥!二哥!” 领头的几个,已经围到朱樉身边,兴奋的看着朱樉。 “二哥!你可是好久没带我们玩了,快带我们出宫!这皇宫无聊死了。” “就是二哥,我们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只陪二嫂,不然我告母后去!” ··· 几个兔崽子围在朱樉身边叫嚷道。 朱樉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些弟弟,好家伙,还以为是见到自己高兴。到头来,是想让自己带出去玩。 “滚蛋,你们刚刚打了自己夫子,惹了祸,还想出宫?自己跟老头子说去!” “还有你老五,打人时候,说话就说话,带着我干嘛!我还得给你们擦屁股!搞的我以后还得给你们黑心的爹干活。” ‘伤心’的朱樉,毫不客气的开始推脱,指责这群不省心的弟弟。殊不知,他们的不省心都是从小听朱樉自己故事学来的。 正所谓,因果报应。 “呃呃” 听到二哥的指责,哥几个再不敢扎刺,一个个像乖宝宝似的,站在那里。听着朱樉继续开口说道: “连打人都不会打,丫的。不会带几个侍卫,等那白什么夫子,出了宫,套麻袋揍他!这样谁知道,是你们做的,他们还敢再上个屁奏!” 朱棣几个听着自己二哥说话,越听越离谱,哥几个带着古怪的笑容互相看着对方。 朱樉越说,灵感越多,开始不断的跟朱棣他们分享讨论起来。 全然忘记,某人一开始,是受朱标命令,前来给这些弟弟教训的。 正当朱樉意犹未尽时候,秦二无奈的打断自家主子。 “爷,太子是让您前来教育的,不是,呃,指点?” 顿时,朱樉话语卡了壳,尴尬的看了眼秦二,‘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至于秦二,抬着头看着天,丝毫不做理会。 无奈朱樉厚着脸皮,对这些弟弟大义凛然道: “总之,打夫子是不对的。大哥,让我前来罚你们,那就每人自己找一篇关于孝的文章抄一抄,给大哥检查去。” 说罢,朱棣朱橚他们瞬间垮了脸,幽怨的看着朱樉。 朱樉的脸皮,自是不再理会。想起了什么,随后疑惑问道:“对了,你们知道,小十二后来怎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是因为小十二身边那群嬷嬷太监,仗着小十二没了娘,成天欺负小十二,克扣食物冰块等等,还威胁不让给咱们说!” 朱橚想起来这些就气愤的告着状,“也就我前些天偷偷知晓得,见不到爹娘我也没什么法子。等再问起十二弟时候,死活又不说,不信咱们哥哥,管他作甚!” “好了老五,那是我们弟弟。你们呢?也是不是知道?”朱樉严肃的打断朱橚,又冷漠的看着他们问道。 “知道。” “知道。可是,怪小十二他··” ··· 朱樉听着这些话,险些被气笑了:“你们真是长本事了!连自己弟弟都不想管?午膳别吃了,滚去宗祠跪上一下午,长长记性!” “二哥~”老五不识眼色,还想求饶。 “滚!” 看着朱樉火气噌噌往外冒,朱棣赶紧拉着几个弟弟跑了。 “走,带着本王的剑,再叫几个禁军,随本王去后宫。” 朱樉阴沉着脸,对秦二命令道。 后宫内,小十二朱柏处。 一露头,朱樉就下令禁军控制了要去通报的小太监。 大步走进小十二的院落,就看到: 几个嬷嬷太监,悠闲的坐在石桌前,吃着大鱼大肉。而小十二,只坐在殿门前,捧着小碗缩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着下人的食物。 大鱼大肉?皇宫内,虽是不会短了这群阉人和老太婆的吃食,但万万不可会是大鱼大肉。毕竟,老朱大多时候,也只是几个简单小菜而已。 看这群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而小十二比上次见消瘦了太多。 朱樉,顿时火大。 “秦二,给孤拿下这群畜牲!”属于秦王的威严,在此刻展露无疑。 而小十二的贴身太监嬷嬷,闻声看去,瞬间慌了神,连忙下跪磕头求饶道: “殿下,饶命啊!不知何处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十二皇子的份上,饶过我等奴婢!” “秦二,掌嘴!聒噪的很!”朱樉淡淡的说道。 “遵命。” 随即,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起来。 而朱樉,一脸心疼的走向小十二。此时,朱柏呆呆的看着来人,以前这个自己很为亲近的哥哥。 兴奋?委屈?惶恐?迷茫? 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朱柏心中。但很快,被太监嬷嬷过去的话冲散不少,更多的是难过: ‘皇子?连娘都没了,有什么高贵的?’ ‘就是,没娘的玩意,怎么和那几位王爷争,就是苦了咱们,只能委屈在这里。’ ‘真当自己算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你不看这段时间,再没亲近过这克母的玩意。’ ‘那些王爷呀,盼你死都来不及,又不是一母同胞,真以为他们把你当弟弟了?’ ··· ··· ‘可不是么哥哥们都知道,可没一个来看自己。’ 诸如此类的话语念头,一时间回荡在小十二,年仅五岁的脑海里。 迫使着小十二伸出去,向以往求二哥抱的双臂,也慢慢缩回。 强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捧着饭碗乖巧的对着二哥说道: “二哥,你来看小十二了呀?小十二,可乖了,有好好吃饭的~” 朱柏看着朱樉愈发心疼的样子,还以为惹二哥不开心了,越说越急,甚至哭了出来: “二哥,十二真的可乖了,有好好的听嬷嬷们话,没有闯祸的。” “二哥,可不可以,不要不理小十二!小十二,什么都能改,小十二乖乖的······” 说着说着,朱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11章 立威(二) 朱樉看到朱柏,哭了出来。 当即心疼的一把抱住小十二,轻声哄道: “咱家小十二最乖了,没有不理小十二。是爹娘和哥哥们不好,这段时间太忙,没来看小十二。” “你忘了?以前,二哥最喜欢小十二了,经常带小十二去玩的。小十二没有不乖,不乖的是这群畜牲!” 说到最后,朱樉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小十二听到,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看着朱樉轻声说道:“真的?” “那当然,二哥,还有太子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小十二。”朱樉捏着朱柏鼻子,调笑着说道。 ‘哇’的一声,朱柏哭的声音更大了,“二哥,我还以为父皇、母后还有娘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 ··· 朱樉哄了朱柏老半天才安稳下来,而另一边,秦二和禁军还在扇着太监嬷嬷的耳刮子。 不得不说这些人跪成一排,没一会的功夫,双脸都肿成了猪头。 只不过,秦王还没解气,他的剑总不能白拿一趟吧。 看到朱柏慢慢安稳了下来,朱樉轻声询问道: “小十二,这群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呀?说你,还有我们的坏话呀?” 朱樉看似轻声细雨的话中,却充满了杀意,让那群太监嬷嬷不顾被掌嘴,慌忙跪下向朱柏求饶。 “十二殿下,饶了我们这一次,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十二殿下,留着奴婢可以给您骑大马!” “十二殿下···” ··· 一时间,整个院落,如同菜市场般吵闹起来。 “聒噪!孤有问你们吗?” 朱樉淡然开口,轻声的话压过了所有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唯留有掌嘴的声响。 一时间,朱柏也害怕了起来眼前的二哥,怯生生的开口道:“二哥,已经惩罚过他们了,算了吧。” “所以是说,孤刚说的那些是有了?”虽是问话,但有着无比肯定之意。 “小十二,二哥教你如何让别让不敢欺负你好不好?” “真的吗?二哥,我想学!”小十二兴奋开口道。 “好~二哥教你,好好学。”说罢抱起朱柏,对秦二他们开口道: “去通知各个宫殿各派一人,还有我娘身边的女官,全部前来。本王心情不好,没时间等他们。” “喏!”随即,各个禁卫,俩仨一队,前往通知下令。 没一会, 全部人来齐,来人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都来了,孤请你们看场戏。你们,可知孤是谁?” “孤乃大明秦王,当今陛下的嫡皇子,太子朱标的胞弟,更是宫中这些皇子皇妹们的二哥!” “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管你们是嫔妃贵人还是太监嬷嬷,胆敢有一人有一语,欺辱我皇家之人,定斩不饶!” “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秦二,带着禁卫,把这群畜牲压下去,全部杖杀!让他们跟上去好好看着,长个记性。” “喏!”秦二拱手应道, 随即带着这群人离开,该杀的杀,该欣赏的欣赏。 至于马皇后身边的女官玉儿,留了下来。 朱樉抱着朱柏慢慢的走着,淡淡的对玉儿说道:“姑且,还叫你一声玉儿姐姐吧。” “不知道你是在这皇宫当女官掌控不了么?还是你和他们一样觉得其它朱家人无所谓?” “记得,凡事我娘是最喜亲身亲为,那你呢?事真的很多?忙不过来?亦或者是烦了?” “看来,你比我娘更像是后宫之主么,比她都事多。最后警告你一次了,下次再出这种事,还让孤自己发现,自己去领三尺白领吧。” 朱樉淡然的声音,响彻在玉儿耳边。 平淡的话语,惊的玉儿冷汗淋漓,惶恐不已。 可是心中还有一丝不解,这位爷向来,不是最为平和的那一位么?人人都说,秦王朱樉骨子里最像当今皇后的性情。 谁知今日,冷漠暴虐,杀人之果断等等,平淡的话语,却如毒蛇般侵蚀他人的心底。 怕是最像的还是当今圣上,会是同样的杀人如麻吧。毕竟,这位爷手下有着最为暴力的机构——锦衣卫;也有着用一些后世军队训练的战争机器——秦王卫。 往日的调皮随和的朱樉,不知在将来会掉消磨多少。 … 朱樉抱着小十二,缓步来到行刑的场地。 那本是一片露天的空白之地,如今却站满了一群太监宫女,可依旧能从脚下的土地,看到原本的荒芜; 砖石被浸染成深红,有玛瑙的耀眼,夹缝生长绿草,却有玫瑰的妖艳; 微风吹拂,刺骨生寒;骄阳烈日,如坠寒窟。 这里是皇宫内,一处独特的刑场,免得脏了这威严皇宫。 此时,从各个宫殿来的太监宫女,正瑟瑟发抖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又或者称为——一摊摊烂肉。 朱樉看着这群人嗤笑了一声,毕竟历来的皇宫里,蠢人从来活不下去,当他们有一天翻身有利益那刻,又会有谁还能记得今日的美景。 只能说他们是一群不错的,演员。 瞥了一眼之后,朱樉也不在过多理会,指着这群人对朱柏问道: “小十二,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 “二哥,他们在害怕你。” “知道为什么吗?”朱樉饶有兴致的询问着。 “因为二哥能随时杀了他们?” 朱柏不确定的回答着朱樉的问题。 “不,因为他们心中有鬼,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因为在这皇宫里,有父皇、母后、大哥,甚至我,我们能随时找到他们心里的鬼。” “小十二啊,要想自己不被欺负,唯有让自己变聪明。而聪明,就得好好学习,无论读书习武,皆可。” 朱樉对着朱柏循循善诱道,丝毫不理会,底下有些人听到这些话时,那份慌张恐惧。 “知道啦,二哥,小十二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习武,再也不想被别人欺负了!”朱柏听着朱樉的话,眼里仿佛闪着光,坚定的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好办法,小十二猜猜?” “呃~~不知道啊,二哥。” 朱樉笑着揉搓起朱柏的小脑袋,温柔说道: “那就是小十二的家人,父皇、母后、太子哥哥、还有其它几位哥哥们,都是你的家人。家人,也会保护小十二不被欺负。” 第12章 阴阳怪气马皇后 御书房; “陛下,秦王殿下刚在后宫直接杖杀了十二皇子身边十数余人,并责令后宫各个宫殿派一人前往观刑。” 大太监李彪小跑到朱元璋身旁启禀道 老朱放下手中奏折,回问道:“老二,自己去看了没有?” “陛下,秦王殿下和十二殿下均前往,没有怯场,反而在教育十二皇子。” “老大,这下你放心了吧?咱朱家人没一个懦弱的!”老朱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对身边的太子嘚瑟道。 “放心了,我待会让安插在锦衣卫的人撤回来。” 朱标含笑说道:“说的好像爹你不担心一样,老二的性子像娘,你不就怕老二优柔寡断不杀人么。以前老二杀人也只因为触了他那宝贝疙瘩媳妇,连个永嘉侯府的二儿子都不敢杀了。” “也是,不过长大咯,你和咱也能轻松点了。” ··· “嘿嘿,娘,这不是刚刚把小十二身边的太监嬷嬷都杀了么?来给您老人家汇报一声。”朱樉一进坤宁宫,就对马皇后舔着一张脸说道。 “哟,这不是秦王殿下么?本宫此厢有礼了,还请恕本宫未起身迎接我秦王殿下。” 马皇后皮笑肉不笑的,对朱樉阴阳怪气道,说着还作样想要起身行礼。 朱樉听到这番话,头都大了,脸上臊红不已,连忙拉住马皇后,一番赔笑道: “我的好娘亲,哪有你这番取笑儿子的?这不都是为了给小十二出气,顺道改改他软弱的性子嘛?” “咱老朱家的人可不能让人白欺负了,这段日子,您和我爹都忙,那群狗东西就以为咱家小十二没人要了。小十二这段时间,吃穿用度差点都让人给占了去。” “再说了,这也不是为了帮我的好娘亲做点小事嘛?让您老人家别这么劳累,不是?” “而且,你儿子我威风,可不就是您威风?我这都是仗着您在这后宫的威望啊!” 马皇后看着朱樉一阵喋喋不休,不禁好笑。 实际上,当娘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只不过是调笑俩句儿子而已。 “行了行了,你呀从小就知道会哄你娘开心,把你娘当个傻子哄吧就。”马皇后嗔笑着说道。 “嘿嘿,我娘最是英明了,这天下可都有你一半呢。”朱樉看到自家老娘不再阴阳怪气,麻溜打蛇上棍拍起了马屁。 “别胡言乱语了,你爹说了,后宫不得干政,别让你爹听到了,回头来怪我。” “娘,这就咱娘俩,装什么呢?我爹那老头,还敢在您跟前造次?”朱樉听着这番话语,一阵腹诽。 “好了,不说这些了。樉儿,这次下令杀人,可有不舒服的?” 马皇后不再跟朱樉调笑,温柔关切道:“你的性子,从小就像你娘我。你要去锦衣卫做事,娘担心了好久,怕你性子优柔寡断、善良等等。要知道,那就是杀人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打消了顾虑,想必你爹你大哥知道了,也会很开心吧。” 朱樉一阵愕然,没想到自家娘当时阻止自己还有这一份顾虑。随即摇头笑着安慰马皇后道: “娘,你这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好歹也是您的儿子,而且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 马皇后白了朱樉一眼“上次?朱亮祖家的老二,你怎么不杀了?还是你爹下了旨意赐死的。” “啊?我说呢,怎么朱亮祖这么些天,都没带他儿子上门赔罪。那时候我不是想着爹还要用他呢,就没杀,警告惩戒一下算了。” 朱樉惊讶的说道,我说呢,好家伙,原来问题根子在这。他奶奶的,朱昱还害我跪了那么久宗祠。 “一个二儿子罢了,敢调戏王妃又不即刻请罪,他不死等什么呢?至于朱亮祖,你管他作甚,大明又不是没人了。” 朱樉看着马皇后霸气的样子,心里不禁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几千年上下独一份的开国夫妻。 又听马皇后撵人道:“好了,没事了就滚蛋吧,快饭点了,还得给你爹做饭。” “啊?”朱樉呆愣的问着亲娘:“没我的饭?” 马皇后懒得搭理傻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得,朱樉心里幽怨极了,但随即又把锅扣在了为GDP奋斗的老朱身上。 ‘跟我抢娘?这老头怕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着小爷哪天给你再栽赃你一波。’ ‘刘地主家的四姑娘?这个不错,就你了。’ ··· 某个‘老大爷’,正慢悠悠散步在前往祠堂的路上。 没办法,有人心眼小,自己前些天被罚跪了,可不能忘了自家这些好弟弟。 最多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让某人走了一个多钟头。 刚到宗祠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在肆无忌惮的聊天,朱樉心里的火瞬间燃了起来。 在宗祠,祖宗面前都这么嚣张?呵呵,我的好弟弟们,让二哥好好‘疼爱疼爱’,朱樉在心里阴恻恻的盘算着一会的打算。 刚走进俩步,就看到小十二也在,而那几个兔崽子也只是在跟小十二道歉聊天。 老五朱橚垂着头吭声道歉着: “小十二,五哥对不起哈,知道你那出事了,也替你出头,让你多受了几天的罪。是五哥的不好,以后有什么给五哥说,可别藏着掩着了。” 朱棣也道歉道:“十二,这次是哥哥们的不对,没保护好你,能不能原谅哥哥们啊?” “小十二,我们都是一家人,别听外面的人胡说,有事就来找哥哥。” “小十二······” ··· ··· 看着哥几个给相互道歉,又互相拦责,朱樉不禁觉得有意思,笑出了声。 朱棣朱橚他们看到二哥来了,连忙跪端正,睁大双眼,一脸乖巧说着:“二哥,我们几个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弟弟。” “二哥,我们不敢了!你看,我们跪了这么久了,要不就算了?”老六朱桢小心翼翼问道,就是说一句瞅一眼朱樉,看起来欠打的很。 朱樉理都不理这群调皮捣蛋的玩意,转头看向朱柏, “小十二,这次是你们这些哥哥不对没有保护好你,他们刚也跟你道歉了,小十二,愿不愿意原谅他们呢?” 第13章 敲诈 年仅四岁的小正太的声音回响在这些哥哥的耳边: “我没有怪哥哥们,是小十二自己不争气不信哥哥们,今天二哥教我咯,小十二以后不会这样了,哥哥们原谅我好嘛?” 朱樉把玩着朱柏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有二哥在,谁敢?!” 说罢,斜了一眼众人,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朱棣几人一阵腹诽,自家这二哥,从来就喜欢最小那个。 自从有了老五朱橚,朱棣就成别人家的弟弟;有了朱桢,就又不搭理朱橚,诸如此类,如今,倒是轮到了小十二。 几人本也就喜欢小十二,再加上身旁有一恶霸盯着,自是很快就又和好如初,相约着带朱柏去玩。 ‘真不愧是我,啧啧,这不就好了么,这个家呀,离了我真不行。哎,还得去锦衣卫看看,我可真优秀~’ 朱樉心里一顿不要脸的自夸自擂,随后也就背起手装模作样离开。 ··· 然而朱樉刚出后宫没走几步,就尴尬后头问道秦二:“那个,秦二啊,我考考你,你身为我的亲卫,知不知道我锦衣卫办公的地方啊?” “呃”秦二无语地看着自家主子,这么不靠谱的,还是头一次见。还考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连自己的盘都找不见。 但是自己主子能怎么办?宠着呗~于是开口回道:“这边走,爷。” 随即直接掉头,走向另一边。 朱樉看着自己亲卫这么不给面子,尬尴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跟了上去。 边走还不忘威胁秦二:“你小子,敢这么不给我面子,小心我回头扣你俸银。” “扣吧,爷,只要您别忘了,咱府里就因为您嫌弃太监,管家财务的活,都是我的。” “呃,等着你丫的秦二,早晚把你赶到军营里。” “随便了爷,我就不信,你还能把亲卫换了不成?” 秦二看都懒得看朱樉一眼,径直往锦衣卫前去。 ··· “臣秦一,见过殿下。”秦一得到消息,很早就带人在锦衣卫前等候了。 “臣等锦衣卫,见过秦王殿下。”大大小小锦衣卫,见到朱樉齐声拜倒。 “嗯,平身吧。各位,以后这里没有秦王,只有锦衣卫指挥使,日后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本王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升官发财皆可!” “但你们谁要是敢阴奉阳违?!可就别怪孤了。” 一众锦衣卫齐声应道::“我等明白!” 有一胆子大的锦衣卫的高声询问道:“秦王殿下!俺老牛不想吃香喝辣的,王爷,俺能不能换成媳妇啊?俺娘等着俺娶一媳妇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老牛···”众锦衣卫闻声纷纷打趣起来。 “行行行,只要你有本事,本王给你介绍宫里读过书的都行!”朱樉听到这话,也是豪气许诺起来,没本的买卖不亏,过几个年头,娘自己把宫女往外嫁了,到时候多划拉过来些就是。 “好了,你们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朱樉摆摆手就让他们离去。 秦一没有离开,跟在朱樉身后,参观起锦衣卫。 “秦一。” “属下在。”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朱樉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自己还下了两道命令,出海之事自不可一蹴而至,但沈家的事可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沈家商铺想拿自己当冤大头宰,可还没忘了,睚眦必报自不是说说的。 秦一苦笑说道:“回殿下,您给的时间属实有点短了。这不到一天时间里,锦衣卫还刚成立,出海之事还没来得及安排,也只能是汇总一下检校府期间收集到沈家的信息。” “先说说,有没有什么有用的?” “是,属下查到沈家的产业,在洪武五年开始,所卖之物价格逐年增加,现如今价格已比常年上涨差不多一半。然,其收到的买卖之物,却依旧原本价格,甚至有时更低些。” “同时,沈家在应天府掌事之人,为沈家大公子沈荣,曾对行商沿路官员贿赂金银高达几十万两;对朝中百官贿赂瓷器书画金银等更甚。一共约有二百多万两白银。” “这些行为,沈荣曾在醉酒时称,都是行商的必备手段。” “至于其它不法之事,并未查到。沈家之人,大多对于经商更有兴趣。” 秦一很快地把所有事情汇报完,等候朱樉的决断。 “就这些?可有什么证据?本王总不能刚上任,就干栽赃冤枉的事。”朱樉沉声问询道。 “殿下,都有,我可是咱王府的人,还干不出毁您名声的事。” 秦一偷偷白了一眼朱樉,‘栽赃陷害,貌似是您自己的拿手把戏吧?这时候,倒怕我做了。’ “走吧,跟孤去看看这沈家,敢贿赂百官,真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 ··· 沈府门前; “草民沈荣,见过王爷。还请王爷恕罪,草民未曾远迎。”沈荣听下人来报,秦王朱樉前来,连忙喝退一众舞女,大开中门迎接秦王。 “嗯,平身吧。”说罢,秦王大步向前,走向正堂。 朱樉直接坐在主位上,眼眸深邃地看向沈荣,把沈荣顶得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不知您此番前来有何要事需要草民去做?”沈荣实在受不了朱樉的目光,擦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需要你去做?看来沈家当真威风很,孤堂堂一王爷也得求你沈荣办事?”朱樉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嘴上冷声喝道。 “王爷恕罪,草民自是不敢。” “不敢?你沈家哄抬物价,贿赂百官,两百多万两白银,你有何不敢的?你沈家可真有钱呐。” “王爷,这些草民可是一样都没干过啊!草民冤枉!” 沈荣知道今天秦王来者不善,却不知是为了此事,当场吓得跪地喊冤。赌,赌他秦王没有证据。 “哼,秦一。” “是,殿下。”随即秦一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扔在沈荣头上砸了个头破血流。 “打开看看吧,这是锦衣卫查出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又岂配让我家王爷来亲自污蔑你!!” 第14章 分赃 “沈荣,你说孤该怎么饶过你呢?” 朱樉稳坐高位,淡淡说道。 沈荣愈发慌乱,连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折子,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差点让他恐惧的晕倒在地。 明明锦衣卫今日早朝才下旨成立,怎么,怎么就如此高的效率?几年内的事情,锦衣卫查的一清二楚。 难道,朝廷早就盯上了沈家?沈荣越深想越慌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头上仿佛有把利剑即将斩落。 连忙跪下磕头求饶道:“王爷,看在沈家曾经帮陛下修筑应天府的份上,还请饶过沈家这一次。沈家绝不会再犯!饶过沈家一家老小吧,王爷!” “本王倒想饶过你等,可是,陛下那个臭脾气,想必你们都清楚吧?” 朱樉看着沈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急不躁的缓声说着。 “给本王一个理由吧,沈家公子,想必你应该清楚。” 嗯?朱樉的这一番话,倒是出乎沈荣的意料。想清楚?难道是钱财?也对,如果想杀自己一家老小,现在怕来得就是锦衣卫了。 念及此处,沈荣的心里不免轻松了几分,钱财我沈家有的是,富可敌国尔,就怕你不要。 而朱樉默默看着沈荣逐渐放松下来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丝好笑。 说你蠢笨吧,你还能猜到孤想要的是什么;说你聪明,可你未免有些小看我朱家人的胃口了。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次是钱财,下次,怕就是你沈家全族的性命了。 朱樉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不急不缓问道:“哦?看样子沈公子,是想好了?” “回王爷,草民已经想好了。不知,草民为天下百姓捐一百万两,可能否保住草民一家老小之性命。” 沈荣咬着牙,给朱樉报出一个数字。给天下百姓?狗屁,怕不都是进了这位的钱袋里。 “哦?孤记着,你光是给胡惟庸那群人,就不止这些吧?看来,孤这个王爷也不过如此。” 依旧的温声和气,在沈荣眼里,却仿佛如一头饕餮巨兽,正欲向他吞来。 “王爷,是草民说错了,是欲献出一百五十万两,为大明发展做一份贡献。” “嗯,看来倒是孤误会你了。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看来孤的锦衣卫失职了。秦一,回锦衣卫自领板子吧。” 朱樉听到想要的,也不再多留,站起身说道。 “是,王爷。”秦一拱手应罚。 “沈公子,孤这就去回禀父皇,不再多坐了。只是以后小心行事,孤的锦衣卫万万不会错第二次。”朱樉离去路过沈荣时,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砸进沈荣心底。 “是,王爷,草民以后定当小心经商。” 沈荣察觉到朱樉警告的视线,低下头随口应和。 “嗯,那些捐赠之物,随后会有人来取。” 说罢,朱樉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沈荣,依旧低着头一脸谦卑的站在原地。 ··· 刚出了沈家,秦二一脸兴奋的对朱樉说道:“爷,现在有了钱,你可别忘了你的秦王卫,俩卫军队,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呃,朱樉突然得到大量钱财的喜悦,瞬时间僵硬在脸上。 被扰了兴致的朱樉,一脸不痛快的看着秦二,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秦一也开口道: “还有锦衣卫,刚转明面,要发展话,少不了银钱。爷,这笔钱,可还有我屁股的功劳,您可不能不认账啊。”秦一也跟在后面开口索要道。 朱樉看着这俩倒霉属下,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自己一厘钱都没见着,就开始分赃了,真的是。 “秦一,你丫的,今天板子你是挨定了!”朱樉看着这兄弟俩恶狠狠说道:“秦二,你也陪着你哥去,要钱可以,起码先让我舒坦了。” “呃,有钱就行,打就打吧。” 秦二满不在乎说道。 “秦王卫,拿二十万两,给弟兄们提高下伙食,但前提是训练抓紧。本王自不会一直留在应天府,早晚要陪三弟出兵打仗,不然孤放心不下他。” 朱樉压下心中的不快,开始吩咐道:“至于锦衣卫,三十万两。孤给你钱财,但你要给孤保证,锦衣卫要遍布大明各地,包括那些朝臣家中。孤可不愿意当个瞎子。” “遵命,殿下!”秦一秦二齐声应道。 “嗯,孤自是相信你们,把你们当兄弟,这是孤第一次站出来做事,可别让孤颜面扫地。” “对了,拿出三十万两送往东宫。十五万,算了,也三十万两送到后宫给我娘,对外宣称二十万,至于我爹那里,不用送了。” 朱樉三下五除二把大部分钱财瓜分完毕,唯独没有老朱的份额。 “对了,秦二,再给我召集一批懂火器的工匠,拿二十万两让他们造一批火器出来。 留下五万两,告诉那些工匠,谁能把火器改良,改良越好赏钱越多,甚至本王让他们升官发财亦无不可。这项命令,一直有效。” “是,殿下。”秦二恭敬应下,但还有丝不解,于是疑惑问道:“爷,那火器有何可改良的?我用过那玩意,还不如刀好使。” “火器如果能改良好,哪怕能提升一步距离,一点威力,也能救下无数兄弟。那可比刀箭猛多了,甚至百米外取敌人项上人头,听我的就是。” 朱樉似是回想起上辈子所见到场景,感慨道。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必跟我了。对了,板子别忘了。” 朱樉摇摇头随即独自离去,留下无语的二人。 ··· 次日御花园里; “陛下,秦王殿下在沈家拿走了百万银两之多,往秦卫锦衣卫中送往大半,往东宫送往白银三十万两,往后宫皇后那里二十万两。”朱元璋贴身太监禀报道。 “哈哈哈,这么多银子,不愧是是我的好儿子啊!正好朝廷急需银两,这是解了咱的燃眉之急啊!我的好儿子,给咱送来多少啊?” 朱元璋听闻一时间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察觉不当之处。 “陛下,秦王没给您。”太监李彪苦笑着回道。 “逆子!逆子啊!马上给咱把他传进宫来!” 第15章 刘伯温病世 “爹!你凭什么又要打我?!” “我不服!!” 朱樉刚进御书房,就见一只布鞋远远的飞来,直冲脑门。 “还好意思说!你这逆子,怎么,银子就给你娘和你大哥,你爹我的呢?”朱元璋看见朱樉就来气,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哦。这个事啊?不好意思,没钱了,都分给娘和大哥了,要不,你找他们要?不会是爹你不舍不得给他们钱吧?” 屁大点事就又想揍自己,这老头怕不是进更年期了吧?朱樉暗自腹诽诋毁着老朱。 “呃。” 一句话,把朱元璋说不会了,马皇后的钱?他可不敢,不然坤宁宫可就进不去了;至于朱标,好大儿,嘶,没借口啊主要是。 “你小子,可别胡搅蛮缠,你可从沈家那敲诈出来上百万两白银。就凭你娘和你哥那,远远不够。老实给我吐出来,别逼我揍你!” “这没办法,都花了。我的那俩卫,给了二十万两,让秦二去加强训练,好到时候陪老三上战场;锦衣卫,刚成立你又没拨款,我只能给了三十万,让他们快速成型,遍布大明各地,乃至府中。” “还有二十万,让工匠造火器了,那玩意好用,到时候组个神机营玩玩。五万两,让工匠改良火器,谁改好,奖励谁。” “所以,就没你的咯。”朱樉俩手一摊,就开始装无辜,绝口不提剩下的十五万两进了自己腰包中。 “你这兔崽子到底宰了多少银钱?这数目不对,你还能没给自己留下些?” 朱元璋盘算了片刻,忽然发觉自己忘了眼前这小子的秉性,顺手摸过来墙上装饰的剑鞘,在手里一下下掂量起来。 掂量的朱樉心里发寒,毕竟,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同等于鸡毛掸子。 嘶?难道,拉银两那批人里有老头子的人?不对,不对。 朱樉为了朱元璋不惦记自己的私库,连忙说道: “爹,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给了娘三十万两,里面有你的十万两。主要是怕你给其它女人花,我信不过你。你得去跟娘要。” “什么叫其它女人?那些是你的姨娘!兔崽子,没大没小的。”朱元璋顿时傻了眼,这兔崽子尽会坑他,给了皇后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要。 “拉倒吧,除了郭姨娘,其它我可不认什么姨娘,就像那什么地主家的刘四小姐?” 朱樉在这方面懒得搭理朱元璋,撇了撇嘴调侃起老朱。 “看打!你这兔······”朱元璋让戳到了痛处,举起剑鞘就要来揍。 这时候, 太子朱标拿着奏折,脸上带着悲伤之意,急步走进御书房。 “爹!青田县令快马传来消息,我的先生刘伯温于前日病逝了。”说罢,御书房顿时间寂静无声,朱元璋举起来的手臂,一时间也忘记了放下。 而朱标脸上的悲痛之意,愈发浓烈;就连朱樉,也一时呆愣在原地。 要知道,刘伯温和宋濂可是朱标和朱樉,二人的恩师。是当时朱标,为了自己不省心的弟弟求来,一同学习。而二人中,朱樉又最喜刘伯温,因那份洒脱,斑驳的学识。 “标儿,你说刘伯温他,真病逝了?”朱元璋一脸怀疑的对朱标问道。 毕竟,朱元璋和刘伯温之间的‘爱恨情仇’可谓复杂之极,尤其老朱当了皇帝之后,对刘伯温的怀疑介心更甚。 “爹!那是我和二弟的恩师,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何不快,但不该如此诋毁人家!”朱元璋一句话,差点没把朱标给惹毛了。 “老头子,你这样说话,等我一会告诉娘,你那份银子就别想要了。”朱樉也是毫不客气的戳起了老朱的肺管子。 “我的那份也是,本来还想着,东宫用不了那么些银子,准备给您内帑送去一半。现在,您别想了,等爹你改错了再说。” 朱标随即也开始落井下石起来。 “别别,爹错了,爹就图一时最快。这样,爹下旨追封刘伯温为太师,谥号文成可好?就由你和老二前去送他一程吧。”朱元璋听到俩儿子一前一后的话,心疼的都快哭了。 “好,我去娘那一趟,再走吧。” 朱标得到了想要的旨意,也就不再停留,抬步离去。 ··· 坤宁宫内; 马皇后得知了这一消息,心里悲痛不已,眼泪也滑落下来。 朱樉走上前,给马皇后拍着背,轻声安抚道: “娘,这一切不怪你,是爹自己的疑心太重。起码爹现在知道错了,追封先生为太师,还有谥号文成,还算不错。” “樉儿,这次你和你大哥前去吊唁,你大哥是太子不方便,你是伯温的学生,替你娘我,替咱朱家,给他磕头上香吧,可好?” 马皇后哽咽的开口,对朱樉说着。 “是娘,对不起人家,当年不该请他出山帮你爹,这是落了个什么下场哎。” 朱标开口劝慰道:“娘,是爹的不是,你又何苦强加于自己身上呢?” “娘,没事。你们兄弟俩收拾收拾去吧,娘自己静一静。”说着,马皇后拿手帕抹起泪水来。 又想起什么,随后开口道:“对了,你们头一遭出远门,路上注意安全。老二,把你锦衣卫带上些,好保护你们。” “知道了,娘,你也注意身体,别太难过了,咱们还得过日子呢不是?您要是有气,就撒在我爹身上,正好也给先生出了一口气了。” 朱樉点头应道,又顺嘴给马皇后找了个出气筒免得难过伤了身子。 至于,爹?那不熟,娘重要。 朱标本来悲痛的思绪,一下子让朱樉这番操作给打断了。 爹,您就自求多福吧。 朱标这些年也让朱樉给带坏了,不组织,反而心里默默给一会悲惨的爹点上了根蜡。 当真,朱元璋的好大儿,好标儿。 第16章 吊唁 “秦一,你即刻派遣锦衣卫可靠之人,从应天府到青田县,沿路探查一切可疑之人,一旦发现可就地格杀! 要知道此次出行,太子也在,万不能让我大哥陷入险境。” 朱樉刚至秦王府中,就下派人即刻唤来秦一道。 “遵命爷,属下这就前去办。爷,要不要让秦二也带些亲卫陪同您和太子殿下?” “太子的东宫禁军也会有一些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算了,以防万一,你去派人通知秦二,带一队人马以待不时之需。”朱樉思考了片刻沉声吩咐道。 “去吧,派出人马后,你就回来呆在我身边。” “是,爷。” ··· 应天府城门前; “我的好大哥,你就带这几十禁军?你可是太子啊?真不怕出什么事情。” 朱樉一看朱标仅仅带了这点人马,当场傻了眼,吐槽道。 ‘好家伙,我秦王成了护卫了。’ “你别说,可别说你没带锦衣卫和你的亲卫。足够了,我们是去吊唁,不是去打仗巡游。”太子白了某人一眼说道。 “那行吧大哥,走吧。” ··· 接连赶了俩天路程,终于是到达了青田。 危险倒没遇着,贼寇,锦衣卫倒是没少清剿。 青田县令与一众官员,看到来人,颔首拜道:“微臣青田县令文翰远,与青田官员,在此恭迎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嗯,平身吧。辛苦尔等在此等候了,下榻之地可有选好?”朱标随即下马,扶起青田县令,温和询问道。 “谢殿下,下榻之地就在,曾经被抄家没收的一位地主府上,正好可供俩位殿下和随行之人下榻。” “嗯,那就好。二弟,那我们先住一晚,明日梳洗之后,再去送先生一程。” “大哥,听你的。” “嗯,带路吧,你们留下一人即可。其余人,该做什么就去吧,不必陪孤。” “微臣遵命。” ··· 第二日,太子朱标和朱樉梳洗之后,就去前往先生院中。 “草民刘涟,拜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刘伯温的儿子涟,身着一身孝衣,收到消息后,连忙出来迎接。 “陛下有旨意。”秦王拿出朱元璋追封刘伯温的圣旨,高声喝道。 哗啦啦,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跪拜倒。 “诚意伯刘伯温,至正二十年追随于朕,多年来···,今追赠诚意伯刘伯温,为太师,谥号文成。钦此。” “草民刘涟,替家父谢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了,起来吧,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来送先生一程的,不枉先生曾教诲我二人多年。”等朱樉宣读完毕圣旨,朱标关切的扶起刘涟,温和的说道。 “涟哥儿,你之前可没少带我一块玩,这里可没什么太子秦王的,就当和以前一样。”朱樉看着曾经陪自己的玩伴,沉重的心情不免多了几分轻快。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吧太子殿下。”刘涟笑着对朱樉摇了摇头,朱樉可不在意礼法,他可不行。 朱标走进灵堂,昏暗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与摇曳的白烛,飘荡的白绫交织成一片哀伤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沉痛的哀思,每一缕气息都似乎在诉说着对这位先生的不舍与眷恋。 太子朱标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他缓缓步入那方静谧的空间,目光落在正中央那尊庄严而肃穆的棺椁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记忆的碎片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眼前浮现出恩师刘伯温那慈祥和蔼的面容,以及那些年在书房中,恩师孜孜不倦、循循善诱的身影。 泪水,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滑落,滑过坚毅的脸庞,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间被无声地吞噬。 ‘先生,大明太子朱标,定不负先生所愿,以黎民百姓为己任,做一位圣王贤君!’ 朱标双手焚香,颔首而拜,在心里默默发誓。 一代圣君的萌芽,从此刻间破壤而出。 “先生,我朱樉从小调皮顽劣,只愿自己逍遥快活,幸得先生不弃,教我学识,教我谋略。 我如今幸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他日为大明剪除恶疾,还望先生在天上佑我百姓!佑我大明!”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朱樉,一介秦王之身,猛的跪倒在刘伯温灵柩之前。 “殿下!殿下!家父何德何能,万万不可如此啊殿下,快快起身!”刘涟及一众家眷,霎时慌乱不已,连忙要去扶这位王爷起身。 “笑话!孤虽为秦王,但亦是先生的学生,学生拜先生有何不可。 况且,此次,也是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一番歉意,是我朱家对不起先生。好了,不必再多言了。” 说罢,朱樉推开作势要搀扶之人,自顾自的为刘伯温,这位恩师,磕起了响头。 “先生,一路好走。”朱樉突然高声喝道,为曾经恩师送行。 来吊唁的人见到此景,无不骇然。要知,从古至今,以王爷之躯跪拜臣子,为之送行可谓是少之又少。 此刻,刘伯温的家眷们,皆是被朱樉的一番行径,感动的涕泗横流。 ‘阿爹,您这辈子,值了。您看见没?大明秦王为您磕头送行了~’刘涟心中感慨念叨。 ··· “俩位殿下,恕草民还在披麻戴孝,不能相送殿下。” 刘涟眼见太子秦王要离去,便随行到院落之外,拱手请罪道。 “好了,涟哥儿,又不是不熟,何必如此见外,好生不利落。”朱樉牵过马匹,笑着对眼前这个小时玩伴说道。 刘涟苦笑着摇摇头,懒得搭理这惫懒货。 “好了,若有困难,记得去找锦衣卫。其它不必多言,我等走了。” 语毕, 朱标与朱樉跨上骏马,身后是紧随其后的禁卫军行伍,马蹄声在宁静的空气中回响,带着几分庄重与不舍。 朱标回望了一眼刘伯温的宅院,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与哀愁交织的光芒,随即一勒缰绳,马儿前蹄轻扬,率先踏入了微风之中。 朱樉紧随其后,他的脸上虽挂着不羁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难掩对恩师的深切怀念。 两骑并驱,如同两道闪电划破薄雾,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沿途,草木幽深,啼叫鸣鸣,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两位即将踏上新征程的皇子送上祝福。 第17章 埋伏 距离应天还有一百多里的山路上; 回去的路途,倒是不忙,朱标朱樉二人坐着沿途官府提供的马车,慢悠悠的前行着。 马车里,正中间朱标手中拿着书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而一旁的朱樉则是懒散的斜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手里拿着沿路摘来的野生枇杷慢悠悠的品尝着,嘴里哼着来着后世的小调。 正可谓惬意潇洒。 朱樉将手中一把枇杷炫完,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转手又拿起一颗桃子,正欲往嘴里炫,就看见朱标在一旁直勾勾的瞅着自己。 看着朱标的样子,朱樉不知发生了何事,低头审视了自身一眼,没什么不妥啊? 于是在疑惑下,把手中的桃子递给朱标:“大哥,你也吃点尝尝?” “嗯好,看你吃了一路了,听的我都饿了,正好吃点。”朱标欣慰的接过来,吃了起来,嗯,弟弟还是有点用的。 朱樉松了一口气,无语的白了朱标一眼,“大哥,你直说不就行了?你刚那样盯着我,我还以为我怎么了。” “这不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自觉心,看来,我这些年没白带你长大。” 朱标欣慰的点点头,颇有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即视感。 “哥,我···” 朱樉话没说完,马车突然开始摇晃抖动的厉害。 此时,距离应天府,可仅仅只有不过百里而已,马车外却突然人影耸动,传来阵阵杀喊声。 朱樉猛的坐起,怎么快到应天,却遇到了威胁?命不至于这么背吧? 顾不得思索,对着马车外喊道:“秦一,出什么事了?” “殿下,有一群手持武器的贼兵乱将,把我们包围了,不像是大明之人,只咿咿呀呀的一阵鸟语。” “还有前面探路的锦衣卫,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他们有些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锦衣卫的刀剑。”秦一在外面急促回应道。 “不是大明之人?草原的探马?不应该啊。”朱樉心里暗自嘟囔道。 转身对朱标嘱咐道:“大哥,一会不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出来,安稳呆在马车里,相信弟弟可好!切记,你是大明储君,不容有失。” 说着,朱樉将马车里的铠甲穿好,拎起佩刀,就冲出马车。 身后朱标也是大声喊道:“老二,你切不可莽撞,自己亦是小心。在家里娘还等着我们平安回去!” “放心吧,大哥!只要我们能撑一会,秦王卫很快就会赶来!” 朱樉冲出马车,看到马车四周已经被东宫禁军所包围层层保护起来,而外面则是密密麻麻手持武器的人,衣着破烂,嘴里喊着自己在后世从片子里熟悉而来的鸟语——倭国话。 原来tmd是一群倭寇,好家伙,孤此生尚未找上门,你们到敢来截杀我,真是找死! 朱樉心里暗自腹诽着这群贼寇,但他们貌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要是沿海有倭寇出没很正常。可,这都快到了应天,这怕不是有人不安分了吧。 心想着,朱樉把目光眺望在应天方向,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 等着吧,敢动我大哥,呵呵。 不在多想,自己这边禁军只有不到百人,而倭寇却数百人之多,情况不妙啊。自家禁军,虽身经百战,奈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况且怕也是经过多年截杀幸存下来的。 大明军队,三番几次未曾彻底剿灭的倭寇,无一没有几把刷子。 此时,对方围而不攻,恐是冲着太子朱标而来。 要是堂堂大明太子,被贼人活捉,可就闹了大笑话了,皇帝太子威严也将荡然无存。 朱樉手持佩刀,傲然屹立在马车之上,右手佩刀一挥,面带严肃大声喊道:“让尔等懂汉话的站出来搭话!” 这时一人身着不菲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贼寇缓缓走出,目光如炬的盯着朱樉。 朱樉看见来人猥琐不堪,却手持锦衣卫佩刀,强压怒气,说道:“阁下何人?为何截杀我等!” “你又是什么人?”对方冷冷的喝问道。 “孤乃大明皇帝朱元璋儿子秦王朱樉,亦是你手中佩刀之人的统领,大明锦衣卫指挥使!” “大明秦王?哈哈哈,看来,何该我等又要发一笔横财!”领头人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兴奋贪婪。 “我乃藤原武藏,小儿,你将由我所擒获,牢牢记住我的名字吧!”藤原武藏嚣张大笑起来,狂妄至极。 “哼!说那么多的没用,藤原?不过弹丸小地的喽喽,今日若我朱樉活下去,他日孤定要马踏你倭国,赏樱花,灭倭族!” 朱樉满含怒意说道,其中含着前世今生的愤慨怒火,为应天子民,为华夏儿郎。 总言之,buff叠满! “那就做过一场就知道了,用你大明古话,姜还会是老的辣!小儿!等着被擒获吧!别想着再拖延时间了,今日,你二人都将插翅难逃!” “呵,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大明诸军死战不退!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朱樉大吼一声,一跃上马。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罐子,下面有根绳子,朱樉一把扯下绳子,就听见“嗖~~!”一声。 一颗信号弹飞入高空之上,随着“轰隆”一声,信号弹在高空中炸裂开来。而信号弹所发出的红光还在空中闪耀着光芒,似乎在为远处什么引路。 一个识货的贼喽,脸色大变,跑到贼首身边,叽哩嘎啦的一阵鸟语,让贼首脸色难看了起来:“阔落丝!” (阔落丝,百度日语,杀的意思。) “阔落丝!!”众多倭寇,齐声挥舞着兵器杀向前来。 “诸位,随本王杀!杀一人,赏白银百两!”朱樉一马当先,率先冲入敌阵当中。 “大明威武,杀!!!” 第18章 受伤昏迷 朱樉胯下战马嘶鸣,蹄脚生风,率先直冲入敌阵之中。 手中佩刀,闪耀着寒光,像无情的死神般,每一次的挥砍皆是伴随着贼人的倒下。 不多时,鲜血已经染红了铠甲,与敌人的血液交织在一起,更甚妖艳。却不曾想这更激发了朱樉心中的狠意与决绝,看向敌人的目光像极了嗜血的凶兽,择人而噬。 谁也不知道,这是朱樉第一次杀人,鲜血与伤痛,加速着朱樉的成长。 而这一切,都让周边的禁卫军看在了眼里,士气大涨,纷纷大声:“秦王威武!大明威武!” “杀!!” 朱樉高声呼喊道,直接又一个人一匹马冲杀了上去。 身边的禁卫军、秦一也立即拍马跟了上来。 如同一把利剑般,狠狠的杀了进去。 于是,双方又一次不知疲倦的展开了搏杀; 一者为钱财利益; 一者为命; ··· “就尔等废物?” “也配想生擒本王?” 朱樉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下一蝼蚁项上人头,无比张狂的看着贼子道。 “弟兄们!随本王杀尽倭贼!坚持住!孤的秦王卫,片刻将至!”朱樉看着面容已略显疲倦的众人,再次激励起来。 此刻,幸存的禁卫军已然少了大半,存者皆被数人围困,秦一也是如此,近不得朱樉片步。 在朱樉高声呼喊之余,一猥琐贼寇手中拿着刀,脸上都是狰狞之色,悄摸摸的从背后偷袭上来。 “殿下,小心身后!!” 秦一看到此景心神欲裂,不顾身边的危险,想冲向秦王不得,于是急促的高声喊道。 眼看,刀照着朱樉头颅劈去; 谁知朱樉在刀落下的刹那间,猛的身子一歪,这一刀直接就砍在了朱樉的肩膀上。 随即朱樉便直接抽刀照着脖子挥舞而去。 但,肩膀的受伤严重的影响了朱樉的行动,朱樉刚拿起刀照着另一贼人砍下去,那边后背已经被人砍了一刀。 朱樉,此刻也满不在乎。 多杀一人,大哥朱标就多一份希望。 只不过,一刀换一刀罢了。 于是,接着一刀又一刀的挥砍下去,手中佩刀直接将贼人手中格挡的刀,从中间砍断。 紧接着,就是又一颗人头落地。 朱樉口中唾出一口鲜血,冰冷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彻底化身杀戮的机器。 随着时间推移,一直拿不下这数十人,让贼人愈发惶恐急躁。 突然,大地开始晃动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快速袭来。一队队骑兵从远处脱颖而出,身着冰寒的盔甲,含着怒意杀意,高声呼喊着杀!! “八嘎!快跑快跑!”贼人看到有援军而至,顿时乱作一团。 “哈哈哈,来了,终于来了。诸位,莫要追杀,保护太子殿下!”朱樉看到秦王卫终于到了,嘶哑着声音下达着命令。 很快,秦二带着人马来到朱樉身前,朱樉用嘶哑的声音,冰冷冷的说道:“杀!一个不留!” 朱标看到秦王卫来了之后,慌忙的跑下马车。 之前众人厮杀时,朱标就在马车上紧紧的盯着朱樉,暗自祈祷着。 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樉被这群贼人一刀一刀挥砍在身上,朱标目呲欲裂,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可自己却是太子,下了马车,只会有更多人为他而死。 这一刻,朱标多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马,希望自己只是朱樉的大哥。 看着朱樉满身血污,倚靠在秦二身上,这可把朱标吓坏了。 双腿此刻都觉得发软,不顾身边士卒的搀扶,摇摇晃晃手脚并用的跑向朱樉身边,大喊道:“老二,老二!!你,你别吓大哥啊!” 朱标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朱樉回过头看到完好无损,却哭成泪人的朱标,笑了笑,声音沙哑的说道:“大哥,我没事的!你安全了就好。” 语气越来越弱,等到说完,朱樉已经俩眼一黑,倒在了秦二的怀里。 朱标咬着嘴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让秦二快马回宫送信,让太医准备好。 自己又和秦一,把朱樉抬上马车,飞奔着向应天府驶去。 半小时之多就到了应天府,残存的锦衣卫开道,一路冲进城中,沿途百姓也是不敢停留,纷纷远离。 此时皇宫中,接到秦二报信的朱元璋、马皇后以及一众太医焦急的等待着。 朱元璋满含怒气和心疼之色,盯着五龙桥的尽头;而马皇后泪眼婆娑的担心着自家儿子。 不久后,随着一声声杂乱的马蹄车轮声音,一架马车已经冲进了皇宫内,朱标看到远处有人,直接大声呼喊道:“太医!太医呢!快来救救我二弟!” 一众太医不敢再耽搁,背着药箱自觉的跟在内侍身后,跑向马车。 马车在马儿的嘶鸣下停了下来,瘫倒在地,朱标跳下马车。侍卫则爬上车架,小心翼翼的把昏迷的朱樉抬向殿内。 殿内,御医正紧急的为朱樉治疗伤口,其他人在殿外等候。 朱标猛的跪在朱元璋马皇后身前,流着泪水啜泣道: “爹娘,老二遇敌勇猛不退,保护了他的太子大哥。 可,可我这做大哥的,保护不了自己亲弟弟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贼子一刀刀砍在老二身上。” “啊~啊” 马皇后凤目中强压着泪水,弯腰扶起朱标,“标儿,不怪你,不怪你的!莫要自责了,老二做的很好,你也很好。老二定会平安渡过此劫的。” “标儿,你娘说的对。不怪你的,莫自责了。老二身为秦王,你的弟弟,保护你这个大哥是应有之责。 不随同冲杀是对的,你是大明太子,你要记着,只有你做好这个太子,才能更好的保护好你的弟弟们!” 朱元璋不敢看这母子二人,背着手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殿门,缓缓说道,但更像是给自己叙说。 儿子受伤,危在旦夕,朱元璋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 大抵这就是朱家人的命吧! 不断的征战!杀伐! 没一会,紧闭的殿门缓缓打开,一家人齐齐看向出来的御医。 第19章 朱标的怒火 “陛下,皇后娘娘,太······” 御医的话,让朱元璋很是不耐烦,直接打断道: “直接说!” “是,陛下,秦王殿下没有大碍。只是身上有多处刀伤,流血过多,未伤及内脏,只要妥善休养,吃些药俩三个月内就将恢复如初。” 朱元璋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老二。” 马皇后和朱标,跟着朱元璋走进了殿内,此刻终于能仔细打量昏迷的朱樉。 老二已经被御医擦去身上的血污,身体已经被御医裹成了木乃伊,全身上下怕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马皇后轻坐在朱樉榻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马皇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朱元璋不忍看到这一幕,转过身去询问御医:“咱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陛下,秦王殿下刚刚服过药,但失血属实太多了些,最快也得一俩日才能醒来。”御医低下头小心翼翼回禀道,生怕身前这位,一个暴怒不满砍了自己。 “嗯,咱知道了,退下吧。” 朱元璋闭着眼,挥手退去外人。 此时,朱标才从对自家弟弟的心疼之中,回过神来。 扭头看向马皇后道:“娘,我···” 马皇后看见朱标一脸悲戚之色,也是猜到了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道:“标儿,过来坐下吧,来。” 看着朱标坐下后,马皇后伸手摸了摸朱标的脸颊,看着朱标通红的眼眶,强压着悲意,温柔的说道: “标儿,你可知你是谁?” “我是爹和娘的儿子,他们的大哥!” “还有呢?” “是,是我大明太子。” “对,你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将这份情谊牢牢记在心里便可,切莫再做小女儿姿态了。 标儿,记着你的肩上还有大明的百姓!这是你最后一次这般,万不可再如此。别自责了,你弟弟是好样的,这是你弟弟该做的事,他长大了,你该为他高兴。” “儿臣记住了。”朱标点点头应道。 随后又坚定的看向马皇后说道:“娘,麻烦你照顾老二了,我想去给老二出出气!” “嗯,去吧,老二这里有娘在。”马皇后看着重新振作的朱标,欣慰的说道。 “去吧,标儿,记住你是大明的太子,是咱朱元璋的儿子!尽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还有爹在。” 老朱这一刻,也想陪同朱标一起去出气,但他不能,因为朱标,因为自家妹子。 “嗯,知道了爹。”朱标随口应道,双眼不舍的看了一眼榻上的朱樉,转身离去。 朱标来到了殿外,看到父皇的贴上太监李彪在,直接下令道: “李彪!” “奴婢在!” “传孤旨意,宣魏国公徐达,韩国公李善长,锦衣卫秦一,即刻入东宫!” “遵命!” ··· 东宫内; “殿下,你没受伤吧?可有哪不舒服?臣妾收到消息时,担心死了,但母后派人传信说,你无事,让我在东宫安心等候。” 此时,朱雄英才一岁多,早就安然睡下,只有太子妃独自焦急的等候朱标,看到朱标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孤没事,让你担心了。”朱标看见太子妃,挤出来一抹生硬的笑容说道。 “那,老二呢?那个臭小子,可有大碍?” “老二,现在无大碍。但他身中数十刀,还在昏迷。” 太子妃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即猜出了什么,随后浮现一抹心疼。 “殿下,你日后要好好护着二弟。平日里,这臭小子看着不着调,倒还~~” “那殿下,你既然无事,臣妾过去看看二弟,也好陪着些母后。” 常氏不再犹豫,当即说道。 “嗯,去吧,替孤好生照顾会儿老二。” 朱标现在满脑子悲意与杀意,也顾不得太子妃。 片刻之后,徐达李善长很快赶到了东宫,他们都听说了太子遇刺秦王重伤的消息,自不敢有丝毫停留。 而秦一,拿药胡乱止住了伤口,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东宫。 还没等徐达二人开口,秦一见到朱标就顾不得礼节,连忙询问道:“太子爷,我家王爷可是还安好?需不需要什么药草,小的这就去寻去抢!” “好了,二弟他已经无大碍,只是还在昏迷需要些时日,寻常草药就够了。孤今日···” 秦一听到朱樉没有大碍,心神放松了下来,也是直接昏倒在地,打断了太子的话。 朱标看到这一幕,直接气笑了,但也为朱樉高兴不已,有这么忠心的下属,不错。 直接让身边的太监,传来御医,抬了下去。 “让锦衣卫再来···,算了,俩主事之人都昏迷了,传个屁!”朱标罕见的暴了一句粗口,看向徐达李善长下令道: “你们都知道孤遇刺,秦王重伤昏迷的消息了吧?” 不等有所回应,就听 “魏国公,徐叔叔,你手下掌管的军队是吃干饭的?告诉孤!为什么那群倭寇,能离应天府如此之近,朝廷却得不到丝毫消息?” “臣,有罪!还望殿下,容许臣将功赎罪。”徐达感受到朱标的怒火,不敢反驳道。 “嗯,去吧,顺便杀光大明所有贼寇,就当练军了。” 朱标淡淡说道,又转眼看向李善长。 “都说你韩国公,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道韩国公,可知朝廷里,谁如此胆大包天?!” “去吧,孤等你给孤一个交代!”说罢,朱标不再理会李善长。 “是,殿下。” 李善长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走出了东宫,深深的回头望了朱标所在的方向。 心里不禁感慨万分,这朱家人果真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朱标的一番命令,二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哪怕是命令丞相诛杀官员,哪怕是调动军队。 一切,理所应当。 ··· 不多时,军营里涌出大批人马,朝大明各地四散而去,其中,南方沿海更甚。 而韩国公府上,来来往往的朝臣络绎不绝,一时间,应天府暗地里风云涌动。 第20章 幕后之人 次日, 秦一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而来,太子朱标得到消息,立马放下手中的要事前来。 “锦衣卫秦一见过太子殿下!”秦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起身行礼道。 “嗯,身体可有大碍?” “回殿下,无碍,只是一段时日内,无法再行厮杀之事。” “好,孤知道了。带着锦衣卫,去为你家王爷报仇吧!倭寇如何前来应天,沿途官员无一人上报,都给孤查清楚。” “但,别自己前去厮杀,不然没法给你家王爷交代。”朱标知道秦一无甚大碍后,随即下令道。 复仇,可还没结束,光徐达李善长还不够。 而这道命令,也是秦一所期盼的。 立马应道:“谢殿下,给属下一个报仇的机会!” 再抬头间,眼眸中已然满是杀意! “不错,去吧。” ··· 再看东宫内,一夜之余的时间,对于李善长这个老狐狸已经足够多了。 “殿下,臣查是查到了一些人。” 李善长面色难看的说道,接下来的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哦?看来韩国公,当真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啊!说吧,无论是谁,自有我和父皇动手。”朱标,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不由对李善长露出笑脸善意。 “殿下,老臣无能。等老臣查到这些人,带领大理寺的人马赶过去时候,那些官员全部已经死了。死状各异,但全部是自杀而亡,无一例外。同时,这些官员的家眷全部消失。” 李善长差点没把头塞进地板缝隙里,这份结果,让自己属实难以开口。 朱标听着李善长的汇报,笑颜戛然而止,脸色也随着话语愈发阴沉; “好好好!真是孤的好臣子们啊!!”朱标怒极反笑道,随后又询问起:“韩国公,那些官员都是些什么品职?” “殿下,都是些芝麻小官,遍布在六部各个门下,但无一朝廷要员。” “看来,只是些挡箭牌罢了。 韩国公,你在怀疑谁,说说吧。可别告诉孤,你连怀疑之人都没有,如果是那样,你就别怪孤了。” 朱标幽深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李善长,缓缓叙述着一份事实。 李善长咬着牙,似决定了什么,直接了当说道:“殿下,老臣怀疑当今朝廷右丞相,胡惟庸!” “朝堂上,唯有四人有这个能力。 一者为诚意伯刘伯温,其为浙西派领头之人,但其已经故去; 二者为魏国公徐达,但魏国公,向来不多与朝臣结交来往,哪怕是勋贵; 三者为老臣自己,经营朝堂多年,有这份能力,可臣自认为清白,还请殿下明鉴!” 朱标不以为意的示意李善长继续,“孤,自会去查,希望真与你无关吧。” “谢殿下!再者也就是胡惟庸,此人原本是老臣的门下,怪臣自己识人不清。胡惟庸能力出众,但对于权力十分贪婪,又喜收揽门客结交大臣。如今更是做到了右丞相,要是说,朝堂有人安排此次袭驾,那胡惟庸最为可能!” “嗯,说的倒是不错。可有查出来什么?” 李善长苦涩的笑了笑,“殿下,臣无能。这些人相互之间,和胡惟庸之间,没有丝毫联系。” “好一个没有联系!那孤就帮忙添一把火吧。韩国公,你老了,那就做点能做好的事情,退下吧。” “老臣遵命。” 李善长在这一刻,仿佛真的苍老许多,颤颤巍巍离开。 直到回到府上,满脑子依旧是朱标那句‘你老了!’ 一个人坐在书房内,露出苦涩的笑容,叹了一口气,随即挥挥洒洒写下一本折子。 “来人!” “老爷,小的在!”一管家装扮的中年人推门走进。 “把这份折子送往东宫,呈于太子。再即日起,对外称病,谢绝一切朝廷官员来访。” “是,老爷!” ··· 朱标很快收到了折子,看到折子内容,满意的笑了。不由自顾自喃喃道:“不愧是跟随父皇多年的老狐狸,称病不出,推辞一切政务。不错,不错!” “到底是你李善长?还是你胡惟庸呢?孤有着时间,跟你们耗下去,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朱标呵呵一阵冷笑,随后看向一旁贴身太监黄狗儿:“查清楚了吗?李善长这些天可有异动?” “回殿下,李善长无其它举动,一切正常。”黄狗儿俯身回道。 “混账!孤叫他李善长,你也叫他李善长吗?怎么学的规矩,自去领罚!” “是,殿下。”黄狗儿面无表情应道。 “派人去通知胡惟庸,左丞相李善长称病,但国事不可荒废,让他这位右丞相一并处理了。” “遵命,殿下。” “刘伯温,孤的那位先生,当真的病逝了么?” “殿下,一切属实,并无蹊跷之处。若有不妥,那就是刘伯温生前见过胡惟庸的人,不久后病逝。” “又是胡惟庸,你退下吧。”朱标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些天就没一件好事,自己爹又陪着老二。 一切政务,让自己看着处理,可自己也想陪老二啊!! ··· 夜幕降临之际,一骑快马从南方进入应天府,直奔东宫。 来者正是锦衣卫秦一,同样带来一则坏消息; “太子爷,这批倭寇从福建而来。但沿路知道消息的官员,都是些小吏之类的,且全部已经自杀而亡!锦衣卫办事不利,还请太子责罚!” “孤知道了,不怪尔等。锦衣卫,虽说从检校府改组而来,但检校府被裁减后,太弱!” “秦一接旨!” “即日起,除过秦王让你们所督办之事外,大力发展锦衣卫,不可滥竽充数,你是孤弟弟的亲信,孤信你!锦衣卫发展一切所需,孤皆允诺你! 但孤要锦衣卫以最快速度,遍布我大明各地! 再者,找出合适之人,合理送进韩国公和胡惟庸的府上,给孤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 “臣秦一领旨!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望!”秦一拱手坚定说道,突然又小心翼翼祈求道: “嘿嘿太子爷,那个,咱王爷醒来没?小的能去探望一下不?” 第21章 苏醒 “你家王爷没有醒来!赶紧滚蛋!孤都忙的没时间去看老二,还能让你去?美得你!” 朱标不爽的吼道,呵,自己去不成,孤还能让你如愿? 秦一不甘的离去,心里止不住的吐槽起这位爷: “又不是我让你忙的不去看,拦着我干嘛,不愧是王爷的大哥,都一个模子出来的。俩个字,小气!” ··· 第二日晌午,徐国公清剿还在进行中。 而信国公汤和进东宫面见太子; 朱标见到汤和就问道:“汤伯,徐叔叔此次清剿可有不妥之处或是异动!” 说到最后二字时,朱标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殿下,臣的亲信传回消息,魏国公一切在按照殿下的旨意进行,一切有序如常,无半分不妥。” 汤和说罢,又欲言又止的看向太子。 朱标看到汤和样子,皱着眉头催促道:“汤伯,你是我二弟的岳丈,此次也是为了给老二报仇,咱都是自家人,有话直说便可。” “殿下,那臣冒死直说了。魏国公一直忠心于圣上忠于大明,平日也没有什么逾矩之处,陛下与殿下一直是信任有加,怎么突然~” 朱标看到汤和原来是对此有疑,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 “汤伯,侄儿今日的话,您可别说出去了。徐叔叔,孤和父皇自是信任的,所以,昨日也只是让您私下里探查一番,确保而已。” “即使二弟把您强留在了应天,您也一向不理会朝事。 汤伯,您是不知道啊。 此次出事,朝中定有人指使那群倭寇,可等孤派韩国公彻查时,只查到了十数官员,还是些芝麻官;同时锦衣卫查询倭寇,和沿途官员,知晓内情的都是些小官小吏,还偏偏这些人全部自杀,家眷消失!” “幕后之人,是在把孤和父皇当做了傻子!而朝中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中就有徐叔。孤此次,让汤伯您打探,也只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 朱标冷冷的说着这些话,恨不得将幕后人扒皮充草! “原来如此,那臣就明白了。不知殿下,可还需臣做些什么?”汤和听到这些话,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不是徐达有问题,那就不会闹的太过。 要知道,徐达可是征战多年,军中的威信高的很呐~ “汤伯,都说了一家人,您在这跟侄儿装什么呢?这种事,您怕是恨不得离去八丈远,怎么会上赶着来帮忙,侄儿又不是不知道您。” 朱标听到汤和假言假语的话,无语的白了眼这信国公。 “嘿嘿,还是太子了解老臣。老臣倒也想离得远远的,可是家中还有个小祖宗啊,硬是要逼老臣为那兔崽子报仇! 可怜老臣膝下无子,最是疼爱这俩姑娘,可这大姑娘还偏偏让兔崽子给勾走了,还没过门呢!就一点也不心疼心疼他爹,哎,家门不幸啊~” 汤和笑了笑说着,又随即哭丧着脸吐槽着。 “哎哎,叫您一声汤伯,您老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我家二弟怎么了?英俊潇洒,又有能力,还配不上瑛儿怎么着?” 朱标现在可是一点也听不来,关于朱樉的坏话,当即怼道。 “得得,你和你父皇真是一家人,听不得一点你说朱家人不好。”汤和无语的吐槽道,怎么好好一温文尔雅的太子,成了护弟狂魔了还? “对了,殿下,那兔崽子现在如何了?家里那祖宗,还等着臣消息呢~” “哎,老二现在任然昏迷,其它无大碍,就是得个把月养伤了,应该就这俩日能醒来。到时候,孤会派人再告诉你。” “那就劳烦殿下了,不然老臣怕日日得进宫问上一句了。” “汤伯,如今徐叔无异,那劳烦汤伯和徐叔暗地里一起掌管好军营了。必要时候,让促进某些人的野心,但一切都要在有把握的前提下。” “老臣遵命!就当为那兔崽子,做点事情吧。” 汤和没有推辞,直接领命道,随即又感慨起了朱樉:“话说,这兔崽子,这次可当真是个爷们! 臣以前看不惯这小子,不外乎他不像个爷们,整天就想着自个潇洒随心,就怕哪日变了心,害了瑛儿。 现在看来,倒是臣多想了,是爷们,再如何,也不至于负了瑛儿。” “那是,朱樉是谁?那是孤的弟弟!怎么会差!”朱标此刻瞬间得意洋洋起来。 汤和无语白了这位太子一眼,懒得再多说,直接告辞离去。 ··· 坤宁宫内; 马皇后这几日,一直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朱樉; 此刻依旧坐在床边,放眼看去就能发现,她的眼眶深陷,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昔日温婉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憔悴。 一只手紧握着朱樉那双因伤而苍白的手,另一边不时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朱樉额头的细汗,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而朱元璋,看在眼里,却又无法劝说。毕竟这世上,有几人能劝住心疼儿子的母亲? 但也几乎都呆在殿内,在一旁翻看朱标批阅的奏折以及旨意,陪着自家妹子,也想第一时间听见那个臭小子醒来。 太阳逐渐在天空划过; 突然,咳咳的声音响起。朱樉,仿佛昏睡了很久,感知到躯体的生涩,艰难的撑开眼皮,在意识清醒的那刻,阵阵的痛意让他险些再次昏睡过去。 本来准备嘶吼出的痛苦,在看到马皇后那刻,生生止住。 马皇后看到朱樉有醒来的趋势,连忙唤来朱元璋:“重八!你快来!老二,似乎要醒来了!” 老朱连忙放下手中的折子,小跑了过来。大明最有权势的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朱樉,不敢打扰,直到他彻底清醒。 “樉儿,你可要吓死娘了!醒来了就好,饿了没?娘去给你做点吃的?”马皇后急切的关问道。 “娘,不饿,就是孩儿有些渴了。”朱樉嘶哑着声音说道。 “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倒水来喝。”说罢,马皇后就连忙起身前去,一时间还差点跌倒在地。 第22章 爹,我护住大哥了! 马皇后离开,朱樉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朱; 此刻的朱元璋,面色上仿佛一日间苍老了不少,虽说没有如同马皇后般落泪,但其虎眸也是一片通红之色。 朱樉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朱元璋,轻声说道: “爹~,我护住大哥了!儿子我没丢您的脸!” 一句话,老朱差点眼泪夺眶而出。 强压着心头的苦涩,摸着朱樉的头,说道:“好样的!老二!” “爹去通知你大哥,你大哥一直都在惦记着你。”老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为另一儿子,而经历生死的儿子。 唯有视而不见 因为皇位,他最喜欢,也只能选择朱标。 但对于,朱樉而言,不免有些残忍了。即使,帮助太子是朱樉自己的选择。 逃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朱樉不知道老朱心里所想,只知道自己身体伤口难以忍受的瘙痒与疼痛,几乎让他昏厥。 当老朱与马皇后都离开后,朱樉一口咬向身上的被褥,低沉的嘶吼声回荡在坤宁宫内。 此时,马皇后早已站在殿外,流着泪水,听着自己儿子压抑的嘶吼,宣泄着身上的苦楚。 良久之后,马皇后听见殿内声音停了下来,随即轻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榻上的软枕,已经被汗水打湿,而朱樉本人脸色苍白,再度昏睡了过去。马皇后再度坐到身前,用手帕轻轻的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默默的守护着。 不时,小朱气喘吁吁的到来,老朱自紧随其后。 朱元璋看到朱樉的面容,比刚离去时,更为惨白。 不禁疑惑询问马皇后道:“妹子,怎么咱刚离去片刻,臭小子脸色这么难看?” 马皇后闻言白了一眼,没好气说道:“怎么着?你这是嫌弃我没照顾好老二?我是女子,不懂朝政,但要比你更疼他!我可没有那么多儿子。” 朱元璋尴尬的笑了笑,见说错话惹恼了马皇后,于是转头示意朱标,帮忙说说话。 “娘,我爹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二弟,一时说错了话。”朱标看着爹娘二人,无奈的开口道。 你们倒是说完事再吵,我还想知道二弟的情况啊。 “老二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自是忍受不了伤口的疼痛。 在咱们俩个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咬着被褥怕喊出来,让咱们听见担心他。最后,自个疼的昏了过去。” 马皇后慈爱的看着榻上的人儿,缓缓叙说道。 紧接着,似是想起来什么,转头严肃的看着这父子二人。 “朱重八,标儿。我知道这种事情,在日后会怕是常有。不只是樉儿,那些儿子,尤其是大了一些的,想必都将逃不过。 我是他们的母后,但本宫更是大明的皇后!本宫不阻止,因为天下数不清的儿郎为大明前赴后继,没道理本宫的儿子缩在一旁享受。 今天本宫只想为他们求一份旨意,若将来他们只要不欺压百姓,不危害大明,放过他们,可好?” 朱元璋严肃的说道:“妹子,你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咱听你的!允了!但,你得答应咱,不能告诉他们,不然咱怕他们会肆意妄为。” “那就好,应你就是。到时,圣旨就放在坤宁宫存着。” “你呢?标儿?” “娘,我的为人,您还不知道么?要是违背了你的话,我还有脸见您么?”朱标无奈的说道,“我倒也想下一份旨意,可我只是太子,旨意有个啥用,只能给您一份承诺了。”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马皇后心满意足的说道。 倒是一旁朱元璋傻了眼,心里嘟囔到:‘~~搞半天,原来是不信咱啊?!’ ··· 几日后,朱樉心神彻底恢复了过来,但接连几日的大补汤,还没丁点滋味,一度让朱樉怀疑是个噩梦。 属实受不了了,于是讨好的说道:“娘,别听御医瞎说好不好?他们都是群庸医,我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已经补起来了,不用在喝那些了,真的,信我啊,娘~” 说到后面,朱樉看见马皇后手里端着的又是一碗补汤,脸上的不容置疑,险些让朱樉哭了出来。 “听话老二,乖哈~别逼娘揪你耳朵。” “娘啊!饶了孩儿吧,你好歹放点盐巴不是?”朱樉一脸悲切的哭诉着。 马皇后看朱樉死活不愿意再喝,思索了片刻,对朱樉诱惑到:“老二,你什么时候把汤喝完,娘什么时候下旨,让汤瑛进宫来陪你如何?” “娘,你当真?”朱樉,咬着牙接过汤碗,再度确认道。 “你这皮猴子,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娘,你赶紧下旨去吧!”不等说完,朱樉捏着鼻子,把汤直接一口蒙了。 马皇后看见朱樉这般行径,直接给气笑了,狠狠的戳了戳朱樉脑袋说道:“臭小子,等着吧,娘去给你叫人。” “嘿嘿,谢谢娘!娘辛苦了!娘慢走哈!” “滚蛋!” “得嘞~~” ··· 不消多时,马皇后就领着一脸乖巧的汤瑛进来了,汤瑛看到朱樉身上还尽包扎的布条,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臭小子,人我给你领来了,你···” 没等马皇后说完,朱樉就嘴快的说道:“谢谢娘!娘辛苦了!慢点走哈,娘!” 一番嘴炮,把马皇后的话全堵在嗓子眼,上不得下不能。这皮猴子,还是睡着了乖~ 马皇后白了一眼榻上欠揍的东西,转身宽慰了俩句汤瑛,就径直离开了。 见皇后娘娘一走,汤瑛一阵风似的,冲到朱樉榻前,哭唧唧的说道:“樉哥儿,还疼吗?” “乖,不哭了哈~咱可是大明的王爷,藩王之首!这点小伤,无伤大雅!一点感觉都没有!”朱樉犯了所有男人都有的通病,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装模作样。 汤瑛还能不知道眼前人什么性子?虽无大碍,但绝对很疼! 于是狡黠一笑,伸出一根纤细玉指,直接按在朱樉伤口上,开口自顾自说道:“我的樉哥儿,这么厉害呀?那想必我这,轻轻一按不疼吧?!” “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朱樉咬着牙说道,说出来的话声音都变了,还在嘴硬。 第23章 情 “哼!!你就装吧,朱樉!疼死你算了!”汤瑛气哄哄的说道,随即又开口一字一句说道: “樉哥儿,你我在不远之后,会是在一辈子的夫妻,是将白头到老的人,不是吗? 知道你将去为这大明,为太子大哥,去忙碌,去杀人; 瑛儿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的,但却无可奈何; 所以不要压抑自己好嘛,答应我,樉哥儿! 相信瑛儿,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汤瑛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榻上的人儿,浸满的浓浓爱意,那是她年少的倾心。 朱樉呆愣在那里,注视着瑛儿的目光,像是有魔力般,让他深深的陷入其中,不自觉随声应道:“好。” 随着理智的归来,让朱樉心头愈发酸涩。 他,这上一世的成年人。 即使胎穿至此,这么多年,悠闲的生活,温暖的家,心爱的姑娘; 诸多的美好,依旧难以抹平朱樉内心一直暗藏忽视的惶恐、孤独与那份疏离。 穿越,真的美好么? 抛弃原有的世界,那份陌生、孤独、害怕等等,一直压在心里。 即使这个家很是温馨,很是欢喜;可若有一日,自己梦话中暴露这份秘密,又会是如何? 不敢赌,不敢想。 曾经幼时,那些疯狂找系统的行为,又何尝不是找一份安心,又或送他回去,甚至,死亡。 穿越,他不喜欢。 直至遇到汤瑛。 人总是很奇怪,尤其是感情。难以料到,自己会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找到,感受到那份心安与欢喜。 ·· 念及种种,朱樉的酸涩更重,压了压心里的泪水。 看着汤瑛笑了起来,嘶哑着又一遍回应到:“好,听你的,现在,以后。” 说完,朱樉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汤瑛,把头埋在瑛儿的脖颈里,眼角的泪水飞快的滑过, 滴答,落下。 汤瑛察觉到朱樉情绪不对,没有多言,温柔的伸手抱住,安静的陪着。 就如她所言,一直在,且陪伴。 ··· 良久后,朱樉才晃过神来,看见汤瑛背后被泪水打湿的衣襟。脸颊通红,尴尬的一把推开怀抱的人儿。 “咳咳,那个,是个意外,我可没哭哈。是外面天气太热,你出汗了瑛儿。” 说着,朱樉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看向殿外,嘴里不停的嘟囔抱怨着天气的炎热。 汤瑛无语的看着朱樉,没好气白了一眼,也无奈的应和道:“是是是,今个天气也太热了些。也怪我,出汗也奇怪,就偏偏只有那一块。” 就是殿外的太阳,有点不服气,一股脑的把草晒焉了,树叶发黄了,就连热风也晒干了,就剩下清凉。 “嘿嘿,好瑛儿~”朱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赔笑着。 “你呀~” 俩人相互看着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如同春日里穿透云层的光,瞬间照亮了坤宁宫内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先前的阴霾与悲意,微风似乎也随着这温馨的氛围,带着淡淡的芬芳轻轻起舞, 朱樉轻轻抬手,为汤瑛理好散落的发丝,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的是只属于对方的星光。 这一刻,坤宁宫内,时间仿佛凝固,只余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共同编织着一段关于爱情与承诺的美好。 ··· 俩人在榻前,私语玩闹了好久。 不知不觉中,太阳也卸了力气,垂落西山。 眼看就要到了离去的时间,马皇后又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坤宁宫,对,又一次。 因为某对男女,一时间玩闹注意不到周围来了人。以至于,某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皇后到来过一次,却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沉浸在爱意的海洋里。 马皇后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眼皮下这对金童玉女,像个恶婆婆似的打断人家,拉起汤瑛温柔的说道: “瑛儿,本宫刚刚已经给国公府上传了消息,你今日就留在宫里吃饭吧,尝尝本宫的手艺吧。” 随后瞥了一眼朱樉,似笑非笑的说道:“至于你?呵,本宫赏你一碗补汤,你敢违背么?” 朱樉看到后面太监手里捧着,堪比盆大小的碗?!脸都黑的发亮,还没等说什么,就又听马皇后道。 “嗯,就让瑛儿盯着你喝完吧,剩下一滴,你自己就多喝一天的汤,自己看着办吧。” 刚威胁完朱樉,便笑着对汤瑛说:“那就麻烦瑛儿,帮本宫盯这臭小子了。本宫先去忙,等会记得过来吃。” 至于榻上那个心里濒临崩溃的朱樉,则理都不理,直接离去。 就留下一大碗补汤,和带着古怪笑容的汤瑛。 “不爱喝?” “那不然呢?每次的汤里,没有一点油腥和盐味,都怪那群该死的御医,说什么现在忌荤腥重盐,好得快。简直了,娘干脆就一点不放,天天让我喝!” “你知道么?午时,你能进宫,都是用喝完汤换来的!”朱樉一脸悲催,欲哭无泪的控诉着。 汤瑛听完脸上的古怪之色更重了,想了想开口扎心到:“其实,我和爹早就进宫了,只是一直在陛下那里。” 朱樉听到这些,生无可恋的瘫倒在榻上,被雷劈了般,久久无神。 “好了,樉哥儿。你喝完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怎么样?”汤瑛劝慰道朱樉,马皇后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她可不敢违背。 “嗯,你先说说?”朱樉回过神看向汤瑛不信任的问道 “是,是关于我们的事情~”汤瑛的脸上浮现一抹粉嫩,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囔起。 “嗯?!我们的?” “给孤把盆呈上来!”朱樉来了兴致,一骨碌坐起,装模作样说道。 “喝完了,瑛儿。”朱樉目光如炬的看着汤瑛,索要那份答案。 “我爹说,你是好样的,他认可你了。让你下次,下次找我别偷偷摸的趴墙头了,走侧门。” “嗯?!我的好岳丈大人,不容易啊,哈哈哈~~”朱樉一下可不择言,兴奋的哈哈大笑道。 可算不用爬墙头了,每次搞的像极,秦王偷情私会别人一样。 这一句岳丈,把汤瑛羞红了脸,狠狠的刮了一眼朱樉,转身跑出了宫殿。 第24章 筑京观! 次日御花园; 朱樉几日下来的闲躺,属实无趣坐不住,于是令太监将他抬到凉亭当中。 此刻的朱樉,悠然坐于凉亭之中,身侧的太监轻手轻脚地摆上了一盘盘色泽诱人的时令鲜果。 他手持一柄精致的银质小刀,轻轻削去果皮,每一刀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果皮缓缓滑落,如同秋日里落叶轻舞。 朱樉一边享受着这份闲适,一边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甘甜,眼神不时掠过御花园中五彩斑斓的景致,心中满是满足与惬意。 真是梦想中的日子啊~ 看来为了退休,自己得加油了,朱樉心里不禁感慨品味着这份美妙,倒是愈发坚定了自己心里的退休的念头。 殊不知,这厮才锦衣卫正式上任不足一月。 退休?呵忒! 思索到这里,朱樉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在某个角落的锦衣卫,于是唤来身边太监悠然说道:“你去秦王府和锦衣卫,传孤的命令,秦一秦二即刻进宫见孤。” “奴婢遵命。” 而朱樉,则是继续品味着水果,赏着满园秋景,心里却不断谴责着封建的腐败。 嗯~真香啊。 ··· “殿下!”秦一秦二俩兄弟很快进了宫,眼里闪烁着看见朱樉无事的喜悦之色,齐声唤道。 “嗯,来了,赏你们的,吃吧。你们这些人都下去吧,没孤的命令不得前来。” 说着,朱樉给这兄弟俩各丢去个水果,挥手示意太监宫女退下。 “谢殿下赏赐!不知殿下传我等前来,是有何要事?”秦二眼神怂恿秦一上前说道。 “没什么大事,说说这几天不在,可有发生什么?”朱樉瞥见秦二的一脸猥琐样,不予理会接着问询。 “爷,您昏迷之后,太子爷为给您报仇,令魏国公清剿了大明所有的贼寇,韩国公派去查找朝廷奸细,锦衣卫是查倭寇及沿路官员。 魏国公那里倒是一切正常,可韩国公和锦衣卫却出了问题。此次所查出官员,皆是些芝麻小官,等前去捉拿时,却全部自杀,而且家眷都消失不见,” “哦?这倒有意思了。还有什么,一并道来吧。”朱樉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是,爷。太子爷下令让锦衣卫快速扩充,并要把合适之人,送入韩国公和右丞相胡惟庸府上; 再者,就是韩国公自从去过东宫后,直接称病不出,太子爷下令胡惟庸一并处理左丞相的政务。 对了殿下,信国公也曾入过东宫。” 朱樉吃着水果,嘴里含糊道:“李善长称病?有意思,怕不是让我大哥下令生的病吧?胡惟庸,接到旨意后,可有什么动作?” “爷,胡惟庸几日里可谓是春风得意,连对勋贵和浙西那些人都有了几分好颜色,府上来往人络绎不绝。” “呵,这个胡惟庸,让孤一时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蠢笨。”朱樉撇了撇嘴无语说道,“看来这厮没几年好活咯,让我那黑芝麻白汤圆的大哥盯上,啧啧,真惨呐。” “啊?黑芝麻白汤圆?殿下,这是什么形容词?”秦二不解的问道。 “闭嘴吧!殿下,我哥俩刚可什么都没听见。”秦一听见自己弟弟的话,差点没吓死,这话是能随便说的?真不怕那位爷报复你。 “这有什么,可不就是黑芝麻白汤圆么?让李善长称病,胡惟庸掌权,真会玩啊~” “既然如此,秦一,你就按照太子的命令做吧。对了,私下里派一你信得过人,去青田盯着。”朱樉想到了自己那位先生,后世传言中,这位可是能斩断龙脉的存在,有鬼神莫测之能。 毕竟,自己都能穿越,若真有鬼神,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一纳闷道:“青田?是盯着那位?可殿下,他不是已经病逝了么?” “孤的那位老师,谁知道呢?为了脱离父皇的视线,假死也不是不可能。盯着便是,若有可疑之处,就掘了他的坟,看看棺材里到底是不是他!” 朱樉无所谓的阐述着命令,但却涌现出丝丝寒意。 “是,殿下!” “嗯。秦二,你即刻去府上取出银两,东宫找太子要当日身边禁卫军的名单,就说是孤下的命令。 孤当日为了,增长士气,许诺他们杀一倭寇,赏百银。你去挨个兑现吧,别忘了那些战死的弟兄,先紧着他们。” “是,爷。”秦二拱手领命道,只是犹犹豫豫不曾离去。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就说。”朱樉看到秦二这个样子,很是别扭,疑惑问道。 “那个爷,您别把我赶去秦王卫了可好?要是有我在您身边,爷您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我是没大哥聪明,但是他保护人以及战场上杀人,可是不如我。爷,您看如何?”秦二一脸希冀的说道。 朱樉心里感动,嘴上却笑骂道:“滚蛋!谁以前告诉孤,自己要当将军的?老老实实去军营里,孤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或者应天,要你干嘛?” 赶走了秦二后,朱樉看向秦一:“当日,战死的锦衣卫有多少?” “爷,有一百多兄弟战死,尸首被那群贼子练习刀法,砍的不成了样子!”说到这里,秦一满脸的悲戚之色。 “呼~那些弟兄后事还有家中可有安排妥当?”朱樉听到这些,深呼一口气强压怒火说道。 “爷,都安排好了,是属下亲自安排的。” “嗯,那就好。”停顿了片刻,又说到:“那些倭寇尸首何在?” “怕时间久了有瘟疫,所以就地掩埋了。” 朱樉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手中的银质小刀轻轻搁置在果盘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御花园的围墙,看到了那片波涛汹涌的海岸线,望到了那块肮脏的土地。 随即,他沉声下令,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锦衣卫,沿海之地,择险峻之处,以倭寇首级, 给孤筑起京观! 震慑那些宵小倭寇,孤让他们知晓;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第25章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同时,传令锦衣卫,强压大明内各地倭国之人,前往观看! 之后,无论这些倭国人做什么,都给孤查清楚了,不许有丝毫遗漏! 孤要他们在大明低着头做人! 若他们在我大明,有一丝一毫欺压百姓,杀! 若他们敢在大明学习工匠火器之术,杀!” 朱樉狠辣的声音响彻在御花园当中,让秦一听的不禁抬起头来。 “不必怀疑,不必理会其他人,直接斩杀就是。 若是谁有不满之处,让他们来找孤!” 朱樉留意到了秦一的疑惑之色,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毋庸置疑。 “遵命,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嗯,去吧,越快越好。” 朱樉看着秦一离去的背影,也再无雅致欣赏风景,直接传令太监回殿。 ··· 次日; 沿海的一处高地上,数排尸体被整齐排列,构筑成一座令人心悸的京观。夕阳如血,余晖洒在这冰冷的死亡之墙上,每一具尸体都仿佛在低语,诉说着悔恨与恐惧。 再看京观之下,几只胆大的老鼠穿梭其间,啃噬着暴露在外的腐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这细微的声音在死寂中无限放大,让四周被强制聚集而来的倭国人更加确信,这里已成为了死亡的代名词。一阵风吹过,带起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与周围压抑的空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倭国人群中,有人开始颤抖,目光不敢直视那座由同胞血肉筑成的“丰碑”,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至心间。 ~ ~ 几日后,奉天殿内; 一鸿胪寺少卿上奏道:“启禀陛下,臣要参秦王殿下!暴虐无度,目无王法,滥杀无辜,国器私用,破坏大明与各国利益!” 各御史刑部礼部官员,可谓声势浩大,齐齐站出来,附议道: “臣附议!” ··· “哦?理由!咱的儿子还在宫里养伤,怎么让尔等如此诋毁!”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冷声喝令道。 “陛下,是秦王麾下锦衣卫,得到命令,在福建沿海一带,私设京观!此为暴虐!我大明是礼仪之邦,如何能做下这般惨无人道之事! 同时,这几日内,锦衣卫大肆杀戮倭国之人,以臣看此是公报私仇,滥杀无辜!锦衣卫,乃是陛下所立国之重器,以己之身如何可私用! 再者,这些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大明和各国的利益,各国使臣皆惶恐害怕不已,恐哪天刀柄落在他们头上!已有不少使臣,前来要求臣给他们一个说法! 还请陛下明鉴,制止秦王的行为,给各国一个公道!不然,臣属实无法再有脸面,掌管鸿胪寺!” 鸿胪寺少卿杨承礼,携一众官员拜道。 朱元璋思索了片刻,觉得不能以皇帝之命,强行驳回,于是道:“来人!宣秦王上朝!” ~ 朱樉本来还在榻上躺着,享受着宫女的投喂,就太监李彪被打断。 这老太监轻声催促道:“秦王殿下,陛下和百官还在奉天殿等您过去呢!” “孤知道了,是谁参孤?因为什么?”朱樉不耐烦的打断太监的催促,冷冷的询问道。 李彪不敢有丝毫不满,老实回道:“回殿下,是鸿胪寺少卿杨承礼。因为,锦衣卫的事。” 李彪没有细说,想来秦王也知道锦衣卫这几日有什么动作,他只求这位爷,能快些前去。 再磨蹭下去,他该挨罚板子了。要知道,那位陛下可向来不喜他们这些阉人,平日也是极为严苛的。 “嗯,孤知道了。”随后,朱樉令太监讲他抬至奉天殿前,剩下的路程只能自个慢慢走了。 好在,几日的修养,朱樉只要别太过的举动,不至于伤口崩裂。 “陛下,秦王在殿外等候。”太监俯身回禀道。 “嗯,让他滚进来吧。” “遵命。” 李彪扶着朱樉,在大殿内缓慢的前行着,而一旁的官员大臣则冷眼看着这位殿下,有些人眼泪更是带着怒火。 “父皇。” “嗯,看来恢复不错。说说吧,这几日锦衣卫所谓为何?不然这些大臣可不会放过你了。”朱元璋看着朱樉,面露淡淡的喜色说道。 “锦衣卫?怎么,儿臣杀点倭国人还不行了?” 朱樉不以为意的说道。 “秦王!你目无法纪,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倭国,是我大明友好之邦!你如此的杀戮,还立京观!是在破坏俩国的友谊,甚至让其余诸国纷纷怀疑我大明!” 杨承礼看到朱樉这副姿态,顿时怒不可遏呵斥道。 “你又是谁?如此说教本王?怎么,京观之里,有你的家人?还是在怪本王,把给你送钱财之人杀了?”朱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怼起这厮,丝毫不带怂的。 笑话,爹是朱元璋,当今皇帝,自己还怕谁不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陛下!秦王辱臣的家人,辱臣的名声,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杨承礼顿时气愤的诉说,却给朱樉生动的表演了一番怒发冲冠是如何。 “好了,老二,好好说话!”朱元璋强压着笑意,自己这儿子,不坑自己时候,用的可真舒坦啊~ 自己常让百官逼的,唯有九族问候,这下咱的儿子可是给咱长脸了! “知道了,父皇。” 朱樉无奈应到,这厮不讲理,说不过就叫人。 呸!忒无耻了! 随后懒洋洋的看向杨承礼,说道:“京观,是孤下令把他们从地里扒出来立的。怎么,这些倭寇,袭杀太子,重伤王爷,还要孤以礼相待不成?敢杀我大哥,孤没有诛他们九族,都算好的了。” 听到这里太子朱标的嘴角微微翘起,很是喜悦。 就听朱樉继续道:“至于杀其它倭国人,怪他们在我大明高高在上!孤给过了他们警告机会,但依然敢高我大明百姓一等,欺压百姓,偷学工匠火器之术。本王杀他们又如何?!” 朱樉随即环顾四周大臣,冷冷的说道: “父皇让孤当这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来当乖孩子的! 孤的锦衣卫是为了大明! 是为了百姓! 你们不敢杀的人,孤来杀! 你们不敢管的事,孤来管! 你们敢杀敢管之事,孤亦要管! 锦衣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怎么,杀个倭国的外人,还要孤给你们上报不成?! 谁不服!站出来!” 第26章 我汉人,自古以武立足! 朝堂之上,气氛骤然凝重,这紧绷的氛围。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礼部老臣,颤巍巍地站起身。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那身着蟒袍、威严不可一世的秦王朱樉,声音虽苍老却异常坚定: “殿下此举,实乃有违天道,伤我大明礼仪之邦之根本! 筑京观,乃古之蛮夷所为,我大明自当以仁德治天下,岂可行此残暴之事?” 老臣见秦王不语,心中虽惧,却更添一份悲壮。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见那因筑京观而哀鸿遍野的景象: “殿下,想我大明疆土辽阔,四夷宾服,皆因我朝以礼相待,以德服人。 今日却行此暴虐之事,周边诸国将如何看待我大明?是敬畏,还是轻蔑? 后世子民翻阅史册,又将如何评价殿下与今日之朝堂?望殿下以史为鉴,勿让一时之怒,毁我大明万世基业!” 言罢,老臣身躯微颤,其中的悲愤之意,让整个朝堂为之静默。 大殿内,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朱樉闻言笑了起来,是敬重,亦轻蔑;“老大人有此心,本王敬重于你。但老大人你之所言,可谓笑话!” “你,果真如他们所言,孺子不可教也!”这老臣,听闻此言,颤颤巍巍举起手指着朱樉,失望道。 朱樉并无不快,自顾自说道: “老大人,以为我大明,立国至今所倚仗为何?”朱樉不等有所回应,直言道: “是我大明英勇不畏死的儿郎!是我大明威严的铁骑! 从古至今,我汉人皆是如此,以武立国! 汉唐之强,万国臣服!皆是我汉人的军马,踏入他们的王帐! 诸国,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才有礼仪,仁德之事; 老大人可见?前宋的仁德?前元的礼仪? 这俩朝,老大人都经历过吧? 那时,异族可对我汉族可有丝毫敬畏之心? 以德服大明?狗屁!!” 朱樉最后愤怒的说道:“老大人可曾前往沿海一观?京观一事,我大明百姓,无一不称快叫好!可知那些倭寇,曾多次在沿海烧杀抢掠!百姓深受其难! 本王不为他们威慑倭寇,难道靠你们嘴里的礼仪仁德么!那下次倭寇残元前来犯边,本王将你们,派往教化如何?! 至于杀大明境内的倭国人,他们该死!那些工匠火器之术,让我大明多少儿郎免于死在刀剑之下,他们学会这些干什么?等着日后,我大明衰弱之时,拿着火器来杀我百姓么?” 朱樉平静下来淡然道:“诸位,可还再有要事?莫要忘记了,你们能在此谈论仁义道德,是靠残暴的杀戮得来的。 不然,尔等为何不在前元之时,让那些元人对我汉人将仁义?” 回头看向杨承礼道:“莫要为那些异族伸张正义,要知道,你是我大明的官! 回去告诉他们,夹着尾巴做人,只要乖乖做他们该做之事,本王不会如何。否则,孤会让他们感受一下,锦衣卫的大餐。” 朱樉瞥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胡惟庸,今日之事,没他的示意,打死都不信。 胡惟庸,你可真是找死啊~ 朱元璋和朱标,这俩人静静的看着朱樉在朝中肆意斥责大臣,那叫个舒爽!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有幸灾乐祸,有舒坦,有高兴,还有疑惑。 他们跟朱樉相处这么多年,筑京观?怕不多时,他都想杀进倭国。这么大杀意以及狠辣,不免让二人疑惑。 倒也没过多思索,杀也就杀吧,又不是大明之人。 见朝内无人再敢多言,朱元璋在龙椅上,宣告了此次发难的无疾而终。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记住,这大明是军伍打下来的,莫要再提你们那些狗屁仁义道德!小心咱如秦王所言,下次,扔你们到战场上! 好了,退朝吧!” “恭送陛下!!” 退朝时,勋贵们一脸的喜悦高傲,嘲讽的看着灰败的文官们。 这一幕,让尚未离去的大太监李彪看在了眼里。 ··· 朱标朱樉兄弟俩,下了朝之后,便跟随老朱来到了御书房。 “说说吧,此次你杀性为何如此大?”老朱看着身后跟朱标玩笑的朱樉问道。 “是啊,二弟。筑京观,杀倭人,可不像是你会干的事情。”朱标也好奇的追问道 朱樉可不会傻到跟这二人说,几百年后,这群畜牲在我中原烧杀抢掠,屠戮百姓为乐。 眼珠转了转,随口编造道:“爹,大哥。这群狗东西,敢杀我大哥,还伤我,这让我如何原谅?更如何,还有数十锦衣卫和禁卫军也丧命于此。我可是小气的很~” 随即又严肃的说道:“至于杀大明境内倭人,是因为他倭人是真学我大明技艺,回去之后武装他倭国。 我可不愿,百年后,若有一日,他倭国拿着从我大明的技艺来攻打我们! 父皇,大哥!我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可以查查史书,他们没少干过此等事情!此国之人,皆是一批反复无常无丝毫道德可言的畜牲!” 看到朱樉,如此的回答,老朱小朱二人,也是正经思索起来。 “父皇,若如二弟所言,那我们还要真好生防范一番。最好,直接灭了就是。”朱标思考了片刻,觉得不保险想回头查查史料。 “灭他们?咱也想啊,可他们藏匿于海上,朝廷还没那么多精力去剿灭。况且,据说那弹丸小国也没什么好的,打下来也没用。” 朱元璋有心无力的说道。 “嗯?!”还有这等好事?朱樉还没来得及进言灭倭,以仁善闻名的朱标自己就提了出来,眼看朱元璋要熄灭这份打算,朱樉连忙添火道: “爹!得打啊!儿子,过俩年亲自前往攻打!谁也不许跟我抢这份美差!不然我跟他急! 爹,你是不知道啊,那倭国据说有大量的银矿!而且,全部裸露在地上,极易开采! 不信?你召来户部尚书问问,看看从倭国所来的钱财是否都纯度极高!要知道,他们那破地方,可没那么高的技艺提炼。” “嗯?!” 朱元璋和朱标,闻言双眼都亮了起来,眼中的喜悦与贪婪都难以压制,连忙传唤起户部尚书,一刻都不想等待。 第27章 死性不改的秦王 不多时,户部尚书很快前来御书房。 “臣张兴,见过陛下,太子···” 还没等张兴说完,朱元璋就急不可耐的打断道: “咱让你过来不是让你见礼的。咱只问你一件事,倭国人给的白银纯度是不是很高?” 张兴很是不解,倒也没过问,直接回道:“是,纯度远高于我大明白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冶炼的。” “哈哈哈哈,天佑我大明!好了,下去吧。”朱元璋高兴笑道,用完了人家尚书就开始赶人了。 “是,陛下。”张兴看见这三位没一个为自己解惑的,也只得带着疑惑离去。 “哈哈哈,老二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本来大明的国库空虚的很,到处都急用银钱,这下能解决了!” 朱元璋看到御书房再无外人,忍不住大笑,连朱标也都笑出了声。 “爹,大哥。你俩别高兴太早了,你们别忘了,洪武四年你们下达了禁海令!咱大明,船只海战什么的,早荒废了。” 朱樉看不得二人的嚣张气焰,直接开口泼起了冷水。 “呃···” 父子二人,顿时傻了眼,自己脑子里如何攻打倭国,怎么花钱都规划好了,可偏偏忘了大明的禁海令,而且是自己下达的。 皇帝太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泄了气。 “那就只能先造船,训练了。”朱元璋开口道。 “爹,谁去负责?”朱标看向老朱问这一主事之人。 二人思索了片刻,齐齐转头看向正一旁悠闲喝茶享清闲的朱樉。 朱樉指着自己,傻了眼,连连摇头道:“我?我不去,不去!造船训练海战什么的,我不擅长。” 朱元璋白了这厮一眼, “想什么美事呢?咱是让你去找你汤和,你那未来岳丈。这么多勋贵里,就属他的海战最好。”朱元璋沉思了片刻,决定道: “就他了!老二,你去找你那岳丈,告诉他这事。就说造船训练,咱都不干涉,无一不允。只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 朱樉不解问道:“好的爹,为什么你不去说?让我去。” “这事我知道,汤伯自从大明立了国之后,就跟你一样什么事都懒得做。要不是当年你死皮赖脸留住汤伯,他早跑回凤阳享清福去了。” 朱标开口轻笑的说道。 “这死汤和,就是怕咱卸磨杀驴,怕咱猜忌他。多年的情谊,可是一点都不在意!”朱元璋想到这里,不爽的骂到。 朱樉和朱标俩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屋顶看地板,装着没听见。 老朱看到这俩人这幅模样,顿感无趣,直接挥手赶人。 “行了,赶紧给咱滚蛋!” “谢父皇!” 朱樉说罢,就顾不得伤势,连忙溜了。 朱元璋看着朱樉的背影,默默说道:“老大,咱家这老二,秘密可当真不少啊~” “爹,再如何,不也是您的儿子,我的弟弟吗?有秘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会害我们不成?” 朱标不以为意笑道。 “那倒是,左右不过一句感慨罢了。” ·· 信国公府; 秦一陪同朱樉一并前来,二人轻车熟路的走向那个角落的墙根下。 “秦一,一会你可得把孤举稳点,不然可翻不过去,孤还受伤着呢。”朱樉偷鸡似的,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 “爷,我这不是也受伤呢?要不再给你找个别人来帮你?”秦一头疼的推脱起来,这万一摔一下,皇后和太子不得生撕了自己啊! 朱樉白了秦一一眼,没好气开口道:“找别人?孤不要面子的么?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一王爷。” “行了,赶紧的。” “哦。” ··· “秦一,你大爷的别摇啊!孤抓不住墙头了!” “爷!您这也太重了,我又受伤了,举不稳很正常吧?” “死秦一,你丫的才重!敢诽谤当今王爷!孤要扣你俸禄!” “扣吧,我的俸禄早让您扣了多少次了,大不了继续在王府蹭吃蹭喝就行。” ··· 老半天,朱樉终于扒到了墙头,双臂一使劲,脑袋一探出,俩眼一瞪。 嚯~!! 信国公,汤和正黑着脸在那站着! 要紧的牙关,是想压下看见朱樉的喜悦; 紧绷的手臂,是想克制拥抱的冲动; 忽舒张忽握紧的双手,是想··· 好吧,编不下去了,就是单纯的想揍人而已。 毕竟,没人愿意看到自己宠爱的女鹅,被一个不着四六,天天翻墙的兔崽子勾搭走。 更何况,已经告诉过让他走侧门了,却依旧狗改不了吃五谷轮回之物。 “嘿嘿,汤伯。好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啊?”朱樉看着这一幕,厚着脸皮开口道。 汤和闻言又连忙压了压火气,不气不气,被这小王八蛋气死不值当。想想自家姑娘,生活还是很美好。 ···草,越想越气! “你个小兔崽子,我有没有让瑛儿告诉你走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信国公府,天天有采花贼来光顾!”汤和气急败坏骂道,却又不敢太过分,属实越骂越憋屈~ “还不从侧门滚进来?怎么,等着老夫在正门恭迎你秦王?”说到最后,汤和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朱樉。 “嘿嘿,哪敢哪敢呢。小子是伯父的晚辈,怎能劳烦您老人家迎接。”朱樉看到这事过去了,赔笑着脸说道,就是越看越贱兮兮的。 没一会,朱樉就来到了正堂,就看见汤和丝毫不搭理朱樉,一直静静的品茶看书。 “嘿你小子,不找瑛儿去,在我这儿干嘛?”汤和看见朱樉一直坐在自己下位,疑惑问道。 “汤伯,小子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的。” “不做,不听,年纪大了。”汤和没等朱樉说出来,就直接了当道,打断了某人施法。 “我··”朱樉差点没让这未来岳丈一句话给噎死。 “伯父可是想好了?” “那不然呢?一句话,不做!你爹来了,也没用。” “哦,那好。我去找瑛儿和婉仪了,就说锦衣卫查到伯父多次前往画舫。 我这次前来是想让伯父收敛些,谁知道您既然还怂恿我陪您一同夜宿画舫。也不知道他们信谁呢?” 朱樉也不强迫直接起身,厚着脸皮直接胡编乱造道。 “兔崽子,你敢!”汤和傻了眼,气急拍桌道。 自己见过请人办事的,死活没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真是倒了血霉。 “怎么不敢?孤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栽赃陷害可谓手到擒来。” 朱樉挺起胸膛,神气十足说道。 第28章 锦衣卫出海 汤和盯着朱樉看了老半天,心里止不住好奇,上位怎么生下了这么不要脸的玩意? 良久才服软道:“你小子能当锦衣卫的指挥使,果真适合。说吧,什么事?” 朱樉听到汤和的话,笑嘻嘻道:“不愧是当年英勇无比、指挥如神的汤帅!准确来说,不是侄儿有事,是朝廷又或是我朱家。” “伯父,您虽然一向不关注朝廷要事,但想必也知道国库向来紧张吧?” “嗯?咱知道,但先说好,咱可不懂税收什么的,你找我没用!”汤和疑惑的推辞开来。 这番话,搞的朱樉哭笑不得,这岳丈怎么找准机会就往外推辞啊?! “不,当然不是。您搞这些可不大材小用了么?如果说,有一小国,有大量银矿裸露在地上,采出来甚至不用冶炼就能用,您愿意去灭了这小国不?” “当然!怎么不会愿意?白来的银子,又是小国。 可是,你要知道,若没有理由随意开战,那大明周边国家都会因为害怕,来进攻咱大明。” 汤和听闻大量的白银,兴奋不已,但可并未冲昏头脑,对朱樉泼起了冷水。 “伯父,我自是明白。如果,我说这个小国是那倭国呢?” “倭国?就那群倭寇的小国?那弹丸小地,真有白银?你小子可别为了给自己报仇忽悠我们。”汤和瞥了一眼朱樉,赤裸裸的写明白了,别以为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德行。 朱樉无语的解释起来:“伯父,我忽悠谁,也不能忽悠你不是?再说了,在宫里,已经有了证据,不然我爹还能同意似的?那老头,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倒是,继续说吧。” “刚那户部张兴说了,倭国来的白银,纯度极高,比高于我大明。要知道,他们那破地方,什么技艺都是跟咱中原学来的,又怎会有如此的冶炼技术。所以,更能断定倭国的银矿!” “我爹,让您全权负责海战的训练,以及船只的督造。他不插手,凡事无不允诺,但让你尽快行事,那可是咱大明的白银啊,得尽快收回来。” 汤和沉吟了片刻,点头应了下来。 “好,咱答应了。” “得嘞伯父,还有个事,就是攻打倭国时候,我也要去!此仇不报非小人,呃,君子君子。 再者,小子以锦衣卫以及秦王的身份,要征用一艘海船,有件关乎大明百姓生计之事去做!” “可以,但你得听军令。在军营,没有秦王,没有信国公女婿。至于海船,给你,但你事后必须要告诉你爹。” “那是必然的,侄儿虽没正式经历战场,但侄儿又不傻。至于海船的是,越快越好,我会禀告的。” “还有其它事情么?” “没有了,怎么了伯父?刚说完,不会就要赶我走吧?”朱樉用脸不可置信指责道。 汤和白了一眼,没有理会,严肃道:“咱是和你有正事相谈。” “说吧,伯父,侄儿听着呢。”朱樉也随即乖乖坐好,收起了嬉皮笑脸,也严肃起来。 “你真要在锦衣卫这条路,越走越远吗?会得罪太多人,等逼急了,他们可不会管你是秦王。” 听到是此事,朱樉看向汤和笑着说道: “我身处皇家,如今又是开国没几年,我不去做,难道让我的弟弟吗?我没有几个选择的,伯父。” “但好在,爹娘和大哥答应我,只要大明稳定下来,我就能不去做事,带着瑛儿去游山玩水。” “那就好,做事小心点,最好能全部斩草除根,别妇人之仁给自己留下危险。”汤和也听出了朱樉的决心,故不再相劝。 “侄儿警记伯父教诲。” “嗯,去吧,瑛儿那丫头还在等你。” 随即,朱樉便不再多留,跟汤瑛去卿卿我我,二人世界,好不快活。 是吧?旁边的大冤种,婢女牌灯泡,小兰? ~ ~ 时间转眼间就溜走,很快到了新年前夕。 在一隐秘山谷里,站立着一百多锦衣卫,而领头的正是秦一。 朱樉一个个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铭刻在脑海里。 转过一圈后,就走到他们最前方,那坐简易高台上,大声对底下喊道: “各位弟兄们!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谁吧?孤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大明的秦王!此次召集尔等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本王要你们去出海。 你们不是为孤找什么仙药财宝,你们是为大明百姓找一份活路! 本王有幸得知,在海洋的另一边,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不止一种! 你们可能会死,甚至尸骨无存,也可能迷失在那茫茫大海上。 你们敢去寻找么? 给本王,给大明百姓,把它们带回来么?!” 朱樉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要知道这些如果是真的哎,随便取回来一样,那大明再无饥荒可言了! 可这产量也未免太惊人了,当即有人怀疑道: “秦王殿下,我们都是从前元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中或多或少都有饿死的,我们不怕死!也愿意为了新粮食去死!但,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朱樉也不在意质疑,坚定的回道:“自是实话,本王骗你们去死可有好处?况且,你们是锦衣卫里的好手,若不确定又怎会白白让你们送死?!” “本王手里有种子样貌之类的描述,有种子大概的范围,有海上的图录。本王会给你们最好的条件,尽可能让你们平安归来! 只要带回粮种,孤给你们升官加爵!若不幸遇难,你们家眷,秦王府给你们养了!” “说了这么多,不知弟兄们可愿意信孤?” 这批锦衣卫互相看了看,齐声道: “我等谨遵殿下口谕!” “秦一,把箱子打开,一人百两,分发下去!” 箱子里一眼看去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没一会儿,每人身边都摆满了银钱。 “你们有一夜的时间,回去跟家人告别,明日辰时在此集合出发!” “喏!!” 第29章 大朝会 洪武八年最后一个大朝会。 皇宫内的晨光穿透了层层瓦硕,洒在金碧辉煌的奉天殿之上。 殿内,连七品官员皆到场,肃穆而立,气氛庄严而凝重,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清扫大殿的檀香。 朱元璋身着龙袍,脚踏云靴,缓缓步入大殿,每一步都似山岳般沉稳。 缓步前行,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金色龙袍,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那眼神中既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亦有不怒自威的傲然。 气氛随着皇帝的目光愈发压抑,连殿内呼吸声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得微不可闻。 此刻的百官尽颔首低眉,目光紧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砖,生怕一丝眼神的闪动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触怒天颜。 毕竟,上面坐的那位脾性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主。 片刻之余,朱元璋才开口道: “好了,各自汇报一下,今年的状况吧。” 户部尚书张兴站出来道:“洪武八年,秋夏俩季共收粮一千八百多万石,税银合计俩千多万两。” “但此前,朝廷平定山匪、建造海船,扩充卫所等各项耗费白银七百多万两,粮食共九百多万石;此后还需向各部调拨银钱四百万两,年后边军送粮···” “不必说了!”朱元璋出声打断张兴道。 此刻的老朱听的头都大了,这一年下来国库还能有个屁的结余,别倒搭进去都算不错了。 怎么哪哪都需要钱?要是能尽快攻打倭国就好了,此刻的老朱打倭寇的心,甚至比朱樉这后世来人都要强烈三分。 突然朱元璋环视一圈大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找几个不长眼的勋贵大臣开开刀?’ 下面的百官看到朱元璋的目光,像极了森林里饿极了的狼,眼里冒着绿油油的光,看的大臣们心里一阵发寒。 右丞相胡惟庸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我大明曾经颁布过禁海令,如今陛下朝令夕改修筑海船,属实不妥,有损陛下威严。若是因攻打倭寇,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劳民伤财了。 臣胡惟庸还请陛下停止修建,遣散海卫,,如此可减少我大明财政支出。” 语毕,诸多文臣站出拜道:“臣等附议!” 朱元璋扯着面皮笑道:“怎么?咱修筑海船,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劳民伤财,就活该倭寇在我沿海烧杀抢掠,袭杀太子,重伤秦王?” “好了,退下吧,做好你的丞相就可以了。” “其它各部接着说吧。” 紧接着,兵部吏部等开始了各自的汇报。 等到礼部汇报时, “臣已经准备好了诸国使臣朝见天颜名单,只是此次倭国使臣惧怕秦王殿下的杀伐未能前来,但多了一个国家使臣,是否接见,还请陛下定夺。” “哦?哪国使臣?倭国不用理会,朕自有定夺。” 朱元璋好奇追问道。 “回陛下,正是北元!来者是巴特尔汗,北元皇帝的亲信。” “北元?来我大明作甚?一并宣上来吧”。 朱元璋心里不解,百官同样如是,可大明是在场这群人一刀一剑打下来的,自不会有所畏惧。 ··· “宣诸国使臣觐见~” 随着太监的宣告,各国使臣依次步入大殿,他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服饰,头戴各式珠宝,步伐中带着各自国家的礼仪与骄傲。 其中北元使臣巴特尔汗尤为引人注目,他身形魁梧,面容坚毅,目光如炬,身披银白狼皮披风,脚踏马靴,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 这时,鸿胪寺卿杨承礼走出队列,展开手中的进贡礼单,高声宣读道: "大明藩属国高丽进献贡品如下:黄金百余斤,白银十万两,百年人参十株,圆润晶莹的珍珠百颗,姿容姣好的高丽美女二十名,忠实勤勉的阉奴一百人,以及上等骏马百匹。" 朱元障听完这些贡礼清单之后,心中毫无波澜,仅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平淡地说了一句:"高丽国主倒是有心了。" 随后,高丽使臣又一次虔诚的跪地叩头,以示谢恩,然后慢慢起身,退回一旁站立。 当轮到占城使臣规规矩矩的参拜后, 杨承礼打开占城贡单说道:“占城国进贡礼物如下:大象十头,猛虎十头,奇鸟十只,珊瑚十座,上品珍珠千颗,香料十石。” 秦王朱樉站出来对使臣说道: “孤听说,你们国家有水稻,叫占城稻,一年三熟,为何不进贡?回去进献上来吧,别逼孤带着兵马自己前去取。” 说罢,朱樉不在理会,但却吓得使臣冷汗不已,连连应道。 朱元璋也不再多言,而殿内大臣听闻后却是目光闪烁,心思各异。 ··· 最后等到北元巴特尔汗时,其行至大殿中央缓缓跪拜,以他们草原民族的最高礼节向大明皇帝表达敬意。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响彻大殿:“北元巴特尔汗,代表我朝皇帝,向大明皇帝陛下献上最诚挚的问候与最珍贵的礼物,愿两国日后可和平共处,永结同心。” 言毕,随行侍从们鱼贯而出,呈上各式奇珍异宝,金光闪闪,令人目不暇接。 大殿内,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而紧张。 巴特尔汗在完成献礼后,并未立即退下,而是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望向朱元璋,声音沉稳而有力道: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除却礼物与问候,巴特尔汗此行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我朝皇帝深慕大明之强盛,对往日俩国冲突深表歉意。 故愿以我朝河南王扩廓帖木儿之女,与大明王子联姻,共结秦晋之好,以期两国永世修好,共享太平盛世。”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 他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深邃地落在巴特尔汗身上,似在审视着这一提议背后的真正意图。 第30章 惊!晋王对女人没有兴趣 扩廓帖木儿,就是北元的大将军,汉名王保保,是大明覆灭北元的最大拦路虎。 他的女儿被皇帝用来和亲? 是北元朝堂的党争?还是王保保的诡计? 消息知之甚少,难以思考出来什么,朱元璋便顺势追问了起来:“哦?那王保保之女,芳龄几何?又想嫁给朕的哪个儿子?” “大明陛下,河南王之女乃北元郡主英伦殿下,如今芳龄十七,此次也随行使团前来。 听闻大明二皇子秦王殿下,容貌非凡,英勇骁战,又温文尔雅,郡主曾为此朝思暮想。 故此番听闻北元皇帝有和亲之意,自请和亲,愿为秦王殿下相夫教子。” 巴特尔汗高声喊道,声音响彻大殿,更是震懵了一侧吃瓜的朱樉。 谁? 我? 朱樉,呆愣在原地,手指怀疑的指向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时间惊的只会,阿巴阿巴······ 本来还想看看哪个倒霉蛋要娶这郡主,三弟?还是老四? 没想到,自己有了婚约,这倒霉玩意还能轮到自己,一时间朱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历史的修正性,这么牛掰么? 可这是王保保的女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没婚约都不敢娶,更别说现在的自己了。 “噗~” 一旁的朱棡,实在憋不住,笑出来了声。 朱樉闻声看去,老三晋王小脸憋的通红,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可谓是满园‘瓜香’关不住啊~ 看到这小老三如此兴奋,朱樉心里暗暗说道:“老三,就你了,看二哥给你再找个媳妇,不用谢!” 朱棡看到朱樉这幽怨的目光,心里止不住的寒意升起,让看戏的喜悦戛然而止,免不了一阵暗骂: “完了完了,这老二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不知道怎么坑自己,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二哥!!” 随即朱樉在众目睽睽下出列一脸义正言辞道:“启禀父皇,儿臣如今已有婚约,乃父皇亲自下的旨意,不可废除,否则皇帝威严何在! 但,北元之请,乃关乎家国社稷,我大明应当引以为重。如今,儿臣有一解决之法,还请父皇准许。” 说到这里,朱樉停顿了片刻,看向朱元璋。 老朱也好奇了起来,自家儿子的性子,他如何不知晓。 若让他娶草原女子,抛下汤瑛,等不及退朝,就能给你掀翻奉天殿。如今,这般站出,他倒要看看,这兔崽子要做什么? “说来听听。” “是,父皇,儿臣已有信国公之女汤瑛为妃;而英伦殿下为北元郡主,又是河南王王保保之女,自不可为妾。儿臣本在苦恼,如何解决之际。 儿臣三弟晋王朱棡,告诉儿臣,他爱慕草原女子久矣,愿以终身不另娶他人为誓,只愿得英伦郡主为妃! 还请父皇和使臣明鉴,成全三弟一片爱慕之心啊~”说到最后,朱樉直接给老朱跪了下去,言语中甚至饱含哭泣之声,让一众大臣都信服起来,佩服的看向朱棡。 殊不知,朱樉为了演的逼真,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完全是后悔疼哭的。 正当各方利益圆满之极,呆愣的朱棡不知不觉中,收获了朱元璋的欣慰愧疚,大臣的赞扬,使臣的心满意足。 眼看就要下旨,突然回过神来,双眼赤红急忙反驳道: “父皇!儿臣堂堂一汉人大明晋王!才不愿娶那草原女子为妃!刚二哥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还请父皇明鉴! 我的好二哥,你不想娶,丢给我干嘛?好像我不嫌弃似的!” 朱樉连忙起身一把捂住朱棡嘴,赔笑道:“父皇,你们看我三弟,听到消息,都激动坏了,一时口不择言,竟说错了话。还请各位见谅哈!”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了然,这晋王摆明又是让朱樉坑了,怪不得他能当秦王,坑弟弟这股无耻的行径,一般人可做不到。 朱棡顾不得其它,趁朱樉不注意,直接一脚踹开,大声喊道: “谁爱娶谁娶!孤,孤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不愿耽误郡主,还请父皇原谅儿臣!” 朱棡怕自己二哥再坑自己,一咬牙就放出了惊天大瓜,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 顿时,朝堂内鸦雀无声,文物大臣一副吃到瓜的喜。 ,朱元璋朱标则一脸黑线,心里止不住怒骂: “这俩逆子,在朝堂上玩这一出,朱家的脸都让丢尽了!” 朱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傻了眼,我的好老三真乃西格玛男人。可你玩这一手,让二哥我怎么办?哥哥还有瑛儿,没法开这口啊! 巴特尔汗,一脸见了世面的表情看着这场闹剧,同时朱棡的话,让他顿时歇了对这位晋王的心思。 不然呢?本来王保保就对女儿的和亲有意见,只是不好发作。 要是自己为郡主选个不爱女人的皇子,让郡主守活寡,回去,不得撕了自己? 大明适龄的皇子可就这俩位了,为了避免仅剩的秦王也出现差池,连忙对朱元璋道:“尊贵的皇帝陛下,看来只有秦王殿下此次与郡主和亲了,还望陛下下旨,免去秦王殿下曾经的婚约。 出使前,曾了解过秦王殿下的婚事,不过陛下的一臣子之女,远比不得我草原郡主尊贵。 若秦王实在喜欢那位臣女,想来郡主也愿秦王纳为侧妃,共同侍奉秦王之尊。” 朱元璋原本还在头疼此事,听着巴特尔汗的话,脸上的古怪之色,愈发浓郁,这些话一出,没自己的事情了。 和亲?和个屁! 虽然自己本来也没在意这次和亲,不灭北元?做梦! 如往常般缩在角落的汤和,望向高高在上的那位眼里闪过忧愁和悲意。他信秦王那兔崽子对自家闺女的心意,但信不过那位的心思,从小共处,让他对老朱的性子了如指掌。 此时,朱樉收起了自己坑蒙拐骗祸水东引的心思,拍了拍灰尘,淡然起身道: “取消孤的婚约么?想让孤的瑛儿为侧妃?很不错的想法么,巴特尔汗!” 第31章 马踏王帐! 就听朱樉接着怒喝起来:“孤与汤瑛,幼时结识;于洪武五年,立下婚约。多年来,孤未曾有一日委屈她,如今你让孤退婚约?纳为侧妃?那与妾何异之有?!” “怎么不让你家郡主为妾?窥视有婚约男子,此与荡妇何异?!” 巴特尔汗大怒,倒是聪明,没有直接问责朱樉,转头让朱元璋给一个说法道: “使臣巴特尔汗,此次前来未有逾矩之处,虔诚所求不过是俩国和平。不知皇帝陛下,何故放任秦王如此羞辱我朝郡主!还请皇帝陛下,给我等使臣一个说法!” 朱元璋深知他在这个家的地位,眼皮都懒得抬,平淡说了一声:“咱本就未想与你北元和平共处,往日我汉人之耻,大明从未忘怀。 秦王之意,就是朕的意思,这个说法如何?” 看见朱元璋识趣,朱樉也收回想发泄的目光,脸上带着狂妄的笑,对着不满的巴特尔汗命令道:“巴特尔汗!孤给你七天时间!明年开春之际,若未能送来那郡主做婢,秦王卫将马踏王帐,孤自取!” “还有晋王卫!”朱棡不甘落后,直接补充道。 巴特尔汗的脸色由愤怒转为铁青,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仿佛要生生捏碎空气。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不甘,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情绪而凝滞。 突然,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朱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寒意与决绝: “秦王殿下好大的口气!我北元虽处颓势,却也非任人欺凌之辈。你既言马踏王帐,我巴特尔汗便在此立誓,若郡主有丝毫损伤,北元上下,定让大明边境永无宁日,血债血偿!” 言罢,他大袖一挥,带着满腔怒火与屈辱,不顾朱元璋的冷色,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 眼看成了定局,胡惟庸当即站出来谨言道:“陛下,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三思。 莫要因秦晋俩位王爷慌乱决策!陛下要知若能以王爷之婚事,换得边疆数十载安宁,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望陛下念及苍生,成此和亲之美事,让大明与北元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太平盛世!” “还望陛下三思啊!” “秦晋二王,当真竖子!霍乱天下!还请陛下明鉴!” ··· 一众文臣,跟随他们的丞相,站出来纷纷附言跪拜道。 朱元璋冷着脸,看向这一众文臣,胡惟庸当真好大的威风啊! 随即看向武将勋贵一方, “你们呢?什么看法?” 徐达作为武将之首,知道该自己作出表率,当即跪拜道: “臣徐达,从不信什么和亲能换来和平!北元欺我中原多年,此方仇恨早已不死不休!臣愿为帅领兵征伐,为秦王殿下马踏王帐助一臂之力!” “我等愿为秦王殿下,鞍前马后。” ··· “嗯,看来你们还有点骨气,没忘了我大明从何而来。”朱元璋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点头道。 “徐达!咱命你为征虏大将军,统帅十五万,为中路大军,如秦王所言,开春之日,便是发兵之时!” “臣遵旨!” “秦王,晋王!咱让你二人当先锋,统领秦晋卫,从左右路直插王帐,可能做到?” “儿臣领命,必不负父皇所望!”朱樉朱棡俩兄弟兴奋不已,立马跪拜领命。 随后,朱元璋令耿炳文、蓝玉等人,一同于中路大军前往。 安排好一切,朱元璋才堪堪看向跪在地上良久的文臣,淡然说道: “咱办公的地方在御书房,也可以是东宫!尔等莫要再弄错了。” 一句话,令诸多心虚的文臣颤抖起身子,恨不得当场求饶起来。 朱元璋和朱标本想让胡惟庸膨胀起来,方便日后诛杀。如今北伐在即,也只好敲打敲打,让安稳渡过这些日子。 看不惯读书人的性子又冒了出来,老朱随即下令:“胡卿,你就免了,还得靠你与咱处理朝政。至于跪地上这群人,一人三十大板!让他们清醒清醒,想想自己开国前的血气丢在哪里了!” ‘大善人’朱标又站出来阻止道:“父皇!这些都是文臣,更不乏有老臣在,三十大板未免太多。” “二十,不能再少了。” “臣等谢过陛下,谢过太子!” 一众臣子,便这样轻飘飘的对朱标感激涕零。。 ··· 秦王府; 朱樉召来秦一秦二为随后出征准备起来。 “秦一,孤七日后,恐要出兵草原,你立刻前去派锦衣卫前往探查北元王帐所在,为我大军引路!” “喏!” “秦二,秦王卫训练如何了?” “回殿下,现在秦王卫兵强马壮不输于大明各部军马,只要王爷一声令下,秦王卫必为殿下赴死!” “火器呢?” “殿下,已铸造出千余供我秦王卫所用!” “来不及训练出神机营了,全部分发给各小旗百户千户。若有剩余,单独找出熟练之人,组成一队,供孤驱使。” ··· 与此同时,官邸内; 巴特尔汗跪在一帘布遮蔽的榻前,请罪道:“郡主,臣未能完成此行和亲之事,还请郡主恕罪。那晋王,为了不迎娶郡主,众目睽睽之下谎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 “哦?那秦王呢?别忘了,他才是父王和本郡主此行最大目的。” 榻帘后,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站起,轻纱轻曳,仿佛晨雾中初绽的莲花,带着几分不可方物的妖艳。 轻轻抬手,指尖轻点于额前,一缕青丝顺势滑落,被她随意捋至耳后,动作间尽显风情万种。 巴特尔汗擦了擦额头冷汗,言语中尽是愤怒。 “秦王?那个竖子,直言自己已有婚约,此后言语中尽是对郡主的诋毁谩骂。” “仔细道来。” “郡主,这···” “让你仔细道来,听不清么?” 巴特尔汗惶恐的阐述道:“是,那秦王说您配不上他,还说让您与荡妇无异,最后更是叫嚣臣要七日内把您送往大明为婢女,否则他将马踏王帐!” “呵~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本郡主,倒真对他有了几分兴致。” 只见英伦看向窗外,舔了舔红唇轻声道。 仔细瞧去,眼里却尽数贪婪与冷漠。 第32章 爹!我给您烧纸上香了! 下朝后的朱元璋,强硬的拉住朱标,嬉皮笑脸的讨好起来:“标儿,你说爹平日里对你如何?” 朱标一眼就猜到朱元璋想干什么,轻笑道:“爹,你对老二老三下旨出征时候,可是没想起还有个儿子啊?” “别呀标儿,你要是不帮咱,你爹我在那俩个兔崽子回来前,可就只能睡御书房了!” “爹,儿子有一个条件,只要您答应我,我立马去娘那给你求情。” “说!咱可是皇帝,别说一个了,十个百个都应你。” “爹,我也想跟老二老三他们去上战场。” “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爹!儿子这太子可是没战功的,万一以后压不住那群勋贵怎么办?” “压不住?你给咱说出个人来,爹现在就砍了他九族!想上战场,有本事给你娘说去,她要是同意,咱没意见!” ··· 互相说服不了,朱元璋朱标俩倒霉玩意,只好垂头丧气的蹲在坤宁宫外,死活不敢进去。 ~ 再看另一边,朱樉朱棡二人已经安排好军队,万事俱备,只等时间到来。 不对,还差一样,马皇后,她若不同意,一切白搭。 老三,你是弟弟,就给二哥我背一次锅吧! 二哥,你是当哥的,给弟弟背锅,不过分吧? 就这样心怀鬼胎的二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坤宁宫外,撞在了一块。 对视了一眼,朱樉率先开口道:“老三,你来看娘啊?” “是啊是啊二哥,这不是马上要北伐了,来看看娘。”朱棡心里懊恼的点点头,早知道就先来娘这了,怎么就碰到了老二,真晦气! “那老三,你先进吧,哥不急,等等先。” “别,你是哥哥,哪有弟弟先进的道理。” “这不是当二哥的,照顾照顾你,你先进吧!” “不不,二哥先!” “弟弟先!” ·· 声音越吵越激烈,让在殿内教训朱元璋的马皇后停了下来,听到外面来人后,当即怒喝道: “不用谦让了,你们俩个都给本宫滚进来!” 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灰溜溜的走进了殿内。 只见,殿内宫女太监都被屏退,马皇后站在大殿中央,双手叉着腰,一副刚发完火的样子。而朱元璋朱标,低着头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复朝堂时那副皇帝太子俾倪天下的威严。 “爹,我不是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在那一天到晚的惹娘生气!你这哪还有当皇帝的样子?还不给娘赔礼道歉?!等什么呢!” 朱樉眼珠一转,立马想到了主意,开始了义正言辞的表演。 眼看朱樉打了样,老三朱棡也打蛇上棍开始了。 “爹!二哥说的没错,娘一天到晚多辛苦,为你操劳,你怎么好意思呢?还做皇帝?连当爹的样子都没有了!” 朱标闻言,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似是心动,似是纠结。 而朱元璋听见这俩逆子的话,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自己挨骂还不是因为他们?现在倒是在一旁开始落井下石。 短短几句话,气的老朱双眼通红,拳头紧了又紧,赫然一副吃人的模样,只是碍于马皇后在一旁没敢发作。 作死的俩兄弟,看到老朱这般模样,朱棡瞬间从心,缩在了朱樉背后。 仅剩的朱樉,暗骂了一句老三怂货,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指责:“爹,您这幅模样,难道是我和老三没说对?还是你觉得自己没错,不愿意给娘道歉?” “难不成,你找到了当年地主家的刘四小姐了?怪不得你开始不在意娘了,爹你也太过分了!” 朱樉感受着一侧马皇后冷笑的目光,咬了咬牙丢出个大瓜来。 ‘爹,儿子一会多给你烧点纸钱上几柱香,实在是儿子也不敢承受娘的火气,谁让您是爹呢,就多担待些吧~’ 马皇后、朱标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老朱身上; 朱标不动声色的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一会溅自己一身血;朱棡也探出脑袋来,敬佩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哥,随即给朱元璋在心里竖起大拇指,真是小母牛按门铃——牛逼到家了! 朱元璋这时候,后悔的要死,恨不得把当时同意朱樉接手锦衣卫的自己给掐死,怎么生下了这么个瘪犊子玩意,不把他爹玩死,不罢休是吧? 已经顾不得朱樉,擦了擦额头冷汗,强挤出一抹苦笑,对冷眼的马皇后解释道: “妹子!别听老二胡说,咱没找到那什么刘四小姐,咱早忘记这档事了,在咱心里,妹子你最重要!” “哦,是吗?本宫也不是什么善妒之人,要是陛下找到小刘姐,大可以接进宫来。” “娘,儿子我要检举!”朱樉看到老朱不说实话,直接破罐子破摔补充道:“前段时间,后宫里新封的那位静妃,就是刘四小姐!” 朱标朱棡,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朱元璋。 没想到这老登这么牛逼,接进宫里,还敢不给娘说实话?看来,这次当真能给爹上香了。 马皇后也不是什么善妒之人,其贤惠仁爱之心,自古少有。本来,老朱实话实说,最多也就阴阳怪气几天,没想到居然欺骗,啧啧~ “妹子,妹子,你听咱给你解释!”朱元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真让那兔崽子气昏了头脑,现在玩大了。 马皇后丝毫不理会老朱,看向朱樉朱棡,温柔关切道:“老二老三,你们要去北伐,娘知道,娘不阻止你们为大明建功立业。 但娘只盼你们能平安归来,老二你若有能力也要照顾好老三,娘在坤宁宫做好饭等你们归来。” 随后又对朱标严肃道:“老大,你记住你是太子是大明储君,现在轮不到你去上战场,自有你的弟弟们!” “好了,你们忙去吧,把门带上。” “娘,儿子知道了,定会平安归来。”朱樉朱棡齐齐跪拜道。 “嗯,去吧。” 一声令下,朱樉朱棡当即架起一旁苦恼上不了战场的朱标,就往殿外跑去。当然,关门这种事,自不会忘记。 门刚闭上的瞬间,就听里面吼道: 第33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真好啊!” “你这个老不羞的!” “敢骗老娘,今儿掐死你得了!” 朱元璋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护着脑袋。 开始在大殿内乱窜,顿时家里就开始鸡飞狗跳。 朱樉朱棡二人,屏气凝神听了会墙角。 丝毫没在意身后无语看着二人的朱标, 没一会,眼看声音越来越弱, 二人对视一眼,不好!风紧扯呼! 这里不能多留,不然这会儿有多高兴,待会儿就有多凄惨。 刚一溜烟的跑出了坤宁宫范围, 没等喘口气,就听背后一阵声音传来,差点没吓死二人。 “老二老三,你们俩惹了事就跑?留着让孤给你们擦屁股啊?” 朱棡转身一脸心有余悸的看着朱标道: “大哥,我们得赶紧走,不然爹一会出来,真的会死人的。” “就是,大哥,你也不想让自己少俩个亲弟弟吧?” 朱标忍不住的摇头笑了起来。 “你俩这祸害遗千年,死不了。好了,跟孤过来,孤有事嘱托你二人。” “臣弟遵命。” 朱樉朱棡小心的跟在朱标屁股后面,生怕一不小心,旁边窜出来个朱元璋。 没一会三人就来到了御花园的凉亭, 朱标坐下来后,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二人道:“你二人,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切莫冲动,有不决之事去问徐伯。带好指南针和探子,草原上是很容易迷路走不出来。” “臣弟遵命,一定会做好防范。” “我刚已经让锦衣卫先行一步,进入草原为三路大军探路,最好是能找到王帐!”朱樉认真的说道:“老三,到时候你就跟着锦衣卫走,也方便我们之间联系。” “是,二哥。” “嗯,那就好。遇到敌人,你们莫要使性子,要是实在找不到王帐就撤回,莫一股脑钻进草原不出来。爹娘,还有大哥都在家等你们呢。” “知道了,大哥,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二人齐刷刷的回道,安抚起朱标的心。 “大哥,家里就靠你多陪陪娘了,我俩这一走,娘肯定很担心我们。”朱樉担忧的嘱咐起来。 “嗯,我还用你们嘱咐?你俩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朱标没好气的说道。 “对了,去看看老四老五,老四那兔崽子也叫嚷着去打仗,你俩去安抚安抚。” “好嘞,大哥。”一听这话,朱樉拉扯着朱棡,麻溜离开。 ··· 朱棣的小院子里; 老五朱橚也在,就听老五一脸不解的问道:“四哥,打仗有什么好的?你干嘛非要跟着二哥三哥去?” “老五,你还小不懂,那是男人的荣耀,是杀敌卫国的壮志!总有一天,我也要像爹那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总有一天,老五你就等着看你四哥我,如何驰骋沙场,斩将搴旗!” 他站起身,双手握拳,模仿着将士冲锋的姿态,在院子里小跑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脸上的稚气未脱却难掩那份对战斗的渴望与向往。 “四哥,等着看你,还不如等看二哥三哥呢。”朱橚白了一眼朱棣,随口反驳道。 “嘿,你别看不起你四哥!二哥,按他的话说就想当一条咸鱼,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他能个屁!至于三哥,哪如你四哥英明神武,他呀就一不喜欢用脑子的莽夫!” 朱棣对着老五振振有词的洗脑道,完全不注意朱橚古怪的脸色,已经身后悄然间站立的俩尊大汉。 朱樉朱棡,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这个,肆意诋毁自己的手足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俩人齐刷刷的抬起脚,猛的踹在了朱棣屁股上。 瞬间这位尚未长成,也不会有机会的明成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朱棣直接原地蹦了起来,看都没来得及看大骂道: “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王?” “不想活了?!” “你他···” 某个亲切的问候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了黑着脸的朱樉朱棡。 朱棣小脸上的五官顿时扭打在一起。 “二哥三哥!” “你们怎么来了?” 朱樉微微一笑, “你说我们怎么来了?” “本来还想来关心宽慰你,看来是我二人不配了,没给你做个好哥哥的榜样!”朱棡柔和的声音,听着让朱棣浑身发颤。 “胡说!你们可是我们最好的哥哥了,还有大哥,谁敢不尊重你们,看我不揍他丫的!”朱棣求生欲爆发,直接不要脸开始。 “哦?是吗,二哥我只是一条咸鱼罢了,怎么配当你英明神武朱老四的二哥啊~” “我也不配啊,不过一莽夫而已,何德何能不是?” 朱棣苦着脸,求饶道:“二哥三哥,我错了!饶了弟弟这一次口嗨吧?” 朱樉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轻轻说道:“乖哈,老四。蹲下,让我和你三哥出出气就好了,乖,很快就过去了。” 朱棣闻言不敢炸刺,乖乖的抱头蹲下,嘴里不停的求饶道:“二哥三哥,弟弟知错了!老五救你四哥啊~~” “哦?老五你要救么?那可是你四哥啊!”朱棡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朱橚道。 老五被俩位哥哥的话,吓了一跳,大义灭亲的说道:“我只有三位哥哥,哪来的四哥?弟弟我不熟啊!” 朱樉闻言看了一眼,夸赞道:“不错,还是咱家老五乖巧,没白疼他。” 解决了一旁的朱老五,哥俩猛地一个饿虎扑食就上来了,照着朱棣就一顿猛抽了起来,而且下手不可谓不重啊。 一下一下的抽了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连一旁吃瓜的朱老五,也忍不住上来掺和了俩脚。 “二哥,别打脸啊!” “三哥,轻点,疼死了!” “我真的错了啊!俩位哥哥!” “你TND,老五!敢打我!等我一会揍你丫的!” 朱樉朱棡一听,更来劲了。 “你说什么!敢揍老五!” “我朱家什么时候教你打弟弟了!” ·· 下手霎时更重了! 一顿酣畅淋漓的运动! 持续了一炷香! 明成祖朱老四结结实实的被揍了一炷香! 朱樉朱棡,舒展了身子,相互笑了起来。 你还别说, 感觉自己浑身都舒服了起来! 看来以后得多来这里逛逛~ 第34章 朱老四,你坑死我了! 朱棣躺在地上蜷缩了半天,也不见再有拳脚光顾。 随即睁开眼,一脸劫后余生的问道: “结束了?” 朱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是不满意,哥哥们很乐意继续帮你,舒展筋骨。” 一旁的朱橚也跃跃欲试的兴奋了起来。 朱棣麻溜的爬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朱棡也知道刚兄弟二人,不对,三人,没使多大劲揍。 便都懒得关心,直接问道:“老四,你真的想上战场?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的,没见二哥上次回来都受伤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老四,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算想打仗,也不差这一次,过俩年,你不想打都由不得你。” 朱樉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棣,看的朱棣一阵发毛。 说到这,朱棣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二哥,马踏王帐,抓北元郡主!这多豪气啊!弟弟这不是不想错过嘛,正所谓打虎亲兄弟啊~” “老四,孤说了,老实交代!”朱樉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朱棣真实想法,当即催促道。 “这就是我的想法啊。”朱棣低下头小声嘟囔道。 “嗯?” 朱棣眼看瞒不过哥哥们,直接破罐子破摔道:“二哥三哥,那我就直说了!” “爹,不是前些日子下旨给我和徐妙云赐婚了么,我不想结婚,见都没见过,凭什么听爹的!” 朱樉朱棡古怪的看了朱棣一眼,说道:“真这么想的?你去给爹娘说没?” “说了,爹娘把我禁足在皇宫里了,说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才能出宫。”朱棣一脸沮丧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 “爹没揍你?!” 朱棡同病相怜的说了起来,就在那道旨意的同时,还有一道圣旨,关乎自己和永平侯之女谢氏的。 想到这里,苦命的二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家二哥, “凭什么,你能选自己喜欢的女子?我和老四只能被迫接下圣旨?我们不服气!” “就是就是,我以后要当大将军的人,连娶妻都不能自己做主!我不服!” 朱樉看着眼前悲伤的二人,调笑道:“别告诉我,娘在圣旨之前,没有询问你们有无心爱的女子。” “唉~”难兄难弟,齐齐低下了头,满脸的苦涩。 朱樉看的一阵好笑,直接打断道: “好了,别垂头丧气了,谢家和徐家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好姑娘,别不识好歹了。哪天,哥让瑛儿给你们把他们约出来,让你们见见。” “老四,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吧。禁足了,爹娘和大哥,才不会给你旨意或者令牌,让你逃走。” “老三,走吧,去徐叔家商量一番战事。 老五自己乖乖听话,哥哥们走了,等草原回来给你带礼物!” 朱棣没心情跟哥哥们打招呼,满脑子都是刚刚朱樉的话。 旨意?令牌? 旨意是拿不到了,至于令牌? 嘶~朱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的好二哥,弟弟爱死你了!! ··· 兄弟二人转眼间来到了魏国公府上,这几日一直在和徐达商量该如何打这一仗。 徐达立于书房中央,身侧是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其上山川河流、关隘城池皆以朱红墨线勾勒得清晰可辨。 他手持长杆,轻点地图上的一处,目光如炬,对面前的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沉声道: “二位殿下,此番北伐,我意以山西大同为起点,沿长城一线北上,直取王庭。此路虽险,却可避开敌军正面主力,出其不意。 秦王殿下率左翼,自大同出发,沿阴山山脉东进,牵制敌军右翼;晋王殿下则领右翼,自雁门关而出,与左翼形成钳形攻势,合围北元余孽。 二位殿下觉得如何?” 朱樉苦笑了一声,说道:“徐叔,您就别埋汰我二人了。我俩这也是第一次领兵打仗,哪懂什么,还得多跟你学习学习啊!您只管下命令就是。” “是啊,徐叔,您下命令,我跟二哥一定听您的!” 徐达欣慰的看了眼二人,不错,虽为王爷,遇到自己不懂的事上倒也没有那份狂妄,能少份忧虑了。 “那好,那就请殿下,就按今日商量这般来行事吧。对了,不知二位殿下的秦晋卫,各有多少人?战力几何?” 朱樉沉吟了片刻说道:“秦王卫,共7000余人,比朝廷的规定超了些人,还有200锦衣卫,可充当大军探子,已经下令提前进入草原。至于战力么,据手下亲卫说,还不错,在大明前列。对了还有千余火器供孤驱使。” 徐达和朱棡听闻傻了眼,奶奶的,这是要跟造反似的。 徐达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不知上位可知道?” “我爹知道的,我又不造反,隐瞒这些干嘛?”朱樉猜到这二人是什么意思,没好气的打消他们心中的怀疑。 “那就好,二哥,我就说嘛,你那性子还想造反?”朱棡心有余悸的吐槽起来,又一脸沮丧说道:“我就没二哥那么多人了,只有6000多,没火器。” 徐达无语的看着这兄弟二人,好家伙,一个个的都超了朝廷给的编制,白担心了。 正欲说什么,就见秦一走了进来,偷偷看了眼徐达,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达看到这幅场景,也知道秦一是什么人,当即欲起身离开。 朱樉拉住徐达,不快的看向秦一。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直接说!徐叔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一古怪的看了眼朱樉,心想,殿下这可是您让说的,可就别怪我了。 “殿下,皇上诏您回宫!” “何事?” “燕王殿下···逃出宫了!偷了太子殿下的令牌,留下信说,他不愿结婚,而且是您指使的!” 朱棡一脸古怪的看向朱樉徐达,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动着。 而朱樉瞬间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一道:“你说,老四他逃了?锅全推给了孤?” 秦一小声的开口道: “殿下!燕王确实把责任全推给了您!” 朱樉想起自己刚刚犯贱的拉住徐达,顿时懊悔不已,怒骂起来。 “天杀的朱老四!你可坑死老子了!给孤等着!!” 第35章 孤臣 徐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更有暴怒之色在其中。 朱樉看到徐达这番模样,只好赔笑的道歉。 “徐叔,这次是老四的不对,咱一旦找到朱棣,立马给你压来,只要能留下一口气,我朱家绝不说什么!是吧?老三” 朱樉环视一周,发现朱棡早已跑路不见,顿时心里暗骂起来。 徐达看见朱樉这个样子,冷笑一声压着火气强硬说道:“你看你家老三多识趣,人家早走了!老子今日非要进宫给妙云退了这门婚事!我家大姑娘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不想跟妙云结婚?老子还看不起他呢!” “老头儿!你要是想揍朱老四,我双手赞成,但你若要退婚?想都别想!” 俩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徐达更是难得的生气,狠狠的瞪着自己面前的朱樉。 “小子!这事就是怎么说都没用了?” 朱樉也不甘示弱道:“对,说什么都没用!退婚?想屁!” 徐达气愤的挥舞起自己的拳头,砸在身边的桌子上。 “我家姑娘蕙质兰心,其才名传遍大明!谁不爱慕我魏国公府的姑娘?我家姑娘要是嫁人,想娶的好男儿都能排到应天府外!” “你再看看你家那个老四,好好的看看,像什么样子!” “我四弟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和弟妹十分般配!” 一句话,气的徐达伸手猛喝了一杯茶水。 “滚蛋!狗屁弟妹!还没完婚,休要诋毁我家妙云名声!” “还怎么了?好个屁他!天天在大本堂逃学的是不是他?” “还有上次殴打自己先生的蠢事,是不是他干的?” “对了,那时候他才多大啊?就叫嚷着跟你,跑去教坊司听曲!应天府里,哪个不知道?” “还学你这当二哥的,不干人事,到处在宫里惹事!” “你自己说说,他哪里好了!” 接着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一脸鄙夷的看着朱樉。 “倒是忘了你丫的脸皮,也就你这脸皮才能昧着良心说你四弟的好!” “怪不得,你能把汤和家的姑娘骗到手,就你这样子,跟你爹一样骗一后宫,我都不意外!” 朱樉听见徐达说起汤瑛,顿时不乐意了,直接叫嚷了起来。 “老头,你好好说话!什么叫我把汤瑛骗来的!我跟瑛儿那叫情投意合!” “怎么着?说实话都不让了?”徐达看着气急的朱樉,淡淡一笑。 砰!! 朱樉狠狠的拍桌而起。 “你再敢胡说诋毁我跟瑛儿,别以为我不敢揍老头!” “嘿,小子!我徐达久经沙场这么多年,还怕你一个毛头小子不成?!今个,就替你爹好好练练你,也让老子出口恶气!” “来!练练就练练!我还不信了!” 俩人撩开袖子就要朝外面走去。 徐妙云早就听闻此事,在门口恭候着,看着二人如此做派。 只好无奈的上前拉住徐达,叹了一口气道: “爹!秦王殿下!您二人,何必如此呢?” 徐达黑着脸,一副对徐妙云心疼的模样道:“妙云啊,乖。想必你也知道了,那朱老四刚才逃出了宫,拒不接旨!爹想进宫劝陛下放弃这桩婚事,爹都是为了你好啊!” “这个兔崽子,死活要拦着爹退婚,等爹把他揍上一顿,就去宫里。” 朱樉不乐意了,“嘿老头,你好赖话不听是吧?老四这次主要是参军打仗去了,什么叫拒不接旨?那分明是,还没来得及接旨!” “还不知道你小子?死的能说成活的,你丫的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信你,老夫我还不如去听狗叫!” “老头,走,今天咱俩不练练是不行了!”朱樉顿时气急败坏道。 “走就走!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那我还要让你知道,前浪死在沙滩上呢!” 徐妙云听着眼前二人的争吵,头都大了,连忙拉开二人道: “爹,秦王殿下!你们一个是大明的秦王,一个好歹也是国公。怎么就俩句话不过,就要动手?” “我和燕王殿下的婚事,陛下早已经昭告天下了,又如何能更改?皇帝难道还能听你们的不成?” 朱樉瞬间乐了起来,也不恼火叫嚷练练了,笑眯眯的看向徐达:“魏国公,要不你去说吧,孤不阻拦你了。” “去就···” 接着徐达就止住了嘴,恶狠狠的瞪着朱樉, “滚蛋!!” “赶紧给老夫滚蛋!” “tnd,看见你就来气!” 朱樉也不恼,乐呵呵的看向徐妙云,说道:“妙云啊~这次是老四的不对,咱等找到那兔崽子,一定帮你好好出一口气!” “以后要是没事,多跟汤瑛那妮子逛逛,秦王府给你报销!以后,你就是我弟妹了,不必客气!” 说罢,朱樉就撒丫子跑开,一路奔向府外。 唯独留下,黑着脸的徐达,和一脸红晕的徐妙云停在原地。 噗嗤! 徐达忍不住笑了起来。 给身边的徐妙云说道:“朱樉这兔崽子,可真不错啊,就是可惜了。” 徐妙云皱着眉头问道:“爹,为何如此之说?秦王殿下不错,我倒是知晓一二,这位殿下,除过懒散,不喜做事外。 文韬武略、做事手段皆是不错。不过这懒散,对于一王爷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优点,免去了诸多事宜。” “哪怕是爹,今日和秦王殿下闹的这一出,女儿都能明白一二。一个是为了此次燕王殿下的事,再者就是疏远和秦王的关系。” “只不过,女儿没有理解,为何说这位秦王殿下可惜了?” 徐达背着手,看向远处,淡然说道:“女儿啊,秦王殿下心思缜密,他知道自己作为当今太子之后,储君的不二人选。 如今又手握锦衣卫,秦王卫,又甚至与汤和联姻!甚至此次北伐过后,有了战功。哪怕,他和太子殿下情谊深厚,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孤臣!” “否则,他的下属会逼着他走向那个位置!可是,孤臣,不好当啊,未来命运多舛,生死相依,如何不可惜?” 第36章 北伐北伐!! 刚出魏国公府,就看见秦一讨好的对自己笑着。 朱樉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丫的,刚把我可是坑惨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把孤一个人丢下,怎么有你这种属下?” 秦一自知理亏,主打一个任他谩骂,但凡反驳一句就算他输,又不会少一块肉,怕啥? “老三呢?他不是跟你一块跑了?”一通发泄后,朱樉想起了另一个叛徒随即问道。 “殿下,晋王早就跑了,他跑的比我都快。” “跑了?这死老三!” “对了,麻溜些我们也跑,直接去军营!” “殿下,为什么要跑啊?” “逃命!” “殿下,可能迟了。”秦一面带古怪之色说道: “殿下,据传信的太监说,王府、军营,甚至信国公那里都有禁卫军在等您。” 朱樉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当场愣在了原地。 心里怨气难消,堪比千年女鬼,心里不停的辱骂着朱老四。 “走吧,去皇宫,你见势头不对,立马去通知我大哥我娘,明白没?!”朱樉拉住秦一,深情款款的说道。 “秦一啊,孤的性命可就在你手上了!” 秦一让朱樉的目光,看的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 王爷什么时候还好这口了?我可不要当什么兔儿爷啊! 得亏朱樉穿越来没有什么读心术的系统,不然今个俩人高低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 御书房外; 一颗脑袋探头探脑的从门框旁伸出,观察着书房里的动静。 嗖!! 还没等朱樉看清,一只布鞋瞬间朝脑门飞来。 “哎呦!”眼见那个身影被打的眼冒金星,蹲下来捂着脑袋。 “兔崽子探头探脑的干什么!TND,跟个贼偷似的,老子真想把你拉下去砍了!” 朱元璋刚放下折子,端起茶盏准备喝,就看到自家那贼眉鼠眼的老二,搁那不知道干些什么。 “爹,儿子这不是打算先看看你忙不忙,怕打扰你不是?” “懒得跟你计较。说说吧,老四这个事,你撺掇他的?” 老朱瞥了一眼,动手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爹!儿子以我的人格发誓,绝对不是我!当时老三老五都在,他们能给我证明。” “哼,刚要不是问了老五,知道了来龙去脉。不然还你的人格?呸,你也好意思?” 朱元璋满脸的鄙夷玩味之色。 朱樉顿时不服气了,直言道:“我怎么了?儿子不服!” “不服憋着!手里握着锦衣卫,连个人都找不到,哪还有脸说话,不嫌臊得慌?” “儿臣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去找么?估计,他大概是参军去了,八成是魏国公手下。他可没那个胆子,跑到我跟老三的军中。” 说到这,朱樉没了硬气,只好讪讪的说道自己的猜测。 “在徐达手下?找出来,交给徐达。然后再给咱好好保护好,带回来!” 朱元璋眼中亮光一闪,心里倒松了口气,恶狠狠的安排好了朱棣的命运。 “儿子明白,我也在等着收拾他丫的。” “刚从徐达府上回来?” “是,徐叔已经放弃跟咱朱家要个说法了,到时候把老四交过去就好了。” “嗯,” 朱元璋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后悔?经此一闹,多数勋贵心里怕对你有了意见。” “害,儿臣是锦衣卫指挥使,何必在乎他们?! 况且,爹你去告诉他们,我这锦衣卫指挥使想跟他们交好,哪个头铁不怕死的敢?” 朱元璋盯着朱樉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你这个兔崽子,滚蛋吧~” 眼看朱樉离去,老朱愧疚的嘟囔道: “老二,别怪爹偏心啊,谁让我们是皇家呢。” ·· 很快,七天时间已到,龙王,呸,大军就位。 晨光初破,天际泛起鱼肚白,古城墙下,旌旗猎猎,战鼓未响,却已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与激昂。 还未到时辰,朱樉跃下高台,步履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将士们的心田上,激起层层涟漪。他来到阵列之前,目光从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年轻士兵身上,那士兵脸庞稚嫩,眼神中却满是斗志。 “孤问你,害怕吗?”朱樉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鼓励与期许。 年轻士兵挺直了胸膛,高声回答:“回殿下!小的不怕!为大明而战,虽死无憾!” 话音未落,周围响起雷鸣般的应和,士气更盛。 “好样的,不愧是我大明儿郎!告诉孤,你叫什么!” “殿下,小的张二河!” “张二河,孤记住你了,好好表现。还有你们,孤等着给你们升官加爵!” “谢殿下!” 在朱樉与将士的寒暄声中,时间很快划过。 朱樉身披银甲,头戴凤翅盔,立于高台之上,其身影在晨光中拉长,仿佛战神降临。他目光如炬,扫过下方列阵而立的万千将士,每一位士兵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等待着统帅的号令。 “将士们!!”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清晨的薄雾,直达人心, “我大明立国至今,多次征伐北元,可知为何? 孤今日告诉尔等,为了在元人迫害下饿死的家人! 为了家中期待尔等的妻女! 更为了尔等的子孙后代不用参军战死沙场! 刀剑之下,非孤所愿,但愿以战止战,换得万世太平! 尔等记住,孤与你们同在,死战不退!” 言罢,他拔出腰间长剑,剑光如寒星闪耀,直指苍穹。 “诸将听令!誓破敌阵,马踏王帐!开拔!” 随着朱樉一声令下,鼓声骤起,如雷鸣般震撼天地,瞬间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热血。战马嘶鸣,铁蹄踏破了古城的宁静,扬起漫天尘土,遮蔽了初升的太阳。 朱樉一马当先,银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的身影在战马的奔腾中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穿梭于军阵之前,引领着这支士气如虹的队伍。 身后透过层层飞扬的尘土,在城墙之上,俩道身影默默的注视着朱樉朱棡二人的离去,久久不能回神。 “走吧,标儿。别忘了如今你是监国,还需你决定如何解决胡惟庸。” 第37章 道人求见! 傍晚时分,天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夕阳如血,将远方的山峦勾勒成一幅壮丽的剪影。 朱樉骑于高头骏马之上,凝视着山脚下缓缓行进的军队。 只见铁甲银枪,在夕阳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士兵们步伐坚定,队列整齐划一,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马蹄声、铠甲碰撞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激昂的战歌,回荡在山谷之间。 “秦二!”朱樉突然高喝道。 一阵烈马蹄踏声后,秦二很快出现在了朱樉面前。 “属下在!” “现在,行军至了何处?” “回殿下!前方三十里外,正是庆州城!” “传令全军,加速前行!悄无声息绕过庆州,再修营扎寨!令锦衣卫全力配合!莫让消息泄露!” “喏!” 秦二正要拱手领命离去,就听朱樉询问道。 “锦衣卫,可有消息传来?” “殿下,并无任何消息。”秦二毫无思索,直接回应起来,又宽慰朱樉道:“爷,你不必着急,锦衣卫的弟兄们肯定在日夜寻找北元朝廷所在,相信不日就会传来消息!” “嗯,孤知道了。让锦衣卫把草原上的所有消息,一并传来,下去吧。” 朱樉看着滑落的夕阳,连绵的军队,心中的忧虑急迫并无减少。 ·· 月华如练,古刹幽静,缕缕青烟自军营袅袅升起,与夜色交织。 秦二推开中军大帐,看着朱樉还在不断研究着,前方探寻北元的锦衣卫传来密折,轻声说道:“殿下,该用膳了。” “嗯。”朱樉揉了揉眉心,头疼的放下手里的折子。 “殿下,锦衣卫不是没有探查到北元朝廷么?为何您还要研究这些没用的消息?” 秦二看着堆积如山的折子,不解的询问起来。 “没用?这些折子里,写明了草原上大部落所在之地,要知道,如今北元的那些朝臣可是怕死的很,一定会把王廷建立在这些大部落拱卫之处,或是在后方!” “孤已经把这些大部落所在之处,都在舆图上标记出来,如果所猜不错,北元王帐定在这捕鱼儿海这里!” 朱樉放下手中吃食,开始对秦二兴致勃勃的解释起来。 “如果,秦王卫与晋王卫,能绕过这些大部落,中军徐叔和王保保的大军对垒,那么我们就可趁势偷袭拿下王廷!彻底覆灭北元!” 说到这里,朱樉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兴奋与杀意。 秦二也是被朱樉的分析,给搞的兴奋起来,恨不得这就前去杀个痛快! 突然想起了什么,强烈反驳道:“殿下!话虽是如此,但别忘了,您和晋王殿下可是还在军中,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呵,丫的你是将军?还我是将军?即刻去命锦衣卫往捕鱼儿海靠拢探查!” “殿下!!” “给孤滚蛋!”说罢,顺势一脚把秦二踹出了营帐。 朱樉看着舆图,不禁自恋了起来,不愧是孤,首次领兵作战,就能拿下王廷,啧啧,我可真优秀啊~ 至于蓝玉?不熟,熟不了一点,再说了孤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 不然又玷污人家北元王妃怎么办? 没片刻,秦二又走了进来,打破了某人自恋的氛围。 有人气急败坏道:“怎么着秦二?你还想让孤踹你是不?” “殿下,是军营外有道士求见王爷,说是什么从龙虎山而来的,能解殿下所虑。” “哦?龙虎山的道士,确定吗?他如何知晓孤在此?” “殿下,据锦衣卫的弟兄说,在我等尚未行军至此前,这道士便已经在此了,已经赶走过一次,没成想又来了。” “传他进来,孤倒想见识见识了。” 朱樉立于帐中,身影被昏黄的烛光拉长,显得格外孤寂。 片刻间,秦二就把道士带上前来。只见那道士身披鹤氅,手持尘拂,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潭,宛如一尊谪仙人。 道士见到朱樉,作揖拜道:“贫道龙虎山云隐子,见过秦王!” “龙虎山上的道士,不是姓张?你这是何故?” 云隐子摇摇头笑道:“殿下此言差矣,龙虎山上只是天师为张姓罢了,贫道不才虽是天师的师叔,但道行微末,还请殿下见谅。” “原来如此,说说吧,为何会在孤的扎营之处,又何故见孤?孤可是和你道门,无甚因果。” “殿下,我道家可不怎么讲究因果,更多为修心。此番贫道能找到殿下,一则因消息,二则因推衍。” “贫道来此,是想为殿下批一卦,为殿下修改命数。” 云隐子在朱樉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惧。 “哦?孤身为大明王爷,你觉得孤会信这些?”朱樉毫不为意,淡然笑道,在他眼里,这道士不过一招摇撞骗之人罢了。 “殿下,还请您屏退左右,先听贫道一言。”云隐子不慌不忙,又作揖说道,丝毫不担心,朱樉会拒绝。 朱樉到想看看这老头想耍什么把戏,于是令秦二退下。 “殿下!您···”朱樉瞥了一眼,秦二自知不敢再言,讪讪退下,临走之际,还不忘瞪这道士一眼。 “殿下,元至正十六年,您出生此间。天象异变,我道门恐天下大乱突生变数,故全力推衍,方知您就是那份异数。 但此次之后,我道门便元气大伤,故至今日亦是封山不出。” 朱樉听到这些,心里不安了起来,手不自觉放在刀柄之上,杀意一时间弥漫帐内。 而云隐子却无丝毫惧意,反之苦着脸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如此,我等并未他意。况且殿下命格,实属罕见,仅能推衍一次罢了。” 朱樉还是信不过这厮,满是戒备的说道:“你还是没有告诉孤,为何而来?” 只见道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沧桑,充满了莫名的敬意,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我道门那一次推衍,除过知晓殿下为异数,为后世中原百姓之生机所在;还知晓了殿下此生后命运,如今为最后改命之时,我道门故此前来。不愿殿下,落的如此境地。” “命运几何?” “天机不可泄露~” 朱樉沉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 “你是有大本事之人,可惜孤从不信命!你自离去吧,孤不杀你。” “贫道会居住在应天,他日以救殿下一命~” 说罢,云隐子不再言语,轻挥尘拂,转身离去。 第38章 全军出击! 道人的离去,秦二也前后脚前来。 “殿下!” “你去让应天锦衣卫紧盯刚那···算了,不必了,退下吧。” 秦二欲言又止,也只好无奈离去。 朱樉坐在大帐里,不断思索着道人的话语,显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看来,这个年代能人果然很多啊,要不是今夜道人的前来,自己还一无所知。 忽的,朱樉又开始怀疑自己那位先生——刘伯温。 能斩断天下龙脉之人,真当轻易病死? 良久,朱樉才放弃思索,这般奇人又可是他这凡夫俗子所能考虑的? 就这样,一夜悄然而逝。 ·· “秦二!” “属下在!” “孤这有书信俩封,派亲信急速前往魏国公和晋王军中,亲手交付给他们!” “另,现在开始埋锅造饭,之后我们可就没时间吃上一口热乎饭了。用膳过后,全军奔赴捕鱼儿海!” “殿下!您不可置您安危不顾啊!” “要想保住孤的性命,还不赶快前去!” “喏!” ·· 西路大军,晋王卫已经按照原计划开拔。 “殿下!秦王派人前来送书信一封,并下令要亲自交付您手上。”一亲兵快马加鞭至晋王身侧禀报道。 “带他上来。” “喏!” 不时,秦王卫的信使被带了上来。 “参见晋王殿下!” “不必多礼,把秦王的书信交给本王吧。” “喏!” 说罢,一封书信呈上,晋王打开书信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有兴奋,有不解,有担忧等等。 看完书信,朱棡扭头问道这位传信的亲兵。 “你离开之时,我二哥可曾下令开拔?” “回殿下,小的离开之际,我家殿下才下令埋锅造饭。” “嗯,那就好。你就再辛苦一趟,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本王定不负所望!” “喏!” 晋王身边的亲卫眼看着秦王的信使离去,便问疑惑问道:“殿下?不知秦王所言为何?难不成此次北伐有所变数?” “哈哈哈,咱二哥在锦衣卫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了北元王廷所在!此次我和二哥,真要马踏王帐了!!” “真不愧是我二哥,啧啧,传令!全军目标捕鱼儿海,全速隐蔽前行,不可与任何部落发生冲突!” 晋王骄傲的对着亲卫炫耀开始,丝毫不理睬亲卫对朱樉满脸的怀疑不解。 “喏!” ·· 再看中路大军这边; “大将军,左路军中秦王殿下派来信使,要面见大将军!” “带上来!” “喏!” 片刻,信使见到了徐达,转交出那封书信。 徐达看过书信后,脸色,愈发的阴沉发黑,身边的耿炳文疑惑的询问道:“大将军,可是秦王殿下那边发生了变故?” 蓝玉等人也随即闻声看去。 徐达没好气的说明道:“秦王殿下,从锦衣卫传来消息中,分析出了北元王廷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捕鱼儿海! 现如今,已经率领秦王卫,绕过那些大部落和元军主力,全速前行!另外,已经通知了晋王,俩位殿下将在捕鱼儿海汇合。” “还有一个坏消息,燕王不是在大军出征前逃出了宫?想必,尔等也都知晓,如今他正在我大军之中,化名朱四!” 徐达揉搓着眉头,一脸苦涩的说道。 耿炳文听闻此言,也知道来不及阻止,直接问道:“大将军,王廷之所捕鱼儿海,可是属实?” “看了秦王的分析,差不了多少,有很大的可能。”徐达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回道。 蓝玉听到谈论,对朱樉夸赞起来。 “咱们这位秦王殿下,好大的气魄,不孬不孬!哈哈哈~” 耿炳文懒得搭理这厮,直接斥责道:“俩位殿下,即将深入草原腹地,要是出了差池,看你还如何高兴起来!” 又转头对徐达说道:“大将军,看来我等得急行军了,如何去做,还请大将军下令!” 徐达看着舆图,沉吟了片刻,当机立断道: “蓝玉!” “末将在!” “你率五千人,配快马,绕至王保保大军身后,寻找俩位殿下踪迹,一定要确保殿下的安全!他们若有半点差池,你也不必回来了!” “喏!” 说罢,蓝玉直接起身离去。 “耿炳文!” “末将在!” “传令全军以原计划行军,紧盯王保保的动静!” “喏!” 耿炳文领命之余,又满是疑惑。 “大将军,我等不应该急行军,拖住北元主力么?还有,燕王可还在我等军中,这万一~” 徐达挥挥手打断,直言说道:“此刻,我等再急行军,只会让王保保心生疑惑,况且俩军接触后,大军也会疲劳,无力再战。” “至于,燕王。秦王来信中已经说明,燕王身边有锦衣卫暗中保护。等让他经历过一仗后,锦衣卫会把他压至本将面前,交付给老夫处置!” “老夫可是忘不了他,还有笔帐未跟算呢~” 说道最后,徐达眯着眼睛,满是不怀好意。 看的耿炳文缩了缩脑袋,心中对这位殿下默哀起来。 此刻的朱棣, 还不曾知晓他已经让自家二哥,出卖给了未来的岳丈。 还在空闲时间,有闲情和身边的同伍之人打趣说笑起来,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哦,对了,这所谓的同伍之人,正是锦衣卫。 不止是这一伍,百户及麾下皆是锦衣卫,可谓是最早的——楚门的世界。 ·· 秦王卫的将士们,已连续两日两夜疾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烈日高悬,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又迅速被风沙吞噬。 马蹄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草原上最急切的旋律。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疲惫与尘土,汗水与风沙混合,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队伍最前,秦王朱樉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直视前方那片未知的之地——捕鱼儿海。 朱樉高举起手,大声喝令:“全军隐蔽,原地休整!不许安营扎寨!务必检查马匹,补充饮水!随时准备出击!” “令,派出探马寻找锦衣卫,让他们来见孤!” 第39章 吃鸡前夕! “锦衣卫镇抚使张大山率锦衣卫一众,拜见秦王殿下!” 没一会,不知在哪里隐藏的锦衣卫聚集在一起,从远处而来。 “查明了么?”朱樉沉稳的声音传来。 “殿下,前方五十余里处,正是那北元王廷!” 张大山的狂热的声音响起,他可是听说了这位爷,从那些看似无多大用处的消息里,近千里外就让王廷无所遁形。 此如何不服? “王廷内兵力几何?” 朱樉并未因这个消息而高兴的冲昏了头脑,继续问询起来。 “殿下,有俩万余守备人马,但防备松懈,战力不足,王廷周边已经混进去约百余锦衣卫的弟兄了!” “不错,等班师回朝,孤亲自给你们请赏!对了可知晋王行军到了何处?几时可到达?” “还请殿下恕罪,自晋王卫隐蔽了行踪后,锦衣卫再无其确切消息传来。不过,据手下传来晋王卫行军遗留痕迹,分析最多一日余将到达此地。” “嗯,再探!” “张大山听令!” “属下在!” “即刻派遣锦衣卫,找到魏国公大军所在,告知魏国公我等已经率军在王廷外五十里处隐蔽,一日后晋王卫也将相继赶到。 孤将于明日子时率军夜袭王廷!马踏王帐!” “喏!!” ·· 次日,锦衣卫寻至中路大军; “大将军!吾乃锦衣卫百户,领秦王殿下之令,特此前来禀报大将军!” 徐达神情严肃了几分,直接道:“说!” “启禀大将军,秦王殿下于昨日已达捕鱼儿海,于北元王廷五十里外之处,隐蔽军伍。准备在今夜子时,对王廷发起突袭!” “另,晋王卫按照行军速度,今日也应到达捕鱼儿海!” 徐达闻言脸上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秦王殿下当真寻到了那北元老巢! 诸将听令!今夜突袭对面北元主力,把他们全部给本将军缠在此地!不论伤亡,俩位王爷一日不离开草原腹地,一日不能放过一兵一卒离开!覆灭北元就在此一役!” “告诉将士们!我大明秦王晋王,正在突袭北元王廷,燕王正藏匿在军伍陪同他们共同杀敌!” 大帐中的诸将,皆行军礼领命,个顶个的兴奋与杀伐之意流溢于表,齐齐高呼:“末将领命!” “大明万年!” “陛下万年!” 随着诸将离去,徐达压下心中的喜意,转头看向那个锦衣卫百户。 严肃认真的说了起来:“本将想让你去办一件事,可去做?这不是本王私事,而关乎秦王殿下安危。” 百户闻声直接跪拜。 “在下愿意领命!只要能救秦王殿下,在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达心里松了片刻,直言道:“本将在接到秦王传信前往捕鱼儿海之后,便令蓝玉率五千余众,绕至北元主力身后,寻找俩位王爷的踪迹,以此接应。” “本将想让即刻你去寻找蓝玉,带着他去找你们王爷,可能做到?” 百户直接领命, “喏!!” ·· 不久之后,徐达中路那十五万大军纷纷哗然声一片。 “秦王晋王殿下在草原深处?!” “什么?!俩位王爷找到了王廷?” “燕王殿下在我们军中?” “快找找,保护好我们王爷!” “哈哈哈,王爷威武!大明万年!!” “大明万年!” ·· 此刻化名朱四的燕王朱棣,正一脸懵逼的听着营帐外的哗然声,死活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暴露了? 明明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也没见过熟人。 正当懵逼之时,就看自己同一队下的士卒,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可不合常理啊? 不由心下奇怪,走上前去跟最熟的一位士卒探起底来。 “话说,王大哥,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激动? 王爷们可是找到了王廷,况且还有位燕王陪同咱们一起奋战呢!想想都激动啊,我可是还没见过一位王爷啊!” 朱棣佯装成一位‘狂热’分子,一脸激动的说着,唾液横飞。 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士卒们全都满脸的无语。 眼前的所谓王大哥,无奈的抹了一把被唾液清醒的脸庞,直接单膝跪拜压低声音道: “锦衣卫指挥佥事王大,见过燕王殿下!” 只见除过最外圈那批士卒还在警戒,其余人也随即纷纷跪拜。 “我等锦衣卫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直接让这一手搞懵了,举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这群上一刻还称兄道弟的同僚,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们都是锦衣卫?我二哥派来的?!!” “回殿下,我等均为秦王殿下派来保护王爷的!” “外面的消息,都是你们传出去的?” “那倒不是,应该是大将军放出的消息!” 此刻的朱棣已经满是生无可恋,仿佛被抽取了精气神似的,呆愣说道:“大将军?徐叔!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来,大军尚未开拔多久,秦王殿下通知的,也是那时,我等从多处秘密调至此处保护殿下。” 王大讪讪的说明一切。 “逃命!此次战事一毕,你们随我赶快离去!不然,孤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王大强压着嘴角翘起的笑意,偷看了一眼燕王开口便是打击: “殿下,秦王殿下命我等此次战事一旦结束,就把您交付给大将军处置,随后等待他归来。” “秦王殿下还交代了,一旦您作战不力,以后您就不会再有上战场机会了。” 王大温和的语调,带给朱棣却是森森寒意,美妙的遐想。 ·~· 王保保的中军大帐中; “对面徐达军中,发生了何事?” 王保保一脸愁容的看着桌案上的舆图,头也不抬的问道。 “父王,探马军司正在探查!” 一道英气十足的声音想起,此人正是欲和秦王和亲的北元郡主——英伦。 “嗯,秦王和晋王的俩支人马,还没有找到?” “探马还正在寻找。” 英伦尴尬的对着自家爹地回道。 “把他们给本将找出来!越快越好,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喏!” 第40章 吃鸡! 月黑风高,夜幕如厚重的绸缎,将草原紧紧包裹。秦二如影随行的,陪同朱棣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北元王廷轮廓,心中杀意十成足。 “秦二,晋王的人马何时能到?” “殿下,据锦衣卫回报,还需一个多时辰!” 朱樉知晓时不可待,随时会有变故发生,当即下令, “不等了,命令全军待命,子时夜袭!” “喏!!” ·· 子时,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北元王廷的微弱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般引诱着贪婪的灵魂。 秦王卫的营地内,火把被逐一点燃,却刻意压低光芒,以免暴露行踪。 士兵们身披黑甲,脸覆铁面,只露出寒光闪烁的眼眸,仿佛从地狱走出的幽冥战士。 马蹄声被厚实的马掌垫所吸收,连呼吸都似乎凝固。他们紧握长枪利剑,整齐划一地列阵,寒光在兵刃上流转,映照着一张张坚毅无畏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决绝,只待一声令下,便如潮水般涌向北元王廷,誓要将这黑夜撕裂。 朱樉骑着高头骏马,披上银甲,拿起佩刀,在月光下闪耀着寒芒,冷眼看着远处的王廷,举起佩刀,大声喝道: “诸位将士们!活捉孛儿只斤,覆灭北元,就在此刻,全军随孤杀!!” “杀!!” ·~· 另一边,徐达也带领十五万的大军,纠缠上了北元主力。 这一操作,反而让王保保疑惑惶恐不已。 此时英伦脸色难看的走上前来:“父王,出事了!探马军司传来消息,秦王晋王的人马,已经摸到了王廷所在,此刻或许已经在夜袭!” 王保保听闻脸色瞬间大变,差点跌落下马匹。 英伦连忙上前搀扶。 “父王!王廷覆灭在即,还请父王保重身体!” 王保保呆滞的望着不远处的厮杀与混乱,忽的一口鲜血猛的吐出,瞬间像是衰老了数十岁般,苍老了许多。 “父王!!” 王保保被英伦一声大喝,唤醒了过来,一把拉住英伦道: “快,快去传令全军!即刻突围,莫要恋战与明军纠缠!” “所有突围出去的人马、各部落以及探马军司,朝王廷方向散去,寻找大明秦王晋王的军队,解救大汗!!” “女儿遵命!” 片刻间,王保保的命令下达至全军,北元人马开始了为了大汗而疯狂的厮杀突围,明军则为了远在深处的王爷杀红了眼。 瞬间,这片广袤的草场化作了一块血肉磨盘,贪婪的吞噬每一滴鲜血,衬的绿草也分外妖艳。 徐达骑在马上,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卒,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在敌军疯狂突围开始,徐达已经猜到,秦王晋王在夜袭王廷的消息被得知,不然不会这般疯狂,事已至此,也只能拖住大军,祈祷的看向远方。 ·~· 不远处一众草原人聚集在此, 领头的对着众人下令道: “司主有令!” “令探马军司,即刻全力要赶在其他势力前,找到我朝大汗!找到之后,直接杀了,伪装成明军所为!” “就算哪怕落在明军手里,也不能让其他人找到!” “喏!谨遵司主之令!” 言罢,这群人就四散而开,潜入这黑夜之中。 ·~· 而朱樉这边, 全部人马,随着朱樉一声令下,当即化作猛兽,一股脑冲向王廷。 “轰隆隆~轰隆隆~” 孛儿只斤还在搂着妃子,一遍遍练习武学招式,就听见隐约间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片刻间就如地震般吵的自己无心再战! 正欲唤人之际,就听到身边亲卫求见。 “不好了!大汗!不远处,有数不清的人马正快速朝我处奔袭而来!” 一句话,彻底让孛儿只斤清醒了。 “什么!!周围那些部落是干什么吃的!快阻止禁卫军抵抗!” “喏!” 眼看亲卫离去,孛儿只斤连忙穿起衣裳,就要唤人逃命! “陛下!大汗!您可要带着我一起,不能留下妾身不顾啊!” 一旁刚刚还同这位皇帝一起玩耍的妃子,眼看孛儿只斤要跑不带自己,连忙拉住衣袖祈求道。 孛儿只斤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但嘴里依旧安抚道:“放心爱妃,朕不会弃下你的。” 突然一只手摸到了刀柄,猛的一刀朝心口刺去。 此刻,妃子还紧紧的拽着一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枕边人。 孛儿只斤看都不看,连忙催促道: “快走!护朕离去!” 须臾间; 朱樉已经率军至王廷前,而北元的禁卫军已经是混乱一片,没睡醒的,找不到武器的等等。 更有锦衣卫一袭人马在暗中捣乱,杀人放火,总之,乱作一团,溃不成军。 “众将士!杀!” 朱樉一骑当先,直接冲入人群之中,紧随其后的便是朱樉的亲卫们。 月光如血,洒在朱樉银甲之上,映出他冷峻决绝的面容。他手持长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刀刃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与夜色交织成一幅残酷的画面。 一时间朱樉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如同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所到之处,北元禁卫军纷纷退避,无人能挡其锋。 突然,一名身披重甲的将领怒吼着冲向朱樉,手中长枪如龙出海,直取朱樉心窝。 朱樉眼神一凛,身形微侧,长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劈而出。 “铛~” 一声巨响,两兵相交,火花四溅。 那将领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震裂,长枪几乎脱手,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朱樉则趁势而上,长刀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瞬间贯穿了将领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朱樉的战袍。 虽说北元禁卫军这些年来的奢靡生活磨去了战意,再加上夜袭,有锦衣卫的骚扰。 可耐不住禁卫军人数远多于秦王卫,一时间,俩方杀的是不可开交,秦王卫始终没办法突破王帐前的阻拦。 朱樉看的愈发着急,下手也更为凌厉。 心里清楚再这样拖下去,那孛儿只斤可就要逃过这一劫了。 第41章 舔包!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不远处一阵人马,随着喊杀声奔袭而来。 朱樉心里暗暗叫苦,今夜难不成要殒命于此么? 哦不! 我的银子! 我的瑛儿!我的大哥,我的娘! 心里满是悲戚,却为一军将领只能强撑着,抹去一旁草原人的脖子,唤来秦二。 “秦二,你即刻组织人马,孤带人冲入···” 没等说完,朱樉就听见一熟悉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握着刀柄的手,不禁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二哥!你怎么不说等等我啊?三弟我可是来迟没?” 只见晋王朱棡率着人马加入了战场,不慌不忙的骑着马走上前来。 朱樉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该笑,这个兔崽子,突然来这一下,可没把自己吓死! 心里平复了下来,直接下令道:“秦二,你带一队人马,随孤冲入王帐!” “二哥,还有我!”朱棡不顾朱樉的目光,直接舔着脸驱赶马儿上前。 朱樉懒得搭理这厮,等人数差不多了,看向众人道: “诸位!可敢与本王一同活捉那北元皇帝否?!” “愿为王爷赴死!” “好!”朱樉调转马头,面向王帐,高呼道: “杀!!” 就听见阵阵“嘭~嘭~嘭”响起, 手持火器的诸位将士,齐刷刷的开火,瞬间在敌阵中撕开了一大块口子。 朱棡看着这一幕,双眼放光,口水直流,恨不得全部抢走为自己所用。 “杀!” 随即朱樉朱棡为首一众,像一把利剑,直接朝王帐刺去,势不可挡。 朱樉与朱棡如两道闪电,穿梭于硝烟弥漫的战场,直逼王帐。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那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帐篷之际,夜空中闪过一抹寒光,一支暗箭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直奔朱棡背心而来。 朱樉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一侧身,用魁梧的身躯硬生生地挡在了朱棡身前,那支利箭瞬间没入他的肩胛,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 “殿下!” “二哥!!” 朱棡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亲眼目睹兄长为自己挡箭这一幕。 朱樉紧咬牙关,眉头紧锁,额头上的冷汗与血水交织,滑落在坚毅的脸庞上。 他强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一丝呻吟,笑着看向朱棡。 “看什么看?二哥没啥事,就当被狗咬了。赶快把那狗屁皇帝找到!” 随即又对秦二道:“孤没事,快去保护晋王,找到孛儿只斤,再把刚刚那个放冷箭的狗东西给孤找来!” 此刻的朱棡怒火中烧,叠加了一层buff,战力直线升高。 他猛地一蹬马镫,腾空而起,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至向敌人袭杀而去。 朱樉知道此刻大势在握,便不再逞强,没再一同厮杀,于保护他的士卒一同停留在了王帐内。 “唤随军大夫前来,给孤把这箭头拔了!不可声张!”朱樉瘫在一旁向身边人下令道。 “喏!” 没一会,大夫背着医药箱,慌里慌张的跑来。 “殿下!” “来了?给孤把这玩意赶紧拔了!”朱樉强忍着痛意说道。 大夫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殿下,您要不咬着它?现在已经没有了麻沸散,会很疼。”大夫小心翼翼的解释了起来。 朱樉看都不看,直接下令。 “拔就是了,孤自会忍着。” 实际上,朱樉心里暗自腹诽,当着这么多的下属咬着手帕,自己不要面子的么? 不就区区一箭头,嘶~, 大夫刚心里佩服完眼前的秦王,还只是轻触到了箭头,就听声音传来。 “赶紧把你那手帕拿来!”朱樉额头冒出冷汗,咬着牙道。 ~~~ 没多时,大夫处理好了伤口,正在给朱樉开始了包扎。 而王帐外的厮杀声也小了不少。 恰好此时,朱棡和秦二走了进来,丢出被捆绑成一团的物体。 “二哥,这就是孛儿只斤,逃走时候还不忘带上大量金银财宝,要不然也不至于能让我追上。” 朱棡嘲讽的看向地上的北元皇帝,此刻的孛儿只斤哪还有威严可言,唯有狼狈不堪。 “你就是大明秦王?”孛儿只斤看向朱樉的方向,巧言令色道。 “朕好歹也是一国皇帝,你身为一朝王爷,应该给朕应有的尊严!” 朱棡噗嗤一笑,看向地上的东西。 “尊严?一介败家之犬,只知道财宝逃命的皇帝?!” 朱樉挥挥手下令道:“秦二,把他嘴堵上!听着烦人!” 秦二当即领命,脱下鞋子,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味掩盖了血腥之气,朝帐内的人席卷而来。 眼看秦二要脱下袜子,孛儿只斤哪受过这苦,吓得连忙求饶起来。 “秦王!尊敬的秦王!我知错了,不要如此对我!我拿一件你国皇帝渴求之物换取可好?此物只有我知道在何处!” 朱樉正捏着鼻子满脸的对秦二嫌弃之色,听闻这狗皇帝如此言语,不免好奇起来。 但依旧装作不感兴趣模样,威逼道: “对本王谈条件?秦二,把袜子塞他嘴里!孤非得治治这毛病!” “是你们中原的传国玉玺!!” 孛儿只斤看着近在咫尺的袜子,一脸崩溃的大喊起来。 “二哥,这厮不会再诓骗咱们吧?”朱棡怀疑的说道,“这玉玺,不是失踪多年么?怎么会在他手上?” “还有你秦二,把鞋和袜子穿上!孤受不了!!” “不急,他已经落到了我们手上,要是敢诓咱们,有他好果子吃!” 朱樉丝毫不急,淡淡的说道:“秦二,你带人,把外面的残军,全杀了!” “除过这孛儿只斤,其余一个不留!屠了!” “殿下!这未免有些太···” “秦二你要搞清楚,我们身处草原深处,又孤军深入,可没办法带他们回大明。” “另外,所有抢到的财宝,除过与皇室有关之物,其余一并赏给弟兄们了!” “但有一点,不能影响返回路上的厮杀,不然别怪孤不讲情面了!” “喏!!!” 第42章 咦,朕的身份证怎么在此? 战场上,北元残军如困兽犹斗,但面对秦王与晋王卫那寒光凛冽的铁骑,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秦王卫身着黑甲,面具下的眼神冷冽如冰,他们如同死神的使者,穿梭于敌阵之中,长枪挥舞间,血花飞溅,渲染了这片辽阔的草原。 而另一边手无寸铁的朝臣百官,皇帝与朝臣家眷,无论老幼,或跪或踉跄,被强制聚集在一起,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哭喊求饶声响彻幽深的夜空。 他们的长生天,并没有前来挽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昔日威严的朝臣们,此刻只能无助地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锦衣卫众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这群昔日的权贵之间。 鲜血沿着剑刃缓缓滴落,与地面上斑驳的血迹融为一体,将王廷内浸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转眼间,这片土地上,除去黑压压的大明军队,再无活口。 ·~· “殿下!外面一切都处理完毕了,锦衣卫很专业。”秦二走进王帐拱手拜道。 “嗯,走,三弟,去见识见识传闻中的传国玉玺!”无数人的丧命,朱樉也无多感触,对朱棡淡淡说道,但语气中还是能察觉出那一丝兴奋。 “走走,二哥同去!” 说着,朱棡就搀扶起朱樉,眼里涌现的愧疚愤怒之色,难以遏制。 朱樉似是察觉到了目光,对着朱棡笑了笑。 “老三,没必要如此,我们可是亲兄弟!对了,放暗箭的那厮不知道被秦二羁押在何处了,你一会去处理了吧。” 朱棡盯着朱樉看了良久,笑了起来。 “对,我们可是亲兄弟!不过下次,换我给你挡箭!”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我可是你二哥!哪有弟弟替哥哥抗伤的道理?说出去,我秦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管我?那我晋王就不要名声了?” “信不信我揍你丫的?!” “来来!趁你受伤,让我报个仇先!” “朱老三!我是你二哥!长兄如父,你知道么你?” “怎么着?你一个小老二,想做大哥了?我回去跟大哥说说,一定满足你。” “你丫的···” ·· 很快,朱棡带着朱樉,来到了关押孛儿只斤的营帐。 其实就几步路,主要是某俩人光拌嘴费时间。 朱樉走进了营帐,看着沦为阶下囚的北元皇帝,脸上满是悲戚之色的说道: “孛儿只斤,孤告诉你个很不幸的消息,你的臣子和家眷们如今已经下了阴曹地府。” 一句话,让这位曾经的皇帝,心里愤怒不已,恨不得活剐了眼前的秦王。 但紧接着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可笑的念头。 “这都是孤那父皇下的命令啊,想必你也听说了我那父皇残暴的名声吧?他下令孤,让孤把你也杀了,不过好歹给你留了一份颜面,自尽吧。” 朱棡和秦二一脸古怪的看向朱樉,好家伙,命令都是你下的,锅是皇帝背? 有你这么个王爷,皇帝可是遭了老罪了。 此时远在应天的朱元璋,还躺在御书房里就寝, “阿嚏~” 一个喷嚏惊醒了朱元璋,谁?谁敢谋害朕?! 环顾四周无人,又安心睡去, 心里不免怀念起了坤宁宫的被窝 兔崽子们啊!赶紧回来! 你们这一走,咱可是遭老罪了~ ·· 此刻的孛儿只斤,哪还有什么报仇的念头,霎时哭哭唧唧的,就差没磕头哀求了。 “秦王殿下!还望饶我一命啊!这些年来,我可没有主动下令一次,攻打你们大明! 都是那可恨的扩廓帖木儿,一直不甘心!我身为皇帝,几年里,也就只是吃喝玩乐,还请秦王救我一命!” 朱樉一脸愁容道:“孤倒是想救你一命,可是没法给父皇和大明百姓交代啊?” “对了,你刚说,有传国玉玺?你把它给孤,或许父皇一高兴,就能饶了你。” “对对,我还有传国玉玺!”孛儿只斤,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 “我带你们去找传国玉玺!” “走吧,这位陛下~”朱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绅士的邀请起了这位皇帝。 “走走,诸位王爷大人,跟我来。” 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一瞬间就能转换了角色,阉人。 果真,太适合不过了~ 孛儿只斤,带着朱樉等人,左拐右拐的来到王廷内一处角落。 “秦王殿下,这是我曾经的一处私库,传国玉玺就在里面!” “你去打开!” “好的好的!” 孛儿只斤乖巧的为朱樉打开了私库后,就乖乖的站在一旁。 “秦二,你在门口守着。走吧老三,进去看看这位皇帝的私库。” “喏!”秦二随即颔首应道,当他抬起头来时,就见到朱樉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那位北元皇帝的一眼。 随后朱樉也在着朱棡的搀扶下走进了这间私库。 “老三不用搀扶我了,你快去找玉玺!再为你将来的媳妇也挑一件礼物吧,等回京,我让瑛儿约见谢氏,你好见见。” “好嘞,二哥,你莫要乱走动,我去去就来!” “嗯,快去吧!” 朱樉挥挥手不耐烦的赶走了朱棡,自己留下来欣赏起了这间私库的珍藏。 就在朱樉朱棡二人,寻找挑选宝物之际; 秦二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孛儿只斤身后,挥起了长刀,眨眼间,曾经的皇帝就落下了头颅。 秦二嫌弃的把这颗值钱的脑袋,装到了匣子里,又安安静静的等候起来。 “不错,这个回去送给娘~” “嗯,真好看,留给瑛儿吧。” 没多时,朱樉就给马皇后和汤瑛挑选好了礼物,一个是背面刻有寿长福德,还镶嵌有琉璃的铜镜; 一个是雕刻荷花的帝王绿手镯。 朱樉百无聊赖的欣赏起这些私藏,等待朱棡结束。 “二哥,我找到了!话说,这玉玺也就那样啊?一群人争的死去活来的。” 就见朱棡手里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匣子走来。 “让我也瞅瞅!” 说罢,朱樉就拿过匣子,打开看来。 匣盖轻启,一抹温润的幽光悄然溢出,映照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神秘而庄重。 其上,蟠龙环绕,形态各异,或腾云驾雾,或俯首低吟,栩栩如生,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皇家气魄。 玺底,五字篆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话说,这玩意也就这样,我还以为多神奇。” “不过,好歹大哥的身份证让咱们给找到了啊~” “身份证?什么身份证?” “没什么,走吧。” 第43章 报复 说话间,朱樉二人已经离开了私库。 就看到秦二身侧赫然躺着一具无头尸体,这分明就是那北元皇帝之身。 朱樉扫视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对秦二开口吩咐起来。 “秦二,把他厚葬了吧,也不枉他为我们找回传国玉玺。” “另外,把这个也保护好,它要是弄丢了,你干脆自裁吧,孤可护不住你。” 说罢,朱樉就朝秦二丢过去那个匣子,这可把秦二吓了一大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二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传国玉玺?呸!分明是火药匣子,动一下就要炸的那种! 秦二幽怨的瞥了一眼,自家王爷,也只能领命收好。 朱樉随即对一旁的朱棡说道:“去吧,找那个放冷箭的家伙出出气,我们该启程了,回去的路上,可是不好过咯~” 朱棡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朱樉的伤口,转头就杀气腾腾的对秦二说道: “带路!” “喏!” 俩人对于出气这档事,一拍即合,当即离去,看这架势,只能为那厮默哀了。 而朱樉踏着缓慢的步伐,穿行于战场废墟之中,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历史的尘埃与未散的硝烟之上。 四周,敌人的尸体如同被遗弃的木偶,横七竖八地躺在焦土之上,有的面容扭曲,仍保留着生前的惊恐;有的则肢体残缺,诉说着战斗的残酷无情。 阳光透过破碎的战旗,斑驳地照在这些无主的身躯上,为这惨烈的战场平添了几分凄凉与悲壮。 感受到威风吹拂面庞,带来隐约的呜咽声。朱樉停顿了片刻,心里默默诉说起来:“莫要怪孤,成王败寇罢了。若有来世,孤陪尔等再做过一场。” 士卒们见到秦王的到来,纷纷停下脚步,目光中满是敬畏与忠诚,他们挺直腰板,高声呼喊: “秦王千岁!” “大明万年!” 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仿佛是在为这位战场上的王者加冕。 朱樉微微颔首,眼神中既有对胜利的淡然,也有对逝者的哀悼,悄然间多了份对生命的漠然。 ·~· 良久,甚至天边隐约间泛起了红晕,朱棡与秦二俩人才姗姗结束。 “二哥!” “殿下!” “嗯,你们俩个忙了一夜,可还撑得住?我们该走了,一夜的时间,大将军那里已经不好再继续拖下去了。” “放心吧,二哥,我没事,倒是你的伤?” “小伤罢了,那就传令锦衣卫前方探路!最好能绕过北元的兵马!” “同时传令秦王卫晋王卫,全军准备开拔!” “喏!” ·~· 片刻后,锦衣卫一众,如同幽灵般,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中。 王廷外,俩卫一万多人,如今也已不足万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 但他们经过此战,仿佛如同把利剑,杀意弥漫。 狂热的看着前方的俩位王爷,就等他们一声令下,便会化作饿狼般扑向敌人。 朱樉看着这些人,心里既高兴,又是悲哀。 扭头正欲上马之际,就看到朱棡手里握着一根粗绳,绳子另一端绑着的正是放冷箭的玩意。 “你还没把他杀了?”朱樉惊讶的看向朱棡,这老三今天是转性子了? 朱棡呲着一口大牙,笑嘻嘻的说道:“本来准备把他玩死来着,突然想这样莫不是便宜了他,于是就想着把这厮拖着拖上一路,看我丫的不整死他?!” 朱樉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好家伙不愧是历史上跟朱樉残暴能不相媲美的晋王啊~ 看着地上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生物,毛发和指甲被生生扯下,还滴哒着鲜血,四肢被打断扭曲,牙齿也被拔光,皮肤上尽是被热火炙烧过的痕迹等等 朱樉头一次这么同情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敌人,啧啧,真惨。 但也没过多理会,自己亲弟弟,不宠着些,自己还有什么用? 无奈的对朱棡笑了笑,就翻身上马,高喝道: “全军,开拔!归!!” 此刻本是开春,草原上的风却似乎带上几分燥热与血腥。 朱棡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笑,他缓缓勒紧手中的粗绳,那绳索的另一端,是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放冷箭者。 此人衣衫已经被磨损不见,血肉横飞,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朱棡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与复仇的快意。 他不顾骏马损伤,故意让马儿往歧路上急速前行,每一步都似乎故意踩在那人的伤口上,引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搐。 秦二紧跟其后,手中紧握长刀,偶尔发出几声冷笑,似乎在欣赏这场残忍的“表演”。 要不是有个晋王跟自己争抢,这份‘礼物’,此刻就该他秦二亲自报复了。 毕竟,自己身为王爷的亲卫,却让王爷又一次受伤,心里的愧疚与恨意也是难以言说的。 ·~· 另一边的徐达,可就没这么快活了。 对面北元主力,十数万大军可不是没那么好全部纠缠住。 天还未两,便有一则则坏消息传来。 “大将军!北方接连突围出三队骑兵!” “大将军!东南方突围出一队人马!” “大将军!···”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搞的徐达焦躁不已,但手底下已经没有兵马去接应解救俩位王爷。 大明主力全部投入到了这片绞肉机里,对面可是王保保,那位大明多次北伐的宿敌,要是徐达敢调兵北上,一个失误,他就会吞掉这里的大军! 现在能做的唯有祈祷。 ·~· 另一边,探马军司已经到了王廷,寻找孛儿只斤的踪迹。甚至部分人马,已经找到了大明军队,远远的吊在后面。 至于突围出去的北元铁骑,在郡主英伦的消息下,离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近在咫尺。 第44章 杀!!! “秦二!现在距上次锦衣卫回禀,已经过了多久?” 朱樉突然勒住马匹,忧心忡忡的看向前方的未知之地。 “殿下,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秦二驱马上前,似是预感到了什么。 “二哥,看来前方不妙啊!我们得准备准备了。” 朱棡自是从小学过带兵打仗,其实探路的锦衣卫没了消息,谁都知道出了问题。 朱樉看向朱棡,淡淡问道:“老三,难不成怕了?” “哈哈哈哈,二哥!咱老朱家可没一个是孬种!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二哥陪着呢,正所谓打虎亲兄弟!” 朱棡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怕?不存在! 现在的朱棡浑身的杀意,就等痛痛快快做过一场。 “那就成,今个二哥陪你比比,看谁杀的多,如何?” “来就来!从小就没赢过二哥你,今个非得赢你一次不可!先说好,赌注什么?” “就赌,下次你我兄弟二人出征,谁主谁副如何?” 朱棡听闻顿时不乐意,连连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道: “那不成,还得加一样!你要是输了,叫我一声三哥就成。” 朱樉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没跌下马去,一脸黑线的看着这飘了的朱老三。 “怎么着?老二,你不会是不敢吧?”朱棡看着二哥这幅模样,丝毫不怕死的继续激将起来。 朱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棡,心里却暗暗记下一笔。 咬着牙说道:“好好好,今个就成全你一次。” “那就成!二哥,你就等着叫三哥吧!” 朱樉平复了一下心情,懒得再搭理这倒霉玩意,转头看向一旁憋着笑的秦二。 “秦二!传令全军,秦王卫和晋王卫分开行军,孤带领秦王卫继续按原路前行。 晋王与晋王卫,快马行军绕至敌人身后,俩军前后夹击,快速给孤破开一道口子!一旦汇合,全部快速突围,不可恋战!” “喏!!” 秦二与朱棡,一同领命道。 朱棡因为赌约,直接去集合自己的晋王卫,而朱樉则趁机拦下晋王的亲卫。 “殿下!” 晋王的亲卫李海,此刻一头雾水的看着秦王。 “李海,孤记着你自幼跟随老三,以前可没少揍过你。” “殿下,您也好意思说?哪次不是揍的我榻上躺个几天?” “那我若给你道命令,你愿意接么?” “殿下!您是王爷的二哥,我们又是一块玩大的,有什么您说就是!” “李海,前面有多少兵马,孤不知道,也没办法探查。这是孤的令牌,一旦不可敌,打晕晋王,可能做的到?” 李海闻言一脸复杂的看着朱樉。 朱樉笑了笑,直言道:“很奇怪么?那可是孤的弟弟。” “末将李海,谨遵秦王之令!” “殿下,保重!” 说罢,李海就接过令牌,头也不回的离开。 ·~· 秦王卫安静的肃立在草原上,一片肃杀之气,连马儿也停下了嘶吼,迎接即将的杀戮。 “秦二,多久了?” “殿下,离晋王他们离开,已经有一刻钟有余了。” “嗯。” 朱樉,缓慢的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秦王卫儿郎们,高声喝道: “弟兄们!回到应天,孤请你们喝酒逛画舫可好?一切费用,我秦王府包了!” “殿下,那您可得多备些银子了!可别让弟兄们,一次喝成个穷光蛋咯!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殿下,小的一个女子可不够!” “殿下!我要头牌成不成?” ··· 朱樉听着一群糟军汉的哎,弄的苦笑不得,直接回怼道: “秦王府没钱,小爷去御书房借点东西换银子就是了。” “刘老汉!孤可知道你丫的惧内,装什么大尾巴狼!” “哪个兔崽子要头牌的?孤都没点过!这个不行,我看了眼红!” ··· 一阵嬉戏调笑后, 朱樉看着众人喝令道: “全军,出发!” 顿时,秦王卫如同浮屠铁骑般,整齐划一的驱马奔向前方。 转眼间,秦王卫的眼前就出现了万余数的草原铁骑,正在天边的尽头虎视眈眈的等候朱樉的自投罗网。 率领北元军队的是乃儿不花,一脸玩味的看着赶赴送死的朱樉,直接让传令兵向前喊话道: “秦王小儿,尔敢孤军深入草原,灭我王廷!本将乃儿不花,敬你是条汉子,给尔俩条路,偷袭,或是来战赴死!” 朱樉冷笑一声,高喝到:“大明秦王卫!杀!!!” “杀!” “杀!!” 乃儿不花淡定的挥挥手,手下的大军直接展开了包围的阵势。 很快在战马嘶鸣间,尘土飞扬下,一场不要命的搏杀就此展开。 “起绊马索!” 眼看明军要接近,乃儿不花紧接着下令道。 接着原本毫无异常的前方地上,突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绊马索! 巨大的锁链开始凭空出现了,顿时秦王卫便是人仰马翻。 很明显乃儿不花不想杀死朱樉,毕竟要是能活捉,他将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一下阵型就乱了,朱樉在这时候,不顾身上的伤势,强拉起战马的缰绳,战马顿时高高的一跃而起,将朱樉狠狠的砸入了北元军阵中。 秦二等一众亲兵,连忙拉起马匹,追随朱樉的步伐。 而乃儿不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脸上有一丝欣赏的笑意,紧紧的握着手上的弯刀,一言不发。 俩支军队就这样狠狠的撞击在了一块。 朱樉一刀砍翻了自己身边的男子,接着猛的一个横刀,朝一人的面门挥去。 厉声大吼道: “杀!!” 秦王卫也跟随起朱樉的步伐,高声嘶吼起来。 “大明威武!!!” “将军威武!!!” “殿下千岁!!” 一时间声音撼天动地响彻云霄,抛弃了生与死的思考,开始了不要命的厮杀。 朱樉一股脑的向前冲杀前去, 根本头也不回的, 哪怕背后传来阵阵的剧痛, 也根本不带在意的。 厮杀,惨烈的厮杀。 一方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明军,一方是人数占优王廷被灭的死仇! 双方有分离之势时,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尸体。 而朱樉此刻已经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 身后的亲卫亲兵,也是少了大半。 第45章 突围 乃儿不花深明大义的劝解道: “秦王,今日你等已经证明了你们的勇猛。投降吧,你的父皇会换你回去,保你的性命。” “要是再顽固不冥,本将可就没那个耐心了!” 朱樉压根不做理会。 “诸军!随孤杀!!” 话音落下,身后的众人也爆发出了悍然的大吼之声。 “杀!!” 俩千多人一往无前的就一股脑冲入敌军之中。 这样不要命的冲锋,明显让仓促应战的北元军队没有反应过来,俩军瞬间碰撞在了一起,就像河水融入大海。 朱樉更是率领亲兵,向着乃儿不花直奔而去。 一时间,给北元军队造成了不少的损伤。 朱樉左冲右突杀的, 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只是朝着乃儿不花的方向不停向前,机械性的挥刀。 乃儿不花看着不识好歹的朱樉,脸上的杀意愈发浓郁,手上的弯刀紧紧的握着,等待朱樉近身后一刀将其砍翻。 在局势糜烂之际, 猛的在北元军队身后传来一阵怒喝。 “冲阵!!” “杀!!!” 晋王卫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些。 一轮箭雨朝草原兵马齐射而去,朱棡不顾头上的飞箭,直接带着亲兵朝朱樉的方向杀来。 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跑出去 突如其来的军队,打了个乃儿不花措手不及,等到整军御敌时。 晋王朱棡已经杀至朱樉身前,二人数百的亲兵紧紧的围拢住二人,将朱棡和受伤的朱樉护在中间。 朱棡丝毫不理会身边的杀伐,自顾自的把朱樉扶下马。 朱樉直接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来人笑了起来。 这阵笑意却看的朱棡怒意蹭蹭往上涨,直接把朱樉的令牌砸在朱樉身上,怒骂起来。 “丫的朱老二!叫你一声二哥,你真飘了是吧?” “你不要命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回去怎么跟爹娘大哥交代!怎么跟二嫂交代!” “你丫的就一畜牲,朱老二!!” 没骂俩句,朱棡的眼泪就不由的落下,猛的一把抹掉。 就开始直咧咧的胡扯,“老二,刚只是风沙迷了眼,可不是心疼你。等回去了,我跟爹娘大哥好好告你一状,等着挨揍吧你就!” 朱樉休息了片刻,也从杀戮中回过了神,好笑的看着朱棡。 “好了好了,消消气老三,今个是做哥哥的不好。” “等回应天了,二哥我好好跟你赔罪可好?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杀出去。” 说到这里,朱樉满是心疼和悲伤的看着场上仅剩的秦王卫。 “你还行么?二哥。” “男人,有说不行的么?笑话!” “那就比比谁能杀了这乃儿不花!” “来!” 俩人谈笑间,一跃上马。 “目标,乃儿不花!杀!!” 二人与亲兵,直接朝乃儿不花杀去,一路上势不可挡。 乃儿不花本不欲杀了这大明王爷,大明皇帝的嫡子,足够为草原换回来诸多好处,甚至能让自己当上可汗也不在话下。 这可是那朱元璋的嫡子啊,价格,贵不可言。 更别说,又来一个。 可如今,他看了这二人的情谊与杀意,他的脑海中唯有二字。 幼龙!! 今日尚未成了气候,就敢深入草原灭王廷,现在又敢对自己的强敌,不顾一切冲杀。 他日草原又会是面对如何疯狂的亲王? 俩个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疯子! 看来真如郡主之令,应不顾一切杀了! 这个念头在乃儿不花的脑海一闪而过,却坚定了他的内心。 只见他缓缓的挥手! “全部格杀!手段不论!” 一声令下,周围的草原人更是疯狂的杀了起来。 俩边的人数,均是飞速减少。 而这边, 朱樉俩人已经接近乃儿不花,身边的亲兵也已死伤过半。 弟兄俩互相看了一眼,就朝乃儿不花左右俩边杀去。 朱棡纵身一跃就朝乃儿不花挥刀砍去,俩人开始了疯狂的厮杀,而朱棡更是不要命的以伤换伤, 乃儿不花成名多年自不是盖的,自身多年的武艺与经验。 朱棡如此也处于下风,敌不过乃儿不花。 朱樉因为受伤和长时间厮杀,还没来得及清理掉身边的敌军,只见乃儿不花猛的打落朱棡的佩刀,抽刀就要朝朱棡的脖颈砍去。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突然死死的抓住了刀身,朱樉抛下缠斗的敌军,猛的顺势一跃把乃儿不花狠狠的撞下马来。 并一把死死的抱住了这北元大将,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 朱棡此刻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匕首,脸色狰狞到了极点,瞅准乃儿不花的要害,直接就捅了进去。 乃儿不花拼命的挣扎也未逃脱朱樉的束缚,只见朱棡狠狠的划开拔出来,又捅进去。 片刻间,乃儿不花身上已经被扎了好些个的窟窿,早就咽了气。 朱樉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再挣扎,直接松开了双臂,不顾身边的马匹直接摊躺在地 而朱棡一把割下乃儿不花的头颅,这北元的名将,甚至是未来军中的接班扛鼎之人。 上马高高举起,大声吼道:“乃儿不花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身边的亲兵与明军,听到晋王的声音,一时间士气大涨,下手也不免多了几分凌厉。 也纷纷高喝起来: “乃儿不花已死!!” “速速投降!!” ·· 相比于大明这些亲卫军的士气高涨,疯狂杀戮。 北元的兵马,早已无刚开始复仇的气焰,一个个的心神大乱。 更有意志不坚定的,直接转身就跑。 亲卫军,也不追杀,任其离去。 有人带头,渐渐的,北元残军再也无心杀伐,纷纷逃跑而去。 仅剩的乃儿不花的亲兵,也没一会的功夫,就在围杀之下,追随乃儿不花而去。 众士卒,看着周围再无敌人,举起兵器不自觉的大声嘶吼起来。 “大明威武!!!” “大明万年!!!” “王爷千岁!!” ··· 声音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草原上,金色的光辉与暗红的血迹交织,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而朱樉与朱棡并肩躺在地上,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青草的气息。 朱樉伸手抹去朱棡脸上的血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第46章 大将军?分明是嬷嬷! 良久后,朱樉拿佩刀撑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朱棡缓缓开口道: “老三,你丫的装什么死?残存的秦王卫和锦衣卫,你接管吧,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朱棡白了一眼这没调的二哥。 “什么叫装死?!你累,我不累啊?” 嘴里吐槽着,身体却乖乖听话起身。 “秦二!活着不?看好你家王爷!” 看到秦二还好之后,朱棡直接起身开始整顿军卫。 没多时,一行人又开始了行军赶路。 好在,一路上再无完整的北元军队,都是些残军和探马军司。 但经过这些不断的袭扰,亲卫军一行状态愈发差,军粮所剩无几,连水都快要断了。 更何况此刻不说人人重伤,也完好的人不多了,最次都是轻伤。 亲卫军们步履蹒跚,马匹多数已经让杀了充作军粮,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的盔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却掩盖不住疲惫不堪的身躯。 朱樉与朱棡并肩走在队伍最前,两人的眼神中既有坚毅也有忧虑。四周,是茫茫的草原,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狼的嚎叫,更添几分荒凉与绝望。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氛围。 众将士一个激灵,满是杀意的拿好兵器准备殊死一搏。 眼见草原尽头出现一道身影,朝众人的方向奔来,逐渐靠近才看清来者正是锦衣卫。 还未到跟前,就听锦衣卫大声嘶吼道: “殿下!殿下!蓝玉将军率领一众骑兵,正朝我等方向快速前来,此刻已经不足十五里!” 朱樉与朱棡听到了锦衣卫的传令,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没有人接应,他们这伙人即使没人前来袭扰,也是难以走出这草原。 更何况,探马军司一直咬住不放,时不时的上来袭扰朱樉他们一次。 殊不知,这都是朱樉未曾谋面,甚至险些和亲的郡主英伦的杰作。 朱樉直接瘫在了马匹上,懒得动弹。 朱棡则是挥手示意士卒们放下兵器,原地休息起来。 这些人,也都听到了锦衣卫的话,在朱棡的命令下,都纷纷瘫倒在地休息起来,只是此刻的众人,脸上都带上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笑容。 没多时;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永昌候蓝玉所率领的铁骑如同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 朱樉与朱棡抬头望向那逐渐清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释然。 当蓝玉将军策马至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朱樉与朱棡,强压下心中的忧虑,行了一礼沉声道: “末将蓝玉,参见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是末将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朱樉强撑起疲惫的身躯,含笑道: “起来吧。来的正好,孤与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可带有粮食和水?若还有些,分给他们些。” “等歇息片刻,再整军出发吧!” “喏!” 随后,蓝玉转身望向身后的骑兵,高声命令:“全军听令!分出粮食和水,双马者分出一匹快马!做完者就地警戒,不得有误!” 顿时,骑兵们齐声应和,声震四野,士气如虹。 朱樉很是满意的对这位大哥的亲信手下点了点头,转头示意了下朱棡,便沉沉睡去。 很快,蓝玉收来大量的食物和水,给一众亲卫军弟兄。 等补充了体力和水后,众将士也纷纷睡去,唯留下蓝玉一行人警戒四周。 哪怕睡着了,也仿佛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不到一时辰的时间,跟随朱樉的双眼睁开,也都清醒了过来。 朱棡看到这一架势,也就当即唤来蓝玉。 “蓝玉,之后的路你负责接管全军,护送我等启程吧!” “末将遵命!” “全军听令!即刻护送殿下回营,沿途警戒,不得有误!违者皆斩!” 骑兵们领命后,直接自觉前往亲卫军前后,副将带领大军开路。 而蓝玉自己,则充当起了亲兵的角色,贴身护卫起了二人。 “二位殿下,再坚持片刻,此处离大军营地还有不到百里,大将军还在营地里等二位殿下的消息。” “嗯,有劳了,回去我会在太子那给你请赏。” “谢殿下!” 蓝玉道谢过后,也不再理会俩位王爷,他本就是太子一系的人,又怎么会跟其它皇子交好。 更何况,还是对太子最有威胁的二人。 ·~· 在锦衣卫跑死马的速度下,蓝玉接到二位王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达营帐内。 徐达深呼一口气,总算放心了下来,这提心吊胆的,比带军打仗都愁人。 “秦王晋王,可还安好?” “回大将军,晋王殿下无大碍,只是~秦王殿下又身负多处刀箭伤。俩位殿下的亲卫军皆损失惨重,人困马乏。” 对于朱樉的刀箭伤,徐达毫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二位祖宗还有自己军中那位,别出人命就好。 徐达沉思了片刻,便随即下令:“耿炳文!你率领一万兵马,即刻向蓝玉方向前行五十里,护送俩位王爷!本将则率大军,在此紧盯王保保!最后一刻,诸位莫要放松,违者军法论处!” “喏!” 徐达在众人离去后,立马草草写下粗略捷报,又另起笔写下有关事情详细的密折,一块火速送回应天,面呈于皇帝。 徐达心里也无奈,但没办法,谁让这些日子老朱的俩位嫡子深入草原腹地,又生死不知,哪敢写什么狗屁捷报。 更何况自己身为北伐大将军,本统领一切事物,却在开战前,被朱樉牵着鼻子走,活生生的成了他秦王晋王管理后勤,和擦屁股的嬷嬷。 但凡换作他人,他徐达早就一刀砍了,谁受这鸟气? 如今总算有了交代,撇给上位自个处理吧。 谁爱伺候就伺候去!! ·~· 此时的应天府, 眼看已经出征半月有余,无论徐达还是锦衣卫,前线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传回一次消息。 这可把朱元璋给愁坏了,一时间连朝政都一并交给了朱标和胡惟庸二人。 至于自己不是在皇宫,就是跑到应天城墙上,眺望北方。内心的困解和担忧,就像黑压压的乌云一样,连成一片横压在应天府之上。 第47章 磨刀霍霍向逆子 次日, 得益于蓝玉的护送,归途上只有探马军司的不断骚扰,而突围出来的兵马再无阻拦。 如此朱樉他们,在处理伤势之后也直接倒头就睡。 就在朱樉一行人昏睡之后,不久; 北伐大军的捷报就传回了应天府,在民间和朝堂上宣扬开来。 “大明万年!!” “陛下万岁!! … 消息在百姓间像潮水一般宣扬开来,顿时间有无数百姓朝皇宫方向高呼万岁。 此刻的朝堂内, 一众文臣武将也在奉天殿恭贺起来。 唯有胡惟庸一系大臣,虽说是恭贺,但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显得口中的贺词颇为虚伪。 只见胡惟庸老神在在的向御史台方向瞥了一眼。 一御史当即站出来上言道: “陛下!臣要参魏国公徐达!” 老朱大好的心情被打断,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恼怒,冷着眼让御史道来:“说!要是给咱说不出来个好歹,咱让你去领军棍助助兴!” “陛下,这次北伐,虽魏国公覆灭了北元王廷。 但其罔顾天颜,竟敢派秦王晋王二位殿下,孤军深入草原腹地,置王爷生死于不顾! 一旦有任何意外,俩位王爷就会陨落在草原,这看似立功,实则送命侥幸之策!还望陛下明鉴,严惩魏国公!” 御史顶着来自朱元璋的巨大压力,道貌傲然的批判起来。 “臣附议!” 众多文臣,甚至还有个别些武将勋贵纷纷站出列应和起此言。 老朱面目表情的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目光最后落到了胡惟庸身上。 “胡相,你觉得呢?” 胡惟庸缓缓舒展了下衣裳,似是不在乎的说道:“陛下,二位王爷是您的嫡子,作为一个父亲,追不追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这实乃诛心之言,朱元璋虽为皇帝,更为人父。 在徐达和朱元璋之间埋下一颗名为间隙的种子,一个人如何不会疼爱自己的嫡子?更何况,还有后宫马皇后与太子在侧。 此时,胡惟庸已经不在意徐达的结局了,在他看来,徐达的权势会在皇家三巨头的离心离德下愈发孱弱。 朱元璋静静的看着胡惟庸坦然自若的神情,眼里的杀意逐渐弥漫开来。 “胡相这话不妥,咱身为皇帝,自己的儿子又如何不能去为大明赴死?但徐达这纯属侥幸之策,随时送葬我大明儿郎的性命!” 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 “胡惟庸!你替咱拟道旨意,给咱狠狠训斥徐达。” “老臣遵旨!” 胡惟庸嘴角勾了勾,心满意足领命道。 ·· 等老朱满怀心思下朝后,就看到朱标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标儿?” 朱标从怀里掏出那份给老朱的密折递了过去。 “爹,你先看看吧,徐叔给你的密折,看完你就知道了。” 朱元璋狐疑的接过密折,打开看了起来,随着目光的不断阅览,朱元璋父子二人的脸色成了同款。 “这俩个兔崽子!!敢违抗军令,私自行动!咱就说为啥徐达的捷报那么含糊其辞,还敢派那俩个逆子送死!老半天,根在这呢!!” “标儿,这次你不许再拦着咱揍这俩玩意了!” “放心吧爹,这回儿子我也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大哥!” “对了,爹。老三那玩意真私自参军了,在徐叔帐下。” “嗯,差点忘了,再加一个。你等会给你娘说一下这事,不然等朝堂消息传到后宫,你娘不得恨死徐达。” “知道了。” 随即,朱标告别离去,径直前往坤宁宫。 良久之后,朱标离去,就见马皇后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事。 ·~· 而远在草原的朱樉朱棡俩兄弟,正在帐内睡的香。 就这样睡了足足俩日,才堪堪醒来。 第一时间,就有士卒前来传信,让二人进中军大帐见大将军。 得到消息的二人,恨不得再昏睡过去。 “二哥!咱哥俩怎么办?我可没忘,咱俩是属于违抗军令来者。”朱棡欲哭无泪的求问起来。 今个没个解决办法,如何给帐内诸多将军个交代,怕不是得挨军棍。 朱樉此刻也是慌了起来,脑子里急速的思索着法子。 好在新的脑瓜蛋就是好用,有了主意,朱樉顿时轻松了不少。 一旁焦急思考对策的朱棡,似是有感想到了什么,俩人相互一对眼笑了起来。 “走!去老四那。” “走走!” 得益于朱樉二人的昏睡,朱棣直接住进了二人隔壁的营帐照顾哥哥们。 朱樉一把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此刻朱棣才刚睡下没多久。 “老四老四!快醒醒!” 朱棡直接叫嚷起来,甚至准备抬脚踹时。 朱棣一脸懵逼的醒来,看见自家的二哥三哥,瞬时高兴了起来。 “二哥三哥,你们醒了?二哥,你伤没好,乱跑什么呢?” “现在没时间叙旧了,二哥问你,太子令牌可还在你手里?赶快拿出来!” “在呢,怕丢了,一直贴身保管,要他做什么?” 朱棣疑惑的询问道,也乖乖的从怀中掏出来那枚令牌递了过去。 朱樉直接从朱棣手里抢了过去,起身就要走。 “老三,咱们快走!老四,等会我们再回来聊。” 话音未落,二人已经跑出了营帐外,留下懵逼的朱老四。 眨眼的功夫, 兄弟二人已经来到了大帐内。 “末将见过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免礼。” “谢殿下!” 徐达这才询问起二人来; “俩位殿下,不知此次深入草原详细战果几何?” 说到这个兄弟二人可就不怕了,朱樉率先回道:“启禀大将军,此次我二人率俩队亲卫军以及一众锦衣卫,共一万五千余人。 先是马踏王廷,砍了那北元皇帝的狗头,还找到了曾经我中原的传国玉玺!在回来路上,我三弟阵砍乃儿不花的首级!至于,杀敌数量,我们刚醒未曾询问。” 众人虽早在锦衣卫和早醒来的将士口中得知了战果,但又一次听当事人说起,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没办法,这三样哪个战果单拎出去都是战果斐然,其中最次的都相当于俩军开战,阵斩蓝玉。 第48章 太子令! 徐达听到朱樉二人的战果,也是连连称贺起来。 随即话锋一转; “二位殿下战果虽是斐然,但老臣可记得最开始军令是二位殿下分别从东西俩面包围王保保所率领的北元主力吧?” 徐达看着帐内愈发心虚的朱樉朱棡,据继续说道:“不知二位殿下,谁能给老臣和诸位将军一个解释?” “呃呃,我是听从我二哥的命令,你得问他!” 朱棡直接把所有责任撇给朱樉,义正言辞的回道。 后者闻言不禁给了一记白眼,暗暗记下了一笔。 当真是个,死二哥不死自己的好弟弟啊! 朱樉强压着心虚,从怀中拿出太子令牌。 帐内众人见到令牌,纷纷见礼起来。 “孤乃是奉了太子之令,有太子令牌为证!因事急从权,太子命我兄弟二人,以锦衣卫为探,率领亲卫军绕过草原各大部落,悄无声息摸入王廷!这才有此战果!” “故此战,孤与晋王只有参战之功,首功乃为太子殿下!孤兄弟二人,万不敢冒领太子之功!还望诸位将军与大将军知晓。” 朱樉拿着令牌,越说越有理。 心虚?不存在,这分明是太子的命令! 晋王朱棡也站出附和道:“太子殿下,文治武功俱佳,孤兄弟二人之能又有何可比?若无太子于应天指挥,孤等是万万做不到如此。” 帐内气氛瞬间热烈,烛火摇曳中,诸将的脸庞被映照得忽明忽暗,眼中闪烁着敬佩与信服。 他们纷纷起身,抱拳过顶,声音洪亮而整齐: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乃我大明之福,我等愿誓死追随,共筑大明万世基业!” 话语间,一股激昂的士气在帐内激荡,仿佛连空气都为之沸腾。 就连太子死忠蓝玉,此刻终于放下对秦王晋王的防备,看向二人的眼中带了一抹善意。 这一切原委自是瞒不过徐达这位大将军,北伐统帅。 徐达此刻看向朱樉二人,眼里愕然与佩服交加,还有丝遗憾在其中。 “原是太子殿下命令,那本将自是不会多言。本将还以为是有人违抗军令,正准备惩处以正军纪。” 徐达颇为遗憾的为这件事在军中划上了句号,唉,太子令都拿出来了,这般再无理由让朱樉挨军棍了。 而朱樉朱棡二人,听的那叫个心惊胆战。 “诸位将军,退下吧。北元余孽,还在我大军对面,诸位莫要侥幸!” “末将听令!” 耿炳文蓝玉等人,纷纷领命离去。 一时间,帐内唯留下徐达与朱樉朱棡三人。 徐达好笑的看着心虚的二人,开口道:“你们俩个真是大胆啊!不仅敢孤军深入草原,还假传太子命令,可真有你们俩的!” “什么假传?太子令都在这,还能有假?徐叔难道是对太子有什么意见?以我大哥的领兵之能,做到这些不过洒洒水的事。” 朱樉丝毫不放松口风,谁来都咬死是太子命令。 “你一句话,就把大部分功劳推给太子,一点不心疼?”徐达很是好奇的询问起来。 朱樉与朱棡二人,闻言相视一笑,朱棡替朱樉回道: “徐叔,那是我们的大哥,从小就看护我们弟兄长大的大哥,功劳而已,谁又会计较呢?” “是啊,徐叔,更何况我兄弟二人要这军功又有何用?左右不过是锦上添花,我们又对那个位置没感觉。 但我大哥不一样了,他的文治是有,但有了这份军功,才更能稳坐东宫。这下,谁敢心里说我大哥的不是?就算,我爹也动不了大哥位置。” 徐达这下心中,彻底没了忧虑。 他本来还担心二人因为得到传国玉玺,生出异心,谁知道人家压根不在乎。 “哎,我还打算拿你们俩个肃一肃军纪,出一口当了嬷嬷的恶气,这下是不行了。” 朱樉看着徐达还在惦记揍自己,眼珠一转,当即想出了个好主意。 “徐叔,这不是军中还有一个么?掩埋姓名,私自参军,不知大将军可有审一审?万一此人,有异心,是北元的探子呢?” 朱棡也乘势添油加醋道:“徐叔,于公,您是大将军,他是朱四,疑似探子。于私,您是他未来岳丈,皇帝和太子都把他交由您处置,还不用担心报复,有理有据的。”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没有了太子令牌,不是吗?” 徐达眼睛一亮,甚是在理啊。 当即唤来帐外候着的亲兵,“传令!令营中朱四,速速前来见本将!莫让那兔崽子跑了!” “喏!” 三只狐狸,相视一笑,是如此的奸诈,就是苦了某个出气筒。 片刻功夫; 朱棣就跟随亲兵前来,一进营帐就开始了嚷嚷。 “大将军,不知令我前来有何···” 话音未落,朱棣就让不当人的朱樉朱棡给拿绳子控制了住。 “徐叔!人交给你了,留口气就成!” 朱棣傻了似的看着这二位手足兄弟,一时没回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时,二人早已一溜烟的跑了,唯留下朱棣独自面对徐达。 “大将军,不知这是何故?我可什么错都没犯啊?”朱棣慌里慌张的询问起来。 “大胆朱四!敢谎报姓名入我军营,来人,把他压下去,打三十军棍!给本将问清,他此行的目的!” 徐达压根不理会,直接呵斥起来。 眼见帐外的亲兵要进来,朱棣连忙说道:“启禀大将军,我可是奉太子之令前来参军的!” “太子令何在?本将并未接到,拿出来证明你清白!” “太子令在我二哥那,刚刚出去了。” “放肆!那是我大明的秦王晋王殿下!哪个是你二哥?再加十军棍!” 朱棣顿时傻了眼,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自家二哥三哥,拿走令牌,反手把自己卖了啊!! “徐叔!别呀!我错了!我是朱棣啊!” “哦?承认你是朱棣了?那我可更得揍你了!你父皇和大哥,可是把你交由我处置了。” 第49章 班师回朝(一) “大将军!我记错了!我是朱四,不是什么狗屁朱棣!” 朱棣顿时慌了,他可没忘自己是逃婚,拒不接旨出来的,落在了徐达手里,怕不是比军棍还惨。 “呵呵,迟了!受死吧,小兔崽子!” “啊~啊~” “徐叔,饶命啊!我错了!轻点啊!” ··· 大帐外,正在偷听的朱樉朱棡二人,面面相觑满是心有余悸。 “二哥,好险啊!这次差点死在帐内的就是咱俩了。” “是啊,这一关,总算过了,希望老四能理解咱们的苦心吧。” “二哥,回去了,咋办?徐叔肯定都给爹说了。咱俩这次涉险,大哥怕是指望不上了。” “怎么办?凉拌!希望娘能救救咱俩,不然···” “就靠娘了~” 想到此处,二人瞬间垂头丧气,生无可恋的叹起气来。 ·~· 良久,大帐内鬼哭狼嚎的声音才平息下来。 就见朱棣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在亲兵搀扶下走回了营帐。 “二哥三哥!!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弟弟的?你们昏睡时候,亏我还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们!恩将仇报!!我差点没被徐叔给打死!” 朱棣顶着一副青蛙的尊容控诉起来。 朱棡看着朱棣此时的样貌,霎时没憋住,笑了出来。 “老四,哈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可真好笑!哈哈哈,徐叔好手艺!” 朱棡甚至还贴心的为朱棣竖起了大拇指,称赞起来。 “三哥!丫的老三!你还好意思笑?这不还都怪你们么!还有这老头子肯定是嫉妒我的俊美容貌,揍我的脸是一点不留情啊!哼,回去我就接旨意娶徐家妹子!气死那老登!” 朱樉闻言一笑,调笑起来朱老四。 “怎么着?这是想通了?不逃婚了?” “不逃了。说的好像我这能逃了似的,我又不傻,再说了徐家妹子好歹也是女诸生,我有什么可挑的。这次逃出来,也只是想参军打仗罢了。” 看到自家老四能想通,朱樉朱棡也是颇为欣慰。 皇家的联姻,身为嫡子又何来那么多的挑拣,没看到连太子的婚事都是联姻么。 好在,自家娘和爹,给哥几个挑选的对象都还不错。 “好了老四。这次,我和老三准备回应天了,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听你的就是了,而且在这里被曝出来了身份,早没仗肯让我参与了。”朱棣没好气的看着朱樉说道,可不就是他给徐达报信的。 “对了二哥,传国玉玺,我们怎么处理?” 朱棡忧心忡忡的说着,这玩意在他们手里就如一个火药桶,一个处理不好,老朱能把他们一辈子软禁在应天。 毕竟朱元璋心里对于太子之位人选,从来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朱标!一旦有逆子有二心,他可不会顾忌任何亲情。 “传国玉玺?卧槽,你们居然找回来了!让我看看那玉玺长什么样?”在旁边忿忿不平的朱棣,一听传国玉玺,当即来了精神。 “哦?”朱樉看着对玉玺很是感兴趣的朱棣,眯了眯眼,哪怕他上一世对于历史不是很了解,但也记得很清楚这厮就是未来的皇帝。 如今这般对玉玺感兴趣,又如何不让朱樉怀疑?他可不像朱棡,以为朱棣只是好奇。 “秦二!” “属下在!”秦二推开营帐走了进来。 “把玉玺给孤拿来。” “喏!” 秦二很快从背上的包裹里,取出那个金丝楠木的匣子递给了朱樉。 朱樉一脸古怪的看了一眼秦二,“你就一直这样背着它?” “不然呢,殿下?生怕它丢了,我可还不想死,这几天睡觉都不踏实,觉得有人来偷。”秦二欲哭无泪的吐槽起来。 “行了行了,瞧把你委屈的,退下吧,守好营帐!” “喏!” 朱樉把玉玺递给朱棣,眼神止不住的打量着朱棣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动,今个他朱樉就要表演一出大义灭亲! “自己打开看看吧。” “好嘞二哥!” 朱棣一把夺过玉玺,就要打开来看。 而一旁的朱棡注意到了自家二哥的不对劲,很是狐疑的用眼神询问朱樉。 朱樉自是接受到了信号,也只是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朱棣小心翼翼地揭开金丝楠木匣子的盖子,一抹温润的玉光瞬间溢满营帐,映照在他略显青肿却难掩英气的脸上。 他凝视着那方古朴庄严的传国玉玺,其上雕刻的五龙交缠,栩栩如生,仿佛正欲腾云驾雾,冲破束缚。 而朱樉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不放过朱棣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心中波涛汹涌,既希望这只是弟弟对奇珍异宝的好奇,又暗暗警惕着任何可能滋生的野心。 营帐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和朱棣偶尔发出的赞叹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 朱棣最终抬头,与朱樉的目光交汇,正欲开口,却捕捉到了朱樉眼中那抹深邃与审视,那眼神如同利箭,穿透了营帐内的柔和光线,直射入他心底。 朱棣的笑容僵了一瞬,却满是疑惑不解。 朱樉的目光始终未离朱棣分毫,他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老四,这传国玉玺如何?” “也就那般罢了,除去好看,也不过一件死物而已。” 朱棣瞬间明白了朱樉的不对劲从何而来,白了一眼二哥说道。 “二哥,你不会怀疑弟弟我对那位置有什么想法吧?” “是又如何?” 朱樉很坦然的承认了,但目光却从未离开朱棣片刻,此时就连朱棡也开始关注朱棣的变化。 “二哥!你这么看我就过分了!大哥比咱爹都像爹,长兄如父!我怎么可能对大哥有异心?” “我只是从小对参军打仗向往而已,什么时候想过那位置?!” 短短几句话,朱棣被二哥的眼神,差点刺痛的哭了出来。 凭什么,怀疑他啊?他又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抢大哥的位置。 朱樉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委屈的朱棣安慰起来。 第50章 班师回朝!(二) “老四,是二哥的不对,哥给你道歉。哥哥不是怀疑你,只是怕你走上了错路,不想咱们有一天走到兄弟反目的境地。” “哼,我理解的,但是很不是滋味。我还怀疑你和三哥呢!” 朱棣很是不服气的怼起朱樉来。 朱樉朱棡闻言都笑了出来,朱棡直接坦然说道:“二哥的德行,整个应天府谁不知道?天天吃喝玩乐,更何况,接手了锦衣卫,早就把路断了。 至于你三哥我,开府这么些年,从未掺和过朝政,不是军营就是和二哥吃喝潇洒,我只服大哥和二哥。” “至于老五,现在来看,就是一傻蛋,其它弟弟想都不用想。所以,只有你。” “说的好像我有机会似的,况且还没有打仗痛快呢,没看大哥隔三差五愁眉苦脸的。”朱棣不忿的嘟囔道。 “好了,这次是二哥的不对,但老四你记好了,若真有那一天,可别二哥。” 不等朱棣有所回应,朱樉继续说道:“说说吧,你也是去打过一次仗的人了,有什么想法?” 朱棣神色凝重,目光仿佛穿透了营帐的薄幕,回到了那片烽火连天的战场。 "前些天上战场,我哪怕有锦衣卫守护也几次濒临险境。亲眼见着身边的锦衣卫,前一刻还与我并肩作战,谈笑风生,下一刻便被乱箭穿心,血洒疆场。更别提其它的士卒,唯有惨烈二字。 那一刻,我只有深深的无力。战场上,生死不过一瞬,也让我更加明白,权力与地位,不过是守护这片土地与身后人的工具。 我朱棣,日后定要让这山河无恙,百姓安宁,不负兄弟,不负这身铠甲。" 言罢,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随即目光郑重的看向朱樉朱棡二人说道:“二哥三哥,弟弟我没有退缩!我独自斩杀三人!至于其它的,有锦衣卫帮忙,做不得数。” “不错不错,长大了老四!” “不是当年跟我要糖吃的小屁孩咯~” “看来,此次回去,老四也能开府了。” “是啊~” ·~· 次日中军大帐内; “徐叔,我们三个就不在此拖累大将军了,打算今日未时启程,率残余亲卫军回应天!” 兄弟三人昨日商量好后,一大早就前来徐达处辞行。 “好,那本将也就不多留诸位殿下了。那些兵力够吗?再带先兵马吧,以防万一。” 徐达虽高兴三位祖宗离去,但也担心万一路上有个意外,于是提议道。 不料朱樉挥挥手直接拒绝了, “徐叔,此战我大明兵力本就弱于北元,又何必再因我三人分出兵力来?何况,这是回应天,是大明境内!有何可惧之有?” “更别说,大明才是锦衣卫的主场。昨日,就通知秦一安排锦衣卫在路上护送了。” 徐达听闻也觉得在理,故也就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对了徐叔,我秦王卫装配的火器,一会给大军留下八百,增添一份底气,能少牺牲些几个将士也好。” “好,本将也就不推脱了,替军中士卒多谢殿下。” “嗯,那我们下去准备了。” ·~· 应天府; 秦一在半夜时分,就接到了朱樉回应天的消息,当即安排了下去,各地锦衣卫沿途护送。 犹豫太晚进不了宫,在一大早老朱下朝后,才前来禀告。 “陛下!臣于昨夜接到秦王的指令,将于今日启程回应天,要臣安排锦衣卫沿途护送。昨夜命令已经安排下去,特此前来禀报。” “嗯,那个逆子的命令不必汇报。他信你,咱自是信你的,下去吧。” “对了,给东宫那边说一声。再告诉太子,等那俩个兔崽子回来让他去接。” “喏!” 东宫内,接到消息的朱标,眼里闪烁着名为危险的光芒,咬着牙喃喃自语道: “好好好,终于是要回来了,孤会好好接你们的!” “孤要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长兄如父!” ·~· 回京路上倒无波澜,就是某三人,因各种原因心虚,总是找理由放缓行军步伐。 就算如此,三余日后。 晨曦初破,天际泛起一抹淡蓝,朱樉与朱棡并肩骑于马上,队伍缓缓行进在通往应天府的官道上,最迟今天也会到达。 四周,锦衣卫的暗哨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林间与田野,为这支队伍编织了一张无形的保护网。 朱樉的目光不时掠过前方,心中五味杂陈,胆颤不已。 他知,此行虽是归家,但更要为自己违抗军令和以身试险去承担后果。 面对朱元璋和朱标,他难以抑制内心的忐忑。 朱棡则显得相对轻松,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但眼神深处同样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好在还有位好二哥,能容他推卸责任。 “二哥,你说这次爹会把咱们打的几日不能下榻?”朱棡轻声问道,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三哥,你们都算好的了,好歹有功劳护身。不像我抗旨拒婚,私自参军。早就没啥指望了,别打死就成。” 朱棣听到三哥的话,一脸悲催的说道。 “老四,还是你惨啊~刚被徐叔揍,回去还得让爹娘揍你。”朱棡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同情的看着这位手足兄弟。 “还几日下榻?我只希望爹和大哥能看在我这一身伤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朱樉也是对自己即将的境遇,不怀任何希望。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同款的欲哭无泪,惶恐不安。 别人班师回朝都是兴高采烈,轮到自己时候,却是比打了败仗还颓丧不已。 很快就来到了应天府三十多里外; 就看到远处,一袭华贵的太子服饰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耀眼,朱标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行来,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侍卫,气势非凡。 阳光在三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每一道光影都似乎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朱樉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目光与朱标那威严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眼神交汇,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让他几乎要窒息。 他偷偷瞥向身旁的朱棡,只见朱棡的眉头紧锁,双脚不自觉地轻踢马腹,似乎在寻找逃离的借口,却又深知无处可逃。 朱棣则是最为紧张,他几乎能感受到背后冒出的冷汗,湿润了衣襟。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路边的尘土,也似乎卷起了三人心中的慌乱。 朱樉的手猛地一颤,几乎要松开缰绳,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调转马头,逃离这即将到来的劫难。 他强压下那股冲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镇定,尽管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 第51章 班师回朝(三) 三人缓慢的驱使着马匹,挪动着步伐。 随行的亲卫军,或多或少也明白这三位爷害怕什么,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憋藏不住。 朱标看到这幅场景,当然也知晓自家三个好弟弟,心里想什么,直接下马慢慢等候,欣赏起三人好笑的场面。 以朱樉为首的心虚三人组,看到朱标下马,自不敢让其多等候,只好驱马快速前行起来。 就是剩余俩三百米路时,心里的恐惧更甚,竟不约而同的下马,慢慢挪动脚步。 “怎么着?这是要孤亲自前去接我大明三位王爷不成?”朱标似笑非笑的盯着三人,轻飘飘的话语传进朱樉三人耳朵,差点没吓个半死。 无奈下只好,快速走上前。 “我等见过太子殿下!!”朱樉带着俩位弟弟和亲卫军,直接行起军礼道。 “诸位将士,先行起身吧,此番作战,尔等居功甚伟!大明有尔等,乃大明之福!待回朝,陛下会亲自赏赐尔等!” “大明万年!!” “陛下万年!!” “太子殿下千岁!!” 人数不多的亲卫军,嘶吼出的声音却震耳欲聋,恨不得为大明赴死。 而朱樉朱棡朱棣三人,朱标也不让起身,就这样打量起来自己三个好弟弟,那犀利的目光,让三人冷汗直流,内心煎熬不已。 朱标看了好一会,才缓慢出声道: “秦王与晋王殿下,此行可谓居功甚伟啊~以王爷之身,孤军深入草原,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你说孤该如何犒赏你二人才好?” 朱樉擦了擦冷汗,没等开口,就听朱棡当场卖了自己。 “大哥!三弟我本欲听命行事,包围北元主力。都怪二哥,给小弟我传令,让我在锦衣卫的带领下,绕过草原部落,直奔王廷!还望大哥明鉴!!” 此时的朱棡可谓求生欲满满,声泪俱下的委屈推脱起来。 朱标闻言看向了朱樉,没有丝毫情绪。 “哦?秦王殿下,可是有何解释的?” 朱樉此刻恨不得把朱棡给活剐了,有这么个好弟弟可当真荣幸啊!! 但也顾不得老三,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对朱标说道: “大哥!这不是,锦衣卫给小弟我传回信息,找到了北元王廷所在!当时,我问过大哥了,只不过您没回应,以为是默认了,这才为了我大明孤军深入,孤注一掷。” “哦?问过孤了?孤可不曾知晓啊~” 朱樉拿出那枚太子令牌,讨好的说道:“都说见令牌如见太子,我当时可是对着令牌问了又问,只是不曾有过回应罢了。所以此次北伐,我与老三都是太子的命令下,才有此大功!” “故此次,太子殿下为首功,我与老三,以及亲卫军,皆不过是汗马功劳而已,还望太子殿下明鉴!对了,此次还有意外之喜要献于太子!” 说罢,朱樉连忙把玉玺匣子高举,以求朱标能放过自己一马。 “所以说,是孤让你们不要命,孤军深入,怪孤自己咯?”朱标压根不理会朱樉进献的礼物,眼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朱樉朱棡。 朱棣看到此景,不由得缓慢往旁边挪动,远离这二人,生怕一不留神溅上一身血。 “大,大哥,我不是这意思。” “弟弟我错了,大哥,不该不顾危险的,还来着老三一起。”朱樉听到朱标冷嗖嗖的话语,再不敢推脱,直接揽下责任道。 “大哥,是我要跟二哥前去的,不怪二哥,我兄弟二人,愿接受大哥责罚!” “哼!”朱标当着诸多人,也不好折了这二人的威信。 “起来吧,叫我大哥是吧?等回家了,好好跟你们俩算这笔帐!” 随即又说道:“什么礼物?打开看看,竟能让你们指望靠它逃过一劫。” 朱樉闻言站起身,直接打开匣子来。 “大哥,是传国玉玺!此次我跟老三在北元王廷找到的此物,特来进献于大哥!” 朱标对此很是惊奇,直接拿起玉玺把玩了起来,片刻功夫又放了进去。 “行了,回去后,你们把它献给爹吧!给我又算怎么个事?” “不行!!” 朱樉和朱棡闻言直接摇头道。 “大哥,此物我兄弟俩,只给你。没让你拿着,撺掇去造爹的反都算好的了,怎么又会给进献给老头子! 要献,也得是你去,反正我哥俩把此次功劳都推给你了,没得改了,你进献合情合理!正好,巩固一番太子位!要是爹知道,也是乐意的很!” 朱标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俩个弟弟,心里满不是滋味,拿着弟弟出生入死的功劳,为自己铺路,如何能安心。 但也知道,他只能接受也必须接受,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思绪轻声道:“孤知道了。” 随即不再看这兄弟二人,目光转向了缩在一旁的朱棣。 没办法,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俩位弟弟。 “老四,孤的令牌好用么?逃婚?私自参军?怎么你今日又回来了?不逃了?” 朱棣观看过一旁朱樉二人的惨样,当即不敢狡辩。 “大哥,我错了!我愿意接圣旨,再不逃婚了!” “哦?想通了?不是因为怕孤惩处你吧?放心,你无论哪个选择,总归逃不了挨揍的,别怕。” 朱棣咽了一口唾液,压下心里的恐惧说道:“大哥,自不是。远在大军时,在二哥三哥面前,小弟就做过愿意娶徐家妹子。” “是的是的,老四前几天就说过了。” 朱棡为朱老四作证道。 “嗯,老四这事在徐叔那里,可曾去给个交代?”朱标听到这话,欣慰的笑了笑,又追问道。 “大哥,给了交代了,老四这身伤就是徐叔揍的。想必,我朱家给的歉意足够了。” 提起这个,朱樉朱棡不免又想到当时朱棣的惨样,忍着笑意回应起大哥的话。 “嗯,那就好,你们的帐回去再算!先启程,回家吧!” “谨遵太子之令!”朱樉三人齐声应道,朱樉随后又看向身后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高声喝道: “全军听令!出发!” 第52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奉天殿内; “启禀父皇!儿臣与晋王曾受命为北伐先锋将军,率领秦王卫与晋王卫出征。行军于庆州之际,锦衣卫探明北元王廷所在。 遵太子殿下之令,儿臣等人在锦衣卫的带路下,潜行至王廷前,夜袭王廷!诛杀北元皇帝孛儿只斤! 另于返程营地之际,乃儿不花率一万余兵马围堵,儿臣与晋王前后夹击,强行突围,同时晋王将乃儿不花斩落马下! 现有俩颗头颅奉上!以明战果!” 说罢,朱樉打开身边的匣子,里面赫然是俩颗上好的头颅。 朱元璋神色古怪的看着在殿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二人,但也猜到了几分,当即确定道:“这么说,此行首功乃太子?” 朱樉昂着脑袋,斩钉截铁道:“那自是当然!” 这厮边说边对朱标挤眉弄眼起来,无奈之下,朱标满是复杂的站了出来,举起装有传国玉玺的匣子。 “父皇!儿臣和俩位弟弟,还有一件重礼奉上!” “哦?给咱看看!” 这下成功的勾起朱元璋的好奇,自家标儿可从来不和那些逆子胡闹,能让他送上的重礼,着实该期待一番。 “是,父皇!” 语毕,朱标就打开盖子,递到朱元璋身前。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被匣中那璀璨夺目的宝物紧紧吸引,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玉玺之上,金色的龙纹在光影交错中栩栩如生,更添几分神圣与庄严。 抬高一看,玺印上赫然刻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老朱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惊喜,也有对皇权更迭、历史轮回的深刻感慨。他轻轻摩挲着玉玺的每一寸,那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直抵心间。 “这,这就是传国玉玺?!!” 朱元璋震惊的话语传到了朝内大臣的耳里,一时犹如轰雷般将众人给雷的不轻。 “什么!!”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文武百官面露惊色,随即转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议论纷纷。 许久不上朝的丞相李善长率先起身,步履稳健,双手作揖,言辞恳切: “陛下洪福齐天,得此传国玉玺,实乃天授神权,大明必将在陛下圣明之下,国运昌盛,四海升平。臣等愿肝脑涂地,辅佐陛下,共创辉煌!” 言罢,他深鞠一躬,额间几缕白发轻轻摇曳,更显其忠诚之心。 众文武大臣纷纷跪拜于地,高呼声震天动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传国玉玺,乃是大明国运昌隆、千秋万代之兆!” 朱元璋手持玉玺,面容威严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环视四周,只见群臣跪拜,眼中闪烁着对皇权的敬畏与忠诚。 他缓缓举起玉玺,阳光在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大殿都被这光芒所笼罩,增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众卿平身,” 朱元璋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传国玉玺,乃我华夏千年传承之象征,今归我大明,实乃天意所归。吾等当以此为契机,励精图治,共创盛世,让大明之名,永载史册!” “大明万年!!” “陛下万岁!!” “太子千岁!” 一时间,朱元璋的威严更甚,就连不可一世的胡惟庸也不得不低下了头颅。 ·~· 很快太子朱标进献传国玉玺一事,在大明闹得沸沸扬扬,朱元璋在民间的威信更是直线上升,皇权所到之处,莫不从服。 而此时; 朱元璋坐在御书房把玩着传国玉玺,似笑非笑的看着书房内跪下的朱樉三人,太子则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老二,你可知你此次北伐哪里错了?” 老朱因朱樉朱棡分让功劳、进献传国玉玺一事,故饶了一顿胖揍? 有这些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朱樉二人丝毫不贪图那个位置,因朱樉朱棡对太子的兄弟之情谊。 “爹,我不该违抗军令,不该拉着老三赴死,不该以身赴险。”此刻的朱樉还不知道,老朱饶了他,垂着头一脸沮丧的说道。 “不,在咱看来你只做错了一件事,违抗军令,不经徐达同意,私自深入草原。咱是皇帝,皇帝的儿子身先士卒,很好!咱没看错你和老三!” “现在咱罚你,你可认?” 朱元璋目光如炬的看向朱樉,眼中满是欣慰与肯定。 “爹,我认!” “好,一会去领三十军棍,给你长长记性。” “知道了。” 老朱随即又把目光望向老三朱棡,没等开口, 朱棡率先承认错误道:“爹,我也知错了,我认罚。” “哦?咱还说你这兔崽子做的很好就不罚你,准备夸你俩句来着。既然你要求,跟就你二哥一样吧。” “啊?” 朱棡听到老朱的话,直接傻了眼,心里连连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俩个大嘴巴子。 其它几个兄弟,听了差点没笑出来,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挨揍的。朱标更是放下茶盏,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乐子。 “爹,爹,别呀!饶了我吧!” 老朱白了一眼朱棡,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这兔崽子多嘴,陪你二哥打上十棍子去。” 随即又收敛神情,严肃的看向二人, “可,咱说到底也是当爹的,咱不怪你们,不拦你们。只希望你和老三记得,家里还有你们娘和大哥在等你们回来!” 老朱突然打的感情牌,让朱樉和朱棡一阵双眼红润,齐声说道:“儿子定铭记于心!” 朱标也在这时候插声道:“大哥和娘不在乎你们违抗军令,生气的是,你们敢深入草原!怎么,都tnd不要命了是吗?孤这太子之位,何时要你们用命去巩固?” “去罢娘那里之后,你们俩个自行去宗祠罚跪!” “知道了,大哥。” “行了,你们俩个麻溜滚蛋,咱还有一笔账跟长本事的老四算算!” “好嘞爹,大哥,我们离去了。” 说罢,俩兄弟一溜烟的跑了。 唯剩下朱棣,一个人生无可恋的跪在那里,独自面对一场惨无人寰的运动。 第53章 疼吗? “兔崽子!你长本事了是吧?” “咱让你逃婚!” “让你离家出走!” ·· 每次话音的落下,老朱手中的剑鞘也挥舞出了残影,啪啪啪的打落在朱棣身上。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啊~疼死我了!” ·· 上了点年纪的朱元璋,没打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朱棣以为这顿毒打就要见到了曙光。 不曾想朱标顺手接过老朱手里的剑鞘,满是关怀的说道:“爹,你歇歇,让儿子来!” 关怀的话,落到朱棣耳里,犹如恶魔低吟。 就这样,父子二人的接力赛顺利进行下去,当事人表示,很舒服,欢迎众兄弟一同体验。 ·~· 另一边坤宁宫; 马皇后拿着准备多日的鸡毛掸子,笑吟吟的在手里掂量着。 朱樉朱棡兄弟二人,颤颤巍巍的跪在了马皇后面前,内心满是惶恐和对自家娘的歉意。 故没有辩解,没有惦记着逃。 “知道错了么?” “就那么不怕死吗?” 马皇后目光柔和中透着严厉,手中的鸡毛掸子轻轻举起,又重重落下,每一下都似乎在敲击着兄弟俩的心房。 当那细长的掸子不经意间触碰到朱樉背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时,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颤。 马皇后的手也随之一顿,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懊悔,她连忙将掸子移至一旁,温柔说道: “老二,把衣裳脱了,给娘看看!老三,你也一样!” “娘~” 朱樉深知自己衣裳下隐藏的是什么,哪敢让马皇后看到?老三朱棡身上还好,但自己身上··· “怎么,连娘的话也不愿意听了吗?” 马皇后听到朱樉的推脱,愈发确定了心中的那个念头,语气也不免颤抖了几分。 朱樉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脱下了外裳,不敢睁眼去看马皇后的神色。 衣裳下,上身几乎全部包裹着白布,本有些愈合的伤口,在返京一路的颠簸下,已经撕裂,鲜血早已渗出了包裹伤口的白布,红的发黑。 而朱棡也脱下了衣裳,同样有着不少的伤势,但比之前者,也好了不少。 饶是这般,马皇后也差点心疼的晕了过去,强忍着苦涩,连忙高声喝道:“来人!给本宫把太医唤来!快!” 门外候着的女官玉儿,不敢停留连忙跑去传太医。 此刻的马皇后,早就丢失了身为皇后的威仪,只是一个心疼孩子受伤的娘亲。 泪水不经意间滑落脸庞,滴落在朱樉身上。 朱樉感受到泪水,连忙睁开双眼,轻声安慰道: “娘,孩儿没事的,小伤小伤而已!” 朱棡则看着二哥浑身的伤,心里很是心疼和愧疚,倒也缓缓握住马皇后的手,默默的安慰娘亲。 马皇后轻抚过朱樉身上的伤痕,声音柔和了几分:“樉儿,伤得如此重,为何不与娘说?” 话语间,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手中的力度也变得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再让这伤痕累累的儿子多添一分痛楚。 “娘,没事的,战场上怎么会不受伤呢?” 老三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伤是为何而来。是他的二哥替他挡的那一箭留下的,二哥当时还笑着说‘不痛’,怎么会不痛呢? 他又不傻。 酸涩心疼堵住了朱棡的嗓子,嘶哑着声音告诉马皇后, “娘,是我,怪我学武不精,害的二哥替我拿身体挡了一箭!” “娘!二哥,还有其它不少伤势,也是为了让我突围,自己率军留下当作诱饵,与北元人作战留下的!” 朱棡说着说着,泪水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声音也愈发嘶哑苦涩。 他的脑海里,满是朱樉毫不犹豫为他挡箭的那刻,是二哥哄骗他绕着北元兵马身后的场景,是二哥深陷重围即将身亡之时··· 马皇后听到了自家老三的话,浑身一怔。 原来她差点失去了这个儿子,突然间,她不愿意再做这个皇后,不愿身处皇家。 或许,或许这般,自己的儿子能不必再经历这些苦难。 心疼之意,淹没了马皇后,一时无言可说。 马皇后转过头,看着落泪的朱棡,满是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强忍着难过,温柔开导起来。 “老三,不怪你的。你二哥只是做了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不必自责的老三,没人会怪你。” “老三,你已经很好了。娘知道你和老二,俩人在战场上很是勇猛,是为娘的骄傲!都是娘的好孩子啊~” 马皇后拉住朱樉朱棡二人的手,轻声的恳求起来。 “樉儿,棡儿!娘能求你们一件事吗?” 朱樉朱棡连连止住心里的酸涩,抬头看向自己娘亲。 “娘,您是我们兄弟俩的娘,又何必说求呢?您说的,孩儿们都听!” “是啊,娘,我们兄弟向来最听您话了,您说就是了!” “娘只想让你们记住一件事,无论去做什么事,娘都在家里等你们;若有一天,你们累了,娘给你们做主!” “我们记住了,娘!” 很快; 一匆匆而来的太医,打破了坤宁宫内伤感的氛围。 太医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是在处理世间最珍贵的瓷器,每一下都透着小心翼翼。 他缓缓掀动那层已被鲜血浸透、紧贴在朱樉肌肤上的白布,每揭开一角,都伴随着朱樉轻微的颤抖与隐忍的吸气声。 马皇后的目光紧紧跟随,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生怕自己的脆弱会增添儿子的负担。 随着白布被一点点揭开,朱樉上身的伤痕逐一暴露在空气中,它们或深或浅,交错纵横,如同战场上留下的残酷印记。 有一处箭伤尤为醒目,伤口周围泛着紫黑,显然是毒箭所致,虽已处理过,但在长途跋涉中再次裂开,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马皇后看得心如刀割,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硬生生止住,那双颤抖的手最终只是轻轻搭在朱樉的肩上,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疼吗?老二” “娘,孩儿不疼!值!” 第54章 朱重八!你混账! 在伤口重新包扎好不久,朱樉兄弟二人就告别马皇后离开了。 没办法,各自还有不少的事情没有做完。 前后脚的功夫,老朱和朱标已经处理完老四来到了坤宁宫。 远远看到独自一人的马皇后,沉默的坐在榻上。 “嗯?那俩个兔崽子这么快走了?妹子,你没收拾他们?”朱元璋没看清局势,就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 一旁的朱标压根没来得及,拉住这找不自在的爹。 怕不是,因为朱樉三人平安回京,自己又能踏入坤宁宫,一时飘了吧? 本来暗自神伤的马皇后,听到这话,当即怒火蹭蹭的涨~ 强压下火气,淡淡阐述起来。 “一人揍了几鸡毛掸子,够了。” “几鸡毛掸子?这太轻了,怕那俩兔崽子不长记性啊~” 马皇后一听这话,就猜到老朱肯定给俩个孩子颇重的处罚,她可没老糊涂,樉儿可是违抗了军令的。 但为了探探这老头的口风,又忍了忍,轻松道: “那不知,陛下可对自己俩儿子,罚了什么?” “妹子,你就是太溺爱孩子了,舍不得。咱可是罚了老二三十军棍,老三十军棍!就连,标儿这回都生气了,罚他们跪宗祠!” “这些处罚,够了。毕竟,那俩兔崽子没丢咱的脸,还带回了传国玉玺,不贪那个位置,不愧是咱儿子!” 老朱整个一大嘴巴,直接宣扬了出来。 朱标猛的一拍脑袋,放弃了挣扎。自己这爹,可真会坑儿子啊!没看到娘的神情不对了吗?指定是这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拍脑袋的声音,在这诡异氛围的坤宁宫,很是清脆。 惹的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齐齐看向自己。 “标儿,怎么了你这是?拍自己脑袋干啥?”老朱疑惑的问着自家老大,到了此刻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太子,说说吧,为什么罚老二老三?” 马皇后并未感到意外,自己儿子自己最是清楚,于是语气很是平淡的质问起来,就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太子’二字一出,朱标立马意识到问题大了,直接顺势跪下,给马皇后解释起来。 “娘,老二老三这次将军功,几乎全给了儿子用来巩固太子之位。儿子从来不愿意当什么太子,您是知道的,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们。 后来在先生的教导下,儿子又有了一个目标,就是当一个为民的圣王贤君!但这太子位儿子没有懦弱到,需要弟弟们用命去巩固!老二老三不听话,一直拼命,一时气愤才有了这份惩处!” 马皇后听到这番解释,才消了对朱标的怒火。 老大的话她信,更何况,老大向来疼爱他的那些弟弟。 “标儿,起来吧,免了这顿罚吧,娘一会给你说清楚。” 而一旁的老朱也看清了局势,瞬时觉得自己又玩完了~这才好不容易进了坤宁宫啊! 马皇后将视线转到了孩子亲爹身上,恨不得也给他身上来上几道伤势。 “处罚樉儿棡儿,你很骄傲是吗?” “你可知道,我的俩个孩子,浑身是伤?尤其是樉儿,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你可知道,樉儿为了护着老三,又是挡箭又是去送死的!他们险些回不来了!!” “朱重八!!你混账!!” “别忘了,你不止是皇帝,更是他们的亲爹!!” ·· 马皇后一开口,泪水就哗哗的流下,指着朱元璋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朱元璋和朱标,也沉默了下来,此刻他们才知道朱樉二人的伤势,心中一时懊悔不已。 ·~· 远在府内,或是军营的朱樉朱棡,还不知晓宫内发生的这一幕。 有条不絮的安排起,战后亲卫军的人员补充、军功发放、抚恤等等。 “总算都安排下去了!真麻烦啊~” 朱樉像是工作许久似的,开始跟秦一倒起了苦水。 秦一白了一眼自己的好上司,没好气揭短道:“爷,您这就叫麻烦?你不过把事情都安排给我和秦二了,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朱樉义正言辞的反驳了起来,“怎么?动嘴皮子不累了就?你不在这个位置,你不懂~” “你以为动嘴皮子很简单吗?错了!大错特错!” 正当秦一,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怀疑起自己时,就听自家王爷贱兮兮的声音继续道: “那是真的好简单!!哈哈哈哈,走了,去信国公府!” 秦一瞬间无语,恨不得也能揍眼前这厮一顿。 “你们都跟紧爷,爷现在受伤了。谁若敢对爷不利,直接宰了,别去打扰爷!” “喏!” 阴影出走出一队黑衣人直接领命离去。 这些人是秦一专门从锦衣卫挑选出来,用来暗地里保护朱樉。 没一会, 朱樉脚下就像踩着云朵,兴高采烈的来到了信国公府前。 府上的下人,无一不认识这位爷的。 此刻看门小厮看到朱樉来了,连忙迎上去,恭贺起来:“见过秦王殿下!恭贺殿下此行,凯旋归来!” “哈哈哈,赏!你们自己拿去分吧,去个人通禀一声。” 说着,朱樉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大块官银,扔给了领头的。 “草民谢过殿下!殿下,老爷早有言,殿下来了不必通禀,自行前去便是!” “行!” 朱樉轻步穿行于信国公府错落有致的庭院之中,春日暖阳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青石小径上,光影斑驳,为这庄重府邸添了几分温柔与生机。 沿途,翠竹轻摇,花香袭人,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此处幽静而雅致。 朱樉却似未闻,心中满是对即将见到瑛儿的期待与喜悦。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连周遭的风景都因这份心情而变得格外动人。 穿过一道雕花月门,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精致的花园映入眼帘,各色花卉争奇斗艳。 中央一座小巧的凉亭中,一位身着淡绿罗裙的女子正低头抚琴,琴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入心田。 那女子便是汤瑛,她似乎并未察觉朱樉的到来,全神贯注于指尖的旋律,那份恬淡与美好,让朱樉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第55章 娘,我想娶亲了! 抚琴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所感的望向身后。 汤瑛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田野,瞬间被喜悦的雨露滋润。 她轻启朱唇,未及言语,已化作一抹轻盈的身影,裙摆随风轻扬,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柳丝。 她几乎是跳跃着穿过回廊,每一步都踏出了心中的欢愉,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步伐轻盈起来。 终于,她扑进了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朱樉稳稳地接住了她,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份深情与安心已胜过千言万语。 阳光透过云层,恰好洒在他们身上,为这重逢的一幕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和周围悄然绽放的幸福之花。 ~ 良久,汤瑛才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二人缓慢散步在庭院里,坐在古树下。 汤瑛轻轻倚靠在朱樉宽厚的肩膀上,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撩起,几缕细丝轻拂过朱樉的面颊,带着淡淡的发香,让人心醉。 朱樉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发梢,温柔地将其捋顺,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怜爱。 “樉哥儿,无论去做什么,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朱樉没开口,只是捋顺青丝的手肉眼可见的慢了几分,而眼中也多了份愧疚。 汤瑛并没指望朱樉答应自己,继续说道起来。 “樉哥儿,你大胆往前走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陪着你!” "朱樉,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不争权势,我们就平安喜乐一生。" "你答应过我的!" “所以,一定要好好的!” “你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我们是要成亲的,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樉哥儿。” 朱樉什么都没说。 默默的陪伴在汤瑛的身边,什么也没去应。 不敢,不能,不知道。 汤瑛也适可而止的没再说什么,轻轻的倚靠在朱樉肩膀上。 … 良久,朱樉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了神来。 低头看向身边小鸟依人的汤瑛,心中百般忧虑顿时如烟散去,不由自主的轻声说道。 “瑛儿,我们成亲吧!我想娶你了!” 汤瑛霎时绷直了身子,径直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朱樉。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再次确定了起来。 “樉哥儿,你刚刚说什么?!” “哦,我说国公府上的风景真好啊!” 朱樉看着汤瑛激动的神情,不由的升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始了胡咧咧。 “朱樉!!你个混蛋!骗老娘感情是吧?” 汤瑛听到朱樉这般不拿套路出牌,气的抛下了大家闺秀的做派,直接要上手掐了起来。 在某个贱人的腿上,一双碧玉的小手,所到之处皆青草丛生。 就是有人没那个福气,当场求饶起来。 “瑛儿,我错了!错啦!” “哦。” “嘶~瑛儿,我再也不敢了!” “嗯嗯。” “来人呐!救命啊!汤瑛要谋杀亲夫了!!” 汤瑛猛的小脸通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直接转身就逃的似的离开了。 朱樉哈哈大笑,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背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到了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想到了··· 一时间思虑万千,汇成了一句话,于是朱樉直接大声吼了出来。 “汤瑛,等我!孤要娶你回家!!” 汤瑛的背影即将离去时,听到朱樉的大喊,脸上又添了几分嫣红。 “樉哥儿,我等你!” 说罢,羞涩的少女再也不敢逗留,直接小跑离去。 “哈哈哈哈~” 朱樉,接连征战行军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 望的汤瑛离去后,自己也是快步离开,前往皇宫。 王爷成亲,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 此刻不远处的书房内; 原本眺望窗外风景的汤和,黑着脸,咬着牙,不善的怒骂着某个兔崽子! 一把摔闭了窗,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就是今个咋这么不得劲呢? ·~· 一天的忙碌,等朱樉到了皇宫,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 “墙上的,快给孤开宫门!” 朱樉是一刻都不愿多等待,不顾礼节直接大声叫嚷起来,势必要进宫。 “殿下!今日宫门已闭!还请殿下明日前来! “江夏侯,本王今日有要事母后!没心情跟你这瞎扯!别逼孤砸门!” “王爷,没陛下指令,我不敢打开宫门啊!您就别为难我了,您让我先去通报一声,可好?” 江夏侯看着城墙下浑吝不啬的秦王,脸上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行!快点!” ~ 没一会,周德兴连忙打开宫门,放这位爷进去。 还没到坤宁宫,朱樉就大声喊了起来。 “娘!娘!我要成亲!” 人未至,先闻声。 马皇后身着中衣,面色不虞的盯着外面来人。 今个,自己思绪低落伤了神,这才早早睡下了。 就听到来人通禀,原先还对朱樉有几分心疼,现在就有几分不快。 打扰人睡觉,怨气搁谁能小? 兴奋不已的朱樉看到马皇后这般神情,顿时收敛了几分嘚瑟兴奋。 “娘。” “小皮猴子,今天没揍你,是不是不舒服?嗯?” “娘,这不是想和瑛儿成亲嘛,一时高兴了点而已。” “呵,高兴点?你高兴了就叫嚷着砸宫门?能得你。” “嘿嘿~” 朱樉摸着头嘿嘿笑着,宛如一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马皇后看这样子,也气不起来,白了一眼皮猴子,调侃道:“谁以前告诉我,瑛儿不到十八岁不娶?是咱这个妇道人家年龄大咯,不懂事了~” 此刻的朱樉也不反驳,傻笑着装着听不懂的模样。 “行了,咱这老婆子,明个就给你爹说,开始安排,可好?” 看到马皇后应了,朱樉直接笑了出来。 “好嘞,娘!您真好!” “您辛苦!” “您晚安!” “哈哈哈哈哈~” 马皇后看着朱樉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这皮猴子!” “长大咯~” 第56章 以太子妃礼制 次日; “传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进宫!” “臣胡莹、臣杨汝昌,参见皇后娘娘!” “杨卿,洪武初年秦王与信国公之女汤氏,陛下曾为二人赐下婚约。如今,汤氏年龄已到及笄之年,是时候成婚了。本宫命钦天监,即刻挑选好日子,报于本宫!” “臣谨遵懿旨!” “胡卿,你礼部向来负责皇家婚礼一事,本宫就交由你负责,一切就按照亲王之礼就好。不可有半分懈怠,不可有丝毫偷奸耍滑!否则,本宫定斩不饶!” “臣谨遵懿旨!一定会好生督促礼部各个官员,严格督办此事。” “嗯,下去吧。” “臣告退~” 一大早刚下朝,马皇后就绕过了某老头,直接召来了礼部钦天监开始传令一切事宜。 就是可怜了某老头,亲儿子结婚,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 胡莹刚离开坤宁宫,一东宫装扮的太监黄狗儿走上前来恭敬行礼道:“胡大人,太子殿下口谕,还请胡大人即刻前往东宫。” “嗯,带路吧。” 胡莹神色淡淡的对着太监吩咐起来,这时候的太监因为朱元璋厌恶的原因,但凡有点本事骨气的,没几个把他们当回事。 不像大明后来的太监,权势滔天,嚣张跋扈。 ·· 礼部一向负责礼仪祭祀,如今北元王廷覆灭,合该用孛儿只斤的头颅,祭祀一番中原的天地。 而朱元璋一向提倡节俭,讨厌浮华奢靡。 因此他对于封禅这种,更多趋于形式的仪式,并无感。 但诸多文臣皆要求此事,老朱听的烦闷,直接一股脑扔给了朱标,并让朱标以太子之身代为前往。 朱标,召来胡莹就是为了此事。 “胡莹,陛下已经同意封禅一事,由孤代为前往,就由你礼部负责安排!一切从简,莫要铺张奢靡!” “对了你再去钦天监,让杨汝昌给孤找出来个合适的日子。” 朱标知道礼部胡莹到了,头也没抬,处理着手上的奏折,直接下命令起来。 “殿下,这···” 胡莹一脸为难,心里不免为自己暗暗叫苦。 刚从马皇后那里接到准备大婚一事,如今又要准备封禅,二者都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同时办好?怎么可能。 朱标听到胡莹话语中的为难,神色不虞的抬头看了过去。 明明是你们文臣当初自己要父皇封禅,如今答应了,却推三阻四的,真当孤好欺负不成? 正欲开口责问,胡莹也已看到眼前这位的不快,连忙说道: “殿下,不是臣推三阻四。实在是礼部负责礼仪祭祀的官员太少,皇后娘娘那边,也刚命臣快点准备秦王的大婚一事,如果同时进行实在是忙不过来。” “什么!!你刚说谁要大婚?!” 朱标心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个弟弟,按礼制早该成婚了。 却总拿女子不满十八生孩子,对身体有损什么的,一直搪塞过去。虽然据调查,还真有这么一档事,也因为此,太子妃常氏的身体也比原本历史上好上不少。 如今终于愿意成婚,朱标这个当大哥的自是兴奋,但随即又是一阵恼怒。 白疼这个家伙了,成婚这么大事情,给自己是一句都不说! “哈哈哈,那就一切以秦王大婚为主!至于封禅一事,emm,等秦王回凤阳祭祖时,一同进行吧!” “对了,秦王的婚礼,孤的母后可有说明是以什么规格?” “殿下,皇后娘娘说,一切按照亲王礼制进行就好。” “不,按照太子的礼制进行!” 朱标沉思了片刻,直接扔出了一颗炸弹,把胡莹给雷的汤瑛不轻。 好家伙,亲王用太子礼制,还是太子批准的。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啊,秦王只是亲王而已,又有何能可用太子礼制?!臣知道,太子殿下与秦王殿下情谊非同一般,但殿下万不可如此任性!” “此事,关乎太子威严,逾制说不定还会损害秦王殿下的声誉!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胡莹急的直接给朱标,跪拜起来,颇有番你不收命令,我不起来的架势。 朱标没了刚刚的兴奋劲,也知道了确实不妥,揉了揉眉心头疼道: “孤不逼你了,起来吧。那给信国公之女汤瑛,以太子妃之礼,这个如何?” “殿下,圣明!” 一听朱标收回了成命,至于太子妃礼制就无所谓了,毕竟马皇后可是将凤冠霞帔都让全大明百姓使用了,一太子妃的礼制无关痛痒的事罢了。 “滚蛋,你刚才怎么不说圣明?” 朱标直接对殿内这人的双标无语到了。 等胡莹离去后, “黄狗儿!让太子妃前来见孤!” 此刻的朱标也歇了处理朝政的心思,一股脑全扑在了朱樉的婚事上。 就是吧,朱标也忘了给远在御书房勤勤恳恳打工的老朱,说一声此事了。 ··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东宫的一隅,将常氏与朱雄英的身影拉长,映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常氏身着淡雅的宫装,发髻上简单地插着几支素雅的玉簪,眉宇间尽显温婉与慈爱。她轻抚着朱雄英的头,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期望与疼爱。 “雄英,娘问你,《论语》中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是何意?”常氏的声音柔和而清晰,如同春日里温暖的微风,拂过心田。 朱雄英闻言,小脸蛋上闪过一丝认真,他挺直了小身板,想了想,然后脆生生地答道: “回禀娘亲,孩儿以为,这句话是说,学习并时常温习它,不是很愉快的事吗?它教导我们要勤奋学习,不断巩固所学知识,从中获得乐趣。” “嗯,我··” 还没等太子妃说完,就被黄狗儿前来通禀的消息打断。 “殿下找本宫?可知何事?” 常氏一脸疑惑的询问道,满是不解,最近东宫里没发生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想纳妃了? “娘娘,是秦王殿下要大婚了!” 黄狗儿面上的喜悦之色,口中吐出的话语。 让常氏一阵兴奋不已, “哈哈哈哈,那个小混蛋,终于要结婚了!” ·· (各位读者老爷们,浅浅修改了一下朱雄英的年龄,前面提到之处,也已经修改了。) 第57章 朱雄英 “娘,你们在说什么呀?” 朱雄英小正太的声音回响在书房。 “你二叔,要给你娶个二婶,我们雄英要有弟弟咯~” “好哎,二叔好久没陪雄英了!要是有弟弟就能常陪雄英咯!” 朱雄英闻言,直接高兴的大叫起来。 雄英虽然不是宫里最小的那个孩子,但此刻的朱允炆,因为朱樉的缘故被下毒废了吕氏的生育能力,压根没有再出生的可能。 小雄英至今也没个弟弟什么的,只有比他还小的叔叔,但每次见面都要行礼,玩的不自在。 故小雄英听到快要有个弟弟,自是高兴不已。 常氏面含笑意温柔的揉了揉朱雄英的脑袋。 “想你二叔了?那娘送你去你二叔那里好不好?” “好啊,娘!!” “但是不能欺负你二叔,骑大马什么的!别让娘揍你!你二叔,现在受伤了,知道没?” “嗯,娘,雄英知道啦。会照顾好二叔的!” “黄狗儿,你去把太孙送往秦王府。告诉秦王,本宫和母后要为他的婚事操劳,让他照看雄英俩天吧。” “小的领命!” ·~· 秦王府内; 某人昨日出宫后高兴的难以入眠,直至天快亮了才堪堪入睡。 以至于,等朱雄英来到了秦王府,朱樉还在呼呼大睡。 府上的人都不敢阻拦朱雄英,这位小祖宗,直接闯进了朱樉的屋内。 小眼一转,满是恶趣味的爬上了朱樉的床榻。 抬起自己的小屁屁,对准朱樉的俊脸,狠狠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时不时的左右蠕动,看的一旁的黄狗儿和朱樉身边的太监余忠,暗自咋舌,强忍起了笑意。 朱樉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间,一股温热的触感伴随着小小的重量猛然压在了他的脸上,瞬间将他从甜美的梦境中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一张稚嫩而得意的小脸正对着自己,朱雄英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二叔!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上咯~羞羞~” 朱雄英嘻嘻笑着,小手还轻轻揉搓着朱樉的脸颊,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醒了。 朱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哭笑不得,他揉了揉被坐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坐起身来。 将小侄子一把抱起,假装生气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小鬼头,你这是要给二叔做早间按摩吗?二叔的俊脸都快被你坐扁了!” 晨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为这温馨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柔和。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他低头看着怀里笑得一脸无邪的朱雄英,那稚嫩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不快。 他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小人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朱雄英闻言,笑得更加欢畅,小手搂着朱樉的脖子,小脸蛋在他颈间蹭了蹭,撒娇道: “二叔,雄英只是想你了嘛,想早点看到你嘛。你好久没陪雄英玩了~” 说着,还偷偷瞄了朱樉一眼,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满是对叔叔的依赖与喜爱。 朱樉假装恶狠狠的掐了一把朱雄英水嫩的脸颊,笑着允诺起来。 “等着,二叔这就起床,陪我们小雄英玩耍!” “好哎,二叔真好!嘿嘿~” 朱樉放下怀中的小侄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黄狗儿。 “说说吧,我大哥可有什么口谕?” 黄狗儿满是恭敬的回道:“王爷,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太子妃让小的送太孙前来。 太子妃还让小的转告殿下,她要和皇后娘娘要为殿下的婚事操劳,让您照看太孙俩天!” 朱樉听闻此言,猛的一拍脑袋,心想‘坏了’! “二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雄英可以不用二叔陪的,赶紧去看太医吧!” 朱雄英看到朱樉拍脑袋,还以为是朱樉生病了,连忙爬上床为二叔揉起了脑袋。 感受到来自小雄英的温暖关爱,朱樉心里满是笑意,一把抱过朱雄英,轻声道: “二叔没有生病,是二叔忘了事,你爹那个小心眼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等着收拾二叔呢!” 朱樉说话时候,满是做作的委屈,说起朱标的坏话时候,还轻飘飘的撇了一眼黄狗儿,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黄狗儿,倒也不乏是个聪明人,自不敢掺和到朱标和朱樉俩兄弟的事中。 更别提,朱樉眼中的威胁,干脆直接看向地板,当起了聋子。 “行了,下去吧。告诉大嫂,孤会照顾好雄英的!” “小的告退~” 说罢,黄狗儿直接离去,余忠则立在门外守候起屋内的二位。 朱樉放下朱雄英,很快的收拾好了着装。 带上亲兵,直接和朱雄英上街玩耍吃喝去了。 ·~· “陛下,这是从东宫搬来的奏折。太子殿下说,他有事忙,处理朝政就交给您了!” 太监李彪带着一众宫中侍卫,搬来的奏折,堆积下如小山,看的朱元璋一阵头大。 “怎么回事?他这个太子不好好的处理朝务,干嘛去了?!” 自古以来,历代太子都不敢过多沾染朝政生怕惹祸上身。到了朱标这里,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生怕太子不处理朝政。 可谓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李彪神色颇为古怪的为朱元璋解释道:“太子殿下,要为秦王殿下的大婚准备聘礼和礼物,顾不上再处理朝政。” 朱元璋闻言直接拍案而起,“什么!给咱再说一遍,谁大婚?” “是秦王殿下!” “咱的儿子要成婚,为何咱不知道一点消息!” “回陛下,是昨日秦王殿下夜闯宫门,见了皇后娘娘,想来应是此时决定的!坤宁宫,没有娘娘的允许,没人敢私自传出消息。” 李彪看见朱元璋神情大怒,直接惶恐下跪解释起来。 而且,这搁谁不怒啊?自己儿子大婚,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为了让自己干活,才透漏出来一点。 他老朱不要面子的? 没错,确实不要。 一听是马皇后,朱元璋顿时熄了火气。 第58章 凤阳! 一切事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马皇后带着常氏,在后宫为汤瑛赶制凤冠霞帔; 朱标和几个弟弟亲自给朱樉,挑选聘礼贺礼; 就连朱元璋他··· 好吧,还在为朱标打工。 唯独,有个玩意什么也不干,带着小侄子吃喝玩乐。 ·~· 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于是在四天后; 锦衣卫有急报前来,彻底打破了皇家这份幸福的气氛。 此时,朱樉还带着小雄英在院子里玩五子棋(ps:某樉美名其曰,开发围棋新玩法,其实就是不会!咋滴?) 就见秦一急匆匆的小跑前来,满头汗水。 朱樉见此疑惑的打趣起来:“怎么?秦一,你不会是虚了吧?满头大汗的,啧啧让你查案少去丽春院你不听!” “爷,您就别开玩笑了!出大事了!这是凤阳来的锦衣卫密折,您自己看吧!”秦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朱樉当即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面色严肃的接过密折看了起来。 凤阳是朱家的祖地,洪武初年,已经发生一次叛乱,狠狠的丢了次脸;倘若,再出半分差池,朱家人还有何面目回去祭祖? 但,事与愿违,朱樉越看下去,脸色愈发阴沉压抑。 “好大的狗胆!” 朱樉看完密折后,一把摔在了桌子上,打翻了棋盘,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朱雄英看到二叔这般模样,着实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二叔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也随即好奇的拿起密折,翻看了起来。 太孙也不愧是朱元璋从小培养起来的,没多大功夫就阅览完所有的内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 “二叔,俩位舅舅和永嘉侯也太过分了,他们怎么敢如此?还有当地官员真该死!把那么多的百姓,逼成了流民!!” “一群死不足惜的畜牲。罢了!” 此刻,朱家的俩条真龙爆发出浓郁的杀意,目标直指凤阳! “雄英,你知道这次事想要解决,困难在于何处吗?” 朱雄英思索都不用,当即指了出来,“是雄英的俩位舅舅!他们是娘的亲弟弟,也是外公家仅有的嫡子,更是爹的亲信之一!” 朱樉听到还不错的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 “雄英,既然知道了,那就回宫去吧,去告诉你娘。” “明白了,二叔。” 朱雄英行礼告辞后,直接急忙离去。 “秦一,让凤阳的锦衣卫,加紧搜集证据!本王不日将至,孤要的是证据,不是轻飘飘的密折!” “我这就去安排。” “嗯。” ·~· 御书房内; 打工人老朱现在是满满的怨气,无从发泄,看到朱樉来到自己这,压根就没啥好气。 “哟,咱们的秦王爷,还能想到有我这号爹呢?” 朱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老头可真记仇啊,不就是自己成亲忘了给他说嘛。连忙转移话题道: “爹,儿子我那时候,不是高兴的忘了么。您老消消气,我这次前来,是有正事的!” “哼,什么事,说吧!” 朱元璋压根不信这兔崽子,傲娇的把头一低,装模作样的处理起了朝政。 “爹,锦衣卫密折,凤阳出事了!” “什么!!” 朱元璋猛地抬头,眼泪迸发出骇人的怒意,一把夺过了朱樉手里的密折,翻阅了起来。 “畜牲!!咱要把他们给活剐了!” 朱元璋浑身的杀意,阻拦了窗外的阳光,整个御书房内霎时间显得格外压抑。 朱樉连忙劝了起来,都杀了,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面对大嫂啊? “爹!常升常茂,可是开平王仅有的儿子啊!” “不杀他们,咱怎么有脸面对凤阳的百姓!” “那你总该想想,大哥和雄英吧? 你要是杀了这二人,大哥怎么面对嫂子?怎么管理亲信?还有雄英,你杀了他舅舅,让雄英怎么想!” 一句话,老朱的理智被唤醒了几分,要知道雄英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啊~ 谁都能出事,但委屈自己的大孙子可是不行滴。 “看来你这兔崽子是有了主意?” “爹,咱们能借着此事,敲打勋贵,收缴免死金牌!敢不配合的,屁股底下肯定有很多不干净的事,让锦衣卫查查,杀个鸡也不错。” 听着朱樉的主意,老朱眼睛越来越亮,他老早就想收上来免死金牌,就是没个合适理由。 如今正好! “不错不错,你明天跟咱上朝,咱也是时候好好关心那群老兄弟了。” 朱元璋嘴上说着温和的话,眼里却闪过冷意。 “对了,你成亲前还需要回去祭祖,就这俩天吧。凤阳那边,你得处理干净了。” “至于那俩个狗东西,你让你大哥自己处理吧!” “行,那我走了,老头子。” “滚滚” ·~· 此刻东宫内,朱标和常氏知道了消息,怒不可遏的召来常升兄弟二人。 一见二人,浑身吊儿郎当的样子,常氏当即摆出了长姐的架势,厉声训斥起来。 “常升常茂,跪下!” “大姐,怎么了?” 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见面就让跪下,自是不愿意。 “怎么,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常氏眼里涌出浓浓的凶意,把这兄弟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姐,怎么会,我们只是想问问而已。” “常茂、常升,你二人在外面做过多少不法之事?” 不等常茂、常升开口。 太子妃常氏严厉的目光在二人间跳跃,淡淡说道:“说实话!” “是··是,长姐” 率先反应过来的常茂跪在地上,看向朱标和大姐,小心翼翼说道: “殿下,姐,我二人曾命人在凤阳买下过俩百来亩的田地,府上··府上还有俩名小妾是··是良家妇···” “啪~啪” 没等常茂二人交代完,常氏就扬起巴掌,狠狠的朝二人面庞扇去。 此刻朱标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眼中闪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出了口气后,常氏很快的跪在了朱标跟前说道:“殿下,长姐如母,臣妾父母离世早,是臣妾疏于对他二人的管教,酿成今日大错。” “我是长姐,理应由我受罚!还请殿下,能饶过这俩个不成器的家伙!” 第59章 免死铁劵不免死 “起来吧。” 朱标看到自己结发妻子这般,也是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朱标早就猜到常茂、常升俩兄弟会有不法之事,毕竟他们独自在宫外,尚且年少涉世未深。 而暗地里盯着开平王府的人不少,肯定会有人按耐不住鼓动二人。 可死活没想到,这俩玩意,胆子竟如此大! “不怪你的,常妹,先等我去过父皇那再决定吧。” 朱标也是懒得搭理这俩小舅子,一天到晚不帮忙就罢了,如今还扯自己后腿,真的是。 就在太子妃常氏为自家俩个弟弟未来惆怅时,朱樉走了进来。 “大哥大嫂,我刚去过爹那里了。这事,爹让你们看着解决就是。” “老二,嫂子今个谢谢你了,不然这俩兔崽子还不知道会落的个怎么下场!” 听到朱樉的话,常氏就知道老二肯定是替自己的弟弟说了好话。不然,以公公的脾性,不死也得脱层皮。 “害,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见外了可就。”朱樉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对,一家人,下次有空来东宫,多久没尝大嫂的手艺了?” 常氏闻言也笑了起来,邀请起了朱樉。 “就今天吧,老二,一会别走了。”朱标随即跟着说道,“爹,再没说什么?” “说了,交出免死铁劵!” 说着,朱樉目光看向了跪在一旁的二人,意思不言而喻。 但常茂常升,却急了,连忙说道:“殿下!我二人虽犯了大错,但也罪不至死啊!凭什么要收走我们的免死铁劵!” 听到这话的瞬间,朱标常氏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他们怎么有这么俩蠢蛋亲戚? 而朱樉直接嗤笑起来,嘲弄的看向了地上的二人。 “怎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俩个蠢货!不过是靠开平王的荫庇,靠长姐、姐夫的混球而已,算什么东西!” “我朱家做事,何时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了?免死铁劵而已,免死与否,想杀你又如何?” 朱标也被这俩蠢货气笑了,直接对常氏说道:“他们二人的善后,就交由你处理吧。今天日落前,把事情处理干净了。” “是。” 常氏应了一声,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拖拽起二人就朝门外走去。 等殿内只剩朱标和朱樉时; 朱樉冷声说道:“大哥,我这俩日就会启程前往凤阳,祭祖,顺带处理干净凤阳之事。” 朱标整了整朱樉的衣衫,淡淡叮嘱起来:“孤怕是没时间陪你去了,带着雄英吧,他还没回去过。” “他们三族,足够了。” “知道了大哥,我会保护好雄英的。” “还有你自己,别忘了你快要成婚了!” “那肯定,我可舍不得瑛儿!” “嘚瑟~” ·~· 次日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众朝臣看到从一旁走出来的朱樉,心里暗道不妙,霎时心思丛生,起了警惕之心静静的等待接下来的话。 “父皇,昨日锦衣卫有密折前来,凤阳一带有人行不法之事,欺压百姓!” “给朕的好臣子们,好好念念!” 朱樉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永嘉侯朱亮祖,洪武三年,各种手段侵占凤阳百姓良田三百亩!更在事后,教唆府兵截杀进京上访的百姓!” “洪武五年,强抢民女二人纳入后宅,多日后杀之,及其家人!” “洪武六年···” “洪武七年···” 听着朱樉将自己往日种种不法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朱亮祖眼眸一转,面向朱元璋喊道: “陛下!陛下!末将有您赐予的免死铁劵,可免死三次!!” 朱元璋听到这话,心里冷笑不已,当真对这些老兄弟太宽容了啊~ 不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不是他提起了免死铁劵,自己还要再拉下脸找个由头,才好收回这些好臣子手里的免死铁劵。 朱樉环顾殿内四周大臣,再次朗声道:“父皇赐予尔等丹书铁券,是为了表彰尔等功绩,更是为了警醒尔等安分守己!” “免死铁劵从来不是尔等嚣张跋扈的倚仗!” 听到朱樉的话,朱亮祖当场急了眼,连忙向老朱求饶起来。 “陛下!末将知错了!还望陛下,看在末将往日的功绩,饶过末将一次吧!” “哼,饶你?咱倒是想饶过你,可是你看你干的破事!让咱如何面对凤阳百姓!···” 朱元璋逮着朱亮祖一顿臭骂,片刻后,才歇了下来,沉声道: “交出免死铁劵,爵位挑个儿子继承吧,咱饶你一命。” 朱亮祖感受到朱元璋的冷意和杀意,一阵心灰意冷,直接领命道:“末将朱亮祖,领命!” “嗯。”朱元璋看到朱亮祖识趣,也不再多说什么,装作不知道的询问起了朱樉。 “秦王,可还有其它?” “回禀父皇,朝内大多勋贵均有不法之事,皆已经记录在册!” 说罢,朱樉直接呈上了厚厚的折子。 看的朝内众人一阵心惊胆战,甚至都无法站立,内心对朱樉和锦衣卫的恐惧,更甚! 老朱打开折子一看,上面赫然只有一句话: ‘没查清,装模作样,吓唬吓唬得了。’ 老朱看的是一头黑线,恶狠狠的瞪了朱樉一眼,朱樉无辜的摊了摊手。 而大臣们却是不清楚这些,还以为老朱发了怒,冷汗都流了下来。 高坐皇位的朱元璋,无奈只能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良久才酝酿好情绪,满是心虚的发怒起来,“都是咱的好臣子啊!!咱砍了你们都不为过!” “父皇!万万不可,殿内大臣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啊!” “惩戒敲打一番即可,还望父皇一切放远思虑!” 不明所以的朱标,听到老朱要杀人,直接站出来劝阻到,他可是看到那折子厚度了,全杀了,那朝堂还有个屁的人! 良久,老朱装模作样说道:“咱听一回太子之言,但所有在册之人,得上交免死铁劵!” “咱会立个大鼎,你们自行丢进去便可!” “至于有些谁,咱也不一一细说,若你们坦率点,咱可既往不咎!都明白了么?!” “臣等明白!” 第60章 暗流涌动! “希望尔等识趣些,别逼咱动手自取吧。” 朱元璋淡淡下令道, “秦王,可还有要事?” 朱樉继续说了起来,“父皇,还有凤阳一带官员!巧设名目,欺压百姓,甚至逼死不少百姓,导致其余人纷纷出逃成了流民!” “哼!真该死啊!!” 朱元璋哪怕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也想当恼火,恨不得现在就能宰了这群畜牲! “吏部尚书余琪!你看看你吏部选出来的好官!” “臣有罪,是臣识人不明!” “哼!着令秦王朱樉全权负责此事,锦衣卫协助,凡参与此事之人,一律给咱斩了!” “儿臣领命!” ·~· 当日,朱樉带着雄英,一众秦王卫护送,浩浩荡荡的前往凤阳! 一路上慢悠悠的,和朱雄英走走停停,丝毫不急。 朱樉与朱雄英行至一处清幽茶肆,歇下脚来。茶肆外,柳丝轻拂水面,波光粼粼,一派宁静祥和。 朱樉拉着朱雄英的手,步入内堂,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叔,我们不是应该急速赶往凤阳,调查捉拿吗?二叔如此缓慢前行,甚至有闲情雅致在此喝茶,就不怕那些官员销毁了证据?” 朱雄英很是疑惑不解的询问起了朱樉。 “雄英,你莫不是忘了二叔手下的锦衣卫?” “再一个,那些官员在凤阳多年的经营,哪怕我是秦王,也很难短时间调查清楚。” “而我如今,缓慢前往,他们就会像你说的那般销毁证据。可销毁,不得先拿出来不是?如此,就无需锦衣卫浪费时间寻找罪证!”朱樉细心给朱雄英解释起来。 “雄英,你可知这治国之道,如同品茶一般,需得慢工出细活。” 朱樉边说边示意侍者上茶,随后拿起一只小巧的紫砂壶,缓缓倾倒,茶香四溢,满室生香。 “凤阳之事,急不得。我们要做的,是耐心观察,从细微处入手,方能一击即中。” 他轻轻吹散茶杯上的热气,递给朱雄英:“你看这茶,初时苦涩,细品之下却回甘无穷。正如我们此次前往凤阳,表面上是去捉拿贪官,实则更是要体察民情,了解地方治理的症结所在。” “雄英明白了,二叔你真厉害,嘿嘿~” 朱雄英这个小正太,竖起拇指夸赞起来朱樉。 听的那叫一个飘飘然~ “雄英,你记住,你将来是我大明皇帝!要学会用人,不然跟你爷爷似的,一个人干完,不得累死?不然,你就跟你爹似的年纪轻轻长白发咯~” 你一定会当上皇帝的,小雄英,这一世二叔在呢!不会让你早早夭折! 朱樉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侄子,心里默默发誓起来。 “二叔,你别吓我,我还小才不要长白发!” 朱雄英听到朱樉的恐吓,白了一眼无语说道。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咯。对了,这话可不能给你爹和爷爷说,不然二叔小命难保了就!!” 朱樉想到了什么,突然瞪了一眼这个侄子,眼中有着浓郁的威胁之色。 “嘿嘿,我就说!略略~” “嘿!小屁孩,看打!” “打不着,打不着!回去就给爷爷告状,二叔揍我!” “你···” ·~· 在朱樉叔侄俩打闹之际,远在应天的皇宫内; 钦天监已经算好了几个日子,向马皇后前来禀报。 钦天监算日子太慢? 不慢,怎么显得钦天监的功劳和重要呢?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和一众属下经过多日推算,终于算出了几个适合秦王殿下成婚的日子!还望娘娘定夺!” 说罢,钦天监监正就递上了写有日子的折子。 第一个日子在六月,如今已经五月底,朱樉刚前去凤阳不久,自是不合适。 第二个是七月,还有个日子在十一月。 最后,马皇后也只好选七月的那个日子,让朱樉成婚。 “传本宫懿旨给礼部,秦王朱樉于七月十二日成婚,一切准备事宜尽快完成,不可懈怠!” “喏!” ~ 此刻的皇宫门口; 阳光斜洒在空旷的校场上,金色的光辉与周围肃穆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朱元璋与太子朱标立于远处高台之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宫门中央,一座巨大的青铜鼎巍然矗立,鼎身雕刻着繁复的云龙图案,仿佛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力量。 随着一阵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勋贵们独自,又或是结群前来,无一不身着华服,面色凝重,逐一走向那尊巨鼎。 他们手中紧握着象征着无上荣耀与特权的免死铁券,那是朱元璋亲手赐予,以表彰他们开国之功的圣物。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将每一位勋贵的身影拉长,与他们的内心阴影交织在一起。 此刻,校场上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铁劵掷于巨鼎的回响,一切似乎在低语着过往与命运。 朱元璋的目光深邃而复杂,穿透层层华服与光影,直视每个曾经老兄弟的内心。他缓缓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轻摆动,就如同帝王之心的波澜难测。 身旁,朱标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望向父亲那坚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父亲决断力的敬佩,也有对朝堂暗流涌动的深深忧虑。 直至最后一块铁劵掷下,老朱才不缓不慢的说道: “标儿,你即刻启程前往祭天吧;爹也该称病不出了。” “爹,真要放任胡惟庸玩弄朝堂?之前咱们放任他时,他权力势力已经够大了。再继续下去,只怕朝堂上要清理的大臣太多。” “标儿,莫要妇人之仁。你给咱记住,只要死的不是咱大明百姓,这天下没有谁不能死的!” “再说了,咱这群老兄弟,都是跟咱造反走来的,不是什么常人。这次敲打后,若不试试,谁知道他们的心是什么样子?!” “知道了爹,也怪胡惟庸野心太大了些。” 事不可违,朱标也只能无奈摇摇头,心里满是对胡惟庸的嗤笑。 第61章 清算! 没几日; “殿下!太孙!锦衣卫传信前来,凤阳一切准备好了!” 秦一在马车外,沉声汇报道。 “嗯,孤知道了。传本王命令,即刻全速奔赴凤阳!” 朱樉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嗜血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喏!” ·· 夜幕低垂,凤阳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 一日不休的赶路,朱樉与朱雄英很快策马立于城门外,身后是整装待发的秦王卫与精锐的锦衣卫。 月光下,铠甲泛着冷冽的光,气氛凝重而肃杀。 朱樉轻轻抬手,做了个手势,锦衣卫统领立刻会意,率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各自前往目标地点监控起来。 朱樉则与朱雄英缓缓步入城内,沿途所见,皆是百姓紧闭的门户、稀少的人烟和偶尔传来的低泣声,显然,这里的民不聊生已非一日之寒。 街巷间,锦衣卫行动迅速而隐秘,他们穿梭于阴影之中,隐藏起自己的身子。 在一座府邸当中; 关于凤阳官员的罪证,险些快堆满了一个屋子。 “殿下,这些全是凤阳官员的罪证。还有不少人证,被锦衣卫保护起来,就在隔壁府内!” 凤阳所派的锦衣卫镇抚使,早已看过这些证据,差点没忍住直接去活劈了这些当官的。 “所涉及多少官员?” 朱樉脸色难看的询问起来。 “殿下,大大小小官员,一共近百位!凤阳,及周边一带官员,基本全部参与其中,清白之人只有寥寥几人!” “好好好!” 朱樉目光深邃的看向镇抚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孤信你,孤也没有时间翻阅那些罪证!莫要让孤失望。” “传孤的手令!即刻抓捕所有涉案官员,不可露下一人!家眷,就地看管,也不可放跑!胆敢放跑一人,孤拿你们的命来填!” “多谢殿下信任,属下万死莫辞!定不负殿下所望!” 镇抚使当即领命离去,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秦一,你去安排些信得过人手,暗地里探查一番,孤要确保这凤阳锦衣卫的干净!” “是,殿下!” 信任? 呵~ 锦衣卫这台享誉盛名的杀戮机器,在朱樉的一声令下,当即飞速运转开来。 “嗖~嗖~” 镇抚使手中的信号弹飞上了高空,给予了凤阳一束期待已久的光明。 锦衣卫看到信号之后,纷纷冲入各自监管的府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鲁的把涉案人员从睡梦中拖拽而起,直接压往凤阳的菜市口。 官员中,只有为首的几人除外,被压往朱樉所在之处。 一时间,押解官员的队伍浩浩荡荡,很快挤满了菜市口,后续还不断有人被押解而来。 凤阳,这个苦难之地,瞬时间沸腾了起来,这一切行为很快吵醒了不少平民百姓。 当他们从锦衣卫的呵斥中,得知是来为自己做主的时候。 一个个的直接泪如雨下,甚至有不少百姓不顾衣着,直接冲出来对这些官员愤怒的发泄了起来。 而此刻,凤阳的父母官已经来到了朱樉所在的府上。 “你就是凤阳当地的知府?” 朱樉似笑非笑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位,身宽体胖,一看肚子里的油水就不少。 上一世穿越群里有个共识—— 做官不做洪武朝。 老朱给的那么点薪水,能养起来那一身膘才怪。 知府也猜出了面前的这位是谁,当即气定神闲的跪拜行礼道: “凤阳知府齐浩然,见过秦王殿下!” “不知秦王殿下,把下官压到此处,所为何事?” 齐知府,此刻还以为自己把证据都处理干净了,丝毫不慌不忙的询问起来眼前的这位。 “哦?你问孤所为何事?”朱樉被这知府直接气笑了,不知道该夸他胆大,还是不知所谓。 朱樉扬起手,狠狠的摔在了齐浩然的脸上,眼神阴鸷的看向这厮。 “你问孤?孤还想问你!这些年迫害凤阳百姓,巧设名目,私饱中囊!还敢来问孤为何?畜牲不如的东西!” 齐浩然被这一巴掌打的鼻血直接流了出来,脸上还印着明显的掌印。 就这,还怀揣着侥幸,词钝意虚的开口质问起来: “殿下!下官尊称您一声殿下,但您不能这般随意冤枉下官!这几年在凤阳,我是兢兢业业,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保护我凤阳百姓!” “呵,还在嘴硬!秦一!带他品尝一下,锦衣卫的酷刑!给凤阳百姓出口气吧。” “喏!!” 秦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殿下!殿下!您不能这般对待下官啊!” “殿下!饶命啊!” 这位刚刚还有恃无恐的齐知府,顿时惶恐不安,大声叫嚷求饶起来。 可惜,朱樉已经打定主意好好折磨一番这厮,再送他去极乐世界探探路。 片刻; 府邸后院响起了阵阵哭喊声,真让人听着心酸。 于是朱樉传令秦一,把舌头割了吧,体恤一下人家,喊的多累啊~ ·· 锦衣卫十八般武艺,纷纷给齐浩然表演了一番,等天快亮了,才拖了出来。 此刻的齐大知府,已是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惨状。 他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双目圆睁却无神,仿佛两盏熄灭的烛火,只余空洞与绝望。 四肢无力地垂着,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锥心刺骨的痛楚。 特别是那原本能言善辩的嘴巴,此刻只余下一团血肉模糊的空洞,鲜血不时从中渗出,滴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他的脸庞扭曲,五官几乎难以辨认,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泪水与泥土,形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但在场的人已经翻开了不少的罪证,见到这一幕无人心生怜悯,更多的却是对他过往恶行的愤怒与痛恨。 就连朱雄英,此刻也强忍着恶心,愤恨的看着地上的场景。 “天快亮了~” 朱樉冷眼看着这一幕,手上安抚着朱雄英,淡淡说道。 “来人,去叫醒凤阳府内的百姓,前往菜市口观刑!” “喏!!” 第62章 斩首示众! “哐哐~” “都起来了!殿下有令,尔等速速前往菜市口观刑!” 锦衣卫挨家挨户的敲起门来,催促着城中百姓。 就是敲门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着实让这画风有点清奇,可不活脱脱一副鬼子进村的场景? 但响应之人无几,基本上都是半夜敢出来看戏的年轻男子。 其余大多数人都瑟瑟发抖,缩在屋内角落,等待厄运的降临。 不时一位老叟,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这位军爷,被杀头的可当真是那位凤阳知府?” “您诓骗老叟无用,老叟自知也活不了多久。” 锦衣卫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哪怕夜晚抓捕的动静吵醒了不少人,但百姓还是信不过自己这些人肯为他们做主。 “大爷,我们何故骗你?我们乃是当今秦王麾下的锦衣卫!殿下有令对这群官员进行斩首示众,特命我等前来带你们观刑!” 老叟听到锦衣卫详细的解释,这才安下心来,大声叫嚷起来, “乡亲们!乡亲们!快出来!凤阳出去的朱皇帝,没有忘记乡亲们呐。他派王爷回来给咱们做主了!” “来来,我帮你们叫人!” 见周边的邻居还窝在屋内迟迟未开门,老叟热情的开始要帮锦衣卫。 只见他拄着拐杖,直接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小王!你女儿上次不是被那个该死的狗官抢走当小妾了么?现在有人帮咱报仇了,还不赶紧的!” 老叟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呼唤起来。 “李家妹子,上次那些狗东西抢了咱们几家的粮食,你还不赶紧出来!咱们就剩贱命一条了,怕什么!” ··· ··· 这种场景很快在应天府各地上演起来,百姓们纷纷走出了家门,围在了菜市口四周。 菜市口,四周围绕着无数的锦衣卫,中间羁押的正是迫害他们多年的狗官。 一个个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更有胆小者,已经屎尿齐流。 初升的太阳,却足以映照出他们惊恐万状的脸庞,汗水与泪水交织,在惨白的光线下更显狼狈。 突然,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夜空,一名锦衣卫挥动手中长鞭,狠狠抽打在一名狗官身上,那官员顿时痛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血痕瞬间浮现,染红了衣襟。 这一幕,让围观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同时也夹杂着对过往苦难的悲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即将释放的情绪,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彻底爆发。 刽子手缓缓步入场中,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手中的鬼头大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百姓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路,目光中既有对刽子手的敬畏,也有对即将到来的正义的渴望。 随着刽子手一步步逼近,那些狗官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人甚至开始低声求饶,想献出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来保全性命。 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周围更加密集的怒视和唾骂,更有百姓,手里拿着尚未清洁的夜壶狠狠的泼在了他们身上。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奋,负责看管狗官的锦衣卫头领,站上高台高声喝道:“乡亲们!我是锦衣卫千户!乡亲们稍安勿躁,等秦王殿下前来,即刻将狗官斩首为乡亲们报仇!” “多谢锦衣卫大人!” ·· 百姓很是识趣的安分下来,期待天亮时分~ 很快,晨光如织,金辉洒满刑场; 秦王朱樉,与太孙朱雄英,各身着一袭龙纹绣袍,脚踏青云步,步伐稳健而庄重,每一步都似乎与天际那抹绚烂的红霞相呼应,缓缓步入刑场中央。 阳光穿透薄雾,为二人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宛如自九天之上走来的神只,带着不可言喻的威严。 百姓们见状,眼眶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颤抖却饱含深情地高呼: “秦王千岁!” “大明万年!” ·· 这呼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回荡在刑场上空,经久不息。 朱雄英立于高台之巅,朱樉落后于半步,二人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扫过每一张仰望着他们的脸庞,那里面有期待、有感激、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在朱樉示意下,朱雄英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雨,瞬间温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孤为大明皇太孙朱雄英!这次和秦王一同前来,为我凤阳百姓做主!乡亲们,是孤来迟了!” 朱雄英在大明俩代君主的精心培育下,丝毫不怯场的高声呼喊道。 “多谢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淳朴的百姓,很快对上面的人儿感动不已,又一次归心下跪高呼起来。 朱雄英抬手示意百姓起身继续说到:“今日,孤为乡亲们做主!来人!把凤阳知府拉上来!” 秦一单手拖上来一个不成人样的物体,这赫然是曾经威风凛凛的凤阳知府,齐浩然! 高台下的百姓对此纷纷惊愕不已,更有不少人怀疑起来,朱雄英见状不慌不忙解释起来。 “乡亲们,这就是那凤阳知府!其对我大明百姓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锦衣卫这才对这畜牲用刑折磨,为我百姓出气!” “不信的,大可以上来看一看!放心,孤不会责怪尔等!” 百姓听到这话,打消不少疑惑,但却无人敢上前检查。 朱樉无奈的看了一眼雄英,这话说的,好像谁敢上来检查? “秦一,拉下去,露出这厮本来的面目,让百姓看看!” “喏!” 于是,秦一拖着知府下去饶了一圈,不少百姓看到这的确是那可憎的知府后,还偷偷的踹一脚。 “草民罪该万死!” 百姓们看到这人的面目,愧疚的下跪请罪起来。 “好了,孤不怪尔等,起来吧!” 朱雄英环视了一周,清了清嗓子,稚嫩的声音响起这片刑场。 “凤阳官员欺压百姓,民不聊生!其罪可诛!今,孤以太孙之身,下令全部斩首示众!夷三族!” 第63章 臣秦王,见过太孙殿下! “等等!” 话音刚落,朱樉就出声阻止了朱雄英,朱雄英疑惑的看向这位秦王。 “雄英,那个知府,你亲自去杀!这是二叔对你的要求,做不做皆可。” 朱樉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眼中有着深深的期盼愧疚和一丝紧张。 朱雄英被自己二叔的要求,一时惊的不知如何决定。 这么多年来,他手里从未沾过人命。 在朱樉和百姓的目光下,没有犹豫多久,朱雄英沉声开口道: “好,二叔,我杀!” 随即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 “凤阳知府,由孤亲自斩杀!其余人,不变!杀!” “谨遵太孙殿下之令!” 锦衣卫和刽子手直接领命,下手毫不犹豫。 “斩!” “斩!” ·· 刽子手的手起刀落,凤阳一案即将走向了尾声。 齐大知府,像条死狗一样被拖拽至朱雄英身前,朱樉递上了自己的佩刀。 朱雄英接过刀柄,不断压下心中的慌乱。 片刻后,一咬牙,直接砍向知府的脖颈,至此,知府彻底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而朱雄英,在朱樉的期盼目光下,也正式完成了大明太孙最后一步的蜕变! 朱家,又多了一条真龙! 朱樉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好大侄儿,干脆利落的半跪对朱雄英行起了臣子之礼。 “臣秦王,兼锦衣卫指挥使朱樉,见过太孙殿下!!” “见过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 “大明万年!!” ··· 刑场周围的百姓同样纷纷下跪高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经久不息。 为久违的赤阳,而喝彩~ 而朱雄英手握刀柄,神色复杂的看向面前半跪的秦王,自己的二叔。 不言,不语。 ·~· 回到府邸,朱雄英还是很不高兴的对着朱樉质问起来; “二叔!你我叔侄,何至于此?!” “你让我主导这次的行刑,我能理解,不外乎,是为侄儿添点名声。” “你让我去杀那知府,我也能理解!” “但,二叔你对雄英,众目睽睽下行臣子之礼!理解,但我不愿意!” “雄英不愿意失去二叔,不愿意你我叔侄日后只有君臣之谊,雄英想要那个二叔!!” 一连串的话,差点让朱雄英哭了出来,毕竟,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朱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雄英懵了,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二叔,就如学堂师傅所教导的——孤家寡人。 他忘了,这个二叔给太子皇帝照样行礼,家里的情谊也没变丝毫。 朱樉脸上挂着吃瓜看戏的笑容,丝毫不打算解释,强忍着笑意静等眼前的人儿哭出来。 朱雄英的泪水正欲流出时候,余光瞥到了朱樉眼中的笑意,瞬间戛然而止,冷静了下来。 就当朱樉为看不到侄儿哭泣,而失望的叹气时,朱雄英终于反应了过来。 “好你个二叔!羞不羞啊!竟然欺负小孩!等回去了,我要给爷爷奶奶告状!!” “呃呃,雄英别呀,二叔错了!况且是你自己傻,没反应过来!” “我不管!” ·· 叔侄二人打闹片刻后,终于说起了正事, “二叔,接下来如何安顿凤阳的百姓呢?有没有方法,能让百姓远离这种苦难?” “想要安顿,想要彻底解决这种问题。你先得知道,他们的问题从何而来?” “安顿话,有粮食有土地就行,刚好那些贪官污吏手里有不少,好解决;至于他们的问题,应该是官员吧?可是爷爷每次对这些人都处以严厉刑罚,但就是根治不了。” 朱雄英手杵着小小的脑袋,满是苦恼的阐述询问起来。 “安顿百姓,就如刚刚你说的那样,很简单。至于问题,二叔觉得在于俩处,一个就和你说的官员,还有就是土地!” “这俩个里面,官员其实最好解决,也是最难解决的。 最大阻碍在于你皇爷爷,其实只要他提高百官俸禄,就能少一大批因为吃不上饭,从而行不法之事的官员。再设立些监督举报等等的措施,就很好的能遏制官员!雄英你要记着杀人,从来不是解决办法!” “但至于土地,这个就难咯,想要改变,就会死一大批人!” 言至于此,朱樉已经不愿再多言,法子有不少比如说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之策,甚至是后世的土地国有之策,等等。 都是不错的法子,只是死的人多少而已。 ·~· 次日一大早,朱樉朱雄英焚香沐浴后,便踏上祭祖的道路。 宽阔的御道上,仪仗队绵延数里,旌旗招展,金戈铁马,威严赫赫。乐声悠扬,鼓乐齐鸣,穿云裂石,回荡在上空,引来万民瞩目。 叔侄俩的身影在晨光拉长,与背后的皇家仪仗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庄重。 随着长者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祭祖仪式,正式开始!” 一阵更为激昂的鼓乐骤然响起,仿佛能撼动天地。 数十名宫女手持玉磬、金樽,缓步走向祭坛,她们虔诚地将贡品一一置于祭坛之上。 古木参天的宗祠前,薄雾缭绕,增添了几分庄严与神秘。 朱樉带着朱雄英身着华服,面色凝重,手执长香,缓缓步入这片承载着朱家荣耀与血脉的圣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回响上。 穿过一道道厚重的木门,步入祠堂深处,两人一同跪拜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阳光逐渐穿透薄雾,洒在古祠的琉璃瓦上,金辉闪烁,与祠堂内幽暗的光影交织成一幅庄严而温暖的画面。 良久,二人才起身离开。 突然朱樉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朱雄英,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教诲: “雄英,这里是我们朱家的根!你要记住,无论将来身处何位,心中都要有这片土地,莫要忘了百姓!” 言罢,他轻抚朱雄英的头顶,那份力量与温情,在静谧的祠堂内无声传递。 “放心吧,二叔。就像爷爷告诉雄英那样,我朱家曾经也不过只是泥腿子而已。” 第64章 回应天 在祭祖之后俩日,锦衣卫完成了对贪官污吏的抄家,并给百姓发放完粮食等。 而这些体面活,朱樉则雇佣起了童工,一股脑的交给了朱雄英去完成。 至于三族; 趁着朱雄英对百姓的悲惨唉声叹气之时,一个人走出了府邸。 “秦一,都准备好了吧?” “爷,都聚集在了刑场,就等您一声令下!” “嗯,去看看吧。” ·~· 此刻的阳光斜洒在空旷而阴森的刑场上,四周被重兵把守,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肃杀。 朱樉身着锦衣,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尸山血海之上,他的眼神冷冽如刀,穿透重重人影,直抵那些即将接受审判的灵魂。 刑场中央,三族之人被铁链紧锁,或跪或立,面露绝望之色,此刻孩童的啼哭与老人的哀叹交织成一首悲歌。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这片绝望之地,却温暖不了任何一颗冰冷的心。 朱樉缓缓行至高台,俯视着这一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贪墨国帑,欺压百姓,今日本王遵皇帝之令,夷三族!即刻行刑!” 朱樉的命令如同死神的低语,回荡在刑场上空。 随着朱樉一声令下,刽子手们动作整齐划一,寒光闪烁的刀刃在阳光下更显冷酷无情。 一位年迈的老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向朱樉的方向嘶吼: “王爷啊,您怎能如此狠心!我等虽有罪人,但孩童无辜,何以要斩尽杀绝!” “朱家残暴不仁!不得好死!!” “老身在地下,等你们!!!” 她的声音沙哑而凄厉,如同厉鬼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刑场上。 朱樉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一名年幼孩童身上,那孩子被吓得脸色苍白,呆滞的环视周遭的一切。 朱樉心中微微一颤,但很快又被铁石心肠所取代。 第一刀落下,瞬间划破了吵闹,也割裂了罪与罚的界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刑场的土地,与周围肃杀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利刃破空声,伴随着凤阳官员三族之人的哀嚎与挣扎,逐渐减弱,最终归于沉寂。 阳光依旧斜照,却似乎也被这血腥的一幕所震慑,变得黯淡无光。 刑场中央,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无声的控诉,以及那些因贪欲而葬送的灵魂,在尘埃中渐渐消散。 而朱樉立于高台之上,面容冷峻,目光如炬,见证着一切的终结。 ·~· 接下来的时日,朱樉叔侄二人再无繁琐事宜,更多的是拜访曾经帮助过朱家的恩人。 比如,贾地主,老朱奶娘等等。 在结束一切后,二人也是踏上了归程。 ·· 应天府内,因朱元璋称病,朱标前往祭天,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朱樉都远去凤阳。 身为丞相的胡惟庸,本就庞大的势力,在此刻,愈发极速膨胀。 只知丞相,不闻天。 胡惟庸府邸内,灯火通明,夜色却掩不住府内的繁忙与隐秘。 他独坐书房,案上堆满了密函与奏章,每一份都关乎朝野动向,权力之网正以他为中心悄然编织。 窗外,月色稀薄,几缕寒风穿堂而过,却吹不散室内压抑的闷热与权谋的暗流。 胡惟庸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的眼神在昏黄烛光下更显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突然,一名心腹匆匆而入,低语几句,胡惟庸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的笑意更甚。 “把他带去正堂,本相稍后就到。” “是,老爷。” ·· 胡惟庸很快的来到了正堂,身上的威严更甚以往。 只见堂内,一身着黑衣的大汉不断的饮用着盏中茶水,掩饰内心极度的惶恐不安。 当看到来人胡惟庸时,连忙起身见礼。 “见过丞相!” “免礼,你是勋贵一脉的人,何时又需要给本相见礼?” 胡惟庸没有第一时间搭理黑衣大汉,只是缓缓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挥手屏退旁人。 盯着眼前之人,装作不知来意的样子,给起了下马威。 “胡相,以前是我目无尊颜,冲撞了您···” “···” “···” 【加密通话,我没偷听到。(??????)】 没多久,黑衣人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抱拳告辞离去。 而胡惟庸稳稳坐在堂内主位,眼里闪烁着精光,嘴角的笑意难以按下。 谁也不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在思索着什么。 或许,唯有堂内的烛火知道吧。 在烛火的照耀下,胡惟庸的身影变得愈发深邃。忽的,一阵过堂风吹过,烛火被吹动的摇晃不已,而那道身影也变得扭曲起来。 ·~· “终于回来了,雄英你是跟我去看看你皇爷爷奶奶?还是先回东宫?” 多日的奔波赶路,朱樉朱雄英,终是到了应天城外。 朱雄英稚嫩的声音里,饱含对常氏的思念,在朱樉耳畔响起。 “二叔,我想娘了,我想先回去看看娘,再去陪皇爷爷奶奶!” “行,那二叔就把你送到皇宫,自己回去吧。” “嗯。” ·· 在和朱雄英分别后,朱樉很快的来到了坤宁宫。 “娘,我回来了!有吃的没?我饿了!” 刚到宫外,朱樉的大嗓门就叫嚷了起来。 皇家礼仪?不知道,不过宫里的大黄应该是吃饱了。 马皇后看到只有朱樉一人前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随即质问道。 “我的好大孙呢?怎么就你一个?” “娘,你大孙回东宫了。不是吧娘,你大孙不在,就不给我饭吃了?”朱樉随意的回答起来马皇后的问题,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补充道。 “嗯!饿死你算了,哪有你这么想为娘的?” 马皇后伸出手指,假装恶狠狠的戳了几下朱樉的脑袋。 随后,转身去给朱樉做了口吃食。 没一会,朱樉大口吃着烧饼喝着粥,马皇后一旁无奈的看着没被噎死的傻儿子。 “娘,真好吃!就好您做的这口!”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娘!我跟瑛儿的成亲定在什么时候啊?” “我还想看你能忍多久,这就忍不住了?” “下月七月十二,娘都给你准备好了!” 第65章 坑二叔 在马皇后这里用过膳后,问到了老朱所在,朱樉拍拍屁股直接过去了。 后花园内,阳光斑驳地洒在精心打理的田埂上,一片生机勃勃。 此刻朱元璋身着简朴衣裳,裤腿高挽,赤脚踏在湿润的泥土中,手中紧握一把略显陈旧的锄头,正弯腰深耕细作。 比当皇帝身坐龙椅,还要认真三分。 “老头子,我回来了!” 打扰了老朱的闲情雅致,朱元璋这当爹的自是不惯着。 “回来就回来了,瞎叫嚷什么?!那边有锄头,拿着下来干活!” “呃,你回来你就让我干活!怪不得你能当皇帝,老扒皮!”朱樉无奈的走向锄头,嘴里嘟囔抱怨起来。 “嘿,你小子,搁那嘟囔啥呢?磨磨蹭蹭的,快点!” 朱元璋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朱樉这边,见到朱樉磨磨蹭蹭的样子,麻溜催促起来。 “哦,来了。” 大明的皇帝和王爷,就这样拿起锄头,勤勤恳恳的劳作起来。 在夏日太阳的暴晒下,父子二人很快的完成了土地的除草浇水等,坐在了田埂边,休息了起来。 “舒服啊~” 老朱猛地舀了一大勺井水喝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一个皇帝样子。 “老二,你凤阳下手轻了!三族?便宜他们了。” 朱元璋放下水勺,不满的看向躺在地上的儿子,吐槽起来。 朱樉闻言睁开眼皮,不缓不慢的说道:“哦,是吗?这是你大孙子下的命令,我等会就给他说去。” “呃,”朱元璋听到这话,直接改了口,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尴尬,“是雄英的命令啊?真不愧是咱的种,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这么小,就有了仁爱之心。” 朱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双标的老头,说起来这次凤阳之行:“这次事情,收买人心的我让他出面了,雄英干的都不错,没有怯场,的确是当皇帝的料!” “其余人的料理,我下的命令。” 说罢,沉默了片刻,继续补充起来:“还有,凤阳那个知府,我让雄英亲手杀了。” 话音落下,后花园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微风吹过,抚平朱元璋担忧的心。 “雄英,可有不适?” “还好,这次出去他长大了不少。” “那就好,就是有些早了。” ·· 在父子二人讨论朱雄英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 “爷爷!皇爷爷!” 就见朱雄英已经来到了后花园,朝老朱一路小跑了过来。 “哟,咱的好大孙子哎,慢点!爷爷在呢!” 老朱看到朱雄英的到来,脸上直接挂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疼爱的抱起已经到了身边的大孙子。 “爷爷,雄英想你了!” 朱雄英小脑袋埋在老朱的脖颈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句话,可把老朱给感动坏了,祖孙二人就此开始了温情时刻。 至于一旁的朱樉? 不熟的。 良久,二人才结束了嘘寒问暖,朱雄英绷起了小脸,一本正经的看向朱元璋。 “爷爷!雄英不愿意百姓受苦受难,爷爷答应雄英一件事好不好?” “咱乖孙真长大咯!有这份心,别说一件事,十件百件的,爷爷也应你!” 老朱听到朱雄英的话,甚是欣慰,当即放下豪言壮语。 “爷爷,这次雄英想过好久,一直没有解决办法。之后雄英请教了二叔,觉得二叔的法子很好!” 朱樉一听到朱雄英的话,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围绕在自己的心里,怕不是又得干活了! 我的美妙生活! 我的自由! 我的瑛儿! 短短几秒的功夫,朱樉内心已经狠狠的哭了一场。 “二叔觉得在于俩处,一个就是官员,再有就是土地!只要解决了这俩个问题,咱大明百姓就不会受苦了!” “至于土地,二叔没说,只告诉雄英关于官员的法子。雄英觉得很在理的,杀人,从来不是解决办法! 只要爷爷肯提高百官俸禄,就能少一大批因为吃不上饭,从而贪污甚至压榨百姓的官员。再设立些监督举报……” 没等朱雄英说完,朱元璋就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装作鹌鹑的朱樉。 转头看向怀中的朱雄英,默默的听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爷爷!你就答应雄英吧!咱们就算试试也好!” 朱雄英见老朱不说话,直接摇起了胳膊,撒起娇来。 “雄英啊~你是不知道那些官员,一天到晚不用心为咱大明做事,就想贪权享乐。你让爷爷,如何愿意去给他们提高俸禄?” “再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敢给咱有意见!至于,贪官什么的多?那是咱杀的少了!” 说到最后,老朱眼里甚至迸发出浓浓的凶光,全是对那些该死的官员的恨意。 朱樉看到这一幕也是暗自心里叹着气,自己这爹年少时,双亲全被该死的贪官给活活饿死,老朱心里怎么能没有怨气。 朱雄英眼看老朱不同意,当即委屈巴巴的求了起来。 “爷爷,我的好爷爷,您试试嘛!大不了先在凤阳试试,不管用,您再杀也不迟!” “哎,”朱元璋看到自家孙子委屈的样子,也狠不下心拒绝,只好为难的同意起来。 “咱应你就是了!” 嘴里说着话,眼神却是狠狠的打量起了旁边的朱樉。 奶奶的! 要不是你这兔崽子,咱至于给那群官员增加俸禄么?!等咱一会,好好揍你一顿! “爷爷真好!mua~” 朱雄英听到老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直接高兴的亲了老朱一口。 随即又是片刻的调笑, 朱元璋放下怀中的朱雄英,“大孙,你先去你奶奶那里!咱有点事情要和你二叔谈谈!” “知道了,爷爷!” 朱雄英不傻,眼中包含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二叔,一溜烟的跑了。 周遭的‘外人’——朱樉,看着这一幕,简直欲哭无泪 老朱慈祥的看着朱雄英离去后,一转眼就沉下了脸,死死的盯着朱樉。 “呵!你给咱大孙,都教了些啥?” “给那些官员加俸禄?咱拿你的俸禄给他们如何!” “兔崽子!几天没揍你,皮痒了是吧?” 第66章 说服 “老头儿,你别不识好歹,这都是为了大明好!” 朱樉干脆破罐子破摔梗起脖子,满是不服的说道。 “嘿,你今但凡说不出一二,可别怪劳资揍你!” 朱元璋说着话,可转眼间就卸下了锄头的木棍,在手里掂量了起来。 朱老二看到这一幕,咽了咽唾液,强撑着解释起来。 “爹!你先说那些文人为何要当官?” “那自是为咱大明,为大明百姓!” 听到这话,朱樉直接白了一眼,“爹,你说这话就不亏心?” “你说的那种人有,但是少!你看历朝历代,有几个那样的人?” “那种人比贪官还少,更多的只是普通官员!” “您就没想想,为啥就咱大明能查出来这么多贪官?” 朱元璋听到这,当即自豪了起来,直言道: “那还不是因为咱是泥腿子出身,查贪官败类查的彻底!” “爹,儿子真佩服你的脸皮!忒厚!” 朱樉直接给傲娇起来的老朱,竖起了大拇指。 “嗷~” 一棍子下去,朱樉疼的叫唤了起来,只见老朱正双眼冷冷的打量自己身上的皮肉。 “爹,你先别打,听儿子说!” 朱樉苦笑着连连退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朱手里的棍子,慌忙求起饶来。 “那是历朝历代,无论给文臣武将的俸禄颇为丰厚。而您,只给武将勋贵很重的赏赐,就这淮西那群人照样不干人事,搜刮钱财不是?” “就这问起来,都说自己家里没钱,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您就不想想那群文臣?他们能养活个屁啊!” 一番话,让朱元璋犹豫了片刻,但随即依旧是对文臣的不满。 “你说那些,咱不是不知道,但咱给他们的俸禄,足够生活了!又不是吃不起饭,凭什么还让咱给他们加俸禄。” 朱樉心里叹了一口气,劝老朱可真难啊~ “爹,就像儿子刚问你的问题,他们为何要做我大明的官?” “四书五经这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狗屁!” “那里面更多的内容,要求出来的是圣人,可这多少年了就出了孔圣人一个!” “更多人,是像咱一样的凡夫俗子!” “为的是吃饱饭,出人头地,能让家人过的好!” “您就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功夫,缓声说道:“不错,是这个理!” 看到老朱死鸭子般硬嘴终于撬开了点,朱樉咽了咽唾液润润嗓子,继续开导道:“您看,您也知道没错!” “可现在呢?” “你给他们那点俸禄,连家人生病药钱都不够的,况且也只够吃饱穿暖!” “那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好好做官?” “不贪污,只能看着家人死。” “贪污,说不定查不出来活下去!” “要您,您选哪条路?” “别忘了!您当年不也是饿的不行才造反的?” 几句话,彻底打破了老朱心里的芥蒂,丢下了棍子,缓缓蹲下思索起来。 而朱樉看到老朱这般模样,知道内心的纠结犹豫,当即补充道: “爹,这世上终究是平常人多的!哪来的那么多清官、贪官?” “平常人,要的无非就是好一点的生活而已,不然拼死拼活的干嘛?” “厚禄养廉啊,爹!” “大多数官,钱足够用,没多少人为那钱财赌上全家老小性命的!您好好想想吧!” 言至于此,朱樉也不再劝说,静静的等着老朱自己想通。 ·· 太阳如同一位悠闲的旅者,缓缓向西方的天际滑去,金色的余晖洒在老朱沟壑纵横的脸庞上。 老朱的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的土地,眼神时而凝视远方,时而低垂,仿佛在与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对话。 老朱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轻声重复着朱樉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那坚硬而复杂的心墙上。 良久,朱元璋才杵着身边的木棍,缓缓起身,神情复杂的看向朱樉。 “老二,你说的不错!是咱的问题,等你大哥回来,一块商议商议吧。” “爹,不怪你。咱老朱家第一次当皇帝,犯个错很正常嘛,老头子!” “嘿,好好说话,小兔崽子!” 老朱才不惯着朱樉,只见又一棍子抡了上去。 “对了,听咱大孙的话。你小子好像对土地也有想法?说说看!” 朱樉原本准备好的夸张哭喊声,瞬间戛然而止,沉默了下来。 “爹,你当真要动地制?” “不动行吗?你离京前,命锦衣卫私下探查的土地兼并,汇报到了咱这。” “咱不治治这群人,怕是不行了!” “大明才立国几年啊!已经有百姓没了田地,成了佃户!才放任下去,大明怕是又一个前元了!” 朱元璋说到这些,惆怅的看着眼前的田地,仿佛能看到应天府外受苦难的百姓。 “爹,要死人的,会死很多人!” 古人最重视土地,土地就是他们的根,是他们所有的倚仗。 动土制,无非就是在大明最有钱有势的那批人身上割肉。 谁会愿意? 唯有死的人足够多! 朱元璋听到朱樉话,严肃的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老二!现在他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大明百姓!” “咱说过,咱当皇帝就是为了给百姓做主的!不然,咱没法有脸下去见你爷爷你奶奶!” 老朱看到朱樉仍然沉默,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祈求的说道: “老二,从小你就调皮捣蛋,脑子最是灵光。就帮帮爹和你大哥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朱樉也再无办法推脱。 “爹,改土制,那就也得改税收!” “税收儿子这里有俩种办法;土制,有一种几乎一劳永逸的法子,就看您敢不敢做了!” 朱樉思索了片刻,想起了后世的法子,心里发了狠咬牙说道。 “说说?!” 朱元璋本以为得到一种办法就不错了,没想到这老二,一下抛出来三个,当即按耐不住询问起来。 “不急爹,我回去写个折子,整理整理!” 第67章 下定决心! “瑛儿,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是啊樉哥儿,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朱樉和汤瑛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命运最温柔的笔触。 朱樉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时而凝视着远方层峦叠嶂,时而偷偷瞥向身旁笑颜如花的汤瑛,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两人定情之物,触感温润,却暖不了他此刻微凉的心绪。 汤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温柔地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解。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很为难么?” 汤瑛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朱樉紧皱的眉头,温声细语的宽慰起来。 “解决不了话,先休息休息吧。瑛儿相信殿下,没有什么能难倒殿下的!” 朱樉听到汤瑛的关怀,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伸手把那双碧玉的小手紧紧握住,停顿了片刻,开口说道: “没出什么事,只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做。” “哦?不知是什么事?瑛儿或许能开导殿下一番。” “Emma,对我大明百姓,功在千秋之事!” “那殿下理应去做!殿下,莫要忘了,我们若不是有个好爹爹,不也是那百姓的一员么?” 汤瑛听到朱樉对这件事的形容,毫不犹豫的表述起了自己的意见。 “可若是做了,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称的上举目皆敌!危险重重!” 朱樉很是为难的摇摇头,苦涩的说道。 “我们不会再有清闲的日子,哪怕是有朝一日回到封地,远离应天的是是非非。” 一番言语,汤瑛也是明白了眼前人纠结于何处。 “殿下,此事非你不可吗?” “但凡做,非孤不可!” “孤也是最好的人选。” ·· 一阵沉默过后,汤瑛“噗”的笑了出来,掩埋下心中的那份忧虑,目光炯炯的看着朱樉,开口劝说道: “去做吧,殿下!为了大明,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殿下的心。” “殿下从小就不愿意做事,瑛儿虽不知道殿下在害怕隐藏什么?想必,这次犹豫不决也是因为殿下内心隐藏的那份缘由作祟吧? 但瑛儿了解殿下,能感受到殿下胸膛的那颗心是善的,热的!” “瑛儿还知道,若殿下错过了这次,以后那颗心怕是就此灭了。” “所以,去大胆做自己吧,殿下!我汤瑛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未来有何变故,只要樉哥儿在,瑛儿就不怕!” 言罢朱樉也并未开口,沉默不言。 似是思索,亦似是在刻写着汤瑛曼妙的身姿。 良久又是良久过后,朱樉才下定决心,缓缓说道: “好!” ·~·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如细碎的银沙洒满了幽邃的天幕。 朱樉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他提笔蘸墨,笔尖轻触宣纸,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书房内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他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百姓疾苦的画面,回响着瑛儿不断的支持,心中涌动的情感化作笔下千钧之力。 朱樉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光芒,他深知这份奏折的分量——它不仅关乎个人安危,更系着万千百姓的福祉! 随着烛火的不断燃烧,一份关于税收改制、后世改土制的改版构想,在他笔下逐渐成形。 朱樉看着桌上的那份奏折,心里五味杂陈。 起身望向书房外的黑夜,那是一片漆黑,不可视,不可知。 唯有零散的星光,试图照亮一切。 ·· 次日; 在早朝之后不久,太子朱标泰山祭天归来。 朱樉收到消息,在应天城外迎接朱标,兄弟二人一同来到了御书房。 “爹,老二。是应天出了什么事?” 朱标看着这父子二人的样子,疑惑的询问起来。 朱樉看了眼朱元璋,见老朱没有开口的想法,直言道:“大哥,我和爹商量了。要给官员加俸禄,爹也同意了!” “这是好事啊!我早就想让爹提高些俸禄,可就是死活不同意!” 朱标闻言高兴了起来,直言不讳道。 完全不顾,老朱一旁尴尬的神情。 “老大,咱这不是同意了么!还提以前干嘛?” 心底暗自发笑的朱标,好在给老朱留了份面子。 不像旁边的朱樉,直接笑出来声,丝毫不遮掩下。 “是是是,儿臣替百官多谢父皇!” “不,这不是咱的主意!出了这扇门,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明天早朝也是你去宣布。至于俸禄改成多少,你自己去决定,爹都支持你!” “哎,知道了,爹!” 眼见朱标答应了下来,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樉,“奏折怎么样了?” “爹,写好了!” 说到了正事,朱樉收起了看戏的神情,一脸严肃的递上了奏折。 并给,一旁的朱标解释起来。 “大哥,这是关于我大明的税收改制,甚至是改土制的想法!” 朱标的疑惑直接变为震惊,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朱樉。 “你和爹疯了?大明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还惦记改制?” “没办法啊,大哥。锦衣卫查到的消息,我大明立国九年之余,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变成了佃户,没了田地!” “改土制,那必须也得改税收,不然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 就在朱标和朱樉俩兄弟不断讨论时,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看奏折的神情愈发严肃,仔细看去,甚至有骇然在其中。 不久后,朱标也注意到了老爹的神情不对劲,开口问道: “爹,难道是二弟提出的办法不好?你怎么那么一副表情?!” 朱樉倒是明白一二,那折子里的提到的制度,都是自己结合后世总结而来的。 前所未有,又如何不惊世骇俗? 提到的税收制度还好, 但主要是,那土制有关的构想 赫然是后世的—— 土地国有制!! 大明版本! 第68章 消息走漏 “好,好到咱有点怕了。” 朱元璋喃喃回道,一副呆滞迷茫的样子,让朱标不免好奇了。 于是快步上前,直接从老朱手里夺过来那份奏折,自顾自翻看起来。 这一夺,让老朱清醒了几分,复杂的看向朱樉,这个挂在嘴边的逆子。 “知道下场如何么?” “知道!儿臣怎会不知?” 朱樉对着心绪频飞的老朱淡淡一笑,坦然回应道: “本来我也在犹豫,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但昨日瑛儿告诉我,对百姓功在千秋,为了大明,也为了自己的心。” “理应去做,于是你就看到了。” 朱元璋,一阵语塞,死死盯着朱樉, “不怕?” “怕,但瑛儿和你们都知道这份是有利的,不是吗?” 朱标也从二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急速的翻阅起了奏折,企图找到那处关键点。 直到,‘大明所有土地,归为朝廷所有,不得私自买卖!’,一句话映入朱标的眼帘。 土地归为朝廷,勋贵世豪大族,再也不能从土地中获利。 谁还会再去吞并百姓土地? 只要政策妥当,大明百姓再也不会为土地而生愁,即使再如何落魄,也会家家有地种。 好吗? 很好!! 只是,他们得从勋贵以及世豪大族嘴里抢那份利益! 又有谁会乐意拱手奉上? 到时候,又何止死一批人? 在杀尽、杀服这些人之前,大明恐是难以再安稳下来了。 御书房内的三人,无一不明白这个道理。 利益足够大,但风险更高! 朱家人的性命,以及大明的颠覆,皆要上那赌桌! 朱标很想怒斥这个不知所谓的二弟,但是抬头看向那双清澈坚定的双眼时,顿时语塞了下来。 “爹、大哥!只要把这些缓慢的强硬推行下去,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太多了不是?” “我还曾在去年派锦衣卫出海,寻找高产粮食。只要等他们有朝一日归来,再把那些粮食推行开,我大明就有很大的可能,未来没有一个大明百姓再被饿死!!” 朱樉看着眼前沉默的一幕,知道他们的担忧,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而嘴上却画起了大饼,借此宽慰起了二人。 “高产粮食?当真?” 朱元璋自是不愿再多提改制,直接顺着话题问道。 “自是当真!对了,还有那占城小国的水稻,可是一年三熟的好东西,我大明的也只是一年俩熟的种子罢了。” “咱好像记着你在大朝会上,提过一嘴是吧?” “是,那时候我威胁他们把水稻种子献上来,难不成没来?” “看来,得咱派人亲自去取一趟了!” 朱元璋从朱樉嘴里确定此事后,眼里冒着寒光,轻描淡写的叙说道。 朱标注意力也来到了这件事上,直接补充起来,“直接让沐英大哥去吧,他那离占城近,就当散散心了!” “不错,标儿,你一会给沐英小子传信说一下。对了,拿到后,让他亲自带人送到应天,你娘跟我念叨这小子几次了!” 提到沐英,老朱那张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虽为义子,更甚亲子的沐英哎! “我也好久没见沐大哥了,有俩年了吧?”朱樉的眼里也不免多了些思念之意。 “有了,不过话说你是真想沐英大哥了?还是想念你以前坑他钱财吃喝的时候了?” 朱标想到了他们小时候的场景,不由的打趣起来朱樉。 “嘿,大哥你这话就不仗义了哈,以前哪次吃喝,落下你了?” 厚脸皮的某人,丝毫不在意朱标的调侃,理直气壮的叫嚷起来。 ·· 朱元璋的目光罕见的温柔,穿梭于这对嬉闹的兄弟之间,心中涌动的温情如同春日暖阳,缓缓融化着御书房内残留的寒意。 他轻轻踱步至案前,缓缓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份沉甸甸的奏折边缘,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这份沉重并未再压上心头,反而被这兄弟间纯粹的情谊所稀释。 他抬头望向窗外,碧空如洗,云卷云舒,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份难得的和谐而展露笑颜。 没多时, 朱樉便去忙碌锦衣卫的事情,告别了老朱二人。 “你没拦着他?这可不像你啊,老大。” “能拦的住么?他都决定好了,就让他放手去做吧,大不了有事我给他扛着就是了。” “况且,我们心里也犹豫不是么?那可是全天下的百姓啊,当真功在千秋!” “是啊,这要是能做到,咱就有脸下去见你爷爷奶奶了!” “爹,可别给娘说,我怕娘身体不好,担心受怕的。” “咱晓得。希望以后的日子,别太难吧。” ·~· 夕阳如熔金般缓缓沉入紫禁城的琉璃瓦檐后,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 劳累一天的皇宫,此时多了几分慵懒。 御书房的一个小太监阿晨猫着腰,穿梭在宫墙间稀疏的阴影里,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即将沉寂的皇城。 他的心跳随着脚步的加快而加剧,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钱财的贪婪渴望,也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忐忑不安。 穿过一片荒芜的后花园,阿晨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门旁。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闩,门外是一条狭窄而幽暗的小巷,巷口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等候。 马车内,隐约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映照出胡惟庸那沉稳而深邃的轮廓。 阿晨心中一凛,快步上前,轻敲车窗,低声唤道: “胡大人,是我。”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随着阿晨的低语,马车内的灯光微微晃动,仿佛是胡惟庸大人轻轻点头的回应。 门帘轻掀,一缕昏黄的光线洒在阿晨紧张又充满期待的脸庞上,将他瘦弱的身影拉长,与周围幽暗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胡惟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夜色: “进来吧,时间紧迫。” “为什么非要见本相不可?” “今日御书房之事,很重要,但我有条件!” · · (诸位亲,具体改制措施,不好写,就省略了~见谅见谅!(??▽`)?? 第69章 野心燃烧 阿晨说话间迅速钻入车内,一股暖意与松木香瞬间包裹住他,与外面的寒凉截然不同。 车内空间虽狭小,却布置得极为考究,柔软的坐垫、精致的茶具,无不透露着主人的不凡品味。 胡惟庸坐在对面,面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两人对视片刻,无需多言,交锋在无声中流淌,预示着即将展开一场关乎权谋与命运的密谈。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 胡惟庸二人分别后,回到府中。 此刻夜色已深,府邸内灯火阑珊,却掩不住他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他步入书房,烛光摇曳,映照在他坚毅而阴鸷的脸庞上。 而书案上摊开着一张详尽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京城内外的兵力分布与要害之地。 他拿起一支精致的狼毫笔,在地图上缓缓勾勒,每划一笔都似在编织一张叛乱的巨网。 其中不乏有秦王府、锦衣卫所在。 窗外,月光稀薄,风携着几分寒意透窗而入,却吹不散书房内的凝重与紧迫。 胡惟庸的双眼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低声对唤来的心腹吩咐道: “你们即刻前去暗中联络各处,告诉他们皇帝太子即将改土制及税收一事。 本相和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若再不起兵,死的就会是我等! 让他们即刻准备兵马,暗中调集粮草军械,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此役,本相本不欲发动,奈何朝中有奸人作祟、祸乱天下啊~” “至于起兵时间,就定在秦王大婚之时!” “本相要给这该死的竖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言罢,他重重地将笔掷于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书房内,仿佛是对即将来临风暴的预告。 “还有,死死的盯住锦衣卫!莫让他们发现丝毫端倪,必要之时,直接杀了!” 随后这些心腹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却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书房内的烛火,也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席卷整个皇城,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胡惟庸独自立于书案前,凝视着那幅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仿佛已预见到自己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一刻。 在夜晚天色暗淡,谁也不看不清下一刻的风云跌宕。 ·~· 天色微亮,百官像无事发生般,如同往常一样赶赴早朝。 早朝内,按照之前的章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当要以为结束时,朱标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今日有要事启奏!” “儿臣此次前往泰山祭天之余,路途各个府县,发现我大明官员生活之贫瘠,难以维持日常生活。” “故,儿臣在回应天查阅商讨之后,特制定了合适的官员俸禄。还望父皇同意!” “说说吧,你制定的俸禄为多少?给朝上百官听听。” “是!” “原正一品大臣,俸禄为一千零四十四石,儿臣改为一千九百石!” “原从一品大臣,俸禄····” “原正二品····” ··· ··· “原从九品官员,俸禄为六十石,改为一百三十余石~” 朱标从怀中拿出早就备好的折子,慷慨激昂的高声喝道。 朱元璋本来还不知太子到底决定涨多少官员俸禄,此刻当自己听到之时,差点没心疼的晕死过去。 原本就不显白的脸,此刻更黑了些! 也就多亏此事决定的人是朱标,但凡换个其它人,老朱早就发飙喝退了。 如此高的俸禄,这不就是在他身上割肉么? 而殿内文武百官,在经历了几年朱元璋苛责的俸禄后,一听到翻了近乎一倍的俸禄,个个的兴奋不已。 一时间朝堂内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要知道这时‘银一两、钱千文,皆折输米一石。’ 虽正一品哪怕涨俸后,一年俸禄不过一千九百两; 远比不过前宋,那时的宰相一月光俸银就又五百两,一年下来… 啧啧~ 就这诸多文臣武将双眼都在发红,赤裸裸的盯着前方的太子朱标,像看着再生父母似的。 现在的从九品官员,一月俸禄就相当于以前的正六品! 宣读完毕,朝内嘈杂声一片,不过余光都在死死的盯着龙椅上的那位。 而朱元璋双眼在打量着眼前这个‘败家子’怀疑是不是朱樉附身了,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不气不气,那可是自己的好大儿,是标儿,可不是老二那个逆子。 老二? 对! 都tnd怪那个兔崽子! 不然,咱如何用的着如此割肉放血!! 而远在秦王府还在睡眠中的朱樉,紧皱起眉头,冥冥之中仿佛有奸人想暗算自己。 没多想,双腿夹着被子,翻个身继续囡囡睡去。 老朱心里找到了安慰,一时间念头通达了起来,也不在纠结。 当场决定道: “那就如太子所言!尔等莫要忘记,你们有今日皆是太子之恩德!” 说罢,朱元璋眼不看为净,直接起身离开。 “臣等恭送陛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等多谢太子殿下恩德!!” 朝内大臣送走皇帝后,无论何人都齐齐拜谢起了太子朱标。 太子在众多文臣武将内心的地位愈发崇高,难以撼动。 “殿下可当真宅心仁厚,有贤君之资。” “殿下···” ·· 诸多受益的大臣,纷纷围到太子身边,拍起来这位爷的马屁。 而胡惟庸一系的大臣,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有的人不屑,又或是在坚定自己的野心; 也有的在后悔,若是早些时日,自己也不至于上胡惟庸的贼船吧? 但一切都没有了退路不是么? ·~· 胡惟庸刚出宫就坐上了马车,看着周遭还在兴奋讨论俸禄的百官,不慌不忙的吩咐起了随行心腹。 “去派些人盯着参与昨夜之事的官员,一旦有异心,不必回报,直接做掉。” “干净点。” “老爷,不若再派人挟持他们家眷,多份保障?” “此事本相不知。” “小的明白。” 第70章 信国公府 此刻的应天府风雨欲来; 城中大多有些头脑的人,都嗅到了那丝异样,一时间明面上的动作都少了不少,一个个的乖巧做事。 至于心里? 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想法, 聪明人,向来也只是有权势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 时间悄然滑入七月,暑气渐浓,信国公府的朱红大门在烈日下更显庄重。 朱樉身着一袭轻薄的锦袍,步入信国公府那扇朱红大门,衣袂随风轻轻摇曳,带起一丝凉爽的微风,似乎连空气中的暑气都为之退避三舍。 步入府邸,穿过曲折的回廊,两旁是精心修剪的灌木与偶尔传来的鸟鸣,却更衬得这深宅大院内的静谧。 一阵微风拂过,携带着淡淡的茶香与书卷气,引领他到了书房。 书房内,汤和身着便服,却难掩其威严之气,他端坐于案前,手执一卷古籍,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宁静。 见到朱樉步入,他轻轻放下书卷,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 汤和略微苦涩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邃,缓声拜见道: “臣汤和,见过秦王殿下!” 不等朱樉有所回话,便紧接着开口说起来, “不知秦王殿下此次前来有何要事?要知,您和瑛儿大婚前,可是不能再见面。” 很正常的语气,但朱樉听出来了浓浓的抗拒。 朱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岳丈,这位可是没少叫他小兔崽子。 如今,却自称起了臣? 呵忒,老狐狸!! 肯定是察觉到了此刻应天府暗地里的风云,不愿沾染罢了。 只见朱樉收起了对汤和的打量,嬉皮笑脸的凑近汤和跟前,套起了近乎。 “汤伯,哦不,岳丈大人!”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汤和这老登,顿时破了功,直接没好气的放下对朱樉的行礼,恨恨的瞪了一眼这厮,就跟见了黄毛似的。 朱樉看到汤和的样子,心底里暗自发笑,丫的,小爷不气死你! 强压着逗弄老登的心思,开始思索如何让亲爱的岳丈大人松口办事。 “汤伯!小子先姑且还叫您汤伯吧,您看我跟瑛儿都要成婚了,您老怎么还这么大意见?” “小子是您老看着长大的,还跟我行礼?真的是~” 朱樉神情幽怨,开口既是控诉。 “呵,但凡你无事前来看我,又或者是瑛儿。老夫都双手欢迎,可你拍着良心说说,你这次前来当真无任何事?” 此刻的汤和已经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起茶,假装读阅起古籍,丝毫没有好脸色给这位秦王。 某位把脸皮丢在秦王府的主,一本正经的举起手装模作样发誓起来,“小子朱樉发四,这次找您没什么要事的。” “哦,那你能走了。老夫身体很好,你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汤和一点不惯着朱樉,不是说没事么,那你就该走了。 “别呀,汤伯!” “小子跟您聊聊天都不行?” 眼见汤和压根不搭理自己,朱樉也自问自答的说了起来。 “汤伯,我前段时日不是回了应天一趟么?” “都说凤阳是咱们的发家之地,您老是不知道啊,那里的百姓已经出逃了快一小半了。” “年轻男子都快让祸害没咯~” “剩下的老百姓哎,隔三差五就让当官的搜刮一遍,太惨了简直。” 汤和本来也就没有真的看古籍,听到朱樉的话语时候,耳朵竖了起来,身子也不自觉的靠近了些。 朱樉看到岳丈这幅模样,差点没笑出来,随即继续哀叹说道: “哎,凤阳的好多百姓土地都被抢走兼并了,好好的农户变成了佃户,哎~” “回来时候,更让锦衣卫一查。好家伙,您是不知道啊,大明已经快有一小半的农户丢了土地!” “可惜,小子我空有秦王的王位,却什么也干不了啊~” 朱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可谓是演的栩栩如生。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自己也是从百姓一步步走来的,听到大明百姓的境地,也是再没兴致装了下去。 当即把古籍往桌上一撇,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兔崽子说道:“说吧!要老夫做什么?!” “装什么,忒假!老夫还不知道你小子?” 汤和一记鄙夷的目光,慷慨赠予了朱樉。 倒也不恼,直接拿出关于改制的简略奏折,递给了汤和。 接过奏折,汤和的脸跟变脸似的,一会一个颜色。 没费多大功夫, 汤和放下手里的奏折,眼中情感复杂的看着朱樉。 “上位知道吗?” “知道,大哥也看过了。不然,我疯了来找您?” 事情到这份上,眼看就要成了。 朱樉直接摊牌不装了,话语中那份慵懒之意,又涌现出来。 “你刚不是发誓没事么?就当老夫没见过你,你走吧!” “嘿嘿,汤伯我说的是发四,不是发誓!” “你个小兔崽子···” 汤和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让个小屁孩给坑了一手,当即气的指着朱樉怒骂起来。 而朱樉只是赔着笑脸,也不反驳,静静的听着。 良久,老登才消了火,叹着气说道: “咱后悔接那道圣旨,让瑛儿跟你成亲了。” “汤伯!你过分了!我跟瑛儿那是俩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你好意思拆呢?” “再说了,那时候能写出来这玩意,也还是瑛儿同意的。” “瑛儿能同意?你莫要诓骗老夫!” “我告诉瑛儿,此事对百姓功在千秋,但我和她此生不会安宁。她同意了,鼓励我去做,为了大明和百姓!” “瑛儿···哎~” 汤和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那是自己疼爱的姑娘呢? 怎么办? 宠着呗~ “那老夫也不再多说了。好了,说说吧,这次前来要老夫做什么?” 到了最后关头,朱樉脸色一正,站起身对着书桌后的汤和一拜,满含愧疚的说道:“小婿不孝,还请岳丈大人在必要之时,率先捐出信国公府所有土地!!” 语毕,朱樉还在躬身而拜,汤和也未出声,只是侧身不受。 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良久,汤和出声说道:“咱应你!是看在大明百姓的份上,希望你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小子替大明百姓,在此谢过信国公!!” 说罢,又是一拜。 此刻的汤和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拜,毕竟,枪打出头鸟不是么? ·~· 很快,七月十二悄然而至~ 第71章 大婚!!! 成婚当天,天色尚未放亮,本该是个睡意朦胧的时刻,却见到朱樉破天荒的早早起床。 内侍宫女们为他穿衣打扮,一身亲王衮龙袍的装扮。 衣裳之上以龙、日、月、星辰等等十二种章纹为饰,金色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真龙降世,威严而又不失英俊。 他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龙袍随风轻扬,带出阵阵威严之气。额前的玉冠束发,更添几分尊贵与不凡。 在忙碌一天的祭拜天、地、宗庙,又是设节案、册案等等,一直忙碌到了太阳西落之际。 ~ 黄昏时分,夕阳如熔金般倾泻在应天府的每一个角落,将喜庆的氛围染上了几分温馨与梦幻。 应天府在朱标朱樉大手笔挥霍下,被喜庆的红绸与灯笼装点得如同仙境。 朱棡与朱棣身着华丽傧相服,肩并肩立于府门两侧,眉宇间洋溢着少年特有的英气与喜悦。 朱棡手持金扇,不时轻摇,眼神中闪烁着对兄长幸福的祝福;朱棣则挺直腰板,目光如炬,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庄重。 随着鼓乐齐鸣,一队队身着红衣的侍从有序而出,最中间的是朱樉骑在那匹高头大马之上,一脸的喜气洋洋。就连骏马浑身油光水滑,鬃毛飞扬,显得异常神骏。 他轻轻一夹马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奔去,身后跟着的是一队队身着红衣、手持铜钱的侍从。 随着马匹的疾驰,朱樉豪迈地挥手,一枚枚铜钱自他手中飞出,如同金色的雨点,洒落在沿途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哈哈哈哈,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赏!!” 铜钱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引得路旁百姓纷纷驻足,孩童们更是欢呼雀跃,竞相捡拾这突如其来的喜钱,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草民多谢秦王!!” “愿秦王和王妃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啊,殿下!!” 道谢声、祝福语,甚至还有打趣的祝福,不断的在街道内回响。 一时间,街道两旁欢声笑语不断,喜庆的氛围被推向了高潮。 朱樉骑在马上,望着这欢腾的景象,听着道贺之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不停的拱手道谢,心中充满了对即将迎娶汤瑛的期待与喜悦。 ··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信国公府前,开始了接亲的流程。 朱棡朱棣,顶着来自二嫂娘家的乱棍,像极了土匪似的,一股脑冲开一条路。 又是解决了闺房外拦门的小姨子、其它府内的贵女,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按了时辰,让朱樉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 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汤瑛的闺房之上,金线绣制的龙凤呈祥图案在光影交错中仿佛活了过来,盘旋飞舞。 王妃汤氏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盖头下隐藏着新娘那副面若桃花,眼含秋水的美艳之色。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 殊不知,送离闺女的汤和,却蹲在角落里,一脸的难过不舍之意。 泪水打落了衣襟也不曾知晓。 ·· 很快又在吹锣打鼓下,回到了秦王府,这座日后二人的家~ 此刻的秦王府宾客们络绎不绝,个个身着华服,笑语盈盈,整个府邸内沉浸在一片欢腾与祥和之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与幸福的气息。 朱樉从轿子中迎出新娘,各执一端牵巾,相向而行。 突然间,府邸内一阵清脆悦耳的丝竹声响起,一队身着彩衣的乐师从旁侧步入,他们手持各式乐器,动作协调,乐声悠扬,宛如天籁之音,为这庄重而又喜庆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雅致。 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妙乐声吸引,纷纷转头欣赏,脸上洋溢着更加灿烂的笑容,整个喜堂内,仿佛连时间都变得柔软而缓慢,定格在了这幸福满溢的瞬间。 新人步入府邸正堂后,只见朱元璋和马皇后坐在主位之上笑意盈盈,一旁的礼部官员出列高声喝道:“新人到~~” 等朱樉领着自己的王妃站定后, “一拜天地!!” 二人对着门外随即一拜。 “二拜高堂!!” 朱樉扶着汤瑛,面对朱元璋马皇后缓缓一拜。 “夫妻对拜!!” 等行礼完毕,又听一声高喝: “送入洞房!!” 一旁的太子朱标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弟弟与弟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也不过如此; 而老三老四则不时与自家兄弟姐妹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倜傥,为二哥的大婚由衷的喜悦。 繁琐的流程结束,一列列宫中的内侍宫女,仪态端庄的手捧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 “今个,咱不是作为皇帝来的!咱只是个为儿子成婚高兴的爹!” “不必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那个兔崽子有钱的很!哈哈哈,咱宣布,正式开宴!!” 朱樉的地位虽比不过大哥朱标,但也是极为疼爱,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在老朱面前调皮捣蛋? 如今终于等到朱樉结婚,老朱高兴的很,再也没有皇帝的姿态,一阵嚷嚷让底下的老兄弟、朝臣们开吃。 一片热闹之余,谁也没有发现晋王朱棡燕王朱棣悄然消失在了府中。 ·~· 就在秦王府内的众人吃喝玩乐,为朱樉的大婚送上祝福之际。 胡府上,胡惟庸作为丞相不得已而前往秦王府。 留守的胡府管家,作为胡惟庸头号亲信,自是负责一切事宜。 按照胡相离去时定下的时间,很快悄然而至。 管家一脸严肃的看着周遭的人手,庄重的下令道: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不得有误!!” “喏!” 随着领命,一众黑衣装扮的心腹死士,悄然而出府邸。 一路上,不断的从各处汇集来大批同样装扮的死士,目标——秦王府! ·· 同样,城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兵马,此刻在内应的帮助下,也已经潜入城中。 兵锋直指那 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甚至皇宫各处~ 第72章 血腥初始 秦王府内,灯火辉煌,映照着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庞。 庭院中,轻纱曼舞,随风轻扬,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欢愉的气息。 乐师们坐于亭台之下,丝竹之音悠扬婉转,时而激昂如战歌,时而温柔似流水,引得宾客们纷纷举杯聆听,沉醉不已。 “爹、娘。孩儿敬你们一杯酒!辛苦你们多日为这场婚事操劳了~才能让我有幸娶到瑛儿。” 朱樉走到朱元璋马皇后身前,举起酒杯满怀喜悦之色说道。 马皇后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傻儿子,尽数是对朱樉的关怀。 “你也是成家了!以后啊,听话点、稳重点!莫要跟以前似的,让人不省心!” “你小子,以后要是敢对人瑛儿不好,看你爹我不揍你!”不同于马皇后的慈爱,老朱这破嘴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威胁之色。 “老头子,叫你一声爹,真飘了?瑛儿是我的宝贝疙瘩,我不疼她,疼谁去?” 朱樉压根不惯着老朱,直接没好气的怼了起来。 “嘿,你小子今个成婚,等明天的。咱不好好收拾你,咱就不是你爹!!” “呵,谁怕谁!” 马皇后捂起嘴笑着看着这父子二人拌嘴,丝毫没有阻拦的想法。 片刻后,年龄加起来有六十之多的二人,停下了幼儿园般的幼稚。 对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尽数笑意。 随后,朱樉又走到朱标身前; 此刻的朱标正享受着眼前的欢乐温情,看到朱樉走上前,这个曾经顽皮的弟弟,也终是成婚。 朱标欣慰的勾起嘴角的笑意,而朱樉也看着自己的好大哥,脑海里全是过往的回忆~ 二人相视一笑,朱樉率先开口道:“大哥,咱兄弟俩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干了!!” “干了!!” ·· 朱樉不断的陪长辈和自家人喝酒,没多时就到了尾声; 至于朝臣,首当其冲的则是韩国公李善长和胡惟庸! 只见朱樉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径直来到胡惟庸身前。 “胡相,孤没想到你今日会亲自到场,看来胡相不简单呐~” 胡惟庸老狐狸,丝毫不在意朱樉的话,自顾自说道:“秦王殿下大婚,臣又怎会不前来?” “老臣可是带了上好的千年人参前来恭贺殿下的!” “哦?那本王可得好好保管这株人参了。万一哪天吃死了人,连累了胡相的家眷,那可就是孤的罪过了。” “殿下此言差矣,本相的家眷无足轻重。只是万望殿下保重身体啊,您可是死里逃生俩次了~” “那孤多谢胡相关心了,孤还等着陪我家王妃逍遥自在呢,可是不能出了差池。” “倒是胡相,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好好享受享受吧,黄土埋到了脖子了,要小心咯~” 朱樉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阐述起来。 “殿下,您喝醉了!本相可还等着为大明多效力些时日呢!” 听到朱樉恶毒的话,胡惟庸铁青着脸继续回道,但心里早就把朱樉小儿换着花样骂了个遍。 “孤可没喝醉,喝醉了接下来还如何看胡相安排的戏呢?” “错过了,岂不是莫大的罪过?” “好啊,那本相就陪殿下一同看看这场戏!” 眼见朱樉直接捅开今夜的大戏,胡惟庸索性不再装模作样,直接直起身来,争锋相对的看着这大明最后的秦王。 ·~· 秦王府外,夜色如墨,与府内的灯火辉煌形成鲜明对比。 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悄然响起,仿佛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月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斑驳地照在几个身影上,他们身着夜行衣,面容隐匿在斗篷的阴影中,眼中闪烁着狡黠与决绝。 领头的黑衣人低语几句,众人迅速分散,如同夜色中的狼群,无声无息地包围了秦王府的前后门周侧。 “北边那些人还没到?”领头黑衣男子低声询问道。 “未曾!” 领头男子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随后当机立断下令道: “哼,一群废物,怪不得能让一小儿打的抬不起头!” “不等了!” “即刻动手!!” “注意胡相,其余人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一只夜鸟惊起,划破长空,却未能惊动府内丝毫。 只见一人轻巧跃上墙头,手中的绳索如灵蛇般精准地勾住屋檐,随即身形一展,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与府内的欢声笑语之间,一队黑衣人紧接着跟上。 夜色中只留下一串几乎不可闻的衣袂摩挲声,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 “嗖~嗖~” 一只只火箭,打破了府内谈笑快活之声,从布满瓦硕的围墙上,直射而下,落在了人群之中。 火光骤起,将秦王府的一角映得通红,尖叫声与惊呼声瞬间被火势的轰鸣声淹没。 “死人了!!” 火箭的余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轨迹,最终落入宴席之中,桌椅瞬间被点燃,火焰肆意蔓延,吞噬着一切。 宾客们惊慌失措,有的试图扑灭身上的火苗,有的则拼命向大门逃窜,场面混乱不堪。 “看来胡相安排的戏,如今上演了啊~” “只是个开始不是吗,殿下?毕竟,还差个配戏的角儿!” 朱樉和胡惟庸二人,丝毫不慌张,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同稳如泰山的,还有朱家人。 高坐主位,吃菜品酒,似乎眼前的一幕,当真是别致的戏曲。 很快,正门外的黑衣人头领,已经攻入秦王府,身后带着大量的死士,来到了庭院内。 “嗯,那看来是本王不识趣了,上场有些迟了~” 说罢,朱樉皱着眉头朝身后挥挥手,这些人的数量和战力,让他内心涌现出一丝不安。 紧接着一群身着铁甲的侍卫很快破开慌乱的人群,手持长刀盾牌,护卫在正堂外。 秦王府内不知从何处又涌现大批的锦衣卫,出现在了宾客身前。 “不愧是殿下,锦衣卫什么时候进的秦王府?倒是本相小看了殿下。” “区区小事罢了,孤可比不得胡相!” “戏,能开场了殿下~” 第73章 不安! 朱樉反应迅速,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随后高声喝道: “保护宾客诸人!杀退刺客!!” 一声令下,火光与剑影交织间,锦衣卫们身着飞鱼服,脚踏皂靴,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穿梭在混乱之中。 他们身手敏捷,每一次出拳、每一脚踢出,都伴随着黑衣人倒下的身影。 而黑衣死士则以诡异的身法和不要命的招式反击,双方交锋之处,金铁交鸣,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与不屈的意志。 一名锦衣卫高手,身形如电,骤然间已贴近一名黑衣人背后,手中绣春刀寒光一闪,直取对方脖颈。黑衣人反应极快,就地一滚,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掷出短刃,直指锦衣卫心窝。 锦衣卫身形微侧,短刃擦胸而过,他顺势一记鞭腿,将黑衣人踢飞数米,重重撞在墙上,砖石碎裂,尘埃四起。 火光摇曳,将秦王府的夜空染成一片赤红。 锦衣卫们虽英勇奋战,但顾及府内无辜宾客的安危,行动间不免束手束脚。 黑衣人趁机反攻,攻势愈发凶猛,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如同鬼魅般难以捉摸。 一名锦衣卫统领,身着重甲,手持长剑,竭力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混乱的场面,心中焦急万分。 突然,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从侧翼突袭,利刃划破空气,直奔其要害。 统领反应神速,长剑一横,勉强挡住这致命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几步,险些失守。 眼见局势不妙,朱樉充满杀意的对胡惟庸说道: “看来还是胡相略胜一筹啊~” “还好,毕竟老夫多活了这么些年,岂能输给小儿?” 胡惟庸一手捋顺着胡须,丝毫不在意所谓的杀意,面带微笑说道。 “不过,胜局未定不是吗?” “众侍卫,拱卫皇帝皇后太子,此处无论谁都不可擅入!!” 言罢,他已从一旁侍卫身上抄出一把长刀,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那处火势最为猛烈的地方,一刀挥出,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声,击飞了几名试图靠近的黑衣刺客。火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 火光冲天,映照着朱樉眼中不屈的光芒。 他身形矫健,穿梭于火海与刺客之间,每一次挥动长凳,都伴随着刺客倒下的身影和四溅的火星。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布料味与刺鼻的烟雾,但朱樉仿佛浑然不觉,他的心中只有杀念和护卫家人的信念。 老朱马皇后朱标,也停下了闲情,目光忧虑的盯着朱樉的身影,默默的担忧祈祷着。 突然,一名刺客自暗处暴起,手持寒光闪闪的匕首,直逼朱樉要害。 朱樉身形一侧,长刀瞬间变向,重重砍在刺客的肩头,将其伤得踉跄后退。 然而,不等他喘息,更多的刺客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破开人群,手持长枪,直刺向最近的刺客。 枪尖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刺客纷纷倒下。 侍卫与朱樉背靠背,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火光中,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共同抵御着来自暗夜的侵袭。 黑衣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借着火光的掩护,更加诡异地穿梭于秦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身形矫健,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无声无息间已有数名锦衣卫与侍卫倒在了血泊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的木头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 一名黑衣人跃上梁柱,借着高处优势,向下方的人群投掷出数枚暗器,寒光闪烁,直指朱樉与锦衣卫们的要害。 朱樉眼疾手快,挥动一旁的喜布将暗器一一打落四周,同时不忘警惕周遭,寻找反击的机会。 他身旁的侍卫则默契配合,有的用盾牌抵挡暗器,有的则趁机反击,试图将黑衣人逼退。 ·~· 就在秦王府内火光四起,金戈之声不断之余。 夜色如墨,五军都督府内,同样火光骤起,映照着一张张坚毅而紧张的脸庞。 叛军的呐喊声与兵器交击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震颤着古老的城墙。 府内燕王朱棣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率领着诸多将领与亲卫在火光中奋力抵抗,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阴影间快速移动,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叛军的倒下。 与此同时, 皇宫的琉璃瓦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金碧辉煌的皇宫此刻却成了战场。 叛军并未在锦衣卫驻地找到人影,于是全部转头聚集在皇宫。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宫门,企图突破守卫的防线。 禁军士兵们列阵以待,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他们眼神坚定,誓死守护皇城的安宁。 守卫皇宫的,赫然是早就离席而去的晋王朱棡。 箭矢如雨,划破夜空,射向叛军,但叛军攻势凶猛,不断有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 一时间,应天府内乱成一遭,百姓们死死的缩在屋内,静待一切过去。 ·~· “随孤杀!!” 妖艳的嗜血光芒闪烁在朱樉眼中,身上皆是旁人的血液,如魔神般的怒喝,提起了残存的锦衣卫与侍卫的士气。 将不畏死,士不苟活。 在朱樉的带领下,一个个死士也真的如名字般逝去。 局势,在此刻逐渐清晰稳定下来。 正堂内担忧朱樉的众人,也逐渐松了口气。 唯有胡惟庸, 却在此刻彻底的心如死灰,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心腹一个个倒下。 ·· 突然,一个锦衣卫急匆匆的来报。 “殿下!!” “后院王妃之处,突然冒出来一众人马,兄弟们顶不住了!!” 刚抹杀了一个畜牲,煞气弥漫头脑的朱樉,被一句话唤回了神。 此刻的朱樉,终于知道了刚开始那抹不安来自何处,愤怒的对着胡惟庸嘶吼,恨不得生吃了他。 “胡惟庸,若是瑛儿有半分差池,孤定要把你活剐了!!” 语毕,自不敢多留,直接转头孤身杀往后院。 第74章 瑛儿,等我!! 正堂前嘈杂的打杀声,并未能遮盖住锦衣卫的禀报和朱樉的怒火。 老朱一家子都知晓了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脸色惨白了几分。 朱标看着朱樉独自离去的身影,顾不得其它,连忙唤来身边的侍卫,吩咐催促起来。 “你们带一队人马,火速前去支援秦王,不得让秦王有半点差池!” 侍卫头领为难的看着朱标,又看向老朱,咬了咬牙跪拜道:“殿下,恕末将不能从命!现在的情况,您和陛下皇后的安危最为重要!” “不能从命?!” 朱标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瞬间把没有防备的侍卫头领踹倒在地,随后又阴测测的俯视着这位头领,开口道:“孤不是在和你商量!若不愿意去,自刎就是了。” 不等侍卫有所回应,朱标直接高声对正堂外的锦衣卫命令道:“孤乃我大明太子,所有锦衣卫即刻前往府邸后院,追随秦王,护卫其左右,不得有误!!” “喏!!” 正堂外残存的锦衣卫,高声应道,随即开始不断从战斗中脱身。 有些身受重伤的锦衣卫,为了帮助同僚,直接强撑起身子,不要命的冲向黑衣死士。 哪怕直面刀剑尔,在这般无畏牺牲下,锦衣卫很快追随秦王步伐杀往后院。 这一切,老朱马皇后并未怪罪朱标,反而很是欣慰,也是这场戏发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安慰。 “爹,娘。孩儿把锦衣卫派去保护老二,置您二人于险地还请爹娘责罚!” 朱标看着众人远去,侍卫和为数不多的死士继续缠斗在一起,当下松了口气,直接转身跪拜请罪道。 “标儿,起来吧。爹娘怎么会怪你呢?做的不错,娘很欣慰~” 马皇后俯身扶起自己的骨肉,温和的安慰道,只是目光中夹杂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忧虑。 “起来吧标儿,爹啥时候怪过你?再说了,咱这不是还有侍卫么,无碍。”老朱对着朱标强撑起抹笑容。 随后目光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头领,冷声说道:“违背太子的口谕,真的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你一侍卫也能做我朱家人的主了?” 朱元璋的话语落下,敲击在头领的心里,彻底击碎了最后一丝侥幸,霎时间冷汗淋漓,浑身颤抖起来。 “看在你往日功劳份上,就如太子所说自刎吧!” 处理完小事,老朱的目光落在了恐惧的胡惟庸身上,心中的怒火蹭蹭的涨。 “胡惟庸,你反叛之事,咱暂且不提。但你胆敢打我朱家家眷的主意,呵呵,好大的胆子啊~看来咱要好好对待你的家人了。” “陛下,罪不及家人啊!这绝对不是罪臣安排的人马啊!!” 胡惟庸这才从朱樉的怒喝中回过神来,再无那份风度苦苦求饶道。 ·~· 在老朱小朱处理正堂内发生之事时候,朱樉已经在不断的杀戮。 朱樉的身影在王府的走廊间穿梭,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每一步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至于身后的敌人,或刀剑,或暗器,只要不是阻拦自己脚步,皆无理会。 任由他们打伤自己,什么也不能阻止。 他的双眼赤红,满是决绝与愤怒,手中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啸声。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却丝毫未减他前进的步伐。 此刻,如疯,如魔。 “瑛儿,等我!” 他心中默念,这份信念如同烈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与恐惧,乃至疼痛。 穿过一道道院门,跨过一具具尸体,朱樉终于接近了王府后院。 那里,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此刻必须守护的底线。 只见后院中一群黑衣死士正围攻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虽衣衫凌乱,发髻散乱,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与坚韧。 她正是汤瑛,朱樉的挚爱。 汤瑛身形踉跄,却依旧倔强地挺立,她的霞帔之上浸染了无数的鲜血,更为妖红,如同那盛开的彼岸花,凄美而决绝。 周围,黑衣死士的刀剑如同密集的雨点,不断向她袭来,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但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对生的渴望和对爱的坚守。 小兰倒在血泊中,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如今紧紧闭着,手中还紧握着一柄断剑,似乎是在用生命最后的力气守护着主人。 至于守护在此的数十名锦衣卫,皆倒地于此,永久的留下了生命的印记。 汤瑛的目光扫过那小小的身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份情感化为力量,凝聚在手中的长剑上。 汤瑛,这位大明开国武将汤和之女,磨练到为数不多的武学,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只为了,等候心上人的到来。 他,会来的,一定。 ·· 片刻功夫,在朱樉不要命的前进下,很快杀进了后院之中。 只见十余黑衣人正在玩弄汤瑛的性命。 招式缓慢,放水不杀,却在不断的增添伤势,直至再也拿不动剑柄。 或许,黑衣人就是在等候朱樉的到来~ 朱樉见到这一幕,目呲欲裂,悲声高吼,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颤抖。 他身形暴起,如同闪电划破夜空,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直扑那群黑衣死士。 长刀横劈,寒光凛冽,每一刀挥出都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刀刃所过之处,黑衣人的兵器震的纷纷脱手,血肉横飞。 “瑛儿,我来了!坚持住!”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心疼,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剑之上。 汤瑛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随即便是见朱樉独自前来的,无尽担忧。 “樉哥儿,你快走!不要管我!!” 此刻黑衣人头领见到正主前来,直接挥挥手十来人直接围了上去,留下一人三下五除二的把汤瑛制服打晕在地。 而头领本人,则像看猫戏老鼠般,欣赏着朱樉费力的搏杀,不断啧啧称奇。 第75章 血色月夜 没多久的功夫,朱樉这位今日的新郎官,长时间的奋战已经疲惫不堪,身体的疼痛,心里的悲愤齐齐涌现。 动作愈发迟缓武力,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 但好在,朱樉走后不久,锦衣卫的及时驰援,已经杀到了后院。 “嗖~嗖~” 几位身手不错的锦衣卫,拔出射在地上的箭头,狠狠的往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上投掷而去。 瞬间,倒下了俩三名敌人,让朱樉压力减轻了几分。 “殿下!我等援救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先进来的几位锦衣卫直接投身到战斗中,边打边请罪道。 无它,全因锦衣卫看到朱樉破败不堪的服饰,再也找不到一丝威严,全身的伤势,惨白的脸色。 随后不断的有锦衣卫涌入后院,一个个的找上黑衣人准备搏杀,为王爷为同僚分担一丝压力。 “弟兄们,多谢!还请尔等先去解救本王的王妃,我朱樉求你们了!!” 朱樉看到锦衣卫的到来,心里松了口气,随后便对着这群弟兄们苦涩卑微的祈求起来。 “王爷,您放心,我们这就前去!!” 一介王爷,放下身段祈求自己,让在场的锦衣卫无不酸涩动容,纷纷拍胸脯应答道。 但黑衣头领却笑着拍手鼓掌打断了众人接下来的动作,“哈哈哈,秦王真是为了王妃不顾生死啊~佩服佩服!” 黑衣人听到头领开口,皆放弃缠斗,退回到了头领身侧戒备起来。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恩怨冲我来,何必为难孤的王妃!!她什么都不知道!” 朱樉把刀杵在地上,强撑起身子,开口试探道。 “看来此次杀不了秦王你了,直说吧我们是北元探马军司!奉英伦郡主之命,特来参与此次大明内乱!” “这是我们郡主送给秦王殿下的礼物!郡主还有一句话转达殿下,朱樉,你当日朝堂上辱我英伦,又灭我北元王廷!这是本郡主收的一点利息罢了!” 语毕,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黑衣头领直接掰开汤瑛的下颚,喂进去一粒未知的东西。 动作之快,让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完成。 “哈哈哈,秦王,郡主可怜你,特吩咐我喂王妃毒药,让她有时间和你一叙!不用谢我!” “我们走!!” 朱樉闻言目呲欲裂,恨不得生吞了这厮。 而黑衣人丢下昏迷的汤瑛,直接没入黑暗离去。 朱樉的心如被万箭穿心,他踉跄几步,跌坐在汤瑛身旁,心神皆失呆呆的看着汤瑛。 颤抖的手轻轻拂过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她紧闭的眼帘上,仿佛能穿透一切,唤醒那沉睡中的灵魂。 四周的打斗声、呼喝声似乎都远离了他,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 他紧紧握住汤瑛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边,喃喃自语: “瑛儿,你不能有事,我朱樉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你,若你离去,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无助,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只余下温柔与恳求,祈求着上苍能给予他们一线生机。 一锦衣卫统领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免也伤心难过起来,但此刻见王爷失了心神,只好吩咐起手下来。 “你快去前院正堂通知陛下!祈求陛下即刻唤太医前来救治殿下和王妃!!” “喏!!” 一锦衣卫直接领命转身离去,脚下生风,此刻也顾不得伤势。 而统领则护卫在朱樉身侧,这位不可一世威严无比的王爷,如今却失了心智,抱着汤瑛呆愣无比。 ·· “陛下!!还请陛下即刻唤太医前往后院救治殿下和王妃!!” 这锦衣卫还未见到老朱身影,便朝着正堂高声哀求起来。 “何人在高声喧哗!!还有,咱的老二和瑛儿怎么了?!” 老朱听闻声音,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出。 朱标和马皇后紧随其后,眼中的担忧恐惧之色,显而易见。 “我乃秦王麾下锦衣卫!秦王殿下身受诸多伤势,王妃深受重伤又遭歹人下毒,还请陛下救殿下王妃一命!!” 锦衣卫见到了朱元璋,直接下跪,砰砰的磕起头来,哀求道。 “来人,拿着咱的令牌,即刻去太医院带太医前来!!” “喏!!” 朱元璋的一贴身侍卫,直接领命道。 一旁的朱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悲意,扶着险些晕倒的马皇后,低头朝锦衣卫问道: “孤问你,袭击后院的是何人?!” “可有留下?” “回殿下,袭击后院的人自称北元探马军司,奉什么郡主之命前来报复秦王殿下!!” “锦衣卫因为要守护殿下,并未前往追杀!” “郡主?老二何时招惹了北元的郡主?” 老朱听到这,很是疑惑的问道。 “爹,是那北元的英伦,年前大朝会会上曾要和二弟联姻,但被二弟羞辱拒绝!” 朱标紧握着拳头,死死的看着北元方向。 一个温和的人,此刻也浑身的杀意仇恨。 “咱还···” “朱重八!!你们父子二人还要说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些前去看我那可怜的儿子!” 马皇后也回过神来,听到这父子二人还在聊说,当即怒不可遏发起火来。 ·· 后院中,夜色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等到马皇后一行人前来,只见朱樉呆愣的坐在院中尸山之上,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新娘。 朱樉的衣衫被鲜血浸透,甚至依旧滴答着鲜血,与泥土和尘埃混杂,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空洞而深邃,仿佛穿透了这漆黑的夜,寻找着那一丝不可能出现的光明。 怀中的汤瑛,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她的发丝被夜风轻轻吹拂,与朱樉的伤口边缘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命运中无法分割的纽带。 朱樉的手机械般轻轻抚摸着汤瑛的脸颊,每一次触碰都像是触碰到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月色悲戚,如若一衫洁白的婚纱,轻轻的披在这一对新婚夫妻身上。 第76章 救救瑛儿!! “樉儿!” “樉儿!你别吓娘啊~” 马皇后看到这一场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急匆匆的上前去试图唤醒朱樉。 “老二!!” ·· 眼见朱樉久久不回应,那副呆滞无光的神情, 让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马皇后再也支撑不住,泪水哗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呜咽声回响在老朱和朱标父子的耳畔。 朱元璋此刻也呆愣住,心里满是愧疚迷茫之色,也有心疼在其中流淌。 在得知胡惟庸准备起兵那刻,朱元璋和锦衣卫本就收到了消息,可以顺势拿下胡惟庸一派。 但老朱为了坐实胡惟庸反叛之名,彻底取缔丞相一职,却想将计就计坐等胡惟庸此刻的反叛。 而率先同意此事的人 ——朱樉 或是因为老朱,或是为了大哥,也许是那虚无缥缈的自在。 一旁的朱标则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担忧,死死的搀扶起马皇后。 没有安慰,没有言语, 唯目光死死的盯着尸山上自己失神的二弟。 ·~· “驾~驾~” 侍卫驱赶胯下的马匹,极速奔驰在应天府内。 此刻的应天府中,只留下点点星光,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预兆着今夜并未如期落下帷幕~ 很快,骏马带着侍卫来到了宫门外。 原本辉腾的宫门外,月光稀薄,勉强照亮了这片被死亡笼罩的战场。 士兵们手持火把,穿梭在残肢断臂之间,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脸庞显得格外坚毅而又疲惫。 血泊中倒映着摇曳的火光,如同地狱之门被悄然开启,每一滴未干的血液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灼气息,让人窒息。 四周,是忙碌而沉默的士卒身影,他们的动作机械而沉重,每一声铁器碰撞或是石块移动的声音,都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ta~ta~”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夜幕下的寂静,警戒的将士们,听到马蹄声,看到远处的来人。 纷纷举起武器,对准来人方向。 恰好,此刻晋王朱棡在这处宫门,听到马蹄声皱起眉头,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夜闯宫门何故?给孤速速下马!!” “殿下!我乃当今圣上贴身侍卫,有陛下贴身令牌为证!陛下有口谕,特令宫中太医即刻前往秦王府,不得有误!!” 侍卫还没至身前,听到朱棡的声音,随即就高声道。 朱棡却被一句太医,弄的忐忑不安,生怕自家人出了事。 就在朱棡心里忐忑怀疑之际,侍卫已经至了身前。 “吁~” “殿下,这是令牌您可以查验!” 说着,侍卫就将怀中令牌递给了警戒自己的士卒。 朱棡将信将疑的查看后,心情沉重的挥手打开宫门。 “孤问你,可是何人出事需要太医?” “回殿下,秦王受伤颇重、秦王妃重伤!!” “我二哥二嫂出事?咱同你一同前去,你若胆敢欺骗孤,定要将尔碎尸万段!” “殿下!末将不敢!” 朱棡阴沉着脸,直接带着几个亲卫和这位侍卫前往太医院。 “李海,你带人去叫醒太医!若他们动作慢了,都给孤绑去秦王府!” “喏!!” 没多久,亲卫李海果真绑来好些个太医,好在不傻,还胡乱打包了些治病药箱。 随后,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前往秦王府。 ·~· 秦王府的后院内,场景如同刚进入后院那般。 无人说话,无人走动,一切寂静如默,皆笼罩在一股悲伤难过的气氛下。 面对失神的朱樉、重伤又中毒的汤瑛,一向威严无比权势滔天的朱家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太医来了!!” 突然一阵兴奋的叫嚷声打破了此处的寂静,朱元璋马皇后以及太子皆闻声看去。 只见自家的老三朱棡带着几个衣衫略显凌乱、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的太医,急匆匆地踏进了秦王府后院。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肩头,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了一抹不真实的银辉。太医们彼此间交换着忧虑的目光,脚步虽急却尽量保持着医者应有的沉稳。 一踏入后院,那压抑而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重。 朱棡的目光迅速掠过院中静默的人群,最终定格在呆坐在尸堆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朱樉与汤瑛身上。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但更多的是对亲人的深切关怀。 “臣见过陛下、皇后娘···” 几位太医见到皇帝慌忙的跪拜行礼起来。 “咱叫你们是前来行礼的么?还不快滚去医治秦王和王妃!!” 脸色阴沉的朱元璋看到不识眼色的太医,直接冷声打断道。 “你们几个快点前去,救我二哥二嫂,出了差池,孤宰了你们。” 不耐烦的朱棡直接踹起太医们,催促威胁起来。 “是陛下!殿下!” 几位太医连爬带滚的,急匆匆来到朱樉面前。 小心翼翼的说道:“秦王殿下!我乃太医院太医,还请您把王妃交给在下救治。” “秦王殿下?!” 片刻后,确定此刻秦王失了神智,不能打断朱樉,唯恐醒后丢了魂。 于是只好压着忐忑的心,告知了老朱一家。 “我去试试吧!” 朱标闻言起身走向前去,近距离看到朱樉的那刻,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老二!二弟!我是大哥,宫中太医来了,汤瑛一定能活下来!” “朱樉!你给大哥醒来好不好?大哥求你了~” … “大,大哥~” 在良久的哀求声中,朱樉终于回过了声,嘶哑着喉咙说道。 “大哥,救救瑛儿~救救” 朱标听到朱樉终于能说话了,一时间兴奋不已,小心翼翼说道:“把瑛儿交给太医,让太医救治好不好?” 马皇后和朱元璋听到朱樉终于能开口说话,一个个都闻声看了过去,脸上久违的勾勒起一抹笑容。 “殿下!我来帮您!” 身旁守卫朱樉的锦衣卫统领,眼看朱樉要抱着汤瑛起身,就要搀扶。 “滚!!” “谁敢动瑛儿,孤宰了谁!” 无神的目光,在此时迸发出浓烈的杀意和煞气,直接惊退身边的诸人。 在众人的目光下,朱樉机械的起身,一步步拖着疲惫的身躯。 走向, 今夜的婚房~ 第77章 救治,苏醒! 在朱樉轻柔的将汤瑛放在榻上之余,一旁等候已久的太医,急匆匆的冲向前去,屏退众人救治起来。 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太医们紧锁的眉头与额间细密的汗珠。 小心翼翼地揭开汤瑛手臂上随手缠绕的布料,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伤口,虽已止血,但那诡异的黑线沿着血管隐隐蔓延,昭示着毒素的顽强。 太医的手微微颤抖,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一针针试探着刺入穴位,企图引导毒素减缓流动。 银针在烛光下闪烁,每一根都似承载了医者无尽的焦虑与希望。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那抹黑色非但未退,反而似乎更加深沉,太医的眼神逐渐黯淡,满是惶恐与自责。 良久之余,众太医也仅仅遏制住了伤势。 对于那份奇特的毒素,手足无措。 商讨片刻后,一领头太医无奈放弃了对于毒素的医治,满怀忐忑的走出了屋内,走向了朱元璋。 俯身跪拜在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身前,内心的惶恐不安更甚。 “陛下!臣等无能,对于毒素无从下手医治,甚至是何种毒素也不知。目前能确定王妃醒来之际,即为毒发身亡之时!” 随着太医缓缓的叙说,众人脸色都难看了几分,而一旁期待的朱樉,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混账!咱要你们有何用?!连何种毒素都不曾知晓,咱要砍了你们!!” 朱元璋对于脚下的太医震怒道,直接一脚踹飞了出去。 太医拖着瑟瑟发抖的身躯,又爬跪了回来。 “爹,不怪他们,都怪我~” 朱樉心如死灰呆呆的诉说着一切,内心的自责懊悔充斥在大脑。 “老二,不怪你的!不怪你的!这大抵是朱家人的命吧!”马皇后死死的拥抱着朱樉,泣声宽慰起来。 “娘,若瑛儿逝去,孩儿该如何存活?” 呐呐自语的一句话,却回荡在众人耳畔,震惊的众人不已。 “老二!樉儿!你可别吓娘啊~” 马皇后搬过朱樉的脑袋,死死的盯着那双无神无光的眼眸,内心的恐惧害怕一时间涌了出来。 “老二,瑛儿一定挥没事的,大哥去给你召集天下名医,去寺庙祈求!你可别乱想,知道没朱老二,朱樉,给孤说话!!” 朱标听到自己照顾大的弟弟,如此言语,一夜的担忧悲伤,被怒火点燃。 “寺庙?”朱樉脑海中似只听到了这一词,喃喃重复道。 突然,一道身影乍现在朱樉脑海,成为内心中唯一的希冀,照亮死灰的双眸。 “寺庙,道士!!” 朱樉的惊喜的声音回荡在院中,打断了朱标马皇后的担忧,疑惑的看向朱樉。 “老二,你在说什么?” “娘,大哥。孩儿出征北元时,遇到过一龙虎山道士,自称云隐子的!此人有大本领在身!” 一句话,让众人心中的疑惑剧增,但为了不破灭朱樉的希望,还是说道:“老二,此人现在何处?大哥该如何去寻?” 院落中的锦衣卫统领,神色古怪的说道:“太子殿下,臣曾经奉命查询跟踪过此人。这云隐子现居住在应天府最大的青楼当中!” “呃,青楼?”朱元璋朱标等人面色古怪的看向这统领,这一瞬间,甚至怀疑起了锦衣卫的看家本领。 “是的,青楼!” “不管如何,给咱找来!” 朱元璋此刻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这毒,随时可能爆发。 再也拖不得了,否则,如何面对二小子,如何给老兄弟汤和交代。 “喏!!” 统领当即领命就要前去,但被朱樉打断, “等等,孤随你一同前往!” 朱樉回想起曾经和老道士的对话,收起了内心的悲痛,嘶哑着嗓子说道。 “老二,你~” 朱元璋刚想阻止此刻还未处理伤势的儿子,却当看到朱樉的神情那刻,无奈松了口。 “去吧,今夜不太平,注意安全!老三,你也陪着你二哥!” “多谢爹!” “知道了爹,我会保护好二哥的!” 随后便随同锦衣卫匆匆离去。 马皇后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收拾收拾了心绪,走进了屋内照看起了刚成为儿媳的汤瑛。 马皇后唤人打来热水,温柔的为汤瑛擦拭起了伤口,像照顾自己的女儿那般,事事俱到。 ·~· 朱樉一行人很快的来到了青楼前; 那位龙虎山道士云隐子似有所感,早早在楼前等候。 “还请高人能随我前去救我夫人一命!!” 朱樉看到这道人能提前在等候自己,内心对其的信心不免增了几分。 “好~贫道随你前去!” ~ 夜色愈发深邃,道人很快就到了秦王府内,前去探查汤瑛的情况。 云隐子身着一袭流云般轻盈的白袍,袍袖飘飘,仿佛能够承载天地间的清风。他缓缓步出云雾缭绕的山巅,每一步都踏出了超脱尘世的韵律。 这一半仙的姿态,让众人放心了几分。 在把脉良久后,云隐子面色难看犹豫。 一旁的朱樉看的道人的神情,似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犹豫了片刻,咬着牙祈求说道:“高人,还请您告诉我!” 云隐子看着朱樉此刻的颓废无神的样子,无奈说道:“此毒,贫道知道。” “乃是瘴毒和多种毒虫之毒结合而来,无从而治。最多一刻多,就会在昏迷中死去!” 闻言,朱樉整个人如遭雷击,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马皇后和朱标一左一右,搀扶起朱樉,看向这个首次见面的道人说道:“高人,难道真的没有丁点办法?我朱家愿意付出代价!” “贫道没有丝毫办法,但有一法,却只能让秦王殿下陪伴王妃最多半日。” “但有代价,这份代价贫道自己付就好。想必秦王殿下还未忘记,贫道第一次拜见时所言吧?” “一旦选择,贫道再无法日后帮助殿下!” 说着云隐子目光悠悠的看向朱樉,而朱樉也想起了云隐子曾经的话语。 “孤只要瑛儿!!” 没有犹豫,朱樉就做出了这份抉择。 再无未来,只有当下人儿。 “哎,罢了罢了。看来,运不可违~” “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等人退出屋内,包括殿下!” “你这老道…” “好~孤在此谢过高人了!” 说着朱樉对这道人深深一拜。 朱棡不曾信任这道人,其实老朱他们也是,但被朱樉打断,也只好无奈跟在步伐踉跄的朱樉离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云隐子就走出了屋内,原本的仙姿道骨,此刻立于月光之下,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苍老,仿佛岁月在这一刻加速流转,将他从超脱尘世的仙人拉回了凡尘的尽头。 他的须发皆白,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芒,既有释然也有不舍。 衣袂飘飘,却不再轻盈如风,而是沉重地贴在他身上,每一道褶皱都似乎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殿下,贫道幸不辱命!王妃片刻后就将苏醒,切记,殿下最多只有半日的时间!” (中秋快乐!!!各位读者大大们~,今天迟点会多更一章!) 第78章 日出~ 朱樉的心似被无形之线牵引,直奔那间透出微光的屋子。 门扉轻启,一股混合着药香与暖意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几乎是踉跄着跨入门槛,视线瞬间锁定了床榻上那个虚弱的身影。 朱樉在汤瑛榻边缓缓坐下,身影被窗外透进的斑驳光影拉长,与室内的幽静融为一体。 他目光温柔地拂过汤瑛的脸庞,每一道细微的轮廓都牵动着他的心弦。室内只余下汤瑛浅浅的呼吸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曲。 他轻轻抬手,用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动作细腻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忧虑与不安都随着这无声的守护渐渐消散,只留下两颗心,在静谧中缓缓靠近。 ·~· 众人见朱樉急促的离去,也是识趣的并未打扰二人。 而是将目光投向这奇特的道人。 云隐子淡淡一笑,坦言说道:“诸位不必如此,贫道寻至秦王殿下,只不过是为了我大明百姓,为有丝可能,为秦王改命而已!” “奈何不过,天命却是难违,此次贫道已经付出了所有的道行,不时就将羽化尔。” 此刻生死,在道人眼里不过尔尔,在选择帮助朱樉那刻,已然看淡。 朱元璋复杂的看向云隐子,帝王的生性多疑让他本能的怀疑着眼前的一幕,正欲开口试探,就听云隐子继续道。 “至于为何帮助秦王殿下,陛下还是不要多问了,天机不可泄露!但龙虎山愿意以性命,为秦王殿下为大明之心作保!” “再者,陛下可派人跟随贫道,见证贫道的羽化之时,也是贫道之幸!” 眼见云隐子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朱元璋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放任云隐子离去。 等背影消失后,朱元璋召来锦衣卫,尾随跟了上去。 云隐子的一番解释,却让后院众人疑惑之色,愈发浓厚。 一刻; 又一刻; 眼见屋内始终毫无动静,朱元璋等人只好先行离去,处理胡惟庸留下的烂摊子。 留下老三朱棡,和不久后归来的秦一默默守候屋内的朱樉二人。 ·· 许久后,天边微露晨曦,一抹淡蓝温柔地拂过窗棂,洒在屋内,给这静谧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汤瑛的眼睑轻轻颤动,仿佛是晨曦中最细腻的笔触,缓缓勾勒出她苏醒的轮廓。她睁开眼,眼中先是迷茫,随即渐渐聚焦,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朱樉。 他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疼痛、担忧与深情。 朱樉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对上汤瑛那双清澈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心。 他轻轻握住汤瑛的手,温暖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樉哥儿,辛苦你了!” 微弱的声音在此刻是如比的清晰,汤瑛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伸手缓缓拨开朱樉额头前的碎发,温柔的刻画着心上人的身影。 “夫人,我们是夫妻,何必于此!” 朱樉苦涩笑着说道。 “夫君,你休了臣妾吧!” 汤瑛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苍白的脸庞上勾勒起一抹令人怜惜的笑容,如同即将凋谢的昙花~ “瑛儿,我不···” “等等,听臣妾说好吗?” 汤瑛竖起纤细白玉的手指,轻轻的放在朱樉嘴边,阻拦朱樉口中的话语。 “臣妾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似乎会是下一刻~” “臣妾逝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樉哥儿你了,在瑛儿心中,樉哥儿永远是那个调皮顽劣的殿下!” “殿下,在臣妾心中,一直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明秦王!” “秦王,不需要一个逝去的王妃~” “臣妾也希望我的樉哥儿能走出来,好吗?” “自从知晓殿下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总是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总是担忧殿下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殿下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臣妾心中也是曾埋怨过殿下!” “但后来看着殿下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每次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瑛儿再也埋怨不起来。” “可是啊,臣妾还是想让殿下莫要亲身涉险。” 汤瑛缓慢的叙说一切,身体不由得靠在心上人身上。 满足,让汤瑛的笑容也愈发温柔起来。 “以后啊~殿下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的活着,臣妾会在天上看着殿下的!” “若是殿下胆敢早早来寻臣妾,臣妾和瑛儿都是不愿意见殿下的!” … 时间一点点流逝,怎么也抓不住。 随着汤瑛的话语,一字字落下,敲击在朱樉心田间。 朱樉的泪水缓缓顺着自己的脸庞落下,不停的点头。 “瑛儿,孤此生只会有你一个王妃!!” “夫人!我的瑛儿,我其它都可以应你,唯有此事不会!” 汤瑛听到朱樉的话语,既是担忧也有满足之色。 “咳咳~” “咳咳~” 汤瑛猛地开始了剧烈咳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的嘴,黑色伴随恶臭的鲜血从指尖缝隙之中流出。 汤瑛咧嘴笑了。 “殿下…流血了…好臭哎,瑛儿不喜欢~” 接着汤瑛缓缓转头看向屋外, 朱樉也跟随汤瑛的目光望去,那是抹初升的阳光,象征着世间一切的美好。 “殿下,能不能陪臣妾看一回早晨的日出?殿下以前好懒得,不愿意早起~小懒猪咯!” 汤瑛看着泪水不断的朱樉,伸手擦了擦。 突然想到了曾经,开口打趣起来。 “好,好,我这就带你去!!” 朱樉看着怀中的夫人,愈发虚弱,连忙答应起来。 “来人!!来人,给孤备好马车!!” 朱樉匆忙的对着屋外嘶吼起来,夹杂着隐约的哭泣声。 屋外守候的朱棡和秦一,闻言也是急匆匆的准备开来,很快就准备妥当。 “二哥二嫂,都准备好了!” 朱棡敲了敲门,打断倾诉情思的二人,忍着内心的悲痛心疼,轻声说道。 朱樉并未搭理,只是看向怀中的汤瑛,轻声细语道:“走,瑛儿,孤带你看日出!!” 说罢,朱樉直接抱起了瑛儿,走了出去。 温柔的看着心上人,眼中再无他人,再无万物。 “瑛儿,你乖乖坐好,听话!” 朱樉将汤瑛放在马车里,揉了揉脑袋温柔说道,随即拉开车帘,自己单手驾起了马车。 另一只手,背后紧紧的握着那双手,不愿分开。 朱棡和秦一满是担忧的骑马跟随在二人身后。 在朱棡的吩咐下,通往城外的城门早已为二人打开。 “驾~驾~” 马匹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色,迈动的步伐,越来越快。 时间仿佛凝固,马车内的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汤瑛的身体愈发虚弱,却依旧在温柔的看着拼命驱赶马车的夫君。 今天,我们才刚成了夫妻,好不甘,好舍不得啊~ 突然,汤瑛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发黑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浸染了她的衣襟。 汤瑛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泽,嘴角那抹温柔的微笑也缓缓凝固,她的呼吸变得异常微弱,几乎不可察觉。 朱樉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曾经温暖而坚定的手,此刻如同冬日里的寒冰,让他心头一紧。 朱樉连忙停下马车,朝身后看去,只见瑛儿身上浸染着无数的鲜血。 而本人却早已似带着笑容睡去~ “啊!!!” 悲伤的嘶吼声涌出了朱樉的胸膛,随后就是一大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二人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是那般的鲜活~ 而朱樉却直接昏倒下马车,渐起一层层尘埃。 此刻; 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辉穿透薄雾。 却再无人看这世间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第79章 黄粱 细雨如织,轻轻拂过青石板路,给这江南水乡更添了几分柔情与朦胧。 院内,一株老槐树在雨中更显苍翠,叶尖挂着晶莹的雨珠, 偶尔滑落,滴入下方的小水洼中,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一条幽深的巷子口,一个温婉的女子,背上背着简单的箩筐,左手拿着镰 刀。 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的乡邻打着招呼。 时不时的轻轻的撩拨自己垂下的缕缕青丝。 接着满带笑容默默的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 是巷子最里面看着最不起眼的院落。 院子里的陈设很简单, 温婉女子进门之后认真的将自己箩筐中的酒壶拿出来藏匿好。 随后开始从旁边的水井中打水做饭。 层子里的陈设就更加的简单。 除去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外就是一幅画。 一个飞扬痞坏的佩刀男子。 无多时, 巷子里走进一个身着布衣扛着锄头的英俊男子, 与画中之人一般无二, 眉眼间却多了一份幸福温和之色。 缓缓推开院门,看到做饭的女子刹那, 眼间多了些许无奈与心疼。 “夫人,不是说为夫来做饭么?怎么你又亲自动手了?” 说着,男子放下肩上的锄头,言语间那份宠溺怎么也藏匿不住。 “怎么,本娘子给你做顿饭还不乐意啦?再说了,哪个好人家的娘子不给自己夫君做饭的?” 女子叉着腰在男子面前强行指责起来。 “为夫不管,我的娘子我说了算!在我的家乡,娶来娘子就是来心疼的,又不是来受罪的!” “都怪那些长舌妇多嘴!他们肯定是嫉妒夫人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夫君!” 男子义正言辞的开始了所谓的大道理, 甚至嘟囔指责起那些街坊乡邻的。 温婉女子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蜜意。 眼看自己的夫君还要对那些人指指点点的, 她放下手中的木勺, 转身轻步走到男子身旁,伸出纤纤素手, 轻轻抚平他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 她的指尖微凉,却似一股暖流涌入男子心田,让他所有的劳累瞬间消散大半。 “好啦,夫君,你这番话若是让那些长舌妇听见,怕是又要笑掉大牙了。不过,我喜欢听。” 她低语,声音里满是娇嗔与幸福。 说罢,她轻轻踮起脚尖, 在男子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如同春雨般细腻无声,却让整个小院都仿佛被爱意填满,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男子眼中露出了些许无奈与温柔, 自己的夫人哎, 可算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一有不快, 轻轻一吻便好; 若是还尚不可, 那再来一吻就是。 “好啦夫君,乖~” “饭已经做好了,来试试我的手艺如何?” 说着,女子拉过男子的手走向饭桌前, “乖乖坐着,等我哦。” 随后女子便像个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去为心上人盛饭。 很快,饭菜都准备好了, 大抵不如男子自己的手艺,但味道却是如此的满足。 家的味道~ 幸福的滋味~ “夫君,等等哦,娘子我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 女子看着狼吞虎咽的郎君,狡黠一笑, 随后从屋内角落里拿出那壶酒, 递到男子身前, “尝尝?这是我采药给夫君换来的,知道我的好夫君最爱这一口了~” 男子抬头看着女子, 脸上的欢愉与幸福, 却不如那壶酒般, 容易藏匿~ “看来,我们不愧是夫妻~为夫恰好也有给娘子准备礼物。” 男子轻启衣襟,从内衬中缓缓取出一枚散发着淡淡木质清香的发簪。 这发簪, 是他利用农闲时分, 一点一滴,亲手挑选木材,精心雕琢而成。 发簪上,雕刻着细腻的莲花图案,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更妙的是,莲花中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玉髓,那是他在山中偶然发现,特意为这发簪增添的一抹亮色。 “你帮我插上好不好?” 女子温婉一笑,很是欢喜于这份礼物。 男子温柔的替女子挽起青丝,插上发簪。 “这位公子,妾身好不好看?”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简陋却温馨的院落里,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如同初升的太阳般活力四射。 小男孩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小布衣,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 正模仿着父亲的样子,在院中“舞剑”,稚嫩的脸上洋溢着认真的神情。 小女孩则扎着两个小辫子, 手里拿着一束刚从院角采摘的野花, 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身后,不时地捡起地上的落叶, 编成一个个小巧的花环,然后踮起脚尖,试图为哥哥戴上。 “哥哥,看!这是我给你的头盔!”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小男孩停下“舞剑”,低头看着妹妹手中的花环, 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轻轻接过,认真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谢谢妹妹,我现在是大英雄了,要保护你和娘亲、还有坏爹爹!” 他故作严肃地说着, 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交织成一首温馨的生活乐章。 而一旁的男子轻轻搂着女子, 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只剩下他们和那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穿透了时光的缝隙, 定格在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上。 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幸福, 那是任何权势富贵、任何功名利禄 都无法比拟的家的温暖。 只见男子缓缓低头,在女子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柔情: “此生有你,有儿有女,足矣。” 女子闻言,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眼中星光点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份爱而熠熠生辉。 “樉哥儿,我一直在!” ·· ·· 岁月悠悠,白发苍苍的女子与男子并肩坐在院落的老槐树下, 他们的面容虽已刻满风霜,但眼中依旧闪烁着年轻时那般温柔的光芒。 晨光微露,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橙黄; 这世间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有着一对老夫妻,默默的陪伴欣赏~ 第80章 泡沫 朱樉缓缓睁开眼帘,四周是昏黄而模糊的光影,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梦境之河。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到身体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每动一下都伴随着细微而清晰的疼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淡淡的血腥之气,与窗外偶尔透进的微弱光线交织起来,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环顾四周,努力的抬起沉重的头颅,只见床榻边,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低头轻煎着药,她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温婉佳人。 朱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那份久违的安宁与温暖,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触碰这份温柔。 “砰~” 朱樉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抹虚幻的温暖, 下一刻,四周的景象如镜面般龟裂,化作无数碎片,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他猛地收回手,目光落在四周。 这才想起了一切,自己正身处那装饰依旧的大婚婚房中,红绸、喜烛、未散尽的喜庆气息,与眼前的空寂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讽刺。 烛台上,几支残烛摇曳,发出幽黄而微弱的光,映照着四壁,也映照出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死寂与哀伤。 朱樉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锦被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如同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楚。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脑海中浮现出汤瑛的音容笑貌,那些共度的甜蜜时光,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 “瑛儿,我想你了,别吓我好吗?” ·· 正所谓, 笑靥争艳浮眼眸, 铃音驭风迷耳畔。 原是今朝方结发, 似梦非梦催灵台。 ·· 闭上双眼的朱樉,良久,又良久后; 才接受了这份残忍的事实 ——瑛儿,不在了。 那一刹那,突然又猛地吐出一大摊鲜血,染红了喜庆的婚被。 鲜血的浸染,让朱樉得以拖起虚弱的身躯,缓缓坐起身子,下了榻。 朱樉踉跄着步伐,穿过昏暗的婚房,每一步都似踏在锋利的刀刃上。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屋内那面铜镜上,镜面因年久而泛着幽绿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人世间最深沉的哀愁。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扭曲而孤独。 就在那不经意的一瞥间,铜镜中的倒影让他浑身一震——镜中的自己, 头发竟已然半数花白,几缕银丝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显得格外刺眼。 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灵动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深邃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死寂。 岁月仿佛在一夜之间,在这位年轻王爷的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将他从风华正茂推向了苍老的深渊。 不过,此刻的朱樉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轻轻一瞥,也随即挪开余光,向着屋外走去。 “吱~吱吱~” 缓缓推开沉重的屋门,此刻的太阳高照,刺眼的阳光照耀下来,却让朱樉显得更为寒冷。 屋外,院落内, 曾经的尸横遍野,鲜血淋漓,已经被人打扫了干净。 除过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之气,还在提醒着朱樉, 这不是梦。 跪在院落自责的秦一,听到屋门突然的开启,惊喜赫然涌上心头。 但等抬起头那刻,看到朱樉的样子,呆愣了起来。 好在一切都是在刹那间,秦一踉跄的起身,撇去眼睑旁的泪水,上前去搀扶自家王爷。 “爷!” 朱樉闻声望去,眼中是那般的呆滞无神。 “孤,昏睡几日了?” “爷,您已经昏睡三日有余了。” “王妃的丧事都准备妥当了么?” “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爷您醒来,头七时发丧。” “嗯。” 顿了顿,朱樉又接着毫无感情的说道。 “北元探马军司,可探查清楚了?” “清楚了爷,他们藏匿在皇觉寺!!” “皇觉寺?!” 听到想要的消息,原本眼中无神的朱樉,看向皇觉寺的方向,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杀意,让身旁的秦一都不自觉的汗毛颤栗起来。 “秦一,传孤的命令!” “点齐所有的亲卫,随孤前往皇觉寺!!” “爷,要不带些锦衣卫或者秦王卫?好保护您的安全?” “安全?” 朱樉苦涩的摇了摇头,望着天空,那仿佛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孤的王妃都薨了,要安全何用?” “再说了,这是在应天府,私自调动秦王卫和锦衣卫,不妥。” “去吧!孤,自己走走。” “喏!” 秦一看着整个人散发着颓废与死寂的王爷,心里满是担忧,却也只好快步离去,安排起事情。 朱樉不断的打量这座王府,这个和瑛儿的家。 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日的情景,沉迷,不愿醒。 朱樉迷茫的走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王府,似有所感,步履阑珊的脚步很快带着朱樉来到了汤瑛的灵堂前。 灵堂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汤和佝偻的身影,他的面容被哀伤深深镌刻,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承载着失去至亲的重量。 他缓缓抬手,虚空轻抚着冰冷棺材中汤瑛温柔的笑容,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再触碰一次那熟悉的温暖。 周围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纸钱燃烧声,与窗外隐约的风声交织成一首无言的挽歌。 汤和的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释然。 一旁还有自己的小姨子,汤瑛的妹妹,双眼已经哭的红肿,面容上刻写着困倦,依旧跪在灵前,机械的焚烧纸钱。 朱樉到了灵堂之外,却再也没有勇气走上前,步伐是如此的沉重。 远远的看着,看着~ 灵堂内,悲伤的众人并未发觉外面的朱樉,不断的沉浸在这片氛围中。 片刻后,秦一找到了朱樉,看到自家王爷停留在灵堂外,当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爷,亲卫都准备好了!” “出发吧!别让孤的瑛儿路上受苦,就送他们一程给瑛儿做牛做马吧!” 朱樉转过身离去不再留恋,淡淡的话语中,有着尽数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第81章 皇觉寺 府邸内的一处隐秘院落中, 笔直站立着当日残存下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卫,胳膊上绑缚着一条条丧布。 朱樉的目光停留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们或心疼,或自责; 但每一个亲卫,皆是杀意盎然。 让朱樉嘴边的规劝说道之言,变成了深深的感谢。 “各位弟兄们,我朱樉在此谢过你们了!也替我家夫人谢谢你们!” 说着,朱樉折腰,一拜,再拜。 秦王府的亲卫都是陪伴朱樉多年的弟兄,看到昔日那个调皮有趣的人儿,那个威严无比的王爷,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一个个心里都不好受,泪水润红了眼眶,不断打着转儿。 “王爷!我们相处多年了,您虽是我们的王爷,但更像我们这些人的弟弟!” “无论,于公于私,我们都不会置身事外!那些狗杂种,害了王妃的性命,弟兄们都憋着一口气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爷!您这样可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了!” “爷,弟兄们就等您一声令下!” ·· 院落中嘈杂声瞬起,纷纷请命起来。 “好~目标皇觉寺!杀!” 听着众人朱樉眼中很快的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恢复刚才的冰冷之色。 “喏!!” 数十名亲卫齐齐领命道,声音响彻院落,隐约间传到了灵堂前,飘到了棺材旁。 ·~· 朱樉领着亲卫,如同寒风中的利刃,步步逼近皇觉寺。 黄昏的余晖下,寺庙的轮廓显得庄重而神秘,却掩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暴。 寺门缓缓开启,一位年迈的主持,手持念珠,面容慈悲却隐含忧虑,缓步而出,拦在了队伍前。 “阿弥陀佛,贫僧乃皇觉寺主持普渡。不知秦王殿下,带兵来此造访,所为何事?” 主持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试图以佛门清净之地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落日的余晖,撒在主持斑驳的发丝上,像极了可笑的功德光轮。 朱樉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直视主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本王今日来此,只为讨回公道。尔等皇觉寺,窝藏北元探子,害我王妃性命,此仇不共戴天!”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亲卫顿时气势汹汹,剑拔弩张,剑光在夜色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化作夺命的闪电。 “阿弥陀佛,本寺里只有香客,并未有什么北元探子。想必,秦王殿下出了差错。” 方丈普渡手持佛礼,妄图狡辩脱离。 “哈哈哈!!什么时候一个老不死的东西,也配说教本王!尔等寺庙里,有无探子,本王说了算!你普渡,又算什么东西?!” 朱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内心的暴虐弑杀,再也压抑不住,四散而开。 普渡听到朱樉的狂妄无礼之言,直接变了脸色,无奈搬出老朱的名头劝说起来。 “阿弥陀佛~秦王殿下,莫要忘了,皇觉寺乃当今陛下赐名,钦定为皇寺!还请殿下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殿下痛失王妃,贫僧深感悲痛,但刀剑非解救之法。我佛曰:放下屠刀,立···” 而朱樉却被这厮,一次次阻拦,怒火更甚。 如今,这老东西甚至拿瑛儿说是,当即沉下脸,一刀挥去。 刀过,头落! “所有人!杀进去,一个不留!” 朱樉率先挥刀驾马冲了进去,所有亲卫也纷纷不甘示弱纵马冲杀。 “杀!!” 寺内僧人和北元探马军司,早已做好了准备,此刻正严阵以待。 朱樉一把佩刀用的大开大合,含怒出手! 一刀就照着眼前拦路之人砍了下去。 男子瞬间倒地。 就这样,众人一刀刀向前杀去。 很快,俩方人就在皇觉寺内展开了一场鏖战! 没多时, “晋王府护卫听令!” “诛杀逆贼!” “燕王亲卫听令!” “杀!!” 朱棡和朱棣身着一身蟒袍,得到秦一传来的消息,就急匆匆的带着各自的人马,杀了过来。 他们根本不在乎,僧人是否无辜。 只明白,但凡在皇觉寺之人,但凡阻拦二哥之人,皆为敌! 朱樉得知自己弟弟们前来相处,干涸的心田,也终是涌现出点点星泉。 探马军司一方人数不仅远多于这些亲卫,还有着大量的草原精锐。 很快,朱樉这些人处于略势。 但这三位王爷,就像疯了一样的不顾一切冲杀了上去。 为了王爷,也为了自己的性命,所有的亲卫们,也豁出了性命猛烈的进攻! 但这些亲卫很快的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好在,秦一传消息时,也并未忘记告诉太子朱标。 只见朱标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后跟随着大批的东宫禁卫军,足足上千人。 “传皇帝口谕,皇觉寺参与行刺秦王妃,剥夺一切封赐。” “禁卫军听令,保护王爷,诛杀逆贼!!” 朱标麾下的所有兵马,在朱标的带领下,当即涌入战场。 片刻的功夫, 战场上的局势就逆转开来,直接一边倒。 冲在最前面的朱樉,直接瞅准了机会。 一刀照着当日的领头男子的后辈就劈了下去,男子身边的亲信猛地一个侧身就挡了下来。 男子此时才回过头看着眼前的朱樉。 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格桑达尔,也就是此处探马军司的领头之人,冷笑看着这个前来寻仇之人,眼神中多了些许玩味。 “小崽子!” “敢来此处找我寻仇?!今日,你该把命留下来了!” 说着,就顺手甩了一个刀花儿,朝朱樉攻杀而去。 朱樉一刀照着格桑达尔的面门砍去,俩人的刀锋直接碰撞起来。 砰!! 发出来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 朱樉此刻见到了仇人,双眼猩红,已然什么都不顾,疯魔般砍杀起来。 让格桑达尔不得不好生应对。 而老四朱棣不知道什么时候绕道了格桑达尔的背后, 直接就朝着此人的后背劈砍了下去,还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你tnd的敢欺负我二哥!” 没等格桑达尔有所回神,接着又是一刀下去, “你敢杀我二嫂!” 一句,一刀。 正当又一刀时, 这回,格桑达尔用来杀退朱樉,又背着身子,用手中兵刃迎了上去。 格桑达尔踉跄的退了几步,而朱棣手中的刀被崩的直接脱手。 朱棣也不管,照着格桑达尔的面门,就提拳冲了上去。 而格桑达尔,忍着虎口的疼痛,对着朱棣冷不丁的挥舞起刀来。 第82章 孤是太子,孤怕什么? 刚刚举起刀, 就突然有一个人儿伸手抓住了格桑达尔的刀锋。 晋王朱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另一只手率先狠狠的照着这厮的肚子砸了下去。 朱棡,可不是年纪尚小的朱棣。 这一拳下去,就听到 噗嗤! 格桑达尔手中的刀直接脱手,丢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 在禁卫军的护卫下,不知何事出现在格桑达尔身后的朱标。 对着他的后背,狠狠的一脚踹了下去。 “狗东西!!” “你敢杀我弟妹?!” “好大的狗胆!” 接着一拳照着格桑达尔的脑门砸了下去,此刻倒地的格桑达尔也是恼火不已,这大明王爷太子怎么一个个的就喜欢偷袭? 接着朱棡和朱棣也走上前来,兄弟三人不停的拿脚朝格桑达尔的脑袋踹去,一边含笑看着身后静静看着自己的朱樉。 “二哥,是不是他害的二嫂?” “二哥,快来!!” “老二,大哥来了!给你做主!” 朱樉此刻僵硬的朝着面前走了过去,对着自家兄弟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没多言,只是接着变成了死寂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格桑达尔。 此刻的格桑达尔,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心中的怒火憋屈蹭蹭的涨。 看着朱樉走过来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这不是大明的秦王么?” “如何?” “敢侮辱我北元郡主,这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哈,朱樉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王妃!!” 朱标闻言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狠狠的一刀柄就朝着格桑达尔的破嘴砸去。 这厮被砸的吐出一滩血,里面散落着零散几颗颗牙齿。 就是如此,格桑达尔还挑衅的刺激朱樉。 “那个小贱人此刻是不是死了?” “可惜了,那时候本来打算把她带走,还想替你尝尝滋味呢!” 格桑达尔一脸猥琐的笑了,一副下贱的姿态。 朱樉则是一言不发,狠狠的拿着匕首朝着格桑达尔的大腿扎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的泄愤。 “啊!!!” 朱标看着朱樉的样子,努力让自己温和道:“老二,继续,大哥在呢!” 说着,朱标手中的刀刃就朝着格桑达尔的伤口挤进去,不断搅动。 “啊!!!!” 朱棡此刻也从旁边侍卫手中拿过一把匕首,朝着眼前找死的玩意,一刀利索的将耳朵割了下来。 随意的将耳朵扔到一旁,十分随意平静的朝朱樉开口道:“二哥,弟弟们都在呢!” 朱棣则是不讲武德,一脚踩下去,命中第三条腿,狠狠的不断捻压着。 “嘿嘿,二哥,您说,弟弟帮你操刀!” “不用,我自己来!” 朱樉看着诸位弟兄,闪过一抹笑容,沉声说道。 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柄锦衣卫特制的小刀,一眼望去,就极为锋利。 “我自己来就好!” 朱樉拿着小刀就朝着地上躺着的格桑达尔上去了, 而朱标三兄弟,则是拿起刀刃警戒四周。 伸手拿着小刀朝着格桑达尔的大腿就挥了上去,很快,高超的厨艺就让他完美片出来一块薄薄的血肉。 “啊!!!!” 朱樉依旧淡定不慌不忙,朝着格桑达尔的嘴巴一拳挥去,打碎了一嘴的牙齿。 紧接着往这厮嘴里塞进去那块血肉,强行逼他下咽。 一切动作,行如流水, 继续片血肉, 继续喂食, 大腿, 脸上, 脖子! ·· 一声声十分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朱樉!!” “你不得好死!!” “啊!!” “兔崽子!!” “有本事,杀了爷爷我!!” “杀了我!!” ·· “朱樉!” “秦王!” “我错了!” “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震天的惨叫声,在太阳落下后的夜幕里,十分瘆人。 配合上满地的尸体血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所有的士兵亲卫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向这边, 一个个的脸色难看,甚至有不少人都吐了出来。 内心对秦王朱樉、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敬畏之心和害怕恐惧上升了一个层面。 一个时辰的时间, 已经缓缓流逝。 朱樉此时已经浑身都是鲜血,黑色的袍子上已经浸染了无数的鲜血。 地上都是残肢, 还有无数的薄片血肉,散落一地。 此刻的格桑达尔已经变成了类似一具骷髅架子,难以想象经历了怎么的折磨。 朱樉单手拎起骨架,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缓缓向前走去。 到了朱标三人身边时候,淡然开口说道: “大哥、老三、老四!” “这事,是我自己挑起来的头,虱子多了不怕痒!” “你们就不要抢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然而朱标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一把拉住朱樉说道: “老二,你小子瞎说什么呢?!” “我是你大哥!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小子扛了?” “怎么,是不拿我当大哥了?” 说着话,目光死死的盯着朱樉。 朱樉挤出一抹笑容,苦涩解释起来,“怎么会,大哥!” “只是,这事对你名声不好,没必要的!” 朱标听到‘大哥’二字,便满意的松开了手,拍了拍朱樉肩膀道: “知道我是你大哥就好!” “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杀疯了,没听到。” “孤传了皇帝口谕,已经剥夺了皇觉寺的一切封赐;他们参与此事,该杀!孤说的!” 话说道最后一句时,朱标的身上威严显露了出来,让朱棡他们信服不已。 除了,朱樉。 朱樉多年的调皮捣蛋,对老朱自认为很是了解。 神色间多了抹古怪之色, “大哥,这口谕,你怕不是假传而来的吧?” “爹我了解,这不像爹的口谕!” 朱棡朱棣,此时也面容呆滞的看着大哥,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简直是小母牛回家 ——牛逼到家了!! “害,这有什么?孤是太子,怕什么?” “再说了,你们几个别忘了,他不止是皇帝朱元璋,” “更是咱们的爹朱重八!” “儿子们闯祸,当爹的给儿子擦屁股,不是很正常么?” 朱标丝毫不在意,淡定的看着兄弟几人说道。 第83章 家? “走,回家!!” “爹的口谕,怕什么?!” 朱标坦然的拍着兄弟几人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嗯,回家二哥!” 朱棡朱棣也没有了所谓的担忧,应和起来。 ·· 一行人行走在荒野之上,漫步于应天府之中,走入皇宫,厚重的城墙内。 朱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与前方欢声笑语的兄弟们逐渐拉开距离。 月光的皎洁洒在他的肩头,却照不亮他心中那片阴霾。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之地,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唯有心中那份失去的痛楚,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切割着他的灵魂。 家,那个曾给予他温暖与安宁的地方,如今却因瑛儿的离去而变得冰冷而陌生。 他闭上眼睛,试图在记忆中搜寻那一抹温柔的笑容,但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再次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风,似乎更猛烈了些,卷起他衣袂翻飞,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无处安放,只能在这空旷的宫道上,孤独地徘徊,寻找着那份再也触不可及的归属感。 在前方行走的朱标,似有所感察觉到朱樉状态不妥。 回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再温和。 “老二,怎么了?不舒服么?” 朱棡朱棣也停下了脚步,目光担忧的看向二哥,那个无论何时都自乐其中的二哥。 无言,良久; “大哥,弟弟我找不到家了。” 朱樉才嘶哑着嗓子喃喃说道,语气里夹杂着委屈,隐藏着哭泣,还有无尽的孤寂。 朱标闻言,心头一紧,快步走到朱樉身旁,轻轻揽住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疼惜与理解。 月光下,兄弟四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兄弟间的默契与扶持。 “老二,家永远都在这!不论弟妹是否在身边,我们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朱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力量穿透夜色,直抵朱樉的心房。 朱棡和朱棣也纷纷上前,一左一右围拢过来,三人站成了一道温暖的屏障。 朱棡拍了拍朱樉的背,用一种近乎于兄长的严厉中透着温柔的语气,倒反天罡的说道: “老二,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爬树、捉迷藏,做了坏事你还拿我挡枪背锅。现在也一样,无论风雨,我们都在一起。” 朱棣则从另一侧,用他那特有的幽默口吻轻声说道: “二哥,你可别忘了,咱们家还有娘做的点心等着你呢,那滋味,比什么都能相比的。”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试图用这熟悉的味道勾起朱樉心中的甜蜜回忆。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四兄弟,齐刷刷的低头跪着。 朱元璋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个好大儿。 老朱伸手拿起尚未开刃的刀就要说话, 但随即又放了下来。 阴沉着脸咬着牙看着朱标皱眉道:“老大!” “他们几个胡闹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胡闹?” “你就这么做大哥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咱和你娘怎么办?” 朱标则是淡淡的看着朱元璋道:“那别人都欺负我弟弟了,我还得慢慢思考对策?” “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朱元璋听着这话,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你是太子!!” 朱标则不甘示弱,也跟着大眼瞪小眼, “我还是大哥!!” “大哥是吧?” “好!!” “咱看你也是长能耐了!” 接着伸手屈膝,很顺手的脱下来布鞋,就要动手开揍。 还没等朱樉几个弟弟说什么求情, 就见朱标直接站起来,大义凛然的说道: “来来!” “你就朝这揍,看能打死我这太子不!” “打不死,你就等着我娘来收拾你吧!!” 接着还上前走了俩步,拽着老朱的手臂,朝自己身上比划开来。 跪在地上的朱樉几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大哥,一时间惊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哥,不愧是大哥! 这招,高啊!! 朱元璋何时见过这阵仗,整个人都无奈了。 刚欲开口说话, 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冷声: “朱重八!!!” “你要干什么?!!” 接着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这边走来了。 而刚才牛逼烘烘的朱元璋,霎时间从心,狠狠的缩了缩脖子,宛如一老鹌鹑的做派。 朱标则是笑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老朱。 “爹!” “我娘来了!” 地上的老二、老三、老四也是麻溜的起身来,主打一个硬气!! 马皇后步伐稳健,带着母仪天下的温婉与不可言喻的威严,穿过御书房内静谧的空气,径直走到朱樉面前。 看着年仅二十余的儿子,一夜之间,成了这般模样。 自己这当娘的,心里像针扎的一般刺痛不已。 强压下眼角的泪水,轻轻抬手,她温柔地抚过朱樉额前散乱的发丝,动作中满是疼惜与安慰。 “樉儿,我的好孩子。” “疼吗?”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朱樉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抬头望向母亲,那张慈祥的脸庞上写满了理解与包容。 他哽咽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委屈。 “娘~” “儿子好累~” “走!娘带你去休息!” 说罢,马皇后就牵起朱樉的手,轻轻的拉着,转身就离去了。 身后的朱元璋,和朱标几人,望着离去的朱樉背影。 久久不言。 “咱没有怪你们去屠戮皇觉寺,就算你们不杀,咱也会下令清剿!” “老二也就罢了,但你们就带那么点人,万一有个什么!” “咱给你们的权力人马是摆设?” 老朱后怕的看着这兄弟几个,说教起来。 经过朱樉这一事后, 看到自己儿子成了这幅模样, 朱元璋算是彻底怕了,他怕会有一天失去自己的儿子。 怕,很怕。 或许, 曾经威凌天下的朱元璋, 老了~ 第84章 将月光下酒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坤宁宫内一片沉寂,唯有几缕月光偷偷溜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冰冷的地砖上,添了几分寂寥。 朱樉缓缓坐起身,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环视四周,空旷的大殿里,金丝楠木的梁柱在微弱的光影中更显庄重,却也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孤独。 凤榻旁,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孤零零地耷拉着,没有丝毫温度。 朱樉轻叹一声,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向窗前,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心中涌动着悲哀孤寂与莫名的惆怅,仿佛这无尽的夜色,正悄悄吞噬着他内心的最后一丝安宁。 推开殿门,门框的吱吱作响,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缓步走出坤宁宫,昔日的那道身影在脑海中不断闪过,给这漆黑的夜色,增添了丁点温暖。 回忆的过往,倏忽之间,已然尾声。 温暖之余,便是更甚的寒意。 朱樉拖沓着身躯,继续散步在这座幽深的皇宫里。 路途上遇到了宫女太监,巡夜的禁卫军,也是自顾自的走过。 不理,不睬。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值夜的禁卫军将领处,派来保护朱樉的恰好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子; 换个更耳熟闻详的称谓,即大明战神——李景隆。 李景隆,是老朱的外甥孙,样貌很是高大俊朗,又能说会道的,深受老朱的喜爱。 这不,让李景隆当了自己宫中禁军的统领,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夜色愈浓,李景隆快步穿过曲折的宫廊,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而坚定。 这位表叔的事情,李景隆他很清楚。 理解朱樉内心的煎熬,那份孤独与寂寥,如同这夜色一般,深沉且难以触及。 找到朱樉时,他正站在一座石桥之上,背影孤寂,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李景隆轻轻靠近,未敢惊扰这份宁静,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关怀与忧色。 “王爷,夜凉,还是回宫歇息吧。” 李景隆的声音温和而有力,穿透了夜的寂静,落在朱樉的心头,激起一圈圈涟漪。 眼见朱樉并不理会自己,李景隆无奈的摇摇头跟上,还打起了感情牌。 “二表叔,那就让二丫头陪你一起走走吧?你总不能一个人,这让舅姥爷他们知道了多担心不是?” 朱樉缓缓转身,目光与李景隆交汇,那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亲人的温和。 他轻轻摇头,似是在拒绝,又似在诉说自己的无奈。 “二丫头,给我取些酒来!你随后跟上便是。” 语毕,朱樉再也不如何理会,继续漫步于黑夜之下。 李景隆看着自己这表叔,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取酒。 ·· 片刻的功夫,李景隆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几坛子酒,就那样抱着小跑去寻找朱樉。 “表叔,夜深了可不好找酒。凑合喝吧!” 夜色深沉,月光如洗,洒在应天府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 朱樉抱着那坛酒,步履蹒跚地走出皇宫的朱红大门,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回忆的碎片上。 街道两旁,古老的槐树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与他孤寂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连树木都在默默诉说着过往。 朱樉的脚步不自觉地引领着他走向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每一步都踏出了回忆的涟漪。 小巷深处,一盏风灯孤零零地挂在墙头,昏黄的光晕摇曳生姿,与周遭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他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地落在那盏风灯上,仿佛透过它,能看见往昔与汤瑛并肩而行的温馨场景。 那里曾是他与汤瑛常常并肩走过的地方。 如今,巷口的风灯依旧摇曳,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朱樉停下脚步,轻轻放下酒坛,指尖摩挲过冰冷的坛身,仿佛能触及到那段温暖时光的温度。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汤瑛发间的淡淡香气,那是他此生再也无法忘怀的味道。 四周静谧,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和近处偶尔掠过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和莫名的慰藉。 朱樉缓缓打开酒坛,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花香交织在一起,勾起了他心中最深处的柔情与哀痛。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那辛辣中带着甘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如同他与汤瑛的爱情。 一处, 又是一地, 满城,皆回忆; 一坛, 又是一壶, 酒香,即哀痛。 ·~· 酒空, 朱樉也兜兜转转来到了王府, 走进了那处不敢踏入的灵堂内。 此刻,灵堂内只有些许宫女太监为汤瑛守灵, 至于汤和,因为悲痛,身体愈差,早已歇息去。 朱樉缓缓步入昏暗的灵堂,烛光摇曳,映照在他满是哀痛的脸上,添了几分不真实的苍白。 他踉跄着走近那冰冷的棺材,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上,疼痛而沉重。 “所有人,都下去吧!” 朱樉遣散了周遭所有的宫女太监,来到了棺材边。 棺材内,汤瑛安静地躺着,面容虽经时间雕琢,却依旧保持着生前那份温婉与恬静。 朱樉伸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面颊,仿佛想要唤醒沉睡中的爱人。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又迅速滑落,与棺木融为一体,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他坐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不及心中那份痛楚的万分之一。 朱樉低声呢喃,声音颤抖而破碎: “瑛儿,你怎舍得留下我一人……”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孤命令你起来!!” “求你了,瑛儿~” 四周的寂静仿佛也被这份深情所感染,连空气都凝固了,只留下他低沉的哭泣,在空旷的灵堂内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 印月无玉归尘埃, 浅觥清水难酒乐。 玉盘影下唯孤影, 浊酒断饮留寸断。 ——饮月 第85章 头七 片刻后,朱樉拿起一旁的酒壶直接开始了豪饮了起来。 饮,更像是灌。 “瑛儿,娘告诉我,南边那块地,是前元一个大人物曾经筹建下来的,风水和地方都是极为不错的!” “周遭都有不少的花草树木,每日还能看到太阳升起。” “想必是一个能好好修养的地方。” ·· “瑛儿,你怕黑,怕一个人呆着,我都知道。” “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就搬过来陪你好吗?” “瑛儿,下面要是缺什么了,无聊了,想我了,多来梦里看看我好吗?” 接着朱樉又拿起来酒壶就朝着自己的嘴里猛猛灌了下去。 “瑛儿。” “我的夫人!” “杀你的那人,说的不错。都是,都是我,害了你!!” “下辈子···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说着,又将一壶一壶的酒喝了进去。 醉酒, 或许是,唯一的安宁。 “瑛儿,我想你了~” ·· 说着说着,朱樉已经接连几壶酒已经喝了进去。 醉倒一旁,靠着棺材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朱樉与汤瑛的棺材之间,为这静谧的墓室添上一抹清冷的光辉。 朱樉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柔和,眉头微蹙,似是在梦中仍未能完全释怀。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起伏,仿佛与周围凝固的空气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身旁,汤瑛的棺木静静地伫立,仿佛一位沉睡的佳人,等待着某个永远无法到来的黎明日出。 ·~· 朱樉喝了好多酒,满脑子都是以前自己和汤瑛在一起玩闹说笑的画面。 即使,那是睡梦之中。 仿佛一时间过去了好久,眼前的回忆渐渐模糊散去。 一道淡淡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是汤瑛,此时依旧身着那一身凤冠霞帔,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一脸的温柔心疼之色。 轻轻的揉搓着朱樉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装作嫌弃的样子,调笑说道: “樉哥儿,你怎么又皱起了额头?还有你哭泣的样子,好丑哦~” “瑛儿,不喜欢的!” 朱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急切的想要开口,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声音,只能默默的看着,听着,落着泪水。 “殿下,不必介怀,你我夫妻一体!” “自然是祸福相依!” “臣妾不后悔!自也不会,怪罪殿下!” 汤瑛收起了打趣,依旧是那副温婉的笑容,熟悉,却又陌生。 想真真切切的,再看一次。 “樉哥儿,臣妾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去做那些为大明百姓之事!” “还有啊,以后再找一个善良贤惠的女子侍候左右吧!” 朱樉此时紧紧的拉住那道虚幻冰冷的双手,脸上浮现一抹哀求之色。 泪流满面~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 那道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朱樉的面前。 扑通! 朱樉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双手不断狠狠的捶打着自己。 “瑛儿!!!”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多人已经来到了王府。 却无人敢去叫,只当朱樉靠着棺材睡着了。 突然, “瑛儿!” “瑛儿!” “你别走!!” 朱樉猛地就睁开了眼睛,大声喊叫起来。 吓了周遭人一个激灵, 周围人都脸色十分复杂的看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秦王。 片刻,朱樉回过神来,轻轻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看向棺材中的夫人,俯下身子,轻轻一吻。 吻起,泪落。 ·~· 很快,头七悄然而至, 结束了最后朱樉和汤瑛的相处时间。 这几日里,朱樉什么也没去做,整天酗酒、陪瑛儿聊天。 就是无论如何,梦中再也没出现汤瑛的身影。 或许,真··· 时辰到了,朱标也前来府中,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朱樉这几日的事情,他都知道,却无可奈何,只能放任他消沉。 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好过来的··吧? “老二。” “时辰到了!” “弟妹,她···该走了!” 朱樉木讷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接着站起身伸手拿过来一条白色的丧布,缓缓的缠绕在了自己的腰间,转身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众人,走上前去。 环看众人,盯着棺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开口道。 “时辰到!!” “起灵!” 顿时,周遭的人都开始吹打起来,各行其事。 朱樉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牵着棺椁,手中拿着一个篮子。 每走几步,就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白色纸钱挥撒出去。 后边跟着的队伍,同样如是。 密密麻麻的白色纸钱,漫天飞舞起来。 朱樉扯着嗓子嘶吼开口道: “亡妻借道~” “往来回避~” “诸般因果!” “无一肩担之!”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城外走去, 棺材所过之处, 周围的百姓都跪下行礼起来。 “恭送秦王妃!” “恭送秦王妃!” “恭送···” 在远离民居的道路俩旁,很快的涌出了上百人之多。 都是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锦衣卫在身后羁押。 朱樉面目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俩边的锦衣卫立马就动起手来。 嘭!嘭嘭! 顿时就有不少的人头落地,这些人都是那夜血色参与进来的人,无一个无辜之人。 队伍很快从这里走了过去。,一百多人的脑袋齐刷刷的都砍完了。 队伍来到了提前选好的陵寝前,十分顺利的将汤瑛入土为安。 朱樉十分平静的看着巨大的断龙石落下,眼神中没有一点波澜,也无泪水滴下。 大抵是,麻木; 又叫,心如死灰吧。 当那块巨大的断龙石落下的那一刹那,朱樉的心也死了,跟随着汤瑛一同埋葬在这片陵寝内。 不哭,也是哭不出来了; 貌似自己已经不懂如何哭了。 还好吧, 毕竟瑛儿说,她不喜欢自己哭; 正好! 他以后就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朱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陵寝,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之多。 这才缓缓转身,看着身旁的秦一秦二, “传令!!” “返程!” 秦一秦二连忙低头行礼, “属下遵命!” 犹豫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爷!还请您节哀!王妃知道话,也会心疼难过的!” 朱樉则是淡淡的摆了摆手,没有理会。 手紧紧的握着刀柄, 径直率先离去,再无回头。 第86章 憋在心里,很疼吧? 路上,朱樉赶走了所有人,带着秦一秦二,迷茫的走在这热闹陌生的应天府,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信国公府前。 信国公府前,朱樉停下脚步,目光穿过那半掩的朱红大门,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看见昔日繁华。 院内,大红灯笼早已褪色,孤零零地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曳,发出细微而哀伤的声响,如同在低语往昔的欢笑与誓言。 院内小径两旁,原本精心修剪的花木如今肆意生长,枝叶交错间,透不进多少阳光,使得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花瓣凋零,散落一地,无人清扫,与泥土混杂,显得格外凄凉。 汤和坐在昏暗的正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满脸的疲惫与沧桑。 几日间,他仿佛被岁月无情地抽走了所有活力,双眼深陷,胡须杂乱,不复往日那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 面前几个空酒壶东倒西歪,散发着刺鼻的酒气,那是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忘却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痛。 他缓缓抬手,想要再斟一杯,却发现酒壶已空,只得无力地垂下手臂,任由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与外面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汤和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堂外,看到了来人,看到了朱樉的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来人!再来壶酒!” 汤和没有理会朱樉,直接又要起酒喝。 转眼的功夫,府内的下人,就端了上来。 “坐吧,陪老夫喝酒!” 没有下酒菜,没有伴乐,没有言语。 二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很快一酒壶就见了底, 汤和这才沉闷的开口说道:“老夫想回凤阳了!老了,也累了。” 朱樉闻言一怔,沉默了良久, “好,我会给父皇说的。” “大明海军,我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你要出征时候,带着德庆侯吧,海战他熟悉。” “好。” “你···注意身体吧,想必瑛儿不愿意你这样。” ·· “我知道。” “老夫,没怪过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好。” 语毕,朱樉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便要离去。 等走到正堂门口时,突然回过身子,却不敢去看这位岳丈的眼眸。 朱樉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咚咚咚,几个响头,每一个都像是他内心情感的宣泄。 汤和坐在昏暗的光影中,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脸上的线条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刻,目光复杂。 他轻轻抬手,似乎想要扶起朱樉,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 朱樉出了信国公府,一路回到了皇宫,恰赶上了快到饭点之际。 此刻的坤宁宫内,只有朱橚这个小屁孩被马皇后罚跪在一旁。 见到了朱樉前来兴奋不已,当即要起身,想让二哥在娘那求求情。 “二哥!你帮···” 可看清了朱樉的样子,一时呆愣在那里。 “怎么?” “白头发没见过?” 朱樉微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的牵起老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朱橚没有言语,则是轻轻的摸着。 眼眶也是瞬间红了几分,过了许久才有些哽咽的开口。 “二哥!” “怎么了?” 朱樉打量着四周,头也不回的问道。 朱橚毕竟还没经历事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低头小声开口道: “二哥!” “二嫂走了,娘和大哥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出宫来看你!” “二哥,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小五知道的。” “难受了,就要哭出来的二哥!” “憋在心里会很疼的吧?” 朱樉猛地身体僵硬了一瞬,回过头含笑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伸手摸了摸脑袋,轻声开口道:“二哥没事,没事的!” “你二哥我从小就没心没肺,调皮捣蛋,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樉露出一抹笑意,却是格外的僵硬、苦涩。 “你二嫂啊~” “她没死!只是觉得这里无聊了,去另一个世界逛去了。” “她呀,还在等着你二哥我呢!” “她可舍不得我!” “呃,”本来还在流泪的朱橚,听到这里时候,一时间不知道哭还是笑。 “二哥,我已经不小了!还拿我当小孩子骗呢?” “你骗骗小十二还差不多,他常觉得自己娘亲在天上变成星星看着他呢!你给他说,他肯定信你!” “去去去,你这倒霉玩意!” 朱樉没好气的推了老五一把,这摆明不是说他傻么? “又怎么招惹娘了?跪在这里。” “嘿嘿,又逃学堂了,我不想学那些之乎者也的,烦得很~” 朱橚压下那抹担忧开口嘿嘿说道。 “二哥,你要不给娘说说?” “我不敢,你找大哥去!” “要给娘说什么呢?”马皇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心虚的朱橚吓了一大跳。 “娘,老五要···唔唔~” 朱樉刚要开口出卖朱橚,就被这小老五一把捂住了嘴。 马皇后奇怪的看着这俩人,倒也没多想, “好了,赶快来吃饭吧!” “老五,你去让人叫下你爹和你大哥!” “得嘞!” 朱橚一听这话,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丝毫不敢停留。 二哥? 明明是老六才对! ·· 等朱橚离开后,朱樉上前帮助马皇后收拾饭菜起来。 眼神动作里,马皇后看不出丝毫的难过之意。 却让马皇后更为担忧了起来。 “老五,你···” 朱樉闻言回头看向马皇后,瞬间明白了什么,熟练的挤出一抹笑意。 “娘,我没事!” “瑛儿不在了,孩儿认命了,也想通了。” 马皇后看着那个依旧挂着笑意的儿子,心里的担忧不减。 在马皇后的眼里,那少了份灵动,多了丝寂然。 这是为娘的,对自己怀胎十月得来的孩子独特感应。 “老二,若哪天累了,给娘说说,娘给你做主!” “好,娘!” 没多久朱元璋和朱标就放下了奏折,一个个带张嘴就前来吃饭。 第87章 胡惟庸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没有人提及汤瑛,一个个的都在试图让氛围稍微欢快些。 “爹,我去信国公府了。岳父要回凤阳,我答应了!” 朱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老朱往嘴里拔菜的手,顿了顿,马皇后和朱标也沉默了起来。 等老朱咽下口中的吃食,才语气有些低落的开口说道: “好。咱也应了,他,有说什么时候走没?” “没告诉我。” “重八啊,是咱朱家对不住人家,汤和要走了,你这当大哥的,也做点什么吧。” “咱知道,妹子。”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送送他吧。” 说罢,朱元璋又欣慰的看了眼朱樉, “咱以为你小子,再也不敢踏入信国公府了。” “是不敢,但瑛儿不在了,我总得替瑛儿,尽一尽孝心。不然,她在天上看着多难过不是?” 朱樉抬头看向自己的爹,苦涩的说了起来。 “你呀···” “爹,别说了。吃你的吧!” 朱标夹了一口菜到老朱碗里,直接打断老朱接下来的话。 而目光看向朱樉,眼里透露着心疼。 “大哥,我没事的。” “嗯,大哥信你!好好吃饭吧,瘦了。” “好~” 虚假的欢快,就这么被打破了。 众人都低下头不停的吃饭,不愿意去感受丝毫这难过的氛围。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别一扫而空。 朱樉也就随即起身,要帮马皇后收拾桌子。 而朱标的话,却让他一顿。 “老二,胡惟庸大哥给你留了下来,就在锦衣卫。” “你去看看吧,处理了。” 胡惟庸?朱樉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杀意还是蹭蹭的往外冒,难以遏制。 “好!” ·~· 夜色已深,皇宫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朱樉的身影在幽长的宫道上拉长,步伐坚定而沉重。 穿过几道森严的宫门,他来到了锦衣卫的驻地,一股冷冽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踏入大堂,昏暗的烛光下,胡惟庸被铁链束缚,坐于一角,昔日权倾一时的宰相此刻显得狼狈不堪,但那双眸子依旧闪烁着不甘与狡黠。 朱樉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过往的恩怨之上。 “胡惟庸,好久不见。”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法言喻的恨意与决绝。 他站在胡惟庸面前,目光如炬,直视那双曾经算计过无数人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更多的秘密与悔恨。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道冰冷的铁链,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逾越的鸿沟。 胡惟庸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那笑中既有对命运的嘲弄,也有对朱樉的挑衅。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秦王殿下,别来无恙。今日一见,不知是要送我上路,还是另有他求?” 朱樉的眼神骤然一凛,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胡惟庸,你我心知肚明,今日我来,并非只为送你。探马军司,那桩旧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空旷的大堂上,回响不绝。 胡惟庸的脸色微变,那双狡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 “探马军司?秦王殿下指的可是那早已成为过往云烟的军中旧事?老夫年迈昏聩,记忆模糊,怕是帮不上殿下什么忙了。” 朱樉闻言,眼神骤冷,仿佛冬日寒冰,直刺人心。他缓缓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拍打在桌上,信封上的火漆封印在昏暗中闪着不祥的微光。 “胡大人,这是我从你府邸密室中搜出的信件,字里行间,可都是你与探马军司旧部勾结的证据。 你若仍执迷不悟,别怪孤对你家人下手了!自从孤失去了王妃,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胡惟庸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转瞬之间,那份慌乱又被一种奇异的平静所取代。他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朱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孤要把你的家眷,一个个活剐了,下油锅,炸给你吃可好?” “先从你的孙子孙女开始?” “还是从你最疼爱的小儿子开始?” “他们的肉嫩的狠!!” “孤有经验,还记着那个探马军司的领头人么?” “孤亲自把他的肉剐了下来,喂给他吃了!” 朱樉温和的话语,却让胡惟庸的瞳孔猛地一缩,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笼罩,他颤抖着嘴唇,试图从朱樉那张平静却暗藏杀机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只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冷漠。 汗水沿着他苍老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音。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却只能发出几声干涩的呜咽。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朱樉那温和却字字诛心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每一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胡惟庸的心理防线。 “朱樉!!你这个魔鬼疯子,会遭报应的!!” “自从你们把瑛儿逼死那刻,孤早就疯了不是?” 胡惟庸看着朱樉那平静下的疯狂,再也强硬不起来。 信了,他信。 这简直是一个疯子!! 胡惟庸深呼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恐惧,沉声道: “我交代!!” “只有一个要求,给本相和家人一个痛快的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那就看你的话,对孤有没有用了!” 胡惟庸在恐惧下,很快的全部交代清楚了。 现在的他,只求速死! “朱樉,你胆敢改税制土制,你不会好死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起码,比我惨多了,哈哈哈哈!” 胡惟庸冷笑的看着眼前的秦王,疯狂大笑起来。 朱樉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拉长,他未再多言,转身之际,衣袂轻扬,带起一阵冷风,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紧张与血腥气息。 他步伐稳健,穿过那道厚重的铁门,每一步都像是将过往的恩怨彻底抛诸脑后。门外,夜色更浓,寒风凛冽,万家灯火在他身后渐行渐远,仿佛是与一个时代的诀别。 第88章 斩 夜幕低垂,朱樉率领着一队精锐甲士,借着微弱的月光,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古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他们的步伐坚定而迅速,铠甲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座即将迎来风暴的城池。 抵达探马军司隐秘的据点前,朱樉抬手一挥,示意众人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积蓄力量。 “探马军司者,诛杀勿论!!”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军士们如潮水般涌入那扇紧闭的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仿佛是末日的序曲。 探马军司再如何精锐,不过也是探子,是死士。 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很快败下阵来,死的死,擒的擒。 这一场景,在大明应天府多处上演了起来,很快烈火燃烧到了大明各地。 没办法,大明立朝还短,文人氏族尚未全部归心,更别提前元遗留下的诸多隐患。 ·~· 次日早朝,朱元璋在朝堂上宣布了胡惟庸等人诛九族,顺势废除了丞相一位。 而晌午时分; 应天府菜市口,今日汇聚了前所未有的人海,摩肩接踵,人声虽被刻意压制,但那份压抑下的嗡鸣如同暗流涌动。 阳光虽烈,却穿不透这层层叠叠的人影,只能勉强在缝隙间洒下斑驳光影,为这血腥之地添上一抹诡异的亮色。 高台之上,新增设的监斩席庄严肃穆,朱樉面无表情,目光如炬的审视着下方即将接受最终审判的罪人。 而一旁跪倒在地的便是曾经显赫一时的胡惟庸。 北元探马军司的余孽,以及胡惟庸叛乱一案的涉案官员的九族, 就比如,胡惟庸。 犯人队伍被拉长,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中或是不甘,或是绝望,偶尔夹杂着一丝乞求宽恕的闪光,但在这浩大的场面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皇帝有旨!罪臣胡惟庸不思皇恩,高居丞相之位,却勾结朝臣,玩弄权术,更是勾连北元余孽起兵造反!” “今日,诛杀胡惟庸九族,以儆效尤!” “时辰已到,杀!!” 阳光如血,洒在应天府菜市口的青石板上,将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不祥的色泽。 四周,百姓们鸦雀无声,却难掩眼中的惊恐与好奇交织。高台之上,刽子手们手持寒光凛冽的鬼头刀,立于一排身着囚衣、面容惨白的犯人之后。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鼓声骤起,震耳欲聋,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第一刀落下,寒光一闪,血花飞溅,染红了周围的空气,也映在了围观者惊骇的脸庞上。 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每一声刀落,都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哀嚎与人群中的低呼,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绝望。 朱樉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一声令下,就这样烟消云散,毫无波澜。 却没有忘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转头看去,胡相此刻颤抖着身子,紧闭双眼,丝毫不敢去看自己家人的下场。 “胡惟庸,闭着眼睛是何故?给孤睁大你的狗眼!!” 朱樉看着胡惟庸的样子,不由的嗤笑起来。 “殿下,你何必这般羞辱老夫?” 胡惟庸艰难的睁开自己的双眼,苦涩的询问道。 “自己惹下的罪孽,不好好看看怎么行呢?” “孤,不杀你,甚至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 “孤要你牢牢记着今天这一幕!!” 胡惟庸听到这个答案,简直难以置信,疯狂嘶吼起来。 “朱樉!你这个畜牲,不是说好了,给老夫一死么?!” “杀了我!杀了我!!” 嘶吼间,胡惟庸甚至想起身扑向朱樉, 他难以想象自己日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是多大的折磨! 可惜,就在靠近朱樉的那一刹那,就被秦一直接一脚踹倒。 “朱樉!!” “你不得好死!” “疯子!!” 朱樉就像没听见似的,静静看着胡惟庸在那嘶吼,内心毫无波澜。 突然,又是那般的可笑,索然无畏。 “拉下去吧,看好他。” 朱樉摆了摆手,示意起了秦一。 ·~· 接连几日的清晨,阳光总是带着几分不祥的预兆,照耀在应天府的刑场上。 今日,朱樉身着黑色蟒袍,面容冷峻,再次立于那庄严肃穆的监斩席前。 四周,依旧是人潮涌动,但空气中弥漫的已不仅仅是惊恐与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默。 朱樉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被押解至刑场中央的朱亮祖身上。 这位曾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如今却衣衫凌乱,面如死灰,昔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他的家族成员,同样被一一带上,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被命运锁链束缚的巨龙,缓缓蠕动。 朱樉缓缓走到朱亮祖面前,疑惑的询问道:“永嘉侯!父皇对你可是不薄啊,何至于此?” “哼,不过成王败寇罢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咱可不是胡惟庸那个软货,对你这小儿也能磕头求饶!” 此刻阶下囚的朱亮祖,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依旧这般硬气。 这时还能给朱樉送一记白眼,倒也算的是一汉子吧。 “你!” 身后的秦一当即听不下去,上前就要清洗一番那张破嘴,却被朱樉伸手拦住了。 “无碍。朱亮祖,你可知胡惟庸为何对孤服软?” 朱樉这时候破天荒的为胡惟庸正名起来,只是这份好心,就是有点别有用意而已。 “孤啊,告诉胡惟庸,孤要把他最疼爱的孙子孙女,都活剐了,油炸了。” 朱樉没等朱亮祖回答直接淡淡叙说起来,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然后啊,孤再喂给他吃。” 七月,天还正热,尤其是应天。 朱亮祖,却在此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禁一颤。 肉眼可见的,这位永嘉侯,从心了起来。 不怕死倒是,但是,谁不怕个变态啊! “是去年,殿下命人殴打罪臣的嫡次子开始,上位不给罪臣说法,反而被禁了足。” “再之后,上位要收免死铁劵,心有不甘!” 朱樉看着脚下唯唯诺诺的朱亮祖,提不起兴致,直接挥手离去。 ·· 接连几日的斩杀,以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 朱樉很快和锦衣卫画起了等号, ——大明刽子手、屠夫···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朱樉的名字,简直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 第89章 出海东征!! 皇宫内, “重八,你为何让老二去监斩那些罪臣?” “你可知,老二如今在民间的名声都臭了!都说他是什么刽子手屠夫的!” “老二,本就失去了媳妇,你还让他背这些名声?” “你是不是想逼死你的儿子才罢休?!” 马皇后得知了事情,急匆匆的赶到御书房,上来就是一堆责问。 老朱放下手中的奏折,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发妻,满是苦涩委屈的语气。 “妹子,妹子,你先坐下。” 老朱拉着马皇后就按到了龙椅上坐了下来, “妹子,咱是知道这个事情。老二,也是咱让去监斩的。” “可是,不去没法子啊!自从老二媳妇去世后,老二的样子你也看在了眼里,说是想开了放下了,咱看他那是都憋在了心里。” “正好这些人,虽是没直接参与刺杀老二媳妇的事,那也是叫什么间接的。” “咱让他去当这监斩官,不也是想让他心里能放下些不是?” “咱是他的爹,咱也心疼不是?岂能害了他?” 老朱给马皇后按摩着肩膀,细心解释起来,老父亲的苦心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马皇后听了老朱的话,也是消了气,拉过朱元璋枯燥的手,叹起气来。 “唉~你说老二他怎么办才好?” “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呀,总不是滋味~” 马皇后对着老朱感慨说道,突然一阵灵光闪过。 “哎?重八,若是放老二去自由生活可好?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他不是向来喜欢这种生活?” “不可!” 朱元璋直接打消了马皇后的念头,否决道: “妹子,这种时候,万不可放任他无所事事。不然,他更难走出来了!” “咱以前行乞时候,听过一个故事,” 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缓缓开口: “那故事里,老叟离世后,其子悲痛欲绝,日夜守在灵前,茶饭不思。他娘心疼,便想着让他出去散散心,吩咐下人莫让他做任何杂务,只愿他能忘却伤痛。 儿子依言而行,踏上了旅途,初时确有几分释怀,但渐渐地,那份失去至亲的空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再关心沿途的风景,不再与人交谈,只觉世间万物皆失去了色彩。数月后归来,人已瘦得皮包骨,眼中再无生气。 最终,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他选择了自我了断,留给他娘亲的只有一具尸体。” 马皇后愕然看着朱元璋,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哎~”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 马皇后刚离去无多久,朱樉就后脚前来御书房。 “小兔崽子,你怎么来了?” 朱樉没有像往日那般怼老朱,微微一笑,俯身直言说道:“爹,我想北伐!” “想找北元那个郡主?” 朱元璋没有意外,直接点出了老二的目的,笑着问道。 若是朱樉没有前来请命,那才是怪事。 “是!此仇不报,儿子寝食难安!” 朱樉坚定的看向朱元璋,目光中的杀意,很是显眼浓烈。 “不行!” “为什么,爹!” “她胆敢下令虐杀孩儿的媳妇,凭什么我不能北伐杀她!!” 朱樉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瞬间气势起来,目光死死的瞪着老朱,颇有番想和老朱拍桌子叫板的架势。 “嘿,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的!怎么着?不让我报仇,你还指望我什么语气!” 朱樉毫不客气的怼了起来,随即以莫大的恶意揣度起来这个爹。 “老头子,你不会是想将她纳妃吧?” “你要是敢这样,我就去宗庙抱着祖宗牌位,告你丫的!” 听到这话,老朱一口茶水,气的都喷了出来。 “兔崽子!你敢!” “你爹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不敢了?还有,你就是那种人!不然,后宫里那么多妃子,哪里来的?!” “你···” 有朱樉这个儿子,不得不说是老朱的幸运,可得是能少活不少年呢~ 父子俩隔着龙案,搁那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服谁。 良久,老朱无奈败下阵来。 “也就是你小子,敢跟咱这拍桌子!” “老实说吧,咱儿媳妇遭此大难,咱也很难过!也想杀了那狗屁郡主祭奠咱儿媳妇!” “咱知道没几个比你更难过,但正因为如此,咱不放心你!” “怕你在草原追杀上头,中了奸计!” “要是你出了事,你让你娘和你大哥如何?”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走到朱樉身边,拍起了肩膀,劝慰解释起来。 朱樉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一时不想这么放过英伦,听到这些话时,也沉默了下来。 “还有,徐达才回京没多久,北伐大军还需休养生息。” “北元的王保保,还活跃在草原,徐达尚不能杀了他,难不成你能了就?” “明年!咱答应你明年,出征北伐!” “可好?” 朱樉抬头看向老朱,良久,露出一丝笑容,沉声道: “好!一言为定,不许耍赖!” “嘿,你爹我是那种人么?” 一句话就让朱元璋破了功,瞬间吹胡子瞪眼开始。 “是!你以前骗我的还少?” 没等老朱的脏话出口,朱樉就继续说道: “对了,上次我岳父说大明海军训练差不多了,该发兵了!” “还有,改土制税制,都要进行!怎么搞?给个章程吧?” 听到改制时候,朱元璋的神情瞬间严肃犹豫了下来。 “老二,你知道胡惟庸此次叛乱,也有改制的缘故吧?” “知道!” 朱樉顿了顿,看着朱元璋的眼睛,笑着补充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现在我除过你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爹,做吧。”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好,咱答应你,但你得答应咱保护好自己。” “好。” “那就先在应天府改制吧,下个月月初,你出征倭国!路上顺便,监督改制吧。” “先改税,别动土制!” “知道,我又不傻!” 朱樉白了一眼朱元璋,就随后退下离去。 第90章 推行 次日,晨光初破晓,皇宫内的空气凝重而庄严。 百官身着朝服,面色因胡惟庸一案而个个的差了不少,依次步入朝堂。 奉天殿上,龙椅高悬,朱元璋身着明黄龙袍,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百官,每一道目光都似重锤,敲击着在场之人的心房。 等照常早朝处理完一切事宜,朱元璋沉声开口道: “该启奏的都完了吧?” “那咱还有一件事!” 只见朱元璋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宦官李彪宣读诏书,李彪手持黄绢,声音颤抖地诵读着改革的详细内容,每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臣心上。 随着圣旨的宣告,朝堂之上,气氛骤降至冰点。 百官之中,有人面如土色,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有人低头沉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不甘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青砖地面上,却照不亮这满殿的阴霾。 “陛下!” 百官之中,一位大臣颤巍巍地站出来,眼中闪烁着恐惧与不甘: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摊丁入亩、官绅纳粮,实乃动摇国本之举。我朝以农为本,若骤然变革,恐引起民心动荡,粮税难收,望陛下三思啊!” 言罢,他缓缓跪下,身后竟有数十位官员附和,有文臣亦有武将,皆纷纷跪倒,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一片恳请之声,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而剩下的大臣,都一个个似事不关己似的,静静的等待事情后续发展。 可当真,一点不在乎的能有几人? 只不过是更高明的狐狸罢了。 朱元璋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一众大臣,目光如刀,似直刺人心: “朕是通知,不是商议,可懂?” “祖宗之法,固当尊之,然时移世易,岂能墨守成规?朕意已决,非为私欲,乃是为大明万年基业,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尔等若只顾一己之私,不顾社稷安危,那咱今日便要问问,你们这身官服,穿的到底是大明的责任,还是一己之私?!” “你们都给咱听好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今往后,推行摊丁入亩之策,不论贫富,按地亩纳税,以均天下民力。更有甚者,官绅一体纳粮,革除特权,共襄国是!” 言罢,他猛击龙案,一声巨响,如同春雷炸响在百官心头,震撼而清醒。 百官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抗议无用,只能齐齐叩首,应声称是,大殿内回荡着沉闷的磕头声,预示着大明王朝一场深刻的变革即将拉开序幕。 朱元璋很清楚朝下百官的心口不一,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大手一挥,沉声道: “秦王,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从应天府开始!如有阻挠,视同抗旨!” 言罢,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肃立太子一侧的朱樉身上。 朱樉领命,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儿臣领命,必不辜负父皇苦心!” 话语中的铿锵有力,何尝不是另一种杀意。 朱标此刻也站出来,环顾一圈这些‘为民请命’的大臣,从怀中掏出太子令,对着朱樉,更是对着大臣们说道: “秦王!这是孤的太子令,拿着吧,放手去做,一切有孤担着。” “多谢太子殿下!” 等朱标朱樉这里说完话, 朱元璋的目光如炬,一一扫过这些或惊愕、或愤慨的脸庞,他的声音更加低沉而有力: “咱知此策推行不易,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但为国为民,朕意已决,不容更改!谁敢阻挠,便是与朕,与大明百姓为敌!” 言毕,他猛地站起身,龙袍随风鼓荡,如同即将展翅的苍鹰,气势磅礴,令人不敢直视。 “退朝!!” “恭送吾皇!” ·· 早朝过后,天色逐渐亮堂起来,应天府的街巷间也渐渐热闹起来。 朱樉派人前往应天府各处张贴告示,并派一些机灵识字的锦衣卫前去给百姓讲解。 此刻朱红色的告示牌错落有致地悬挂在城门、市集入口及人流密集之处,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一位身着飞鱼服的年轻锦衣卫,手持长卷,立于告示之下,一脸喜色,声音洪亮而清晰: “诸位父老乡亲,且听我一言。此番新政,非为加赋,实为减忧。 以后啊,咱大明再也没有了人口税,无论大家伙的家中有几口人,都不收税了!以后,各位家中有多少亩地,那就交多少土地的税!绝不多收一亩地的税!” 这锦衣卫展开手中的长卷,图文并茂地解说起来。 “而且,以后当官的、地主、读书人等等,都要和父老乡亲们一样,都要交税!” 围观的百姓或点头赞同,或低声讨论,脸上洋溢着对新政的强烈兴奋与期待。 此刻; 朱樉正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喝茶,观察着一切。 秦一秦二,如同左右护法似的,紧紧跟随在朱樉身后。 “秦一,这人是谁?” “爷,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小旗,叫王儒,平日里为人机灵,也懂不少字。” “他不错,一会赏他十两银子,让他日后好好做事。” “是,爷!” “应天府各地,锦衣卫都到位了吧?” “爷,您放心,都到位了,一明一暗。若有异动,会及时上报;至于各户产业土地,会尽快探查清楚。” “嗯,走吧。” 朱樉看着窗外,百姓兴奋的神情,安定了不少,便不再理会。 至于官绅他们,若不放任闹出事来,接下来又怎么推行? 几日内,新政很快席卷应天府各地; 阳光斜洒在应天府的青石板路上,映照着百姓们脸上洋溢的喜悦与希望。 孩童们手牵手,在街巷间嬉戏,口中不时传出“皇帝万岁”的稚嫩童声,如同春风拂过心田,温暖而明媚。 然而,在这股欢腾的浪潮中,一群身着儒衫的读书人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第91章 请命(一) 读书人或聚于茶馆一隅,或立于书院廊下,眉头紧锁,交头接耳,言语间满是对新政的苛责与不屑。 在应天府一茶馆里, 一位颇有威望的学子,学着诸葛孔明的样子,手持羽扇,摇头晃脑,言辞激烈:“此等新政,无异于与民争利,有违圣人之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我等圣人学子,寒窗苦读十数载,岂能和那些平头百姓一般,交银纳税!”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如针,刺痛了在场不少人的心。 “就是,我等读书是为大明之天下,岂可如此羞辱我等!” 周围,几个年轻士子或点头附和,或面露忧色,整个氛围凝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与城外百姓的欢庆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贼眉鼠眼的读书人,趁势撺掇起来, “董兄,你在我等读书人之间颇有威望的,不若你带领我们这些读书人,前往宫门请命可好?” “好主意啊!董兄,我们这么多人,在号召一些志同道合之辈,一同前往。想必皇帝对我等也无可奈何,只能服软!” 另一个读书人闻言,当即兴奋的附和起来,一时间人人觉得此事可为。 就连那所谓的董兄,也就是国子监的学子,也沉思起来此事。 “经过此事,说不定陛下还能看重我等,不用科举也有了出头之日!” “是啊,是啊,若···” 顿时,打开了话茬,茶馆内人人都开始了争相讨论,幻想着皇帝屈服于他们的言语之下,丝毫不觉得他们这行人会失败。 突然,一个学子打断道:“万一那个秦王,派锦衣卫来捉拿我等呢?据我所知,那秦王可是领了皇帝命令,如朕亲临啊!” “呵,不过一锦衣卫刽子手罢了!圣人可是这般教你的?” “就是,圣人学说白读了不成?锦衣卫的淫威,可压不倒我大明万千读书人!” ·· 听到那个学子的话,其余读书人皆是不屑,出言反驳羞辱,甚至是带有鄙夷的看着这个软蛋。 听到这些羞辱的话,这学子瞬间双眼通红,当即说道: “我不过是说了一种可能罢了!我祖上可是前宋大儒!我身为他老人家的子孙,岂会屈服?!” “你···” “好了!不要吵了!” 那位董兄紧皱着眉头,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一会散去,我会再联系一些志同道合的读书人,你们也都去各自联系些人,越多越好!” “我再去拜访一下恩师,看能否让他再出面!就定在明日晌午,我们宫门前见!” 这位董兄,目光炯炯的看着茶馆内的众人,严肃说道, “各位,莫要辜负自己所学,辜负圣人之言!” “我等必不负圣人所言!!” 很快, 一众所谓的读书人散去,各自前去。 而最先出言的那个面相猥琐的读书人,则七拐八拐的绕到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后门。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后门很快就被府中管家打开。 “后面没人吧?” “没人,我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前来的!” “那就好,大人在书房等你的消息,速速前去吧。” “多谢!” 说罢,这读书人拱手作揖,还顺势塞了一锭银钱给管家。 片刻后,这厮来到了书房。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明日晌午,他们就会召集读书人在宫门前向皇帝请命!” “嗯,办的不错。跟着管家去拿酬劳吧!” “小的,多谢大人了!” 这厮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拱手对书房里的大人,拜谢起来。 随后便跟着管家离去,良久后,管家独自一人前来回禀: “老爷!都处理好了,人就埋在了粪坑里,不会有人察觉的!” “嗯,不错。” “吩咐你的其它事,都如何了?” “回老爷,流民已经收买了数十名。再多,恐锦衣卫察觉!” “好,你让他们明日装作百姓,前去和那些读书人一同闹事!” “好的老爷!” “办事小心点,事后,把那些流民也都处理干净了!别留下府中的痕迹,不然牵连到本家,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老爷,小的办事您放心,这种事还是颇为拿手。” “嗯,事后府上和本家那边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的不敢,不过是为老爷分忧罢了!” “行了,给你的好处,该拿就拿着,只要好好为本老爷办事就好!” “小的愿为老爷肝脑涂地!” 管家当即跪倒在地,彰显起忠心来。 “嗯,去办事吧!” “是!” 等管家离去后,这位老爷站起身来,望着窗外。 阳光打在这位的身上,阴暗交错,昏暗不明,谁也不知明日是福,还是祸端。 ·~· 夜幕降临,天边星光闪耀; 朱樉独自坐在秦王府内一处幽静的院落中,四周被夜色温柔地拥抱,月光稀薄,星辰点点,如同遗落的珍珠洒满苍穹。 他身着一袭素雅的便服,衣袂随风轻轻摇曳,显得格外孤寂。 朱樉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直抵那浩瀚无垠的星河之中。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虚无的空气,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在倾诉着无尽的思念。 都说,人死了,会变成天空中的星。 可瑛儿,你究竟是哪颗? 好想你啊~ 就在朱樉惆怅思念之际,秦一踏入院落,打破了此刻的氛围。 秦一对着黑暗中的朱樉,行了一礼,开口道: “爷!户部郎中曾宏为首,吏部柳骏···十数人,今日晌午开始在暗地里挑动是非,其背后都是些南方的小族,也就曾家规模还行。” “这些家族背后再有无幕后之人,暂且不可得知。” “明日会有百余名读书人前往宫门请命,还有各家收买的些流民装作平民百姓,也会一同前往皇宫请命!” “参与其中之人,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下。” “之后如何处理,还请爷明示!” 朱樉听着秦一的汇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来锦衣卫如今终于颇有一番成效。 今日晌午的事,夜晚已经几乎全部查明,不错。 “嗯,孤知道了。不错,先盯着吧,别让那些挑动是非的人逃了。” “读书人?孤明日,亲自会会。” 第92章 请命(二) 第二日晌午时分很快到了; 阳光斜洒在厚重的宫门上,将古朴的铜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百余名身着青衫,衣衫下不乏锦衣绸缎的读书人,此刻已经聚集在了宫门前,为首的正是昨日的那名董姓学子。 周边还有不少流民乔装的应天府百姓,都集聚在了一处。 其后,更是跟随大批不知深浅,前来看戏吃瓜的百姓商贩。 皇宫宫门前的将领,见突然间宫门前远处人群不断前来聚集,想到了清晨皇帝的命令,当即唤来手下吩咐道: “速速前去宫内向陛下太子禀报!就说百姓和读书人已经前来宫门,本将会带兵维持秩序,以免冲撞皇宫,后续还请陛下明示!” 随后又命令手下其余人道:“关闭宫门,留下一队人马,警戒四周。其余人,随本将前去,以防百姓冲撞宫门!!” “喏!” 很快,这将领就带领兵马来到了宫门前,刀剑兵戈虽未对准这些请命之人,但也一个个双手紧握,戒备周遭。 “来人止步!前方乃是我大明皇宫,若再度向前,本将就以冲撞皇宫之罪拿下尔等!!” 请命,又不是送死,他们不傻,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董学子手执竹简,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引经据典,声音高昂而有力:“这位将军,我们乃是向陛下前来请命的!并非闹事,还请将军不必如此!” 随后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高喝道: “各位同窗们!昔日商鞅变法,虽强国一时,却也引得民怨沸腾。 今之新政,若不顾民情,强行推行,恐重蹈覆辙。我等读书人,当以笔为剑,据理力争,废除此等急功近利之策,还天下以安宁!” 言罢,他重重一拍竹简,引得四周读书人纷纷侧目,气氛顿时激烈起来。 一个个纷纷应和起来这番说辞,甚至神情激愤,仿佛遭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 人群中一个中年读书人,须发染上了些许风霜,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和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声音铿锵有力道: “《礼记》有云,‘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而吾辈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不正是为了我大明国运昌隆? 如今却保国未果,还有遭受税收这般侮辱!何苦哉?岂不寒了吾辈忠君爱国之心? 故新政违悖此道,非但无益于国,反伤民之根本!吾辈当力陈其弊,誓请圣上明鉴,废除苛政,还民以安宁!” 言罢,四周附和之声四起,有的拍着大腿斥责,有的扼腕叹息,整个宫门前仿佛被一股不可遏制的正义之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抗争气息。 气氛的激烈,也让宫门前的士兵们不由得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生怕他们下一刻就犯浑冲了上来。 但好在这些读书人说话都文邹邹的,周边的百姓压根听不懂一点,突然在一藏匿于百姓中之人暗中示意下。 一平民百姓装扮的人,突然大声哭诉起来;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睁开眼看看吧!新政不顾民生,只想收刮我等的钱财!让我等日后,还如何过活啊!!”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这些税一交,我那可怜的孙子连病都无法医治了!” 他的身旁,几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怀抱幼子,泪光闪烁,哀声附和,端的一句凄惨可怜。 还有不少的人,也在这时开始了控诉,强牵扯上大堆莫须有的事情。 感情之深切,泪如雨下,引得周围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侧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疑惑,一时间对新政的信任天平也开始不断倾斜。 一些傻乎乎的青壮男子则义愤填膺,高呼口号,声音响彻云霄,为众人开始打抱不平。 不时也有被这股情绪感染的百姓加入其中,他们或茫然无措,被激昂的氛围所裹挟,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未来的忧虑与对朝廷决策的微妙怀疑。 孩童们被大人紧紧抱在怀中,懵懂地望着这一幕,小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好奇。 宫门前的将士,手中的兵器紧握到出了汗,暗地里甚至有冰冷的弓箭,对准着这些闹事请命之人。 此刻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复杂的情绪。 似乎,一点火花就能将其点燃,那新政也将会随之付诸一炬。 ·~· 御书房内; 朱元璋、朱标和朱樉皆在,等士卒汇报完,朱元璋没示意下一步动作,反而说道: “你先回去吧,咱一会亲自前来!” “喏!” 等士卒离开后,坐在龙椅上的朱标怀揣一丝希冀的开口道:“爹,要不我跟你们一同前去?” “不用,你去干嘛?休想给咱偷懒,老老实实的在御书房把奏折批阅完!” 不愧是亲爹,把朱标那点小心思猜的透透的,一开口就是戳破,丝毫不给朱标偷懒的机会。 而朱樉则在一旁喝着茶水,饶有兴致的看起了戏。 “大哥,你加油!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弟弟我跟爹去就行!” 朱樉很是慷慨的落井下石,眼里闪过一阵幸灾乐祸,拉着朱元璋就朝外边走去。 唯独留下,暗自咬牙切齿的太子,苦命的不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没办法,谁让老朱为了皇权,取缔了丞相这一职位。 其它的影响,暂且不知道,但光这堆积如山的事务,就足够这皇帝太子二人头大了。 ·· “爹,我大哥虽然想逃避奏折,歇息偷懒一下,但你就不觉得自从没了丞相后,你们要处理的事情多了不少?” 出了御书房,朱樉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一边向宫门走去,一边对着老朱提醒起来。 “老二,你想说什么?当皇帝又不是来享福的,这点苦都受不了,还当什么皇帝!” 朱元璋对此事,丝毫不在乎,压根没放在心上。 “爹!你年轻时候,带兵打仗的,身体自然没得说;但我大哥呢?从小就被你拉着学习参与朝政,外出的机会都没多少,身体哪有你的好?” “你是能受的了,但我哥身体呢,就不怕万一累出个病?” “还有你也不想想日后的皇帝,当真以为每一个都能像你一样?一天俩天还好,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朱樉的话,尤其是有关太子身体的那段,敲击在朱元璋的心间,但依然倔强嘴硬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兔崽子!咱的子孙,那肯定个顶个的好!” “还有你不会是想让咱再恢复丞相吧?你当初可也是支持咱的。” 个顶个的好? 我呸!! 这臭不要脸的老头子! 第93章 请命(三) 朱樉心底里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嗯,什么叫门天子朱祁镇、炼丹师朱厚熜等等。 哪一个不是你老朱的子孙? 朱樉心底里暗自腹诽,嘴上却不敢, “怎么会,我惦记恢复丞相干嘛?等一会结束了,我跟你解释,先处理眼前的事!” 说着,老朱跟朱樉已经来到了宫门的不远处。 很快一名士卒小跑前来, “禁军提举,拜见陛下、秦王殿下!”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平身,望着宫外的方向开口道: “宫外如何?可有不法之举?” “回陛下,宫外将军正在带领禁军警戒,并未有不法之举,只是百姓越来越多,还请陛下决断!” “嗯!” 朱元璋丝毫不意外,转头问向朱樉道:“锦衣卫都安排好了?” “爹,都安排好了。是秦一负责的,此刻正隐藏在人群中,随时准备控制这群人。” “那就好,打开宫门,咱倒要看看,这些人能说出什么个花!” “喏!” 随后禁军提督,快步离去,安排手下打开宫门,并护卫朱元璋。 “走吧!” ·· 此刻宫门外,人群愈发不忿,越来越多的百姓相信朝廷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而已。 随着宫门缓缓打开,朱元璋和朱樉缓步而出,身上的威严霎时间震慑的众人不敢再肆意妄为,一时间寂静下来。 守护宫门的将军,见到皇帝跟秦王亲临,第一时间安排禁军护卫起来,随后走上前行礼, “末将见过陛下,见过秦王殿下!!” “起来吧!” 随后朱元璋看向人群,平淡说道: “咱就是朱元璋,大明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到来,一众人皆不敢炸刺,纷纷跪拜行礼。 “平身吧!” “你们今日聚众前来宫门闹事,所谓何?” 朱元璋平淡的话语,却让不少参与其中的人胆颤起来。 为首那名董姓读书人,他跨前一步,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铿锵,却难以掩饰心虚之色: “国子监学子董耀,见过陛下!陛下,吾辈同仁前来并非闹事,实则向陛下请命。 自古以来,士人持笔为剑,以文载道,非为私利,实乃心怀天下苍生。新政忽纳读书人之税,犹如寒霜覆顶,冻彻士子之心。 试想,若学子皆因生计所迫,无暇他顾,谁人再愿埋首经卷,探求治世之道?又何以期未来有贤才辈出,为大明江山添砖加瓦,共谋盛世?” 言罢,他深深一揖,心中忐忑不已。 老朱龙眸微微一眯,环顾四周众人,轻声开口道: “你们都是这般想的?!” “还望陛下明鉴!!” 身后一堆人,齐刷刷的行礼回道。 “所以你们是想让咱废除新政了?” 朱元璋毫无波澜的话语,回响在这董耀的耳畔,熟悉老朱的人都知道,朱元璋此时已经对眼前这些读书人动了杀心。 而这董耀却不知,声音虽颤却清晰: “陛下,新政初行,百姓之中,实有诸多不便与疾苦。日后恐田间荒芜,商贾凋零,民生维艰。 微臣深知陛下心系苍生,故斗胆陈词,望陛下能念及百姓生计,深思熟虑,或可缓缓图之,乃至废除其中不宜之策,以安民心,复我大明盛世之基。” 言罢,他低垂眼帘,静候圣裁,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远处宫檐下风铃轻响,与心跳共鸣。 “董耀?是这个名字吧?” 董耀还以为此事将成,自己的名字也入了皇帝的耳,当即兴奋就弥漫在脑海,就连身后的不少读书人都羡慕嫉妒起来。 “陛下,正是草民!!” “老二,说说锦衣卫调查的情况吧。” “是,爹!” 朱樉看着为首的董耀,心中冷笑不已,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打开高声喝道: “董耀!即国子监学子,杭州人氏,家中乃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三年前,乃是家中老父给国子监管事大量贿赂才得以进入;在学期间,不曾好生读习,在国子监拉帮结派、收买贫寒学子为自己扬名!此后,亦是屡屡未能榜上提名!” “董耀,这可是你?本王所说,可是属实,人证物证孤皆有!” 随着朱樉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字字的吐露,董耀的脸色惨白一片,话音的落下,董耀也跌坐在地上。 自己,完了~ “回,回殿下,一切属实。” 董耀十分不情不愿的低声开口道,不大的声音,却让周边不少都听见了。 “嗯,那就好。” 朱樉见董耀识趣,就继续开始念下一个人, “黄仁······” “······” 念了几个后,朱樉停止了言语,将接下来人前显圣的机会让给了老朱。 “都给咱听到了吧?” “若是没听够,秦王那里你们这些狗屁读书人的,都有!” “父老乡亲们!咱朱元璋也是从平头百姓一步步当上这个皇帝的,又岂会坑害百姓?” “你们好好想想,这些读书人,都是些富家子弟!更是些不学无术之辈!你们好好看看,有几个是从你们相邻乡亲间走出来的?!有几个真的为了咱百姓着想的?” “只不过是咱的新政害了他们的利益,为了一己之私,这才前来有了这道貌傲然的为民请命!!” “你们好好看看,他们的青衫之下,是不是锦罗绸缎,是不是怀间配着昂贵的玉佩装饰!” 朱樉的调查、一些读书人的认命还有朱元璋情深意切的话语,让不少的百姓对着这些人怀疑了起来。 人群中的锦衣卫,则直接扯开一些读书人的伪装,里面的锦罗绸缎赫然暴露了出来。 百姓中一众哗然之色,有不少读书人,更是想趁机溜走,却被锦衣卫暗戳戳的阻挡下来。 一上了年纪,约有六十多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上前,脸上还带着一丝怀疑, “老朽加过陛下!陛下与秦王刚才所说之言,我等信了;可是还有一些百姓据他们所言,陛下新政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日后还会以各种理由增添税名。” “还望陛下,能为老朽解一解心中疑惑!” 说着,这位老者枯瘦如柴的手指向了那伙流民装扮的百姓方向。 这些假百姓,刚听了皇帝对读书人的斥责,当这老头把手指向自己这边时,心中不由得对老头疯狂暗骂起来,内心的惶恐不安更甚。 但依旧,强撑着自己百姓的身份。 “老先生,不必如此。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 第94章 请命(四) “各位父老乡亲,孤乃是秦王,这些人刚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百姓么?” “本王让锦衣卫带来了应天府周边所有的里正,不若让他们来辨认一番如何?” 朱樉很自觉的站出来,高声对着人群喊道。 听到朱樉的话,那些自称百姓的人中,顿时有几人神色大变,眼神闪烁不定,四处张望,似在寻找逃脱的缝隙。 他们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颤,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人群中开始有了细微的骚动,有人悄悄向后挪动脚步,企图混在人群中消失。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在这些人的脸上,却映不出半点光明,只有无尽的慌乱与恐惧。 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手微微颤抖,指间原本摩挲着一块玉佩,已然放下,那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到底还是露馅了! 看来自己这些人早就被锦衣卫盯上了,不然,锦衣卫如何能这般快拿出证据,今日又岂能如此快压住场面! 完了,无论自己,还是远在他处的本家,都结束了。 很快,锦衣卫就把里正都带了上来, “诸位,本王很抱歉让锦衣卫把你们带到这里,今日有人冒充是你们村乡的百姓,本王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请各位仔细辨认一番吧。” 随着朱樉的一声令下,里正们逐一上前,目光如炬,扫过那些自称百姓的面孔。 阳光斜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那些颤抖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沉重。 里正中,最年长的一位老者,颤巍巍地走到人群前,他眯起眼,仔细端详着每一个人,眉头紧锁,最终缓缓摇头,那动作仿佛宣判了无形的死刑。 紧接着,隔壁村的一个中年汉子,眼神锐利,逐一审视后,同样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随后,一个又一个里正,如同接力般,无一例外地否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最后,一群里正相互一交流,发现都是自己辖下的乡亲,最先辨认的那位老者主动站出来回禀道: “回陛下、秦王殿下,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应天府的百姓!所有里正都不认识他们!” 老朱和朱樉都不感到意外,毕竟幕后之人为了避免收买的百姓被人认出,从而加快暴露,特意选的流民。 不曾想,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 朱元璋冷哼一声,随即示意朱樉解决。 “各位父老乡亲,都听到了吧?!” “想必这些里正你们都认识,大可以上前去确认,也可以去看看那些所谓的百姓!” “况且你们生活在这应天城了如此久,这么多人,若真是百姓,想必你们总能认出一二个吧?” 朱樉的话音落下,就有不少人大胆走上前,询问起来相熟的里正,更有些许人去辨认那些百姓。 阳光下的市集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余下细碎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 人群中,一名衣着朴素的青壮男子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在那些被指认为假冒百姓的人中穿梭,最终定格在一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的妇人身上。 男子的记忆被悄然唤醒,画面如同旧日影像般在脑海中回放——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傍晚,他收来贩卖的货物,在城门外的流民营地边,曾见过这女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很是可怜无助。 甚至当时还起了些爱慕之意,所以印象很是深刻。 “对!就是她,前些日子不还是城门外的一流民么,怎么今日就成了百姓?!” 男子猛地一拍大腿,声音虽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他快步上前,穿过几道人群的缝隙,直到站在那妇人面前,两眼紧紧盯着对方,仿佛要穿透伪装直达心底。 “我记得你,那晚你带着孩子,我给了你几个铜钱,让孩子能买口热食。” 这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周围的人群闻言,都转身投来好奇与审视的目光。 很快,接连有流民被认出来,一时间宫门前的百姓纷纷不可置信。 ·· “草民错怪了新政,辜负了陛下苦心,还望陛下恕罪!!” 一位百姓认识到了错误,直接跪拜向朱元璋请罪起来,其余百姓也醍醐灌顶似的,纷纷回过神请罪。 见此,朱元璋嘴角终于勾出了笑容, “都起来吧!咱不怪你们,新政会正常进行!” 阳光洒在他那历经风霜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上,他环视四周,目光温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每个人的心田。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百姓们啊,咱老朱也是个百姓,知道土里刨食的辛苦。咱推行新政,不是为了刮你们的油水,更不是要害你们。 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让咱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咱知道,这路上难免有误会,但咱保证,每一分力气,都会用在实处,让咱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 “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周遭的百姓都跪拜在地,都歌颂起了朱元璋的恩德,不懂说话,也只好一遍遍的喊着万岁! 声音很快传遍四周,隐约间传遍着大明境内各地。 “都起来吧!不必如此,能为你们做点事,咱高兴还来不及!” “老二,你去处理那些人吧!!” 吩咐罢,老朱这人就想上前跟百姓们攀谈起来。 “是,爹。” 朱樉得到老朱的示意,直接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隐藏在百姓中的锦衣卫很快将那些闹事的读书人,以及被收买的流民都拿下。 有不少人,想趁乱溜走;又或是掏出怀中的匕首,但都被锦衣卫毫不客气的一脚又踹了回去。 “爷,这些人一个不少,都拿下了!” “嗯,把参与其中的,都抓起来吧。他们的九族,一个不少的给孤带回来!!” “喏!!” 第95章 兔崽子?麒麟儿! 就在宫门前的抓捕停下没多久,宫门前那个中年男子才刚到府邸没多久。 男子气喘吁吁,刚跨过曾府门槛,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他疾步走向书房,面见这座府邸的老爷, “老爷!出事了,锦衣卫已经提前掌握了咱们收买的那些人信息,此刻想必都被锦衣卫缉拿下了!” 曾辉听到这句话,如同雷劈一样,瞬间瘫软跌坐在椅子上,一副颓然之态,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夜色。 嘴中喃喃之语道:“完了,都完了!!”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吩咐起来。 “快!让夫人和孩子现在立马出城!什么都不要带,越快越好!” 曾辉的话音未落,府门前已是一片喧嚣,锦衣卫的脚步声如雷鸣般逼近。 他连忙将书桌上的密信塞进曾辉颤抖的手中,急声道:“快走!这是最后的出路!” 但为时已晚,门扉轰然洞开,寒光如电,锦衣卫的身影如同死神的使者,瞬间充斥了整个府邸。 曾辉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密信,仿佛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却已遥不可及。 妻儿惊恐的哭喊声从后院传来,他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心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次日凌晨; 天边出现点丁骄阳,月隐星藏,远在杭州以及各地的街巷间忽地多了几道鬼魅般的身影,他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灯火阑珊处,一座座朱门紧闭的府邸前,无数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靠近,领头的轻抬手,示意众人准备。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大门被猛然推开,寒光一闪,刀剑出鞘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府内顿时一片慌乱,家丁仆役四散奔逃,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锦衣卫们如同暗夜中的猎豹,迅速而精准地控制了局势,将惊慌失措的曾府主人曾辉及一众家眷团团围住。 曾府族长脸色苍白,满眼不可置信,却只能束手就擒,被冰冷的刀剑架在了脖颈处,带出了这座曾经奢靡一时的府邸。 门外,火把摇曳,照亮了锦衣卫冷峻的面容,和府邸男女老少哭喊的声响。 怎么会? 如此之快? 曾家族长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还有柳家等诸多家族都在睡梦间被锦衣卫强行带走。 等待这些人的,唯有刀剑,就连发配都成了一种奢望。 ·~· 天色亮堂,应天府的菜市口又多了一批一批的来客,留下了自己的头颅。 嘶喊求饶声很久才平息,而朱樉带着佩刀却在不远处的茶楼静静的聆听,连喝茶的兴致都没被打消。 “走,回宫!” 朱樉看了一会,发现并未出现乱子,就起身离开准备回去复命。 御书房内,老朱还在吭哧吭哧的处理奏折。 “爹,他们的九族都开始处理了,百姓间并未出现什么不好的声音。” “嗯,那就好!”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笔,平静的说道,又转头问起来朱樉。 “老二,你昨日说的,咱回来询问了一番。老大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往的好了。” “说说吧,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嘿!这是什么话?怎么馊主意了?” 朱元璋的话,让朱樉颇为不忿的反驳起来,没等老朱有所回应就继续说起来。 “爹!不是我说你,这么多的奏折,你要是不找个好法子减轻一些。以后啊,保不齐有哪个子孙给你偷懒惹乱子!” “咱知道,你这兔崽子还说不说了!!” 老朱其实昨晚在跟马皇后的聊天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本来请教朱樉,就让老朱不好意思开口。而刚刚朱樉的隐约说教之词添了一把火,直接让老朱恼羞不已,装腔作势起来。 “爹,你这是昨个让我娘揍了?火气这么大!” 朱樉刚说出口就后悔自己嘴贱了,他很明显的看到老朱的眼神逐渐充满了怒火。 于是连忙说出了解决之法: “爹,你以前忌惮丞相这个位置,是不是因为丞相的权力太大,什么事都能拍板决定?” “是啊!最开始的李善长,还有不久前的胡惟庸,这些能当上丞相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朱元璋的目光沉了下来,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边,凝视着远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与愤怒: “胡惟庸,那厮仗着咱的信任,结党营私,擅作威福,朝中大小事务,几乎无不经其手。他手中的权力,遮蔽了咱的耳目,让咱的朝堂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只知胡相,不识天!哼哼~” 言罢,朱元璋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要将那过往的阴霾一并驱散。 “他自以为能操控一切,却忘了,这天下,终究还是姓朱的天下!咱的刀,从不曾钝过,一旦察觉,便是雷霆万钧,绝不留情!” 等老朱将自己心中的火发泄出来,朱樉才笑着说道: “爹!不若从国子监、科举前几名、又或者咱大明的那些县令之类的,招几个前来帮你和大哥,处理朝政?” “这不行!还以为你这兔崽子有什么好主意呢,那些人懂个屁啊!不妥不妥!” 朱元璋听到朱樉的话,当即反驳起来,眼中还闪过一丝失望。 “爹,那若是再有一俩个老臣坐镇呢?这样还能给咱大明培养一些不错的官员。” 老朱略微思索了片刻,依旧摇头道: “好处是不错,但还是不妥,那跟丞相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又多了几人而已。” “再拿掉这些人的决定权!定期轮换,如何?” 新颖的词句,让老朱来了兴致, “小兔崽子,仔细说说!” “爹,丞相你忌惮,无非就是他大多数朝政都能自己做主!若是咱们,拿掉能做主的权力,让这些人替代丞相,再把处理办法写在奏折上!” “只能建议,不能决定!” “这样,你和大哥就能少了不少事不是么?再将他们,定期轮换,干满一定日子就将他们下放到朝廷各个地方。” “如此,你还担心?” “再不济,你跟大哥商量一下,把奏折要事,分他个三六九等,重要的事务别让他们参与!” “如此可行?” 朱樉不咸不淡的话语,让老朱双眼越听越亮堂。 “好好好!!不愧是咱的麒麟儿,就这么办!” 第96章 沐英 “爹,沐大哥今天傍晚就能回来了!” 就在朱元璋高兴之余,朱樉又放出了一则消息,把老朱高兴的不轻。 “好好好!今个真是好日子!一会儿,你去给你娘和你大哥说一声,今个留沐英在宫里用膳!咱们好好聚聚。” “再者,你去迎接一下你沐大哥,他也是好久没回来过了。” “知道了,你不说我也会去。” 朱樉看这便宜爹高兴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儿子呢! 倒不是吃醋嫉妒,要知道沐英在8岁时被朱元璋收养,改名为朱英。 老朱和马皇后对沐英非常疼爱,不仅让他读书识字,还教他学习兵法。沐英在朱元璋夫妇的抚养下成长,并随朱元璋南征北战,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真真切切的把沐英当亲儿子在养,而且沐英也是很争气,在带兵打仗和政治方面都有不错的才能。 况且,为人识趣,不像其它义子和勋贵那般,一朝得势就欺压百姓争权夺利。 老朱不给,他就不要;给的逾越,也不要。 更何况,当朱标一出生,沐英就主动提出改名,不以皇子义子自居。 这如何不让老朱和马皇后喜爱? 再者,沐英虽死忠于老朱和朱标,但也和朱樉关系不错。 毕竟某人小时候,每次为非作歹调皮捣蛋,沐英也没少为他擦屁股。 ·· 很快,朱樉就先后去了坤宁宫和东宫,告诉了沐英回来的消息。 马皇后得知很是高兴,当即赶走了朱樉,自己去提前准备晚膳了;而朱标也是如此,让朱樉一边玩去,自己则是加快了处理朝政。 朱樉被赶出来时候,仍旧一脸懵。 好家伙,自己这是失宠了? ·~· 落日的余晖洒在应天的石板路上,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 城门口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踏入城中,为首的正是久别归来的沐英。 他身穿铠甲,眉宇间既有战场的凌厉,又不失温文尔雅的气质,历经风霜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归家的喜悦。 朱樉早已等候在城门内不远处,一身便装,显得随意而亲切。 他远远望见沐英的身影,不由加快脚步,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兴奋与期待。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嘴角处早已勾勒起笑容。 “沐大哥,好久不见了!” “臣西平侯,见···” 不同于朱樉的寒暄,沐英除过最初的笑容,就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行礼。 “哎哎,我的好大哥!你搞这出,不是摆明让太子大哥和娘揍我呢?” 见到沐英行礼,朱樉直接慌了神,连忙打断,上前强行拉起沐英。 好家伙,但凡今天这礼行了,呆会的晚膳还吃屁呢! 光竹条炒肉就够自己吃的了。 “怎么?还不能给你这秦王行礼了?” 沐英也知道分寸,不再强求,反而调侃的说道。 可说着说着,自己的内心就沉重苦涩了下来。 先前听说,弟妹去世后,自己这个弟弟深受打击,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明明比自己小将近十二岁,如今的样貌却是比自己还要苍老不少。 朱樉正欲回话,却看到沐英的神情,也明白了几分。 于是笑着说道: “大哥,我没事,都过去了。最多偶尔会有点想念瑛儿罢了。” 偶尔? 差不多吧,一天里偶尔想想。 “樉弟,我虽然不是你亲大哥,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只要不是违背陛下和太子,大哥都会尽力帮你!” 身为领兵外臣,自己本不该说出这番话,但沐英还是说了出来。 自己这弟弟日子不好过啊~ 锦衣卫那就是潭浑水,进去容易,想脱身,哪怕是秦王,陛下嫡子都难! “好的大哥,走吧,爹和娘还在宫里等你!” 朱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不愿多说,直接催促起来。 “嗯,回宫!” “大哥,那是回家!你有本事,在娘面前这样说!” “呃,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小子!” “大哥你···” ·~· 坤宁宫内,灯火辉煌,暖意融融,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沐英步入门槛,只见马皇后已迎上前来,眼中满是慈爱与关怀,她轻轻执起沐英的手,细细打量,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英儿,你可算回来了,看你,都瘦了。”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回来看看!” 说着,马皇后眼中泛起泪光,却又迅速用笑容掩饰,不愿让这份重逢的喜悦蒙上阴霾。 朱元璋紧随其后,他的步伐虽稳健,但眼神中难掩激动,拍了拍沐英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欢愉: “好!好!回来就好!一路上辛苦了。” “陛下,皇后···” 沐英此刻得见亲人,也是十分高兴。 但这一高兴就出了差错,就见随着沐英的话语落下,马皇后的神情不复刚刚重逢的喜悦,反而爬上一抹危险之色。 就连老朱也紧皱起了眉头。 而朱标和朱樉,不愧是亲兄弟俩,直接躲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马皇后伸手拽住沐英的耳朵,声音淡淡的说道:“长时间不回来,就不认我这个娘了?你敢再说一遍?” “母后,父皇!孩儿错了错了!” 拧上耳朵的那刻,沐英看到这夫妻俩的神情,才意识到了问题,哭丧着脸慌忙纠正认错起来。 “哼,你知道就好!我可从来没有不认你这个义子!” “英儿,你要改名时候,咱就说过了。在外面,咱随你的意,只是臣;但你在这儿,永远是咱的义子!一家人,不必拘束。” “知道了,父皇母后。”沐英的心田涌现阵阵感动和暖意,温和的看着这家人。 朱标见好戏没了,才走上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 “标弟!”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温馨。 一家人围坐,笑语盈盈, 没有朝政,没有忧色,只有数不清的家长理短。 第97章 我们是兄弟! 月光如洗,洒在东宫的庭院里,银辉斑驳,与院内轻拂的柳丝共舞。 沐英、朱标与朱樉兄弟三人围坐于石桌旁,桌上几盏琉璃酒杯中,琥珀色的佳酿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们举杯轻碰,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悦耳。 朱标笑容温暖,率先开口,回忆起幼时相伴的日子,言语间满是深情与怀念;沐英则爽朗大笑,讲述着边疆趣事,偶尔穿插几句玩笑,逗得众人笑声连连。 朱樉默默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眼中闪烁着对这份兄弟情谊的珍惜与感慨。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桂香,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温馨。 “对了,你们让我去占城国带回的种子,拉了俩大车,够不?” “这种子,在占城那小地方,产量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在咱大明能养活不?” 沐英突然想起来此行的正事,直接向朱标这个太子询问了起来。 “你问老二,这都是他要的,他处理。” 朱标朝一旁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的朱樉努了努嘴,示意道。 朱樉闻言放下了正欲一饮而尽的酒杯,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沐大哥,这肯定够了!” “明天,我让锦衣卫上门拉走。让他们找些百姓去种植,试试看能成功不。若是可以,产量也不错话,剩下的就靠大哥了。” “靠我干什么?怎么,又要给我让功绩?” 听到朱樉的话,朱标也猜到了什么,当即冷声说道。 “大哥!我就一锦衣卫的头子,要这份功绩何用?”朱樉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这大哥,真的是,给功绩都不要! 接着又补充起来:“你别忘了,外面是怎么说我的。刽子手、屠夫的,这破名声,哪个百姓敢信我?” 朱樉笑着说出这番言辞,却让朱标和沐英心里很是不舒服。 “老二,你非要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你若是不愿意,我和你标弟去给父皇和母后说!” 沐英脸上带着红晕,颇是心疼的看着这个弟弟。 没等朱樉有所回应,一旁的朱标,一连闷了俩三杯酒,才压下去心中的酸涩,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大哥,不必劝了。娘和我不知道,劝过他多少次了,这死犟的劲头,和爹一样!” “何必呢,老二?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朱樉抬头看着俩位哥哥,微笑着开口细说起来。 “我呀,刚开始只是接管锦衣卫。一是,那时候朝政不稳,需要锦衣卫;再者,锦衣卫做事无所顾忌,想着几年里把事情做完,我就能跟瑛儿自由的生活游玩了。” “这些事,你们不能去做,总不能让老三他们去做吧?我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朱樉顿了顿,端起酒壶,狠狠的闷了几口酒,才接着说道: “再后来啊,瑛儿去世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可是瑛儿不让我停下,她让我好好的活着,让我多去做些为百姓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更不能放下了!况且大哥、沐大哥,弟弟我还有仇没报呢!” “弟弟我,每次睡觉都梦不到瑛儿,肯定是她还怪我没给她报仇!才不愿来看看我!” 朱樉含笑叙说着一切,眼角却止不住的流下泪水,滴落在酒盏中,让杯中之酒变得那般苦涩不堪。 月光下,朱标与沐英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疼惜与理解。 朱标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老二,你的苦,哥哥们都懂。但记得,瑛儿若在天有灵,定不愿见你如此自责。你做的每一件事,你每一次笑,都是对她最好的告慰。 再说了,你的仇,便是哥哥们的仇!大哥会帮你报仇的!” 沐英则伸手握住了朱樉颤抖的手,温暖而坚定: “樉弟,哭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你沐大哥和你大哥都在呢!” 或许,因为不是第一次悲伤,朱樉很快就收敛了神情, “沐大哥、大哥,我没事的。不过,瑛儿的仇,弟弟会自己报!” “喝酒!干了!” “干了!!” ·· 夜色愈深,月光倾倒,散落在东宫庭院每一寸角落。 朱樉独自坐在石桌旁,身旁是已沉睡过去的朱标与沐英,他们的面容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他轻轻唤来侍从,细心地将两位兄长扶入内室。待一切安排妥当,朱樉重又坐回原位。 手中紧握着酒杯,唤来又一壶酒。 他凝视着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也映照出他眼中不易察觉的柔情与孤独。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 杯中酒不断的送入嘴边,一杯又一杯的,不久就饮完一壶又一壶。 月光相伴,思念入酒, 很快,朱樉就醉倒在趴在桌子上。 嘴中还不断喃喃自语着, “瑛儿,我的妻,我好想你啊~” “好想······” 就在朱樉醉倒那刻,夜色仿佛也温柔了几分,轻轻笼罩着东宫的一隅。 朱标与沐英从暗处缓缓走出,他们的步伐轻盈生怕惊醒了朱樉。 他二人,刚刚的醉酒,只不过是假装而已。 看不得朱樉的心事重重,想让他能独自呆一会。 朱标轻手轻脚地走到朱樉身旁,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心疼,有无奈。 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将朱樉额前散落的发丝拂至耳后,动作里藏着不言而喻的关怀。 沐英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沉地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泪光。 朱标用有些虚弱肥胖的身躯,没有多言,直接背起了朱樉,自己苦命的弟弟。 在沐英一旁的帮衬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寝殿。 而朱标背上的朱樉,在二人没有察觉下,默默的流出点滴泪水。 其实在朱标沐英靠近的刹那,朱樉已经惊醒。 无它,多日来笼罩在思念悲伤下,朱樉的神经早就脆弱不堪,丁点动静就能惊醒自己。 而这一夜,在自己的俩位哥哥陪伴下,朱樉度过了自那夜血色之后,唯一一个好觉。 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第98章 新政初征税 朱樉醒来之后,很快就安排锦衣卫接收了那些占城稻,留下一些备用,其余的都秘密让锦衣卫找来经验老道的百姓种植了下去。 十二个时辰,那些试验田都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保护下。 这段时日,新政已经宣传开,还未到收税之际;而稻种也才刚刚种下,此刻朱樉也无它事,得到了往日期盼的清闲。 ··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朱樉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长廊,嘴角挂着一抹难得的笑意,朝着马皇后的寝宫而去。 步入庭院,一阵童声笑语如银铃般清脆,原来是小侄子朱雄英正在院中追逐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那稚嫩的身影在阳光下跳跃,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至于朱雄英为什么在? 无它,没有吕氏的作妖,大嫂常氏又怀孕了,马皇后得知这一喜讯,更高兴的是儿媳常氏没办法再跟她抢孙子了! 于是,连夜把朱雄英打包带进了坤宁宫。 而这段时日,闲来无事,朱樉也没少逗弄这个小侄子。 比如,冷不丁的抽查作业?贴心的带来几本书册当礼物? 等等··· 主打做一个,当代好叔叔~ 此刻的朱樉眼中闪过一丝宠溺,轻手轻脚地靠近朱雄英,蹲下身子,从袖中变戏法般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轻声道: “雄英,看二叔给你带来了什么?” 朱雄英闻声回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丢下蝴蝶,扑进朱樉的怀里,接过糖果,笑得比花还灿烂。 朱樉弯腰抱起他,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用胡茬狠狠的蹭了蹭朱雄英稚嫩的脸颊,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痒,连连叫嚷着马皇后救他。 “奶奶,奶奶!救我!二叔,他又欺负我!” 一旁,马皇后含笑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慈爱与好笑。 她轻声唤道:“老二,快来用膳吧,这么大的人了,少欺负雄英!。” “来了!娘!” 朱樉抱着雄英快速在院落奔跑着,时不时的把怀中的小正太高举过头顶, “唔~飞咯~” “哈哈哈哈哈···” 朱樉与小雄英的欢声笑语,洒满了整个院落,惹的刚处理完朝政的老朱也是一阵欢喜之色。 老朱自己还是亲力亲为的处理朝政,把朱樉给他的那套主意全搬到了东宫,起名——储阁。 好在这也让,朱标有了不少的时间陪常氏散散心,也能跟着军营锻炼锻炼身体。 不得不说,这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朱标早死的命运。 但朱樉在日后却是后悔了, 一脸儒雅的太子朱标,脱下上身的衣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拿着竹条跟自己讲道理。 那叫个悔啊~ ·~· 而用膳之后,朱樉并未直接回秦王府; 月光斑驳地洒在通往陵寝的石板路上,朱樉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 他手执一壶陈年佳酿,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的思绪。陵寝四周,松柏苍翠,鸟鸣声声,却难以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抵达汤瑛陵前,他轻轻放下酒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埃,动作温柔而虔诚。 随后,他缓缓坐下,背靠石碑,打开酒壶,任由酒香与四周的青草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开来。 “汤瑛,近来朝中事多,新政如期初行。我得到了往日期盼的闲暇,可你不在,我得闲暇又有何用?” “瑛儿,占城稻已种下,若真能解我大明粮荒之困,也算是对你的一点慰藉。” “如你所愿,我呀一点点的在改变这大明,百姓的生活以后也会慢慢变好了!” ··· 他轻声细语,仿佛汤瑛就在身旁聆听。 “好想你啊~” 说完,他举杯邀月,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化作无尽的苦涩与思念,在胸腔中回荡。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几分哀愁。 ·· 这些时日,朱樉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些行程,聊以慰藉。 很快时间来到了八月份,朝廷要开始征收夏税,也就是新政初见成效的时季。 在曾经和汤瑛结婚的小院里,朱樉坐在摇椅上,朝身后严肃的问询起来。 “秦一,那些官员豪绅的情况,锦衣卫都探查清楚了吗?” “爷,都查清楚了。明暗处,探查结果皆无甚太大差异!” “那就好,明天开始就要收夏税了!着令锦衣卫跟随户部一起征收!” “若谁有私藏隐瞒者,账目对不上的,不必请示,直接杀了!” “脑袋就挂在城门前,以儆效尤!” “当然,证据都摆明,别让人家说咱锦衣卫滥杀无辜。” 朱樉坐在摇椅上,吹拂着缕缕清风,嘴中却淡然的决定下着,阻挡新政命令之人的下场。 “放心吧,爷。若是锦衣卫有人有私心异动,我不会让他辱了爷名声的。” 话语之间,除过忠心,还有一丝狠厉杀意的流露。 “嗯,你后来管理的锦衣卫还不错,相信点自己。” ··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京城繁忙的街道上。 一队锦衣卫乔装打扮作随行小吏,与户部官员并肩而行,颇有一番气势的前往征税。 行至城东一处奢华府邸前,锦衣卫领队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宅院。 门扉缓缓开启,一位衣着华丽却面带骄横之色的豪绅悠然走出,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征税毫不在意。 “按照朝廷新令,今日需核实征税你府上的夏税,请配合。” 户部官员上前,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配合,自是配合!” “管家!你带他们去核查吧,该缴纳多少就多少!咱们呐,一定要配合!” 豪绅嘴上说着配合,眼里却满是不以为意的冷笑。 很快,户部全部核查完,在后院找到了听曲的豪绅。 “陈三!怎么,你府上的地都是些下等田?” “你府上这么多妾和子嗣,你告诉本官都是都是寄宿在你家的流民?” “真当本官好欺负是吧?!” 核查的那位户部官员,看到管家给的册目,当即忍不了,怒不可遏的你前来质问陈三。 TND,这不是欺负他的智商玩呢? 这信不了一点,你好歹造假也编的像真的不是? 第99章 初见成效 陈三依旧不慌不忙的听着小曲,糊弄着户部官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没办法,我这人心善啊~府上有很多流民,供他们穿衣吃喝,不行吗?” “再者,你这样收税,回头肯定有你们的好处不是们?” 户部官员听到这话,当即顾不得愤怒,慌忙的看向一旁乔装的锦衣卫,眼神不停的解释起来。 锦衣卫也不理睬,缓声出口道: “那陈老爷,就不怕秦王殿下,不怕锦衣卫?” 陈三闻声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声音,嗤笑了一声。 “噗,你算什么东西?新来的吧?你家大人都没说什么,你敢开口?” “我不过一小人物而已,秦王怎么可能注意到我?” “再者,锦衣卫你们还真当他无孔不入啊?” “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户部官员听到这些话,也不挣扎了,默默给这厮心里上起来香。 好走,恕不远送! 锦衣卫闻言,直接转身就走,不再多言。 那个户部官员,也不敢多接触,跟在屁股后头就走了。 陈三回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几人,也不理睬,冷哼一声,继续享受起来。 户部官员和乔装的锦衣卫也没继续收税,出了府邸,锦衣卫就朝不远处的角落做了一个手势,就开始静静的等待。 不一会,从角落方向走过来一大批锦衣卫。 “千户!” “怎么回事?” “这个陈三,把上百亩良田改成了下等田,还说府上的很多人口是流民!更是少报了诸多田地等。” “哼,这么快就有鸡送上门了!锦衣卫听令!给我围住了,莫要放过一人!剩下的人,随我进府!” 一声令下,很快就包围住了府邸,千户则带着锦衣卫一脚踹开了府门,一队人马前去收缴证据,其余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后院,直奔陈三。 陈三看到这些来人,还没出口询问,就被锦衣卫拿下。 “你们,你们为什么抓我?!” 千户冷声道:“陈三,你挑衅新政,拒不缴税!你府上的账目,和我锦衣卫调查不属,本千户按秦王口谕,将尔拿下,斩首示众!抄家!” 说罢,千户将写有陈三府上的人口、土地等账目摔在了陈三脸上。 “看看吧,别说锦衣卫冤枉你!” 陈三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瞬间慌了声,怀揣着一丝侥幸,颤颤巍巍的拿起账目翻看起来。 里面,多少土地,怎么来的,何时来的···事无巨细的写的明明白白。 看到这些的陈三,直接跌倒在地。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瞬间醒悟,连忙爬到领头千户脚下,求饶起来。 “大人,大人!是小的,一时迷了心,愿意全部缴纳税!不不,我愿意多缴俩千两银子,就当给大人的茶水钱!还望大人饶我一命!” 陈三死扒着千户的衣衫不放手,言语间涕泗横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呵,迟了!来人,压下去!” 千户看着脚下的玩意,皱了皱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抬脚就踹了出去。 陈三被拉下去时候,嘴里还不断的求饶,胯下甚至有液体流出,端的难闻。 “其余人,抄家!给这些家眷留下三天的吃食,其余的全部带走!” 接着,又看向一旁的户部官员, “王爷有令,这里面原本该缴纳的税,你一会让人拉走就是。” “多谢大人!” ··· 还正是应天府热闹,人来人往之际。 城楼上,陈三的头颅赫然悬挂,面容凝固着不甘与惊愕,血痕斑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锦衣卫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情冷峻,他们正忙碌地张贴告示,那告示随风轻摆,上面用朱红大字详细列数了陈三不尊新政、篡改良田等等罪状。 四周的百姓们或惊惧或好奇地驻足,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动。 很快,这道消息传到了应天府各个官员豪绅的府上,有不少人甚至派人前去陈三府上打听消息。 在得知,锦衣卫事先已经全部查明府上的钱财田地人口,是带着账目前来收税。 反复确定了这一消息后,各官员豪绅,再也不敢有所小动作,纷纷在收税之际老实的缴纳起来。 其中不乏有几个头铁的,怀揣着侥幸,瞒报了不少的田地,最后被锦衣卫斩杀、抄家一条龙服务。 之后,收税则是更为畅通无阻,很快应天府一地的新政下初次收税就完成了。 而新政结果,也在之后的早朝上报给了朱元璋。 奉天殿内;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户部尚书张兴的身上,只见张兴面带喜色,步伐稳健地走出列队,行至御阶之下,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充满自信: “陛下,微臣有喜讯禀报。此次新政推行,应天府百姓积极缴税,只有零散几户有交不起税银,应天府初次收税成效显着,税银总额竟比去年同期多出三分之一有余,实乃国之大幸,万民之福也!” 言毕,赵大人轻轻展开奏本,双手呈上,那奏本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每一笔都是沉甸甸的银子。 太监李彪接过奏折,呈于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奏折,直接看向最后一句的税银钱数,顿时喜不自胜。 但心中不免有丝疑虑,便开口问道: “百姓不是缴纳税银少了不少么?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银子?” “陛下,百姓的确比以往少缴纳税银约一半有余,有秦王殿下锦衣卫为证明!” 张兴听到老朱的疑问,连忙解释起来,甚至拉出朱樉和锦衣卫,生怕老朱不信。 “但新政加上了官员豪绅读书人,故此会比往年的税银多出来不少!” “父皇,张大人所言属实,此次夏税锦衣卫一旁监督。而且民间百姓对父皇和朝廷,很是感激,甚至有不少户人家,为您立了生祠!” 今个是新政初见成效时候,朱樉也久违的上了朝,此刻更是出列为户部作证起来。 朱元璋听到朱樉和张兴之言,高兴的连连拍桌子叫好。 有人欢喜有人哭,朝堂底下不少的大臣心里正滴着血,暗自哭泣。 我的钱啊! 都是我府上的钱! 一想到,新政没法阻止,以后还要源源不断的缴纳这么多的税银,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 第100章 汤和欲离去 朱元璋身着龙袍,立于御阶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群臣,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笑。 他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威严: “新政既已见成效,朕心甚慰,着令即刻起,遍行大明,惠及万民!” 字字铿锵,回荡在大殿之中,接着转头看向台阶下的朱樉说道: “由秦王朱樉全权负责此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朱樉应声而出,俯身接旨。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随着朱元璋的旨意下达,大殿内气氛骤然热烈,群臣纷纷跪拜,高呼万岁,声浪如潮。 至于百官心中的苦涩,没人会在意。 ·~· 一下了早朝,朱标朱樉俩兄弟,就屁跌屁跌的跟在了老朱的身后,来到了御书房。 “老二,回头让你手底下的锦衣卫,对这事明里暗里的给咱查清楚了!别让他们谁给咱钻了空子,新政成了笑话!” “放心吧爹,锦衣卫可不是什么吃干饭的。南边想要推行话,怕是有些困难,我打算明日动身,亲自坐镇!” 朱元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与忧虑交织的光芒,他轻拍了拍朱樉肩膀,语重心长道: “老二,此行南下,务必谨慎。南方形势复杂,人心亦多变,新政推行,既要恩威并施,亦需洞察秋毫。该杀之人,杀了便是。 对了,此次结束后,你就直接前去出海东征倭国吧,弹丸小国你为主帅便可。但需记得,海战不比陆战,风云莫测,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说着,他自案上取出一份折子,递给朱樉, “这是咱以前同张士诚海战的经验,你自己细细研读,不要出海后什么都不懂,你爹我可丢不起那人!” 朱元璋本还想多关心关心这个儿子,说出口却成了满满的嫌弃,听的朱标一阵好笑。 朱樉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老头子,我是那种人吗?你倒是想亲征,你看我娘让不让你去!” “嘿!你这兔崽” “行了,吵什么吵?老二,你东征准备带些谁去?” 眼见这对父子又要开吵,朱标头大的打断了二人,连忙将话题扯回到正事上。 “大哥,我岳父曾给我推荐的廖永忠,说是他的海战能力不错。再就带上我秦王卫的那个神机营,还有海军,足够了!” “哦对了,大哥你给大嫂说说让常升常茂俩兄弟,也跟我一起去吧!” 朱樉突然想起来,随即补充道。 “嗯,那就麻烦二弟了,好好替大哥管教一番这俩人!”说起这二人,朱标都有些害臊。 话说他岳丈那么一个勇武善战的人,生下的儿子,怎么就~ “不错,廖永忠确实是一把好手,咱待会给他下旨。至于常家那俩兔崽子,只要别死了,好好给咱操练一番!一天天的文不成武不就的,真丢他爹的脸!” 朱元璋颇是恨铁不成钢的吐槽着常家兄弟,要不是看在已故开平王的份上,怕是老朱都懒得搭理这俩玩意。 朱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一脸兴奋的对着朱元璋和朱标说道:“放心吧,保管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随后三人又讨论了一番新政和东征事宜, “爹、大哥,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动身,时间有点紧的。” 老朱看着起身欲离去的朱樉,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汤和,咱前几日和你娘还有徐达,已经在宫中设宴相送了一番。” “如今新政安稳,他今个下午怕就会离去了。老二,你去送一送吧,莫要日后留下心结。” 听到汤和,朱樉似是又想到了过往,愧疚、不知所措等等情绪爬上了心头。 在朱元璋和朱标的注视下,良久,朱樉才嘶哑着声带开口说道: “好,我去。” 说罢,朱樉拖着困在回忆的身躯,转身缓步离去。 ·~· 秦王府内; “秦一,着令锦衣卫严密监察大明内各地的新政推行,一旦有异动,你可直接进宫禀报陛下和太子!” “另,本王明日动身前往南方,为新政推行坐镇!急令此处锦衣卫迅速监视调查,本王所到之处,新政要畅通无阻!” “反对新政者,杀!!!” 朱樉的声音在秦王府的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冽。 “再者,把所有收集到有关倭国的情报,全部交给秦二!” “本王此行不仅要新政在我大明畅行,更是要前去东征倭国,扬我大明军威!” “秦二,你即刻前去秦王卫,拿着本王令牌调动神机营,命其准备充足火药,尽快拔营!” 说话间,朱樉就从腰间摘下令牌,丢给了秦二。 “喏!!” “喏!锦衣卫必不负王爷所望!” 秦一秦二,齐齐领命道。 ·· 骄阳洒在信国公府斑驳的墙面上,却给这座曾经辉煌的府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朱樉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空旷的庭院,每一步都似乎在回响着过往的喧嚣与今日的沉寂。 书房里,汤和背对着门,正弯腰整理着简单的行囊,他的背影显得格外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被岁月压弯了腰。 后院内,家眷们或低声啜泣,或默默收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 一缕微风拂过,吹散了桌上散落的书页,也轻轻掀起了汤和额前的白发。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穿过空旷的院落,望向门外那片曾经繁华如今却空无一人的庭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之色。 不时,朱樉悄然来到了书房外,汤和察觉到来人,抬头瞥了一眼。 “来了?” “来了。” 再无言语,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汤和不停的收拾行囊的声响。 过了许久,汤和递给朱樉一本奏折, “这是咱以前答应你小子的东西,拿着吧。” “好好为大明做事吧,咱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做不来事。” “往后啊,这大明就靠你们了!” 汤和余光瞥见接过奏折后便默不作声的朱樉,笑了笑宽慰起来。 “小子!瑛儿去世后,你很难过,咱也是。但人呐,总是要向前走的!” 第101章 南下 “朱家小子,你听好了!咱从来没有怪过你!咱只怪这贼老天,容不下我那乖巧的女儿!” “朱樉,咱的女婿,你听清楚没?莫要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甚至不敢踏入这府门一步!” 朱樉听到汤和对自己的称呼,内心莫名轻松了几分,猛地抬头望向汤和,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与释然。 汤和看清楚了朱樉的动作,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和宽慰。 “怎么,咱记得外面不是把你传成了大明的刽子手?一个称呼,就如此激动?” “不一样的,岳父!你是瑛儿的爹,也就是我的爹!” “留下吧,我替瑛儿孝顺你膝下。” 朱樉听到汤和的打趣,并未附和,反而很是严肃较真的一字一句说道。 汤和并未应声,很是欣慰的看着朱樉认真的面庞。 “小子,我有自己的家眷,何须你来孝顺?” “听说,你这段时日,天天往陵寝去?” “你能记着瑛儿那姑娘就好,咱心里也是满足了!” “至于应天,我已经多呆了这么些年,足够了!也该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活着了。” “可···” 朱樉嘴边的话语刚出口,就被汤和打断。 “离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小子,好好活着!!瑛儿,不会想那么早的看到你!” 该说的已经说完,汤和也开始了送客。 每次见到朱樉,总是能看到自己大姑娘的影子,心里的酸涩难过,不是一句话可言说的。 朱樉定定的看着汤和,这位大明开国功臣,如今老态佝偻的身影。 愧疚歉意在眼里打转儿,径直跪拜道: “不孝女婿朱樉,愿岳父大人此后平安顺遂!!” 语毕,砰砰砰,三个响头叩拜。 ··· 未时,阳光斜洒在应天府的青石街道上,为这即将离别的场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汤和的马车队伍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朱樉立于高高的城墙上,一袭秦王华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那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伍上。 随后以秦王之尊作揖高声恭送道: “大明秦王朱樉,在此恭送大明开国功臣信国公,辞官归乡!!” “大明万年!!!” 深深一拜,朱樉的声音响彻城楼,引的周边行人纷纷驻足。 即将离去的马车,也似有片刻的停顿。 随着马车行伍逐渐远去,汤和的身影在马车帘幕后若隐若现,仿佛是岁月长河中一抹即将消逝的剪影。 朱樉的眼眶不禁微湿,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份不舍与敬意深埋心底。 良久,又良久后, 朱樉才转身离去,走向阳光下的那抹黑暗中。 ·~· 次日,天边微亮; 应天府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露的清新, 朱樉身着绣金边的亲王服饰,步伐沉重而坚定,穿过一道道宫门,朝马皇后的寝宫缓缓行去。 寝宫内,香气袅袅,马皇后已梳妆完毕,端坐于铜镜前,镜中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温婉的面容。 朱樉轻步入内,脚步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娘,孩儿今日便又要离去了,不能时常来宫里陪您了!” 马皇后闻言,轻轻侧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不舍,她伸手轻抚朱樉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樉儿,你长大了,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娘明白,也不阻止你。但此行答应娘,保护好自己,莫要让为娘担心了。” “知道了娘,您也保重身体,孩儿去去就回。” 马皇后闻言温柔的笑了笑,伸手给朱樉整理起衣衫,细细叮嘱起来。 没呆多久, 朱樉便离开了皇宫,独自行走在应天府内,买了些汤瑛爱吃的吃食。 再次迈步走向通往陵寝的道路上, 朱樉在汤瑛面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忘记了时辰。 此刻的朱樉,双眼之中皆是笑意与回忆。 等回过神,天边已然大亮,太阳高悬,朱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 巳时已过 朱樉的仪仗浩浩荡荡地驶出应天府,队伍绵延数里,秦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金色与红色交织的华盖下,朱樉身着亲王礼服,面容威严而庄重。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投以敬畏的目光,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支队伍缓缓行进之际,一匹匹快马如鬼魅般自暗巷中窜出,他们身着素衣,一副赶路之人的装扮,马蹄声几乎被仪仗的喧嚣掩盖。 急速的绕行过仪仗军伍,带着朱樉亲临的消息,朝着南边疾驰而去,怀中皆是揣着一封封密信。 ·· “爷,自从您走后,应天府里有五拨人马,朝着南边快马加鞭而去。身后之人,锦衣卫已经暗地里盯紧,着手开始调查了!” 秦一刚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汇报给了朱樉。 “嗯,让他们传吧,不然孤如何处理他们?” “再走一个时辰,你挑选一队亲信,随孤脱离军伍,直奔苏杭!” “喏!!” ·· 月黑风高,几大家族府邸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隐秘而庄重。 一座古朴的庭院内,几位族长围坐于一张雕花木桌旁,桌上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神色。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不安的氛围。 “各家族长,对这新政你们有何打算?秦王又亲自南下,显然非同小可。”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是李家族长,德高望重。 “是啊,李老所言极是。我等家族世代经营,根基深厚,但此番变动,恐怕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 张家族长接过话茬,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茶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我等,是俯首遵从,还是···” “那秦王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还有别忘了锦衣卫,怕是我等家族,此刻已经被盯上了吧?!” “呵,一群阴沟里的老鼠罢了!我等经营如此长时间,岂是他们能一时探查清楚的?谁家手里没有点底牌?” “按我说,直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明才立国多久?就敢动我等的利益?” ··· 直到天边夜色微亮,各个族长才有了结果,堪堪离去。 第102章 出卖 杭州城外,春风轻拂柳丝,桃花笑映碧水,一派温婉江南景致。 朱樉一行人,身着便服,步履轻盈,穿梭于古道石巷间,仿佛融入了这幅水墨画卷之中。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乔装之行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隐秘。 正当他们沉醉于这份宁静与美好时,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什么?你说秦王竟然脱离军伍,此刻已经到了杭州城外?!” 李家族长,李通不可置信的高声质问道。 原本众人于昨夜已经商议好一切,不过是损失些许钱财罢了,犯不着冒着举族被灭的风险。 如今,你却告诉自己,那秦王小儿竟然秘密进入了杭州城?!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这时,众人依旧还能强压着内心的兴奋,没有乱了方寸。 “何处得来的消息?可能确保?” 张家族长沉声向王家族长,也就是放出这道消息之人,询问道。 “姓张的,你什么意思?我岂能拿假消息来欺骗尔等?” “莫是忘了,我等世族命运早就拴在了一起!” 被质问的王家族长王策,很是不忿的指责起来。 众人皆是无言,目光死死盯着王策,今日若是不交代出消息所来之处,怕是在场之人,不会有人相信。 等发泄完怒火,王策看着众族长的样子,内心也是明白。 “消息是杭州城的锦衣卫传给我的,他曾经在应天,见过秦王!” “昔日,他家中老母可是没钱治病,我便派管家找上了他。经过这些时日,他早就姓王了!” 王策细细品着盏中茶水,不急不缓的淡淡吐露出一切。 众族长,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王兄,高啊!实在高!” “怕是那秦王小儿,做梦都想不到,是自己手底下的锦衣卫出卖了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 “······” 李通也是跟着众人笑了笑,随后一拍桌子说道:“各位,还不要先高兴的太早了。” “如今,当务之急,先是合计如何处理秦王吧!” “这有何难?诸位莫是忘了,我等在苏州,他若是在杭州出事,与我等何干?” “嗯?” “哈哈哈~” “何该如此!我王家可联系沿海一队倭寇!” “我张家人少,就出三十。但有张士诚遗留下的兵器辎重,可全部提供!” “孙家,五十。” “···” “我李家百人!吾等争取一次成功!” 还是昨夜的那个古朴隐秘的院落,众族长不出片刻功夫,就商讨出一整套完整的行动方案。 才笑意不减的,走出了院落。 ·~· 傍晚时分,夕阳如熔金般倾泻在杭州城的天际,将古老的街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朱樉所居的府邸,曾是某位权贵的宅邸,如今却成了他们临时的避风港。 府内,一株老梅树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与院中静谧的池塘相映成趣,显得格外宁静而深邃。 朱樉独自坐在书房的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眼神中闪烁着沉思的光芒。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添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 这时,秦一匆匆步入书房,步伐虽急却轻盈无声,他行至朱樉身旁,低声禀报:“殿下,今日属下探查过杭州城,及其附近村落。这里的百姓,对朝廷新政一无所知。按理说,陛下确定推行新政已经三日有余,不该如此!” “同时,此处锦衣卫并未汇报有关一切消息。” “是属下御下不严,还请殿下降罪!” 说着,秦一直接跪在了朱樉的面前,一副任君责罚的样子。 “好了,起来吧。孤何时有怪过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嫌弃自己项上人头有些沉重,谁能有办法?” 朱樉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还伸手要扶起秦一。 “殿下,还请您速离此处!万一锦衣卫出卖了您的消息,恐有人对您不利!” “他们要杀,就让他们来杀便是!不然,他们谁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拖延新政!” “如今若是他们敢来,反而最简单,让神机营废些火药,横推过去就是!” “孤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耗。” “倭国,可是还在等着孤呢!” 朱樉笑意盈盈的话语,却夹杂着无限的杀意 或是真如百姓传言间,秦王成了此世间的刽子手。 “殿下···” “好了,孤心意已决,无需多言!若是他们有意对孤动手,唯有今夜了。” “下去吧。” “喏!” 退下之后,秦一走遍这座府邸各处,仔细检查府内各处的防卫,以确保万无一失。 今夜的月光稀薄,洒在秦一与秦二坚毅的脸庞上,两人如同石雕般屹立于朱樉的房门外,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冽之气。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撩动着他们衣袍的下摆,却丝毫未能动摇他们分毫。 秦一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秦二手中的长刀紧握,刀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一闪,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两人之间,无需言语,仅凭默契便能感知对方的警戒与决心,守护着这方静谧而暗藏危机的小天地,夜,因此更添了几分紧张而庄严的氛围。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正是所有人都有些困乏之际。 府邸外,一群黑衣人仿佛从黑暗中凭空凝聚,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将这座原本宁静的府邸团团围住。 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拉长,斗篷下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只露出冷冽的眼眸,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领头的黑衣人轻抬右手,做了一个手势,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同频共振,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漫开来,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这府邸的宁静彻底撕裂。 为首之人等所有人到位后,很干脆的对身边人下令。 一个手势后,所有人点燃火把。 第103章 就这? 火把的燃烧惊动了府内的守卫,所有人警戒起来。 “什么人?!” 下一刻,手势落下。 一个个浸满了火油的火把,齐刷刷的朝着府邸内狠狠掷去。 火光在夜幕中狂舞,将府邸的轮廓勾勒得忽明忽暗,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 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热浪夹杂着刺鼻的火油味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朱樉的府邸内,士兵们身披铁甲,手持长枪利剑,犹如铜墙铁壁,屹立不动。 他们的眼神坚毅,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对主人的绝对忠诚与对未知的警惕。 火把落地的爆裂声与火焰的噼啪作响交织成一首激昂的战歌,而他们,就是这首战歌中最坚实的音符,静静等待着朱樉那决定性的命令,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如猛虎下山,将一切威胁撕裂。 秦一秦二看到这几乎扑面而来的火势,整个人几乎都麻了。秦一当即留下秦二护卫秦王左右,自己快步跑出,去命令府内士卒动手。 “这些人,这么不要脸的么?就不能真刀真枪的打?” 秦二自闭的喃喃自语道,好家伙,先前自己还暗地里发誓,绝不让殿下再处于危险之中。 没成想,这么快就打脸了。 这么大的火势,他也没办法啊! “咯吱~” 朱樉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呆愣的秦二,没好气的说道: “还愣着干嘛?等着把你小子烧死是吧?” 说罢,就不再理会秦二,径直离去。 “爷,等等我啊!” 秦二也顾不得懊恼,小跑追上朱樉。 ·· 秦一找到一片空旷之地,拉动手上的信号,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冲天际。 随着秦一那划破夜空的信号弹绽放,府内顿时沸腾起来。 士兵们如同被唤醒的猛兽,迅速而有序地分散至各个出击点。府墙之上,箭手们拉满弓弦,目光如炬,瞄准着府外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身影。 “放!”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令下,万箭齐发,划破夜空,带着凛冽的破风声,精准地扎入刺客群中。 火光映照下,只见人影纷乱,哀嚎四起,不少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利箭贯穿,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府外埋伏的士卒也悄然行动,他们利用夜色掩护,迅速接近刺客队伍的边缘,手持火铳,神情冷峻。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火药筒被一一点燃,随后弹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最终精准落在刺客聚集之处。 在火药和弓箭的夹击下,夜袭的刺客成批成批的倒地不起。 一时间,这些乌合之众,瞬间乱了阵脚。 为首之人,缩着身子不断的躲避弓箭火药,看着自己的手下那副慌不择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慌什么!都给我冲杀进去!不杀了秦王,今天我们谁也活不了!” 话音刚落下,箭雨与火铳停止了攻击。 没等这些刺客有所行动,就见府内直接冲出来一群士卒,手持刀剑,喊杀声震天响。 “杀!!!” 夜色下,府邸前的空地化为了一片血与火的战场。 士卒们如同怒海狂澜中的礁石,坚定不移地冲向那些残存的刺客。 剑光如织,刀影闪烁,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以及不甘的怒吼与绝望的哀嚎。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刺客,身形矫健,试图利用阴影躲避攻击,却冷不防被一名士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中肩胛,血花飞溅,他踉跄几步,险些栽倒。 正欲反击,另一名士卒已如影随形,长枪如龙,直刺其胸膛,力道之大,穿透铠甲,刺客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终是缓缓倒下,彻底融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没费多少功夫,原本来势汹汹的刺客,只剩下为首之人存活,其余人都已经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士卒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云。 一位士卒拉了拉旁边人的胳膊,低声询问道: “确定这是刺客?” “他们怎么这就倒下了?以前咱们遇到的,每次都是死伤了不少的弟兄!” “嘿,合着咱们没人死伤,你小子不舒服是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身影拉长,显得格外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未散的火药味,但四周的寂静却让人感到异常不安。他们小心翼翼地踏过遍地的尸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生怕还有刺客来袭。 “嗯?都结束了?” 手持佩刀的朱樉,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出来。 他这才刚刚走到府门前,就结束了? “所有人,立刻警戒四周,但凡有人接近此处,格杀勿论!!” “谨遵殿下口谕!” 一众士卒领命后,有序的朝着四周散去。 而跟在朱樉身后的秦一秦二,带着疑虑检查起来脚下的尸骨。 片刻后,起身回禀道: “爷,我刚跟秦二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手上并无多少老茧,怕不是死士。但,发现了有一些人,装扮很像是倭寇!” “哦?” 朱樉听到秦一的话,心中的疑惑更甚。 跟着秦一的脚步,很快来到了一具尸体前。 朱樉蹲下身,借着火光细细审视着眼前的尸体。 这具尸体面容难以辨认,双腿是罗圈形状的扭曲,用刀刃挑去外面的衣衫,里面是肮脏恶臭的白裤头。 还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紧握的倭刀,刀刃细长而锋利,刀柄雕刻着繁复的海浪与樱花图案,这些无一不彰显着倭寇的身份。 “哼!孤还未找上他们,自己倒是送上了门!” 朱樉灵魂里涌现出的憎恨,以及无边的杀意,让周边人不禁一颤,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主子。 “秦一,活下来的那人,交给你了!给孤撬开他的嘴,孤要知道这些倭寇从何而来?!” “放心吧,爷!” 秦一舔了舔嘴唇,看向地上的刺客,眼里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一夜,悄然而过,并未有刺客再度来袭。 反倒是, 迎来了杭州城的锦衣卫, 第104章 赵日天 杭州城的青石古道上,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疾驰而入,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步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腰悬佩剑,面色凝重;领头的锦衣卫统领,身披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有番想急切救援秦王朱樉的架势。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此处地界,但被警戒的士卒用刀剑拦了下来,暗地里也有许多弓箭死死的盯着这行人。 “来者何人?!” “我乃杭州城锦衣卫统领赵日天,有令牌为证!” 统领倒也不恼,转手递出了自己的锦衣卫令牌。 士卒狐疑的接过令牌,查看了起来。 这些锦衣卫怎么会此刻前来?倒也不敢私自做主,随即对着赵日天说道: “你随我进去,其余人在此等候!” 说话间,还不忘给身边的同僚递个眼神,严防这群来客。 “行。” 赵日天跟随在领路士卒的脚步,解了军械,才踏入戒备森严的府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穿过曲折的回廊,两侧烛火摇曳,映照着烟火缭绕后斑驳的墙面。 终于,他来到了秦王朱樉的临时的寝室前,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秦王朱樉端坐于案前,面色阴沉,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赵日天踏入门槛,双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参见礼,声音坚定而有力:“锦衣卫统领赵日天,参见秦王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秦王殿下恕罪!” 言毕,他抬头望向朱樉,只见对方目光如炬,直视着他,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恕罪?” 朱樉似笑非笑的看着堂下之人,声音不疾不徐的响彻整个房内。 “此话从何说起?难不成,赵统领事先就得知孤要遇到刺杀?” “回殿下!属下是才得知消息不久,便急忙召集锦衣卫前来救驾,还望殿下明鉴!” 赵日天的头颅深深的低沉下去,但话语间尽数是不卑不亢之色,仿佛此事便如话语中一般无二。 “哦?是吗?” 朱樉冷笑的看着此人,对于这厮的话,朱樉一个字都不信。 “那难不成还是孤错怪你了?” “赵日天!你真当本王好欺?” 朱樉懒得再跟这人扯皮,当即猛地一拍桌子发难起来。 “若是尔等锦衣卫没有泄露本王的消息,孤何至于深夜被人刺杀?” “你来告诉孤,这杭州城内,谁还有如此的能耐?!” 赵日天笃定此刻南方正是用人之际,朱樉再如何怀疑自己,只要拿不出证据,又能把他如何? “殿下之言,可是让属下寒心不已!若是可,还请殿下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和杭州城内为殿下操劳许久的锦衣卫不服!!” 听着赵日天的话,朱樉身边的秦二当场恨不得拔刀砍了这厮。 “呵,孤是谁?你又是谁?”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统领罢了,孤要杀你,岂需要证据?” 朱樉懒得再搭理这自作聪明的蠢货,当即吩咐秦二道: “拉下去,交给你哥,多给他上几道菜!再把外面的锦衣卫全部缴械羁押,若有仗着锦衣卫身份为非作歹、吃里扒外之人,三族内都灭了吧。” “喏!!” 赵日天身为锦衣卫统领,何尝不明白朱樉嘴里的‘上菜’何意? 当即冷汗流了下来,内心的恐惧不安一时间涌入脑海。 “殿下!属下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饶了我,我都招!” “殿下,你不能如此待我等弟兄!” “···” 赵日天求饶的话,一股脑涌了出来,听的朱樉一阵脑壳大。 皱着眉头,不耐的说道: “聒噪!秦二,你丫的不会把他嘴堵上!笨死你算了!” “哦哦···” 秦二这才反应过来,当着朱樉的面,直接脱下靴子,瞬间室内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恶臭味。 不等赵日天有所反应,秦二直接把脚上的袜子,麻溜的塞进这厮嘴里,看的朱樉一阵恶寒。 “你···罢了,快滚!” 朱樉看着秦二这憨货,内心的无奈难以言说。 明明他哥那么精明的一人,怎么弟弟就··· 哎~ ·· 天色初破晓,晨曦微露,秦一踏着晨光步入秦王朱樉的寝殿,步伐沉稳而有力。 他手持一卷密函,面色凝重中带着几分轻松。殿内,朱樉正坐于窗边,凝视着远方初升的太阳,背影显得格外孤高。 “殿下,二人行刑已毕,此乃交代的详细内容。” 秦一恭敬地呈上密函,声音低沉而清晰。 朱樉缓缓转身,接过密函,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秦一,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出更多信息。 他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就不看了,挑主要的说!” “是,殿下!” 秦一停顿了片刻,组织了下语言,才轻声开口道: “是苏州城王家,暗地里跟沿海倭寇勾结,甚至家中还豢养不少的倭国人,每次都让他们打着倭寇的名义,打杀与他们作对争利之人!” “为首贼寇正是王家族长心腹!得知殿下下榻此处,也是王家族长从赵日天处得知的!” “参与此事的,还有苏州李家、孙家、张家···共是六家,还有杭州城城门守卫统领也参与此事。” “对了,据属下观察,这些贼寇所用武器,皆是张士诚所部曾经的制式。” “而据此人交代,这些武器是张家提供的!” “至于赵日天,则是去年家中老母患病无钱医治,这才被王家收买!” “此间,共帮王家办事,十五起有余。期间不断收买麾下的锦衣卫,甚至暗杀,用自己人填补空缺!” “以至于,杭州城锦衣卫已经成了这厮的一言堂!” 秦一不断的说着审讯后得来的主要消息,说到赵日天时候,秦一恨不得把其祖宗十八代都活剐了! 太让自己,在爷的面前丢脸了!! “嗯,孤知道了!那个贼寇随你处置;至于赵日天么?” “你好好陪他玩玩,之后把脑袋挂在应天的锦衣卫里吧!” 朱樉平静的吩咐起来,如今杀人对于他来说,也是很简单的日常了。 “其余事,不急!” “孤要看看这杭州城的官员,什么时候才能上门!” 第105章 杭州官员的九族 阳光斜洒在杭州城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斑驳陆离,与朱樉脸上渐浓的阴霾相映成趣。 他身着华服,立于府邸前,双手负后,不时地轻敲着腰间的玉佩,每一次敲击都似乎是对时间流逝的不满与催促。 周围的侍从屏息而立,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这位王爷的霉头。 远处,市集的喧嚣隐约可闻,却更衬托出此地的寂静与压抑。 朱樉的目光穿过层层檐角,望向街道路口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没有预想中的车马辚辚,只有偶尔掠过的飞鸟,留下一串串寂寞的鸣叫声。 他的眉头紧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已在心中酝酿着什么,让这静谧的午后平添了几分不祥的气息。 “秦二!” “算算时辰,想必随行的神机营此刻快到了杭州城外!” “你拿着孤的令牌,命他们即刻控制杭州城外的军马,以防他们起兵叛乱!若有骚乱,杀!” “控制之后,即刻回禀!” “喏!!” 秦二拿着令牌,风风火火的就离去了。 ·· 一个多时辰的等待,阳光逐渐西斜,将杭州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难掩朱樉脸上愈发不耐的神色。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府邸前的沉寂,一名侍卫疾步而来,手持密信。 “王爷,秦二大人急报!”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密函。朱樉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迅速接过密函,拆开细看。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他低语,眼中不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秦一,即刻带着人马,前去将杭州城所有主官都给孤请过来!” “放任他们的小动作,但若遇到反抗,不必让孤教你吧?” 朱樉咧嘴轻笑着,倘若此间还有外人在场,就会看到残忍二字。 “喏!!” 秦一很快带着府邸诸多护卫离去,倒也留下一些士卒供朱樉差使。 ·· 片刻功夫,秦一率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如同铁流般涌向知府衙门,脚步沉重而急促,在青石板上踏出阵阵回响,惊扰了周遭的宁静。 衙门前的守卫见状,面露惊惧,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冷冽的刀锋逼退至一旁,眼睁睁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闯入。 知府衙门内,原本井然有序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尔等何人?竟敢私自冲撞知府衙门?!” 官员们或惊或怒,纷纷从各自的案牍间抬头,只见秦一手持长剑,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穿过长廊,身后跟着的士卒们个个剑拔弩张,气势汹汹。 “杭州知府、同知、通判等诸位大人,秦王殿下有请!” 秦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官员们面面相觑,心里很是不甘,却又不得不从。 他们也是早就得知秦王来到了杭州城,就连昨夜的刺杀也未尝不知晓。 眼线回禀了清晨锦衣卫的下场,他们心里有鬼,自是不敢再度前去面见秦王。 只是不断的为过往的不法之事,以及为新政打着补丁,以图能蒙混过关。 却不料,秦王派人拿着刀剑前来请自己这些人。 这是请么?分明是威逼! 却又无可奈何~ 记在离去时候,通判在不经意间对着身边的心腹使了眼色,而心腹也心领神会的悄然退出人群。 这一切,却都让一旁冷眼旁观的秦一看在了眼里。 出了衙门,就派人跟上前去。 ·~· 很快,秦一就奉命请来的官员,来到了朱樉所在府邸。 “臣杭州城知府钱清源,叩见秦王殿下,不知秦王殿下莅临,还请殿下恕罪!!” “臣杭州城同知···” “······” 一见到秦王,这些官员皆是乖巧的俯首跪拜起来。 但,朱樉并未叫他们起身,而是不断的审视着这些败类。 “真是当官威风久了,好大的架子!” “若不是本王派人请尔等前来,是不是就当本王不存在?!” 一开口,既是责问。 “殿下,微臣并不知晓殿下前来!又如何前来拜见殿下?” 知府顶着朱樉浑身散发的威严,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 “昨夜的滔天大火也不知?锦衣卫前来之事,你也不知?” “本王记得你派人前来探查都没有!” “如何让本王相信你并不知晓?!莫非,昨夜的刺杀之事,尔等也参与了其中?” 朱樉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不耐的打量着下跪的几人。 “还是说,尔等身为杭州城父母官,整日只知道贪名图利?不问政事?!” “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朱樉的话语,给了几人莫大的压力,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流出。 “臣···臣··” “臣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知府压根无法解释这些,只能叩首认罪,或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那你们呢?身为通判,掌管杭州兵马,却让苏州的刺客能进入城中!” “而且,直到此刻,城中尚未有一兵一马前来探查!” “同知,朝廷的颁布的新政呢?孤可未曾见在杭州城你们推行分毫!” “你们谁能给孤解释分毫?” 面对朱樉的责问,同知用官服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开口说道: “臣,臣已经在推行新政了,只是慢了些而已。” 声音愈说愈低哑,听的朱樉很是不耐烦。 “通判?这狗屁同知,好歹能给孤一个说法,你呢?” 朱樉看着颇有底气的通判,好笑的开口说道: “你不会是想等着城外的兵马吧?” “你当孤还真带着仪仗?前来跟你们玩?” 一番话后,几人的不言不语,只知晓请罪,已经让朱樉丧失了兴致。 “带下去吧,孤要知道,这城中哪些官员可用,哪些是败类!” 朱樉挥挥手给秦一示意后,背过身去,欣赏起屋外的美景,丝毫不再对几人理会。 “一律九族!抄家!” 第106章 日常消消乐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斑驳地洒在朱樉冷峻的面容上,他手中紧握着秦一审讯而来的那份沉甸甸的名单,纸张边缘因用力而微微卷曲。 室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与他沉重的心跳共鸣。 朱樉的目光逐一扫过名单上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仿佛化作了一张张或贪婪、或惊恐的面孔,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人数之多,让他险些气笑了出来。 “好!真好!竟然这偌大的杭州城,有半数之多官员贪财夺利、欺压百姓!” “是真不怕孤杀人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掩的窗棂,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似乎能吹散几分室内的压抑。 月光下,杭州城的轮廓若隐若现,灯火阑珊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朱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冰冷而决绝: “传令下去,名单上之人,无论官阶大小,一律即刻捉拿,包括九族所属,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言罢,他手中的令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晃,光影随之乱舞,如同即将爆发的风暴前夕。 “喏!!” 随着朱樉的命令,夜色中迅速集结起一队队黑衣铁甲的士兵,他们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杭州城的街巷之间,如同死神的使者,无声且利落地执行着判决。 城中的空气似乎凝固,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惊呼,迅速被夜色吞噬。 而此刻; 朱樉伏案疾书,笔尖蘸饱了浓墨,在宣纸上留下一行行铿锵有力的字迹,信纸逐渐被字迹填满。 “秦一!” “属下在!” 秦一听到朱樉的声音,麻溜的推门走了进来。 “把这份信,尽快交到皇帝或者太子手上。” “喏!” 夜色的掩盖下一锦衣卫快马加鞭的前往应天。 ·~· 天色初破晓,晨曦微露,菜市口已被一层淡淡的血色薄雾笼罩,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阳光也只能艰难地穿透这阴霾,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朱樉身着华丽的亲王服饰,脚踏黑色长靴,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踏在了杭州城腐败的官员,及其九族的尸骨之上。 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穿过人群,直视着前方那些尚未散去的恐惧与敬畏交织的目光。 他缓缓走到一处高台,声音洪亮而清晰,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自今日起,本王朱樉以秦王之名,暂管杭州城一切军政要务,誓要肃清贪腐,还我杭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另,朝廷有新政惠及我大明百姓!而这些所谓的父母官,只顾自己利益,誓不推行!今日开始,所有百姓以新政之策缴纳夏税!” 言罢,朱樉挥了挥手示意秦一宣读,秦一摊开手中的册子,一字一句,声如洪钟的宣读起朝廷新政。 阳光逐渐爬升,照进了杭州城的每一个角落,朝廷的新政很快的掰开揉碎讲给了台下的百姓,但却似乎难以驱散百姓心头的阴霾。 菜市口前,商贩百姓们低语交谈,声音中夹杂着不安与疑惑。 几位老者更是在树荫下围坐,眉头紧锁,手中的烟斗吞吐着淡淡的烟雾,仿佛能驱散一丝心中的困惑。 “老李啊,你说这新政,咱们今年夏税都交过了,难不成还得再掏一回腰包?” 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目光中满是忧虑。 “可不是嘛,我家里本就拮据,这突然变了天,我这心里头啊,总是不踏实。” 旁边一位妇人接过话茬,手中紧握着菜篮,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众人困惑不安,但却无一人胆敢走上前向台上的秦王,又或是身边的锦衣卫询问丝毫。 毕竟,昨夜锦衣卫展现蛮不讲理的杀人如麻,眼前的尸骨堆积如山,更别提一早上的舆论发酵。 锦衣卫,在杭州城也变成了刽子手的代名词! 眼看众人无一人敢上前搭话,先前低下议论的那位老者,向身边的家人托付了后事。 便壮着胆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上前颤颤巍巍行礼道: “草民陈四喜,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樉哪敢让一老者给自己行礼,其它暂且不论,这玩意折寿啊~ 连忙示意手下将老者搀扶起来。 (有人说,杀人折寿? 朱樉:嗯,那应该是杀人没杀干净,九族谁漏了吧?没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怪我怪我!应引以为戒,不然现在去见瑛儿,她会生气的!) ~ “老大人,快快请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朱樉收敛身上的威严,露出一副温和之色,却不知道的是台下的百姓看着秦王的表情颇是有些渗人。 陈四喜就是其中一个,强行咽了咽口中的唾液,赴死般开口道:“殿,殿下!不知草民已经交了一次夏税,可还要再交?” “要,要交也行,草民就问问。” 一番话,差点让朱樉没憋住笑了出来。 “老大人,自是不用再交夏税的!” 说着,朱樉抬头看向了台下的百姓,继续说到: “不仅是这位老大人,诸位百姓们都一样!不用额外交夏税!” “本王会让他们去详细核查各位所交税额,若是比新政多交的,本王会让他们尽数奉还;当然,若是少交的,你们也需要补补税银了!” 一番话说的好听, 但到百姓耳朵里,就是这位秦王恶狠狠的告诉自己这些人, 你们都要给本王再交一遍税额!都给本王识趣点,不然小心锦衣卫的刀子落在了你们头上! 朱樉话音落下,百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许多。 见到百姓们不喜反而愁眉苦脸的,朱老二的头都大了一圈。 连忙又补充说道:“就像很多家里地少的、人口不太多的,税银交的都比新政要多!” “朝廷此番新政,会让咱大明很多百姓要少交近乎一半的税银!!你们不信本王,总要信陛下吧?!” “别忘了!咱大明皇帝可也是泥腿子出身,又岂会回过头坑害百姓?” 朱樉又低声下气的,絮絮叨叨解释了老半天,才让这杭州城的百姓信了不少,怀揣着一丝希冀和忧虑离去。 等百姓散去后,朱樉猛地一屁股坐在了高台椅子上,拿起一旁秦一早就备好的茶水,猛猛灌了俩大口。 “TND,孤下次打死也不干这种事了,累死孤了!” ·· 新政很快的在杭州城推行开来,就如秦王所言,很多百姓家都收到了官府退回的税银,瞬间朱樉的名声在杭州的百姓间高大起来。 无它,这年代谁见过朝廷还能退银子的? 不多收税银,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而新政针对的另一部分人, 比如豪绅、世家,又或是读书人~ ··· 嗯,自是很识趣,且老实的交了税银。 没办法,菜市口的尸骨还在, 是要赌锦衣卫的刀刃不利? ·~· 接下来的几天,杀了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无数,而朝廷派遣的官员还没到。 朱樉头一次,如此的为杀人而后悔不已。 这屁大点杭州城,政务真TND多啊!! 一连三日,他都伏案处理,没一点空闲时间。 突然,秦二推开书房的木门,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殿下,迟迟不开口。 “何事?你怎么这么个神情?” 朱樉知道到来人,却等了老半天,没有言说,不免抬头望去。 “殿下,门口有一人自称是您的故交!” “要见您!” “哦?” “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 第107章 子萱啊~ “孤的故交?” 朱樉冷哼一声,不满的看着眼前的傻大个秦二, “秦二,你和孤是从小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孤在这杭州城有故交了?” “你把孤当什么人了?怎么不蠢死你丫的!” “去,在军营里陪着常家那俩兄弟吧!他们做什么,你做什么!” “孤会让人盯着你,你但凡偷懒一次,孤有你好果子吃!!” 听到朱樉的命令,秦二整个人都傻了。 在军营那俩天,他可是没人跑去看戏吃瓜。 常家那俩兄弟,每次十多里的跑步,又是叠被子,又是傻乎乎的站那晒太阳,诸如此类。 一天下来,这二人累的跟死狗似的,旁边还有一人拿着皇帝和太子妃常氏赐下的棍子,死死的盯着。 一度让军营中弟兄,怀疑这俩憨货肯定没少得罪秦王殿下! 如今朱樉让自己前去? “爷!!我错了!我真不敢了!” “饶了我吧!我去挨军棍都好啊!!爷!我的好殿下!” “秦二,求你了!!” 想想那常家兄弟的惨样,秦二当即哭诉起来,说着就要给朱樉表演一个滑铲下跪。 “滚蛋!!一天!你若一天内表现尚可,孤还能考虑大发慈悲一下!” 眼见秦二还不知足,朱樉直接瞪着这厮,威胁道: “怎么着?是想每天都体验下?” “那,那不至于!” 秦二讪讪的挠头,磕磕绊绊的回道。 “那还不快滚!” “对了,让人把那女人给孤带进来!” 秦二听到这话头铁的,狐疑看向朱樉, 朱樉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笑着说道:“怎么着?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孤岂是那种不让你说话的人了?” 秦二看到朱樉的神情,当即打了个冷颤,不敢吐露到嘴边的话。 “没,没,我这就去!” 说罢,秦二顾不得礼节,当即跑了出去。 朱樉看着秦二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又低头苦命的处理起政务来。 ·· 片刻功夫后, 在一亲卫的带领下,门口自称故人的姑娘很快走进了书房。 王子萱身着淡雅绸缎,轻纱覆面,仅露出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眸,闪烁着既忐忑又精明的光芒。 她步入书房的那一刻,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与书房内沉静的松香交织,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氛围。 她轻移莲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妖艳。 至书房中央,她停下脚步,双手交叠于腰间,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那轻纱之下,隐约可见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似乎在尽力展现着自己的诚意与姿色。 随着动作的完成,她轻声细语,宛如黄鹂出谷: “草民王氏王子萱,见过秦王殿下,愿殿下福泽绵长,安康喜乐。” 话语间,她微微抬头,那双眼睛仿佛能说话一般,透过轻纱的缝隙,试图捕捉朱樉的一丝反应。 “起来吧!” “多谢殿下!” 朱樉接着饶有兴致得看着眼前得王子萱道: “本王不曾见过王姑娘,更别提什么故人之言!” “姑娘,你知道戏弄本王是什么下场吗?” 王子萱则是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脸色一瞬间变的有些诧异,怀疑起了自己的姿色美貌,随后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民女不是有意欺骗殿下,只是殿下身份尊贵,又是圣上嫡子。” “故此,民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朱樉微微点头道:“哦?那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王子萱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朱樉道: “殿下,今日民女是来和殿下做生意的!” 朱樉顿时就来了兴趣,微微坐直身子看向此人, “哦?什么生意。” 王子萱一副果然如此得样子,随即轻笑道: “民女知殿下辛苦从京师远道而来,特意为殿下准备了三百万两现银!” “这只算是给殿下接风洗尘!” 朱樉依旧十分平淡得看着她,没有丝毫神情。 王子萱见到秦王不言语,则是接着咬咬牙继续说道:“民女以为,朝廷推行新政,自然是天大得好事,天下臣民都应当配合朝廷。” “可是民女觉得也要因地制宜,就比如苏州之地” “又比如说这偌大的南方,” “殿下要知天下财富,半出江南。这可不是说说的。” “而如今本来南方就已经负担不起了。” “殿下此后若是再一味的强行推行新政,民女认为未免还是有些不妥。” 朱樉则是突然就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姑娘以为如何妥当呢?” 见到秦王的金口轻起,王子萱笑容更甚几分! “民女以为应当由殿下上奏朝廷,江南之地因往年战争,此番多为困顿!” “推行新政,实在不妥!” 朱樉则是笑呵呵得看着她,靠在椅背上有些吊儿郎当说道: “那本王能得到什么?” “殿下可以得到三百万两银子!” “就这些?不够!” 王子萱闻言,则是淡淡一笑,尽显媚色道: “自然不是,之后每年,江南氏族都会给殿下奉上白银三百万两;” “而且还可以帮殿下,做些殿下不方便做的事。” “再者殿下,若是不满意,这价钱还能再商议不是?” 朱樉神色不变,继续微笑道: “那这银子呢?” “银子就在苏州城内,正摆在我王家的库房之中!” “只要殿下轻轻一点头,这些银子立马就可以送来。” 闻言,朱樉显得十分开心的点头道: “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听到朱樉言语间尽数是同意,王子萱直接干脆的坐在了朱樉的身旁,伸出白皙的芊芊玉手就将自己的面纱轻轻揭开。 面纱之下是一张纯天然的倾国倾城面庞,这可是没有后世科技的加持,随后又十分妩媚勾人的朝着朱樉行起礼来! “那如此,日后吾等江南氏族便是以殿下为首!” “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而民女也愿为殿下自荐枕席~” 说着,脸色也红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得诱人。 朱樉这时也配合的,满脸都是笑容。 这是自己刚来没多久,就已经有诸多手段供自己挑选了。 先是擒贼先擒王,一计不成后; 又是钱财收买; 还有美人计,等着自己享受; 这一计,接着一计,南方氏族可真不赖~ 第108章 本王从未想着活! 然朱樉缓缓的低头看着身旁王子萱道: “谁让你坐下了?” 此刻的王子萱正等着朱樉将她揽入怀中,然后自己欲拒欲还,相拥于榻上呢~ 谁知道等来得是这个? 出乎意料的话语,不免让她有些愣神起来。 “殿,殿下说什么?” 朱樉此时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丝毫笑容,有的只是尽数的冷意。 “本王问你,谁让你坐下的!” 王子萱下意识的站起来,接着朝着朱樉跪下请罪道: “民女有罪,还请殿下恕民女不知礼数!” 朱樉接着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她嗤笑道: “三百万两?” “你们这些豪门氏族,每一家少交的税银都不止三百万两吧?” “怎么,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当本王傻呢?算盘珠子都要崩在本王的脸上了!” “王氏,你们光勾结倭寇,一条罪名!就够本王把你王氏族地,屠戮一遍了!” “更别说,王氏、李氏、张氏等几家,联合刺杀本王之事!” “嗯?真当本王好欺不成?” 王子萱此时已经从震惊和错愕中回过神来,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朱樉。 “你根本就是奔着我王氏来的,你压根就不想有转圜的余地!” “你让我进来怕也是为了戏弄我吧?!你本身就是奔着我王氏家破人亡来的。” “秦王朱樉!你好狠的心!” “真不怕遭报应么?!” 朱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 “本王心狠?遭报应?” “这些年你们少交了多少税?这些年你们做了多少荒唐事?” “你们的锦衣玉食怎么来的?” “怎么,难道是你们靠着正当生意来的?” “可笑!” “你们这些垃圾,怎么不怕遭报应?” “倒是本王有报应?可笑至极!” “你们全族上下,既是享受了荣华!那么宫殿轰然倒塌那刻,便没有一颗木栓是无辜的!” 王子萱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王的模样,猛地突然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秦王殿下,整个天下都说您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可是依我看啊~” “殿下你也不过是死到临头不自知罢了!如今的你锋芒毕露,朝中手握兵权和锦衣卫这个大杀器,一时间看似威风凌凌!!” “但是你朱樉莫要忘记了,你不是太子!” “你只不过是嫡子!还是个可怜的嫡次子而已!” “做的越多,你也就距离死更进一步罢了!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愚昧的可怜人!” “就说我王家,只是个百年氏族,族中连父子之情都淡薄不已!更别论你皇家子嗣,你居然还信什么兄弟感情?你是真令人失笑!” 王子萱收起了脸上的嘲讽之色,颇是正色了几分,缓缓劝说道: “我王氏和你合作也是真心的,我王氏富有,江南无人不知!” “就是当年皇上起兵的时候,也不乏有我王氏的帮助。” “只要殿下愿意帮助王氏度过此关,那我王氏可以帮助殿下在江南树起根基!” “能源源不断的给殿下提供财力支持,亦是可以在江南为殿下收买将军官员之流。” “甚至可以为殿下豢养亲信!” “哪怕就是万余人也不是不可!” “到时候,天时一到!”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 “一切即有可能,难道殿下不心动么?” “殿下不过比太子晚生个一年有余罢了,凭什么太子之位,他朱标可坐的,您就坐不得呢?” “届时,天下财富权色,尽归殿下所有!” “殿下以为如何呢?” 这蠢货直言朱标之名,已经让朱樉心里已经衍生出无尽的杀机,但面上却似笑非笑说道: “你们南方豪门氏族都是这么想的?” 王子萱却是不解的皱眉,反问起来: “难道殿下不是这么想的?” 朱樉则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的低头道: “你说的对!” “不得不说,你们氏族考虑的很是周全!” 王子萱刚要说话,就立马警惕了起来。 因为朱樉的话语,又一句堪堪落下。 “做的多,本王的危险也就越多,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如什么都不做!” “可是你们考虑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朱樉踱步至窗前看着天边的空无一物,却是露出来一抹温和的微笑。 “本王根本就不想活!” “本王从来不在乎这天下的富贵权色!” “富贵权力,于孤不过是累赘尔!” “再者你是很惊艳,倘若换个旁人,或许就要拜倒在你的裙摆之下!” “但,本王有了瑛儿!” “那是本王的妻,相许一生的妻!” “你?又算得什么东西?” 第109章 羞辱?! “瑛儿?想必那是殿下已逝的王妃吧!” 王子萱眼神颇是不为意的,王氏嫡女的高傲,让她忍不住撇了撇嘴讥讽起来。 “殿下不愿自是罢了,又何苦拿一死人来羞辱民女?” “都说皇家最是薄情,真不知晓,这秦王妃哪里学的狐媚子妖术。如今死了,都能让殿下如此念念不忘。” 自知命途已断的王子萱,丝毫没注意到,朱樉浑身逸散而出的冰冷寒意。 “死人?” “羞辱?” “狐媚子?” 朱樉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双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不敬吞噬。 他猛然转身,动作之快,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随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腿,一脚踹向王子萱的胸口。 王子萱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袭来,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撞碎了脆弱的房门,木屑纷飞间。 她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尘土四起,遮蔽了她狼狈的身影,只留下她震惊而痛苦的眼神,在尘埃中渐渐清晰。 剧烈的声响惊扰了在府邸守卫的士卒,迅速包围了此处,却看到秦王冰冷的神色,无人敢上前多言。 而王子萱的身体重重落地,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觉胸口一阵窒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的视线逐渐聚焦,对上了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那是秦王朱樉,他站在不远处,缓缓走出,衣袂随风轻扬,却难掩周身散发的森冷之气。 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下更显阴鸷,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绝望。 王子萱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触碰到了这位殿下不可触及的禁忌。 速死,或许真的会遥不可及~ “殿,殿···” 王子萱挣扎的想跪直求饶,话尚未说出口。 朱樉已经走到了王子萱身边,俯身下去,一双宽厚的手掌,猛地掐住王子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打断了这位美人嘴边的话语。 “本王的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对她诋毁?!” “朱··朱樉,还你的妻?她如今怕,怕是连魂魄都不在了吧!” “你们,刚,刚成婚就死,哈哈哈,报应!” 王子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强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开口刺激道。 随着话语的落下,朱樉的脸色愈发暴怒而阴沉,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剧。 王子萱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扩张,脸色由白转青,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力气越来越重,就在王子萱以为自己即将步入死亡,意识开始涣散之际,朱樉却猛地松开了手,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物件。 王子萱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释放的囚鸟,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剧烈的咳嗽声撕裂了寂静的空气。 她瘫软在地,双眼圆睁,满是惊悸与失望之色。 那是,求死未果的失望; “锦衣卫,何在?!” “把你们的刑具,给孤搬上来!” “这位姑娘,既然说是本王的故交,不好好招待一番怎么行?!” 朱樉的声音冷冽如冰,穿透空气,令在场之人无不战栗。 命令后,锦衣卫迅速而无声地搬来一套精致的刑具,寒光闪烁,映照着朱樉那张阴鸷的脸庞。 他亲自上前,手指轻轻滑过每一根冰冷的铁刺,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王子萱被两名锦衣卫架起,无力地挣扎,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绝望。 朱樉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那笑容比任何刑罚都让人心寒。 他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阳光下细细审视,随即猛地刺入王子萱的手腕,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银针,也染红了她的衣襟。 王子萱痛呼一声,声音因极度的痛苦而变得嘶哑,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招待’了许久后,王子萱因为过度的嘶吼和折磨,此刻要已经精疲力竭,只能眼神不断哀求着朱樉。 而朱樉满脑子只有汤瑛的身影,以及王子萱对瑛儿的羞辱之言。 良久,赤阳西落,将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红,朱樉那双因愤怒而赤红的双眼,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却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冷漠与孤寂。 王子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丝散乱,血液浸染了衣衫。 曾经的国色天香此刻只剩下满身的伤痕与疲惫。 四周,锦衣卫的身影如同鬼魅,静默地站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不是说拿孤的王妃跟你比,是羞辱么?” “孤告诉你,什么才叫羞辱!” 朱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王子萱,汤瑛是自己的逆鳞,何人敢辱丝毫? 既然触碰,那只好下辈子下心点了~ 转身走向木门破碎的书房,边走边命令锦衣卫道: “把她梳洗干净后,丢到城边的乞丐堆里!别让她轻易死了!” “喏!!” 这些锦衣卫在这个院落中,见识了一下午,早就对眼前的王爷,恐惧更甚!如今听到命令,自是不敢有片刻犹豫,连忙回应道。 只是,可怜了这个美人了,啧啧啧,长的可是真不赖! 可惜了~ 如此美色,丢在乞丐堆里,他们可真是享福了! 看着锦衣卫把自己架起来的王子萱,自是也明白自己的下场,望着朱樉的背影,突然猛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朱樉!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生不如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人!!” 王子萱的声音,此刻嘶哑难听,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 朱樉听到这些诅咒,脚步停都没停顿一瞬,径直离去。 ·~· 夜深,万籁俱寂,月光稀薄,仅能勉强勾勒出书房的轮廓。 朱樉坐在窗边,身影被夜色吞噬,只余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仿佛能穿透无尽的黑,寻找着那遥不可及的光亮。 他未点烛火,任由四周的黑暗将自己包围,就像是被孤独与思念紧紧缠绕,难以呼吸。 窗外,稀疏的星辰点缀着夜空,每一颗都像极了汤瑛温柔的笑靥,却又遥不可及。 第110章 阻拦 夜晚,对于朱樉来说,是如此的漫长。 枯坐了许久许久,才见到天边泛白, 此刻秦一也姗姗赶回府上,他自是也听说了昨日之事。 从小和朱樉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秦一看着坐在书房一夜的朱樉,神情呆滞,浑身弥漫着悲伤,强按下心中的苦涩,轻声开口道: “爷,回去睡睡吧!王妃知道了,会心疼的!” 朱樉的声音,莫名的嘶哑。看到来人,颇是含着委屈的说道: “秦一,你说是不是我害的瑛儿身亡的?” “我想她了!” “她怎么从来不来梦中见我?!” 秦一闻言,心中一紧,缓缓走近朱樉,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 "爷,您怎能如此自责呢?王妃之事,非您所愿,更非您之过。这世间诸多变故,皆是天命难测。 记得王妃在世时,总爱见您笑的模样,说是那笑容很让她开心。 现在,您更该为她,也为这府中所有人,好好活着,笑对每一天。" 说着,秦一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心中恨不得把昨日那女子千刀万剐了! ·· 又安慰了良久,朱樉才收敛了思绪,回过神来。 “秦一,帮孤点齐兵马吧!” “即刻兵发苏州城!!” 秦一心中明白朱樉想干什么,也不劝诫,直接应了下来。 “好!秦一这就去帮爷!” 很快,队伍就开始出发了。 秦一很是贴心的给朱樉准备了马车,虽说是路上颠簸,但也好歹能休息片刻不是?! 朱樉很快就靠在车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连着一天的行军,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赶到了苏州。 苏州知府张旸早就在城外等着了,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苏州的文武官员。 “拜见秦王殿下!” “拜见秦王殿下!” “起来吧!” “速速让开道路,本王要入城!” 朱樉都懒得下马车,去应付这些人,命令的声音直接从车厢传出。 秦王身份高贵不在意侯着许久的知府等官员想法,但张旸却是不敢,干脆跑上前去,隔着护卫,小心翼翼说道: “殿下舟车劳顿,远道而来!” “不若在府衙先歇息片刻?” “微臣在府衙内备好了酒席为殿下接风洗尘!” “孤不去,撤了吧!” 张旸装着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 “殿下,这是我苏州文武官员共同出资准备的一份心意!” “没有压榨百姓分毫!” “这份心意,孤心领了。” “但孤还要要事去做,速速让开!” 声音刚传出车厢,就听见,哗啦啦的声音, 前面等候的官员,此刻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我苏州百官,在此恭候殿下许久!” “还请殿下赏光片刻!” “还请殿下能赏光!!” 众官员的声音响起,朱樉再傻也清楚什么回事! 这分明是逼宫,随后怕不是又有利诱,甚至舆论等着自己! 其实,刚刚苏州知府张旸三番五次的邀请自己,朱樉就已经察觉不对了。 自己一锦衣卫指挥使,他们不躲着就不错了! 何时,也能上赶着来宴请自己? 呵~ 朱樉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饱含怒意的声音缓缓传出车厢。 “孤要是不去呢?” “确定不给孤让开路么?” 文武官员此刻主打一个聋子,继续高喝道: “还请殿下能赏光片刻!” “哼,什么时候,就凭尔等妄想能拦住孤的去路?” “孤给你们面子,不接着;那就继续跪着吧!” “秦一,进城!” 朱樉神色冷淡的开口道,挡路的官员? 不怕死,继续跪着吧! “喏!” 一声令下,大军很快的动身起来。 马车旁的张旸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马车直冲自己而来,吓得他顾不得站起身。急忙爬到一旁去。 朱樉的马车根本没有丝毫停留,很快就消失不见。 唯独,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张大人!这秦王怎么就一点顾忌都没有?” “我们好歹也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他就不怕此事传回朝廷之中?” 张旸直接白了上前问话之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本府也是头一次见,如此没有顾忌之人!” “都回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新政一事,看样子是没有丝毫余地了!都别肖想了,别让锦衣卫的刀子落在咱们苏州官员头上!” 张旸环顾一圈这些不知所措的官员,脸色严肃的下达着命令。 “我等明白!” 得到命令,一众官员,有不少人都垂头丧气的离去,心中不断的琢磨该如何回去给家里,又或是嘱托之人一个交代。 另一边, 军队跟随在朱樉左右,行走在城中,在秦一的不断命令下。 分离出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前去查抄王李张几家的府邸,以及商行。 而朱樉的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横穿苏州城,直奔几家的祖宅之处。 没费多少时间,军队很快到了王氏的祖宅之前, 军队直接有序上前包围住了宅子。 说是祖宅,倒不如是庄园更为贴切。 因为王氏的祖宅,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很大的一片土地被王氏围圈了起来; 外围住的都是,这王氏的多少年下来的佃户,只有里面才是真的王氏祖宅。 大军刚刚包围这片土地,朱樉还没来得及走下马车; 就见里面走出大批大批的百姓,朝朱樉的马车方向全部跪倒下来。 朱樉轻轻揭开马车前的帘子,看到这一幕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继续走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意思,让这些人起身。 跪在密密麻麻的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 他拄着拐杖,缓缓的走上前去,跪拜在朱樉的脚下。 “草民叩见秦王殿下!” 不等朱樉有所回应,便接着说道: “王爷!这是俺们这些佃户找人写下的万民书,上面有我们每一个人的手印!” “还请王爷明鉴!” “几年前,朝廷新立!若不是王家救济我等,我们早就不知道饿死在何处了!” “况且,若是没有王家的庇护!我们这些贱民,也早让倭寇给收走了!” “望王爷,莫要听信小爷谗言!” “若是王家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王爷能饶他们一命!!” 说罢,这位老者直接不断叩首起来。 而身后的大批百姓,也急忙跟随着老者不断的叩首起来。 “望王爷明鉴!!” “望王爷···” ··· 声音,一重浪大过一重,誓有番朱樉不改命令,他们跪死在这里的架势。 第111章 覆灭 朱樉闪过一丝玩味,神情淡淡的开口道: “本王若是说不呢?” “你们这群蠢货,要反抗本王的大军么?” “还是,自缢在此?” 不大的声音,却如石子投掷在湖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回响在人群的耳畔。 老者,及其身后的百姓,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向朱樉。 “王爷!老朽尊称你一声王爷,你却如此待我等?” “看来王家老爷们说的不错,你就是一刽子手!!这大明又和暴元,有何异!” “狗屁新政,又是剥削我等的又一说法罢了!” 老者讥讽的笑着,眼中浮现浓浓的恨意,仿佛眼前的王爷,就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不止是老者,就连跪着的百姓,一样如此。 朱樉却丝毫不在意, “不蠢么?” “大明立朝之初,没给你们分发田地么?” “如今沦为佃户,却那对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真是可笑!” “恐怕还不知道吧?” “本王前些天遇刺,就是你们口中恩人的手笔!!” “对了,里面还有你们恐惧的倭寇,恰好,就是王家派来的!” “还有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你们面前诋毁新政么?” 朱樉看着脚下跪着的众人,一点点的嘲讽道: “朝廷颁发的新政,能让你们脱离佃户的身份!往后每次缴纳税银,甚至不足往年的一半!” “若你们脱离了,谁来供养他们一族之人?!” “对张口闭口,拿三百万两白银收买本王的人,撺掇本王造反的人,你们却觉得他良善之际!!” “哈哈哈哈,这世道真是可笑至极!” 朱樉说着说着,直接嘲讽般笑了起来。 而老者和身后的百姓,却变了脸色难看起来;人群之中王家之人,却没有丝毫办法阻止。 “王,王爷!你莫不是诓骗我等?” “他们怎么会做这些事?” “还望王爷拿出证据来!” 老者还怀揣着一丝侥幸心里,颤颤巍巍的说道。 “拿出证据?” “本王是谁?是大明的秦王,当今圣上的嫡子!” “若是沦落到欺骗尔等过活?” “那还不如,直接拔剑自刎算了!” 朱樉的神色突然冷淡下来,环顾这群愚昧的百姓,不容抗拒的声音响起。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再与王氏同流合污者,杀!” “秦一!带军开路!” “喏!” 老者听到朱樉的话,彻底对王氏的信任崩塌了,一脸苦涩的挥挥手,让身后的百姓让开了路。 没有百姓的拦路,大军很快来到了王氏祖宅之前。 此刻的祖宅前,站立着一群衣着华丽的王氏族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朝着朱樉跪了下来。 领头的正是前些时日,在和几族密谋的王氏族长王策。 “王氏族人,拜见秦王殿下!” 朱樉则是低头面色略显阴沉的说道: “你就是王策?” “老朽正是!” “知道本王去年,对倭寇的态度么?” “老朽知道。” “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暗地里私自勾结倭寇?!刺杀本王?” 王策一脸坦然的叩首说道: “是草民一时愚昧!与草民身后的族人无关,还请殿下能饶他们一命!” “老朽,愿把所有家财奉上!” 接连几次,针对秦王的计策不成,王策此刻只求能以自己一己之命,换回全族的苟活。 这是,他身为族长的命! “本王凭什么要饶过他们?” “怎么,他们没享受过你王氏勾结倭寇带来的好处?” 王策哀求的说道,言语间,亦有一丝丝哀求之色。 “殿下,我王氏也算是大明的名门望族,在当年也曾没少资助过圣上!” “也还算有些香火之情!” “还请殿下看在王氏之前的些许情分上,高抬贵手,给我王氏全族二百一十三条人命,一条活路!” 王策咬咬牙,闭着眼睛下着最后的决心道, “或是,给我王氏能留下些许血脉,也可!” 朱樉看着脚边的王策,猛地笑了出来。 “这些年你王家走到哪里,见了哪个官员,都说你家曾经资助过皇上!” “光这些,你王家收获了多少便利好处?” “真当往日的那些许香火情,是用不完的?” “资助过皇上的氏族豪绅,不知有多少!你去看看,谁和你王氏一般,整日把它挂在嘴边?” “光刺杀亲王一罪,你以为靠你的性命身家,还有那香火钱。” “够?” 王策此刻终于后悔了起来,后悔曾经的愚蠢,也知道自己一族今日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难。 王氏··· 完了! 明白这些时候,王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朱樉则是嗤笑一声后,转过身去,对着秦一道: “即刻带军查抄王氏和其余几家氏族!” “一切家产全部收缴!” “王氏族长王策,因勾结倭寇,凌迟处死!首级高悬城门,昭告天下!王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车裂!!” “其余氏族,参与刺杀亲王,九族全诛!” “不得放跑一人!” “属下明白!” 秦一领命后,带着身后的军队,气势汹汹的朝着王氏一族而去。 此刻的王氏一族,有昏迷,有咒骂,也有哀求等等,死到临头,百态皆现。 朱樉不顾身后的声音,径直带人朝着王氏祖宅走去。 很快就在祖宅里找到了府库,里面一箱箱的白银黄金堆积如山。 何止三百万两? 光这里面堆积的就怕是有千万两白银! 朱樉见到这些‘粪土’之物,脸上终于勾勒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随后招呼身后的锦衣卫,全部搬走,除过给秦王府送往俩箱黄金外,其余都等着几个氏族全部查抄完,送往宫中。 之后十余天的时间,朱樉就在这王氏祖宅休息起来。 在此期间,南方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新政很顺畅的推行开来,包括北方一地。 很多人都不得不感叹,原本是一件腥风血雨,甚至有可能就要引起整个大明动荡。 更有甚者觉得会有人作乱,没准才安静了没几年的中原又要一片战火。 可王氏一族为首的几大氏族人头;杭州城各级官员的人头; 狠狠的震慑了他们,让所有人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老实的缴纳税银。 他们可不觉得,锦衣卫的刀下,还缺一个自己。 最为感叹的还必须是, 皇宫中的朱元璋和朱标。 第112章 咱叫朱元璋!! 朱标和朱元璋父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自己眼前的金山银山,还有数不清的珠宝奇物,都是朱樉从南方几个氏族查抄来的。 除过朱樉悄摸往秦王府送的俩箱金子外,其余的钱财都在这里了。 沉默了许久; 朱元璋这才呆呆的转身,朝着朱标问道:“老大,你刚刚说啥,运回来多少银子?” 朱标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爹,这里足足五千四百多万两。” 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 “爹,这还没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光是几个氏族,就如此多了~” 朱元璋此时依旧还是一脸呆滞,自从大明立国至今,老朱可还没见过如此的金银财宝。 朱标则是会心一笑道:“爹,原本儿子还想着,老二说的那些政策不一定能推行下去!” “可是如今看来,还是老二有远见!如此下去,还能有什么政策推行不下去?!” 说着说着眼神中的精光就再也掩饰不住, “爹,或许用不了多少年,咱们就有可能免除大明的农税了!” “这可是几千年的壮举啊。” “如今,咱大明的税收已经比史书上历朝历代,少了一半有余!!” “不远了~” 朱标一脸畅想着未来,突然余光瞥到一脸呆滞,甚至已经变得有些颓废的老朱。 十分诧异道: “爹,怎么了?难道您不高兴么?” 朱元璋没有多说,直接往外走了俩步,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内承运库一旁的台阶上。 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喟然开口道: “高兴啊!” “怎么能不高兴呢?” “就光新政顺利推行开,咱都能有脸去高高兴兴的见你爷爷奶奶!更别说,这农税还真有一日,能再咱父子手里,彻底免除的可能!” “咱可是知道,老二那性子,上次奏折写的新政,根本不是全部!肯定手里,还有什么没敢告诉咱!” “不然,这后续新政,推行下去,早晚有一天出事!” “那您为何是这般模样?” “是因为老二?那不会,老二肯定只是怕您不同意!又或是,怕给自己又扯下一堆事情忙!” “就光前些天的杭州城政务,一城事务就让那小子,不知道给我送来几封信,叫苦连天的!” 朱标很是好奇老朱的态度,又想到了朱樉,自己这个弟弟,嘴角不免勾勒起一抹笑容,好笑的开口说道。 朱元璋突然收敛了笑意,对着朱标正色的开口道:“咱是高兴,但是咱有一个疑问。” “爹,你说吧!” “老大,你说数千年这些帝王都是傻子嘛?” “始皇能一统六国,是何其的英雄人物,他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嘛?何至于,强征民夫,搞的天下不过二世就亡?” “汉武帝,唐太宗!” “那一个不是英雄?” “哪一个不是豪杰!” “难道他们都没有咱家那个小兔崽子聪明?” “不知道钱财,究竟在谁手里?” “何至于,下着罪己诏,又是掏空国库的?!” 朱标也愣住了,一时间哑然不言。 而此刻的朱元璋也不是真的在问朱标,倒更像是在问自己。 良久,才接着站起来,长长叹气,眼神颇是迷离,说话声音也是颓然。 “他们知道!” “他们肯定知道!” “但是不敢去做!就像那隋炀帝,都说是他导致天下,民不聊生!” “可是一翻看史书,他治下的百姓,生活比唐太宗那时的都要好!!” “还亦如那,王莽!” 朱元璋站立在台阶之上,双眼望着这皇宫,身为皇帝的威严瞬间迸发出来。 “依咱看!” “坐在位置上,不论你是多大的英雄,不论你是多大的豪杰。” “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看见,什么都能听见,更不能什么都能控制!” “你看见的、听见的、控制的!” “只怕都是下面的人让你以为的!” “若不是咱们家出了这个愣头青。” “怕是咱们父子还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 “子孙后代都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 “这就是咱组建锦衣卫的初衷。” 接着又是深深叹气。 “虽说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如今看来还是不够啊。” “咱倒是还得谢谢那黄巢!不然,就这些新政,那些氏族不得玩命推翻咱大明!” “老大!” 朱标从震撼中回神道:“传旨吧!” “扩大锦衣卫规模!” “除去现有的锦衣卫南北镇抚司。” “各地的千户所。” “增设监察卫!”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狰狞道:“无论是民间,还是勋贵,文臣,还是草原的消息。” “咱都要知道。” “事无巨细都要知道。” “咱已经做了这么久的瞎子。” “咱大明的后世子孙不能再当瞎子了。” 朱标也被老朱的一番话感染,很是赞同的点头道: “儿臣明白!” 朱元璋却是缓缓的摇头道:“不,你不明白。” 朱标明显的愣住了,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思索起来。 片刻后,朱标又问道: “爹,这些够吗?” “难道你就不怕这些氏族,甚至阴沟里的老鼠,趁着机会,推翻咱大明?!” 朱元璋听闻此言,则是随意的笑了笑,接着十分霸气的伸手在朱标的面前虚空中画了一个圈。 一脸淡定的开口道: “咱在这里画个圈。” “就没人能出去,敢出去!” “咱只要是活着。” “大明就没人敢忤逆咱!”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道理!” “就因为咱叫朱元璋!” 老朱装了好大一波逼,语毕,就在朱标震撼和敬佩的眼神中缓缓的背着手离开了。 朱标好半天才回神,接着有些无奈的笑了。 是啊,他可是朱元璋,一介乞丐一个破碗开局的朱重八! 仅仅耗费十多年就一统天下,恢复了中原汉室正统! 世人都说魏国公徐达乃是我大明第一将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真正的大明第一将帅是朱元璋。 他无惧任何风雨。 无惧任何的挑衅。 在大明, 他就是大明的天。 ·~· 而另一边已经歇息享受了十余天的朱樉, 此刻··· 第113章 出海!东征! 在王氏祖宅享受了十余天的朱樉,在新政尘埃落定的那刻悄然离去,随着离去的还有跟随朱樉左右的神机营和亲卫。 几日后,海风呼啸,带着几分咸湿与凉意,轻轻拂过朱樉坚毅的脸庞。 他站在一处隐蔽的礁石之上,目光如炬,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岸线。 那里,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映入眼帘——万数之多的士卒身着铁甲,手持长枪利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或列队训练,或忙碌地搬运着补给,士气高昂,仿佛即将出征的雄狮。 数十艘新建好的海船整齐地停泊在港口,桅杆林立,彩旗飘扬,每艘船上都挂满了灯笼与战旗,随风猎猎作响,彰显着大明的威严与决心。 工匠们仍在忙碌地做着最后的检查,确保每一艘船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扬帆远航。 ~ 次日,大明的海船就开始全部下水了,所有的将士都开始登船,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又是一天过去了,晨曦初破,天际泛起一抹淡蓝之色,旌旗猎猎,战鼓未响,却已能感受到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激昂与悲壮。 秦王朱樉身着铠甲,立于高台之上,阳光在他银色的盔甲上跳跃,映照出坚毅不屈的光辉。 他手持长剑,剑尖轻点地面,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将士,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大明的忠诚。 “诸位将士们!” 朱樉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云霄,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本王乃是秦王朱樉!奉圣上旨意,率领尔等东征倭国!大明立国以来倭寇侵扰,百姓受难,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此次我大明海军将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贼寇,让他倭国知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大明万年!” “大明万年!!” 将士们的嘶吼热血声,回荡在这片空荡荡的海域中,激起大片的海浪。 朱樉看着这高昂的士气,满意的露出笑容,随即高喝道: “开拔!”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浩大的船队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海外去了,路上的航行也是十分的顺利。 朱樉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浪起伏,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说道: “孤的锦衣卫,尚未发展多久,对眼前的这片大海之上,可谓一无所知!” “廖永忠,你久在水师之中,光是参将就做了八年。” “今日你来告诉孤一句实话。” “我们如今的水师在海上能打赢倭寇吗?” 廖永忠见秦王提到了自己的专业知识,神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殿下您就放心吧,我们如此规模的船队,就是当年南下的陈友谅也是没有的。” “而且...” “而且什么,你不必有什么顾及。” “本王当日敢向父皇开口用你,就是信你。” “而且,你也是孤岳丈信国公,亲口推荐的!大胆的说吧!” 廖永忠咬咬牙开口道:“前几年,微臣因为倭寇之事,曾今出使去过倭国的沿海口岸。” “一个叫什么花的城!” “倭国那边十分的奇怪,他们打仗不是说你想打、想上就可以的。” “他们那边必须是武士,只有武士才可以上战场打仗的,而当地平民是没有资格去打仗的!” “如此,我们要面对的士卒,就会少很多!” “而那个什么花的城,也算是他们沿海最大的城池了。” “在当地也是不小的一股实力了,而且靠着海岸,相比其他倭寇城池还是十分的富饶的。” “那里的百姓大约有三万多人,可是能作战的武士也就只有千余人罢了,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甲胄的。” “他们作战只靠,信奉什么武士精神,微臣不懂这些。” “可在微臣看来。” “这些简直就是笑话!他们精锐的武士也就那样,跟我大明自然是无法比的!” 朱樉闻言则是微微一笑,心里松了一口气。 出海东征?他也没把握啊!谁知道这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战力几何?! “那本王就放心了!” “接下来海战什么的就都交给你了,孤不懂这些,孤也去不插手误事!大胆去做吧!” “末将遵命!此行,末将必不负殿下所望!” 又是半天的航程,茫茫无际的大海前方,开始出现了一座不算小的岛屿。 岛屿上也出现了袅袅炊烟,在天空飘荡。 朱樉此时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鱼竿,皱眉看着眼前的岛屿说道:“廖永忠!” “末将在!” “前面是什么地方?” “启禀殿下!” “前面应该就是倭寇在近海的寨子吧!” “看炊烟的样子,岛上应该还是有一千人左右的。” “殿下,您看那边。” “那边就是他们的船坞。” “那里的船只,想必就是他们能往来的工具。” 朱樉微微一笑,对倭人满怀善意的吩咐道: “这海岛四面无依无靠,直接给孤靠上去,船上的火炮别生锈了!” “去,将他们的战船都给本王炸了。” “占领口岸,神机营准备登岛!” 身边的廖永忠,感受到朱樉散发的冷意,呆愣了片刻,急忙低头道:“殿下英明!” 接着转身就挥动了自己手中的旗帜, 很快一整个船队开始变化自己的阵型,而后面的船只也加大了速度前行。 不肖多时,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阵型。 而大明眼前的每条船上都是三十三门火炮,其中还有两门大型的火炮。 三十多艘战船。 调转炮口朝着小岛的船坞,开始了疯狂的炮击。 砰砰砰~ 砰砰砰! 炮弹洗地,顿时船坞就是火光冲天,化成了一片片废墟。 而火光都起来好半天了,里面才有人反应过来,接着一队大概百余人的队伍才出来查看。 看到这一幕,当即着急的开始跳脚,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根本就听不懂的鸟语! 然而转头看向大海,那密密麻麻的船队就顿时愣住了。 第114章 鸡蛋黄摇散,蚂蚁窝灌热油! 在倭人呆愣的片刻功夫, 大明海船正飞速靠近,吓得这一队倭人连滚带爬的跑回去报信。 朱樉眼看着船队就要占领口岸的一侧,士卒也已经准备搭建木浮桥了。 挥了挥手召来秦二,淡定下令道: “秦二!” “末将在!” “传本王军令!” “全部士卒登岛!岛上无论倭寇男女老少,皆杀勿论!” “我明军此次据不收降!不要任何俘虏!本王只要他们的脑袋来祭天!祭我大明沿海受难的百姓!” “若有我大明被抓来的百姓,无论残疾疾病,我大明皇室一肩养之!” “除此之外,本王不想看到这岛上有任何一个活物!” “哪怕是一颗鸡蛋,黄都给本王摇散了!” “就连蚂蚁窝都给本王倒进热油!” “本王要这岛上,寸草不生!” 秦二很是诧异的看向眼前的王爷,除去王妃一事外,秦二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家爷的戾气如此的重! 倒也不傻,没去触朱樉的眉头,而是很听从的接令。 “末将遵令!” “嗯,告诉弟兄们!” “他们有不少人,都是我大明沿海的百姓!倭寇的恶劣让他们莫要忘了!若是心慈手软,自领三十军棍去吧!” “事后,本王自会论功行赏!” “你亲自带着常家那俩兄弟,教教他们,去吧!” “喏!!” 秦二急忙领命,带着此次所有的士卒,嗷嗷叫的冲上了岛。 而一旁的廖永忠听到朱樉的命令,很是纳闷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朱樉会对这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如此大的敌意? 就连史书上记载的几次屠城,也没秦王这次来的狠啊! 鸡蛋黄都要摇散,蚂蚁窝灌浇热油, 啧啧,这操作,怕是阎王爷来了,都要叫大哥! 朱樉的察觉到了廖永忠的不解,想着好歹也是岳丈推荐的人,于是颇有耐心的解释起了缘由。 “廖永忠,你可知这些倭寇,对我大明百姓所犯下的罪行?” “末将具体的不太清楚,但也知晓些许。” “锦衣卫曾经来报,这些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沿海村落,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哭声震天,老弱妇孺皆难逃厄运!” “甚至,有一怀孕的妇人,被他们活生生的用刀子挑开肚子,在这妇人面前,玩弄刚成人形的胎儿!” “这些自不是一例,我大明百姓甚至沦为他们的口粮!此等暴行,天理难容!” “孤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让这岛上每一寸土地,都铭记我大明之怒,让后世子孙知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言罢,海风似乎都为之呜咽,朱樉的眼神中,既有决绝,亦含悲悯,仿佛后世应天城的那惨绝人寰的画面,正一幕上演在自己的内心。 廖永忠虽听过这些倭寇,烧杀抢掠,但细节也是头一次听说,当即眼睛充血,望向岛上的目光,也充斥着滔天杀意。 至于怀疑? 那是丁点都没有,谁会怀疑一个情报机构头子的消息准确性? 强压了些许的杀气怒意,廖永忠这才平复下心情,一副原来如此的态度,看向秦王说道: “怪不得王爷要亲自东征倭国!殿下大义!” “大明有王爷,实乃大明之幸啊~” 说着,廖永忠拱手说起了肺腑之言,故而至今,有几个王爷因些许百姓生死而亲自征杀? 但这一番话,落到朱樉的耳朵,险些尴尬羞红了脸。 毕竟,出征目的不纯粹,没看这支大军开来了那么多艘海船?! 只装满了一半的士卒,而剩下的海船全都用来拉银子的! “咳咳,知道就好,大可不必说出来!” “走吧,登岛!本王要看看这些贼子,把好好的岛祸害成什么样子!” “喏!” ·· 岛上十分的杂乱,甚至可以用恶臭来形容! 到处都是一些被随意的垃圾,还有随处可见的五谷轮回之物! 岛中心,零零散散的有些营房。 还尚未走近,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和血腥之气混合而来的味道,端的难闻。 朱樉紧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朝里面走去。 到处都是一些矮个子的尸体,还有不少被火铳直接崩到脸上,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地下躺的,零零散散的约有几百人。 片刻功夫后,秦二杀完人回禀道: “殿下,岛上的倭寇已经全部斩杀,死的不能再死了!” “嗯!” 不过几百人的倭寇罢了,朱樉毫不意外,继续吩咐秦二道: “派人搜查这里,把所有的物资钱财,全部带走!” “当然,那些破武器盔甲,就别带回去丢人现眼了!” “结束后,即刻登船出发!” “对了,走时候把这里一把火点了,本王看着碍眼!” “末将遵命!” 朱樉下了命令后,也没心情在这里逛,味道属实太难闻了些,径直往回走去。 而跟着秦二离去的常升常茂俩兄弟,此刻小跑回来,脸色很是难看。 朱樉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二人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 “怎么,难不成又想回去体验本王给你二人的训练了?!” 经过朱樉为二人制定的训练后,常升常茂俩兄弟此刻对朱樉是服服帖帖,再也不敢炸刺。 听到朱樉的话,俩兄弟当即慌了,常茂身为大哥率先开口道: “殿下!我兄弟俩,是有要事禀报!” “何事?” “还请殿下跟我二人前去一看便知,事关我大明百姓!” 朱樉疑惑的皱着眉头,跟着来到了岛屿后的一处不高的悬崖边。 尚未走近,一股尸体浓浓的恶臭味就传来。 悬崖底下全是尸体,还有不少的白骨,一看就是死了不少日子了。 尸体、白骨上,还穿戴有大明百姓的粗布衣衫,这可不是小倭人的衣衫能比的。 天空中还有不少的海鸟盘旋、飞下,落在尸体上进食。 常茂脸色难看的看着朱樉说道: “殿下,你看!这下面的都是我大明百姓尸体!” “末将刚刚已经下去查验过了,甚至找到了一俩册我大明百姓的路引!” 说着,一旁的常升将怀中刚刚找到的物品,递给了沉默不言的朱樉。 “本王知道了。” 朱樉看着众人淡淡说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波澜之色。 第115章 落叶归根!! “把士卒都给本王召来!” 朱樉语气依旧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之色。 “可有查看,下面有多少人?!” 常茂看了一眼下面的场景,回禀朱樉道: “殿下,末将之前下去查看时,估摸了一下,怕是有万人之多!” “尸体底下,还有密集的尸骨堆积,不乏海浪冲进大海的!” “尸体,还有这俩日被折磨致死的!” 朱樉闻言,依旧不语,目光深邃的看着底下的百姓。 但身为秦王的威压,愈发之重,压的身边众人难以喘息。 没等多久, 大批士卒已经汇聚至此,朱樉转过身去打量着众人。 “想必尔等,都好奇本王为何要屠戮倭寇吧?” “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来自沿海村落,知道倭寇的残暴!” “甚至,不乏亲身经历过的!” “今日,本王叫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这些倭寇的残暴!” “这悬崖底下,有万数之多我大明百姓的尸体!放眼看去,都是被这群该死的倭寇折磨致死的百姓!” “如今,孤要把我大明百姓带回家!” “所有人听令!” “即刻有序下悬崖,把我大明百姓尸体带上来!” “是我朱家过错!” “是我大明的耻辱!” “本王来迟了,不能让他们活着归乡。” “但,也要让他们落叶归根!” 朱樉压抑着怒气,给大明士卒下达着命令,现在的他,真后悔让那些倭寇那么轻易的死去! 突然,悬崖底下传来阵阵尖锐的鸟鸣声,彻底点燃了朱樉的怒火。 转头望去,有几只海鸟为争夺尸体的腐肉而互啄起来,很多鸟的嘴上还有尚未吃干净的血肉。 “弓箭手!” “神机营!” “把这些畜牲,给孤射下来!” “一个不留!!” 得到命令的大军,很快的开始张弓搭箭、填补弹药。 瞬间,密密麻麻的弓箭火药朝着天空中的海鸟群射了过去。 海鸟顿时就如同雨点般,纷纷落下! 至此,朱樉才把胸中那口恶气吐了出去。 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大军,正色高喝道: “吾大明百姓,所逾万人,被倭人凌虐致死!” “如此大仇!” “不灭其族,毁其宗祠!难以祭奠我大明百姓冤魂!” “传孤口谕!今日东征之始,凡遇到倭人,无本王命令,皆杀无赦!” “无论男女老少!” “犯我大明百姓者,杀!!” “杀!” “杀!!!” 哗啦啦~ 周围的士卒都将自己手中的刀剑拔了出来,举空高喝,声音回荡在这边冤魂之地,祭告百姓之冤魂。 朱樉脸色阴沉的看着众人,开口道: “所有人听令!” “即刻下悬崖,俩人最少背一个上来!” “自是包括孤,孤要你们好好看看!” “身为大明水师,却让我大明百姓如此惨死!!” “喏!!” 所有人齐齐跪地高喝,没有不开眼的上前劝说朱樉王爷千金之躯,不应如此。 动作很快,士卒就准备好了下悬崖的绳索。 第一个下悬崖的,是朱樉;其余将士,随后纷纷跟随而下。 朱樉小心翼翼的踏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坏了百姓的尸骨。 离朱樉的不远处,就是一具可怜小孩子的尸骨,身体上全是各种的伤痕,瘦骨嶙嶙的模样,脸上却有淡淡的解脱喜悦之色。 想必,这孩子曾在大明是个很可爱活波的崽~ 朱樉利落的驱赶掉孩子身上的蝇虫,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的尸骨,丝毫没在意还在血肉间不断蠕动的蛆虫。 甚至有些虫子,掉落爬行在朱樉身上,却浑然不顾,不断的向悬崖上攀爬。 这一幕,士卒都看在了眼里。 此刻士卒对朱樉的狂热,无与伦比! 在每一个士卒的背运下,百姓的尸骨很快全部的运送了上来。 朱樉看着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默默的点了点头,对廖永忠吩咐道: “派一艘船,把我百姓尸体都带回去!!” “给当地知府,传太子口谕!” “让百姓前来认领尸体!无法认领的,就设万人墓、立碑!” “把一切都推给太子!就说,本王是太子所派,接我大明百姓回家!为我大明百姓复仇!!” “末将遵令!” 廖永忠很是奇怪的望了一眼这位秦王,以前虽没少听说这位爷和太子的情谊,真遇到了,还是稀奇。 毕竟,王爷给太子让功劳名声的,古今而来,又有几个? 怕是只有这家人了吧? 很快,朱樉带着大军,目送载满了百姓尸首的大船航行至远方。 砰砰砰!! 神机营的火铳,为岛上的冤魂送行。 一把火之后, 朱樉带着大军登船,继续向倭国行驶而去。 ·· 大明海船破浪前行,在无垠的大海上划出一道道深邃的蓝线,浪花在船舷两侧翻滚。 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余晖洒在海面上,金光粼粼,与远处的海面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自那日之后,大军再也没遇到倭寇营寨。 而甲板上,朱樉身着锦服,百无聊赖的钓着鱼儿,一个日头下来,鱼篓中也没几条鱼儿。 但常茂常升俩兄弟,却在甲板上做着俯卧撑、后世军姿等等。 无它,因为这俩找死的货,看到朱樉一天下来也钓不上来鱼儿,不敢开口嘲讽;却坐在朱樉一旁,用手中不断的钓上鱼儿,贴脸开大! 这把朱樉气了个半死,当即拿出太子令,惩罚起二人。 却美名其曰:为你好!! ·~· 另一边,载满大明百姓尸骨的海船,已经回到了大明。 在锦衣卫的造势下,尤其是在大明沿海一带,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人都知,太子因为百姓蒙难,一怒之下,派其胞弟秦王朱樉东征倭国!! 为遭难的百姓复仇! 更不远千里的带百姓尸骨,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在埋葬百姓尸首的那日, 周边的城村的百姓,都聚集了过来,满是悲戚的看着这一幕。 而此后, 太子朱标,对百姓仁善之名,在百姓口口相传中,更上了一层楼。 远在宫中的太子和皇帝,此刻却是一脸懵。 第116章 唐华城 朱元璋呆滞的挥了挥手中的奏折,看向朱标说道: “老大,要不是锦衣卫阻拦,沿海百姓就快给你立生祠了!” “嘿,出海东征的命令,分明是咱父子一块下的!怎么就,好名声都你小子拿去了?!” 老朱吃醋嫉妒的脸,此刻都快要扭曲了,目光幽幽的打量着眼前的太子。 朱标摊了摊手,一脸好笑的看着老朱。 “爹,这又不怪我!老二自己做了好事,就往我名头上按,我能怎么办?” “这是吃醋了?要不,我明天早朝时候,澄清一下?说是您的主意?” “我要名声那玩意干嘛?!” “给你,你就接着吧。我和老二他们用不着这玩意!” “咱就是纳闷,咱好歹也是那兔崽子的爹,怎么每次都不想着咱?” “尽是惦记着你和你娘!” 老朱看到朱标那副嘴脸,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颇是郁闷的说道。 这话题,朱标倒是没接。 这对父子,一个嘴硬,一个嘴毒,他才懒得掺和其中。 “爹,你是咱大明的皇帝,其实有些东西该你承应的!” “就像这次,又或是之前官员涨俸禄。” “您若名声好点,做事也不必如此艰难!” 朱元璋咧开嘴笑了笑,很是欣慰,但却摇摇头说道: “咱就是这大明的天!” “无论做什么,咱都能顺利的推行下去!” “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反抗咱!” “但,你不一样!” “你是太子,又是想做那圣君之人!” “这路,可不好走!” “咱和你弟弟们,也是为了你好,安心接着就是!” 朱元璋说着便站起身,走到朱标身旁,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好好想想吧!” 言罢,老朱就背着双手,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御书房。 铺路? 这一桩桩事情下来,铺的可就成了一条通天大道~ 朱标笑了笑转身看着老朱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开口喃喃道: “你们总是把好东西留给我。” “就连,我那从小照应大的弟弟也一样。” “你们都想我往后皇帝的路上,一番顺遂,能做个干干净净的圣君明主。” “一个个的,都成了官员百姓口中的刽子手。” “你们无所谓,可是我在乎啊~” “总该为你们做些什么才是。” 片刻后,不知朱标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 而远在海洋上的朱樉,却是在十分淡定的钓鱼。 庞大的海船队伍,在海上航行,过去了一个个的日日夜夜。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海船航行速度,对标起倭国的距离,属实是太远了些。 一连走了大半个多月, 朱樉钓鱼技术都狠狠的提升了一大截,虽然还是上不来什么正经鱼儿。 正要无聊的回去,欺负欺负常家俩兄弟,解个闷儿~ 就见廖永忠急匆匆的从船舱走出,对朱樉高兴说道: “殿下!前方的海船打回旗号,说是看到了陆地!” “好像还有城池在!” 朱樉猛地就站起来,朝远处不断的望去。 可惜,主船还是有些距离的,看不到。 “廖永忠!可知那边是什么城池?!” “回殿下,按照地图上,那是倭国那边的唐华城!” “是倭国中,排的上号的城池,至于军队几何,末将就不太清楚了。” 朱樉闻言则是,淡淡的挥手道: “准备靠拢!” 一阵旗号打出,身后的船队很快的就动了起来。 开始不断的调整阵型,朝着远处的城池准备靠拢上去。 朱樉却是饶有兴致的对廖永忠询问道: “一个倭国的城池,为何叫唐华城?” 廖永忠摸不准朱樉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回殿下,据末将所知,唐朝时倭国就有遣唐使前往过大唐,仰慕学习我中原文化。” “而唐华二字,便是取自唐朝华丽之意,想必是倭人对唐朝、对我中原的向往。” 朱樉听了廖永忠的解释后,却是缓缓摇头说道: “哼,肯定不是向往!” “这倭国,远在盛唐之时,就在学习唐朝的一切;” “而当唐朝没落之际,就又派人去劫掠!” “一如,当今的倭寇一般!” “这又是哪门子的向往?” 廖永忠纳闷的看着眼前的朱樉问道:“殿下,不是向往,那是什么?” 朱樉嘴角勾勒起一抹嘲讽,望向远处浮现的陆地,淡淡说道: “是骨子里的贪婪!” “是对我中原地大物博的贪婪!” “这地方的人,皆是如此!” “他们做梦都想占据我中原大地,盛唐之时便是如此,如今也是这般!” “祖辈的思想,已经腐蚀了他们的骨血!” “哪怕是他们日后的子孙后代,也怕是一般如是!” “这倭国,从古至今,又或从内而外,都是这般的卑劣!” “无法改变!” “我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话,朱樉的眼前似是播放电影般,闪过一副副后世那场战争的惨状。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廖永忠很是不适应朱樉浑身散发的杀气,明明杀气腾腾,却也让他察觉到一丝悲悯。 无奈硬着头皮开口劝道:“殿下,如今我们水师加上殿下带来的神机营,也不过俩万余人儿!” “倭国虽是小,也没什么战斗力,但要想将一岛之人全部赶尽杀绝,怕是难以全功啊!!” 朱樉淡淡一笑道:“不用全功!” “孤什么时候说全部要杀尽了?” “实话告诉你吧,此次本王率军东征,不只是为了我大明百姓。” “也是为了这岛上,储藏亿万之数的白银矿山!” “他们若是全让我们杀完了,” “那谁来为孤开采银矿?” “总不能,让军队,又或是大明百姓前来劳作吧?” 随即朱樉很是和蔼善良的落下最后一句话, “把那什么武士和倭国官员氏族,全杀了就好~” “本王要求不高,很善良的!” 廖永忠神色古怪的看向眼前的秦王,善良? 这种善良,真是古来少见啊~ “末将遵命!” 第117章 好家伙,倭奸?! 很快,这支大明海船离口岸近在咫尺了,朱樉站在主船上,很清晰的能看到这城的样貌。 随着海船缓缓靠近,唐华城的轮廓愈发清晰,朱樉的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落在了那座看似繁华却略显逊色的城池上。 城墙以青石砌成,虽也雕梁画栋,却难掩其高度上的不足。阳光斜照,城墙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斑驳中透出一丝岁月的沧桑。 相较于大明城池那些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防御工事,这里的城墙更像是为了装饰而非防御而建。 很是儿戏,可笑。 这时大明船队已经有条不紊的靠岸了,由于这边是口岸,来往的商船屡见不鲜。 所以,当见到这庞大的船队时,唐华城内的倭寇根本就没出来检查,甚至有不少浪人前来看戏。 大船开始依次的靠岸,先是朱樉的秦王卫亲兵和神机营开始下来戒备,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水师官兵。 看到有大量军队浩浩荡荡的走了下来,周围的倭人都直接落荒而逃。 朱樉走下来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肩膀,抬头打量了这座城池片刻。 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廖永忠!” “末将在!” “即刻率五千水师官兵,接管此处口岸,劫掠一切有用值钱的物资!” “一旦有人想逃离此处,直接开火!” “末将遵令!!” 廖永忠得到朱樉的命令后,直接转身带着五千士卒离去。 “秦二!” “属下在!” “可还记得那座岛上,我大明百姓惨死之样?!” “回殿下,没忘!如今都没有复仇,属下岂敢忘!” 秦二很是了解朱樉的性子,听到朱樉这般说话,当即明白了些许,嗜血般的望着这座所谓的城池。 “本王命令你带着剩余的水师,以及神机营,直扑唐华城!” “传令全军!” “所有将士在此城中缴获财物,朝廷分文不要!孤放任尔等烧杀抢掠!” 说着缓缓的将自己的佩刀从腰间拔出,直指眼前的城池,高喝道: “唐华城!” “三日不封刀!!” “无本王特令,所有官员、当地大族,甚至平民百姓,皆杀无论!!” “本王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我大明百姓的在天之灵!” “尔等可明白?” “杀!!” “杀!!!” 所有士卒,想起了当日百姓的惨状,纷纷高举兵器高喝起来,喊杀声吓得城墙上的倭人武士都不敢露头。 朱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就加大了声音命令道: “攻城!!” “杀!” 一声令下,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不远处的城池冲了过去。 在朱樉走下船只、下达命令这么长的时间过去, 城中才有一队看起来有番军队模样的玩意,走了出来。 三千人左右,其中还有很多人连身上的甲胄都没有。 领头的是一个鼻子上留有一撮小胡子的老头,个头十分矮小,一副猥琐之样。 老头远远望去,大明的军队,个个身披油光发亮的甲胄,从头裹到围,人数众多。 当即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怂了下来。 挤出一抹笑容,刚欲高喝求饶。 就见,在秦二的一声令下,天空瞬间浮现黑压压的一片。 不过转眼,箭雨就落到了倭人军队中,一茬茬的武士,直接倒头就睡,呸!丝毫没有素质。 三千多人的军队,此刻只余下零星几个身影,他们或跪或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呆滞之色,眼中映着同伴倒下的身影,以及那刺入体内、仍微微颤动的箭矢。 那领头的小胡子老头,此刻正蜷缩在一堆尸体旁,手中的武士刀早已遗落,双手紧紧抱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他的脸上。 而下令的秦二,也是很纳闷无语。 他先前从爷那和廖兄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倭人垃圾的话,也就倭寇的水站可以。 但当真打时候,属实让他震惊了一把。 无它,就俩字,太菜! 就这水平,怎么敢劫掠大明百姓的?! 不止是秦二,还有军中将士也很无语,目光幽怨的望着自家弓箭手。 你们一波箭雨下去,他们还有屁的战功能立? 而杀平民又没有战功。 秦二带领大军,走到这些尸首前时,这些所谓的武士还没有回过神来,依旧呆愣愣的看着同僚的尸体。 “喂,你们谁是领头的?!” 秦二皱着眉头喝问起来,却无人搭话。 没办法,秦二又向军中问道:“你们有人懂点倭人的话没?给本将问问,谁是领头的?” 一个水师的士卒站了出来,直接用叽里呱啦的鸟语对着这群人喝问道。 一个缩在一旁的武士闻言,立马连滚带爬的跪在大军面前,叽里呱啦的诉说起来,还环顾了一圈四周,指了指蜷缩在尸体堆里的老头。 秦二也看了过去,就见一尸体堆里屁股朝天,还不断打颤的老头。 当即无语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这厮拉过来。 “你就是这群人的领头?你们城主在哪?” 秦二皱着眉头说完,那个水师士卒当即准备翻译,就听见这老头颤颤巍巍的说出一嘴蹩脚的汉话: “外臣松下璃和,是唐华城的城主,奉命驻守唐华城!” 秦二听的这话,一阵头大,随即派人把这厮带给秦王,而自己继续攻城屠杀大业。 而松下璃和看到自己被带到,一身锦袍威严无比的男子面前,当即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什么。 直接麻溜虔诚的跪下,朝朱樉行礼道: “外臣松下璃和,唐华城城主,拜见上国大将军!!” “敢问可是上国大明之军队?” 朱樉玩味的点点头道:“正是大明天兵!” 这松下璃和确认是大明军队后,当即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谄媚的对着朱樉说道:“将军可以入城歇息!” “我可以为给天兵提供补给!” 老头丝毫不提刚刚死去的武士,反而继续说道: “大将军若是想要做什么,小人都可以为大将军提供帮助!” 朱樉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这玩意,好家伙,这算什么? 当代倭奸? 太君这边请? 第118章 快乐! “本王想要你的脑袋,如何?” “拿来当夜壶,应该不错!” 朱樉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老头,一副和蔼好说话的模样。 松下璃和脸色瞬间煞白,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大将军说笑了,外臣的脑袋没什么好用的。” 朱樉淡淡摇头微笑道:“孤从来不说笑,更何况对你一倭人!” “说说吧,倭国天皇在何处?另者,大明沿海的倭寇是出自于那几个大族?!” “说的好,孤考虑考虑饶你一命!” 松下璃和这个软骨头,当即喜上眉梢,痛痛快快的道出了所有。 “回大将军,此处九州岛在我南朝长庆天皇治下,此刻天皇居于吉野行宫;至于北朝的后元融虽自称天皇,不过一幼子罢了。” “至于将军口中的倭寇,应是藤原氏、物部氏,以及平氏、源氏几家,具体他们参与多少,外臣就不清楚了!” 朱樉点了点头,很是赞赏松下识趣的态度,但开口却是一片寒意。 “嗯,不错。孤真心想留你一条狗命,你这条狗是真好用!” “就是可惜了~” “来人” “奉大明皇帝口谕,杀!!” 松下璃和还没有反应过来,朱樉身边的亲卫就已经从自己的腰间将刀拔了出来,一手捂嘴,一手抹脖子,动作熟练至极。 朱樉脸色阴沉的看向身边的亲卫道: “刚那些话都听见了吧?” “你去告诉秦二,找一当地熟人,辨认找出那些氏族之人,把锦衣卫招待人的法子在这些人身上都用用!” “尤其是氏族本家之人!” “属下遵命!!” ·· 而另一边的秦二带大军已经杀入城中,想靠那个破城墙挡住他们,简直是笑话。 在大军占据几处城门后, 朱樉闲来无事,悠哉悠哉的踏上这矮小的城墙。 此刻的唐华城,昔日繁华之地,今朝却沦为人间炼狱。 夕阳如血,映照着满地狼藉,火光冲天,将天际染成了不祥的暗红。 街道两旁,店铺门扉大开,却无半点生机,货物散落一地,被践踏得支离破碎。风中夹杂着刺鼻的焦味与血腥,让人窒息。 一队铁骑呼啸而过,马蹄声震天动地,所过之处,房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隐约可见孩童的哭喊被瞬间淹没。 士兵们手持利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逢人便砍,遇物便抢,鲜血如同小溪般在石板路上蜿蜒流淌,汇聚成河。 三日不封刀,可不是说着玩的! 至于奸淫妇女,他们倒是不敢,大明的军纪谁敢不长眼触碰! 不是人人都是蓝玉! 更何况,还有秦王在呢,在锦衣卫的头子面前犯蠢? 呵呵~ 朱樉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饶有兴致的拿起一旁秦二搜集来的水果,品尝起来。 就这样欣赏了一下午后,朱樉拍拍屁股,直接回了海船之上,静待事情落下帷幕。 屠杀劫掠,一直持续到次日晌午才安静下来。 虽说三日不封刀,可这城中只砍杀了一日就已经找不见一个活物了。 秦二清洗一番后,才前往朱樉处禀报。 无它,若是带着一身血腥和污秽去见朱樉,妥妥的会被朱樉报复一番。 对此身为朱樉头杆心腹的秦二,最为有发言权! “爷,都结束了!” “此刻唐华城已经无一活物!” 廖永忠也带着口岸所有的物资清单,前来汇报道。 “殿下,这是我们搜刮上来的物资,都统计好了。” 朱樉看到没看一眼那份清单,淡淡的挥手说道: “这些物资,若有大军所需的,全部充缴!其余各物,分发给那五千士卒!” “喏!” “廖永忠,孤有一军令想要交给你,可敢接?” 朱樉眼神深邃的,死死盯着廖永忠的神情。 廖永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拜道: “殿下,放心命令便是!廖永忠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樉见廖永忠没有丝毫犹豫,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 “廖永忠听令!” “末将在!” “孤命你即刻挑选六千兵马,开赴海船至倭国各个口岸!” “全部给孤打掉!” 廖永忠听到命令,为难的询问道: “殿下,都如这唐华城这般么?” “要是把所有人都杀了,有些难!” “末将不是不想杀,而是有些担心屠杀多了,军中士卒恐生变!” 原来不是质疑拒接他的军令,朱樉微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自不会如唐华城这般,尔等只需摧毁所有海船,杀尽城中的武士官员以及当地大族便好!” 廖永忠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想着若是殿下坚持命令,他该如何杀才好,现在好办多了! “末将遵令!必不负殿下所望!” “嗯,之后我等大军就在这唐华城汇合便是!” “喏!” “下去准备吧。” 等廖永忠退下后,朱樉抬了抬眼皮看着秦二说道: “秦二,你可愿单独领军?” 听到朱樉的话,秦二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起来,一副已然看透的神色盯着朱樉。 “爷,我不去!你休想赶我走!” “您是不是又想亲自上战场拼命了?我可是得到太子殿下命令,要牢牢看住你!” 朱樉听到秦二这话,还拿太子来压自己,顿时一阵气急怒骂起来。 “你小子,孤给你铺路,你是死活油盐不进是吧?!” “还怀疑孤?你丫的,胆肥了?还知不知道你是秦王府的人了?!” 说着,朱樉一脚踹了出去。 而秦二却灵活一躲,找死般的开口说道: “看吧,让我说透都气急败坏了!!” 一句话,彻底把朱樉给惹毛了,站起身笑嘻嘻的看着秦二。 “孤不赶你了,来!让孤好和你聊聊!” 秦二看着眼前朱樉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嘴贱要完蛋了。 顿时从心,欲哭无泪的说道: “爷,我认错!饶了我这回吧!” “呵呵,你秦二怎么会有错呢?你可是接了太子命令的人!” “你不能错!你错了,那就是太子错了!” ·· 船舱里,顿时响起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噼里啪啦,好不快活! 良久,朱樉才神清气爽的走出了船舱, 唯独留下鼻青脸肿的秦二,躺在船舱的甲板上,欲哭无泪,宛若失了清白的模样。 第119章 发兵,天皇! 之后,朱樉没有再强迫秦二单独领军,他很清楚秦二的想法。 成为将军,又或是官职高升,或许对于秦二来说,远不如呆在朱樉身边。 因为那是从小收留他和秦一的爷,也是他的另一位哥哥。 ·· “传令全军!” 朱樉刚踏上陆地,就对身边的亲卫吩咐起来。 “所有参与屠城的将士,休息一刻钟后,全军操练!” “直至给本王,累趴下为止!” “喏!!” 亲卫想都没想习惯性的接令道,但回过神来又疑惑的询问起来。 “爷,屠城之后惯例不应该是休息,以防哗变么?” “怎么您下令却是全军操练,甚至要把将士累趴下?” 朱樉这双标玩意,之前廖永忠有疑惑,这厮皱眉不悦; 如今亲卫的疑问,却是乐呵呵的阐述起来。 “你说,屠城之后,为什么担心将士哗变?” 没等亲卫有所回答,就听朱樉继续道: “在孤看来,他们都是人,屠城之余,难免会杀上头!” “所以惯例让他们休息!” “但人嘛,闲下来更容易乱想!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就是这个道理!” “乱想多了,这些将士就废了!” “就像史书上,历来参与屠城的将士,日后都变得暴虐、难以管教等等!” 朱樉看着前方,因战利品而兴致勃勃的将士,目光幽幽的说道: “所以啊,还是累点好,累了谁还有力气去想?!” “能想,就是不累,继续操练就好!” “对了,把船舱里那玩意,也拉去操练!就按之前孤给常家兄弟那个标准!” 此刻的亲卫,咽了咽口中的唾液,颇是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进去。 但转眼,又因为能看戏,更能看自己的顶头上司秦二的笑话,兴奋了起来。 “喏!!” ·· 海风轻拂,带着几分海水的咸湿与远方未知的呼唤,朱樉立于岸边,凝视着渐渐远去的海船。 无多时,朱樉回过神来,对着军中将士勾勒起一抹笑容。 在军中将士懵逼的精神状态下,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操练,烈日高悬,将沙滩晒得滚烫,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朱樉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冷峻地审视着下方每一寸土地上的士卒。 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在沙滩上反复进行着刺击、防御、冲锋的演练,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肌肉的颤抖。 而汗水如细雨般洒落,与沙土混合,形成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再来一次!速度加快,力度加大!” 朱樉的声音穿透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呆滞的灰暗,即便双腿已如灌铅,手臂酸痛难忍,也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而秦二与常氏兄弟三人,在朱樉特意的照顾下。 此刻已经汗水哗哗的流下,死鱼般的双眼里,满是生无可恋。 不过偶尔望向高台上那道看戏的身影,还是能流露出一股股幽怨和哀求。 随着太阳的西落, 万数余将士,此刻全部累趴在了地上,一进营帐倒头就睡。 谁还能有心思乱想昨日的屠杀。 ·~· 一大早,朱樉便传唤起了还在睡梦中的秦二以及常氏俩兄弟到营帐内。 三人一掀开帐帘,就送给朱樉一记怨妇般的目光,看的朱樉一阵鸡皮疙瘩泛起。 “咳咳,这都是什么眼神?!” 朱樉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指责起来仨人, “要明白,孤是为了你们好啊!” “年纪轻轻的,睡什么懒觉?!” 语毕,三人的目光更为幽怨了,无数的问候语堵在了他们的嘴边。 好家伙,昨天把他们练成了死狗,比那些将士还惨,都是靠亲卫给抬回去的! 睡个懒觉怎么了? 况且,最爱睡懒觉的不是您么? 整个应天府谁人不知?连上早朝都能睡过的主,好意思说他们? “咳咳,孤叫你们来,是有正事说的!” 朱樉被三人越看越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道。 “秦二!把倭国的地图,给孤拿来!” “是,爷。” 秦二无奈的找出地图,递给了朱樉。 朱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即那南朝狗屁长庆天皇所在之处道: “今日晌午!埋锅造饭后,全军兵发此地!” “不得有误!” “孤要他们天皇的脑袋!” “你们可能做到?” 秦二以及常氏兄弟,正色起来,齐齐喝道: “我等定不负殿下所望!” “嗯。”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所有经过的城池,孤要全部攻破!” “杀尽武士、官员以及大族!” “喏!” 朱樉满意的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听常升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殿下,我跟我哥就是在军中就是俩小卒!” “您给我们说这些,貌似我们还不配吧?” 常茂也点头应和起来, “是啊,殿下,这事您给秦二说就是!” “不若,让我们回去补补觉?也好到时,多杀几人?!” “哦?”朱樉可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行吧,本来孤还说让你们兄弟二人各自领兵马来着,既然你们想回去补觉,那便作罢!” “回···” 常茂常升俩兄弟,一听能各自领兵马,当即双眼放光兴奋了起来。 “殿下,既然我大哥困了,那就让他回去吧!” “把分给我哥的兵马,给我呗?” 常升当即背刺起了自己的大哥,对着朱樉讨好的说道。 常茂一听就急了,拍拍胸脯直言道: “殿下,我弟弟还小不懂事,就让他回去补觉吧!身为大哥的,就勉为其难多劳累一番。” “大哥你···” 看到这俩活宝的模样,朱樉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你们兄弟二人,各自领三千兵马,护卫在大军左右!命令如刚才所言!” “不得擅自行动!不得贪功冒进!你二人莫要辱没了开平王的威风!” “这些,能否做到?” “我兄弟二人,必不负殿下所望!亦不会辱没了家父声誉!” “好!!” “那就孤信你们兄弟二人一次,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晌午,发兵天皇!!” “喏!!” 第120章 兵临城下 三路大军如黑色洪流,势不可挡地席卷而来,铁蹄所至,尘土飞扬,哀鸿遍野。 城墙上,昔日辉煌的旗帜已残破不堪,随风摇曳,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哀歌。 城内,曾经高贵的武士,眼中满是茫然恐惧之色,不明不白的倒下;官员和大族皆是鲜血洗地,不负往日的辉煌! 而残留下的平民百姓四散奔逃,只留下一座座空荡荡的城池和满地狼藉。 可惜,就这般屠戮了四个不大的城池而已,消息已然传播开来。 就当大军逼近下一座城池时,只见城门紧闭,昔日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唯有风卷残云,诉说着仓皇逃离的故事。 城中大户的府邸,大门半掩,门环轻晃,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主人,却再也等不到归人。 远处,天皇行宫的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成了无数人心中的最后希望与庇护所,逃难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恐惧与不确定。 行宫前,人流如织,皆是闻讯而来的贵族与官员,他们衣衫不整,神色慌张,跪倒在金碧辉煌的宫门前,磕头如捣蒜,祈求着天皇的庇护。 却只见行宫守卫森严,宫门紧闭,隔绝了一切求救的呼喊,只留下一片死寂与绝望。 行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幕府大臣们阴鸷而狡黠的脸庞。 他们跪地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檀木桌旁,桌上铺展着精细的地图,以及朱樉的行军路线,中央用朱砂醒目地标出了“朱樉”二字,旁侧则是大明疆域的轮廓。 天皇坐于首位,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显然对这即将展开的布局志在必得。 “诸位爱卿,经过使臣确认,这次犯我大和领头之人,正是那大明的嫡皇子秦王朱樉!只携带了俩万数人马,还狂妄的分兵出四五千数,目前只剩下一万六千余人马!” “若在坐的各位能使其落网,那便是我们与大明谈判的最佳筹码!” 天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语气中皆是不屑,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激起层层回响。 幕府大臣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位身着华丽和服,手持羽扇的老者,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算计和自信的光芒: “天皇陛下英明!臣已在城外征召来我大和几乎全部的英勇武士!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那朱樉自投罗网。届时,我们的武士定能将所谓的大明天兵打的溃败而逃! 如此不仅可保我朝安宁,更可凭借那秦王的安全向大明索取丰厚之利,重振我大和昔日辉煌。” “再可乘机吞下那北方伪朝,我大和未必不能染指那中原之地!” 老者的声音落下,身边所有的幕府大臣眼中都绽放出贪婪的目光,尽数是对中原之地的急不可耐。 “爱卿,那就拜托你了!” “嗨!!” “为天皇陛下效忠!” “为天皇陛下效忠!!” 昏暗的行宫内,所有大臣齐齐颔首低声喝道,就如那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在此刻绽放开来~ ·~· “爷,这又一座的空城!” “里面的武士,官员大族之人,以及平民百姓都全部逃窜了!” 秦二神色很是不爽的看着眼前这又一座的空无人烟的城池,向朱樉吐槽道。 “常升常茂,他们那边呢?” 朱樉并不在意这些,神色不变,依然悠哉悠哉的询问起来。 “爷,都一样,全跑了,城池没一个人!” “嗯,看来都跑到那狗屁天皇那了,聚在一块好啊!省的孤四处索要他们的头颅了,费事!” 朱樉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扔下手中的吃食,随即翻身上马严厉道: “秦二!” “末将在!” “即刻传令左右路军!” “在前方汇合整军,不得有误!!” “喏!” “传令全军,全速前行!目标,吉野行宫!” “末将遵令!” 军令飞速的传达了下去,大明将士正了正神色,开始了急行军。 与此同时俩匹马,从大军中分离而出,前往传讯。 大军在五六十里外辽阔的原野上迅速汇合,犹如一条巨龙苏醒,翻腾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夕阳的余晖洒在每一张坚毅的脸庞上,为这即将来临的决战镀上了一层热血的金辉。 朱红色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的“秦王”二字,如同烈火般燃烧着战士们的斗志与信念。 马蹄声轰鸣,尘土被无数铁蹄卷起,形成一道道遮天蔽日的黄色风暴。 向着那天皇所在,极速行军! ·· 俩日后的太阳高悬,大明将士在歇息一夜后,很快的到达了城外三十里外。 “启禀殿下!前方城池外,有一万数的敌军,静候我等到来!” “左右俩侧还有,近万大军埋伏!但被我军派出的斥候发觉,并未惊动!” 秦二得到消息后,很快就前来向朱樉禀报。 “孤知道了,斥候做的不错。” 对于远多于己的敌军,朱樉,哪怕是连秦二都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传令!” “全军就地警戒休息!” “孤只给半刻钟!” “半刻钟后,随孤杀敌扬我大明之威!!” 朱樉眺望着远处,眼中的杀意已经能淹没此片土地,胯下的骏马察觉到了危险止不住的乱动。 不远处的城门前,阳光斜洒在参差不齐的武士队伍上,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们或坐或卧,武器随意丢弃于地,有的甚至以刀剑为枕,旁若无人地打着盹。 领头的几位将领,衣着光鲜却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毫不在意,只是将这视为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与细沙,迷离了远处窥探的视线。 偶尔,一两声低语夹杂在风声中,谈论着大明军队的赫赫威名,又或是遇到哪家的姑娘,却转瞬即被更响亮的笑声淹没。 在这片喧嚣与不羁之中,唯有城门上的铜环,偶尔因风轻轻摇曳,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回响,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与未来的未知。 第121章 织田二砂 阳光斜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斑驳的光影中,朱樉身着铠甲,骑于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是千军万马,铁蹄声隆隆如雷,震得人心神俱颤。 他手持佩刀,直指城头,眼神冷冽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城门前的敌军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才堪堪紧握,却难掩慌乱之色。 风,带着肃杀之气,卷起战旗猎猎作响,与大明将士的铁蹄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前画卷。 而大军身后的阴影中,神机营火药已经填充以待; 弓箭手已悄然列阵,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只待眼前的秦王一声令下,便要将这片天空染成血色。 至于那所谓高傲的武士们,眼中的慌乱如同秋日落叶,被无形的恐惧之风卷动,四处飘散。 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将那些残破不堪的甲胄套在身上,手指因紧张而颤抖,铁片碰撞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如同败军之鼓。 汗水与尘土混杂,在额头上绘出斑驳的地图,每一滴都承载着对未知的恐惧。 其中有的武士,甲胄的系带断裂,只能勉强用布条缠绕固定,显得滑稽而又悲壮; 有的则因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披上一半,裸露的肌肤在寒风中颤抖,与手中紧握的锋利长刀形成了鲜明对比。 突然武士中走出一个身披形似大明铠甲,却多了些华丽装饰之人,对着朱樉的阵营严肃高喝起来。 “本将乃我倭国的幕府大将军织田二砂!大明的秦王,还不速速上前搭话!!” 蹩脚的汉话,言语中的高傲,直接挑起了大明万数之多将士的怒火! 正所谓,主辱臣死! 一介小国的狗屁将军,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家的王爷?! 秦二拍马上前俩步,心中的怒火已经难以抑制,对着朱樉请战道: “殿下!” “让末将带军直接冲杀吧!” “这厮竟敢如此辱您,看末将把这厮头颅带回,给您当下酒菜!!” 不止是秦二,一众亲卫也纷纷搭话请战起来。 “殿下,您就让我们上吧!我们实在受不了这畜牲辱没您!” “殿下···” “···” “好了,不急。” 朱樉微微一笑,并未在意这织田二砂的态度,反而饶有兴致的拍马上前俩步。 一步一威严,走上前的朱樉迸发出属于秦王的威严,身为炎黄子孙的高傲。 “吾乃大明当今皇帝嫡次子秦王朱樉!!” “今日,本王看在你即将身死的份上!” “赏赐你有幸同本王搭话一二!” “不然,” “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岂配本王与你浪费口舌?” 织田二砂被朱樉的话,惹的瞬间恼羞成怒起来,自己乃是有大和高贵的血统,何事被这般羞辱过? 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冷声对朱樉呵斥道: “你们中原,自诩天朝上国,礼仪之邦!” “如今对待长者,是这般态度?” “更是私自带兵入我倭国,屠杀我大和之人!” “天皇陛下良善,有口谕给尔等,速速下马投降,尚且能饶过尔等!” “不然,你们愚昧的陛下,就该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织田二砂是懂的说话的,不然句句能挑起所有将士的怒火? “长者?” “一介畜牲,配吗?” “尔等乃是我大明的附属小国,不乖乖赴死,岂胆敢反抗?” “奉大明皇帝旨意,倭国屡次派遣武士,以倭寇名义,在我大明沿海之地肆意烧杀劫掳!欺辱我大明之百姓,其罪当诛!” “全军听令!” “杀!!” 朱樉懒得再跟不要脸的东西,多费口舌,更是直接对着全军下达起了军令。 “杀!” “杀!!!” 随着朱樉那一声震天响的“杀”字落下,大军仿佛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轰然爆发。 战鼓擂动,震耳欲聋,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敲击在敌人的心脏上,让他们的恐惧更甚几分。 铁蹄践踏,尘土飞扬,大地仿佛在这一刻颤抖。 朱樉身先士卒,座下骏马如同离弦之箭,穿越飞扬的尘土,直奔敌军而去。他的佩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誓要斩断一切阻碍。 对面的织田二砂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眼神如寒星般锐利,他猛然挥动手中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太刀,刀光一闪,仿佛撕裂了空气。 随着他的一声低喝,四周的武士们如同被无形之手推动,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如同潮水般汹涌向前。 炽热的太阳,却映得他眼中寒光闪烁,如同深渊中跃动的幽冥之火。 织田二砂静静的呆在原地,眼神却愈发冷峻,他仿佛一位冷眼旁观的死神,静静欣赏着这场由自己一手导演的悲剧。 在这片混乱与杀戮之中,他独自矗立,周身仿佛环绕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当双方即将百步之远时, “放!!” 令旗挥动,神机营的几门崭新的红衣大炮早已蓄势待发,随着朱樉的一声令下,火光四起,硝烟弥漫。 炮弹划破空气,精准地落在敌军阵中,爆炸声此起彼伏,血肉横飞,哀嚎声瞬间淹没了战场的喧嚣。 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箭矢,此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散落在这片土地,嵌入敌军的血肉之间。 倭人的甲胄? 呵,普遍如同破布的甲胄,有个屁用! 随着朱樉那震耳欲聋的号令,炮火与箭矢如同乌云压顶,无情地撕裂了织田二砂引以为傲的武士。 火光映照在武士们惊恐而坚毅的脸庞上,血花伴随着绝望的呐喊在空中绽放。 织田二砂立于马上,望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不甘。 他猛地挥动手中长刀,那刀光仿佛能划破天际的阴霾,高声喝道: “为了天皇陛下!左右翼,冲锋!” 话音刚落,两侧密林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军队如同饿狼出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咆哮着冲向战场中央。 第122章 犬皇! 就当左右俩侧埋伏的敌军一窝蜂冲出之时,常升常茂俩兄弟,按照先前朱樉的军令,带着三四千人马直迎而上! 很快,三路大明天兵就与敌军接壤而战。 朱樉立于战阵前沿,犹如战神降世,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 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佩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沙沙”的破风声,那是空气被利刃撕裂的声音。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却在他身前数尺处被生生阻断。 朱樉的眼神冷冽而坚定,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既显露出他深厚的武艺,又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刀刃与敌兵兵器的碰撞,火花四溅,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此刻朱樉的英勇,仿佛真有后世无数英烈赐予的buff加持。 无人能挡, 所向披靡, 似是那在世的魔神!! 朱樉是杀的爽了,但就苦了秦二以及一众亲卫。 秦二身形如电,穿梭于战阵之间,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道银色的闪电,每一次挥卡都精准无误地找到敌军的盔甲的薄弱之处,留下一个个惊愕的眼神和倒下的身躯。 他额间青筋暴起,双眼充血,却异常清醒,时刻留意着朱樉身边的每一个敌军那细微动作,准备随时挡下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家王爷的每一击。 而亲卫们则以朱樉为中心,布下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为朱樉分担着数倍于己的敌人。 他们或持长刀,或握铁盾,配合默契,进退有据。 一名亲卫猛地挥刀,将一名企图偷袭朱樉的敌军劈成两半,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盔甲,但他无暇顾及,只是怒吼一声,继续投身到激烈的战斗中。 “杀!!!” 另一边的常升与常茂,他们身先士卒,手持长枪,策马疾驰,身后三四千精兵紧随,踏起滚滚烟尘,如同黑色洪流,势不可挡。 随着一声震天响的战吼,两兄弟如同两道闪电,直插敌阵核心。 常升的枪法凌厉,每一击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常茂则力大无穷,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敌人纷纷退避三舍。 双方交锋,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悲壮的红。 对于远多于己的敌军,哪怕是有红衣大炮箭矢等等的消耗,大明天兵仍然有着不少的消耗。 战场上,尘土与血气交织成一片混沌。 大明士卒与敌军武士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一名大明将士,盔甲已残破不堪,脸上沾满了汗水与敌人的血渍,他紧握长枪,与一名同样满身伤痕的敌军武士缠斗在一起。 两人动作迟缓却异常坚决,每一次交锋都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突然,大明将士怒吼一声,全身力量汇聚于长枪之尖,猛地一刺,穿透了敌军武士的胸膛。 然而,这名武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挥刀劈向了大明将士的肩头,两人同时倒下,他们的身躯紧紧交缠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周围,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大明与敌军俩方人马在迅速减少,但胸口中那份的热血却并未衰减丝毫。 但好在朱樉麾下的军队,都是大明身经百战的老兵。 若是海战他们经验未必有多少,但论陆战,大明的军队称得上现世间独一档的存在。 很快,武士组成的大军已经陷入颓势。 织田二砂看到战场上自己一方的武士大军逐渐被大明的天兵屠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深知这些武士对于自己这些家族的重要性,每一位的陨落都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所谓的贵族血脉和荣耀,全部都是倚靠这些武士的存在。 于是,他果断地挥动令旗,发出鸣金收兵的命令。 顿时,战场上的战斗节奏放缓,敌我双方的目光都转向了织田二砂。 随着他的旗帜缓缓落下,敌军纷纷后退,原本激烈的战斗场面渐渐冷却下来。 此刻能完整走回自己身边的武士,已经十不存一,更多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织田二砂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策马走到阵前,望着对峙中的朱樉,试图用言语打破这紧张的氛围。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却充满了求和的诚意: “秦王殿下!今日之战,我大和有所不妥。但愿我们能够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彼此之间的分歧。” “殿下,若有所需,外臣无不允诺!” “拜托了!!” 说完,他翻身下马,尽可能的彰显自己的诚意。 颔首而立静静地等待着来自朱樉的判决,心中却暗潮涌动,筹谋着后续的可能之策。 朱樉接过秦二递上来的手帕,不易察觉的眼神示意秦二后。 颇具闲情雅致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刀刃在余晖的照耀下,泛着冷芒,在尚未擦拭的鲜血下,更显的妖邪。 “这场杀伐,你说停下就停下?” “那孤如何给身后将士一个交代?那些死去的将士又该如何?” “嗯?” 不咸不淡的话语,传到织田二砂的耳中,惊的冷汗都止不住落下。 强行吞咽下口中的唾液,挤出谄媚的笑容说道: “殿下!” “外臣可以代我们的天皇陛下,向尊敬的大明秦王赔罪!” “并有赔礼奉上!” “赔礼?” “是是是,我们愿意奉上赔礼,以修俩国秦晋之好!还请殿下笑纳!” “那,孤想要你们天皇的脑袋,也能给吗?” “对了,再把天皇二字改改,孤很不喜欢。我们中原的皇帝,叫天子,你们叫天皇?好大的狗胆!!” “你们配吗?” “依孤看,不如就叫犬皇如何?” 朱樉的无礼条件,直接让织田二砂顾不得胆颤,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怒火。 他猛地抬起头,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织田二砂紧握双拳,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与不甘从胸膛中爆发出来。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有力: “秦王殿下!” 尽管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其中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今日之战,是你大明率先挑起的!!” 战场上的风似乎都为之静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 双方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然而,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 一阵轻笑之声从朱樉口中传出,打破了这片战场上的寂静。 第123章 任尔宰割 “织田,你可蠢的真可爱!” “不会以为孤真心想和你谈判吧?” “杀了你们,孤什么赔偿没有?!” “倭国,孤今日灭定了!” 朱樉一阵嘲讽,把织田二傻气的脸上一片通红,就当二傻要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时候。 只见朱樉朝身后一挥手,士卒飞速驾马让开位置,露出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和神机营。 阳光斜洒在战场上,将冰冷的箭矢镀上了一层寒光,每一支都仿佛承载着死亡的讯息,静静地指向织田二砂及其武士们。 随即,在织田二砂惊恐的目光下,铺天盖地的箭矢齐刷刷的射出,一时间甚至遮盖住了残余的阳光,一片黑暗。 神机营的士兵们,身着铁甲,面容冷峻,他们手中的火铳与红衣大炮在阳光下更显威严,炮口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炮手们迅速调整着炮口角度,火花在引信上跳跃。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声回荡在天地间,炮口喷吐出炽热的火焰与毁灭性的弹丸,划破长空,直逼织田二砂的阵前。 城池前,先前还屹立不倒,拼命休息的武士们,此刻如同风中残烛,火铳的轰鸣与箭雨的呼啸交织成死神的乐章。 炮火弓箭之下,他们的盔甲仿佛纸糊,轻易便被撕裂,血花伴随着破碎的甲片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令人窒息。 而织田二砂正欲挥舞手中华丽的长刀抵挡飞来的箭矢,却只见箭影一闪,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倒下,手中的长刀无力地落在尘埃中。 周围,武士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被炮火直接击中,身体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有的则被箭雨密集覆盖,如同被钉在地面上的刺猬,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哀嚎。 战场上,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战旗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卷,让人不忍直视。 当然, 要除去朱樉。 这位爷,此刻正饶有兴致的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烟花璀璨,美景尚好。 火铳手射出了一波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欣赏起来。 而弓箭和炮弹,还在一轮又一轮的向前不断的轰杀。 “秦二!” 朱樉此刻嘴角的笑意难以遮掩,突然猛地唤起了秦二。 “啊?末将在!” 秦二正看的起劲滋滋称奇时,听到朱樉传唤,连忙回到。 “回到应天后,你去秦王府府库,把上次在王氏搜刮压下的黄金,全部带去秦王卫!” “犒赏神机营,以及所有参与火铳大炮制作的工匠!” “并告诉工匠,谁若能将火铳大炮再度改良,孤将不吝赏赐!” “甚至,加官进爵,也并无不可!!” “末将遵命!!” 秦二领命后,又对自家王爷说道: “爷,这事给您办的妥妥的!” “话说,这改良了些的火铳、大炮的威力,可真厉害啊~先前以为,他们也只是攻城守城厉害了些,没想到还能这般用!” “啧啧,眼前这风景真不赖!” “呵,当然好看,一颗炮弹价值二十两白银!!” 朱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脸色瞬间扭曲起来,苦涩的说道。 “啊?!!” 秦二闻言震惊的看向身后还不断发射的炮弹,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了。 好家伙,真tnd贵啊! 就这一会儿,就有数千两的白银,没了? 片刻后,朱樉再度挥手,高昂的轰杀就此打住。 城池前被掀起的尘埃,遮蔽了天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 断肢残骸散落一地,铠甲碎片在夕阳下闪烁着凄冷的光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幸存无几的武士,此刻跪倒在地,忘记了逃窜,双手紧握染血的兵刃,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震动的余波,又或是偶然打偏的炮弹,此刻已经将那本就不高的城楼轰破,成了一片废墟之地。 “嗯,不错。” 朱樉满意的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点点头称赞起来。 “常升常茂!!” “末将在!” “即刻带各自人马包围占领城墙,擅自出入者,杀无赦!!” “所有武士,杀无赦!” “末将遵命!!” 一声令下,常升常茂很快带着兵马冲入城池中,片刻的功夫,就看到城墙上屹立起大明的旗帜。 “秦二!” “带上一半的人马,按照之前的命令,全城搜捕,孤不要俘虏!” “末将遵命!” 秦二很快带着兵马向着倭人的头颅,直冲而去。 “其余人!” “随孤杀个犬皇玩玩~” “秦王殿下千岁!!” “大明万年!!” ··· 大明的将士,此刻眼中的兴奋不言而喻,对军伍前方的王爷,满是信服火热之色。 等朱樉踏入城中,眼前景象犹如人间炼狱,火光冲天,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街道两旁,商铺被砸得七零八落,火舌肆意舔舐着木质结构,噼啪作响,浓烟滚滚中夹杂着哭喊与哀嚎。 士兵们手持利刃,搜寻着藏匿的敌人,每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其实,这皇城中更多的火光混乱,是由倭人自己引起的。 外敌当前,打碎了倭人最后一丝希望后。 倭人,大和这个民族,骨子里的劣根性在此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不是想着拼命抵抗外敌,而是想着钱财与活命,没有丝毫抵抗的欲望。 像极了畜牲般, 任尔宰割~ 第124章 攻破,求饶 阳光如熔金般倾洒在蜿蜒的城中道路上,沿路房屋被马蹄声震得摇晃不已,却又迅速被那肃穆而庄严的气势所压制。 朱樉身着战甲,银光闪烁,骑于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冷峻而威严,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他身后,铁骑如龙,黑压压的军阵绵延不绝,铠甲的碰撞声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首激昂的战歌。 每经一处,大明将士皆是自行的列队两旁,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武器,整齐划一地高呼道: “秦王千岁!千千岁!” … 声音震天动地,回荡在城池之间,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眼前王爷的崇敬与狂热之色。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那无尽的忠诚与信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快胯下的高头大马就将秦王带到了吉野行宫所在之处, 此刻的吉野行宫巍峨矗立,宫门紧闭,厚重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幽光,宛如守护古老秘密的铜墙铁壁。 门外,朱樉勒马而停,目光如炬,穿透宫门缝隙,直视那隐于阴影中的武士守卫。 武士们身着黑甲,手持长刀,站立得笔直如松,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铁面具,只露出两只锐利如鹰的眼睛,紧盯着这突如其来的大军。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行宫内传来低沉的鼓点,节奏缓慢而有力。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一挥马鞭,身后铁骑随之而动,却未发一语,只以这无声的威压,缓缓向宫门逼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当以为又要爆发一场大战之际, 朱樉神色不变,悠哉的勒马让开了位置,露出的是身后数门红衣大炮,黑洞洞的炮管,似是要吞没直视它的灵魂。 “神机营!” “给孤轰开这宫门,那些狗屁武士,也替孤送他们一程吧!” “喏!!” 随着一声“喏”字落下,红衣大炮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炮口喷吐出愤怒的火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如流星划破天际,直指吉野行宫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宫门。 刹那间,空气被撕裂,火光四溅,宫门上的繁复图案在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光与滚滚浓烟。 宫门化作一堆残垣断壁,碎石飞溅,烟尘中隐约可见武士们的身影在炮火中挣扎,黑甲与长刀被炸得七零八落,凄厉的惨叫声与武士口中的鸟语,淹没在炮弹的轰鸣声中。 “所有将士听令!” “给孤杀进去!里面所有人,生死不论!!” “杀!!” 很快朱樉身后的所有将士,直接下马冲杀了进去,只有亲卫还跟随在朱樉左右。 翻身下马,朱樉踏过一地狼藉,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这满地的鲜血与哀嚎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硝烟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银甲之上,更添几分冷冽与不羁。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烟雾,锁定在前方那座巍峨的宫殿上,那里,将是这场征伐的最终乐趣所在。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张开的巨口,吞噬着一切胆敢踏入其中的生命。 门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低沉的喘息,预示着仍有顽强抵抗的敌人存在。 等朱樉踏入宫殿时,殿门周遭都是些残存下的武士,正在负隅顽抗跟明军正妄想搏杀出自己的一份生机。 而殿内的角落处,赫然聚集着几位身着华丽却同样狼狈的贵族大臣,或跪或立,有的还在徒劳地挥舞着佩剑,试图阻挡逼近的明军, 但更多的只是绝望地抱头鼠窜,发出阵阵尖叫。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为嗤笑的当属还试图端坐身体的天皇。 那屎黄色的黄袍在残破的宫殿内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秋日里枯萎的稻穗,既无皇者的威严,又失去了色彩应有的尊贵。 他的脸上涂满了白粉,企图掩盖岁月的痕迹,但那颤抖的双手和眼中难以掩饰的慌乱,却将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余光见到殿内走进来人,天皇和所有的臣子,都齐刷刷的看过去,却不曾想并非是援军,而是更深的恐惧。 但,恐惧要分人。 有几个胆小的臣子,见到来人,不顾周遭同僚异样的眼光,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朱樉脚边不远处。 “外臣藤原布腾、橘油精,参见尊贵的大明秦王殿下!!” 朱樉似笑非笑的看着脚边的二人,开口道: “你们认识孤?” “回殿下,外臣曾有幸见过殿下的画像,虽远不及殿下本人英明神武,但外臣也是侥幸一眼就认出来您!” 橘油精率先谄媚的开口道。 “哦?那你二人,跪在本王面前所谓何意?” “本王,可不是你们的天皇!” 藤原布腾和橘油精,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跪地祈求道: “我外臣二人,还请殿下能饶恕我等一命!” “先前关于大军阻拦殿下之事,与我二人皆无关!” “都是那该死的长庆,和那些幕府大臣,出的主意!!” “还请殿下,明鉴!” 朱樉被这二人逗的,险些笑出来。 “长庆?他不是你们的天皇么?怎么,如今却该死了?” “不不,尊贵的秦王殿下,我们心中的皇只有大明!那长庆不过是一忘恩负义的小儿,竟敢冲撞伟大的大明!!” 此刻朱樉脚边的二人,义正言辞的撇清和长庆天皇的关系,眼神坚定的像极了入党。 而二人身后的长庆天皇,此刻已经顾不得恐惧,全身心的都是愤怒!! 愤怒于二人背叛自己? 不, 是因为这俩玩意投靠不带自己,反而一本正经的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可惜,没有用的人,孤从来不会轻易饶过!” “殿下!我对这肮脏的倭国,所有人的情况一清二楚!” “外臣,可以带领殿下一一抄家!” 眼见朱樉并不为所动,藤原布腾眼珠一转,连忙补充起来。 “外臣还清楚,谁参与过大明沿海的寇贼一事!!” 第125章 长庆天皇 不得不说,倭人天生就有这方面的潜质,一开口直击朱樉的要害。 “嗯,不错,你的命保住了!” “对了你叫···” 朱樉满意的点点头,初临此地,还是有个当地人带路为好。 “外臣叫藤原布腾!” 藤原? 朱樉眼眸中暗光一闪,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吊唁刘伯温返朝之际,就有个藤原家的带头刺杀他和大哥吧?! 想活? 啧啧,有点难! 可惜,脚下的二人,都没注意到朱樉眼眸中的神色,一个完全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另一个正焦急的思索自己的有用之处。 “殿下···” 橘油精正欲开口,就听到淡淡的一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另一个,杀了!” 秦二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橘油精的瞳孔骤然放大,满是不甘与惊愕,喉咙间仅来得及发出微弱的“嗬”声,便戛然而止。 鲜血如同失控的溪流,喷涌而出,溅洒在藤原布腾惊恐万状的脸庞上,温热而又刺骨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瞳孔中倒映出橘油精缓缓倒下的身影,以及那抹刺眼的红,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死亡的色彩。 藤原布腾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跪地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恐惧和胆寒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看到了么?你若胆敢有一处欺骗孤,他就是你的下场!” 朱樉的话如同寒冰利刃,直击藤原的心头,吓得这厮当场不停的磕头标起了自己的忠心。 “外,外臣藤原布腾,绝不会有丝毫欺瞒殿下!还请殿下明鉴!” 而朱樉却理都没理,径直的踩着橘油精尚未冰冷的尸体,向着那狗屁天皇走去。 “一介小国,竟敢自称天皇?!好大的狗胆!” “还不快滚过来,叩见本王?” 朱樉此刻彰显出,来自天朝上国独有的威严自傲,严厉对着天皇呵斥道。 长庆天皇的身躯微微颤抖,华丽的屎黄服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似重若千斤。 他竭力保持着天皇应有的尊严,尽管心中波涛汹涌,愤怒与不甘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 然而,现实却如寒冰般冷酷,不容他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终于,天皇来到了朱樉面前,缓缓跪下,将额头紧贴在地面上,姿态卑微至极。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天皇细碎而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中回响。 “倭国皇帝长庆,叩见大明上国秦王殿下!” 一句话,如千斤之重,直接击破殿内所有倭人最后的骄傲,一个个的难以置信的回想着来自自家天皇的话,呆愣在原地。 又被大明将士,轻飘飘的抹去项上狗头,直至倒地,也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你还算有点识趣。” “告诉孤,我大明的沿海倭寇,是你下令安插的么?” 朱樉看着这倭人天皇,像犬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心情甚是大好! “回殿下···是!” 长庆强忍着内心的羞愤之色,犹豫了片刻,咬牙承认道。 “呵,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中原,历来多少朝代对尔等向来不错!” “你却做下如此之事,真是欺我大明刀剑不利乎?!” 朱樉冷声呵斥起来,而向来高傲的天皇,此刻也只能颔首认罪。 “本皇有罪!” “皇?” “你配吗?” 说着,朱樉一脚向着长庆的胸口踹了出去。 长庆身为天皇,向来养尊处优,哪里遭的住朱樉这军汉的一脚,当场被踹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本王觉得,犬皇这个称谓,很适合你,适合你们这个国家!” “你觉得如何?” 朱樉看着倒地后,直接不愿爬起的长庆,眼神冰冷的又一次羞辱道。 长庆天皇闻言,瞳孔骤缩,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在他胸膛内汹涌澎湃,最终化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华贵的衣襟,也映红了周遭惊愕的脸庞。 他强撑着身躯,目光如炬,直视着朱樉,那眼神中既有愤怒,亦含不屈,更有对大明儒学的深刻理解与运用。 “秦王殿下,你们中原有儒家有云:‘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大明自诩礼仪之邦,却何以行此暴虐之举,辱我这倭国天皇,践我国土? 你大明若以强权压人,岂不失了上国风范,更悖了儒学之道?” 长庆的声音虽微弱,却字字铿锵,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却令在场之人,纷纷嗤笑不已。 “跟本王谈儒学?” 朱樉走上前俩步,踩着长庆的脚踝,不断的碾压起来,笑眯眯的看着长庆说道: “你不知道,孤,乃至孤的一家,最讨厌的便是儒学?” “再者,你学的还少了一点。” “在孤的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有仇不报非君子!” “看来,你们没少从我中原偷学东西啊~” 随即朱樉转头又看向身后的秦二道。 “把他拉下去!” “锦衣卫的刑罚伺候,让他把偷学的东西,都给孤吐出来!” 秦二满是不情愿,支支吾吾的就要说些什么。 只见朱樉眼眸一瞪, “别给孤说,你没在你哥那学到一点东西?” “哪怕听说,也没少听吧?” “别偷懒!赶紧给孤拉下去,这厮垫孤脚了,还怪硬的!” 秦二无奈应承下来,但也同周边的亲卫,一同神色古怪的看向朱樉。 好家伙,明明是你自己上前去踩人家的脚踝,还反过来怪人家垫你脚了? 脸皮,果真恐怖如斯! 怪不得你能当王爷! 长庆天皇此刻已经被朱樉的脚掌,反复碾压的生疼,脸色都白了不少,强忍着痛意继续开口道: “本皇长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哪怕如今沦为殿下的阶下囚,但也不应该受此折辱!难道殿下你就不怕归国后,被你们大明的皇帝降罪于你么?” “怪罪?!” “你以为我大明的皇家,如同尔等一般么?” 朱樉嗤笑一声,那是他的家,能有什么怪罪? 念及此处,朱樉突然有些想家了,想和老朱斗嘴,也想娘和大哥的关怀。 还有一人,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朱樉神情猛地落寞了下来,兴致缺缺的给秦二吩咐道: “拉下去!” “生死不论!” 第126章 大明的天兵们这边请! 处理完所谓的天皇后,朱樉强压下心中的思念。 环顾了殿内四周,此刻殿内就连尸体都被拉下去处理了。 朱樉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吩咐起来。 “来人,把这个这个都给孤搬到殿门口!” 初升的月光此刻斑驳地洒落大地,却争不过火光的璀璨。 朱樉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手中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一捻,汁水四溢,他却毫不在意地任由其顺着手腕滑落。 四处殿门半掩,透过缝隙,只见行宫内,宫女太监的尖叫声与兵器交击的轰鸣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 城墙上,火把与密集竖立的箭矢交织成死亡之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这座宫殿笼罩在一片不祥的血色之中。 朱樉的眼神在火光与哀嚎间游离,脸上是近乎疯狂的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只是这场血腥盛宴的旁观者,享受着权力与死亡交织的绝美画卷。 朱樉的目光穿透了纷乱的火光,落在了这些那片被烈焰吞噬的废墟之上,那里曾是倭人盘踞之地,而今却化作了灰烬与绝望的海洋。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大仇得报之意,对身旁的亲卫低语道: “看,这便是倭寇的末路,他们的野心与贪婪,最终只能换来这般的灰飞烟灭。权力的游戏,总是如此残酷而美丽,让人既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沉醉其中。” 说着,他抬手一指,指尖仿佛能穿透重重火幕,直指那片被火光勾勒出的轮廓: “记住,这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兴衰更替的规律。我们今日所为,不过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罢了。” 言罢,他眯起眼,享受着亲卫们敬畏的目光,仿佛这片刻的权势与胜利,已足够让他忘却心中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 城池中,头号倭奸藤原布腾的身影,随同大明的将士穿梭于混乱的街巷之中,他眼神中充满了讨好之意。 “来来,大明的天兵们这边请!” “这一这族人都参与了其中!按照咱们中原的话来说,我要大义灭亲,但外臣我发誓,我可没有参与过其中!” 藤原家的府邸前,是的没看错,藤原布腾率先举报的就是藤原一族。 带头的千户,神色复杂的看了藤原布腾一眼,好家伙,你可真是个人才! 大明将士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将一座座府邸团团围住。 随着千户的一声令下,大门轰然倒地,尘土飞扬中,将士如潮水般涌入。 府内,藤原家族的成员或惊恐万状,或试图反抗,但一切皆是徒劳。 士卒们都训练有素,换句话来说,无它,惟手熟尔! 甚至在藤原的贴心带领下,在一间装饰奢华的密室中,藤原家的家主被揪了出来,他衣衫不整,面如死灰,面对将士们如同看死人的目光,也只能无力地挣扎。 随后,便是物部氏、平氏等等几家,都是些拥有大和民族所谓的高贵血统的人,有的参与倭寇一事的策划,也有的甚至直接上海充当过倭寇。 但也没什么区别,等待他们的都是锦衣卫里的那些刑罚。 谁用了,谁说好! 百年老店,无一差评! 抓捕结束后,夜色已深,但这些氏族的哀嚎之声,回响在天空之上,无意间惊扰了月色。 在朱樉的示意下,很多大明将士充当起了锦衣卫的角色。 不会?不会,有老六教你啊~ 比如,慢慢砍断他们身体的每一部分,又比如拔牙剔骨等等。 但在倭人的哀嚎声中,朱樉却久违的睡了一次好觉。 ·~· 次日,太阳高悬,城中才逐渐安稳了下来。 一切结束后,秦二小跑的前来向朱樉禀报: “爷!都结束了,除过那个藤原,所有的武士官员都被斩杀了!” “参与倭寇一事的人,按照您的命令,都被经历过折磨后才杀死的!” “您口中的犬皇,也死了,怪我没把握住分寸。” “还请爷恕罪!” 朱樉白了一眼这厮,嘴中吐槽起来。 “得了,你小子装什么装?” “你去把那个藤原给孤叫来,孤有事问他。” “得嘞,爷!” 很快,秦二一手提着藤原布腾的衣襟,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带入殿内。 藤原布腾的头发散乱,衣襟不整,脸上却迅速堆砌起一副讨好谄媚的嘴脸,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谄媚与恐惧交织的光芒。 他识相的直接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声音中带着颤抖,一股蹩脚的汉话响起: “小人藤原布腾,参加大明秦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樉坐在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目光冷冽如刀,缓缓扫过藤原布腾那卑微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藤原布腾,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不过,本王留你性命,是因为你有用。” “可惜啊,现在你的用处完了不是?” 他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让藤原布腾的身躯不禁又是一颤。 “王爷!还请王爷饶小人一命,小人此生愿为殿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嘴中求饶着,脑袋也拼命的往下不停的磕,怕死的性情在此刻暴露的淋漓尽致。 “嗯,那就只能看你的了。否则不杀你,死去的那些倭人会埋怨孤的!” “这不好,有损阴德!” 厚颜无耻的话在朱樉的嘴中不停的吐露, “对了,孤听说你们这儿的山上,不时有白银滚落?” 藤原很快的向着朱樉点头道: “殿下,有这地方!” “叫神见山!据说是天神居住的地方,每年我们的天,呸,犬皇都是来此祭拜的!” “是我们倭国的一处禁地!没有指引,所有人不得前去。” “小人也只是,有幸去过一次山脚下。” 朱樉听闻暗喜,却也不免嗤笑起来: “神山?什么神?怎么没见他们来救你们?” 第127章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藤原布腾有些尴尬的说道:“这里有传闻,山上有一位大神。因为看不得当地的百姓受苦受难,所以时不时的就会从山上滚落下来一些白银,用来接济百姓!” “这些都是成色十分好的白银,这边有权有势的人用的都是这种白银!” 朱樉猛地一拍桌子,却把藤原当即吓得一激灵,心情甚好的朱樉笑容也和蔼了不少,不满的看向秦二道: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我们的财神爷扶起来?” “啊?” 秦二被朱樉的话说的呆愣住了,地上的藤原布腾却是不敢,当即麻溜的爬了起来。 随即便是弯着腰,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 “不敢不敢,小人自己起来便是!” 朱樉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藤原轻声道: “小藤啊,你口中的那座山,在哪?距离此地有多远?” 藤原布腾谄媚的说道:“殿下,此处距离那山也不过五十多里,小人可带殿下过去!” “嗯,你很不错,识趣!” 朱樉很是满意藤原的表现,但更多是对银子的欢喜。 “秦二!” “属下在!” “点齐一万人马,即刻随本王前往!再去城中及周遭,强征五千名青壮男子!” “本王还要留着他们,给孤开采搬东西!” “其余将士,给孤狠狠的搜刮这座皇城!并严密监视剩余的平民!” “属下遵命!!” ·· 随着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去,城池仿佛被猛然抽离了生气,只留下空旷的街道和紧闭的门户。 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在昏暗中摇曳,宛如点点萤火,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孤寂。偶尔,一两只惊鸟掠过屋檐,留下一串急促的鸣叫声,很快又归于沉寂。 街道上,几片落叶被风卷起,旋转着,最终无力地躺在了石板缝隙中,显得格外凄凉。 若无剩余大明士卒的活动,此刻原本辉煌的城池,就如同鬼城一般坐落于此。 ·~· 朱樉踏着轻快的步伐,很快攀上了这座云雾缭绕的山顶。 他随手一挥,沉重的铁矛深深嵌入土中。 随着铁矛的刺入,地面竟轻易的裂开,略微一翘就露出了下方闪烁着寒光的宝藏——一个个白花花的银疙瘩,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耀眼,仿佛是大自然的慷慨馈赠。 朱樉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银光闪闪的疙瘩,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身边的秦二和一众亲卫也惊呆了,“殿下这···” “殿下,难道这座山上都是银子?!” 秦二面色上的激动难以掩盖,哪怕是早就从王爷的口中得知,但见到这一幕时候,仍旧激动不已。 朱樉收敛收敛了神色,正色道: “秦二!” “属下在!” “即刻让带来的大军,严密监控此地!” “让带来的那些倭人,即刻开始挖掘山上所有地下三尺内的白银,但不得让他们私自带出!” “违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秦二领命后,又纳闷的看着王爷疑惑道: “爷,这么大一座的银山,为什么只开采三尺?” 朱樉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些表面的银子都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很轻易的就能开采出来!” “而且我们带来的海船不多,能带走多少?” “不急,来日方长嘛!” “如今倭国南朝的武士大族都让灭了,剩下的平民能掀起来什么风浪?” “等返朝后,启禀父皇后,再派工匠前来就是!” 很快,朱樉的命令传达下去,大军飞速运作起来。 不时阳光斜洒在崎岖的山路上,尘土飞扬中,五千倭人青壮低垂着头,汗水沿着他们疲惫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坚硬的土地上,瞬间被吸干。 他们手持简陋的木棍与石镐,在士卒冷漠的目光下,一下又一下地挖掘着。 山壁被逐渐凿开,露出内里闪烁的银辉。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与绝望,偶尔传来一两声低泣,随即被更多的喘息声淹没。 而监工头秦二站在高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方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身旁,几名士卒手持长枪,严阵以待,确保这些倭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挖掘的深入,一块块白花花的银锭逐渐显露,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接连几日,在朱樉这厮毫无感情的压榨镇压下,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倭人,有青壮也有不少妇女,肩扛手抬,将一块块沉重的银锭艰难地运往唐华城的码头。 他们的步伐踉跄,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法言喻的重负,眼中也仅剩下无尽的麻木。 码头上,海船的桅杆高耸入云,帆布鼓胀,仿佛随时准备扬帆远航。 此刻的朱樉站在船头,身着华丽的铠甲,守着无数的白银。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在阳光下如同银钱般熠熠生辉! 几日后, 海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咸湿的气息,海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无数星辰落入凡间。 远处,一队船只缓缓驶来,船头飘扬着大明的旗帜,显得格外醒目。 廖永忠身着战甲,立于船首,目光如炬,扫视着渐渐靠近的唐华城。 随着船只逐渐靠近码头,岸上的喧嚣声隐约可闻,忙碌的倭人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形成一道道沉重的剪影。 看着数不清倭人的身影,廖永忠心中暗自疑惑不已,要不是周遭还有大明士卒在场,他要都以为海船被截,秦王麾下的人马尽数西去。 船只稳稳靠岸,廖永忠率先跃下甲板,脚下的土地坚实而熟悉。 唯有秦二前来迎接廖永忠的凯旋归来, “廖兄,殿下在那艘海船上等您!” “谢了,我这就前去!”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直奔朱樉所在的船只。 沿途,他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白银,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双眼差点就挪不开了! 这,这,怕是大明的一年税收都比不上这里的银子多啊~ 也算是开了眼了! “你说你把北朝的皇城也攻破了?他们的天皇也死了?” 朱樉被廖永忠的话,震惊的差点没被口中的吃食噎死。 瞬间觉得天塌了,完球咯! 第128章 太子口谕! 朱樉做梦都没想到廖永忠一回来就给他这么大的一惊喜,当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倭国北朝皇城,怎么在沿海? 这不是摆明了坑他么? 而一旁的廖永忠也是很纳闷朱樉的神情话语,很是忐忑的向朱樉开口询问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这次东征不就是为了灭倭国么?” 朱樉过了片刻功夫,才回过神来,哀叹着解释起来: “你知道,这次本王东征的最大目的是什么吗?” 一副死鱼样子的朱樉,倒也没归罪于廖永忠,只是神色不免幽怨了些。 “是外面源源不断的白银!” “这倭国据说有俩座巨大的银矿!本王找到了一座,据工匠不完全估计,光这一座银矿疯狂开采,每年能产出有上百万两白银!” “如此,几十年里都难以开采完!” “再者,这些白银成色极好,甚至远超于大明流通的银钱!” “这一桩桩的,让我皇家如何不心动?” “咱大明穷啊!孤一家人要做的事太多,没钱可不行!” “但,这消息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此次东征是父皇和太子殿下,共同私下里给本王下达旨意的!” “以推行新政为借口,实则东征灭倭,确定银矿!” “本来,孤还能以帮助北朝的名义,灭掉倭国南朝,这样本王回朝后朝廷上也无大纷议!” “如今,你顺手灭了那北朝。” “本来孤就得罪了儒家和朝廷大臣,现在,灭北朝我们不占据大义,孤又下令屠了唐华城!” “现在,你让孤回去如何找借口?” 说着,朱樉的目光愈发幽怨了几分,死死的看着身旁的廖永忠。 廖永忠也是没想到这些,倒是这段时间跟朱樉混熟了,也只是讪讪的开口试探道: “殿下不是找到了如此多的白银?” “难道不足以堵住他们的嘴?” “再不济,这也算功过相抵吧?” 朱樉无奈的白了一眼这厮,疯狂吐槽起来老朱: “你不想想当今皇帝那小气的模样!” “平日里吝啬的要命!” “你让他为了孤给国库交出来这些白银,他不得疯狂给孤穿小鞋?!” “再者,儒家一直标榜着自己不爱钱财,能堵住他们的嘴才怪!” 说到最后,朱樉的嘴角似乎勾勒起一抹嘲讽之色。 “这··这···” 廖永忠一介武夫,自是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当即没了主意。 朱樉看到廖永忠愧疚的神色,大手一挥安慰起来: “好了,孤又没怪你!” “只不过时运不济而已,鬼知道他们的皇城建在了沿海之地,灭就灭了!” “孤是皇上的亲儿子,太子是我大哥,他们谁敢把孤怎么着?!” “行了,就此揭过!” 随即站起身从怀中掏出太子令,正色道: “太子令在此!” 廖永忠顾不得愧疚,麻溜的朝着朱樉手中的令牌跪了下来。 朱樉现在用太子令牌愈发信手拈来,随口就能编出个太子口谕来,还偏偏没人敢质疑。 “太子殿下圣安!” “孤安!” “太子殿下口谕,临时命廖永忠为镇东大将军!” “全权负责倭国境内的一切要务!” “即日起,全力寻找并开采倭国境内的大小银矿、金矿等一切矿山!” “直至朝廷另派人接管前,不得有丝毫差池!” “末将廖永忠谨遵太子殿下口谕!” “平身吧。” 朱樉看着起身的廖永忠,不断嘱咐起来: “你今日归来,等白银装满海船后,孤也该不日启程了!” “孤走后,这一切都由你接管,不得出丝毫差错!” “一会下去,你就去找秦二交接吧。” “末将遵命!” 廖永忠拱手应道, 这么多的白银,如此大的信任,全交给他一人负责! 要不是朱樉是大明的藩王,廖永忠早就效忠了。 “嗯,孤敢任命,就是信你,放手去做吧!” “金矿银矿,你要着重去寻找,适当时候,可以给这些当地倭人许利!” “矿脉开采搬运什么的,通通交给当地倭人,孤没杀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当牛做马!” “不必管他们的死活,也不必把他们当人看,父皇和孤,只要钱财!” “一切手段皆可用,孤不是让你来当乖宝宝的!” “只要死的不是我大明之人,就好!” “一切后果,自会有孤担着!” 朱樉走上前拍着廖永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托起来。 “是,殿下!末将必不负殿下所托!” “那个,不知殿下,此次给末将留有多少兵马?” 廖永忠郑重的应喏下来后,又搓搓手,一脸希冀的盯着朱樉,兵马越多,那自己越能放手去做! “放心吧!” “孤此次返朝,只带亲卫和俩千水师!” “神机营,就留给你了!” “但先说好,下次朝廷派人来之际,他们得一同回大明!” 班师回朝,朱樉自知也没仗打了,就把大部分将士都给廖永忠留下,以减轻一点压力。 “是!多谢殿下!” 廖永忠十分感激的拱手称谢。 “嗯,下去着手准备吧!” “喏!!” 廖永忠的身影刚消失在营帐的转角,朱樉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案前,轻轻拨弄着案上的烛火,火光摇曳,映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时,帐帘被轻轻掀起,一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步入帐中,步伐稳健,眼神冷冽。 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锦衣卫统领刘四,参见王爷!!” 朱樉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视着跪地的锦衣卫,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微微抬手,示意锦衣卫起身。 “刘四!孤不日就会启程,你留在岛上,负责监察军中一切!” “包括,廖永忠!” “这是军中其余安插的锦衣卫名单,你统领!” “无本王命令,不得私自行事!你们只管监察搜集一切消息便是!” “属下遵命!” “下去吧。” 营帐内,烛火摇曳,朱樉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信任? 不过是相对而言的罢了, 跟皇家之人,又是一个情报头子,谈论所谓的信任,未免有些荒谬了~ 第129章 重八,求你了! 海风猎猎,鼓满了帆布的肚子,十数艘海船满载着银光闪闪的白银,宛如海中移动的银色山脉,缓缓驶离这片富饶而神秘的海域。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海面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辉,与船上的白银交相辉映,美得令人心醉。 在倭人青壮近乎不眠不休的赞助下,此次东征朱樉带来的诸多海船早已装载满了。 留下数艘海船后,朱樉带着俩千水师,终于踏上了班师回朝的路途。 ·~· 此刻远在应天的坤宁宫内, “重八!很忙吗?怎么朝政处理到这么晚?老二那边你有啥消息没?” “这小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点也不惦记他娘亲!” “白疼他了!” 马皇后看着刚处理完朝政,踏入殿门的老朱就哀怨的倾诉起来。 朱元璋没好气的对着马皇后说道: “有!” “今日早朝后,咱刚收到的!” “你刚问咱,为什么这么晚?!” “还不都是全拜那个兔崽子所赐。” “出去一趟,怕不是玩疯了!” “老二把人家倭国,除过平民外,全部屠戮的干干净净!” “还把倭国的南朝北朝,全灭了!” “更可气的,他刚一下船,转头就屠城!” 老朱越说越气,接过马皇后递来的茶水,直接一口闷了继续说道: “杀也就罢了,左右不过一群贼寇罢了!” “但,但你说这小子,居然把近千号人还有人家皇帝,活生生的用他那锦衣卫的法子折磨死的!” “等消息传开后,你让咱如何给他擦屁股?!” “那些大臣酸儒本就恨不得杀了老二,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他们还不知道要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老朱越说越气的慌,恨不得直接去拉过来个儿子,让他体验一番深沉的父爱! 马皇后闻言,眉头紧皱起来,面色一凛,却坚定地屈膝跪下,长袍铺展于冰冷的石砖之上,发间金饰轻晃,发出细碎而沉重的声响。 端坐于凤榻上的朱元璋,一直沉浸在内心的不爽和气愤中,见到自家妹子如此举动,连忙俯身搀扶道: “妹子,你这是干啥?!” “地下凉,快快起来!” 马皇后抬头,倔强的摇头拒绝起来,目光中满是恳求,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朱元璋,声音颤抖却清晰: “陛下,老二做下如此残暴之事,皆是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愿代子受过,恳请陛下宽宏大量,饶恕他这一回!” 言毕,马皇后又深深叩拜不起。 “哎~” “妹子,咱又没怪你!” 说着,朱元璋又一次强硬的搀扶起来,扶到凤榻上坐下,继续说道: “咱也没怎么怪老二,那小兔崽子的品性咱俩都清楚。依咱估摸着,老二也只是想给咱大明沿海百姓报仇!” “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不会怪他,咱呀,甚至要夸他杀的好!没丢他爹的脸!” “只是不知道,老二回来,朝廷上下还有那些酸儒,又要怎么给老二使坏!” “TNND,当着咱的面,给咱儿子使坏,咱还偏偏没法子!” “妹子,你说咱能不气么?” 马皇后听到老朱的话,内心松了一大口气,也全然不复刚刚那副神态。 毕竟,只要朱元璋这位皇帝,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太大的怒火。 老二身为皇帝的次子,也就不会有太过分的责罚。 此刻的马皇后,更担心的是老二。 “重八啊,这次老二回来,你就让他歇歇吧!” “我以你妹子的身份,在这求你了!” 马皇后拉着朱元璋枯燥的大手,盯着老朱的眼睛,语气中满是哀求和心疼之意。 “自从咱家老二媳妇没了后,咱的儿子啊,变了,变得咱这当娘这心里疼的慌!” “以前啊,老二他杀人,还有不少缓和的余地。” “可现在他毫无顾忌,九族、屠城又是折磨死的!” “你不知道,他开府时,我挑选的那些太监,曾进宫告诉臣妾,老二后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夜夜在瑛儿逝去的那个院落里,坐到深夜,天不亮就又醒来!” 说着,马皇后的泪水不由的滴落了下来,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成了这幅模样,让谁都心疼。 “重八,求你了,放过他吧!” 老朱其实也知道这些,哀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 “妹子,不能放!” 眼看马皇后当场就要急,老朱连忙解释起来。 “妹子你先听咱说!” “老二再怎么说也是咱的亲儿子,有哪个当爹的不心疼自己儿子?” “可是,真的不能放,咱也是为了他好!” “妹子,你没上过战场,你不知道人绝望麻木时候的眼神!” “但咱知道,咱甚至在老二的眼中,见到过!” 老朱其实打心眼里不愿意给马皇后说这些的,但如今不说的话,依马皇后的脾气,恐怕是这个家就离散不远了! 看着马皇后呆滞的神情,老朱继续补充道: “哪怕他怕咱们担心,隐藏的很深,但也被咱察觉到过一瞬!” “看到那个眼神时候,咱的这心也被刺的很疼!” “所以咱不敢放任他一直闲下来,无论新政出征什么的,才都压在他的身上。” “妹子!” “咱也是怕他闲下来会想不通啊!” “杀一杀人也好,起码不会憋在心里。” 朱元璋此刻已然不复皇帝的姿态,只是一位心疼儿子的普通老父亲。 马皇后眼泪一直往下滴答着,呆愣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 “倔,真倔!” “死心眼的孩子,就不想想为娘吗?” 一夜无话。 ·~· 而朱樉乘坐的海船,因为有大量白银压船舱,在海上行走了大半个月才堪堪到了大明沿海。 一下船,朱樉就从当地官府征集来大量的车架,甚至在驽马上也驼运了不少。 随行的俩千水师将士押送,运输队伍压根一时望不到头,就这般浩浩荡荡的向着应天城出发。 与此同时, 秦王朱樉屠城、虐杀倭人等消息,在诸方势力的推动下,如野火般迅速在大明蔓延开来。 一时间,朝廷民间,议论纷纷, 甚至一度怀疑到当今太子的身上。 第130章 把你爹我气死了,好上位? 应天城的街道两旁,人群攒动,喧嚣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好奇。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朱樉那镶金嵌玉的马车之上,金光熠熠,映得他身着的蟒袍更显威严。 马车后,是一列列身着铁甲、步伐整齐的士兵,他们肩扛手抬,又或是推行着木车,沉重的木箱里装满了白花花的银两。 孩童们更是兴奋地穿梭在人群中,偶尔发出惊叹之声。 队伍缓缓前行,宛如一条银色巨龙,穿街过巷,最终在那座巍峨壮观的皇宫前停下。 宫门缓缓开启,仿佛吞噬了所有光芒,朱樉在众人的注视下,步入那金碧辉煌的殿堂,背影渐渐消失在厚重的门扉之后。 ·· “启禀父皇,此次东征倭国,除去倭国的平民百姓,其余已经全部剿灭!” “此行带回约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其余金银财宝无数!” “还带回了八十多吨的白银,需要熔炼!” “此外,还救回了大明沿海被倭寇掳走的女子数百人!” 说着朱樉递上了一本账册,详细记载了此行的一切收获。 朱元璋高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此刻闪烁着震惊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朱樉。 “这,这真有如此多?” “是的,父皇!” “此行,儿臣还找到了一处白银矿脉,据当地工匠不完全估计,每年都能有不低于百万两白银产出。” “如此,几十年内都难以开采完!” “据说,倭国还有一处不亚于此的矿脉,儿臣已经派德庆侯廖永忠去寻找!” 朱元璋闻言,眼中精光更甚,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龙椅扶手,仿佛要借此稳住自己因震撼而略显不稳的心神。 “好好好!不愧是咱的儿子!” “这回咱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随即又猛地想起来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你既然叫咱父皇,那就看看吧,对你此行东征的惩处!” 说着,老朱就将一份写好的圣旨丢给了朱樉。 朱樉一脸呆愣的盯着老朱,没听错吧?惩处? 这不白回来,装乖巧了? “老头子,你这就不地道了!” “我这次劳心劳肺的,连一粒银豆都没动!” “你怎么还给我降下惩处了?信不信我去我娘那告你?” 朱樉都懒得翻看,直接朝着朱元璋怼了起来。 而老朱颇为不屑的瞥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道: “怎么,不叫父皇了?” “你小子在那倭国干的事,咱可是一清二楚!给我装什么糊涂呢?” “要不是你事情办的好,又是咱的儿子,早就把你交给那些大臣酸儒了。” “你说你,怎么就把人家全杀了?!” “还屠城,虐杀的!你小子现在名声,比咱都要大!” “呃···” 朱樉呆愣了片刻,属实没想到,老朱现在就知道了倭国的事情。 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蛮不要脸的说道: “老头子!没想到你丫的是这种人?” “我好心帮你东征倭国,收白银,你却背地里派人监视我?” “简直太让人寒心了!” “我不干了!” “你爱怎么惩处怎么惩处去!” 说着,朱樉装作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作势就要离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朱元璋白了一眼这小兔崽子,后槽牙被气的吱吱作响。 “小兔崽子!” “你给咱好好说话!” “明明是你手底下的锦衣卫,按照流程上报上来的!” “怎么就是咱监视你?你不要脸,咱还要脸呢!” “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咱这皇帝也干脆别当了!” “还有你再敢逼逼赖赖,信不信咱日后不让你北伐草原!” “你敢!!” “咱是皇帝,你说咱敢不敢!” 老朱拿捏到了朱樉的痛处,某人当场就急眼了,拍凳子站起身,怒目瞪着老朱。 朱元璋也不惧,同样回瞪了过去。 父子就这样俩大眼瞪小眼半天,也不嫌累。 良久,朱樉又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从心的说道: “嘿嘿,爹,我这不是刚和你开个小玩笑,你怎么就急眼了?” “可真不识逗!” “爹想惩处就惩处便是,谁让您是爹呢!儿子没错,还不能让爹敲打敲打了?” 老朱刚歇下去火,又被朱樉三言俩句给挑了起来,指着朱樉的鼻子,骂也不是,不骂又憋的慌。 “你··你这小兔崽子,刚回来就气你老子!” “是不是等把老子气死了,你这兔崽子好上位?!” “屁,皇帝这狗都···” 朱樉的话语刚出口,就见老朱不善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当即又咽了回去。 “哼,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说出来,正好让咱能锻炼锻炼身体!” 朱樉倒也不接茬,就嘿嘿的笑着,看的老朱愈发恼火,没好气的解释起来: “你以为咱是想惩处你?” “你刚踏下海船,你做的那些糟心事,早就传开了!” “明天早朝,就又会冒出来一堆大臣参你小子!” “还跟我这嬉皮笑脸的,不做做样子惩处你,咱还能怎么办?” “把他们都杀了?” 朱樉也没想到,事情传的如此快,眉头直接紧皱了起来。 “爹,这怎么回事,锦衣卫没给我汇报啊?” “你刚进应天就来宫里了,秦一那小子怎么给你汇报?” “放心吧,消息源头都查清楚了!” “一个都跑不了!” “好了,你想想明日怎么面对那些大臣和酸儒吧,现在麻溜滚蛋,咱看见你就烦!” “知道了,那我去看看我娘!” 对于老朱的嫌弃,朱樉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就离去了。 ·· 阳光透过御花园繁复的花枝,洒下斑驳光影,朱樉踏着细碎的光点,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忐忑。 马皇后身着华贵而不失温婉的宫装,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手中在不断的绣着女红。 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走近,马皇后眼眶微湿,嘴角却扬起温柔的弧度,打量着朱樉身体每一处,生怕自己的孩子又受了伤。 她轻轻抬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花香,轻轻拂过朱樉的脸庞,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抚平了他所有的风尘仆仆与疲惫。 “老二,瘦了,海上很苦吧?” “如今平安回家了就好!” 声音柔和而充满疼惜,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娘,孩儿不苦!” “海上,孩儿可是天天吃各种奇珍海鱼,可是相当自在!” “就是那些吃食没法保存,要不然,还想给您带一份尝尝鲜!” 此刻的朱樉不再是秦王,而是一个母亲面前的孩子,得意洋洋的跟马皇后炫耀起来。 但,其中的苦,马皇后又何尝不知? 第131章 倭国樱花,如云似霞 朱樉缓缓起身,烛光摇曳中,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映在雕花木窗上,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马皇后身旁,替她掖了掖衣襟,眼中满是柔情与不舍。 窗外,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紫罗兰色,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娘,时间不早了,孩儿告退,您好生歇息。”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风,轻轻拂过马皇后的心田。 马皇后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轻轻点头。 “去吧。” 朱樉在马皇后的注视下步出皇宫,夜色已悄然降临,月华如练,为归途铺上了一层银纱。 秦王府的轮廓在夜色中更显庄重,门楣上的灯笼摇曳,映出斑驳光影。他脚步匆匆,穿过几道回廊,直抵那间院落。 秦一,这位锦衣卫统领,身着暗色劲装,身姿挺拔,正候于院落之外,面色凝重,似有要事禀报。 “殿下···” 见朱樉归来,他刚欲启齿,却不料被朱樉制止。 朱樉嘴角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对着秦一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么长时间没看瑛儿了,也不知道这妮子有没有想孤?” 朱樉的话语在空气中轻轻飘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与期待,让秦一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而微妙。 “对了,你去叫府中的太监,烧些热水,本王要好好洗漱一番!” 秦一眼眸低垂,掩去眼中的复杂和难过之色,低声应道: “是,爷!” ·· 月光如水,倾洒在朱樉前行的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踏出了淡淡的银辉。 他手捧食盒,里面装着汤瑛生前最爱的小食,热气袅袅上升,与周遭的凉意交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穿过曲折的小径,朱樉来到了陵寝深处,那里静谧得只能听见夜风拂过树梢的细语。 汤瑛的墓前,一盏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柔和而昏黄的光晕,仿佛是她温柔的目光,穿越时空的阻隔,静静守候。 朱樉缓缓蹲下身,将食盒轻轻放在墓碑旁,指尖轻轻摩挲过碑文,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在他的心上。 他轻声细语,仿佛在与沉睡的爱人低语: “瑛儿,我带了你最爱的糕点,尝尝看,是否还合你口味?” 说罢,他仿佛真的能从空气中嗅到那份熟悉的香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怀念。 “瑛儿,我今这些时日去了那倭国!” “孤给你说啊,那边的···” ··· 月光洒满坟茔,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凄美。 朱樉从怀中掏出一壶酒,轻轻旋开盖子,酒香瞬间与夜色中的花香交织,弥漫开来。 他轻抿一口,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似乎让心中积压的思念得以短暂释放。 他坐在墓碑旁,背靠着一棵古老的松树,目光温柔地落在碑面上,仿佛汤瑛就坐在对面,静静地聆听。 朱樉的话语变得愈发轻柔,带着几分醉意: “瑛儿,你知道吗?那倭国的樱花,开得比咱们大明的桃花还要绚烂,粉白相间,如云似霞。我特意为你折了一枝,可惜路途遥远,它现在凋零了。” “你可别嫌弃,不然,不然···” 朱樉说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就这般,朱樉絮絮叨叨的说了良久。 他说,她听。 一切是这般的温馨。 ·· 天色愈发深了许久,秦一从一旁的黑暗之处走出,弯腰神色复杂的对着朱樉说道: “爷!天色不早了,您明日还需要上早朝!” 而朱樉仍旧自顾自品着壶中的酒水,秦一见王爷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咬了咬牙低声补充道: “爷您这样,王妃会伤心的!” 朱樉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她伤心?那她还不来看看我?” “难道不知道,孤好想她的么?” 对于这话,秦一无法接话,只是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片刻后,朱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抚摸着汤瑛的墓碑,轻声道: “瑛儿,孤走了,来日再来陪你!” 语毕,朱樉头也不回的离去,哪怕是身边有秦一的陪伴,此刻朱樉的背影却也显得极为孤单落寞。 ·~· 晨光初破黎明,紫禁城的琉璃瓦上覆盖着一层薄霜,金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巍峨的宫殿之上。 朝堂之内,烛火通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而紧张。 中央,龙椅高悬,帝王尚未驾临,但空气中已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几位御史,身着绣有繁复图案的朝服,手持沉甸甸的奏折,面色严峻,目光不时扫向立于一侧、神色淡然的秦王朱樉。 他们的嘴角紧抿,似乎已下定决心,今日必要让这位战功赫赫却行事不羁的亲王付出代价。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宣布早朝开始,皇帝步入大殿,群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待皇帝落座,一位御史坚定地站出列,手中紧握的奏折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臣要参我大明秦王朱樉!” “秦王无故东征倭国,不仅肆意灭国,而且还屠戮了倭国上上下下的官员大族无数!” “更在唐华城,秦王下令大明将士大肆屠城!” “后,更有虐杀之举!” “如此残暴之举,天理难容,有损我大明之国威!周边诸国日后将如何看待我大明?!” “大明百姓将如何看待朝廷、天家!” “恳请陛下明察秋毫,降下天威,严惩不贷,以安民心,以正朝纲!” 语毕,御史深深跪拜不起, 势要朱元璋今日给出一个交代。 第132章 剥夺封号——秦 朝堂之上,顿时气氛凝重如铅。 文官们身着朝服,神色严峻,纷纷跨出队列,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鸣,震撼着每一寸空间。 又一领头的文臣,手持笏板,步伐坚定,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朱樉之恶,罄竹难书,其残暴行径,已致民心惶惶,朝纲不振。若不严惩以儆效尤,恐天下百姓寒心,周边诸国亦将视我大国为无物,国威何在?望陛下明察秋毫,以正视听,还天下一个公道!” 言罢,他深深跪拜在地,身后众臣纷纷效仿,朝堂之上,一片肃穆,只余下这看似正义的呼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殿内气氛降到了冰点,无人再度附和这些人的请命,一众武将也事不关己般站立在一旁,或抬头看天,又或是低头藏匿,主打一个没听见,不参和。 就连朝列最前方的朱标也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跪拜的一众官员,心思莫测,难以揣度。 更别提那龙椅之上的朱元璋,老朱身为皇帝的君威,弥漫在殿内,无人敢有丝毫异样心思。 一时间,殿内寂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清晰可闻。 眼见朱元璋良久不言语,御史中丞涂节深吸一口气,跨出队列。 他目光小心翼翼的直视前方,穿过层层叠叠的朝臣,最终落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朱元璋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深邃莫测。 “陛下,微臣斗胆进言,近来秦王朱樉于倭国之恶行,已激起民间滔天怒浪,士子儒生皆言,国法不容情,民意不可违。 民间有诗云:‘秦王暴虐,百姓泣血;天怒人怨,望君裁夺。’此情此景,望陛下念及苍生疾苦,速速决断,以安民心,振朝纲,显我大明仁德之治。” 言毕,涂节同意跪拜,等待高台之上君王的决定。 他本不掺和其中,但今日若不把秦王一下按死,跌落云端,等待他们这些人的只会是数不清的报复。 他可不信,秦王是个什么良善之辈! 而太子朱标紧握双拳,额间青筋隐现,胸中怒火如岩浆翻涌,正欲挺身而出,不顾父皇的命令去维护自己的胞弟。 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却突然将自己拉住——是朱樉, 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朱樉的眼神中满是复杂,有感激、有笑意,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只见朱樉微微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大哥,没必要,不好!” 朱标的动作一顿,侧首望向朱樉,那双平日里不羁的眼眸此刻显得异常深邃坦然。 纵使朱标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但在弟弟坚定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任由那份冲动与愤怒在胸中渐渐平息。 他深深看了朱樉一眼,便闭上眼不在理会这一切。 朱元璋的目光缓缓从兄弟二人身上收回,提着的心才重新落下,幸好此次老二拉住了太子,不然一旦太子掺和进来。 那此次火焰甚至会彻底沾染太子身上,从此留下一个污点。 往日的种种仁义,也会在各种幕后黑手的推动下,烟消云散。 老朱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每一个人,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每一次敲击都像是重锤落在众人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 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也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能吸尽殿内所有的压抑与不安。 随后,朱元璋缓缓站起身,金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如同海浪般翻滚,映衬着他那张威严而复杂的脸庞。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跪拜的涂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决绝。 “秦王朱樉上前接旨!” “儿臣接旨!” 朱元璋深深看了一眼朝自己跪拜的朱樉,沉声下旨道: “秦王朱樉,虽有战功,然其行事乖张,失德于民,有负朕望。今朕念及父子之情,不忍加其极刑,然国法不容私情。 即日起,剥夺朱樉秦王封号,贬为郡王,号曰肃,一应待遇按郡王规制削减,以示惩戒。朕望你能痛定思痛,洗心革面,以赎前愆。” “儿臣朱樉接旨!多谢父皇宽恕之恩!” 朱樉听到朱元璋的惩处,并无任何不满,反而坦然接旨。 让一旁听到旨意的朱标,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被堵在了嘴里。 “那就退朝吧!” 朱元璋无奈看了一眼那逆子,挥了挥龙袍袖摆就要离去。 然,殿内的诸多大臣却是不满意了! 自己这些人,冒着被皇帝惦记、太子厌恶、秦王,哦不,现在是肃王朱樉的报复,得到这种不痛不痒的结果,谁能乐意! 要知道,此刻的朱樉实际权力没有丝毫削减,手中的秦王卫、锦衣卫都在手,是肃王还是秦王,又有何分别? “陛下!” “那肃王殿下手中的军权呢?锦衣卫呢?还有肃王殿下往日的封地!” “还请殿下给个明确的交代!” 一个不怕死的御史,头铁的站出来对老朱质疑道。 这御史头铁的喝问,彻底激起了老朱心中压抑的怒火,转过身像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望向那位御史,压着火气说道: “即日起,秦王卫改为太子卫,军权交由太子节制!锦衣卫不变!” 朱标当即麻溜站出身接旨,秦王卫到了自己手中,就跟在老二手中并无差异,还不赶快领命,是让那些大臣再掺和一脚? “儿臣领命!” 话音落下,殿内有不少的武将神色不易察觉的失落了几分。 “陛下···” 见这御史却还不依不饶的想说些什么,老朱直接打断道: “看来爱卿是患了耳疾,那就择日上奏辞呈吧,朕准你告老还乡!” “陛下!臣···” 那位御史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还妄想试图挽救道,却不见周边的大臣在他开口之际,纷纷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他。 “怎么,爱卿是听不明白么?” 朱元璋毫无耐心的打断,丝毫不给这御史机会。 “微臣明白!” 御史见朱元璋的此番态度,也明白些了什么,他是头铁,但又不是傻。 低头领命那刻,整个人似乎真的苍老了不少。 朱元璋此刻出了气,也舒服了不少,环顾跪拜的那些大臣,神色莫测的继续道: “你们呢?对朕的旨意也有不满?” “臣等不敢!!” “谅你们不敢,退朝吧!”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大殿内一片寂静,唯余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 大臣们或快或慢地鱼贯而出,脸上的表情如同调色盘般复杂多变。 几位老臣相视无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似乎对今日之事有着更深层次的担忧。 更有一些自诩聪明的文官,脸上难掩得意之色,低声与身旁的同僚窃笑,似乎对能将秦王拉下权势的宝座感到莫大的快意。 与此同时, 关于朱樉的圣旨也在应天传开。 第133章 妖魔鬼怪快离开!!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应天府的青石板路上,金色的光辉与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交相辉映。 随着圣旨对于朱樉的降罪传播开来, 宫墙之外,原本不断聚集的儒家学子们,此刻已渐渐散去,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傲然。 而老地方御书房内; “老二,这份旨意,你可有不满之处?” “毕竟你推行新政,又东征灭倭,还给咱大明寻来无数的白银,改善百姓生机!” “咱没给你封赏也就罢了,还今日降罪于你,剥夺了你秦王封号,军权!” “你怪咱,咱能理解!” “今日你想要什么,咱无不应允!” 朱元璋此刻对于朱樉,是诸多的歉意、心疼。 后世人都调侃,只有朱标是朱重八的儿子,其余儿子的父皇乃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其实不然,马皇后亲生的几个儿子的爹,都是朱重八,而非皇帝朱元璋! 当然,前提是几个儿子听话,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的念头! 而像如今朱樉这厮,从小就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向往的是潇洒自在,又一直和朱标关系甚好,更是在接手锦衣卫那刻彻底断了皇帝之路的。 更为不一样~ 加上朱樉从小的调皮捣蛋,让他体验到了不一样的父子情,这俩年来朱樉屡次受伤等等··· 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朱元璋是皇帝,更是一位心疼儿子的老父亲。 朱樉也感受到了来自朱元璋的歉意心疼,眼眶不经意间略微湿红,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吐槽起来: “老头子,你不会让鬼附身了吧?这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说罢,朱樉作出一副驱鬼的模样,嘴中念念有词道: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朱元璋的脸色被气的瞬间通红,不复刚才那般愧疚模样,后槽牙吱吱作响,恨不得当场拉过眼前这逆子狠狠揍一顿!! 而先前沉默的朱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既有对弟弟顽皮的宠溺,其余尽数是对眼前这对父子间的哭笑不得。 主打一个,不劝、不理睬,事不关己,一旁看戏! 老朱不善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朱樉,压抑着怒火说道: “再敢给咱胡言乱语一句!” “今个,不揍你丫的一顿,咱就跟你姓!” 朱樉看到老朱的怒火,丝毫不收敛,继续添油加醋喃喃自语道: “你跟我姓?也行,左右都姓朱,不亏!” “噗!” 朱标当场忍不住咧着个大牙,笑了出来。 御书房内本就安静,朱樉的自语,在场的谁听不到? 而龙椅上的那位,被气的似乎头发都竖立了起来,转身低头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事。 “爹,你找什么?不用较真的,咱俩谁跟谁姓都一样!” 朱樉此刻依旧装傻刺激着朱元璋的小心脏,一旁的朱标闻言笑的更欢了。 “逆子!!” “看打!!!” 老朱抽出一旁的剑鞘,怒气冲冠的就要朝着朱樉揍去,行动之流畅,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位久居深宫的皇帝。 朱元璋怒不可遏,手中沉重的剑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风声。 朱樉则像只狡黠的狐狸,在殿内穿梭,时而跃上案几,时而俯身贴地,灵活躲避着父亲的攻势,嘴角还挂着一抹久违的顽皮笑容。 朱樉趁老朱一个踉跄,猛地推开殿门,一溜烟儿地窜了出去,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 “打不着!打不着!” 朱元璋望着那扇半开的殿门,不再追逐,手中的剑鞘缓缓垂下,脸色复杂,既是对朱樉的愧疚也有道不明的喜悦与欣慰。 见到朱樉的逃之夭夭,朱标也收起了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戏谑的调侃到老朱: “爹?这就不追了?刚可老半天都没揍着~” 老朱收敛起情绪,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好大儿, “滚滚滚!你怎么跟那兔崽子似的,就会气咱?!” “儿臣可没觉得您生气了,你这不是挺高兴的么?” “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有你们几个儿子,咱能少活十年!” “也不说拦着点咱?” 朱元璋自顾自的转身坐回龙椅,收起剑鞘,全然不复刚才那副暴怒。 朱标无奈的摊了摊手,吐槽起来。 “你们父子俩,不是爱演么?那就好好演呗?我拦着你们干啥?” 老朱见朱标戳破了一切,心虚的讪讪笑着说道: “发现了?咱觉得,咱表演的挺好的啊?” “肯定是那兔崽子露出了破绽!!” 包变脸的!老朱转眼间,就把锅甩到了朱樉身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朱标摇了摇头,皆是对这二人的无奈。 “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之人!” “你们这次都是为了我好,怕我不顾一切阻挠,坏了这狗屁仁义之名!” “我都知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日后给老二补偿了!” “好在这秦王卫,也是到了我手里,左右也不过是改了个名号而已!” 朱元璋见朱标能想通这一切,也是松了一口气,生怕朱标这护弟狂魔的性子起来,又搁他这儿、或是皇后那里闹一场! 没办法,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也就是昨夜秦一要给朱樉汇报的,是此事已经牵扯到了朱标。 有怪朱标纵容的,甚至有人怀疑这是朱标下的对倭人报复的命令! 朱标如若再度掺和此事,那就彻底洗不清了! 而至于朱樉, 早已经在言语间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甚至有丝乐意在其中。 他,不在乎! 不然,也不会闹这一出给朱标看了。 朱元璋随即从一旁又拿过一份圣旨,递给朱标道: “这份圣旨,之后你去宣传吧!” “对外,就说你向咱请的!” 第134章 狗皇帝! 与此同时, 阳光洒在通往秦王府的青石板路上,将朱樉的身影拉得悠长。 朱樉刚迈过门槛,一阵喃喃低语与轻微的衣袂摩擦声便隐约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院内已聚集了数人,都在等候朱樉的归来的那刻。 朱樉的语气略显诧异的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俩个的都跑到孤的院落?” 看到朱樉的不慌不忙的模样,晋王朱棡却很是焦急的走上前催促道: “二哥!” “那圣旨怎么回事?东征一趟,没给你封赏也就罢了,怎么还降爵了?!” “不就杀了点人么?至于吗?!大哥没拦着点?” “二哥,那狗皇帝欺负你,弟弟随你去娘那里告状!还不信治不了他!” 没等朱樉有所回应,朱棡一股脑的话从嘴边涌了出来。 就连亲爹,也变成了狗皇帝! 而朱樉听的一阵好笑,但老三朱棡却是等不了了,看着自己二哥的样子,更是着急恼火。 “二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搁那笑?” “行了老三,不用去娘那里,这事,昨天回朝时候,爹就跟我说了。” “不就是降爵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二哥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朱樉拍了拍朱棡的肩膀,看着朱棡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盔甲还没卸下,一看就是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从军营里赶了回来的,眼里不经闪过一丝暖意。 “用过膳没?一会就在二哥这用膳吧!” 看着朱棡幽怨的望着自己,朱樉不经觉得好笑,开口调侃道: “这么看着我干嘛?怎么,是觉得我这郡王配不上和你一块用膳了?” 闻言朱棡的目光愈发幽怨,还有诸多的无奈。 “二哥,我有时候真想把你那张嘴毒哑!” “说话也忒气人了!” “先说好,饭不好我可不吃。对了,还得有好酒!” 说着,朱棡懒得再搭理这二哥,一屁股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喝茶去了。 “知道了,什么时候还亏待过你?” 朱樉随即把视线投放在秦一秦二,自己这俩大亲信身上。 “你们俩又是怎么了?” 秦一心中满满是忧虑,率先开口道: “爷,日后锦衣卫怎么办?圣旨一宣读下来,坊间就有了传言说您失了权势,锦衣卫也不会长久!” “如今,锦衣卫的有些弟兄们,人心惶惶的,还请爷您定夺!” 朱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嘴角浮抹出一丝嘲弄之色。 “这些人啊,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既然如此,秦一即日起,什么额外举动都不要做!” “必要时候,让锦衣卫收敛一些。” “锦衣卫内部,也别管!” “他们想见到孤失势,那就装一回吧!” “这俩年锦衣卫发展太快了,趁着这次机会,一点点给孤查!” “就从你身边开始,孤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朱樉淡淡的吩咐下去,杀意丝毫没有丁点的收敛。 而秦一见自己的主子还如此淡定,内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属下遵命!!” “至于你?” 朱樉处理完锦衣卫之事,又把目光挪向了秦二。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的真点!” “现在起,你就呆在府上,当你的亲卫吧,不必回军中去了!” “是,爷!” 对于一份没有多余事的命令,秦二顿时松了一口气。 “嗯下去吧,让府上备好膳食和好酒,送到这院落来!” 阳光斜洒在古色古香的院落中,给这静谧的午后添了几分暖意。 应天府的暗流涌动,并未影响到这兄弟二人。 朱樉与朱棡正对坐品茗,茶香袅袅间,两人谈笑过往和倭人趣事,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桌上,几样精致小菜已悄然摆置,酒壶中琼浆满溢,泛着诱人的光泽,正待二人共酌。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起。 “怎么,吃饭喝酒也不叫大哥?” 二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男子步入院中。 来者正是大哥朱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兄长的慈爱。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肩头,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大哥!!” 朱樉朱棡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齐齐对着朱标行礼道。 “行了,自家兄弟,装什么?” 说话间,朱标已经饶过兄弟二人,拉过座椅坐了下来。 朱樉装模作样的委屈道:“这不是,怕大哥和爹怪罪我兄弟么?” 朱标白了一眼这厮,语气中尽是嘲讽。 “就你小子的话最假!” 又转头看向一旁看戏的老三建议起来:“老三,你没事少跟你这二哥一块!” “不然,他哪天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这人啊~心眼太多,不好!” 话是对着朱棡说的,却都是对朱樉的调侃。 朱棡也不接话,大哥二哥的事,他可不掺和,不然短时间容易变胖! 朱樉可不怕,没好气的吐槽道: “我什么时候心眼多了?” “你就是诽谤我!” “小心我一会去宫门前,击鼓鸣冤去!!” “不赔我千八百的白银,这事没完!” 随着朱樉的俏皮话落下,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轻松愉悦的气息。 朱标笑得前俯后仰,手中的折扇轻轻拍打着掌心,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 朱棡则是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笑意,偶尔抬头与朱标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懒得搭理你小子!来来,喝酒!” 推杯换盏间,酒香与茶香交织,时间缓缓流逝,兄弟三人的话题渐渐郑重了几分。 朱标轻抿一口酒,目光深邃,缓缓开口: “老二,这秦王卫,兵权父皇虽然给了孤,但这也不过是名义上的!” “往日该如何,照旧便是。再则外面的流语,你也不必在意。” “大哥过段时间,会想办法给你讨回公道!恢复王位!” “咱朱家人,从来就没有白被人欺负的道理!” “那些人,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真贪心啊!” 第135章 睚眦必报 老三朱棡对于大哥的话,却无甚意外,自顾自的吃着菜肴,充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但朱樉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木筷,对着朱标摇头否决道: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次没必要!” “弟弟我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对外示弱,倒要看有哪些牛鬼蛇神会按耐不住蹦跶出来!” “再者不过一亲王位而已,无伤大雅,就算大哥不去想法子,爹也会找个机会,再度让我恢复的~” 说到此处,朱樉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爹对咱弟兄几个都是极好,这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欺压我,我就不信他能坐的住?” “如此,大哥你又何必掺和进来,你身边可是有不少的文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不划算!” 朱樉摇摇头阐述着一切,朱标看着这个长大的弟弟,一口闷了杯子酒水,苦涩的笑了笑。 “那你的秦王卫呢?” “真不要了?” “弟弟我要军权有何用?从一开始,这支兵马就是给大哥你准备的!” “但,大哥需答应我,帮我推动明年北伐草原!我到时需要这些兵马,其它的用的不趁手!” 朱樉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空气,直视那遥远的草原,那里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紧握着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勾起一抹决绝又复杂的笑,那笑中唯有对仇人无尽的恨意。 “大哥,你知道的!” “不杀了那厮给瑛儿报仇,弟弟心里难安!!” 他压低声音,语速缓慢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转头看向朱标,眼里尽数是哀求和木然之色。 朱棡听到这些话,也不再没心没肺的吃菜,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二哥;更别提身为长兄的朱标。 “好,明年大哥帮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打都行!” 说着朱标端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起身离去,不再回头看。 “老二,这笔血仇,不光你记着,朱家人都不会忘!!” “届时,血债百倍偿还!” 朱标的话语,飘落在朱樉的耳边,终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低头喃喃道:“大哥,谢了!” 目送大哥离开后,晋王朱棡此刻站起身,拍了拍朱樉的肩膀,宽慰起来。 “二哥,到时弟弟带着晋王卫陪你一同报仇!” “定要拿那狗屁郡主的脑袋,来祭奠二嫂!” 朱樉抬头看着自己亲弟弟,笑了笑,端起酒杯痛饮了起来。 自家兄弟,又那来这般多的谢,一切尽在酒中。 兄弟俩坐在院落里,又喝了不少的酒水,不久后朱棡看自己二哥情绪有所好转,也起身离去。 所有人都离去,朱樉也不再做丝毫掩饰,背影恍惚间似是愈发颓废了几分。 阳光如熔金般倾泻在空旷的院落中,将朱樉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与四周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朱樉独自坐在石桌旁,手中紧握着酒杯,杯中的酒液随着他轻微的颤抖而微微晃动,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一时间像极了眼泪。 四周,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与这孤寂的身影相伴。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却似暖不了这暖阳下却冰寒的心。 朱樉的眼神越过酒杯的边缘,穿过斑驳的树影,投向应天府南边之处,多了几分笑意与温柔,喃喃自语道: “瑛儿~等等,就快了!” “快了,孤很快就送他们下去陪你!!”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缓缓落地,发出细微而寂寥的声响。 朱樉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中混杂着无数道不明的情绪。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任由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仿佛这样才能暂时麻痹心中的痛楚。 不多时,阳光斜洒,斑驳地照在朱樉蜷缩的身影上,他的衣襟半敞,手中紧握的空酒壶滚落一旁,酒香与尘土的气息交织,弥漫在这座曾充满了笑意的院落。 四周的寂静被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似乎连风也在低语,讲述着昔日主人的沧桑巨变。 远处,几只麻雀在枯枝间跳跃,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啼鸣,却更添了几分荒凉。 而朱樉在府上醉倒一事,却诡异的快速传开。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王,却一朝被打落云端,只能独自饮酒买醉。 这些都成了,每一个茶馆、酒楼都成了谈资的温床,人们或同情,或嘲笑。 很快,消息传到了宫内。 “重八!你看你做的破事,把老二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情的马皇后知道朱樉的样子,气冲冲的揪起了朱元璋腰间的一小块肉拧了起来,势要给自己的儿子讨要一个说法。 “妹子,妹子!” “你先松手!发生什么了?你先给咱说说行不!” 朱元璋被马皇后突如其来的质问,搞的一头雾水,被揪的生疼却也不敢强行挣脱开,只能先是讨好的说道。 “你不知道?你这皇帝怎么当的?就一天到晚琢磨的欺负自己儿子?” “老二的事,你那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 “现在又是降王位,又是收兵权的!” “欺负自己儿子很高兴是吧?人家外面都传,老二失了权势受不了打击,在院落一个人喝醉了!!” 终于听到马皇后生气的关键点,老朱不由的对朱樉升起了数不清的怨念。 “妹子,不是这样的,这是老二自己放出去的消息!!” “这兔崽子,想演戏!看有谁会冒出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什么时候骗过你!” 朱元璋此刻都快郁闷死了,天降大锅啊,明明是小兔崽子自己没都通知到位,却怪自己? 眨眼间,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揍一顿朱樉了。 朱家人,从来都是小心眼。 一般不隔夜,隔夜就是憋个大招! ·· 自那日起,在朱樉和秦一的纵容下,锦衣卫的行动悄然间蒙上了一层阴影,往日里横行街巷的威严似乎一夜之间被寒风吹散。 他们穿梭于应天府的暗巷与宫墙之间,步伐不再那么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谨慎与不安。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几名锦衣卫匆匆行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巷中,彼此间的对话压低到了几乎耳语的程度。 “听说了吗?秦王殿下真的被陛下冷落了,咱们行事得加倍小心,别触了霉头。” 一人低声说道,边说边不自觉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什么不速之客听见。 第136章 喜 秋风轻拂,金黄的阳光洒在秦王府的庭院中,与远处陵寝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时日里,朱樉每日身着素衣,步履略显沉重,穿梭于这两地之间,眉宇间难得舒展了些许,涌上一丝雀跃。 就在朱樉又要准备踏出王府,重复一天的行程时,秦一匆匆步入书房,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爷,爷!大喜!!” “占城稻田那边传来消息,稻穗饱满,金黄一片,已至丰收之时。” “还请殿下移驾!!” 言罢,他从腰间摘下一个布袋,小心翼翼的倾倒在掌心之中,那是刚刚摘下来稻粒,颗颗饱满金黄,仿佛能嗅到那股丰收的香气。 朱樉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捻出一小嘬,细细端详。 他轻轻摩挲着稻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情也莫名的好上了几分。 “占城稻中,都是这般饱满?” “还有产量估计如何?” 秦一的脸庞因激动而泛红,他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殿下,这占城稻,确是颗颗饱满,无一秕谷。据田间老农估算,其产量至少能高出我大明现种水稻三成有余!” “您瞧这稻粒,沉甸甸的,在田里就跟金子似的!!现在那些稻田里,金黄翻滚,波涛般壮观的很!” “殿下,这占城稻实乃我大明之福啊!!” 说着,他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置身于那片丰收的海洋之中。 朱樉听闻秦一的估量,此刻也是激潮澎湃,再也顾不得去瑛儿的陵寝,当机立断道: “走!随孤进宫!” “是,爷!” ·· 坤宁宫内,老朱和马皇后都在此处。 “老二!你的话可当真?这关乎大明百姓生计,可容不得你糊弄咱!” 朱元璋听到朱樉的禀报后,先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冷静下来,却是属于帝王的质疑。 马皇后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但事关百姓生计,此刻也冷静了些许,目光满含着期许盯着朱樉。 “放心吧爹娘,孩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自不会欺瞒你们,不信话,你们跟我去一趟亲眼看看便是!” 朱樉对于自己爹娘的质疑,倒是没多大的不满,要不是了解些历史,了解秦一的为人,他也会质疑的。 老朱和马皇后对视了一眼,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有底气,想来此事不会做假,内心压抑的兴奋,霎时再度冒了出来。 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夫妻二人连忙就要起身出发。 “爹娘,不差这一时,你们再如何也先把饭吃了。” “再换个衣衫,从宫里后门出吧!” 朱樉看着这着急忙慌的二老,连忙拦下劝道。 老朱当即就明白了朱樉的小心思,不禁白了一眼这厮。 “还演?” “你的名声现在都臭成什么了!” 朱樉对此也不回答,就嘿嘿的装傻,惹的二老好一顿白眼。 “你就作吧!真哪一天臭名昭着了,你就高兴了!” 马皇后宠溺的戳了戳朱樉的脑门,无奈的说道。 很快,帝后二人就用完膳,也换好了衣衫,悄悄的走进后门早就备好的马车里。 ·· 这一行人是悄悄的来,并未惊动任何人,唯有秦一以及此地守卫的锦衣卫知晓。 阳光斜洒在金黄的稻田上,波光粼粼,仿佛每一粒稻谷都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朱元璋身着简朴,马皇后温婉相随,他们踏着田埂,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夹杂着稻草的芬芳。 秦一恭敬地引领在前,不时弯腰拾起一穗稻谷,递给身后的老朱和马皇后。 “真乃天佑我大明!” 朱元璋望着这片丰收的景象,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欣慰。 他轻轻拨开稻穗,仔细观察着每一粒米的成色,那份认真与细致,仿佛又回到了他早年耕作的岁月。 马皇后则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眼中满是对夫君的崇敬与对这片土地的深情。 远处,一群农夫正聚集在一处,兴奋的讨论着眼前的新稻种。 朱元璋和马皇后缓缓步入田间,他们的步伐轻松而自然,仿佛这方天地间只余下稻香与笑语。 老朱的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与兴奋,他轻轻挽起马皇后的手,直接抛下朱樉和秦一二人,并肩走向那群正热烈讨论的农夫。 “嘿,老兄弟们,朝廷这些新稻种怎么样啊?给咱也说说!” 朱元璋的声音爽朗而亲切,没有丝毫帝王的架子,他蹲下身子,与农夫们平视,那姿态更像是田间劳作多年的老把式。 农夫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一位年长的农夫,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手中还握着几穗稻谷,他率先开口:“说起这,你就问对人了!” “这新稻种啊,真是咱们庄稼人的福音!” 这老农手捧一捧饱满的稻粒,满脸自豪地说, “您瞧瞧,这颗粒多饱满,比前半年地里种的稻子足足多收了三成呢!” “原本以为朝廷让种的这些稻子,简直是糟蹋这良田,咱们这些老弟兄本来都是奔着赏银来的。” “嘿,没想到,是咱肤浅了!” “当今圣上和太子,对咱们这些百姓真是好,没得说!!” 他边说边将稻粒轻轻撒在掌心,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其他农夫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点头附和,脸上尽数是得意洋洋之色。 随即这农夫话风却一转,吐槽起来。 “可惜当今肃王,就不能向圣上和太子学学,一天天的就杀人!也不怕遭···”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另一位农夫就连忙拉住打断。 “慎言!那好歹也是当今王爷!旁边就是锦衣卫,你是真不怕死啊?” 接着又看向朱元璋这个‘假农夫’,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老兄弟,别见怪,这厮就是让这新稻种高兴的冲昏了头!” “见谅见谅哈~” 一旁的朱元璋和马皇后也是脸色难看复杂的点了点头,强行扯出一抹笑意宽慰起众人: “无碍无碍的,我们俩口子,什么也没听见!” 可惜一句话,就冲散了这俩口子对于稻种的兴奋,再也没了兴致聊下去。 第137章 有缘人 太阳的光辉洒在田间小路上,拉长了朱元璋与马皇后的身影。 朱元璋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马皇后紧随其后,强忍着苦涩,轻声细语,试图用她那温暖的话语抚平老朱心头的阴霾,但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中显得格外渺小。 而朱樉站在田埂边,眺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背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坚毅。 他察觉到爹娘的靠近,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朱元璋走近,停下脚步,复杂的看向朱樉道: “这次稻种推行,就以你的名义吧!” 听闻此言,朱樉的疑惑更甚。 “怎么了爹?发生什么了?你二老这个表情?” “以我的名义干嘛?我要名声又没有!” “你不想要,给大哥呗!” 朱樉轻描淡写的话,在老朱的耳边,却是如此的刺耳难听,当即激起莫名的火对着朱樉发泄道: “咱说了,以你的名义,听不明白么?!” “怎么,咱这皇帝还命令不了你?” “别tnd不识好歹!!” 朱樉的目光从父亲复杂愤怒的脸庞转向一旁温柔却同样复杂的马皇后,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爱与理解注视着他。 马皇后轻叹一声,缓缓走近,手轻轻搭在朱樉的肩上,那触感如同春日里温柔的微风,拂去了他心中的几分不解与急躁。 “老二,你父皇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 “你就听一次吧!” “你也为咱大明百姓做了许多事,如今在百姓间你的名声,简直、简直···” “哎~你爹也是看不过眼,心疼你!就应了吧!” 听到马皇后的话,朱樉此刻也是明白了几分,心里涌过一丝暖意,笑着对老朱和马皇后安稳道: “爹娘,孩儿又不在乎这些!不就什么刽子手屠夫、最多有些什么咒···” “你不在乎,咱在乎!” “咱可不想让人戳咱的心窝子,骂自己的儿子,咱嫌丢人!!” 朱樉话还没说完,老朱就像一只被惹毛的狮子,愤怒的对着朱樉低声吼道。 对于老朱别扭的关心,朱樉笑了,笑的很开心。 “爹,孩儿真的要拿名声没用!” “你知道的,别任性了!我就一藩王,一锦衣卫的头子,要名声没用!” “明明给大哥才是最好的,对大明也好!” “听话~” 老朱和马皇后其实都明白,但眼前这个儿子受的委屈未免有些太多了,不由的心疼。 良久,良久, 老朱、马皇后和朱樉,三人无一人开口打破这份寂静,眼里尽数是各自的倔犟。 “这稻种,你看着弄吧,种子给宫里送来一份。” 朱元璋缓缓开口吩咐道,随后便拉着马皇后直接上了马车。 “是,爹!” 朱樉终于松了一口气,爽快的对着朱元璋的背影应下。 就当老朱走进马车的那一刹那,又停顿了下来。 “老二,咱后悔了,当时不应该逼你的!” 说罢,径直弯腰走进了马车,不再理会所谓的逆子。 马车在秦一的驾驶下,缓缓的向着远处的皇宫驶去,都留下朱樉一人在原地沉默。 时间缓慢的在天空划过,朱樉才迈开步子,坚定的向着一旁的锦衣卫走去。 后悔? 但他却不后悔! 哪怕多次经历生死,又哪怕是瑛儿倒在自己的怀中··· 不后悔,又或者说,自己早就没了后悔的余地。 ·· “吾等参加肃王殿下!” 这些锦衣卫看到朱樉的走进,当即行礼起来,自然这些都是筛选后能信的过的人。 “平身吧!” “谢殿下!” “传本王命令,即刻收此地的稻种,运往宫中储藏!” “所有种植的农户,每人赏银二十两!” “但,不容许他们私自对外透露出任何风声,违者,斩!!” “属下遵命!” 很快这些锦衣卫向着一个个的农夫走去,下达起命令。 而此时的天色尚早,朱樉便站在此地默默等待,不时的神游天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余晖洒在刚刚收割完的水稻田上,金黄与赤红交织,仿佛大地也披上了一层辉煌的战袍。 稻田里,一捆捆稻谷整齐地码放着,散发着淡淡的稻香,与远处山峦的轮廓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壮美的画面。 锦衣卫统领快步走向朱樉,步伐稳健,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他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 “殿下,已按您的吩咐,将此地所有稻种悉数收割并称重完毕,共计三千六百余斤,比往日的收成高了三成之多,现已全部装车,准备运往宫中。” “嗯,去吧!” “对了,你再去给皇帝太子处,都说一声吧!” “是!” 很快装满稻种的车队,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离去。 夜色如墨,渐渐吞噬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星辰悄然点缀于幽邃的天幕之上。 而朱樉孤身一人,踏着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缓缓步入归途。 道路两旁,稻田的轮廓在夜色中变得模糊,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并不像之前在老朱和娘亲面前那般洒脱。 微凉的夜风拂过,携带着稻田残留的淡淡香气,轻轻拂过他的面颊,却也吹不散他眉宇间的那份深思。 四周渐渐沉寂,只有他的脚步声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空旷的田野间。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辉,显得格外孤高清冷。 ·~· 郊外,一处高地俩旁,不知何时迎来了数十位黑衣人,完美的融入在黑暗之中。 静静的等候一位有缘人的到来~ 第138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吧? 月黑风高,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林间风声呜咽,似鬼魅低语,为这夜平添了几分不祥。 山坡之上,朱樉勒马停驻,背影挺拔如松,仿佛早已洞察了这夜色下的暗流涌动。 他轻轻抬手,指尖拂过腰间的软剑,那动作中既有从容不迫,又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 四周,黑衣人影影绰绰,宛如夜色中潜行的幽灵,却因朱樉这突如其来的静止而显得无所适从,只能更加紧密地包围,气氛紧绷至极致。 却无一人敢轻易上前。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映出一抹不容侵犯的威严。 朱樉缓缓抬头,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也有对命运无常的嘲讽。 夜风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不出来见见?” 话语落下,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山坡上,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死寂,一名黑衣人笨拙地从隐蔽处踉跄而出,头戴斗笠,宽大的黑袍随风摇曳,显得格外滑稽。 他似是努力想要保持威严,但脚步却莫名地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引得周边同伙传来一阵戏谑声。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故作严肃却又难掩喜感的脸庞,嘴角努力下撇,眼神中却是难掩的尴尬之色。 “咳咳,这位兄台,咱们这不是捉迷藏呢,别这么严肃嘛!” 他边说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夸张得像是舞台上的小丑,让周围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有了丝微妙的变化。 朱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那抹淡笑终于忍不住扩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好笑。 为首的黑衣人斗笠下的目光闪烁不定,久久不言,似乎在竭力辨认着什么。 “阁下深夜独行,气势不凡,敢问可是那传闻中那杀人恶鬼的肃王朱樉?” 声音低沉,透着几分试探。 朱樉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捉弄对着黑衣人说道: “肃王之名,如雷贯耳,却非我所能及。诸位若是在寻那等人物,怕是要失望了。” 黑衣人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对这答案感到意外,但旋即又舒展开来,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既是误会一场,兄台何不趁夜色尚深,早些离去?这山林间夜路难行,恐有不便。” 他说着,还特意后退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模样倒真像是生怕朱樉再逗留片刻便会生出什么变故似的。 朱樉此刻也呆愣住了,头一次遇见这种刺杀,这么假的回答都能信? 这人,怕不是脑子··· “你真的让我走?” “敢问阁下何人,来日我必有厚报!” 听到朱樉的话,为首的黑衣人挺直了腰板,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自豪与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响彻在这略显诡异的林间: “哼,你听好了,我乃瓜子山第一好汉,人称‘智勇双全’李二狗!今日虽未能与阁下真正较量,但江湖路远,山水有相逢,他日若有缘,定要与兄台痛饮三百杯!” 说罢,他还不忘拍了拍胸脯,那模样似是很为自己骄傲。 而周围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附和,各种‘大王威武’的欢呼声混杂在一起,气氛一时变得既滑稽又莫名和谐。 为首的黑衣人,二狗大王,见朱樉仍愣在原地,不禁有些急了,他大步上前,几乎要贴上朱樉的马头,瞪大了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哎呀,我说兄台,你咋还愣着呢?我这可是真心为你好啊,这夜色深沉,山林里野兽出没,你这细皮嫩肉的,万一被叼了去,那可咋整?赶紧的,麻溜地走吧!” 说罢,他还伸手作势要推朱樉的马屁股,那滑稽的模样让朱樉都不禁嘴角抽搐,眼中的怜悯更浓了几分。 好家伙,这离谱的刺杀,他真是头一回见。 属实是人才啊~ 此刻月光恰好洒在李二狗的脸上,映照出他那张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庞,那双本应锐利的眼眸此刻却满是憨直与真诚,让人哭笑不得。 “兄台,明日见!” “届时定给你奉上一份大礼!” 朱樉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笑意,轻轻拍了拍马背,示意它前行。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轻嘶一声,缓缓踏出了步伐。 ·· 身后,月光下,李二狗的身影随着他手舞足蹈的讲述而显得格外生动。 他转身对着那群同样身着黑衣、面带笑意的同伙,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刚刚的经历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战绩。 “兄弟们,看到没?!这就是本大王常给你们说的义!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义’字!你们看,今儿个咱们虽然没动刀动枪···”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一名小弟的肩膀,那小弟立刻配合地做出一副崇拜的表情,连连点头。 ·~· 不远处,夜色如墨,树影婆娑间,秦一与一众亲卫身姿挺拔,静默地等待着朱樉的信号,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他们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与警觉,目光紧盯着远方,直到那匹缓缓行来的马匹逐渐清晰,月光下,朱樉的身影显得格外从容不迫。 秦一见状,眉头微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的同时,压低声音问道: “殿下,前面不是有贼寇刺杀您么?” “怎么,怎么这就回来了?” “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秦一此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话语,急的差点抓耳挠腮。 朱樉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趣味,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秦一无需紧张。 “好了,孤明白你的意思。” “启程回府吧,今夜倒是遇上了一桩趣事。” 言罢,他目光微转,望向远处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黑衣人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第139章 命陨 月黑风高之夜,在一处灯火阑珊的隐秘宅邸内,一派诡异而热烈的欢庆景象。 铜炉中熏香袅袅,烟雾缭绕间,主位上那人身着锦衣华服,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桌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却无人动筷,唯有酒杯频频相碰,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来,诸位,为那刽子手的陨落,干杯!” “今夜吾等,不醉不归!!” 他举起金樽,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宴会之人纷纷响应,酒液在灯火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每一滴都似乎承载着对权力的渴望与贪婪。 ·~· 月色悄然露出尖尖角,此刻的王府内同样的灯火阑珊,秦一紧随朱樉步入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朱樉嘴角那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只见他轻敲桌案,眸光闪烁,似是在回味今夜的有趣的刺杀。 "秦一,明日,你便率锦衣卫精锐,晨光初破之时,上山去。” “记得,不必张扬,只需悄无声息地将那山大王李二狗给孤'请'回府中,孤可是允诺了,要给他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言罢,朱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猜到一二李二狗明日错愕失措的模样。 “属下遵命!!” 秦一带着满腔的疑惑领命,随即又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爷,今晚是发生什么了?您看起来,心情不错么~” “还有不是说有埋伏么?” 闻言朱樉轻笑,眸中闪烁着戏谑之光,仿佛那夜的闹剧仍历历在目: “还说呢,也不知道幕后那些人,哪里找来的这些人才前来刺杀孤。” “说是刺杀,都有些高抬他们了。” 朱樉余光瞥见秦一那兴致勃勃的小眼神,便继续讲了下去。 “那李二狗,刚出来差点没被那身黑衣给绊倒,还给孤说,他们在和孤在捉迷藏!” “然后问孤是不是肃王,孤说不是,嘿,这小子还真信了,不断催促我离去,生怕路上遇到危险!” 秦一听到朱樉的讲述,嘴角一抽一抽的,好家伙,哪里来的人才! 随即就听朱樉继续讲道: “这厮自己就报上了名号,说是什么‘智勇双全’李二狗,还说来日要和孤痛饮一场!” “还担心路上有什么豺狼虎豹的,生怕我走的慢了~” “咳咳···” 听到这里,秦一直接憋不住了,咳咳的咧嘴笑了出来。 “爷,这李二狗,当真是个妙人啊~” “前来埋伏刺杀,连个人都不认识!” “你说呢?”朱樉悠悠的开口回道:“你明日,可别顺手把他们杀了,也别上你锦衣卫那些家伙事!明白没?” “是,属下定会好好会会这山大王!” “嗯,既然今夜无事,你一会派人去宫中给我父皇通禀一声吧!” “是,爷!” 随即,秦一踏着愉快的步伐,向着皇宫的方向前去。 ·· 夜色已深,紫禁城内的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朱元璋坐在龙案之后,手中紧握着那份密折,眉头微蹙,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抽搐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惊愕、好笑,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缓缓放下密折,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想驱散这突如其来的荒诞感。 烛光在他沧桑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与案头的龙纹交相辉映,更添了几分威严与神秘。 “这李二狗,倒是个趣人儿。” “算了,这次便饶过吧~” 朱元璋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 他站起身来,负手踱步至窗前,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望向肃王府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 天刚破晓,晨雾缭绕,瓜子山在朦胧中更显几分神秘。 秦一率领着一队锦衣卫,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林间小径,脚步轻盈,仿佛连落叶都不忍惊扰。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冷峻的脸上,为这趟不寻常的任务添上了一抹异样的光辉。 而在瓜子山巅,李二狗正懒洋洋地躺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远方发呆,心中满是对昨夜“未遂”刺杀的困惑与不解。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他猛地坐起,警觉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群身着素衣、带着佩刀的锦衣卫缓缓而来,气势逼人,却又不失礼节地在他周围停下。 阳光斑驳间,李二狗瞪大了眼,望着眼前这群突如其来的人马,心中惊涛骇浪却面不改色,故作镇定地吼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胆敢擅闯瓜子山!” “再不退去,休要怪我对尔等不客气了!” 声音虽响,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脚下甚至准备撒腿就跑。 秦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上前几步,那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和而狡黠,他轻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李兄莫慌,我等昨夜你放过的那位大人麾下,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请李兄下山一叙。” “哈哈哈,你家大人真是客气!区区小事,怎还劳烦你们前来接一趟!” 李二狗的笑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憨厚与释然,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地跟在秦一身后,仿佛刚才的紧张只是场误会。 晌午时分,一行人很快的就来到了肃王府外。 李二狗抬头望去,只见“肃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恐惧之情,直接连忙说道: “嘿,弟兄们,快跑啊!” “这是肃王府,据说这肃王杀人不眨眼,实乃恶鬼一个!” 说着,李二狗还不忘朝着府门拜了拜,像祈祷保佑似的。 一番话,一阵行为,搞的秦一和锦衣卫都不知道该笑还是恼怒了。 笑,纯是因为这厮的话,属实妙。 恼怒,却是当着他们的面,却辱没自己的主子。 秦一收敛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对着李二狗调侃道: “昨夜你不是想见那位肃王么?” “故此我家大人,特意在此等候你!” “真的?!” “你家大人,可是真仗义啊~同去同去!” 李二狗这憨货,一副感慨佩服的样子,直接催促起秦一带路。 第140章 大聪明 李二狗踏入王府的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缝隙,眼前的一切璀璨夺目,令他目不暇接。 高耸的朱红门楼,雕梁画栋间隐约透出皇家气派,每一砖一瓦都透着不凡。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斑驳光影,与地上铺就的青石板路交织成一幅幅流动的画卷。 他故作镇定地跟在秦二身后,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游移,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兄弟,这便是那权倾朝野的肃王之府?今日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这得多少民脂民膏啊?!” “山大王我,来日定要找个机会刺杀这肃王,再不济也要宫门前击鼓鸣冤,好好为咱大明百姓出一口恶气!” 他紧握双拳,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仿佛已预见到自己手刃仇敌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但这话,落在秦一的耳朵里,差点没跌个踉跄。 秦一回头看了一眼这傻子,心里是又气又无语,先不论自己是不是肃王的人,就光在人肃王的府上说出这般话,妥妥的嫌弃自己死的慢了。 “李兄,你加油,我看好你!” 秦一戏谑似的说道,甚至竖起了大拇指鼓励了起来。 “那是,我李二狗,就没有做不成的!” “就算不为了那份赏钱,兄弟我也要刺杀他,不为别的,单纯是为了村里的穷苦人!” “他们连饭都有时候不能吃饱,凭什么这肃王就能享受这么好?!” “肯定是像那些人说的一般,这肃王啊,欺压百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对了,兄弟,你之后一定要拉你家大人离这肃王远点,不然哪天我刺杀时候,万一误伤了就不好了!” 李二狗听到秦一的鼓励,瞬间觉得二者都是一路人,开始勾肩搭背,絮絮叨叨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而秦一,听到这厮的话,也是无奈,倒也懒得再计较。 能让这种人才刺杀成王爷,自己和锦衣卫,哦对还有亲卫早就该自挂东南枝了! 还得早点去,不然去的完了,连位置都没了。 说话间,很快就来到了朱樉所在之处。 李二狗一见那身着华丽锦袍,气宇轩昂立于正堂中央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这不就是昨夜他心慈手软放走的那位神秘大人吗? 未及细想,一股冲动驱使他大步流星,几乎要撞开身旁的秦一,直愣愣地冲到朱樉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初见老友的兴奋和急切: “嘿,大人!您,昨夜走的时候,我还担心你路上安全呢!有点后悔,没派个小弟护你周全!” “没出事就好,不是兄弟我说你啊~大晚上的,可不能走夜路!” 秦一见状,脸色骤变,急忙伸手欲拦,却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二狗那粗犷的身影几乎要冲破礼仪的界限。 正堂内,原本肃穆的氛围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泛起了一丝涟漪,众侍从侍卫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朱樉饶有兴致的挥挥手,示意秦一及亲卫不必紧张。 就听李二狗继续说道: “怎么?兄弟你这么早派人接我前来,难不成是要和我痛饮一番?” “先说好,你得让我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些!” “昨夜兄弟我等那天杀的肃王,死活没等来,一直饿着呢!” 李二狗的话一股脑涌出,身旁的一众亲卫听后,一副呆滞惊愕的模样! 朱樉倒是没丝毫恼怒,仿佛李二狗说的不是自己一般,脸上更是挂着一丝笑意说道: “我昨夜都说了,今日会给你一份大礼,又怎么会亏待你?!” “来人,备好菜肴酒水,我要和李兄弟畅饮一番!” “是,爷。” 秦一古怪看着这二人,领命离去。 此刻的李二狗,倒是像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一副警戒的神情,看着朱樉颇是质疑的问道: “兄弟,你为何在此能发号施令,还有你到底是谁?” “我可进来时候看到了,这是肃王府!” “难不成你是肃王?” “我的‘智勇双全’那可是出了名的,休要蒙骗于我!” 李二狗说话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若是注意看,脚底下却在不断的向着屋外挪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撒腿就跑。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烁着几分狡黠,他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那力度恰到好处,既显亲昵又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李兄弟,你果然是个直性子,我佩服。” “实话告诉你吧,我肯定不是那肃王本人,但我是他王妃家的表弟,汤家的远房小公子,朱樉只是我的姐夫。而这府邸嘛,平日里我也常来常往,自然能发号施令。” 李二狗闻言,眼中的戒备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挠挠头,憨笑道: “哎呀,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年轻的王爷,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你姐夫那肃王,可不怎么讨喜,我听说他……” 话到此处,李二狗似乎忘了眼前的“表弟”与肃王的关系,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 “他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哦?这怎么说?” “你给我细说说,若是真的,我定要进宫向皇帝参奏他一本!” 说着,朱樉还亮出了怀中的太子令牌,彰显自己的能力。 李二狗哪见过太子令牌,直接信以为真,搂过朱樉的肩膀开始不断的诉说起民间的传闻。 李二狗的眼神渐渐变得愤慨,仿佛那些不公与苦难就在眼前上演。他压低声音,却难掩激愤之情: “大人,您不知道,那肃王在咱们老百姓心中,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听说他为了修建自己的王府,强征了不知多少田地,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更甚者,他还私下里设立了什么‘榜单’,只要谁稍有不满,或是家里有点积蓄,便会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抓去,轻则鞭笞,重则……唉,简直是杀人如麻,连小孩都不放过!” 说到这里,李二狗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那些惨象就刻印在他的心上,无法抹去。 “这些,你都见过?” 朱樉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厮,离谱的瞎话,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啊?” “这怎么会,都是从百姓口中听到的,我要是见到,兄弟你还能遇见我?” 第141章 克死 眼见朱樉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不信自己的话,李二狗当场就急了,他连忙解释道: “都是真的,大人!” “您听我细说,那强征田地的事儿,是东街的老王头告诉我的,他家祖传的几亩良田,一夜之间就被王府的人占了去,现在全家老小挤在破庙里度日。” “还有那‘榜单’的事,是西街赵寡妇的侄子,他亲眼见过榜单上自家名字,吓得连夜逃出了城。 至于那些鞭笞、杀人的恶行,更是邻里间口口相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说到激动处,李二狗几乎要跳起来,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急切的光芒,仿佛那些受害者的痛苦正通过他的讲述,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重现。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到了朱樉耳边: “还有昨夜那事,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对肃王积怨已久,从宫里知道肃王的消息,才暗中联络了江湖上的好汉,想要……想要……” 说到这里,李二狗却突然不敢细说,对着朱樉一阵挤眉弄眼起来,想让他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意思。 听到“宫中”二字, 朱樉的脸色骤变,如同乌云蔽日,眼眸深处寒光闪烁,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宫中……你可知此言非同小可?”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李二狗的心上。 他上前一步,逼近李二狗,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李二狗不由自主地后退,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李二狗还大大咧咧的询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依旧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朱樉的眉宇间依旧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云,但他缓缓站起身,步伐沉重中带着一丝决绝。 “算了,无事,走吧想必酒水此刻已经备好了!” 嘴上说着无事,背在身后的手却在给亲卫打着手势。 很快,一位亲卫悄然离去。 走进膳厅,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却无人有心思去细品。 朱樉抬手示意李二狗入座,自己则缓缓坐下,目光不时掠过窗外的阳光下的美景,心中思绪万千。 李二狗见状,也忐忑不安地坐下,拿起酒杯,手微微颤抖,欲敬朱樉却迟迟未敢言。朱樉轻叹一声,率先举杯,低沉的嗓音在膳厅内回荡: “李二狗,你所言之事,我必会彻查。今日这酒,权当我谢你直言不讳。来,干了这一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记你一份情。” 李二狗一听,眼眶微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份激动难以自抑。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高声道: “大人此言,胜却万金!我李二狗虽是个粗人,却也懂得知恩图报。” “来,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他也不顾形象地大口撕扯着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肉,肉汁四溅,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抹嘴角,豪爽地大笑起来,引得膳厅内回响着阵阵欢腾。 酒过三巡,李二狗更是放开了拘束,开始模仿起街头巷尾的趣事,时而模仿老王头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哀叹田地被夺; 时而又扮作赵寡妇侄子,惊恐万状地逃遁之态,逗得朱樉也不禁展颜一笑,膳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而温暖,仿佛连窗外的阳光都被这份单纯的心性所感染,变得柔和起来,不再那般刺眼。 阳光下,朱樉的眼神似乎变得迷离,他轻轻摇晃着酒杯,酒液在光线下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仿佛是他内心复杂思绪的写照。 “二狗啊,你可知肃王他,在外人眼中,是铁腕治贪,不少贪官污吏闻其名而胆寒。” “我亦听闻,他对百姓多有体恤,军中更是赏罚分明,将士们无不敬仰。可为何,这民间却流传着诸多恶名?” 李二狗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大人,这些个事儿,咱老百姓还真没咋听说。咱们眼里,只见得自家田地被占了,亲人被欺了,银子被搜刮了。” “肃王的大名,跟那些个恶行绑一块儿,谁还能想起他的好来?" 李二狗随机又凑到朱樉耳边,悄声说道: “别提想他的好了,百姓对肃王都是咒骂。” “大人,您有所不知,百姓私下里还传着另一种说法。” “他们说,王妃娘娘那等温婉贤淑之人,本是福泽深厚的命格,却偏偏嫁给了肃王。肃王这些年杀伐决断,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怕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这才让王妃娘娘早逝,说是被王爷的煞气给……给克了。” 说到这里,李二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话语沉重了几分。 他偷偷瞄了朱樉一眼,只见朱樉的面色阴沉,手中紧握的酒杯微微颤抖,杯中酒液轻晃,映出他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 手中的酒杯失手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膳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痛楚,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刺入心脏。 李二狗见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头顶。 朱樉的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强忍着内心的翻涌,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但那双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他的背影在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凄凉,仿佛一瞬间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第142章 杀戮背后的善 朱樉摇摇晃晃的离去,甩开秦一准备上前搀扶的手,不复有任何心神去理会。 身后,秦一担忧的望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去跟随。 那道往日坚毅的背影,此刻很快蜷缩在黑暗之中。 秦一的担忧的目光,穿过逐渐吞噬朱樉背影的阴影,最终定格在一旁呆立如木鸡的李二狗身上。 阳光斑驳地洒在他紧蹙的眉宇间,却照不进他此刻阴郁的心房。 秦一猛地跨前一步,脚下的尘土被怒气激得四散,他恶狠狠地瞪视着李二狗,那双眼睛里仿佛有风暴在酝酿,每一丝光芒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你!” 秦一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若我家王爷有半分闪失,我秦一誓要你李二狗以命相偿!” 言罢,他猛地转身,不再多看李二狗一眼,大步流星地朝朱樉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一道担忧而坚定的背影,在日光的拉扯下,渐渐拉长,与远处的黑暗融为一体。 原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的李二狗,在明白先前与自己畅饮的大人,就是那位自己口中恶贯满盈的肃王时。 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冬日寒风骤然侵袭,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嘴唇微张,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 案桌上原本的佳肴美酒,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毒物般刺眼,酒香混杂着恐惧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 “肃…肃王…” 他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却又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双腿一软,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手中的酒杯也滚落一旁。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朱樉孤零零的身影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映衬出他脸上的苍白与空洞。 他站在与汤瑛共同回忆满满的院落中,目光四处游移,仿佛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落叶都承载着往昔的温存。 朱樉的手不自觉地抚过院中的石桌,指尖轻触那冰凉而熟悉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就在这时,秦一匆匆步入院落,脚步虽急却尽量放轻,生怕惊扰了王爷那脆弱的情绪。 他停在几步之外,目光中满是心疼与不忍,轻声唤道: “王爷……” 声音温柔而坚定,似一缕春风,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双手沾满鲜血的锦衣卫。 见朱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一缓缓走近,双手轻轻搭在朱樉肩上。 “樉哥儿…醒醒!!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你可是……” 没等秦一继续说些什么,朱樉就费力的挥手打断道: “放心吧,孤无碍。” “孤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下去吧,孤想静一静。” “樉…” “孤说了,下去!” 秦一刚开口还想安慰时,朱樉直接冷下了脸色,发火驱赶道。 “是,爷!” 秦一担心的望着朱樉的背影,所有的话语都被憋在心里,什么也做不了。 “等等,放那个李二狗离去吧,包括他的那些小弟们,只要没欺压百姓的,都让离去吧,不许为难他们!” “属下遵命!” “再给他们分些田地,每人二十两白银吧,够他们好好生活到明年丰收了。别再去做什么土匪了,那不好!” “去吧,告诉李二狗,这次是孤的不对,良民身份和田地都是给他们的礼物,好好生活吧,莫要误了本心!” 秦一领命而去,心中虽有千般不解,却也深知王爷的决定自有其深意。 他转身之际,不经意间瞥见朱樉的身影在日光的边缘渐渐模糊,仿佛与周遭的景致融为一体,又似随时可能被这片光明吞噬。 微风拂过,带起几片落叶,在空中缓缓旋转,最终无声地落在朱樉的肩头。 他没有抬手拂去,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穿过稀疏的叶缝,望向远方那片模糊的天际。 那里,似乎有他曾经的梦想与追求,也有他无法释怀的遗憾与痛苦。 … 秦一穿过曲折的回廊,脚下的步伐不断压抑着怒火和忧虑。 此刻酒席之上,杯盘狼藉,李二狗依旧呆坐其中,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四周的喧嚣仿佛都与他隔绝。 秦一站在他面前,目光复杂,既有威严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有力: “李二狗,我家王爷有话带给你。” 李二狗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抬头望向秦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与畏惧交织的光芒。 默默的等待来自秦一的判决。 秦一顿了顿,继续说道: “王爷说,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他愿意既往不咎,并赐你及你的手下良民身份,每人二十两白银,还有田地,让你们从此远离匪徒生涯,安心务农。” 李二狗闻言,眼眸猛地睁大,满是不可置信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和你的手下都没有欺压百姓之举。” 他怔怔地望着秦一,仿佛要从那双眼睛里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片刻的沉默后,一股强烈的自责与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猛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无声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我…我…” 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我李二狗,何德何能,能让王爷如此宽宏大量……” 话未说完,他已泣不成声,跪倒在地,朝着朱樉所在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的青紫与泥土混杂,却浑然不觉。 秦一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曾经令人生畏,此刻却卑微至极的身影上,心中五味杂陈。 “走吧,我会带领锦衣卫审查你们过往所有,不过,放心,我不会私下违抗王爷的命令!” 李二狗呆愣的望着秦一的身影,过了良久开口乞求道: “大人,我不求什么良民身份,田地的!” “那你想要什么?!” 第143章 皇家温情 阳光斜洒,将秦一的身影拉得修长,他面容冷峻,双眸如寒星般深邃,俯视着跪在尘土中的李二狗。 “说!” 李二狗跪在地上,双手紧攥成拳,额头抵着手背,声音虽颤却坚定: “秦一大人,我知自己卑微如尘,但求您向肃王殿下美言几句,让我得以留在府中。” “我愿做牛做马,哪怕……哪怕是要我舍弃男儿身,成为王府中的一名小厮,或是……净身为奴,只要能为肃王殿下做些什么,我李二狗,在所不辞!” 言毕,他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与乞求交织的苦涩,此刻的他已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这一搏之上。 包括生命,又亦是荣辱。 秦一的目光在李二狗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不解,仿佛是在审视一个他从未真正认识的灵魂。 秦一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二狗,你既有此决心,我秦一也不拦你。但肃王殿下的决定,非我一人所能左右。” “你且随我麾下锦衣卫前往偏房,安顿好你那些同样心志的兄弟,待我查明一切,自会向肃王殿下禀明你的意愿。” 李二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连忙磕头谢恩。 随后在一名锦衣卫的引领下,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毅,迈向瓜子山。 阳光渐渐淡去,瓜子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更显沉稳。李二狗与锦衣卫一行,踏着山间小路。 到达一处开阔地,四周皆是李二狗的手下,因找不到他们的大王而焦灼。 此刻见到李二狗平安归来,都高兴不已,更有人正准备大跨步上前询问,都被李二狗挥手拒绝。 “弟兄们,都安静下来!这位大人,有话要说!” 只见这行锦衣卫首领取出一卷黄绸,声音庄重: “奉肃王殿下之命,特赐此地为尔等安身立命之所,并附白银若干,以资耕作与生活。” 随着锦衣卫的话语落下,李二狗的这些弟兄们,皆是震惊不已,一副呆滞的模样望着李二狗索求一个解释。 很快,在李二狗的开口解释下,弟兄们都高兴不已,纷纷跪拜谢恩。 往日里,从百姓口语相传间,对于肃王的愤恨,此刻都烟消云散。 或许,有人对于这份命令的不屑,又或是种种不满,早已被多数人的兴奋谢恩淹没。 之后一连俩日,锦衣卫众人纷纷按照朱樉的命令,四处奔波审查这些人往日的行径。 至于其中是否真有欺压百姓之人,暂且不论。 … 在肃王府,又或是那落坐在应天府中央的皇宫里,有着许许多多人。 正担忧,将自己锁在那座院落里,久久未踏出门第的肃王朱樉。 此刻; 阳光斑驳地洒在肃王府的青石小径上,太子朱标身着华服,眉头紧锁,脚步不自觉地来回踱步于院落之外,目光穿过雕花木窗的缝隙,试图捕捉到屋内一丝动静。 当初,朱标一听秦一向他的汇报,着急忙慌的抛下所有的朝廷政务,守候在这座院落之外。 同样的, 他的身后,老三朱刚、老四、老五都焦急不安的四处走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那紧闭的院门上,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门,望见里面那个令人挂心的身影。 就连小十二朱柏,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自己二哥出了事,把自己锁在院落,不吃不喝的。 他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努力从哥哥们的肩膀间探出头去,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对二哥安危的关切。 他轻轻扯了扯朱标的衣袖,低声询问: “大哥,二哥他会没事吗?” 朱标俯身,温柔地摸了摸朱柏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与温柔: “放心,有大哥在,你二哥他定会无恙。” … 而在众人身后远处的假山旁,隐隐约约的站立着俩人,定睛看去,赫然是大明的皇帝皇后。 马皇后手中紧握着一方绣帕,指尖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她抬头望向朱元璋,老朱那双平日里威严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忧虑,但更多的是对妻子的温柔与宽慰。 “重八,你说樉儿他怎么如此倔犟……” 马皇后的声音哽咽,未尽之言中满是对儿子的深切关怀与不舍。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马皇后的手背,那粗糙的大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与安慰: “妹子你放心,老二好歹也是我朱家儿郎,定能想开的,或许他只是需要多点的时间。” “再…再者,他不敢现在就去见儿媳妇的!也不敢伤害自己的,大概,大概很快就能无事了!” 老朱想法设法的安慰着自己的妹子,但眼里的担忧,也并未褪去。 或许,他也不曾信过自己的话。 朱樉将自己关在院落里多久,这些人同样的守候了多久。 不觉累, 不懂饿, 至于什么狗屁政务天下,也抵不过院落里那个自己的亲人安危的丝毫。 两日的沉寂,如同厚重的云层终于被晨风轻轻拨开,朱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院落门口,阳光恰好洒落,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他的步伐虽显迟缓,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心尖上,激起层层涟漪。 朱标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与激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几步,上前打量起这个让人操心的弟弟。 其余兄弟也纷纷围拢过来,目光中既有担忧的余温,又满含的喜悦。 朱樉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眼眶微湿,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歉意与宽慰。 “我无事,让大哥和你们几个弟弟担心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人的耳畔,如同春风拂面,每个人的笑容都暖了几分。 “二哥!还有我呢!” 这时,小十二朱柏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几位哥哥,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要见自己的二哥,亲亲二哥。 朱家几个兄弟,闻言,直接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远处假山旁那俩道身影也悄然离去。 第144章 参军 殿内,日光透过窗棂,洒在朱樉冷峻的面容上,为这庄严的空间添了几分温暖。 秦一领着李二狗,步伐稳健的直奔朱樉而去。 李二狗身着粗布衣裳,虽已洗净,却难掩其质朴与坚毅。 他站在朱樉面前,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秦一躬身立于朱樉面前,神色凝重而又不失恭敬,他身后,李二狗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决绝与乞求交织的光芒。 “殿下,您吩咐的事都已经完成了,还有这李二狗有事求您!” “何事?” 朱樉脸上闪过一丝好奇,对于这厮,朱樉此刻还是没有什么恶感,毕竟能让秦一带过来,说明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要求却是让秦一为难做不了主。 这如何能让他不好奇? 殿内阳光折耀,映照着李二狗那张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膝盖微曲,似要跪下,却又强自支撑着,声音颤抖却坚定: “王爷,二狗自知卑微,但求一机会,哪怕需净身入宫,只愿能为王爷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身子微微一晃,但那双望向朱樉的眼中,满是真诚与渴望,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朱樉闻言,目光微沉,扫过秦一与李二狗,殿内一时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噼啪作响。 他缓缓踱步至李二狗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李二狗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压力,膝盖终是不由自主地弯曲,半跪于地,双手伏地,额头轻触冰凉的石砖,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屈的倔强。 “净身?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 “还有你为何如此?” “本王已经给了你良民身份,给了你田地和白银,怎么不够?”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打着李二狗的心房。 李二狗抬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二狗明白,但为王爷效忠,万死不辞。只求王爷给二狗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忠诚与价值。” “二狗不懂为什么百姓都如此传王爷的名声,但二狗经过那短短的一段时间,知道王爷不是那种人!” “王爷如此好,不计前嫌,帮助小人和小人手下那些弟兄!” “可二狗,却不识好歹,恶语重伤王爷,这段时间一直寝食难安,不时的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还请王爷能给二狗一次机会,哪怕能让王爷开心,取走小人这条贱命也罢,小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说罢,李二狗的脑袋又重重的不停向着朱樉叩首,片刻的功夫,叩首之地,已经流下一小摊血迹,无不彰显着曾经豪爽仗义的李二狗此刻的诚心。 朱樉望着李二狗额头渗出的血迹,那殷红与石砖的冷白形成鲜明对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轻轻抬手,示意李二狗不必再磕,声音柔和了几分: “二狗,你的心意本王领了。但本王并无事,你不必自怨自艾的。本王要的,是更多像你这样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而非一人之仆从。” 说着,朱樉亲自上前,弯腰将李二狗扶起,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间,似有无尽言语在无声中传递。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庄严的殿堂添了几分温情与希望。 看着李二狗倔犟的神情,朱樉深叹了一口气。 朱樉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若真想为本王做些什么,” “本王这里有俩个选择,一是去跟随秦一做从锦衣卫小卒做起。” “还有便是,去军中,届时征战沙场,生死由命!” “或者,你回去,一切不变。” “但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军中,本王都不会给你提供便利,你能做到哪一步,全凭自己的本事!” “你好好想想吧!” 李二狗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坚毅,他抬头望向朱樉,那眼神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渴望,也有对自己能力认知后的无奈。 他猛地一咬牙,跪地叩首,声音坚定而有力: “蒙王爷不弃,二狗愿往军中,以血肉之躯,护我大明疆土,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 “再不济,若哪一日王爷遇险,二狗说不定能为王爷挡下一刀也好,这样一来也能报了王爷再造之恩!” 言毕,他直起身子,身形虽略显单薄,却仿佛有千斤重担压不弯的脊梁,仿佛又成了那个义字当先的山大王。 阳光恰好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那抹光芒在朱樉和秦一的眼里,是那般炽热而明亮,一时间这二人嘴角也被染上了一抹笑容。 “好!” “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加油,好好努力吧,本王信你!” 朱樉笑着再度扶起李二狗,拍了拍这厮的肩膀,以示鼓励。 “谢王爷,小人定不负王爷之恩!” “嗯,你先去外面等等吧,本王还有要事跟秦一商量!” “是,王爷!” 此刻李二狗高兴的,像极了山林里的傻狍子,走路一蹦一跳的往外走去。 朱樉的目光随着李二狗欢跃而去的背影渐渐拉长,直至消失在殿门之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转身,目光深邃地望向身旁的秦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李二狗有一颗赤子之心,不错。” 他轻声感慨,声音里满是感慨与欣慰。 秦一闻言,也望向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涌起一股笑意。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 “是啊,王爷。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如他这般。二狗兄弟,是个难得的好汉。” “是这个道理啊,世上又安能有几人?” 朱樉很感慨的说道,随即又对秦一吩咐起来, “一会,你就把他交给秦···,” 朱樉对自己口中的本欲说出的话语愕然,接着摇摇头苦笑继续说道: “现在是太子卫,你把他放进去吧,本王以后出征草原还得带这些弟兄!” “告诉军中的人,他想学什么都行,教他便是。” 但随即朱樉嘴边的话风一转,恢复了王爷的威严算计。 第145章 清算!! 朱樉眸光深邃的看着秦一道: “别忘了,让军中的弟兄,暗中盯着这李二狗!” 秦一闻言,很是疑惑的抬头向着朱樉望去,这不是刚刚还夸赞别人? 怎么转头就让人盯着? 还未说出心中的疑惑,朱樉好似察觉到般,直接对秦一解释道: “现在这是太子卫,不再是孤的亲军了!” “孤可不能让自己大哥,有一丁点的危险!” “是,爷!” “嗯,锦衣卫内如今可是筛查结束?” 听到秦一的认真领命,朱樉才正色说起了正事。 秦一的脸色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 “殿下,此番彻查,锦衣卫内情形远比预想复杂。” “各派势力如蛛网般密布,收买渗透至深处,光是确认身份的奸细便有数十人之多,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统领之位。 “更甚者,心存异志、暗中作恶之徒,竟逾百人,此等局势,若不及时清理,恐成大患。” 言罢,秦一猛然双膝跪地,上身前倾,额头几乎触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责: “殿下,臣有罪!臣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监管不力,致使奸佞潜藏,危及殿下与朝纲,还请殿下治臣失职之罪!” 大殿内,微风将阳光吹的摇曳不停,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这一刻,等待着朱樉的裁决。 朱樉缓步走上前,对于锦衣卫此事,他早就猜到一二,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朱樉的目光深邃而复杂,落在秦一紧绷的脊背上,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视人心。 他伸出手,轻轻扶住秦一颤抖的双肩,将自己这位忠诚的兄弟缓缓扶起。 “秦一,你向孤请罪,言重了。” “无需如此!” 朱樉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之责,孤岂能不知?但孤更的责任,更大!” “若非当时,孤下令大肆发展锦衣卫势力,锦衣卫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再者,孤为皇帝亲命的锦衣卫指挥使,那罪责岂不是更大?” “好了,锦衣卫内奸佞横行,非你一人之过,乃是时局所迫,人心难测。你我兄弟该是同心协力,才对!” ‘兄弟’二字,秦一一番话只听见这个,嘴边瞬间勾起一抹笑容,开口说道: “是,爷!那接下来该如何?” 沉思了片刻,朱樉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他转身步至案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间,一封密令赫然成形。 阳光斜照,映耀着他坚毅的侧脸,每一笔都似重锤,敲击着即将翻涌的风暴。 “秦一,你即刻持此令,亲自督战。” 朱樉将密令递予秦一,声音低沉而决绝, “捉拿所有锦衣卫作奸犯科之人,别忘了他们同样是锦衣卫,所以行动务必雷霆万钧,不给任何一人逃脱之机。记住,要在全城百姓的见证下,于菜市口行刑,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看看欺压百姓的下场!” 秦一双手接过密令,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忠诚,他单膝跪地,重重一叩: “臣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让锦衣卫重归清明!” “嗯,别忘了,这种事老规矩,以太子殿下的名义!” “是,爷。” 秦一听到朱樉的补充,心头如浇了一盆水般,各种复杂涌上了心头,却依旧低头领命。 “还有那些被各个势力安插收买之人,全部诛杀,包括九族,毫不姑息!” “也在菜市口吧,再把这些人的头颅,丢入那些势力之人的府上!” “孤要让他们知道,锦衣卫可不是这般好进的!” “此番事情结束后,全力追查死盯着这些势力,无论过往,还是现在。” “要做到一点,本王但凡想知道的他们的任何事情,都能摆在孤的案桌上!” 秦一接过朱樉的口谕,仿佛接过了千斤重担,却也点燃了胸中熊熊的斗志。 他猛地站起,身形挺拔如松,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转身之际,衣袂翻飞,仿佛带起了一阵疾风,将大殿内的阳光也被吹的四散摇晃。 穿过幽深的长廊,秦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王府之中,只留下一串坚定而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府上。 ··· 夜幕低垂,月光如银,秦一的身影穿梭在京城阴暗的巷弄间,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锦衣卫,他们步伐整齐,神色冷峻,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每到一处,皆是铁门紧闭的府邸,灯火阑珊中透出一丝不安。 随着秦一一声令下,锦衣卫们迅速分散,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目标府邸。 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号角,府门被猛然撞开,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院落,映照出一张张惊恐万分的脸。 秦一亲自步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目光如炬,直视那些被锁链束缚、跪地求饶的锦衣卫蛀虫及其家族成员。 ·· 次日晌午,阳光如利剑般穿透云层,洒在应天府的菜市口,将这片即将见证正义的土地照得透亮。 四周,百姓们自发聚集,人声鼎沸中夹杂着议论与期待,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目光紧紧锁定在即将上演的一幕上。 秦一,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面容冷峻,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随着一声令下,锦衣卫们训练有素地押解着那些曾经作威作福、贪赃枉法的蛀虫们步入场中,他们的步伐沉重,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不甘。 很快,朱樉以太子殿下的名义,昭告这些锦衣卫蛀虫之罪责,同样也向着百姓谢罪。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秦一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刽子手们手持鬼头大刀,一步步逼近,寒光闪烁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第一刀落下,血花飞溅,伴随着罪人的惨叫与百姓的欢呼,一场迟来的正义得以昭彰。 阳光依旧明媚,却似乎多了几分温暖与希望,照耀着这片被清理过的土地。 第146章 乱言 阳光斜洒,府邸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尘土飞扬中,一群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却气势汹汹地涌入。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在府内人的心尖上,带来无尽的寒意。 府内众人惊愕失色,面面相觑间,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无情地掷于青石板上,滚落之处,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熟悉的面容,竟是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此刻却成了冰冷的警示。 锦衣卫领头者,面如寒霜,冷眼扫视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随手将一块令牌丢在门槛上,令牌上“锦衣卫”三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 “这是肃王给你们的礼物,好好享用吧。”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每个人的心房,留下一片死寂与绝望。 随后,一行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尾,只留下一串令人心悸的回响和满院的血腥与恐惧。 突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名衣衫不整、面容扭曲的官员跌跌撞撞闯入庭院,目光扫过那触目惊心的场景,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颤抖着手指向那枚沾满血迹的令牌,声音沙哑而惊恐:“肃、肃王……他怎敢如此!” 很快满腔的恐惧,尽数化作了极致的愤怒。 “明日,定要参他一本!” “早晚让他连肃王都做不成!!” 府上的仆人,呆呆的看着自家老爷逐渐狰狞的面孔,一时间竟不知是方才的锦衣卫恐怖,还是··· 同样的,这类事,在应天府乃至整个大明各地,依次上演十多起。 ··· 夜幕低垂,应天府内灯火阑珊,却难掩暗流涌动的气氛。 白天经历此事的各家府邸紧闭大门,窗棂后,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时而愤怒,时而畏惧。 街巷间,偶尔传来低语,皆是关于肃王与锦衣卫的种种传闻,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了夜色中潜伏的危机。 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府邸深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位老者阴沉的面容。 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桌上铺开的宣纸空白一片,却似已承载了他心中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与老者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压抑至极的氛围。 “老爷,用不用写奏折,明天参那···” 管家口中的老爷,却阴测测的瞪了一眼这厮,语气中满是不愉。 “怎么?你是看老爷我死的太慢了?” “本就是我等理亏,还敢参一本。” “是真当上面那位,不会杀人了?” “奴才不敢!” 管家听到老爷阴森的语气,吓得直接跪下叩首,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老爷远比锦衣卫还要恐怖。 “哼~” 这件事,大多数府上都选择了默不作声,不敢出言,甚至有的府上还杀了不少的下人,生怕此事传出去。 ·~· 次日,晨光初破黎明的寂静,紫禁城前已是人头攒动,百官肃立,静待早朝开启。 金殿之内,龙椅高悬,皇威赫赫。随着一声悠长的“上朝——”,百官鱼贯而入,气氛凝重而紧张。 昨日遭遇惨祸的御史,一身朝服虽整,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与愤慨。 他步入大殿,步伐坚定,目光直视前方,仿佛要用这无畏之姿,为昨夜府邸的鲜血讨个公道。 待百官行礼完毕,他挺身而出,声音虽因一夜未眠而略显沙哑,却字字铿锵: “臣有本奏!昨夜,肃王殿下之锦衣卫,无视王法,擅闯臣府,更以暴行示众,斩臣老友头颅,并抛颅警告,此等行为,骇人听闻,实乃我大明之耻!” “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凶徒,以正朝纲!” 闻言,朝堂之上,一片死寂被猛然撕裂,昨日同样饱受锦衣卫之苦的朝臣们,面色铁青,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时空,直刺那无畏的御史。 他们交头接耳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御史吞噬殆尽。 朱元璋哪能不知道昨日的事情,此刻正以一种看傻子似的神情,望着这位义正言辞的御史。 “肃王何在?” “回父皇,二弟今日并未上早朝!” “嗯,那就派人把他唤来吧,这不是有个御史参他呢,他这个当事人不来怎么行?” “是,父皇!”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直接忽略了朝堂中央的御史。 ··· 朱樉坐在肃王府内金碧辉煌的膳厅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竹筷,神情悠然自得,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与他无关。 桌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他却只是偶尔轻抿一口清茶,显得意兴阑珊。 正当此时,一名年轻太监身着华贵的蟒袍,踏着轻快的步伐,趾高气昂地步入膳厅,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显得格外耀眼。他尖细的嗓音穿透空气,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慢: “肃王殿下接旨——” 这年轻太监见朱樉,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直接不满的皱了皱眉,呵斥道: “肃王,皇上的旨意,还不速速跪下接旨?” 朱樉见这小太监这般态度,却也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起身。 小太监见状,以为要服软,心里嘲讽道,这当今凶名传遍天下的肃王也不过如此,不由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静静的等待肃王朝自己下跪。 等来的,却是朱樉的全力一脚。 小太监被朱樉那雷霆般的一脚踹得身形踉跄,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手中的拂尘散落一地,尘埃四起中,他强忍疼痛,眼中怒火熊熊。 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朱樉,眼中既有不甘也有愤怒,声音虽微颤却清晰可闻: “肃王今日之举,是在藐视天威吗?此番回宫,奴婢必当如实禀报皇上,定让圣上降罪于你!” “若是你,现在能赔罪一番,倒也不能不放过你!” “别忘了,你现在早已被陛下太子厌弃!” 朱樉闻言,却依旧神色冷淡,直接走上前,狠狠的一脚踩在太监伸出来的爪子上,反复不断的碾压起来,疼的这太监哇哇直叫。 “你这没卵子的阉人,也敢如此?!” “主子家里再乱,又岂能轮得到你这阉人乱言?” 第147章 人生就像一场赌博 朱樉的脸色阴沉如墨,脚下的力道愈发沉重,每一步都似重锤落在小太监细弱的身躯上。 小太监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冷汗涔涔,双眼紧闭,嘴唇颤抖着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王爷饶命……小的知错了……求您高抬贵脚……” 声音细若游丝,却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楚。 周围侍立的下人皆噤若寒蝉,冷眼旁观这一出好戏。 “错了?” “是是是,王爷,奴婢知错了,还请王爷饶过小的一次!” 小太监听到朱樉的声音,以为要放过自己,眼睛一亮,连忙求饶起来,一时间就连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却不见,满是哀求的眸光下,还隐藏一丝恶毒与愤恨。 “哦?” “可惜啊,迟了些。” 说罢,朱樉朝一旁招了招手,很快走过来一个亲卫。 朱樉很清楚这种人的心思,就压根没打算留下活路,左右不过是一太监而已。 “殿下!” “免礼,把这阉人,拉下去杖毙吧!” “别让叫出来声,孤听着心烦。” 朱樉连一缕余光都没施舍给太监,只是淡淡的话语间就定下了太监生死。 小太监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如同死灰复燃般猛地挣扎起来,双手死死扣住地面,指甲断裂的声音在静谧中异常刺耳。 他抬头,眼中不再是先前的卑微与求饶,而是混杂着绝望与疯狂的火花,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王爷!奴婢乃皇上跟前的红人,您若敢动我分毫,皇上定不会轻饶!” 话毕,他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摇晃着脑袋,企图以此动摇朱樉的决心。 然而,朱樉只是冷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哼,区区一阉人,也敢拿皇上来压本王?拖下去,即刻行刑!”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两名亲卫上前,如同提线木偶般将小太监架起,直接卸下来太监的下颌,再也发不出来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命运走向终结。 可惜这一场闹剧,就连朱樉的心情都没有扰乱分毫。 “来人,为本王更衣!” ··· 朱樉步入奉天殿的那一刻,晨光恰好穿透雕花窗棂,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桀骜与阴鸷。 殿内,百官林立,气氛因他的到来而骤然紧绷。 众人纷纷侧目,或好奇,或憎恨,更有几分揣测。 刚刚参过肃王的那位御史,一身官服笔挺,手持笏板,又跨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刻意的高亢: “肃王殿下,圣上早朝,百官皆已候驾多时,殿下却姗姗来迟,此举实乃不尊圣意,还望殿下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言罢,他冷笑看着这肃王,其实这事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儿,但他赌的就是陛下会在这些小事间,不断厌烦肃王。 届时,这肃王,也只是个肃王了。 朱樉神色冷淡,仿佛看跳梁小丑般,斜视了这人一眼,就径直路过,不做丝毫理会。 这般无视,直接让这御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没面子。 于是,在朱樉不知情下,这御史对自己的愤恨更深了几分。 朱樉走到朝列最前方,龙阶之下,对着老朱和大哥行礼起来。 “儿臣朱樉,参见父皇!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朱元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对着朱樉继续说道: “今日早朝,有人参你,说你无故杀他好友,又把头颅扔进人家府上,还出言恐吓。” “肃王,可有此事啊?” “回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哪敢滥杀朝中诸位大人的好友?昨日儿臣是杀人了,但杀的不过是锦衣卫的老鼠罢了!” “难不成,是哪位大人和老鼠交朋友?” 朱樉摆出一副冤枉相,满是委屈的对着老朱哭诉起来。 龙阶上的朱标,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今个又见到了自己二弟嘴毒的模样,很是欣喜。 连带着,对那位刚不断弹劾朱樉的御史,也消了几分怨气。 御史闻言,脸色骤变,愤怒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猛地跨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朱樉鼻尖,声音因激愤而颤抖: “肃王殿下,你、你岂可如此侮辱微臣与臣的好友!” “锦衣卫的崔东,平日闲暇时不过与微臣喜欢下棋喝茶而已,不过只是好友罢了。” “他在锦衣卫里兢兢业业的为你肃王做事,如今却惨遭毒手,你肃王却还用鼠辈侮辱臣的好友!” 言罢,他转身面向朱元璋,声泪俱下: “陛下,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严惩凶手,罢免其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以慰亡魂,也为微臣及朝中同仁讨回一个公道!” 没等老朱有所回话,却见朱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直接伸手扳断了御史虚指自己的手指。 “啊~~” 御史那受过这般苦,十指连心的疼痛喊叫声,回响在奉天殿,久久不息。 朝中大臣见皇帝和太子并未出言阻拦,于是偌大的朝堂也不敢有人上前阻止,他们可不是蠢货,只是心中对肃王的嚣张跋扈有了一个新的评价。 “只是好友?” 朱樉手中还在不断的用力,嘴上却勾勒起一抹笑意。 “好友,他跟你聊锦衣卫内部的事情?” “不是当时听的挺开心么?怎么,现在不笑了?” “是要本王也跟你聊聊锦衣卫在做的事?” 御史闻言,本就因疼痛而煞白的脸色,此刻愈发白了几分,额头上甚至有冷汗不断流下。 此刻这御史心里全是恐惧和疑惑,自己当时和锦衣卫崔东的见面,都屏退了左右,这肃王又从何知晓的? “肃王,你休要污蔑于我!” 随后又不顾被朱樉紧扳的手指,转头看向皇帝哭诉道: “陛··陛下,微臣真的没有跟那崔东交谈过任何锦衣卫的事情,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御史心里,还怀揣着侥幸心理。 人生就像一场赌博,他在赌,赌朱樉手上没有自己任何的证据。 第148章 放下屠刀 “怎么,是赌本王手里没有证据么?” 朱樉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了过去,落在御史的眼里,就如地府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恐惧,更甚。 “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本王麾下的锦衣卫,可不是大理寺,需要什么狗屁证据?!” “再者,你当本王的锦衣卫是吃素的?连你这区区一件小事,都若是查不出来,那锦衣卫组建的意义何在?” “蠢货,本王昨日杀了十数余老鼠,怎么偏偏就你跳出来?” “这么蠢,怎么当的官?!” 御史闻言,心里猛地一颤,环顾望去,整个朝堂内,光他知道昨日同样经历的就有好几个,此刻却无一人站出。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些人不是左顾右盼,就是充满杀意的死死的盯着自己。 御史心里霎时间凉了下来,所有精气神都被抽走,那其中想杀了自己的,竟然还有自己的朝夕相处的好友同僚。 自知今日死期将至,御史苦笑的摇摇头,朝着皇帝朱元璋跪下叩首道: “微臣···认罪!!” “还望陛下看在罪臣尚未酿出大错的份上,饶过臣的家眷!” 至于其它同僚,自己早就放弃了攀咬。 没听到朱樉都没打算追究此事,谁让自己犯蠢呢? 再者,他们的杀意也太明显了些,若是说出口,怕这些人拿自己的家眷泄气。 同样官场,不是这么混的,他可不是肃王。 “那就拉下去杖毙吧,家眷流放!” 朱元璋淡淡的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一个大臣的生死。 “罪臣,谢过吾皇!”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件小事,很快就在朱元璋的退朝声中落下了帷幕。 有不少的大臣,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 “这不像你行事风格啊?” “怎么?就这样轻飘飘的饶过了那些人?” 老朱坐在御书房,喝着茶水,很是好奇的询问起朱樉。 就连一旁的朱标,也竖起了耳朵。 “那几天,关在王府的时候,我想清楚了,打算放下屠刀,少遭杀孽!” “能为瑛儿,积一点阴德也好!” 朱樉一本正经的看着老爹和大哥说道。 “噗~” 一句话,老朱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要不是朱樉见状不对,灵活一闪,此刻就要被老朱的口水洗了脸。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说你的话假不假?放下屠刀,积阴德?狗屁!” “这几日应天府菜市口,血腥汹天的,谁TND干的!!” 老朱白了一眼这无耻的儿子,忍不住的吐槽起来。 “那关我朱樉什么事?” “明明是秦一和锦衣卫杀的!” “老头子,你少冤枉人!” 朱樉此刻还恬不知耻,一本正经的狡辩道。 听到这些话,朱标的嘴都快咧到了耳后边去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不信臣弟么?” 朱樉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满是痛苦的看着自己大哥。 “信你,自然信!” “所以,你是没有这些人的直接证据?” 朱标强压着笑意,温和的看着自己二弟缓缓说道。 “呃···” “大哥不愧是大哥,厉害!” 朱樉对着朱标竖起个大拇指,像个狗腿子似的,拍起马屁来。 朱元璋无奈的看着这兔崽子耍宝,这厮从那件事走出来话,又气的自己不行;不走出来,自己又担心的不行。 不然,今天早朝,区区一件小事,又怎么会让朱樉上朝? 还不是这兔崽子,几日也不来皇宫一趟,正好借着这事的由头,召来。 嗯,自己才不担心这兔崽子! “行了,锦衣卫都处理干净了?” 朱元璋嘴边画风一转,直接询问起了正事。 朱樉正了正神色,对着老朱说道: “爹,都处理好了!” “打着锦衣卫名头,作奸犯科者,上百人;暗中的老鼠也有数十位!” “胆敢安插老鼠的,此刻锦衣卫都在全天盯着!” “若有丝毫不法之处,呵呵~” 朱元璋听到朱樉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由的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错。” “对了爹,上次宫中出卖消息的人,找到了么?” “用不用锦衣卫进来,查找一番!” 老朱和朱标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没等朱元璋开口,就听朱标开口解释道: “二弟,放心吧,爹手里还有人!当天,就找到了!” 见二人脸色难看,朱樉好奇的开口问道: “大哥,是谁?” “是娘宫里的一个洒扫太监!此刻,正在宫里款待这厮!” 提到这厮,老朱眼里满是愤怒。 “哼,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人安置在咱妹子宫里!” 听到,是自己娘亲的宫里,朱樉的脸色也差了几分。 哪怕,他们把人安插在御书房,这父子三人恐怕都没有如此生气! 但,坤宁宫不行! 朱樉越想越气愤,爹和大哥怕是已经发泄过了,但自己可没有! “爹,大哥,我想去看看这厮!什么三头六臂,敢在娘宫里搞事!” “去吧,也去看看你娘!” “是,爹。” “二弟,我陪你一同去吧。” 说罢,朱标和朱樉很快就朝着关押的地方前去。 独留在御书房的老朱,越想越气愤,刚准备喝茶,却见茶水已空。 火气大的老朱,当即唤来贴身太监李彪,一脚踹飞了出去。 “你们这些狗东西,怎么做事的!” “咱的茶碗都空了,看不见么!” “还有,那个黄狗儿呢?” “人跑哪去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彪在老朱说话的间隙,颤颤巍巍的爬到了朱元璋的脚下,开口说道: “陛下,是奴婢刚才疏忽大意了,还望陛下恕罪!” “至于黄狗儿,早朝时,是他去肃王传旨意的。” “方,方才,肃王府的人,把黄狗儿的尸体送了回来。” “怎么回事?” 朱元璋目光幽幽的望着脚边的李彪,他可不信自己的儿子,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说是,黄狗儿在肃王府,对肃王不敬,胆敢让肃王跪下接旨,甚至还出言威胁肃王!!” “这才被肃王杖毙!” 李彪不傻,他很清楚肃王朱樉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自不会触霉头。 再者,本就是那黄狗儿,在陛下眼前红了俩天,飘飘然了,怪不得别人。 “哼,一个阉人,也好大的威风!” “传咱旨意,宫中所有太监,一人十棍!自行领罚,若胆敢有再看不清的人,直接杖毙!” “至于黄狗儿,夷三族!” “奴婢遵旨!” 对于老朱的责罚,李彪反而松了一口气。 毕竟,仁慈多了~ 第149章 太监与春药的爱情故事 很快朱樉跟在朱标身后,左拐右拐的前往一处角落的地牢内。 昏暗的地牢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扭曲而苍白的脸,那是坤宁宫小太监阿福。 他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双眼深陷,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朱樉与朱标踏入这阴冷之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败交织的刺鼻气息。 朱樉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冷笑审视着这惨状;朱标则是一旁冷冷的看着。 “说!是谁指使你的?” 朱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地牢里回响。 阿福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无尽的痛苦和恐惧扼住了喉咙。 “你不会好死的,家主一定会送你们下来陪我!!” 良久,这阿福才呜咽的说出这段话来,听的朱樉和朱标一个机灵。 “说!那个狗屁家主,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别傻了肃王,你们不会知道的!” 名叫阿福的太监,一副嗤笑的模样,看着朱樉,却听阿福继续喃喃说道: “家主,阿福帮不了你了,下辈子再来服侍您!” 说罢,阿福当即准备咬舌自尽,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阻止。 大手的主人,赫然是朱樉。 朱樉刚刚见情况不对,直接麻溜的卸下了阿福的下颌,此刻正冷笑的看着自己。 朱樉的眼神冷冽如刀,他俯身凑近阿福扭曲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敢在坤宁宫监视我娘,你以为能如此轻易地逃脱?我朱樉的报复,可远不止于此。” 说着,他加大了手中力度,让阿福的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疼痛让阿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却也更加绝望。 四周的烛火仿佛被这寒意冻得摇曳更甚,光影交错间,朱樉的面容显得既冷酷又决绝。 他缓缓站起身,环视这阴暗潮湿的地牢,最终目光再次落在阿福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告诉我,你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却见阿福依旧不言,朱樉当即挥手唤人道: “来人!” “殿下,奴婢在!” 一太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朱樉身侧,对着朱樉拱手行礼道。 “带条狼狗来,给多喂上些春药,送给这厮好好享用!!” 太监闻声惊恐的看向这位肃王,随即又怜悯的望向地上那团隐约能看出人样的阿福。 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了阿福即将经历什么,好家伙,不愧是能接手锦衣卫的人,他得好好学学这手。 朱标此刻也是一副古怪的模样,看着自己那‘善良单纯’的好弟弟,但也并未出言阻止。 敢对娘造成任何威胁的存在,无论怎样报复,都不为过! 没多时,太监就带来一条已经发情的狼狗,狼狗双眼赤红,口中滴涎,在铁笼内狂吠不止,四肢猛力抓挠着铁栏,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能嗅到空气中那股不安的气息,更加按耐不住地想要挣脱束缚。 阿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直至后背紧贴冰冷的石壁,再无退路。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转头对着朱标说道: “走吧大哥,他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让他好好享受吧!” 朱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在了嘴边,一副无奈好笑的模样,跟在朱樉身后离去。 就在朱樉又要离去时候,又对地牢那太监说道: “你们注意盯着些,别玩死了,那多没意思!” “结束后,再给地上这厮也喂点春药吧!” 说罢,冷冷看了一眼此刻惊恐,却只能呜咽一句话也说不出的阿福,转身离去。 朱樉离去没多久后,身后就传来一阵狼狗发情的狂吠与撕咬声,夹杂着阿福绝望的呜咽,那声音在阴冷的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烛火被这股不安的气息搅得更加摇曳,光影斑驳间,隐约可见狼狗那双赤红的眼睛如同地狱之火,闪烁着疯狂与贪婪。 阿福的身体被狼狗紧紧压制,四肢无助地挣扎······ ·~· 很快朱樉就在地牢门口见到朱标在等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朱樉一阵惊疑。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对那该死的阉人,同情了?!” “这可不···” 朱樉一阵絮絮叨叨的话从嘴里秃噜了出来,朱标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看着自己好弟弟,出言打断道: “我同情他干嘛?” “敢监视娘,他活该!!” “倒是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不开口交代?” 朱樉听到朱标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就说嘛,自己大哥那是那种圣母之人。但随之而来的,又是疑惑。 “我哪里知道,怎么了大哥?” “你知道?” 朱标见朱樉疑惑不解的小表情,顿时觉得一阵好笑,嘴角此刻也带上了一抹笑意开口调侃道: “孤就好奇,有人把人家的下颌都卸了,还责怪人家不开口交代实情。”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二弟,你平日里想法多,不如给大哥解释一番?” 朱樉的神情瞬间呆滞在那,紧接着,诸多的尴尬涌上心头。 强忍着那份被大哥调侃的无地自容,硬着头皮强行解释道: “这怪我么?他又没给我说,他说不了话!” “怪不得我!” 看着朱樉强行解释的模样,朱标再也忍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 “你还好意思笑,刚才你不也没给我提醒么!!” 眼见朱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朱樉的脸上也染了一抹红晕,羞恼的对着朱标威胁道: “大哥!你再笑,我就给娘去告你!” “哦?告孤?” “去吧去吧,娘问时候你怎么说?对了,忘了告诉你,娘现在还不知道这太监的事情!” 朱樉闻言,瞬间哑火了,没办法,朱家人没有一个想让马皇后知道这些糟心事的。 别问,问就是舍不得! 就听一旁的朱标,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咦,你怎么不去了?” “放心去吧,孤不拦你!” “孤等着娘来教训我!” 朱樉越听,心中恼羞而来的火气越大,猛地趁着朱标不留神,一脚踹向那个明晃晃的翘臀。 啪~ 朱标应声倒地,一脸懵。 第150章 猴子偷桃! “好你个小老二,果真是飘了!” 转过头去,朱标看着朱樉肆意的笑容,拳头硬了,又硬了些! 朱标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弟弟,突然一个起身,梆硬的拳头就揍到了这厮的肚子上,打的朱樉一个踉跄。 “啊~好疼!!我的好大哥,我还是不是你的好二弟了?!” 朱樉委屈巴巴的对着朱标开口控诉起来,那个委屈的表情哟,看得让朱标直接怀疑起了自己的力气。 朱樉见朱标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呔,看招猴子偷桃!!” “嘿,你小子!!” ··· 阳光斑驳地洒在兄弟俩身上,汗水与尘土交织成一幅不羁的画面。 朱标喘着粗气,嘴角挂着几分无奈的笑,而朱樉则是一脸狡黠,眼中闪烁着未尽的顽皮。 两人躺在地上,四肢大张,累的直瘫软在地上。 朱樉伸手摸了摸自己青紫的脸颊,痛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挑衅: “大哥,你这拳头,可真是越来越有劲了啊!” “看来后来身体修养的不错嘛?” 话音未落,又忍不住“嘶”了一声,引得朱标轻笑。 朱标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温柔地望向弟弟,那拳头虽硬,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你小子,说的好像自己打的孤轻了似的?” “行了,起来吧,咱俩这模样,要是让父皇母后看见,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说罢,他伸出手,朱樉借着这股力,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那不一定,依老头子的性子,怕不是只训我!” “娘的话,肯定舍不得训斥咱俩!” 朱樉装模作样的一顿分析,惹的朱标笑意又大了几分。 “行了,少嘴贫点!” “说的好像爹不疼你似的!” “那不一定,万一呢?!那老头的脾性,谁知道呢?” “当皇帝的,难不成都这样?” 说罢,朱樉转头看向朱标,一副警惕的模样缓缓打量眼前人道: “大哥,你难不成以后也会这样?” “到时候,不会给我穿小鞋报复吧?” 说着,朱樉的目光蠢蠢欲动,似乎又想揍上去。 朱标看着这小老二的神情,保准又没想什么好事情,直接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到朱樉的脑瓜子上。 “你小子,又瞎想什么呢?” “不想,什么都不想!” 朱樉脑袋摇的快有残影了,拼命的否决到,他可不傻,要是说出来,保准又要挨揍,告到娘那里,都理亏的那种! “你是我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 “要猜忌早猜忌了,哪还能等到当皇帝时候!” “真的是,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 朱樉像极了狗腿子似的,跟在朱标左右,不断的点头,看的朱标一阵无语。 俩人,肩并肩的朝着坤宁宫走去。 “老二,朱樉!” “啊?怎么了大哥?” “去训练你的那支亲卫军吧,大哥知道你明年要去草原,不拦你!” 朱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 “大哥,我替瑛儿谢谢你!” “都过去几个月了,再不把那些人送下去,瑛儿该怪我了!” 朱樉看着朱标,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感激之色,是那般的真挚、疲惫,看的朱标心头止不住的酸涩。 “谢什么?” “咱们都是一家人,包括瑛儿,你们当初是拜过堂的!” “一家人,又何必说谢!” “嗯~” ··· 坤宁宫内,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温暖的光斑。 马皇后坐在正中的凤椅上,身着华丽的宫装,面容慈祥中带着几分威严。 一见朱标与朱樉携手步入,她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立刻捕捉到了两人脸上的青紫与身上的尘土,眉头不禁微微一蹙。 “你们两个,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俩了?” “你们爹?” 马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关切,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两人过来。 此刻; 不远处的御书房,有个背锅的可怜人,狠狠的打了俩个喷嚏。 朱标与朱樉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缓缓走近。 朱标先行一步,蹲坐在母亲面前,轻声解释道: “娘,这是孩儿们不过是久未切磋武艺,今日兴起,便比试了一番,未曾想竟弄成了这副模样,让娘担忧了。” 马皇后扫视一眼二人,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些许的无奈: “真当为娘傻么?这种话都能信?” “你们二人,一个赛一个的能耐,怎的?今日是要把我这坤宁宫变成比武场吗?瞧瞧这脸,一个肿如馒头,一个青紫交加,倒真是‘兄弟情深’,下手半点不含糊!” 说着,她微微倾身,目光如细针,在二人间来回穿梭,似要穿透那层推诿的薄纱,直击心底。 “老二,你先说,为何动手?还有你,老大身为太子,你平日里平素沉稳,怎也跟着老二胡闹起了?” 马皇后无奈的看着二人,心中倒是并未生气,只怕二人若是有什么说不清楚,留下间隙可就不好了! 朱樉咧嘴一笑,一骨碌就跑到马皇后身后,给马皇后温柔的按摩起来。 他边按边笑道: “娘,您这凤椅坐久了,肩颈定是不舒服,儿子这手艺可是专门学来孝敬您的。至于那事嘛,嘿嘿,孩儿们就是手痒了,切磋切磋,哪成想会这般狼狈,让您担心了。” 说着,他还不忘偷偷给朱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来帮忙,朱标见状,无奈一笑,也上前几步,轻手轻脚地替母亲揉捏着另一条手臂。 马皇后看着这俩个皮猴子讨好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和好笑。 心里头的担心消散了,却是没忘记训斥。 很快, 太阳已经在天边走过了一半,朱标和朱樉兄弟二人,才悻悻然的走出了坤宁宫,连午膳都顾不得吃,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从宫中逃出。 这一幕正好让前来用膳的朱元璋,碰见。 第151章 仁慈朱重八 “妹子,标儿和那小兔崽子怎么了?” “跑的那么快?叫他们都不应!” 朱元璋刚从御书房前来,就看到这俩人浑身尽显偷感,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要不是看背影,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他早就叫侍卫捉拿二人了! 好家伙,光天化日下,跑皇宫行窃?! 马皇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标和朱樉离开的方向,转头对着老朱说道: “还能怎么了?” “刚被我这个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训斥了半晌,不愿意听了呗!” 老朱看着马皇后没好气的模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无它,自己也怕啊~ “咳咳,那个妹子,别气了,咱回头训他们一顿给你出出气!” “对了,他俩又干啥了?” 老朱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坚定信念,直接出卖了俩个好大儿。 “还说呢,俩个都成家的人了,谁知道在哪里打了一架,一个个的鼻青脸肿的!” 马皇后不耐的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份担忧,老朱一眼就瞅见了,直接挥手召来太监李彪吩咐道: “你去查查,他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了!” “奴婢遵命!” 李彪离去后,朱元璋轻拍马皇后的手背,眼神温柔如水,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宛如一对平凡夫妻。 不一会儿,李彪匆匆返回,步伐中带着几分踌躇,脸色古怪。 他跪行至二人面前,声音微颤: “启禀皇上、皇后,经查,俩位殿下乃是因为肃王殿下一时疏忽,闹了笑话,而太子殿下,却在肃王面前挑衅嘲讽多次,最后肃王恼羞成怒,才打了起来。” “据暗中侍卫观察所言,俩位殿下乃是打闹,没有用力,打闹后,二人又交谈胜欢!” 马皇后闻言,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仿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老朱见状,也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与温情。 没一会用膳之后,老朱也告别离去。 等离开坤宁宫数十丈后,朱元璋对着身边的李彪,冷声问道: “太子和肃王,究竟是为什么?别想着糊弄咱!” 李彪诚惶诚恐的跪下,对着老朱回禀道: “陛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只是在皇后面前,隐瞒了玩笑的缘由,事关于那个坤宁宫暗探的!” “肃王殿下,把那个叫阿福的下颌卸了,却责怪不开口交代,盛怒之下,对这厮实以酷刑!” 说到这里,李彪身体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眼神里也流出一丝恐惧。 “出了地牢之后,太子殿下多次调侃肃王,这才有了后续之事!” 朱元璋看着李彪恐惧的模样,自是信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转而之的是数不清的好奇。 “你在害怕?是因为肃王的酷刑?” “回···回陛下,是!” “说说看!” “肃王给一条狼狗喂了大量春药,让对那个名叫阿福的太监,实行人伦之事!” “结束后,还要再给这太监也喂一次!” 李彪咬着牙,对着朱元璋一脸哭丧的叙说起来。 这些刑罚,对于他们这种太监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几分。 诛心啊~ 朱元璋听后,嘴角抽了抽,久久不能回神。 俩相对比之下,此刻的老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善良之人了。 ·~· 东宫内,朱标与朱樉坐在雕花窗边,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宫廷的阴霾添上一抹难得的暖意。 桌上摆满了各式酒器,两人对酌,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完全未受之前争执的影响。 周遭并没有宫女太监候着,反而是太子妃常氏,时不时的进来添茶倒酒。 “大嫂,您别忙了,坐下一起吃点?” 常氏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自己小叔子,摇头否决道: “那可不成,我还得去看看你那小侄子,听说你来了,此刻正叫嚷的要和你去宫外玩呢!” “行了,老二,别管你嫂嫂了,喝酒!” 朱标笑着摇摇头,手上的筷子却不停,专挑朱樉爱吃的夹。 朱樉拿起一只晶莹剔透的酒杯,轻轻摇晃,笑道:“大哥,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来,干此杯,兄弟情谊长存!” 朱标亦是温和一笑,举杯相迎。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老三朱棡风尘仆仆地闯入,一脸责怪: “听说你俩大白天的,在这儿喝酒?” “一个老大,一个老二的,就是不喊我是吧?!” “不喊,某个厚脸皮的家伙,不也是跑了过来?” 三人相视而笑,随即围坐一起,酒香、笑声交织,东宫内一片欢声笑语,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 天色不早了,朱标朱棡早已酒量不佳,醉睡了过去,唯有朱樉一人还在独饮。 他手持酒杯,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抹孤寂。 朱樉轻轻摇晃着酒杯,酒液在杯中旋转,发出细碎的声音,如同他此刻心中纷乱的思绪。 屋内烛火摇曳,投下长长的影子,与朱樉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落寞。 无多时,朱樉端着酒壶,走路颇是摇摇晃晃的离去。 细小的声音,却是惊醒了朱标。 朱标看了一眼朱樉落寞的背影,岂能不知这个弟弟在想什么? 却也无奈,唯有一声叹气。 “来人!” “太子殿下!” “派人跟在肃王身后,护其周全!” “是。” 一名护卫悄然退下,朱标却也没了睡觉的兴致,望着朱樉离去的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朱樉的身影在陵寝前拉长,孤寂而苍凉。 他手指轻轻划过墓碑上冰冷的文字,每一划都似在心头刻下一道痕。 风,悄然带起几片落叶,旋转着落在他的肩头,他浑然未觉。 眼中,是挥之不去的麻木与不舍,低语在风中消散: “瑛儿,我怕我的路,终会脏了这片净土,扰了你的安宁。恐怕以后,我不敢多来此陪你了,莫要怪我好吗?” 言罢,他缓缓转身,一步一饮酒,步履像极了曾经向往的所谓逍遥仙,但身影却是隐没于夜色深处。 第152章 出征序幕 此后的日子里,朱樉再并未理会任何事。 反而几乎每天都泡在了军营里,后世带来的锻炼之法,也就是曾经常家俩兄弟和秦二体验过的所谓‘折磨’人的法子,朱樉每天都要经历个几遍。 或许,这段时间,才是朱樉睡的最安稳的日子。 就像那秋冬的寒风袭来,朱樉依旧是汗如雨下,却在咬牙坚持着。 他身着厚重铠甲,手持佩刀,在军营的泥泞地上反复做着扎马步、挥刀练习。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泥土在他脚下飞溅。 身旁的士卒们早不复往日的目瞪口呆,在他们的眼里,这哪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分明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而朱樉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化作力量,融入这一刀一式中。 ·· 在年前,朱樉也并未一次都未出过军营。 期间也出去过好几次,不是陪马皇后用膳,就是偶尔的处理锦衣卫内秦一处理不了的政务。 还有一次,是晋王朱棡和永平侯家的谢氏之女,大婚之日。 那日,朱樉身着王爷华服,步入老三朱棡的婚礼殿堂,红烛高照,喜乐盈耳。 本该为自己的三弟贺喜的日子,然一切对他而言,却如同旧梦重演,与汤瑛成婚的记忆悄然涌上心头。 他目光迷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看见了当年自己与新娘并肩而立的身影,心中泛起阵阵酸涩。 正当他沉浸在往昔的温柔中时,一阵清脆的杯盏碰撞声将他拉回现实。 朱棡满面春风,手持玉杯,步履稳健地走来,笑道: “二哥,今日小弟大喜,你可得多喝几杯!” 言罢,举杯欲敬,朱樉才回过神来,对着朱棡露出一抹笑意,一饮而尽。 “我多喝几杯倒是可以,那你呢?” “不陪陪你二哥么?” 朱樉玩味的看着自己这个好弟弟,打趣的说道。 “不要,我可不傻!!” 朱棡鄙夷地瞟了朱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直截了当地戳破了朱樉那点小心思: “我的好二哥!” “你就这么想看我出丑闹笑话?门儿都没有!今日我大婚,你这当哥的得给我好好把把关,喝得高兴才是正理。” 说着,他一把揽过朱樉的肩,两人身形摇晃,仿佛儿时嬉戏般亲近。 而朱樉眼中的笑意却多了几分复杂,他拍了拍朱棡的手背,兄弟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棡很快便在人群中穿梭,没多久就显得醉态可掬,脚步踉跄,很快就被下人扶去了洞房,而将这些看在眼里的朱樉,一眼便识破这是他的佯装。 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轻轻挥手,老四朱棣与老五朱橚便悄然靠近。 朱樉附在他们耳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你们俩,去给他闹洞房,放心,一切都有二哥在!!” 朱棣与朱橚相视一笑,他俩早就想去了,就是怕挨揍,如今有人替自己担保,顿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悄悄退出宴会,穿过灯火阑珊的走廊,直奔新房而去。 只见朱棣与朱橚蹑手蹑脚推开新房的门,只见烛光摇曳,映照着朱棡与新娘羞涩的脸庞。 “三嫂好!!” 二人正欲亲昵,却被突如其来的大吼声吓得一个机灵,直接给打断了。 “哎呀,三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婚之夜竟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这些做弟弟的给嫂子问个好!” 朱棣故作惊讶,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朱橚紧随其后,嬉皮笑脸。 朱棡一脸愕然,随即怒从心生,指着二人鼻尖: “你们两个混小子,这时候来捣乱,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他脸颊绯红,怒目圆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emm,但是怒,还是羞的,这就是得问朱棡自己了。 谢氏羞得用红盖头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眸子,好奇又略带惊慌地望着这一出闹剧。 朱棣与朱橚却毫不在意,一个扮鬼脸,一个做揖求饶。 见朱棡发火就要来揍,二人直接撒腿就跑,独留下朱棡一人在那无能狂怒。 这一幕大婚时的玩笑场景,被站在不远处的朱家人尽收眼底。 朱标、老六等几个兄弟皆是笑颜如花,眼角挂着笑意,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整个王府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就连平日里严肃的朱元璋,此刻嘴角也挂着温柔的弧度,眼神中满是对家中欢乐的沉浸。 朱樉站在人群的边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目光温柔地投向朱棡,眼中满是欣慰与祝福。 然而,这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落寞。 他缓缓转身,隐入黑暗之中,身影逐渐模糊,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只留下那孤寂的背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凄凉。 很快朱棡的婚宴接近了尾声,而朱樉悄然在人群中消失,没有惊动任何人。 月华如练,银辉洒落,朱樉孤身立于汤瑛陵寝之前,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夜风低吟,穿过稀疏的林木,带起一阵阵萧瑟之音。 他席地而坐,背影被拉长,与这幽寂的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一尊孤寂的雕塑。 陵前石碑矗立,刻着冰冷的文字,记录着过往的温情与哀伤。 朱樉的目光久久停驻其上,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追忆,似哀愁。 他轻轻抚过石碑,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穿透了岁月,触碰到了那段逝去的时光。 夜色渐深,星光点点,朱樉闭目凝神,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汤瑛的柔声细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他缓缓起身,望向远方,那里是王府的方向,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而他,却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独自品味着这份孤寂与思念。 “瑛儿,快了,就要快了!”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年关的大朝会。 第153章 来年三月,血染草原! 阳光斜洒,殿顶琉璃瓦闪耀着细碎光芒,银白的雪覆满宫阶,映得殿内光影交错。 大朝会的诸多事宜已经落定成埃,而朱元璋的声音沉稳有力,又一次的回荡在大殿每一个角落: “来年三月,着肃王朱樉率精兵十万,北伐草原余孽,以正大明天威。” 言罢,朝堂内低语四起,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老朱不由得皱了皱眉梢,徐徐冷声道: “此乃圣旨,而非供尔等商议!”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皆知此次北伐,实则是为替朱樉那被残元郡主所害的王妃报仇罢了。 吏部尚书,强压来自对皇帝和肃王的恐惧,此刻颤巍巍地迈出队列,丝毫不敢直视二人,手中笏板紧握,颤声进谏: “陛下,肃王丧妻之痛,实乃私仇,若以此为由兴兵北伐,恐失民心……” 话音未落,朱元璋面色一沉,眸中寒光闪烁,冷声打断: “私仇?残元余孽挑衅天威,朕意已决,勿需多言!” 言毕,袖袍一挥,尚书被吓得踉跄后退。 此时,众文臣目光纷纷转向朱标,期盼这位温文尔雅的太子能出面缓和。 只见朱标缓缓起身,面容坚定,目光如炬,朗声道:“二弟此去,私仇亦是国恨,吾作为太子,自当全力支持! 朱标的话语在大殿中回响,他身形挺拔,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残元余孽,蠢蠢欲动,若不严惩,我大明威严何在?” 言罢,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然肃王初领兵,经验尚浅,孤意,遣蓝玉大将军同行,以保万无一失。” 言及此处,他目光转向一旁静默不语的蓝玉,蓝玉闻言,眼神一凛,随即躬身领命,大殿内,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漫。 朱元璋听罢朱标之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微微颔首。 “咱允了,就如太子所言!” 朝中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太子言辞恳切,进退得宜,只好纷纷垂下眼帘,遵旨行事。 朱樉目光在父亲与大哥间流转,心中涌动的感激化作坚毅之色,他猛地挺直腰杆,大步跨出队列,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儿臣朱樉,定不辱使命,北伐草原,以正天威,为大明扬威!” 言罢,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决绝与豪情,朝堂内,一股凛冽的杀气伴随着他的誓言,悄然蔓延。 刺骨的寒意,直接让朝内大臣如坠冰窟。 而看到朱樉这一副激动的表情,朱元璋笑了,身为大哥的朱标、和一旁的晋王也都流出一抹笑意。 好久没见,老二笑的这么开心了~ ··· 东宫内; 蓝玉紧跟在朱标身后,步伐稳健,穿过曲折的廊道,一路来到了东宫。 室内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 太子妃常氏正端坐在茶案前,纤手轻扬,为二人泡好了茶。 茶香袅袅升起,与室内淡雅的熏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殿下,茶水刚好!” 随后又看向朱标身后的蓝玉,露出一抹亲昵的笑容。 “舅舅,近来可是安好?” 蓝玉闻言,对着常氏爽朗一笑,脸上沟壑纵横,却满是豪情: “好得很,好得很!就是这些年没仗打,憋屈得紧呐!还好,明年三月,咱就能跟着肃王去北伐了,好好松松筋骨!” 说着,他大手一挥,仿佛已经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草原,指挥着千军万马冲锋陷阵。 但,同样也闪过一丝憋屈,他蓝玉何时受过这委屈,给没上过几次沙场的朱樉当保镖?! 常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仍温婉地笑着,为蓝玉添了茶,轻声叮咛: “舅舅此去,定要保重身体,府中一切,自有我与殿下照看。” 茶香氤氲中,蓝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尽数是笑意。 说罢,常氏就要退下,却听朱标放下手中的盏茶,对着常氏说道: “不必退下,此处无甚大事,一会也保不齐需要你!” 常氏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倒也听话的坐下。 就听朱标转头对着蓝玉说道: “舅舅,此番北伐,孤有一事相托。” “我这二弟新丧王妃,心中悲愤难平,您也知道他此刻的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万一他战场上见了仇敌,一时冲动,不顾自身安危。” “我知道舅舅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还望舅舅能在关键时刻,替孤看牢二弟,若他行事鲁莽,舅舅务必拦下,必要之时,舅舅可直接接管大军,以大局为重。” 言罢,朱标死死的盯着蓝玉,眼中满是担忧与期待。 而常氏这个做大嫂的,听到朱标的话,眼里同样如此,还有着对这个小叔子的心疼。 蓝玉眉头紧锁,粗犷的脸庞上写满了为难。他双手一摊,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老臣嘛!我蓝玉这辈子,何时做过他人的护卫?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让我去看管肃王,这活儿我可干不来啊!” 说着,他目光一转,竟有了几分精明: “要不,这事儿换个法子,别让肃王去了,我亲自带兵,把那残元余孽的狗屁郡主给您生擒回来,让肃王在京城里报仇雪恨,岂不美哉?” 朱标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无奈,轻轻转头,向常氏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常氏心领神会,眼眶转眼就微红,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柔情与哀恳: “舅舅,我那不成器的俩个弟弟,都是二弟帮忙照看调教,才有了今天的这般人样!” “您当初,知道后,不也高兴的痛饮了一场?” “那可是对您外甥有着再造之情,您这也不打算帮帮么?” “而且,二弟平日里向来对雄英甚好,雄英昨日还叫嚷着要跟二弟玩耍呢!” “雄英可是一口一个舅姥爷的叫您,您总不能让他没有了二叔吧?” “那雄英要是知道了,是您不愿意救,该多难过啊~” 一套感情牌打下来,配上常氏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当即把蓝玉搞不会了。 但想想自己打仗还打的憋屈,刹那间又强硬了起来。 “不行不行!” “我打死不想给人当个护卫,实在不行,殿下你换人去吧!” 第154章 出征 听到蓝玉的百般推脱,朱标目光多了丝不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蓝玉,孤以太子之名命你,务必确保肃王朱樉此行无恙!你乃我大明悍将,此任非你莫属。不论前路如何艰险,朱樉的安危,便是你的责任,也是孤对你的重托!你答不答应?” 言罢,朱标袖袍一挥,气势磅礴,蓝玉见状,心中一震,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末将领命!定不负太子所托,誓保肃王周全!” 虽说是领命,但蓝玉眉头依旧微蹙,心中疑惑如潮涌动,却仍保持着跪姿不变,抬头望向朱标,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探寻,头铁的询问道: “太子殿下,末将斗胆一问,自古以来,皇室之中,兄弟阋墙之事屡见不鲜,太子对肃王之关爱,似乎超乎寻常,末将实在不解,您虽爱护但也……” 言及此处,他微微一顿,只见朱标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连太子妃常氏对蓝玉这个舅舅眼中多了丝恨铁不成钢。 怎么敢的? 大殿内气氛一时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见太子不言,常氏恨恨的瞪了一眼蓝玉这厮,把蓝玉吓的一个激灵,随即见太子妃朝朱标跪拜请罪道: “臣妾的舅舅刚才多嘴妄言,非是有意多言皇家之事,还望殿下饶恕臣妾舅舅这一遭!” 朱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跪拜在地的发妻,和那此刻才诚惶诚恐的蓝玉,无奈叹了一口气。 “哎~孤没有生气,起来吧!” 朱标伸手扶起常氏,转头看着蓝玉,缓缓说道: “蓝玉,孤与朱樉乃是一母同胞,情深似海。” “小时候,父皇常年征战在外,母后又忙于多事,是孤一手将他拉扯大,那份情分,岂是他人能懂?” “我不知道你们外面如何看待孤的弟弟,但他对孤,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他接手锦衣卫,又是让军功、治世之功,收拢大臣等等,为孤这个不成器的太子铺路。” “如此兄弟,孤怎能不倾心相待?至于历来的皇位之争,孤不管!但如今孤是太子,更是他们的大哥,自有责任护他们周全,不容任何人伤害分毫!” 言罢,朱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在朱标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在他的心里,太子之位,永远比不上那份亲情来得重要。 蓝玉听到朱标的话,眼里不免闪过一丝了然和惭愧,随即对着朱标深深跪拜道: “臣刚才妄言,揣度殿下心思,臣实属罪该万死,还望殿下责罚!!” “行了,起来吧,要处理话,蓝玉你身上的罪责多了去了,孤可懒得因为这点小事惩处你!” 朱标好笑的看着蓝玉,但言语间亦是多了一丝敲打。 很快,蓝玉和常氏先后脚离去,而朱标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窗边。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紧锁的眉头。 他的目光穿过庭院中摇曳的翠竹,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见远方那个总让他不放心的弟弟朱樉。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了他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也似乎在耳边低语,带着边疆的沙尘和弟弟可能遭遇的危险,让他的心更加沉重了几分,眼中的忧虑如同窗外渐渐聚集的乌云,挥之不去。 ··· 在之后的时间里,朱樉就连大年三十都未曾归家,独自缩在阴冷的军营一角,四周是堆积如山的兵器与散落一地的铠甲。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汗水顺着坚毅的下巴滴落,溅在冰冷的剑尖上,瞬间凝结成珠。 他手中长剑如龙,划破寂静的夜空,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风雷之声,眼中闪烁着不灭的仇恨之火,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愈发浓烈。 而应天府内,因为即将北伐,也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态势。 各路大军在广阔的校场上不断操练,铠甲在阳光下闪烁,战马嘶鸣,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 朝堂之上,大臣们来去匆匆,尤其是户部尚书在紧张筹备粮草,文书如雪花般纷飞,堆积如山。 而锦衣卫不断从应天府离去,或富商,或流民,等等身份,不断前往草原之地,隐藏下来,探查消息,等待天威到来。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三月,这么长时间军中的搏杀操练,朱樉此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阳光洒在练兵场上,朱樉身着铁甲,手持长刀,身形矫健,与数名精壮士兵对峙。 他眼神凌厉,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刀刃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干裂的地面上,瞬间被蒸腾起一丝丝白气。 士兵们围攻而上,却难以近身,只见朱樉身形如电,刀影重重,将敌人一一击退,场面震撼人心。 很快就来到了出征之日,朱樉一大早前往坤宁宫,陪伴了马皇后片刻。 朱樉带领十万精兵,即就要出征。 只见朱樉立于马上,身着铠甲,威风凛凛,阳光映照下,盔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即将随他征战沙场的勇士们。 唯有太子朱标,身着华丽的太子服,携百官缓缓而来,立于道路一侧,为朱樉送行。 百官们或神情凝重,或低声交谈,而太子朱标则面色沉静,目光中透露出对朱樉的深深期许担忧。 鼓声隆隆,号角齐鸣,出征的号令响彻云霄。 “传本帅军令!” “全军开拔!!!” 第155章 莫慌,不急! 此刻朱樉率军北伐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草原之上。 辽阔的草原上,风声呼啸,仿佛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部落的牧民们围坐在篝火旁,低声议论着这位明朝王爷的到来。 远处,几匹快马疾驰而过,马蹄声在寂静的草原上回荡,那是部落的探子,正急切地将最新的军情带回,草原的宁静即将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 而今的草原上,扩廓帖木儿,那个被老朱称赞,又名叫王保保的残元余孽,在北元覆灭后,如今的他已经相当于草原的可汗。 即便他心中还是忠于元朝皇室,依旧自称王爷。 正立于帐篷之外的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的凝视着远方。 面庞倒是如同朱樉一般,在王廷覆灭时,悄然间爬满了岁月的斑痕,头上也多了缕缕白丝。 而今再度听闻朱樉再次北伐的消息,眼里不由的闪过一抹冷冽的仇恨之光。 上次北伐时,草原王廷被覆灭的屈辱与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如同战鼓在耳边擂动,唤醒了他心中沉睡的战意与复仇的渴望。 “女儿!将大明肃王率领十万大军北伐草原的消息,即刻让探马军司传遍整个草原!!” “另,命草原各个大部落,派十五万我草原勇士来此!” 沉默了片刻,王保保语气中又充满了一丝哀求和苍老,继续说道: “就算,我扩廓帖木儿,求他们了!” “最后一次!” “本王报了王廷之仇,即刻隐退,不再沾染任何草原之事!” 说罢,此刻的王保保似乎精气神又衰弱了些,全靠对朱樉的那份国仇之恨来支撑着。 “是,父王!” “女儿也一定会助你完成复仇!” 曾经高高在上的郡主英伦,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王,自是明白王保保的想法,心中不免多了丝哀伤。 同样的, 对朱樉的恨意,并未随着当初刺杀汤瑛之事而有所衰减。 这个女人,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命令,甚至觉得有些不解恨,若是可以··· 心里想着,英伦的目光眺望向应天府的方向,那里有那位仇人的至亲,就如那太子,又比如说马皇后,再不济,那位皇孙也不赖~ 慢慢来,朱樉,不急! 本郡主有的是时间,慢慢送他们下去陪你!! ··· 英伦转身步入帐篷深处,一身银色铠甲在微弱火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她手指轻轻敲打着腰间佩剑,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帐篷内,探马军司的将领们已列队等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草原深处的狼啸,令人心悸: “传我令,草原之上,朱雀展翅,探马如梭,务必让每一片草叶都知晓,大明肃王,踏草而来,是我草原儿女,复仇之时!”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藏着刀光剑影,美艳得令人窒息,却无人敢直视,只觉一股寒意直透脊背。 “谨遵司主之令!!” “另外,在草原上散出所有探子,找出所有草原上外来的中原之人!!” “一旦找到,就地格杀勿论!!” “还有,着令中原之地的探马军司之人,即刻起,给本郡主死死的盯住肃王的大军!” “喏!!” ·~· 草原之上,夕阳西下,血色的余晖映照着一片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 探马军司的骑士们如鬼魅般穿梭,他们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手中弯刀闪烁着寒光,见到任何形迹可疑的中原人便毫不留情地挥刀斩去。 一群身着黑衣的锦衣卫突然出现,他们身形矫健,手中绣春刀锋利无比,与探马军司的骑士们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厮杀。 刀光剑影中,只见一名锦衣卫高手身形一闪,便轻松躲过一名骑士的致命一击,反手一刀,便将那骑士斩于马下。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草地,也点燃了这场战斗的狂热。 很快尸体铺满了这片土地,或许来年,就将化作肥料,再度滋润这片草原。 这类事,在四处各地都在不时的上演中,整个草原沦为了炼狱场。 与此同时, 朱樉率领的大军,如同一条钢铁洪流,在曲折的官道上缓缓推进,尘土飞扬,战旗猎猎。 然而,身后不远处,一群身着草原服饰的探马军司,如同草原上的幽灵,紧紧尾随。 夕阳的余晖下,探马军司的骑手们伏低身姿,马蹄轻踏,尽量不发出声响,只一双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前方大军的动向。 他们时而隐匿于草丛,时而跃上土丘,利用地形优势,保持着与大军若即若离的距离。 有的化作中原普通百姓,有的是那富商··· 而他们自认为高明的尾随,在锦衣卫眼里却是如此的拙略。 ··· “王爷!” “老鼠还在身后!” “要不要属下前去处理了!” 秦一看着身后的一群不怕死的家伙,干什么都不自在,早就不耐烦了,如今话语间,带着浓烈的杀意。 “好了,莫慌,让锦衣卫先探查清楚他们的据点!” “慢慢杀,不急!!” 朱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笑着对秦一说道。 “还有,传令蓝玉,即刻带着俩万精兵,悄无声息的离去!” “莫要惊动身后的狗!” 第156章 狗,可是分品种的 “他们爱跟着,就跟着吧!” “狗,也是分品种的,像身后那种品相的畜牲,你打走了,它也会不要脸的跟上来!” “所以,没必要!” 朱樉此刻还有心情对秦一开玩笑调侃,全是看在草原上那颗大好的头颅,即将到了摘采的时令,又如何能不乐? “是,王爷!” 秦一看朱樉如此高兴,也乐得不去管后边的尾巴,当即领命应下。 很快秦一离去,一旁的朱棡凑过身来,一副翘首以盼的神情,对着自家二哥商量道: “二哥,不如你让我代替蓝玉率军前往草原吧?” “实在不行,就让我也跟蓝玉也行!” “整日在这大军中无所事事,我的骨头都快生锈了。让我率军先行,或是跟在蓝玉身边也好,至少能让我在草原上痛痛快快地杀几个鞑子,解解这闷气!” “放心二哥,我一定给你找到那贱人,留给你亲手为二嫂报仇!” 说着,朱棡直接挥舞起了手中的马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恨不得现在就能杀几个人玩玩! 然而,事不如愿,朱樉想都没想,直接否决道: “别惦记了!” “我是不可能让你去的!” “要是能去,我自己早就率军溜了,哪还能跟着大军,磨磨蹭蹭的!” 听到朱樉的话,朱棡神情瞬间耷拉了下来,随即又眼睛一转,开口撺掇起来: “二哥,你既然也想去。” “不如,你把大军交给蓝玉,咱哥俩一同离去如何?” 朱樉斜瞥了一眼老三,直接泼了一盆凉水。 “想什么好事呢?!” “你以为老头子给我十万大军,还让我当主帅,是为了什么?” “防的就是现在!” “摆明了不信咱俩,怕偷偷率亲军离去!” “还有蓝玉,你以为大哥派他来,就是为了怕我杀上头?” “好像不防你丫的似的!” “咱哥俩,但凡敢做些什么不要命的事,你信不信,蓝玉这厮直接能从怀里掏出太子令?!” “保不齐,还有咱娘给的懿旨!” 说着,朱樉的神色惆怅起来,朱棡按耐不住想去杀敌,他也想啊~ “这···这真不好办啊!” “大哥那还好说,可是,娘倘若真的给了懿旨,回去没法交代了就!” 朱棡听到二哥的解释,也呆住了,虽然自己也能想到,但有二哥在,自己向来是不愿动脑的。 大哥那里,还好说,最多不过被揍一顿就无事了; 可若是惹了娘,那就是招惹了一大家的人,谁都能上来揍自己了。 而且,这还怕是最轻的。 “所以啊,先把蓝玉用军令,忽悠走再说吧~” 朱樉看着一副憋屈失落的老三,没忍住开口解释道。 ··· 大军前军处, 就在朱樉和朱棡二人交谈之际,秦一已经来到了蓝玉身前。 “蓝玉将军,肃王殿下有军令!” 蓝玉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可没忘了太子对他的嘱托。 早在年关之际,朱标就告诉他,出征时,他这个二弟,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调离。 故而,此刻蓝玉提着心,朝朱樉的方向拱了拱手,才对秦一道: “说吧,殿下有何军令!” “殿下让你即刻挑选俩万精兵,悄无声息的从大军中离去,按照原定路线先行,直插草原!” “殿下想要做什么?为何让咱蓝玉偷摸的离去?” 蓝玉此刻搞不明白朱樉的用意,满是懵逼的询问起了秦一。 “因为身后有探马军司的老鼠,殿下说了,还不到清除的时候!” “所以将军,还是想办法偷偷离去吧!” “必要时候,锦衣卫会帮助将军的!” 蓝玉听到秦一开始催促,甚至说赶自己离去,当即摇摇头否决道: “不去不去!” “咱蓝玉说什么也不去!” 秦一脸色直接沉了下去,刚要开口厉声呵斥,就见蓝玉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靠近了几分秦一,开口神神秘秘的说道: “秦一啊,不是咱蓝玉不听殿下的军令,是出征前,太子殿下交给我了一项旨意,让我看住你家殿下,护几分周全!” “这你让我如何离去?!” “总不能违背太子的命令吧?” 秦一听到蓝玉的话,脸色好看了几分,但多了丝古怪。 “那你就这样告诉我了?” “别忘了,我可是殿下的人。” 蓝玉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对秦一摆了摆手解释起来: “太子殿下告诉我,这道命令可以告诉你,还有个叫秦二的,你弟弟?” “说是,没有这道命令,你俩也一定会拼死都护卫你家殿下的!” “咱蓝玉是个粗人,想不出来法子,这不,告诉你一声。” “你可是干锦衣卫的,肯定能想出来什么法子!” 听到太子对自己和那个蠢弟弟的信任夸奖,秦一眼中也不免的柔和了几分,很是舒服。 随即,开始不断的思索起来。 良久, 一旁的蓝玉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开始怀疑起秦一这个锦衣卫副指挥使的水分! 就听秦一无奈的开口道: “不行,没有任何法子!” 一语落下,蓝玉的眼中,直接多了几分鄙夷! “你不了解我家殿下,他一向很聪明,尤其是此事涉及到给王妃报仇,更是如此!” “若是现在你不去,他有无数的法子把你整回去!” 眼见蓝玉要说些什么,而秦一的话语已经先一步落下。 “哪怕太子殿下给了你令牌、旨意,也难说!” “你,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给东宫还是我府上,安插了锦衣卫?!” 蓝玉此刻一脸震惊,他那日从东宫出来后,可是谁也没告诉,东西也藏的严严实实的。 秦一见蓝玉已经开始思索起,府上可能的锦衣卫,无奈的打断道: “蓝玉将军,太子派你来的目的,随便想想就能知道,而且你又压不住我家殿下,所以,肯定会带有信物!” “呃···” 蓝玉想过锦衣卫,想过东宫那位漏过口风,唯独没想过,是自己的蠢。 “这样吧,你刚也说了,太子殿下信的过我和秦二!” “不如你将太子给的信物,交付于我,我会在必要时候,拿出来阻止我家殿下!” “再者,将军你率军离去时候,带上几个锦衣卫吧!” “用来你我间联络,他们有特殊法子!” 秦一说罢,便不再多言,静静的等待蓝玉的决断。 他索要太子信物的理由,很简单,他想帮助殿下报仇,但也想保住殿下的性命。 虽然必要时候,他一定会替殿下去死。 很快,蓝玉就想好了,就听秦一的,不因为其它,单纯因为太子信秦一。 再者,自己也早就想杀个鞑子玩玩了! 第157章 星光闪烁 这般想着,蓝玉很快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和一枚太子令牌,郑重其事的递给了一旁的秦一。 秦一看到还夹有书信,不免的微微蹙眉,朝着应天府的方向行了一礼后,才小心接过。 没等秦一开口,就听蓝玉继续道: “那份书信,是皇后娘娘给你家殿下的!” “太子殿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们拿命去填了!” 说着,蓝玉眼里闪过一丝悲悯,伸手拍了拍秦一的肩膀。 “保护好殿下,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放心吧!” “对了,将军,若发生意外,还请你即刻接管大军!太子令牌,届时我会找人归还于你!” 秦一看懂了蓝玉眼中的悲悯,却是不以为然,倒也没跟这厮计较,然而淡淡的嘱咐道。 “嗯,太子殿下出征前,已经嘱托于我!” “那就告辞了,还请将军点齐兵马,即刻出发!” “吾蓝玉,谨遵军令!” 下一秒,二人如同路人分道扬镳。 蓝玉转过头,勒住胯下之马,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 “来人!” 他低喝一声,亲兵立刻会意,疾步上前。 蓝玉附耳低语,亲兵脸色骤变,却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飞奔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紧接着,蓝玉又连续派出数名信使,每位皆是他的心腹,他们身形矫健,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迅速穿梭于军营之间,悄无声息地传达着蓝玉的密令。 不久,军伍中诸多地方,每处皆有有数百精兵悄然集结,马蹄声轻响。 他们没有惊动身后的狗,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军,向着右前方五十里外疾驰。 而能做到这一切,还多亏了跟大军随行的锦衣卫。 大军之外,一群锦衣卫正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忙碌地玩着cosplay。 有的扮成凶神恶煞的山匪,手持刀剑,在道路上直接拦截过往的探马军司,索要着自己的业绩; 有的则被探马军司的人,一碰就躺在路边,主打一个碰瓷; 更有甚者,不知从何处驱赶来一群狼群,狼群发出的阵阵嚎叫,即使是大白天的,听见也都瘆得慌,零零散散的探马军司,哪里还有胆子,紧紧的跟着。 等等,诸如此类,就在那不经意间,就有许许多多的将士从大军中脱离而出,却没有丝毫察觉。 ··· 而就在蓝玉下达命令后不久,秦一就回到了中军,向朱樉禀报。 “殿下,蓝玉将军已经开始挑选将士,即刻准备出发!” “锦衣卫在外围,已经开始做好准备与身后的狗纠缠,保证不会让他们有所发觉!” 对于秦一的能力,朱樉自是信任的,也没多插手。 “还有其它事吗?” “没有!” 秦一想都没想,直接闭口否认起来。 而朱樉却是神色冷淡,嘴里不依不饶的依旧那一句话, “还有其它事吗?” “秦一,你是跟孤一块长大的,你是了解孤的!” 一旁的朱棡,听闻此言,什么都没想,直接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佩刀,看向秦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秦一他认识,也很熟。 如今二哥这般说话,一定是秦一这厮有哪里做错了,甚至逾越、背叛! 一声令下,怎么做? 哼哼~ 这很简单,一刀的小事。 至于二哥错了? 这个就不再他的考虑范畴了,大不了,让秦一他先从底下上来,自己去找二哥要说法吧! 秦一抬头看向朱樉,注意到朱樉那副满含了然、甚至疲惫的目光,又察觉到晋王身上针对自己的杀意。 不免苦涩的笑了笑,随即对着朱樉哀叹一声道: “爷,什么都瞒不过您!” “蓝玉他走之前,交给我了一份皇后娘娘的书信,还有枚太子令牌,让我在必要时候,保护拦住您!” 说着,秦一从怀中掏出那份还没捂热的书信,递给了朱樉。 至于太子令牌,没给,总得留着点家伙事,以防万一不是? 朱棡听到秦一的话,随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左顾右盼,仿佛刚刚想杀人的不是自己。 而朱樉,却是苦笑一声,接过书信来。 然,却直接塞进了怀中,并未有丝毫想看的意思。 “二哥,你不看看娘写的什么?” 朱棡见朱樉没有丝毫想看的意思,当即怂恿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让我注意安全,别冲动之类的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 “怎么,刚才咱俩那番话,没直接点你不甘心是吧?” “哦,说人家蓝玉是大哥派来的,那你呢?” “是听了爹,还是娘的嘱咐?总不能是,三个都听了一遍吧?” 朱樉毫不客气怼到老三,也顺带揭穿了这厮的装模作样。 朱棡听到二哥的话,尴尬的点着脑袋,摸着鼻子,不断呵呵赔笑着。 “二哥,你猜的真准,自从爹从朝会上下令北伐开始。” “爹、娘,还有大哥,没少在我跟前晃悠,叮嘱。” “我跟老四,也有那么一丢丢关心你,怕你昏了头!” 说着朱棡的腰杆子,猛地硬了起来。 对啊,自己身后有那么一大家子在,还能怕了你一个小小朱老二不成?! 看着突然硬气的老三,朱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厮,便不再理会。 还能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心里想什么? 都一块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 一准没好屁! 而一旁等待朱樉‘审判’的秦一,听到这兄弟俩的对话,心里也是狠狠的卸下一大口气,随即就是一种幸灾乐祸、看戏的神情,看向自家王爷。 “看什么看!” “你小子还不快滚!” “拿着我娘的书信,还有太子令,劳资还能罚你个屁!” 朱樉如何没注意到秦一的神情,当即对着秦一发起火,宣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说着,还一脚朝秦一踹了出去。 见到火气这般大的朱樉,还没等秦一离开,小老三朱棡此刻已经慢慢的勒马转身就溜。 他可没那些护身的家伙,况且,有,这狗屁二哥,也是真揍啊!! ·~· 蓝玉的两万大军在夜色掩护下迅速汇合,宛如一条黑色巨龙,朝着草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深沉而辽阔,天穹之上, 杀破狼三星犹如幽冥中的灯塔,悄然间闪烁着幽冷而神秘的光芒。 第158章 慢悠悠 自从蓝玉率军离去后,朱樉和朱棡这俩兄弟,不当人开始了。 并无正常的那般,快速行军。 而是,不断的遛狗,走走停停。 这一走便是大半个月, 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早就离去的蓝玉这厮, 而朝中对朱樉这位主帅,也是议论纷纷,弹劾不断。 ·~· 朝会上,奉天殿内,气氛凝重。 阳光从窗棂缝隙间洒落,斑驳光影映照在众大臣或焦急或愤慨的脸庞上。 朱元璋高坐龙椅,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只见户部尚书张兴挺身而出,手持笏板,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朱樉身为北伐主帅,却沿途嬉戏,贻误战机,朝中谣言四起,民心动荡,臣恳请陛下严惩以正军纪!” 言罢,群臣纷纷附和,笏板撞击之声此起彼伏,宛如浪潮般涌向朱元璋。 此刻就连武将列中,几位颇为年轻的将军,眼神锐利如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对身边的同僚小声讨论道: “哼,这朱樉,真真是丢了咱武将的脸!北伐大计,岂容他如此儿戏?若非陛下宽仁,本将真想亲自上阵,教他何为兵贵神速!!”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让肃王披挂上阵!我看他啊,就适合搞点阴沟里的家伙,杀杀人而已!” “可不是嘛,依咱看啊,上次能覆灭北元王廷,肯定是撞了大运了!” ···· 朱元璋听着手下的大臣,叽叽喳喳的弹劾谏言,头都大了几分,心里也不由得对朱樉这个小兔崽子升起了几分幽怨。 就连一旁的朱标,此刻也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不想帮老二,而是属实没有借口啊! 父子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惆怅与疑惑,清晰可见。 朱元璋的目光如炬,扫视过下方群情激愤的大臣们,最终定格在张兴身上,声音低沉而坚定: “张尚书所言,朕已知晓。但北伐之事,非尔等所悉。肃王行军,自有其深意。尔等身为臣子,当各司其职,勿需多言。再有妄议主帅者,严惩不贷!” 言罢,他猛地一挥手,袖袍带起的风声在殿内回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凝,群臣见状,也只好纷纷噤声,不做多言。 只是,眼里那份不屑和愤慨,并未减少丝毫。 下朝后, 朱标紧随朱元璋步入御书房,就听朱元璋开口不解道: “标儿,你说这老二到底要干什么!” “TND,当初急急忙慌要攻打北元报仇的是他,现在磨磨蹭蹭的也是这小兔崽子!” 朱标看到老朱如此气愤,并未着急开口,而是先给老朱沏了盏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儿臣当了这么久的太子,并不太懂行军之事,最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想不通老二这般是何意,但儿臣这个做大哥的,相信老二有他自己的用意,不会丢了我朱家的脸面!” “况且,老二自始至终并未忘了弟媳的仇,再者,这不是还有蓝玉呢?” “蓝玉那里,还有儿臣的令牌,我娘的书信!” “蓝玉的行军打仗的本事,您总该信的过吧?” 说着,朱标见朱元璋喝完了茶,又沏满,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老朱想通。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这才消了火,转头对朱标说道: “标儿,你说的在理,刚是咱着急了些!” “你即刻遣人快马加鞭,询问樉儿与蓝玉,究竟有何打算。这大半个月的闲逛,咱总得给朝臣一个交代不是?” “是,爹!儿臣这就去派人。” 朱标见老朱消了火,也不由的微微一笑,拱手退去。 但在朱元璋并未注意到的转角,朱标眼中的担忧,这才显现出来, ~ 另一边,蓝玉所率领的俩万士卒,早在多日前已经行至草原。 在休整过后,蓝玉望着草原深处的方向,蓦的心里腾升起一丝不妙。 “来人!” “属下在!” “拿舆图来!” “是。” 亲兵很快从行囊中拿出一份老旧的舆图,在蓝玉面前小心摊开。 蓝玉俯身查看片刻后,又下令道:“军中不是有几个锦衣卫吗?给本将找来,有要事!” 亲兵迅速将几名锦衣卫带到蓝玉面前,他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情肃穆。 蓝玉目光如炬,未待他们站稳便急切发问: “你们所探查的北元残部,如今在何处集结?” “就是那个郡主!” “咱知道你家殿下此次前来是复仇的,不可能没有那娘们的消息!” 其实没有蓝玉这番话,锦衣卫也会告知的,毕竟副指挥使在先前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们。 只见锦衣卫统领上前一步,手指轻轻落在舆图上的一处,那里标注着一片广袤的草原地带,四周群山环绕,仿佛是天然的屏障。 “回将军,据我等探查,北元残部近日来频繁活动于此区域,似乎有集结意图,意图不明,但规模不小,估摸有十数万之众。” “至于再确切的消息,暂时就不清楚了,派出草原的锦衣卫此刻正和探马军司的人纠缠厮杀!”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凝重,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滑动,勾勒出那片区域的地形轮廓。 “无碍,这些消息已然足够!” 蓝玉说罢,直接俯身仔细研究舆图,良久后,猛地一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 “传本将军令,大军即刻补充好水源军粮!一个时辰后,大军即刻向西行军,绕过草原,直插其腹地,本将要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属下遵命!” 一旁的亲兵想都没想直接领命后离去。 而旁边的锦衣卫却是不同,他们不了解行军打仗之事,此刻是满腔的疑惑。 “蓝玉将军,我们…” 锦衣卫那位统领,刚开口,蓝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直接对其开口道:“肃王殿下,既然敢将这俩万大军交付于我,定是信我蓝玉的本事!” “你们无需多言,只管将本将的军令,传达于肃王便是!” “多谢将军体谅!在下也是分内之事,属实无奈!” 说罢,锦衣卫统领就此告退离去,片刻后,俩位随军的锦衣卫,直接悄然离去,朝朱樉大军方向疾驰而去。 而一个时辰后,蓝玉所率领的俩万大军向着西边急行军。 几日后,刚出草原,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第159章 美名?骂名? 朱樉所统帅的大明天军,即便磨磨蹭蹭的前行,此刻也是到了草原之外。 一步之差而已,朱樉深深的望着绿草如茵的草原,良久之余,开口道: “秦一上前听令!” “属下在!” 秦一收敛起脸上的随意之色,一身戎装,腰间配着锦衣卫的官刀,朝着朱樉单膝下跪,静待朱樉的命令。 “秦一,你即刻起率领所有的锦衣卫,清剿身后的老鼠,同时拔除所有探马军司在大明暴露的据点!” “此事过后,带领锦衣卫,诛杀草原上所有的探马军司,孤要知道草原上所有的消息,你可能做到?” 朱樉沉声对着秦一下令道,双眼之中,尽数考教之意。 对于朱樉的命令,秦一从来没有想过,直接俯身领命。 “属下遵命!” 哪里有什么做不到,秦一早就将自己这条贱命,抛之于脑后。 生死之间,一切皆可。 朱樉见到秦一的干脆,脸上的威严之色,也柔和了几分。 “秦一,留着你这条命,你的命是孤的,没孤允许,本王可不愿听到什么噩耗!” 秦一听到朱樉的关怀之语,周遭肃杀的气氛瞬间消散,咧着个大嘴对朱樉笑到:“殿下放心,秦一知道的,殿下没收走秦一的贱命,秦一不会私自送死!” “倒是殿下,您也要注意安全,可别一股脑儿杀上头了,您现在是这十万弟兄的大帅!而且还有,锦衣卫一众弟兄还在等您,日后为他们撑腰!” 回应秦一的,是良久的沉默,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倔犟在等答案,一个不愿允诺丝毫。 “好,孤会注意安全的。” 其余话,朱樉没说,只是一个闪烁其词的答案。 但就这,秦一也知足了,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秦一会等殿下平安的!属下告退!” 朱樉撇过头,不再敢看秦一,等秦一胯下之马离去后,才回头深深望着秦一离去的背影。 片刻之余,朱樉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朱刚,笑着说道: “老三,想去杀人?” “孤这里有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身旁的朱刚,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满眼精光的望向二哥。 “二哥,我去我去!这段时日,可是憋屈死我了!” 看着兴奋的老三,朱樉也不再打马虎眼,直言道: “晋王朱刚听令!” “臣弟在!” “着令晋王,即刻率领一万五千精锐,为大军先锋,扫平一切障碍!” “臣弟遵命!” “记住,是一切障碍!孤要大军所至之处,无一活口!” “无论老弱妇孺,只要他不是我中原之人,杀无赦!” “一切后果,班师回朝之际,自有孤担着!” 朱樉此刻言语间,带着无尽的杀意,惨无人道的暴虐。 隐约间,还有一丝哀伤夹杂其间。 一时间,朱刚这个嗜杀之人,也惊住了,没有直接领命,而是满是复杂的望向自己的好二哥。 “是,臣弟遵命!” “但二哥,弟弟我可是晋王,而你是只不过一郡王罢了!” 说着,朱刚言语间,尽是毫不为意,甚至咧嘴对着朱樉笑道: “这般美名,弟弟又怎么会让你独自享受?!” “二哥你且等弟弟我,大杀四方吧!” “哈哈哈哈哈~” 说着,朱刚直接拍马离去,独留朱樉一人呆在原地。 望着老三潇洒离去的背影,朱樉噗嗤一笑,喃喃道: “老三,你吖的还跟小时候一样!” “可这哪是什么美名?如此虐杀,只不过是史书上千古的骂名罢了~” “怎能舍得你…” 说着,朱樉似乎是想起了年少,不经历过任何磋磨的时光,连带着脸上的笑容温柔了些许。 … 很快,秦一带着锦衣卫,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一串串清脆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倘若仔细聆听,大军身后有隐隐约约的厮杀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而朱刚,则身披战甲,手持长刀,坐于骏马之上,目光如炬,率领着一万五千精锐将士,如同洪流般朝着草原深处的方向,疾驰而去。 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杀意与狂热,仿佛要将这片草原彻底吞噬,也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等一切离去,朱樉这才收敛脸上的回忆,勒马转向,望着数万之多的大明儿郎高喝道: “将士们,本王即将率领尔等,攻破草原,对面的,可能会是数倍于我等的草原鞑子!” “你们,可怕?” “我等誓死相随肃王殿下!绝不后退半步!!” 数万将士,听到自家大明王爷的质疑,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戈,高喝起来。 朱樉并未直接下令,反而对着将士们说道: “你们想必都知道,去年本王大婚之日,王妃薨了,连次日的太阳也不曾见到!” “本王不想欺骗,今日实话告诉尔等,本王此次主张北伐之事,有国仇,但更要给本王王妃复仇!!” “如此,你们还愿跟随本王征伐否?若是不愿,本王也不会追究尔等!” 此刻朱樉的语气里,很显而易见能听出满腔的痛苦与哀求。 但朱樉的一番话,却点燃了这数万将士。 曾几何时,王爷也会像他们这些糙军汉说明一切真相? 要知,即使没有朱樉的这番话,他们也必须去征战沙场,毕竟,这是皇帝的圣旨。 如此,是他们的荣幸! “为我大明王妃复仇!” “杀杀杀!!” … 无数的喊杀声,在朱樉眼前响起。 听着听着,朱樉笑了。 笑着笑着,朱樉眼中的泪水,止不住落下。 “大明皇帝嫡次子,肃王朱樉,在此替我家瑛儿,谢过诸位!!” 语毕,朱樉深深拜下,良久不起。 面前的,刚刚激烈喊杀的将士,一个个纷纷沉默了下来。 但,内心的杀意热血,更甚几分。 良久,朱樉才缓缓起身。 收敛了脸上的泪水,已然恢复了王爷的威严,对着将士们下令道: “全军听令!” “开拔!!” 第160章 大战之前 就在朱樉这边全速行军之际,另一边可没有这般美妙了。 烈日如火,黄沙漫天,蓝玉率两万士卒,在浩瀚无垠的沙漠中艰难行军。 队伍已数日未见绿洲,水源几近枯竭,干裂的唇瓣与疲惫的眼神诉说着绝望。 军粮亦所剩无几,干瘪的粮袋在风中摇曳,发出空洞的声响。蓝玉立于沙丘之巅,目光穿透滚滚热浪,试图捕捉那一抹希望的绿意,却只望见无边的荒芜。 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将士们踉跄前行,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沙漠仿佛张开了巨口,欲将这支孤军吞噬。 “诸位弟兄们!” 蓝玉望着身后疲惫不堪的将士,出言鼓励道: “目标就在眼前,不远了!” “等我们出了这片沙漠,本将会给你们一天的修养时间,让你们好好休整!” “一定要再坚持坚持!!” 蓝玉撕扯着自己那副沙哑的嗓子,用劲全力嘶吼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尽的干咳,蓝玉身边的亲兵,直接上前拍打起蓝玉的后背,生怕自家将军,一不留神,能把肺给咳出来。 身后将士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看到了沙漠尽头那片梦寐以求的绿洲。 在蓝玉的鼓舞下,将士咬紧牙关,脚下的步伐虽沉重,却更加坚定,怀揣着希冀,一步步朝着风沙前行。 或许,风沙过后,便是一片绿荫。 ··· 草原上,朱棡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如同疾风般穿梭于部落之间。他的身后,一万余士卒如黑色洪流,滚滚向前,势不可挡。 锦衣卫的密探早已将草原部落的布防摸得一清二楚,朱棡的军队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入部落的腹地。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却换不来朱棡的丝毫怜悯。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下,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草原,妇孺的哀嚎与老人的颤抖,都淹没在朱棡铁蹄之下。 火光冲天,一座座帐篷化为灰烬,草原上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仿佛人间炼狱。 这一切,都得乎于秦一的动作。 秦一在诛杀大军身后的尾巴后,就迅速整合锦衣卫,以跑死马的架势,才堪堪赶在朱棡的前锋大军之前。 收拢草原上派出存活下来的锦衣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边封锁屠戮部落的消息,一边收集草原上各种消息。 至于朱樉吩咐的,诛杀探马军司余孽? 人手不够? 害,这不是有朱棡的大军么,一波箭雨,又或是一次冲杀。 且问,探马军司,有何能力阻挡? 草原上,在王廷覆灭后,在大明天兵来袭之际,诸多有些势力的大部落,有的将兵马早借给王保保了; 还剩下的,早就迁徙,主打一个坐山观虎斗! 这草原上,谁不知大明此次北伐,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既如此,又何必掺和其间? 故而,朱棡所率领的一万之多人马,压根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杀戮。 仅仅俩日之多,这一万五千的将士,已经人人屠杀了数个手无寸铁的草原平民。 悲悯? 不存在的,原因很简单。 这就是,战争。 换句话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身后,六万之多的大军前列; 朱樉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头紧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灰烬与寂静。 风卷起阵阵黑烟,即使已经过去半日之多,那刺鼻的焦味也直扑入鼻。 士兵们踏着铺满的灰烬,靴底偶尔踢到未燃尽的残骸,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周,乌鸦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为这死寂之地添了几分不祥。 偶尔,一阵风吹过,仿佛还能听到远处微弱的哭泣。 却未能唤醒,朱樉心中为数不多的善意。 甚至,连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都不存在。 ··· 又三日后, 朱棡麾下的一万多士卒,在经历几日的屠杀后,每个人都早已麻木,只是不断的听从朱棡的号令,又是机械的挥动手中的兵戈。 他们一个个身上原本明亮的盔甲,早已化作浓厚的一层黑色。 那是鲜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此刻已经将那一身身的铠甲,浸染的入味三分,血气滔天。 就当大军机械的,准备继续前行时。 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马蹄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哪怕没有朱棡的军令,此刻这万数的士卒,已经举起手中的兵器,对准远处的来人。 滔天的血气,惊悚的杀意,直扑来人。 来人那胯下的马儿,也是自幼在草原长大,颇具灵性。 在远远的感知到这股危险后,拼死都不愿再向前踏出一步,更是准备随时用力甩下马背之人,而逃之夭夭。 来人感受到胯下马匹的倔犟后,只好无奈勒马停住,远远的挥舞锦衣卫的信物,随即翻身下马,快步跑上前去。 而这锦衣卫刚下马,那马儿,直接逃窜,丝毫不敢回头。 跟在朱棡左右随行的锦衣卫,看到来人挥动锦衣卫的标致信物,纵马上前对朱棡行礼道: “晋王殿下,来人乃是我锦衣卫的弟兄,此刻前来,想必是前方有所消息!” “还劳请殿下,能安抚一下麾下的将士,莫要冲动!” 朱棡闻言,脸上才有了别样的神情,不再是那般冷漠,转头望向麾下的将士,眉头紧蹙。 “一个个都干什么呢?!” “听本王号令,原地休息,不得下马!” “喏!!” 朱棡的一声令下,刚刚那肃杀的气氛,才有所缓和,就连随行一路的锦衣卫也松了一口气。 换谁,谁能舒服呢? 就算都是自己人,那也怕啊~ 生怕这些军中的杀胚,一个杀红眼,把自己宰了,那多冤的慌! 不消片刻功夫, 那名锦衣卫,一身草原人打扮,很快就来到了军阵前,在感受到那股刺骨的杀意后,不由的咽了咽唾液,对着朱棡行礼道: “锦衣卫李源,拜见肃王殿下!” “免礼,速说!” “是!殿下,前方不消五十里外,王保保汇聚了目测约十数万的草原铁骑!” “另之后的,一路上,再无其它小部落!” “那英伦可在此处?” 虽自己手下只有一万之多的兵马,但朱棡并未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皱着眉头问道。 “回殿下,那英伦就在大军之中!” “大军之外,我锦衣卫的副指挥使,秦一大人,正在暗中巡查!” “势必不会让那英伦有丝毫逃窜的可能!!” “呼~~” 朱棡闻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直接转身对着麾下将士下令道: “传本王军令!” “所有将士,即刻安营扎寨,留下守卫之人,其余人全部休息!!” “但,所有人不得卸甲!一旦有号令,本王要你们能即刻出击!” “喏!!” 随后,朱棡对着随军的那位锦衣卫吩咐道: “你即刻去给本王二哥,回报此处军情!” “喏!” 第161章 静待赴死! 草原上,朱樉率领的六万余大军,在草原上黑压压的一片,正飞速前行着。 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各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反射出森然寒意。 无多时,大军正前方远处出现一匹骏马,马背上之人身姿挺拔,远远望去,只见那人手臂挥动,独属锦衣卫的旗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畅而神秘的轨迹。 朱樉见状,眼神微凝,眉宇间透露出一抹凝重,他轻轻抬手,宽大的袖袍随风摆动,宛如帝王之令。 瞬间,六万余大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轰然停下,马蹄声骤停,只留下草原上的风声。 片刻的功夫,那匹骏马飞一般的接近着大军,在大军不远处的地方勒马而下,小跑至朱樉身前几丈处。 穿着被血渍浸染的飞鱼服,对着朱樉俯身跪拜道: “属下锦衣卫小旗董三,见过肃王殿下!” “免礼!” 朱樉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人,沉声问道: “前方发生何事?为何私自前来?!” “望殿下恕罪,属下乃奉锦衣卫统领以及晋王殿下之令前来!” “晋王殿下所率领的先锋大军,此刻已至王保保集结的草原铁骑,五十余里之外,正原地休养生息!” “另外,据锦衣卫同僚探查,此处聚集了约十数万大军!此外,秦一大人正率领锦衣卫一众,在草原铁骑外围,暗中监视,以及确保北元余孽英伦所在!” “故,晋王殿下派属下前来,询问接下来该如何?” 简简单单的‘英伦’二字,就勾起了朱樉按耐下的杀意。 “回去告诉晋王,原地安营扎寨便是,勿要冲动!等候本王及大军的到来!” “此外,再去告诉秦一,立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朱樉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此刻戛然而止。 “哎,罢了罢了,告诉秦一莫要冲动便是!” “属下遵命!” 这位锦衣卫小旗,得到朱樉的命令后,立即离去,很快就消失在草原边际。 “全军听令!” “急速行军,务必要赶在天黑之前,与晋王汇合!!” 朱樉收敛了心神,对着将士高喝下令,威严的声音回响在草原之上。 ··· 天际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被夜色吞噬,草原被淡淡的月光轻抚。 尘土飞扬中,朱樉身披银甲,胯下战马如龙般奔腾,身后大军如黑色洪流,铁蹄踏过草原,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而不远处的军营处,朱棡此刻已经率领所有麾下将士,正在营地前恭候朱樉的到来。 “吁~~” 不消片刻,朱樉勒马止步,并朝身后大军一挥手,全军直接勒马而立,跟随在朱樉身后。 “臣弟朱棡,率全体将士,见过大将军!” “起来吧,辛苦了!” 朱樉随即下马,走上前俩步,借着营地里的篝火余光,不断打量着朱棡。 “老三,你没受伤吧?” “二哥,我无碍的!” “就连这一万多将士,受伤者也寥寥无几!” 听到二哥的关怀,朱棡咧着大牙,嘿嘿的笑着。 “行了,让将士们先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朱棡无碍,朱樉也难得笑了笑,随即又转身下令, “秦一!” “属下在!” “即刻安排大军就地埋锅造饭、安营休息,安排妥当后,到晋王的大帐来!” “对了,把此处锦衣卫管事的,也一同喊来!” “喏!” 把事情安排下去,朱樉直接将手搭在朱棡的肩上, “走吧老三,你的军帐,暂且被你二哥我征用了!” “行行行,说的好像我能拒绝的了?” 朱棡见朱樉一来就征用自己的军帐,不由得无奈撇撇嘴,对着朱樉就是狠狠的一记···白眼。 朱樉与朱棡步入军帐,烛光摇曳,案桌上,是朱棡为朱樉早已准备好的膳食。 “哟,老三,看来二哥以前没白疼你!” “你···” 没等朱樉话说完,就听朱棡对着帐外吼叫道: “来人!把桌上这饭给本王撤下去!!” “给本王捡到的那条狼崽子加餐!” 朱棡屠戮了一路,此刻的脾气火爆的不行,一听朱樉继续调侃,嘴里绝对没憋好屁,当即制裁起来这厮。 “别别,我的好弟弟,是二哥错了!” ··· 朱樉刚放下那堪比舔过的饭碗,脸上还挂着和朱棡调侃后的笑容,就见秦二脚步匆匆,风尘仆仆地踏入,单膝跪地,恭敬道: “属下秦二,见过肃王、晋王。” 话音未落,一位锦衣卫镇抚使也紧随其后,他身形魁梧,眼神锐利,同样跪拜行礼: “锦衣卫镇抚使赵毅,参见二位王爷。” “起来吧!” “赵毅,这么久了,锦衣卫可有探查清楚王保保麾下部署?” 见到正主来了,朱樉秒切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一旁的朱棡自知要谈正事,此刻也正经起来。 “回殿下,已经探查清楚了!” “这是秦一大人,着人绘制的附近舆图!” 说着,赵毅从怀中掏出一份舆图,走上前在朱樉面前的案桌上铺展开来。 随即又指着舆图上一处,那里有俩座百米之高的山丘,俩山丘之间有十里之宽,十数里长,在狭长的通道之后数里之外有一块湖泊。 “殿下,您看,那王保保的铁骑约有七万左右,还有他们的大帐,也在这处湖泊之前!” “另,在这俩处山丘之上,王保保还安排了不少的草原射雕手!!” “左右山丘俩侧,还各有三四万左右的铁骑严阵以待!” “此外,这附近还有俩支游离的骑兵,大约各有五千数!” 随着赵毅的话语逐渐吐露,营帐内的几人,脸色都凝重了不少。 “对了殿下,据秦一大人的观察,那英伦就在他们的大帐之内,同王保保一起。” “呼~” “二哥,这王保保把大军安置在此处,就这是摆明了等我们前去送死啊!” “他这是,笃定你一定会冲杀他们的大帐,为二嫂报仇!” 朱棡此刻脸色很是难看,王保保如此安排,他们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难搞啊~ 倘若大明军队就此打算退去,怕是那左右俩侧的草原铁骑,以及游离在外的骑兵,会很快冲杀上来和大军纠缠一起,更别提那剩下的七万铁骑了。 要知道,中原人骑兵速度,整体上可是远不及这草原鞑子! 可若进,这片湖泊前方,就是一整个的绞肉机,即使打赢,自家这十万大军,又能活下来几何? 第162章 你吖的,混蛋! 朱樉又何不知这个道理,越深想,面色越凝重几分。 几句简单的汇报,就让此刻的营帐内寂静无比,就连几人的呼吸声也显得格外刺耳。 良久,朱樉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急匆匆的问道: “赵毅!王保保麾下这十五万铁骑,都是他原本的麾下?还是各个部落征调而来?!” 一句话,朱刚的眼神也放出光来,呼吸急促了几分,死死的盯着赵毅。 唯有一旁秦二那傻子,此刻还是一脸懵逼。 看到俩位王爷如此热烈的眼神,赵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急忙开口道: “回二位殿下,这十五万铁骑中,只有不到五万,是王保保原本的麾下!” “其余铁骑,皆是战前,王保保从多处部落征调而来!” “你能确定?!” 朱樉此刻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殿下,属下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一则因为年前秦一大人,就曾多次探查过王保保的兵力;二则,出征后这段时间,锦衣卫也从多个部落中也确认过此事!” 赵毅听到朱樉的质疑,当即跪拜铿锵有力的解释起来。 随即,又言道: “至于为何王保保直系兵力只有不到五万?” “乃是因为,自从您和晋王殿下,覆灭北元王庭之后,诸多大部落首领,皆是想当大可汗!” “但先前王保保的威望太甚,故此,他们这才没有直接称可汗,但私下里的相互征伐却从未少过!” “而王保保麾下的兵力,也是多次制止这种征伐而不断减少的。” “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 朱樉听到赵毅对王保保麾下兵力数量的解释,当即放声笑了起来。 “二哥,看来这些草原部落首领,对王保保的杀意,不比我们少啊!” 朱刚也松了一口气,对着朱樉笑着揶揄起王保保。 “可不是么,王保保这人,就如爹当年称赞的一样,他是英雄!” “同样的,他也只会是英雄!阻拦了如此多人的脚步,自己又不去做那可汗,就算不死在我等手里,也早晚会被那些首领阴死!” 朱樉按压下脸上的笑意,对着朱刚说道。 随即转头对赵毅吩咐起来, “赵毅!” “属下在!” “你即刻,挑选麾下能言善辩的锦衣卫,尽可能的在敌军中散播谣言!” “利用好,他们之间的矛盾,这点不用孤教你吧?” “放心吧,殿下!锦衣卫没少干这类事!” 赵毅很是自豪的拍着胸脯,言毕,又神色上多了几分为难道: “可是,殿下,这些草原鞑子和我们长的不一样啊!再者,这附近的部落都让清剿完了,这该怎么散播谣言?” 朱樉好笑的看着赵毅,颇有耐心的教了起来。 “又没让你跑进去,哪怕在他们大军外,找些个会说他们草原话的,大声喊话挑拨啊!也可以说说他们各个部落间的矛盾等等!” “殿下,这有用吗?” “怎么没用,听的多了,他们心里起码会埋下不小的疙瘩!或许关键时候,就因为你们这几句话,犹豫片刻,我等大军就多一丝希望!” “是,殿下!属下毕不负殿下厚望!” 言毕,赵毅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孤还有事要你去做!” “你此外,再去搜集一些腐败的尸体,毒药泻药什么的,一并交给秦一!” “让他想办法,在不暴露下,将这些东西投到那片湖泊中!” “此事越快越好!” “属下遵命!!” “嗯,对了蓝玉那边,锦衣卫可有消息?” “回殿下,目前并无有蓝玉将军的消息,锦衣卫还在探查当中!” “好,一旦找到他们,告诉蓝玉,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趁乱在王保保大军身后狠狠捅一刀!” “但记着,英伦,孤要活的!” “喏!” “好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很快,赵毅的身影就消失在营帐内。 但,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朱樉却是沉默不语,这让一旁早就等候的朱刚不耐烦了起来。 “二哥,那我干嘛?” “你?本帅的话,你可听?” “叫你一声二哥,你就这般看不起我?我朱刚好歹也是带军的人,岂是那种违背主帅军令之人?!” “那就好,朱刚听令!” “臣弟听令!” “一旦战事开启,绕过山丘俩侧的铁骑,锦衣卫会给你带路!” “而你带着孤的神机营和军中所有弓箭手,要给孤以最快速度拿下这俩座山丘!” 原先秦王卫的神机营,早在年关前就回朝了,朱樉甚至大手一挥,又给神机营装备了不少的火器。 至于此番北伐,甚至还带了俩座改良后的大炮! “那二哥你呢?” 朱刚自然明白这俩座山丘的重要性,一旦拿下,能保全无数大明将士的性命。 但朱刚却并未第一时间接令,而是询问起了朱樉对他自己的安排。 “本王自有定夺!” 朱樉并未说明,而是一句轻飘飘的敷衍。 “二哥!” “朱樉!!” 朱刚压根不买朱樉的账,直接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朱樉。 “我,作为大军主帅,自会率军深入!” “不然,此战难以有生机!” 朱樉看着朱刚愤怒的眼神,笑了笑。 他明白自己这个弟弟知晓自己的安排了,也索性不再遮掩,痛痛快快的说道。 “至于秦二,孤要你,带着俩万兵马,死守谷口!” 没等秦二有所回应,就见朱刚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瞳,猛地一拳朝朱樉的脸上挥来。 “朱老二!你吖的,混蛋!!!” 第163章 想你二嫂了~ 朱棡双眼圆睁,怒火中烧,一拳携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朱樉的俏脸上,朱樉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等回过神来,就见朱棡一个跳跃,作势要给朱樉来一记泰山压顶。 “嘿,你小子来真的啊!” “我可是你二哥!” 朱樉一个翻身躲过朱棡的动作,随即又是一脚朝着朱棡踹去。 “二哥?” “本王没有什么狗屁二哥!” “你不是不想活么?小爷这就帮你一把!!!” 朱棡挨了一脚,身形踉跄却毫不退缩,再次猛扑向前,与朱樉紧紧缠斗在一起。 两人拳脚交加,朱棡一拳挥出,带着呼啸风声直击朱樉胸口,朱樉侧身一闪,反手一肘击向朱棡腰际。 尘土飞扬中,只见两人翻滚、扭打,时而朱棡骑压在朱樉身上,时而朱樉又反制住朱棡。 秦二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双手紧握,想劝又不敢上前半步,这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尊贵模样,分明是两个街头斗殴的地痞流氓,场面混乱至极。 又是上嘴咬的,又是掏下三路的,主打一个兄友弟恭。 打了良久,直至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混杂着泥土,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才就此罢手。 朱棡满脸涨红,双眼如炬,即便体力已近枯竭,仍旧死死的咬着朱樉的胳膊,眼神死死的盯着朱樉的面容,倔犟得如同荒野中顽强生存的幼狼。 倘若仔细看去,很轻易看到缕缕哀求之意。 朱樉疼得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忍着没哼出一声,只是用力地瞪着朱棡,眼中既有怒意也有复杂的情感在翻涌。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以及远处秦二呆滞得几乎停滞的呼吸声,在这片尘土弥漫的小天地里回响。 劝? 秦二摇摇头表示,他虽然憨,但又不是蠢! 好家伙,但凡敢劝,这二人保准一同揍自己。 “哎~” 看着老三死命倔犟的模样,朱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老三,你又不傻,很清楚眼前局势!” 见朱棡依旧不理睬自己,朱樉也放弃了,索性直接瘫在地上,望着营帐顶,慢悠悠道: “老三,你二嫂去世至今,还有一天就满九个月了。” “你二哥我,每日都在掐算日子,早已等不及了!” “如今这十万大军,陪我这鳏夫复仇,但他们不该因我,埋骨于此。” “眼前此局,自是还有其它法子解决,但二哥我实在不愿等了。” “唯有以最快速度杀了王保保那厮,我大明儿郎才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 说着,朱樉似有所感,转头望向老三,只见朱棡此刻眼中有泪水不断滴落,滴答在朱樉的肩上,声音似乎回响在整个营帐内。 “多大人了?有什么好哭的?!” 朱樉好笑的看着老三,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朱棡脸上的泪水。 “那你呢?二哥?” “我们有活下来的机会,你呢二哥?” 朱棡松开嘴,嘶哑着嗓音质问道。 “我啊?” ··· “我想你二嫂了。” “不知道这么久她有没有忘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才给她报仇?” 朱樉听到朱棡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盯着营帐,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那爹娘、还有大哥、那些弟弟呢?” “别忘了娘还在家,等咱哥俩回家吃饭呢!” “出征前,我还见到了小十二,小十二问我,二哥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他好久没见他二哥了,还托我问问他的好二哥,小十二如果哪里做错了,他可以改!!” “还有我···二哥。” 说着,朱棡的火气愈发大了起来,一骨碌坐起身,狠狠瞪着瘫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朱樉。 他对眼前这个二哥,是真没有法子,尽力了! 如今仇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哪怕娘的家书、或是自己怀中的太子令,就是秦一从蓝玉那里拿到的那枚。 但朱棡很清楚,自己二哥不会听的! 除非,打断腿! 可那样,二哥,还会是二哥么? 良久,朱棡直接起身离去,等走到营帐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嘶哑却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你丫的朱樉!就一混蛋!!!” “想撇开小爷?你想的美!” 语毕,朱棡直接揭开帐帘离去,不再理会那个气人的家伙。 一旁的秦二再如何憨,此刻也从二人的话语中,听懂了些许。 坚定又是难过的望着瘫在地上的王爷,开口道: “爷,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爷,秦二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无论何时,秦二一定会追随您左右的!” “爷,您别想丢下我!” 朱棡跟秦二,接连的苦情牌打的,直接让朱樉难以遭的住,一整个头大! 无奈的坐起,看着一旁的彪形大汉秦二,挂着一脸的委屈,更无奈了几分。 “行了行了,孤还没死呢!” “说什么丧气话?!” “刚才孤的命令,没跟你开玩笑,孤此行没带几个将军,整个大军中,唯有你最适合!” 眼瞅着秦二还在委屈,不接令,朱樉直接瞪眼威胁道: “你小子,总不能让孤腹背受敌吧?” “是怕孤死的不够快?还是不够惨?” “我···我···” 秦二想了半响,也没想出个借口来,只能无奈的接令道: “属下谨遵军令!” “嗯,那就下去吧,替孤管理好大军!” “是,爷!” 秦二很快就被朱樉赶走,整个大帐内,霎时间只留朱樉一人,收敛了神情,在营帐内沉默发呆。 ··· 次日,曙光未现,夜色仍浓,赵毅已经来到了草原铁骑前不远处,身影鬼祟。 他手持油纸包裹,内中是朱樉所求的种种阴毒之物。 更令人作呕的是,几具腐败的尸体横陈于麻袋中,散发出阵阵恶臭,苍蝇缭绕。 甚至被朱樉的启发下,不顾污秽,收集到了不少的排泄物,特意将尸体浸没在期间。 同样的,毒药之余,还特意准备有畜牲专用的发情药物。 一一陈列在秦一面前。 “赵毅,你小子,还真有当锦衣卫的天赋!” “这次回朝后,你的赏钱少不了!” “你也是真不嫌恶心啊~” 第164章 开战前的交手 “害,一般一般,都是殿下教的好啊!” “这不是怕那些毒药泻药量少了,没啥用么,排泄物和畜牲用的发情药就不一样了!” 赵毅一副腼腆的样子,对着秦一谦虚道。 秦一古怪的看了一眼这厮,倒也没多说什么。 “装什么?殿下可没教你收集这些污秽之物,还有春药!” “行了,回去殿下那听候命令吧!” “是,大人!” 赵毅将这些‘好东西’,很快的交接给秦一,便离去返回军营,等待听候朱樉的命令。 ·· 在赵毅离去后,秦一带着几名锦衣卫,换上了草原骑兵的装扮,身形矫健,穿梭于黎明前的薄雾中,步伐轻盈,几乎未发出声响。 月色与晨曦交织,为这秘密行动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行更有一名曾经收买过的鞑子做向导。 秦一眼神锐利,一挥手,众人悄无声息地,跟在这位鞑子身后向前推进,并未耗费多久,就接近了那处湖泊,也是这十五万草原敌军的唯一水源。 只见秦一轻轻一挥手,众人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将那些“好东西”一一投入湖中。 一袋袋粉末和药瓶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仪态满分,并未溅起一丝水花,悄无声息地落入湖中,瞬间就被湖水吞噬,湖面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几具腐败许久,被做了手脚的尸体,连同麻袋,也滑入其中,很快沉在了湖底。 一切很安稳的结束,直至离开,也并未被察觉。 除过空气中,弥漫良久的腐败味道、以及排泄物特有的‘妙味’。 ··· 接连俩日,锦衣卫白天疯狂在敌军阵前喊话挑拨,趁黎明之际,又偷偷的投放各种‘大补之物’! 三月,草原上还没到下大雨的时令,湖泊的水势流动自然也不会快,哪怕湖泊大、补品量小。 俩日的发酵下,草原人的饮用下,此刻已经在这十五万人中,初现端倪! 尤其是春药,见效最快,军营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开始春心萌动,无心打仗。 而其中一些体质弱一些的,此刻也是脸色苍白,身体逐渐出现不舒服。 但,这些对于十五万人数来说,也未免少了些。 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这点人出事,连探马军司也并未察觉到异常。 而至于,锦衣卫的挑拨,聪明人自不会信,但这个世上,貌似平常人更多吧? 不得不说,先前锦衣卫对草原各个部落的矛盾,掌握的不错。 这俩日,锦衣卫的每一句挑拨,都说在了诸多部落的痛处,没打起来,倒也快了。 ·· 王保保的大帐内; “父王,我们不去做些什么吗?如此下去,恐怕军心难用!” “此刻有好些个部落,被大明的锦衣卫挑拨,差点都按耐不住动起手来!” 探马军司的掌控者英伦,对着自己的父王询问起来。 王保保此刻也是一副头大的盯着案桌上的舆图,自己向来领兵打仗,都是堂堂正正的! 谁知道,会遇上这么一个阴险的小兔崽子! 疯狂挑唆自己这边的军心,又四处屠杀草原百姓,连带着在草原多处隐藏下来的探马军司,皆被屠戮一空。 若是探马军司和锦衣卫单打独斗,王保保自不会认为探马军司会败亡,起码也是五五开。 谁知道,锦衣卫只是个引路的,让上万大军去顺手屠杀。 此刻探马军司,只剩下军营中那点了,只够监察军营各部。 至于派出去的探马军司,早就没了音信,出去一个,消失一个。 自己压根没办法,去得知外面的一切,他但凡敢挥军出去,大明肃王那厮怕不是就敢跑? 即使这边人数占优势,但总不能硬碰硬吧? 自家事,自家清楚。 此次作战,草原部落派来的骑兵才是主力,没有王廷的威压,他们一旦牺牲多点,绝对敢哗变! “英伦,去告诉那些部落,此战过后,本王自不会再管草原之事!” “哪怕他们谁统一草原,本王也只会臣服,送上贺礼!” “但,这一战必须要打完!!” “不然,本王就以多年来在草原上的威望,扶持他的仇敌!” 王保保对着英伦,狠厉的吩咐道。 “再者,即刻抽调本王麾下亲信最多俩千,以你麾下探马军司为主,即刻出营,探查消息,清剿营帐周边的锦衣卫以及一切来路不明之人!” “同时,你写封书信,派人送往大明军营!” “他朱樉不是爱行小人之事挑拨离间么?” “你就转挑他王妃之事,刺激他!” “本王就不信他不钻到布好的口袋里!” “是,父王!女儿,这就给朱樉送上大礼!” 英伦听到自己父王的话,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大帐内犹如一朵暗夜绽放的彼岸花,充满了兴致与狡黠。 她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与朱樉不相上下的狠厉之光,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阴谋与诡计。 ··· 就在王保保父女商讨要务之际,朱樉那边此刻收到了久违的好消息。 至于锦衣卫每日动作,在王保保军中形成的效果,锦衣卫压根不清楚,而做那些事,更多只是为了多份保险罢了。 战场上,总归要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 至于好消息; “殿下,锦衣卫已经在昨日找到蓝玉将军所在!” “此刻蓝玉将军,正在王保保大军身后,左后方百里外,休养生息!” “因为从沙漠荒野行军,目前状态不太好,好在周边无草原部落,并未让鞑子察觉到这一路兵马!” “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在不惊动草原部落前提下,预计最迟后日晌午能到达敌军身后!” 赵毅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后,就急匆匆的闯入朱樉的大帐内,回禀道。 “嗯,不错!” “晌午?迟了些,你派人去告诉蓝玉,孤会在后日丑时开始发兵,你让他最迟赶寅时赶到!” 朱樉听到赵毅的消息,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归安稳了些。 “喏!!” 第165章 将至 俩千草原铁骑,充当探马军司,如同黑色风暴,狂风般席卷而出,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分批前往不同的地方。 他们一行身着兽皮甲胄,手持弯刀,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在探马军司原班人马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躲藏在暗处的锦衣卫。 一声令下,刀光凌冽,瞬间划破宁静,锦衣卫的哨兵还未及反应,便被斩于马下。 片刻的功夫,聚集在此的数名锦衣卫,来不及发出信号,就化作了草原上的一缕残魂。 同样的事情,在锦衣卫聚集的五六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上演。 哪怕这些个锦衣卫,早已换成了草原牧民,又或是草原铁骑的装扮。 也没有逃脱这些铁骑的杀伐。 好在, 有一处锦衣卫,在临死前及时发出了一枚信号。 火药的焰尾,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留下一条璀璨的火光。 惹的不少人抬头观赏,其中就有朱樉、秦一赵毅等人。 ··· “发信号吧,让在外的锦衣卫即刻停止活动,速速归营!” 朱樉望着天边的焰尾,仿佛嗅到了夜空下刺鼻的血腥之气,对着一旁的赵毅沉声吩咐道。 “是,殿下!” 赵毅也明白这种信号意味着什么,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代表撤退的信号弹。 竹筒一点燃,不同于刚才那枚信号留下焰尾,而是直冲云霄,化作一声清脆的爆炸声。 “砰~” 在外的锦衣卫,当即放下手中的事务,打扫清楚完痕迹后,便朝着身后缓缓退去,甚至绕了一大圈,才往军营前去。 但这些锦衣卫,并不包括秦一。 “大人,我们不回去吗?” 秦一身侧一个锦衣卫,低声询问道。 “不了,虽然不知道其它地方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在敌军身后,也有位置躲藏,无须回去!” 秦一探头望了一眼天边,就又缩回了深坑中,丝毫没打算回去,还打算留在此处,继续监视对面湖岸边的军帐。 他可不能让英伦那小娘皮跑了,不然殿下此次北伐的意义何在? 至于安全? 秦一可不在乎,哪怕埋骨于此,但只要能给王妃报仇,让殿下开心一点,自是无所谓。 况且,他们现在藏身的深坑,也是挺安全的嘛,辛辛苦苦挖了好一会,才有了这么个能躲藏的地方。 ·~· 次日,草原被一层厚重的沉默所笼罩,阳光虽烈,却照不透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 朱樉的营帐外,几面旌旗懒洋洋地随风摆动,似乎与这紧绷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远处,偶尔有草原铁骑的身影掠过,马蹄轻扬,尘土轻旋,如同幽灵般在草原上无声游走,每一次出现都让人心头一紧。 这些铁骑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扫视着四周,仿佛连空气中的波动都不放过。 是探查,但更是一种挑衅! 在铁骑明目张胆地探查几次后,草原上的风忽然停了,万籁俱寂之中,只余那箭矢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 一铁骑猛地拉满马弓,松手的刹那,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奔大明军营而来,稳稳地钉在了朱樉营帐前的木桩上,箭头上赫然挂着一封信件。 见到这一切的将士对草原铁骑这种行为,很是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冲杀出去,但对于信件,却是不敢怠慢,当即匆匆的给肃王送去。 ·· 营帐内,朱樉端坐主位,眉宇间凝聚着深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自从朱樉拆开信件后,脸色未变,但那双眸中却似寒潭深邃, 一旁的朱棡和秦二,却很清楚朱樉,眼前的沉默不言,说明主位上这人,此刻早已愤怒。 片刻后,朱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秦二道: “秦二,你即刻点齐兵马,配合锦衣卫,赶走甚至诛杀游离外面那群畜牲!” “他们求死,孤也只好勉为其难,帮帮他们了!” “是,爷!” 秦二没有多嘴问信件中,写了什么,直接领命离去。 随后,朱樉又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好弟弟,沉默了良久,才出声道: “真要和孤一同去赴死?!” “二哥,打虎亲兄弟,不是么?” 朱棡没有多言,望向朱樉微微一笑。 朱樉听到朱棡这个答案,也清楚了自己这个弟弟,倘若强硬让他领命,保不齐也会跑回来。 索性,罢了,左右不过赴死尔~ “那你自己去找人,替你前去吧,夜色一深,着令他即刻率领神机营和弓箭手,脱离大军,隐藏在那山丘周遭!” “孤会给他们制造机会,让他们能得以摸上山去!” “对了,带上几个锦衣卫,他们熟悉那里!” 朱樉看着朱棡的身影,心里一暖,但嘴上依旧冰冷的吩咐道。 “是,二哥!” “那就本王亲卫李海吧!他有些能力,二哥你清楚的!” 朱棡见朱樉松口了,也不免高兴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更翘了。 “好,去吧!” 如此,朱樉的大帐内,只留下朱樉一人。 帐内无人,朱樉也自不再硬撑着。 手中死死的捏着草原铁骑送来的信件,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浑身的杀意如实质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这营帐撕裂。 直视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英伦,放心吧,孤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松了!!” 透过朱樉指尖的缝隙,那信件上的字迹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 信上,英伦的笔迹嚣张而挑衅,字字句句皆是对朱樉的王妃汤瑛之死的嘲讽与戏谑。 更是出言,表示对汤瑛去世的遗憾,当日原本是想将汤瑛从王府掳到草原,毕竟草原的勇士对中原女子的滋味,可是向往的很啊~ ·~· 夜幕很快就降临,老天似乎也在帮助朱樉。 此刻的夜空,月光逃窜,星辰隐匿,或许是在害怕不久后的血腥吧? 黑暗中, 李海分批派遣神机营和弓箭手,在锦衣卫的领路下,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山丘脚下。 而不远处,正是草原铁骑左右俩侧的营地。 营地内,篝火正盛,隐约间能看到那些草原鞑子,正懒散的聚在一起玩乐! 战场? 或许,他们并不愿意参与其中吧,但谁又知道呢? 第166章 战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要到了寅时,天边渐渐不再那般如墨色的漆黑,反而隐约的多了一丝光亮。 大明的营地内,朱樉闭眼端坐在主位上,朱棡和秦二赵毅等分坐在俩侧,静静的等候。 营帐外,因为将士们早已在白天分批休息过,此刻也无丝毫睡意,但也无甚动作。 整个营地里,静悄悄的一片。 ·· “秦二!” 朱樉猛地睁开双眼,杀意乍现,高声喝道。 “属下在!” “即刻点齐兵马!” “赵毅!” “属下在!” “即刻带着锦衣卫,前往秦一处,交由秦一指挥!” “告诉秦一,若是放跑了英伦,锦衣卫家法伺候!” “老三!” “臣弟在!” “披甲上阵,随孤冲阵杀敌!” “是!” ··· 不消多时,八万大军已在夜色与火光中集结完毕,宛如一片沉默的钢铁洪流,肃杀之气弥漫。 火把的光芒跳跃在士兵们坚毅的脸庞上,映照着他们眼中的决心与无畏。 朱樉骑在高头大马上,借着摇曳的火光,缓缓扫视过这支即将为他征战的军队,仿佛要将每一个士兵的面容都镌刻在心间。 他高举长剑,剑尖直指苍穹,沉声道: “全军开拔!” 随着这一声令下,朱樉朱棡俩王爷作先锋,大军如同脱缰的野马,踏着坚定的步伐,向着对面敌军的营地奔袭而去,尘土飞扬,战意滔天。 五十里,对于胯下的战马而言,不过是顷刻之间。 很快,战马踏在草原上的轰鸣声,如同雷鸣般滚滚而来,震颤着广袤无垠的草原,惊扰了还在梦境中徘徊的王保保及他麾下的草原铁骑。 王保保猛地坐起,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得知朱樉竟敢在此时夜袭,他不禁嗤笑出声,骂道: “朱樉这蠢货,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也能中!” 言罢,他一把抽出枕边的弯刀,寒光闪烁间,对着刚刚进入大帐的副将厉声下令: “全军听令,迅速集结,按既定计划行事,今夜定要让这大明军队有来无回!” 营帐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战意与狠辣交织。 ·· 很快,朱樉率领大军就来到了这座谷口前不远处。 一挥手,大军停下,朱樉对着纵马上前的秦二道: “记住,死守谷口,孤及六万大军的性命,就看你的了!” “天亮之际,山上的神机营和弓箭手,会帮你!” “是,爷!只要属下还活着,必不会放任一个鞑子,从这里进去!” “孤信你!” “还有,活着来见孤!” 朱樉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秦二,眼神中不免多了丝不忍。 此番虽然自己事先准备了不少,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朱樉拍了拍秦二肩膀,转头喝道: “其余将士,熄灭火把,随孤一同诛杀王保保!!!” “喏!!” 一声令下,朱樉还有朱棡,头也不回的纵马离去,跟着一同离去的,还有仅剩的六万大明将士。 ·· 秦二目送着朱樉与朱棡远去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心中默默祈祷。 不求其它,只求自家王爷,此行能有一丝生机。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转向身旁那两万严阵以待的兵马,声音低沉而坚定: “兄弟们,王爷和六万弟兄能否活下来,就看我等的了!” “今日,谷口在,人在;谷口亡,人亡!决不能让一个鞑子踏入这山谷半步!” 言罢,他拔出腰间长刀,寒光一闪,身后士兵们纷纷纵马上前,背靠谷口,盾牌林立,长矛如林,将谷口堵得水泄不通,只待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或是敌人来犯的铁蹄声。 ·· 就在朱樉率大军踏入谷口,深入腹地之时,两侧山丘之上,草原的射雕手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埋伏着。 他们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狠厉戏谑的光芒,手中紧握的弓箭,冰冷的箭矢早已瞄准了下方的谷中。 尽管谷中漆黑一片,但这狭长的幽谷,有数万的大军,即使看不清,随意开弓,也能射死不少的人。 就在这群射雕手将手中的弓箭对着幽谷时,殊不知身后不到百步远的地方,一个个漆黑的火铳枪口、一支支冰冷的箭矢,也同样瞄准了他们的后背。 之前朱樉率大军策马奔腾,那轰鸣的马蹄声,就是朱樉给李海他们提供的机会。 俩座山丘下的神机营和弓箭手,趁着那马蹄声响起,在夜色的遮掩下,很快就摸到了山丘顶上。 就在射雕手,拉弓愈满之际,身后的李海当即下令。 “放箭!!” 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仿佛死神的低语,回响在这些射雕手耳边。 如此近的距离,压根没时间反应。 一支支锋利的箭头,在月光的边缘闪烁着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射雕手们的防线,精准无误地钉入他们的后背。 这些草原上的勇士,前一刻还在心里嘲笑着大明军队的愚蠢,下一刻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生命之火已被无情熄灭。 他们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映着不远处同袍们惊恐的脸,以及自己胸口那突兀而刺眼的箭杆,鲜血沿着箭尾缓缓滴落,染红了衣襟。 至于那些火铳手,没有开枪,实在是因为火铳的声音太大了。 哪怕手中的这火铳,是朱樉在无数白银的激励下,工匠改良多次而来的。 故此,这些火铳手,此刻更多的是起到一份护卫的作用。 好在工匠不止是改良了火铳,还改良了大炮,轻便了不少,就如山脚下缓缓运送的那俩门大炮。 李海的及时下令,让幽谷下,不少的将士保存住了性命。 除过极个别的倒霉蛋, 被山顶上掉下来的射雕手尸体,砸死。 ·· 朱樉率领的大军,如同一条汹涌的洪流,冲破幽谷的束缚,猛然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 而王保保的大军黑压压一片,铁甲闪烁,旌旗蔽空,早在谷口等候朱樉多时。 借助微弱的光亮,能看到对面的大军很快分开一道口子, 有俩人缓缓纵马上前,却是看不清面容。 第167章 人性 王保保从大军中纵马走出,望着朱樉的方向,冷声嗤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如同寒风穿林,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声音如雷鸣般在战场上炸响: “老夫想问问你朱樉、朱棡兄弟二人,当日你们率军踏入我王廷,屠戮我北元王廷时,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言罢,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前蹄腾空,尘土飞扬。 王保保的眼神如炬,狠厉地扫过黑暗中的朱樉与朱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今日,老夫就要在这片你们曾肆意践踏的土地上,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我北元无数亡魂!尔等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定要将你们埋骨于此!!!” 虽然看不到对面的人影,但朱樉朱棡很清楚, 此人就是王保保。 朱樉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羁:“王保保,你北元气数已尽,杀你草原鞑子,是给你们脸!还妄图以我等之血祭奠亡魂?真是可笑至极!” 他身旁,朱棡亦是冷笑连连,手中长刀一挥,直指王保保: “你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匹夫,也配与我们兄弟二人相提并论?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屠杀!!” 言罢,二人对视一眼,只听朱樉一声高喝: “全军听令!!” “随孤冲阵,杀!!!” 朱樉一声令下,率先拍马上前,朱棡也紧随其后,二人犹如头脱缰的狂龙,冲锋的姿态凌厉而决绝。 “杀!!!” 他身后的大明将士,也齐声怒吼,杀声震天,仿佛能撕裂这沉闷的夜空。 王保保目光如电,扫视着即将冲杀过来的大明军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然间,他高举马鞭,声音如寒冰般穿透夜色: “勇士们听本王号令,冲杀!” “若有斩杀大明王爷者,老夫赏银一千两!” 瞬间,北元铁骑如同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冲向大明军队。 不消片刻,两军如怒涛般狠狠碰撞在一起,金属交击声、战马嘶鸣声交织成一片。 朱樉朱棡二人,犹如猛虎下山,挥刀狠厉地劈向周遭的敌人。 大明天兵像极了一颗锐利的钉子,狠狠的刺入草原铁骑的心脏,在草原铁骑密不透风的人群中,直接凿开了一大道口子。 朱樉一身铠甲,刀光如电,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北元士兵在他刀下纷纷倒下,血花四溅。 而朱棡也不甘示弱,身形矫健,长刀如龙,穿梭在敌阵之中,所过之处,留下一串串断肢残骸。 因为前方,有大明王爷的身先士卒,身后的将士士气滔天,自是不甘落后,说上的杀伐更凌厉了几分。 战场上,火光冲天,烟尘蔽日,两军士兵如同疯狂的野兽,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 与此同时, 山丘两侧王保保留下的铁骑,留下四五千数的兵马,护卫山丘之上的射雕手后,在朱樉挥军进入幽谷那刻,他们已经出兵,准备抄了大明军队的后路。 至于山丘上的射雕手,这些人此刻并未意识到山上出事了,还傻乎乎的在山脚下护卫。 铁蹄轰鸣,尘土飞扬,北元铁骑如黑色洪流,汹涌而至,黑压压的一片,即使融入到了黑暗中,但秦二也明显察觉到了那份压抑。 秦二立于阵前,面对三倍于己的敌军,眼神坚毅如铁。 他身后,只有区区的两万大明将士严阵以待,战意盎然。 “杀!” “杀!!” 随着一声震天响的怒吼,双方大军默契的如两道怒涛,拍马冲杀。 同时间,一阵箭矢如雨,划破长空,铁骑奔腾,践踏大地。 那阵箭雨,便是山丘之上的李海下令的。 至于不帮朱樉一边,属实是因为山丘能站人的地方,离朱樉这边远了一些距离,光线如此漆黑,倘若放箭,会有更大的可能误伤同僚。 秦二手持长刀,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刀影如魅,所向披靡。 他身旁,大明将士亦是奋勇杀敌,刀光剑影中,血花飞溅,哀嚎声起。 战场上,人喊马嘶,杀声震天,两军士兵如同陷入疯狂的漩涡,生死较量,一触即发。 秦二身形矫健,在敌阵中穿梭自如,长刀所至,无人能挡,为身后的大明将士开辟出一条血路。 ··· 至于那边的主力战场, 片刻的功夫,冰冷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染红,朱樉犹如一头浴血的狂狮,每一刀挥出都伴随着敌人哀嚎倒地。 草原铁骑虽众,但在朱樉狠厉、更多是宣泄自己情绪的刀法下,纷纷落马。 他的眼神冰冷而机械,仿佛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每一次挥刀都是对北元士兵的宣判。 尤其是那一万之多前些时日,跟随朱棡参与对那些部落屠杀的将士,他们神情冷漠,动作机械,犹如从修罗场中走出的恶鬼,每一击都带着决绝与狠厉,所过之处,北元士兵如秋风扫落叶般倒下,战场上留下一片片血泊与断肢,场面触目惊心。 怕吗? 如何不怕? 草原部落派出的那些铁骑,有不少本就不想参与此次作战的头领,看到对面的大明军队如此狠厉不畏死,早就吓破了胆。 人性的劣根性直接迸发了出来! 草原上,风带着血腥味肆虐,一名身着华丽铠甲的北元头领,本应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此刻却眼神闪烁,不断在人群中辗转腾挪,寻找着逃脱的缝隙,手中的弯刀象征性地挥舞。 更有甚者,每当大明将士逼近,他便身手矫健地,随机拉过一个族人,想都不想的推向前方,用同族血肉替自己挡刀。 无辜的族人发出懵逼的询问,还未及有所反应,便被一柄锋利的大明长刀轻飘飘的划破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这一种种操作,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越来越多的北元铁骑开始效仿。 战场上,人性的卑劣与残酷,被无限放大,成为了这场战役中最阴暗的一幕。 而此刻不知情的王保保, 还在冷笑看着远处一幕幕的厮杀,在心里早已默认朱樉的死亡。 第168章 小胜一波~ 接连冲杀俩波,双方的胯下之马,此刻早已劳累,鸣金声想起,双方默契的停手后退,直至到相互安全的距离。 战场上,尘土渐渐散去,战马们低头喘息,白沫沿着嘴角滑落,鼻孔大张,仿佛能吸入整片天地的空气。 而双方将士们,皆倚靠在马鞍上,霎时,喘息声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片。 朱樉缓缓扫视过战场,目光落在那些倒下的士兵身上,他们的身体被鲜血染红,有的还紧握着兵器,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他的心沉了沉,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千斤重担。 无多时,身边的一名亲卫低声向朱樉汇报起来。 语毕,朱樉的脸色暗淡了几分。 朱棡见到朱樉的模样,岂能不知自己这二哥在想什么? 当即纵马上前俩步,轻声宽慰道: “二哥,你可别忘了,你是主帅!” “此战不过损失了近三千之数的弟兄,已经好多了!” “别忘了,对面可是王保保!连徐叔都败在他手上了!” 朱樉白了一眼这厮,没好气开口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只是心疼这些大明的儿郎罢了!” “不过,咱俩还是商议一下,如何面对王保保麾下的那些铁骑吧!” 听闻,朱棡脸色也严肃了几分,当即二者低声不断讨论起来。 王保保麾下铁骑,自然指的不是那些从部落征调而来的人; 而是王保保,往日在北元做王爷大将军时,手下的那些亲兵! 这些人,久经沙场,极其擅长马上作战。 大明这边近三千的损失,更别提那些受伤的兄弟,大部分都是拜这些人所赐! ·~· 而正当朱樉和大军正倚靠在马鞍上,享受着难得的喘息之时, 不远处的王保保却是面色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身旁的副将战战兢兢地呈上一封急报,王保保一把夺过,匆匆浏览之后,怒不可遏地将信件狠狠掷于地上,纸页四散纷飞。 “这些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胡来!” “是真当本王好欺不成?!” 他咆哮着,声震四野,周围的将领们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喘。 王保保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部落铁骑懒散摸鱼、互相推搡,甚至故意将同伴推向挡刀的画面,气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又冷声向着副将问道: “这一战,我们损失多少?!” 副将也是恼火于这些部落之人,咬牙给王保保回禀道: “回王爷!” “您麾下亲兵,损失了四千之数!” “而,而那些部落铁骑,却只损失了一千之多!” 王保保怒目圆睁,脸色铁青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副将,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你!本王后来身体愈发差了,信任你,才将大军交付于你!你看你平时是如何练的兵?” “为何本王麾下的亲兵损失如此惨重?!!” “难不成,本王要靠外面那群乌合之众,为我北元皇帝报仇么?!” “你要是说不出来个缘由,本王定斩你祭旗!!” 他猛地将一旁北元皇帝赐下的御刀,狠狠的砍在案桌上,木屑纷飞,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支离破碎。 副将吓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 “王爷,王爷!小的冤枉啊!!” “小的代替王爷练兵时,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 “还望王爷明鉴!” 说着,这位副将止不住的向王保保磕起头来,祈求宽恕。 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英伦,此刻上前拉了拉王保保的衣袖,王保保回头看去,只听英伦那双小巧迷人的嘴中,为副将证明起来。 “父王,儿臣麾下的探马军司,曾经也在他手下练过,并无弄虚作假,一切练兵如同父王当时一般无二!” “是啊是啊,王爷!英伦郡主,能为小的作证,还请王爷明鉴!!” 听到有人为自己作证,地上的副将,当即猛地抬起头,原本惶恐不安,甚至委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希冀。 听到探马军司,也有自己的好女儿说情,王保保也消下去几分怒气。,对着副将道: “既然有郡主为你说情,本王再信你一次!” “说说吧,可有查清缘由?” “回王爷,据小的调查,以及询问多人后,发现军中有绝大部分人,身体出现不适!此应该是,我草原此战如此失利的很大原因!” “有的人腹泻、有的身体疲惫不堪,这俩者是最多的,其余人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症状,一天比一天重!!” 副将听到宽恕,直接松了一口气,不敢有丝毫怠慢,飞快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甚至,小的身体也有些不适,但此前并未在意过。” 王保保听到副将的话,眉头紧蹙,倒也没怀疑这厮有胆子欺骗自己。 “身体出现问题的,有多少人?你调查时候,有没有人作证?!” “还有,这些问题,在那群乌合之众身上,可有?” “王爷,此处大军最起码半数之多,有此类问题!而且小的询问时,是分开私下询问的,大多都有人作证!” “不止是王爷麾下的亲兵,那些部落之人,同样如此!” 一语落下,王保保眉头更皱了几分。 这些乱七八糟的症状,压根不像天花瘟疫什么的,更像是中毒! 但毒?自己大军驻扎在此,数十日,若是下毒,自己这些人早就死了! 就当王保保苦思冥想之际,就听一旁的英伦,眼睛一亮,朝着副将问去。 “你可知他们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多严重?” 副将不知道郡主在搞什么,但也出口回答道: “回郡主,据他们交代,最久的已经有了三四日了!” “症状?症状倒是不太严重,但上了战场,身体不适,一个失神也能丢了性命!” “是了,父王!” 副将的话,肯定了英伦的猜测。 “哦?你知道?” 王保保诧异的望着自己的这个女儿,询问道。 “肯定是朱樉那个狗贼!” “父王您别忘了,那厮手下还有锦衣卫!再者,军中将士发病最早时间,跟大明军队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 “应该是下毒,emmm,而且下在了大帐外的那处湖泊!” 王保保听到英伦的话,直接信了几分。 此刻的老王,恨不得把外面不远处的那个小人,生生的活剐了! 他王保保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 卑鄙无耻······的狗东西啊!! 第169章 战场厮杀(一) 老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思了片刻,对着副将下令道:“即刻告诉那些部落之人,所有人不得在军中偷奸耍滑,违令者斩!但倘若奋勇杀敌,一个中原人头,赏银十两!” “另,调出五千,不三千亲兵,游离在战场外,时刻监督那些部落之人!” “同时,严令禁止大军再饮用那湖泊之水!” 王保保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副将得令,迅速策马穿梭于各部落营帐间,传令之声在旷野上回荡,激起一阵阵尘土。 那些部落勇士们闻讯,或面露惧色,或眼中闪过贪婪之光。 与此同时,三千亲兵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散布于战场边缘,银甲闪烁,箭矢在弦,严密监视着每一丝异动,战场氛围骤然紧绷,仿佛一触即发。 ·· 很快,战场上厮杀声又一度响起,如同野兽的咆哮,震颤着每一寸土地。 火光冲天,将夜空染成了赤红,映照下,战场上鲜血如河流般蜿蜒,妖艳得令人心悸。 中原士兵与部落勇士混杂一处,刀光剑影交错,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的哀鸣和生命的消逝。 残肢断臂散落四处,死尸堆叠成山,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挣扎姿态,面目扭曲,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而朱樉身披重甲,血染战袍,长刀挥舞间,带起阵阵腥风。 眼神淡漠,嘴角挂着残血,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每一步推进,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与倒下,他的身后,是一条由尸体铺就的血路。 “杀!!!” 篝火之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狂放,长刀劈开空气,发出阵阵爆鸣,直击王保保军帐。 沿途遇到的阻拦,无论是所谓的部落勇士还是王保保的亲兵,都挡不住他这以命换命的决绝攻势。 每一次交锋,都是力量的碰撞,朱樉身上伤口不断增多,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眼中的仇恨愈发浓烈。 此刻,若从空中俯瞰,朱樉一行人如孤舟行于汪洋,被草原铁骑的滔滔洪流团团围住。 马蹄声如雷贯耳,血腥之气似是化作了实质,遮蔽了半边天际。 在朱樉身后,紧随的便是朱棡,紧握长刀,护在朱樉侧翼。 亲卫们亦是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箭雨兵戈,也难以穿透他们紧密的阵型。 但其它地方却是不这么乐观, 战场上,部落铁骑在王保保的威胁与利诱下,犹如被唤醒的野兽,勇猛异常,每一次冲锋都带着决绝与狠厉。 唯有少量的部落铁骑头领,还在不断的偷奸耍滑,但也无济于事。 大明士卒的盾牌被一次次撞得摇摇欲坠,血花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与血腥味。 一名大明士兵刚举起长枪,便被一名部落勇士从侧翼猛然劈中,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高高飞起,又重重摔落,尘土飞扬中,只留下一滩刺目的鲜红。 周围,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大明军队的伤亡迅速攀升,战况愈发焦灼。 ··· 在大帐前驻足观看欣赏的王保保,见到此景,不由得宽心了几分。 对身旁的英伦,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你看那些大明之人,即便是身处前后夹击的绝境,亦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意,一个个悍不畏死。” “这中原之地,果真是人杰地灵,可惜啊,我大元却是无福消受。” “有这样的对手,我北元输得,不冤啊!” 说着,王保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且女儿,你发现没,这朱家的两位王爷,朱樉与朱棡,在战场上能身先士卒,又有勇有谋!” “不得不说,这大明的朱皇帝,真是有几个好儿子啊,生出了几条真龙,天命在他啊!” “也不知道这朱元璋如何想的,竟敢让这些王爷,各个手握大权,是真不怕出事啊!” 英伦轻轻扬起嘴角,那笑容在战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妙美而冷冽,她缓缓转身,对着自己父王王保保道: “纵然这朱樉朱棡如何有勇有谋,在这草原之上,他们此刻不也快成了父王您的手下败将,更是要埋骨于此,成为草原的一部分吗?” “所以,论起智谋与决断,还是父王您更胜一筹。” “哈哈哈,我儿说的不错!” 王保保仰天大笑,对于自己闺女的吹捧很是得意。 “这朱樉,纵使他投毒、离间,又能带军行···” 说着,王保保的话语戛然而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差了。 猛地转头看向英伦道: “英伦,你即刻派遣探马军司,去山丘之上,查看我草原射雕手!!” “倘若出事,立刻命人夺回!” 不等英伦眼中的疑惑问出,就听王保保解释道: “大明军队行至于此,军队战力丝毫不减,而且刚刚休战之际,我们埋伏的那些射雕手,也并未射箭袭杀!!” “恐怕,那数百射雕手,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保保说着,就闭上了眼,也愈发肯定那些射雕手出了事。 “是,父王!” 英伦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对着王保保行礼领命后,就急匆匆离去。 很快,阴暗之处,俩小队探马军司,分别从不同方向离去,纵马直奔山丘。 ··· 就在王保保默默在大军前等候之际,战场上已经有无数人倒下,尸横遍野,双方都没有占据任何优势。 一名部落勇士挥舞着弯刀,猛地劈向一名大明士兵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战袍。 那大明士兵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手中紧握的长枪无力地垂落,砸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 亦是不远处,一名大明将领浑身浴血,手持长剑,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然而,他的身上也布满了伤口,每一次挥剑都显得愈发吃力。 同样的事情,也在草原鞑子身上上演,但身体本就疲惫不舒服,此刻长时间作战,早就支撑不住,从马上一股脑栽下,在无数战马的践踏下,化成一摊肉泥! 很快双方,又一次休战, 而天边也缓缓浮现出一抹朝阳,照亮这边血腥之地。 寅时,到了。 第170章 战场厮杀(二) 山丘之上,晨光初破晓,金色光辉洒满大地。 李海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穿梭于岩石与草丛间,在寻找一块合适的风水宝地。 数十名神机营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步伐稳健,身后拉着的俩台改良大炮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宛如巨兽静候。 本来这些玩意,是带不上来的,可奈何山脚下的草原护卫,‘尽职尽责’嘛,忙着吃饭补觉,那还有时间管他们? 一同带上来的,还有炮弹。 数百枚炮弹整齐排列,阳光下闪烁着不祥之光。 ·· “嘿,合该咱老李立功!!” “这老天爷有面子是真给啊~这天气!” 李海美滋滋的对着身后的将士分享起来,全因从脚下这里望去,不远处那个显眼的大帐清晰可见。 “别呆着了,你们谁来看看,这个新炮,能打到那个大帐前不?” 李海看着这些一言不发的神机营士卒,无奈的上前拍了一把,指着山脚下的大帐询问道。 “是,大人!” 一名负责测距离的士卒,上前两步走到李海身旁。 深吸一口气,又竖起大拇指,眯起眼睛,如同猎手瞄准猎物般,专注而冷静地朝山脚下那座显眼的大帐方向估量着距离。 片刻后,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与遗憾。 “回大人,那个大帐,距离有些远了,不好打到,只能靠运气和多打几发,但是这样大帐里的人容易跑掉。” “但是帮王爷杀杀大帐前,那些草原鞑子,肯定没有问题!!” 李海听到这话,遗憾的略微蹙了蹙眉,随即沉声下令道: “你们神机营,即刻调整大炮,咱不懂这些,你们自行开炮便是!” “但,你们小心点,俩位王爷还在下面!” 领头的神机营百户,拍着胸脯对李海允诺道: “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天到晚都是在和这些东西相处,了解的很!” “嗯,那你们就开始吧!” 李海信了,这些人虽然挂着太子卫的名号,但谁都知道,他们是朱樉麾下的亲信,总不至于去专门炸自家王爷吧? 一声令下,神机营百户迅速行动起来,士兵们各司其职,调整着大炮的角度与高度。 不消片刻功夫,炮口缓缓转动,宛如巨兽张开巨口,对准了山脚下那片混乱的草原鞑子营地。 而山脚下,铁骑的马蹄声隐约可闻,但沉浸在疲惫后休息中的草原鞑子们对此浑然不觉。 “大人,一切就绪!可以随时开炮!” 神机营百户上前对李海说道, “嗯,那就开始吧,趁着现在休战。” 李海淡淡吩咐道,但脚下的步伐却是不淡定,直接上前了俩步,站在一处绝佳视野宝地,准备欣赏新晨的风景。 “开炮!!” 百户一声令下,两门大炮仿佛巨兽怒吼,炮口喷吐出火焰与硝烟。 “轰~” 漆黑的炮弹在轰鸣声中划破晨曦,如同流星般疾速朝着山脚下的草原铁骑方向飞去。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山脚下的两方兵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战马突然受了惊吓,险些把将士摔下去。 “怎么回事!” 朱樉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俩门大炮,故而此刻也并不知晓,反而厉声询问道。 没等有人给朱樉回话,就听到“轰”的炸裂之声响起。 朱樉闻声望去,只见远处的草原铁骑惨叫声不断,战马惊动,整个军队瞬间乱做了一团。 没等朱樉反应过来,天空仿佛被撕裂,轰隆隆的声音如雷鸣般连绵不绝,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魄。 炮弹在天际划出一道道绚烂而致命的弧线,宛如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它们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入草原铁骑的阵列中,爆炸的瞬间,火光四溅,尘土飞扬,血肉横飞。 一批批鞑子和战马在这毁灭性的打击下不断倒下,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被冲击波掀飞数米,哀嚎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 有这么大杀伤力? 其实这些炮弹,早就不是实心弹了。 里面添加了诸多火药,而朱樉这厮,以前突发奇想,着令工匠在里面添加了不少的碎石子等等好东西。 被炮击过的地方,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草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 ··· “哈哈哈,传令全军备战,一旦炮击停下,即刻冲阵!” 朱樉突然想起来自己营地里的那俩门大炮,这声音,不正是炮弹爆炸声响么? “喏!” 朱樉亲卫领命匆匆离去,而朱棡却是好奇的凑了上来。 “二哥,这是你神机营的火炮?” 朱棡望着远处那里不断的哀嚎声,还有在空中不断飞舞的人民碎片,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正是!也不知道李海这厮,是怎么把那俩个大家伙带上去的!” 朱樉此刻心情大好,乐哉乐哉的看着风景。 “火炮威力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大了?” 朱棡好奇的问道,要知道大明这时的火炮都是实心弹,打打城墙还行。 朱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抽了抽,刚刚的喜悦就差变成哀嚎了。 “老三,你还说呢?!” “就光为了研发改良这种火炮和炮弹,我前前后后,给那些工匠扔进去已经上万两白银了!!” “这还没算上那些新火铳!” “王府里,早就空了!” “老三,我二哥穷啊!!” 朱棡见到朱樉这般模样,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摸了摸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哉悠哉的拍马一旁去了。 “嘿,老三···” ·~· 就在朱樉俩兄弟兴奋说笑之际,远处大军后的王保保,此刻缺死一脸懵逼。 茫然、恐惧、不解等等诸多思绪涌上了心头。 “这,这莫不是天罚?!” 多方而来的郁结之气,化作了一口老血,涌在了老王嘴边,又被生生咽下,但嘴角处还遗留着一丝鲜血。 王保保站稳了身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下令道: “传本王命令,全军即刻向着大明军队,发起进攻!!” “本王今日就算要被这东西炸死,也要拉着他们!” “一同下地狱!!” 王保保狠厉的下令,但那副尊容却仿佛在顷刻间,衰老了不少,更状似疯魔! 第171章 战场厮杀(三) 这个年代,虽说已经有了大炮,但炮弹皆为实心弹,攻打攻打城墙还行; 而今,朱樉麾下的神机营所配有的炮弹,已经趋近于现代的炮弹,填充火药,靠爆炸打伤害,这一炮弹在朱棣奉天靖难之际,曾经大放异彩,名曰‘开花弹’! 但对于现在的王保保来说,还停留在原来的认知,这般恐怖的杀伤力,无异于天罚!! ·· 王保保一声令下, 副将顶着头顶上不断炮火的袭击,在军中不断传令! 而耗费了不小的功夫,王保保麾下的大军,这才安抚下马匹因炮火而起的惊慌,战鼓声起,草原铁骑们紧咬牙关,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恐惧。 这也只是对于王保保麾下的那数万亲兵而言,对于那些部落铁骑来说,经过恐怖的炮火轰炸,原本就不高昂的战意,此刻早就消磨殆尽。 要不是外围有人监军,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就临阵哗变了。 铁蹄轰鸣,尘土飞扬,宛如黑色洪流般缓缓涌动,整编好的军队,因为头上时不时的炮火,此刻唯有零零散散的散落在草原大地上。 阳光照耀下,盔甲闪烁寒光,却尽显寒意与哀伤。 “杀!!!” 草原铁骑此刻没有一人愿意再呆在炮火下,一声令下,战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明军队冲杀而去。 而早就准备好的朱樉,看见对面的铁骑逐渐整合,也猜到了些许王保保的意图,直接转身对着身边亲卫下令道: “即刻朝山顶打出旗号,让神机营停止炮击!!” “喏!” 亲卫很快离去,朝着山顶打出几遍旗号,命令神机营停止炮击。 这旗号,是专属于曾经秦王卫的,作为朱樉的老部下,神机营百户在开炮前就有预料,早就派人专门盯着王爷这边的大军,以便接收命令! 神机营百户,看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时,突然见到一人打出旗号,于是连忙返回对着神机营百户和李海回禀道: “俩位大人,王爷方才命人打出旗号,命我等即刻停止炮击!” 百户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李海。 “嗯,那就遵王爷命令吧!况且我们这一会也打出不少炮弹了,倒是可以帮帮秦二那厮!” “是,大人!” 李海现在是自己的上司,好歹要给点面子,嗯,如果他听自家王爷的命令话。 倘若不听,那就呵呵了,给他上一课。 山脚下, 朱樉跨立马上,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整装待发的士兵,声音浑厚有力,穿透了纷飞的炮火与四周响起的战马嘶鸣: “刚刚的声响,乃是我大明最先进的火炮之声,此刻已经伤其无数!!” “还有,永昌候蓝玉,我大明的勇猛之将,正率军于敌军后方埋伏,只待时机一到,便与王保保决一死战!” “尔等可愿随孤,一同冲锋陷阵,驱逐这些侵扰我边疆的蛮夷之辈,亲手诛杀那王保保,为我大明百姓赢得安宁?” 言罢,他高高举起手中佩刀,阳光下剑锋闪耀,宛如引领着希望之光,士兵们眼中燃起熊熊斗志,齐声高呼: “愿随王爷,诛杀王保保,誓死保卫大明!” “大明万年!!” “王爷千岁千千岁!!!” “杀杀杀!” 大明士卒,对着天空毫不示弱,嘶吼出胸口的答案。 四万多儿郎,疲惫之师,被打出了怒火,此刻喊出的口号声响远高于全盛时期。 朱樉对着大军点点头,满意的笑了起来,笑容转瞬即逝,随即又威严道: “全军冲杀!!” 两军对峙,战鼓雷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兵器交响的轰鸣。 朱樉一身铠甲,犹如战神降临,他策马奔腾,直冲草原铁骑的阵前。 阳光照耀在他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血红,他高举的佩刀宛如闪电划破长空,指引着大明士兵的冲锋方向。 与此同时,草原铁骑也如同脱缰的野马,为了活命,咆哮着冲向大明军队。 但实际上,也只剩下了气势。 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两股势力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在草原上猛烈碰撞。 此番,朱樉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大军身后王保保的身上,浓烈的杀意险要压过大军。 “杀!!” 大军身后的王保保似有所感,朝着对面朱樉的方向,远远的望了一眼,杀意与恨意在此刻交织。 “哼,老夫此次定要将尔等,斩于马下!!” “女儿,取为父的虎天钩来!!” 英伦娇媚的瞳光中,多了一丝忧虑,满是担忧的对着王保保道: “父王,您后来的身体不好,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 “莫要多言,你父王我此生皆在为王廷征战,就让父王再做过最后一场吧!” 王保保打断了英伦尚未说完的话语,言语间尽数是英雄迟暮。 “好,父王,就让女儿再送父王一程!” 英伦,笑了,为血腥的战场,多了一丝柔情之意。 ·· 正当朱樉杀得兴起,一往无前,刀光剑影中尽显英勇之姿,无数的草原铁骑化作刀下的亡魂,哪怕身上亦是多出了诸多的伤口。 鲜血滴答,也毫无痛感。 而王保保与英伦父女情深,为父挂甲上阵也尽显沙场温情。 然而,猛地战场上空突然回荡起一阵更为猛烈、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同风暴前夕的雷鸣,自远方疾速逼近。 尘土被狂风卷起,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黄龙,伴随着马匹的嘶鸣与战士的怒吼,一股未知的强大力量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战场中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战士都不禁侧目,战斗的节奏为之一顿。 朱樉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穿透飞扬的尘土,心中却是隐约有了猜测。 寅时了,一切貌似也该结束了。 王保保也是深知自身处境,王廷覆灭,这偌大的草原何时有自己容身之所,又岂会有人前来会援驰自己? 神色凝重,虎目圆睁,手中的虎天钩紧握,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先前心中的不安,在此刻仿佛具象化,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女儿,速速带上俩千兵马前去查看,若是来者为敌,速速回禀!!” “若是不可为,你逃也好,自尽也好。” “至于为父,今日不走了!!” 第172章 战场厮杀(四) 英伦不懂战场之事,但懂自己的父亲,肯定是预感到了什么。 于是挺直了脊梁,眼神中闪烁着一抹笑意,对着王保保深深一鞠躬,声音坚定而清晰: “父王,我英伦虽是女儿身,但也是我草原儿郎!” “逃跑?那绝非我辈所为。” “若是出了意外,还请父亲稍等片刻,女儿我,定会紧随您身后!”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走向大军身后,面对那未知之人! 王保保笑了,笑的很开心,他这一生最喜这个女儿,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哈哈哈哈,为父等你!!” 王保保的笑声在草原上回荡,一时间似要压过战场的厮杀声,他紧握手中闪烁着寒光的虎天钩,那钩尖仿佛能撕裂空气,带着无尽的霸气与力量。 他猛地一蹬马镫,跨上那匹雄壮的骏马,骏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豪情,仰天长嘶,四蹄翻腾,瞬间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远处朱樉的军队方向疾驰而去。 ·· 随着王保保命令的下达,战场上如狂风过境,一万亲兵如同草原上的雄鹰,迅速从混乱的战阵中抽离,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有序,在战场外迅速集结。 而那英伦就站在队伍最前方,她换上了一身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手中长剑直指苍穹,尽显英姿飒爽之态。 “诸位,即刻随本郡主,阻挡来犯之敌!!” 一声令下朝着身后来军的方向奔腾而去,尘土飞扬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朱樉眼见王保保亲兵,分兵而出,部落铁骑大乱,麻木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兴奋。 他高举佩刀,怒吼一声: “杀!” 随即策马如飞,血色的盔甲在阳光映照下闪烁。 身后铁骑如潮水般涌动,马蹄声震耳欲聋,尘土遮天蔽日。 朱樉一马当先,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指王保保所在的方向。 而部落铁骑,在经历炮火轰炸,王保保亲兵分兵后,彻底没了丝毫斗志,先前的那股摸鱼怯战的风气,在镇压之后,一股脑爆发了出来。 此刻的部落铁骑,人数虽多,但也只如脆纸般,一捅就破。 或许就等一个契机,哗变逃窜罢了~ 故而,如今能阻挡朱樉步伐的也唯有那为数不多的王保保亲兵。 ··· 而远处从草原大军身后奔袭而来的,正是蓝玉! 此刻的蓝玉和身后的将士皆是浑身尘土,嘴角干裂。 这不,他刚从死寂的沙漠中挣扎而出,刚踏入草原,还尚未补足体力。 就有一队锦衣卫便如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冰冷传达着来自朱樉的密令。 蓝玉无奈,一咬牙,鼓舞起将士,就在锦衣卫的疯狂绕路下,沿着草原的起伏,疾驰向王保保大军的后方。 这才紧赶慢赶,按时到达了王保保大军后方。 还未行至大军身后,就见远处有一队万数人马朝着自己奔来。 “全军备战!!” 蓝玉嘶哑着声音,高声喝道。 还未等大军有所反应,就听随行的锦衣卫指着侧翼的方向道: “等等,蓝玉将军,我家副指挥使大人,有话要同你说!” 蓝玉闻声望去,只见手指之处,有几百匹骏马极快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前来,已然不足百丈。 “秦一?” 蓝玉皱着眉头,驻马而立,朝着来人方向看去。 很快,秦一就带着草原上仅存的锦衣卫来到了大军身前,对着蓝玉就是一礼,还未说话,就听蓝玉不解道:“秦一,你怎么在此?” “你不是应该和肃王殿下一起?” 秦一闻言摇摇头,对着蓝玉说道: “这还不是,怕那英伦跑了?” “先不说这些了,前方来人正是英伦,将军若是信的过我,就给我留下五千数的兵马,我替将军阻挡这些人!” “还请将军,速速绕过这些鞑子,帮我家殿下!” 说着,秦一直接对着蓝玉跪拜祈求起来。 蓝玉这厮,虽说是莽,目中无人,但对于太子和皇后都能信的过的秦一,却是例外。 更何况,他也怕那军中的俩位王爷出了差池,能尽快早到,自是极好。 故而,蓝玉压根没废多久的功夫,就下定了决心。 “何至于此?本将军信你!!” “保重!” 随后转身对着自己副将道: “留下五千人,听候锦衣卫秦一命令!!” “喏!” “其余人,随本将前去诛杀王保保!” “喏!” 军情紧急,蓝玉自是没多留,不消片刻,就给秦一留下了兵马,而自己却是打算行军绕过前方来人。 秦一看着眼前的兵马,笑了起来,随后一脸决绝的看向远处大军。 “杀!!” ··· 与此同时,谷口处和山丘上,都展开激烈的厮杀。 emm,或许对于山丘之上来说,用屠杀形容貌似更合适。 此刻,山脚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动,呐喊着向山丘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和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声。 山丘之上,朱樉的神机营将士们神情满是痛快,不断操作着火炮和火铳,一发发炮弹和子弹精准地落在敌军之中,掀起一阵阵血雾。 弓箭手们则不断地调整着角度,将一支支利箭射向敌军,许多敌军还未冲到半山腰,就已身中数箭,倒地不起。 简直就是,一活脱脱的刺猬。 危险? 不不不,一丢丢都没有,他们这些人,甚至都有空闲去帮不远处的秦二,驻守谷口。 谷口处,秦二手持长刀,立于阵前,犹如一不畏死的疯子。 他浑身上下布满伤痕,血迹斑斑,却仍屹立不倒,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不断涌来的敌军。 此刻,朱樉留下的俩万将士,早就伤亡接近一半,双方倒下的尸体,在某种程度上,都能堵住谷口。 敌军如潮水般一次次涌来,却又一次次被秦二等人击退。 索性,这些草原鞑子,部落之人居多,多有不和,再加上山丘上弓箭手的帮助。 否则··· ·~· 而此时,朱樉离王保保,已经不过数十丈远。 第173章 缠斗(一) 此刻王保保身披重铠,阳光下,虎天钩反射出凛冽寒光,他看着不远处朱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战马不安地踏着碎步,鼻息间喷出团团白气,与他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相融。 而朱樉此刻, 早就一马当先,率先冲入了敌军之中,周遭皆是王保保麾下的精兵,故而此刻也被阻挡在了这里。 眼下不过区区数十丈尔,却如一道鸿沟,进不得,退不能。 朱樉身后的俩名亲卫,见自家王爷,此刻离王保保已然不远,随即二人对视了一眼。 火光一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俩位亲卫毫不犹豫地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改良后的火器威力惊人,铅丸破空而出,精准地洞穿了朱樉前方几名敌军的胸膛,鲜血四溅,染红了战袍,也惊骇了四周的王保保精兵。 一时间,硝烟弥漫,数匹战马受惊,人仰马翻,几具温热的躯体应声倒下,眼中还残留着一副懵逼的光芒。 至于开枪后这俩亲卫的下场,也自是不言而喻。 火铳声响起,他俩也在这瞬息间暴露,瞬间被偷袭的敌军包围,刀光剑影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倒在了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再也喊不出了那声‘爷’。 火铳的余音尚未消散,数名铁骑在硝烟中愣神片刻,朱樉身后,数道身影如同脱缰野马,不顾一切地冲破敌阵。 那是他的亲卫,更像是他的兄弟。 只见他们纵马跃起,马蹄踏碎战场的喧嚣,直面王保保麾下如狼似虎的精骑。 “爷,快走!为王妃报仇!!!” 一名亲卫怒吼,他的声音在战场上被风撕裂,却清晰地传入朱樉耳中。 他挥舞长枪,以一己之力挡住数名敌军,血花飞溅,染红了战袍,也映红了朱樉的眼眶。 另一亲卫,脸上带着决绝的笑,他的剑光如电,划破敌军的防线,却在下一秒被一柄长刀穿胸而过。 他倒下前,目光依旧坚定: “爷,下辈子……” 话语未尽,他已化作战场上一抹残魂,在天空之上飘荡,为朱樉带来缕缕清风,抹平心中的哀恸。 同样如此的,还有数名亲卫,皆是不顾自己安危,他们知道王爷后来唯一的念想。 故而,用自己那身躯,替王爷开路,无悔,唯自愿尔。 朱樉心中苦涩疼痛,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他紧咬牙关,眼眶泛红,却不敢去看那些倒下的同袍兄弟。 “杀!!!” 他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仿佛要将胸中的悲愤全部宣泄而出,随即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前蹄腾空,载着朱樉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冲向王保保。 朱棡见状,亦是毫不迟疑,紧随其后,手中长刀挥舞,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而距离王保保那短短数十丈的路,犹如生死之间的狭长走廊,几名亲卫毫不犹豫,如同飞蛾扑火般冲上前去。 这一次,朱樉再没有悲伤,而是爆发出了更高昂的杀意。 “杀杀!!!” ·· 在以亲卫不断倒下的代价,朱樉很快接近了王保保。 阳光斜照,王保保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他紧握虎天钩,钩尖闪烁着森然寒芒,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冷眼看着朱樉如怒涛般逼近。 朱樉与王保保二人,没有丝毫言说直接就上手交锋起来。 二人很快就交手了数招,但王保保久经沙场领兵作战,又用着虎天钩这种奇特的兵器,岂是朱樉一时能打过的? 只见王保保虎天钩一挥,寒光闪烁,直取朱樉要害。 朱樉侧身一闪,却仍被钩尖划破臂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 他咬牙忍痛,长刀一挺,直刺王保保心窝。 王保保冷笑一声,身形诡异地一侧,虎天钩顺势勾住长刀,猛地一拉,朱樉险些被拽下马来。 朱樉稳住身形,怒目圆睁,再次拔刀而上,却只见王保保虎天钩如影随形,每一击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却又在朱樉身上留下新的伤痕。 战场上刀光剑影,二人身影交错,血腥味与汗味交织。 王保保这一手虎天钩使用的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动起一阵阵劲风,仿佛能撕裂空气。 此刻才短短数十招,朱樉已显疲态,几次交锋中,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长刀几乎要脱手而出。 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不断滴落在枯黄的草原上,却如同落在无垠的沙漠,溅不起一丝涟漪。 而朱樉的战袍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每一处伤口都在诉说着这具身体数不清的疼痛。 王保保的眼神也愈发冷冽,却多了一丝快意,每一次钩击都直取朱樉要害,而朱樉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勉强抵挡。 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停止了呼啸,只留下兵器碰撞的金属声和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 另一边,朱棡目光如炬,穿梭于纷飞的战火中,一刀挥出,斩断了一名敌军铁骑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却丝毫未减他的杀意。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硝烟,只见二哥朱樉身形踉跄,险象环生,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力不从心。 “姓王的,你该死!!” 朱棡怒吼一声,双眼赤红,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身形暴起,如同下山猛虎,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阵尖锐的啸声,直取王保保背心。 王保保听到声音,也感知到背后凌厉的杀气,身形一侧,虎天钩反手一钩,与朱棡的长刀在半空中相撞,金铁交击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朱棡借势一旋,长刀横扫,直逼王保保腰腹,攻势如狂风骤雨,誓要为二哥扳回一局。 朱樉眼见有人卷入战局,分摊了王保保凌厉的攻势,心中稍松,但随即见到是自己的那位好弟弟,于是又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 他喘息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弟弟身上,生怕他有何闪失。 “老三,小心!” 朱樉高声呼喊,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与急切。 于是也不再停歇,奋力挥动手中长刀,试图为王保保施加更多压力,以减轻朱棡的负担。 王保保见朱樉朱棡俩兄弟,合力向自己攻杀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都来了?看来今日,合该我扩廓帖木儿,报那王廷之仇!!” 第174章 缠斗(二) 朱樉怒吼一声,刀锋如电,划向王保保腰间,却被王保保虎天钩轻轻一拨,反震得手臂发麻。 朱棡见状,眼神一凛,纵马从侧面突袭,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王保保颈项。 只见王保保身形一晃,如同鬼魅,竟在马蹄轰鸣中轻巧避过,虎天钩顺势勾向朱棡坐骑的腿肚,马儿吃痛,前蹄高扬,朱棡险之又险地翻身跃起。 朱樉咬牙坚持,汗水与血水混杂,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涸的地面上,激起细微的尘埃。 朱棡见状,心中一紧,二人心有所感,对视一眼,默契顿生。 猛然加速,与朱樉形成夹角,双刀齐出,寒光闪烁,企图以绝对的攻势压制王保保。 但王保保身形更加诡谲,利用虎天钩的优势,如同游鱼般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每一次反击都精准狠辣,令两兄弟步步维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紧迫。 毕竟朱樉,此刻身上多处伤势,又因剧烈厮杀,此刻又一度撕裂开不小,鲜血不断顺着肌肉的纹理流出,滴答滴答在草原上。 朱樉愈发苍白的脸色,无不彰显着自己身体此刻已经濒临绝境,或许下一秒就要倒下。 这一切,朱棡都看在眼里,却迟迟无法诛杀王保保,焦急都写在了脸上。 王保保把这兄弟二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大仇即将得报的痛快: “哼,大明王爷,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的武艺,比起传闻中的英勇,可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看看你们的样子,这仗,还怎么打?” “不如跪地投降吧?说不定本王心情大好,饶恕你们一命呢?!” 他的话语如同寒风刺骨,字字穿心,伴随着虎天钩轻轻摇晃的反光,映照在他那张充满嘲讽之意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朱樉听到王保保的话,大怒,高声喝道: “我朱家儿郎向来没有跪地求生的狗!” 话音未落,朱樉强忍伤痛,双目圆睁,如同发怒的雄狮,再次挥刀冲向王保保。 “哼,你又算的了什么东西!找死的东西!!” 朱棡紧随其后,两人气势如虹,仿佛要将积压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朱樉的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王保保面门;朱棡则从侧翼包抄,意图封锁王保保所有退路。 三人一度又纠缠在一起,身形交错,兵戈碰撞之声不断。 这三人四周的战场上,铁蹄轰鸣,尘土飞扬。 朱樉与朱棡的亲卫们围成一圈,汗水浸湿了铠甲,对于自家王爷的处境,他们早就看在了眼里,却是无力帮助,此刻这些人的眼神中满是焦急。 他们手持兵戈,奋力抵挡着不断冲击而来的敌军铁骑,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的铿锵声,火花四溅。 亲卫们的身影在混乱中若隐若现,他们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却仍旧咬牙坚持,只为护住中心那两位浴血奋战的王爷。 一名亲卫不慎被飞跃而起的马蹄踢中,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却仍紧握长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投掷出长枪,阻挡住一名敌骑的去路,为朱樉朱棡争取到片刻喘息之机。 ·· 再稍远之处,朱樉的大军如同洪流般汹涌,士兵们面目狰狞,呐喊着向前冲锋。 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鼓舞着士气。 重甲步兵手持长矛,形成坚不可摧的防线,一步步推进,与敌军的骑兵短兵相接,矛尖与马蹄交织出一片死亡的旋律。 箭雨如飞蝗般掠过,双方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却又立即被同伴补上,战阵丝毫不乱。 战鼓之声震耳欲聋,伴随着士兵们的怒吼,形成了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推动着大军向着朱樉所在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至于身出敌军后方的蓝玉,早已脱离了大军。 蓝玉身形矫健,手持长刀,刀锋所指,无人能挡,无愧于其悍将的名号,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敌军的哀嚎。 数名义子亲卫紧随其后,他们个个武艺高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毫不畏惧,奋勇向前。 蓝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朱樉朱棡二人的方向,满是担忧之色。 他怒吼一声,长刀猛地砍破一名敌将的胸膛,连带着盔甲,鲜血喷涌而出。 他趁机借力一跃,跨过重重阻碍,直奔朱樉而去。 沿途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却都被他一一击溃。 ··· 在草原铁骑腹地,同王保保不断厮杀纠缠的朱棡,忽的想起来,前些日,自己从二哥亲卫手中,‘拿’过来把玩的小型改良的火铳。 朱棡心中窃喜,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冰凉的火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趁王保保一个不留神,身形一侧,巧妙地躲过了对方凌厉的一钩,同时给朱樉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朱樉心领神会,虽然不知道老三在搞什么鬼,尽管体力已近枯竭,但仍咬紧牙关,挥舞着大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王保保劈去,誓要为自己的弟弟创造一丝契机。 只见朱樉刀锋一转,猛然劈向王保保腰间,王保保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棡迅速举起火铳,对准了王保保的侧背,手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草原的喧嚣,一道火光闪过,直奔王保保而去。 王保保听到脸色骤变,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刚一侧身,就只觉一股剧痛袭来,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死? ·· ·· 哦不,想多了。 只见王保保左臂鲜血喷涌,全得益于刚刚的那一侧身,只听老王痛呼一声,身形踉跄,左手的虎天钩直接脱飞而出。 他咬牙忍住剧痛,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朱樉与朱棡。阳光映照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映出狰狞之色。 那火铳弹药洞穿手臂,带起一串血珠,最终啪嗒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王保保左臂无力地垂下,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他喘息着,眼中却燃烧着更为炽烈的怒火。 朱棡戏谑的看着王保保的模样,又再次抬起火铳,瞄准了王保保。 朱樉见此,也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神经放松的那刻,身体的剧痛,直接袭来。 第175章 缠斗(三) 王保保的眼眸中映着火铳冷冽的金属光泽,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 微微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大抵是对命运最后的释然吧。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铠甲上,风,轻轻掀起他战袍的一角,带着草原的辽阔与自由,仿佛要带他回到那驰骋的日子。 朱棡的手微微颤抖,火铳的准星在王保保胸前徘徊,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切都要结束了。 ·· ·· ··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咔嚓一声脆响,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是格外的刺耳。 朱棡手中的火铳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这声空响,却没有丝毫火药喷射的迹象。 小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火铳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与荒谬感。 一旁的朱樉见状,怒目圆睁,嘴角抽搐,恨不得上前给朱棡一脚。 他猛地一重新拔起佩刀,朝着朱棡怒喝道: “你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有没有火药,自己都不知道是吧?你是老头子派来搞笑的是吧?” 言罢,朱樉气急败坏地拍了拍胯下的烈马,朝着王保保又一度冲杀而去。 “还愣着干嘛?!” “是不是打算等着给小爷收尸啊?” 余光瞥见朱棡呆愣的模样,朱樉不由气急怒喝道。 “哦哦!” 朱棡尴尬的随手一把扔掉火铳,重新提起大刀,朝着王保保另一侧杀去。 就在朱樉怒喝朱棡的瞬间, 王保保也意识到了什么,双眸猛然睁开,犹如野狼捕猎前的凝视,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身形暴起,宛如草原上的猎豹,迅猛而决绝。 手中剩下的那把虎头钩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空气,直取朱樉要害。 朱樉只觉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大喝一声,手中佩刀迎了上去,两兵相交,火星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王保保借力打力,身形一侧,虎头钩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向着朱樉的侧肋横扫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保保左肩鲜血染红了战袍,他的打法愈发疯狂,如同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猎物。 每一次挥动虎头钩,都带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朱樉踉跄后退,脚步踉跄。 几招过后,终于一个不稳,重重跌落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上,手中佩刀滚落一旁。 王保保见朱樉失去了战力,随即对着朱棡一股脑冲杀而去。 朱棡见到朱樉的状态,心急如焚。 但王保保没有了自家二哥的牵制,此刻早已额头冷汗涔涔,他挥舞大刀,试图阻挡王保保的攻势。 但王保保的虎头钩如影随形,每一次碰撞都让朱棡手臂发麻,刀刃交击的火花中,朱棡的身影渐渐被逼入绝境,战场上的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鼻的血腥味,生死只在一瞬间。 就在朱棡和王保保的刀锋即将再次碰撞,迸发出刺眼火花之时, 休息了片刻的朱樉,早已恢复了丁点体力,瞅准时机,如同猎豹般猛地发力,一个矫健的跃身,稳稳落在王保保的坐骑之上。 他四肢如铁钳般紧紧缠住王保保,二人瞬间失去了平衡,从疾驰的战马上翻滚而下,尘土飞扬,马蹄声乱,战场上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 朱樉的眼神中充满了狠厉,他找准机会,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王保保的脸色由红转紫,双眼圆睁,透露出不甘与愤怒。 “老三,快动手!!” 王保保双目赤红,察觉到朱樉死缠烂打的身影紧贴背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那是一种绝境中的疯狂与决绝。 在泥泞与汗水中,他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呼吸,却仍不愿屈服。 只见他身形骤然扭曲,如同被激怒的蟒蛇,不顾一切地将手中虎头钩猛然向后挥去,那钩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直逼朱樉要害。 钩子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瞬间洞穿了朱樉坚实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泥泞的地面。 朱樉疼得脸色扭曲,但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疯狂的火焰,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双手如同铁钳,依旧死死扼住王保保的咽喉。 只见朱樉的双眼赤红,宛如野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丝毫不松手,反而积攒起全身的力量,朝着王保保的耳朵狠狠一口咬去。 牙齿穿透皮肤,撕裂肌肉,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啊!” 王保保疼得惨叫一声,脸上肌肉扭曲,双眼圆睁。 朱樉满嘴的鲜血,他却仿佛品尝到了胜利的味道,淡然地将那块血肉模糊的耳朵吐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衣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仿佛要将王保保彻底吞噬。 “你个疯子!!” 王保保被朱樉的行为,直接激怒的火更大了,又一度挥舞着虎天钩朝着自己身后挥去。 而这一切,却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王保保的虎天钩即将再次穿透朱樉身体的刹那,朱棡的大刀如闪电划破战场,只听“咔嚓”一声,王保保持钩的右手应声而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半片天空。 王保保惨叫一声,手臂无力垂下,朱棡趁机而上,大刀如同狂风骤雨,疯狂地朝着王保保的要害挥砍刺去,每一刀都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 老王双眼忍不住瞪大起来,亲眼目睹着朱棡一刀刀向自己杀来,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朱樉感觉到怀中之人气息渐弱,不再动弹,随即也终于松开了钳制王保保的四肢。 嘴角仔细看去,挂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而后朱棡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尘土飞扬中,一切归于沉寂。 “瑛儿,你来接我了么?” 朱樉迷迷糊糊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心爱的姑娘,又好似听到了那个不省心的老三,再喊自己。 第176章 结束 小老三见到自己二哥朱樉倒下,当即吓了一大跳,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 他顾不得许多,双手颤抖着松开紧握的大刀,那刀“哐当”一声落在满是尘土与血渍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朱棡两步并作一步,猛地冲上前去,眼中满是焦急与恐惧。 他一脚狠狠踹在压在朱樉身上,早已无声息的王保保尸体上,那尸体如同破败的木偶,被踹得翻滚到一旁,露出朱樉满是血污却带着笑意的脸庞。 朱棡跪倒在朱樉身旁,一边双手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一边眼中泪水打转,声音哽咽: “二哥,二哥,你醒醒啊!” ‘可惜了’,朱棡探到二哥微弱而断续的呼吸,心中稍安,却深知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 他猛地站起,眼神变得坚毅而冷酷,一把抄起落在尘埃中的大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王保保那颗布满尘土与血污的头颅瞬间滚落在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朱棡高举着血淋淋的头颅,仿佛举起了一面胜利的旗帜,对着四周混乱的战场大声咆哮,声音如雷鸣般震撼人心: “扩廓帖木儿已死!所有人,速速投降!” “否则,本王定斩不饶!!” 朱棡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响,在纷乱的战场上掀起波澜。 围在朱樉二人身边的亲卫,脸上还挂着血渍与泥污,此刻听到朱棡的怒吼,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猛地挺直腰杆,高举手中兵器,声嘶力竭地回应: “扩廓帖木儿已死!王爷有令,命尔等速速投降!!!” 这一声呼喊,如同春风拂过干涸的土地,迅速在战场上蔓延开来。 大明的将士们听闻捷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士气如烈火烹油,愈发高涨。 他们朝着敌军高举兵刃,齐声高呼: “大明万年!” “王爷千岁!” ·· 声音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震得云霄都似要裂开。 反观那些草原鞑子,瞬间乱了阵脚,尤其是从部落征调而来的铁骑,面露惊恐,不暇多想,纷纷调转马头,如潮水般向战场边缘溃逃。 这些人逃跑的速度,简直比冲刺还要快上几分。 很快,战场上仿佛在片刻的功夫,这些部落铁骑已经逃窜不见。 此刻战场上,只剩下万数之多的王保保麾下亲兵铁骑,如同被激怒的狂狮,双眼赤红,嘶吼着冲向大明军队。 “????????????????????????????????????????????????????” (为王爷报仇的意思,网上翻译来的,自己不懂~~) 他们挥舞着兵器,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决绝与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泻在这一击之中。 尘土飞扬,血光四溅,战场上瞬间被一片杀戮的阴霾所笼罩。 这些亲兵们不顾生死,只知向前,为王保保,或者他们更愿意称之为——扩廓帖木儿! ·· 同时,这一消息,也传到了蓝玉耳中。 此刻蓝玉,正在朝着朱樉朱棡二人的方向厮杀而去,就听到王保保已死的消息传来,心里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而身边的阻碍,也随着部落铁骑的溃逃,消散了许多。 而眼见,有不少的愣头青,正准备纵马追击那些部落铁骑。 蓝玉身形挺拔,扫视着战场,声音洪亮如钟,穿透纷飞的战火与喧嚣,厉声下令道: “本将乃永昌候蓝玉,所有人,听令!!” “即刻停止追击那些溃逃的部落铁骑,着重围剿眼前这些顽固的草原鞑子!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言罢,他手中长刀一挥,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锐利的啸声。 大明将士们闻令而动,迅速调整阵型,将锋芒对准了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草原亲兵。 蓝玉见此,心里顿时放松了些许,随即纵马朝着朱樉俩位王爷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的阻碍,不是被斩杀,就是被身后的亲兵或者义子们阻挡了下来。 蓝玉策马疾驰,转瞬即至,他勒紧缰绳,骏马前蹄腾空,稳稳停在朱樉与朱棡面前。 两位王爷被一群满身血污却眼神坚定的亲卫紧紧护在身后,他们手持残破的兵刃,背对王爷,形成一道血肉长城。 蓝玉目光锐利,一眼便认出了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心中暗自赞叹。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向前,朝着亲卫包围的身后俯身见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末将永昌候蓝玉,求见二位殿下!” “进来吧!” “是!” 朱棡一声令下,周遭的亲卫直接给蓝玉让出了一个身位,放蓝玉进去。 蓝玉刚走进亲卫包围的圈中,目光立即被浑身血污、又倒地不醒的肃王朱樉所吸引。 他心中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疾步上前,目光紧锁在朱樉苍白的脸上。 “殿下,肃王···” 蓝玉见肃王这般模样,哪里还顾得上行礼,直接出声询问起来。 “二哥他,重伤昏迷了,现在急需救治!” 朱棡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二哥的脸庞,对蓝玉眼皮都没抬一下。 “蓝玉,你是大哥的人,孤信你!” “即日起,你即刻接管整个大军,凡有要是不必前来禀报,你自己做主便是!” “尽快,结束这一切吧,对了,给本王留下五百人,护送孤和二哥回营地!” 朱棡不等蓝玉有所回应,直接下达起命令来,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枚太子令,朝着蓝玉丢了过去。 这太子令,哪里也没用着,此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蓝玉手中。 “是,晋王殿下!!” ·· 战场上,硝烟依旧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 朱棡紧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焦急,他小心翼翼地将重伤昏迷的朱樉横抱在胸前,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力量。 而蓝玉留下的五百士卒和亲卫在两旁紧紧跟随,他们神情肃穆,手中的兵器在赤阳下闪烁着寒光,踏着马蹄声渐渐的远去。 第177章 结束(二) 等朱樉朱棡俩位王爷离开后,蓝玉高举着太子令,那令牌映照着地上无尽的鲜血,泛着冷冽的光。 蓝玉环顾四周,声音浑厚如钟,对着眼前的一众将士道: “本将蓝玉,奉太子殿下以及晋王口谕,即刻起接管大军!” 见到一众将领,包括朱樉朱棡二人麾下的将领,皆俯首,蓝玉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眼神凌厉的,转向身旁副将,低沉着嗓音,字字铿锵: “李副将,你带上王保保的头颅,即刻挑选一万精兵,奔赴谷口!” “那王保保的亲兵,一个不留,务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至于那些四散奔逃的草原鞑子,不必恋战,不必追击,任由他们逃去便是。” “记住,本将要的是速战速决!!” 言罢,李副将神色一凛,迅速领命,转身而去,指挥着士兵们迅速集结,马蹄声与兵器碰撞之声交织,扬起阵阵尘土,气势如虹,很快朝着谷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蓝玉又转而望向,身旁并肩而立的几位义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等之中,速遣二人,领兵马五千,驰援本将特意部署于后阻拦那一万鞑子的五千精兵。” “此行,一切行动,皆需听从锦衣卫秦一之令,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只见两位身形矫健、长相颇为老实的义子,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们俯身跪地,双手抱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齐声应命: “遵令!吾二人必不负义父所托!” 言毕,二人身形一闪,已迅速整肃队伍,五千铁骑在尘土飞扬中呼啸而出,宛如两道黑色闪电,划破天际,直奔指定地点而去。 “所有人,即刻围杀此地的所有鞑子,不得放跑一人!!” “谨遵将军号令!” 很快,大军在蓝玉的带领下,如同狂暴的洪流,对这片土地上存活下来的王保保亲兵展开了无情的围杀。 铁蹄轰鸣,尘土遮天蔽日,喊杀声震耳欲聋。箭矢如雨,密集地射向敌人,无数草原鞑子在箭雨中倒下,哀嚎声此起彼伏。 刀光剑影中,士兵们奋勇拼杀,鲜血染红了战袍,染红了这片土地。 而蓝玉这杀胚,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手持长刀,亲自冲杀在前,每一击都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将军身先士卒,令全军士气大振。 解决这些鞑子,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尔。 ·· 副将李毅率领一万精兵,如狂风骤雨般抵达谷口,眼前景象却令他心头一紧。 谷口处,喊杀声震天,血雾弥漫,秦二所率的两万大军已折损过半,只剩下寥寥数千,遍地是大明士卒倒下的身躯,与草原鞑子的尸体交缠在一起,难以分辨。 秦二手持一把已近乎卷刃的长刀,浑身浴血,犹如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他的眼神依旧坚毅,但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至于山丘之上,原本作为远程支援的弓箭手们,此刻已陷入近身搏斗的绝境。 箭囊空荡,他们迅速转换角色,抽出腰间佩戴的刀剑,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草原鞑子,毫不畏惧。 副将李毅见此,策马疾驰,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风暴,冲入战场中心。 他高举着王保保的头颅,那头颅上的双眼虽已闭合,却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倔强与不甘。 李毅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如雷鸣般响亮: “王保保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秦二等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冀。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声音沙哑而激动: “王保保死了!鞑子们,投降吧!” 这呼喊声迅速在战场上蔓延,如同野火燎原,点燃了所有大明士兵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草原铁骑阵中,先是一阵死寂,仿佛连风声都为之凝固。 紧接着,一阵低语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于李毅手中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恐惧与震惊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一名部落首领模样的鞑子,目光触及那熟悉的面容,瞳孔骤缩,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随即策马便逃,那姿态,犹如逃离地狱的亡魂。 这一逃,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瞬间点燃了草原铁骑心中的恐慌。 马蹄声由稀疏转为轰鸣,越来越多的铁骑丢弃兵器,不顾一切地转身逃离,尘土飞扬中,他们的背影显得仓皇而绝望。 战场上,只留下王保保的亲兵,约莫数千人。 如同被激怒的狂狮,双眼赤红,嘶吼着冲向对面万数之多的大明精兵。 “夺回王爷头颅!!” 秦二见此,顾不得上问身边那位支而来的副将,关于自家王爷的情况,直接对着那数千人毫不示弱的提刀冲了上去。 而至于,围攻山丘的那些人,左右不过是些部落铁骑,在听到幽谷中传来的王保保死讯,哪还顾得上围攻,直接转身就跑。 ··· 尘土飞扬中,俩名义子率领着五千精兵如黑色洪流般涌入战场,秦一目光凌厉,见状大喜,他果断地将兵权交接,简短有力的几句话便将战场局势与指令传达得淋漓尽致。 “锦衣卫,随咱活捉英伦!!!” “为王妃报仇!!” 秦一高声喝道,随后,他一抖缰绳,胯下战马如龙腾跃,锦衣卫紧随其后,犹如一群暗夜中的利刃,划破战场的硝烟,直指英伦所在之处。 秦一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冷峻的面容在夕阳残照下更显坚毅。 他们穿梭于敌阵,锦衣卫的刀法精准狠辣,更是现在带着肃王朱樉的仇恨,一路上以命换命,每一击都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留下一道道血色的轨迹。 英伦见状,脸色骤变,他身边的亲卫虽拼死抵抗,但在秦一与锦衣卫的凌厉攻势下,防线迅速崩溃,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不堪一击。 绝望地环视四周,战场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离了她。 英伦,自知自己不是来人秦一的对手,而眼见此处败局初现,更有大明的支援到来,这也意味着自己的父王已然身死。 骄阳的炽热洒在她的俏脸上,却是映出一抹悲壮的色彩。 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尖闪烁着寒光,一如她决绝的眼神。 秦一的身影在远处愈发清晰,锦衣卫的杀戮之声如潮水般逼近。 英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剑光一闪,向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 第178章 等待 直至临近晌午,这场血腥漫天的战场,才彻底停下来。 所有还能活动的大明士卒,此刻都在打扫战场,收拢同僚的尸体。 他们脸上挂着疲惫与哀伤,手中紧握着冰冷的兵器,动作机械而沉重。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血泊之上,映出刺目的红光。 一具具尸体被轻轻抬起,放到马背上,那一刻他们面容仿佛安详了些许,却再无生机。 战马的哀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土味,令人窒息。 而蓝玉掩盖住眼底的哀伤,冷眼扫视着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以及那遥远的天际。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点道理,自是懂得。 ·· 此刻,远在军营的朱棡,正躺在简陋的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随行的军医手法娴熟地为他包扎着伤口,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而朱棡身侧,肃王朱樉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这尘世。 出征时从宫中特地带出的太医,此刻正全神贯注地为肃王施救,双手不停地在朱樉身上按压、行针,额间也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着牙,眼神中满是疲累和恐慌。 太医多年行医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次按压都似乎在与死神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他瞥见朱樉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心中一紧,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朱樉冰冷的衣襟上,瞬间消失无踪。 太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祈祷,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加大了力度,同时银针迅速刺入朱樉体内关键的穴位,仿佛在绝望中寻找着一线生机。 全因,此刻朱樉的气息依旧微弱,太医的心早就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正站在生死的边缘,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届时,这些朱家人能干脆了断的赐他一刀,他都算朱家人,善! 很快,那赌命的一针下去,太医屏息以待,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只见朱樉原本微弱的呼吸竟渐渐强劲了几分,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些。 太医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喜色,他大呼一口气,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此刻也仿佛得到了释放,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此刻他的手瞬间不抖了,迅速擦拭了一把汗水,双手依旧不敢松懈,继续下针刺激着朱樉身上的穴位。 朱樉的脸色虽仍苍白,但已不似先前那般毫无生气,眼皮微微颤动,似是在沉睡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回归。 很快,太医完成了最后的救治,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朱樉的头,将一碗温热而浓郁的补药缓缓喂入他微张的口中。 朱樉无意识地吞咽着,药液顺着喉咙滑下,似乎为他干涸的生命之泉注入了一丝活力。 喂完药后,太医轻轻放下朱樉,为他盖好被褥,确保他睡得安稳。 随后,他转身面向朱棡,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还未说话,朱棡已经等不及了。 连忙说道: “不必行礼,告诉孤,我二哥如何了?!” 朱棡紧张的直接站起身,一把将太医拉至身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乃至于刚刚包扎好的伤势,此刻又隐约间有血液渗出。 “回殿下,肃王殿下性命无虞了!!” 随即太医又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话,说!!” “孤保你无碍!” 朱棡见不到太医这般磨蹭,当即喝道。 “殿下,肃王此次虽性命无虞,但因先前被刺穿肩胛骨,又失血过多。” “故而,故而肃王殿下日后,一遭阴雨天或是天寒地冻之际,肩膀都会剧痛无比!” “且,日后,一旦这支胳膊用力过度,很难再医治好!” 太医俯首朝朱棡跪拜说道,不敢抬起头,一切听天由命。 “所以,你告诉孤,孤二哥的这支胳膊废了?!!” 朱棡闻言,双目瞬间赤红,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猛地一把揪起太医的衣领,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太医的双脚离地,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身体。 朱棡的声音沙哑而愤怒: “你再说一遍!我二哥的胳膊怎么了?!” 太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嗓音重复: “微臣无能,肃王殿下的胳膊……怕是废了……” 朱棡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愣当场,双目空洞地望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朱樉,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缓缓滴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良久,他缓缓松开太医,无力地挥了挥手,太医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还有你们,全都给孤滚下去!!” 朱棡对着营帐内的其余人,疯狂的怒吼道,状似疯魔,形似吃人,很快所有人包括军医,全都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 等所有人离开后,朱棡踉跄几步,扑到朱樉榻边,双手紧握成拳,抵在额间,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朱樉冰冷的手背上,又迅速蒸发。 他颤抖着肩膀,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呜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无人的角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二哥···” 这个方才还厮杀的铁血汉子,趴在朱樉的榻前,止不住的呜咽哭泣。 ·· 大军回营后,秦二是被将士抬回来的,而进入军营后,秦二第一件事情就是见朱樉,只有亲眼见到自家王爷,确认其安危,他才肯安心养伤。 随后蓝玉、秦一,都多次进入营帐查看朱樉的伤势,而朱樉接连几日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大军也因此,一连就是在这草原上,驻扎了三日之多。 而朱樉,此刻··· 第179章 南柯 仙灵的景色如梦似幻,云雾缭绕间,一片祥和之气氤氲而生。 汤瑛身着轻盈的白纱裙,步伐轻盈,仿佛踏云而行,缓缓走出那座简落的院子。 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香气四溢,仿佛那是用仙草慢炖的灵汤,晶莹剔透,宛如盛着晨露的碧玉碗。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温婉的脸上, 朱樉缓缓从精致的梨花木躺椅上苏醒,晨光透过轻纱薄雾,斑驳地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他眯起双眸,视线逐渐聚焦在那道正缓缓走上前的身影上。 汤瑛的面容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温婉,仿佛自画中走出,带着不染尘埃的仙气。 她的每一步都轻盈无声,手中的碧玉碗轻轻摇曳,热气袅袅上升,与周遭的云雾融为一体。 朱樉的目光紧紧追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痴痴地呢喃:“瑛儿,是你吗?” 汤瑛俏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弯月般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俏皮与温柔交织的光芒,对着朱樉轻声道: “不是我,那你还想见到谁呢?我的秦王殿下?!” 话音未落,她已行至朱樉身前,那碗灵汤依旧稳稳端在手中,热气缭绕中,她的面容更显朦胧而美丽。 朱樉一听,心中那块悬石瞬间落地,确认了眼前这仙子般的人儿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汤瑛。 他猛地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前,双手紧紧环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肩头,哽咽着: “瑛儿,我终于又见你了……” 汤瑛轻轻将手中那碗灵汤搁在石桌上,腾出温软的手,轻抚着朱樉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的声音柔如春风,带着丝丝笑意: “瞧你,怎的像个孩子般哭鼻子?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嘛。” 朱樉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润,心中的激荡渐渐平复,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 他抬眼望向她,眼中还残留着泪光。 汤瑛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她瞥见朱樉眼角的泪水,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 随后,她轻扶朱樉坐下,动作温柔而细腻。 朱樉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仿佛一松开就会失去她似的。 汤瑛无奈又带着几分娇嗔地笑道: “瞧你,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这怎么给你喂汤呀?”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玉手轻轻挣扎,试图从朱樉的大手中抽出来。 “哦哦。” 朱樉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像极了一个憨憨似的。 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倔强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固执: “不,我不能放手,我怕一撒手,你又不见了,你知道么,樉哥儿真的好想你。” 他的手紧紧攥着汤瑛的,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汤瑛无奈地笑了,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她轻轻将手覆在朱樉的手背上,柔声细语: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我不会走的,我保证。”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吹散了朱樉心中的阴霾,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许。 在他的注视下,汤瑛缓缓抽出手,轻轻捧起那碗灵汤,递到他唇边,眼神中充满了不可言说的爱意。 一勺一勺的,汤瑛细心地喂着,灵汤的香气与她的温柔交织在一起,让朱樉沉醉。 他目光温柔如水,紧紧锁定在汤瑛精致的脸上,那双眼眸里仿佛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汤瑛喂完最后一勺,轻启朱唇,笑容中带着几分调皮与宠溺。 她忽地站起身,轻盈转身,从身旁的花丛中仿佛变戏法般拿出一块精致的甜品,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如同晨露中的花朵。 她重新回到朱樉身边,弯下腰来,将那块甜品递到他唇边,眼眸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 “好了,喝完了,给你吃块甜食,真乖。” 朱樉张开嘴,轻轻咬下,甜蜜瞬间在口中化开,如同他的瑛儿一般,甜蜜而醉人。 ·· 俩人一同躺在精致的梨花木躺椅上,微风轻轻拂过二人的面庞,带来阵阵花香与草木的清新。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幅画面添上几分温馨与浪漫。 汤瑛的长发随风轻轻飘扬,几缕发丝拂过朱樉的脸庞,痒痒的,却也带着她独有的香气。 朱樉侧头,深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与满足。 他们的手不自觉地紧紧相扣,生怕突然又消失不见。 又? 朱樉此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又’。 此刻的他,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仿佛要将所有的日常琐碎都倾注给汤瑛听: “瑛儿,你知道吗?” “应天府的桃花开了,满城都是粉色的海洋,我本想折一枝最艳的给你,可又怕它不及你万一。” “还有啊,那锦衣卫新换的飞鱼服,可真威风,改天我也让人给你做一套,定能把你衬得如同天仙下凡。” “我给你说啊,秦二那小子是真傻,我给他介绍姑娘,他居然···” 他边说边比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汤瑛侧着头,眼眸里映着朱樉活泼的模样,跟他小时候的德行,一模一样。 故而,不自觉的嘴角挂起温柔的笑,偶尔轻笑点头,仿佛能从这些琐碎中,看见他们未来生活的点点滴滴。 阳光渐渐柔和,斑驳的光影在两人身上缓缓移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既漫长又短暂。 汤瑛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她轻轻抬起手,指尖轻触朱樉的唇边,温柔地制止了他滔滔不绝的话语。 朱樉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他望着汤瑛,只见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不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樉哥儿,” 汤瑛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她轻轻起身,长裙随风轻轻摆动,如同即将飘散的云朵。 朱樉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整个人如遭雷击,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片段在他脑海中翻涌、碰撞,最终汇聚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他猛地捂住脑袋,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眼中闪烁着难过麻木的黯淡。 那些方才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几乎窒息。 他颤抖着望向汤瑛,只见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瑛儿,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汤瑛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愁,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樉哥儿,不要再为我受伤了,好好活着,要天天开心。你看看你,眉头紧锁,眼角都有了细纹,瑛儿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她的身影在微光的映照下,渐渐变得透明,如同晨雾中的露珠,随时可能消散。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朱樉的脸颊,那触感冰凉而虚幻,就像是在触摸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朱樉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握住了一缕清风,眼中满是绝望与不舍。 “啊!!!” 第180章 英伦 “瑛儿!!!” 朱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猛地坐起身,一句嘶吼,引得一直拖着伤躯,照顾朱樉左右的朱棡,脸色瞬间黯淡了不少。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朱樉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只见朱樉双手紧握成拳,眼眶泛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枕头。 那双眼神空洞而麻木,满是疲惫与哀伤,仿佛刚从无尽的深渊中挣扎而出,周身还缠绕着梦境中残留的绝望与痛苦,令人不忍直视。 “二哥···” 朱棡张了张嘴,一句“二哥”刚吐出口,就被朱樉打断。 朱樉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而低沉: “无碍,我只不过刚刚梦到你二嫂了而已。” 他低下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营地的风轻轻吹拂着营帐,也吹动了朱樉额前的发丝。 他抬起头,望向中原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可能她在怪我,好久没去陵寝前坐坐了吧。” 说完,朱樉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就要打落之际,朱樉猛地止住,对着朱棡笑起来。 就是那副笑容,在朱棡眼里显得那般苦涩与哀。 “老三,你伤势如何了?” 朱樉开口关切询问起来朱棡,那眼神里更多像是在刻意转移话题。 朱棡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二哥,我这左右不过一些皮外伤而已,无碍。”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意收敛了几分,目光变得深邃,紧盯着朱樉。 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道: “二哥,倒是你的伤势……太医跟我说,那箭矢伤到了筋骨,又失血过多,恐怕以后你的肩膀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用力了。” 话音未落,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朱樉瞬间呆愣了片刻,随即他下意识地抬起右臂,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却只感到一阵无力与酸痛袭来。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所谓地摇摇头,道: “我还以为什么呢,只要不是被砍了就好,不然我怕瑛……” 话到此处,他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言说。 朱棡见状,心中一阵酸楚,连忙开口劝慰: “二哥放心,等咱们回了应天,我一定让爹和大哥都帮忙找找名医,那死太医,定是个有眼无珠的庸医,见不得二哥好!咱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的肩膀恢复如初的。” 说着,他忘记了自己的伤势,用力拍了拍自己受伤的胸脯,随即就疼的龇牙咧嘴的。 朱樉看着朱棡那拍胸脯拍得生疼还强忍的模样,鄙夷地撇了撇嘴,随即语重心长道: “不必告诉爹和大哥,不然他们知道了,又该心疼了,尤其是娘,她身子骨本就弱,哪能承受得住这些。” 不等朱棡有所回应,朱樉眉头微皱,接着问道: “我昏迷多久了?如今身在何处?大军情况如何?” 言罢,他缓缓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盯着朱棡。 听到自家二哥的叮嘱,朱棡只是无奈应付的点点头。 至于后半句话, 朱棡神色凝重了些许,缓缓开口: “二哥,你已昏迷三日有余。大军现由蓝玉将军代为指挥,全军原地待命,只盼你早日醒来。此次战役惨烈,大明十万大军,如今仅余五万余众,随行的锦衣卫更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听闻,朱樉的眼神变得哀伤了几分,深吸一口气,他转头对朱棡道: “你去告诉蓝玉,既然他已经接管了大军,那就不必忌讳于我,一切以大军为重,务必确保剩余的将士们安全无虞。” “还有,你将秦一给我叫来!” 朱棡点点头,听从二哥的安排离去,很快营帐内就剩下朱樉一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劲装,身形矫健的男子匆匆步入营帐,单膝跪地,拱手道: “属下秦一,参见肃王殿下!” “爷,您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秦一看见苏醒的朱樉很是高兴,朱樉也扯出一抹笑容,笑了笑,随即开口问道: “秦二呢?” 朱樉其实想问秦二可有性命之忧,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 秦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宽慰的笑意: “爷,秦二无碍,您别担心。他那身子骨硬朗得很,不过是皮外伤重了些,此刻正躺在营帐外,由兄弟们照看着。他醒来后还吵嚷着要进来见您,被我们劝住了,怕扰了您休息。” 朱樉闻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种忐忑的目光看向秦一,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一也是被朱樉的目光弄的一头雾水,不解的思索起来,突然猛地一拍脑袋道: “爷,你是想问英伦那厮吧?!!” 虽是疑问,却满是肯定的语气。 对于秦一的话,朱樉重重地点点头,眼神中喷射出凛冽的杀意,仿佛要将英伦碎尸万段。 秦一察言观色,立刻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说道: “爷,英伦就在大帐外那根杆子上挂着呢!我这就给您带进来?” 英伦当时剑都架在脖子上了,自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秦一身后的一个机灵的锦衣卫,直接将手中的弓弩,狠狠的向英伦砸去,让英伦活了下来。 只见朱樉微微颔首,秦一转身走出营帐。 不一会儿,他拖着一个血肉模糊、衣衫褴褛的人影走了进来。 那人的头颅低垂,长发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秦一用力一甩,将那人扔在朱樉面前,揭开了覆盖在他脸上的长发。 英伦的脸庞暴露在朱樉的视线中,那张曾经不可一世、高傲至极的脸,此刻却布满了血污与伤痕,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与生气。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与朱樉交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呆滞。 “朱樉……你……你居然还活着?” 英伦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喉咙里被塞满了沙子。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中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我父王日夜期盼着能亲手杀了你,可没想到,你居然能从鬼门关逃回来……” “真是苍天无眼啊~” 第181章 暴虐 朱樉的目光如寒冰,让英伦的笑声渐渐凝固。 英伦嘴角挂着残笑,灰土与血污交织在她的脸颊上,却难掩她骨子里的那份傲慢。 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挑衅: “朱樉,你当年在朝堂之上,拒我联姻,还出言不逊。本郡主,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那日,本郡主下令虐杀了你的王妃,这也是你自找的!” 说到王妃二字,英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仿佛那是一场胜利的炫耀。 她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癫狂,灰头土脸的模样,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诡异的魅力,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女,既可怕又诱人。 她的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恶毒与决绝,仿佛即便身处绝境,也要将最后的疯狂与恶意倾泻而出。 只听英伦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继续吐露刺激起朱樉: “朱樉,你以为在大明境内,你锦衣卫铲除的是所有的探马军司么?那只不过,是本郡主的一群弃子而已!” “本郡主在大战前夕,早已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无论是深入你大明腹地的细作,还是我草原活下来的探马军司,以你皇室之人为目标。” “要不,你来猜猜,我会拿谁来开刀呢?!” 感知着朱樉浑身散发的暴虐和杀意,更甚,英伦很是开心的继续开口刺激起来。 “这份‘大礼’,你朱樉可得好好享用。” “千万别不小心死了,本郡主会在下面保佑你长命百岁,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她笑得前仰后合,泪水与血水混杂。 英伦的笑声在营帐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与得意。 她缓缓起身,灰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却仿佛丝毫未减她的风华。 她一步步走向朱樉,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和戏谑,那张俊美娇颜上,嘴角也同样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看着越走越近的英伦,朱樉冷着一张脸,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英伦,力度之大,令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狠狠摔落在地,尘土飞扬中,夹杂着英伦痛苦的闷哼。 这一脚,瞬间让朱樉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断的从绷带渗出,在绷带上渲染着朱樉内心的愤怒。 朱樉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转而走向一旁,弯腰从自己的随军行囊中,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质牌位。 那牌位上,刻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字——爱妻汤瑛。 他轻轻地将牌位抱在怀中,就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神中流露出温柔,不再冷冽。 至于英伦,在被朱樉踹翻在地后,随即就被秦一强压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朱樉的处置。 而朱樉抱着牌位,缓缓走到二人身前,一臂之远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看着牌位满是温柔和笑意,嘴边的话却是对秦一吩咐起来。 “秦一!” “爷!” “褪去她的衣物!” “啊?!” 秦一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个命令,当即懵逼了起来,但看到自家爷的神情,也不像作假,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是,爷!” ··· 英伦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朱樉的话,灰土与血污已看不出她原本华贵的衣裳颜色,她发丝散乱,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满是戏谑与疯狂。 “怎么,堂堂肃王,要在自己王妃的牌位前,玩弄这害死她的仇人吗?” “哈哈哈哈,朱樉,你这般装模作样的深情,可真是让人恶心至极啊!哈哈哈哈……” 英伦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带着癫狂与挑衅。 而就在话语间,秦一早已暴力的撕扯褪下英伦的衣物(此处省略n字),随后便是抬头,不再看着脚下的英伦。 “爷,好了!” 秦一回禀后,又看着朱樉,吞吞吐吐道: “爷,您不···” 没等秦一说完,朱樉就冰冷的打断道: “短刀!” “啊?哦。” 听到这话,秦一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王爷,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恭恭敬敬的递给爷。 朱樉接过短刃,其刃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却无丝毫温度地落在了一丝不挂的英伦郡主身上。 然而,朱樉的眼神中,只有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此刻就连杀意也消失不见,冷静的让人生寒。 而英伦还以为朱樉要和她行那苟且之事,此刻脸上带上了几分魅惑与挑衅的笑意,展露着她的姿色。 不是英伦不知羞耻,而是此刻的英伦,早已被父王的逝去,仇恨蒙蔽了双眼,哪怕报不了仇,她也想尽可能的将朱樉的心,拉下地狱。 或许,用疯字,来形容此刻的英伦,更为合适。 然后朱樉眼中,依旧没有丝毫情感,嘶哑着嗓子冰冷道: “孤给你一次机会,交代你探马军司的一切!” “只有这一次机会!” “你猜,猜对了,本郡主施舍你!” 听到英伦丝毫不配合的态度,朱樉自也不再多言。 “好。” “秦一,去准备一些吊命的药送来,然后就在营帐外候着吧!” 作为锦衣卫的第二大头子,秦一自然明白朱樉要干什么,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离去。 朱樉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绕至英伦身后,蹲下身来,目光温柔地掠过前方静立的汤瑛牌位,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柔情,与他此刻的残忍行径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手中紧握的短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朱樉手腕一抖,短刃便如同游龙般在英伦的肌肤上游走,每一划都无比精准。 将英伦身上的血肉,切割出薄薄的一片,宛如艺术家在雕琢一件复杂的作品。 切割下的血肉轻飘飘地落下,宛如秋天的落叶,却带着刺目的猩红,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血腥与恐惧。 英伦的尖叫声不断响起,尖锐而凄厉,回荡在营帐之中,甚至响彻在军营里,从王爷营帐内传来的 而朱樉的面色如霜,眼神空洞,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唯有望向汤瑛的牌位时,他的眼神中才会多出一丝温柔,嘴里呢喃着,声音低沉而充满哀伤,对着汤瑛的牌位倾诉着昏迷时,尚未曾说完的话。 整个营帐内,气氛是如此的割裂和诡异,让一旁进来灌英伦吊命药的秦一,也忍不住打了寒颤。 而,英伦的噩梦也只是刚刚开始。 第182章 恶鬼 汤瑛的牌位前,英伦郡主的眼神从挑衅转为绝望。 秦一那匆匆端来的吊命药,被强行灌入她的口中,那苦涩的药汁似乎成了她最后一线生机的维系。 英伦的尖叫声逐渐变得嘶哑,她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汗水、血液与泪水混杂,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刀割般漫长。 “哈哈哈哈,朱樉,你这个恶鬼!!” “原来,你早就疯了!!!” “哈哈哈哈~” 终于,在一个时辰的折磨后,英伦的眼中光芒逐渐黯淡,疯狂大笑后,只剩下解脱与恐惧交织的空洞,她缓缓倒下,生命之火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疯么?” “我在瑛儿去世那刻,早就疯了。” 朱樉听到英伦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低声喃喃自语,随即对着那具尸体,继续他的暴虐复仇。 如同先前那般,机械的重复着一切,唯有看向汤瑛的牌位,才像个正常人一般,有了情绪的波澜。 又过了一段时间,昏暗的营帐内,英伦的尸体已不复人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英伦的躯体,除了一颗仍带着解脱与惊恐表情的头颅,其余部分早就在朱樉的手下化作了森然白骨。 朱樉挥刀将英伦的头颅砍下,滚落在地上,捡起,拿着随意的一块破布包裹起。 而后,又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血迹,走到瑛儿的牌位前,满是小心翼翼的将汤瑛的牌位捧起,收拢在行囊之中。 做完一切后,朱樉踉跄几步,本就因重伤未愈而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如同一张即将破碎的白纸。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灵魂已随着英伦的逝去而飘远。 突然,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力地坠下,‘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守候在营帐外的秦一和朱棡,听到营帐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当即察觉到不妙,直接冲进了营帐。 在他们闯入营帐的瞬间,眼前景象如同修罗地狱般,映入眼帘。 昏暗的光线下,英伦郡主的白骨森然刺眼,和满地的血肉鲜血,交相映衬,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固,让人窒息。 哪怕朱棡杀人如麻,此刻胃里也不禁翻腾,喉头一阵紧锁,强压下呕吐的冲动。 至于秦一,倒是还好,毕竟锦衣卫也不是白当的。 但此刻二人无瑕关心这些,对于朱樉的关心占据了上分,朱棡迅速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倒地不起的朱樉身上,那瘦削的身躯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脆弱。 朱棡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急,他大步跨过满地狼藉,秦一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营帐内回响,每一步都踏在了粘稠的血泊上,却无暇他顾。 “秦一,快!将他背到我的营帐,务必小心!” 秦一闻言,毫不迟疑,蹲下身来,双手穿过朱樉腋下,用尽力气将他背起。 朱樉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没有重量,秦一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担忧。 朱棡则快步走在前方,一边开路,一边高喊: “来人啊!快去传太医!” 声音在军营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 太医匆匆步入,手持药箱,额间微汗,神色凝重地跪坐在朱樉身旁。 他轻轻搭上朱樉的脉搏,细致地为朱樉检查着。 秦一与朱棡在一旁焦急等待,只见太医手指轻巧地在朱樉腕间跳动,眉头渐渐舒展。 终于,太医收手,长舒一口气,转身对朱棡道: “晋王殿下,肃王殿下脉象虽弱,但并无大碍,应是连日劳累加之情绪激动,一时气血攻心,昏厥过去。只是昏迷时间,却是不确定,肃王殿下此刻过于虚弱了些。” 言罢,太医小心地为朱樉盖上薄毯,营帐内紧张的气氛这才稍有缓和。 “嗯,孤知道了,下去吧,每天好生为孤二哥救治,回应天后,好处自不会少了你的!” “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臣自会尽心照料!” “行了,给你就拿着,下去吧,啰哩巴嗦的!!” “是,微臣告退!” 太医很快退下,营帐内只剩下朱棡和秦一,两人静默地立于榻边,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昏迷的朱樉身上,神色复杂。 朱棡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复杂,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二哥消瘦的脸庞。 良久,朱棡轻声对秦一道: “去通知蓝玉,肃王的伤势不能拖了,明日即刻启程,一路上缓慢行军!!” “还有,把那边营帐派几个信得过人收拾一下吧,还有孤不想听的有关二哥不好的传言!” “你也去看看,把孤二哥所要的东西,都整理好。” “是。晋王殿下!!” 秦一望了一眼朱樉的身影后,随即领命大步离去。 ··· 信得过人?秦一干脆就找上了俩位王爷身边的亲卫。 秦一领着俩名亲卫踏入那间充满血腥与绝望的营帐,这俩名亲卫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下。 营帐内,昏暗的光线,映照着满地狼藉,白骨与血肉交织的画面触目惊心。 而且亲卫们初入帐内,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恶臭扑鼻而来,直冲脑门,配合着这幅地狱般的景色,直接让他们瞬间脸色煞白,胃中翻腾。 这俩名亲卫直接忍不住,转身冲出营帐,俯身狂吐,胆汁与胃液混杂着呕出,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虽然杀人不眨眼,也经历过数次战场,但是这种虐杀后的血腥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吐过之后,他们又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拿起工具,开始清理这片人间炼狱。 没清理片刻,又吐,又硬着头皮清理··· 第183章 班师 次日,晨曦初破,天际泛起温柔的蓝紫色。 大军在晨光的沐浴下缓缓拔营,战旗猎猎作响,随风招展,宛如一幅流动的壮丽画卷。 浩浩荡荡的踏上归程,向着那遥远而温暖的应天府,班师回朝。 同时, 大军还有特意挑选出来的受伤不太严重的将士,足足俩万之多,由蓝玉副将李毅率领,游离在大军俩侧,阻挡着一切来犯之敌。 实际上,在朱樉最先昏迷的三日里,蓝玉早已心生退意,欲率军急返。 只是奈何朱樉昏迷,谁知道那昏迷的肃王,还想再做什么。 即使蓝玉名义上接管了大军,但军营里这俩位爷,要是想做点什么,自己可真拦不住,最多也只是保护。 而且,这几日里,军营仿佛被无形的眼睛紧紧盯住,随行的锦衣卫遭受重创,四周探子如影随形,夜幕低垂时尤为猖獗。 火光在暗处闪烁,偶尔,一小队敌军如幽灵般窜出,箭矢划破夜空,带着嗖嗖风声,迫使蓝玉不得不亲派遣精锐击退赶走。 没办法,王爷昏迷,军营正是紧张之际,而四周的探子,都是各个部落派出来的,赶走了这个,来了那个。 如同苍蝇一般,惹人生厌。 而蓝玉在率大军返程之际,辽阔的草原上,尘土飞扬,铁蹄轰鸣。 数个部落,纷纷各自派出精锐铁骑,如同草原上的狼群,时隐时现,不断骚扰着大军两侧。 这些铁骑灵活异常,时而快速冲锋,时而迂回包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却总在即将触及大军之时骤然收势,转而遁入茫茫草原之中,留下一串串挑衅的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让大军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行进速度大受影响。 这些部落,皆是打着为王保保报仇,以及为北元王廷的覆灭报仇的旗号! 真报仇? 自然不是,王廷的覆灭,王保保的身死,直接挪开了他们头顶上的俩座大山,如今的他们,有了统一草原、高称可汗的机会。 谁会真的傻乎乎报仇?现在的骚扰,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好看些,如若能撕下来大明的一块血肉,更是极好。 说白了,都是利益罢了。 只有覆灭的王廷才是好朝廷,同样的只有死了的扩廓帖木儿才是好王爷! 草原鞑子的这一骚操作,如同夏日里的蚊虫,虽不至伤筋动骨,却也叫人烦躁不堪。 蓝玉怒目圆睁,铁拳紧握,马背上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凝视着远方那若隐若现的敌人身影,心中一股杀意腾腾升起,要不是大军里还有俩祖宗,蓝玉真想带军杀回去,tnd,真当自己没脾气呢?! 也因为这一系列操作,大军班师回朝的步伐很是缓慢,足足走了将近小半月,才堪堪到了大明境内。 此时,夕阳如血,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给这片古老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大军缓缓行进在蜿蜒的古道上,朝着最近的宣府前去。 ·· 就在大军即将走出草原,踏入大明疆土的前一日,蓝玉派遣的一队传令兵,如同疾风骤雨般冲入应天府。 他们骑着雄壮的战马,马蹄声轰鸣,扬起阵阵尘土,打破了应天府的宁静。 传令兵们高举着王保保的头颅,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高呼着: “肃王北伐捷报!王保保已死!大明威武!!” 这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应天府内蔓延开来。 “大明威武!!” “大明万年!!!” 听到北伐捷报,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欢庆的锣鼓声,将整个应天府渲染得喜气洋洋。 而身在御书房中的朱元璋,此刻已经收到了捷报,且一收便是俩份,一喜一忧,甚至忧大过了喜。 一时间,惆怅不已,对当年逼老二朱樉接管锦衣卫,更是愈发后悔起来。 朱标脚步匆匆,一脸急切地踏入御书房,未及行礼,声音就响了起来: “爹,儿臣听闻北伐捷报已至,王保保已授首,此消息可当真?” 言罢,眼神中满是期待,死死的看着在龙椅上沉思的老朱。 朱元璋抬头,刚要开口,却见朱标神色一转,忧色浮现,紧接着追问: “还有,老二老三,他们可有消息传来?是否安好,有无受伤?” 问及此处,朱标双手紧握成拳,不自觉地来回踱步,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王保保已死,为真,头颅已经送了回来,大军也不日班师回朝!” “至于老二老三···” “哎,你自己看吧。” 老朱也不知道如何说,直接将老三送来的密信,递给了朱标。 一番言辞,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妙,朱标当即小跑上前,接过密信。 朱标的手微微颤抖,目光迅速扫过老三朱棡送来的密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抬头,望向父亲朱元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 “爹,老二他……他真的……” 老朱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老三有什么理由骗咱们?是真的了。” 朱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脑海中浮现出弟弟朱樉往日英姿勃发的模样,再想想如今却重伤昏迷,右臂几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愤怒。 “这消息,先别告诉你娘,你娘她这几日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些。” “嗯,我知道。爹,我先下去了,多找些大夫,一定可以治好老二的手臂的!” “好,太医院那边,咱去下旨,若是找不出个好法子,咱砍了他们!!” 很快,朱标带着心事,脚步虚晃的离去。 ·· 马皇后独自坐在寝宫之内,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片斑驳。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绣着祥云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进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这位平日里温婉端庄,此刻却满脸哀容的皇后。 “来人!” “奴婢在!” “即刻前去御书房和东宫,告诉皇帝和太子,本宫要知道肃王朱樉的所有消息!” “倘若推辞,就告诉他们,此后不必再来坤宁宫了!!” “是,娘娘!” 第184章 好,很好!! 领命的太监很快退下, 而马皇后的思绪飘回半月前,那个不祥之梦,梦中朱樉身披战甲,浑身是血,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那画面如此真实,令她心惊胆颤。 自那日起,她的心头便如压着千斤巨石,难以释怀。 而今,即使朱元璋和朱标隐瞒了老二的消息,但东宫和太医院的动作,却是瞒不了人,当马皇后得知的那刻,当即就确定了那个梦。 ··· 很快,领命离去的太监脚步匆匆,给马皇后带回来那封朱棡的密信。 马皇后缓缓接过密信,指尖轻颤,仿佛能感受到信中隐藏的沉重与不安。 而此刻,朱元璋与朱标,父子俩的身影在门外徘徊,犹豫着,终是未曾踏入,他们的背影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落寞。 马皇后颤抖着双手,轻轻撕开信封,目光触及信中字迹,眼眶瞬间泛红。 信上,朱棡的字迹凌乱而急促,字字句句透露着战场的残酷与老二朱樉的险境。她的手指沿着字句缓缓滑过,仿佛能触碰到那些未言尽的血雨腥风。 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一刻,她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尊贵与坚强,只剩下一个满心忧虑、无助脆弱的母亲形象,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疼。 “妹子···” 老朱在门外看到此刻的马皇后,眼里满是心疼,再也顾不得可能会被马皇后教训,当即一路小跑了进来。 “我无碍,我知道你们父子俩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怪你们!” “重八,咱们儿子勇猛,没有丢朱家人的脸面,更没堕了大明的天威,好,很好!” 马皇后说到最后几个字,完全闭上了眼,隐约可见,眼角多了一丝湿润。 ··· 宣府城内,北伐大军营帐连绵,夜色下灯火通明。 一座宽敞的营帐内,朱樉静静地躺在榻上,此刻的朱樉,早已昏迷了足足近半月。 四周,数位大夫或俯身查看,或低声讨论,气氛凝重。 朱棡焦急地在帐内踱步,不时望向榻上的兄弟,眼中满是忧虑。 小老三早就打着太子殿下的名号,将周遭所有懂医术的大夫,哪怕是赤脚医生,都征召了过来。 此刻又一名老大夫把完脉,缓缓起身,摇头叹息,朱棡急忙上前,声音低沉而急切: “老先生,我二哥他到底怎么了?昏迷了这么久,也不见醒,有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还有,我二哥他多久才能醒来!!” 一连串的问题涌来,老大夫沉吟片刻,道: “老夫的诊断和之前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肃王殿下伤势过重,加上急火攻心,每日以珍贵药材补养便可。”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就看肃王殿下自己的了!” 言罢,营帐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营帐内,只余下朱樉微弱的呼吸声,与帐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日,朱樉的情况依旧没有丝毫好转,依旧静静地躺在榻上,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此刻的他,像极了童话中睡‘美人’。 蓝玉满脸忧虑地走进营帐,目光落在榻上毫无生气的朱樉身上,叹了口气,对朱棡道: “晋王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宣府此地的粮草本就不多,难以供养这么多大军,再拖下去,大军恐有哗变之虞。再者,把肃王殿下带回应天,宫中那些太医或许有办法。” 朱棡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榻上的朱樉身上停留了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也好,即刻准备启程吧。” 言罢,他转身走出营帐,望着营外连绵的营帐和忙碌的士兵,心中一阵酸楚。 ·· 大军缓缓行进在回京的路上,尘土飞扬,却掩不住那股沉甸甸的气氛。 无它,大军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他们的主帅,肃王殿下,此刻依旧昏迷不醒。 旌旗虽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而城门外,迎接的众臣面面相觑,一脸愕然,望着这支不同寻常的归师。 出征时大军领头的是肃王殿下,而回来时却变成了蓝玉这厮,正准备询问后,按照惯列进行迎接时。 突然,一辆马车从大军中冲出,马蹄声急促而坚定,扬起一片尘土。 马车四周,数名亲卫身着铁甲,手持兵戈,神色严峻,护卫着马车一路向前,对两旁的众臣视若无睹。 一位御史老臣正准备开口呵斥时,就被一旁的同僚连忙捂住了嘴,还用手小心指着驾驶马车的那人道: “嘘,你不要命了?” “也不看看那驾马车的是谁?!” 同僚所指的,赫然是锦衣卫的秦一,朝廷上下,哪个对他不熟悉? 不熟悉,也是因为你的官位不够! “嘶,老夫谢了,驾车的怎么是他?!车里的是肃王?” “恐怕还有晋王殿下,不然怎么大军领头的只有蓝玉这厮?” 马车窗帘紧闭,众臣心中惊疑不定,目光随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直至它消失在皇宫的巍峨宫门之后,才回过神来。 联想到前几日,皇帝和太子的动作,在场的人早就有了猜测,怕不是这俩位王爷,谁受了重伤吧? 此刻,谁也不敢多言,草草的按部就班迎接完大军,宣读了皇帝的犒劳大军的圣意,很快离去。 ··· 皇宫内,坤宁宫前,炽热的阳光,映照着一张张焦急的脸庞。 朱元璋与马皇后并肩而立,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身后朱标、朱棣还有老五等诸多弟弟,皆跟在身后,没有丝毫交谈的心情,神色凝重焦急。 同样的,还有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们,手持药箱,在皇帝的命令下低声讨论着关于朱樉伤势的浅薄消息,气氛紧张而压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在亲卫的护送下,在皇宫中疾驰而来。 马车还未停稳,朱元璋就按耐不住性子大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老三,你二哥如何了?” 第185章 伤 “爹,二哥这些天一直昏迷。我也打着大哥的名义,召来不少大夫,可都对于二哥的昏迷,束手无策!” 朱棡看到来人,苦涩的说道,眼眶也红了几分。 朱元璋紧皱着眉头,对老三宽慰道: “嗯,咱知道了。先把老二抬到你娘的榻上吧,这么多太医一定有法子的!” “若是连这也没法,咱非要活生生的劈了他们!” “是,爹!” 说着,朱棡和一旁恭候的秦一就要上马车抬朱樉。 却被人群中的朱棣,抢先一步。 “秦一,你下去吧,我来!” “是,燕王殿下!” 而朱棡也被大哥朱标伸手拦了下来,语气温和的关怀起来。 “老三,你出征回来,也累了,况且还受着伤,大哥来吧!” “到家了,你先去休息休息!” 朱棡温和的拦下朱棡,抬头看去,此刻的朱棡胡子拉碴,眼底是数不清的血丝,还有深深的黑眼圈,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他的衣衫略显凌乱,几处战场的尘土和干涸的血迹依旧附着其上,仿佛诉说着连日征战的艰辛。 朱标心中一酸,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那手掌温暖而有力,试图传递一丝慰藉。 “老三,去吧,去娘的偏殿里歇会儿,这里交给大哥!” “大哥不急,等太医给二哥看后再去休息也不迟。” 朱刚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倔犟的摇了摇头,转而却是满脸的愁容看着马车上的睡美人。 “好~” 说话间,朱棣已经一溜烟爬上了马车,他双手轻轻穿过二哥朱樉的腋下,准备将他抬起。 朱樉的身体因长时间的昏迷而显得异常沉重,朱棣眉头紧锁,肌肉紧绷,小心翼翼却又用力地往上抬。 突然间,朱棣身形一个踉跄,几乎要失去平衡。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用尽全力将二哥稳稳地托起,愕然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二哥,眼底唰的红了不少。 “老四,你小子这是干什么?!” 瞥见这一幕的老朱,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朱棣,身旁的马皇后,还有众人,也闻声看去。 但朱棣,并未搭理朱元璋,反而对着朱标道: “大哥,咱们先抬进去吧!” “嗯。” 朱标不知道这小老四在搞什么鬼,倒也没有犹豫,直接上手作势就要抬。 朱标双手刚触及朱樉的身体,脸色霎时一变,目光转向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朱樉的身躯,在兄弟俩的合力下,竟显得异常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起。 朱标心头一紧,这才体会到朱棣刚才为何会踉跄,原来并非力有不逮,而是这突如其来的轻量感让人措手不及。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力度,生怕一丝不慎就扯动了朱樉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动作里满是细致入微的关怀与忧虑。 阳光下,朱樉苍白的脸色在马车内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让人心疼不已。 朱标和朱棡二人,很快就轻松的将昏迷的朱樉抬进了坤宁宫,放到了马皇后的床榻上。 朱标轻手轻脚地将朱樉安置好,细心地为他盖上锦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深深的兄弟情谊。 朱樉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马皇后紧握着朱樉的手,眼中泛着泪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祈福的话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妹子,咱们先出去吧,让太医先诊治。” 朱元璋最是见不得马皇后这般,轻声细语的劝说起来。 “好!” 马皇后依依不舍地望了朱樉最后一眼,被朱元璋轻轻搀扶着走出房间,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而朱元璋目光如炬,扫过聚在一起俯首听命的太医们,脚步一顿,停在太医们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杀意: “你们听着,咱儿子若有任何不测,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吧!” 言罢,他衣袖一甩,转身大步流星离去,留下一地颤抖的太医和空气中弥漫的浓浓威胁。 太医们鱼贯而入,殿门缓缓合上,将一室的忧虑与期盼隔绝在内。 而朱元璋却是没忘记刚刚的事情,目光穿透人群,看向站在一侧的朱棣。 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低沉地问道: “老四,刚刚怎么了?抬个你二哥,就那么费劲?!” 朱棣低下头,声音低沉而苦涩: “爹,娘,不是那样的。” “孩儿不瞒你们说,刚才抬二哥的时候,他身体轻得吓人,我几乎能单手将他举起。” “二哥以前好歹也领兵打仗没少习武,如今不知怎么成了这般,孩儿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说着,朱棣的眼眶不禁泛红,而老朱和马皇后却是如遭雷击一般,直接呆愣在原地。 老朱和马皇后的目光如同两道沉重的锁链,缓缓转向朱棡与朱标。 朱标紧闭双眼,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涌,他的肩头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那动作里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朱棡则是一脸苦涩,嘴角下拉,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喉咙里挤出一丝艰涩的声音: “爹娘,老四说的没错,二哥他……真的轻了许多。” “而且,不是昏迷后,体重骤减的。” “开战前,我们俩打了一架,那时候,就察觉到了二哥身体不对!” 一番话,如同被按下了沉默键一般,整个殿前都寂静无比,就连还尚小、平日里总爱叽叽喳喳的小十二,此刻也紧抿着唇,瞪大了双眼,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所有人的面色都异常难看,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 良久,殿门前,无人也再说一句话。 好在没多久,殿门缓缓被推开,太医院院正低头走了出来,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那般的沉重,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一丝颤抖。 院正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紧张恐惧,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写下的药方,上面的墨还未干透。 阳光透过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周遭的阴郁忐忑的气息。 第186章 伤2 就在所有人的心不由自主提到了嗓子眼时,只听太医院院正低头缓声道出,殿内此刻昏迷的肃王的身体状况: “陛下、娘娘太子,诸位王爷!肃王殿下失血过多,加上近来身体多有亏空,此番又心神受创,这才长时间昏迷不醒。” “而至于何时能苏醒···” 院正咬咬牙,干脆道: “恕我等无能,微臣和太医们多番商量后,并无它法。苏醒,只能靠肃王殿下自己!” “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成为一个活死人!” “我们能做的,只有为肃王殿下调理身体,医好伤势!” 朱元璋脸色铁青,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跨前一步,一脚狠狠踹在太医院院正的胸口,院正猝不及防,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挣扎着爬起,面色惨白,颤抖不已,又爬着跪倒了朱元璋身前。 老朱怒吼声震天响: “一群废物!养你们何用!”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来人啊,把这群庸医全给咱拉出去,斩了!” 话音未落,侍卫们便要领命上前,上前的还有一旁的朱棡朱棣,正想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 “你们都下去!” 马皇后见状,对着侍卫阻拦起来,凤眸还瞪了一眼这俩个不嫌事大的儿子,随后又对老朱宽劝起来。 “重八,他们也是尽力了,此时斩了他们,又有何益?” “再说了,樉儿此刻还在昏迷,就当为老二积点德也好。” 有马皇后的劝诫,朱元璋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戾气地挥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他瞪向跪在地上的院正,语气冰冷道:“既然有皇后为你等求情,咱就暂且饶你们一命!” “就按照你们的法子医治肃王,若有半分差池,咱定不轻饶你等!” 院正听到老朱的话,如蒙大赦,额头冷汗涔涔,当即叩首谢恩: “多谢陛下开恩,多谢娘娘宽宏!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肃王殿下!” 说完,他起身时双腿一软,险些又跪倒在地,却仍强撑着踉跄退去,吩咐药童准备药材,亲自为昏迷的朱樉熬药医治。 ··· 良久,殿内烛光摇曳,太医们轻手轻脚地完成了对朱樉的伤势处理,细致地喂他服下了汤药,又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湿布为他擦拭脸庞和双手,尽量让他看起来整洁舒适些,这才收拾好药箱,退出了大殿。 殿门刚一开,殿外的朱家人便按捺不住,纷纷涌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焦虑。 昏迷中的朱樉,此刻脸色依旧惨白,浑身上下,到处都包扎着伤口,绷带缠绕间,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将洁白的布条染得斑驳。 马皇后紧皱眉头,眼眶泛红,她轻步上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过朱樉的脸庞,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温柔地为他掖了掖被角,目光中满是疼惜与坚定。 没多久,这几个朱家人,都被马皇后以各种理由赶走。 独留在坤宁宫的马皇后,看向一旁昏迷不愿醒来的儿子,很是温柔,眼神中尽数的疼惜。 轻轻拂过朱樉苍白的面庞,马皇后笑了,笑的很开心,但笑着笑着,一颗颗似浑浊的泪水,不断滴落下来,夹杂着马皇后诸多无法言说的心疼。 ··· 御书房内,阳光斜射进来,映照着三人凝重的脸庞。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不解的看向下方朱棡,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沉重: “老三,太医说老二心神遭受重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棡回想起那日肃王朱樉醒来后的情景,脸色瞬间惨白了不少,胃中一阵翻腾。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爹、大哥,二哥那日刚睁开眼,便不停地喊着二嫂的名字。” “之后二哥要见英伦,而那个英伦,也是实在可恶,秦一告诉我,他一直在用言语刺激二哥,句句戳心。” “还有,那英伦说,她在大战前,就给探马军司下过一道命令!是关于我朱家人性命的!” “之后,二哥开始凌迟英伦,一边凌迟,一边对着二嫂的牌位说话,实在有些癫狂···” “只有这些了。” 朱元璋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 朱标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他脑海中浮现出朱樉那日癫狂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 “那英伦,真tnd该死啊!!” 朱元璋怒喝一声,站起身来,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要不是英伦现在死了,老朱此刻都想将她再杀一遍。 “什么狗屁刺激,这分明是要诛老二的心!” 朱标也是苦涩的随口道。 “是诛心,那英伦,还祝二哥长命百岁,生不如死!” 朱棡又开口补充起来, 过了片刻,老朱压下心中的杀意,开口对朱棡道: “老三,你下去吧,去休息休息,也看看你媳妇,你也累了!” “放心吧,爹在,乱不了!” “好。” 等朱棡离开后,朱元璋面上含着怒意对朱标吩咐道: “太子,你下去后,让秦一即刻扩充锦衣卫,给咱找出那些狗杂碎!!” “虽然太医诊断了,但咱不放心,你让你这些天找来的大夫也都来看看,只要让老二醒来,咱重重有赏!” “是,爹!” “对了,这次北伐大军,你以东宫的名义犒赏吧!” “这些天,咱不舒服,你去监国吧!身为太子,就该多处理些朝政,不然,你日后如何坐在咱这位置?” 这话,朱标却是不接了,反而威胁起来。 “爹,你敢?” “我还想每日去陪陪老二说说话,你要是这样,我就找娘评理了!!” “嘿,老大,咱这是信任你,你别不识好歹!” 老朱当即被气的,吹鼻子瞪眼,‘恶狠狠’的瞪着这好儿子。 ·~· 一天, 又一天, ··· 应天府内凡是叫起来点名字的大夫,都被拉过来给朱樉诊断,却无一人有法子。 而朱樉依旧在昏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还能证明着榻上之人尚且还活着。 第187章 花儿会盛开 在朱樉昏迷期间,占城稻稻种,在朱标的推行下,一道道政令如春风般从应天府拂出,迅速席卷了大明广袤的土地。 田间地头,农人们满怀希望地挥舞着锄头,翻开了沉睡一冬的泥土,将一颗颗金黄的稻种小心翼翼地撒入。 百姓们围坐在田埂上,脸上表情各异,喜忧参半。 几位年长的农夫眉头紧锁,低声议论着: “这占城稻真能如太子殿下所说中那般高产?” “是啊,万一不适应咱这儿的土,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到时候咱就得挨饿了!” 而另一边,更多的百姓则面带笑意,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他们相互对视,轻声摇头笑道: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他推行之事定是为了咱百姓好。这稻种,咱们得好好种,定能迎来个大丰收!” 说着,他们纷纷起身,再次投入到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春耕之中。 ·· 在远离田埂的京城暗处,秦一身着夜行衣,步伐矫健地穿梭于幽深的巷弄间。 月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紧握的密令仿佛能搅动风云。 一处隐秘的院落内,锦衣卫的精英们正聚首,烛光摇曳,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脸庞。 屋内隐秘之处,放置着一幅幅大明疆域图,上面标记着大明几乎所有地区,小至县甚至某个氏族,都有一面锦衣卫的旗帜悄无声息地插上,仿佛无形的触手,悄然蔓延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 而在远离应天的某处拐巷阴暗角落,秦一身着夜行衣,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身旁,一群锦衣卫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夜色之中,如同鬼魅。 秦一低声对身旁的心腹吩咐: “继续加大搜寻力度,探马军司的余孽一日不除,大明便一日不得安宁。记住,务必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言罢,他身形一闪,已跃上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只留下一群锦衣卫继续在这幽深的巷弄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出了森然的杀意与紧迫的追寻。 秦一立于夜色笼罩的屋檐之巅,凝视着下方锦衣卫们忙碌的身影,眉头紧锁。 夜色中,每一名锦衣卫都如同夜色中的利刃,无声地在街巷间穿梭,搜寻着探马军司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仿佛融入了夜色,无迹可寻。 一处废弃的仓库内,锦衣卫们翻找着线索,却只找到一些散落的箭矢和破旧的马鞍,显然,这里只是探子们临时歇脚之地。 即使这些,恐怕也不过是探马军司外围探子罢了。 秦一心中暗自思量,探马军司狡猾如狐。 不过,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要知道,北元曾经在中原大地统治多年,这探马军司又岂是这般容易找到的。 ~ 坤宁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马皇后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她几乎不舍昼夜地陪伴在昏迷的朱樉身边,手中轻摇着扇子,送来一丝凉意。 朱樉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不少红润,马皇后的目光温柔而忧虑,不时轻抚他的脸颊,期待着那某一刻突然的苏醒。 窗外,月华如水,静谧的夜色中偶尔传来一两声远处的蛙鸣,更添了几分凄凉与孤寂。 马皇后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强忍着泪水,不愿在朱樉面前显露丝毫软弱。 其实,恍然间,马皇后仿佛一夜之间跨越了岁月的长河,缕缕青丝间不经意间生出了几缕刺眼的白发,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她轻轻抬手,指尖轻轻滑过那些银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与无奈。 夜风轻拂,带动了她鬓边的发丝,也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马皇后的面容略显憔悴,眼角的皱纹在烛光下更添几分岁月的痕迹。 朱元璋、朱标处理完朝政后悄然步入坤宁宫,脚步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看着马皇后,接连诸日这般,老朱小朱都看在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苦涩。 朱标走上前,目光温柔地望着母亲,轻声劝道: “娘,您已多日未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而且,老二也不愿意见到您这般不是?” 马皇后抬头,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决,她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 “无碍,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樉儿他受苦太多,我陪着他,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 说着,她抬手,抹去朱标眼中的那份心疼。 朱元璋轻叹一声,眼神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招手,示意一旁候着的太监退下准备鸡汤,自己则缓缓走到马皇后身旁,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纤细的手腕,温暖而有力。 他轻声细语,丝毫不复身为皇帝的威严,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妹子,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老二这里有我和老大守着。我让人炖了点鸡汤,你先去喝碗热汤,歇歇吧。” 说着,他温柔地拉起马皇后,一同坐在了朱樉榻前的软榻上,两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馨,仿佛能驱散这坤宁宫内的所有阴霾与哀愁。 ~ 在朱樉混沌的梦境里,却是再也见不到汤瑛,四周漆黑如深渊,没有一丝光亮。 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虚空,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回荡。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他想见自己那个心爱的姑娘,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驱散一切阴霾。 他多么希望能再次见到她,哪怕只是在梦中。 然而,这片黑暗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束缚,让他无法逃脱。他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徘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绝望。 “哎~”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哀叹响起,声音清冷亦不乏温柔,赫然是汤瑛的声音。 在朱樉混沌的意识深处,那声温柔的呼唤如同春日里第一缕穿透薄雾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醒来吧,樉哥儿,睁眼看看外面,母后还在等你回家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能穿透梦境的壁垒,直达他的心底。 汤瑛的身影在花海中若隐若现,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可是,瑛儿我好想你,陪陪我好吗?求你了!” 朱樉眼泪唰的落了下来,止不住苦苦哀求起来。 “樉哥儿,你记得花,花一直盛开;你记得我,我便一直在。” “听话,樉哥儿,乖~” 第188章 吴王朱樉! 朱樉蓦的睁眼苏醒了过来,那双眸子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悲意与挣扎,像是刚从无尽的痛苦中攀爬而出,满脸汗水,喘息未定。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但当目光触及到一旁陪伴的马皇后时,那抹悲意瞬间凝聚,化作实质般汹涌而来,险些将马皇后淹没。 马皇后眼眶瞬间湿润,她紧紧握住朱樉的手,声音哽咽: “樉儿,你终于醒了,昏迷了近一个月,可是把娘吓坏了!” 她的泪水滴落在朱樉的手背上,滚烫而真挚。朱樉艰难地扬起嘴角,想要给母亲一个安慰的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满是苦涩与无奈。 “娘,我无碍!” 朱樉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对着马皇后说道,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坚定。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马皇后连忙上前扶住,满眼都是心疼与不舍。 “娘,瑛儿走了……” 朱樉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声音低沉而哀伤,仿佛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得人心头沉闷。 马皇后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她仿佛被朱樉的话钉在原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砸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片湿润。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不让呜咽声溢出,只是用颤抖的声音低语: “樉儿,咱们回家了,娘在这儿呢,别怕。你先躺着,别乱动,娘这就去给你叫太医来,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说着,她缓缓起身,脚步踉跄地向门外奔去,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却又坚定,每一步都踏在了朱樉的心弦上,震颤不已。 马皇后刚跨出殿门,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她颤抖着双手,着令一旁的太监: “快去,速速传唤太医来,还有,去禀报皇上和太子,樉儿醒了。” 太监不敢怠慢,领命匆匆而去。 待人影消散,四周再无他人,她终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泪水决堤般涌出,双肩剧烈抖动着,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风,轻轻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拂过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她浑然不顾,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痛彻心扉。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一个心碎欲绝,渴望能抚平孩子所有伤痛的母亲。 ~ 很快,太医拎着沉甸甸的药箱,一路小跑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脸喜色的朱元璋与连衣着都顾不得收拾的太子,他们的脚步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急促而沉重。 踏入殿内,朱元璋的眼神瞬间锁定在朱樉的脸庞上,看着那睁开的双眼,他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 马皇后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她轻柔地扶着朱樉,一手持着精致的瓷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那水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情,缓缓滋润着朱樉干涸的喉咙。 朱樉的目光在父母与兄长间流转,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那笑容虽淡,却足以暖和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很快,太医完成了细致的诊察,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恭敬地向朱元璋、马皇后及太子行礼,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激动: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殿下朱樉的身体状况已大为好转,脉象渐稳,此乃吉兆啊!” 言罢,太医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喜悦,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治不了而被朱家人砍了。 朱元璋闻言,龙颜大悦,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他大手一挥,豪迈道: “好!咱重重有赏!就赏金千两,良田百顷!” “你下去,找咱贴身太监领赏去吧!” 太医满心欢喜,额头轻触冰冷的地砖,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臣谢主隆恩!” 起身时,衣摆轻扬,脚步轻快地向殿外行去,背影都透着几分雀跃。 殿内,朱元璋、马皇后与太子围坐在朱樉床边,光线柔和,一家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交织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朱元璋和朱标,跟朱樉交谈了片刻也就随后离去,临行前,朱元璋轻拍朱樉的手背,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许。 ~ 朱樉在马皇后的坚持下,又在寝宫中静养了两日,终于被允许返回王府。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朱樉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王府门前,早有秦一秦二率领府上下人等候多时,见朱樉归来,纷纷跪拜行礼,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刚踏入王府,便有宦官匆匆而来,手持明黄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肃王朱樉,品德高洁,功勋卓着,特改封为吴王,册封为皇家宗正,以彰其德。原太子卫,改为吴王位,并加制一卫,以护其安。钦此!” 太监尖锐的声音在王府上空久久回荡,朱樉的脸色却复杂难辨,他凝视着那明黄的圣旨,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与抗拒。 吴王这个封号,对大明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那是朱元璋登上皇位前的封号,尊贵无比,一旦接下,他便在某种程度上,与太子并肩而立。 阳光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眼眸。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请代我转告父皇,朱樉感激皇恩浩荡,但此旨……儿臣难以领受。” 言罢,他轻轻挥手,示意太监退下,那决绝的背影在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与倔强。 太监愣住了,圣旨仍高举过顶,未敢有丝毫懈怠。 望着朱樉那坚定的背影,太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尽数是对这位爷不接旨的无奈。 最终,他也只能缓缓转身,手中的圣旨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太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王府的门槛后,只能回去复命。 第189章 接旨 很快,太监小心翼翼步入御书房,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复命: “皇上,肃王……哦不,吴王殿下他,拒不接旨。” 朱元璋闻言,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墨汁溅落在宣纸上,晕染开一片墨迹,正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片刻后,他眼神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算计与深意。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一旁侍立的贴身太监吩咐道 “你去东宫告诉咱的标儿,就说他的好弟弟,不接咱给的封赏圣旨,让他这个太子自己看着办吧!!” 很快,李彪脚步轻快地步入东宫,将朱元璋的旨意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太子朱标。 朱标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又带着几分苦笑地轻叹一口气,那神情仿佛是在说: “这老二,真是的!” 他放下手中堆积如山的政务,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包容。 顺手从李彪手中,接过那道对朱樉的封赏圣旨,朱标缓缓起身,金色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步履沉稳,迈向朱樉的王府。 ··· 当朱标迈入王府时,朱樉正慵懒地躺在与汤瑛成婚,也独属于他二人的那个院落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悠闲的身躯上,躺椅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滋滋的声响,显得格外惬意。 院中花香四溢,蝴蝶翩翩起舞,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朱标的声音突然在院中响起,带着一丝兄长特有的温情与宠溺: “老二,你这家伙!孤在苦命的处理朝政,你倒好。” 朱樉猛地睁开眼,望向那熟悉而威严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 听到朱标的话,朱樉调皮地眨了眨眼,嘻嘻笑道: “大哥,我这闲散王爷,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朱标没好气地将那道沉甸甸的圣旨直接扔在朱樉身上,圣旨轻轻滑落,覆在他胸前的衣襟上,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 “老二,你为何不接旨?这可是爹和我的一片心意。” 说着,朱标走近几步,弯腰拾起圣旨,目光严厉却又不失兄长特有的温情,仿佛要看穿朱樉的心思。 朱樉见状,坐起身来,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间收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色道: “大哥,非是我不愿,只是……” 朱标知道朱樉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个王爷的封号太贵尊贵,他接了旨,会让自己难做,故而当即打断道: “在你心中,大哥是那种狭隘之人,会去因一个封号,而猜忌你小子?” 说到此处,朱标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朱樉无奈地摇了摇头,否决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大哥,自然不会是那种人,但你和爹可以不在意,我不能不在意。” “这道旨意一接,以后大哥会处于一个什么位置?有的人,就不会那么坚定的支持大哥了,甚至说不定还有人会挑拨我们家。” “再者,北伐之后,我也不需要军权什么的,那些不过是浮云,反而大哥需要这些!” 朱樉犹豫了片刻,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最后一句话,悄然落下。 “大哥,弟弟累了。” 朱樉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深邃,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 无力地坐着,双手支撑着头颅,阳光照在他疲惫的脸上,映出一片片阴影,显得格外憔悴。 朱标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走近朱樉,蹲下身子,目光温柔而坚定地与朱樉对视。 朱樉那空洞深邃的眼神里,藏着无尽的疲惫与沉重,让朱标心疼不已。 他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 “老二,接旨吧,不是太子,是以大哥的身份!” “你别忘了,去年你提出的改税制!” “那件事,咱们还没做完!那不仅仅是你的想法,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为了大明,为了百姓。” “你我都清楚,这税制一改,能减轻多少百姓的负担,能让多少家庭免于饥寒。” “不想帮大哥了么?!” “再者,你别忘了,探马军司的事情!!” 说着,朱标这位平日里威严稳重的太子,面上竟露出一抹孩子般委屈的小表情,眉头微微蹙起,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受伤。 强硬拉朱樉去做事,很残忍? 不,一点都不,反而是为了朱樉好。 朱标很清楚,或者说,朱元璋马皇后以及朱标都明白,朱樉并未从汤瑛去世的事情走出来。 从朱樉北伐时疯了一般,冲向王保保的军帐,求死之意不要太明显。 还有虐杀英伦、昏迷的事情,他们可是没忘记,朱樉这次昏迷,很有可能再也不愿醒来。 他们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往日那个调皮机灵的朱樉早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朱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死意和疯狂,除去对他们这些家人,再无半点对世间的留恋。 如今,倘若放任朱樉去清闲,恐怕有一日,连他们再也拦不住那份死意。 朱樉的眼神在提到改税与探马军司时,犹如寒风中的利刃,一闪即逝的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但随即,那抹凌厉被深深的苦涩所取代,他缓缓转头,目光空洞地投向一旁的朱标。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坚毅却疲惫的脸庞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朱樉的喉结滚动,似乎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良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就在朱标心中哀叹,准备放弃之时,朱樉动了。 “臣弟朱樉,接旨!” 朱标,笑了,笑的很开心~ ··· 朱樉王府外,阳光斜洒,金色的光辉与府邸上刚换上的“吴王府”牌匾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耀眼。 府外,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蔓延开来。 第190章 朱橚 次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墨。 阳光自窗棂缝隙洒落,却照不亮群臣铁青的脸色。文臣御史们身着官袍,队列整齐,却难掩心中激荡。 一御史挺身而出,手持笏板,声音颤抖却坚定: “陛下,肃王改封吴王,此举逾制!吴王之号,乃陛下您登基前所用,今赐予肃王,置太子于何地?莫非陛下有意废储,另立吴王?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臣等誓死弹劾,以正朝纲!” 言罢,竟跪倒在地,身后群臣,亦纷纷跪拜,一片哗然。 朱标脸色铁青,眉头紧锁,几乎未等父皇朱元璋开口斥责,便大步流星从队列中跨出,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御史此言差矣!吴王这个封号,乃是孤亲自点头应允,何来逾制之说?况且,孤与肃王,一母同胞,手足情深,自幼共历风雨,岂容尔等小人以谗言挑拨离间,肆意诋毁?!孤在此立誓,再有妄议我兄弟情谊者,定不轻饶!” 言罢,他袖袍一挥,风起云涌间,尽显太子之威。 听到朱标的呵斥,那些请命的文臣多是平日里依附于太子的臣子,此刻却一个个面露愕然,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心中暗自嘀咕: 难道太子殿下竟被肃王朱樉蒙蔽至此?朱樉的野心,竟已大到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妄图觊觎储君之位了吗? 想到此处,他们心中的忠诚与愤慨交织,不顾朱标那冷冽如刀的威胁,又有一御史挺身而出,颤声却坚定: “太子殿下,臣等一片赤诚,实乃为国为储君计,望殿下明察秋毫,勿要被奸佞所惑啊!” 言罢,竟以额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余臣子亦纷纷出言效仿,朝堂之上,一片悲壮。 朱标怒不可遏,双颊涨得通红,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猛地一挥手,厉声道: “来人,将这些扰乱朝纲、胡言乱语之人,即刻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音未落,早已待命的侍卫如狼似虎般冲出,迅速将刚刚那些胆大出言之人架起,其余臣子见状,皆是一惊,纷纷后退。 这些大臣被侍卫强行拖出大殿,一路上挣扎呼喊,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侍卫们毫不留情,板子如雨点般落下,御史的惨叫声响彻朝堂,令人心悸。 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朝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见朱标雷厉风行地镇压了异议,他并未出声制止,反而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够了!” 朱元璋突然开口,声音如雷鸣般在朝堂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缓缓站起身,龙袍随风轻扬,威严尽显, “尔等身为朝臣,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在此聚众滋事,成何体统!再若有人胆敢妄议,统统二十大板!” 言罢,他猛地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整个朝堂。 但这些天天算计官位权力的大臣,在今日骨头硬得像山间的顽石,即便面对龙颜大怒,也未曾有丝毫退缩。 他们一个个的继续高声弹劾,声音此起彼伏。 老朱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他怒喝一声,手掌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震得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随即,他大手一挥,下令将跪在地上的所有文臣全部拉出去,无一幸免,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侍卫们领命,动作迅速而粗鲁,将这些固执的大臣们像拎小鸡一般拽出大殿。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与文臣们的呼喊声,场面混乱至极。 朱元璋知道今日这朝会再也开不下去,随后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朱标也再懒得搭理,又或是为这些人求情,也随即离去。 阳光斜洒在御书房前的青石板上,一群衣衫不整、面色惨白的大臣们跪得笔直。 有几个大臣,颇有点小聪明,直接唤来了自家夫人,想让夫人进宫面见马皇后,或许能让皇帝收回那份夸张至极的旨意。 ··· 而在宫外,关于肃王朱樉蛊惑太子、想当皇帝等等此类谣言,很快传遍了应天府。 夜色如墨,应天府的街道上,昏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臭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诸多排泄物如同黑色的流星,划破夜空,纷纷砸向王府的围墙。 王府的大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与无助。 而朱樉却丝毫没有理会府外发生的一切喧嚣与污秽,接连俩日,他都独自躺在宽敞的院落中,此刻周身被柔和的月光轻柔包裹。 院中,几株古老的梅树静静伫立,枝头稀疏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与远处的纷扰形成鲜明对比。 朱樉闭目养神,耳边是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这一切都让他的心绪异常宁静,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 次日,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朱樉的院落里,给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温暖。 朱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落的小门处,脸上带着几分顽皮和讨好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二哥,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晒太阳啊?” 朱橚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仿佛对这院落的宁静与美丽感到惊讶。 朱樉睁开眼,看到是朱橚,不由得坐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老五,你不是应该在读书吗?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 “就不怕娘揍你小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朱橚却是小跑到朱樉身后,很是讨好的给朱樉按起来肩膀,脸上一副狗腿子似的表情。 “你二哥我也怕娘,可帮不了你,谁让你小子逃夫子的课呢?!” “回去就等着挨揍吧!” 朱樉悠哉的躺着,享受着老五的按摩,却一副不打算办事的模样。 “嘿嘿,二哥,不是这个。” “哦?那你是想干啥?说来听听!” “那,那个,我的好二哥,我不想读书了,你给娘说说呗?!” 第191章 学医 朱樉听到自己的好弟弟朱橚不想读书,脸色当即严肃了不少,微微坐直身子,转头看向朱橚,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沉声道: “老五,倘若你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二哥不讲情面了!” 朱橚看到自己二哥认真了几分的模样,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液,回想起以前因调皮捣蛋没少挨二哥的揍,心中一阵发憷,但还是鼓起勇气,麻溜地说道: “二哥,我确实不想读书了,我对那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朱樉眯起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紧紧盯着自己的好弟弟,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学武?若是学武的话,不是不可以!” 朱橚闻言,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坚定。 只听他轻声道: “二哥,我想学医。” 朱樉眉头紧锁,耐着性子,声音低沉而温柔: “说说吧,为什么?若是说不通我,那你自己给娘他们说吧。” 朱橚闻言,沉默片刻,仿佛在酝酿着心中的情感。再抬头时,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已隐约泛着泪光,他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蚋: “二哥,你总在外征战,身上总是带着伤回来,那些太医医术平庸,根本治不好你。” “你昏迷了一个月,他们连一丁点法子都没有,还有我听到三哥说了,你的右肩膀以后恐怕也···” “还有娘,她年岁渐长,身体也大不如前了。爹也老了。” “二哥,我真的想学医,认真的!!” “而且那些太医都是外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尽心给咱家人看病,我不放心!” “好二哥,就帮帮弟弟吧!!” 朱樉望着朱橚那满是恳求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呆愣了片刻,目光渐渐柔和,眼里不自觉的充斥了点滴水花,又迅速压下。 朱樉呆愣的神色渐渐转为深沉,他喉咙滚动,似乎在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院落一片寂静,只有朱橚微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回响。 朱樉的目光在弟弟脸上徘徊,那双曾无数次挥舞着马鞭的手此刻紧握成拳,青筋隐约可见。 他嘶哑着嗓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 “老五,你没明白,成为大夫的意义。这条路,远比你想的要艰难百倍。我不能愿意同意,是因为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受了苦,又误了自己。” 朱橚见二哥面露难色,心中焦急如焚,猛地站起,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二哥,我不怕受苦!也不怕艰难!你总说我年少不懂事,可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学医!那些太医无能,我信不过他们,而且什么苦我都愿意吃!绝不后悔!!” “再说了,弟弟我也是朱家人,我不愿意看到你们这般!求你了二哥,好歹也给我一个机会不是?” 朱樉望着弟弟这番模样,心中苦涩微震,沉默片刻后,沉声道: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但会很苦,要放下皇子的身份,去民间看看这世间疾苦,你愿意么?” 朱橚听到二哥的话,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只听他大声喊道:“二哥,我愿意!谢谢二哥!” “先别急,你好好想想,记得是没有这个皇子身份!” “二哥,我听到了,但是弟弟我愿意!” 朱橚听到二哥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 “二哥,我知道自己没有学文的天分,也没有学武的本事!” “但好在,弟弟我啊,从得知二哥你昏迷开始,就没少看医书,偷着跟太医学习!” “索性,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二哥你放心吧,学医这事我想了有半月,我不会丢咱朱家人的脸!!” 听到朱橚的话,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有欣慰,也有自责。 他轻轻拍了拍朱橚的肩膀,力度中带着几分兄长特有的鼓励与疼爱。 朱樉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坚定: “老五,你有这份心,就好!二哥信你!” “稍后,我就去跟爹娘说,这些事交给二哥吧!” 朱橚兴奋得像个孩子,双脚几乎要离地,他大喊了一声“谢谢二哥”,话音未落,人已像一阵风般冲出院落。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边跑边回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大声喊道:“那二哥我先去学堂了,去跟那些弟弟打个招呼,小爷我以后不去咯!!” “二哥,你等我,弟弟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肩膀的!!” 话音在风中飘散,带着几分得意与洒脱。没等话音完全落下,他的身影就已消失在朱樉的视线中,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院落里回荡。 朱樉看着弟弟欢快的背影逐渐远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骂: “这小兔崽子,用完就跑是吧?” 话语间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然而,笑意未散,他的眼神却忽然黯淡下来,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捏了捏右肩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那一抹苦涩与落寞。 右肩的痛楚似乎在这一刻悄然蔓延开来,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无声无息地侵入心脾,令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哎~” ···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朱元璋威严而沧桑的脸庞。 朱樉坐在一旁,对着老朱苦涩的说道: “爹,老五他不想再念书了,他想学医。” “我答应,给他个机会!” 话音未落,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手中的奏折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内烛光都颤抖了几分。 “这混账东西!” 朱元璋怒喝道,声音如雷鸣般在御书房内回荡, “这老五身为皇子,不思进取,竟想学些旁门左道!!” “NND,这兔崽子,是欠打了吧!” 第192章 百态民间 “爹,你先听我说完!” “要怪先怪我吧!” “老五想学医,是因为此番昏迷,手臂又被废,他觉得是那些太医没有尽力医治!” “还有,便是爹,你和娘,后来也老了。” 朱樉看着盛怒的朱元璋,苦涩的开口叙说起来所有,而老朱的震怒一时间也卡在嗓子眼,再也发不出来。 对于朱樉的这事,何止是老五那个小崽子,就连自己,也很是后悔,后悔当年着令接管锦衣卫,后悔··· 但他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他是皇帝,是这大明的天! 可他也是,一个父亲。 就听朱樉继续道: “老五,说他思考了半个月,也觉得自己在学医这条路上有些天赋的,所以才会来找我!” “然后,你这当哥的,就同意了?” “万一老五只是一时兴起什么的······” 朱元璋斜瞥了一眼这厮,很是不服气的说教了起来。 “爹,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朱樉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满是无奈。 “我没有直接同意,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放下皇子的身份,去民间体验一番,若是回来,还坚持,就同意吧!” “至于安全,我会让锦衣卫,或者亲卫暗中就行。” 朱元璋的眼神在沉默中逐渐变得坚定,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一颤。 “好,咱就应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是,若他一旦改变了心思,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回来念书,不可再有半分懈怠!” 朱樉闻言,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拱手向朱元璋保证道: “爹,您放心!” “若是老五那小子在民间体验一番后,心思有变,不愿再走学医这条路,不用您开口,我亲自押他回来,盯着他老老实实念书!” “嗯,那就好!” “至于你娘和你大哥那里,咱去说。” “记得保护好!” “知道了知道了,他好歹是我弟弟,还能害他不成?” ··· 朱樉在拜别了朱元璋后,陪伴了娘亲后,就回到了王府,当即着人唤来了秦一秦二。 “秦一秦二,明日起,孤的弟弟老五朱橚,会去民间体验百姓疾苦!” “秦一,你即刻派锦衣卫,四处搜寻百姓最为疾苦之地,但尽可能的排除威胁!” “秦二,孤这段时间,都会在应天,用不上亲卫,你即刻去挑选几名亲卫,就以老五那小子奴仆的名义,一同前去吧!” “回来这么久了,他们也该放松放松了,就当休沐了!” “钱财,马车,都可以备上,但钱财不要给朱橚那小子吐露,必要时候拿出来吧!” “记住,不是让他去享受的,至于你们,去取上五百两的银票,随意花,孤赏他们的!” 秦一当即领命,至于秦二那厮,却是咧着个大牙笑了起来, “爷,这种好事,我也想去!” “你?你去个屁,你去了谁给爷我打工!” 秦二听到朱樉的话,笑意直接沉了下来,那张原本咧到耳根的脸瞬间拉得老长,仿佛被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他哀怨地瞥了朱樉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与失落,活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朱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揶揄道: “哟,咱家秦二这是怎么了?一脸的委屈,跟受了多大冤屈似的。罢了罢了,等老五回来,爷我再带你去逛花楼,如何?” 说着,还故意拍了拍秦二的肩膀,那动作里带着几分戏谑,让秦二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引得周围侍卫一阵低笑。 “好了,好了,装什么!” “赶紧办好,爷重重有赏!!” “好嘞,爷!” 一听朱樉说有赏,秦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被点亮了两盏明灯,满脸堆笑,那笑容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灿烂几分。 他弓着身子,凑近朱樉,一副狗腿子讨好的模样,活像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朱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白眼一翻,直接上前,一脚轻轻踹在秦二的屁股上,笑骂道: “快滚,看着你就烦!” 秦二被朱樉这一脚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身形摔倒,却是一点也不恼,反而满脸堆笑地转过身,对着朱樉躬身行礼,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谄媚的小人: “嘿嘿,爷您踹得对,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去给您办事儿!” 说完,他还真就做了个“滚”的动作,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间,那滑稽的样子,让在场的侍卫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樉看着秦二的背影,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板起脸来,对着剩下的侍卫正色道: “都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 晨曦微露,朱橚身着一袭淡蓝色锦袍,衣角绣着细腻的竹叶图案,显得既文雅又不失富家子弟的闲适。 他头戴一顶简单玉冠,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书卷气与好奇。 马车外,一名亲卫扮作随行的老仆,一脸忠厚,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车辕与马蹄铁,确保一路平安。 而暗处隐秘角落,一位锦衣卫统领带领数名锦衣卫高手,暗中护航。 更有数以百计的锦衣卫,早就在前方路途,排除着一切有可能威胁这位小祖宗的安全 随着一声轻响,马鞭挥落,马车缓缓启动,穿过应天城的青石街道,逐渐远离了繁华,驶入了乡间小道。 路旁,野花摇曳,稻田泛着金黄,偶尔几声鸡鸣犬吠,勾勒出一幅宁静的田园画卷。 朱橚轻轻掀开窗帘一角,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期待,心中暗自思量,却更多的是信心满满。 他记得儿时,二哥朱樉总爱带着他在宫中后花园的草地上嬉戏,那时的二哥身手矫健,总能在捉迷藏时轻易找到藏匿的自己。 也记得,朱樉此番归来,昏迷和惨白的面色;也没忘记,曾听到太医说,日后自己二哥,可能每日都要遭受右臂的蚀骨之痛。 那一刻,朱橚便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学医有成,保护好家人。 “二哥,等我,我一定要找到治疗你旧伤的方法。” 第193章 揣个破碗? 就当早晨朱樉目送朱橚离开后,朱樉也随即来到了皇宫中,御书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光洁如玉的地砖上,与空气中浮动的淡淡墨香交织。 听到有人没有通报就进来,朱元璋不由的抬头瞥了一眼,见到是朱樉,随即又伏案处理朝政。 “你怎么来了?” “老五,送走了?” 听到老朱的问话,朱樉直接回道: “你既然担心,怎么不去送送?” “放心吧,我看着马车走远了,身边安排了我的亲卫,暗地里还有锦衣卫。” 朱元璋不满地撇撇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强行挽起颜面,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却仍故作镇定。 “谁担心他了?我就是问问而已!” “咱是皇帝,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兔崽子管起咱了?”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不自然。随即,那双锐利的眼眸又猛地抬起,直视着朱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还有,你怎么还让他坐马车前去?就该让他受受苦,好好磨砺磨砺!一天天的,狗屁学医,不好好念书,哪里懂得民间疾苦!” 说着,他重重地拍了下案几,震得墨池微漾。 朱樉听到朱元璋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给老五安排了马车,你这皇帝的情报,我可不信有那么差劲!” 朱樉戏谑的笑容在嘴角愈发明显,他故意拉长了声调: “怎么,老头子,你不会真想让老五跟你年轻时候一样,就揣个破碗出去吧?” 这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当今的圣上可是从乞丐一步步坐上龙椅的。 朱樉话音未落,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朱元璋的脸色铁青,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他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说时迟那时快,老朱猛地一挥手,手中的毛笔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劲风,直朝朱樉面门飞去。 朱樉眼疾手快,侧身一闪,毛笔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啪”地一声钉在了身后的墙上,墨汁四溅,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墨痕。 朱樉丝毫不在意老朱的怒火,反而很是心疼的对老朱道:“我这衣服可是我娘刚洗好的,你又给弄脏了,老头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娘告状!” 说着,朱樉脚步缓缓往飞过来的那支毛笔处挪动,一个趁朱元璋不注意,就将地上的毛笔揣进了怀里,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懑的神色。 无它,谁让肃王,哦不是吴王府上太穷了,得多‘挣’点,就比如这支毛笔,打着皇帝御用毛笔的名号,不得买个大几百两,上千两也不是不行! 听到朱樉这逆子要给马皇后告状,朱元璋语气直接缓了不少,当即扯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咬着牙道: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咱这不是跟你就开个玩笑,至于吗?老是麻烦你娘!”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朱樉,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粗糙的大手拍打着朱樉的背,朱樉一个没站稳,差点被这一巴掌拍了一个踉跄。 “嘿,看来老二你身体还没好啊?!” “那就赶紧回去修养吧,咱就不送了,快回去吧!” 朱元璋察觉到朱樉被自己拍的一个踉跄,而且朱樉眼中的幽怨,过于显眼了,让老朱不由得尴尬起来。 “爹,我来这,还有事的!”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了?这么着急赶我走!” 朱樉这厮,一句话气的老朱想揍人的心思,蹭蹭往外冒。 然,不敢! 这小子的伤势刚好,他敢揍朱樉,马皇后就敢收拾自己,连犹豫都不带丁点的! 朱元璋现在是有火不能发,恼怒的很,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厮,随即开口道: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快滚蛋,咱看着你小子就来气!” 朱樉听到老朱的话,压下去嘴角的笑意,正色开口道: “爹,我想着手准备动商税了,就跟咱们先前说好的那般。” 一句话,朱元璋的神情瞬间严肃了不少,他之前没少看过朱樉的那份有关税收的奏折,明白商税对于国库的重要性,犹如血液之于人体,不可或缺。 或许,有一日,农税,真的能在咱手下取缔! 他缓缓踱步至案前,手指轻轻敲打着那份沉甸甸的奏折,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纸张,直视那繁华喧嚣的市井。 窗外,赤阳洒落,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更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朱元璋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 “你为何突然就要动商税,这跟咱们以前计划好的不一样!” “要是说不出来,那咱可不能同意!” 朱元璋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儿子,想知道朱樉心里倒地是怎么想的,取缔农税,自然很好,但他更想留给标儿日后去做! “因为大哥,大哥想去做,我这个做弟弟的,自是要帮衬一把!” 朱樉想都没想,迎着朱元璋的目光,望了过去,眼中满是真挚和笑意。 “不行!” “这份礼物,咱是留给你大哥日后登基去做的!” 对于这个理由,朱元璋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起来。 朱樉也是没想到,老朱有一日会拒绝这种事情,但也随即很快想明白了什么,开口劝道: “爹,你是我跟大哥的爹!” “大哥这人最为孝顺,他明白你的意思,但他也不想爹你这皇帝,在百姓口中更多的只是暴君的骂名!” “这样会让大哥于心难安的!” “好了,爹,这事就这样决定了!” “我来也只是通知你一声,放心吧,我会慢慢来的,毕竟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 朱樉看着呆愣的老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干脆的做了决定。 “爹,那我走了,去娘那里吃口饭去了,你忙吧。” 说罢,没等老朱回应,朱樉就拍拍屁股,直接转身就离去了,留给老朱的只剩下一个背影。 朱元璋望着朱樉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朱樉的话,良久笑了出来,满是温情, “这俩个小兔崽子!” “没白疼~” 第194章 救 此后,锦衣卫开始着手调查各大商行的经营状况、幕后之人等等,为开展推行商税做着铺垫。 ··· 而主持这一切的朱樉,却踏着清晨微凉的露水,缓缓步入汤瑛陵寝那幽静而庄严的林间小径。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孤寂的身影上。他身穿一袭素雅的便服,与平日里威严的王爷形象截然不同。 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满了汤瑛生前最爱的糕点,还有那密封的匣子,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陵寝前,他轻轻放下一切,凝视着碑文,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怀念,仿佛能穿透岁月,与逝去的故人对话。 朱樉来到陵寝前,没有絮絮叨叨地诉说良久,反而从一旁的茂密灌木后费力拖出一坛尘封已久的酒水,坛身布满尘土,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轻轻拍去坛口的泥土,猛地拔开木塞,一股醇厚而略带苦涩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清晨的露气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他席地而坐,不顾形象地捧起酒坛,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酒水沿着嘴角滑落,沾湿了衣襟,却也似乎冲淡了他心中的几分愁绪。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满是酒渍的脸上,映照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酒劲上头,朱樉的脸庞泛红,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清醒。 他缓缓起身,颤巍巍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匣盖,仿佛揭开的是一段尘封的历史。 匣子开启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与周围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英伦郡主的头颅静静地躺在其中,秦一的手艺让她面容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几分风韵,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眸,再也无法睁开。 “瑛儿,仇报了,这狗屁英伦郡主,咱砍了脑袋给你带回来了!你呀,以后就让她给你当牛做马吧!” 朱樉神情哀伤的看着汤瑛的墓碑,缓缓说道。 声音在静谧的林间回荡,带着一丝哽咽与决绝。他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仿佛能感受到汤瑛的温度,那双眼眸深邃而哀伤,仿佛能吞噬一切痛苦。 随后蹲下身,双手开始奋力挖掘着陵寝前的土地。 泥土被他大块大块地刨出,飞溅的土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不一会儿,一个深坑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英伦郡主头颅的匣子打开,一手托起那颗依旧带着几分风韵的头颅,一手则将匣子随手丢弃在一旁。 毕竟,这可是瑛儿上好的牛马,可不能损坏了! 他将头颅缓缓放入坑中,随后捧起一把把泥土,狠狠地砸了进去。 每填一层土,他都会用力地踩上几脚,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与愤怒都发泄在这无辜的泥土之上。 一切做完后,朱樉呆立在墓碑前,目光凝滞在碑文上,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 “哎~”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碑面,仿佛能感受到汤瑛的温柔回应。 哀叹声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沉重,他喃喃自语:“瑛儿,我该走了。这大明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瑛儿,黄泉路上,若是害怕,你就慢点走,等等我也好。或许,下一世,我们能再续一世夫妻。” ·· “还是算了,毕竟是我害你如此,下一世,能远远看着你就好!” 言罢,他嘴角勾勒起一丝哀伤。 随后朱樉缓缓转身,脚步踉跄地踏上归途,背影在斑驳的阳光下拉长,孤寂而凄凉,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回忆的碎片上。 碎片刺入血肉,一步一血,却没有丝毫知觉。 ··· 朱樉回到应天,府邸内灯火通明,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每一份都记录着商贾的往来账目与隐秘交易。 烛光摇曳,映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显得格外凝重。 他手持朱笔,时而快速勾画,时而沉思良久,仿佛在与每一个字句进行着无声的审判。 窗外夜色深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屋内,只有他翻动纸张和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这一坐,便是半月有余。 ··· 另一边,朱橚身着朴素衣裳,漫步于乡间小道,混迹于百姓之中。 他目睹一位老妪佝偻着腰,在田间辛苦劳作,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背,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与生活的艰辛。 不远处,几个孩童衣衫褴褛,围坐在村口,用脏兮兮的小手捧着干瘪的窝头,眼神中却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与纯真。 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却不见有人敢轻易寻医问药,生怕那微薄的积蓄一朝散尽,全家陷入困境。 朱橚心中五味杂陈,眉头紧锁,仿佛能感受到每一缕风中都夹带着百姓的愁苦与无奈。 朱橚的游历还在继续前行,视线落在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上。 破落的屋内,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正躺在破旧的木床上,气息微弱,身旁的孩子无助地哭泣,泪水滑过脏兮兮的脸颊。 屋外,一位老汉蹲坐在门槛上,双手抱头,无声地呜咽,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望着远方,仿佛在祈求上苍的怜悯。 不远处,村里的“土郎中”摇着头,手里拿着一把草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简单的草药对于重病之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带来一丝寒意,也带来了更深的绝望。 朱橚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悲意,他迅速拉过一旁二哥朱樉安排保护自己的亲卫。 紧握着亲卫的手臂,语气急促,甚至哀求道: “我知道二哥肯定没少给你们银子,现在,我需要你拿出些来,哪怕之后苦一些都行!快些去找个大夫,你看那户人家,那个妇人快不行了,我想救!” 第195章 生死 没多久,亲卫连威胁带利诱的,把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大夫拽到了村口。 此刻天色黯淡,月光下,朱橚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他一把拽起老大夫的胳膊,几乎是用拖的方式,心急如焚地往那间破旧的茅草屋赶去。 “赶紧赶紧,那边有户人家的妇人,远远望去,看样子是不行了!” 朱橚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判断,而这个大夫也认出了这户人家,对朱橚这个小人儿很是好奇。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在崎岖的小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急促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村庄里回响。 到了屋前,朱橚猛地推开门,一股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无暇顾及,直接拉着老大夫冲到床边。 昏暗的油灯下,妇人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朱橚焦急地望着老大夫,眼中满是恳求。 老大夫叹了口气,颤巍巍地打开药箱,开始诊断,屋内只剩下他沉稳却略显急促的翻找药材声和朱橚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没多久,老大夫缓缓收起手中的银针,脸色凝重地对朱橚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沉重: “孩子,已经来不及了,她……她的心脉已在游丝之间。” “随时都可能咽气。” 言罢,老大夫的目光穿过昏暗的油灯,投向那破败的墙壁,仿佛能穿透时间,忆起往昔。 “这户人家,我记得清楚,往昔还算宽裕,家中常备好酒,常邀我这老头子去小酌两杯,聊聊家常。可如今,唉,为了治病,现在连置备一副棺材钱都没了。” 说着,老大夫从药箱中缓缓摩挲出一锭碎银,眼中满是惋惜与无奈,悄然放在了桌子上,动作是如此的熟稔。 听到这个妇人没救了,朱橚眼眶微红,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不甘与困惑,他紧紧拽住老大夫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你之前为何不愿救她?是嫌报酬不够吗?” 老大夫闻言,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轻轻拍了拍朱橚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责: “孩子,怎么没救?行医一途,本就是悬壶济世,但老夫医术有限,非万能之人。这户人家,历来淳朴,知晓我医术有限,又怎忍心让我白费心力,空耗药材呢?” 说着,他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说话间,二人的脚步已经踏出了屋外,而在屋外呆愣祈求上苍的男人也回过神来。 屋子简陋,以至于男人一眼就扫到了屋里桌上的碎银,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多谢老大夫,这些碎银,足够给我家内人打一副棺材了。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竭力偿还。” 说着,他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渗出了血珠。 朱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夜风拂过,吹起了破旧的窗纸,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世间的无奈与悲凉。 老大夫轻轻扶起了男人,眼神中满是悲悯,他轻声安慰了几句,转身看向朱橚,刚欲开口。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娘——!” 那稚嫩的声音如同利刃,划破了夜的寂静。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奔回屋内,那背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拉长,显得孤独而无助,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夜里回响。 一声娘,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也明白意味着什么。 没经历过生死的朱橚,目光空洞地望着老大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不解: “老大人,您经常会经历这些么?” 老大夫叹了口气,沧桑的脸庞在夜风中更显沟壑纵横。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沉重: “是啊,孩子。这些普通百姓,整日为了生计奔波,根本不敢生病。一旦生病,所有的家产填进去,很有可能也治不好。老朽虽行医多年,却也常有无能为力之时啊。” “就这般,也是老朽只收他们药材成本,不然,也只是等死罢了。” 说着,他抬头望向那漆黑的天幕,眼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老大夫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而好奇,他打量着朱橚,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我观你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此?你也懂点医术?” 说着,老大夫斜瞥了一眼跟在这孩子身后的亲卫,虽说是一身奴仆的打扮,但自己看过这世间无数人来人往,这些人又岂会那般简单? 若是没看错,这些人参过军,亦杀过人。 于是,对这个孩子更是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这些的朱橚微微一愣,稚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茫然,他轻声道: “我只不过翻阅过一些医术,想学医救我二哥,只是家中长辈不愿我涉足此行,觉得我年纪尚小,又恐医术之路艰辛,便让我出来多见见世面,增长点阅历。” 说着,他抬头望向那昏暗的油灯,眼中闪烁着茫然,或许,自己错了? 听到朱橚的话,老大夫微微一笑,脸上沟壑仿佛更深了几分,他温声道: “倒也是一个孝顺孩子,所以呢,你现在怎么想的?” 朱橚摇了摇头,目光茫然地望向老大夫,那双稚嫩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挣扎。 他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路走来,也看过不少,我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死去。我想做点什么,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说着,他望向远处破败的村庄,月光下,那些低矮的房屋如同沉默的巨兽,吞噬着无数生命的希望。 老大夫听到这个答案,微微点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暖而深邃。 他轻轻瞥了一眼周遭那些身形挺拔的亲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随即又将目光温柔地投向朱橚。 “孩子,老朽孙轩,乃是这附近唯一的大夫,观你也有几分学医的天分!” “虽不敢说医术高超,但老朽也自问还有点心得。你可还愿学医,救人性命?若你愿意,老朽倒是可以倾囊相授,教你一二。” 说着,他缓缓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揉着朱橚的脑袋。 朱橚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没等亲卫有所阻止,他就毫不犹豫地跪在老大夫面前,双手交叠,额头轻触手背,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感激: “我愿意,还请老大夫教我!” 那一刻,昏黄的月光似乎都亮了几分,映照在他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上。 老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扶起朱橚道: “那就跟老朽走吧,住的地方自己找,想必以你的家世,这点不难吧?” “好嘞!” 朱橚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随后趁老大夫不注意间,转身对身后的亲卫眨了眨眼,悄悄打了个手势。 亲卫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却也只能暗暗摇头,任由这位小祖宗的任性。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微微一动,似乎在无声地妥协。 但与此同时,夜色中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影悄然分离,那是一队锦衣卫,步伐轻盈,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196章 温情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朱樉宽敞的书房内。 他身着锦袍,端坐在案前,手中紧握着一份薄薄的纸张,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每一个字。 案上铺展的,是一份关于老大夫孙轩的详尽情报,从孙轩的出生年月到师从何人,再到他行医数十年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皆被详尽记录。 朱樉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仿佛能触摸到那些过往的岁月。 情报中提到孙轩医术高超,心地善良,常免费为贫苦百姓治病,却也因此生活清贫。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五,和孙轩的对话,还有他这些天的经历呢?” 一旁候着的秦一,听到朱樉的问话,当即从一旁的厚厚堆叠的锦衣卫情报中,翻出来有关朱橚的一切消息,递了过去。 他缓缓翻动纸页,每一个字都仿佛跳跃着,将老五朱橚的点点滴滴呈现在眼前。 当目光落在朱橚与老大夫孙轩在简陋农舍中的对话,以及那户人家逝去后,朱橚的茫然时,朱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难以掩饰的欣慰。 朱樉嘴角含笑,目光中满是赞赏,他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情报,对秦一吩咐道: “老五那边,随他去吧这小子,长大了!” “对了,他若提出需要钱财来救治百姓,让亲卫和锦衣卫都无需多问,无不应允。即便是那些名贵的药材,只要他开口,也一并满足。” “这钱,吴王府出了!”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情。 是的,吴王府,那些文臣在被朱元璋强硬杖毙一二,以及太子和皇后的坚定态度,让他们无奈也只能放弃,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朱樉这个王爷的名声又臭了几分。 “是,爷!” 秦一看到朱樉高兴,自己脸上多了一份笑意,当即领命离去。 ··· 过了一个时辰多,朱樉掐着饭点,来到了坤宁宫,此刻朱元璋马皇后都在,正准备用膳。 “娘,我饿了,今个吃什么啊?” 一听到朱樉的叫嚷,老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冷一声道: “哼,你小子,就会卡着饭点来是吧?你王府没饭?” 马皇后听到朱樉的声音很是高兴,当即起身就准备拿碗筷,而听到老朱这般说话,直接瞪了一眼道: “别吃了,有你当爹的这么说话的没?!” 说着,一把夺过老朱还没用过的碗筷,递了朱樉,口中还接着怼到: “咱就一介妇人,当不得您这皇帝吃这粗茶淡饭,去找你后宫的那些妃子吧!” 听到马皇后的阴阳怪气,老朱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看戏乐呵的朱樉,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你小子惹的祸!” 随后,老朱满脸堆笑,讨好地向马皇后赔罪起来。 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凑近马皇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哎呀,妹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咱这不是在和樉儿开个玩笑嘛。这才是咱的家,咱还能去哪?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就好你做的这口饭,比那些大鱼大肉都强上不少!” “再者,咱也就是跟老二开开玩笑罢了,真的!” 说着,他还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马皇后的脸色,生怕她再生气。 马皇后见老朱那副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她轻轻拍了拍老朱的手背,故作严肃道: “那还不快去拿碗筷?杵在这儿跟根木头似的。” 老朱一听,如获大赦,连忙应了声“哎”。 马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坤宁宫都洋溢着温馨与欢乐的气氛。 “老二,好好吃,不够了,娘再去去给你盛些!” “好嘞,娘,您也吃,吃完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朱樉听到马皇后的关怀,嘴角的笑意真切了几分,随即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马皇后碗里。 “好,咱等你的好消息。” 马皇后温柔的一笑,对朱樉口中的好消息期待了几分。 “妹子,什么好消息啊?给咱也说说!” 朱重八刚走近,就听到这母子俩说什么好消息,不免好奇了几分。 “先吃好好你的饭吧!” 马皇后白了一眼某人,随后专心开始干饭和给朱樉夹菜,眼里丝毫没有老朱这个皇帝。 朱元璋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也就老实的坐下干饭。 但,看着马皇后对朱樉这个逆子止不住的关怀,越看老朱心中的醋味越大。 ··· 没多久,一家人用完了饭,朱樉缓缓起身,从衣襟内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整齐的纸张,那是他精心整理的关于老五朱橚这些日子在民间的点点滴滴。 他轻步走到马皇后身旁,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期待,双手恭敬地将那叠纸张递了过去,轻声道: “娘,这是老五这段时间的经历,您看看,这小子,真的长大了不少。” “还有,老五拜了一个老大夫学医,这人锦衣卫也调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平日里对百姓也是颇好!” 马皇后接过纸张,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摩挲着纸面,眼中闪烁着慈爱与好奇。 老朱闻言,也凑过来了脑袋,满是不信的观看了起来。 良久,马皇后的目光从纸张上移开,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扬。 “橚儿真是长大了,真是难得。” 她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朱樉的手背,以示赞许。 一旁的朱元璋眉头微皱,半信半疑地盯着那些纸张,仿佛要将每个字都看出个洞来。 “这些真的?你小子别拿来哄咱开心。老五那性子,咱可清楚得很。” 他边说边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纸张,那力度似乎在试探着话语的真实性。 闻言,马皇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老朱,那眼神锐利如刀,让老朱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不敢再多言。 见朱元璋老实了下来,马皇后转而看向朱樉,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既然老五拜了师,那咱们既然知道了,就该带上束修,去好好谢谢这位老大夫。” “你娘说的不错,是该去,不然就失了礼数。” 朱元璋此刻终于正经了几分,开的道, “可惜咱和你大哥,去不了,有点远了。” “我去吧,好歹也是二哥。娘,您去吗?去的话,就当散散心了,您也好久没出过皇宫了!” 朱樉今日来此,也是有这个意思,不用老朱说,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又满是期待的看向马皇后。 “那就一起去吧,拜师,自己这个当娘的在场也好。” “你就看着安排吧老二,娘听你的!” 第197章 束修 一日临近晌午,阳光斑驳地洒在孙轩简陋却整洁的院落里,一阵轻风拂过,带来了几丝凉爽。 “砰砰砰”,敲门声温和而有力,朱橚正专心致志地学习着师父留下的医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快步走去开门。 门扉轻启,朱橚的眼前一亮,门外站着的正是他的二哥朱樉和一脸温柔的娘亲马皇后。 阳光透过他们的身影,为这平凡的一刻镀上了一层温切的光辉。 朱橚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他连忙小跑上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娘,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马皇后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轻轻拍了拍朱橚的肩膀,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都融入这轻轻一拍之中。 马皇后温和的拿手指轻轻点了点朱橚的脑袋,嘴角挂着宠溺的笑意,说道: “我家的小皮猴子拜了师父,我这当娘的怎能不来拜访一下你的师父呢?总不能失了礼数,让人家笑话咱家不懂规矩吧?” 话音未落,朱樉这个二哥也忍不住出言打趣起来,他拍了拍朱橚的背,笑道: “是啊,你这小子,拜了师父,束修都没给人家呢,可别让人家师父最后懒得教你小子了。” 说着,他还故作神秘地从袖中掏出一卷精致的丝绸,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珍贵之物,眼神中闪烁着对弟弟成长的欣慰与笑意。 朱橚没理自己二哥的玩笑话,对着马皇后嘿嘿笑了两声,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奇地问道: “娘,这是什么呀?” 马皇后笑着眨了眨眼,故意卖了个关子:“等见了你师父,你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屋内传来师父孙轩洪亮而略带严厉的声音,穿透了院落的宁静: “小五,谁呀,这么久还不回来,赶紧回来看你的书去!”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容置疑的严厉。 朱橚吐了吐舌头,大声向屋内喊道: “师父,是我娘和我二哥来了!” 说罢,他转身,嘿嘿笑着,恭敬地伸出手, “娘,二哥,先进来吧!” 话语刚落,朱橚却是像想起什么的,左顾右盼,小声对马皇后跟朱樉嘱咐起来。 “哦对了,娘二哥,我给师父说,我叫朱五,你俩可别说露馅了哈!” 而此刻,孙轩这位医术高超却性情古怪的大夫,听闻朱橚这个弟子的话,眉头一挑,好奇地从那张有些摇晃的醉翁椅上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步伐稳健地走出了屋内。 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几道岁月的痕迹,却也增添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一入眼帘的,便是那位温婉端庄、气质如兰的妇人——马皇后,她正含笑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善意与尊重。 而在她身旁,则站着一位颇具威严的男子,朱樉的面容冷峻,眉宇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刚毅。 孙轩心中暗自揣度,这位妇人自己看出来什么,而这男子,即使面含笑意,但身上散发的煞气之重,让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而且那煞气之中,还夹杂着一种熟悉的淡淡死意,虽被这人刻意隐藏得很好,但孙轩行医多年,见过太多求死之人之人,那种气息,他太过熟悉。 故而,孙轩又不免又多看了俩眼,眼底甚至有些许的悲悯和感慨。 与此同时,孙轩对自己弟子的家世,更为好奇了几分。 一旁的朱樉见自己弟弟的师父老是打量着自己,不由地生出了几分不自在,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得体之处,故而好奇地开口问道: “孙大夫,您这般打量在下,可是曾在哪里见过在下?还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孙轩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摇了摇头道: “公子误会了,老朽只是见公子气质非凡,故而多看了两眼,并无他意。” “二位,请进吧,进来再聊。” “小五,你去给你娘和你二哥,准备些许茶水吧。” 马皇后含笑点头,目光温柔如水,却闪过一丝异样; “哦,师父。” 朱橚则是应声,但依旧一脸好奇地望着孙轩,似乎想从师父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可不信这老头的话,这几天可是没少套路自己。 狗屁气质,他可没从自己二哥身上看出来。 对于朱樉而言,孙轩的话,并未打消自己的不解,而是多了几分怀疑,但念及是自己弟弟的师父,倒也并未多言。 深深望了一眼这厮后,便扶着马皇后走进屋内。 孙轩察觉到自己弟子二哥的目光后,苦笑的摇摇头,心里哀叹一声,得,又给自己找下麻烦了。 ··· 马皇后对孙轩行了一礼,随后出言感谢起来: “此番前来,也是多有打扰!今日来此,是多谢老大人对我这个不成器孩子的教导了,也是得知了我这孩子拜您为师,特来此拜访您,同时也给小五补上一份束修。” 说罢,马皇后伸手向朱樉示意,朱樉倒也明白,麻溜的从怀中掏出那份被丝绸包裹的束修,递给了马皇后。 “哎,这就不必了,我那日也是见小五这孩子,有学医的天分,也有那份善心,故而起了收徒之心。” “那时,老朽还怕你们不同意来着,既然同意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束修什么的大可不必,还不如一坛子好酒来得实在!” 孙轩倒是洒脱,丝毫不在意这些凡俗礼节,倘若自己在意,那日自己也不会随意收下朱五这个徒儿。 “那不成,您老不在意,那是您性情洒脱;但我这当娘的,却是不行。” “再者,您要不先看看?” 马皇后温婉的摇摇头,笑道,说话间,已经打开了丝绸,露出了里面之物。 而孙轩听闻后,也是好奇的低头看去,丝绸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本医术古籍,名曰《千金要方》,乃是唐代孙思邈所着,内容并不在民间流传。 “嘶~” 孙轩,好歹也正经学了多年医术,对于这本医术,早就向往了,但民间却从未听说过其踪迹,此刻见到,直接失了神,不由的咽了咽唾液。 想要,太想要了! “这,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老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但这份束修对于我这老头子来说,也太过贵重了些,老朽不能要!” “若是,能借老朽翻阅抄写一本,就已经足够了!” 太贵重了,孙轩压根不敢受,更震惊的,还有这家人身份,这种东西就随随便便拿出来当束修? 第198章 心病 “既然给您,您就收下吧!” 说着,马皇后就将那本医书递了过去,放在了呆愣的孙轩手中。 “这,这···夫人,那老朽就愧领了,放心吧,等老朽抄完,就交给小五!” 孙轩这小老头,到底还是没能按耐下这本医书的诱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那就好,您呐,就应该收下,不然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在您老手中能发挥几分薄力,多救些个人~” 马皇后见老者不再推辞,很是高兴,就听继续道: “对了,您老是喜欢喝酒么?等会儿,我让我家这个臭小子多给您送过来几坛子酒!” “好好好,那就麻烦夫人和公子了!” 既然已经收下了《千金要方》,几坛子酒什么的对孙轩来说也就无所谓接受了。 “对了,既然夫人来了,不如今日就给小五重新办一个收徒仪式吧,也算正式收徒了。” “好,那就按照您说的来,仪式什么的就让我这个儿子去准备就好!” 马皇后丝毫不客气的就给朱樉安排起了活,身后的朱樉也只能无奈的接受,没办法,谁让那是自己的娘呢? 朱樉领命后当即准备出门,开始着手准备起收徒仪式的筹备。 马皇后则轻轻拍了拍身旁朱橚的肩膀,示意他也跟上哥哥。 怕?这有什么怕的,朱樉因为马皇后要见这老头,这俩日里里外外,又分了多批人马,把孙轩调查的干干净净。 再者,说不定此刻孙轩的脑袋上就有数支箭矢,正在瞄准呢。 等朱橚离开后,马皇后就将目光转向孙轩,眼中满是期盼与忧虑。 “老大人,您可曾留意到樉儿他,就小五他二哥,身体可有何不妥?是否有法可医?” 在孙轩先前盯着朱樉的时候,马皇后就猜到了孙轩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而有此一问。 至于认识?马皇后更相信自己儿子麾下的锦衣卫的情报。 孙轩听到马皇后的问话,心中也是多了几分了然,怪不得这位夫人,会将她的俩个支了出去。 但此刻孙轩却也是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对马皇后说明,总不能直截了当告诉这位夫人,您的儿子,心怀死意,救与不救,又有何必要? 马皇后也察觉到了老者的纠结,当即开口道: “放心吧老先生,我孩子的身体情况,我也是知道,只是我想来问问您,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说罢,马皇后脸上挂满了心疼与哀愁之色,满是哀求的看向孙轩。 “哎~” “夫人,您的这个儿子,您也知道他心怀死意,而且老朽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他应该不久前受过伤。” “不对,是以前没少受重伤,身体亏空太多了,现在他看起来倒是好多了,但在老朽眼里,只不过是治标罢了。” “老朽也只能看出来这点了,但令公子的心病若是治不好,谈那些也是无用!” 孙轩边说着,边望着门外,语气里很是感慨。 丝毫没察觉到,一旁的夫人,在听到‘死意’二字后,眼泪滴答了下来。 哪怕是马皇后在老朱的暗示下,早就意识到了,往日一直埋在心里,今日听到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疼。 “老大夫,求求您救救他吧,无论什么代价,都好!只要您能让他活下来!” 说着,马皇后甚至就要起身朝着孙轩跪下,孙轩见此,连忙搀扶起这位夫人。 “万不可这般,若是能救,老夫身为大夫,自不会见死不救。夫人你先起来,且听老夫说!” 见马皇后不再作势下跪,孙轩也是松了一口气,这类事他见多了,但每次都受不了这些。 “夫人,不知令公子可有什么心病?” “这···有,” 马皇后听到孙轩的询问,回想着以前的点滴,苦笑着开口说道: “不瞒老先生说,我这个儿子啊,从小骨子里,对所有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害怕,甚至还有过诸多荒唐的行为。” “后来长大了好些,也学会了掩饰。但我这当娘的,还是知道,他骨子里还是怕。好在,自从遇见他心上人后,也就好多了。” “可惜,天妒我家,在他们成亲那日,咱的儿媳妇就死在了他的怀里!!” “从那一日起,我的这儿子变了,不瞒老先生,您口中的死意,早就察觉到了,可是没有丝毫法子!” ··· ··· 说着,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如雨点般击打在马皇后的衣袖上,染湿了一圈一圈。 害怕? 又怎么不会害怕,朱樉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人,猛地来到了这个世界,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没有丝毫所谓的安全感,哪怕他身为皇家嫡子,那又如何? 只要那份记忆不消除,又如何坦然融入这个世界? 穿越,对于上一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朱樉而言,只是一个莫大的恐惧悲哀。 只可惜,这一切马皇后并不知情。 孙轩听到马皇后的话,也呆愣了片刻,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位高权重,风流倜傥的公子,还是个痴情人儿。 孙轩酝酿了良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凝重与同情。 “夫人,您也知道,这世间情字最伤人。令公子心中之苦,非药物所能及。老朽建议,你们平日里多陪陪他。”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能看到朱樉那孤独而痛苦的身影,在夜色中徘徊。 “至于危险之事,能避则避,莫要再让他的心承受更多的重负。待他心病稍有好转,再来寻老朽,届时再议调理身体之事。” “又或者,夫人您试着给令公子,再寻一门亲事也好。” 马皇后闻言,也只是微微点头,眼眶泛红,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无它,只因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 没多久后,朱樉和朱橚,就提着不少的东西回来了,此刻马皇后也恢复好了先前仪态,但朱樉却是一眼察觉到了自己娘亲的不对,稍微一愣神就猜到了什么,倒也并未多言。 很快,朱橚的拜师仪式就完成了,马皇后跟朱樉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别。 但就当二人没离开多久后, 朱樉就折返回来,悄然出现在了孙轩的寝屋内。 第199章 续 孙轩回到自己的屋内,正欲沏上一壶热茶,平复方才与马皇后的对话带来的心绪波动,却猛地被屋内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手中的茶壶差点失手落地,待他定睛细看,来人竟是方才那位神情复杂的公子——朱樉。 “哎呀,你这孩子,怎地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老夫这心脏可经不起你这般惊吓!” 孙轩拍着胸口,一副没好气的架势。 朱樉立于屋内,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身上,然却勾勒出一抹孤寂的轮廓。 他缓缓上前几步,低声道: “老先生,不知刚和我娘亲,说了些什么?!” “抱歉,今日我一定要知道!” 说罢,朱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孙轩,一丝一毫的眼神也不想错过。 孙轩这小老头,倒也硬气,尽管心中已隐约猜到眼前这男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但他依旧挺直腰板,不畏不惧。 他瞪了朱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满的弧度,斥道: “你这小子,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未落,他又瞥见朱樉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眸子,其中满是坚决与死犟,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映照在孙轩斑白的发丝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苍老与妥协: “罢了,老夫告诉你娘,你身体多次受伤,气血亏空得厉害,心中还藏着解不开的结,甚至有求死之意,这下总行了吧?” 听到孙轩的话,朱樉眼中对马皇后的愧疚哀伤如同流星般一闪即逝,迅速被深沉的思绪遮掩。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仿佛是对命运无情的嘲笑。 “怎么,老先生难不成,能治我这心病,还是能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 话语间,他轻轻抬手,指尖滑过窗棂上的一缕阳光,仿佛想抓住那抹温暖,却只能感受到虚无。 阳光透过他修长的手指,斑驳地洒在地板上,与屋内略显昏暗的角落形成鲜明对比,更添几分孤寂与苍凉。 “呵呵~” 孙轩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弧度,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呵呵,老夫虽然治病救人,但老夫从不救那心死之人,救了也白救!” 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屋内,却多了些许的嘲讽意味。 对于孙轩的嘲讽,朱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请求的微光。 “那就还劳烦老先生,若再遇到我娘亲询问,还是不要提这事了,可好?对了,还有在我这个弟弟面前。” 言罢,他轻轻一顿,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老先生,您医术高超,可看得出我娘亲身体如何?” 朱樉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他缓缓走近孙轩,两人间仅余一尺之距。 窗外微风拂过,带起孙轩斑白的发丝轻轻摇曳,与朱樉年轻却略显沉重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孙轩抬眼,目光深邃地望向朱樉,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 “你娘亲,她……身体亦是不大好,看得出早年没少生养孩子,身子骨没少亏空,难以补足,需静养方能延年。” “但,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怕她也少不了思虑。” 说着,孙轩冷冷的瞥了一眼朱樉,眼中多是不屑。 朱樉闻言,眼神一亮,毫不犹豫地对着孙轩深深行了一礼,额头几乎触地,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恳求: “老先生大恩大德,朱樉没齿难忘!还劳烦老先生,能为我娘亲医治一二,稍后定有厚礼奉上,以表谢意!” 孙轩看着朱樉那诚恳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撇了撇嘴,随即傲娇地答应下来: “罢了罢了,老夫是看在我那徒弟的份上,就给你一份药方吧。不过,至于你说的厚礼?哼,就多给老夫送些药材来吧,便宜的贵的,都行,反正你们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 说着,他转身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一张药方便跃然纸上。 “小子在此,替我娘,谢过老先生了!” 朱樉接过药方,又深深一拜,孙轩看着朱樉孝顺的样子,也消了刚刚对朱樉的幽怨,不由的开口宽慰起了朱樉俩句。 孙轩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严厉,他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小子,逝去的人,装在心里可以,那是对她的怀念,没人会阻止你。” “但你不能因此就封闭自己,萌生死意,去伤害那些还在乎你的人啊。” “你看看你娘,为了你,操碎了心,还有你那弟弟,刚开始就告诉过我,想为你这个二哥治伤!记住,生活总要向前看,别让过去的阴霾,遮住了你前行的路,也遮住了亲人眼中的光亮。” 说着,他指了指窗外,阳光正好,万物生长,一片生机勃勃之景,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希望与新生。 朱樉听到孙轩的话,却是苦涩悲哀的一笑,一时间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缓缓道: “老先生,道理我都懂,但小子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的话语如同秋日落叶,轻轻飘落,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沉重。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心中的阴霾。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被过往的回忆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他缓缓垂下头,双手无力地垂下,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是右手臂的疼痛又在提醒着他种种过往。 “嘿,你小子,真的是!老夫就纯属白费口舌!” “行了,没事情了,就快滚蛋!!” 孙轩的眉头紧锁,一脸不悦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空气中的沉闷。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仿佛刚才的沉重只是过眼云烟。 他缓缓弯下腰,行了深深一礼,衣摆轻扬,如同秋日落叶般优雅。 起身时,他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周,最终定格在窗外的那片蓝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转身,脚步轻盈地跨过门槛,渐行渐远,背影在阳光下拉长,最终消失在院落深处,只留下一地斑驳的阳光和孙轩无奈的叹息。 ·· 与此同时, 远从山东而来的一队锦衣卫,昼夜兼程,正以极快的速度赶赴应天府。 第200章 急报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马蹄声急促而沉重,打破了夜幕下应天府城的宁静。 “锦衣卫紧急信报,速速打开城门!!” “明日,自会请罪!” 他们手持紧急信报的火漆封筒和锦衣卫的腰牌,面色严峻,不容分说地驱散了守城的兵丁。 城门轰然洞开,锦衣卫顾不得再寒暄片刻,连忙策马如飞,穿过空旷的街道,直奔吴王府而去。 马蹄溅起阵阵尘土,在昏黄的灯笼光晕中,划出一道道急促而坚定的轨迹,夜色仿佛都被这股肃杀之气撕裂开来。 侧门“嘭”地一声被猛然推开,锦衣卫的身影如暗夜中的利刃,划破王府的沉寂。 秦一正从书房的案牍劳形中抬头,眉宇间还带着未消的倦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猛地站起。 灯火摇曳中,锦衣卫满身风尘,脸色铁青,双膝一曲,几乎跪倒在门槛上,急促而低沉的声音穿透夜色: “大人,山东急报!情势危急,需吴王殿下即刻定夺!” 手中的信筒因紧握而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秦一面色一凛,伸手接过,烛光映照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凝重。 迅速展开急报,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危机让他脸色愈发阴沉。他猛地收起急报,眼神中闪烁着决然之色,大步流星迈向门外,高声喝道: “来人,速速备马!”话音未落,一名侍从已从暗处疾步而出,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飞奔去牵来一匹雄壮的骏马。 “殿下这几日不在府上,你们回锦衣卫处歇息吧,辛苦了!” 秦一转头又对奔波一路的锦衣卫吩咐道。 说罢,秦一一跃上马背,缰绳紧握,马蹄声瞬间在寂静的王府中炸响,他身影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王府大门,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马蹄声,在夜色中回荡。 秦一策马来到了紧闭的的宫门前,月光下,宫墙上的琉璃瓦闪烁着幽蓝的光泽,仿佛为这深夜的急行添上了一抹神秘。 好在秦一有吴王赐下的腰牌,宫门守卫的将军这才没有当场射杀,见腰牌无误,立刻派了一名小校,匆匆向紫禁城的深处跑去。 不久,小校返回,带来了圣意,宫门随即大开。 秦一翻身下马,拱手道谢,在急切地询问皇帝所在后,就急急忙忙的跟随太监朝着坤宁宫前去。 坤宁宫侧殿内,烛光摇曳,将室内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昏黄。 秦一一踏入门槛,便见朱元璋身着一袭简单的寝衣,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目光如炬,直视着自己。 秦一心中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双膝一曲,重重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微臣秦一,深夜惊扰陛下圣安,实乃万死之罪,恳请陛下宽恕。” 言罢,他伏地不起,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心中忐忑不安。 朱元璋目光如刀,冷冷地开口训斥: “秦一,你可知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若非真有十万火急之事,朕定不轻饶!” 言毕,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在回响。 秦一双手微颤,将急报高举过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陛下,此乃山东一带锦衣卫密报,三日之前,黄河于山东段骤然决堤,洪流肆虐,村舍尽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更甚者,当地官员与大族狼狈为奸,借机哄抬粮价,致使民不聊生。为掩其恶行,竟胆敢封锁消息,隔绝内外。” “微臣所属锦衣卫黄河决堤当日,便发出急报,然至今,应天锦衣卫竟未闻丝毫风声,恐已经被那些乱臣贼子截杀!是当地锦衣卫见事情不对,才又一次发出急报!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明察秋毫,拯救山东百姓于水火之中!” 言罢,他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紧张地等待着朱元璋的反应。 朱元璋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双眼圆睁,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斥责秦一。 他猛地起身,一把夺过秦一手中的急报,双手颤抖着展开,目光如炬,一行行字仿佛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对贪婪与无能的极致嘲讽。 突然,他猛地一拍案牍,震得殿内烛火都剧烈摇晃起来,怒喝道: “一群狗官,看来咱还是对他们太好了!!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人命关天之时,还哄抬粮价,还胆敢封锁消息!咱朱家的江山,岂容此等蛀虫玷污!” 言罢,他一把将急报掷于地上,那纸张在愤怒的风中翻滚,如同被遗弃的冤魂,在诉说着无尽的苦难。 朱元璋愤怒的气性,过了良久才缓和下来,但那双眸中却凝聚着浓烈的杀意,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跪伏于地的秦一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 “秦一,起来吧。今夜你所为,算是尽职。” “咱要你即刻去派人通知吴王,让他速速返回应天,不得有误。” “同时,传令下去,让锦衣卫即刻全力运转,给咱把山东地界查得清清楚楚,连一条狗都别给咱放过,否则,咱拿你试问!!” 秦一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叩谢圣恩,起身之际,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偏殿。 随着秦一的离去,夜色愈发深沉,坤宁宫偏殿内,烛光显得格外昏黄而寂寥。 朱元璋独自坐在榻上,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悲愤。 手中的急报已被揉得皱巴巴的,但仍被他紧紧地攥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宣泄口。 更像是,一个个畜生的脑袋!! 第201章 大明顶级口谕 五月的风景正美,朱樉陪伴在马皇后左右,正在郊外踏青赏景。 阳光透过嫩绿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与泥土的清新。 马皇后身着素雅长裙,步履轻盈,朱樉则紧随其侧,目光温柔。 远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近处,野花烂漫,彩蝶飞舞,两人不时驻足观赏,低语交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已远去,只留下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正兴起之际,就听外围有一阵马蹄声响彻。 片刻功夫,在外围负责警戒的锦衣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拱手禀报道: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吴王殿下!” “殿下,秦一大人派锦衣卫前来,有急事禀报!” 朱樉皱着眉头,被打断和娘亲的相处,颇是有些不爽道: “带过来!” “是,殿下!” 很快,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被带了过来,他面色凝重,步伐稳健,行至朱樉与马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双手呈上。朱樉眉头紧锁,伸手接过,缓缓展开那泛黄的纸张。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乌云密布,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马皇后见状,心中一紧,轻声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娘,山东一带出事了!!” “恐怕孩儿得去一趟,不能陪您了。” 朱樉将密信转手递给了马皇后,脸色难看的说道,颇有些许不舍。 至于后宫不得干政? 笑话,这话对于马皇后来说,左右不过是个表面功夫罢了。 马皇后虽在刚才猜到了几分事情严重,但万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山东那边百姓民不聊生,官员和大族还在吃着人血馒头,甚至还暗地里截杀锦衣卫。 眼神逐渐凝重,信纸在她手中轻轻颤抖,仿佛承载着无数百姓的沉重苦难,哪还有半分心情游玩? 随即抬头望向朱樉,眼中满是信任与深沉的担忧: “老二,你即刻启程返回应天,莫要陪娘了。” “回去后,与你父皇、大哥共商对策。山东百姓不能再这样受苦下去了。再告诉你爹,他要想杀人,就杀吧,咱这次就不阻拦了!” 言罢,马皇后整理整理了朱樉的衣衫,满是期许。 “知道了,娘,孩儿下次有时间再陪你好好逛逛!” 随后又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道, “你们挑选十人,陪孤即刻返回应天!其余人,时刻保护皇后娘娘,随后返回应天!” “放心,孤回应天后,会派一司吴王卫前来迎接。” “在此之前,一旦不对,即刻以孤的名义,调动附近锦衣卫,出了事,孤担着!!” 说罢,朱樉直接将自己的令牌丢给了锦衣卫,继续吩咐道, “还有,孤的五弟那边,一旦有可疑之人,诛杀勿论!!” 马皇后向来不喜这些,觉得太过兴师动众了些,刚想出口阻止,就听朱樉道: “娘,平日里倒是无所谓,但现在山东出事,暗地里还有草原余孽,孩儿实在是担心您!” “哎~,好,那娘就听你的!但你也需答应娘,此次前去,你不能再将自己置于威胁之中,娘宁愿你多杀些人,也不想见你又···” “放心吧娘,此番在大明境内,孩儿也会带着亲卫军和锦衣卫,敢造反的又有几人?!” 朱樉微微一笑,出言宽慰起来,随即就立马要告别离去。 “娘,我该走了,您回来路上,一切小心!!” “好,去吧!” 马皇后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朱樉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柔光渐隐,转身,马皇后的气质瞬间转变,仿佛从温婉的母亲化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缓步走向一旁静候的锦衣卫,声音沉稳而有力: “你们准备准备吧,本宫也即刻返回应天。记住,本宫此行,不仅是为家事,更是为这天下苍生。沿途务必谨慎,不得有丝毫懈怠!” “喏!!” ··· 朱樉与数名锦衣卫,马蹄声如雷鸣,在宽阔的官道上掀起阵阵尘土,如同狂风扫过平原,势不可挡。 夜色已深,应天城门的轮廓在昏黄的灯笼光晕中若隐若现,城楼上守卫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曳。 他们终于在城门即将合上的刹那,如一股黑色旋风般冲入城门,尘土飞扬中,朱樉的身影尤为醒目,他眼神坚定,面容冷峻。 秦一早已在城门下等候多时,身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腰杆挺得笔直,见朱樉归来,立刻迎上前,单膝跪地,拱手高声道: “属下秦一,恭迎吴王殿下!” “吁~” “免礼吧,秦一,你即刻通知秦二,派一司吴王卫沿着官道,去接皇后回来!再让吴王卫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另外,你调动各地闲置锦衣卫,即刻入山东,孤要知道那里的所有事情,你也收拾收拾,恐怕明日就会启程!” “喏,属下遵命!!还有,昨夜收到消息时候,陛下已经让锦衣卫先行一步了!” “嗯好,我爹现在在哪?” “爷,陛下和太子在御书房等您!” “好,你下去吧!” ~ 很快朱樉就来到了御书房,门外侍卫见是吴王,连忙行礼放行。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凝重的脸庞。 案桌上铺展着山东灾情的详细奏报,地图旁散落着几份锦衣卫密信,气氛沉重而紧迫。 “爹,大哥。” 朱樉步入御书房,行礼后径直走到案桌旁,目光扫过那些奏报和密信,眉头紧锁。 朱元璋抬头,眼神锐利地望向朱樉:“老二,你回来了。你娘呢?” 朱樉点头,声音低沉道:“娘还没回来,我已经留下锦衣卫护送,方才又派一司将士快马前去迎接!” “老五那边,也一切妥当,那个孙轩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嗯,那就好。” 听到朱樉安排好了,朱元璋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一切小心为上。 “老二,我们已经暗中调动了大量粮食,没有惊动朝廷。但我和爹脱不开身,恐怕此事还需你前去了。” “放心吧,大哥,我明白。大哥,你们也怀疑那些朝廷大臣?” “是啊,如何不怀疑,孤可不信他们没有一人参与其中,光靠那些当地官员,哪来的胆子干这种事?!” “嗯,那我什么时候启程?还有那些畜牲,留下几人?” “对了,我启程前,娘让我转告爹,此番杀人,随意,我娘她,不阻拦了!!” 第202章 歌舞升平 “你确定?” “妹子她不阻拦了?!” 朱元璋对此很是震惊,还夹杂着诸多的兴奋。 要知道,以前他想杀人,最大的阻拦,莫过于马皇后,每次都头疼不已,却是无可奈何。 哪怕是朱樉这小子下令杀的人,马皇后也能怪在他脑袋上。 现在,一句随意,一句不阻拦,让他如何不兴奋? “爹,我也就敢假传你和大哥的口谕,还能有胆子假传我娘的?” 朱樉鄙夷的撇了一眼朱元璋,像极了看傻子似的,好家伙,没想到老朱这么高看自己。 “哈哈哈哈~不愧是咱妹子!” 说罢,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股不怀好意的眼神就落在了一旁的朱标身上。 朱标被盯的很是无奈,满是冤枉和委屈道: “爹,老二不敢,那我就敢了?况且,我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吧?我以前只是让你少杀些,又不是不让你杀!” “呃呃,标儿,是咱这当爹的不对,一时高兴过头了!” 朱元璋也是反应了过来,随即看向朱樉,满含杀意道: “老二,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一切有咱担着!但你得答应咱,把那几个罪魁祸首,给咱留着压回来,咱要活劈了那群畜牲!” “知道了,爹!” “那我就退下了,好安排吴王卫和锦衣卫趁夜色离去。” “等等老二,拿着孤的令牌,你去这里交接粮食吧。如果不够,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着,朱标从案牍上拿起一枚令牌和纸张,交给了朱樉。 “知道了,大哥。” 一句话,这不就是奉旨去抢粮食么。 至于去哪抢?貌似那些大族家的粮食,香啊~ ··· 在得到皇帝和太子的命令后,朱樉很快回到了王府中,此刻王府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映照着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秦一秦二身着劲装,手持长剑,如两尊铁塔般屹立在书房前,神色肃穆而恭敬。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朱樉归来的方向,待看到朱樉的身影,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体。 微风拂过,吹起他们衣袂飘飘,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趁着夜色,即刻分批出发,小心行事,莫要惊动任何人!” “喏!!” ···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应天城外古道旁,树影婆娑,偶尔几声夜鸟啼鸣,更添几分寂寥与不安。 秦二身披黑甲,率领着一司精兵,马蹄声被厚实的泥土悄然吞噬。 月光稀薄,只能隐约勾勒出他们坚毅的轮廓。 队伍中央,是数百辆满载粮食的马车,车轮转动的声音细微而沉重,宛如夜色中的暗流。 将士们无人交谈,押送着粮食,朝着山东急行而去,整个过程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似乎在为这不为人知的行动伴奏。 同时应天府的街巷逐渐沉寂,唯有几队人马在暗色中悄然穿梭。 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悄无声息地跃上早已备好的快马,马蹄声被夜色吞噬。 而吴王卫也紧随其后,盔甲在微弱月光下泛着冷光。 队伍分批出军营,轻装上阵,宛如暗夜中的幽灵,一路向北,朝着山东疾驰,尘土在马蹄下飞扬,划出一道道急促的痕迹。 ·~· 太阳东升,最先被秦一安排前去山东的锦衣卫,已经扮做了各类大明百姓,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古老的土地。 流民们衣衫褴褛,肩扛破布包袱;商人们则身着绸缎,手持折扇,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但,他们眼底皆是一片冷色。 此刻山东一带,无数村庄房屋田地,已经被洪水冲毁。 村庄里,破败的房屋东倒西歪,泥泞的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片与残枝。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废墟间艰难跋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如今洪水已经消退,但留下了一具具的尸体,百姓此刻早就没了吃食,但诸多百姓根本买不起那些大族所售卖的高价粮食。 一位老妪手持破旧的镰刀,颤巍巍地在枯树旁割着树皮,每割一下都显得异常吃力。 不远处,几个孩童趴在地上,用小手扒拉着泥土,寻找着能果腹的野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这些皆不是个例,哪怕仅仅只过了四五日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与凄凉,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片土地哭泣。 就在诸多村庄灾民遍地之际, 在那高大的城池前方,赫然排列着众多士兵。 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手中紧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兵戈,齐刷刷地将那尖锐的矛头对准了城外的一众流民,目光中透着冷峻与警惕,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坚决阻止着这些流民踏入城池哪怕仅仅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城墙之内却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那热闹的氛围似乎能冲破云霄。 酒馆里,诸多文人雅士推杯换盏,喝酒谈笑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街头巷尾,更是有不少人谈笑风生,仿佛世间一切忧愁烦恼都与他们毫无干系,一切都如往常那般的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而那些大族官员,则是更甚几分,简单奢靡二字,又能如何概括他们的快乐? 流民? 不熟,他们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干呢? 真会讲笑话~ 第203章 风起 彼时,有诸多锦衣卫,他们皆是从大明的各个地方被征调而来。 至于山东地界的锦衣卫? 在朱樉得知锦衣卫的第一封急报没有送到那刻,这些锦衣卫,早就沦为了弃子。 这些锦衣卫凭借着形形色色的名义与身份,悄然混进了众多官员以及各个大族的府邸之中,还有监察此地所谓的同僚。 此行肩负着皇帝和吴王的厚望,一方面,在暗中仔细收集着这些官宦世家有关哄抬粮价的种种罪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那些暗中操纵价格、致使粮价飞涨让百姓苦不堪言的行径,都被他们一一记录在案;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严密留意着这些人相互勾结、肆意欺压百姓的罪证,无论是强占民田、鱼肉乡里,还是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的恶劣行为,都逃不过他们敏锐的双眼。 与此同时,他们还在这些府邸内外展开了疯狂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一心要找出那些被这些人藏匿粮食的地点,以便于朱樉到来后,能友善的和他们商议‘捐献’粮食。 emm,至于这个具体商议方式嘛,不重要不重要! 左右不过是一刀的事情而已,放宽心,锦衣卫的刀还是值得相信的。 ··· 这一日,在某大族奢华的府邸之中,一帮人正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杯中的美酒在烛光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 那几个大族的家主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身着绫罗绸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坐在首位的王家族长,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笑声,开口道: “哈哈,各位,你们瞧瞧这如今的世道,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这粮价一抬,那些个贱民们就都得乖乖听话,为了几斗粮食,那可真是拼了命地挣扎呀,真是可笑至极!” 一旁的李家族长随声附和道: “就是就是,王兄说得极是。这些泥腿子,平日里还妄图跟咱们讲道理,哼,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咱们稍微动动手脚,就能让他们吃不上饭,看他们还敢不敢有什么怨言!” 这时,当地的父母官刘县令也赶忙凑上前,满脸谄媚地说道: “各位老爷,这可都是托了您们的福呀。要不是您们有这等手段,这小小县城,哪能如此太平。那些个刁民,就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不然还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但是,要是朝廷怪罪下来了,各位兄长们,可得帮帮小弟啊!” “小弟这皮薄,可是受不了那些苦哎~” 说着,还不忘端起酒杯,向各位大族家主敬酒。 “哈哈哈哈,你呀!” “在这地界,有我们撑腰,还认什么朝廷啊?!再不济你去带些礼物求求孔家,什么做不到?” “怎么,你忘了?那些朝廷的狗可是送急报送到了孔家府上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仿佛百姓的生死挣扎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场供他们取乐的闹剧。 就在那些豪门大族与当地顶着“父母官”名号的官员们,正肆意地沉浸在他们那丑恶的洋洋得意之中的时候, 那些被征调而来的锦衣卫们可没闲着。 他们就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正义之眼,不动声色地穿梭于各个角落,将收集到的关于这些大族和官员哄抬粮价、相互勾结欺压百姓等种种恶行的情报,一封接着一封,迅速而隐秘地传到了锦衣卫的据点之中。 这些情报在据点经过仔细汇总整理后,又在一片悄无声息之中,被加急送往了秦一的手中。 ··· 此刻在那远离应天府喧嚣的曲阜县中,孔府宛如一座古老而又威严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土地上。 孔府内,当代衍圣公孔夕学正慵懒地斜倚在那张雕龙刻凤的太师椅上,周围的一切布置都彰显着孔家数百年的尊贵与奢华。 (PS:此处写的衍圣公,是曾经给元朝皇帝世修降表的那一脉孔家,而且他们在明朝建立后,心里还认为元朝乃是正统,那时这一脉的学风也不正,老朱当时也不喜这些人! 写这些也只是因为不喜这一脉,不针对其它,毕竟自己也没少读过儒学类的书,若后续内容不喜欢哈,求轻喷~~) 此时,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转头向身旁站着的家臣问道: “朝廷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异动啊?” “还有这儿的那些狗,可还试图联系吴王小儿?” 那家臣赶忙恭敬地弯下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轻声回道: “回衍圣公的话,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至于那些狗腿子,还在试图联系应天那边,但您知道的,那些人投靠您的,不在少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衍圣公听闻此言,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就此释怀,而是陷入了片刻的沉吟之中。 他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哼,那些个贱民,整日里就知道闹腾,妄图反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呢,也得让那些大族官员适当地惩治他们俩天,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又道: “但可要叮嘱那些人,得及时收手啊,可不能拖得太久了,万一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咱们可不能因为这些个贱民,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咯。” 那家臣连忙应声道: “还是衍圣公您思虑周全,小的这就去传达您的话。” 说完,便匆匆退了下去,只留下衍圣公依旧坐在那太师椅上,眼神阴翳,又颇为悠哉地望着前方,仿佛那些穷苦百姓的生死挣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又不值得他再多费一丝心神。 贱命而已,比不上钱财权势丝毫! 就在当代衍圣公话音刚落没多久后,朱樉已然亲率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押送着数量颇为可观的粮草,一路风尘仆仆地接近了山东地界。 第204章 疯狂 朱樉亲率着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风尘仆仆,刚踏入山东地界,行经一个个村庄之时,眼前所见之景,简直仿若人间炼狱。 只见诸多百姓,个个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一丝血色,仿佛被这世间的苦难抽干了所有生机。 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地上,身躯瘦弱得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 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褴褛的布条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这些人所历经的无尽辛酸。 环顾四周,但凡能入口果腹之物,早已经被搜刮殆尽。 那原本普普通通的树皮野草,如今在这些百姓眼中,竟成了无比珍贵的稀罕物,被视作救命的稻草,每一片叶子、每一段根茎都显得那般珍惜,仿佛凝聚着他们生的希望。 就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中, 忽然,有一个眼尖的百姓,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猛地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惊喜地喊了出来。 “那是粮食!!!” 那声音虽因虚弱而显得微弱细小,却如同在这黑暗无边的绝望之境中突然响起的天籁之音,瞬间打破了沉闷。 周围那些灾民们,本是一脸的麻木与绝望,此刻听闻这喊声,纷纷下意识地闻声看去。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大军押送的那一车车粮草时,刹那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那一双双眼睛里,仿若饿狼般瞬间燃起了幽幽的绿光,那是极度饥饿之下所爆发出的对食物的原始渴望。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起来,紧接着,众人便如同潮水一般,一股脑儿地朝着那粮草疯狂地扑了过去。 他们的眼中此刻只有那能救命的粮草,哪里还顾得上周遭那严阵以待的大军。 朱樉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凝重地望着那如潮水般一拥而上的灾民们。 那一张张写满苦难疯狂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让朱樉的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一旁的秦二见状,赶忙驱马靠近朱樉,满脸担忧地询问道: “爷,这可如何是好呀?您瞧这阵仗,灾民们跟疯了似的,敢冲撞大军,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出大乱子啦!” 朱樉也明白这个道理,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沉吟了片刻。 在这片刻之间,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应对之策,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终于,他咬了咬牙,沉声道: “先射箭警告吧,但务必小心着点儿,可别射到人了。” “这些灾民们也是饿急了眼,才会如此不顾一切。但若是他们仍旧顽固不灵,不知收敛,那就杀上几个领头的,以儆效尤了,不然局面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你去负责这些,注意分寸!” 秦二听了朱樉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俯身恭敬地领命,随后急忙纵马朝着前方奔去,一边奔行,一边大声地传达着朱樉的命令。 而朱樉这边,又转头对身旁的秦一吩咐道: “秦一,你且亲自下去安排,从咱们带来的粮草当中取出一些来,让将士们给这些灾民们煮点吃食吧。” 说到这儿,朱樉顿了一下,回想着这段时间锦衣卫不断送来的情报罪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接着又沉声道: “另外,你要清楚明白地告诉这些灾民们,就说吴王朱樉乃是奉了皇帝太子之令,特地前来赈灾的。” “今日这一顿过后,让他们前往附近城池所设立的赈灾点,到那儿自会有后续的安排。” “还有,放出话去,他们谁若有证据冤屈,状告当地大族以及官员,记住无论何罪!一经查实,孤必定重重有赏!” 秦一点头应道:“是,王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便也立刻驱马而去,着手去执行朱樉交代的各项任务。 朱樉则依旧骑在马上,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那群灾民,眼眸深邃,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 吴王卫得到王爷的命令后,诸多身强力壮的弓箭手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个个神情冷峻,动作娴熟无比,眨眼间便将弓弦拉得满满当当。 那一支支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群迫不及待要出击的毒蛇。 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喝令,弓箭手们齐刷刷地朝着灾民们途径的地方射出了箭矢。 只见那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地飞射而出,“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瞬间在灾民们前进的道路上织就了一道箭雨之幕。 这突如其来的箭雨,让那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灾民们脚步猛地一顿。 不少灾民原本被饥饿冲昏的头脑,在这生死瞬间仿佛被唤醒了些许清醒,眼中的狂热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神色稍稍褪去了一些,他们面露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阵阵惊呼声。 然而,人群之中仍旧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们双眼通红,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扯着嗓子高喊着煽动人心的口号: “大家别怕!冲上去啊!抢到粮食才有活路,不然我们只能饿死!!他们不敢把我们都怎么样!” 那声音在慌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一些原本已经有些退缩的灾民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秦二见状,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狠厉。 “动手!” 他毫不犹豫地一声令下,刹那间,几支训练有素的小队骑兵如离弦之箭般纵马冲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骑兵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他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精准地锁定了那几个闹事之人,如老鹰捉小鸡般轻松地将他们一一擒拿了回来。 “乡亲们,他们和那些狗官都是一起的!!” “他们不给我等活路啊!!!” “还在等什么!再不动手,我们只能饿死了!” ······ 那几个被擒住的闹事者还在拼命挣扎,嘴里依旧不停地喊着煽动的话语,妄图继续蛊惑百姓。 秦二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手起刀落之间,那几个闹事者的脑袋便咕噜噜地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土地。即便到了临死之际,他们那瞪大的双眼之中似乎还透着一股不甘心,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想说出什么煽动百姓的话来,只可惜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或许,就如和珅所说那般,那些即将饿死的灾民,还算人么? 第205章 小小吴王,拿捏! 这一番血腥的镇压过后,百姓们总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秦一瞅准时机,赶忙上前一步,高声喊道: “各位乡亲们,大家稍安勿躁啊!吴王殿下心怀慈悲,已经吩咐大军正在为尔等煮吃食呢,大家都有份,只要乖乖听话,都能吃上饱饭!” 听到这话,灾民们先是一愣,随后眼中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过了一会儿,在将士们手持兵戈的威慑下,这些刚刚还疯狂无比的百姓们就像换了一群人似的,一个个乖乖地排好了队,虽然队伍有些参差不齐,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对食物的急切渴望。 终于,热气腾腾的吃食被一碗碗、一盆盆地端了出来。 百姓们接过吃食,那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有的甚至顾不得烫嘴,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见周围一片“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声。 他们脸上原本的疯狂和绝望渐渐被满足所取代,那凹陷的脸颊在大口吞咽食物的过程中似乎也变得圆润了一些,眼中满是对这来之不易的一顿饱饭的感激之情。 此刻,这些曾经疯狂的百姓们,在食物的慰藉下,终于暂时忘却了之前的苦难与疯狂,沉浸在了这难得的饱腹的满足之中。 哪还记着那些刚刚被砍了脑袋的同乡,不熟,熟不了一点。 就在灾民疯狂进食之际,秦一按照朱樉的命令,大声宣告后续,灾民们先是一愣,继而眼中涌起无尽的感激之情。 他们纷纷匍匐在地,朝着那远在应天的皇宫方向,涕泪横流地高呼: “皇帝陛下万岁!太子殿下万岁!” 那声声高呼,似要冲破这灾荒的阴霾,直上云霄。 可奇怪的是,尽管秦一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数遭,却并未见有一人肯站出来检举那些平日里或作威作福的官员大族。 秦一微微皱眉,却也未露急躁之色,一顿饭而已,又岂会让他们这么快信任? 不多时,大军再度启程,马蹄声哒哒,扬起一路尘土。 而吴王朱樉率军前来赈灾的消息,仿若一阵春风,迅速拂过山东地界的每一寸土地,不多时便传遍了这一方天地。 有人欢喜,有人忧。 ··· 在山东地界,吴王朱樉率军前来赈灾的消息,就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迅速地传开了。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族官员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些官员们,个个吓得脸色煞白,惶恐不安到了极点,毕竟吴王的凶名在外,尤其是对这些当官的而已。 只见那还饮酒作乐的县令刘大人,平日里在这一方水土上耀武扬威惯了,可如今却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一路小跑着就奔向了当地最有势力的大族——王家。 刚到王家府邸门口,连通报都等不及了,就径直往里闯,边闯边喊: “王老爷,王老爷啊,这下可如何是好哇,吴王朱樉要来赈灾啦,您也知道他那凶名在外呀,我这心里直打鼓,怕得要命,就怕一个不小心,被砍了九族哇,您可得救救我呀!” 那王家的管家见刘大人这般狼狈模样,嘴角微微一撇,心里暗自不屑,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引着他往正厅走去。 到了正厅,只见王家老爷赵世雄正悠闲地坐在那太师椅上,左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右手端着一杯茶,不慌不忙地抿着。 见这刘县令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说道: “哟,刘大人,这是怎么啦?瞧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成何体统啊!不就是吴王要来赈灾嘛,有啥好怕的?” 刘大人一听,赶忙凑上前去,带着哭腔说道: “王老爷,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吴王朱樉可不是个善茬儿呀,他向来行事狠辣,我等平日里那些个手段,要是被他知晓了,哪还有活路哇。您人脉广、见识多,可一定要帮我想个法子呀,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没啦!” 王世雄听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冷哼: “哼!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就把你吓成这样。吴王朱樉又如何?他就算再凶,难道还能在这山东地界翻了天不成?” 旁边为此事而来的其他几个大族的族长们,也纷纷附和起来。 李家老爷李富贵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胡须,满脸傲气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看这吴王也就是徒有虚名罢了,能有多厉害?咱们在这山东地界扎根多年,难不成还怕他一个外来的王爷?” “咱这地界,可是有孔圣他老人家罩着,他吴王敢乱来得罪天下所有儒士?!” 孙家老爷孙耀祖也跟着起哄:“没错,再者咱们这些大族平日里为这地方也没少做贡献,他吴王来了又能怎样?还能为些贱民把咱们都给收拾了?” 王世雄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过嘛,这吴王既然来了,咱们也不能不做点儿什么。” “虽说咱不怕他,可也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抹黑了孔府声誉。依我看呐,咱们即刻把粮价降下来,每家再去设立几个赈灾棚,好歹也做做样子,让那些贱民和吴王看看,咱们也是心系他们的。” 李富贵点了点头:“嗯,王兄这主意不错。不过,光做这些恐怕还不够,得想办法拖住这吴王的脚步,好让我们将一切布置妥当,也省得他赈灾后没事儿找事儿。” 孙耀祖眼睛一亮: “对呀,我有个主意。咱们安排些人手混进灾民当中,让他们不断去煽动闹事,到时候场面一乱,吴王肯定得忙着处理这些事儿,就没功夫来查咱们的底细了。”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 王世雄又接着说道:“还有,刘大人和咱们交情莫逆,也不能不管他!” “这样,我今个就做回主,每家都得出些粮食,让官府出面去发放,做出一副官府一直都在为那些贱民做事的样子。这样一来,就算吴王想找茬儿,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啦。” “嗯,也可以试着宴请这吴王,他王妃不是死了么,倒地也是个年轻人,到时候给他塞些美人~” “哈哈哈哈哈~王兄,这主意妙,妙极了!” 就这样,这些大族的族长们,一个个出言狂傲,丝毫不把吴王朱樉放在眼里,很快就商议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只等着吴王朱樉的到来,好实施他们的计划。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这一地,而是几乎遍布了山东整个地界。 一个个的都是莫名的狂傲,丝毫不将吴王放在眼里。 至于孔府, 孔夕学听到下面人的动作倒也没阻止,微微一笑,像极了欣慰。 同时直接一封书信,快马送于应天,略施惩戒尔。 要知,吴王可是下令杀过灾民的,再稍微一润色,应天那边的儒生大臣嘴边再改那么一俩字~~ 那朱樉,是方是圆,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自己可是衍圣公,儒家以自己为尊,什么做不到? 第206章 被卖了数钱 吴王,这位在众人眼中颇具凶名的王爷,此刻正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进在赈灾的路途之上,但其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 每路过一地,总会有一群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灾民们眼神中虽透着饥饿与困苦,但行为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疯狂。 只见他们嘴里呼喊着各种讨要粮食的话语,有的甚至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棍棒,试图哄抢大军所携带的粮食。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呼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惹得朱樉心中大为不快。 朱樉是什么人呐,他久经沙场,又在朝堂内外历经诸多风雨,心思敏锐得很。 当下便心中明了,这定然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在暗地里搞的鬼把戏,想借此来阻挠他的赈灾之行,给他制造麻烦。 想到这儿,朱樉浓眉一皱,目光如电般扫向身旁的亲信秦一,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问道: “秦一,锦衣卫那边收集的情况如何了?” 秦一一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听到王爷的询问,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纵马向前,紧挨着朱樉的坐骑,恭敬地回命道: “爷,目前还没能全部掌握那些人的罪证。不过,就单单依据现有的这些罪证而言,要抄了那些家伙的家、灭了他们的族,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秦一的脸上带着几分自信与狠厉,显然对锦衣卫收集到的情况还是颇为满意的。 朱樉听了,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语气森然道: “那就足够了。哼,这些个妄图在本王面前耍手段的家伙,真当本王是好糊弄的不成?”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高声传令道: “传令全军,即刻全速前行!再分出一营将士护卫在大军左右两侧,若再有前来闹事的灾民,不必手软,酌情给本王杀上几人,也好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敢在本王面前放肆,绝没有好果子吃!” 随着这道命令传下,大军瞬间就如同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般,迅速行动起来。 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一片尘土,士兵们个个神情严肃,加快了行军的步伐,很快就开始了全速行军。 而那些原本还在试图哄抢粮食、闹事的灾民们,哪见过这般阵仗。 只见吴王卫的将士们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冷酷,面对冲上来的灾民,毫不留情地挥刀相向。 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不少闹事的灾民纷纷倒在了吴王卫的刀下。 这血腥的场景瞬间就把其他的百姓给吓住了,他们面露惊恐之色,双腿发软,哪里还敢再上前阻拦,纷纷四散而逃,躲得远远的。 ··· 就这样,朱樉率领的大军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行至了最近的县城前。 此时,那刘县令早已得到消息,正率领着诸多官员在城门前恭恭敬敬地等候着迎接吴王朱樉的到来。 城门前,倒是也稀稀拉拉地搭建着一些赈灾棚,里面似乎也摆放着些许粮食和物资,看样子是在为百姓赈灾。 只是,这些赈灾棚看上去搭建得颇为敷衍,里面的物资也显得寥寥无几,明显是做做样子罢了。 无它,虽说有族长的命令,但底下人也向来傲惯了,谁会真心实意的前来赈灾,反正族里大人不会前来,该贪污的贪污,该敷衍的敷衍。 朱樉骑在高头大马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心中的恼火杀意更甚! ·· 这刘县令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平日里最是擅长阿谀奉承、见风使舵那一套。 此刻,他一瞧见吴王的大军渐近,那双眼珠子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立马堆起了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透着一股谄媚劲儿,忙不迭地快步迎上前去。 待走到近前,刘县令“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那动作熟练得很,嘴里还高声喊道: “微臣刘蒙带领县中诸位官员,恭迎吴王殿下大驾!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恭迎吴王殿下大驾,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等朱樉有任何吩咐呢,刘蒙就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殿下,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真是辛苦!还请殿下您赶紧入县城去歇息歇息,也好让城中百姓,有幸能够好好款待殿下您!” 说着,这刘县令竟还真的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去为朱樉牵马,那副殷勤的样子,简直让人看了都觉得腻歪。 然而,朱樉可不是那种会被这等谄媚之态所迷惑的人,更何况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呢。 此刻见这刘县令如此惺惺作态,当即面色一沉,冷冷地呵斥道: “孤让你起来了么?!跪下!!” 这一声呵斥,犹如冬日里的惊雷,震得刘县令那原本还满脸堆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哐当”一声又重重地跪了下去。 想起了眼前这位爷的行径,他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惶恐至极。 朱樉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紧接着便又冷冷地问道: “城外那些灾民为何无人救济?如此严重的灾情,为何不上报朝廷?!嗯?” 那最后一个“嗯”字,拖得长长的,透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刘县令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位爷,他,他不按照官场的套路来啊!! 但刘蒙不愧是在这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脑子一转,立马就编出了一套说辞来。 只见他抬起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甚至略带委屈的笑容,赶忙回道: “王爷明鉴啊!!” “此次灾情,确有发生,然尚在可控之范围,未达需即刻惊动朝廷之程度。” “我等山东一方水土,历年皆有不少余粮存储,以备不时之需。今虽遇灾,然地方富户、商贾皆念及桑梓之情,纷纷慷慨解囊,捐粮捐资,协助官府共渡难关。” “且下官已责令各级属吏,严格把控粮食物资之调配,确保受灾百姓皆能勉强糊口,不至流离失所。” “下官思忖,凭当下地方之财力人力,应可撑过这一时之困,若此时仓促上报,恐扰大人及朝廷圣听,徒增烦忧,故未敢轻举妄动,还望大人恕罪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磕头,那副样子,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一听这刘县令这番敷衍至极的话,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说道: “哼!看来你们是把孤当傻子糊弄啊!” 说罢,朱樉也不再跟这刘县令多费口舌,直接扭头对身后的秦一吩咐道: “秦一,这些人就交给你了,生死不论!” “是,殿下!” ··· “王兄,先前没开口询问,以那位王爷的做派,倘若只做这些,那刘蒙,怕是讨不着好啊?” “呵~你呀真是心善,他刘蒙能不能活下来,关我们什么事?” “这吴王此番前来必定要杀人立威,也好给朝廷那边一个交代,倘若我等给那刘蒙做周全了,他吴王拿什么给朝廷交代?难不成,拿你我的脑袋么?” “我们又没有官身,只不过是大明的百姓而已,而且还出了一份力,他吴王合该谢谢我等才是!而至于其它的,那就是那些官员的责任咯!”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王兄莫怪,是小弟才疏学浅了!您这样一来,刘蒙那蠢货,还必然不会牵扯出来我等,说不定还念您的大恩大德呢?” “哈哈哈哈,小事小事,莫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第207章 赴宴 在那宽敞明亮的县衙大堂之中,吴王朱樉神情威严,高高地坐在原本属于县令的太师椅上。 他的身姿挺拔,一袭华丽的服饰更显尊贵不凡,只是此刻面色却透着几分凝重。 在下方,秦一和秦二恭敬地站立着,身姿笔挺,眼神专注,静静等候着吴王的吩咐。 此时的朱樉,终于得了空闲,开始细细查看起此地那些大族官员的罪证来。只见他眉头时而紧蹙,时而微微舒展,眼神也随着手中罪证的翻阅不断变幻着神色。 然而,看着看着,朱樉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怒火渐起。 突然,朱樉猛地一下砸在了案牍之上,“砰”的一声巨响,在这安静的大堂之中回荡开来,惊得一旁站立的秦一和秦二身子都微微一抖。 但朱樉还是强自压制着心头的火气,沉声开口道: “秦一,孤身边没多少人可用,现在你可得担起一份重任了。即日起,便由你负责这些灾民的赈灾一事。” 秦一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神色严肃且恭敬地应道: “是,王爷,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但,爷,要做到哪种程度?可还有什么注意的?” 朱樉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就采用以工代赈的法子吧。” “这些灾民如今流离失所,无所事事,如此下去恐生事端。让他们参与到各项工程之中,也好让他们有事可做,确保在这期间他们不会闹事。” “至于让他们做些什么事儿嘛,这黄河的大坝不是让冲垮了么?正好可以安排灾民们去修缮加固,他们自己也放心;还有那些被毁坏的村庄,再者,这道路、城墙也都有不少地方需要修整维护,这些皆可安排灾民去做。” “但有一点,必须要保证他们能吃饱饭,只有吃饱了饭,他们才有气力干活儿,也才能安心待下去,莫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王府不需要敛财,一切大胆去做,有孤担着!!粮食钱财,孤自有地方去‘取’,足够你去用了!” 秦一认真听着吴王的每一句话,不住地点头,将这些吩咐一一牢记于心,随后又高声应道:“王爷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定不辜负王爷的嘱托。” 朱樉微微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哦,对了,秦一,你再去把上次那个锦衣卫的赵毅,给孤喊来。这段时间,就让他跟在孤身边吧,孤身边也需得有个使唤的人去做事。”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秦一应了一声,再次抱拳行礼,而后便转身快步离去,去执行吴王交代的各项任务了。 “秦二,你···” 朱樉一转头,刚准备吩咐秦二事情来着,一句话直接被气的憋在了嘴里。 只见那秦二整个人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脑袋歪着,眼睛半眯着,嘴角还淌着亮晶晶的口水,那口水都快连成一条线滴到地上啦,时不时地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明显就是在打盹儿呢,而且看样子睡得还挺香。 朱樉那火气“噌”地一下就从脚底直冲到了脑门儿,心里头那个气呀,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啊?爷,您刚叫我?” 秦二在睡梦中,猛地听见有人叫自己,一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秃噜出那句话,压根没注意到朱樉眼底里的那份火气~ 朱樉懒得再搭理这憨货,直接一记恶狠狠的白眼飞了过去,那白眼翻得,白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没办法,为了这么个憨货气死自己,说出去都丢人啊! 而秦二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家爷莫名其妙的,心里不经嘟囔起来,看来小翠说的在理,这伴君如伴虎啊,秦二我可真难哎~ 小翠? 某画舫上的工作人员,不要你998,不要888,只要··· 不多时,锦衣卫镇抚使赵毅便匆匆领命而来,疾步踏入屋内,见到吴王朱樉,当即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参拜大礼,口中高呼: “属下赵毅,拜见吴王殿下!!” 朱樉端坐在上位,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沉声开口道: “赵毅,这些大族官员的罪证,可都清楚了?” 说这话时,语气虽平淡,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毅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身子微微前倾,恭敬地俯身答道: “回殿下,属下都已清楚明白。” 朱樉听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哼,既然这些所谓的百姓给孤准备了酒席,那孤要是不去一趟,倒显得孤不近人情,不合礼数了。” “秦二、赵毅,你二人带上些人马,随孤一同赴宴吧!” 说这话时,朱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显然对这些大族官员的把戏心知肚明,却偏要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是,殿下!”秦二和赵毅齐声领命,二人皆是一脸严肃,迅速起身准备去召集人手。 ··· 很快,朱樉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那王世雄所在的王家府邸外。只见那府邸大门敞开,里面早已是张灯结彩,备好了丰盛的酒席,就等吴王朱樉这位主角的大驾光临。 门口处,王家族长王世雄正满脸堆笑地站在那儿,身旁还跟着几位其他族长。 王世雄这人,生得一副圆滚滚的模样,脸上的肉随着他的笑容一颤一颤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着一股狡黠与谄媚。 他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力,在这地方上作威作福,可这会儿见到来人虽面容陌生至极,但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威严之气,却让他当即猜到这便是那吴王无疑。 王世雄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上前,脸上的谄媚之色更浓了,一边跑一边嘴里高呼着: “哎呀,吴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小人王世雄,率王家众人恭迎吴王殿下,殿下快请进,快请进呐!” 说罢,便哈着腰,伸出手做出引路的姿势。 在前往酒席的路上,王世雄就跟个聒噪的麻雀似的,喋喋不休个不停。 他一会儿夸赞吴王的英明神武,一会儿又说这酒席是特意为吴王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都是精挑细选,每一壶酒都是珍藏多年的佳酿,直说得口沫横飞。 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位大大滴良民, 对吴王那叫一个毕恭毕敬,仿佛他平日里从未做过任何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勾当。 而朱樉呢,只是面无表情地走着,对王世雄的这番谄媚之词压根就不搭理,仿佛没听见一般。 他的目光在这府邸的各处打量着,看着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装饰,心里暗暗吃惊,这府邸的繁华奢靡程度,竟然比自己的吴王府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樉心中不禁冷哼一声,对这王家的贪婪与僭越愈发厌恶,杀意也在心底里暗暗地又平添了几分。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酒席之上。 只见那桌上摆满了各种上好的珍馐美食,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每一道菜肴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摆盘也是极为精致,仿佛在炫耀着王家的富有与奢华。 可如今,左右不过是这些人的催命符罢了~ 无它,谁让吴王这位爷,没钱没粮赈灾啊。 第208章 美人计 朱樉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那主位,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就落座上去。 至于秦二和赵毅,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朱樉的身后,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而王世雄以及那些大族族长们,眼见吴王这般毫不客气地落座,心里头顿时乐开了花,还以为今日这谋划的事儿肯定能成。 当下,他们脸上原本就堆砌着的笑容,这会儿更是显得真挚了几分,那讨好的意味愈发浓烈,仿佛能从那笑容里滴出蜜来。 恭维了不多时,王世雄和一众大族族长也纷纷各自寻了位置落座。 王世雄那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又对着朱樉开启了阿谀奉承的模式,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 “吴王殿下呀,您今日能大驾光临,可真是让咱们这小小地方蓬荜生辉呐!” “今儿个前来宴请殿下的,那可都是咱们县里有名的良善人家,平日里可没少为城外的百姓做实事,此次遇灾情,我们也是出了一份力,在城外设立了赈灾棚。” 说完,他又赶忙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接着道: “殿下,小人这就先敬您一杯,略表敬意呀。” 旁边那一众族长见状,也纷纷跟着出言附和,一个个嘴里念叨着什么, “是啊,是啊,吴王殿下您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呐”之类的话语,那场面,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朱樉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此番前来,就是要瞧瞧这些人到底还能耍出什么鬼把戏,所以也不打算一开始就扫了他们的兴,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而后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至于下毒什么的? 目前还没和这些人翻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的,谁敢? 见朱樉如此爽快地喝了酒,王世雄这些人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们招手。 随后,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 这女子身姿妙曼,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当真是楚楚动人。 她莲步轻移,来到朱樉跟前,便要为吴王朱樉斟酒。 在斟酒的过程中,她那动作仪态间,满满都是魅惑之意,时不时还装作不经意地轻轻触碰一下朱樉的手,那眼神更是勾人得很。 ··· 王世雄这些人瞧见朱樉并没有阻止这女子的举动,心里头更为得意起来,当下就开始美滋滋地幻想着日后继续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甚至还暗暗多了一份对朱樉的不屑。 而朱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是暂且没有发作罢了,依旧继续敷衍应付着眼前这些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些人的小九九。 几轮酒过后,那名女子早已试探过多次。 此刻见时机似乎成熟了,便直接作势装作不小心就要往朱樉的怀里倒去,那模样,娇弱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朱樉身后的秦二眼疾手快,当下就飞起一脚,“砰”的一声,直接把那美人给踹了出去。 这一脚可没留半分情面,那美人直接就惨叫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娇柔魅惑的模样。 秦二虽然看着有点憨,但关键时候还是不含糊的。 无它,秦二可是很清楚自己王爷的性情,刚才那些也就罢了,若是这还不阻止,回头能有他好果子吃! 朱樉这下可算是彻底不耐烦了,心里也猜出这些人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动作了,直接不装了。 尤其是这所谓的美人计,可是把他恶心坏了!! 猛地把酒杯一把丢在了桌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众人皆是一哆嗦。 “看来你们迫不及待的想死了,那孤送你们一程!!” 念及至此,朱樉也不再遮掩面上的杀意,眼神一凛,看向一旁,冷冷的吩咐道: “赵毅,这些人,全部给孤抄家,九族全部收押起来!还有,给孤查清这件事!!” “生死不论!” “秦二,干的不错。” 说完,朱樉便作势要起身离去。 这一下,可把王世雄以及其余那些族长们给惊着了。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那美人计能奏效的美梦里,哪料到突然就来了这么个惊变呀。 王世雄最先回过神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赶忙上前几步,拦住朱樉的去路,陪着笑脸问道: “殿下,这……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呀” “这个女子,想必她……她是因为仰慕殿下许久,这才一时冲动冲撞了殿下,真不是我等授意的呀,还请殿下宽恕我等啊!” 其余的族长们也纷纷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出言推脱求饶,一个个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好像他们真的是清白无辜的好人似的。 朱樉听着这些人的狡辩,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起来,冷哼一声,厉声喝道: “以为你们做的那点破事,孤不知道么?!欺压百姓,勾结官员,侵占良田,还有抬高粮价,哼!难不成是锦衣卫冤枉尔等?要孤给你们看看罪证么?” 王世雄等人一听这话,知道这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索性也不装了。 一个个脸上的谄媚之色瞬间消失,转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竟直接出言威胁起吴王来,伴随着恶毒的咒骂冷笑。 (ps:就当主角没听清?还有,他们嚣张,一个是因为这是山东,诸多儒生的圣地,再一个是因为孔府,利益关系,不会放弃他们。) 朱樉压根就没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出门槛离去了。 紧接着,身后的府邸里便传来了赵毅率领人马抄家收押九族的嘈杂声响。 ··· 离开后的吴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了下榻之处。 那一路,他的身影在黯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 刚一踏入房门,朱樉便有气无力的对着一旁秦二,吩咐道: “去,给本王准备一盆热水来,要最热的。” 秦二虽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赶忙匆匆去准备了。 不多时,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便被端了进来,水汽氤氲,模糊了朱樉的面容。 他静静地坐在凳上,眼神空洞而又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那盆热水。 缓缓伸出手,放入热水中,开始不停地清洗着刚刚在宴席上,被那女人触碰过的地方。 一下,两下,三下……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把那女人留下的所有痕迹,那抹肮脏,都从自己身上彻底抹去。 那处皮肤在热水的反复冲刷,以及朱樉的狠力清洗下,渐渐变得通红,宛如被烈火炙烤过一般。 可朱樉却仿若未觉,依旧不停地揉搓着,眼神中透着一股麻木。 渐渐地,那通红的皮肤开始蜕皮,丝丝血迹渗了出来,在热水中晕染出一片淡淡的红色,宛如一朵盛开在绝望中的彼岸花。 彼岸花后,带来了已然逝去的汤瑛的一颦一笑,让朱樉嘴角多了一抹笑容。 诡异, 且疯狂。 第209章 大哥,求捞捞 县衙的牢房里,烛火摇曳不定,王世雄等一众族长被牢牢地束缚在刑具之上,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绝望。 这一夜的折磨,可是被加了料的。 全因秦一得知了那场赴宴的情况后,暗中授意锦衣卫要好好“招待”这些族长,给殿下报仇。 于是,各种残酷的刑罚便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夹棍、烙铁、皮鞭……每一种刑具在锦衣卫的手中都仿佛化作了索命的恶鬼,无情地啃噬着这些族长们的身体。 王世雄起初还妄图强撑着那点儿所谓的尊严,嘴里叫嚷着: “狗杂碎!这般对我,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我等皆是有头有脸之人,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可随着刑罚的加剧,他的叫骂声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到最后,只剩下无力的求饶声在这冰冷的牢房里回荡。 其他族长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原本穿着华丽锦袍,头戴精美冠饰,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与威严的他们,此刻早已衣衫褴褛,那锦袍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上面还布满了被刑具撕裂的口子。 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得几乎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双眼无神地半睁着,嘴里不时地吐出几口血水,哪里还有先前那光鲜亮丽的半分影子。 ·· 至于那场拙略的美人计,全是王世雄这些族长一手促成的。 无它,谁让这女子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那身姿更是婀娜多姿,走起路来摇曳生风。 于是,便暗中谋划着,把这女子推到了吴王跟前,让她使出浑身解数去魅惑吴王。 而这女子本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主儿,一心想着能攀附上高枝,从此过上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故而这群人一拍即合,来了这么一出。 ·· 一夜的折磨过后,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晌午。 此时的县城之外,阳光炽热得有些刺眼,却丝毫驱散不了那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凝重气氛。 锦衣卫赵毅,身形魁梧,一脸冷峻,此刻正肩负着行刑的重任,站在那一片黑压压跪着的人群前。 周遭的百姓灾民,仔细一瞧,赫然都是当地的官员和大族之人。 这些人平日里,仗着自己的权势,可没少干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勾当。如今,一个不落,全都被揪到了这儿,等待着他们应有的惩罚。 而吴王卫的士卒们,一个个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宛如死神的使者,面色凝重地站在两旁,充当起了刽子手的角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午时三刻。 赵毅抬头看了看那高悬在天空的太阳,眼神一凛,猛地挥手示意。 刹那间,一个身姿矫健的锦衣卫如离弦之箭般快步上前。 他展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一卷文书,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大声宣读起来这些人的罪证。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这空旷的城外回荡着: “今有本县官员刘大人,利用职权,包庇当地王氏孙氏等,同时,甚至私下贩卖官仓中的粮食······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今日,吴王殿下,奉当今皇帝和太子殿下之令,判其斩立决,诛九族!!”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那刘大人的脑袋便轰然落地,一同上路的还有这县令的诸多家眷,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百姓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那些城外的无数灾民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用力地拍手叫好,嘴里还喊着: “好啊,好啊!这些恶人终于得到了报应,老天爷开眼了呀!” 之后,王世雄等人,也开始纷纷被宣判,至于那所谓的顾忌,和孔府的捞捞? 想多了,谁家好人,第一天收押,第二天就斩了,捞不起来一点。 ··· ··· 而此时,在县衙的大堂之中,吴王朱樉正坐在那把雕花的太师椅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满是无奈和头疼的模样。 但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面对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当地政务。 那些文书、卷宗乱七八糟地堆在那儿,看着就让人头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一份文书,边看边喃喃自语道:“这烂摊子,可真够我受的,唉……” 双眼盯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政务卷宗,只感觉一阵阵地发懵,脑袋里仿佛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乱撞,搅得他心烦意乱。 没办法,一个县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全都是些鸡毛小事而已,但它压不住多啊! 再者,那刘某人那个德行,谁知道在任期间的政务,有什么问题,不都得拿出来查阅? 只见他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县衙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一边极不情愿地伸手去拿那些卷宗,试图处理这些遗留下来的繁杂事务。 他那原本还算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也因烦躁而微微颤抖着,翻弄卷宗的动作显得极为生硬,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的沙沙声响,仿佛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耐。 然而,没过多一会儿,朱樉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那如野草般疯长的烦躁情绪。 他猛地一把将手中正看着的政务卷宗狠狠地丢在了一旁,那卷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纸张顿时散落了一地,宛如一片片凋零的枯叶,在这清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凌乱。 刚要起身散散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决定给远在应天的太子朱标写信哭诉一番。 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可那手却激动个不停,以至于笔尖刚触到纸面,就晕染出了一小团墨渍。 朱樉也顾不上这些了,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只见那信纸上,字里行间满满当当都是对大哥朱标的哀求之词。 简单来说,就是大哥啊,赶紧派人来救救弟弟我!!! 求捞!赶紧让他脱离这里! (嗯,倒也写了不少此地的灾情状况。) 朱樉边写边唉声叹气,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远在天边的应天皇宫,此刻也是焦急的等朱樉这封信,又或者说,孔府的小动作开始了~ 第210章 阴狠?温文尔雅? 当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才刚刚洒落在古老京城的大街小巷之时,一则惊人的消息已然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在这看似平静的朝堂内外飞速传播开来。 吴王朱樉,竟然不顾诸多规矩与约束,私自率领着麾下的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东地界进发而去。 而更为骇人的是,在那片土地上,他竟做出了开弓射杀无辜百姓的恶行。 而这些消息最初的源头,正是孔府当初暗中的示意。 孔府,那可是儒家正统的象征,在天下文人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经他们这么轻轻一点拨,再加上无数儒生那如簧之舌的添油加醋,这事儿可就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离谱了。 仿佛吴王朱樉在山东地界,已然化身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肆意践踏百姓的生命,让整个山东大地都笼罩在了一片恐惧与绝望的阴霾之中。 而早朝之际,皇宫的朝堂之上便已然炸开了锅。 只见诸多御史和文臣,一个个面色凝重,义愤填膺地站在那里,口中滔滔不绝,不断地弹劾着吴王朱樉。 那言辞之激烈,神情之愤慨,仿佛吴王所犯下的罪行,已然是罄竹难书,罪不容诛一般。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朱元璋高坐在那龙椅之上,眼神威严而冷峻,他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这些情绪激昂的臣子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 “众卿家,今日朕要宣告一件要事。”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朝堂中回荡着,瞬间让那嘈杂的议论声安静了些许。 “山东地界,黄河溃堤,洪水肆虐,百姓们如今民不聊生,而当地官员竟隐瞒不报,实乃罪大恶极!” “是咱和太子下令,让吴王前去的!” “怎么,你们有意见?!” 朱元璋本以为这番话能让群臣们明白其中的缘由,平息这场风波。 可谁知,他话音刚落,底下便炸开了锅。 “陛下,即便吴王是奉了旨去赈灾,可他开弓射杀灾民之事,却是千真万确啊!此等恶行,罪大恶极,绝不能因其是奉旨行事便一笔带过呀!” 一位御史挺身而出,言辞犀利地说道。 “陛下,那吴王向来行事乖张,此次怕也是借着赈灾之名,行那暴虐之事。还望陛下严惩,以正国法,以安民心呐!” 一位文臣也紧接着进言,眼中满是对吴王的不满。 朱元璋听闻这些话,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恼怒。 他本就知晓此事一旦传开,必定会引起朝堂动荡,却未想到这些文臣御史们竟是如此不依不饶。 “哼!朕已将实情告知尔等,吴王是去赈灾,至于那射杀之事,莫要轻信了些流言蜚语便在此妄加揣测!都给朕退下!” 朱元璋大声呵斥道,龙袍的袖口因他挥动的手臂而带起一阵风。 然而,这番呵斥依旧没能压住这些文臣御史们的嘴。 他们依旧在朝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吴王的“罪行”,坚持认为吴王射杀灾民,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甚至开口闭口就要撞死在这大殿上。 朱元璋见状,心中的恼怒更甚,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够了!朕意已决,此事待朕查明之后,自有定论!莫要在此聒噪不休!” 说罢,他一甩衣袖,径直拂袖离去,留下一众惊愕的群臣在朝堂之上面面相觑。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回到御书房,一进屋,便重重地坐在了那书桌后的椅子上,气得胸膛不住地起伏。 而太子朱标,也是前后脚的进来。 “爹,你可不能信啊!” “老二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元璋皱着眉头,满脸的牢骚和幽怨,说道: “怎么,你也不看你教的好弟弟!干出来的这些事!” “就不能隐蔽些么?!还要咱给他处理这些烂摊子!!” “爹,你这话说的,他是我弟弟,就不是你儿子了?当爹的,给儿子处理烂摊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朱标一脸赔笑讨好的看向老朱,说着还添满了茶水。 “你,你···” “可真是咱的好儿子啊!咱连吐槽一句都不成?” “成成成,爹您说了算!” “你,你以后少跟老二一块,真的是,天天学他来气你爹我!” “嘿嘿嘿~~” “好了,说正事吧,外边,可都探查清楚了?有多少吃里扒外的人?!” “爹,还在查,但目前,起码吏部尚书,直接参与了其中!!” “嗯,都派人盯紧了,先不动,老二那边肯定还有动作,那群遭瘟的东西可是坐不住的!” “是,爹!” “你去一封信吧,让老二快点把事情原委道清,不然这样下去,你娘就该收拾咱了!” “本来名声就差了,还不珍惜点!” ··· 在吴王朱樉那道冷峻且决然的斩杀令下达之后,消息仿若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各地。 不多时,便传到了曲阜那座庄严肃穆、底蕴深厚的孔府之中。 孔府内,衍圣公孔夕学正端坐在那古色古香的书房之中,周围摆放着的皆是历经岁月沉淀的古籍典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书卷气息。 然而,此刻的他,脸上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那副端着的儒雅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密布,双眼之中更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砰!” 孔夕学猛地一拍书桌,那厚重的实木书桌都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桌上的笔墨纸砚也跟着晃动起来,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 “这吴王朱樉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行事,当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孔夕学怒吼道,声音在这静谧的书房里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又透着深深的恼怒。 一旁站着的家臣见状,赶忙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爷息怒啊,这吴王此举确实是太过莽撞了,可如今他手握兵权,又得陛下几分信任,行事难免有些肆无忌惮。” “哼!”孔夕学冷哼一声,眼中的不屑之意愈发明显, “他朱樉不过是仗着陛下的那点恩宠罢了,真以为能在这山东地界横着走了?我孔家传承上千年,乃是孔圣人之后,这天下间谁不得给本公几分薄面?” “他倒好,这般肆意妄为,把我这山东地界都给搅得乌烟瘴气,简直岂有此理!” 孔夕学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那一身华丽的锦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压抑着的怒气。 “即刻传信,让应天那边咱们的人,加快动作,把吴王给本公调回去!” 孔夕学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看向家臣,吩咐道,“山东地界不能让他这么给污了!这可是我孔家的根基所在,岂能容他如此践踏!” “是,公爷,小的这就去办。”家臣连忙应道,转身便要去传达命令。 “且慢!” 孔夕学又喊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再则,让我们所有人,全部散出去,给吴王添点乱。那些贱民,死上些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让朱樉在这山东待不下去,付出些代价又何妨!” 家臣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凛,面露犹豫之色,呐呐地说道:“公爷,这……这般行事,怕是会引起更大的乱子啊,若是陛下知晓了……” “哼!”孔夕学再次冷哼,打断了家臣的话, “你懂什么!陛下远在应天,哪能事事知晓?况且,锦衣卫那些狗,不都在本公手里?又能如何得知?” “而且我孔家的地位,可不是他朱樉能轻易撼动的!” 家臣见孔夕学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再次躬身行礼,应道:“是,公爷,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望着家臣离去的背影,孔夕学又重新坐回了书桌前,脸上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 阴狠? 肯定是你看错了! 这可是孔圣人的嫡系子孙,当今的衍圣公啊~~ 第211章 突变 就在短短一夜的时间里,那原本由吴王朱樉苦心经营且已然维持得相当不错的赈灾局面,竟然如同泡沫一般,毫无预兆地骤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紧接着,各种各样令人揪心且恶劣的消息,犹如雪片般纷纷传了过来,这让此刻正高高坐在县衙那把太师椅上的朱樉不禁怒火中烧,满心的恼火简直都快要压抑不住了。 也是在这一夜之间,负责打探消息的锦衣卫匆匆赶来,向朱樉禀报了一系列糟糕的情况。 城外已然出现了诸多灾民饿死的凄惨景象,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身躯横七竖八地倒在城外的荒郊野外,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而且,还有不少灾民也不知是被何人给忽悠得晕头转向,简直就像是丢了魂儿一般,脑子好似都坏掉了,居然打着为那些官员和大族申冤的幌子,成群结队地跪在了城门外,那场面看上去既混乱又让人觉得气愤不已。 除此之外,更有许多肆意闹事、哄抢粮食的人在城中各处不断地折腾着,搞得整个地方鸡犬不宁,一片乱象。 朱樉强忍着心中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锦衣卫赵毅,然后用一种低沉得仿佛能结冰的声音询问道: “赵毅啊,如今别人的狗都已经嚣张到敢跑到本王的面前来撒野了,你们锦衣卫这段时间可都查出了些什么门道来?嗯?” 赵毅一听朱樉这阴森森的语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赶忙毕恭毕敬且麻溜地回道: “殿下,锦衣卫经过一番探查,发现这所有乱象的根源,就在曲阜那孔府!只是,孔府里到处都是豢养的家臣,锦衣卫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渗透进去!!” “还望殿下恕罪!” 朱樉听闻此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罢了,锦衣卫能查到这些,也算是足够了!” “孤可不是什么文臣,要那狗屁的证据!” 说罢,他先是扭头对着一旁的秦二吩咐道: “秦二,你现在即刻去将兵马全部点齐了,准备好随时听候本王的调遣。” 接着,又看向秦一,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秦一,你就留在此地,继续负责本王先前交代给你的那些事情,一定要给本王做好了,灾民也是我大明百姓,该救还得救!” “但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你要懂得见机行事,若是情况危急,就算是杀些人那也不是不可以的,一切以稳定局势为重,明白吗?” 安排好秦一和秦二之后,朱樉再次将目光投向赵毅,语气森冷地说道: “赵毅,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安插在曲阜的锦衣卫,让他们给本王死死地盯紧了那群畜生,可别让他们再有什么小动作了!!” “另外,把你们之前搜集来的所有关于他们的罪证也都给本王准备好,本王只给你们三人一刻钟的时间去准备,都听明白了吗?” 眼见三人没有什么意见,朱樉摆摆手赶起人来。 “好了,都下去吧!” ···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吴王朱樉身着一身华丽且彰显尊贵身份的亲王服饰,身姿挺拔,气势不凡地出现在了吴王卫那一支严阵以待的大军之前。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电,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缓缓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 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众将士们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眼神中满是敬畏与狂热。 扫视完毕,朱樉未发一言,只是猛地扬起手臂,而后用力一挥,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伴随着这一挥,他口中低沉而有力地吐出两个字: “出发!” 刹那间,号声齐鸣,战鼓擂动,大军仿若一条奔腾的巨龙,浩浩荡荡地开启了急行军之旅,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曲阜的方向狂奔而去。 过了大约一时辰左右,曲阜城中那庄严肃穆的孔府内,衍圣公孔夕学也得知了吴王朱樉率领大军朝着曲阜,又或者是孔府奔袭而来的消息。 孔夕学此时正端坐在孔府那雕梁画栋的厅堂之中,听闻此讯,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透着一股压抑的愤怒。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站起身来,颇为愤怒地对着身旁站着的家臣大声呵斥道: “这吴王是干什么?!竟然率领着大军直奔我孔府而来,这是欺我孔家的脸面!!真当本公年老体衰不成?!” “哼!这竖子!” “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不把本公放在眼里,本公看他这王爷的位子是不想当了!” 说罢,孔夕学气呼呼地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看向家臣,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吩咐道: “即刻去吩咐此地的那些贱民,就说朝廷来的王爷,心怀叵测,要对本公不利。让他们见到那狗屁吴王之后,就立刻跪在我孔府门外,给本公造势!” “哼,他朱家不是向来心疼这些贱民么,本公倒要看看,这吴王面对这般情形,能把本公如何!!” 孔夕学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道: “另外,听着,曲阜城里想必是混进来了一些不长眼的狗,派人给我去清剿了,本公可不想让他们有机会开口说话,以免走漏了什么风声!” “还有,再去通知府上所有人,届时一同来陪本公迎接那吴王,本公要让他看看,我孔府也不是好惹的!” 孔夕学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噼里啪啦地吩咐了下去,家臣在一旁听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 孔夕学见状,当即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善地呵斥道:“怎么,本公的话你都听不见了么?嗯?” 家臣被这一声冷哼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直接下跪,诚惶诚恐地说道: “老奴不敢,老奴绝不敢有此等心思。只是……只是您亲自去迎接那吴王,未免有些太给那吴王脸面了吧?” 孔夕学听闻此言,又是一声冷哼,不屑地瞥了一眼下跪的家臣,呵斥道: “你这老狗懂什么!他好歹也是吴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子,这礼数可必须得做周全了!” “再者说了,本公亲自去迎接他,到时候天下的儒生们会如何看待这厮?!” 家臣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妙,口中不迭地说道: “是是是,公爷高见,老奴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匆匆退下按照孔夕学的吩咐去一一安排各项事宜了。 独留下孔夕学阴沉的脸, 还有那高高悬挂写有——衍圣公的牌匾, 一旁的小字写着,大德年···(这段编的,没找到合适的。大德年,元朝的年号。) 第212章 良善之人 吴王朱樉率领着那训练有素、军容整肃的吴王卫,一路急行军,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若一条奔腾的巨龙直扑曲阜孔府而去。 待大军风风火火地赶到孔府前时,只见那孔府门前的广场上已然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几乎当地所有的百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场面颇为壮观。 人群最前方,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此人正是衍圣公孔夕学。 他身着一身华丽至极的服饰,那衣料上乘,绣工精细,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诉说着孔府的尊贵与荣耀。 只见他身姿挺拔,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之态,仿佛是一位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 可熟知他脾性的人都知道,这孔夕学骨子里可是透着一股高傲和贪婪,绝非表面这般和善。 见到吴王朱樉率领大军前来,孔夕学那看似平和的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信,稍纵即逝。 但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恭敬的模样,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口中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朽参见吴王殿下。” 而他身后的孔府众人以及那些被召集而来的百姓们,见状也纷纷跟着下跪行礼,齐声高呼: “参见吴王殿下!” 朱樉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并未立刻让大家平身。 他那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地将目光锁定在孔夕学身上,虽然猜到这就是那无所谓的衍圣公,但仍旧故意慢悠悠地开口调侃道: “你是何人?为何他们皆跪拜本王,而你却不拜?怎么,膝盖太硬,跪不下来?” 这一句话,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孔夕学心中激起千层浪,甚至包括了身后的那群孔府之人和诸多百姓。 本来这群百姓还不信朝廷敢派王爷前来为难衍圣公大人,听到这番话却是直接信了! 毕竟,在他们心中衍圣公,多好的一人啊~ 而孔夕学心中的恼怒也在此刻瞬间如潮水般涌起,简直恨不得当场就和朱樉理论一番。 可他毕竟在这世间摸爬滚打多年,虽说心中愤懑难平,但面上还是强行压制住怒火,不卑不亢地言道: “老朽乃是当代衍圣公,历来衍圣公只有跪拜先祖和当朝皇帝之理,却无跪拜亲王之先例!还望殿下明鉴!” 朱樉听闻此言,却并未动怒,反而依旧一脸悠闲地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晃着马鞭,不急不缓地说道: “孤记得当今皇帝,并无给尔等这份特权吧?” “更何况,你们孔家可真是有趣得很呐,没记错的话,你们连外族之人都能跪拜,上表什么世修降表?却不能给本王跪拜?哼!难不成,你们孔家看人下菜,瞧不起孤这汉人王爷?” 朱樉这一番话,可谓是句句诛心,直戳孔夕学的痛处。 世修降表,啧啧,多大的‘荣幸’啊? 孔夕学听闻后,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之中,对朱樉简直恨得牙痒痒。 他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恨意,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那就希望殿下能承担起这份后果,届时莫要来求老朽!” “跪吧,没事,区区后果,孤不惧!” 然而,孔夕学心中虽有千万般不愿,但为了维护孔府那所谓的名声,毕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朱樉的那番话也确实过于杀人诛心了,传出去对孔府的声誉可不利。 思及此,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缓缓地跪下,重新行了拜见之礼,语气生硬地说道: “孔圣第五十六代子孙,当代衍圣公孔夕学,参见吴王殿下!!!” 朱樉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那抹笑意愈发明显,他猛地扬起马鞭,在空中挥舞了一圈,高声道: “尔等平身吧!” 声音洪亮,在孔府门前的广场上回荡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衍圣公孔夕学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和恶心,咬着牙,双眼死死地盯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吴王朱樉,冷冷地问道: “不知殿下此番率领这大队人马前来我孔府,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要故意寻衅滋事,扰我孔府清净不成?” 朱樉却仿若未闻孔夕学话语中的冷意与质问,依旧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背上,晃着手中的马鞭,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哼,倒也没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孤手下那些办事的人前来向孤禀报,言说你们这孔府,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干起了那草菅人命、欺压百姓的勾当。” “这不,孤就特意亲自前来瞧上一瞧,看看尔等的心,是黑,是红!” “万一发臭了,孤也好方便替尔等,割肉放血不是?” 孔夕学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他猛地一甩衣袖,冷着脸高声驳斥道: “殿下莫要信口雌黄!我孔府乃是孔圣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传承着圣人的教诲,向来都是秉持着不问世事,一心只专注于修学问的祖训。” “殿下这般无端指责,莫不是太过荒谬了些?还望殿下说话做事可要小心着点儿,莫不是您手下那些的狗,没把事儿办好,反倒反噬了主人,在您这儿搬弄是非!” 孔夕学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位身形略显佝偻、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了出来。 这老者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威望,与孔府关系匪浅,此刻见衍圣公被如此污蔑,心中自是愤愤不平,便鼓足了劲儿要为孔夕学申冤。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坚定,说道: “殿下,您可不能听了那些小人的片面之词就冤枉了好人呐。” “这孔家,那可是咱们这方圆百里之内,为数不多的好人家呀。平日里,哪家哪户要是遇到了难处,孔府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就伸出援手帮忙的。” “就说那东边村的老李家吧,去年遭了灾,庄稼颗粒无收,全家老小都饿得眼冒金星,差点就活不下去了。是孔府知道了这事儿,当即就派人送去了粮食和衣物,这才让老李家熬过了那个难关呐。” ··· ··· “这样的好事儿,孔府可没少做呀,这都是咱们大家伙儿有目共睹的。殿下您可不能冤枉了这么好的人家呀!” 老者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周围的百姓们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对孔府的感激与维护之情。 紧接着,又有诸多的百姓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纷纷站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孔夕学讨公道。 “是啊,殿下,孔府对我们可好了,每次有灾有难,都是孔府最先帮我们的,没见你们朝廷在哪?!” “没错,我家孩子能识几个字,还多亏了孔府的夫子呢,可不能冤枉了孔府呀。” 孔夕学站在那儿,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虽对这些百姓的维护感到些许欣慰,但更多的还是对吴王朱樉的恼怒与不屑。 第213章 末途 而朱樉呢,面对这一群百姓的纷纷指责与为孔府的申冤,却依旧不慌不忙,嘴角甚至还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身旁一直待命的锦衣卫赵毅便心领神会,立刻向前迈出一步,站得笔直,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细数起孔府的罪证来。 “诸位乡亲父老,今日在下便要将那孔府这些年来所犯下的诸多罪行,一一诉说,让诸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说到此处,赵毅微微顿了顿,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慨,而后继续言道: “那孔府,向来凭借着他们所谓的名门望族之尊,肆意欺压尔等无辜百姓。” “我若调查不错,前阵子城西的王老汉一家,王老汉本就靠着家中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可那孔府的管事之人,竟派府上暗地里的家臣,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地痞流氓,将王老汉打伤在地! “可怜那王老汉,年事已高,被打得卧床不起,一家人的生活更是陷入了绝境,而这管家又出现以恩人的姿态,将老汉家里为数不多的良田,低价买走!” “而这,仅仅只是孔府欺压百姓的冰山一角啊!” 赵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这孔府之人平日里却总是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满口的仁义道德,仿佛他们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善人。” “他们时常以些微的小恩小惠,哄得百姓们团团转,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们是施恩于人的大恩人。实则呢,你们想想,你们究竟得到了多少实惠?!家中可是还同以往那般富裕?” 赵毅眉头紧皱,满脸的厌恶之色, “像城南李秀才家的千金,生得那是花容月貌、温婉贤淑。那孔府的偏房公子偶然间见到了,便起了歹心······” “不仅如此,据朝廷所知,这孔府竟然还胆大包天,暗中与那北元势力相互勾结。” 赵毅言辞愈发激昂,紧握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而且,这孔府还与诸多官员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他们利用职权之便,大肆牟取私利。” “就好比在那河道修缮工程一事上,本应是造福百姓的利民之举,可这孔府勾结负责此事的官员,偷工减料,将大量的工程款中饱私囊。” “结果一场暴雨过后,黄河决堤,周边的村庄被洪水淹没,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就是你们如今所见到的景象!!”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皆是确凿无疑之事,吴王今日在此,便是要让这孔府的罪恶行径公之于众,还尔等百姓一个公道!” 听闻赵毅这一番话,刚刚还在为孔府讨公道的百姓们,瞬间都犹豫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犯起了嘀咕,毕竟孔府在这儿经营了不知多少岁月,平日里虽说也受了孔府不少的恩惠,但这突然听到的这些罪证,也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们这些人,与其说是大明的百姓,倒不如说是孔府的家臣更为贴切些,长久以来都习惯了听从孔府的安排。 此刻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真的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朱樉看着这些人那副油盐不进、依旧对孔府盲目维护的模样,顿时就失去了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的兴致。 他缓缓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冷冷地开口道: “哼!孤麾下的锦衣卫,从来就不是什么大理寺,可不做那等听信你们这些人片面之词、还要到处去搜罗什么狗屁证据的事儿!” “锦衣卫,皇权特许,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在这天下,还没有锦衣卫办不了的事儿,也没有锦衣卫不敢动的人!” “更别提,今日,孤亦在此!!” 说罢,朱樉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秦二冷声吩咐道: “秦二,你即刻派人把这些人给我围了起来,一个都不许跑掉。今日若是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紧接着,他又看向一旁的赵毅,语气森冷地命令道: “赵毅,你现在就带人前去搜查孔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但凡发现一点儿可疑之处,或是与那些罪证相关的物件,都给我带回来。若是有人敢阻拦,同样格杀勿论!” 秦二和赵毅齐声应道:“是,殿下!” 随后便立刻分头行动,去执行朱樉的命令了。 那衍圣公孔夕学见状,顿时面色涨得通红,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眼眶似欲迸裂开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滔天的愤怒。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吴王朱樉,口中怒骂之声如雷贯耳: “竖子,尔敢!!!” “你好大的胆子!你莫要以为仗着你那吴王的身份便可以为所欲为!” “你可知道我孔府乃天下文人之尊,承载着千年的圣道传承,你今日此举,无疑是在与天下文人作对,是在践踏这世间的斯文!” 孔夕学越说越激动,那指着朱樉的手指都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便要戳到朱樉身上去。 他继续咆哮道: “哼!你朱家本就是乞丐出身,不过是趁着乱世,侥幸得了这大明的江山,如今竟妄图对我孔府动手,你就不怕遭了天下人的唾弃吗?” 说到此处,孔夕学的神情变得愈发狰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莫要忘了,这天下的文人可都盯着呢,你今日若是敢动我孔府分毫,我定要让全天下的文人都与你朱家为敌,让你朱家从此在这世间臭名远扬!” “再者,你若执意如此,到时候这大明天下都可能因你这鲁莽之举而颠覆,你就等着成为这大明的千古罪人吧!哼!” 那声声怒骂与威胁,在这紧张的空气中回荡着,似要将这已然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点燃。 ··· ··· 数不清的怒骂声轰然响起,但朱樉只有一声冷笑和杀意,赠予眼前这些糊涂蛋,和畜生。 第214章 末途2 在那曲阜城外,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一声声尖锐的怒骂声此起彼伏,如汹涌的波涛般不断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此刻只见孔府之人,平日里那些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模样早已不见,此刻满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们仗着自己孔府的身份,竟毫不畏惧地一次次朝着那严阵以待的大军冲撞而去。 而周围的百姓们,有的是被孔府之人煽动,有的则是不明就里地跟着起哄,也纷纷朝着大军涌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混乱嘈杂的局面之中,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锦衣卫长久来的抄家功夫,成功地在孔府内找到了足以震惊世人的把柄。 那是孔府与北元暗中相互勾结的铁证! 不仅如此,还牵扯出了孔府与诸多官员大族之间相互勾连、利益互换的种种恶行。 一本本账册、一封封书信,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 此刻,秦王朱樉面色冰冷,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寒意,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那份关于孔府暗地里联系北元的证据,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凸显出来。 那纸张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源自于内心深处那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证据,里面赫然记录着衍圣公孔夕学那令人发指的叛国行径。 曾经,大明的边防军队为了守护家国,浴血奋战,精心布置防线。 可这孔夕学,身为儒家衍圣公,孔圣第五十六代子孙,却全然不顾祖宗的教诲和大明的恩情,竟然将大明边防军队的布置情况偷偷出卖给了北元。 更让人气愤的是,还有一封尚未寄出去的书信,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大明的心脏。 朱樉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孔夕学。 此时的孔夕学,在看到那份书信的样子时,早已没了往日的儒雅风度,面色苍白如纸。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可即便如此,朱樉看着他这副模样,仍是恨不得立刻将这厮活剐了才解恨。 朱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 “儒家衍圣公,孔圣第五十六代子孙,你且好好看看这书信上的内容,你自己说说,孤今日收拾你孔府,可有半分冤枉之处?” 说罢,朱樉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将书信递给了一旁的赵毅,紧接着,他再次冷声下令道: “赵毅,你给孤大声念出来,让这些平日里自诩为大明中流砥柱的畜生,都好好听着,让他们看看这所谓的孔府,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赵毅接过书信,神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杆,直接高声诵读起来。 “敬呈北元皇帝陛下及王保保大人,吾观当今天下局势,深感痛心疾首。朱明以武力篡夺天下,虽暂据中原,然实非正统之所归。” “” “届时,必能驱散这朱明之阴霾,恢复大元正统之位,让天下万民再次沐浴在大元之光辉下。” … 随着他口中的话语一句句传出,那书信里的内容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越读下去,赵毅的脸色越发涨得通红,心中的怒气也如火山喷发般不断涌起。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那些跟着起哄的百姓,还是孔府的其他人,听到这些内容后,都不禁面露惊愕之色,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着赵毅那洪亮且带着愤慨的声音,不断将书信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一句句念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也更是将衍圣公孔夕学仅存的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只见孔夕学那原本还透着几分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如白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他的双腿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便“扑通”一声重重跌坐在地上,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嘴里则是反反复复地喃喃念叨着:“完了,全都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原本瞧着还身体颇为健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举手投足间尽显衍圣公尊贵威严的孔夕学,此刻却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一般,那副颓然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风光。 此刻的这老匹夫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与懊悔,实在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啊,这吴王朱樉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全然不顾朱家的天下,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声誉会因此受到何种影响,就这般毫不留情地直接率领大军冲入了这向来被视为圣地的孔府。 更让他觉得犹如晴天霹雳的是,那封自己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书信,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毕竟在北元覆灭的消息传来之时,他就已经赶忙熄灭了心中那妄图与北元勾结的危险念头,并且将那封罪证一般的书信藏得极深,深到他自认为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步,可谁能料到,如今竟然还是被那如鹰犬般敏锐的锦衣卫给找了出来! 而此时,周遭的百姓们早已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还在不明就里地跟着孔府之人一同起哄、阻拦吴王大军的百姓们,此刻也都彻底清醒了过来。 是个人心里都明白得很,背叛自己的国家,那可是罪大恶极的行径,会落得个怎样凄惨的下场。 更何况,孔府联系的是草原人,那些草原鞑子,可不是汉人,那是背宗弃祖!! 草原鞑子,可没将他们当人来看! 所以此刻,再也没有人敢有半分阻拦吴王朱樉的念头,一个个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或带着鄙夷,或带着畏惧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的上演。 朱樉面色冰冷,眼神如刀,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孔夕学,冷冷地开口道: “怎么,衍圣公,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嗯?” 然而,孔夕学此刻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只是低垂着头,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就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第215章 末途3 (不敢详写,简略了不少。) 见孔夕学这般模样,朱樉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转身面向身旁的秦二,语气森冷地下令道: “秦二,你即刻派人将他带到孔庙去。哼,毕竟他还是孔圣的后人,看在孔圣的面子上,孤就给他一个还算体面的死法吧。” “就让他在孔庙之中自缢了事,你可得给孤盯紧了,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秦二赶忙恭敬地领命,口中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至于亲手送走孔夕学的后果? 压根不存在秦二的脑海里,在他眼里,吴王大于天。 随后,便立刻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几个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将孔夕学这老匹夫强行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孔庙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变故突起! 孔府的那些家臣们眼见着衍圣公就要被带走处死,竟也不知死活地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家臣,向来只奉行四个字,主辱臣死! 此刻的他们瞬间就发动了叛乱,一个个如同疯了一般,有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农具,或匕首,又只是不知从何来的一根木棍,但嘴里却不约而同高声喊着: “誓死杀贼,救公爷!!” “杀!!” ·· 随即径直朝着吴王朱樉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试图以通过挟持吴王来换取衍圣公的一线生机; 而有的则是朝着被拖着走的衍圣公孔夕学奔去,试图从士兵手中将他抢回来。 不过,他们这等螳臂当车的叛乱之举,又岂能得逞呢? 吴王朱樉身边的卫大军那可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叛乱,他们丝毫没有慌乱,而是迅速做出反应,有条不紊地展开了镇压行动。 只见吴王卫的将士们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刀剑,动作娴熟且迅猛,所到之处,鲜血飞溅,那些企图反抗的人纷纷倒下。 仅仅片刻的功夫,刚刚还喧嚣热闹的场面就被迅速镇压了下去,方才那一幕幕疯狂的举动,此刻在吴王卫冰冷的刀剑之下,就如同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一般,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又充满了悲凉的意味。 那些叛乱的家臣们要么被当场斩杀,要么就被生擒活捉,孔府前的空地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早已在孔夕学号召下,而聚集在此的众多的百姓。 此刻的他们一个个都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正上演的那血腥且疯狂至极的一幕,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些百姓怎么也没有料到,往昔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恩人一般的存在,竟然会背叛自己汉人的皇朝。 曾经,这人或许还做过一些让大家感恩戴德的事情,可如今,却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实在是让他们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些平日里与自己一同生活、劳作的同乡们,此刻竟然为了一个背叛朝廷的人,全然不顾后果,悍然朝着朝廷的大军发起了凶猛的冲杀。 那一声声喊杀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原本宁静的孔府前响个不停,每一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击在百姓们的心头,让他们的内心世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 而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便能瞧见先前由吴王朱樉安排前去抄家的将士们,在赵毅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忙碌地行动起来了。 他们如同勤劳的蚂蚁一般,不断地在孔府进进出出,将孔府上数之不尽的钱财、堆积如山的粮食,一箱箱、一袋袋地搬运了出来,放置在孔府前的空地上。 在这众多被搬运出来的物品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最前方摆放着的一块牌匾了。 那牌匾看上去颇为气派,材质精良,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衍圣公”三个大字。 可当识字的人们将目光移到落款之处时,却赫然发现写着的是“大德年”。 稍微有些学识的皆知,那是元朝皇帝曾经的年号啊。 而在赵毅命人搬动这牌匾时,它被摆放在了孔府最为显眼的位置,或许曾经被孔夕学视作无比珍贵之物,或许他每日每夜都在对着这块牌匾,缅怀着往昔在元朝时期所享有的那些辉煌无比的特权吧。 每每望着这块牌匾,他的心中大概都在回味着曾经的风光岁月,幻想着那些已经逝去的荣华富贵能够再度归来。 可如今,这一切都随着他的背叛之举,在吴王卫的镇压与抄家行动下,化为了泡影,只留下这块见证了往昔与如今巨大反差的牌匾,孤零零地摆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一场闹剧的始末。 ··· 另一边,孔夕学被人强行拖拽到了孔庙之前,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他仿佛突然从之前的浑噩惊恐中惊醒了过来。 没有坦然赴死,为曾经的罪孽赎罪,而是开始不停地苦苦求饶,口口声声表示想要率领孔家上下,从此真心实意地归顺于大明,一切都听从皇帝的诏令行事。 这一幕,在重演世修降表? 但是,他的这些话语却被秦二毫不留情地强硬打断了。 很快孔夕学便被吊死在了那里,朱樉赋予那所谓的“体面”,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滑稽可笑。 ··· 朱樉毫不留情的杀尽这一脉的孔家,原因很简单,又很让当时之人理解。 一是孔府此番太过,竟敢把灾民当作万物,肆意妄为; 二是,便是孔府,曾经,亦是有以后行径的缘故。 孔府乃是纯纯正正的中原之人,却是数次投降异族,前元,后清,乃至于后世的‘小日子过的不错’之人,多少次当墙头草,没有种族家国观念,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利益而已。 若非如此,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戮此地? 哪怕朱樉心怀死意,也见不得会敢如此。 ··· 而就在朱樉主持为百姓分地,不断向灾区运送粮食时,朱樉在孔府的所作所为,也像野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第216章 属于朱樉的‘救济’ 不多时,吴王朱樉亲率人马将孔府彻底覆灭的消息,仿若一阵狂风,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迅速在山东地界传扬开来。 那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不仅如此,它还马不停蹄地朝着大明的各个角落飞速传播而去,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片哗然。 在山东这片土地上,先前孔夕学授意而暗中谋划安排下去,专门为给吴王赈灾之事添堵闹事的那些人手。 此刻在听闻孔府覆灭的消息后,瞬间乱了阵脚。 他们当中一部分人,心里头打着小算盘,妄图趁着这混乱的局势,悄无声息地隐藏起自己的行踪,想着只要能躲过这一劫,日后再另做打算也好。 然而,还有另外一部分人,却是全然不顾当下的形势,依旧叫嚷着要效忠于孔府,甚至丧心病狂地直接对那些本就饱受灾情折磨的灾民们举起了屠刀,妄图通过制造更大的混乱来彰显他们对孔府的忠心。 可他们又哪里能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那暗中蛰伏、如同鹰眼般敏锐的锦衣卫给牢牢盯上了。 锦衣卫们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豹,时刻准备着出击。 在这些闹事之人刚刚有所行动,将屠刀架在百姓脖子之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的恶行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至于为何不直接按压下去? 是秦一,秦一在得知了孔府那边的消息后,从而选择的一种能更好帮王爷消弭影响的一种法子。 甚至,怕孔府的这些人不敢继续,暗地里也安排了一批死士,做什么?想必不用细说了。 而至于,会害死百姓?秦一丝毫不在意,只要能将孔府爆出来的再坏一些,自家王爷也能少一份危机。 他可不是秦二那个蠢货,不然也不会替朱樉掌管锦衣卫,也正因为如此,他太清楚孔府的影响了。 孔府不只是天下文人的代表,也是诸多心向前元百姓的标杆! ·· 于是,在秦一的放纵下,那些闹事者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当百姓们知晓这些人竟然是孔府安排来闹事的之后,他们的脸上除了震惊,便只剩下无尽的迷茫了。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本就遭受着灾情的肆虐,已经是苦不堪言,为何这些人还要来雪上加霜,让他们遭受如此劫难呢?! 而那些在山东地界颇有势力的大族们,在得知了吴王朱樉覆灭孔府的消息后,一个个吓得就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往日的威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王的屠刀,此刻已经高高举起,自是明白若是此时不赶紧表明态度,恐怕下一个遭受厄运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这些大族们纷纷忙不迭地朝着吴王所在的方向,一个劲儿地递送着一封封言辞恳切、满是求饶之意的信件。 不仅如此,他们还一同奉上了自家无数的家产,希望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求得吴王的饶恕。 同时,他们更是疯狂地投入到赈济灾民的行动当中,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之前可能存在的过错,也好在吴王面前挣得一丝好感。 就这样,原本那场因为灾情而显得格外悲惨的局面,在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就这般突兀地、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平息了下去。 黄河溃堤的灾难,在秦一不遗余力的赈灾,以及诸多大族官员的疯狂弥补下,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再无一个百姓,会被饿死在荒野,又或是啃着树皮野草。 ··· 而此刻,好在应天这边还暂时没有人知晓山东孔府那边所发生的一系列惊天动地的消息呢。 此前时,朱樉特意吩咐锦衣卫骑上快马,前往应天送去的‘求救’信件。 也就在这个当口,朱标终于收到了自己那位好弟弟差人送来的信件。 朱标展开信件细细一读,脸上顿时呈现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来。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嘴里忍不住笑骂起来: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个惫懒货呀,净是喜欢偷懒!” 一旁站着被朱标抽查学业的朱雄英,瞧见自己爹爹这般模样,心里头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他平日里就喜欢跟自己的二叔玩,这会儿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二叔究竟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于是,他当即凑到朱标跟前,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询问起自己爹朱标来: “爹,二叔在信里都说啥啦?” “那个,爹,我这段时间,学业还行吧?要不让我去找找二叔?他肯定又气您了吧?要不,就让儿子我前去替你盯着!” 朱标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虎头虎脑,又老是对弟弟亲近有加的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犹豫思索了片刻之后,想着这小子身为太孙,历练历练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应道: “好,既然你这么想去,那爹就答应你了。” 也就是古代传递消息慢了,不然朱标若是得知孔府那边的消息后,哪敢让朱雄英前去? “mua~爹,你最好啦!!!” “爹,我先去让娘给我收拾行囊了!” 说着,朱雄英高高兴兴蹦跶着离去。 朱标看着这小兔崽子高兴的模样,笑着摇摇头,又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贴身太监黄大伴,神色严肃地吩咐道: “黄大伴,你且速速去传个话,让黄子澄和齐泰即刻前来东宫见我,不得有误!” 那黄大伴赶忙应了一声“是”,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前去传达太子的旨意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齐泰、黄子澄二人已然领命前来,恭恭敬敬地前来拜见太子朱标了。 朱标见二人到了,便神色郑重地对他们说道: “今日唤你们二人前来,是有要事吩咐。” “如今山东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吴王在那边处理诸多事宜还要赈灾忙不过来。” “孤想让你们二人即刻动身前往山东,去帮吴王朱樉处理当地的政务。你们此去一切都要听从吴王的命令行事,切不可自作主张,明白吗?” 话音刚落,朱标又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递到了齐泰、黄子澄二人的面前,接着说道: “这是我刚刚细细挑选出来的此次一同前往山东的官员名单,这些官员可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再加上你们二人,必能帮老二把山东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齐泰、黄子澄二人接过名单,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列着的一个个名字,皆是在官场中颇有能力和经验的官员。 二人虽说不满听从吴王的命令,但此刻也赶忙恭敬地应道: “是,太子殿下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听从吴王的命令,协助吴王将山东政务处理妥善。” ··· 第217章 清理 孔府之事终得平定,朱樉安然坐于府衙太师椅上,神色冷峻,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目光扫向赵毅,声音低沉却透着幽光:“赵毅,你且紧盯所有涉事官员,待太子派人前来后,立即捉拿所有人,不得有误。” 至于为何不现在就捉拿? 唯有俩字—— 从心。 就只一县政务,自己都懒得去处理,更别提此处涉案官员,光锦衣卫调查出来的就有近百数之多。 都拿下大狱,谁去干活做事? 还不如,让他自己去蹲大狱来的痛快。 一边赵毅抱拳领命,却并未即刻退下,而是紧咬牙关,面色凝重,却不知如何开口。 迎着朱樉疑惑的目光,赵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王爷,山东一带锦衣卫多有叛变!如今唯有少数人仍忠心于朝廷,但目前还需甄别。” 朱樉听闻,周身气息骤冷,仿若寒霜降临。 他心中怒火中烧,怪不得此地黄河决堤,锦衣卫三日多才将消息送于应天。 当初他还以为是谁胆大包天敢杀锦衣卫,简直是不知死活,没想到,呵呵。 心里想着,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狠厉道: “既已有证据,便无需犹豫。彻查他们背后主谋,抄家灭族,幕后之人九族皆抄,至亲三族,格杀勿论。其余人等交予秦一,任他差遣,生死不论。” 赵毅得令,迅速转身离去。 一时间,锦衣卫密令如纷纷扬扬的雪花,传向四面八方。 ??~?? 天色渐暗,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血红,仿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大批锦衣卫如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地将各个据点围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李统领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次任务棘手,毕竟面对的皆是昔日同僚。心中虽满是对叛徒的厌恶,但仍存一丝旧情,他抬手示意身旁的手下,沉声道: “去,上前敲门,好歹给他们最后一点颜面。” “是,大人!” 据点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名守在门口的锦衣卫王强,听到敲门声,心跳陡然加快,他紧握刀柄,侧身缓缓打开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锦衣卫服饰,心中暗叫不好,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却忍不住有些颤抖: “各位同僚,这是……所为何事?” “我们这可是没接到任何命令!” 李统领面色冷峻如冰,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愤怒,他冷冷开口: “王爷有令,尔等这些叛徒,背叛锦衣卫,罪不可恕。” “你们心里清楚锦衣卫的手段,别做无谓抵抗,放下刀,念在曾经共事一场,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王强的手早已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他惨然一笑,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没路了,真的没路了。可我不能放下刀,你们别逼我!” 他心中清楚,一旦放下武器,等待自己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和九族的灭顶之灾。 李统领脸色愈发阴沉,冷哼道:“本官最后劝你一次,乖乖束手就擒,莫要自误。” 王强深吸一口气,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决绝道:“来吧!大不了一死!” 李统领见状,大手一挥,数名锦衣卫如恶狼般扑出。 他们可不懂什么江湖道义的一对一,这是执行王命,不容有失。 就在刀剑即将相交的刹那,王强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长刀哐当落地。他眼神空洞,望着刺来的刀剑,竟有一种解脱之感。 他想起家中的老小,自己这一死,虽不能保全他们,但至少能结束这内心的煎熬与恐惧。 坦然赴死? 不,其实,更多的是害怕。 锦衣卫这行当,做的越久,他们越是害怕。 无它,只是因为太清楚锦衣卫的手段,死亡都是一种奢靡。 李统领看着倒地的王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哼,连自刎的勇气都没有,还敢背叛?真是可笑至极。” 说罢,他一挥手,冷酷下令:“冲进去,里面的人,一个不许放跑!!” 锦衣卫们如潮水般涌入据点,却发现里面仅有寥寥数人因恐惧已自刎身亡。 更多的叛徒们则是挥舞着刀剑,眼神疯狂而绝望。 其中一个看着像有官身之人高声喊道: “弟兄们,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咱们都清楚锦衣卫的手段,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拼一把!杀啊!” 这一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这些背叛的锦衣卫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们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锦衣卫那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冰冷的铁链、尖锐的竹签、滚烫的烙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时,这些人的眼里早已被疯狂填满,那是困兽之斗的决绝。 李统领冷哼一声,看着这些冥顽不灵的叛徒,对麾下果断下令: “动手,但留他们一口气,挑断脚筋捆起来,带回去慢慢犒劳他们!” 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锦衣卫们人多势众,且在赵毅的带领调教下,极度不要脸皮。 至于赵毅的灵感? 那还多亏了上次北伐草原,朱樉不要脸的投毒下春药等等。 仅一次,就仿佛给赵毅这厮,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般。 此刻只见他们有人从怀中掏出暗器,袖箭如流星般射向叛徒们,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暗器飞行的呼啸声。 同时,也有不少的迷药也被纷纷抛出,白色的烟雾在据点中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叛徒们虽奋力抵抗,但在锦衣卫的重重围攻下,渐渐难以支撑。 有的被暗器射中手臂或腿部,惨叫着倒下;有的吸入迷药,动作变得迟缓,被锦衣卫趁机挑断脚筋,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捆了起来。 “全部带走,其余人仔细搜查此地,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李统领的声音在据点内回荡,冰冷而威严,仿佛是死神的宣判。 “喏!!” 这样的一幕幕在诸多地方同时上演,赴死之人多,但更多的是一些疯子。 妄图从锦衣卫手上逃脱?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 此刻,朱雄英以及齐泰等人早已榻上前来路途,而孔府的消息也此时传到这些人耳畔。 第218章 消息传开 朱雄英与齐泰、黄子澄一行正行进在前往山东的官道上。 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尘土被马蹄扬起,弥漫在空气中。 众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却浑然不觉,没多久停歇在路边休息。 却不曾想,因为过路之人口中的话语,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吴王朱樉,查抄覆灭孔府! 衍圣公被强行吊死在孔庙之前! 齐泰面色一沉,举起马鞭,抬手指向远方,率先发难道: “那吴王朱樉简直就是个屠夫!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行此逆天之事!看这齐鲁大地,都因他而蒙羞!”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黄子澄也气得胡子直抖,手中的折扇猛力一合, “这吴王莫不是失了心智?孔府乃儒家圣地,千年传承,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天理难容!这齐鲁之地的学风儒风,怕是都要被他这一遭给搅得浑浊不堪!”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怒骂之声此起彼伏,各个都似要把吴王生吞活剥一般,喧嚣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朱雄英听到这些话,小脸涨得通红,他年纪虽小,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小跑到众人身前,身姿端正,目光坚定,奶声奶气却又掷地有声地反驳道: “住口!尔等休得胡言!二叔所作所为,自有他的考量,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随意揣测评判的!” 此时,一阵热风刮来,吹得朱雄英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他的眼神却丝毫不乱。 齐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雄英, “太孙殿下,您年纪尚幼,有所不知,这吴王之举,恐会引起天下大乱啊!那孔府传承千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您看这周围的百姓,听闻此事都惶恐不安,若不加以制止,日后必定动荡不止!” 随行的一众文人能臣,听闻他们的谈论,纷纷围聚过来,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恐与忧虑。 黄子澄也上前一步道: “殿下,我们这是在教导您为君之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必须予以谴责,您切不可偏袒!” 朱雄英眼中寒芒一闪,犹如幼狮露出獠牙,狠厉道: “教导?你们这是训斥孤!孤乃太孙,未来储君,你们这群臣子,竟敢如此放肆!看来你们真不怕死啊,怎么,一个个都当孤这个太孙是摆设?教训我?你们配吗?” 说罢,他衣袖一挥,厉声喝道: “即刻启程山东一带,谁再敢多言,就地斩杀!” 刹那间,马嘶声起,众人被他气势所震,不敢再有二话。 车队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尘土,发出沉闷的声响,众人皆沉默不语,然黄子澄眼中却是在此刻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思。 朱雄英回到马车,神色冷峻,召来贴身太监,此时马车里闷热异常,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车窗缝隙透入。 朱雄英低声吩咐: “刚刚之事,想必你都知晓了。即刻派人盯着他们,若有人擅自离队,杀无赦;” “若有胆敢继续诋毁二叔之人,亦杀无赦,不论是谁!” 小雄英顿了顿,语气稍缓, “还有,即刻给父皇和皇爷爷传回消息,就说二叔覆灭曲阜孔府。” 贴身太监赶忙领命而去。 马车之中,独留朱雄英一人,他那稚嫩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担忧,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二叔此举将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身为太孙, 马车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只留下单调的马蹄声,似是在诉说着这一路的风云变幻。 ?????? 而远在山东的吴王朱樉,此时仿若置身于一团乱麻之中,对百里之外发生的种种变故全然不知,正自顾自地在县衙里忙得晕头转向,活脱脱像个没头的苍蝇。 只见他一会儿对着堆积如山的公文愁眉苦脸,一会儿又扯着嗓子指挥衙役。 那模样滑稽中透着一丝无奈,活像个被课业折磨的学童,只是这“课业”却是一县的繁杂政务。 除了崩溃,还他娘的是崩溃!! ’大哥!!快来救小弟一条狗命啊!’ ~ 再看那赈灾之事,秦二倒似是个中高手,把一群灾民治理得服服帖帖。 无数灾民在他的安排下,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纷纷涌向黄河大坝、自家那破败的村庄以及被洪水肆虐得惨不忍睹的道路,开始动手修筑。 这些灾民本就是遭遇大难,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今却不得不扛起沉重的工具,在烈日下挥洒汗水。 其间,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灾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们私下里交头接耳,不一会儿便开始煽动周围的百姓。 一个尖嘴猴腮的灾民跳着脚大喊: “自古以来,哪有让咱们灾民干活才给饭吃的道理?咱们就该躺着等官府救济!” 旁边几个附和者也跟着叫嚷起来,一时间人群里嗡嗡声不断,大有闹事的苗头。 毕竟,对于这些疲惫不堪且习惯了传统赈灾模式的灾民来说,突然要劳作换饭吃,心里自然是不乐意。 好在秦二可不是吃素的,他听闻消息,立刻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赶到。 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手一挥,衙役们便如恶狼扑羊般冲进人群。 秦二亲自揪出几个为首的闹事者,那几个家伙还想挣扎,却被秦二死死按住。 “你们这群刁民,吴王好心给你们机会自救,你们却在此闹事,是何居心?” 秦二怒吼道。随后,他也不手软,直接下令将几个闹事最凶的拖下去砍了脑袋。 那几个闹事者的鲜血溅在地上,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秦二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有二话,乖乖地回去继续劳作,这才让局面安定了下来。 至于被发配而来那些戴罪之人,左右不过俩天时间,但被秦二玩死的却不在少数。 妥妥的比资本家还要黑心上几分。 ???? 而就在转眼间,独属朱樉的朝廷救济粮,也到了城外。 第219章 (俩章合一) 在那通往山东的官道上,朱雄英与黄子澄、齐泰等人所率领的车队,一路行来,扬起的尘土好似一条蜿蜒的黄龙。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锦衣卫的眼线瞧了个真切,相关消息也如同插上翅膀一般,早就迅速飞报到了吴王朱樉那里。 这一日,车队终于行至县城之外。 众人抬眼望去,却只见秦二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迎接。 黄子澄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文人,平日里最是讲究这些繁文缛节,见此情形,顿时心中不满,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那话语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哼,这吴王好大的架子呀!太孙殿下亲临此地,他居然不亲自出来迎接,就派这么个区区的家臣来敷衍了事,这算怎么回事儿?” “当真不把太孙殿下放在眼里么?呵呵,可真是狂妄至极!” 这番话不偏不倚,恰好落进了朱雄英的耳朵里。 小雄英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扭头白了黄子澄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不悦,心里暗自腹诽:“就你事儿多,净在这儿挑刺儿!” 不过,他也没过多地去理会黄子澄的抱怨,而是一下子来了精神,两条小腿儿快速交替,小跑着就朝秦二奔了过去,嘴里还甜甜地喊道: “秦叔,我二叔呢?” 秦二瞧见来人,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堆满了笑意,热情地回应道: “嘿嘿,太孙殿下,王爷他此刻还在县衙里忙着处理朝政呢!不过您放心,我这就带您前去见王爷哈!” 说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冷冷地朝刚才出言不逊、对自家王爷表示不满的黄子澄扫了过去。 虽说他并不知晓这个满脸傲气的家伙究竟是何许人也,但这并不妨碍他投去那带着寒意的冷眼,同时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王爷有令,你们也跟着来吧!” 说完,便全然不顾这些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带着小雄英径直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黄子澄和齐泰这些文人,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向来都是被人敬重有加,何时受过这般冷遇?! 更何况,对方还仅仅只是吴王府上的一个家臣而已,这让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黄子澄气得脸都涨红了,腮帮子鼓鼓的,就像只斗败了的蛤蟆。 齐泰也是满脸的愤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可无奈,太孙殿下就在跟前呢,他们也只能强压着心头那股快要喷涌而出的火气,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跟在秦二的身后。 只是,在众人前行的那阴暗之处,黄子澄眼中闪烁着的那份别样的心思,这会儿又浓重了几分,也不知他在暗自盘算着些什么。 ·· 没一会儿的工夫,众人便来到了县衙。 此时的朱樉,正被困在那一堆堆的公文之中,忙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 他一会儿抓耳挠腮地对着一份公文发愁,一会儿又皱着眉头在那儿奋笔疾书,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拴在磨坊里不停拉磨的老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当“牛马”的怨气。 还没等见到人呢,就听到朱雄英那清脆稚嫩的小正太声音如同银铃般响了起来: “二叔!二叔!雄英来找你了!” 这欢快的呼喊声,仿佛一道明亮的阳光,瞬间穿透了县衙里那沉闷压抑的气氛。 朱樉一听,顿时心中一喜,又满是惊诧。他心里也是颇为纳闷,这锦衣卫怎么就没给他上报说小侄子也来了呢? 也不知道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还是有人特意吩咐过不许透露风声,不过这也在此刻倒也无伤大雅。 朱樉听到声音后,二话不说,当即一把就将手中的毛笔狠狠地丢到了一边,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还没等他迈出门口呢,就感觉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小炮弹一般,直直地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一看,心头顿时暖了三分,这正是自己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小侄子么! 朱樉见状,哈哈一笑,一把就将小雄英抱了起来,还忍不住打趣调笑起来: “哎哟,你小子怎么来了?家里那老头子和你皇奶奶舍得放你走?” “嘿嘿,二叔这不是想你了嘛?!我给我爹说了之后,没敢给爷爷奶奶说!” “没说?” “哈哈哈哈,你小子能把你爹坑死!!” 朱樉可是知道家里那俩口子,对这小子是有多宝贝,恨不得一天都黏在一块!现在让大哥直接给放跑了,给他们说都没说一声! 啧啧~ 叔侄二人正开心地聊着天呢,黄子澄、齐泰等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此处。 齐泰一见到这场景,顿时觉得心中那股子气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他本就对吴王不亲自迎接太孙之事耿耿于怀,还有孔府以及太子让他们听命吴王这匹夫的命令。 这会儿又见吴王和太孙如此亲昵地说笑,完全没把他们这些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当下便忍不住呵斥起来: “吴王,你可别忘了,这是我当朝太孙殿下,身份尊贵无比,岂容你这般无礼对待!” 旁边的那些人也纷纷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就是就是,还不快给太孙殿下见礼?!” “你这般行径,我等必要给圣上上表,状告你吴王目无尊卑!!” 听着这些人在那儿聒噪个不停,朱樉和朱雄英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还没等朱雄英开口说话呢,就听朱樉冷哼一声,大声呵斥道: “孤皇家之事,又岂容尔等多言!你们在孤面前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叔侄俩叙旧?” 朱樉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人,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怎么,你们这些自诩文人的狗东西,给孤行礼了?跪下!!” 沉默,又是一片沉默。 黄子澄、齐泰等人见太孙殿下竟然也不帮自己这些人撑腰,心中顿时觉得委屈极了,那股愤懑的情绪更是在心头不断地翻腾着。 可形势比人强,此刻的他们也只能乖乖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起礼来。 “我等见过吴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樉却并没有直接让这些人平身,而是扭头对着一旁的秦二吩咐道: “着令赵毅,即刻动手!” “另外,让这些人留下俩人处理此地政务,其余人都派人带去给赵毅,处理一地官员,让他们接手一地!” “孤看着他们眼烦,让他们快滚蛋!碍眼的东西!” 秦二听了,赶忙俯身领命,转身就要去安排相关事宜。 可地上还在跪礼的齐泰等人却是不愿就此离去,此时齐泰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地对朱樉发难起来,大声说道: “吴王,让我等处理此地政务,绝无二话,出行前太子皆交代过!” “但我等此番更要讨要一个说法,为曲阜那数百孔府之人讨一个说法,为天下文人要一个交代!!” “您为何敢胆大妄为,私自屠戮孔府!!!” “污我文人圣地,断我儒家圣人千百年来的传承!!!” 说罢,他直勾勾地盯着朱樉,那眼神里分明能察觉到几分愤怒,丝毫也不怕朱樉会对他怎样。 朱雄英听到这些人又开始发难,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心里不免暗暗想道: 哼,这些人可真是不长记性啊!!孤先前可是都已经仔细‘交代’过他们了,看来这群文人真是被惯坏了!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太孙放在眼里啊~ 想着想着,他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狠厉的神色。 善良? 小孩子? 朱雄英可是老朱的亲亲嫡孙!每日跟在老朱和朱标身后,被这二人亲自教导过不知多久,再者还有他的那些个亲叔叔,哪一个是善茬?岂能真当朱雄英好欺不成? 不过,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二叔就在身边哎,于是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朱家小团宠模样。 而朱樉在听到这些人如此质问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冷笑,慢悠悠地说道: “孔府?孤杀了,哦不,应该是屠尽了,你们要如何?” 没等听到这话的齐泰等人发作,朱樉便紧接着又说道: “孔府这些畜生世修降表,如今又草芥人命,还勾结北元,劝说北元皇帝重回草原,怎么,难不成孤对这些背叛祖宗朝廷之人,还要高高供起来?” 顿了顿,朱樉又继续道: “还是说,你们也心念前元?要孤送你们去你们主子那里么?小心点,屁股别坐歪了!” “怎么,想要证据么?” “呵,给孤滚下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本王!” 说罢,朱樉懒得再搭理这些个酸儒,径直抱着朱雄英转身就走。 而被朱樉抱在怀中的朱雄英听了二叔的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暗自思忖道: 看来这件事,二叔他还算是有证据的,若是这样的话,此事后果应该不会太过重吧?! 再看留在原地的众人,可都把朱樉后边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了,什么狗屁“送他们去前元那里”? 谁不知道前元早就被吴王这屠夫给灭了啊?!这话,摆明了不就是在威胁他们的脑袋呢! 不少人吓得赶紧缩了缩脑袋,心里直打鼓。 但其中也有不少人压根就不信吴王的片面之词,就比如是黄子澄等,直接就认为吴王是对孔府的诬陷,心中的恼怒愤恨之情此刻又多了几分。 很快,畏畏缩缩的跟随秦二离去,佝偻着身躯,掩盖着他们的眼眸,幽光闪烁,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都在开始盘算起什么鬼主意。 ··· “你小子,你爹走之前可有交代二叔我什么?” 朱樉丝毫没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而悠哉悠哉的问起了小雄英。 “我爹让本太孙前来,监督二叔你!” 朱雄英颇为神气的,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对着朱樉这个二叔道,但随即又猛地萎靡了下来,喃喃道: “但谁知道,还在路上,就听到二叔你屠了孔府的消息!” “二叔,如今你有证据,回应天了后,还会不会有事情啊?” 又是想起朱樉方才言语,说是孔府背叛朝廷等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二叔,言语间满是希冀。 “想什么呢你?!” 朱樉好笑的看着这个侄儿脸上不断变幻的神情,心中多了一丝暖意,开口道: “要是这些狗屁儒生这么好说话,你皇爷爷还会骂他们是酸儒?” “放心吧,你二叔无碍的,即使没有这些证据!” “对了,你小子就这么相信咱?” 朱樉揉搓着朱雄英的小脑袋,不由得开口询问起来。 “那肯定咯,二叔是个好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的!” “更别提,就凭那几个酸儒,侄儿不觉得他们值得二叔去说谎骗他们!” 一提起这个,朱雄英眼里满是笑意和不屑,当即信誓旦旦的诉说了起来。 “你小子···” “但雄英,你记住了,这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你是我大明的太孙,是储君!” “二叔可有肆无忌惮说的话,你却不能,想想你爹,少跟你皇爷爷学!知道不?” 说着,朱樉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轻飘飘的瞥向来时的方向。 “我知道了,二叔,爹和皇爷爷教过我的!!” “这太孙当的可真不自在,什么都得注意~” “还是二叔你···” 朱雄英听到朱樉的话,头疼似的不断吐槽起来,却不想麻溜的被朱樉打断。 “嘿,你小子,过分了哈!!!” “二叔跟你掏心掏肺,你却说这话?” “兔崽子,老实交代,你丫的是不是想看你二叔我挨揍啊?!” 朱樉此时听了朱雄英的话,脸上瞬间挂满了恐惧,一俩‘悲愤’的神色,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控诉起来朱雄英。 好家伙,刚才那话,稍微说深一点,不就是不想当太孙,不想当皇帝了么!! 让老头子和娘听见,指不定要怎么揍自己? 疼亲儿子?可那也得看看是跟谁比啊!! 朱家上上下下人的眼里,马皇后地位最高,其次就是这小子! 至于朱樉?这是谁? 不熟,不熟!! 第220章 曾经的逍遥 在那县衙后院的一处静谧角落,朱樉怀抱着朱雄英,悠然地坐在一把古旧的摇椅上。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些许凉爽,也撩动着朱雄英那充满恶趣味的小心思。 “二叔,也不是不行啊?” 小雄英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仰着脑袋看向朱樉,脆生生地开口问道: “回去后我就给皇爷爷和皇奶奶说!!” “emm,这样他们就不会纠结我来找你这件事了!” “好主意啊~二叔!” 朱樉听闻这些话,直接气的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这朱家的血脉也太纯正了点! 不愧是大明皇家的亲叔侄啊! 这‘温情’,啧啧~ 想到这里,朱樉的眼神古怪且幽深了几分,颇有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对朱雄英不利?那不至于,最多事先,用巴掌和某人的屁股蛋好生接触,‘疼爱’一番,你说是吧,小雄英? 怀中的朱雄英,感受到自己亲二叔,那愈发‘凶恶’的眼神,仿佛下一秒某人就要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故而求生欲爆棚,连忙麻溜的转移道: “二叔,你为啥要屠了孔府呀?那孔府不是向来在世人眼中可是极为尊崇的地方么?你屠了它,回应天了怎么办?” 朱樉听了侄儿的问话,也不在纠结刚刚的事情,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感慨与严肃: “雄英啊,你还小,有些事儿你现在可能看的不太明白。” “这儒家,自打孔圣创立以来,历经了无数个朝代的更迭,原本那些忠君爱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高尚理念,随着岁月的流转,此刻早已失去了本心啊。” 朱樉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如今的儒家,忠君爱国仿佛就只是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号罢了,他们更多的人早已经迷失了孔圣当初创立学说的那份初心了。” “你哪怕常年在宫中,也没少接触那些所谓的儒门子弟,仔细去想想,他们一个个眼里是不是只剩下追逐功名利禄?” “浑身上下满是莫名的自傲,整日高高在上的,哪怕是皇家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更别提那些农民军卒,仿佛世间众人都得仰他们鼻息似的!!” 说到这儿,朱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顿了顿又接着讲道: “咱就说那衍圣公吧,世世代代传承着这所谓的尊荣,可他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呢?” “世修降表,高高在上,不尊朝廷,不体恤百姓!” “他们那心里头啊,只有他们自家的家族利益,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甚至连咱们汉人同胞的安危、荣辱,他们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里就只有那点儿蝇头小利。” “什么狗屁的家族荣辱!” 朱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气愤的事儿,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语气也越发沉重起来: “雄英啊,二叔再给你讲讲那日的情形,你就更能明白二叔为何下了那样的决心了。” “二叔带人去抄查孔府那日,从那里面搬出来的一件件物品呀,好家伙,那奢华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甚至比咱宫里还要奢靡几分呐!还把前元皇帝赐下的牌匾,高高挂起日日瞻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孔府一脉,尽是些草原鞑子!” “一群背宗弃典的家伙!!” 朱樉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怒色: “可这还不是最让二叔气愤的,最让二叔我下定决心的,是此次赈灾的事儿啊。” “城外那些灾民,本就已经够可怜的了,可这孔府呢,为了维护那几家欺压百姓的大族,竟然干出了阻拦二叔赈济灾民。” “一夜之间,城外的灾民啊,就莫名死了不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孤此次前来是游玩的!” “他们这般视百姓性命如草芥,如此不仁不义之人,留着他们又有何用?!” 朱雄英听着二叔的讲述,小脸上满是震惊与气愤,一双小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仿佛此刻他也同二叔一样,对那孔府的所作所为愤恨不已。 “但,但二叔,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后果?!” “有什么后果可想的?孤屠了,便是屠了,哪怕没有那些证据,这天下谁能把孤如何?!” “最重也无非就是罢爵,削职而已!老头子还能把你二叔我杀了不成?!” 朱雄英听到朱樉刚刚说的那番话后,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思绪,他那灵动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像是蓦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一般。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自己那小小的脑袋,一脸好奇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樉,脆生生地询问道: “二叔,怎么你连王位和那么大的权力都不在乎,那二叔你到底是在乎什么啊?”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朱樉记忆的大门,往昔那些或欢乐、或酸楚的时光如潮水般纷纷涌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朱樉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那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紧接着,他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又仿佛瞬间变得嘶哑了下来,带着些许沧桑的感觉,他缓了缓,这才轻声说道: “二叔我啊,曾经这辈子就盼着能安安静静、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心里想做的那些事儿,就像二叔曾经那般无拘无束的日子就挺好的!” “应该能叫做逍遥吧?可惜了,一步空步步空,那东西早就模糊了,回不去了。” 说到这儿,朱樉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而后又接着说道: “至于说在乎什么嘛,二叔呀,心里头就只在乎你皇奶奶、你爹,还有你这个小东西。” “不过至于你那几个叔叔嘛,emm,也就勉强算在二叔在乎的人里头吧。哦,对了,还有你那有时候挺不靠谱的皇爷爷!” 朱樉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透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其它的,再···再没有了。” 而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朱樉紧闭起双眼,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在那迷雾之中,有个漂亮温婉的姑娘,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朱樉的眼前。 真切,却不可及。 当听到朱樉的话后,雄英那小巧而精致的脸蛋上,先是微微一愣,像是被什么给惊到了一般,那灵动的眉眼瞬间凝固了一下。 不过很快,嘴角便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笑意,那笑意仿佛能驱散周遭所有的阴霾,让人看着心里格外舒坦。 他刚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朱樉的脸上。 这一瞧呀,朱雄英的目光就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了。好久没仔细看自己的二叔了,如今只见朱樉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硬朗的脸庞,如今却爬满了岁月的痕迹,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皱纹。 尤其是那双眼眸,眼底深处透着一股麻木与幽深,就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水,让人看不透其中蕴含的情。 就连朱樉额上的白丝,如今也不知何时又增添了几分,显得那黑发,却是那般的刺眼。 可他的二叔,如今不过才二十多啊?!! 但看着,却比自己的爹爹还老! 朱雄英看着眼前二叔这模样,一时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揪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二叔心底那些未曾言说的想法,眼眶也微微泛红了起来,对二叔不由得就多了些心疼。 他只是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静静地坐在朱樉的怀里,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不再言语。 就这么陪着朱樉,一大一小俩叔侄,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了一体,静静地坐在那儿。 第221章 体验 次日,恢复过来的朱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为啥呢? 给自己打工的“牛马”到了,能不高兴么? 这不,次日一大早,天还刚亮没多久,朱樉就兴致勃勃地把朱雄英给叫了起来,一边帮小家伙收拾着,一边笑着说: “雄英啊,今儿个二叔带你出去好好逛逛,咱们可得玩个痛快,可不许喊累哦。” 朱雄英一听,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来此就是图二叔带自己去嗨皮么?故而连连点头,生怕朱樉下一秒反悔。 “二叔,那可太好了,雄英肯定不会喊累的,咱们去哪儿呀?” 朱樉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保准都是好玩的。” 随后,朱樉带着朱雄英乔装打扮了一番,那模样,任谁乍一看,都认不出他们是王爷和太孙。 倒是像一对父子··· 也就是朱标那个当爹的不知道,不然,一个醋坛子,就,啪,碎了。 ··· 街上那可真是热闹非凡,哪怕是城外受灾,也不影响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朱樉带着朱雄英一路走,一路品尝着当地的特色食物,吃得朱雄英嘴巴都停不下来,还一个劲儿地跟朱樉说: “二叔,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比宫里的饭菜都别有一番滋味呢。” “嗯,不过没有皇奶奶做的饭好吃!” 朱樉看着他那馋猫样,哈哈大笑起来,又带着他去玩些新鲜玩意儿,什么捏面人儿呀,套圈儿之类的,朱雄英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 等到了临近午膳的时候,朱樉却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拉着朱雄英就朝着城外走去。 朱雄英满脸好奇,扯着朱樉的衣角问道: “二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怎么往城外走了呢?” 朱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到了你就知道啦,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哦。” 俩人骑着一匹烈马,那马跑得飞快,不多会儿,就来到了一处灾民的劳作之地。 此地正是在朱樉的吩咐下,秦一着手安排的,有诸多灾民在此修缮道路,通过干活来换取一家老小的食物。 当朱樉和朱雄英这叔侄二人来到此地后,负责此地护卫的吴王卫将士们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来人,那领头的将士刚要上前行礼。 朱樉赶忙用眼神示意,轻轻摆了摆手,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朱樉带着朱雄英就这么不断地从灾民群中走过,朱雄英看着那些百姓们一个个衣衫褴褛,却还在烈日下不停地劳作着。 毕竟还是小孩子,那心里别提多难过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心里满是疑惑,不解二叔为何要灾民去劳作? 可他见二叔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懂事地把那些疑问都先收了起来,耐着性子继续看着,那眼里呀,不断地涌现出“良善”二字,尽数是对大明百姓的心疼同情。 走了一圈后,只听得“当当当”的铜锣声响了起来,原来是此地护卫的将士敲响了铜锣,扯着嗓子喊道: “开饭了!开饭了!都停下来!!” 这一嗓子,让这叔侄二人也停了下来。 而随后,朱樉拉着朱雄英来到放饭的一座棚子处。 往那棚子里一看,入眼可见的就是一大堆做好的吃食,但跟宫里精致的饭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看着就难以下咽。 朱樉扭头对着自己一来就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守卫的统领说道: “去,给孤和太孙打俩碗饭来,就和这些百姓的一样!” 那统领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犹犹豫豫的,哪有王爷和太孙吃这个的呀,这可怎么行呢?朱樉敢下令,但他不敢接啊!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劝道: “王爷,太孙,这……这可使不得呀,您二位身份尊贵,怎么能吃这……这灾民吃的东西呢,万一吃坏了身子,小的可担待不起呀。”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朱樉不耐烦地给打断了,朱樉瞪着他说道: “嘿,你小子废什么话?怎么,等着孤亲自去打饭?” “还不快去!别逼孤当众踹你丫的屁股!” 那统领一脸无奈,也是没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地前去打了俩碗和灾民一样的吃食,还小心翼翼地亲自试了毒,这才敢递给朱樉。 朱樉接过一碗,扭头又斜瞥了一眼,正一脸懵逼的朱雄英,挑了挑眉毛说道: “端着那碗饭,作为二叔,今儿个就想让你尝尝这个,吃不吃就看你自己咯!” 说罢,朱樉也不再理会朱雄英那纠结的小模样,直接蹲在一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朱雄英看看一旁排着长队等着领饭的灾民,再看看碗里那几乎“难以下咽”的吃食,心里头一下子就明白了二叔的用心良苦。 他微微地笑了笑,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直接伸手接过那碗吃食,看着朱樉,开口应道: “好!二叔,雄英吃!” 随后也学着朱樉的样子,蹲在朱樉身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可惜,这饭真是不好吃呀,哪里比得上宫里的伙食半点! 朱雄英刚把饭送进嘴里的一瞬间,那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差点就想吐出来了,可他随即又咬了咬牙,强行把那口饭给吞咽了下去。 朱樉一边吃着,一边偷偷看着朱雄英,见他那副努力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小家伙,还不错,二叔没看错! 不愧是我朱樉的侄子,天生适合当皇帝!! 第222章 头疼的朱家 应天的街头巷尾,本是一片寻常的热闹景象,百姓们各自忙着营生,茶馆里坐满了谈天说地的人,处处透着几分市井的烟火气。 可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也就是朱樉跟朱雄英正在外头自在游玩之时,一则惊人的消息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迅速在应天炸开了 ——吴王朱樉屠戮曲阜孔家!!! 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了应天的每一个角落。 顿时,整个应天像是被搅乱的湖面,掀起了一阵波涛骇浪。 在街边的一家茶馆里,几个儒生模样的人正围坐在一起喝茶,听到这消息,其中一个年轻儒生“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手中的茶杯都差点被他甩出去,大声道: “那吴王朱樉怎可如此胆大妄为啊!那曲阜孔家,那可是孔圣人的后人所在,承载着我儒家千年的传承,他怎能下此毒手,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儒生也是气得胡子直抖,重重地一拍桌子,说道: “就是啊,此等恶行,必遭天谴呐!这吴王莫不是失了心智,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而在城里的各处宅院里,也不断传出怒骂声。 有个老儒士在家中正看着书,听闻下人来报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着门外,哆哆嗦嗦地说道: “逆……逆臣呐,这是要毁我儒家根基啊······” 话还没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接被气的驾鹤西去了,家中顿时一片慌乱。 这般的场景,在无数儒生文臣家里上演,文臣还算坐的住,毕竟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缠,况且,等着事情再发酵发酵,不更好吗? 宫里那俩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对于吴王可是护的紧啊~ ··· 太阳渐渐西斜,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皇宫那威严的门前,像是给这宫门披上了一层血色的纱衣。 而此时,不约而同地,有诸多儒生纷纷朝着皇宫赶来,他们到了宫门前,纷纷跪地,眼中满是悲愤,请命的声音此起彼伏。 “陛下啊,恳请严惩吴王,为孔府恕罪啊!” “那吴王犯下如此大罪,绝不能姑息啊,陛下圣明,定要还天下儒生一个公道呐!” 皇宫内,御书房里烛火摇曳。 朱元璋和朱标早就在前一日收到了朱雄英传回来的消息,知晓了这件事,两人当时就一阵头疼,整整一夜都没合眼呐。 此刻,这父子二人依旧眉头紧皱,还在这御书房里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儿呢。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满脸的疲惫与无奈,叹着气道: “标儿啊,你说说,那老二怎么就干出这么个捅破天的事儿来呀,这可让咱如何去处理?他这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自己留了是吧?这天下的儒生文臣还不得闹翻天呐!!” 朱标也是一脸的忧虑,在屋内来回踱步,说道: “父皇,儿臣也正为此事发愁呢,这事儿太过严重了呀,那孔家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二弟这般行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会不会是假的啊?要不要先去派人问问?!” 朱元璋眉头一皱,又道:“哼,还用去询问那小子事情真假?一看就像是他这小兔崽子能干出来的事儿,那性子,冲动起来啥都不管不顾的!!” 朱标停下脚步,看着朱元璋,接话道: “父皇,话虽如此,可总归还是要弄清楚个中缘由呀,二弟虽说有时候行事莽撞了些,但儿臣想着,他也不至于毫无缘由地就去屠戮孔府啊。” 朱元璋微微点头,应道:“嗯,你说得倒也在理,只是如今这外面的动静如此之大,这事儿必须得妥善处理咯,从严处理老二,那是必不可能的,你娘可舍不得。” “那你呢?爹?” “咱?咱不心疼,一点都不!” 朱元璋嘴硬的摇头否决起来,丝毫不承认一点! 看的朱标一阵好笑,不心疼?不心疼,谁昨天大半夜的就把自己从被窝里喊起来的? 摇摇头,也便不再理会,继续思索起正事。 ··· 两人就这么出言讨论了半天,一个主意接着一个主意地往外冒,可又一个个地被推翻,都觉得不行。 就在这时,朱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赶忙对朱元璋说道: “爹!!儿臣觉得呀,二弟既然敢屠了孔府,肯定是孔府有什么地方犯下了不小的罪!!” “您想啊,老二又不傻,精的跟猴似的,更别提此事甚至会牵扯到爹和儿臣,以老二的性子,更不会没有什么证据就去做的呀!” 朱元璋一听,也是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 “哈哈哈,标儿啊,你说得对啊,你这太子这是担心过头,乱了分寸咯!咱考验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 “你这太子,不该如此!就罚你多处理半月的朝政!” 朱元璋丝毫不要脸皮的说法,把朱标说的一愣一愣的,满腔的无语,没等朱标有所开口,就听朱元璋继续道: “快,赶快命人去山东询问老二这个兔崽子!让他把事情的所有,全部叙说清楚!!” “必要时候,哪怕编也给咱编出点东西来!” 顿了顿,朱元璋又继续道:“老大啊,这样吧,你去给老三说一声,让他暗地里去一趟吧!去了如果可以话,就让老三接管赈灾一事,把老二那小兔崽子给咱叫回来!” 朱标一听,对于这道命令,欣然同意,也没反驳,赶忙拱手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办。” 说罢,便匆匆离去,那脚步带起一阵风,御书房里只留下朱元璋还站在那儿,望着门外,若有所思,不知这事儿最终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很快,朱标回了东宫,一番乔装打扮后,悄悄地从皇宫一道隐蔽的小门溜了出去,直奔晋王府而去。 而此刻的晋王朱棡,也在不久前收到了自家二哥屠戮孔家的消息,在王府里那是急得团团转,正欲出门去皇宫找大哥朱标商量对策呢。 “王爷,王爷,不好了!” 朱棡的贴身太监一路小跑着过来,那慌张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朱棡本就火气大,这会儿更是不耐烦了,瞪着那太监就怒骂道: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不成,没个眼力见儿的东西!” 那太监吓得赶忙跪地请罪,哆哆嗦嗦地说: “王爷,太子殿下微服前来,此刻正在您的书房呢。” 朱棡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再呵斥那太监了,连忙一路小跑着往书房而去。 “哐当”一声,朱棡用力推开书房的门,就见朱标正坐在那儿,见他来了,便缓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朱棡听着听着,心里放心了些,连忙拱手领命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定不辱使命。” “嗯,一路小心,对了把你那大侄也给大哥带回来,别让他乱跑!” “知道了,大哥!” 很快,朱棡便带着一众亲卫,乔装之后,从王府后门悄悄溜走了。 一出应天府,便快马加鞭地往山东一带赶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久久不散。 至于朱标, 则是悄然回宫,去应付明日的早朝,那才是重头戏! 第223章 戏 次日,晨曦微露,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之中,奉天殿庄严肃穆地矗立在那里,似是在静静等待着即将上演的朝堂大戏。 殿外,文臣们早早就齐聚一处,一个个手里都捧着精心准备好的参吴王的奏折,那神情,仿佛手里拿的不是奏折,而是能一举将吴王扳倒的利器。 他们互相使着眼色,摩拳擦掌,心里头早就酝酿好了情绪,只等上朝那一声传唤,便要火力全开了。 而另一边的武将们呢,可就全然是另一副模样了。 蓝玉站在武将群里最为扎眼,只见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文臣,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这些平日里,文臣们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嘴皮子上可没少压着武将们,双方本就不对付,此刻看着文臣们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蓝玉心里那叫一个乐呵,都快合不拢嘴了。 这时,一旁那个暴脾气的御史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脸涨得通红,上前一步,伸手指着蓝玉就质问起来: “蓝玉,孔圣后人被杀,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尔等竟然如此高兴,还有没有点臣子的样子,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 蓝玉却丝毫不恼,反而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慢悠悠地说道: “哟,御史大人这话说的,我府上的狗昨儿生了一窝小狗崽,本侯心里高兴,难道还不行吗?至于你说的那孔府,哼,跟本侯又有什么关系呀?平日里你们这些文人不是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什么都要管,怎么这会儿倒想起拉着我一起操心了?我可没那闲工夫呢。” 说罢,还故意朝着那御史扬了扬下巴,眼神里满是嘲讽。 旁边几个武将见状,也纷纷上前凑起了热闹,跟着蓝玉一起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应和着蓝玉。 那御史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刚要开口怒骂,却被一声纤细的“上朝——”给硬生生打断了。御史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蓝玉一眼,甩了甩衣袖,不再理会他,转身朝着奉天殿走去。 很快,上朝开始了。 只见所有的御史齐刷刷地站了出来,为首的那位向前一步,双手捧着奏折,大声说道: “···(就不重复了)” “陛下,吴王犯下诸多恶行,实在是罪不可恕啊,其行径已严重扰乱我朝纲纪,还请陛下严惩吴王,以正国法,以谢天下!” 言毕,其余文臣也都纷纷站了出来,齐声应和道: “还请陛下治吴王死罪,以谢天下!” 那声音在奉天殿内回荡着,气势倒是很足。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冷眼瞧着底下这些臣子,就像看着一群嗡嗡叫的苍蝇一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过了好一会儿,等底下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朱元璋这才缓缓抬手,朝着贴身太监李彪示意了一下。 李彪会意,赶忙小步快跑着从一旁呈上一本折子来。朱元璋接过折子,冷哼一声,随即冷声开口道: “在你们说吴王之事前,咱先处理一件其它事!” 这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不乐意了,一个臣子仗着自己资历老些,当即站了出来,大声出言反对道: “陛下,吴王之事关乎重大,不可拖延啊,还请陛下即刻给个说法才是,天下百姓还在等着陛下的处置!” 朱元璋眼神一凛,目光如刀般射向那人,厉声呵斥道: “哼,咱做事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给咱闭嘴!” “再多言一句,你来坐这个皇帝?!!” 那臣子被朱元璋这一呵斥,吓得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了。 朱元璋这才又冷声道: “山东受灾一事,咱可是发现朝中有人跟山东氏族暗中勾连啊。那可真是好手段,趁着灾荒,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草芥人命不说,还想着从中牟取暴利,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着,朱元璋越发生气,一把将折子掷在了吏部尚书的眼前,道: “你给咱念出来!让我大明的这些好臣子们,好生听听!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吏部尚书吓得一哆嗦,赶忙小心翼翼地弯腰捡起折子,展开来,开始念上面的一个个名字: “户部侍郎张大人……” 刚念到这儿,那户部侍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吏部尚书继续念着: “礼部郎中李大人……”每念出一个名字,相应的那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要么吓得冷汗涟涟,要么直接瘫倒在地,整个奉天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等吏部尚书念完,朱元璋眼中满是怒火,大声喝道: “来人啊,把这些人统统拉出去斩了!诛九族!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下可不得了了,因为涉及的大臣着实太多了,殿内一下子炸开了锅,其余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来得及上前求情呢。 朱标这个太子赶忙站了出来,恭敬地向朱元璋请命道: “父皇息怒,此事牵连众多,若是皆按此惩处,怕是朝堂震动过大,还望父皇从轻处理,也好让我大明的根基不受太大影响才是。” 朱元璋眉头一皱,瞪着朱标说道:“哼,太子,你莫要为他们求情,这些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严惩如何能服众,如何对得起咱那些受灾的百姓?” 朱标一脸恳切,继续劝说道: “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愤怒,可若是诛九族,这朝堂之上怕是要空出许多位置,一时之间难以补上,政务也会受阻啊,还请父皇三思。” 朱元璋却仍是不松口,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殿上拉扯了半天,最后朱元璋一挥袖子,装作一副被气的不行的样子,拂袖离去,边走还边说着:“哼,你们这些人,真是气死咱了,都给咱滚!!!” 等朱元璋离去,朱标转身对着上前准备执行皇帝口谕的侍卫道: “刚刚父皇的口谕暂缓执行!” 侍卫们一听,赶忙停下了脚步,皇帝的旨意大归大,但这位爷,也不能得罪不是? 朱标又转身面向朝中大臣,一脸温和地说道: “孤先去劝劝父皇,大家放心吧,你们先下去处理政务,莫要慌乱。” 说罢,也抬脚朝着朱元璋离去的方向转身离去。 而朝内的那些文臣,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对朱标感谢不已,嘴里念叨着: “多亏了太子殿下啊,不然今日咱们这些人可都要遭殃了。” 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等人今儿个本是来参吴王的,可如今吴王还没怎么着呢,自己这些人险些就被灭族了,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再说那进了御书房的朱标,一进去,看到朱元璋正坐在书桌后,二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笑意。 第224章 料理 在这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涌动的日子里,吴王朱樉像是彻底抛开了所有繁杂的事务,摆出了一副完完全全甩手掌柜的架势,满心欢喜地陪着小雄英尽情游玩了两三天。 这几日里,他们穿梭于各处好玩的地方,仿佛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只沉浸在这难得的欢乐时光当中。 而就在此刻,结束了一天游玩的朱樉,与朱雄英一同踏入了用膳的地方。 小雄英刚准备好好享用一番美食,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心,就听朱樉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又夹杂着些许不舍地对朱雄英说道: “雄英啊,你明日启程回应天吧!二叔陪你玩了这几日,你也该回去了呀!” 朱雄英听闻这话,手上正准备夹菜的筷子顿时顿住了,他那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脆生生地开口问道: “二叔,是因为孔府的事情么?” 朱樉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是啊,这件事如今还没个了结呢,你一直呆在我身边,总归是不太好的,说不定会对你那太孙的位置产生不利的影响!!” 说到这儿,朱樉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那好大哥可不止雄英这一个儿子啊。 想当初,自己为了能让雄英日后的路顺遂些,提前下手废了吕氏的生育能力,本以为这样就能少些变数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历史上的朱雄英和自己大嫂,是否真的死在吕氏手中,但,朱允炆能从一竖子成为大明二世皇帝,当真全是巧合? 你信么?我是不信的! 况且大嫂在去年又生育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朱允熥。 虽说这孩子现在还小,而且依照以往知晓的历史进程,这俩侄子之间的关系向来还不错。 可在那些心怀叵测、整日里盘算着如何搅弄风云的人眼中,这无疑是多了另一个可以利用的选择。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雄英失去那个至关重要的太孙之位!! 哪怕自己的侄子日后对这位置不在意,那也绝不能是因为被他人逼迫而失去的!侄子亦有不同,就像自己跟大哥在老朱眼里那般! 只听朱樉继续说道: “回去的时候呢,二叔会派遣吴王卫乔装打扮一番护送你。” “再者,暗地里还会安排锦衣卫一路随行,确保你的安全。毕竟,你当初是悄悄出来的,那自然也悄悄回去才好,这样也能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就当,你从未来过此地吧!” 朱雄英心里明白二叔这一番安排全是为了自己好,可他生性就是个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思索片刻后,便出言反对道: “二叔,你这里如今也是用人之际呀,实在没必要专门派人护送我了。我出来的时候,带的那些人就足够了,就不劳烦二叔再费心安排了。” “呃,” 朱樉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 “你出来时带的那些人,除了你的贴身太监,其余的都让二叔让人料理了!!” 说到此处,朱樉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的筷子,朝着正发愣的朱雄英脑袋上狠狠戳了几下,边戳边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在路上说的那些话?!那些人愿意骂就让他们骂去呗,你瞎掺和什么呀?你也不想想,那些话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那得多不好呀!” “也就是你那个贴身太监,还算忠心耿耿,知道把这事儿跟孤说一声,不然的话,哼,他的命也该丢了!” “奴才不护主,该杀!” 说着,朱樉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回过神来,神色略显释然的雄英,语重心长地说道: “雄英啊,你要知道,为君者,要有仁,但亦要狠呐!要懂得去权衡利弊,哪怕是对你二叔我,也必须在你心中利弊之间反复衡量!必要时,直接舍去!” “知道,为何皇帝自嘲孤家寡人么?尽在此!” “别看你爹在外面啊,人人都说他仁慈,那可全是表象呢,实际上啊,就活脱脱一个白皮黑芝麻汤圆,内里的心思深着呢!” “只不过,他的杀心没有你二叔我和你皇爷爷那么重罢了,这才让外人看来,妥妥一仁君!” 朱雄英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二叔这形容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当即连连点头说道: “二叔我明白了!” 可这小子鬼灵精怪的,眼珠一转,又不怀好意地对朱樉笑着说道: “二叔啊,你也不想让我爹知道吧?!” 朱樉一听,立马斜瞥了一眼朱雄英,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我现在要是揍你小子,可有谁能护得住你呀?” 这一句话,可把朱雄英给吓得不轻,他瞬间就慌了神,赶忙转移话题道: “二叔,侄儿就开个小玩笑嘛,不至于不至于!” “对了二叔,那些文人可怎么办?我那日说的话,他们可都知道呢!而且,觉得我这太孙也不过如此~” 朱樉倒是没再计较他刚才的玩笑话,而是淡定地给朱雄英夹了一筷子菜肴,神色平静,语气淡淡说道: “有二叔在,怕什么?他们身边都有锦衣卫盯着呢,日后慢慢给他们下点慢性毒,让他们不知不觉就死去好了。” “毕竟呀,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不会到处乱说话,也不会给咱们惹麻烦了。” 朱雄英听了二叔这一番话,心里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二叔话里蕴含的深意,想要把这些都牢牢记住,好好学习一番的嘞。 之后的时间,这二人就像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农家叔侄一般,把刚刚那些严肃又带着几分狠厉的话题抛在了脑后。 开始温馨惬意地享受着眼前的菜肴,那氛围呀,丝毫没有被刚刚的那些话所影响到,仿佛此刻他们只专注于这桌上的美食,以及这难得的相聚时光了。 很快就到了次日的分别。 第225章 返程应天 次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吴王朱樉就早早地起了身,赶忙帮着朱雄英收拾起行囊来。 他一边仔细地整理着各种物件,一边还不忘叮嘱几句,那认真细致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里身为王爷的威严做派,倒更像是个操心的长辈。 在那行囊之中,还放置着一封朱樉昨夜挑灯夜战、反复斟酌后写下的密信,详细交代了此番赈灾时,一切事宜,尤其是孔府。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朱樉便陪着朱雄英一同用过早膳。 用膳之时,叔侄二人还如往常那般有说有笑,氛围格外融洽,仿佛即将到来的分别并不会影响此刻的好心情。 可时间终究是不等人的,早膳结束,朱樉陪着朱雄英来到了马车前,正准备就此分别,各自踏上归程,那不舍之情已然在彼此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来。 就在这时,锦衣卫赵毅急匆匆地赶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朗声道: “属下赵毅,参见吴王!” “殿下,有紧急情况禀报!疑似晋王殿下,带着十余亲随,从应天那一路快马加鞭,几乎未曾停歇,正马不停蹄地往此地赶来呀!此刻已然到了城外十余里之处了!” 朱樉听闻这消息,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起来,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两日锦衣卫传回在应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心中暗自思忖着晋王此番前来的用意,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朱雄英,语气温柔道: “雄英啊,你先别走了。看样子应该是你三叔也赶过来了,咱们等等,一块见见他吧。说不定呀,二叔这回得和你一道回应天去了呢。” 朱雄英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那稚嫩的脸上就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颜,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直接一把从马车上朝着朱樉身上跳了过去,嘴里还大声笑道: “好哎,跟二叔一块回家!” 朱樉看着这个侄子如此调皮又可爱的模样,心里满是宠溺,赶忙好笑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朱雄英。 可就在这不经意间,朱樉的右臂却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是北伐之后落下的旧伤,方才这么一用力,又再度牵扯得发疼起来。 然而,朱樉面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仿佛那疼痛根本不存在一般,不想让旁人看出自己的不适。 而站在一旁的秦二,眼瞅着自家王爷这般模样,心里很是担忧。 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可看着王爷脸上那开心的笑容,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家王爷这般“胡来”了。 “走咯,去见你三叔!” 朱樉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朱雄英在自己怀里待得更舒服些,或许也有让自己的胳膊缓缓疼痛的意思,便开怀大笑起来,抱着朱雄英朝着城外的方向大步走去。 身后的秦二和赵毅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满是对自家王爷的敬重,亦趋亦步地跟在二人身后,看着王爷难得如此欢乐,他们心里也觉得欣喜不已。 没过多长时间,朱樉抱着朱雄英便来到了城外。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扬起一阵尘土,十余匹快马正风驰电掣般朝着此地疾驰而来,马蹄声阵阵,在这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响亮。 朱樉远远地望去,一眼就瞧见领头的那人赫然正是自己的亲弟弟,老三朱棡。 眨眼的功夫,那一匹匹骏马便裹挟着飞扬的尘土,在距离朱樉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还没等朱樉开口打招呼呢,就见朱棡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边朝着自己二哥快步走去,一边嘴里忍不住埋怨起朱樉来,那脸上的神情满是焦急与无奈: “二哥,我的好二哥啊!你可真是能捅娄子啊!孔府那是什么地方呀,你都敢去屠?!” “你也不想想,现在应天那边都已经炸开锅了呀,爹和大哥得知这事儿后,急得不行,赶忙让我来问问你,你手里有没有什么孔府的把柄、罪证之类的呀,哪怕编一个出来都行呢!” 说完这些话,朱棡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朱樉怀中的朱雄英一般,又看向朱雄英,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说道: “大侄啊,你爹让你即刻回宫呢,不过呀,如果你不想回的话,三叔陪你玩玩也行呀?!但你可得记着啊,你就当没见过你二叔,现在可千万不能乱说话,知道不?” 朱雄英见自己二叔还没开口回应呢,便自顾自地对朱棡脆生生地说道: “三叔,我知道了,我不玩了!二叔捅下这么大的娄子,我要是还在外面晃悠的话,皇爷爷肯定会担心的呀,况且我也想皇奶奶了呢!雄英下次再来找三叔玩呀!” 说罢,朱雄英又抬起头,看了看朱樉,接着对朱棡说道: “三叔,二叔没有乱杀人的,二叔告诉雄英,那些孔府之人,平日里草芥人命,还勾结北元呢!” 朱棡一听这话,当即大喜起来,脸上原本的焦急之色瞬间褪去了不少,赶忙抬头看向朱樉,急切地问道:“二哥,雄英说的可当真?” “自是当真,那些证据之类的东西你二哥我都交给秦二保存着了呢!放心吧,没把握的事儿我哪敢瞎做呀。” 朱樉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焦急万分的弟弟,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朱棡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接着又说道:“还有啊,二哥,爹和大哥让我来,确实是让我接管此地,你得速速回去处理那烂摊子呢。”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此刻得知二哥有证据在手,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想着这事儿的结局应该不会太过糟糕了。 朱樉听到朱棡的话,微微沉吟了片刻,思索一番后说道: “行,那就让秦二带着你那些亲卫去交接一番吧。咱哥俩也有一段时日没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等用过午膳过后,我和雄英再启程回去吧。” 朱棡听了,也觉得这样安排挺妥当的,便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 午时未过,城外集结了一营吴王卫的将士,浩浩荡荡的朝着应天出发! 至于,锦衣卫,也抽调了一半,暗地里带着诸多密令先行前往应天。 没办法,谁让锦衣卫在北伐一战中,折损太多,这么短的时间也恢复不过来,主要是新召来之人用的也不踏实。 是人是鬼,还得再看看不是? 第226章 风波 在那遥远的大明王朝,应天府,这座承载着大明皇宫的威严之地,向来都是天下瞩目的焦点所在。 可就在吴王朱樉踏上返程路途之时,这座原本秩序井然的都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漩涡之中,仿佛平静的湖面被猛然投入了巨石,激起千层浪。 那日早朝之上,朱元璋与太子朱标为了暂且稳住局面,施展出了混淆视听的计策,原以为能暂且平息这场风波。 可没成想,就在当日晌午都没到,这计策便被那些精明的文臣们给识破了。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朝堂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那些不在当初那份犯案名单之列的文臣们,个个义愤填膺,怒发冲冠。 朝堂之上,一位耿直的大臣率先站了出来,满脸涨得通红,向身旁的同僚们慷慨陈词道: “陛下与太子此举,乃是为了包庇吴王之罪,太过!!” “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屠戮孔府,这是罔顾圣人教诲,践踏我大明的斯文啊!怎能这般轻易就想蒙混过去,吾等身为臣子,绝不能坐视不管呐!” 周围众人听了,皆是纷纷点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于是,大臣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不断地向皇帝呈上谏言的折子,言辞恳切且犀利,句句直指吴王罪行之恶劣,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有的性子更为刚烈,径直就跪在了宫门前,那坚毅的神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决心,任谁来劝都不肯起身; 还有的呢,想着走迂回路线,赶忙去求见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试图从他们那里打开突破口,好让吴王能得到应有的惩处。 可一连几日过去了,朱元璋不知是出于何种考量,竟然都未曾上朝。 这下,朝堂内外更是人心惶惶,那些文臣们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那位曾经在朝堂上怒怼蓝玉的御史,本就是个暴脾气,眼见这情形,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一甩衣袖,大声嚷道: “哼!陛下如此行径,莫不是真要袒护那吴王不成?吾等忠心耿耿,却换来这般结果,这朝堂,我不待也罢!” 说罢,便毅然决然地辞官离去了。 有了这样一个带头的,其他文臣们也纷纷响应,一时间,诸多文臣或是罢政,或是辞官,官府座椅之上顿时少了许多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显得冷清又萧索。 还有些文臣,思来想去,觉得此事非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出面不可。 韩国公李善长,这位曾经的文臣之首,如今哪怕赋闲在家,但在朝中那可是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啊! ·~· 这不,几位大臣结伴来到了李善长的府邸前,上前轻轻叩门。 门房出来问道: “各位大人,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为首的大臣赶忙说道: “劳烦通传一声,我等有要事,想求见韩国公。” 门房应了一声,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时,门房出来,面带歉意地说道: “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了,我家老爷近日身体抱恙,实在无法见客呀,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大臣们一听,哪肯罢休,着急地说道: “此事关乎我大明的根基,关乎圣人尊严呐,还请务必再通传一声,我等就在这儿等着。” 门房面露难色,又进去了一趟,可出来时依旧是同样的说辞。 大臣们无奈,只能失望而归。 而那李善长,其实打从孔府的消息传到应天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了主意告病不出,心里想着: “这皇家的事儿,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浑水,本公可不能去掺和,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待门外的动静渐渐小了,李善长这才慢悠悠地从内室踱步出来,坐在庭院之中,悠哉悠哉地品着茶水。 一旁的李善长嫡子李祺忍不住问道: “爹,那孔府之事闹得如此之大,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李善长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轻声说道: “哼,你还是老老实实府上呆着,哪也不许去!蠢笨之极!” “那是皇家的事儿,咱可管不了。真以为吴王那么傻?平白无故的屠了孔府?祺儿,你还是少掺和进去,皇家的那些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都是些真龙啊~” ···· 而民间呢,亦是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不堪。 无数的文人,无论是年轻气盛的书生,还是早已成名的大儒,接连几日都纷纷自发地跪拜在宫门前,他们身着素衣,神色悲戚,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皇帝能给个说法,还天下一个公道。 茶馆之中,平日里本是人们喝茶闲聊、谈天说地的好去处,可如今,只要一提起吴王,便是一片谩骂之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那吴王朱樉简直就是个屠夫啊,孔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圣人后裔所在,他竟敢如此大开杀戒,简直毫无人性!”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拍着桌子说道。 “就是就是,我看呐,他不光是屠夫,怕是还想着谋权篡位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不就是想搅乱我大明的江山嘛,就是个逆臣呐!” 旁边一位老者也附和着说道。 画舫之上,原本是吟风弄月、歌舞升平的风雅之地,此刻也全然没了那份闲适,大家谈论的话题也都围绕着吴王,皆是咬牙切齿地痛斥着他的恶行,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都通过言语宣泄出来一般。 更有甚者,各地的一些说书人,为了迎合众人的情绪,也开始在大街小巷讲起了吴王的事儿。 不过这其中啊,或真或假,添油加醋的成分可不少。 在他们的口中,朱樉已然被塑造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形象,一会儿是残忍嗜杀的屠夫,一会儿又成了疯疯癫癫的狂人,甚至还被描述成企图谋权篡位的逆臣,简直就是大明的灾星,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 至于吴王府, 每到天黑,便成了百姓们发泄愤怒的对象。 尽管有禁军在周围把守巡逻,可那些百姓们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平息,他们想尽办法绕过禁军,手里拎着各种污秽之物,趁着夜色,一股脑地朝着吴王府的大门、墙壁泼洒而去。 整个应天府,就这样被笼罩在一片混乱与愤怒的阴霾之中,谁也不知道这场风波究竟要如何才能平息下去呀。 而应天城南边, 有一群人趁着夜色摸上山峦,山峦之上,有数十名身体残缺的吴王卫将士护卫,还有,一座孤坟。 第227章 对峙(一) 应天府的上空仿佛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那压抑的氛围,让人感觉此刻的应天府就宛如一个大号的炸药桶,只需一点火星,便能瞬间引爆,一切都处在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上。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俩日之多。 朱元璋和朱标这两日可真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呀,两人待在宫中,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父子俩相对无言,只是望着宫外的方向,满心的无奈与烦闷。 而就在这太阳渐渐西斜之际,众人本以为今日又会像前几日那般,在一片混乱却又毫无头绪中度过。 谁料,吴王朱樉已然从山东一带归来了。 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口驾马而入,那周身的气势倒是丝毫不减。 周遭有着十数名将士护卫在侧,这些将士一个个身姿挺拔,神情严肃,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这还不算那隐匿在暗处的锦衣卫。 没办法,应天的事情,锦衣卫早就汇报给了吴王,此刻谁也不敢松懈,就怕万一。 再往后看,身后更跟着数辆被布蒙住的板车,也不知车上装着些什么,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应天城。 其实啊,朱樉不是没想过暗地里悄悄回应天。 只是此刻这局势,他心里明白得很,要是自己偷偷摸摸地回来,那大哥他们在这风口浪尖上,可就更说不清了。 他又怎忍心去拖累大哥呢,光他爹的话,那就是另一码事了,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回来了。 刚一踏入城门,守城的将士们赶忙俯身而拜,齐声高呼: “参见吴王殿下!!” 那声音在城门这儿回荡着,透着一股敬畏之意。 可周围的百姓们呢,经过这几日那些儒生们的“洗脑”,在他们心里,朱樉已然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此刻见到他,虽然没破口大骂,也没捡起石子就扔过去,那都算是好的了,只是一个个都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愤恨。 而朱樉回应天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应天府的大街小巷。 当众人得知吴王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时,那些平日里就对吴王愤恨不已的儒生文臣们,哪还坐得住,纷纷从各处赶来,那架势,仿佛是要去跟吴王1V1PK似的。 ~ 没多久,宫里的朱元璋和朱标,一得知朱樉回来的消息,两人瞬间就明白了老二的意图,相视苦笑了一下,满腔的苦涩。 两人赶忙起身,忧心忡忡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朱樉到达宫门之时,好家伙,那宫门前早已聚集了大批大批的儒生文臣,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宫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情绪激动的百姓呢。 这些人一见到朱樉,人群里就有几个不怕死的儒生文臣,仗着自己读过些书,肚子里有点墨水,立马开口拽起文来,扯着嗓子痛骂吴王。 其中一个儒生,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汝乃吴王,本应心系天下,护我大明之斯文,守我百姓之安康,然汝却屠戮孔府,此等恶行,天理难容,简直就是斯文败类,不配为我大明藩王,真当是愧对于朱家列祖列宗啊!” ··· 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纷纷附和,一时间,叫骂声此起彼伏,那场面,别提多混乱了。 朱樉还没来得及发作呢,他身后的秦一、秦二等人可就按捺不住了,这两人平日里就是个火爆脾气,哪受得了自家王爷被这般辱骂?! “唰”的一声,拔刀的刺耳声骤然响起,那明晃晃的刀刃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寒光,这声音落在朱樉的耳畔,朱樉赶忙扭头,对着二人皱了皱眉头,微微摇摇头,又使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秦一、秦二二人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只能咬着牙,一脸愤懑地把刀又收了回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随后朱樉冷眼环顾着这些人,那眼神犹如冰冷的利刃,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默默听着这些人的怒骂。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冷冷地开口道: “哼,拦王驾,形同刺杀,尔等是觉得孤不敢杀了你们么?!” 这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瞬间,那些正骂得起劲的人,因为恐惧,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停住了,现场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可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有几个性子更为莽撞的,恼怒之下正准备继续开口大骂时,朱樉又接着开口道: “让开!否则,孤定斩不饶,送尔等去陪孔家之人!!” 说罢,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继续道: “放心吧,孤今日在宫门前会给尔等一个交代,朱家人,从不食言!!” 这话一出口,人群里开始有了些许骚动,大家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有人慢慢地、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往两边让开了道路。 朱樉见状,也不多说什么,随同身后之人,依旧是那副大摇大摆的模样,驾着马,冷眼瞧着四周,缓缓地进入了皇宫。 一进宫门,朱樉刚一下马,就瞧见了此刻正满是担忧的老朱父子二人站在那儿。 朱樉心里一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赶忙上前几步,缓声宽慰道: “爹、大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哦,对了,雄英也一道回来了,此刻应该去了老三府上,没让旁人发现,你们一会儿去接一下吧!” 说罢,朱樉也不等朱元璋和朱标回应,就转身朝着宫墙上快步而去。 宫外的那些人呢,原本还怕吴王进了宫就这么躲着不出来了,那他们这几日的闹腾可就白费了呀, 现在见吴王登上了城墙,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又都伸长了脖子,朝着宫墙上看去,想看看吴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朱樉刚在城墙上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 底下人群里就有一位颇有威望的老儒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对着吴王大声地出声质问起来: “吴王殿下,你说要给我等一个交代,那老身且问你,那孔府上下数百条人命,你该如何交代?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难道就想这般轻飘飘地一语带过不成?” 这老儒生一开口,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样,底下又有无数儒生混在人群中,跟着叫嚷起来,一个个喊着要吴王拿命为孔府赎罪,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往宫墙上涌来。 第228章 对峙二 在那巍峨的宫墙之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高处的吴王朱樉,眼中满是质问与愤懑,声声话语犹如利箭一般朝着朱樉射来,甚至有人高喊着让他为孔府上百人的性命拿命赎罪这般激烈的言辞。 然而,朱樉却仿若置身事外一般,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那面庞就如同冬日里的寒潭,平静且冷淡。只见他微微抬眸,神色冷淡地开口说道: “诸位,可知那孔圣,乃是我华夏民族千古传颂之圣人啊!” “孔圣一生周游列国,传播仁、义、礼、智、信之大道,其学说如璀璨星辰照亮了我华夏大地,让百姓懂得了长幼尊卑,知晓了为人处世之准则,更是为我民族铸就了坚实的精神脊梁。” “他主张为政以德,希望统治者能心怀百姓,轻徭薄赋,让天下万民得以安居乐业,这般功绩,那是泽被后世、功在千秋呐!” 这一番不符合朱樉人设的话语,让底下之人听的神色怪异,多了丝嘲讽。 而说到此处,朱樉的神色忽然变得愤懑起来,他眉头紧皱,眼中似有怒火燃烧,提高了声调接着说道: “可如今那衍圣公呢?哼!世修降表,外族入侵之时,毫无气节地投降,全然不顾我中原百姓遭受的苦难,丢尽了孔圣的脸面!丢尽我汉家儿郎的骨气!!” “如今更是心心念念着那早已覆灭的前元朝廷的统治,日日朝拜前元皇帝恩赐的牌匾,仿佛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恢复那所谓的前元正统。” 说道此处,朱樉抬头望向人群中很显眼的那群百姓道。 “父老乡亲们,你们好好想想大明之前的日子!也就他们这些读书人还算好的,前元统治之时,咱们中原百姓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啊!” “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何时吃饱过、穿暖过,受尽了屈辱与折磨,那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啊!” “你们好好想想,哪怕尔等读书人,这些北元鞑子,何时将我等,当做过人看?!你们真正得利,几何?” “而如今这衍圣公却还一心向着他们,难道咱们就该忘了那些悲惨过往,任由他们胡来吗?孤杀他们,难道有错吗?” 百姓们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往年那些饥寒交迫、苦不堪言的悲惨日子,还有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的无助,心中那压抑许久的愤怒与悲切就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可那些读书人以及文臣们却并不认同,先前站出来指责吴王朱樉的那位老儒生,此时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向前迈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吴王殿下,王朝更迭,此乃天下大势,非人力所能阻挡啊!那衍圣公所为,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延续我儒家正统罢了,不过是无奈之举而已呀!” “衍圣公只不过是一时没能接受这大明的新朝气象,这难道也算是罪吗?” “殿下想必你也知道吧,我等儒生之中,到现在接受不了你朱家王朝之人的,那也是大有人在啊,就连当朝皇帝、太子对此都未曾有异议!” “难不成您这小小吴王,就要将我等尽数诛杀不成?您这般行径,是要将我儒家置于何地呀?又将皇帝、太子置于何地呢?难道,难道您吴王是觊觎那大宝之位,所以才如此行事吗?” 这一番诛心之论落下,周围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一时间,读书人口中的正义指责声又起。 紧接着,又有一位御史站了出来,他正气凛然,目光中满是对朱樉的不满,大声说道: “吴王,您对我儒生,乃至对整个儒家的意见,早在之前几年那可就是昭然若揭了,我等实在不知是如何得罪了您!!” “这些也就罢了,但您千不该、万不该,无故屠戮孔府满门呐,那可是断了我儒家正统血脉啊!我儒家千百年来,向来都是呕心沥血辅助皇家统治天下,这天下各地,何处没有我儒生的身影?” “我等为这大明的日益强盛,那是出了多少力啊,且不说功劳几何,就单说这苦劳,那也是明明白白摆着的呀!” “今日您吴王这般丧心病狂,屠灭我儒家正统,您说说,这让天下儒生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还望您吴王能赴死,也好给天下儒生一个满意的交代啊!否则的话,日后谁还会尽心尽责辅佐朝廷呢?” “还请吴王殿下赴死!!!” “还请···” “赴死?”朱樉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底下那无数附和之人,嘲讽地说道: “让孤赴死,哼,尔等还不配,他衍圣公亦是不配!” 说罢,他顿了顿,也没等底下聚集的那些儒生、文臣再次发难,便继续高声道: “秦一,将那几辆板车揭开,还有那份书信,让这些人好好看看,他们所信仰的衍圣公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是,殿下!” 秦一当即领命,只见他身姿矫健,快步走下宫墙,而后又稳步走出宫门。 来到那几辆板车旁,在秦一的监督之下,护卫在板车旁的将士们手脚麻利地揭开了覆盖在板车上的布料。 那布料一揭开,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各种逾制的金银珠宝,那璀璨的光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旁边还堆落着是厚厚几叠的地契,也是十分的显眼。 而同样的,一块前朝皇帝亲赐的牌匾就那样突兀地摆在其中,大德二字,此刻是如此的刺眼。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人群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顿时哑然无声,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而且呀,这板车上还有诸多其他的罪证罗列在其间呢。 这时,秦一又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写有孔府罪证的折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念了起来: “孔府勾结官员,不尊朝廷,时常背着朝廷与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暗中往来,妄图谋取私利; 他们还收买民心,只遵孔家,不知朝廷··· 不顾朝廷政令,不择手段收买田地··· 联合官员贪污,造成黄河决堤一事; 抬高粮价,牟取暴利; ··· ··· 秦一每念出一道罪责,就会有相应的证据被呈上来,甚至还有朱樉从山东带来的受害百姓站出来,诉说着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悲惨遭遇。 这秦一,就这么一直念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念得他嘴巴都干裂了,这罪证才算是全部念完。 众人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没想到,秦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书信,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大声说道: “诸位,这乃是孔夕学写给前元皇帝以及王保保的书信,里面尽是劝其重整旗鼓,恢复大统的谏言之词啊!而且,还有曾经出卖我大明边防布置的内容呢,这等行径,尔等也要保?!” 说罢,秦一又继续念诵。 言毕后便将这书信传递给了几位颇具威望,甚至曾经和孔府熟识之人,哦,至于边防之事,则交给了来此的几位兵部之人,让他们仔细查验,以证明书信的真假。 而其余的人呢,听到这些,看到这些证据,皆是被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更有一位老儒生,在确认了那书信确凿为真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心神崩溃,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衍圣公,嘿嘿嘿,” “儒家正统,不得放肆!!” “仁义···” “···” 说着说着,竟直接疯了,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 那模样,看得众人心里一阵悲凉,原本对孔府深信不疑的信念,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第229章 对峙三 朱樉搜集了一系列有关孔府的证据,这些证据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罗列着孔府所犯下的罪责。 本以为,这些铁证如山的东西,足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正义得以伸张。 起码对于那些心怀良知、心思单纯的普通百姓以及正直的读书人来说,他们看到这些证据,心中已然明了是非曲直。 然而,世事哪能尽如人愿啊! 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这些证据却仿佛是可以随意忽视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文臣们,他们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维护自身那点私利,又怎会轻易就认可这些证据呢? 在他们看来,这所谓的证据远远不够达到他们想要的“标准”哎。 就在宫门之后,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一位御史突然站了出来,他迈着看似沉稳却又透着几分刻意的步伐,上前了几步,微微躬身,却又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傲慢劲儿,对着朱樉说道: “殿下,您此番准备的罪证,看似是挺充分的,可这证据的真假,哪能就这么轻易定论?难道,不需要细细调查一番么?” “我等身为朝廷的臣子,可不能光听信殿下您一人之言啊!毕竟,那锦衣卫可是殿下您一人所掌控的,这在天下,那可是人人皆知的事儿!!” 这位御史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紧接着挤出一抹悲愤,提高了声调继续说道: “再者说了,就算这些证据最后证明都是真的,殿下您也得为那屠灭孔圣后人血脉的事儿负责!!” “您理应削爵交权,然后向吾等儒家圣人负荆请罪!!!殿下不妨试想一番,若是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往后啊,天下的读书人心里哪能安稳?” “要是人人都觉得可以随意骑在我等读书人头上,那我们还怎么能安心地为朝廷效力呢?这朝廷的安稳,可还指望着我们这些读书人的辅佐!殿下,您说呢?” 他这话一说完,好家伙,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瞬间便有诸多的文臣和那些平日里自恃清高的读书人纷纷站了出来。 一个个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附和着那御史的话,那场面,乍一看还挺壮观,可实际上,聪明人都能瞧出他们这是别有用心。 朱樉见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不屑与嘲讽,他缓缓开口道: “怎么,你们这群人,也能代表了儒家?也敢大言不惭地说代表天下读书人了?” “哼,看来你们还真是没长记性啊!真当如今这大明还是你们文人所掌控的那个狗屁宋朝么?在咱大明的地界上,难道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能跑来逼迫皇家了?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随着朱樉的话音落下,底下那些原本还振振有词的人,不少都变了脸色,有几个胆小的,这会儿心里都开始后悔掺和到这事儿里头来了,只恨自己刚才怎么就头脑一热,跟着站出来了呢。 朱樉看着他们那副模样,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孤今日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起身离去的,孤可以不追究今日你们这大逆不道之事,否则,就乖乖地在这儿跪着吧。” “你们可别忘了,那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哼,你们最好祈祷自己真的是干干净净的。” “要是被查出来点什么,呵呵,不是私下里叫孤屠夫刽子手么?放心吧,孤不会辜负这几个字的!” 说罢,朱樉挺直了身子,目光威严地望着底下跪着的众人,朗声道: “都散去吧,宫门前不得聚集,莫要再在此处闹事了,否则,定不轻饶!” 随后,朱樉便潇洒地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宫门前那些或惊恐或愤恨的众人了。 而他转身的时候,也看到了身后一直担忧等待着自己的朱元璋和朱标,那一瞬间,朱樉紧绷的神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三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 随着事情的解决,天色渐渐黯淡了。 几分在那庄严肃穆的坤宁宫内,烛火摇曳,散发着柔和的光。朱樉跟在朱元璋和朱标身后,一同来到了坤宁宫,准备陪马皇后用膳。 就是这饭桌上,气氛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怪异。 马皇后一直对朱樉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笑意看着就不达眼底,看的人心底发寒。 而这父子三人谁也不敢多言询问,只能闷头吃饭。 等朱樉终于吃饱了,放下碗筷的那刻,马皇后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冷冷地对朱樉说道: “老二,去宗祠跪着吧!” 朱樉一听,顿时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满腔的疑惑。 看向一旁的朱元璋和朱标,试图寻求帮助时,只见这俩人,这会儿装得跟个鹌鹑似的,看都不敢看一眼,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菜肴,就好像啥都没听见一样,还贴心的一个给一个夹菜,妥妥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朱樉转头看向马皇后,张了张嘴,刚想问问缘由,马皇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冷嘲道: “怎么,吴王殿下,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么?!” 朱樉一听马皇后的语气,就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无奈苦笑了一下,应声道: “是,娘,儿这就去。” 朱樉见状,心里那叫一个无奈呀,可也没办法,只好乖乖听从自己娘亲的话,往宗祠去跪下。 而等朱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的那刹那,马皇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没了方才的冷淡怒气。 只见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低着头,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嘀嗒、嘀嗒”地落了下来,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狠狠地刺痛着老朱和朱标的心。 朱元璋见状,赶忙一把揽过马皇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轻声宽慰着: “妹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咱在呢,老二他这不是也没事儿嘛,你就别太伤心了呀。” 朱标在一旁并未多言,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苦涩复杂的神色,静静地看向马皇后。 他以及朱元璋又何尝不明白马皇后心里在想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落泪,但却劝不得,弟妹逝去后,一切变了。 此刻的马皇后,就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攒的担忧,在今天这件事儿看似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彻底绷不住了。 再者,别看朱樉方才在宫门前那般轻松地解决了那些闹事的人。 可实际上,朱樉自从踏入应天那刻起,就一直处于生死边缘徘徊。 那孔府是什么地方?孔府之人又岂是那般好杀的?! 朱樉如今能够安然无恙,那也是诸多因素凑到一块儿了,先是孔府自己作死,犯下的错证据确凿,再加上朱樉如今在朝中有滔天的权势,还有皇家强硬的态度等等,这一系列加起来,才能让朱樉躲过这一劫,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 可即便如此啊,吴王朱樉,这个名字,此后在史书上,恐怕只会留有下千古的骂名了,哪怕他为百姓、为了大明去做再多的好事。 第230章 挨揍每一天 夜色幽幽,如水般的月光倾洒在宗祠前,朱樉就那么孤零零地跪在那儿,那幽深的瞳孔在月光映照下,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任谁也捉摸不透他这会儿到底在琢磨啥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哥朱标这才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他一瞧见朱樉那挺直的后背,心里就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幽幽地开了口: “娘让我来问问你,知错了么?” 朱樉那耳朵,打听到脚步声起,就猜出是自家大哥来了,毕竟这不好歹听了二十年了么? 嘴角一勾,扯出一抹笑,很是‘乖巧’地回道: “大哥,我知错了!” 朱标一听,心里哼了一声,暗暗想着:“你这小子,每次认错倒是快,可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哪次真长记性了呀。” 于是,他便死死地盯着朱樉,接着问道: “那你以后还再敢么?!” “老二,抬起头,回答大哥!” 朱樉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吭声了,那脑袋跟拨浪鼓似的转过来,冲着朱标就是一阵苦笑,然后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言也不语,那副模样,可把朱标给气得够呛。 呐,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朱标那眼睛一眯,跟只老狐狸似的。 从身后“嗖”地抽出一根竹条来,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就把朱樉给踹倒在地,那动作呀,主打一个干脆利落,毫不脚软。 “啪~啪啪~” ··· 朱标手里攥着竹条,就跟不要钱似的,朝着朱樉噼里啪啦地猛抽起来,一边抽还一边怒骂着: “我让你不长记性,我让你成天惹事,我让你连他娘的命都不要!!!” “我今儿非得把你这臭毛病给抽没了不可!” ··· “嘶~大哥,你来真的啊?!” 朱樉被抽得嗷嗷叫,身体疯狂像根蛆一样扭动,嘴里还不闲着,喊道: “哎哟,疼死了!大哥,你可轻点啊,再抽我这细皮嫩肉的,可就破相了呀,到时候出去了,人家还以为我是被哪家的恶狗给咬了呢!” 朱标一听,手上的劲儿更大了,气道: “你还敢嘴贫,我这是为你好呢,你倒好,净给我顶嘴,看我今儿不把你打得服服帖帖的!!” 朱樉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脑子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扯着嗓子喊道: “大哥,你可别太过分了啊!” “你再这么打我,我可就去告诉娘,说你欺负我,哼,娘最疼我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朱标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你去告啊,你以为娘不想抽你小子啊?也就是我跟爹拦下了,怕娘身体出了差池!” “所以,今儿就是你大哥我,奉娘的懿旨,前来好好收拾你小子的!” 朱樉一时嘴瓢,嘟囔着: “哼,你就是个白皮黑芝麻汤圆,表面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心里头一肚子坏水呢,狗才信你丫的话!” 这话一出口,偌大的宗祠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个,嘿嘿大哥,我以前不是个东西,现在弟弟我想当一个好人!要不,给个机会呗?” 朱樉意识到自己刚刚嘴瓢,说了一些找死的话,此刻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然现在也只能‘哀求’一番了。 只见朱标那脸瞬间就黑了,好家伙,这还得了? 朱标没有多言,反而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竹条,开始,开始褪下上身衣物。 露出, 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手中拿起了老朱牌鞋底,阴恻恻的打量着躺在地上,试图不断往外挪动的朱老二。 说到这腱子肉,还是多亏了朱樉这厮,曾经的劝诫之言,以及那内阁制。 emmm,怎么能不算因果好轮回呢? ··· 手上换成了鞋底,朱标抽得更狠,更起劲了,那声音,极其富有节奏感。 朱标边抽边咬牙切齿地说: “好你个老二,我这操心操肺地为你好,你倒编排起你大哥我了?今儿要不把你这嘴给抽严实了,我就不是你大哥!” “啊啊···” “啪啪···” “啊啊···” ··· 就这么打了老半天,朱标累得气喘吁吁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这才停了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朱樉也躺在那儿,两人跟摊烂泥似的,望着天上那月亮,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朱标长长地叹了口气,宣泄了心中的担忧愤怒诸多情绪后,此刻朱标的声音里独留下份苦涩,慢悠悠地说道: “老二啊,以后做事,你好歹也想想大哥,想想娘啊。” “大···大哥我呀,真怕有朝一日,你出去做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朱标眼角有泪水不断的闪烁、徘徊,顿了顿,继续道: “家里人,每次都在等你回家,都怕你···,包括爹也是。” 朱樉这会儿也没了刚才那嚣张劲儿,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了句: “知道了,大哥。” 不用说,朱樉也明白朱标话里的意思,只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有那个资格吗? 朱标扭过头看着自家这个弟弟,心里那叫一个无奈,暗暗哀叹一声,腹诽起来。 哎~ 就这小子,我太了解他了,嘴上应着,怕也只是应着罢了。 真担心啊~ 算了,日后慢慢陪他吧。 ··· 心里想着,朱标嘴上倒也没再多说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朱樉道: “行了,起来吧,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罚跪了,娘也没想真罚你,就是想让你长点记性罢了。” 说罢,朱标就伸出手,要去搀扶朱樉。 “嘿嘿,我就知道娘舍不得!” 朱樉强压下方才心中的复杂,露出一抹笑容,又装作一副往日的调皮。 “行了,你小子,别耍宝了!” “还疼吗?算了,去东宫,大哥给你上点药吧!!” “嘿嘿,那就麻烦大哥了!” 第231章 吵闹的陵寝 次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数十位吴王卫的将士们便如往常一般,挑着沉甸甸的担子,那里面装满了给护卫在吴王妃汤瑛陵寝左右同僚们的口粮,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往那处营房行去。 清晨的薄雾像是一层轻纱,悠悠地笼罩在山林之间,平日里看着倒是添了几分清幽之意。 可今儿个不知怎的,却显得格外的幽静,甚至还透着一股子让人心里发毛的不安来。 那雾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树木枝头,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人无端地紧张起来。 这队将士们却是浑然未觉,一路有说有笑的,领头的百户更是心情不错,扯着嗓子朝着营房的方向调笑道: “老王头,快出来接接你大爷,小心老子转身就走!” “饿死你丫的!” 可等了半晌,营房里头回应他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那声音瓮声瓮气的。 “嘿,大哥,小声点,老王头这俩日冲了冷风,还在睡觉!” 那人,边说边推开门走了出来,但这人好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 百户心头猛地一颤,多年在军中历练出来的警觉瞬间被唤醒,他立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要知道,护卫在这王妃陵寝之地的将士们,那可都是吴王殿下特意恩赐给吴王卫伤残将士的一份特殊恩典啊。 吴王殿下对这儿那是极为上心的,每月都会给这里的弟兄发放不少的俸银,就盼着这些为了王府出生入死落下伤残的弟兄们能在这儿过得舒坦些。 而且这地儿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清闲得很,大家伙儿守着王妃陵寝,也算尽一份忠心,图个安稳。 可眼前这冒出来的人,瞧着身体那是完好无损的呀?! 再者说了,自己在吴王卫待了这么久,新人来不了此地,旧人,旧人几番大战,活下来的个个都熟稔。 但这张脸,他可着实是从未见过。 当下,百户脸上依旧挂着笑,心里却已然警惕起来,笑着开口询问道: “哎,我乃军中百户张大,你是?新来的?我怎从未见过你,陌生的很啊!” 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给手下的弟兄们使了一个警戒的眼色,那眼神里的严肃意味,手下的将士们立马心领神会,纷纷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那来人倒是一脸坦然,脸上堆着笑,‘恭敬’行礼道: “小的王二,见过百户大人!” “小的的确是新来的,是大人刚刚口中的王老头,远房的侄子,嘿嘿,托了点关系,才找的这么个清闲位置。” 边说着边挠挠头,妥妥一个良善青年。 “大人,我来帮你们搬粮草吧!” 说着,王二就快步上前帮将士们搬卸粮草,那热络的样子,仿佛真就是来和大家套近乎的新弟兄一般。 可这人刚一走近,百户心里那根弦“噌”地一下就绷紧了,他不动声色地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那反应也是极快,几个身强力壮的将士一个箭步上前,一下子就将此人牢牢押住。 另一个眼疾手快的,同一时间顺手就捂住了这人的嘴,以防他叫嚷出声。 手下有个年轻的将士压低声音询问百户: “百户大人,怎么了?” 百户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 “这人很可能不是咱们弟兄,你们想想啊,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王妃的陵寝啊!” “咱军中弟兄哪个对王爷不忠心耿耿?他王老头,还有此地其他弟兄,哪个敢在这里托关系走后门?!而且,他们哪来的那个本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戒备!” 说着,他“唰”地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刃在清晨的微光下闪过一抹寒光 又冲着手下将士们一扬下巴,示意众人一同小心翼翼地朝着营房走去,那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此刻,四周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时间也好像变得无比漫长,每往前踏出一步,那紧张的氛围就好似又浓稠了几分。 眼瞅着就要临近营房了,突然,只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好家伙,那空中竟如同下起了箭雨一般,密密麻麻的箭支朝着他们呼啸着袭来。 百户见状,大惊失色。 不过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他反应极快,手中的佩刀舞得虎虎生风,接连打飞了几支朝着自己射来的箭。 趁着这间隙,扯着嗓子大声指挥道: “快撤!快撤!!能跑出一个算一个!”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间回荡着,透着一股焦急与慌乱。 可敌人哪会轻易让他们如愿啊,就在这箭雨还未停歇之时,只听得一阵喊杀声响起,当即从营房里头,乃至于一旁的山林中,呼啦啦地冲出来了近百个敌人。 这些人里,有数十人身着吴王卫将士的衣着,乍一看还真容易混淆视听。 其余的则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一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凶光的眼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吴王卫的将士们凶猛地袭杀而来, 而空中时不时还会飞来几支冷箭,瞅准了空子就往人身上招呼,一时间,场面那叫一个混乱血腥。 双方瞬间就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搏杀之中,只听得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还没一会儿的工夫,百户周遭的将士们就死伤殆尽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将那一片土地都染得通红。 百户睚眦欲裂,双眼通红地对着这些人愤怒地嘶吼着: “你们这帮狗贼,敢在王妃陵寝前造次,扰了王妃的清静,尔等简直罪该万死!!杀!!!” 那声音里满是悲愤与决绝,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这声声怒吼之中。 说着,百户举起那把吴王卫制式刀,刀刃上还沾染着敌人的鲜血,在晨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光,他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朝着敌人冲杀而去,那气势倒是把敌人给震慑了一下。 与此同时,趁着刚刚喊话的那点儿间隙,百户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摸出一枚信号弹,猛地一拉。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猛烈的爆炸声瞬间在空中炸开,那耀眼的光芒在薄雾中显得格外醒目。 敌人的首领原本正看戏欣赏着,众人围攻吴王卫的将士,冷不丁被这爆炸声给吓了一跳,心里暗叫不好,他恨恨地瞪了手下这些人一眼,闪过一丝杀意,嘶哑着声音吼道: “速速杀了他们,快撤!!” 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慌乱,显然是怕这信号弹招来,那位。 ···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应天城内。 第232章 无题 在这宁静的清晨时分,应天城仿佛还沉浸在睡梦中,一切都是那般静谧祥和。 然而,一声清脆的声响却陡然打破了这份宁静,那是信号弹在空中爆炸所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猛地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此时,正在应天城外的秦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后,先是一脸的疑惑,那紧皱的眉头仿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有信号弹的声音呢?” 毕竟,这是应天城外,又不是草原。 随即,他赶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那爆炸来源的方向后,脸色瞬间大变,原本还算红润的面庞一下子变得苍白了几分,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冷汗。 那可是自家王爷心中的禁忌所在啊,不偏不倚正是王妃的陵寝方向呀! 秦二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传令以及回禀的规矩,心急如焚的他直接冲到了战鼓前,双手紧紧握住鼓槌,“砰砰砰”地用力擂起了战鼓。 那战鼓的声音沉闷而又急促,一下下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在这清晨的空气中迅速传开。 很快,军中那些还留守的将士们听到这战鼓之声,纷纷从营帐里、从各自歇息的地方冲了出来,迅速集合在了一起。 不过,此刻军中的人手着实有些不足,没办法呀,有不少的将士还远在山东,帮助晋王殿下,维持山东的一切。 而且依照吴王卫多年来一直延续的传统,每当大军拔营归来的那一刻,那些还幸运地活着的将士们,就会按照顺序轮番回家去和家人团聚,这可是当初朱樉王爷曾经赐下的一份莫大的恩典。 秦二看着眼前这一千多人的将士,目光中透着一股决然,当即厉声喊道: “刚刚吴王妃的陵寝那边,有咱们的弟兄发出了信号弹,定然是出了意外!!” “尔等速速前去查看,要是碰到一切不明之人,务必留下一二活口,好方便咱们后续追查情况,其余的人直接就地斩杀,绝不能留情!!” “你们放心,任何罪责,吾秦二一肩担之!!现在,即刻出发!!” “喏!” 将士们齐声应道,他们可不在意秦二有没有那所谓正式的调兵口谕。 光是听到“王妃陵寝出事”这几个字,对于他们这些一直忠心耿耿的将士而言,那便早已足够了! 话音刚落,不到片刻的功夫,所有将士都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缰绳一拉,那马儿便撒开蹄子,朝着陵寝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了阵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秦二的视线之中。 秦二看着众将士离去的方向,心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那担忧之色仍旧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赶忙转身,对着身旁的副将急切地说道: “你即刻去王爷府上,向王爷禀报这一切!此事十万火急,速速请王爷决断!!” 那副将听闻,也是一脸的凝重,担忧地朝着陵寝方向望了一眼,仿佛能透过那遥远的距离看到那边的情况似的,随后便领命匆匆离去了。 做完了这一系列安排后,秦二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也迅速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驾着马朝着吴王卫士卒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马蹄声在这空旷的城外回响着,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 与此同时,在应天城的各处,不少锦衣卫也听到了那信号弹爆炸的声音。 这声音在他们耳中,那可就如同吹响了紧急行动的号角一般。 他们不敢怠慢,赶忙前去向副指挥使秦一禀报情况。 秦一正在处理着一些事务,听到属下那急匆匆的禀报后,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心中暗叫不好。 他当即大声传令道: “传令锦衣卫所有人,不管是谁,此刻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要务,咱们要暗地里封锁应天城,务必监视好所有府上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动,马上回禀,不得有误!” 说罢,秦一也是心急如焚,起身就往外冲,可能是太着急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稳住身形后,便迅速翻身上马,朝着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飘散着。 ~ 而此刻的吴王朱樉呢,正待在自己的住处,一大早醒来就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心中满是疑惑,可又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只以为是近些日子太过劳累所致,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他坐在那儿,愣了一会儿神,思绪忽然就飘到了瑛儿身上,想着和瑛儿过往的点点滴滴,那温柔的模样、善良的性子,朱樉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勾勒出了一丝笑颜。 想着想着,朱樉便起身出门,朝着城中卖糕点的地方走去,准备买上一份瑛儿生前最爱吃的糕点。 ·~· 而等秦一好不容易找到朱樉的时候, 只见朱樉身着一身锦袍,正站在路边和那卖糕点的商贩,为了一份糕点讨价还价。 那模样,倒真有几分寻常百姓的烟火气。 “锦衣卫办事,通通闪开!!” 正和商贩争执着价格的朱樉,突然听到一阵嘈杂且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朝声音方向望过去。 待看清来人是秦一后,朱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这秦一真是飘了不成?敢在应天城中这般? 秦一很快也看到了自家王爷的身影,心急如焚之下,焦急大声道: “爷!出事了!!” 说话间,秦一已经策马来到了朱樉身前,紧接着他一跃而下,动作干脆利落。 朱樉刚准备开口训斥秦一这莽撞的行为,就听秦一赶忙说道: “爷,王妃陵寝方向传来军中信号弹爆炸声!!秦二已经率军前去查看了!” 然而,朱樉只听到了前半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一种莫大的恐惧瞬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他席卷而来,整个人都懵在了那里。 秦一看着默不作声、呆立在原地的王爷,心里别提多焦急了,又满是疑惑,王爷这是怎么了呀?他直接开口又接连唤了几声: “爷?爷!” 正当秦一呼唤之时,就见朱樉猛地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那鲜红的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随即朱樉又踉跄了几步,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秦一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住王爷,可此刻满心悲愤与焦急的朱樉,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将秦一给甩开了,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秦一的那匹马走去。 也不顾这是在城中,有着诸多规矩限制,不顾一切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背上,那马儿吃痛,便发疯似的朝着城外疾驰而去,马蹄声急促而凌乱,在街道上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秦一担忧地看着王爷离去的方向,哪里还顾得上身上刚被喷上的不少鲜血。 直接强行一把夺过一匹行人正牵着的马,随手扔下一张银票,算是给那行人的补偿,接着便也朝着朱樉的方向急忙追赶而去。 第233章 茅厕觅食 朱樉骑在马背上,神色癫狂,眼中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然,那马儿在他的驱使下,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汤瑛的陵寝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可他却仿若未闻,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越想心里越是害怕,那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房,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可朱樉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马儿长嘶一声,奋力朝着山上奔去。 山路崎岖,马儿跑得又急,一个不注意,马蹄踏空,朱樉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摔落而下,身体顺着山坡滚落了好一段距离,才重重地砸在石阶上。 “啊!” 朱樉忍不住痛呼出声,这一摔,旧疾被引发不说,右臂又狠狠地砸在了石阶的棱角上,那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好似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一般,难以言说的痛楚一股脑地朝他涌了上来。 然而,朱樉哪顾得上这些,他眼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陵寝去。 这时,有几位将士赶忙上前,想要搀扶起他,嘴里还焦急地说道: “王爷,您受伤了,先歇一歇吧,属下们扶您起来。” 可朱樉却一把甩开他们的手,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的劲儿,怒吼道: “都别管我,闪开!” 说罢,他便径直连跑带爬地朝着陵寝方向赶去,那模样,狼狈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执着。 身后的将士们望着自家王爷如此模样,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忍,可又深知王爷此刻的心情,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 一路上,路过了护卫在此将士的营房,那外面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一片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诸多将士的尸体堆积在一起,鲜血汇聚成了一滩一滩的血泊,那滔天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刺鼻又让人揪心。 可朱樉此刻满心都在陵寝上,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这惨烈的场景,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一晃而过,继续朝着陵寝奔去,仿佛有什么在身后追赶着他一般,一刻都不敢耽搁。 终于,朱樉来到了陵寝前。入眼便是一块被推倒在地的墓碑。 看到这一幕,朱樉只觉得胸中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那闷气、恐惧等等情绪瞬间交织在一起,涌上喉咙,化作了一口鲜血涌到了嘴边。 朱樉咬着牙,硬是又强行将那鲜血咽下,随后踉踉跄跄地朝着墓碑走去,眼中满是心疼,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瑛儿,是我来晚了,是我对不起你啊……” 他伸出手,想要扶起那沉重的墓碑,一下,两下,可此刻的他本就受伤,又身心俱疲,那墓碑对于他来说,压根就扶不起来,只是微微晃动了几下。 就在这时,秦二恰好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看到王爷这般模样,秦二赶忙上前,和朱樉一同用力,这才将墓碑慢慢扶起。 朱樉沉默地看着那墓碑,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声音一般,嘶哑着嗓音开口道: “秦二,告诉孤,可有抓到?!” 那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愤怒与急切,仿佛下一刻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秦二见状,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俯首在地,满脸羞愧与自责地说道: “殿下,恕属下无能,没有抓到来犯之人啊!但属下已经第一时间派了将士,沿着那些贼人留下的痕迹去捉拿了,只是……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而原本护卫在此的将士们,全都遭了毒手,那些贼人手段极其残忍,不仅将他们诛杀,还扒光了他们的盔甲,把尸体抛尸在了后山啊,殿下!” 秦二说着,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愤恨。 稍稍停顿了一下,秦二又接着说道: “此外,殿下,信号,是清晨前来依照例送粮的将士们发出的,近百人,都死了,殿下!” “而且还有一件事,您别激动!” “属下方才检查陵寝周遭时,发现了此物。” 说着,秦二举起手中的一个物件,那是古人诅咒死人,永世不得超生之物,模样看着就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朱樉的目光缓缓移到秦二手中之物上,死死地盯着,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不怪你,怪孤啊!是孤没护好瑛儿,是孤的错……” 说罢,朱樉的眼眶泛红,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悯。 转身望着眼前的一切,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查,给本王彻查到底!不管是谁,本王定要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厉,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 “是,王爷!” 秦二赶忙应道,随后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声喊道: “一队留下,仔细查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其余人分成几队,朝着不同方向去追查那些黑衣人,一旦发现踪迹,不要轻举妄动,速速来报,本将随后就到!” “喏!” 将士们齐声回应,旋即迅速行动起来。 一队将士开始在陵寝周围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一片衣角、一点可疑的痕迹都被他们小心收集起来。 而其他几队将士则纷纷翻身上马,朝着各个方向风驰电掣般追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那气势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翻个遍,势要把那些可恶的黑衣人找出来。 朱樉依旧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却又透着无尽的疯狂与愤怒,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都嵌入了掌心,渗出丝丝鲜血,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 时间一点点过去,出去追查的将士们陆续有消息传来,可都是一无所获,那些黑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 每听到一次这样的消息,朱樉心中的愤怒便又增添几分,那压抑着的疯狂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爆发出来,让这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秦二硬着头皮走到朱樉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爷,目前还未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不过属下已经安排人,还有锦衣卫,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王,王爷,您先保重身体啊,王妃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您这般折磨自己呀。” 朱樉缓缓转过头,那冰冷的目光看向秦二,让秦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听朱樉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要让应天城乃至整个天下都翻个底朝天都行!!直到把他们揪出来为止!” 第234章 忘了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秦一和秦二静静地陪在朱樉左右,并等待着消息。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手下人的禀报声才迟迟传来。 那一声声话语,犹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二人的心间,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秦二眉头紧皱,朝着秦一不住地挤眉弄眼,那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暗示。 秦一见状,心中虽苦涩万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苦着一张脸,朝着吴王朱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殿下,在……在十里多外,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可……可……” 秦一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就像一把火,瞬间将朱樉心中原本就压抑着的火气给撩拨得更盛了几分,朱樉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厉声呵斥道: “说!” 秦一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殿下,那些人······全死了!!看那情形,应该是被幕后之人给灭口了!!” 朱樉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沉默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秦一,那目光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刀,透着刺骨的阴冷,声音也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低沉而又充满寒意: “秦一,孤将锦衣卫这般重要的力量交到你手上,原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可如今,你却让孤这般失望!” 说罢,朱樉微微顿了顿,那阴冷的声音又幽幽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秦一,你是知晓孤的,在这世间,孤唯一在意的,便是她了啊······” 说着,朱樉缓缓地转过头,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他痴痴地望向瑛儿的坟墓,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秦一、秦二,你二人自幼便随孤一同长大,说是孤的兄弟也不为过,如今,孤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 “拜托了,帮帮我吧。” 语毕,朱樉再次转过头来,此刻的秦一和秦二,心中满是自责,眼神里更是透着无比坚定的决心,抬头望去。 只见此刻的王爷,仿佛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整个人竟显得苍老了许多,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微微有些佝偻了。 秦一和秦二压下心中的疼意,齐声应道: “是,爷!我等必不负殿下所望!” 说罢,二人恭恭敬敬地领了命,转身快步离去。 身后跟着大批训练有素的人马,马蹄声哒哒作响,他们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待明面上几乎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这片原本还算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只剩下朱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般,双腿一软,猛地跌倒在汤瑛的坟墓前,整个人蜷缩着,那苦涩、心疼、自责、悲痛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头,目光痴痴地看着自己发妻的墓碑,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良久,朱樉才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声音一般,嘶哑着嗓子说道: “瑛儿,是我对不住你呀!!!” “什么可笑的当朝王爷!狗屁的俩卫铁骑!可笑的锦衣卫指挥使!!!”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可如今,连你这最后一份清静都护不住!!” “啊!!!” 发疯完,他又像是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清的话语,那话语里满是对亡妻的愧疚与思念。 又过了许久许久,朱樉才缓缓起身,他一步三回头,满是不舍地看着这座承载着他与瑛儿过往的陵寝,眼神里满是眷恋与悲戚,声音带着哭腔,轻轻地说道: “瑛……瑛儿,下辈子……下辈子还是不要遇见我了吧,跟着我,太苦了呀···” 说罢,朱樉迈着沉重而又踉跄的步伐,缓缓转身离去,喃喃道: “樉哥儿不配,不配你记着,忘记吧,忘···” 那背影看上去是那般的孤寂落寞,就像一具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长,却始终与那座陵寝隔着一层仿佛永远也跨越不了的距离,仿佛在诉说着这段令人心碎的离别与遗憾。 ~ 朱樉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皇宫。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依旧显得那般萎靡不振,那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容,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经历了莫大的痛苦。 朱元璋与马皇后正在用午膳,见到儿子这般模样,皆是心中一惊,马皇后赶忙放下碗筷,心疼的拉住朱樉枯燥的双手,关切地询问到: “老二,樉儿,你别吓娘啊!” “发生了什么事?娘在呢,回家了,娘给你做主!” 朱樉看着眼前的双亲,那满心的委屈与悲伤再也压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说到伤心处,更是泣不成声。 朱元璋和马皇后听闻之后,神色变得复杂无比,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与无奈,还有诸多的怒火酝酿其间。 朱元璋一大早,虽是知道城中锦衣卫横行,城外吴王卫调动,但却不知具体事情,本来还想着将这小子唤来,训斥一番,可没想到~ 马皇后率先忍不住,眼眶泛红,她赶忙上前,轻轻地扶起朱樉,用那温柔又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安慰起来。 “那背后之人阴险狡诈,使出这般狠毒的手段,并非是你之过!” “瑛儿这孩子,心地善良又温柔!放心吧,那些恶毒诅咒之物,不会阻碍瑛儿投胎转世的!” ··· “她在天之灵,又怎愿看到你如今这副自苦自责的模样呢?好好的,振作起来,别忘了,你可还没将幕后之人抓出来!” 第235章 罢黜儒家,兴复百家 老朱看着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朱樉,心中也是一阵揪痛,他眉头紧皱,眼中怒火隐隐闪烁,大声出声安慰朱樉道: “老二,你就放手去做吧!别怕,出了事有咱这当爹的给你扛着,这天,它塌不下来!!” 说罢,他顿了顿,那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接着怒声继续道: “哼,一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竟然敢拿咱儿媳做文章,这是全然没把咱老朱家放在眼里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真以为咱大明的威严是能随意践踏的吗?” 老朱的声音在坤宁宫内回荡着,那话语里的愤怒仿佛化作了实质,让空气都变得炙热了几分。 此刻,跪在地上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朱樉,嘴唇紧抿着,并没有出言回应。 只是那紧握成拳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着青白之色。 马皇后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眼眶泛红,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默默地陪着,那压抑着的愤怒和心疼,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这坤宁宫内弥漫开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没办法啊,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苦了些! 打小儿就患有癔症,本就受尽了折磨,好容易盼到新婚之夜,却因为那错综复杂的朝局,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妻子,在他自己的怀里丧了性命。 这一路走来,他还多次身负重伤,那右臂如今也几乎残废,更是成了人人口中唾弃的屠夫刽子手,这世间的苦难,仿佛都一股脑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啊。 马皇后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那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 老朱瞧见马皇后这般模样,凭借着多年的了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朱此刻也是满心的无奈与疼惜,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搂着马皇后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试图以此来宽慰她。 可他自己眼里那复杂又心疼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愈发浓郁了。 良久,朱樉才像是从那无尽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一般,缓缓抬起头,那双眼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就好似燃着两团愤怒的小火苗,他看着眼前的二人,嘶哑着嗓音开了口: “爹,娘,孩儿明白了大抵是谁动手的!”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几分阴狠,那牙关紧咬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接着便恶狠狠地吼道: “肯定是儒家!!这个时间点,除了他们,还有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至于探马军司的那些余孽,后来孩儿一直追查得紧,他们现在被打得如丧家之犬,躲还来不及呢,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唯有,这些该死的酸儒!!!” 朱樉越说越气,那压抑着的心中怒火像是要冲破胸膛一般,身体也跟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就好似一头愤怒到了极点、即将发狂的野兽。 一旁的朱元璋听到这话,其实心里早也猜到了大概,可这儒家,毕竟在天下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啊。 之前朱樉杀了孔府一脉,那已然是胆大妄为了,要是再继续对儒家动手,恐怕这天下,真的就要大乱了。 到时候各方势力都会借机生事,这江山社稷可就不得安稳了,也正因如此,刚才他的眼里才会满是复杂之色。 没等朱元璋开口说话呢,就听朱樉继续道: “爹娘,放心吧,孩儿没想着去大开杀戒!” 说罢,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直接挪动着身躯,缓缓俯身跪在朱元璋的身前,双手伏地,一脸决然地高声说道: “儿臣朱樉,恳请父皇,罢黜儒家,兴复百家!!” “他们不是最在乎儒家的地位么?那儿臣,就直接釜底抽薪,让他们再也没了兴风作浪的根基!” 朱元璋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朱樉,沉声道: “老二啊,你这想法倒是大胆,可你也知道,儒家传承多年,在天下士子心中那可是根深蒂固啊,如今你说罢黜就罢黜,这天下的读书人还不得闹翻天了,这江山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朱樉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他用那依旧嘶哑的嗓音说道: “父皇,您且听孩儿细细说来。孩儿虽是这大明之人,可也知晓古往今来诸多朝代的兴衰更替。” “儒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确实兴盛了许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这儒家却已然渐渐变了味啊。” “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可背地里却干着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的勾当,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不择手段,这次瑛儿的事便是最好的例证。” 朱元璋微微动容,却还是有些疑虑:“话虽如此,可若没了儒家,这天下的学问、礼教又该如何维系?那些士子们又该何去何从?” “老二,你可有想过?!” 朱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父皇,这便是孩儿说的兴复百家啊。” “百家争鸣之时,各学派皆有其独到之处,道家讲究顺应自然、无为而治,墨家秉持兼爱非攻、尚贤节用,法家重视严刑峻法、以法治国,” “这些学说哪一个不是能为我大明所用的瑰宝呢?若能让百家再次兴盛,相互交融,那我大明的学问将更加多元,礼教也能取各家之长,变得更加完善,又怎会怕无人维系呢?” “再者父皇,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天下是我中原儿郎的天下,非我朱家之天下,更不是他儒家天下!!” “这世上,古来今往,从没有长久的王朝!儿臣知道您,限制科举的心思,怕后世他们造反!” “但您有没有想过,后世子孙当真能贤明?倘若有朝一日,大明衰弱,百姓双眼被蒙蔽,届时,您指望谁来救我大明?!” “还不如,将大明二字,刻在百姓骨子里,一如强汉盛唐一般!!” “再者,兴复百家,开蒙百姓,日后,我中原儿郎,又有谁可欺?肉,烂也要烂在我们汉人自己锅里!况且,他们开智,心思有异的毕竟是少数!” “儿臣更要兴复他们手中的技术,您别忘了吴王卫手中的火铳和大炮!” 第236章 准 ······ 朱元璋听闻朱樉这一番长篇大论,不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背着手,缓缓踱步于大殿之上,脸上的神情凝重万分,似是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极为艰难的权衡。 毕竟,老朱的一些思想一直停留在那老农时期,又或者是说,他从未真正从历史的脚步,思考过汉人这一民族。 良久,又是良久,朱樉的一番话,时刻冲击着老朱的心神,纠结彷徨,等等诸多交织在一起。 或许唯一没有的,就是对朱樉的猜忌吧? 久到一旁默不作声的马皇后,手心也狠狠捏了一把汗。 ~ 朱元璋才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朱樉,缓缓开口道: “老二啊,你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这罢黜儒家,毕竟是动摇国本之举啊。” “自汉朝以来,科举以儒家经典为纲,选拔出的那些士子们如今已然遍布朝堂内外,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若真如此行事,朝堂之上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些文臣们定会群起而反对,到时候,这朝廷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了。” “更别提,天下!” “这你可有想过?!!” 朱元璋龙眸圆瞪,死死的盯着朱樉一举一动,不再是那个父亲,而是威震天下的皇帝。 朱樉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父皇,儿臣明白此事艰难,可正因为艰难,才更需要父皇您拿出那定鼎乾坤的气魄啊。” “如今朝堂之上,又亦天底下,儒家门生虽多,可他们大多已被前宋那迂腐之气所染,平日里争论的尽是些繁文缛节,于治国安邦的实务却并无多少建树。” “反观那百家之说,道家若能兴盛,可让百姓顺应自然之理,休养生息,使我大明的田野更加丰饶,仓廪更加充实,更自不会有您担忧的叛乱等等;” “墨家的技艺若能广为流传,我大明的工匠们必能打造出更多精妙之物,于军事、民生皆是大有裨益;” “法家的以法治国,能严明纲纪,让那些作奸犯科之徒不敢肆意妄为,天下自会更加太平有序啊。” “···”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可旋即又叹道: “话虽这般说,可天下的读书人皆以儒家为尊久矣,一旦罢黜,他们怕是难以接受,若引得他们心生不满,煽动百姓闹事,那可如何是好?” 朱樉早有准备,当即回应道: “父皇,此事可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 “咱们可以先在各地学府之中,增设百家学说的讲学之处,让百家的精妙思想渐渐传播开来。” 同时,对于那些愿意研习百家的学子,给予一定的嘉奖与扶持,引导更多的人去了解、去钻研百家之学。” “而对于儒家,并非是要全然摒弃,只是不再将其置于独尊之位,让它与百家同列,在相互的竞争与交融之中,去伪存真,去芜存菁。” “同时儿臣亦会在暗地里,派遣锦衣卫,搜集天下所有百家遗留之书籍,又或是人。” ··· 朱元璋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一些,似是被朱樉的这番规划说动了几分,他又问道: “那科举一事又该如何处置?这可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总不能就这么搁置了吧。” 朱樉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赶忙答道: “父皇,科举自然要继续,不过,科举的内容便可大做文章了。” “我们可以先逐步将科举恢复至曾经唐朝时期,甚至恢复君子六艺,等等!这些都是儒家原本的固有之物,也是其颇有色彩的一部分!” “恢复这些,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动乱!” “如此,即使我们无法恢复百家,儒家也不会是像如今这般,腌臜!!” 朱元璋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樉,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道: “老二啊,你今日这番话,倒是让咱大开眼界。咱这一辈子,从一介乞丐一步步才打下这大明江山,如此咱今个也发现,咱老了!” “你这想法虽好,可实施起来怕是困难重重啊,且不说那些士子们愿不愿意接受,就是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恐怕也会诸多阻拦啊。” “父皇,万事开头难,可若不迈出这第一步,我大明便只能继续受这儒家的钳制,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 “如今朝堂之上,因儒家一家独大,这些读书人,一旦爬到一定位置,就开始贪污受贿,谋权夺利!” “这些父皇,您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就是您现在能压住这些人,但长此以往,我大明后世的君主,您能保证一定也能同您一般么?这对江山社稷可是极为不利的呀。” 又思索了片刻,朱元璋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老二,你说得不无道理,既然你有这般决心,那为父便允了你去试一试。” “你回去之后,仔细拟一份详尽的奏折呈上来,待咱和你大哥再细细商讨一番,若真能行得通,咱这当爹的定当全力支持你!” 朱樉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赶忙磕头谢恩: “多谢父皇信任,孩儿定不负父皇所望,定会将这奏折写得详尽周全!!!” “能听见你叫一次父皇,也不容易啊,小兔崽子!” 讨论完事情,朱元璋也放松下来,脸上挂满着好笑二字,开口就是揶揄。 “行了,哪有你这么调侃孩子的?!” 马皇后微瞪了老朱一眼,抬手就打了老朱手臂一巴掌,这父子俩,一旦无事了,没一个是正经的,随后看向地上的朱樉,弯腰搀扶道: “老二,起来吧,你身子骨弱,别跪了!” “嗯,娘。” “老二,你···罢了,娘不管你父子二人要做什么,但樉儿,你给咱记住,娘年纪大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明白吗?” 马皇后说着,眼睛的余光斜瞥到朱樉头上,比她还多白丝,一时间语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那白丝,颇是刺眼。 ~ 片刻后,马皇后目送着朱樉离去,看着那步履蹒跚的背影,坤宁宫内的二老,脸上的神色,不复先前那般,反而多了几分沉重。 第237章 争吵 马皇后和朱元璋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朱樉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坤宁宫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方才还萦绕着的些许声响一下子没了踪影,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平静,可这平静之下,却又似潜藏着汹涌的暗潮。 二老站在那儿,望着满桌原本还热气腾腾的饭菜,此刻却再也没了一丝食欲,就好似那些珍馐佳肴瞬间都失了颜色,没了味道。 过了许久许久,马皇后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她的目光落在朱元璋那神色复杂幽深的脸上,眼中满是担忧与不易察觉的愤怒,轻声开口道: “重八呀,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同意了这孩子的话呢?” “那儒家的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呀,那可是关乎着天下读书人的根基,关乎着咱这朝堂的安稳,关乎着这江山社稷的根本呐。” “你怎么···怎么能让他去扛这么大的事儿呢?” 马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朱元璋的眼神里渐渐泛起了哀求之色,她向前凑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拉住朱元璋的衣袖,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重八啊,咱今日也不想以皇后的身份跟你说这话了,就以妹子的身份,求你一件事儿,你可千万别把他抛出去,当成那朝廷斗争失败的弃子!!” 说着,马皇后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噗通一声,朝着朱元璋直直地跪了下来,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朱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赶忙着急地伸手去搀扶马皇后,嘴里焦急地喊道: “妹子,你这是做啥呀,快起来,有话咱好好说呀。”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皇后一脸强硬地给打断了,马皇后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语气急促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重八,你先听我说完!” “重八,你知道的,这几个孩子,那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哪一个我不心疼呢?按说,这皇家的事儿,有皇家的规矩,我本不该这般求你的,可重八啊,这老二他太苦了呀。” 说到这儿,马皇后再也忍不住了,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打湿了她身前的衣裳,她抽噎了几下,继续说道: “过去的事儿,咱就不说了,你也知道!” “重八,你莫要忘了,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心思,也早废了那个位置的可能!” “哪怕···哪怕你要废了他吴王的尊位,我···我也没什么意见,真的,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就行啊。” “到时候,你就是把他禁足在这皇宫里头也好呀,好歹,好歹咱这当娘的,还能日日夜夜看着他,心里也能踏实点儿呀。”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这般模样,脸上满是心疼与纠结,他微微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手上搀扶马皇后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想先把她扶起来再说。 但,听到马皇后的话,朱元璋原本着急去搀扶马皇后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怒色,他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恼怒与委屈吼道: “妹子,你这说的是啥话!” “在你心里,咱就成了那不顾亲生儿子死活的狠人了?咱在你眼里,难道就不是这几个孩子的亲爹了?” “虎毒还不食子!!” 马皇后本就心急如焚,此刻见朱元璋发怒,却也分毫不让,她挺直了身子,泪眼婆娑中却透着一股倔强,直视着朱元璋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怼道: “重八,你莫要在这儿跟咱发火!” “你敢说从老二看上汤家姑娘那刻开始,你心里就没盘算过那些朝廷上的利益得失?” “你若不是想着利用老二的婚事去促使汤和继续做事,你平日里就爱诛人家九族剥皮充草,可你一到老二那里,就是想着缓缓,去平衡朝廷那狗屁的关系?!” “若非如此,又怎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 “你不就是怕老二,有了心思么?!!” “可你朱重八莫要忘了,老二他是被你逼的出来做事的,是为了大明,为了他大哥和你这当爹的!” “如今,才几年,被卷进这些权谋算计之中多少次了?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啊!!” 这一番话,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戳中了朱元璋的要害。 “放肆!!!” 朱元璋一下子被戳破那层遮羞布,当即独属皇帝的威严迸发,对着马皇后厉声呵斥道。 但马皇后却是丝毫不惧,就这般直勾勾,亦或者,坦然的直视着朱元璋! 马皇后的那份无畏,瞬间就让老朱咽下了暴怒。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身形竟瞬间显得衰老了不少,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了下去,脸上的怒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苦涩与无奈。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 良久,朱元璋才像是从那深深的挫败感中缓过神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而又带着无尽的落寞,缓缓说道: “妹子,是咱不对,咱……咱同意了,不会让老二成为弃子的,咱自会护他周全。” 说罢,他一甩衣袖,脚步略显沉重地转身离去,那背影竟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萧索之意。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泪依旧止不住地流,她缓缓起身,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而后转头看向吴王府的方向,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慈爱,嘴里喃喃自语道: “樉儿,娘知道你这一路走得艰难,可娘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啊。” “只盼着你能躲过这一劫,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的,娘也就知足了···” 第238章 二合一 初夏的风,本应带着些许温热的惬意,可那风一旦吹进吴王府,却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炽热之中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恰似那从九幽地狱吹来的阴风,呜呜作响,让人心头莫名地笼上一层寒意。 朱樉面色阴沉地从坤宁宫出来后,便径直奔向了王府的书房。 一进书房,他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书桌前,那平日里就透着几分霸气的眼眸此刻更是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心中关于罢黜儒家、兴复百家的想法如同决堤的江水,迫不及待地要从他的笔下宣泄而出。 只见他提起笔,蘸了蘸墨,便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那一笔一划间,仿佛都带着他的决心与快意。 至于那具体的想法内容,他只顾着一股脑儿地往纸上落去,根本无暇去细细思忖该如何润色,只是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 ~ 其实啊,对于这兴复百家之事,朱樉心里可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最看重的,无非就是百家之中墨家、农家和医家的那些技艺了。 在他看来,墨家那精巧绝伦的机关术,妥妥能点亮大明科技的进展,况且,自己上一世虽是个社畜,但好歹也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一些科学最基本的知识,还是了解一二的! 届时,西方那些什么工业革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农家对于农事的丰富经验以及那能让庄稼茁壮成长的秘诀,还有医家那可以治病救人、妙手回春的精湛医术,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无比珍贵且极具实用价值的东西。 至于其他百家嘛,在他这儿,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罢了。 而那百家的思想,里面的糟粕太多,自己没那些精力去一一筛选。 那些玩意,朱樉提出来,更多的是想用它来好好地恶心一下,那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家罢了。 他贵为王爷,而且还是大明朝最尊贵的王爷,有仇不报?还等隔夜?想都别想! 在他心里,要是当王爷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为自己讨个公道,那这王爷当得还有个什么劲儿啊,简直就是徒有虚名嘛! ~ 就这样,朱樉沉浸在自己的书写之中,一笔一划,全神贯注,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那橙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仿佛在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而朱樉呢,直到那太阳都快完全落下了,才堪堪写完手中的奏折,他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那一直被他强忍着的右臂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猛地袭来,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在狠狠地刺着骨头。 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瞬间扭曲起来,额头也止不住地冒出豆大的冷汗,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可他硬是咬着牙,没哼出一声来。 没办法,本来右臂在北伐时就受了重伤,不能多用力,此番早上,又从马上摔下来,能不疼么? 现在又写了一下午的奏折,疼,就好歹说明没完全废了! ···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略显沉闷的寂静。 秦一和秦二这俩兄弟,此刻前后脚回到了吴王府,急匆匆地来到书房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进来!” 朱樉听到敲门声,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秒就收回了面容上的扭曲,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努力恢复了王爷该有的威严,冷冷地出声道。 只是那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只要稍有忤逆,就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即使猜到了门外是秦一秦二他们,但不装威严,一会在他们面前露馅了,那就皇宫那几位也知道了。 自己的伤势,自己明白,左右治不好了,没必要让别人担心。 ~ 秦一和秦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俩心里可是忐忑得很呐。 朱樉只看了一眼二人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淡淡说道: “怎么,一点踪迹都没有?” 那语气里已经隐隐带着几分火气了,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让人胆战心惊。 秦一和秦二这俩兄弟一听,顿时面面相觑,那脸啊,一下子涨得通红,羞愧得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哦不,甚至都差点没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去了。 两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带着无尽的愧疚自责请罪道: “殿下,我等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那声音里满是懊恼和自责,他们心里清楚,王妃在爷心里的分量,哪怕平日里跟兄弟一般,但那也是王爷! 朱樉闻言,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立刻理会二人,只是依旧低头看向手中的奏折,仿佛那奏折比眼前这俩跪在地上的人重要多了。 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压抑,静得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 秦一和秦二俩兄弟的额头,那冷汗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别提多忐忑不安了。 良久,朱樉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接着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里透着一丝无奈,口中缓缓道: “起来吧,孤自是有法子!”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此番饶恕你二人,但倘若再办事不力,就滚回王府,给孤做好亲卫吧!哼,到时候可别怪孤不讲情面。” 他的眼神里透着警告,让秦一和秦二心里直发毛。 秦一和秦二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赶忙又重重地叩首道:“谢殿下不罚之恩!” 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等着听候朱樉的命令呢,那模样,活像两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小学生。 朱樉把手中的奏折仔细地整理了一番,随后看向秦二,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秦二,去拿着孤的令牌,即刻进宫,把这些奏折,亲手交付于陛下或者太子手中,莫要经过他人之手!!” “若有人非要靠近,不必顾忌,就地格杀!” “对了,出门时候,再派人守在书房三十米外,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擅自靠近者,斩!” 说着,他便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随手就朝着秦二丢了过去,那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朱樉的命令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喏!” 秦二赶忙俯身,伸手稳稳地接住令牌,一脸郑重地领命,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些奏折,转身快步离去,那脚步都透着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重要的奏折给弄出个好歹来。 ~ 等书房门紧闭,门外不久后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渐渐停下,朱樉这才看向秦一,眼神里透着审视,问道: “秦一,你也接手锦衣卫这么多年了,此番事情,可有怀疑之人?!” 秦一犹豫了一下,偷偷地抬眼看了看朱樉那严肃的面容,咬了咬牙,还是直言道: “回殿下,有!属下怀疑儒家那些读书人,尤其是亲近孔府一脉,以及曾经倾向前元之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是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 “至于探马军司的余孽,属下以及锦衣卫,一直追查的紧,他们此刻不敢有大动作!再则,探马军司的人要动手,这些弟兄,根本就没有时间,拉响信号弹!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敢让他们这般肆意将自己手下之人灭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朱樉的脸色,心里也有点打鼓,不知道王爷对自己这番分析满意不满意。 朱樉听闻后,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轻轻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道: “说的不错!孤此番已经上奏父皇,罢黜儒家,兴复百家!” 他这话一出口,语气里透着几分快意与阴狠,仿佛已经看到了儒家被打压下去的那副场景。 可这话落在秦一的耳朵里,那可就如同平地一声雷啊,惊得他半晌没回过神来,此刻秦一满脑子都是愕然,心里想着: “怪不得刚刚王爷让秦二亲自送奏折,而且还在书房外,设下阻拦,原来如此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等秦一说话,就听朱樉继续道: “此事,父皇大抵已经同意。接下来要靠锦衣卫了,你可莫要再给孤拖后腿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秦一,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秦一心里一紧。 秦一一听,当即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处,一脸坚定地说道: “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绝不再有半分差池,若有违背,愿受锦衣卫家法处置!” 那表情严肃得就像在立下生死状一般,透着十足的忠心和决心。 锦衣卫家法,可比军法狠的多了,一个左右不过是打板子,最多杀头而已;但另一个,啧啧,就是你赌八字硬不硬,能否够让你撑下来。 不过活下来,不疯,也得残! “嗯,” 朱樉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厉声道, “秦一!” “属下在!” 秦一赶忙应道,腰杆挺得笔直,就等着王爷接下来的命令。 “即刻起,散出锦衣卫可靠之人,去大明各地,四处搜罗百家后裔书籍,孤不指望你们搜罗到正统百家后裔,只要是懂一些思想,懂技术的,皆可!” 朱樉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那神情透着几分急切,甚至能叫做疯狂,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这事儿顺利开展了。 “锦衣卫之人,凡是搜罗到一人,赏银三十两;一本古籍,赏银五十两!!” “并,将所有搜罗到之人,秘密送往应天,告诉他们,孤会给他们每月俸银最少百两,房屋等,孤皆将不吝赏赐!!” 语毕,秦一当即俯身领命,大声说道: “属下领命,定不辱使命!” 那声音在书房里回荡,透着满满的干劲。 朱樉踱步间,缓缓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已经快要落下的夕阳,那橙红色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没能给他增添一丝暖意,他只是淡淡道: “下去吧,切不可走漏风声,不然你就滚回王府来吧!” 那语气虽然平淡,可里面的威慑力却让秦一不敢有丝毫懈怠。 “喏!” 秦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领命,随后起身,快步离去,那脚步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朱樉独自站在窗前,那原本挺拔的身形此刻却瞬间落寞不少,刚刚强撑着的那股劲儿仿佛一下子都散去了。 额头的冷汗此刻顺着发际,缓缓流下,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那光里,似乎藏着他诸多的心事与谋划,让人看不透,也猜不着······ ·~· 秦二怀揣着朱樉交予的奏折,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上风风火火,凭借着吴王的令牌,倒是顺顺利利地穿过重重宫闱,径直来到了朱元璋所在的宫殿。 而太子朱标呢,早在晌午时就听闻了朱樉的事儿,心里放心不下,赶忙进宫来了解情况。 这一待呀,就和朱元璋讨论到了现在,那宫殿里的气氛时而凝重,时而又透着几分无奈,父子俩都在为朱樉的种种举动而忧心着。 老朱和朱标坐在那略显庄重的书桌前,看着秦二呈上的奏折,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随后便沉下心,缓缓翻开奏折,逐字逐句地翻阅起来。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只剩下这父子二人沉浸在朱樉所写的内容之中。 时光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流逝着,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 宫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晚膳,可那饭菜摆在桌上,都已经渐渐没了热气,散发着丝丝凉意,可这二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没有丝毫动作,眼睛紧紧地盯着奏折,眉头时而紧皱,时而又微微舒展,那神情随着奏折里的内容不断变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炷香在角落里静静地燃烧着,那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周围的墙壁,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终于,那炷香堪堪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小截冒着最后一缕青烟,缓缓飘散在空中。 这时,朱元璋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沉思中回过神来,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奏折,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里透着几分庆幸,转头对着一旁同样专注的朱标道: “还好老二没真发疯,要将儒家置于死地,不然咱今日可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意了!” 想着自家这老二对那儿媳的呵护在意的性子,老朱话语里不由多了一丝感慨。 这兔崽子虽然看着行事莽撞,幸好关键时候还是心里有数的呀,也晓得这事儿的严重性,没有不管不顾地一棒子就要把儒家给打死,好歹还是留了几分余地,这让老朱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朱标听了父亲的话,也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有着对弟弟的欣慰,轻声说道: “老二向来聪颖,自不会做那种事。” 说着,朱标看向随手放下的奏折,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又感慨,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又继续道: “这小子,比他大哥有本事,要是……” 可话到这儿,朱标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赶忙闭上了嘴,神色变得有些心虚。 忌惮,不至于,最多感慨要是老二当皇帝··· 不过他明白自己那爹的脾性,也明白老二。 第239章 韩国公府 夜幕如墨,幽深得似能包容万物,点点星光恰似碎钻镶嵌于浩瀚夜空,微风轻拂,如丝如缕,撩动着夜的静谧。 王府的琉璃瓦在星光下泛着幽微的光,似在低诉着无声的故事。 一黑衣人仿若暗夜幽灵,趁着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悄然靠近吴王府的侧门。 其身影快如鬼魅,唯有轻微的衣袂摩挲声,稍纵即逝。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打破寂静,惊起了吴王府中值夜的下人。 那下人本就因这长夜而有些倦怠,此刻瞬间清醒,满心疑惑,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地挪向侧门。 “谁啊?”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警惕。 门缓缓打开,冷风灌进,下人左右张望,却只见一片空荡,门外唯有那无尽的夜色。 正当下人满心狐疑,准备关门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门上的辅首,那里竟夹着一封信件。 下人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书信,随后如受惊的野兔般,麻溜地关上了侧门。 ~~ “殿下,侧门有人送了一封书信前来,但却不见人。” 朱樉的贴身太监余忠,身形佝偻,满脸敬畏地站在院落门外,轻声叩响门扉,语调恭敬得近乎卑微。 在那被黑暗笼罩的院落深处,朱樉独自躺在摇椅上,仿若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双眼紧闭,面容冷峻,似在休憩,又似在沉思。 听到敲门声,他仿若被触动了某种机关,双眼咻地睁开,刹那间,眼中的麻木呆滞如烟云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威严。 “进来吧!” 朱樉的声音冷若冰霜,似能穿透这重重夜色,让人心生寒意。 “是,王爷!” 余忠头垂得更低,仿佛要将自己的脸埋进阴影之中。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院落门,借着夜色中那点点星光,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般恭敬地走到主子身前,双手捧着书信,高高举起,递给了朱樉。 为何余忠只能站在院落外,不敢擅入? 只因朱樉曾下过一道严苛的命令:不得府上任何人进入,违令者,斩! 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他这个贴身太监。 在这吴王府中,余忠虽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仿若一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唯有秦一等人与亲卫,方能在这禁令之外。 而朱樉,自王妃离世后,阖府上下皆知晓,这位王爷便似被抽去了灵魂,再未曾有过一次正常的安睡。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黑暗中独自煎熬,往昔的伤痛如影随形,将他困于这无尽的孤寂之中。 朱樉缓缓伸出左手,那动作带着一丝慵懒,又似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他接过信封,目光随意一扫,随后冷冷道: “退下吧。” 至于右手,始终隐匿于衣袖之中,别问,问那便是疼。 一种深入骨髓、难以言说的疼,似在不断提醒着朱樉,还活着。 待余忠退下,院门吱呀作响,缓缓关上,似将这一方小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朱樉这才打开信封,星光洒落,恰好映照在信笺之上,那上面唯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同意! 朱樉凝视着这两个大字,良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是大哥朱标的字迹,那笔触、那风格,他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心跳。 有人送信,却不见人影。 这分明是大哥在暗中警告,却又饱含关心,提醒他万事小心,莫要牵连自身。 朱樉微微叹息,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火折子,拇指轻擦,噗的一声,火光燃起。 那跳跃的火苗迅速吞噬着纸张,光影在朱樉脸庞上摇曳,映出他冷峻面容下的一抹复杂神情。 片刻后,纸张化作灰烬,随风飘散,朱樉的身影也渐渐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那依旧静谧祥和的夜色,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 ?????? 次日晨曦初露,朝会的钟声悠悠回荡在应天城的上空,百官们身着朝服,神色肃穆地朝着皇宫鱼贯而行。 此时的城市尚在半梦半醒之间,初阳那微弱的光线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清冷与寂寥。 街道两旁的屋舍静默矗立,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动静,似是早起的小贩在悄然准备着当日的营生,却也未能打破这晨时的寂静。 朱樉却全然不顾这朝会之事,悠悠然踏出王府。 他身着一袭绣工精湛、材质华贵的锦袍,那锦缎上的纹路似在晨曦中隐隐流动,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雍容。 他迈着四方步,不疾不徐,仿若这世间的纷扰皆与他无关,径直朝着韩国公府的方向晃荡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韩国公府那紧闭的大门前。 朱樉站定,抬手间,叩门之声哐哐作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来了,谁啊?!” 门内很快传来一声颇为不耐烦的回应。 也难怪,这般大清早,任谁被扰了清梦都不会有好脸色。 说话间,大门缓缓开启,一位上了年纪的门房出现在眼前。 这门房睡眼惺忪,眼角还带着些许眼屎,待看清来人衣着不凡,身上颇有些威严。 顿时清醒过来,脸上的不耐瞬间转为敬畏,忙不迭地朝着朱樉恭敬行礼,说道: “这里是韩国公府,不知道,这位爷您是?” 朱樉面无表情,也不多做解释,直接伸手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随手扔给门房,同时言道: “接好,拿去给你家老爷看!自会知道我是谁!” “就说,我要见他!” 那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门房赶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入手便觉此玉佩温润细腻,质地非凡,那上面精美的花纹仿佛诉说着其不凡的来历,门房心中暗自估量,这等物件怕是自己卖了身家性命也赔不起。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朱樉,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后,拱手道: “那还请这位爷,在此稍等,小的这就前去向老爷通禀!” 说罢,便匆匆转身,小跑着向内院而去。 他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老爷自是不能随意相见,但管家那里总还是有资格去通报的。 很快,门房来到了正在用早膳的管家身前,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 “小的见过王管家!” 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有些不悦,放下手中的吃食,皱着眉头道: “你不守在门前,为何来此?” 门房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管家,脑海中浮现出门外朱樉那威严的气势,不禁壮了壮胆子道: “回管家的话,刚刚门外来了一位身着锦袍的爷,气势不凡,开口就要见老爷!” “还给了小的一枚玉佩,让拿去给老爷看,就知道他是谁了!” 管家听闻,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沉吟片刻后道: “玉佩拿来!” 门房赶忙麻溜地将玉佩递上。 管家接过,乍眼一看,便被玉佩的质地与花纹所吸引。 那玉佩触手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其上的花纹繁复精美,显然并非市面上寻常物件所能比拟。 管家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玉佩,心中暗自思索。 片刻后,他抬头对门房道: “下去吧,把那位带至堂屋,让人上茶水,身份不明,先暗地里盯着!” “别让发觉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门房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领命离去。 管家也没了继续用膳的心思,起身转而向后花园走去。 平日里,来国公府拜访之人虽多,但也不至于如此谨慎。 只是如今儒家之事尚未平息,李善长这些天称病不见客,而朱樉这厮又不通报姓名,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得不让这些下人慎重对待。 ~ 此时,李善长正在后花园中进行早晨的锻炼。 如今的他年事已高,深知养生之道的重要性,更何况他小妾众多,若不精心调养身体,如何能尽享这齐人之福? 只见他一招一式,虽动作略显迟缓,却也颇具章法。 管家很快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自家老爷锻炼完毕。 良久,李善长才缓缓停下,抬眼看向管家道: “一大清早的,有何要事?!” 管家忙恭敬回道: “回老爷,是门外来了一人,要见您!” 李善长微微挑眉:“何人?本公不是说不见客么?!” 管家如实道:“没有言明,但那人给了一块玉佩,说老爷您一看便知!” “且来人身上有些身处高位的气势,这才不得不前来打扰老爷您!” 说着,管家双手将玉佩呈上。 李善长原本并未太过在意,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枚玉佩时,瞳孔不由瞪大了些许。 他连忙一把抓过玉佩,急切地对管家道: “来人现在何处?!” 管家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方才的安排没有错,随后回道: “已经请至堂屋歇息!” 李善长“嗯”了一声,随后下令道: “下去吧,把那位给我招待好。再者,让府上的人把嘴闭上,莫要多言!” 顿了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告诉那位,我漱洗一番随后便到!” 管家领命而去,心中对老爷的态度颇为惊讶。 自家老爷身为韩国公,即便如今已不在朝堂,地位亦是尊崇无比。 能让老爷如此慎重对待之人,难道是皇家国戚? 管家这一猜测倒是没错。 李善长一眼便认出这玉佩乃是自己当初进献给朱家的那枚。 虽一时还不清楚来人究竟是谁,但那玉佩所代表的意义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可一想到当下的局势以及来人的低调做派,李善长心中不禁打起了小算盘,当即觉得自己或许该称病不见,以避可能的麻烦。 然而,那玉佩又似一道无法忽视的指令,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脚步也变得格外沉重,在前往洗漱的路上,内心不断地权衡着利弊得失。 ~ 朱樉在堂屋中安然静坐,端起茶盏轻抿香茗,神色淡然,似对周遭的一切暗流涌动都毫不在意。 茶雾袅袅升腾,模糊了他那深邃而冷峻的面容。 不多时,李善长屏退了左右下人,匆匆步入堂屋,目光甫一触及朱樉,便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到了极致。 但心中的苦涩懊恼,却是更重了几分,直接想让自己真得个什么大病,最好快死的那种!! 没办法,吴王朱樉,这位爷的名声在外,他来,就代表着没好事发生。 “吴王殿下驾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朱樉放下茶盏,微微抬眸,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李公客气了,本王今日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李善长心中一紧,却仍强作镇定道: “王爷但说无妨,老夫定当竭力相助。” 朱樉缓缓起身,踱步于堂中,锦袍随之轻轻摆动。 “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儒家之事更是牵扯甚广,李公身处其间,想必深有感触。” 李善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谨慎应道: “老夫年迈,只盼能安度余生,朝堂纷争早已无力过多掺和,不甚了解。” 朱樉突然停步,转身直视李善长, “李公莫要过谦,您的威望与谋略,本王心中有数。本王欲在这风云变幻中寻得一方安稳,还需李公帮衬一二了。” 李善长心中暗自思忖,朱樉这番话究竟是何意图? 是真心求助,还是另有所图,欲将自己拉下水? 他斟酌着言辞说道: “吴王东西英武不凡,手握大权都做不到的事情。老夫不过是昔日旧臣,恐难担此大任。” “但王爷若有吩咐,老夫在能力所及之处,定当略尽绵薄。” 朱樉冷笑一声, “李公这是不愿与本王坦诚相待了?本王知晓你在朝中根基深厚,人脉众多,今日恐怕韩国公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李善长扑通一声跪下,一张老脸都快哭了出来。 “王爷明鉴,老夫绝无此意,只是如今朝局敏感,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还请王爷体谅老夫的难处。” “老夫年事已高,只求能安稳养老尔!” 第240章 韩国公二 朱樉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李善长,话里有了几分严肃: “韩国公,您可莫要再和本王打马虎眼了,此事关乎重大,于国于朝皆有着深远影响,您怎可一句身体欠佳就推脱了去呢?” 李善长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摊开手,摆出一副波皮无赖的模样,继续推脱起来:“殿下,并非老夫不愿效力,实在是力不从心呐,朝堂之上人才济济,您大可另寻高明啊。” 朱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李善长身边,声音低沉,颇有一番蛊惑的味道:“韩国公,您纵横官场这些年,真就甘心只守着这眼前的安稳,不想再进一步,为自己博得个千古美名吗?” “殿下,美名固然好,可老夫如今这把年纪,也看淡了许多,不想再卷入那些繁杂之事了呀!” “韩国公,您心里怕是清楚得很,父皇他老人家对您,虽说倚重,可也不乏忌惮呐。” “您若此番相助本王,做成了这事儿,一来,那留名千古的荣耀必然是您的,二来,也能让父皇知晓您的忠心不二,消除那心底的些许顾虑,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您再好好思量思量。” 李善长心中叫苦不迭,他深知吴王这位爷所谋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可这拿“留名千古”的美名,又是赤裸裸的威胁,来拿捏自己,着实让他难以推脱。 犹豫再三,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殿下既有此等美意,老夫又怎敢辜负,罢了罢了,老夫会依殿下所言,主动上书朝廷便是。” 朱樉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份密函,递给李善长,眼中透着深意:“韩国公,详情尽在其间了,您看过便知。” 李善长赶忙接过,刚欲打开查看,却被朱樉一把按住。 只见朱樉朝着李善长深深鞠了一躬,一脸诚恳道: “小子朱樉,今日多谢韩国公能应下此事,那本王静候您的佳音了!” 说罢,朱樉便径直转身离开,颇有一番怕李善长反悔,而麻溜‘逃窜’的意味。 李善长站在原地,望着朱樉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苦涩,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场不知结局如何的风云之中。 ·~· 在那吴王缓缓离去之后,偌大的厅堂之中,只余下李善长一人。 他微微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了朱樉交给他的那封密函。 密函的封口被一点点揭开,当密函完全被打开,李善长的目光落在那里面所写的内容上时,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恐交织的神色。 他那原本还紧握着密函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那密函就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从他手中悄然滑落,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李善长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后悔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席卷而来。 他不停地在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接了吴王给的这份差事啊!这哪里是什么美名,这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简直就是要了他这条老命啊! 可这事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想要推脱那是万万不敢的呀。 李善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密函的最后面,那里赫然写着两个字——“李祺”! 那可是他的最疼爱儿子啊,朱樉这小兔崽子把这个名字写在这儿,其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一种无声却又极具威慑力的威胁与警告啊。 只要他稍有不从,自己儿子日后的安危可就难料了呀。 ~~ 过了良久,管家见老爷一直站在那儿,神色一会青一会白的,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满脸疑惑地轻声询问道: “老爷,今日这吴王殿下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呀?看您这般神色,小的实在是担心呐。” 李善长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到管家这话,顿时冷眼扫了过去,呵斥道: “今日之事,休得多问,你最好给本公烂在肚子里,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本公可饶不了你!” 管家被这呵斥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去。李善长却似乎还不放心,又冷冷地淡淡补充道: “还有,把今日见过刚刚那位吴王殿下的,全处理干净,本公不想听到任何一点今日的风声,莫要让那些人坏了本公的大事,懂了吗?” 管家瞬间打了个寒颤,他心里明白,自己刚刚这一番询问,差点就把自己推到了鬼门关前,当即俯身,诚惶诚恐地领命道: “放心吧老爷,小的会让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绝不让此事有半点风声走漏出去,老爷您就放心吧。” 李善长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可那眉间的忧愁却依旧难以消散。 ··· 时光缓缓流逝,很快,夕阳的余晖开始洒落在应天城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座繁华的城池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金色纱衣。 就在这濒临夕阳之际,一封奏折从那已经阔别朝政许久的韩国公府中发出了。 这奏折正是出自李善长之手,只见它被管家快马加鞭,一路沿着街道,直直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递去。 一路上,那送奏折的人没有做任何的遮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着,仿佛这奏折里所承载的内容并非什么机密之事一般。 而这,也是一份李善长给朱樉,以及皇家的迎合示好。 赤裸裸的告诉天下人,这事他干的!! 而在这应天城中,那些平日里消息灵通、时刻关注着朝局动态的诸多朝臣们,看到这般情形,皆是好奇不已。 各种疑问在朝臣们的心头萦绕,更有不少向来和韩国公府亲近之人,当即动身前往韩国公府,李大人有事,他们这些‘狗腿子’必须得帮帮场子! 但却,只见到的,只有那冰冷的大门。 ··· 而很快众朝臣的疑问就解开了,在第二日的早朝,奉天殿内庄严肃穆,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众朝臣们早早地就按部就班站好,心中却都还在揣测着昨日李善长那封奏折的事儿,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整个大殿里嗡嗡作响,好似有一群蜜蜂在飞舞。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龙行虎步地走到那高高在上的御座前,缓缓坐下,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下方的文武大臣们,随后伸手拿起一份奏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满是戏谑的笑意,对着一众文武大臣朗声道: “昨日啊,韩国公给咱上了一道奏折,你们可知这折子里头写了些啥?” “哼,咱可算是发现了,你们其中有些人啊,很爱往韩国公府做客啊?!平日里那是跑得挺勤,怎么就不见尔等往咱这御书房来呢?!” 朱元璋这一番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就在朝臣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心里有鬼、时常往李善长府上走动、意图谋划些什么的臣子们,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冷汗连连,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煞白。 有那胆小怕事的,慌慌张张地就一个劲地往同僚身后藏,心里直念叨着可千万别被皇上给盯上了呀,那哆哆嗦嗦的模样,仿佛此刻站着的不是朝堂,而是刀山火海一般。 而朱元璋呢,只是冷眼看着这群平日里口口声声喊着忠心的“好臣子”,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不过此刻他也懒得去一个个揪出这些人的小辫子找麻烦,冷哼了一声后,顿了顿继续道: “韩国公的这份折子,咱仔细看了看,斟酌了一番,嘿,咱同意了!!” “既然尔等这么想知道这折子的内容,那太子,你给他们念念吧,也让大伙都听听!” “是,父皇!” 朱标恭敬地站出来,先是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身姿挺拔,仪态端庄,尽显储君风范。 随后就上前两步,双手从老朱手里接过奏折,又转身面向朝臣,清了清嗓子,随后就对着朝臣大声念了出来: “陛下圣明,臣李善长冒死进谏。” “自宋朝以来,天下之读书人,逐渐忘却曾经孔圣所传下的微言大义···” “···诸多儒生守着那前人所注的儒学经典,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把那书中的道理都给学死了,只是一味地热衷于在官场之中争权夺利···,整日里想着如何靠着些个文字功夫往上攀爬,自诩为读书人便高高在上,全然忘记了读书本应是为民为国之意啊。” “此前,吴王因那孔府中有些人已然背离了儒学正道,做出诸多不妥之事,这才出手整治,虽说手段看似激烈了些,可也正因为如此,却也让儒家陷入了一种颇为尴尬且落寞之境!” ··· “老臣实在是不忍见这传承千年、关乎我朝根基的儒家学说就此衰败落寞,特来乞求陛下,恢复科举内容,往后凡欲入朝为官者,当先入民间,去那田间地头、市井街巷,实实在在地体验百姓之疾苦,知晓民间之所需所求,如此这般,方能真正做到心怀天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 ··· “望陛下斟酌,臣不胜惶恐,叩谢圣恩。” 朱标这一番念完,声音还在大殿之中回荡着。 武将这边倒还好,大多都是粗人,平日里对这些文绉绉的事儿本就不太上心,此刻也就是竖着耳朵听个大概,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要说波澜,也是一群吃瓜的乐子人引起的。 可众文臣这边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一下子就闹腾开了。 好些个文臣,即使昨日还‘好心’的看望韩国公,此刻那心里却对李善长可是恨得牙痒痒啊。 他们在这朝堂之上苦心经营多年,靠着那旧有的科举之路一路高升,如今李善长这折子一上,可不就是要断了他们以及子嗣的“青云梯”嘛。 当即就齐刷刷地站出来一堆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请求陛下慎重考虑啊。 有那头发花白、看着颇为德高望重的老臣上前一步,满脸忧色地言道: “陛下啊,这科举之制用官之道向来如此,乃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若是贸然更改,此番定会引得天下读书人对朝廷积怨颇深呐,这天下的学子们寒窗苦读多年,可都指望着靠着科举入仕,若要先去民间受苦,怕是会寒了众人的心呀,还望陛下三思啊!” 又有一位曾经就在李善长前受过气的文臣,眼珠子一转,赶忙附和着说道: “陛下,韩国公早已年迈,这神志啊,时常不清,怕是一时糊涂才上了这么个折子呀,还请陛下万万三思,莫要因这一时的提议,扰乱了我朝安稳的朝局啊!” 诸如此类的出言反对者,那是有诸多啊,一个个说得那叫一个言辞恳切,仿佛他们真的是全为朝廷着想一般。 就在这一片嘈杂混乱之中,却有一人,正是之前在奉天殿前,那斥责蓝玉的那位暴脾气御史。 只见他气得满脸通红,眉头紧皱,瞪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这些个文臣同僚,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就怒骂起来: “哼,你们这群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什么尊崇儒学,心怀天下,如今韩国公这折子明明是为国为民的大好提议,你们倒好,一个个跳出来反对,莫不是就怕动了你们那点儿私利?” “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咱们这天下能有如今的太平,那是靠着陛下的英明神武,靠着百姓们辛辛苦苦劳作换来的,可如今这民间的疾苦你们又知道多少?” “你们一个个只想着自己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朝堂之上享清福,却全然不顾百姓还在受苦受难。” “怎么,读书人就不是人了?凭什么百姓受的苦,他们却受不得?!” “昔日孔圣可是周游列国,甚至吃不上饭,也没见孔圣他老人家如尔等般娇贵!!” “韩国公这提议,就是要让那些个将来为官的人真正去了解民间,去为百姓做实事,你们倒好,还在这儿说什么祖宗规矩,什么寒了学子的心,我看呐,你们就是怕没了那捷径,怕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骂完同僚,他又赶忙转向朱元璋,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敬佩与坚定地说道: “陛下,韩国公此乃真正的为国为民之举啊,微臣佩服得五体投地,此等良策若是施行,定能为我朝选拔出真正有才能、心系百姓的好官呐!” “微臣为陛下贺,愿陛下早日准了这折子啊!” 这一番话说完,那些文臣,恨不得把这御史,当场活剐了!! 第241章 ing 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这御史赵谦先前突如其来的那一番话,掷地有声,此刻还回荡在大殿之中。 那些原本还在七嘴八舌反对的大臣们,一时间都被他这气势给镇住了,纷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平日里和他们也算“同道”的御史,此刻竟调转了矛头。 而安慰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心里此刻却是很欣慰啊。 欣慰有个正直的臣子? 不不不, 这往日里啊,赵谦这厮可没少在朝堂上直言不讳地“喷”他老朱,那言辞犀利的时候,可真让朱元璋又气又无奈。 但今日不同往昔,就在百官纷纷站出来反对之际,赵谦却能强势地站出来,那神情严肃,目光如炬,怒喷一众大臣,言辞恳切且激昂,极力支持韩国公李善长上表的那道奏折。 朱元璋本因百官的反对而逐渐发冷的眼神,此刻看着赵谦,也缓和了几分,心中暗暗对这御史多了几分赞赏。 朱元璋略一思忖,随即也不管这些文臣心里是如何想的,直接顺着赵谦的话,大声说道: “既如此,咱便同意此事!这具体的相关事宜啊,就由赵谦赵你来主导,韩国公近日身体不适,便在旁为辅,即日起,你二人需尽快商讨好对策,呈上来与咱和太子过目!” “咱若是满意,那便即刻推行!” 赵谦一听这话,顿时眼眶泛红,老泪纵横,赶忙跪拜在地,高呼道: “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此举必能利国利民呐!” 朱元璋看着赵谦这副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下头那些文臣,眼见朱元璋这般轻易就应下了此事,哪里肯罢休,正欲再次开口反对。 朱元璋见状,脸色一冷,寒声道: “咱已经下旨,尔等若有违令者,胆敢阻拦此事者,斩!” 说罢,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朝下这些平日里自诩为“忠臣良臣”的臣子们,又开口道: “咱也不直接斩了你们,省得尔等又在暗地里骂咱残暴不仁,真当咱啥都不知道么?” “哼,咱会让锦衣卫细细去查,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到时候,你们的下场可就全交给锦衣卫处置了!你们开口前,最好都先掂量掂量,好好想想自己屁股底下干净不干净!” 这一番话,那威慑力可不小,直接让那些原本准备开口阻拦的文臣,一个个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又好似受惊的鹌鹑一般,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只差没把脑袋缩回胸腔里,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 可就在这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的时候,刚刚那位仗义执言的御史赵谦,却又站了出来,一脸正色地出口斥责起朱元璋,说道: “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当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岂能以这般威慑之态威胁朝臣谏言呐?朝堂之上,需得是各抒己见,方能让陛下知晓利弊,做出最为妥当的决策呀,还望陛下三思啊!” 朱元璋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涨红了几分,指着赵谦道: “好你个赵谦,朕方才还觉着你今日懂事,怎的这会儿又来顶撞朕,朕这般做,还不是被这群迂腐之臣给气的,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啊!” 而一旁身为太子的朱标,却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神色,静静地看着自家老爹吃瘪。 但对于赵谦,心里倒是满意的很。 片刻后,早朝继续正常进行,可那些文臣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一个个都还心不在焉的,心里头都琢磨着这事儿的后续呢,整个朝堂的氛围也是沉闷压抑得很。 没多会儿,这早朝便草草结束了。 下朝后,那赵谦御史可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平日里那些同僚见了他,都纷纷避而远之,刻意孤立他。 那眼神里的阴暗不满之意,仿佛一道道利箭,险些没把赵谦的后背戳出一个洞来。 可赵谦却仿若浑然未觉一般,神色坦然,自顾自地走着。 ··· ··· 很快,朝堂上发生的这一事儿,就像那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在京城内外传播开来。 街头巷尾的读书人听闻此事后,皆是呆若木鸡,一时间众说纷纭,言语间,更是对此番修改丰富科举内容,以及做官先得入民间历练等等举措,褒贬不一。 在那京城的一处书馆之中,几个书生正围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瘦的书生皱着眉头,满脸不屑地说道: “哼,这韩国公和那赵御史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科举制度改它作甚,自古以来,我等读书人皆是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方能一朝入朝为官,如今却要先去那民间,简直是有辱斯文呐!” 旁边一个稍胖些的书生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兄台此言差矣,我倒觉得这举措颇有几分道理,咱们这些读书人啊,平日里只知埋头苦读,却对民间之事知之甚少,若真能先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日后为官,方能更好地为百姓谋福祉呀。” 那青衫书生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会替他们说话,我看呐,这就是那韩国公为了博名声,胡乱折腾罢了,也不想想此举会带来多少麻烦事儿。” 众人正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又有一书生开口说道: “哎,咱们在这儿争论也无用,且看后续这事儿到底如何发展吧。” ··· 而也在这刻起,往日里门庭若市的韩国公府前,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再没有大臣愿意前来叨扰。 除过那位御史赵谦。 此刻赵谦已经站在韩国公府的堂屋内,都没等李善长开口询问何事,就见赵谦一脸恭敬,对着李善长直接以文人礼节,行了一大礼,深深作揖,口中诚恳说道: “微臣替天下儒家学子,谢过韩国公,国公大义,为我儒家注入了新生呐!” “如今这世道,诸多学子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苦无施展之地,幸得国公您高瞻远瞩,上此奏折,若能推行顺利,那必能让我儒家学说更好地济世利民,让天下学子有机会为江山社稷贡献心力呀,此等功绩,实乃大公无私之举,微臣感激涕零,故而特来拜谢。” 李善长这厮那可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了,虽说心里头这会儿正尴尬后悔着呢。 想着自己这折子一上,本是想顺势而为,却没料到惹出这么多风波,还被朱元璋这般“安排”,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厚着脸皮,坦然地受了这一礼,还赶忙上前两步,伸手搀扶起赵谦,满脸诧异的模样,开口问道: “赵御史啊,你能理解老夫此举?如今朝堂内外,可都对老夫这折子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质疑之声呀,老夫都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有些莽撞了,你却还来谢老夫,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了。” 赵谦抬头时,眼里满是尊崇,对李善长恭敬回道: “国公此言差矣,旁人只看到眼前的纷争,看到这朝堂上的一时波澜,却未能领会国公您的深意呐。” “在微臣看来,您这折子所提之事,关乎我朝未来之学风,关乎天下学子之抱负,纵有波折,可只要最终能成,那便是功在千秋之举呀。” “且微臣深知,国公向来心系天下,怎会贸然行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微臣对国公此举,那是打心底里敬佩呀。” 李善长听了赵谦这话,心中对吴王朱元璋这般“坑”他的芥蒂,这才稍缓了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拍了拍赵谦的肩膀,说道: “难得赵御史这般懂老夫啊,来来来,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一同到书房去,好好探讨探讨此次推行的具体内容,这事儿既然应下了,咱可得尽力办好咯,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呐。” 说罢,二人便一同朝着书房走去,边走边低声交谈着,似是已经在为接下来的诸多事宜谋划起来了。 ···· 自吴王朱樉前两日神色严肃且郑重地给锦衣卫下达了那道命令之后,整个锦衣卫这个平日里就透着神秘色彩的情报机构,就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一般,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在锦衣卫那森严的指挥使大堂内,指挥使秦一把一众下属召集而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弟兄们,殿下亲自下了令,此次任务关乎重大,咱们可绝不能掉链子!!” “你们别忘了,前两日王妃陵寝被破坏那事儿,还有之前暗藏的探马军司的余孽,哪个我等做到了?!” “而且这次咱们居然连幕后之人都找不出来,这脸可都丢到姥姥家了!!” “王爷不忍心斥责我等,但倘若此番锦衣卫再办事不力,休要怪我秦一心狠手辣了!” 底下的镇抚使统领们一个个也都面露羞愧之色,齐声应道: “大人放心,属下等定全力以赴!” 可这任务着实棘手啊,要找寻那消失了近千年的百家后人,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典籍,谈何容易呢?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呐。 在大明的各个角落,各地的锦衣卫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就拿应天府这边来说,锦衣卫百户陈林带着几个手下,在一条小巷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查问。 敲开了一家书香门第的大门后,陈林满脸堆笑,客气地问道: “这位先生,叨扰了啊,在下乃是锦衣卫百户想跟您询问个事儿,据锦衣卫调查,你们祖上乃是有一些特殊来历?” “或者府上有没有什么古老的典籍之类的?” “放心吧,此番乃是王爷有令,是有一件大好事,非是要对你们不利!” “不然,想必也没见过我们这些锦衣卫,如此好生好气的说过话不是?!” 那先生听闻后狠狠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锦衣卫在外凶民太盛了些,就像读者老爷们坐在家里,突然有国an上门,谁不怕? 但这先生脸上依旧是疑惑,摇着头说道: “官爷,您这说的我可是闻所未闻呐,祖上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咱这平日里就教教几个小童读书识字,都穷成啥了,去哪见过啥古老典籍呢。” 陈林不甘心,又接着说道: “先生,您再仔细想想呗,这要是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那可是大功一件呐,说不定皇上那儿还有赏赐呢。” 先生仍是无奈地摆手:“官爷,真没有啊,我哪敢欺瞒您呐,确实不知呀。” 陈林无奈,只得带着手下朝下一家走去。一边走,手下的小旗刘辉忍不住嘟囔道: “头儿,这找了这么多家了,都是一问三不知,咱这得找到啥时候去呀,我看呐,这百家后人估计早就没影了,那些典籍说不定也都毁了呢。” “再说了,那什么典籍长啥样咱都不知道!” 陈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别瞎嚷嚷,没影了也得找,找不到线索咱咋跟指挥使大人交代,又怎么向吴王殿下复命啊?继续查!” ~ 在杭州城那边,锦衣卫千户张猛也是带着手下四处暗访。 他们来到一处看似有些年头的老宅前,悄悄敲开了门,压低声音问开门的老者: “老人家,咱冒昧问一句啊,您老在这住了这么久,可有听说过别人什么祖上的事儿呀?” 老者眯着眼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祖上?祖上有名的不都是些大户人家?咱这小老百姓哪能知道这些哟,没听人说过呀,官爷您去别处问问吧。” 张猛叹了口气,对着手下们说道:“看来这事儿难办得很呐,不过再难咱也得继续,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不然咱们锦衣卫的脸面可真就没地儿搁了。” 各地皆是如此这般的情景,锦衣卫们虽不辞辛劳,挨家挨户敲门旁敲侧击询问,暗地里调查,可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那要找寻的目标啊,依旧如石沉大海,毫无头绪,只是他们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在这茫茫的大明疆域内继续苦苦寻觅。 其实这事,朱樉莽了。 但碍于儒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也是没得办法。 不然一招千金买马骨,好使很;就是再不济,一国之力都能再造出来一个新百家! 第242章 选妃 就在应天府风云涌动之际,一切的背后黑手朱樉这厮,却是在吴王府,带着朱雄英这个小侄子在吴王府内玩闹。 朱樉命人在庭院中扎起了一个简易的秋千,他轻轻推着朱雄英,口中还念念有词: “芜湖~雄英,飞咯!!!” 朱雄英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庭院中,他兴奋地喊道: “二叔,再高点,再高点!” 朱樉赶忙安抚道: “莫急,莫急,小兔崽子小心别摔着。” 一旁的侍女们面带微笑,小心伺候着,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与新鲜的水果。 朱樉时不时拿起一块点心,递到朱雄英嘴边: “来,尝尝这梅花糕,甜而不腻。” “以前你二婶,最喜欢吃这个了!” 朱雄英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好吃,二叔真好。二婶婶喜欢的糕点,好好吃哦!” 一切温馨祥和,往日的种种,却似烟消云散般。 ?????? 夕阳西下,朱标和大嫂常氏,前来接小雄英回宫! 朱标踏入王府庭院,看到这温馨的场景,微微一怔。 常氏则是先一步走向朱雄英,温柔地说道: “雄英,该回宫了,天色已晚。” 朱雄英有些不舍地看着朱樉: “娘,我还想跟二叔再玩会儿~” 朱樉摸摸他的头:“雄英乖,下次二叔再陪你玩个够。” 交谈了几句后,常氏在朱标的一个眼神示意下,先行带朱雄英离去。 朱标看着自己这个二弟,不断望着自己儿子雄英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吃味道: “老二,那是咱的儿子,怎么看着你比咱都要亲这小子?!” 朱樉哈哈一笑,调侃道: “大哥,你每日忙于朝政,我这做叔叔的自然要多陪陪他,免得他忘了我这个二叔的好。” “毕竟,我只是个王爷,不得好好拍拍我这侄子马屁?!” 朱标轻哼一声: “你呀,就会狡辩。” “怎么不见你隔三差五来,拍拍孤的马屁?” 俩人打诨了几句,朱标看着自己的二弟,眼里闪过一抹复杂道: “老二,咱爹在登基之时,定下了咱们这些兄弟后面子嗣的名字,你,总,总不能浪费是吧?” 朱标此番是来想试图说服自己弟弟重新娶亲,走出那份阴霾。 马皇后给他嘱咐过多次了,始终没法子开口,也就是今日碰着合适的时机罢了。 朱樉看着朱雄英离去的方向,听到大哥的话后,转头看向应天城南边,隐约间仿佛看到一座陵寝,露出一丝笑容,苦涩的对朱标摇摇头道: “大哥,我这样子,还是不拖累别人了!” 朱标看着自己弟弟,满脸的沧桑老态,无数的白丝,明明比自己年纪小,但看着却似历经了无数风雨磨难。 忍下心中的苦涩,朱标摇摇头,倔犟的道: “孤为大明太子,你是孤的胞弟,谁敢看不起你,能娶她们是荣耀,谁敢多言?!” “真当孤不会杀人否?!” 朱樉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大哥,你明白我的脾性的!曾经的那些过往,如同刺一般扎在我心间。” “我怕,怕给不了人家幸福,也怕再经历一次失去。” “再者,更怕瑛儿会怪我!” 朱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二,莫要如此消沉。逝者已矣,你还有大把的时光。” “你看雄英那孩子,多喜欢你,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为咱朱家延续血脉。” 朱樉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大哥,我在这吴王府中,每日与雄英相伴,看着他长大,仿佛也能寻得一丝慰藉。” “可一想到要重新面对婚姻,我这心里就乱成一团麻。” 朱标沉思片刻,说道: “老二,我也知晓这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你不能一直这样逃避。” “我会为你挑选合适的女子,她们定能理解你,陪伴你走过往后的岁月。” 朱樉苦笑着说:“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世间女子,哪个不盼着夫婿全心全意相待。而我这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朱标皱起眉头:“老二,你莫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你是我朱家儿郎,要有担当。你若一直如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朱樉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大哥,给我些时间吧。让我好好想想。” 朱标见他如此,也不好再逼迫,只得点头道:“也罢,老二,你且好好思量。但莫要让我等太久。” 说罢,朱标转身离去,留下朱樉独自站在庭院中。 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该听从大哥的话,重新开启一段婚姻,还是继续在这吴王府中,守着那一抹回忆,度过余生。 夜幕渐渐降临,吴王府中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朱樉依旧站在原地,思绪飘向了远方。 ··· ··· 在皇宫中的常氏,将朱雄英带回宫中后,朱雄英还在念叨着二叔。 常氏笑着对朱标说: “殿下,你看雄英这孩子,和老二的感情可真好,也没见这小子跟其它叔叔也这般亲近!” 朱标微微皱眉: “哼,老二就会哄孩子。再者,雄英这兔崽子好像也察觉到了他二叔的不对劲,也算是在陪他二叔吧!” “不过,孤也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来吧,就是,哎~” 常氏轻轻握住朱标的手:“王爷,莫要心急。老二经历了那般变故,肯定是需要些时间的,老二这小子也是个至性之人!” 朱标看着常氏,点了点头:“太子妃说得对。只是这大明的江山,可不能只靠孤一人,老二可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朱标哀叹的跟常氏吐槽起朱樉这小子的倔强:“他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这当大哥的,看着他这样,心里着实难受。” 常氏听着,心中也泛起一丝心疼,猛地一拍大腿,对朱标应承道:“殿下,不如臣妾为二弟找找适龄的女子?说不定能有转机。” 朱标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道:“也只能试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消沉下去。你明天去宫里,和娘商讨一番,这小子,可不敢忤逆娘的!” 而在吴王府的朱樉,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心中似乎有了一丝决定。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身,命人准备马车,他要前往皇宫,与大哥再好好谈一谈。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朱樉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 坤宁宫内,常氏恭敬地坐在马皇后对面,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奉上香茗后便退下。常氏微微欠身,率先开口道: “母后,您也知晓老二如今的状况,儿媳知道您和父皇对老二的子嗣之事亦有牵挂。” “儿媳想着,为吴王选妃之事已刻不容缓,只是这过程怕是不易。” 马皇后轻轻端起茶盏,吹散热气,目光平和却又透着关切: “儿媳啊,此事娘自己也想过很久。可吴王因汤瑛之事消沉许久,他二人感情深厚,这选妃定会触动他心底的伤痛。” “你且说说,可有合适的人家?” 常氏忙应道: “儿媳与太子殿下打算寻觅些朝臣世家的女子,皆是才德兼备、模样周正的。” “但就怕老二他极为抵触,甚至对儿媳也会有颇多怨言。” 马皇后微微皱眉,轻叹了一声:“这孩子,终究是个痴情人。可他身为朱家子孙,大明的吴王,不能只困于往昔。你与标儿的做法并无不妥,只是还需多些耐心与策略。” “既然有心,那就去做,娘给你们担着!” 常氏点头称是:“娘亲所言极是。儿媳想着,或许可以先让这些女子与吴王殿下偶然相见,比如在宫宴或出游之时,让殿下先有个印象,再徐徐图之。只是不知娘亲可有更好的主意?” 马皇后放下茶盏,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法子虽有几分道理,但也莫要操之过急,免得适得其反。” “可先让女官们去给吴王讲讲这些女子的长处与才情,从侧面让他知晓这些女子并非寻常之人,慢慢化解他心中的坚冰。” “娘也会寻个时机,与他好好聊聊,试着劝劝这小子。” 常氏面露感激之色:“有娘的支持与谋划,儿媳便有了主心骨。定当全力以赴,办好此事。” ··· 就在常氏给朱樉张罗适龄女子时,消息仿若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整个应天府瞬间热闹了起来。 市井之间,百姓们围聚在茶肆酒馆,热烈地讨论着这一话题。 “听闻了吗?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要为吴王殿下选王妃啦!!”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兴奋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八卦的光芒。旁边一位老者捻着胡须,缓缓开口: “吴王殿下虽有凶名在外,被百姓传为屠夫,可他对已逝王妃汤瑛的深情,那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在如今这个,三妻四妾本就寻常的时候,吴王这般重情之人,对那些朝臣世家女子而言,想必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整个应天府都沉浸在这一话题的热潮之中。 无它,自古至今,什么朝政科举,都比不过八卦更让人感兴趣。 那可是华夏儿女心中,蠢蠢欲动吃瓜的基因啊~ 在朝臣世家的府邸里,更是热闹非凡。 各府的千金小姐们听闻此消息,心中皆是五味杂陈。有的羞涩地躲在闺房之中,却又忍不住透过窗棂向外张望,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憧憬; 有的则与贴身丫鬟窃窃私语,讨论着吴王的种种事迹。 而在那雕梁画栋、充满着古朴韵味的深闺之中, 一名为婉兮的小姐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期待,她赶忙扭头看向晴儿,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急切地问道: “晴儿,你可听清了?说是吴王要选王妃呢,这可是真的呀?” 晴儿也是一脸兴奋地点着头,忙不迭地应道:“小姐,千真万确呢,外面都传开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大事呀。这吴王,多少姑娘家都在心里偷偷倾慕着他呢。” 小姐听着晴儿的话,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染上了天边最美的云霞一般,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心也开始“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她咬了咬下唇,眼神中满是憧憬,轻声呢喃道: “若能有幸成为吴王的王妃,那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呀。我自小就听闻吴王的诸多事迹,心中早是钦佩不已,只恨无缘得见,如今竟有这样的机会……” 晴儿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掩嘴一笑,打趣道:“小姐这般花容月貌,才情出众,又心地善良,要是去参选王妃呀,说不定还真能被吴王一眼看中呢,到时候呀,小姐可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那批女子啦,我这做丫鬟的,也跟着沾沾光呢。” 婉兮娇嗔地瞪了晴儿一眼,可那眼中却并无半分责怪之意,反而满是羞涩,她轻拍了一下晴儿的手,说道: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这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哪就轮得到我呀。不过,只是想想,心里竟也欢喜得很呢。” ··· 而在吴王府内,朱樉听闻这一消息后,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与烦躁。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对侍从们呵斥道:“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本王从未应允此事!” 侍从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朱樉心中满是愤懑,他对亡妻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会轻易考虑续弦之事?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思绪飘回到与汤瑛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心中最痛的刺。 常氏得知朱樉的反应后,赶忙来到吴王府。 见到朱樉,她轻声说道: “二弟,我知晓这消息突然传出让你不满。但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莫要一直沉浸在过去。” “这是我和娘,透露出去的,要怪你就怪我们吧!” 朱樉苦涩地看着常氏:“大嫂,我的事无需你多管。我心中只有汤瑛一人,不会再接纳他人。” 常氏叹了口气:“二弟,你这般固执,让大哥和我如何是好?这选王妃之事,于你于朱家,都至关重要。” 朱樉沉默不语,心中的抵触愈发强烈。 “大嫂,我想静静。” 第243章 我等您 几日的功夫,马皇后和太子妃常氏便紧锣密鼓地为吴王朱樉挑选起了成亲的姑娘。 阳光温柔地洒在后花园,马皇后与儿媳常氏坐在石桌旁,桌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她们的面前,一幅幅姑娘的画像依次排开,宛如待选的花朵。 马皇后拿起一幅画像,端详着,率先开口:“常氏啊,你瞧这姑娘,眉清目秀,眼神里透着股机灵劲儿,只是这下巴稍显圆润了些,你觉得呢?” 常氏微微倾身,看了看,轻声回应:“母后,儿媳觉得这姑娘的圆润下巴倒也显得福气,不过她的家世,听闻只是个小官之女,不知是否合适。” 马皇后轻轻点头,又拿起另一幅,“这一家倒是官宦世家,可这姑娘的模样,虽说端庄,却少了些灵动。” 常氏附和道:“母后所言极是,选王妃,模样与家世都得兼顾,着实得费些心思。” 马皇后又翻了几幅,突然眼睛一亮:“这幅画像上的姑娘不错,常氏,你看这眉眼,恰似那春日里的桃花,看着就喜人。” 常氏仔细一看,也露出笑容:“母后,此女确实容貌出众,只是不知她家中父兄……” 马皇后摆了摆手:“我已着人去打听了,这姑娘姓刘,名婉兮,她父亲是个从六品的文官,哥哥在军中任职,官职也不高,这样的家世,与老二正相配。” 常氏点头称是:“母后考虑周全,如此一来,既不会因家世过高而让老二有压力,也不会失了咱们王府的体面。” 接着,马皇后又定下了两位姑娘。一位是林氏,其父是正七品的知县,她生得温婉娴静,双眸犹如一汪清泉,仿佛能映出世间的美好; 名字,恰为林雅芝。 另一位是杨氏,家中兄长是从七品的小校,她面容娇艳,身姿婀娜,笑起来犹如夏日盛开的蔷薇,热烈而迷人。 名曰,杨瑶。 ~ 夜幕降临,朱元璋忙完政务,大步跨进坤宁宫,高声嚷道: “妹子,咱饿了!吃什么?”马皇后今日为朱樉挑选王妃忙碌了一整天,未曾记起给某老登亲自下厨。 她赶忙吩咐身边的女官玉儿:“快去御膳房,让他们给陛下做些可口的吃食。” 待女官离去,朱元璋好奇地凑到马皇后跟前:“妹子,你这是在看啥呢?” 马皇后把画像递给他,脸上满是喜色:“重八,这是我和常氏挑出来几个满意的,你瞧瞧!” 朱元璋接过画像,先是一愣,随即满脸诧异,甚至带着一丝惊恐:“妹子,你,你这是干啥?给咱填充后宫吗?” 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拧了一把朱元璋腰间的肉:“说什么胡话!你后宫佳丽众多,还想着填充?难道咱这皇后还亏待了你?” 朱元璋连连求饶:“妹子,是咱说错话了,你莫要生气。” 马皇后这才松开手,说道:“朱重八,你仔细看看,这是给老二选王妃,不是给你。” “不过,老二那犟种还没同意呢,但谅他也不敢违背我这当娘的。” “他这几日连看都不来看看咱,我想着,过两日让常氏以太子妃的身份,找个理由把这几个姑娘传唤到宫里来,也让老二来瞅瞅,说不定有他中意的。” 朱元璋思索片刻,点头道:“妹子,你是皇后,也是老二的娘,你拿主意便是,咱没意见。” 马皇后淡定地点头:“行,我再思量思量。这两日你派人暗中调查下这几个姑娘,这样也放心些。” 朱元璋爽快应下:“嗯,小事一桩。” 他心里明白,不能动用锦衣卫,毕竟马皇后前脚用,后脚消息就会传到朱樉那里,那小子肯定会从中作梗。 ~ 两日后,太子妃常氏以宴会赏花之名,召来了这几户人家的女眷。 宫殿内,布置得精致典雅,鲜花簇拥。马皇后和太子妃端坐主位,女眷们依次入席。 马皇后的目光在三位姑娘身上流转,满意地微微点头。宴会进行了一会儿,她笑着招手: “婉兮、林姑娘、杨姑娘,你们过来,陪本宫聊聊。” 三位姑娘起身,莲步轻移,来到马皇后面前。 刘婉兮率先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 马皇后和蔼地拉起她的手:“婉兮,你今日这衣裳颜色淡雅,很是衬你。” 刘婉兮恭敬地回答:“多谢娘娘夸奖,此乃母亲为臣女挑选,臣女也觉得清新宜人。” 林氏和杨氏也依次与马皇后交谈,林氏温婉地说:“娘娘,这宫中的花卉开得如此绚烂,可见娘娘治理有方,连这花草都沾了福气。” 马皇后笑得更欢:“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 ~ 正说着,吴王朱樉被传唤而来。朱樉满心疑惑地走进殿内,看到众多女眷,又联想到娘亲和大嫂近日的举动,顿时明白了一切,心中叫苦不迭,眼神幽怨地看向马皇后和常氏。 马皇后起身,拉着朱樉到一旁,轻声说道:“樉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总不能让娘一直担心你吧?” “这几位姑娘皆是娘和你大嫂精心挑选的,你且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朱樉无奈地低声回应:“娘,儿臣还不想成婚,锦衣卫还有事,儿臣先走了!” 马皇后脸色一沉:“老二,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此事由不得你任性。” 三言俩句,拿捏住这小子后。 随后,马皇后对着众人说道: “好了,我们都去后花园走走吧,本宫请各位夫人赏这皇宫之花。” 说罢,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斜撇了一眼朱樉,朱樉心中一凛,知晓娘的意思。 众人也心领神会,有意将三位姑娘留在队伍最后。 朱樉硬着头皮转身,看向三位姑娘,礼貌地说道: “三位姑娘,请随本王逛逛这后花园吧。” 林姑娘微微抬头,目光直视朱樉:“多谢吴王殿下。” 杨姑娘则是轻轻点头:“有劳殿下。” 刘婉兮轻声说道:“殿下客气了。” 朱樉带着她们漫步在花园小径,路旁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是花,亦是人! 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细语。 可他心中虽无半分心动,却仍保持着礼貌。 朱樉指着一朵盛开的牡丹,对林姑娘说:“林姑娘,这牡丹国色天香,你看如何?” 林姑娘回答:“殿下,此花娇艳无比,确实是花中珍品,正如古人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朱樉又看向杨姑娘道:“姑娘,你可喜欢这花园景色?” 杨姑娘淡然道:“殿下,这花园景色虽美,但民女更欣赏这园林布局背后的匠心。” 朱樉转而问刘婉兮:“刘姑娘,那你呢?” 刘婉兮脸上带着浅笑:“殿下,民女觉得这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性,能在此处生长,定是沾染了皇家的福气。” 朱樉默默听着,只是附和着点头,心中却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选妃之事。 他看着眼前的三位姑娘,虽各有千秋,但他心已死,对这儿女情长之事毫无兴趣。 林姑娘似乎察觉到了朱樉的心不在焉,心中有些不悦,微微提高了声音:“殿下,民女听闻您在军中颇有威望,可曾有过什么难忘的战事?” 朱樉回过神来,简单讲述了一番。 杨姑娘听后,也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朱樉只是礼貌地回应着。 刘婉兮则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关切的话语。 走着走着,朱樉看到前方有一座亭子,亭子周围环绕着潺潺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却又身处皇宫。 可笑至极~ 朱樉便说道: “三位姑娘,不如我们到亭中稍作休息。” 众人点头,走进亭子。 朱樉和三位姑娘刘婉兮、林雅芝、杨瑶来到凉亭中后,朱樉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三位姑娘,神色平静,直接挑破了这次所谓的宴会目的,说道: “三位姑娘,想必你们也明白今日为何会来此吧?” 说罢,他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丝落寞。 顿了顿,没等她们有所答话,就见朱樉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 “本王先说声抱歉了,这一切都是本王母后所做,非本王之意。不是对你们有意见,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但本王心中有人,却是不配了!”言罢,他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与无奈,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 林雅芝听到这话,柳眉轻皱,脸色一沉,手中的丝帕也被她不自觉地攥紧;杨瑶则只是眼神微微闪动,面容平静,只是站在原地,身姿依旧端庄,似是对此无感。而刘婉兮微微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诚挚地望着朱樉,轻声开口询问朱樉:“是那位已逝王妃么?”朱樉缓缓低下头,轻点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眼中满是深情与怀念,他缓缓踱步,陷入回忆,开口说道: “本王与她自幼相识,一同成长,那些年少的时光里,她的一颦一笑皆入我心。她懂我所思,知我所念,曾相伴于无数个朝朝暮暮,只叹命运弄人,她早早离我而去,可她在本王心中的位置,从未有人能够替代。” 说着,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曾经与汤瑛相处的画面。 刘婉兮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丝毫不在意地羞涩开口道:“殿下,万一,我们并不在意这些呢?这不正是说明殿下重情重义么?” 她微微红了脸,眼神却毫不躲闪,直视着朱樉,同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殿下莫要如此贬低自己,在我眼中,您依然有着非凡的气度与魅力。” 朱樉无奈地苦笑着开口道:“姑娘,何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好好看看孤的样貌,曾经也罢了,好歹也算是个翩翩公子,但如今,不觉得更像一个小老头么?” 说着,朱樉真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沧桑,肩膀也微微颤抖。 随后他停住笑声,长叹了一口气,又顿了顿继续道: “本王心已死了,身体也废了,不必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你们离去吧!” 他转过身,背对着三位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林雅芝与杨瑶,相互对视了一眼,微微屈膝行礼,随后莲步轻移,告辞离去。 刘婉兮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向前快走了两步,站在朱樉身后不远处,含蓄诉说着曾经埋藏在心里的爱慕之意: “殿下,自我初见您的画像起,便听闻了您的诸多事迹。” 她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朱樉的衣角,却又缓缓放下, “您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在处理政务时的睿智果决,皆令我倾慕不已。我曾无数次幻想,若能陪伴在您身旁,与您一同经历风雨,该是何等幸事。我知道您心中念着王妃,可我亦无法抑制自己的这份深情。”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眼中带着鼓励: “殿下,您莫要如此消沉。王妃殿下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您能好好生活。”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樉的背影, “您的人生之路还长,未来或许会有转机。无论如何,您都要保重自己,切莫再伤怀。” “小女,刘婉兮愿意等您!” 说完,她缓缓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脚步缓缓离去,那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不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 脚步声消失后,朱樉这才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刘婉兮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眼神中既有对她的感激,又有对自身境遇的无奈,许久,才颇是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也同样映入不远处假山后马皇后的眼中,她躲在假山后,微微探出头,望着朱樉的背影,一只手轻轻扶着假山石壁,心中五味杂陈。 (ps,后面这些没写好,今日有点事,没存稿,急了些。过些天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