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MAGI]白夜潜行》 第2章 楔子 华灯初上,夜色深深,厚重的长空裹着墨色的披风。在这一片漆黑夜空下,是属于大地的夜宴狂欢。 煌帝国的最高统治人所居住的雄伟宫殿,此刻正张灯结彩,载歌载舞。那盈满了整座宫殿的萤火,仿佛将这暗色大地的一角也一并点亮。 平日煌帝国臣子私下用来商讨政事的偏殿,在这个喧嚣的夜,座无虚席。歌舞升平,金窗玉槛,仿佛是在响应着煌帝国的强盛与繁荣。金碧辉煌的殿堂里,穿着官服的臣子们举杯共饮,脸上挂着虚伪讨巧的笑容,谁也不知彼此腹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深谋远虑。 一国之王,煌帝国的现任皇帝练红德坐在主席之上,倨傲的眼神俯瞰着这些臣服在他脚下的走狗们,自鸣得意,却并未意识到自己命运的可悲。 宫殿之上,香屑布地,坐席之间,觥筹交错,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 舞动的女郎迷了人双眼,醇厚的美酒乱了人心智,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坐席间偷偷地起身离开,逃出了这乌烟瘴气的污俗场合。 “唔……”那少年从偏殿逃出,一路漫无目的地小跑着。 少年的个头偏小,整个人看起来也瘦瘦巴巴的。他穿着稍显宽大的月牙色官服,系着红色腰带和白鸾玉佩,脑袋上还戴着一顶乌黑色的官帽。 “呃……唔……”跑到一半,少年突然顿住了身子,手随意地就近撑在附近的朱色圆柱上,低下头,一声干呕响起。 紧接着,一股弥漫着腐食和酒肉腥臭的味道便四散在空气中了。 “啊啊,完全受不了啊……”少年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沾上呕吐物的嘴角,步伐有些不稳地继续胡乱前行着。 今夜,是煌帝国的皇帝宴请本年科选的所有高中子弟的盛宴。按照习俗,通过科选的人,在选拔结果出来后,名单将会张贴在全帝国的各个区域,昭告天下。而中榜的人才,则能得到被皇帝亲自宴请的这一殊荣。几日之后,将由煌帝国的皇帝亲自进行殿试,从中点拨出前三名次,即为状元榜眼探花。其余众人则赐予官职——依照性质的不同可分为文官与武官两类。 方才从酒宴中逃出来的少年,正是这一次科选中举者之一——白刘秀。 今年年仅14岁的白刘秀,成为了煌帝国史上最年轻的中举者,创造了某种意义上的传说。 “皇家的盛宴,真是不堪啊。”白刘秀捂着肚子,清秀干净的脸庞上,两道眉毛似乎因为某种疼痛而皱成了一团,但奇怪的是,她的嘴角却上扬着,好像很痛苦,好像在微笑,表情纠结而矛盾。 “总觉得有点不妙呢。” 白刘秀笑着说,走路的步伐更加虚软。方才被人硬灌入嘴的酒虽然吐出了泰半,但仍有残留,火辣辣地在腹中翻腾汹涌着。白刘秀不经意瞥见自己今天那一身儒雅的月牙色衣袍,只觉得冷汗冒得更快了。 (必须……必须找个地方……) 偌大的皇宫里,在一片空旷宽广的皇家地域中,白刘秀前方不远处,摇曳起一串幽幽的烛火之光。 (不妙啊……) 白刘秀笑嘻嘻地看着那片逐渐朝她接近的火光。 明明是处在必须逃走的险境里,她却依旧笑容不变。 迈开的双腿如沉重的铁块,每一步,都格外费劲。 (必须逃走……) 脸上的笑容未变,但她才走出不到三步,手腕猛然被一股力道擒获住了。 (啊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啊……) “你……还好吧?” 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的,听起来斯斯文文格外恬淡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透过手腕传来的,有些冰凉的指腹温度,让白刘秀暗暗打了个哆嗦,脸色更白了几分。但当她看向对方时,却已又是一张令人感到舒心的笑脸,“完全不用担心呢……” (快点放开我吧……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但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那人说着,凑近了白刘秀些许。 灯火幽暗,微弱的火光打在那人的脸上,亮暗分明。左边的脸颊陷入阴影中,而右边被火光照亮的脸庞,一双幽蓝的眸子里有着执拗的坚持。 在那一瞬间,虽然腹部绞痛,黑色的眼眸里却仍旧看见了,少年身体四周盘旋飞舞的,纯白色飞鸟,发出无暇的光。 (rufu的颜色,好美。皇宫里……还有这么单纯的家伙吗……) 白刘秀如此想着,又是微微一笑,腹部那种仿佛扭绞掉所有器官的疼痛变得愈发深刻。 冷汗不断从额头溢出,嘴唇也白得可怕,她却仍是浅浅笑着,对关心她的那人说道,“无妨,无妨……小事罢了。” 白刘秀说罢,急于摆脱对方的钳制,却不料,那些苦苦撑起隐忍许久的痛意终于爆发,让他双腿的力量顿失,身子一软,竟然生生就昏了过去。 原本抓着白刘秀手腕的蓝眸少年,在对方昏倒的那一瞬间,不假思索地迅速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倒向他的人。 “皇子殿下,这……”一直在一旁为蓝眸少年掌灯的侍从,看见他将那莫名出现的人抱在怀里,不由有些顾忌道,“殿下,闲事莫理啊……” 蓝眸少年并没有搭理侍从,而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决定。 他一手握住白袍少年的肩膀,身子微蹲,另一手横越过少年的下肢,将少年打横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这白袍少年的重量轻得好像女子一般,连抱在怀中的感觉,也有着与男子不称的纤细。 “已经倒在我眼前的人,是不能见死不救的。况且,姐姐也一定同意我的做法。” 少年说道,便转身朝着自己居所的方向去了。 侍从手中提着的烛火,因为这一个转身,而照亮了他方才隐匿在阴影中的左半脸。 那白皙的左半边脸颊上,赫然有着一块无法忽略的伤疤,凶残而狰狞。左边的眼眸仿佛镶嵌在那片伤疤之中,萤蓝萤蓝的色泽,和嘴角那颗小小的黑痣相互映衬。 少年左眼与右眼,赫然是两种不同的颜色。 一半深邃,一半明浅。 ※ ※ ※ ※ ※ ※ ※ ※ ※ ※ 练白龙抱着那不知姓名的少年踏入寝宫时,年长他五岁的姐姐练白瑛正端坐在桦木圆桌旁。 桌上摆放着还未开动的饭菜,显然,练白瑛正在等待白龙一起吃饭。 乍见弟弟抱着一个清秀少年,白瑛只是微微惊讶,很快便回复常态。 “白龙,他是?” 在练白瑛面前,练白龙不似刚才对着侍从时态度强硬而威严,反是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眼神,看着练白瑛,道,“不清楚……不过看身上的穿着……应该是这次科选的中举人吧。姐姐,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昏倒了,但是看脸色,好像很严重……” 白龙说罢,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床榻之上,转过头看着练白瑛。 “姐姐,不能这样放任不管。” 练白瑛看着自家弟弟坚定的眼神,先是叹了口气,而后勾唇一笑,“我明白了。” (还是这么善良啊。) 练白瑛走上前去,藏青色的眼眸在投向自己弟弟时,突然窜入一抹奇异的红色。 “白龙!” 练白瑛快步上前,一把抓起练白龙的手。 “诶?姐姐?”练白龙不解,遂跟着练白瑛低下头,却在看见自己手上那抹奇异的红色时也愣住了。 “你受伤了?!” “没没有啊……”练白龙也一头雾水,自己手上怎么会染上血渍。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练白龙指着床榻上的人,说道,“姐姐,不是我,是他受伤了。” 练白龙一下明白了为何方才那少年一副好像马上就要死去的表情。 “皇宫之内,竟然伤成这样……”练白瑛眉头紧锁,心中不由忧虑,并非是当朝皇帝练红德亲生骨肉的他们,在这个皇宫里,这个王朝帝国里,势必要处处小心,学会自保。 她不由走上床榻前,想要查看那个少年的伤势。 “唔……痛……”那昏厥中的少年突然一手紧紧揪住小腹,发出痛苦的呻//吟,脸上也露出了非常痛苦的神色。 (这种奇怪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练白瑛心中窜过一抹疑虑,且疑云凝聚得愈发厚重。 (非常……诡异的熟悉感……) 少年突然翻了身。 那身展露在练白瑛眼底的月牙色长袍上,盛开着一朵用鲜血描摹而出的艳色蔷薇。 只是…… !!! “白龙!”练白瑛突然转过身子,手中的羽扇指向寝宫门口的方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先出去,这里的情况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姐姐?”练白龙一头雾水,不懂为什么会突然被练白瑛赶出寝宫。 “放心吧。没事的,相信我。” 练白瑛的话总是如此具有说服力,白龙也不再坚持,听话地到外面去了。 待练白龙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练白瑛才再度回身,坐到了床榻边上。 藏青色的眼眸里有着复杂难懂的情绪,娟秀的眉都挤在一起。 她伸出手,轻轻扫过少年的脸颊,指尖那丝滑软嫩的触感让她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为什么……”藏青色的眼眸猛地一缩,“煌帝国的科选中举者……怎么竟然,是个女的……” 白刘秀身上穿着的月牙色衣袍,在靠近臀部的那一块,一大片血渍弥漫开来。 那是练白瑛所熟悉的,每个月都无法逃避的,只有女性才拥有的……嗯,姑且称为某个亲密朋友吧。 ——文官白刘秀,在第一次进宫赴宴之时,其女儿身便被练白瑛一人识破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开坑了,在这个黄道吉日里-0-【你快够 于是这边是深爱着龙儿 长着呆毛的猪蹄=3= 设定是女扮男装梗orz虽然扒了漫画但我是嫖人一向随意派所以跪求考据党请轻拍,煌的许多设定都是我瞎掰的【喂! 不管是老读者还是新读者都请不要霸王我好吗qaq→因为我马上要掉节操了?!【千里大雾 ps:其实我一直想走正经的清新路线╭(╯^╰)╮ ※※※※※ 我的专栏,有兴趣请戳进去看看哟╭(╯3╰)╮ ※※※※※ 如果喜欢也可以直接包养我╮(╯▽╰)╭ 第3001章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皇宫里栽下的桃花朵朵娇俏,毫不吝啬地展现着娇美的姿态。摆放在各个宫殿的山茶花,也一并加入了这场争艳的角逐。姹紫嫣红开遍煌帝国宫殿的每一个角落,点缀了流年的寂寥和匆匆。 在前往练白龙书房的小园香径上,一个一身黯红衣袍的瘦弱少年正闲庭信步地前进着。 少年的肤色非常白,脸庞清秀得让人想要上去揉捏一把,肌肤的光泽度,完全超过了一个男人所该拥有的。 那瘦小的体格上套着黯红便服,露出的纤细脖子,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弱,太弱了,少年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无用书生。 “啊啊,白龙殿下和太傅大人该等急了吧。”少年似是苦恼地说出这句话,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分明让人感受不到苦恼这种情绪。 这个少年,就是女扮男装参加科选且创造了煌帝国史上最年轻文官传说的白刘秀,或者说,是白琉袖。 这是她来到皇宫后的第二年。 一年前,她在中选后的最终殿试里,并没有取得非常优秀的名次。无权无势,无钱财,又不是金属器或是眷属器持有者——一个麻瓜,理所当然被分配到最不起眼的职位,成了小小的陪读文官一枚。 一年前,年值14岁的四皇子练白龙正是接受教育的年纪,她便理所当然地成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顺便兼任打杂侍从一枚。既来之,则安之,白琉袖倒也不觉得有任何不满,反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一切。 这个陪读小文官,一做就是整整一年。 白琉袖走到练白龙书房门口前几步路时,已然听见房内传来教学太傅的沉稳声音。 (糟糟糕了——) 白琉袖脑中浮起教学太傅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头皮一阵发麻,当下决定,提着长袍下摆——跑人!只是她才迈开半个步子不到,就听得身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教学太傅那种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令人听着无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文官,你又迟到了。”太傅说这话时,那个“又”字咬得又重又冷。 伸出去的腿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白琉袖转过身子,恭恭敬敬地垂首握拳,一派乖巧笑道,“太傅大人好。” 教学太傅看着一身红袍的少年,浑浊沧桑的老眸里有着冷冷的严谨。 “迟到者,当罚。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是的,太傅大人。” 白琉袖朝着太傅再一鞠躬,默默地绕到了书房后端的井边,打了满满的一桶水。身量较小的白琉袖,花了好一番功夫,将满满的一桶水拎到书房门口,然后乖乖地将它抬起,顶在头上。 严谨治学的太傅大人的规矩之一——无故迟到者,顶水桶罚站。 说来都是她这懒懒散散的性子给害的。打从做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后,被教学太傅惩罚这样的事情不知已经历了多少遭。用练白瑛的话说,她就是太随性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哪天把小命给丢了,大概也还是乐呵呵地笑着说“啊,玩完了耶,可惜,可惜。”——当然那口气里绝对让人听不出为自己生命可惜的味道。 自家的主子虽然贵为煌帝国的皇子,但由于和当朝的皇帝并非亲生父子,所以即便当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却也格外衬白琉袖的心意。没有太多过度的关注和束缚,加上她伺候的这位皇子脾气颇好,心地善良,所以她更能活得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不为太多规则束绑。只是……偶尔迟迟到,贪贪嘴,逗逗皇子,倒也能保住小命一条。 白琉袖头顶着水桶,站在书房外。她一会儿将全身重力放在左脚,一会儿又转移去右脚,用自己的方式偷懒放松着。 教学太傅如古钟鸣响的低音和练白龙朗朗清脆的书声隔着一扇窗户传入她耳中,彼时恰是清风拂面,舒爽撩人,她不由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尽管很想忽视,但时不时绞紧腹部的疼痛,打散了她浑身的瞌睡虫,连换脚偷懒的姿势也变得迟缓了不少。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暗色红袍,脑里不经意窜入一年前她被练白瑛识破身份后,练白瑛给她的忠告。 ——[文官大人,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特别的日子里,身上穿着的颜色就别太过清浅了。] 她哪里不懂练白瑛的意思啊,只是那时心里也觉着无所谓,当身份终于穿帮了,她才肯稍稍吸取教训。 白琉袖头顶水桶,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房门口几米外合欢树上交颈而眠的喜鹊。背对着书房的她自然没有发觉,练白龙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书房的那一扇窗户并没有掩得非常严实,从练白龙所坐的方位看去,恰恰能瞧见从缝隙里露出的那一截黯红色。 视线上移,扫过那一抹属于颈子的嫩白,以及戴在头上的官帽和顶在官帽上的水桶,练白龙这才把视线挪回面前的课本上。 连他都记不清了,这到底是第几回了? 白刘秀从成为他的陪读文官后,竟然在第一次上教学太傅的课时,就迟到了。注重礼仪的太傅自然是罚了他,本以为不过是无心之失,岂料这个奇怪的家伙,竟然一点也没吃到教训,还是时不时就犯点小错。 (哎……奇怪的家伙……) 第一堂课结束后,教学太傅坐在主位上,翻阅着书,老花眼微微眯起。 练白龙轻咳一声,起身走出书房,并没有看那扛着水桶罚站的琉袖一眼。 “我没有允许之前,不许放下水桶。”教学太傅明明眯着眼在看书,声音却依旧是如钟鸣一样沉地传了过来。 肚子又饿又痛的白琉袖尽管扛到双手双脚都微微颤抖着,却仍是笑笑着应声道,“是,太傅大人,刘秀知道。” (啊……好想吃饭啊……) 重力再度从左腿转移到右腿时,白琉袖望着那两只已经醒来嬉戏缠绵的喜鹊,脸色变得有些异样的白。 也不知是不是吃食的意念太过强大了,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香飘飘的豆腐脑味?!!! 诶?!!! 小巧挺拔的鼻头此刻像是寻觅食物的狗狗,东嗅嗅,西嗅嗅。 香味越来越浓了……浓得……不像是幻觉啊!!! 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豆腐脑突然就出现在白琉袖的眼前,让她当下忍不住吸了口口水。 练白龙一深一浅的眸子伴随着豆腐脑一并跃入眼里。 “白……”琉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练白龙捂住了嘴。 “嘘,小声些,莫让太傅大人发现了。” 被捂住了半张脸,只剩一对明眸露在外头,白琉袖忙不迭地眨了眨眼,以示明白。 练白龙侧身藏在半扇窗户后,正好挡住自己的身子不会被发现。收到白琉袖的示意后,他才放开了手。 “白文官,我猜你肯定早饭都没吃就直接过来了,还好我早就做了准备。”练白龙一边说着,一边用釉色清雅的瓷勺舀起一口热乎乎的豆腐脑,递到白琉袖嘴前,无奈叹息道,“快点趁热吃吧。还有,别发出太大的声音,让太傅大人听见就麻烦了。” 如果不是此刻脑袋上顶着那盆水,白琉袖绝对要来一个捣头如蒜以表示她对练白龙的谢意。 “白龙殿下你果然是救世的主啊!”一见着吃的,肚子饿得唱空城计的嗜吃鬼白琉袖嘴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甜。她大大地张开嘴,一脸开心雀跃。 练白龙倒也实诚,将滚烫的豆腐脑放在嘴边稍稍吹凉了些许,才喂进白琉袖嘴里。 “白文官……你这话也未免太夸张了。依我看来,你如果能把对食物的热忱分一点到其他事情上,也不至于让太傅大人整天罚你了。”练白龙嘴上如此说着,但喂白琉袖的动作可没有停下。 “白龙殿下,你是个好人,你也知道我这性子……我就图这样子活,嘿嘿……还好是遇见了你这么个好性子的殿下啊……”白琉袖从那豆腐脑的诱惑中抬了头,冲着练白龙微微一笑,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还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看着那个灿烂的笑脸,练白龙突然觉得面上一片火辣辣的,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 他下意识地撇开了眼,不敢再看白刘秀。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从白刘秀成为他的伴读文官后,两人相处的时间甚长,有时候,他不经意的一个笑容,总是像有魔力一样,会让他心跳骤然加快,甚至面红耳赤。明明是个男人,他却比女人还白,脸上的皮肤也水嫩得过分,身上更是时不时飘出一股淡淡的诱人幽香。 白刘秀白刘秀他……他真是太娘了!!! 练白龙如此想着,情不自禁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白刘秀一眼。 (白文官……真是个生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啊……) 正在这时,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白刘秀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啧啧有声地称赞白龙的手艺以及这豆腐脑的美味。 粉嫩的舌头舔过那看起来薄薄软软的唇瓣时,留下一圈晶亮的濡湿,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原本看起来就绵软的唇,此刻比皇宫里的桃花还要娇艳欲滴。 练白龙傻傻地盯着几秒后,方才只是觉得面色火辣,此刻则是有种全身血液都逆流到脑门的感觉,脸庞“蹭”地一下涨红。 他再度慌张地将视线从那两片唇瓣上抽离,撇过头平复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他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吃豆腐脑吃得正在兴头上,回味无穷,但喂的人突然没了动作,白琉袖自然要开口让练白龙继续喂食。 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却在看见撇过头的练白龙那红得好像充血一样的耳根子时,有所了然。 (啊……说起来,这个善良的殿下,还有特别可爱的一面呢……) 想到过去一年里对练白龙的认知,白琉袖心里暗暗偷笑。 这个纯情害羞的四皇子殿下,在应对“女人”这一方面而言,特别地可爱,可爱得……嗯……让人情不自禁想作弄他…… 白琉袖不知道这是个糟糕的演变或是好的发展,一向随随意意只想及时行乐过一生的她,竟然意外地迷恋上逗弄练白龙这件事…… (啊,我真是个坏人呀。) 纵然心里如此自我谴责着,但琉袖脸上的笑意却扩大了。 “白龙殿下。” “……” “白龙殿下?” “诶?!咳咳……怎怎么了吗……”练白龙终于被唤回神志,但脸上红晕未散,那不自然的微咳让白刘秀心里笑得更欢。 “白龙殿下,豆腐脑……”白琉袖朝着白龙手里的豆腐脑努了努嘴。 “啊,这这就喂你吃。”练白龙忙舀起一勺,并暗暗告诫自己不许再把注意力放在小文官的嘴唇上。 “白龙殿下,不如……用嘴喂我吧?” …… …… …… 在明知两人要一起被教学太傅责骂的情况下,白琉袖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她带着调皮的笑脸,看着一脸傻掉的练白龙手一抖,将豆腐脑摔在了地上,惊动了书房内在认真看书的教学太傅…… 作者有话要说:私以为……这一章还是很纯洁的……其实并没有掉太多节操?!【喂! 妹子似乎被我塑造成略微s的属性了→v→【我知道想欺负龙儿什么的窝一定不是一个人╮(╯▽╰)╭ 于是新文按惯例挥着猪爪子卖萌求收藏求留言(≧≦) ps:感谢小时酱砸了3个地雷=3=炒鸡爱你哟小萌物no.1~~无论如何我也会干巴爹的!【握蹄~~ pps:小袖子的设定是类似黄牙婆婆那样可以看到rufu流向(((o(*?▽?*)o))) 第4002章 昨天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白琉袖和练白龙一同被教学太傅责罚,两人顶着水桶罚跪直到太阳下山。 第二天一大早,白琉袖拖着酸软的双腿,抱着一摞厚厚的书本,送进皇宫中去。 陪读文官这个职位,乍听之下似乎与皇室很是亲近,但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个挂名般的官职罢了,毫无实权。但好在白琉袖是安于如今这个状况的。就算是送书的途中,她也总是笑盈盈的,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书没有一点儿抱怨。 皇宫里的小道修筑得极好,卵石铺筑而成,蜿蜒着直到桃林的深处,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倒营造出了截然相反的雅致。 只是这扛着一大摞书的白琉袖,走起来的步伐却不怎么轻盈,反而有些迟缓。要送给皇家子弟的书籍叠得很高,她抱在怀里,甚至高过了自己的头顶,非要眼观八方才不至于摔倒。 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白琉袖瞧不见人的模样,只能看见紫色衣摆的一角被风吹起,轻舞飞扬。 “麻烦借过,不胜感激。” 体面话说了,白琉袖便往前迈步,恰恰此时昨日被罚的双腿猛地一打颤,她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倾倒,原本抱满怀的书落了一地,甚至还有几本砸到了她面前的那人。 “哎……对对不起呀!高大人。” 书落了地,视线没了遮挡,白琉袖一瞧,便认出了眼前绿发紫衣的男人是何许人也。 ——高英修,和她在同一年中举,并且在殿试中获皇帝钦点,成了第一名的状元爷。 “是你。也有参加殿试的那个白刘秀。” 高英修的声音冷冷淡淡,带有些微不屑。 白琉袖感觉得出来,高英修似乎相当不待见她。但无所谓,他的待见又不会让她活得潇洒点…… “以后走路,多长些眼。”高英修说完,迈步便要走开,毫无要为她捡起那掉落一地的书本的意思。 他迈开一步,突然顿住,又冷冷扔下一句话来。 “在这皇宫里,你这样的人,比起长五官之眼,多长点心眼才好。哼。” 高英修走了,也没有屈身为她捡起一本书。 “比起告诫我,如果你肯帮我捡几本书的话我会更开心的。”白琉袖对着高英修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认命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继续派书之旅。 这一次的书,需要送达的地方颇多。除却练白龙外,还有练红明练红炎练红霸和练红玉。不是皇子就是皇女,都是矜贵无比的人物。 白琉袖慢吞吞地送着书,刻意将练白龙的放到最后再派发。 当她搞定几位皇子皇女的派书之事走到练白龙所在的寝宫时,已经是三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甫踏入练白龙的寝宫时,他正坐在床上,裤子撩起,卷在大腿处,往腿上抹着药。 (唔,看来昨天的跪罚把白龙殿下的娇贵身子给跪伤了耶……) 白琉袖才抱着剩下的书放在桌上时,练白龙就已经整理好着装,下了床,走到她的面前。 穿着整齐时,练白龙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虽然年纪尚处在青涩之际,但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那种浩然正气,让他这个人显得更为英挺俊俏。 “听说白龙殿下下个月便要到回鹘族去留学了,这些是关于回鹘的书吧。”琉袖笑眯眯地说着,“还是那般认真勤奋啊,白龙殿下。” 没说出口掖着的台词则是——这么麻烦辛苦的事情也只有你这个呆子才会那么认真地去完成了。 说是去回鹘族交流,联系友谊邦交什么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其他人不愿做的差事。说得好听了,是交流,难听点,就是变相地招降,企图将回鹘族归入煌帝国旗下成为附属国。听闻回鹘人多矫勇善战,弄不好,一个交涉破裂,这白龙殿下就该变成红龙殿下了——被捅个几刀,染了一身血回煌…… “是啊,毕竟我是煌帝国的代表,不能给国家丢脸。多了解了解回鹘,也是对对方最基本的尊重。”白龙微笑说着,正打算抽出一本书来翻阅翻阅,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折身走到了床榻边。 好吧,虽然白龙殿下在她看来是个呆子……不过,这么认真又固执的呆子,倒也是不让人讨厌的。 琉袖在心里为练白龙的老实好欺负叹息,鼻尖却突然飘入一股幽香。 她正疑惑时,一个精美的银色圆盒器皿出现在眼前。 “昨天你跪得比我还久些,听姐姐说,这是西方的国家所产的药膏,对化瘀一类伤疗效很好。白文官,你的身体一向没我强壮,也用用这个吧。” 白龙一深一浅的眼眸里有着温温淡淡的笑意,不同深浅的蓝色一个如墨蓝深海,一个如蓝天苍穹。 白琉袖看着那对眼,不到须臾,就咧开嘴笑着接过了银色器皿,抱拳,故意装模作样道,“微臣谢殿下赏赐。” “你你又来!”白龙脸上浮起稍许窘迫,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说说起来……昨天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怎么可以说出说出那种话!” 天啊,让她这样看着练白龙那张因为忸怩而微红的脸,这不是故意在引诱着她作弄他么! “因为白龙殿下被作弄后的反应太可爱了啊。微臣总是忍不住啊……” 心痒难耐啊——对于她这样懒散的人来说,一生之中能有那么一两件心痒难耐想要认真去完成的事情,实在太不容易了。 她只求一生乐得自在和逍遥,哪曾特别在乎过什么,更遑论为了什么东西而去努力认真了——认真地作弄练白龙……嗯?或许真的算是“努力目标”其中之一吧? “白文官!你!你!你……” 显然,她无意中说出的实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脸皮薄的练白龙。堂堂煌帝国的四皇子,竟然像没长大的小屁孩闹情绪一样,扭过头暗暗嘟囔着。 喂喂,皇子殿下,不要以为你放低声音我就没听见了呀…… ——[我我可是男人啊……什么反应可爱!可爱那种词语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吧!白文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白琉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听见练白龙那串不满的念叨,她竟然觉得更加开心了——就是这种反应深深地诱惑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去调戏逗弄他…… “你快些抹药!”练白龙臭着一张脸叮嘱道,同时走到桌子旁坐下,随手抽出一本书,打算开始看书。 啊啊……糟糕了……连这种反应……也是她喜欢的呢。 明明被气得够呛,明明就不喜欢被作弄,明明非常讨厌这种处境,可对着她时,却依旧是温柔的。 善良单纯认真,意外地有着坚强的一面——这是这一年内她所认识到的练白龙的模样。 在他的身上,rufu的颜色,洁白无瑕,rufu的气息,沉静真实,rufu的流向,令人舒心。 ——白琉袖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关于她的特殊。 她拥有看见rufu的能力。 那些生命在流动的轨迹,白色飞鸟齐齐涌向未知源头的景象,华美难收,令人觉得美妙非凡。但同时,在目睹着黑色飞鸟成群聚集之时,那种黑色巨浪仿佛要吞没世界的绝望,亦然是与美妙的喜悦对等的。 白琉袖这回乖乖地在练白龙面前坐下,掀开那器皿的盖子。 药香顿时变得浓郁。 她与练白龙相对而坐,要给那跪得淤青的膝盖抹药时,自然而然地直接挽起了官服下的的宽大底裤,直接卷到大腿上。 白嫩而纤细的两条腿露了出来,就在练白龙眼前。 用指尖沾了淡绿色的药膏,就连上药,白琉袖也是慢吞吞的。 练白龙那时正要看书,视线却不经意被露出的两截藕白吸引住了。 练白龙的肤色,其实在男性中,已算是偏白,但和白琉袖的一比,他根本就不及对方的三分之一。 白就算了,那双腿也比寻常男子纤细了许多。按说雄性身上当有的原始而野性的体毛,在白琉袖的腿上也找不到分毫。 白琉袖恰好不经意抬眼看了练白龙一下,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双颊呈现淡淡粉色。 练白龙也是不经意,对到了白琉袖的乌黑眼珠,更觉羞窘,忙将视线转移到书本上。 ——[男子体态轻盈,肤色莹白,女恐皆不胜……是日,恰逢院内无人。二男相抱,紧缚于彼……抬之臀起,入一指,曰,成。再入一指,其声呜咽而不能自抑……男子遂摆其腰,入其洞天而引潺潺水泽,涓涓动听……] 练白龙的脸突然涨成了奇怪的猪肝色。 他瞪着手里的书,往下又看了几行,脸色渐渐从猪肝色转变成了一片铁青。 刚才那一段,正是他手上这本书所记载的内容,而且,似乎有哪里非常不对…… 男子体态轻盈……肤色莹白……二男相抱……抬之臀起……入一指……摆其腰……潺潺水泽……涓涓动听…… 所以说……这·是·什·么·奇·怪·的·书·啊! “白龙殿下,你怎么了?” 练白龙的脑中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炸成了碎渣粉末。 迎上白琉袖那双略带迷茫的漆黑眼眸,让他铁青的脸色又瞬间爬满了红霞。 体态轻盈…… 肤色莹白…… 女不能胜…… 练白龙心中的思考小白龙,仿佛噗嗤一声呕出了一口血。 手里的书突然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练白龙猛地将它扔出几米远,如敬鬼神一样远离,摆出一张巴不得划清界限的严肃面孔。 “白龙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呀!”白琉袖疑惑地看着白龙,慢悠悠地起身起捡起那可怜的书本,“啊……这样粗暴对待我送来的书……” “你你送来的……你你是故意的吗!白文官!” “什么故……”那个“意”字在琉袖看见那书上的插图时,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书的插图上是两个男人交缠拥抱的场面,而且……咳咳,这俩男人都是赤身裸//体的…… 纵然是白琉袖,也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如果她在喝茶,那绝对会喷出一口茶水来。 这这这个东西……和回鹘族的文化有关系?! “呃……白龙殿下……”白琉袖的声音也有些僵硬了,“或许……回鹘族的人……都好这一口吧?!” “……胡说!这这个东西明明是……春……春宫书!”后头的三个字,练白龙说得格外小声。 “春春宫书……”恍惚间,白琉袖想到了什么。 刚才在来时的路上,她和高英修的偶遇撞倒了书——手上这本,也许是她捡书时太大意就放进了要给练白龙的这一堆里…… 那么,如果是这样,这本书的主人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故意掉节操的!!!【掩面 于是快来猜猜春宫书是谁的! a:红霸 b:红炎 c:红明 d:红玉 e:大撸 f:傻逼作者的…… ps:前几章比较日常,不过会开始为后头的剧情铺垫和伏笔,我是个剧情流渣渣希望米娜不要嫌弃 pps:小爷是受到二次元大神扔了一个手榴弹 【天呀暖儿我的爱意你懂的 偶偶尔狐狸扔了一个地雷【谢谢狐狸酱的雷如果你不剁我炖我我会更开心的╭(╯^╰)╮ 十四满扔了一个地雷【谢谢柚子=3=但我还是先要剥柚子皮╮(╯▽╰)╭ 蜘蛛【弋扔了两个地雷 【谢谢蜘蛛的2个地雷!以及请你忘记龙儿爱摩爷这个让我心碎的事情吧tat 蛋生扔了一个手榴弹 【天呀我美腻的小蛋蛋我啥也不说了→v→ ppps:明天可能不更新了_(:3」∠)_ 要先去疼爱下被我冷落了好多天的阿大oao 第5003章 春宫书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嫌疑犯人1号:练红炎——伟大的煌帝国第一皇子怎么可能做出看春宫书这种龌/龊且降低格调的事情呢!不是他! 嫌疑犯人2号:练红明——说这一位偷看春宫书比起说他无聊时更喜欢当个抠脚大汉的可信度还更高一些。不是他! 嫌疑犯人3号:练红玉——虽然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但是意外地很纯情,还是个女孩子……不是她! 所以,唯一的嫌疑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小疯子一样的家伙了。 ——练·红·霸。 招惹上练红霸这种性格的人,简直就是人生的一种不幸。 当然,这是在常人看来。白琉袖倒是无所谓。 练白龙无奈扶额,“白文官,你是真的搞不清状况吧。红霸大人的性格……如果他不计较还好,不然,绝对不是像太傅大人那样罚跪一下就能解决的。” “啊……这样啊……”听起来好像的确是个很恶劣的人呢。 “……就……这样?”练白龙不苟同地皱眉。 “白龙殿下,你我相处如此之久,难道还不懂我吗。想要怎样都无所谓的啦,反正我只贪图眼前的乐子。明日的未知之事就别去担……” “白刘秀!” 糟糕!当某位认真过头的皇子连名带姓喊她时就代表着他又开始钻牛角尖较劲了! 白琉袖暗暗吐舌,耸了耸肩膀。其实心里也是清楚个**分的,练白龙对于她这种懒散的心态和随意的性子,偶尔会感到非常恼怒。她和练白龙就像是两种极端的人,他做事大多按部就班严谨认真,有时候甚至非常认死理,固执而执拗,不容易被人改变心意。反观她,做事总是随心所欲,万般皆求一个“乐”字,不顾后果,不管他日,只图当下的快活,真是个……嗯,非常堕落的份子啊…… 练白龙那认真的眼神和从头到脚散发的正气,让白琉袖乖乖认输了。 “我明白了……殿下,对不起!微臣会对这件事多上点心!力求不让红霸大人砍了我这颗不值钱的小脑袋的!” ****** 殿下,对不起! 微臣会对这件事多上点心! 力求不让红霸大人砍了我这颗不值钱的小脑袋的! ——昨天!昨天的话言犹在耳,可事实呢?! 练白龙的步履匆匆,清俊的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内心却掀起了波涛。 一大早,他本在练习场上跟从教导他枪术的师傅练习新的招式,却在休息时,听见侍女们私下讨论着关于昨天负责派书的小文官今早被练红霸单独传唤到房内的事情。 练红霸的个性恶劣是人尽皆知的,侍女们纷纷摇头叹息,为这位命途多舛却生得好看粉嫩的小文官掬把同情泪。 不用说,侍女嘴里的好看粉嫩小文官,绝对就是整天笑嘻嘻懒洋洋他恰好认识的那一位…… 被练红霸单独“关照”,只怕不整掉半条小命绝对踏不出那房门半步…… 练白龙心中所担心的,在看见白琉袖笑眯眯地坐在皇宫桃林里的石椅上啃着桃子时,彻底粉碎。 “哟,白龙殿下。”原本在啃着桃子的琉袖,看见匆匆走来的白龙,抬手笑着打招呼,手上甚至还拿着那被啃了几口的桃子。 今天的白琉袖穿了一身比昨日稍稍亮了些许的红色衣袍,戴着那顶在宫中便从不离脑的黑色官帽,红与黑的搭配,远望去只是显得衣裳和帽子中间的那截肤色更加白皙。 白龙走到琉袖身边,色泽深浅不一的眼眸涌起迷惑。 “白文官,你怎么……在这里吃桃子啊……你不是……” 白龙的话被说完,一个粉色可口的桃子塞进了他手里。白琉袖仰着头,笑得开怀,又啃了一口肉美汁多的桃子,道,“殿下也来一个吧。这可是神官大人给我的喔。” 突然又冒出神官裘达尔的名字,让白龙一时理不清事情发展的线索。他呐呐地坐下,接过了桃子却并没有吃。 “啊……我没骗你啊,真是神官大人亲自给我的。” “你不是被红霸大人传召了吗。”白龙还是一头雾水。 “恩,是啊……”又咬了一口果肉,咀嚼片刻吞下肚,白琉袖继续道,“神官大人给的桃子真好吃。虽然他看起来怪可怕的,但其实是个好人啊……啊啊,不好意思,白龙殿下,虽然昨天下了那样的保证但还是被传召了呢……” “红霸大人没有为难你吗?” 为了送错的书而去整死一个人,对于练红霸那种性格的人来说,绝对可能,何况那还是本男男春宫书。 “为难?”白琉袖笑眯眯地挠了挠太阳穴,“应该……有吧。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事情的经过,要从她早上入宫开始说起。 按照平日的习惯,白琉袖领着入宫的令牌进了皇宫,目标直指练白龙的书房。 她正悠哉地边赏花边插科打诨放松时,突然迎面而来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官,见着了她,毫不客气,直接一人一边揪住她的一只臂膀,直接拖着走。 白琉袖的脑子是很好用的,稍稍一琢磨,也就能明白个大概了——这两个女官十有**是练红霸的人。 果不其然,她被直接拖进了练红霸的房里,两位女官毫不温柔地将她往地上一扔,便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俨然一种受刑受训的阵势。 这绝对不是白琉袖第一次看见练红霸,但却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练红霸。 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白琉袖还是觉得,练红霸长得极为……美丽。她自身本就是个女儿家,女扮男装起来的面相难免有些女态的残留,显得过分清秀,娘气颇重——而这位煌帝国的皇子,则是当真生得一个漂亮。 且不说粉色的长发光泽如锻,看起来俏丽而活泼,光是那张脸上精致的五官便足以让人倾倒。相较练红明和练红炎,他似乎与本为女子的练红玉更相像些。细眉大眼,波光婉转,嘴角挂着的笑意状似轻佻,却因着举止间无意透露的那股优雅而显得富有男性魅力。 嗯,总之,一看就是只妖孽样的存在。 练红霸斜靠在铺着狐皮垫子的贵妃椅上,身上的衣饰繁复,一如大煌帝国的昌繁,练白龙和他这一身行当比起来,朴素多了,也寒酸多了。 他一脚落于椅下,踩在地上,另一脚则大气地踩踏在狐皮垫上,弯成三角形的形状,一手撑在膝关节处,脑袋微倾,顶在手掌上,眼含笑意地看着白琉袖。 那模样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你就是昨天把我的宝贝书给送错了地方的文官白刘秀?” “是的,红霸殿下。”老实说,她那时还有点迷醉在练红霸的美色里没有出来…… “昨天,你是单手捧的书还是双手啊?” “回禀殿下,是双手。” 练红霸吹了个口哨,突然对着白琉袖绽开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容,“既然是两只手犯下的错误,那么,就剁手吧!两·只·都·剁·掉·哟!小白。” 能用这种宛若神明般圣洁的微笑说出这种残忍言语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心理健全的正常人。 “啊……要剁手吗……”白琉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有一点惋惜,“红霸殿下,不能只剁一只手吗……” 白琉袖的回答似乎取悦了练红霸,他笑得很开心,然后开心地说出了三个字。 “不~行~喔~” 白琉袖的表情变得很失望。 “那……红霸殿下可以赏赐微臣一个陪读文官吗?” 白琉袖莫名其妙的发言,勾起了练红霸少有的好奇心。他难得地允许了眼前这个文官继续开口“提要求”。 “如果剁掉双手的话……微臣以后就不能为白龙殿下磨墨捧书了啊……所以,如果红霸殿下方便的话,就让微臣能够后继有人,替微臣去侍奉白龙殿下吧……” 练红霸突然拿起贵妃椅旁果盘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官是怎么回事?那副全然没有因为要被剁手而产生恐惧的态度,非常……不好玩耶! “你不怕剁手之痛?” “痛?微臣怕呀……”白琉袖摸了摸自己一边的手,“不过也没有办法了,红霸殿下想要微臣的手的话……反正我已经在世间享受过乐子了,就算手没了也不算吃亏了……” 白琉袖说完,仰起头对着练红霸咧开灿烂的笑,然后伸出手,“殿下,下手快些啊,微臣……怕疼的……” “可可你的手……不是还在吗!”听完白琉袖所说的这段经历,练白龙不由满头冷汗,他甚至突然有些不放心,伸出手抓过白琉袖的手,捏了一把,确定那双手还存在。 毕竟如果对方是练红霸,剁手这种事情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啊……我运气好啊……”白琉袖瞥了眼被白龙拧红了的手,默默缩了回来,继续吃那美味的桃子。 “那个谁?呃……红?红霸殿下的心意果然难测……我那般说了,他却突然一脸厌恶,说什么‘无聊’‘这种死样子一点也不好玩’,然后我就被两个女官姐姐揪着直接扔出了那位殿下的寝宫了……”说到这里,白琉袖顿了顿,脸上难得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女官姐姐们太不温柔了,我被扔到地板上,屁股摔得好疼呢……” “能保住小命就是万幸了!”练白龙的口吻比他的脸色还要严肃。 喔,这小老头一样一丝不苟的白龙殿下啊…… 白琉袖心中调皮地戏称白龙,虽是随意的性子,却也多多少少明白他的这份严苛和正经是发自于对她的担忧。 “白龙殿下,你真是个好心人。微臣跟了你这样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明明是夸张了些许的说辞,没想到,练白龙却无比认真地回应了她。 “我不过想要凭借自己的这一双手,保护不该失去的生命罢了。” 糟糕,她差点给忘了,这认真的小老头子!不过,这也是优点啊…… “白龙殿下,何必惹祸上身,哎……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微臣的一条命而已……何况可能也只是一双手……随便啦……反正我这么多年活过来,一路都这么逍遥自在,心里也没什么遗憾,值了值了。那个谁来着?红红霸殿下?真要我这命给他就是……” “白文官,原谅我并不能认同你的这种观点。不管怎么说,人活下来就有他存在的意义不是吗!你不应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想活都活不了的人!得过且过的人生是我所无法认同的,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没有努力的话是无法去达成的。心意和信念如果不够坚定的话,那么很容易会被打倒。”白龙说这话的表情看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哀伤和沉重。 琉袖脸上笑意未减,眼里却早没了笑,反是一闪而落的凛然。 “白龙殿下……微臣自己的事情,你比微臣还紧张呢……” “你已经做了我一年的陪读了,白文官。虽然你称不上是个尽职的陪读,但在我的心里,你……嗯,也算是一个重要的人了。所以……不管是姐姐还是你或者是……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用自己的力量通通保护好的。” 深蓝眼眸,浅蓝眼眸,在说这话时,都是那么地坚定。 四散而起的纯白rufu,张开羽翼的飞鸟腾空盘旋,没有犹豫,没有欺骗。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这个人周身包裹着的rufu,都是那么正直,也那么温柔。 真是个单纯又善良的人啊。 不该失去的生命,活却活不了的人,坚定的心意和信念,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重要的人吗…… ——从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令人怀念的东西呢。 “所以,你应……!”白龙的话,因为琉袖突然的靠近而停住了。 清秀白皙的脸庞倏地近在眼前,白龙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下巴随之被细嫩的指尖挑起。 乌黑的眼眸里掠过戏谑的笑意——盈盈一水,搅乱心神。 “白龙殿下这么关心微臣,难道……是殿下因为喜欢微臣吗?” 作者有话要说:哦草呀为啥没人猜抖s小红霸呢!这种书只有这种变态s男才会有吧!!!╮(╯▽╰)╭ 天呀小红霸简直就是个超级深井冰抖s变态男!以及我尽力了如果ooc请原谅……【跪拜礼 对不起我又让妹子调戏小白龙了我有罪【鞠躬 很快就要进入伪·主线剧情了_(:3」∠)_袖子姑娘会更努力调戏(教)龙儿的=3= 新文打滚求留言求收藏嗷呜…… 于是包养作者也来一发?→v→ 第6004章 似乎是因为练红霸一事,练白龙原本到回鹘族留学一事,突然指派了白刘秀作为跟随,撤换了原本的那位侍从。 但有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在练白龙和白琉袖之间——白琉袖,真的惹白龙生气了。 生气的缘由,自然是因为她一时猪油蒙心逗弄白龙而说出的那句话——白龙殿下这么关心微臣,难道……是殿下因为喜欢微臣吗? 就因为这一句玩笑话,较真的练白龙生了好几天的气,愣是不搭理白琉袖。 直到某日早晨—— “皇子殿下,这是你今日要的书。” 面对着这位文官陌生的脸孔,练白龙心中虽有疑虑却未多问,仅是示意对方放下书便可以离开了。 第二日,依旧是这位陌生文官来送的书。 第三日,第四日,皆是如此。 到了第五日,练白龙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如前几日一般,那位规规矩矩的文官朝着他做了一番禀报,正打算放下书离开时,却被练白龙叫住了。 “请问皇子殿下有何事吩咐小臣?”文官鞠躬作揖,规矩十足。 “这几日……为何都是你来送书?之前一直服侍我的……白刘秀白文官他人呢?”练白龙心中所想的是——因为自己这回闹的脾气,反而把白刘秀给惹恼了,一气之下竟连给他送书的差事都不做了。 但这个文官告诉了他真正的原因。 “回禀皇子殿下,白文官他……听说是病了,在府上修养着呢。” “诶?他病了?!” ****** 练白龙几经辗转打探到白刘秀居住的地方,而当他站在白刘秀家门前时,还是吃惊不已。 眼前这座宅子看起来无比壮丽宏大,仅是从外头观望就能想象其占地之广阔,恢弘得有些骇人,但偏偏,立在眼前的那扇红漆大门斑驳脱落了好些红色残片,门把上的古铜色也添了好几抹深沉的黑。虽是黯红色的门,却不难想象在其初建时该是如何艳丽的朱红色。挂在大门上头的匾额上,“白府”两个字苍劲雄浑,只是那匾额也掉了漆,甚至边缘处微微裂开了,显出颓圮。单看这府邸的规模,多半会让人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门楣,但看那老旧招牌和破旧大门如此招摇地做着门面,以及府门口丛生的杂草,便掩不住这宏大的府邸里隐约透出的破败气息了。 这倒是练白龙第一次来到白刘秀家中。他心里虽然呐呐不解,但仍是非常有礼,抬手敲响了掉漆的红色木门。 足足敲了好半晌,才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黯红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从那开合的缝隙里,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白龙……殿下?” 白琉袖使劲抹了一把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白文官你……你病得好重的样子!”练白龙被那惨白的脸色吓到了。 “诶?真是殿下呀。”练白龙的身影依旧闪现在眼里,白琉袖不由笑开了,眉目皆弯,忙侧开身子,让练白龙进府。 练白龙走进府邸之中,不由打量起这座庞大宅子的内里。 一如那门口的招牌与大门,白琉袖的家里处处都现出落魄萧瑟之感。庭院里并没有大户人家或是皇宫里那般雅致的桃红柳绿,连大庭院里唯有的一座池子,也干涸得可见那裂开的池底。 看这副光景,无须多言,也知道白琉袖现在家中境况并不好,倒有点像是家道中落的感觉。 “白文官,你家中没有其他人吗?”两人并肩走在府邸的庭院过道里,练白龙忍不住问,“已经病成这样了还要亲自给我开门?难道你的宅邸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吗?” “啊……是没下人……但还是有人的……”白琉袖依旧咧开嘴笑着,“只是今天他们恰巧都不在罢了……” 乍听有些古怪,可练白龙却也说不出哪里古怪。 白琉袖引着练白龙一路穿过回廊和花园,来到别院。 “白龙殿下,今天怎么会突然有兴致来探望微臣?”带着练白龙来到了自己的房中,白琉袖随口问道,正打算为练白龙斟一杯茶,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虽然抱恙在身却仍是漆黑乌溜的眼儿视线上移,看见练白龙侧过头,微微露出的那一方光洁的面颊处,染着一团红。 “我我……咳咳,我还以为你生气我之前不理你,连书也不来送了……我我仔细想了想那天的事情,我的确有点……太小题大做。” 练白龙说到这里,仿佛下定了什么豁出去的决心似的,突然拱手抱拳,朝着白琉袖作了个揖。 “我虽然是一国皇子,但却欠缺应有的气度,你一句戏言我也计较于心,是我的不对。抱歉。” 白琉袖想不到练白龙来了这么一出。 或许这也是这位皇子身上的另一种优点,若是觉得自己错了,就算对方只是一个臣子,也不会计较身份而诚恳反省认错。 他说自己气度不够,但这何尝不算是一种气度啊。 不耻下问不论尊卑,这种事情,在当今这个时代,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啊…… 白琉袖看着眼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眼中分明有深意,但只是继续笑。 “白龙殿下,微臣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练白龙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正经,“虽然是我过分小气,但那日你所说的话……” 说到这里,白龙又不由微微红了脸,顿了顿才继续道,“那种话,以后请不要再说,特别对着男性,这样……终究是不成体统的!” 看见那俊俏脸庞上的红晕,白琉袖不觉心中泛痒。 “唔……微臣知道,这样的话,微臣只会和白龙殿下一人说。” 果不其然,这轻佻的话立马换来白龙愕然的眼神。 白琉袖噗嗤一笑,忙摆摆手,求饶道,“白龙殿下,看在微臣生病,就别和微臣计较了吧。我保证,这话绝对不乱说。” “你可要言而有信啊,白文官。” 面对着那张认真的脸孔,白琉袖笑着回应,“诶,好好好,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啦……” “你快些躺着休息吧,不用招待我。”练白龙看见白琉袖身后那掀开的被子,才猛然想起了这一点,忙挥挥手示意琉袖快去休息。 “是,白龙殿下。” 人在病重,白琉袖走了这么久,说了好些话,确实觉得有些疲乏了。她乖乖地躺回床单中,裹着自己,只露出那张苍白清秀的鹅蛋脸。 练白龙见她戴着一顶帽子就躺下,便走上前去,“休息时还带着官帽?平时见你偷懒也不觉得你有这么喜欢自己现在做的差事啊。” 说罢,白龙伸出手,想要为病榻上的人取下官帽,却没想到,白琉袖猛地往床榻里缩了几分。 “不不不,不劳殿下费心了,微臣觉得……带着帽舒服些。”白琉袖笑着想要蒙混过关。 ——哎呀,她现在可是没有束发啊,帽子一摘那性别能不暴露吗! “诶?我觉得还是脱掉的好……” “不不不,别脱,别脱的好……” “可是不脱的话很不舒服吧……” 房内两人的对话隔着一扇门扉尽数传到外头那人的耳中。 看不见房里的情景,单凭这几句对话,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误会里头正发生着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房门外的那人蹙眉,没继续听下去,反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拎起了扫把,紧紧握在手中。 微弓着身子,走到门边,握着扫把的那人突然一脚踹开门,小跑着冲到了背对着他的练白龙身后,举起扫把,使了全身的力气往白龙的脑袋上狠狠挥去…… 练白龙被突然袭击,一时不察,脑袋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本坐在床榻上的他,因为身后人的这一挥,向前倒了下去,直接压在了卧床的白琉袖身上。 “你是谁!竟然要脱人衣裳!你好变态!”才挥了练白龙一扫帚的人,浑然未觉自己的这一挥造成了多大的后果,反而叉腰,用清脆稚嫩的声音吼道。 床榻之上,练白龙压在白琉袖身上,脑袋恰恰埋在白琉袖颈间,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那脖颈间传来。 白龙的脸庞贴在白琉袖的锁骨处,那凸起的锁骨磕在练白龙脸上,而领口处锁骨旁露出的肌肤,相触的地方竟是异样的光滑,细腻得不像是男人。 身下压着的那具身子,和他所相贴的地方,都软得有些……太犯规了。 香气,洁白,绵软——完全……没有一丁点男性的硬朗和健壮! 白刘秀弱不禁风的定位在练白龙心里又加深了几分。 练白龙正讶异着白琉袖肌肤的触感时,头顶上方却响起了白琉袖断断续续的声音。 “咳……白龙殿下……您您再不起来……微臣可就要被压死了……” 白琉袖这么一说,练白龙才猛地回神,面上不由浮起一阵红晕,手忙脚乱地从白琉袖身上爬起来。 “非非常抱歉!白文官我不是……啊!”红着脸致歉到一半,白龙的屁股又被横空而来的扫帚狠狠地拍了一下。 “啊……卿儿……住手!”白琉袖刚才躺下不久,这回又懒洋洋起了身,下了床踱步走到那站在白龙身后的人旁边,伸出手握成拳,敲了那个比她矮了一截的男孩一记。 练白龙这才能好好打量那个连揍了他两回的人的庐山真面目。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棕色的短发,一双黑眸充满敌意地瞪着他,手里的扫帚甚至都还握得牢牢的。 “这人是谁啊!我听见他要脱你衣服……好好变态!” 是你误解了啊臭小子!——白琉袖暗暗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心里庆幸着还好开门前缠了裹胸布,不然该被这个臭小鬼害死! “人家是好心要替我脱帽子啦……结果被你拿着扫帚打头又打屁股的……”白琉袖虽然说着看似是在教育小孩的话,但她的表情和口吻听起来,却还是一种随意慵懒的感觉。 “白文官,这是令弟?”练白龙倒对被打一事并不是那么在意。 “啊……这个臭小鬼啊,才不是我弟弟呢……”接收到连卿鼓着腮帮子瞪着她的眼神,白琉袖无奈撇嘴,改口道,“好啦好啦,勉强算是吧……哎,小鬼真麻烦……” “勉强算是?!” “哼!别以为刘秀哥哥为你说话我就会承认你!”连卿依旧充满敌意地望着白龙,“喂!小白脸!我告诉你,他可是有妻子的人,你一个大男人不许打变态的主意喔!” 练白龙愣住了,因为震惊也忽视了连卿的话里不友善的小白脸一称,反而爆出惊叹,“诶?!妻妻子?!” 满是惊愕的蓝眸投向白刘秀时,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状似无奈的笑容,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想想不到白文官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亲了……难怪方才白文官说家中还有其他人,只是不在。”练白龙的错愕不过持续了一会儿,他便恢复往常那份彬彬有礼。, “啊,总之这情况……嗯,有点复杂,解释起来也复杂,嘛嘛,就这样吧……” 啊啊,她才不会说,不想解释是故意的呢。看着白龙殿下那种受惊诧异的表情,也好有趣啊……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要进入伪·主线了! 以及我开始各种为后头的剧情铺垫伏笔了_(:3」∠)_ 这章没掉节操吧没掉节操吧没掉节操吧qaq ps:假若这文哪天断更了→ a.傻逼作者的存稿完了 b.我跑去疼爱青峰了 c.被霸王得心碎成渣渣了_(:3」∠)_ 第7005章 那日,练白龙亲自登门探病,道了歉,照顾了生病的白刘秀一会儿,才姗姗离去。这回的探病,倒是探出了件令白龙甚感讶异的事情——原来他那位粉雕玉琢似的陪读文官白刘秀,是个娶了妻子的人。 说来这次的探病倒像是良药,隔了两三天,白刘秀便病愈,又回到皇宫里过起了侍奉练白龙读书写字的生活。 距离练白龙出发去回鹘族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每日都不松懈,皆会阅读与回鹘族相关的书目,而白琉袖则在一旁为其研磨奉书,时不时偷个懒打个盹。日子便在这样的悠闲平缓中一天天滑过。 终于,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煌帝国专属的码头停泊着巨大而豪华的船只,侍卫和码头工人们不断往船上搬运所需的生存物品和行李。 面临广阔浩瀚的海洋,白龙和琉袖站在码头上,海风猎猎,吹得他们的衣摆飘飘飞扬。 前来送行的练白瑛对白龙嘱咐了一番,然后拉过琉袖到一边,稍稍压低声音也做了一番嘱咐——大抵不离她女扮男装要时时刻刻小心之类的话。 末了,练白瑛突然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包袱放到了白琉袖手里。 “白瑛殿下,这是?”白琉袖呐呐地想要打开包袱。 “这是我为你和白龙特别做的料理,希望你们一路风顺,平安抵达回鹘。” 练白瑛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和蔼而明媚,但白琉袖原本要打开包袱的手却因为她的话和她这个笑而猛地一颤。 同时抽动的,还有白琉袖的脸皮。 “白瑛殿下……还麻烦你亲自做料理真是太不应该了,我看这么珍贵的料理还是您自己享……”白琉袖笑得脸都皱在一起了,心中一阵落泪的冲动,正想着婉转拒绝,不想一只少年的手猛地探过来,拿走了装着料理的包袱,同时,那温温淡淡的好听声音也在她身后响起。 “谢谢姐姐,我和白文官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的。这一次的回鹘之行,我也必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姐姐失望。” 练白龙脸上的笑容比练白瑛还要和蔼,还要明媚,尽管白琉袖发现了他捧着包袱的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果然,这就是姐控的力量么。白龙殿下,您真是太伟大了!您身先士卒的英雄事迹微臣一定会铭记于心,若有一日我能成为史官定要将这丰功伟绩载入史册啊!) 不是白琉袖太夸张,而是练白瑛的料理……当真是一种变相的杀人利器。 白琉袖曾经在无知的情况下误食过一回,让她顿时想学着后宫女人取一条三尺白绫悬梁自尽。对于她这种嗜吃图享乐的人来说,那真是一段回想起来都会再重度胃绞痛的不堪黑历史。 折腾了一番后,二人终于走上甲板登上了船。 侍卫吹响了启程的号角,迎风飘扬的煌帝国的旗帜,红如旭日。 练白龙和白琉袖站在船上,对着练白瑛挥手道别。 拉起了风帆,转动了舵盘,收起了绳索,煌帝国出发到回鹘的船只,一点一点驶出港口。 水波荡漾,风声呜咽。练白瑛以及其他众人挥手道别的身影,在白龙和琉袖的视线里,逐渐变小,变小,最终,再无法看见。 ——回鹘之旅,在这一刻,正式开启。 ****** 回鹘族是一个生活在大漠与黄沙中的民族。从煌帝国到回鹘的地盘,需要先乘风破浪一番,再通过步行,穿越一小段沙漠,才能抵达。 水路走得顺畅,不过一天多的时间,船只便抵达了岸边。靠岸,则意味着接下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逾沙轶漠了。 这是白琉袖和练白龙第一次看见浩浩大漠。 边城萧条,苍莽的天地之间尽是黄沙。虽是青天白日,他们站在这片浑黄之下,却犹如置身日暮之中。漫天溯地唯有黄沙,卷起的风尘远上他方,和远处几座孤然傲立被风化的怪石融为视野中的背景。 无边的沙地,一马平川。白琉袖难得有些精神振奋的模样,扯着练白龙的袖子,脸上很是欣喜。 “白龙殿下,微臣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景色呢。” 练白龙温和一笑,“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沙漠的样子呢。虽然之前在回鹘文化史书上读过相关的知识,但亲眼所见,还是远远比书本上的要惊人得多啊。” 两人谈话间,随从牵来了雄壮的马匹——好在回鹘距距离他们落脚的地方并不远,否则马儿根本无法撑住在沙漠中的长行。 在这样宽广的沙漠上,纵是日行千里的快马也容易疲惫,更何况人。单凭脚程去回鹘着实有些强人所难,因而借助外力才是最佳选择。 练白龙自然而然牵过一头毛色雪白的良驹,熟练无比地上马。 这一次的回鹘之旅,他是兴奋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的确是件不好的差事,但他并不在意。能够出行这一趟,见识到更多的世面,才是最重要的。 白龙心情颇好,愉悦地想挥起马鞭策马前进,转过头却看见白琉袖站在棕红马匹前,和那只马儿大眼瞪小眼。神气无比的马儿甚至从鼻中喷出一口气,颇为傲气地扭过头,顺带甩了甩马尾。 白琉袖看着那只很明显看不起她的马,眨眼,眨眼,再眨眼,却迟迟没上马。 “白文官?”练白龙拉了拉缰绳,稍稍调转马头来到白刘秀身边,出声喊她。 但见那原本和高傲马大爷干瞪眼的小文官先是直了身子,半晌后才转过头来,冲着练白龙笑得有些心虚,还有些谄媚。 “那个……实不相瞒呀……白龙殿下,其实微臣不会骑马啊……”她从小便是在煌帝国长大,所经历的人生和所处的环境不需要策马行进,自然不懂得骑马。 话甫说罢,一双少年的手伸到了她眼前。 “白龙殿下?”抬头迎上的,是少年笑意浅浅的脸庞,虽然左脸的伤疤如此明显,但却因着这个笑容,让人觉得褪去了好几分伤痕的狰狞。 “没事的,既然白文官不懂得骑马,如果不嫌弃,就和我共乘同一匹吧。” 白琉袖乌黑的瞳孔里,霎时倒映出数只洁白飞鸟展翅冲天的光景。 少年的笑意稍稍收敛,原本眯成月牙的眼也张开了,一深一浅的异瞳里闪烁着粼粼波色。 笑意从她的嘴角蔓延,却是无法控制的不由自主的。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反握住少年的那双手。 白琉袖的声音里有着她所不自知的情愫。 “那么,就麻烦白龙殿下了。” 两人共乘一骑,若是一男一女,当然有些不合民风。但练白龙并不知白琉袖的真实性别,且在这般苍莽雄浑的世界里,总让人有种想要挣脱一切束缚的**。 因为白琉袖从未骑过马,就连上马,也是靠着练白龙将她一把抱上去。练白龙平日勤于练武健体,抱起白琉袖时,还是微感她比同龄男子轻盈几分的重量。 将那不会骑马的小文官一把揣进怀中,置于身前,那股总是在白琉袖身上流窜的幽香窜入白龙鼻中,让他不知缘由地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白龙殿下,你可要护好微臣啊……微臣很怕痛的,如果摔下去,这屁股肯定要开朵花出来……” 怀里的白琉袖突然扭过头,似笑非笑地对练白龙如此说道。 近在咫尺的香味,过分瘦小绵软的身体,以及练白龙只是垂眸就能看见的那截露出的细嫩脖颈,加上对方突如其来的这一转头,那张清秀的俊脸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几公分处,张口说话时吐出的热呐气息都喷在他脸上,让白龙在心跳加速之余,又不争气地红了脸颊。 他轻咳一声,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便挥鞭策马,带着不会骑马的白琉袖,驰骋在浩荡沙海之中了。 从他们启程的这片沙海到回鹘的领地,不过半天的时间便够。 “白龙殿下,先让我等前去与边境使者交涉。您请先稍等。”侍卫一策马,立刻没入了滚滚黄沙中,唯剩背影。 “边境使者?”坐在马上白龙身前的白琉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那是驻守在回鹘边境地区的卫兵的简称。回鹘虽不是个庞大的民族,但也有其规章法度,要进入他们的部族,必须先和边境使者进行交涉。既然我是来留学的,那么不管从那方面说,都应当给予这个部族最应由的尊重。” “看来殿下对这次的留学真的很用心呢。不过,微臣有些好奇呢……明明也是在煌帝国长大的殿下为什么会骑马呀?”这个问题,从刚才开始白琉袖就想问了。虽然她知道练白龙在修文的同时也没落下武,但那张少年俊俏的脸庞实在难以想象他能驾驭高大魁梧的马匹。 练白龙听罢,竟是一阵浅笑,好似白琉袖的话非常好笑,“这都多亏了姐姐啊。是姐姐从小教导我成长。如果没有她,白龙必然不会是今日的白龙。” 练白龙说这番话时,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能感受得到他话中对练白瑛的尊敬感激和浓厚的亲情。 白琉袖看着满眼温柔的练白龙,吃吃一笑。 (的确啊……如果不是有霸气满满英气十足的白瑛殿下教育的话,白龙殿下现在应该会朝着娘娘腔或是病弱皇子的方向发展吧……这么温柔的人啊,她真是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才遇上了……) “不过,侍卫们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对话持续了许久,但前去交涉的侍卫却依旧没有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白琉袖心里窜起一个念头——出师未捷身先死。 练白龙沉默片刻,下了决定,“总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下了决定后,留下的一行人纷纷挥鞭策马,朝着回鹘的边境线奔去。 边界线离练白龙一行人方才驻足之处很近,几盏茶的功夫便能到达。 当他们到达回鹘边境的关卡时,唯独看见孤独立在大漠中的守卫台,寂寥而有些悲壮。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塞外没有多少草木,放眼所及,除了厚重迤逦的黄沙,再无其他。 边境处的诡异让人觉着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 “大家小心,可能有陷阱。” 练白龙突然一拉马鞭,停下前进的步伐。众人见状,纷纷效仿,就怕再多前进一步,便会落入陷阱之中。 属于大漠的风呼啸着刮过他们的脸庞,刺痛皮肤。吹起的黄沙颗粒,在空中炸裂开细密微小的奇异声响。 一道娇俏的女声,在这片风沙声中陡然响起。 “倒是有些脑子,只可惜晚啦!” 女声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练白龙他们身下所处的沙地,突然如浪潮般卷起漩涡的形状。流沙四转,原本踩在沙上的马蹄以无法摆脱的速度没入流沙之中。这一片的黄沙仿佛突然被抽空了,练白龙他们猛然从地面上坠落,跌进了那内里竟然被掏空的漩涡之中。 慌乱无措间,马匹和人分离,被卷入那莫名的流沙之中。练白龙在坠落之时,能做的仅仅是伸出双手,将白琉袖抱入怀中,紧紧护住她。但在摔落那宛如巨坑的未知空间时,他们都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美腻如花的小妻子当然要伏笔着给你们爆点啦【其实并没有爆点?_(:3」∠)_ 好吧我果然是不适合走原着剧情qaq于是主线开始咯→剧情渣请见谅→留学生涯充满jq同居一室共同沐浴什么的想看吗?!【喂! 伏笔慢慢埋哟哟哟等着将来各种揭晓╮(╯▽╰)╭ ps:感谢紫枫若璃扔了一个地雷 【第一次砸雷的筒子耶~~哦哦哦~~躺平让我tx虎摸(?﹃?)【住手节操呢! 第8006章 练白龙醒来时,发现自己和白琉袖背靠背被绑在一起。两人置身于一个诡异的洞穴之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沙洞。有百丈来高,奇险枯崛。这个巨大高耸的洞里,在半途中凭空横逸斜出一些长角的锥形体。仔细看去,那竟然都是由沙组成的。奇异的是那些干燥的沙组合在一起,竟没有散开,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凝聚成团。 白琉袖比练白龙醒来得晚一些,但她一清醒,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是啧啧有声地赞叹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色。 “白龙殿下,这些沙子真是有趣呀……” “现在可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啊!白文官,我们中计了!”练白龙心中难免自责,如果刚才他更谨慎一点做出更好的决策的话,或许他们现在就不会身处险境了。 “啊……的确有些糟糕……”白琉袖淡淡道,蓦地竟是放松了身子,微微后倾,将重量托付在练白龙身上。 “白文官!”身后的人的轻松和此刻的处境反差太大,练白龙不由有些着急,“现在我们受制于人,就算你平时再怎么懒散,这种时刻也该稍微紧张点!打起精神吧!” 练白龙和白琉袖的确是生活理念为人处世之道反差甚大的两个人。一个严谨,一个松散;一个认真,一个不羁;一个励志向上,一个及时行乐。就算是面对危险,两人的反应依旧截然不同得有些夸张。 “呃……微臣不是不紧张……只是觉得……这绑我们的人还没出现,所以也不能肯定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吧?” “如果是善意的话就不会暗算我们还将我们绑起来了!”练白龙说着,开始扭动身子,想着如何逃脱。 “……或许,这是人家比较特殊的待客癖好?”白琉袖很认真地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白文官!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练白龙微微恼怒了,声音里带了责备。 白琉袖在心里暗暗吐舌,无奈道,“是,是,微臣知道了,不开玩笑了,不开玩笑了……” “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离这里。” 练白龙正想着该如何解开捆绑在身上的枷锁时,沙洞里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以那缝为一边,逐渐裂开新的缝隙,直到那一条条的缝隙,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图案。 两人都盯着裂缝——明明是铺盖着沙的地面,却在裂缝拼凑完成长方形的瞬间,缓缓上升,高出地面许多——或者确切点说,那些沙子如同他们头顶的锥体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凝聚着而不散落,被一只手举了起来。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从揭开了一方沙子的地底跳了出来,稳当当地落在练白龙和白琉袖面前。 乍看扎之下,那是个女人才有的成熟身材,但对方的脸庞却与身材不衬,是张可爱的娃娃脸。 发育超龄的小姑娘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脸上描绘着夸张的部族图腾。那俗艳色彩的搭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非但不觉庸俗,反是显出独特的异域风情。除却那色彩鲜艳的服饰,最惹人注意的,是她一头纯色白发和挂在胸前的一片无比巨大的银质平安锁。平安锁的下方还缀上了一圈的银铃铛。那小姑娘朝着练白龙和白琉袖每走近一步,身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碰撞的声音。 那白发小姑娘先是走到练白龙跟前,蹲下身子,略微有些嫌弃地挑起白龙的下巴,明亮的眼眸端详着他。 “你你做什么……”那种像是被男人轻薄般的感觉让白龙很不舒服。 “嘁,长得是不错啦,只可惜是个无趣的老古板!”小姑娘说完,一把放开手,转而绕到白琉袖面前,蹲着,以手撑头,斜脑看着白琉袖,”还是你有趣点。这就是我娅塔娜特殊的待客之道!” “啊……娅塔娜?这是小姐你的名字吗?真好听,和我们完全不同呢。”明明一听就是近似谄媚的话,但对上那张笑脸时就让人无法拒绝去相信。 女扮男装的白琉袖,从某种程度上说,拥有一副好皮相。 娅塔娜看着那个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你们煌帝国的男人都是生得这般好看的吗?” 回应娅塔娜的笑脸依旧璀璨。 “那你们回鹘族的姑娘身材都是这般玲珑有致吗?” 白琉袖的发言首先惊骇到的人不是被她调侃的娅塔娜,反是身后的练白龙。 “白文官!不可以对女性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言!” “白龙殿下,我这是夸奖她呢。”白琉袖说罢,仰着脑袋对娅塔娜一阵灿笑,”对吧,美丽的回鹘姑娘。” 娅塔娜突然爆出一阵豪迈的狂笑声,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逸摇荡。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看起来弱弱的,倒是有点意思。我喜欢你这样的!”说罢,娅塔娜突然从鞋中抽出一把短刀,割断了绑住白琉袖的绳索。 娅塔娜放了白琉袖,却没有放练白龙。 “若您是回鹘族的人,也知道我们是煌帝国派来的使者,还请放了我们。”眼见那小姑娘竟放了白琉袖,似乎并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练白龙转变策略,采用恳切有礼的态度,试图和娅塔娜交涉,但同时,他被绑的双手一直拼命努力着要挣脱绳索的束缚。 “放了他,我愿意,可是你,抱歉,我看你不顺眼,所以我——拒——绝——”想来娅塔娜还是有些孩童心性,冲着练白龙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呛声道。 被释放了的白琉袖,看见娅塔娜的表情,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低下身子,在练白龙耳边说道,”白龙殿下,微臣早就说过了,男人要懂点情趣才能讨得女人欢心,殿下太死板了,女孩子可不会喜欢的喔……” “喂,你们俩叽叽喳喳咬什么耳朵!我回鹘儿女最讨厌这样了!有什么说出来便是!”显然,娅塔娜的性子是风风火火的爽朗型。 白琉袖慢悠悠地起身,又露出那纯良的笑容,拱拳对娅塔娜说道,”我和白龙殿下在说些……娅塔娜小姐不适合听的话题……嗯……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嘁。什么男人的秘密,不就是些下流的想法之类的。”娅塔娜叉腰不屑道,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眸,看着练白龙,”白龙殿下?你是煌帝国派来留学的四皇子练白龙?!” “您知道我?”白龙并不笨,显然这个娅塔娜并不是一般的回鹘族人。 知道此次煌帝国派他出使回鹘之事的,只有回鹘族的皇族。 “您是回鹘族皇族的人?” “不……”娅塔娜突然起身,冲着练白龙微微一笑。 那笑容很是爽朗,但黑色眼眸中瞬间闪过的杀意站在白龙身边的琉袖却发现了。 身体自发行动的速度远远超过脑袋运转的速度,当白琉袖意识过来时,自己已经冲上前去了。 娅塔娜原本握在手上把玩的小匕首,突然被她手指灵巧地一番翻转,眨眼之间,已然握在靠近练白龙的另一边手上。 白光一闪,如闪电乍现。矫健的身手快如雄鹰,匕首滑过,留下一道银白轨迹。笔直的路径,朝着练白龙而去…… 时间在那一刻变得飞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练白龙一直处于挣扎状态中的双手终于获得了自由。娅塔娜突然出手欲杀他,白刘秀突然窜出来替他接白刃,这一系列事态都大大出乎练白龙的意料。 对于白琉袖的行为,娅塔娜也是相当吃惊的。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况且对白琉袖本就有着好感,所以在那瘦弱的身子冲上来时,纵然匕首已经挥出,她却还是死命收回力量,只希望降低对那个清秀少年的伤害。 白琉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猛地一疼,皮肉似乎绽裂般,火辣辣地疼着,有什么液体缓缓流出。 鼻尖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属于她自己的。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作呕的可怖感觉上涌,白琉袖的身子摇摇晃晃,步履也变得蹒跚,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手脚获得自由的练白龙,眼疾手快,冲上前来一把抱住那晃晃悠悠的身子,自然而然地将她拥入怀中。 “白文官!” 练白龙因为这突发状况而满心的焦灼与担忧,却突然觉得袖子被一股微弱的力量轻轻扯动着。低头一看,那力量的来源不正是白琉袖受了伤的那一边手吗……只是…… 白琉袖的脸埋在练白龙胸口,无力而虚弱地说着话,“白白龙殿下……微臣微臣被割到手腕了……我知道,早些年皇宫里就有割腕一说……割腕……必死啊……白龙殿下,微臣不怕死……死又何妨,反正微臣不曾亏待过自己……但微臣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微臣若命丧于此,他他日还有谁……替白龙殿下送小春宫……啊……是送书……还有……替白龙殿下磨墨捧书……” 白琉袖难得絮絮叨叨,语气怅然,仿佛要哭出来似的。那种俨然在交待临终遗言的口吻却只是换来练白龙奇怪的眼神。 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而很不满,白琉袖又用力扯了扯练白龙的袖子,继续交代后事,“白龙殿下……待微臣死后……请请代微臣照顾我家的小鬼……嗯……还有……其实我家水池边上埋了好几本……和红霸大人看的那书同类型的好东西,而且……种类更齐全……微臣死后,您若是想看,尽管挖走……但别让那小鬼瞅见……影响不好……还有就是……” “白文官……”练白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白龙殿下,您先听微臣说完,其实……微臣是个女……” “白文官!”练白龙这回喊白琉袖的口气严厉了许多,成功打断她想要做出的死前坦白。 “白龙……殿下?” “白文官……你……你先自己看看那伤口可好?”这回,语气变为无奈。 “看……伤口?”埋在白龙怀里的小脑袋僵硬地转动,这才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 只见白皙的手腕上,被割开一个公分都不到的小口子,虽有血流出,但没有伤及脉搏,其实并不会要人命。 “白文官,这个伤不会死人的。并不是每一种割腕都会死的……” 白琉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练白龙都以为她昏过去了。 怀里的小脸突然仰起,朝着练白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好了,白龙殿下……这回,微臣真的该出事了……” 练白龙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颤。他还不明所以时,便听得白琉袖抛下一句怅然无比的话来—— “白龙殿下,微臣忘了说……其实……我,晕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说我写这一章时脑袋里都是身穿绿色小衣的夏紫薇帮乾隆挡刀的那个镜头的!!!【喂! _(:3」∠)_ 好吧,原来我的女儿除了略微抖s还会偶尔犯二【望天……→v→感谢黑丝卵给的灵感╭(╯3╰)╮ 以及我终于被夸文艺清新我节操了!我骄傲啊~~【挺胸! ps:跪求不要霸王我啊嘤嘤嘤打滚求更多霸王留言qaq qaq qaq呜呜呜呜~~~ 最近作收死了qaq所以→v→真的不来一发吗?这么纯洁文艺清新的我(⊙o⊙) 第9007章 事情再度出人意料。 白琉袖如意料中昏厥了,却不是因为匕首划伤了她,而是因为她自身……晕血…… 练白龙和娅塔娜一时间面面相觑,有些不不知所措。虽然对练白龙有着深深的敌意,但对于白琉袖,娅塔娜是挺喜欢的。 就在这个局面僵持不下时,一个男人打破了这份僵持。 这一个男人的出场,若要用词语来形容,大抵是类似惊天动地气势磅礴不可思议这样的词语。与娅塔娜的出场完全不同,那个男人是乘着如海浪浪潮般涌动的风沙,屹立在黄沙之上而不倒不坠,御沙而行,以乘风破浪之势从天而降,宛若仙人。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群人。众人身上穿着的,皆是异域风情浓厚的民族服装,看得出与娅塔娜是同个族系的——这些,都是回鹘族的人。 那男子踏着风沙而来,脚下踏着的风沙如同虔诚忠实的坐骑,将他放低到练白龙身前。 男子和身后的随从们从风沙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到练白龙跟前。 为首的那个男子率先朝着练白龙鞠了个躬,彬彬有礼道,“我乃回鹘族现任族长,铁勒蒙特。煌帝国的四皇子殿下远道而来,我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铁勒蒙特说完,起了身,突然拍了拍从他出现后就垂头丧气的娅塔娜的脑袋,郑重地再度道歉,“这是我的妹妹娅塔娜。非常抱歉她的失礼行为。” 练白龙这才能细细打量对方。铁勒蒙特是个高壮的男子,比他想象中的年轻了许多。他同娅塔娜一样,有着一头利落的白发,脸上有着古老神秘的部族图腾,以及胸前挂着的巨大银质平安锁——但他的锁上的银铃铛,比娅塔娜的大许多。最重要的一点,是那片银质平安锁上有着八芒星的图案——铁勒蒙特是迷宫攻略者,其魔神为第七十二柱魔神安杜马里,而挂着的平安锁就是他的金属器。跟随者着他的人中,有不少是他的眷属。 特勒蒙特是个非常有礼节的男人,身为部落族长,身上的沉稳大气都令练白龙很是钦佩。他不但带着娅塔娜向白龙道了歉,甚至立刻安排好随他而来的医者给受伤的白琉袖上药。 对方如此的周到和成心,白龙亦不会得理不饶人,自然不会真的怪罪什么。 帮白琉袖简单做完伤口处理后,铁勒蒙特一行人携着练白龙和白琉袖,御上风沙,直冲沙洞上空,轻而易举地逃离了这巨大的沙洞。 “这一次的意外,回鹘感到非常抱歉。你们的人马,我族已经安顿好了。”即便是踏上了风沙,铁勒蒙特依然诚恳地表达着歉意,“练白龙殿下,真的不需要我族的壮士替你背……这位小哥吗?” 因为白琉袖的昏厥,练白龙自然而然地选择背起了他。说来这还颇像他们初遇的那一次,也是一个清醒着,一个昏过去。而和回鹘男子相比,练白龙的身段属于瘦弱,这样的身板背着白琉袖前进,让随着铁勒蒙特而来的回鹘壮士看得很是不忍。 练白龙很坚持,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了。多谢您的心意,但白文官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会假手于人照顾他的。” 见练白龙眸中的坚定,铁勒蒙特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从沙洞中出后来,眼前的景象顿时开阔了。 依旧是那片辽阔大漠,唯独不同的是,放眼所及的土地上,有着一户户人家。低矮的土楼宛如守护着民族的神灵,伫立在大自然给予了最艰险考验的这片土地上,沉寂而稳重。众多土楼中,众星拱月地围着一座稍高些的土楼,在那楼顶处,镶着回鹘两个大字的旗帜迎风飘扬。许多与铁勒蒙特娅塔娜穿着相似的男女活跃在这方土地之上——很显然,这里便是回鹘族的领地了。 铁勒蒙特将练白龙和白琉袖安顿在自己家中。而在去往他家的路上,即关于沙洞和那奇异的踏沙,他也向练白龙解释了个大概。 他是回鹘族的现任族长,亦是迷宫攻略者。他所拥有的魔神安杜马里,有着能够自由控制沙的能力。在回鹘边境的那处陷阱,他能御沙而行,都是利用了安杜马里的能力,甚至连回鹘现在的居住的房屋也利用了安杜马里的能力,在底部进行了加固和吸附,让回鹘族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沙暴等自然天灾中生存下来。 虽然煌帝国里也有迷宫攻略者,但能如此细致地听闻相关事情还是第一次。练白龙听得很是入神,一向没有太过大起大落波动的脸上难得地露出某种神往而憧憬的光辉。 一直深埋在他心中的奢望,似乎第一次照进了一丝曙光。 ****** 虽然被铁勒蒙特练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中,但练白龙和白琉袖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他们在回鹘族的第一个夜晚——白龙因为读书到深夜而伏在案桌上睡着,琉袖则从晕血昏厥后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醒来后,娅塔娜颇为不情愿地带着练白龙和白琉袖对回鹘进行了参观。她对练白龙的态度恶劣,但对白琉袖却很是友善。 “白文官,昨日……为什么你一下就知道娅塔娜小姐是回鹘人?”两人走在路上时,练白龙忍不住问出昨日起就盘旋在心中的疑惑。 突然被这样问,白琉袖眯了眯眼,笑着回答,“因为她有一头白发。” “白发?” “啊……好像是哪本野史上记载的……微臣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致的意思就是……回鹘族的人天生拥有一头白发吧……” “我所阅读的书籍中,并没有记载到这些耶……”练白龙一脸思索反省的样子忍得白琉袖又心痒难耐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嘛!所以微臣早就劝殿下多看看闲书了,比如红霸大人上回的那本男男春……” “白文官!你……你自重!” “……是,白龙殿下……” ——嗯……每天调戏练白龙,健康//生活五十年呀! 回族人生于大漠,被这片黄沙所哺育,生性不受束缚,相比煌帝国的勾心斗角,这里算得上是民风淳朴。回鹘人大多心直口快,性情豪爽,如娅塔娜一般爱憎分明。 和煌帝国完全不同的民情,让练白龙即便遭受回鹘人的不平等待遇,却也格外雀跃。 “白龙殿下……您您真的没事吗?”一路上,回鹘人投射都练白龙身上的眼神都充满敌意,让白琉袖忍不住揪了揪练白龙的衣袖,附耳小小声说道,“总觉得……白龙殿下在回鹘的人缘很糟糕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练白龙本来雀跃的表情因为白琉袖的话而改变,一抹苦笑浮上嘴边,“国家和部落间的争斗是很残酷的。美曰其名的留学,在彼此心里都明白,征服才是真正的目的。作为回鹘的子民,讨厌我这个妄想侵略部族的国家的代表人,再正常不过了。” 白琉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反而沉吟了片刻,如平日一般露出那月牙眼笑容,拍了拍练白龙的肩膀道,“白龙殿下好觉悟呀……” “不过,我是开心的。”练白龙说完,脸上又浮起笑容,“你不开心吗,白文官?能够来到这片土地,看见自己从未见过的壮阔景色,经历从前人生里不可能有过的遭遇,遇见形形□的人,不管是这片天空,大地,黄沙,还是人,都是那么有趣新鲜。见识到这些,我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浅薄,我才明白我差得有多远,我才确定自己还要努力的有太多太多。” 练白龙和白琉袖说着的时候,一对蓝眸发着熠熠的光,好像是璀璨的蓝宝石。 “昨天我听特勒蒙特先生说了好多关于迷宫和魔神的事情,你知道吗?煌帝国也有迷宫攻略者,姐姐也是。但是这种由旁人叙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好开心!虽然说起来有些丢人,但我觉得我学到了点东西,也成长了一点。白文官,我一直想要变强,想要像姐姐那样能够保护别人。所以这一次来回鹘,被讨厌也好,被鄙视也罢,被排挤也无所谓,我都好开心。” 练白龙的喜悦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白琉袖笑眯眯地听着他的话,没有做出反驳,只是那笑容里,不知不觉中糅杂了一些与往常不同的情绪进去。 当练白龙他们来到回鹘的集市时,不由惊叹回鹘集市与煌帝国的不同。 回鹘的集市里,在贩卖商品的并不是回鹘人——确切点说,根本就不是人。那些坐在小摊子前递售货物收钱的,全部都是由沙子组成的假人。关于商品的价格,则由售主写好了标价悬挂在摊位前。 “回鹘的集市,与我国大不相同啊。这也是特勒蒙特先生利用魔神的力量创造的吧。” 练白龙的感慨,只是换来娅塔娜的白眼,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同时在心里埋怨哥哥给她的这份破差事。 带一个白刘秀她愿意,还带着个煌帝国的皇子,她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娅塔娜小姐。”一双眼睛瞅着回鹘人卖货物的白琉袖不禁好奇问道,“虽然说是魔神创造的沙人,但他们自身没有意识的吧?如果有人付钱时耍小聪明,那卖家不得亏死?” 对于白琉袖的发问,娅塔娜倒是乐于回答。 她叉腰回身,得意洋洋地看着白琉袖,道,“小白这就是你不懂了!我们回鹘人从来不使阴招!大家都是实诚的性子,多少钱便是多少钱!嘛……当然,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心存恶念的家伙啦……不过,我们回鹘在集市设有专门的巡逻者,如果做出这种有违族风的欺诈之事,后果很严重的!” 娅塔娜突然放低声调,“欺诈者,在回鹘……可是要被剁手的!” 一说到“剁手”,白琉袖脑中不由蹿出练红霸鬼畜的笑容。 天呀,看来回鹘族有一点倒是和她大煌帝国一样——犯错都喜欢用剁人手来制裁呀! 白琉袖正在心里啧啧感慨时,余光不经意一扫,却教一样东西吸引了心思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qaq于是存稿君正式阵亡……赶明儿起我都要裸奔了tat 回鹘头头的魔神希望后期不要被大高打脸qaq(至少别那么快打)能力啥也是我扯淡的【喂! 于是下一章要送定情信物了(喂!)嗯,就是这样……【深沉脸 ps:有感觉到小袖子对龙儿一点一滴萌生的情意么!【紫薇捧心状~~~ pps:写完这一章我更深信,我已经把从前掉落的节操都捡起来了【闪亮亮脸 第10008章 吸引了白琉袖目光的,是一只小小的耳坠。 那只耳坠似乎是回鹘当地特有所产,耳坠的图案如同一些回鹘人脸上的图腾一般,带着神秘的异域部族色彩。 白琉袖黑色的眼眸里突然涌上一种罕见的柔情,水波粼粼。她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摊位走了过去,拿起那单只耳坠细细端详,甚至还伸出手,摩挲那有些粗糙的质感。 见白琉袖站在那小摊子前,娅塔娜和练白龙也跟着上前。 娅塔娜看见白琉袖手里的耳坠,解释道,“这是我们回鹘的图腾哦!你手上拿着的这个,意思是——风。水火雷电风五大自然元素里的风。” “风吗……”白琉袖有些出神地看着耳坠,“如风来,如风去……无归无终……只有始点……” “白文官,你……想要这个耳坠?”练白龙还是第一次看见白琉袖这副模样,“不过……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呀……堂堂一个男人买耳坠是不是有点……” 练白龙说到这里,猛地停住,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白文官……莫非……是要送给他的妻子的?!) “啊……因为这个耳坠,和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好像呢……” 这是白琉袖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非常温柔,尽管……只是那短短一瞬间。 这个回答出乎练白龙意料。母亲这个词语,仿佛触碰到练白龙身上的什么开关似的,他那一深一浅的眼眸变得闪烁不定,声音不自觉放低放冷道,“白文官……你的母亲……很疼爱你吗?” “啊……是呢。她可是个好母亲。而且……很漂亮。” 白琉袖没发现,练白龙的双眼因为这一句话而染上了如阴霾般的深色,冷冽如冰,连嘴角也不自觉地抿紧。 “白龙殿下……这个耳坠,你送我可好?” 那时,白琉袖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则可以称之为她和练白龙一生羁绊的所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练白龙没想到白琉袖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这样的话,不像她这种性格会说出来的。 “我一个男的……送白文官一个耳坠,似乎不太妥当吧……”练白龙有少许犹豫。 “哎……白龙殿下你别这么死板呀!人要晓得变通!指不定哪天我就把这耳坠戴上了呢!” “你你胡说什么呀!白文官,男子汉大丈夫戴耳坠也太太娘气了吧!” (啊,真是个小老头子啊……) 白琉袖不赞同地蹙眉,啧啧有词道,“谁说男人不能有耳洞!我赶明儿就去打一个!” 虽然本身是女性,但白琉袖并没有穿耳洞。曾经一度惆怅过自己都没做过什么女孩子该做的事情,但在她决定参加科选后,没有耳洞反让她感到一身的畅快和轻松。 “白文官!你别冲动啊!”虽然下意识地拒绝,但练白龙还是看得出,白琉袖喜欢这只耳坠的很大原因,应该是因为对她母亲怀有一份念想。 心中暗暗苦笑,也不知是羡慕多一点,还是冷笑多一点。他连去想念所谓的母亲都做不到呢。能有这种盼头的人,算是幸运的吧? “白文官,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就是了。” 练白龙这死心眼儿终于开窍了,从怀中掏出昨日特勒蒙特所给的回鹘货币,就想付钱给沙人,来个银货两讫。谁知,钱还没递到杀人手中,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练白龙的手。 异色蓝眸上抬,视线从那双手不断上移,直到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请问您……”练白龙出于礼貌的问候,却是换来对方冷冷的回视。 “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的摊子,我不愿意做你的生意。”那个阻拦练白龙付钱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名叫托特。他的脸上也画着部落图腾,一头白色短发,双手叉腰居高临下俯视着身量较小的练白龙,道,“虽然昨天特勒蒙特昭告族人要我们好好招呼你,但不好意思,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回鹘人并不欢迎你。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的东西才不要卖给你这个煌帝国的皇子呢!” 回鹘人的确爱憎分明,不过这种喜恶竟然牵连到了日常交易之中。 “说什么留学,交流……只是想要侵占我们罢了!煌帝国这种虚伪的脸孔看了真让人讨厌!”回鹘人就连说话也直白得令人咂舌。 堂堂一国皇子在异族集市上被人当众羞辱。 娅塔娜本来以为,那个看起来身娇肉贵的皇子当下必然会恼羞成怒,指不定还会和托特打起来。但没想到,练白龙在被托特如此斥责之后,却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便走上前去,双手抱拳,低头一拜。 “在下是煌帝国的第四皇子练白龙。我知道您热爱着自己的国家,但我想说,煌帝国是煌帝国,我是我,虽然我是煌帝国派来留学的使者,但我并不想也并不会伤害你们族里的任何一个人。我的任务除了你们以为的那些,最主要是了解回鹘,从你们这个民族的身上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练白龙脸上的神情一丝不苟,态度恭谨得无可挑剔。 “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也请您理解我的文官想要这枚耳坠的心情。你们厌恶的是侵略者,但他不过是个无辜的人罢了,何必把您的不满和愤慨迁怒到他的身上呢?回鹘人敢爱敢恨,讨厌我的话也没有关系,但白刘秀文官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回鹘族的任何一个人。” 也许是练白龙与生俱来的那股皇子气场太强大,也许是他看着托特的表情太认真,又或者是他太过字字珠玑。不止是托特,包括娅塔娜以及在附近的一些围观的回鹘人,都有些震摄于他的那番话以及那份真挚和虔诚。 回鹘人想事情不会复杂,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白龙的一席话,显然是打动了托特。方才还对着他冷眼相待的托特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差点直不起腰,而后拍了拍白龙的后背,道,“哈哈哈哈,练白龙吗……你的话有道理……你虽然是可恶的煌帝国的人,但你也没有伤害过我回鹘族。这个耳坠,我送你!” 托特的提议换来练白龙的拒绝,而拒绝的理由,则是这耳坠是他要送给自己的陪读文官的礼物,因而不能接受他的馈赠,当自己买下才显示有足够诚心。练白龙的这个行为让托特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也不再刁难,随他去了。 买完耳坠,将它送给白琉袖后,娅塔娜本欲领着白琉袖和练白龙一起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她却猛然停住了身子。 不止是娅塔娜,包括在集市上的那些回鹘人,也都如同统一接收到什么指令似的,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们闭起双眼,脑袋微仰,似乎在聆听着什么,感受着什么,娅塔娜亦是。 练白龙感到不明所以,倒是他身边的白琉袖,脸上闪过一丝罕有的凝重。 “白龙殿下。”白琉袖话才说罢,便一把握住了练白龙的手。 掌心突然被一双软软的手握住,吓得练白龙瞪向白琉袖,却在看见对方那眯眼眺望远方的奇怪神情时感到一丝奇异的紧张。 “沙暴……要来了。” 白琉袖的发言一鸣惊人。 仿佛与她的发言响应一般,回鹘人突然纷纷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沙暴要来了”,整个集市瞬间地动山摇,如同大逃荒一般,回鹘人一股脑地往着入口处奔去,扬起尘沙团团。原本用来做交易人的沙人,突然自发地散落开,如水流般流畅地流动到货物四周,再度集聚而起,将货品包裹住。 回鹘人们迈开步子奔跑着,逃命着。 白琉袖在练白龙还处在震惊时,便一把扯着他跟在娅塔娜身后狂奔起来。白龙一明白过来,便迅速迈开步子,随着大队伍浩浩荡荡地狂奔。 沙暴对于白龙而言是陌生的,但他却在有关回鹘历史的书籍上阅读到过有关沙暴的记载。 闻说在数百年前回鹘初创时,曾遭遇特大沙暴,回鹘死伤惨重。因为那场沙暴,回鹘的祖先开始正式回鹘族居住在帐篷中的弊端,于是大改风俗,将帐篷剔除入住坚固的土房土楼中,以抗击沙暴。从此,回鹘人便多住与土房土楼之中。 他们跟随着娅塔娜狂奔,但与练白龙所知的不同,他们并非跑进房中,反而是朝着集市不远处一堆诡异隆起的沙土奔去。 待走近了,练白龙才发现,那团沙土竟只是个外坑,当中是空心的。沙土堆下,有一个洞口,特勒蒙特正站在洞口处,指挥着族人进入沙团中。 稍稍细想,练白龙便明白了。特勒蒙特利用魔神的力量,创造了躲藏防止被沙暴卷走的空间。 这一事情,让练白龙心中更加坚定,总有一天自己要去攻略迷宫,然后……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二人跟随着大部队一同躲进特勒蒙特创造的空间中,回鹘人们都聚集在里头。虽然经过方才那件事,但回鹘人对练白龙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的回转,反倒是对白琉袖颇为友善。 这一次的沙暴时间颇长,白琉袖和练白龙一起坐在地上,不知不觉,她靠着练白龙的肩膀便沉沉睡去了,当再度被人摇醒时,沙暴已经过去了。 “白文官,终于醒了吗?” 一醒来微微抬头时便看见练白龙嘴角的那颗黑痣,有点太过**。 白琉袖眨了眨眼,还有些睡意朦胧地坐直了身子。 练白龙起身,拍了拍脏掉的衣服,低下头,温柔地微笑,“走吧,白文官。” “走吧?走去哪儿?”白琉袖一脸呆滞的茫然,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口水…… 练白龙非常绅士地选择无视了那濡湿的痕迹,带笑轻咳一声,道,“特勒蒙特先生让我们去洗澡沐浴,听说是这边的习俗。经历沙暴后要沐浴洗礼,寓意重生。入乡随俗吧。” “哦,好啊。”白琉袖拍拍屁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起了身子。 那时候白琉袖并没意识到,她迎来了性别被拆穿的第一次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种……我即将节操要不保的感觉是肿么回事_(:3」∠)_ 赶脚下一章发出来后我又要被吐槽是没节操的猪蹄了╭(╯^╰)╮【不晓得我封号的可以参考我灰熊没节操的某无节操文的下限程度→打广告者死 为了庆祝定情成功(?)和共浴jq是不是该有霸王出来冒头一下呀tut我好桑心呀霸王们在哪儿 第11009章 大漠之中,水露本少,洗澡于之回鹘人是一件极度奢侈的事情。但在铁勒蒙特发现了回鹘境内的绿洲后,这种惨状便得到了改善。 绿洲中偶有湖泊溪流,成了回鹘族最喜爱的聚集的沐浴场所。 但,水源的稀缺同时意味着一件事——回鹘人的洗澡,是一种群体活动。 用更直白的话来说,男女有别这条底线守着的,但回鹘的男人们和女人们都是分别在一起共同洗澡……洗一次澡,你可能要和十数个同性之人坦诚相对,共同沐浴…… 所以白琉袖觉得,自己在被拉到男性洗澡的湖泊边看见那一群群未着寸缕的男人时没有尖叫出声真的体现出了她身为堂堂煌帝国文官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气场。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皮正抽搐着,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硬了。 身穿官袍的白琉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脸上的笑容尬尴而诡异。 转过身,抬起脚……啊啊啊,就这样一鼓作气跑掉啦…… “白文官。” 这一声呼唤就是定身的魔咒,把一副逃跑姿态的白琉袖整个人都定在了那儿,维持着刚才迈出步子的姿势。 白琉袖的头就像被上了发条后,咔嚓咔嚓地扭了过来,对着练白龙笑得比哭时还丑,“哟,白龙殿下!” “总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身**……嗯,虽然说是他们的习俗,但也觉得有点不习惯。”练白龙有些扭捏,清俊的脸上浮起红霞。 天呀白龙殿下您真是太窝心太贴心了!您的话简直比那些古书圣人说的还有道理!您的容颜简直比神明还要俊逸洒脱啊!!! 白琉袖乐得简直想抱起练白龙转几圈儿,连对着练白龙的笑脸,也变成一脸谄媚的讨好。 “白龙殿下!实不相瞒!微臣也觉得虽然要入乡随俗,但我大煌帝国民风一向淳朴,共浴这种开放的事情……咱们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 作死……她虽然随便了点,但可不代表能随便到在一群男人面前袒胸露背,何况她还是个扮男人的女人…… “可是这又是当地的风俗,我们不做又有点不尊重回鹘族。果然……还是做吧。” 白龙说着,红着脸拿下自己的发冠。藏青色的发离了发冠的束缚,散落而下,滑过肩头,白琉袖一时看得痴迷。直到练白龙伸出手开始解开腰带,她才猛然从男色中清醒过来。 白琉袖当下的反应不是红了脸挪开视线,而是有些……颇似酒肉色狼般跟随着练白龙解腰带的手挪移。那纤白的十指移到哪里,白琉袖的目光便跟着移动到哪里。 扯落的腰带掉在了地上,微微敞开的领口,隐约可以瞧见少年白嫩的皮肤。纤细的骨架撑着的衣服被慢慢扯下,露出了尚不够宽阔的肩膀。衣服继续下滑,少年的胸口也暴露在了白琉袖的眼中,那白嫩的皮肤令她一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赞。 又白又嫩……还粉嘟嘟的……真是太赏心悦目了啊…… 练白龙恍惚间好像听见好大一声吸口水的声音。 原本正打算脱下裤子的他一扭头,恰好看见白琉袖死死盯着他……抓着裤头的手,那眼神,那表情看起来…… “白文官?” “……”啊……白龙殿下真是一颗白嫩嫩的好苗子啊…… “白文官?” “……”诶……继续脱呀,咋不脱了…… “白文官!” “诶?!白龙殿下怎么啦?”白琉袖仰起头,呵呵地尴尬一笑,力图使自己绽放的笑容看起来亲切和蔼。 “白文官,你刚才的表情……好淫邪。” “……殿下,那叫……邪魅狂狷。” ——她脑里的淫念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白文官,你也快些脱吧,洗好了我们还有很多奇妙的事情需要去见识呢。”练白龙笑着说罢,竟然伸出手,一手拉开白琉袖的腰带,另一手直接覆上白琉袖的胸前,扯住一边的衣领要替她脱下衣服。 就差那么一点,白琉袖就要出于本能地抬腿踢向练白龙的□,但是理智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阻止了她。 她……她现在可是个男人啊!男人摸男人胸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她也束胸了!这不算被摸胸……嗯,不算不算。但是再这样被练白龙脱下去……可就不妙了啊。 在练白龙即将拉开白琉袖身上那件官袍时,白琉袖突然大喊一声“呀”,分贝之高,吓得练白龙立刻停了手。 “白龙殿下!微臣……微臣三急了!!!” 练白龙有一瞬间的石化。 “三三急?” “哎呦,微臣……微臣要憋不住了……殿下您先洗着,微臣去附近解决了就回来给你搓背哟……” 说时迟那时快,白琉袖根本不给练白龙反应的机会,一溜烟地就跑走了,而且,她还很“不小心”地顺带抄走了练白龙的腰带…… 啊啊……虽说她束胸了,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嘛……被摸胸了什么的就小小捉弄下可爱的白龙殿下好了,反正少条腰带也不碍事的……白龙殿下,微臣可期待您衣衫不整的诱人模样啦…… 白琉袖借尿遁,当然不是真的有三急。她手里把玩着练白龙的腰带,走在绿洲之中,偶尔能瞧见一些回鹘里罕见的植被生物。 经过方才的沙暴,她亦是染了一身的污浊和风尘,连官袍也脏了不少。 嘴里叼着根随手折下的小草叶儿,模模糊糊地哼着小曲儿,白琉袖优哉游哉地走着,猛然瞧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 四下瞅瞅,荒无人烟。白琉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她脑中形成。 四下无人,她脱了常年不离身的官袍和男人靴子,打着赤脚玩了会儿微凉清爽的溪水,便决定在这里好好洗漱一番。 而同一时间,洗好了澡的练白龙,因为找不到腰带,整个人衣衫不整而感到有些失了体面。 他自然而然地想去寻找白琉袖,便朝着方才对方说要解决三急的那个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_(:3」∠)_小袖子果然是真·痴汉…… 本来想更没节操点的但果然龙儿的话我还是下不去手╮(╯▽╰)╭于是下章是啥你们都懂的→ → 性别是不是要被拆穿了呢wwwwww你们猜呀猜呀猜呀猜对了就让妹子摸小白龙胸【喂!!! ps:紫枫若璃扔了一个地雷【感谢第二次投雷~~可惜乃木有冒泡,于是我就在有话说里表达我深沉的爱意好了╭(╯3╰)╮(你快够! pps:要滚走去查房了留言晚些回复你们=3= 第12010章 白嫩的双手缓缓褪去身上的官袍,宽大官袍下,纤细瘦弱的身子逐渐露出。白色的里衣包裹着她的身子,也被她一并褪下。 15岁的少女,正是青春好年华。肌肤盈白,体格纤美,馨香裹身,胸前已有不明显的起伏曲线。只是白琉袖的这具身子胸前却捆了厚厚的几层裹胸。 她看着自己胸前的那层束缚,突然仰头看着大漠的天穹,鹅蛋小脸上绽开笑容,眉眼弯弯,但笑容中真正的情绪却难以捉摸。 白琉袖脱了官袍和里衣,身上仅是缠着几层裹胸布和一件亵裤,便下了水。 水波清澈,涟漪偶起。白琉袖在水中游荡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岸边,扯下自己的官帽。 她是极少脱下帽子的。平日在宫中这官帽她总是戴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在家里也总是习惯戴着。官帽一脱,长发散落,她的女态就毕露了。 好比现在,她脱了官帽,黑色的长发松松夸夸地四散而下,三千青丝无尽烦愁,女子的娇媚也只有在这长发上才能得到体现了。 白琉袖把玩着自己难得不受官帽束缚的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弄着它们。 “这些年,倒真是委屈你们了。”白琉袖这话,是对着自己的一头长发说的。她说这话时虽然笑得璀璨,但口吻中却有着非常不易觉察的酸楚。 “我算是个幸运的人了呀……”白琉袖喃喃念道,突然一手执起方才偷拿的练白龙的腰带,直接以腰带为发带,束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高挺的马尾,颀长的青丝,扎上发后,脸庞清秀微有女态,却已经比放下时英气了太多太多。 “既然做了,就好好做吧。至少……我过得很快活,不是吗?”这句话,白琉袖是仰头向着长天说的,仿佛在说给谁听,又仿佛只是自己的自语。 练白龙循着白琉袖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因为只有一条线路,他很快就离白琉袖越来越近。 莫名丢失了腰带,让他看起来衣冠不整。尽管底下穿着裤子,但上身的衣服却是呈敞开状态,时不时露出个胸膛来。在练白龙看来,此刻的自己非常有失体统,他只能不断用自己的双手揪着上衣来遮掩外泄的春光。 白龙步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本在搓揉着自己身子的白琉袖耳尖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白文官,你在附近吗?” 白琉袖当下的第一反应是携衣潜逃,却在听到练白龙的声音时停了动作。 她这人爱玩,性子随意,对于那些什么女孩子让人不是丈夫的人见了身子就得嫁不出去等条条框框的教条也是不喜欢得很。虽然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穿着好看美丽得衣裳,化化精巧细致的小淡妆,但对于像个男人一样生活这种事,她倒也习惯了。既来之则安之,女扮男装的日子也不算太糟糕,何况还有个让她越来越上瘾的乐趣——练白龙。 虽然要小小牺牲一下色相,但……这个主意真是……太让人心痒难耐了。 肚子里又冒出坏水的白琉袖一旦有了决定,说做便做。 她扯下一层裹胸布,将那层裹胸的纱布缠在脸上,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胸前本缠了好几层的裹胸布,因为拆解掉一层而没了之前那般紧绷,成长中的少女应由的凸起和弧度这才暴露了些许。 练白龙走到溪泉边时看到的第一幕画面,便是缠着纱布的少女站在水中盯着他的画面。 眼前的人虽然面上被遮住了大半,但从她露出的双眼弯成一轮上弦月可以看出她正笑着。 练白龙完全没想到原本是要找解决三急的白刘秀,竟然会找到一个缠着面纱的女子……而且她还在……洗澡…… 自然而然却非有意,练白龙的视线落在那张脸上后便往下,先是光泽的下巴,纤细的颈子,凸起的性感锁骨,以及……虽然缠着一层纱布却仍旧隐约能看见有弧度起伏的……的……胸……甚至……在那最中间,还有一道无法忽视的宛如沟壑的线条……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练白龙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种表情同一个动作久久。 倒是白琉袖率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位公子,您还没看够吗?” 白琉袖出声,故作有些指责的嗔骂,心中却笑得直打滚。 练白龙还是站在原地一脸傻样,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白琉袖见状,迈开步子朝着岸边走去。每走离溪泉中心一步,洁白的小腹便露出多一寸。 这时,一直呆呆的练白龙终于有了反应——他竟然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了好远后,朝着白琉袖直摆双手,似乎是示意她不要过来。 “非非非常抱歉!!!”惊慌失措的练白龙突然朝着白琉袖行了一个超级标准的跪拜礼,”在在在下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在下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练白龙说完这话,仰起头时,白琉袖便看见他的鼻下挂着一道红色的小瀑布…… 鼻间一阵温柔,练白龙抬手一抹,手背尽是鲜血。 他,纯情的煌帝国四皇子,因为第一次窥见女性圣洁的躯体而……流鼻血了。 有些尴尬地看向被他冒犯的那位女性,却见那双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变的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失焦? “……”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微弱,白龙根本听不清楚。他才想问,面上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他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具近乎赤/裸的身子便朝着他倒来。 练白龙直觉地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那一身滑溜细腻的肌肤时,吓得险些又将对方推开。慌乱中,他没有细想去找这不知名女子的衣服,而是脱下自己的衣服,笨拙地盖在对方身上,不让自己冒犯更多,吃到更多无心吃的豆腐。 对方倒在他身上,白龙又不敢轻易触碰她,只得维持着她倒下时的姿势,稍稍挪动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这位小姐?你醒醒?” 白龙拍着白琉袖的脸颊,希望唤醒她,可惜对方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无奈,老实的白龙只得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等待少女醒来。 亏得练白龙是个老实人,当白琉袖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张眼一下就看到练白龙的脸着实有些吓到白琉袖。一时忘了两人如今的处境,她对着练白龙微微一笑,张口便要喊白龙殿下,但好在被白龙抢白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刚才的事……对对不起……” 练白龙的话唤回了白琉袖的记忆。 啊啊,差点忘了……她方才作弄他,结果看见血就给晕了…… 白琉袖直起身子,练白龙的双腿终于得到自由。他抖抖已经发麻的双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连忙站起来,半蹲式跪在了白琉袖跟前,双手抱拳道,“非常抱歉。如果我的冒犯毁了小姐你的清白害你嫁不出去的话……那么我练白龙愿意自挖双目。这样,小姐的身子在这世界上便等于无人见过了。小姐的清白也就保住了。” 说出的话明明这般残忍可怕,但练白龙口气里的认真劲儿却比他说的话还要可怕。 “啊?你就算挖了眼睛我的身子还是有人见过的呀。”噢呀噢呀,好认真啊……白龙认真得真可怕呢……可怕得特别可爱……可爱得让她又心痒痒了……啊啊,她真是个坏心眼的人呀…… “小姐……您……您已经成婚了吗?” “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呆!”白琉袖故意说得似是微恼,心里实则笑岔了气。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只是之前碍于身份性别的原因没有机会这样说一回。 “除了你这呆瓜,我不也整天瞅自己的身子!难道姑娘我就不是人了嘛?” “呃……”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练白龙不解,这女子被冒犯后非但没动怒,还和调侃起他来。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莫名地熟悉,却又说不上怎么个熟悉。 “你真要觉得自己冒犯了我,不应该挖眼睛来补偿我。” “小姐希望在下如何做呢?不管是什么条件在下都会答应的。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 “嗯……我想想……”白琉袖眯起双眼,似乎当真思索起来。 她的这个表情落在练白龙眼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顿时更强。 “不如……你娶了我吧?嗯?”白琉袖说着,故意恶劣凑到练白龙身前,与他四目相接,鼻尖相顶,一只手则爬上他□的胸膛,回想着曾看过的春宫书,用调皮的指尖在白龙胸膛上画着圈圈。 这只是随口而来的玩笑,不过是她想要看他惊慌失措的可爱表情,结果当她望进那双色泽不一的蓝眸时,却被吓到了。 练白龙的眼里,有着毋庸置疑的认真和坚定。 唇瓣开启,嘴角的痣也仿佛跟着他的话而动了起来。 “好,我娶你。” ……喂喂,不不是吧?!他……他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作死呀,这下……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_(:3」∠)_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小袖子几年后会是巨//乳呢【喂!!! _(:3」∠)_好吧女儿玩脱了,我也玩脱了,真是造孽呀…… 龙儿你把我女儿看光了你快点嫁给我(哪里不对?!)来以示负责吧→v→ ps:虽然琉袖很随性,但是常年女扮男装,内心终究偶尔还是会渴望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化妆打扮,穿穿小裙子的qaq 第13011章 “小姐……请问您的名字是?难道您是回鹘人?家住哪里?啊……可是你的头发不是白色的?不过没有关系,请告诉在下您的具体身份吧。” “你……你想干嘛?”要死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在下明天便上门提亲,小姐您放心,在下定会负起责任的。” 喔!天呢!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一下就猜中练白龙在想什么……喂喂喂,皇子殿下,您可以不要那么认真地追问祖宗八代吗,这这只是一个作弄啊…… “其实……其实……呃……不就是看到了点肉吗?不至于玩这么大吧这位俊俏的小哥。” 玩大了!玩脱了!活该了她!白琉袖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盘算着眼下的情况要怎么抽身。 “可是……在下的确……的确冒犯到了您……我知道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要重要,而我练白龙从不是会逃避责任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请和我结婚吧,这位小姐。” 白琉袖的脸几不可见地一抽,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下砸得她可痛了。 “呃……练……白龙殿……咳咳……练白龙公子,您要这么轻易就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吗?其实我觉得您可以再稍微考虑考虑不是?比如你我先培养培养感情合则来不合则散……成亲结婚什么的,当然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比较好的嘛……”白琉袖想要打哈哈糊弄过去,可是在对上练白龙那真挚的眼时立刻醒悟过来——白龙殿下玩·真·的! 眼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一计策无用,白琉袖只得采取了非常对策。 “练白龙公子,其实吧……我是回鹘族隔壁邻居……嗯,挽托族的人……”白琉袖这人别的事情不在行,说起胡话来可溜着。 “挽托……族?”练白龙脑中开始回忆起之前所阅读过的回鹘族相关书献,但记忆中并没有挽托族的任何资料。 “啊……对啦,就是玩脱……挽托族啦!其实吧……我们这个民族和普通的民族都不一样。我族以女子为尊,男子为卑。方才我说让你娶我,是逗你的呢。我们挽托这一族啊,一向只有女人娶男人,没有男人娶女人的。我瞧你这身打扮,肯定不是回鹘人。如果你一定要挽救我的清白,很简单……” 白琉袖心一狠,牙一咬,伸出手推了练白龙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然后故意以高高在上的女尊姿态坐在练白龙身上,捏起他的下巴,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样,努力挤出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来。同时故意靠练白龙极近,说话时的热气隔着薄薄的面纱尽数吐纳出,包裹着练白龙清俊的脸庞。 “想要负责,可以!嫁给我咯。做·我·的·娘·子·呀……”嗯,幸亏她闲来无事喜欢看看民间的通俗世情小说,这种调戏人的段子和手腕看了不少,如今终于能学以致用了。 一年多的陪读文官生涯不是白过的。伺候了练白龙一年多,白琉袖深知练白龙是个多认死理的家伙。她这一席话果然有点成效了。 练白龙因为她的靠近和喷洒而出的气息红了脸,说话也有些不顺畅,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古以来,男子为夫,女子为妻,这这怎么可以颠倒过来呢!况且是我的冒犯和过失,理应由我负责!怎么可以……可以……” 白琉袖无奈地一拍脑袋,对这位认真得可怕的皇子彻底没辙了。 “我说……你这呆子怎么就说不通啦……”哎……是她的错,怪她贪玩爱闹腾,老是喜欢折腾他来给自己赚乐子,这下可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懒得再废话,白琉袖直接采取了终极激进手段。 原本只是像坐在凳子上一样坐在白龙身上,这一次她则是**的腿儿一迈,跨过白龙的腰直接跨坐在他的腹部上。小手伸出,三下五除二地便扯开了白龙的衣服,让那片她方才才觊觎过的胸膛尽数露出。 这还不算,生性随意,白琉袖自是没想那么多所谓的男女之别,在扒了练白龙的衣服后,她还不客气地伸出手,在那胸膛上摸了一把,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练白龙眼前轻轻一晃,憋笑道,“呐呐,你看,本姑娘不止扒光你,看光你,还摸光了……所以小龙儿……” ——救命,她也是随意如此一想,竟觉着这个称呼这般有趣——啊啊,就这样唤了! 玩到兴头上,白琉袖放肆得令人发指。 她扯起练白龙的一缕发,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对着因为她的行为而浑身都涨成了淡粉色的白龙挑眉,笑得无比淫/荡,“小龙儿,你就从了我嫁了吧。嗯?” 被白琉袖压在身下的练白龙,脸上的热气一阵一阵散着。 压着他的,是个活生生的女人!虽然从他1314岁起,宫中会送女人来侍寝,但是洁身自好的他从来不曾碰过女人,还是个……是个纯情的小处//男……如今却是身娇体软活生生的一个女人压在他身上,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不能控制地骚动了。 害羞,窘迫,羞愤,兴奋,微恼,无数种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那女人笑起来眯着眼时的神态有些娇媚;说话时吐气如兰;低头时黑色长发散落在他身上,酥痒发麻;亲吻他发丝的动作格外迷人;俯□子靠近他时,胸前的柔软更是有意无意地与他的胸膛摩擦过…… 这一切……太过刺激了!!!特别是对于练白龙这种……纯·情·肖处·男·而言! “这位小姐你……你……你要自重点啊!快快从我身上下去啊!”纯情的练白龙害羞到闭起了双眼,伸出手要将白琉袖从他身上赶下去…… 白琉袖本是欣赏着练白龙脸红害羞的模样,不由心情愉悦,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但那笑容却蓦地凝在了嘴角。 她突然缓缓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多出的那双手,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嗯,她没有看错,真的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 练白龙挥出的手,此刻正抓着的是她的……胸…… 方才闭着眼挥手的白龙,本是想要推开白琉袖,却不想他的手所挥去的地方,恰好就是白琉袖的胸前。 手上的触感因为隔着裹胸布而有些粗糙,但却是真真实实捧在掌心里的重量…… 软软的很有分量……很……好摸…… 因为这奇怪的感觉让白龙很自然地揉捏了一下手中那软软的东西…… …… …… …… 慢着这这……这好像有哪里不对?! 练白龙慢半拍地睁开眼,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是如何犯下罪恶滔天的恶行——蹂躏纯真少女的……的…… 他·做·了·什·么!禽·兽·啊! “对对不起——!!!” “咚——”的一声响起——是练白龙猛然起身使得白琉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的声音。 “哎哟,我我的屁股……好好疼!” 白琉袖也很想像小黄书里写着的段子——女孩子被那些花花公子袭胸后来一阵骇人的尖叫以示恐惧。但练白龙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因为他的猛然起身让她摔了个四脚朝天,臀部乍然而起火辣辣的疼痛。 尖叫没有,哀嚎倒是有一声。 但不管是袭胸还是摔疼了屁股都不重要,因为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她原本系在脸上的面纱打的结松了…… 那原本是裹胸布的“面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又神展开了_(:3」∠)_我的节操猛然掉了一地,捡到的人请速速还给我!!!╭(╯^╰)╮ 面纱掉了哦也~~【所以我是在激动个屁呀! 快点来猜猜接下来要有什么神展开啦啦啦 话说,妹子会不会欺负龙儿欺负得太过火啦【苦恼脸 哎,但是认真的龙儿真的让人(我)好想欺负他呀【苦恼脸x2 第14012章 面纱掉在地板上的一瞬间,白琉袖想道,啊……罢了罢了,拆穿了就拆穿了吧……只是白龙殿下应该会被吓傻吧?一直以来陪在身边的陪读文官竟然是个女人…… 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已经是等着性别被揭穿。 但没有想到连上天也阻止她暴露性别。练白龙起身后狂奔了好几步,竟是背对着她,除了身子微微抖着,全然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白龙殿下这是被吓坏了吗……)白琉袖如此想着,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 “四皇子殿下,您在这附近吗?”男人的声音极富穿透力,低沉好听。 “是是特勒蒙特先生!”练白龙突然浑身僵直,说话也不利索了,非常手足无措,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困扰。 白琉袖来不及再去捡起面纱戴上,就地抓了一把泥往脸上一抹——嘿,成了个黑不溜秋的脏姑娘,完全看不出五官容貌。 “啊,是那个回鹘头头呀!”抹完脸,安心无比的白琉袖懒洋洋地应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如今的装扮穿着是多么有伤风化。 她脑子里没有过分重视的事情,练白龙可看得比什么都重。 原本因为误袭了女儿家的胸而愧疚羞愤到在考虑是不是要递把刀给对方让对方了结了自己的白龙,听到铁勒蒙特的声音,当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大吼一声—— “站住!” 这一吼,让远方的特勒蒙特猛地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白琉袖则不明所以地望着练白龙。 “铁铁勒蒙特先生……非常抱歉,能请您不要再往前走了吗?” “四皇子殿下,您发生了什么事吗?”特勒蒙特的声音不动如山。 “抱歉。在下此刻衣不蔽体,虽然您也是个男人,但我煌帝国的风俗不若你们回鹘这般开放,待待我整理好着装再见您!” 练白龙虽然如此说着,却并有穿上被白琉袖扒下的衣服,反而将他的衣服递给白琉袖,却在转身看见那张乌黑的脸时吓了一跳。 “摔的,摔泥坑了。”白琉袖干笑胡扯道,而后看着练白龙递来的衣服,眨了眨眼询问他这是何意。 练白龙的视线只敢停留在那张脏兮兮的脸上,不敢向下挪移半寸。 “你你一个姑娘家……衣不蔽体始终不好,穿上我的衣服快些走人吧。特勒蒙特先生也是个男人,不要让他也无意冒犯了你。” 练白龙的话,让白琉袖不由扬起了嘴角——虽然她黑乎乎的脸突然扯开笑露出白牙的效果有些惊人。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清白问题啊……白龙殿下这个呆瓜! 眼见终于有机会抽身,白琉袖哪会拒绝,她接过练白龙的衣服,让他闭上双眼。白龙自然照办。 白琉袖将衣服轻轻地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走到方才放自己衣服和官帽鞋子的地方,卷起一堆衣物就赶忙逃走了。 她一边逃,一边大口大口地呼气,心脏砰砰砰地狂跳着,不知道是因为这奔跑还是方才被轻薄后后知后觉涌现的女子羞怯。 另一头,傻傻地闭着眼睛的白龙,许久都没有听到动静,正犹豫着要不要张开眼睛时,肩上被人猛地一拍。 他一惊,张开眼,看见的却是特勒蒙特英气刚硬的脸。 “四皇子殿下……你怎么光着身子闭眼站在这里?” “诶?我不是……她……”白龙猛地住了嘴,立马环顾四周,却早已不见那位姑娘的踪迹。 (走了吗……) 练白龙莫名有些低落,捡起那件放在地上的衣服穿上,顺带抹去胸膛上因为方才的事情而沾染到的一些黑色的污浊。 本欲和特勒蒙特离开,练白龙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见那掉落在地上薄薄的长条状的纱巾。 (这是那位小姐的……面纱?) 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竟然捡起了那纱巾,揣进怀里带走了。 ****** 当白琉袖回到居住的土楼中时,正见到练白龙以手撑额坐在书桌前看书。只是…… “白龙殿下,您的书拿反了。” “诶?啊,白文官,谢谢你的提醒。”练白龙如梦初醒,将书翻转了过来,只是思绪依旧漂移在九天之外。 白琉袖暗暗偷笑。她自然知道练白龙为什么失魂落魄。 摸了摸自己头上戴得严实紧致的官帽,她忍着狂笑的冲动正打算往主卧走去,却被练白龙叫住了。 “白文官,你坐。” 练白龙俨然一副要谈论国家大事的模样邀请白琉袖入座,甚至还将茶水推到了白琉袖面前。 白琉袖乖乖入座,口中恰好颇干涩,想也没想端起茶碗便饮入口中…… “白文官……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啊……好啊,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咕隆一口茶下肚可舒服了,于是白琉袖再给自个儿倒了一杯,继续饮下…… “你……你……你和你娘子的洞房之夜是是如何度过的?” 含在嘴里还没有完全吞下去的一口茶“噗嗤”一声全部喷了出来,溅起水花朵朵,而受害者就是直面着白琉袖的练白龙。 “白白龙殿下!你你湿了!哦不,我的意思是……您的脸湿了!”一说完那话,纯情的练白龙不觉得有任何歧义,倒是一脑袋龌龊思想的白琉袖立马联想到曾在小黄书里看过的台词,心术不正地改了口。 练白龙被喷了一脸的茶水,非但没有动怒,在白琉袖伸手要替他擦拭时还一把挥开她,继续执着于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呢,白文官。” “我……和我娘子?”白琉袖的笑容变得心虚,奈何在白龙眼里,这是一种男人的矜持。 “我我并无意冒犯你的妻子……只是……只是……我我没有这反面的经验,所以……你是过来人……教……教我……我……” 练白龙越说越小声,耳根子都变成了红色。 “白龙殿下您……要去嫖//妓?!”一时没反应过来,白琉袖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白白文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奇怪的事!我……我……我身为男人宝贵的第一次……是是是要给我未来的妻子的!我要成亲了!” 噗—— 珍贵的男人的第一次…… 好在这一回白琉袖的嘴里没有茶水,否则定然又要喷练白龙一脸。 “成成亲?”她开始有点理解练白龙现在所想的。 “我今天……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白龙说着,突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可怜却也可爱。他将脑袋顶在桌子上,来回摇着,脸上的表情这是欲哭还休的纠结。 “总之……我要娶挽托族的一位小姐当妻子啦!” “诶?这这是个什么情况?”明明很想放声大笑,白琉袖却还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来,无比正经地听练白龙述说他的“犯罪起因经过和结果”,并时不时点点头附和练白龙以表示自己真的有在好好听着他的犯罪生涯。 练白龙说完自己如何毁了清白女子的详细过程后,抱住自己的脑袋,垂眼望着桌面,神情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羞愤。 “白文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我我……我在……在……在摸到那位小姐的身子时……我……我我真的有一瞬间有了……邪念……” 练白龙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定是要被白刘秀调侃逗弄一番的,不想那一头却是一阵沉默。 练白龙觉着不对劲。换作是平时,白刘秀绝不可能是沉默的。他抬起头看向白琉袖,却发现他的陪读文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而且…… “白文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难道你又病了?”练白龙伸出手贴上白琉袖的额头,后者在白龙的手掌贴上她额头时,如受惊小兔一样猛地后退了一大步,离开白龙温暖的手。 “白……文官?”练白龙莫名奇妙地看着白琉袖,不明白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 白琉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抗拒得太过明显的动作。她干干一笑,又开始扯胡话。 “微臣只是没有想到一向是正人君子刚正不阿的白龙殿下,原来也会有……呃……这种男人原始冲动的时候啊……” “白文官,这这这这也是正常的吧。你也是男人,况且还是有家室的人,理当明白的。怎么说的好像自己不是男人似的……” “啊……微臣当然明白了!就就像每回瞅见我娘子娇软滑腻的身子时我便情难自抑地扑上前去变身为大野狼……” 白琉袖发现自己扮男人扮久了,说起下流话来越来越利索了。 (哎呀,这到底算是个糟糕事还是好事呢……稍微……有点苦恼呢。) 只可惜,她脸上那笑容总是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人生在世,快活就好,她就讨厌当个死板规矩的人!惊世骇俗的事她做的也不算少了,根本不差这一句下流话了。 “白文官!你你莫要说这种不知羞的话!” 纯情小处男听见下流话时自然是脸红红的青涩模样,而白琉袖可爱极了他这副神态。 本想再调侃几句,却怕等下真惹得练白龙生气,白琉袖只得收声,拍了拍练白龙的肩膀,长叹道,“白龙殿下,微臣祝福您,恭喜您,您终于要从童男行列毕业啦!我期待着女主人!” ——最好是那个所谓的挽托族真的存在啦! “那么白龙殿下好好谋划下您的终身大事吧,微臣乏了,先去睡了。” 白琉袖说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卧房走去。走了几步,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转过身子,看着练白龙,一时脑筋没转过弯来。 “白龙殿下,您为何跟着微臣?您不休息吗?” “我正是要休息啊。我们一间房一张床啊。白文官你不知道吗?” “……” ——因为晕血在第一天直接睡死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啦! “所以说……您和微臣……要·同·床·共·枕·共·度·一·夜?” “不,不是一夜啊。往后在回鹘的每一天我们都要一起睡啊。有什么问题吗白文官?” 面对着那张纯洁的俊脸,那对纯真的蓝眸,白琉袖无语凝咽。 然而此时,比起同床共枕共度一夜更大的危机,正朝着他们慢慢迫近着…… 作者有话要说:龙儿在我心里是洁身自爱的好男人不解释!而且格外地坦白,其实龙儿摸到妹子的胸时是有生理反应的(喂!这种事不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发现我喜欢文的男女主都是第一次~\(≧▽≦)/~比如七海种马什么的果然不是我的菜tut 哎呀妹子危险过关没被拆穿哈哈哈哈哈╮(╯▽╰)╭ _(:3」∠)_我发现小袖子果然是真·痴汉,致力于调戏白龙事业从未放弃过【明明是你的错吧! 第15013章 对着练白龙那张正直的脸孔,加上平日他正人君子的作风,实在让白琉袖无法产生太多的危机感。就算两人夜夜同床共枕,就算练白龙无意中发现了她是个女儿身,恐怕他也只会立刻跳下床然后直接双膝跪地朝着她鞠大躬为自己无心的冒犯道歉。 想想那个画面……白琉袖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就练白龙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在发现她是女儿身后变身禽兽呢?还不如说她自己邪念更多点呢…… 白琉袖正如是想着,一转过头,却看见练白龙默默地脱下了衣服。但白琉袖的关注点并不是练白龙紧穿着单衣和亵裤的少年躯体,而是……他从衣服中掏出的某条略长且她极为眼熟的乍看之下是面纱其实是她的裹胸布的东西……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正人君子白龙殿下会捡了少女的裹胸……哦不,少女的面纱还随身带着? “白白龙殿下……这是何物呀?怎么看起来……不像是男人用的东西?” 莫非白龙殿下有什么奇怪的收集癖好吗?白琉袖心中如是想着。 “这个啊……是挽托族那个姑娘落下的,是面纱啦!” “哦……”白琉袖故意“哦”得意味深长,暧昧无比,“原来……是定情信物啊……” ——嗯,史上第一个用少女裹胸布当定情信物的人,白龙殿下果然不是凡人! “白文官,才不是这样!这这是她无意落下的!虽然……我也有点不明白……这面纱的长宽都好诡异……” 练白龙一脸懵懂不知,扯着那块裹胸布研究了好一会儿。 那毕竟是曾经紧贴少女柔软地带的东西,虽然平时在男女之别上的关注和在意白琉袖忒没心眼儿,但她就在一旁看着练白龙的手指来回抚触着那块曾经包裹着她胸部与她身体曾最为贴近的纱巾,再猛然一回想起今天在岸边被练白龙触碰到柔软起伏时的画面,饶是洒脱如她,也不免觉得脸上有点儿火辣辣的。 (啧,我竟也是个会知羞的人。白龙殿下看似单纯,可还真是厉害……竟能让我这种厚脸皮的人也感到羞窘!不简单……果然不是凡人!) 白琉袖不由偷偷地轻拍自己泛红的双颊,想要借此动作散去脸上持续上升的热度。 那一头还在研究着面纱为什么这么长的练白龙随意比划着面纱,还傻傻地试着往自己的面上一戴——那玩意儿长得可怪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面纱。 不过是无意,比划着比划着,原本扯在手里的面纱拿起的角度,从脸白龙的视线望去,恰好遮住白琉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眉眼来。 练白龙一深一浅的眸子像是受了吸引一般,定住看着被遮挡了半张脸的白琉袖,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出,将那面纱缓缓朝着白琉袖移去,直至贴上她的脸。 白琉袖本看着其他方向,面上突然一阵别样触感,惹得她抬眼望向练白龙。 那乌黑炯炯的双眸,比寻常男子多了一份水润和晶亮。那是练白龙看了一年多的一双眼,只是……如果这双眼笑起来弯成一对月牙的话……似乎……似乎……有些…… 这一眼,让练白龙的眸子眯了起来,微皱着眉头回想着什么。 这个眼神……这双眼睛……好像…… “白文……” 才刚要说出哪里不对劲时,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练白龙的思绪。 “练白龙殿下!白刘秀公子!”伴随着急促敲门声的,还有焦灼的男声。 练白龙走上前开门,但见门外站着个年轻的回鹘小伙子,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整个人似乎处于紧绷状态。 透过大开的门,练白龙看见回鹘的男女们皆手持武器,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地聚集在一起组成大部队,向外奔去。直觉和眼前情景告诉练白龙,定是发生大事了。 前来敲门的回鹘青年想练白龙也是猜到了情况不寻常,便单刀直入不再兜圈子,完全的回鹘人风格。 “方才收到边境处传来的情报,我们回鹘族的敌人——普米门巴族突袭入侵了。根据情报,他们很快就要攻到这里来了。首领今天运送货物与斯托人进行交易,暂时不在族中……嘁,那群无耻的普米门巴人就是故意挑中这个时候来的……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些人快点逃吧。在另一头的边境界有首领利用魔神大人安杜马里挖的藏身沙洞,你们暂时躲在里头,应该是安全的。我们虽然讨厌你们煌帝国的人,但这是我族和普米门巴族的争斗,你们煌帝国的人是无辜的。所以,你们快逃吧……” 那回鹘小伙说罢,扭头便走,显然也是要回家抄起武器和族人共同抗战。 只是,他没走成——他的手被练白龙一把拉住。 “练白龙……殿下?” 回鹘小伙不明所以。倒是在一旁的白琉袖,立刻了然了练白龙心中所想。 “白文官。我……”练白龙扭头看了白琉袖一眼,眼里的坚定和决意就算是瞎子也能够看见。 白琉袖对着他一笑,眉目皆展,一点也没有大祸临头的焦急情绪。 “啊……白龙殿下想怎么做怎么做便是。微臣会无条件支持您的。只要……那是您觉得正确的事情。” 仿佛是得到了莫名的力量,有了白琉袖的这番肯定和支持后,练白龙没有丝毫犹豫,对那回鹘小伙说道,“虽然这么说很唐突……但是,请让我也加入吧!一起保护回鹘族!” 练白龙的音量不大,效果却如平地惊雷,不单是那给他们传递信息的回鹘小伙愣住了,就连原本匆匆路过大门口的回鹘人,也有因为这句话而停了脚步的。 堂堂煌帝国的四皇子……要和他们回鹘居民……一起战斗?敌国的皇子说……要保护他们回鹘族?! “你……你……”回鹘小伙顿时哑口无言了。练白龙在这里有多不受欢迎,遭受过多少白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在面对侵略者的所谓“使者”时,回鹘人无法违抗内心的厌恶去讨好奉承。讨厌便是讨厌,哪怕是什么身份高贵的皇子也不例外。 而如今,这位遭他们厌恶的皇子却说要同他们并肩作战? 面对回鹘人的眼神,白龙显得非常坦然自若。 “无论如何,拜托了!虽然我并不是回鹘人,但我此刻站在这片土地上,喝着回鹘的水,呼吸着回鹘的空气,聆听着回鹘的风沙声。承蒙你们各位的招待,我学到了许多在我们国家学不到的知识,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你们的首领对我也非常友善。这一切,都是因为来到了回鹘我才能够拥有。” 练白龙那冲击力颇强的一席话,让回鹘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所以……我非常肯定,我喜欢这个民族,也喜欢这片土地。虽然我是煌帝国的人,但请让我也一起……用双手来保护这个民族的一切吧!” 白龙说完,双手抱拳,朝着门外的回鹘小伙,也是朝着门外所有因为他的发言而停下了步伐的人作了个揖。 “请让在下和你们一起战斗吧!” 站在练白龙身后的白琉袖看着他微微弯腰作揖的背影。 那身板还是那么单薄,那身形还是那么瘦弱,那身子骨还是没能强壮到可以扛起一片天的厚度。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盘亘在他周身的rufu却是那么纯白无暇。 她喜欢这种纯白色鸟儿四处飞舞的美丽景色,很喜欢。比起黑色的鸟儿,真是美太多了。 漫天盘旋而起的rufu宛如漩涡,在白琉袖乌黑深邃的瞳仁里点燃了一抹荧光。 最终,回鹘人答应了练白龙的请求。 现在的他们的确需要更多的战斗力去对抗普米门巴族,而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有办法去拒绝一个那般真心那般真挚的男人的请求。 加入战斗的,除了练白龙,还有白琉袖。 若是在煌帝国的高层统治角度看来,练白龙的决定简直就是胡闹。回鹘对于煌帝国存在的意义而言,并不是什么友好同盟国家,亦不是什么讨喜的民族部落。说白了,不过是征服与统治,暴力与革命并行的附属。国家与国家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对等,不是征服做主宰的命运,便是被征服的命运。但白琉袖无所谓。煌帝国的人,那些随便一个命令或是挥挥金属器眷属器就能置她于死地的人,她通通都无所谓。她只做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只要畅快便不在乎无谓的眼光和看法。所以,她陪着练白龙胡闹。当然,她喜欢他的这种胡闹,这种坚持。 因为啊……这样的练白龙就像是……就像是某个人一样。 某个令她怀念至今的人一样。 练白龙的身上,有着和那个人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认真一样的坚韧一样的傻气。 那个人,那个她白琉袖深爱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_(:3」∠)_我感觉我又在一章里埋了好多囧囧的梗……我最后应该是会被自己的这些伏笔折腾到把自己埋了的精分状态qaq 这一章超正剧有没有 超级有节操有没有!有!!!我知道的不用回答!╭(╯^╰)╮ 其实……龙儿会开始怀疑妹子的性别了这种事我会说╮(╯▽╰)╭被揭穿指日可待咯~\(≧▽≦)/~【我又在兴奋个鬼啊!!! 以及……现在是凌晨4点……我又熬夜码字了tat实在太困,留言明日回~这一章大概定8点多定时发 ps:字母君扔了一个地雷【感谢(第八)字母君>w<投掷的地雷,你说你总是忽然冒出来我啥时才能揪住你让你跑不掉╭(╯^╰)╮ 第16014章 一旦决定了加入保卫战后,练白龙立刻召集了从煌帝国跟随而来的卫兵们,派发给他们任务。 特勒蒙特不在,而他的眷属亦跟随他出行,回鹘无法借助魔神或是眷属器的力量来与普米门巴族战斗。回鹘儿女性情刚烈,首领不在,面对入侵者,除却老弱病幼,不论男女,他们都举起了武器,集结成战斗队伍,坚定地要同普米门巴族抗争。而令白琉袖和练白龙颇感惊讶的是,那个跟小恶女似的的娅塔娜,竟然还是这场战斗的领军人物。 练白龙召来煌帝国的卫兵与回鹘人民们共同组成战卫队,在回鹘内城布置排列成一道严密的防线,作为第一防卫线。而练白龙则请求回鹘族人提供有关普米门巴族的相关资料,打算以其族的历史渊源风俗习惯或是其他相关方面入手,寻求破解普米门巴突袭的问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了解敌人的话无形中对战斗也会有利。”练白龙如是说。 通过有关资料和回鹘人的补述,练白龙和白琉袖对普米门巴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民族突袭的可怕之处,便是在于他们的象兵队。若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搏斗,回鹘人和普米门巴人或许不分上下,甚至骁勇善战的回鹘人更胜一筹,但是在没有特勒蒙特的魔神的帮助下,仅凭人脆弱的**要与强壮大象组成的兵队搏斗,输赢根本毫无悬念。 “回鹘人不怕死,回鹘人宁愿死我不能把尊严让人践踏!”——面对已知的结果,大家却仍是义无反顾,唯有的希望只是特勒蒙特收到消息后,能够速速赶来救场。 眼下,练白龙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想出办法战胜普米门巴族或是拖延战斗直到特勒蒙特回来。 “所以说……他们靠征服大象来组成队伍,控制象群以其为坐骑来战斗?!”练白龙翻着和普米门巴族有关的书,希望从书中对于他们信仰文化风俗等记载中能够找到对这场战役有利的蛛丝马迹。 白琉袖在一旁踱步,脸上表情不似其他人那么凝重,但较之平时,明显可以看见那两道眉毛微微蹙起。显然,她也正为这件事犯愁着。 “象群……象群……象群……” 白琉袖喃喃念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她突然凑到练白龙面前,蹲下了身子,下巴抵在书桌上,问道,“白龙殿下,您还记得太傅大人曾和我们说过的关于象的知识吗?” “白文官你的意思难道是……?”一直苦苦思索的练白龙突然双眼一亮,显然是意会了白琉袖话中的意思。 “恩……微臣想……既然这问题的根源是处在象兵队的身上,那么治标不治本的战术自然毋庸。所以要从根源去剔除恶因。若没了象兵队,或者说能尽可能地减少象兵队的数量,那么局势至少能够稍微地稳住,兴许我们能等来特勒蒙特大人的归来。” “象……我记得太傅大人说过,象有灰白两种颜色,它们形体庞大,眼睛似猪,四脚如柱,虽无指甲但有爪甲。行走时先动左脚,卧下时以臂着地。象的头不能俯地,颈不能旋转,双耳下垂,长鼻能垂地。平时弯卷着,鼻端很深,可以开闭。吃物饮水皆从鼻卷入口,一身的力量尽在鼻上。所以象伤了鼻就死。” “但是……只是砍掉鼻子的话,我想集结所有回鹘人的力量也不一定能砍了全部的象鼻吧。而且……就算没了象鼻,大象的踩踏也是一个问题,这个牺牲的代价必然也是不小的。”白琉袖沉吟片刻,“象群……象是群居动物吧?白龙殿下。” 两人的常年相处,默契自然不言而喻。白琉袖只是点拨似的一句话,练白龙立刻领悟了。 “不错。象是群居动物,而且一般由雌象做首领,成年雄象多会听从雌象的指挥。”白龙翻着普米门巴历史文化的书献,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几行,“而且根据资料显示,普米门巴族虽然热衷于对外的侵略和战争,但是族群内部因为信仰的神明的问题,所以宗旨一直是胜者为王,适者方存。也就是说……他们的族群必然和他们的象兵队一样,有着一个统领一切切所有人马首是瞻的领队人……” 练白龙望向白琉袖,双眼已有火光。 “白龙殿下,就是那句话了……擒贼先擒王,不管是象,或是人。” ****** 商讨出了初步的对策,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谁要去当这个擒人的。 那位来敲他们门的回鹘男子扎穆尔和集市上对练白龙改观的托特和另外几个回鹘人都有意去当擒贼王之人,但却被练白龙否决了。 这算是白琉袖的意料之中。其实从练白龙提出要与回鹘并肩作战时,白琉袖就知道练白龙已经从心底扛下这份诺言,身先士卒,不畏前险。 哎,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罢……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全心全意地去做,并且去做好它……八头牛也拉不回的倔脾气和较真劲儿,她这一年多来看着瞅着他,明明是与她完全不同的生存理念和生活方式,她却无法讨厌他。 “总之,这件事由在下来完成吧。你们去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在下习武多年,枪术虽然不是顶好,但也算是有两把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下能够使用一种在东洋称之为‘气’的招式,将自身的力量附着到武器上并且强化他们。所以不论是砍断象王的鼻子或是擒王,我都是最佳的人选。这样说也许太过冒犯,但如果仅是凭着你们单纯的武器和力量,是不足以深入象群中去做这件事的。” 练白龙所说的其实就是魔力操纵的一种——将自身的魔力附着在武器之上并加以强化。事实上,可以进行这样的魔力操纵的人是非常稀少的。 因而这件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扎穆尔托特等人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单凭他们没有任何附加值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取胜。 “请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在下吧。不管怎样这世上总有需要独自完成的事情,不是想要逃避不做就可以不做的。在下说的并肩作战可不是随便说说。那可是要拼上性命的承诺啊。” 练白龙说这话时,深浅蓝眸中仿佛沉淀着什么比岁月还要沉重的哀恸。 扎穆尔托特等人沉默半晌,他们突然纷纷上前,轮流握了握练白龙的大拇指。 扎穆尔率先行了个回鹘礼,闭眼吟诵道,“谨以我们的土地和子民的热忱起誓啊,愿回鹘的先祖保佑这位勇敢的勇士带着鲜花和宝剑从战场凯旋而归。大地必将给予馈赠,先祖必将赐予荣耀啊……” 因为事前做过功课,练白龙和白琉袖都清楚,这是回鹘人们在出征时为自己的族人进行祈祷的简单仪式和颂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愿意对练白龙用回鹘族的仪式,已然是对白龙的一种莫大肯定和接纳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进攻,选择了先发制人的练白龙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普米门巴的人还未攻到他所处的地方时,他便先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去了。 出发之前,练白龙问了白琉袖这样一句话。 “白文官,我是个很任性的皇子吧?” 那时练白龙脸上的苦笑非常落寞。 白琉袖眯眼看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她是目送着练白龙离开的,看着他威风凛凛的背影一直远去。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手握长枪,只为心中的信念与承诺,不管不顾生死,付诸性命为代价,投入了一场原本不属于他的战争。 讨厌……讨厌不起来啊……这样的人,要她如何讨厌,更不用说恨他了。 在那个煌帝国乃至这整个世界上,能够活得这般堂堂正正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回鹘的未来和命运尚是一个未知数,但至少在此刻,他为了这一个民族而去战斗,这样就够了。 “托特,你会骑马吗?或者……骆驼也行。” “马和骆驼我都可以。刘秀,你……你不会是要追上去吧?” “啊……稍微有点不妙呢……其实我很讨厌麻烦事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呢。那个笨蛋真正的皇子殿下……” 托特深深地看了白琉袖一眼,意味不明。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暧昧地笑道,“走吧走吧。实在放心不下就去他身边陪着他。废话不用太多,我托特就是死了也会把你送到练白龙身边的!你放心!” “诶?托特,你说的话……怎么让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是吗?哈哈哈……不用害羞,我们民风开放,就算你和练白龙真的有点什么断袖龙阳啊我也不会歧视你们的!” 托特哈哈哈地笑着,半晌,脸色却猛地一沉,凝重起来。 “但愿,练白龙能够成功。但愿先祖保佑我大回鹘。” 白琉袖看着托特沉重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不自然,而后她拉过托特的手握住,低声道,“放心吧。会没事的。回鹘的先祖必定会保护这片土地的。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努力地在守护着它啊。你们是,我是,白龙殿下……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_(:3」∠)_意外地正剧起来了……恩……一旦正剧起来就意味着我如果猛然一抽风那节操就是哗哗哗跟下冰雹似的砸【喂! 好吧 总之 小白龙要慢慢攻略回鹘人了【喂!这是啥奇怪的说法 我是个剧情渣渣这个啥战斗的攻略方式啊都是扯淡一样的东西如果觉得很瞎还望原谅_(:3」∠)_ ps:因为上一章的某一句话 我还是废话下,本文男主绝对是白龙,至于深爱的人╮(╯▽╰)╭才不告诉你们呢【你滚! pps:紫枫若璃扔了一个地雷【鞠躬,感谢小枫妹纸又给我砸雷了我两眼泪汪汪呀呀~~╭(╯3╰)╮ 第17015章 练白龙单枪匹马只身前往普米门巴族此刻所在的方位。他利用沿途绿洲里的树木做遮挡,藏身在普米门巴族必经的路上。因为是只身一人,白龙不可能和整个普米门巴的人及象群硬碰硬,他盘算一番,决定伺机而动来一个偷袭,杀普米门巴的领头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事先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普米门巴族那浩浩荡荡的象兵队出现在练白龙眼前时,他还是震惊于那壮观的场面。体格庞大的大象们单是一只已经比人大出数倍,一整队的象群聚集在一起时那种仿佛要将人压垮的气势也难怪回鹘人对这场仗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打了。 象群们在普米门巴族人的指挥下朝着目的地进军着,虽然不是疯狂的奔跑,但那一双双象腿踩踏在地上所引起的震动,仿佛已经能够引发一场小型地震。 练白龙藏身于一棵几米高的树上,绿洲中的树也因为象群的经过而在微微颤抖着。 白龙位于高处,可以将地底的大部分光景尽收眼底。 就像是每一个神秘的部族或多或少会有属于他们的独特图腾或是古老仪式这样的定律,在普米门巴这种胜者为王的信仰里,作为王者的那一个领头人,必然有着与普通的臣民不同的特征,而那位领头人身下所骑着的也必然是象群中的领导者。 独特之人存在于世必有异于常人之处。站在高处的练白龙很快便发现了象群中唯一不同的那一只大象,以及……那坐在象王身上也与一般驭象人不同的“王”。 象王比起普通的大象,耳朵上有扣着巨大圆弧形的古铜耳坠,整条鼻子上用繁杂多色的水彩涂抹了难以看懂的诡异图腾。在象群中这突出的特征让人一眼便能望见。驭象的王者□的鞍是鲜艳的红色,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白龙从未见过的款式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三根不知名动物的羽毛——这些都是白龙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确定他身份的特征。 若真有让白龙十分诧异的,大概是怎么也料不到普米门巴的领导人竟然是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但是,战场上从来不能有怜悯之心。不论对方是什么年龄性别。 战场上,只有敌人和战友。 练白龙看着与自己一般年岁却已然能统领一族的少年,握着长枪的手不由收紧了力道,手背青筋毕露。 不甘心啊,不甘心。差不多的年纪……他竟然还是这么地弱小……一天不强大,他心中的夙愿就一天无法实现。 果然不甘心啊,这样弱小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输! 白龙暗暗下了决心,潜伏在树上,耐心等待着即将进入他狩猎范围的“猎物”。 阿喀斯是普米门巴族新一代的王,新一任的首领。在普米门巴这种强者为王信仰的民族内,能够登上这一位置的他自然有两把刷子。所以当白龙手持长枪忽然从藏匿的树上旋身飞速而下,直挺挺地挥着长枪朝他刺来时,阿喀斯反应极快地侧开身子躲避白龙的致命攻击,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插在两腰间的阴阳短剑,交叉成十,抵住练白龙的攻击。 长枪的尖端和差错成十字的短剑剑身相抵,兵刃相见碰撞出冷兵器时代下的残酷火花。 练白龙与普米门巴的这位少年交手片刻便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这个王……不好擒拿。 练白龙不再与阿喀斯纠缠,眼下四面楚歌,他无异于是被象群以及一群的普米门巴族人围着,在局势上他并不占上风。较之自己目前的力量和方才与那普米门巴族的王的简单过手,练白龙立刻做了选择。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去做本该做的事情,而是去做能够做的事情。 练白龙从和阿喀斯的争斗中脱身,一个后空翻落在象王的身后,晃了晃手里的长枪,将周身的“气”皆注入长枪中,然后挥出已有魔力附着的长枪,以凌厉之势打横一扫—— 挥枪手落之际,但见银白闪电如昙花乍现。 猩红的血珠顿时喷溅而出,白龙迅速地侧身一闪,同时躲避开朝着他奔来的另一头大象,这才避免自己的一身白衣被鲜血沾湿。 象王的两双后退因为长枪横扫而过,硬生生被砍断。在血溅三尺的瞬间,响起它撕裂而震动的哀鸣,硕长的鼻子因为这猛然的强烈疼痛而深得笔直笔直,微微缠着。撕裂而震动的哀鸣从鼻间传出,部分的大象也因为这一声长长的嘶吼而乱了阵脚,不再听从驭象人的话,而是纷纷朝着被砍断了后退的象王本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浓郁的血腥味令人刺鼻作呕。 双腿一断,象王失去平衡,整个身体都朝着后方倒去。 本是坐在象王鞍上的阿喀斯,立刻飞身一扑,从鞍上下来,手脚灵敏地跳跃到另一只象的身上,而后便有规律地从一只象身上跳到另一只象身上。躁动的象朝着他们的象王本来,整片土地仿佛都在摇动着。阿喀斯逃离的过程虽惊险,但好在他手脚灵活,本领高强,终于成功地落在了安全的平地之上。 眼见自己所驭的大象竟然被活生生地砍断了后退,阿喀斯碧色的眼眸变得冷冽——一个少年能有这样冷峻的眼神实属不易。 他望向罪魁祸首练白龙,看着他手里那柄竟然能够砍断粗壮象腿的长枪。 “不是回鹘人。”阿喀斯默默自语,“能够直接砍断象腿……难道是……注入了魔力在武器上吗……” 阿喀斯握紧了手中的阴阳短剑,朝着部分没有发生动乱的象群所在处比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驭象人们则回以阿喀斯同样奇怪难懂的手势,突然扭头骑着象继续朝着回鹘的据点奔去了。 ——不难猜测,那大抵是普米门巴族的肢体语言,而阿喀斯方才正给他们下达最新指令。 一般年纪的少年,在遇到计划有变原先优势被改变了许多的状况下,不是惊慌失措,反而临危不惧立刻想好最新的对策下达命令和布置战略,这样的胆识和谋略让练白龙的心底浮起少许佩服。 只是,他的佩服还来不及持续太久,便见那少年手握短剑突然朝着他冲了过来,显然来意不善。 白龙立马收回心神,举起长枪准备迎战。 但他和阿喀斯都没有料到,半途中竟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在阿喀斯的短剑正要挥起的时候,横空而出一把巨大的银色平安锁挡在了练白龙前面。 阿喀斯的阴阳短刀和那平安锁相碰发出咣当的声响,他猛地收回攻势,碧眼微眯,冷冷道,“是你。” 挡在白龙身前,半垂着头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有些得意洋洋。 “没错,就是本姑娘。”娅塔娜原本半垂的头这才抬起,可爱的娃娃脸也因为抬头而尽数露出。 “娅塔娜殿下!”练白龙惊呼出声,随即快步上前,将娅塔娜挡在身后,厉声道,“这里是战场!娅塔娜殿下你是女孩子理应站在男孩子背后由我保护!你快点离开!刀剑不长眼!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练白龙心中涌动着强烈的保护欲。在他的认知里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岂料练白龙的一席话,只是换来娅塔娜毫不客气的一记拳头。 白龙后背被猛地一锤,虽然很痛但他没有移动丝毫。反是娅塔娜又窜到他面前,甩了甩手里那明显是从脖子上脱下来的银质平安锁,不情不愿地说道,“你是瞎子吗皇子大人?没看到这个吗?眷属器,这是眷属器。我是哥哥的眷属,论力量的话我其实比你还要强的。你还是给我待一边观战就好了。” 娅塔娜说完,风风火火的性子让她扭头便朝着阿喀斯奔去,率先发起攻势,根本就不给练白龙半丝反驳的余地。 练白龙不愿意受助于女子,更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去战斗,而自己则成为被对方保护的那个对象,他还想冲上去,却猛然被人扯住了。 回头一看,拉住他的人竟然是托特。不止如此,在几米之外的地方,藏在树后仅仅露出一张清秀鹅蛋脸对他咧嘴憨笑的,是白刘秀。 “你你们……怎么来了?不,这个不重要,娅塔娜殿下她……” 白龙的话还没说完托特已经拖着他往远离战场的地方去了。 “诶?托托特先生?娅塔娜殿下她……” “放心吧。”托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表情竟是一派深沉,“你要相信我们的首领,也要相信首领的眷属啊。娅塔娜那小丫头……她没问题的,更何况……和她对打的那一个勉强还算得上是她的青梅竹马啊。” 托特的一席话虽然有些打动练白龙,却不能彻底说服他,他仍是挣扎着想要去助娅塔娜一臂之力,但托特的力气大过他太多,他逃不掉。 “练白龙。快冷静下来想想什么才是真……”托特的话,止于娅塔娜的一声拔高的痛呼之中。 连躲在树后的白琉袖,脸色也是猛地变了。 白龙和托特僵着身子朝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娅塔娜和阿喀斯处望去—— 此刻娅塔娜正半跪在地上,她面前站着的阿喀斯脸上有着浓浓的错愕和震惊。 握在阿喀斯手中的阴阳短刀只剩一柄阳刀,刀身血迹斑斑,那血色甚至还未干涸,而另一把失踪了的阴刀,则直挺挺地插在娅塔娜的胸口之上…… “娅塔娜!” “娅塔娜殿下!” 托特和练白龙的惊呼,并不是因为娅塔娜受了伤,而是…… 他们看见那本应该是红色的鲜血顺着胸口流下,渗透了娅塔娜身上那件别具一格的衣衫——但那血不是鲜红的颜色,而是……近乎发黑的色泽。 ——刀上,原来有毒。 阿喀斯也是一脸震惊,似乎并没有想到事态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拧眉看着面前娅塔娜,以及她眼中的不敢置信。只是那份不敢置信的惊骇很快就被疼痛取代,娃娃脸皱成了可怕的模样。 阿喀斯突然把手上的阳刀往腰间一收,猛地在余下的象群中找了一头看起来情绪稳定了许多的大象,骑上它朝着方才普米门巴族所去的方向而去。 托特和练白龙都愣了许久。 率先回过神的是托特,他面色不善,沉声对练白龙道,“你和刘秀先照顾好娅塔娜,我去找那龟孙子要解药!可恶……竟然竟然连曾经追在他屁股后头喊他阿喀斯哥哥的娅塔娜也……这个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托特一说完,忙牵来来时与白琉袖所骑的骆驼,追着阿喀斯而去。 娅塔娜那头,白琉袖已经冲出去将她抱在怀里了,只是她正此刻双眼紧闭,脸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虽然不是血红血红,但她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娅塔娜胸口的血不断渗出,乌黑的色泽仿佛深过夜空。 “白龙殿下,这回真的有些不妙啊。”虽然白琉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但她抱着娅塔娜微微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可恶!都都是我的错!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回鹘的人民的……我……我如果刚才坚持不让她和那个人对打的话现在也不会……可恶!” 深深的挫败感笼罩了白龙。这是让他恐惧的感觉,眼前娅塔娜胸前污浊的血,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也是有着许多人,一身血泊地倒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他那么没用,为什么他没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总是拖累别人,为什么他无法保护重要的人。 这些疑问,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这样问着自己。 ——他不够强大,他要变得更加强大。 出人意料的是中毒的娅塔娜竟然伸手拍了拍练白龙。她难得地朝着练白龙露出笑容,只是那笑里竟没有对自己身处险境的恐惧和慌乱。 “喂,我还没死呢不是吗?” “娅塔娜殿下!” “娅塔娜小姐。”白琉袖虽然看不见,但鼻间尽是血腥的味道。她努力克制着不晕倒——这种时候,不能再多增加麻烦了啊…… “你们……先把我搬到有水源的地方……然后……” “我明白。”白琉袖闭眼给了娅塔娜一个安抚的笑容,“你是想……就地拔刀,对吗?” “对。哼……我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我知道你晕血……所以……”娅塔娜把视线转向练白龙,“练白龙,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帮我拔刀……” 练白龙愣了愣,才想点头答应,但看见那柄刀插在娅塔娜的胸口处,不由犹豫了…… 插在女性胸胸口附近的刀……让让他这个男人来拔?! 作者有话要说:龙儿快看我对你多好第二次让你吃豆腐的机会【喂!明明是严肃的剧情你自重啊!!! 好吧,以及豆腐会不会吃成呢我也不知道╮(╯▽╰)╭ 总之就是……我真是个正经的人!我写着正经的剧!下一章节操君是否能够存活敬请拭目以待=a= ps:听说正剧没槽点会没留言我相信你们不会这样残忍对待我的qaq 第18016章 练白龙和白琉袖合力将娅塔娜抬到了绿洲里的河流边。 由于白琉袖晕血的原因,娅塔娜坚持要让练白龙替他拔刀。但民风不同,从小所受教育不同以及观念的差异,让娅塔娜低估了练白龙的固执程度。替她拔起插在胸口的短刀,也就意味着他必将会触碰到娅塔娜的胸。 碰到胸等于冒犯了少女纯洁的身体,这样的行为练白龙绝对不可能再做第二次! 有一个挽托族的面纱姑娘就够了,还加上回鹘族的首领妹妹?他练白龙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女人,只会有一个皇妃!像练红德那个人一样坐拥后宫,三千若水都要尝尽的龌龊行为,他十分之不耻。 “快拔刀吧。” “这这怎么可以?!您您是回鹘的公主不说,还是个女孩子,而我与白文官都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冒犯公主!”练白龙大惊失色,激动地想要劝说娅塔娜的行为。在练白龙看来这是非常惊世骇俗有伤风化的不雅举止。 当然,另外两个人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一个是因为性格,一个则是因为性别。 “嘁,老古板!这有什么……我们回鹘儿女才不计较这些东西呢!”娅塔娜虽然伤口发疼,说话却还是一如往常地豪爽,只是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你不敢,总不能让晕血的他来吧……”娅塔娜的指尖一转,直指着白琉袖。 “当然也不行!白文官也是个男人!” “那要让我死咯?!”娅塔娜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死了定不是因为这毒药,而是被练白龙的顽固不化给气死的。 “啊,其实我不介意的……我虽然晕血……但是,我或许可以试着闭上眼来拔刀……”白琉袖闭着眼慢悠悠地起了身,指着自个儿的鼻尖,脸上笑意盈盈的,只是她的笑容里有着一闪而过的紧张。 “可是……你不是已经……你的妻子……她……” 练白龙说出的顾忌所在差点让白琉袖当场昏倒。但她当然不能。她挠了挠头,为了安抚练白龙,凑到他的耳边,半是认真但更多其实也算是调侃地对着他咬耳朵,“唔……这个嘛……正因为微臣有妻子,更应该让微臣做这件事啊……微臣早就见过也摸过女人的裸/体了啊,但是纯情的白龙殿下……肯定没有过吧……”噗……白龙殿下,微臣可没骗您啊……女人的裸/体,我的确见过了,而且天天见……只不过,那是我自己的罢了…… “白龙殿下。”白琉袖突然拍了拍练白龙的肩膀,难得地竟是一脸的语重心长,道,“白龙殿下觉得生命和清白,哪一个更重要呢?您说过的吧,这世上有很多想活都活不了的人。在生命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再不拔刀止血的话……难道活下来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练白龙浑身一震。 因为白琉袖的一席话,他脑中窜过许多零星的画面——父亲死时可怖扭曲的脸庞,哥哥们倒在血泊里的狰狞而不甘的表情。 有什么……比能活下来更重要呢? 对啊,最重要的要活下来。活下来继承前人的遗志,活下来去完成那些想要完成的事情,活下来……哪怕是苟延残喘,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能够做那些死去的人所无法做的事情。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练白龙退开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我明白了。那么,刘秀,如果撑不住的话不要怕,还有我。我必定不会让娅塔娜殿下发生意外的。” 有了练白龙的保证,白琉袖不由浅浅一笑,转向娅塔娜时闭起了烟,面色爬上凝重。 “小白,你真的没问题吗?”娅塔娜问道。 白琉袖闭着眼睛点头,道,“啊,放心,我……顶得住。” 就像是练白龙所说的,有些事情纵然只有一人要独自去承担也必须尽全力去做,哪里再怎么辛苦也得完成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而她虽然总是贪图享乐,却偶尔也不得不打起干劲认真去完成所谓的责任。因为当下最重要的……是娅塔娜的性命啊。 这份责任,比什么都要沉重。 只盼托特能快点拿回解药,她能做的也只有替娅塔娜拔刀止血了。 “小白,来吧。” 白琉袖紧闭着双眼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娅塔娜身前。 鼻腔间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整个人感到一阵眩晕,轻飘飘地好像浮在空中,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方向了。 (啊……不……不能晕过去啊……要顶住……) 白琉袖的脑中此刻只有一个信念——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没有什么比抓住眼前人的生命更重要。 一向怕疼怕得打紧的她,在眩晕中捡起地上树枝,朝着自己的手背狠狠一刺—— 尖锐的树枝刺破了肌肤,割开伤口,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空气中血的味道顿时更浓烈,但白琉袖的意识则因为疼痛而清醒了些许。她用牙撕咬下衣袍的一角,作为包扎的纱布放在一边,双手则由娅塔娜握住牵引着,来到她柔软的胸口。 甫触摸到那粘稠的濡湿时,白琉袖的脑中不由浮现起一片鲜红腥膻的画面,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小白,如果不行……不要勉强自己。” 娅塔娜的话换来白琉袖那抹常年挂在脸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撑得住的,娅塔娜小姐。可能……会有点疼,你若是觉得受不住,不妨就咬住我的手臂。” 白琉袖说着,腾出一只手示意娅塔娜可以啃咬,另一手则在娅塔娜的牵引下来到了短刀的刀柄处,然后握住。握住的刀柄好像长着锋利的刺一般,扎得手心生疼。而在发抖的同时,手背那火辣辣的疼痛却又提醒着她,自己是抱着怎样的信念和决心来做这件事的——绝对,不能退缩啊…… 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打鼓般响彻在耳边,那颗心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白琉袖紧紧握着那短刀,酝酿了许久许久,突然低下了身子,唇瓣蠕动。 口中干涩得没有津液,说出的话也沙哑而破碎。 “娅塔娜,我要拔刀了。” ——一定,要活下去啊。 ——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活着。 ——一定,要努力地活着,因为在未来你终有一天能遇见可以令你信任的人。 ——所以,只要活着就会有奇迹。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握住刀柄的双手猛然凝起白琉袖全身的力气,她大气也不敢喘,因为紧张另一手也搭了上来,抱住原本握刀的手,改为两手同时握住刀柄。 拔出刀的那一瞬间,是快如闪电的利落。 这种事情必须快。 “呃……啊啊!!!唔……”娅塔娜无法压抑的痛呼声,让白琉袖心跳顿快。 短刀被拔出的瞬间,温热腥膻的血液喷溅了白琉袖一脸,勾画出一片血色妖娆。 刀离开娅塔娜身体的瞬间,白琉袖仅是触摸着刀柄那冰冷的花纹,仿佛都能感受到娅塔娜的血肉在蠕动。一切都是鲜活而刺激的。那种从鲜活**上拔刀离去的瞬间,有着会令普通人颤栗惊惧的恐怖,也有着能令杀人犯沉迷沦陷的快感。 喷溅在脸上的血一阵湿热,黏糊糊的像是浓郁的血红酱汁。浓郁的腥味令白琉袖的整个脑袋隐隐作痛,仿佛潜藏在深处的什么东西要倾泻而出,挤爆她的脑袋。她的全身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麻木地靠着要让娅塔娜活下去的强烈的信念和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行动。 她没有时间去犹豫,也没有时间去恐惧。她迅速地抛下拔出的短刀,一手摸索到娅塔娜胸前的伤口上堵住伤口,另一手捡起方才撕下的衣袍作为纱布,尽量迅速地代替自己原先的手堵在那伤口之上…… 娅塔娜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唇瓣也褪尽了血色。 她痛得已经无法动了,连发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见白琉袖慢慢地张开了双眼。只是疼痛太过强烈,让她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昏厥之中。 不知在何时,晕血的白琉袖已经睁开了双眼。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此刻只有一片漫天溯地的血红。 血……满手的血。 潮湿,黏腻,腥甜,温热。开满双手的蔷薇像是最毒的刺,扎进了白琉袖内心最深的某一块软肉,疼得真切。 要活下来……必须活下来……为了活下来…… 血丝像是水华一般蔓延在巩膜上,染血的双眼犹如两滴发着光的鲜血。 血腥刺激下的眩晕感带来幻影化作无数张迥异的脸孔,仿佛都在那片血色中对着她绽放微笑。 “我要……活下去……” 白琉袖突如其来裂开的奇怪笑容,扭曲了她那张喷溅了一脸鲜血的清秀脸庞,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与血化作一团血水,让她看起来更为狼狈狰狞。 “活……下去……” 在她的身子向后直直倒去时,一直留心听着身后动静的练白龙迅速转过身,接住了满脸血泪交织昏厥过去的白琉袖。 作者有话要说:埋伏笔和做铺垫什么的简直是太好玩儿了…… 不知道有木有人看出了什么→例如及时行乐的懒人小袖子有着意外坚定的一面?!【我能说你们太聪明了让我也很苦恼吗╮(╯▽╰)╭ 比如……娅塔娜要喜欢上小袖子这样的事情~\(≧▽≦)/~ →v→友情预告 小袖子女装之日不远了……于是……大家都懂的xd ps:赶着上课留言迟些回复╭(╯3╰)╮ pps:不要吐槽我的内容提要和正文风格反差那么大!!!╭(╯^╰)╮ 包养作者不来一发就看不到女装╭(╯^╰)╮【喂!你滚蛋! 第19017章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一定要努力地活着。 只要活着就会有奇迹。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世界是永远都在变化的,只要活着,在你的未来里你总能遇见一个人,一个让你认为可以相信的人。 不要……才不要…… 才不会相信这些话呢……那样子认真活着什么的,太累了……人生最重要的不过是图个开心啊…… 她才不要变成那种人!她只想做个及时行乐的闲人……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方式…… “我不要!!!” 伴随着尖锐的抗拒嘶吼,白琉袖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了身子,却没想到眼前所见的景色竟然是她和练白龙在回鹘落脚的房间。 檀木所制的大床上铺了一层细软的垫子,回鹘族雕刻鹰头作为床架的装饰物镶在正中央,别具狂野之风。 练白龙正靠着檀木大床沉沉昏睡,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双手随意地耷拉着,高仰的脸上的睡姿完美得无懈可击。 白琉袖揉了揉仍旧有些眩晕的头,昏厥前的回忆慢慢地涌回脑中。 她晕了过去。最终她还是不敌鲜血带来的过度刺激而晕了过去,但她记得自己是帮娅塔娜拔了刀简单按住伤口止了血后才晕过去的。 娅塔娜……还活着吗? 白琉袖精神还有些恍惚。她起了身,伸出手想推搡练白龙一把,叫醒他好问清楚娅塔娜的情况,但她的晕血的状态还未完全恢复,鲜血那骇人的红仿佛还在眼前,腥膻作呕的气息也好似仍萦绕鼻尖。白琉袖无法克制地眼前一黑,起到一半的身子顿时失了力气,软软地坠落…… …… 身子轻飘飘地坠下,她在黑暗的世界里恍然觉着唇上猛地一阵温软。 原本因为晕眩闭上的双眼慢慢地张开,乌黑的眼眸里烙印着的是练白龙因为瞌睡而眯成一条线的双眼。 他们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近到她一张开眼整双瞳眸里只有练白龙一人的身影,近到两人鼻尖相顶,交互吐纳的呼吸,近到……她的嘴唇竟和他的紧紧贴着。 ……所以,她这是意外地……亲了练白龙吗? ……所以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白琉袖不像平常女子一样羞涩无比地推开,虽然当下脸上也难免起了点害臊的红晕,但她却是不停地眨眼,眨眼,似乎想要确认什么。 唇上,属于练白龙的触感软软的绵绵的。虽然只是贴着嘴唇罢了,白琉袖却不禁想起小时候她爹买给她吃的糖葫芦。 甜中有酸,酸中含甜,很是美味可口。 就像……吻着练白龙的感觉一样。 心痒难耐。每次练白龙总能让白琉袖产生这种感觉。 她不但没有从白龙的唇上退开,反而伸手捧住他的后脑,在那软如棉花甜如蜜枣的唇瓣上辗转吮吸了片刻。 有乐不享枉为人。这般令她觉得愉悦的事情……她定然要做。 黑色的瞳眸眯起,因为笑容而变成一轮弯曲的新月。 当白琉袖尝够了白龙的“美味”,吃光了“豆腐”后,恋恋不舍地退了开,还砸吧着嘴一脸的不知餍足,似乎仍觉得余兴未尽。 啊啊……不知道这是不是白龙殿下的初吻呢? 嗯……她压一车的男男春宫书——练白龙的初吻绝对是被她这个坏心眼的小混帐给夺走的…… ****** 关于白琉袖昏倒之后的事情,她在后来听铁勒蒙特尽数说了。 那时她突然像中邪似的重复说着什么“活下去”,一边说还一边哭,整张脸血泪交织惨不忍睹。好在在她昏过去之前练白龙便已经发觉她的不对劲,一把冲过来接住了昏厥过去的她。 娅塔娜胸口的刀虽然拔了起来,也勉强算是止了血,但她所中的毒正在不断蔓延至身体各个部位,没有止血草药使得仅有的堵着伤口的衣料残布显得特别无用,那白色的布料不一会儿便染成了一片血红。 本来以为她必死无疑,但在白琉袖昏过去不久后,托特和阿喀斯便骑着骆驼而来。练白龙一开始看见阿喀斯敌意满满,但在听了托特的解释后,便立刻让带着解药的阿喀斯去救娅塔娜。 原来阴阳短刀上的毒并非是阿喀斯故意事先准备的。甚至可以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短刀上有毒。在看见自己砍伤娅塔娜时,阿喀斯格外淡定,只把这当做是他们俩人无数次交锋中的一次。原是青梅竹马的阿喀斯和娅塔娜因为部落间的斗争而重伤彼此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见血了也不需要大惊小怪——他们相争相斗却从未真正想过取对方的性命。所以当阿喀斯看见娅塔娜流出的血发黑时,他自己也愣住了。但年少老成的阿喀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略微思索过后,很快便锁定了可能暗中在他短刀上下毒的人。毕竟能够碰到他这对阴阳短刀的人寥寥无几。 阿喀斯迅速折回队伍间,采用了极端手段逼迫下毒之人奉上解药。出乎阿喀斯意料的是之所以那个下毒者会这样做,竟然只是因为有人想要娅塔娜死——说得直接些,普米门巴族里有喜欢着阿喀斯的女人想要除掉阿喀斯的这个青梅竹马,原因是她们都知道阿喀斯这么多年来只心系娅塔娜一人。娅塔娜不死,她们便不可能成为阿喀斯的妻子。 说到底,是女人最丑陋的嫉妒所引发的血案。 在娅塔娜服下解药的同时,收到加急报告而千里迢迢紧急赶回回鹘的铁勒蒙特终于平安抵达。 拥有了魔神的力量,区区象兵队根本不成威胁。特勒蒙特集合安杜马里之力轻易地将普米门巴族和象兵队打了个落花流水。普米门巴族节节败退,紧急撤出了回鹘所在区域。 回鹘的先祖福泽大地,让他们躲过了这次的厄运。回鹘的子民在苦难中又一次幸存下来。而这一次事情直接导致的最大改变,就是回鹘人对练白龙的态度。 这个从煌帝国千里迢迢而来的皇子,与他们所想象的有太多不同。 光是救了首领妹妹娅塔娜这一点,便足以让回鹘人对练白龙的印象大为改观——更不用说练白龙只身一人深入象群中勇砍象腿为回鹘族争取时间等待铁勒蒙特赶回来的事情了。 一切似乎都圆满解决,但惟独有一件事是出乎白琉袖意料的。 ——原来铁勒蒙特早在第一次看见她时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儿身。所以在将昏厥的她带回回鹘本部后,特勒蒙特支开了练白龙,让族里的一位年长女性替白琉袖换了衣服。 特勒蒙特这种性格的男人,太识得大体。对于白琉袖女扮男装的事情,他一直选择保守秘密,唯独在白琉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他自己身上的衣物是谁给换的时含蓄地表达了自己早就知情的状况。 白琉袖见铁勒蒙特并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便也放下心来来,乐得逍遥自在。 有了阿喀斯和托特后来千里救急送来的解药,加上特勒蒙特一行人赶到,有了部族医者的照料,娅塔娜的伤在床上养了好几天后也逐渐好了起来。 同时,距离白琉袖和练白龙回煌帝国的日子渐渐近了,在临别之际,回鹘人决定举办一场篝火会,既是庆祝之前能成功击退普米门巴族,亦是表达对练白龙和白琉袖的送别之情。 在篝火会开始的几天前,娅塔娜已经默默决定了要在篝火会上向白琉袖求亲。 回鹘的风俗不比煌帝国,男女婚事不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喜欢对方,不管是男方女方,都可以主动求亲,当然,对方是接受或拒绝就不在求亲者的控制范围内了。 娅塔娜意属白琉袖,欲在篝火会上求亲这件事本来是个秘密,但不巧被一个听见娅塔娜计划的碎嘴小姑娘给散播了出去。消息不胫而走,篝火会还没开始,回鹘上下已是无人不知娅塔娜的少女心思了。 娅塔娜倒也大方,眼见自己的秘密被泄漏了,倒不觉得恼怒,反而是满心期待白琉袖会有怎样的反应。 族里人对白琉袖的印象本就不差,虽然对他那孱弱的身子骨略感不满,但回鹘人坚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若是白琉袖进了回鹘的门做了回鹘女婿,这身子骨在他们的照看下迟早会越来越壮硕的。 娅塔娜喜欢白琉袖这件事,两个人当事人都非常淡然,甚至连知道白琉袖真实性别的特勒蒙特也没有太大反应。 唯独练白龙感到非常着急。 为此,他还特地与白琉袖进行了如下一番对话。 “白文官,你……你对一夫多妻怎么看?” “啊?一夫多妻……随意啊……” “随?随意!”练白龙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他故作咳嗽,继续道,“那你会同时娶两个女人做妻子吗?” “诶?微臣没有想过耶……” “那就好好想啊!”发现自己态度过于激动后,练白龙忙又咳了咳,“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男人,我们应当尊重女性,同时也应该成为能为自己的妻子带来幸福的好丈夫。” “……白龙殿下,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我只是想告诉白文官一山不能容二虎!有的事情你务必要考虑清楚!比如……” “您是指娅塔娜的事情?” 眼见自己的苦苦引导终于见效了,白龙不由舒心,拍了拍白琉袖的后背,道,“嗯……总之白文官莫要忘了家中的糟糠之妻啊。就算对方是回鹘首领的妹妹也不能当负心汉啊……” 对于练白龙那种一生只会拥有一个女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想法,白琉袖多少还是清楚的。 练白龙的心思,她稍稍琢磨就明白了。 恐怕她若是认了一夫多妻,或是有答应娅塔娜的意向,练白龙肯定要揪着她连夜从回鹘跑步吧?指不定还会五花大绑着她送到她的……哈哈,她的“那位妻子”面前负荆请罪…… 为了防止以上时间的发生,白琉袖故意摆出一张深沉而严肃的脸,回拍练白龙的肩。 “白龙殿下莫要担心……其实……微臣一点儿也不喜欢胸大的女人……” “……” 那一瞬间,白琉袖清清楚楚地看见,练白龙的脸皮起了一阵无语凝噎般的抽搐。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是故意的这是我编撰出来的社报梗…… 按照大高画的其实白龙的初吻是我大摩爷的……but……就让我满足下我小小的愿望吧 这是一个白龙自己不知道的吻……嗯……【你快去死!!! ps:女装快来了,不出意外就是下一章咯╮(╯▽╰)╭ 于是小白龙会看到袖子的女装吗会识破吗吗吗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拖出去砍猪腿!!! pps:如果是【爪机党】可以回看下上一章,经过思考了两天后果然觉得拔刀那里写得略瞎于是我小修了下上一章,建议可以回头重看下修后的那一章【虽然貌似差别并不大orz 第20018章 回鹘族为庆贺胜利和送别练白龙白琉袖的篝火会拉开了盛大的序幕。 这一天,举国欢庆。回鹘人暂时停下了一天的劳作和商贸,为晚上的篝火会而做准备。 练白龙早早便被托特和扎穆尔拖走。他不明所以地被带到了集市附近,被送进了一家窄小在回鹘却已算是颇为华丽的店铺之中。 这小店似乎是在做裁缝生意的,到处都是布匹和回鹘那别具民族风情的服饰。 练白龙还丈二和摸不着的时候,托特和扎穆尔便将他架进店铺里的小隔间,而后彼此对望一眼,故作坏坏一笑,摩拳擦掌道,“嘿嘿,扒光他!” 说罢,托特和扎穆尔便扑了上去…… 裁缝店的老板站在外头默默低了套衣服进去,对小隔间里的惨叫充耳不闻,甚至还悠哉地拿起剪子修剪了下自己长长的性感小胡子。 “喂!托特!扎穆尔!你们做什么……” “别别扒我衣服啊……” “也!也不要脱我裤子啊!!!” “男男授受不亲啊你们!” 裁缝店老板把自己的小胡子修剪成了满意的形状后,眯着眼掏了掏不清净的耳根子。 诶,不就是换个衣服嘛,搞得跟在霸王硬上弓似的…… 篝火会定在接近黄昏时正式开始。 换上了回鹘装束的练白龙被托特和扎穆尔带到了篝火会的主办场地中心。 这是练白龙来到回鹘后第一次换下煌帝国的装束而穿上了回鹘的服饰。平时随着头冠被扎起的墨青色长发此刻终于解除了舒服,随意地披散在白龙的肩头。他的头顶换上了一个奇怪的帽子,有着回鹘族特有的风格,帽子的前头镶着如图腾般的回鹘字符,帽子后方则插着几根秃鹰的羽毛,象征着回鹘人征服沙漠勇于狩猎的精神。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回鹘那种虽然色彩繁杂却能将艳俗结合得恰到好处的劲装疾服。 练白龙还是第一次穿得这般花花绿绿,自然觉得不习惯,有些害羞。但回鹘人见了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甚至还有不少人夸他很衬这身行当。 相比起曾经族人对他浓浓的敌意,如今他们能够对着白龙谈笑风生,这落差和改变不是一点点,白龙自己当然也感觉到了。 回鹘人认可了他,认可了与他们一同并肩作战守护家园的他。 这份认同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在他们对待他的态度上。 “喂,白龙,虽然篝火大会还没开始,不过我们可以先玩玩这个余兴节目。”托特揽上练白龙的肩,哈哈大笑地指着在架起的火堆旁围着一群人的方向。 托特的举动亲密又娴熟,让练白龙心里受宠若惊,一时还无法完全习惯自己和托特似乎更进一步的情谊。 “余兴节目……那是什么?” “可有趣的!托特,咱们就让这傻小子去试试?”扎穆尔的眼里有着不怀好意且调皮的捉弄意味。 “嘛,我就是这样想的呢!扎穆尔,你懂我!” “呃……请问到底是……呜哇啊……” 练白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托特和扎穆尔扛起来了。他们俩人分工合作,一人抓着练白龙的双脚一人扣住他的腰,将他扛起走到了人群聚集的那个小圈子处。 托特和扎穆尔一挤入人群后,对着两个被人群所包围的女人的其中之一说了一句练白龙听不懂的话后,突然撒手将练白龙扔了出去。 练白龙被托特和扎穆尔突然的行为吓到,不过他没有掉在地上,反而被那个女子揪住衣领单手抓住。 方才没认真瞧没发现,这回仔细看了才惊觉到这里的氛围微妙。 那单手抓着练白龙的女人,另一双手上已经揪着两个体格颇为强健的男子了。在看这女人,不单身材高大,甚至手臂也粗壮得有些惊人。 “呀!是练白龙皇子啊!”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咯咯笑开了,国字脸上的笑容倒算灿烂。 “索缇妮!白龙皇子可算是个瘦弱的男娃娃啊!只是抓着他根本不够你塞牙缝吧!” “依我看你再多加一个头儿也不成问题,大家说是不是呀!” “抓头儿,你作死呀,哈哈哈哈……等下娅塔娜那丫头第一个冲过来揍你!欺负她哥哥简直是找死嘛!” 围观的人群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哄笑声,白龙仍是状况外。 另一个女人较之这个索缇妮瘦小了些许,但同样的是她的边手上也抓着两个健硕的男人,另一手则空空如也。 “索缇妮!别太刻意呀哈哈……我可没算输给你哦!” “每一回你都这样说!但你的力气从没大过我!” 这回,练白龙终于听出点所以然了。 敢情这余兴节目是个蛮力比赛?不过女人比蛮力,倒真是让练白龙开眼了,尤其是这比的还是能抓多少个人多少重量……身为被抓住的那一个,练白龙有点欲哭无泪,但他又颇为喜欢充斥在回鹘族中那种和乐融融的氛围。 至少这样的氛围,在他所生活的世界里是一种奢侈。 大家调笑打闹逗趣,没有太多的算计,没有太多的背叛,没有太多的争夺和野心,这样的生活……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余兴节目最终以索缇妮的胜利收场。 分出胜负后练白龙终于被放回平地上重获自由。被人抓着在半空中悬着当了好久的风筝,他这才一落地就有一帮子的回鹘人涌了上来环住他的肩膀。 他并不认识环住他的人,不管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但所有人却有志一同地开始唱起了歌谣。 日暮西沉。大漠的视平线便是夕阳沉入地平线的壮阔景观。 残阳如血,黄沙似尘。架起的篝火架子不知在何时已经被点燃,回鹘人们肩搭着肩,彼此或许并不熟识,却有志一同地围着那巨大的火架子绕圈跳舞,同时口头上还吟唱着整齐的调子。 练白龙既不会跳舞也不会唱那首歌,但碍于不能破坏队形,只好笨手笨脚地跟着。 那他不懂的曲儿,调子倒是意外地朗朗上口,听了几遍,倒也能记住些许。 有一些穿着仿佛舞娘舞衣的回鹘姑娘在大部队边扭着纤细的腰跳着专属庆祝的舞蹈。 白龙一开始很拘谨,但逐渐地他便被那份欢庆的气氛所感染。尽管脚下的步子依旧笨拙,但嘴上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回鹘人哼起歌来,虽然……似乎有些走调。 篝火会正式开始,欢腾与喧嚣笼罩了整片回鹘大地,快乐与幸福萦绕在众人的心间。 与此同时,也换上了一身回鹘装束的白琉袖正慢悠悠地朝着娅塔娜的住处走去。 虽然对什么都随随便便,但练白龙的话也算是点醒了白琉袖。她纵然对情爱这事没有太大的概念,甚至乎就算让她和一个女人过一生她亦是可以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对,女孩子的芳心还是不要随便欺骗的好…… (唔……果然还是应该说清楚?不过,这还是我当男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喜欢我的女子耶……) 白琉袖正考虑着要不要和痴心错付的娅塔娜坦白自己的性别,还是干脆将将就就和人家女孩子过一生……哦不不,她也就是随便想想,毕竟娅塔娜喜欢的是男孩子而不是女孩子啊……她会喜欢她想要向她求亲的前提是——她以为她是个男人。 “嘛,如果她不介意我是个女的呢?”白琉袖暗自一笑,依照回鹘人的性情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不过若真是那样,那我更宁愿一辈子陪在白龙殿□边当他的陪读小文官呢。” 虽然白琉袖说着的话像是玩笑,但个中的真假她心中自然清楚的。 一辈子陪着练白龙……似乎真的很不错呢。 白琉袖踏进娅塔娜房中时,娅塔娜正背对着她在梳头。 一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娅塔娜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一瞅见是白琉袖顿时笑得比蜜还甜润。 “小白!” “娅塔娜殿下。” “快些坐,我倒杯茶水给你!”娅塔娜说着便替白琉袖斟茶去了。 今天的娅塔娜分外美丽,她的长发垂落腰际,仅在左侧别了一块兽骨做成的髻饰。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长裙,色彩依旧是各种大胆俗艳的融合。那长裙贴合着那具发育甚好的少女身体,仅是在腰间用骆驼皮做的腰带绑住。圆润的胸几乎要把那过低的领口撑破,好在有那挂在脖子上的银质平安锁的遮挡,让胸口的沟壑不至于完全暴露。长裙下方的纱状材料使得裙子看起来飘飘若仙。好在这身行头还有件动物皮做的披肩,否则娅塔娜那纤腰圆臀美胸,再加个露肩,定然要叫回鹘男人流一缸鼻血。 唔,就连她这个女人看了,也有点儿心动呢。 白琉袖打量了娅塔娜一番,心下除了惊艳也有着小小的羡慕。 若是女子,她也当是这般美丽的装扮啊……若是女子的话……不过现在,“他”是个男人啊…… 接过娅塔娜递过来的水杯,白琉袖一口喝下,顺道润了润嘴,才开口道,“娅塔娜殿下,其实今天我是想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笑着的娅塔娜打断了。 “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想和你成亲吗?” 娅塔娜直白得令人咂舌。 白琉袖倒也不觉得她太唐突,而是思索了片刻,“你喜欢小白脸……啊不……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看起来文弱的男人?” “才不是!”娅塔娜对白琉袖说话的口气有着从未有过的娇嗔意味。 顿了半晌,她脸上挂着爽直毫不掩饰的笑,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吧……小白你这家伙真有意思!不像阿妈口里说的那种臭男人,也不像族里喜欢我的那些男人。你在被我抓到沙洞时,淡定得好像立刻死了也无所谓……想法也很有意思……啊,还有就是棒我拔刀……那时候,你说如果怕痛可以咬着你,让我觉得全天下再没有比你更勇敢的男人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竟然对我没有一丝邪心,也不会像有些异族的臭男人一样老是盯着我的胸部瞧……明明那天拔了刀,摸过我了,再面对我时那种堂堂正正的模样实在……太迷人了。” “啊,是吗……” ——那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啊公主殿下!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啊……你让我如何有邪念呀…… “所以小白,我喜欢你!” 娅塔娜的告白大胆儿直接。 “我希望你和我成亲。这本来是我打算在篝火会上请你跳最后一支舞时再说的,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无所谓啦!你给个爽快,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娅塔娜说着,突然弯腰凑近白琉袖。 那丰腴的胸因为她的弯腰而在白琉袖眼前晃啊晃。 白琉袖一时被那波涛汹涌的景色唬住了,呆了呆,闪了神。 这发呆的一瞬间,脸庞突然被一双细腻的手捧起。 “娅塔……” 她抬眼正想询问娅塔娜什么,双唇却陡然被人堵住。 少女清新的气息在鼻间流窜,那长如轻罗小扇的睫毛扑扑抖动着,近在咫尺。 娅塔娜低头弯下腰,亲了白琉袖。 而与此同时,一直躲在暗处目睹了全过程的一双眼中终于掀起了波澜,无法再淡然。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你可以在本文找到bg bl gl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继续bg伪bl后这章开始出现gl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单纯玩脱了【你滚! 于是今天又是通宵码字留言明日睡醒了回大概是定在八点十五自动发布╮(╯▽╰)╭话说上章写到俩人的初吻为毛大家都这么淡定啊=a=害我心碎了一地_(:3」∠)_果然只有初【哔】夜这种无节操的东西才能让你们激动了吗=a= 因为玩脱 所以女装在下章……23333小白龙会认出妹子吗~\(≧▽≦)/~ ↓ ↓ 不要理这个作收死了的傻逼↓ ↓ 第21019章 唇上那少女柔软如花的触感仿佛还未褪去,娅塔娜终于放开了白琉袖,退开些许,看着她的双眼满是含情脉脉。 白琉袖愣了愣,抬手抚了抚自己被轻薄的唇瓣。 (啊啊,似乎不妙啊……看来这小姑娘的芳心还真掉我身上了呢……) 白琉袖露出一贯的笑脸,正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身上的某处被人一点,脊背窜过一阵凉风,她便动弹不得了。 白琉袖的人影一闪,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她身后并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俗称,点穴。她看不见身后人的模样,但从身前娅塔娜乌黑的眼眸里能看见倒映出的是个男人的轮廓。 娅塔娜的表情告诉了白琉袖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并不是陌生人。聪明如白琉袖,稍稍一想对来人的身份也能猜出七八分了。 “娅塔娜。” “是你!阿喀斯你干嘛点了小白!” ——果然,来人是普米门巴族的首领阿喀斯,娅塔娜的青梅竹马。自打上回娅塔娜中毒一事时阿喀斯那虽然内敛却依旧藏不住的关怀表现看来,白琉袖估摸着他定是对娅塔娜有那么些个情意的。 “我只是打算来探望探望你,看看那天的伤势怎么样,不过没想到你倒是让我瞧见了好东西。” 纵然白琉袖背对着阿喀斯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冰冷和阴鸷。 “你这不是探望是入侵!还有我那拜你所赐的伤早就好了,不劳您费心!哼。” 娅塔娜对阿喀斯比对练白龙还要不友善。白琉袖此时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唯一能耍耍的只有嘴皮子了。 “这位阿喀斯先生……莫要动怒,莫要吃醋嘛……我和娅塔娜小姐没什么的……方才那事你不说我不说娅塔娜小姐不说没人知道……况且,我也没有坏了娅塔娜小姐的清白不是?阿喀斯先生就不要为难小人了……我不过就是个从遥远煌帝国而来的陪读小文官嘛……” 所以,你俩的恩怨情仇你俩自己解决,放了我这无辜的路人吧…… “小白……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一心想着从这个窘况摆脱,白琉袖说出的话未有多加考虑,结果换来的便是娅塔娜敏感的质问。 “呃……这个嘛……”白琉袖此刻很想挠一挠脑袋,奈何她动弹不得。情爱这种事情,虽然她不曾碰过更不懂得个中妙趣,但对于挥剑斩情丝不要拖泥带水错给姑娘家希望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况且,身后还站着一尊黑面佛,她虽无谓死不死,但若是情杀而死……啧啧,委实有点太丢脸面了。 “娅塔娜小姐,其实我不喜……” “你死心吧,她不可能喜欢你的。” 阿喀斯的抢白换来娅塔娜不满的瞪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霹在了娅塔娜头上。 “她是个女人。你们都瞎了看不出来吗。” 娅塔娜因为阿喀斯这句话,原本欲要伸手推搡他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胡说什么呢!”娅塔娜先是茫然地炸了眨眼,突然转身扣住白琉袖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指着那张清秀的脸对阿喀斯道,“就算就算小白是长得奶油味重了一点……但是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女人啊!你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卑劣!这种话你都说……喂!阿喀斯!!!” 在娅塔娜话还没说完之时,她的手已经被阿喀斯抓住。阿喀斯覆手在娅塔娜的手上,然后操控着她的手往白琉袖的胸前摸去。 一边有动作的同时一边说着话。 “是我卑劣还是事实你自己确认吧。” 娅塔娜的手心触碰到的是一种近乎平整的感觉,并不是女性的柔软起伏。 但……着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平整…… 她不是没见过光膀子的男人,甚至她还摸过男人的胸膛,嗯……虽然很不像承认就是眼前这个抓着她手的男人……但是……但是…… 白琉袖胸前的触感……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 生怕自己搞错了,娅塔娜甩开了阿喀斯,同时另一手也加入其中,非常利索地开始扒起白琉袖的衣服…… 阿喀斯非常君子地转开了眼。 当一层一层的衣服被扒下,直到剩下厚厚的一层裹胸布时,娅塔娜的手微微颤抖着。 一直默默任她扒着衣服的白琉袖这才笑嘻嘻地出声,“抱歉啦,娅塔娜殿下,方才我说的就是……我其实是个女人……啊,如果你不介意或者说你喜欢女人的话我也是可以接……” “姓白的,话不要乱说。” 阿喀斯冷冷飘来的一句话让白琉袖立马识趣地改口,“我当然也是不可能接受你的啦!” “小白……小白你竟然……可是……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干嘛要扮成男孩子生活……” “嘛嘛,这个说来话长,总之……” “总之你跟我走。” 白琉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娅塔娜就被一双男性的手臂捞走了。 白琉袖没法转身,看不见后头的情况,但娅塔娜捶打着阿喀斯那结结实实的声音可响亮了,以及她不断挣扎喊着“放开我”“你这混蛋”的声音也实在让她无法忽视。 “整天穿着伤风败俗的衣服跟只花孔雀似的,哼。” “要你管,放我下来!我还没问清楚小白……喂,阿阿阿喀斯你你你你干什么脱脱脱脱我衣服……” “给你换件不引人注目的,你以为我到这里来见你有多容易。” “不要脱,我杀了你混蛋!喂!你干嘛点我穴啊,你……” “……再废话点的就是你的哑穴。” “王八蛋!老娘的贞操!老娘的清白!” “……那种东西早就是我的了。” “你……你无耻!你这个……” 哑穴一点,世界清静。 喂喂,要走?没问题啊……要打情骂俏?可以的啊……要扒衣服吗?她也不反对啊……可是…… “阿喀斯先生……你们要走前,可否帮我帮衣服整好或者解开我的穴道呀……喂,你们你们莫私奔得这般快呀……” 上了茅坑后好歹也擦了屁股再私奔好吗!!!让她情何以堪啊…… “扎鸾,你按照事先计划的去处理那个麻烦。记得伪装好,别让伺候她的那丫头发现人不见了。” 阿喀斯留下一句话,以及他带着娅塔娜离开时衣袍猎猎作响的声音。 暗处中,不知何时藏了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女人。她猛地蹿出,在白琉袖面前站定,纤细的腰上挂着一柄素色长萧,对着衣裳大敞的白琉袖恭恭敬敬地抱拳点头,道,“白姑娘,多有冒犯。” 语毕,她伸出手为白琉袖脱下了衣服。 ****** 练白龙在篝火会上被当小人一样举起着玩,和回鹘人跳起了舞唱起了歌,最后还在托特和扎穆尔的怂恿下喝掉了整整一壶的回鹘特制的陈年蜜酿。 他喝得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双颊上飘着粉色的红云。 托特和扎穆尔本想继续灌他,但练白龙借着尚存不多的理智拒绝了,独自离开人群,寻了个没人的角落狂吐了一番。 回鹘的酒对他来说,性子太烈。 吐了许久,酒醒了约莫三分,他才恍惚间想起这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着白琉袖。 莫不是……被被那个热情的娅塔娜抓去强行提前洞房了?!!! 带着微醺的醉意而冒出的这个大胆假设让神智还有些迷糊的练白龙大惊失色,他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于是便一路颠簸打探是否有人瞅见白琉袖,在得到了几个人证实白琉袖走进了娅塔娜的房中后,心里的猜想便变得更为真实了。 依照回鹘人的大胆开放,他煌帝国的保守传统,两种截然不同的民风……以及若当瘦小孱弱的白刘秀对上丰腴热情的娅塔娜时的后果…… 他那个已有妻室的陪读文官不会真的被人给霸王硬上弓然后强迫娶二妻什么的吧!!! 借着醉意,大胆的除了练白龙的猜想还有他的行动。 他强忍着残留的头晕目眩直奔娅塔娜所住的闺房,也顾不上逾矩不逾矩了。 练白龙甫踏进娅塔娜房中,房里静悄悄的。 他头又是一阵眩晕,不由伸手撑在门栏上,甩了甩犯晕的头。 有些模糊的视线扫到了闺房里的床榻之上似乎躺着一个女人,被子隆起成了小小的一座山丘。 “娅塔娜……殿下……” 练白龙的声音使得床上的人身子猛地一僵,但因为被点的穴道没有解开,动弹不得而僵得不明显,当然,晕乎乎的练白龙并没有看见。他迷迷糊糊地往着大床的方向走去,心里觉得白刘秀很可能就被按在那隆起的被单之下。 “娅塔娜殿下……听说白文官来找您了,请问他人是不是在……” 练白龙本往前走着,但因为醉酒产生的头昏眼花让他在即将走到大床边时,因为那在床边处两层向上的阶梯而一脚踩空了,整个身子直直地往前坠落…… 本应该摔个脸朝地的练白龙并没有磕痛到哪里,相反的,他的脸此刻正深埋在一坨软软的好像床一样令人舒服的不明物体中。 捂住脑袋,练白龙有些艰难地从那绵软中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贴合在少女胸前的回鹘那色彩俗艳搭配的布料以及……疑似是少女肌肤的一片雪白…… 一片圆润起伏的雪白……简称——胸…… 白龙傻眼了,愣愣地转头看向那白皙胸口的上方…… 烛火下,一张清秀的小脸逐渐显现出来。 那张脸,练白龙可一点儿也不陌生。 胸部二度被练白龙袭击的少女尴尬地逸出一声笑,盯着练白龙仿佛要掉出眼眶的异色眼眸,打了个招呼。 “啊……好巧啊,白龙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可怜的小袖子被戳穿这回没得跑了_(:3」∠)_【还是要神展开呢╮(╯▽╰)╭ 我知道你们很期待下一章于是等着吧=3=jq什么的我绝对……会尽力的_(:3」∠)_ ps:问个囧囧的问题,因为之前写的那个初吻让我很是纠结的问题 因为在原着漫画里大高画的是小白龙主动吻摩爷,也就是原着是白龙初吻给了摩爷(这个应该没得跑了吧除非大高神展开。。。)于是……如果我要写小白龙对妹子主动这……这这就是活生生的同人打原作者的脸啊【跪地 如果我这样写了→会不会被你们嫌弃死然后弃文啥的qaq如果不会我就勇敢地去打大高忍的脸了【你滚啊!!!看文的米娜桑给个看法吧我真的好纠结这个问题qaq 都写到这边了收藏作者什么的绝逼要来一发吧→v→ 第22020章 “啊……好巧啊,白龙殿下……” 烛火下的那张脸庞并不陌生。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在练白龙眼里都仿佛是从白刘秀脸上抠下后再塑造一般,只是……眼前的这眉眼和鼻唇,却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一个真真实实身娇体软的女人的。 烛火下,鹅蛋型的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好像笑得很甜,却又让人看不清眼里真实的情愫。 练白龙眼里倒映出的这个女人,一头和娅塔娜一样的白发没有束绑,随意地披散在床榻之上,却反射出烛火的光芒,质感光滑。她身上穿着的是那件本该穿在娅塔娜身上色彩俗艳的回鹘紧身长裙。那是从胸口连接到脚部的裹胸长裙,在胸口处的设计非常低,少女的泰半个酥胸都暴露在空。穿在娅塔娜那曲线妖娆身子上的长裙传到了白琉袖身上,竟一点也不逊色。骆驼皮腰带圈出那细细的腰身,而动物皮披肩则遮挡了少许的肩部春光。 烛火下,白琉袖的脸上浮着一抹浅浅的粉色,披散的长发让她女态毕露,任谁看着此刻的她,都不会再当她是那个清秀白皙的小文官。 这是一个少女,正值青葱年华的大好少女。 和白琉袖靠得很近的练白龙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紧接着面上一阵火热。他猛地坐直身子,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伸出一根手指,颤颤悠悠地指向床上的人,声音有些奇怪。 “你你……你是白文官?不对……你的头发颜色……还有……你你你……你为什么会……有有……有有有胸?!你……你……你是谁!你……” 不行,他骗不了自己。眼前这张脸分明就是属于白刘秀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可是…… 可是…… 练白龙的眼神又飘逸到那暴露出软软起伏女性特征的胸口。 可是……这胸……女人的胸……假不得啊…… “这这事……说来话长。您先解了微臣的穴道可好?” 练白龙深吸一口气。眼前这熟悉的笑容,以及这副有些漫不经心的口吻,包括那一句“白龙殿下”都告诉着他这个人的身份正是他的陪读文官白刘秀无误。 他还暂时无法明白自己的陪读文官怎么突然变成了个……女人?但白龙仍是先为白琉袖解开了穴道。 一恢复自由身,白琉袖起身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连连舒展了好几下筋骨,倒也不甚在乎自己胸前的美景春光教练白龙瞅见多少,笑嘻嘻道,“哎……躺了好久了……僵死我了……终于能动弹动弹了……” 练白龙坐在床上看着她舒展身躯许久,一直紧紧捏成拳头的手突然松开,出口的声音和他脸上那挥不去的阴霾交相辉映,“白……白刘秀,你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白琉袖听出了练白龙话里的颤抖和隐忍。 “这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白文官你……你也觉得无所谓吗……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她其实真的觉得无所谓,虽然一直想隐藏好但是也不止一次曾经想过,若在将来的有一天真的因为不可抗拒力而被练白龙或是其他人识破性别时,便微笑着坦然面对,大方承认。反正她一向是及时行乐派,对于这种问题的处理方式,只要自己乐得自在便好。 但是,如果此刻说出“啊,我的确无所谓呢”这样的话……练白龙应该会想一枪劈了她吧? “这个嘛……”白琉袖干干一笑,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那胸前的柔软还因为这一拍而晃了晃,差点闪瞎纯情练白龙的眼。 “总之如白龙殿下所见……微臣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承承认了?!竟然这么无所谓地就承认了?!竟然这么直接地就承认了?!!竟然拍着那发育良好的胸部承认了?!!! 练白龙真个人的身体猛地一抖,让看着他的白琉袖几乎以为他将要化作一棵随风摇摆的柳树了,随时要倒下似的。 “我……我男扮女装去考科选……然后就中了呗,然后就被请去那个什么破宴会上喝酒了……后头便遇见白龙殿下了,剩下的事……您都是知道的。” “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考科选就算了连平时你也……你有什么苦衷吗?”练白龙坐在床上低着头,整个人的头顶仿佛凝聚着朵朵乌云。 “……嘛嘛,也不算苦衷啦……在朝为官始终还是男人方便点……而且,煌帝国的历史上除了女官,当朝的文官里也从未有过女性当选的吧?微臣……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不想被螃蟹剪了舌头呀……” 白琉袖并没有向练白龙彻底坦白。 在她的心里,男扮女装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罢了。但是这一点,目前的她并没办法如实告诉练白龙。 “也就是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嗯……可以这样说啦……” 不妙……某人头顶此刻闪电噼里啪啦作响。 “所以……你明明是个女孩子却老是像个变态色鬼一样调戏我?!” “啊……微臣才不是什么变态色鬼啦……就是喜欢逗逗白龙殿下嘛……” 糟糕……闪电过后,某人的头顶开始雷声作响了…… “你还骗我说你已经有了妻室?!你一个女孩子有老婆?!” “啊……不是我骗你……某种意义上来说……呃……怎么解释好呢……” 完了……某人头顶开始下起暴雨了…… “我第一次遇见你……你……你流血是因为……因为……” “啊……那个啊……就是……女孩子的月信嘛……” 天呀……某人头顶这回下的可是冰雹了…… 山雨欲来,阴霾蔽天——这边是此刻练白龙周身气场的最好写照。 白琉袖那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尴尬笑着的模样以及那句“女孩子的月信”在白龙脑里不停地重复回放着简直比大悲咒的洗脑作用还要强烈。 女孩子的月信…… 月信…… (所以说……) 练白龙颤颤悠悠地举起自己的手。 (所以说一年前那染了我一手的是……是……是……是白文……这个女扮男装的白琉袖的……的……葵水……他……他的双手竟然沾过女性的……葵……葵葵葵葵葵葵葵葵水!!!) 白琉袖见练白龙那愈发低迷的状态,终于难得地有些紧张,担心起来了。 莫不是……这刺激太大了把练白龙给吓傻了? 这个想法让白琉袖不由走上前去,打算伸手推搡练白龙。 而后发生的事情,让白琉袖见证了这一声都从未有过的比躲在被窝里偷看男男小春宫还要劲爆的一幕——就在她的手即将搭上练白龙的肩膀时,练白龙突然爆出“哇”的一声响,紧接着整个人往床上一趴,脑袋埋在臂弯之中,犹如女人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琉袖傻眼了。一向总是眉开眼笑的她第一回木然得像个呆子似的,连手也僵在半空中忘了动弹。 “呜呜呜……哇啊……呜呜呜呜呜……” 练白龙哭了。 练白龙因为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真相后哭了——她想过千万种结局和他的反应,但惟独眼前这一种她死也预料不到。 他真的哭了,哭得可伤心可用劲可任性。那少年的身子骨甚至因为这哭泣还一颤一颤的。 “呃……白白龙殿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琉袖可以应付认真的练白龙害羞的练白龙死心眼儿的练白龙,惟独哭泣的练白龙——她暂时没有攻略方式啊! 一直停在半空里的手这才记得要伸出去,轻轻拍了拍白龙的肩。 “白龙殿下,别哭了。” 没想到这一拍,让练白龙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一双异色眼眸和鼻头都红红的,滑稽地瞪了她一样,吼道,“走开!你这个无良的骗子!” 说罢,他竟又埋头下去继续嘤嘤啜泣起来。 “呃……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啦……白龙殿下,微臣这不是……” 头又猛地抬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爱看春宫书的变态女!” 说完,继续埋头哭泣。 “白白龙殿下?你……你是被啥可爱的东西附身了吗?” 头三度抬起。 “滚开!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说罢,三度埋头哭泣。 莫名其妙地看着练白龙的白琉袖茫然地眨了眨眼。 骗子?变态女?胸大无脑?——嗯,绝对没错,这是练白龙说得,而且说的对象都是她!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彬彬有礼的练白龙吗……这这压根是个耍小孩子脾气的任性小鬼头啊…… (可是……) 白琉袖看着那哭得双肩不停颤动的人,回想起他仰头望着她的样子。 (可是……白龙殿下双眼泛红鼻头也粉嫩粉嫩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好迷人呀。让人更想欺负了啊……) “呜呜呜呜……太过分了……太可恶了……” (别哭了,别哭了啊……) “呜呜呜……我是这么相信白文官你……” (好啦是我错!我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在意的啊……) “你平时爱作弄我也就算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也骗我……呜呜呜呜……” (对不起!我回去罚跪顶水桶还不行吗?!求你别哭了!) 实在忍无可忍,受不了练白龙无止境的哭泣,白琉袖一发狠冲上前去,跪在那床前的台阶上,扳起练白龙那满是泪痕的清俊脸庞,半是陌生半是熟练地涌了自古以来最好的封嘴方式——强吻。 同一时刻,原本打算叫娅塔娜出去参加篝火会的侍女走到门口,映入眼中的便是她伺候的“娅塔娜小姐”的背影以及…… 妈妈呀!她看到了什么啊!喜欢白刘秀大人的小姐强吻了……练白龙大人?!这这难道就是阿爹说过的……三角恋吗?! 作者有话要说:果咩应该是两天一更的因为考试复习所以延迟了一天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w=【我都让小白龙哭了你们不留言不发表感想肿么对得起我呀呀qaq 于是下一章小白龙大概也许可能要反攻了,我要开始勇敢打原着的脸了【喂→好吧开玩笑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尊重大高老师的没有她就没有魔笛和小白龙=3= ╭(╯^╰)╮打滚求收藏 ╭(╯^╰)╮ 第23021章 不是他软弱,不是他任性,也不是他爱哭。而是……白刘秀真的太太太太过分了!!!他很生气,他如何能不生气。一年多,整整一年多的相处,尽管有时他也不曾一次感觉她的那张脸清秀得过分,甚至当他靠她极近极近时,会有一种诡异的心跳加速。偶尔她的神态动作,过于白皙滑嫩的皮肤,身上时不时隐隐散发的幽香都曾让他惊异过,但正直的他从不曾想过这些古怪,只当白刘秀的与众不同罢了。正直如他,更不可能想到她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他们初遇那一天,他以为她受伤,抱着她在皇宫中狂奔,甚至染了一手葵水。她第一天以陪读文官的身份来报道时便迟到了些许,他没有责怪她,反是安慰鼓励她在今后好好工作。她粗手粗脚去给练红玉送书时正好遇上练红玉大发脾气,也是他出面给她解围。她在第一次上太傅大人的课时又来晚了,惹得太傅大发雷霆,也是他主动请缨,陪着她跪了一整个下午……有时太傅只罚她一人,他也总因为于心不忍偷偷煮些小食给她果腹…… 难怪她的个子娇小,身板比他还瘦弱;难怪她的皮肤白得过分,嫩滑得不像话;难怪她的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香味,像是个女人的味道;难怪靠近她时总会觉得害羞,心跳加速;难怪她从不脱下官帽;难怪她不和回鹘人共浴;难怪她每个月总有几天腹痛如绞,面无血色…… 难怪难怪,一切难怪,只因…… “他”不是他,而是她。 她,白刘秀,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甚至,连白琉袖这名字可能都只是个谎言。和她的性别一样是个谎言。 被欺骗的感觉并不好,他讨厌谎言,这总让他想起那个曾经一直戴着伪善面具欺骗人的某个家伙。而在谎言戳穿后,她竟还这样作弄他!不惜以女孩子珍贵的亲吻来作弄他!他实在……无法冷静。 所以,他忍不住哭了…… 白琉袖吻着练白龙,虽不是第一次了,但却如那个初吻一般轻柔。 四瓣相贴,白琉袖迷恋于练白龙唇齿间的香甜,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白龙的唇瓣一圈。末了,她才挪开脑袋,眯眼看着练白龙,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似在回味练白龙的味道。 “白龙殿下……有酒的味道呢……” 练白龙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但神情已经有了恼怒,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女装的白琉袖披散着长发眯眼看他的模样在微弱的灯火的映照下竟是这样地风情妩媚。她舔唇的动作使得唇瓣镀上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泽,看得练白龙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有些奇异地燥热起来,好像是因为酒的后劲,又好像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心头上除了那把怒火,似乎又有其他的火烧了起来。 “不哭了?”白琉袖看见练白龙止了哭泣,满意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仿佛是在哄小孩的动作让练白龙的怒火被点燃炸开了。 一向脾气甚好的他,并不是个会经常动怒的人,但是……白琉袖女扮男装骗了他一年多的事情本就让他抓狂到情绪失控,更遑论她为了制止他哭竟然使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这样好似无所谓地想敷衍过去一切的态度真是太可恶了! “新仇旧恨”此刻一起叠加,加上残余的酒意的肆虐,练白龙骨子里的那种固执的倔强和身为男人的尊严被白琉袖激了出来。 还沉浸在亲吻余韵中的白琉袖没有发现练白龙的表情蓦地变了。 那双一深一浅的异色蓝眸里忽而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宛如狩猎者在瞬间迸发出的杀气。危险精光闪烁而过后的沉淀便是深不见底的墨色蓝泽。 练白龙身上的气场也随着眼神而改变了。 他突然反被动为主动,一把扯住白琉袖的手,用力一拉一甩,将她推倒在床边光滑的地板上,俯身撑在她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糅杂了清秀和美艳的鹅蛋形脸靥。 白琉袖本就聪敏,这下不可能不注意到练白龙的异常。 “白龙殿……” 她的话说到一半,下巴便被练白龙的手指捏住。 悬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双眸里山雨欲来,凛凛肃然。 “白刘秀,偶尔也要懂得收敛。就算我再怎么好脾气好欺负,但……我终究是个男人。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声调冷冷,如瑟瑟寒风。 白琉袖直到这一刻才这般真实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男人,抓着她下巴的这双手是真真实实属于男人的手指。 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除却生理构造外,在力量上便有着最直接的体现。 饶是她扮男装扮得如何相像如何熟练,但她终究还是个女人,不是男人;饶是练白龙再怎么纯情善良,再怎么好欺负,但他认真起来时发怒时,那气力那神态那口吻那威风凛凛的模样都无疑是一个具有强大威胁性和攻击力的男人。 这般英挺,这般强势,也这般……令人心动。 “还有……你读过那么多的书,应当知道……男人都是野兽这句话的。” 少年的指尖挑高那细滑的下巴—— 在白琉袖瞪大的双眼里倒映出练白龙越来越近的俊俏脸庞。 他俯身低头吻住了身下少女粉嫩的唇瓣。 一向是调戏者的白琉袖平生第一次被反调戏,那感觉是新奇的。 练白龙的强势和掠夺让她在一开始时很是吃惊,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让她微微张开了嘴,也让白龙的唇舌有机可乘,从开合的缝隙中窜入,侵占陪读小文官从没被人攻下过的湿软口腔。 练白龙的唇舌带来湿滑软热的刺激,还有淡淡的酒香。酒气的香味因为他唇舌的纠缠而传入她的口腔,让她仿佛也陪他一并喝了那美味佳酿,有些晕乎乎飘飘然。 一开始的惊异早就消失了,练白龙的亲吻和他的个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极端,带着强悍的侵略意味以及少少有惩罚意味的粗暴袭来。 她一开始是被吓坏的,因为他突如其来有史以来最激进的反击,但很快她从那吻里得到了快乐和欢愉,被这样一面的练白龙吻着,竟然让她有种仿佛置身云端的欢乐和愉悦。 她一直是及时行乐的人,她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这般让她觉得快乐的事情,她乐意奉陪啊…… 惊恐褪去后,只剩下全身心的投入享受以及配合。 也许醉了的不止是他,还有她自己。她从最近的惊吓变成热情的回应。 唇舌交缠,嬉戏追逐。 她甚至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扯掉练白龙的腰带,一手扯住白龙衣服的一边袖子,将他的上衣拉了下来。 当那双白嫩的小手穿过白龙身上的白色里衣抚上少年光滑精瘦的胸膛 ,指尖和少年胸前的凸起处擦过时,换来白龙一声轻微的喘息。 白琉袖因为练白龙的反应而发出暧昧牧户的咯咯笑声,但笑不过到了一半,调皮的小手便被练白龙一把擎住。 一直贴合的唇瓣这才分开,因为白龙的强势和琉袖的热情,一道暧昧的银丝连接了两人,勾勒出长长的弧形。 练白龙单手擒住白琉袖不安分的小手,另一手则抓起一抹她散落在地上的白色长发,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侵略和强势。 “你,给我安分点。” “白龙殿下,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好有男人味呢。”收到练白龙的警告,白琉袖虽然被吻得心神荡漾,喘息连连,但即使脸上因为那个吻爬满了红晕也仍不忘出言感慨道。 练白龙还没有彻底消火,他手中捧着那束白发,眉心微蹙,表情还是有些阴沉,“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啊……这个啊……”白琉袖又露出那种笑不见眼的模样,无法让人看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娅塔娜小姐跟着她的相好私奔了啊……我被抓来当替罪羔羊,换上了她的衣服,连头发也被染成了白色……我方才被点了穴道躺在床上好掩人耳目……哎,说起来……那位扎鸾姐姐下手可比娅塔娜殿下的相好温柔多了……” “娅塔娜殿下……和人私奔?!”练白龙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他又低头看着白琉袖那白发——果然,似乎是没有染均匀,白发中依稀还能看见一些黑色秀发掺杂其中…… “但她喜欢的……不是你……不对,她定然已经知道你是个女人了。” “不止是她,其实……特勒蒙特先生也早就看出来了。”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那么蠢吗。”练白龙突然喃喃自语,表情莫测,“娅塔娜殿下不见了这件事,我认为应当还是应当告知特勒蒙特先生,就算你说她是与人私奔,但这样始终不妥,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 白琉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头发从练白龙手中抽离,然后状似无意道,“特勒蒙特先生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实性别,但是当他听说娅塔娜小姐相向我求婚时却没有任何反应……白龙殿下怎么看?” 白琉袖话中的深意练白龙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你是说……这是特勒蒙特先生……默许的?!” “还不算完全是个呆子嘛。”白琉袖微微一笑,“我想娅塔娜小姐自己应当也没有发觉自己真正的心意吧……” 她对着那个男人和对着其他男人时的那种迥然的态度,旁观者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白琉袖说完这席话,猛然发现练白龙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认真无比的异色蓝瞳好像是深海,好像是浅空,竟然让她有一瞬间地心跳加速。 她不由习惯性地绽开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白龙殿下,可是微臣的样貌太美所以您一直盯着微臣瞧呀……” 本想如从前一般逗弄练白龙,但练白龙却突然起身,不再压着她。 虽然有点遗憾还没有亲够,但白琉袖倒也随意,拍了拍屁股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才站起来,肩膀就被练白龙按住。 练白龙扳过白琉袖的身子,视线紧紧胶着在她清秀白嫩的脸庞上。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那样认真的眼神让白琉袖无处可逃。此刻她就像是只小白兔,而练白龙是瞅准了猎物的飞鹰。 “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在练白龙严肃的神情里,白琉袖眉眼一弯,无比清晰道。 “微臣……啊不……奴婢本名白琉袖,白龙殿下的那个白,琉璃的琉……嗯……断袖的袖……” 作者有话要说:果咩……我又好久才更tat 最近有点卡文 而且想了好多,关于练白龙 我这几天反复思考了许多,我的确是崩了qaq 总觉得自己把白龙塑造得太像封建古人了这是我的错……在写的过程里不知不觉太过强调纯情这个属性结果就崩了 于是在接下来我会努力改进 注意不过分刻画某一方面的 对不起因为个人的原因和思索好几天没更新 不过有反攻也算是不亏待你们就原谅我吧qaq 接下来要回到我大煌帝国了,于是妹子的过去等待上线中……_(:3」∠)_ 第24022章 白刘秀,白琉袖……和他一样的白,琉璃的琉,断袖的……所以说为什么是断袖!事到如今还在戏弄他吗! 练白龙正欲发作,这时却有人在娅塔娜的房门外轻叩门扉。 “娅塔娜!”来人叫声欢快,白琉袖认出这似乎是和娅塔娜感情颇好的一个回鹘姑娘。 “惨了!这下要被拆穿了……”白琉袖暗暗吐了下舌头,心知逃不过了。她索性豁出去等着自己假扮娅塔娜的事被戳穿…… 哎……可惜了那对小情人还没团聚多久呢……回鹘人要是知道首领妹妹教敌人普米门巴族的族长掳走了……啧啧…… 练白龙和白琉袖可不是一个想法。 他当然看见了白琉袖脸上那种放弃的神色。他当下灵机一动,从袖子里扯出之前那挽托族姑娘掉落的面纱,迅速快捷且随意地将它戴在白琉袖脸上,帮到脑后打了个松散的结。 寻人脚步声逐渐靠近,练白龙没有时间去看白琉袖的脸,没有时间管她的反应,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再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两人一副亲昵偎依的模样。 那个回鹘姑娘一进来看见的便是“娅塔娜”和练白龙相拥的场景。 她一愣,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惊吓,嘴里念念叨叨着,“原来放才小丫头说的是真的……娅塔娜真的和白龙大人……” 按着白琉袖脑袋以防她暴露身份的练白龙则是故作严肃的脸孔,对着那神神叨叨的小姑娘道,“这位小姐,我和娅塔娜殿下还有些事情要说,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暂时回避一下吗?” 练白龙的表情太过认真,口吻也严肃得无可置疑,让回鹘小姑娘愣愣点了个头,一边纳罕着练白龙和娅塔娜的“关系”一边走了出去。 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没了,练白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倒是一直被按在练白龙肩膀上的白琉袖忍不住一阵大笑,那笑声因为她埋在白龙的肩上而有些模糊的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正直的白龙殿下说起谎来可比我这小骗子还溜呢。” “那是拜你所赐。白琉袖。”这回,练白龙喊的是白琉袖的本名,“记得吗?是你问我的,生命和清白哪一个更重要呢?从前的我可能的确在有些时候太过固执死脑筋,但是在经历了那件事后,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取舍。如果我无谓的固执会拆散一对有情人的团聚,那么……我选择放弃这种无谓的坚持。” “我的确痛恨谎言,但我明白有时候谎言只是为了保护对方。” 就像那个人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不惜伤害至亲之人,就像为了保护自己珍惜的家人而选择隐瞒太多真相。 这个世界有光就会有影子,即使身处光明的白昼,却也摆脱不掉那如影随形跟着自己的黑色影子。就像这个世上的rufu有着纯白无暇的圣洁颜色,反之,亦有着令人恐惧的漆黑浓郁。 就像他的人生,虽有一半光明,却也有一半晦暗。 白龙突如其来的话让怀里的白琉袖突然安静了下来。 练白龙正想将她从怀中拉开时,却忽然听见飘渺如云烟般的声音从他怀中幽幽逸出—— “是啊,就像微臣有时候的谎言,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微臣是个很自私的人,若是有选择,或许微臣也总是顾全自己多一些……微臣一直觉得世上能让微臣拼尽全力去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白龙殿下,有时候微臣也很迷茫,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是坏……所以啊……微臣贪……贪乐啊……总是能快活一时就快活一时……” 像练白龙这样的人身上有着她缺少的特质。那是一种……令她怀念,也令她憎恨的特质…… 白琉袖慢慢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挂起了惯有的笑容,只是戴着面纱的她所露出的仅有弦月般的双眼,嘴角的起伏被遮挡在了面纱之下。 她忘了自己的脸上戴着面纱,也忘了自己曾经就是这样戴着面纱和练白龙许下了“婚约的承诺。” …… 所以当练白龙看见那张逐渐仰起的脸的同时,他脸色猛地一沉。 那双微弯的眼,那露出的上半张脸都是这么熟悉,除却发色是一黑一白外,那完完全去根本就是他做梦都忘不掉的——挽托族姑娘的模样!!! 白琉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奇怪练白龙的突然变脸。直到练白龙脸色阴沉地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她脸上的面纱时,白琉袖才幡然醒悟。 (糟糟糕了!!!雪上加霜了!!!) “你……你……白琉袖!你……” “不不不,白龙殿下,这是个天大的误会!你定要平心静气听微臣的解释啊!!!” “挽托族的姑娘?” “诶……那个就是微臣……” “挽托族?女子为尊?男子为卑?” “啊……这个啊……胡编乱造的啦……” “让我嫁给你?”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吓吓您的……您就算要嫁微臣也不敢娶啊……” “面纱是……你……你……你的……” “……嗯,其实是……微臣的裹胸布……” “我摸到的其实……其实……” “对,其实就是微臣的……胸……” “……” 练白龙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因为这无意中的又一重大发现再次变成一片铁青的绿。 白琉袖紧紧盯着练白龙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小心肝一颤一颤的,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就在练白龙唇瓣蠕动,似乎刚打算开口说话之时,白琉袖突然一个探身,猛地跪下抱住练白龙的大腿—— “白龙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您就是要把我当枪把子扎死我也愿意!但是!但是微臣只求您一件事……千!万!别!再!哭!了!” 虽然白龙殿下哭起来那娇羞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很动人啦,但是……但是哄这个爱哭鬼不哭这种事真的好!麻!烦!好!麻!烦!啊! ****** 离别前最后一晚回鹘为练白龙和白琉袖所举办的篝火会很是热闹,欢腾之中大家并没有发现,一直坐在角落所谓生病了身体不适而被铁勒蒙特下令不许乱折腾的娅塔娜有何不对劲,也没有发现为何坐在娅塔娜身边的练白龙一脸阴鸷得仿佛要杀人的奇怪之处。 大家都沉浸在篝火会的欢乐中,沉浸在守护家园成功的欢喜里,不分彼此,携手共舞,即便是原本心情似乎很是阴沉的练白龙,也因为被托特和扎穆尔拉入人群中而逐渐忘了不好的情绪。 烛火下的笑脸是单纯而明媚的。 坐在远方的白琉袖看着练白龙那绽放开怀笑容的脸靥,面纱下的嘴角不由扬起温柔的弧度。 “怎么样,回鹘人都很棒吧?”铁勒蒙特突然一手按在白琉袖肩上,淡淡道。 他有心掩护,若没有他的帮助,白琉袖的身份肯定要被拆穿。他一直站在白琉袖身边,直到这一刻才突然开口。 “啊,是啊。”白琉袖笑得开怀,扭头看着那张英挺的脸孔以及那头漂亮光泽的白发,“这种笑容,在我所在的那个‘国家’里,很少见,很珍贵。” “是吗?那么好好珍惜吧,这样的时光。”铁勒蒙特微微一笑。在所有的回鹘人中,他算是颇为俊俏的,亦是最为沉稳的一个。 “白龙殿下的笑容,也让人觉得温暖呢。毕竟,他很少笑得这么肆无忌惮的。” 看着他和回鹘人在一起,仿佛融合成一家,仿佛他们都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血海深仇,没有那些征服殖民或是掠夺,此刻,他是练白龙,是回鹘的客人,他们……只是朋友。 “听起来,皇子还真是悲惨呢。” “啊……白龙殿下的朋友……很少啊……我想托特和扎穆尔他们,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了吧。”白琉袖说着,随意地拉起自己的一丝发卷在手指上打转。 特勒蒙特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白中夹着少许黑丝的长发。 “不是哦。那不是朋友。” “诶?” “托特和扎穆尔……不,我想所有的回鹘人……都不当练白龙是朋友的……” 在白琉袖不解而又惊讶的眼神里,特勒蒙特仰首一口灌下一直拿在手上的巨大酒壶里的美酒。 喝罢,他收回放在白琉袖肩上的手抹了抹嘴角,笑道,“我想那些家伙……已经把他当做家人了吧?哈哈。” 那一瞬间,白琉袖黑色的眼中里仿佛有什么饱满的东西微微颤抖着。 特勒蒙特抬手将还剩下些许的酒壶递给白琉袖,“你,白琉袖,也是回鹘的一份子,也是……我们所承认的家人。” 你也是回鹘的一份子。 你是我们的家人。 我们所承认的……家人。 啊啊,家人啊……多么令人心动的一个词语,一种定位。 清秀白皙的小脸上满满地绽开一个清丽而温暖的笑容,不同于平时那种望不进眼中的笑,而是一种真正笑进了眼底满是真诚的笑容。 握着酒壶的手轻轻地发抖着,白琉袖却仍是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她学着铁勒蒙特的姿势抹去嘴角的湿润。 “特勒蒙特先生,谢谢你。我很开心……和你们是一家人。” 特勒蒙特本欲离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他看向白琉袖玩着长发的手指,漫不经心说道,“还有……今晚过了就把头发染回去吧……你知道的,我们回鹘这种突出的特征很招麻烦的,变回原来的你吧。黑色的头发……比较适合你。” 一夜狂欢过去。 第二天天未亮,躺在娅塔娜房中睡觉的白琉袖便被人推醒了。 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的竟然是娅塔娜那张可爱动人的娃娃脸。 “娅塔娜?” “小白……我我回来了……”娅塔娜支支吾吾的模样有些奇怪,白琉袖揉了好一会眼,视线终于清明了些许。 自然,她没有错过娅塔娜那露出脖颈上那些可疑的粉红色的圆点。 唔……根据她过去十几年人生中阅览无数春宫的经验所看,若无意外,这应当就是春宫书上所说的……吻后的痕迹? 再看娅塔娜那一脸害羞的小模样,看来十有□是昨晚让人给吃了个彻底干净! 没想到一向豪迈的娅塔娜也难得有这般羞怯的模样。一物降一物这老话果然是正确得很。白琉袖见她如此无措羞涩,倒也不再坏心调侃她。 “小白……今天你们就要走了吧?” “恩……等过几个时辰日头旺了点就该动身了……” “那个……我有点东西要送给你!” “那个……骗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两人一同的开口换来相视一笑。 “算了,你那点事,我不在意!我只当是一场死去的恋情,但从此以后多了个……嗯?用你们那里的话说叫做……什么来着?” “闺中密友。”白琉袖浅笑。 “对!所以闺中密友我的这份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娅塔娜豪气干云地一拍胸口,然后从袖中摸出一盒胭脂来。 “虽然我不知道小白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但是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而且……你必定不是个坏人!我就喜欢你那什么都随意有些懒洋洋的性子!”娅塔娜说罢,将胭脂塞进白琉袖手中,“虽然你总是扮男装,但终究是个女儿家。虽然我自个儿平时都是素面朝天不怎么打扮,但这个东西你有一日也许会用上吧?” “小白……”娅塔娜忽然伸出双手拥住白琉袖,埋在她肩上,“我想,如果你将来嫁人了,就用我送你的这个胭脂,好吗……” 白琉袖握着胭脂的手心不由收紧,另一手则伸出回抱娅塔娜。 “啊,好啊。到时……你可要来看看我的相公俊俏不俊俏啊。” “哈,说好了!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这个承诺喔!” 娅塔娜仍旧埋在白琉袖的肩上没有起来。 白琉袖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自己的肩膀逐渐被一片濡湿所浸染。 另一头,托特和扎穆尔也在和练白龙告别中。 托特十分男子汉,拍了拍练白龙的肩膀也没再多说什么,与他拥抱了一下便算是男人间潇洒的告别。 倒是那比较年长的扎穆尔,竟然像个女人一样默默垂泪,抱着练白龙死活唠叨了许多诸如“回了煌帝国也不能忘了我们这几个兄弟”“老子可是扒过你衣服的第一个男人啊混蛋”这样好笑却也伤感的话。 白龙过去的人生中并没有交过太多的朋友,对于送别,他不曾有过太深的体会。 他从不懂为何人与人离别会惺惺相惜恋恋不舍,因为在他所经历过的世界和他的认知中,那些离开的人,甚至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所经历过的离别之际,都是令人惶恐令人心碎令人发疯的撕心裂肺。这种相拥相知的告别,还是第一次。 他的心里从未这么柔软过。 他失去了兄弟,失去过至爱,失去过所相信的信仰,他的心中深埋着一颗正在酝酿发芽的黑暗种子。那是无人可以触摸到的角落。或许有一天他的心中会被那颗有毒的藤蔓彻底缠绕,扎进心脏并为此而死,但至少现在,至少此刻,他的心中是温暖而美好的。 他在回鹘族里收获了世人口中所谓的友情与羁绊。 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东西啊…… 他们登上来时的床起航回煌帝国,是几个时辰后的事了。 回鹘族人们跨越过沙漠来到港口为他们送行。特勒蒙特作为一族之长与练白龙和白琉袖拥抱后目送着他们上了甲板。 风声呜咽,海风咸涩得吹进眼中便一阵酸痛。 白琉袖站在甲板上,被吹得眼睛生疼。甲板下,回鹘人们穿着他们那庸俗却别有风味总让人一眼记住的服饰,拼命得挥动着双手和他们告别。娅塔娜本是笑着和她挥手,挥着挥着,却突然揉起了眼睛来。 她也不由揉了揉眼,背过身子不再看那些人的脸庞。 “啊,海风啊,吹得眼睛都流出眼泪了呢,白龙殿下。” 练白龙站在一旁,腰背挺直,一言不发,但那双异色眼眸里的不舍却太过明显。 船渐渐驶出港口,那些熟悉的脸孔逐渐在视线中模糊。 娅塔娜和托特扎穆尔特勒蒙特等人沿着港口边缘跑着,便跑边冲着他们挥手。 “再见了,小白!再见了,白龙!” 骊歌已经奏响,自此阔别,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何时了。只是他们彼此都会记得,曾经一起经历过的苦难和快乐,曾经一起笑过,并肩作战过。彼此的回忆,会永存心中,开成盛大的花朵永垂不求。 终于,他们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特勒蒙特突然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 在白琉袖和练白龙有些低落地准备转身之时,来自港口的那个地方,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喊声。 “再见!我们永远的家人!!!” 那一瞬间,白琉袖的眼中再也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大滴大滴的泪珠不断坠落,在干燥的船板上画出一团水渍。那一瞬间,练白龙再也无法控制地冲到甲板上冲着他们吼道,“谢谢你们!能够遇见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再见!回鹘族!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谢谢你们把我当作你们的家人!” 他一人呼喊的声音是那么地微弱,盖不过涛涛浪声,盖不过呼呼风声,甚至盖不过海鸥的鸣叫。 但练白龙相信,他们一定听见了。他们一定会听见。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的羁绊,是永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原创但我还是很喜欢自己笔下的回鹘族啦www敢爱敢恨的民族还有可爱的娅塔娜和她的小情郎【哪里不对?! 于是下一卷主打煌帝国,大概就是那几个萌货红玉啊大撸呀老夏呀我挚爱的白瑛小青舜以及红明红炎大人会出场并且可能戏份颇多?!还有就是妹子的过去要被揭开了www→不要脸的推销下,其实个人觉得煌帝国卷会比回鹘的更有意思(大概) 希望米娜多多支持哟,打滚抠脚卖萌眨巴着小眼睛挖着鼻屎求留言【混入啥奇怪的东西了阿喂! ps:我大概可能要v了……之前就五百收了不过为了让大家多看点免费的一直拖着qaq我会再多写点免费再v的tut希望到时莫要抛弃我这个可怜人儿~~(>_<)~~ 第25章 预留章。 这就是一个预留章而已。 有啥相关的东西或者番外可能扔这里。 于是今天v了。我知道v后肯定有很多人会不再追文 我不敢强求qaq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所有满25字的评论给予送分 所以大家不要吝啬地留言吧╭(╯3╰)╮我能送的分不多但是小小心意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到的了╮(╯▽╰)╭其实多留言点有时候完全可以免费看好几章呢╭(╯3╰)╮长评的话也会送积分哟=3= 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希望你们不要放弃我qaq我会努力给你们带来各种没节操的神展开的【喂!!! 第26023章 告别了回鹘,他们沿着来时的航线,乘万里风破万里浪回到了煌帝国。 甫下船只,他们双脚踩在煌的国土上时,阔别已久的熟悉感迎面而来。 白琉袖随着练白龙进了宫,准备汇报在回鹘所见所闻以及留学的交涉结果。 两人在前往宫殿的半途之中,忽然远远瞧见神色匆匆的练白瑛。 白龙乍见白瑛,欣喜不已,冲上前去喊道,“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这头,白琉袖也正打算朝白瑛行礼,但她还没能有太多动作,就见练白瑛一把扯过白龙的手腕,脸上有些沉重道,“白龙,你先随我来,我有点事和你说。” 白瑛说完,拉着白龙便要离去。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对琉袖道,“刘秀,你先行回家吧。等我和白龙说完正事我会派人找你。”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练白瑛那副严肃的模样,想来定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琉袖乖乖应了声“是”,便折头打算回自家府邸去了。 她本就不喜欢去面对煌帝国的那些“大人物”,什么所谓的留学结果交流不过是个形式上的汇报罢了。煌帝国的野心从来不止于“交流”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侵略者亦然会有侵略的借口,只是……深藏在煌中的“组织”所想去征服去改变的这个世界究竟应不应该存在,谁都没有审判它的资格啊。 虽然稍微有点担心练白龙,毕竟白瑛大人的模样看上去很不妙,但现下她的担心不过是瞎操心,此刻难得乐得清闲,有乐先享才是。 白琉袖哼着歌儿,步伐轻盈地往回走,却猛地迎面撞上一个人。 这一撞,就是身子骨较瘦弱的白琉袖被撞倒在地,一如上一次一般,洒落了满地的书,只是这回撞到的人不是高英修,而是和她一样的陪读文官。 “诶,小豆哥,是你呀。”那张面孔并不陌生,先前她病了的那阵子,便是眼前这位窦宁星替她的职务,做了几日的练白龙的陪读文官。 白琉袖笑着冲对方打招呼,弯腰想替清俊的窦宁星捡起书,却见对方眉头紧皱,眉心都皱起了褶子。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看着白琉袖道,“白刘秀文官,帮帮我个忙成吗……” “嗯?帮忙……?”哎呀,偷懒不成了!清闲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了呀! “我我……人有三急,这些书麻烦你替我送给红明大人……我我……”小豆哥脸上又是一阵紧缩,捂着肚子连话都没说完就朝着茅坑的方向跑去了。 鉴于上回受过人恩惠,白琉袖自然不会拒绝。她冲着那远去的背影喊道“就交给我吧”,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默默捡起散落一地的书籍,白琉袖朝着练红明寝宫所在的方向悠哉走去。 练红明的寝宫她不是第一次去,对这路线倒也算熟悉。 穿过一片梅林,再拐几个弯,路过宫里的平日让皇室们赏月乘凉的荡月亭后,便是练红明寝宫的正大门了。 大门未关,也没有侍卫驻守。那开着的门中,却突然飞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竟是落在了白琉袖肩上,以短喙梳理着自己身上洁白的羽毛。它在白琉袖肩上停下,白琉袖便停下步子感受肩上那份的重量。 (唔……好肥硕的鸽子呢……只可惜宫中不让烤鸽子吃……) 那鸽子梳理完羽毛,扑动着翅膀飞向半空,落在树上。 白琉袖满是馋意地最后望了一眼鸽子那肥硕的身体,这才恋恋不舍地扭头走进练红明的寝宫。 (啊啊,有机会的话……她定要抓一只鸽子让白龙殿下这个巧手烤给她吃……) 她无意走入练红明寝宫的庭院里,却是不小心搅了一池平静。 那庭院的泥地上落满了笨拙挪动肥硕身子的大白鸽们,显然与刚才那只是一伙儿的。鸽子们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闯入而扑动双翅,齐刷刷地飞向天空。 白琉袖自然而然地抬头,看着一大群鸽子飞向天空的壮观场景。漫天的无暇白色,那窜入高空的灵动和敏捷,像是一种自由的号召,离开这束缚人心沉重而黑暗的宫廷,如风一般,无拘无束。 “啊……真羡慕他们啊……”白琉袖眯眼看着鸽子们越飞越远,这才回过神,想起文官小豆拜托的任务。 她正想穿过庭院,却在低头的一瞬间被蹲在身前的那团东西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又把抱了满怀的书给掉了一地。 ——这不能怪她,只是因为……她的面前蹲着一坨……一坨不明物体……那坨不明物体没有脸……周身的气场有种诡异的阴鸷,有些阴气沉沉的……就像是被诅咒的不吉祥物似的,让人望而生畏。 不不对……那坨生物不是没有脸,而是……他的脸被那长得不像话乱糟糟的红发遮住了,而现在他正缓缓地抬手拨开过长的刘海…… 一张勉强算是人脸的脸庞露了出来。只是那张男人的脸上有着布满鼻头附近的麻子,以及……不知是多久没有休整而冒出的满脸狰狞的胡渣。白琉袖凝神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人的一头红色长发也似乎因为多日未清理而纠成一团一团的,打了数个结儿…… 真是个……好生邋遢肮脏的男人呀。 “哟,是送书的小文官啊,你好……” 白琉袖僵硬地眨了眨眼,缓缓合上被吓得张大的嘴,这才认出眼前着仿佛未进化完全的远古人类原来是那位尊敬的二皇子练红明大人。 “红明大人……您这是……”本来一时心直口快,一句“您这是多久没打理过自个儿”的冒犯话差点说了出来,好在白琉袖及时刹住冲动,连忙改口,“您这是……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啊?”练红明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同时抖了抖手里的饲料包,“喂鸽子呢……” 白琉袖微微一愣,在心里默默地沉默了片刻,又扬起不见眼的笑,“呃……呵呵……红明大人的兴趣果然……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特殊呢……” 在她进宫的这一年多里所接触这些皇子皇女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姓练的大多癖好怪异或是性子古怪。 好比眼前这位大人,听说邋遢无比,特殊癖好是喂鸽子;好比早些日子找过她麻烦的练红霸,长得跟个娘们儿般美丽,喜欢美容保养;好比外表如风中小花一般娇嫩柔美的红玉殿下,发起火来简直比男人还彪悍;好比自家主人练白龙,一个男人煮了一手好菜却偏生是个爱哭鬼,而白瑛大人明明长了一张贤妻良母的脸蛋,却竟是个一出手就能毒死人的黑暗料理界暗杀者…… 总之,姓练的人个个都是怪胎啊…… “红明大人,这是今天你指定要的书。”白琉袖将掉落的满地的书第二次整理好后,面带微笑地递给练红明。 练红明接过书后淡淡点头。白琉袖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庞,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在练红明即将转身离去时出于好心劝诫道,“红明大人,这个……微臣觉得吧,其实有着一张帅气脸庞的您还是稍微打理一下自己比较好噢。” “诶?”白琉袖的话让练红明停住了原本要离去的脚步,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里隐隐露出的半只眼睛木讷地眨了几下,视线胶着在白琉袖身上,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低头俯首停在白琉袖面前,一手搭上了白琉袖的腰。 两人的距离太近,鼻尖相抵,白琉袖都能透过那发间的缝隙看见练红明意外好看的眼眸,以及他鼻尖缓缓喷出的热气。 (诶诶诶?靠得这么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你……来我房中吧。” 练红明一说完,不由分说地直接揪起白琉袖便往寝宫的方向拖去,没有一丁点的温柔和体贴,也根本不管她的挣扎。 来我房中?! 喂喂,红明大人!这这不太对吧?! “侍寝”两个字莫名其妙却也恰到好处地突然浮现在白琉袖脑中。 然而她第一个惊叹的不是自己是陪读文官而不是陪睡文官,她所惊讶的是…… ——红明大人竟然要找个男文官侍寝?!难道红明大人才是真·断袖吗…… “红明大人……等等……微臣是陪读文官,陪读不陪睡啊……” “红明大人……你你莫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呀……虽然微臣也不歧视断袖……” “红红明大人……微臣可是已有家室的男人了……” “红明大人……您一看就是身强力壮精力旺盛的好男儿微臣扛不住的,绝对扛不住的啊……” 白琉袖深切的话语妄图对练红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练红明寝宫的房门还是在她面前“啪”地被关上了。 身量娇小的白琉袖被练红明轻松地往寝宫里的床上一扔,摔倒在床上她顿时有些头昏眼花,只能在模模糊糊中看见,面色状况不佳,一头乱发看不见表情的练红明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妈呀…… 早早知今日的话…… 她应该在回鹘时就把练白龙给强上的啊!!!也好过现在这种状况啊…… ****** 练白龙从练白瑛的房中出来时,因为练白瑛刚刚告知他的事情而显得有些面色凝重。 ——“既然你已经知道琉袖是女儿身,或许……这件事找她帮忙吧。” 虽然这提议乍听之下很是荒谬,但白龙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可行。比起荒谬什么的,还是“那件事”更为紧急啊…… 白龙衡量了下轻重缓急,决定出宫去白琉袖家请她帮忙,却在宫里的石林小径上遇见一脸焦灼的窦宁星——他记得这是上次代白琉袖服侍他的陪读文官。 “白龙殿下。” 窦宁星朝着练白龙行了个礼,练白龙淡淡颔首回应。就在他即将从窦宁星身边走过时,那小豆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 “白龙殿下,可否……可否请您去红明大人的寝宫一探?” 练白龙停下脚步,对窦宁星突然的发言感到不解,问道,“为何?” “实不相瞒,都是小臣的错。”窦宁星朝着白龙跪下,“方才小臣腹痛如绞,便让白文官代小臣给红明大人送书……可是,这都半个多时辰了,白文官他……他还没回来……莫不是……在红明大人那里出事了吧?小臣着实担心白文官,若他真有个差池小臣定会愧疚不已,所以这才厚着皮请白龙殿下去探一探……” 窦宁星的话让练白龙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白琉袖去了练红明的寝宫一去不回……白琉袖是个女儿家……练红明是个糙汉子…… 这这莫非误打误撞被识破了身份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练白龙便再无法淡定。他连应答窦宁星的时间都没有,拔腿便向练红明的寝宫跑去了。 他跑得极快,直到到了红明寝宫门前时,大气直喘却也不敢停滞,甚至因为焦急和担忧而忘了应有的礼节,一把推开练红明的房门,当他推开门后所看见的画面则当场让他血液逆流而上…… ——他的陪读小文官白琉袖此时此刻正·被·练·红·明·压·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v了,能够看到这里的米娜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于是煌帝国主打~~练家所有人一生推哟╭(╯3╰)╮表个白,红明大人我爱你【滚!你哪个练家人不爱的! ps:我的红明大人不可能这么禽兽!快放开那只袖子让我来!【喂! pps:由于红明大人出场也不多 性格方面我只能加入些自己的揣摩 后期目测要被打脸真是对不起了qaq 第27024章 所以说……眼前是什么……情况?! 练白龙一脸傻掉的白痴模样,双眼失焦地愣在原地。 “你……你们……”练白龙颤颤悠悠地抬起手指,抖着指向在床上交缠的两人。如果此刻他的脸有自带流血的属性,他定然是一脸血的状态。 “哟,白龙殿下。”在练红明身下的白琉袖看见他,竟然还笑嘻嘻地冲他挥了挥手,打招呼道。 哟…… 哟个屁!!!在奇怪得像是大叔的邋遢男人身下和大床上还能这么淡定和人打招呼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止是白琉袖,还有悬在他身上的练红明,也是挠了挠那一头乱发,淡淡地和他打招呼道,“是白龙啊。” “红红明大人……你你……你竟然连男人也下手!你真是太禽兽不如了!!!” 练白龙说着,在白琉袖和练红明都一脸莫名的情况下冲了上去,一把揪起练红明,捏着他的双肩摇啊摇,摇啊摇,仿佛想要将他摇死。反观被摇的练红明一脸的淡定和无所谓。 “太禽兽了!太无耻了!你竟然光天化日对我的陪读文官欲行不轨……你……红明大人你不会摸摸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了吧……你……” 练白龙太担心了。 自从知道了白琉袖的真实性别后,他心中便无法克制地多了一份挂念。特别在回到这皇宫之中,总要担心,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被人识破身份,或是因为女扮男装而吃上闷亏。当然这份担心也有很大部分原因都归于白琉袖那什么都漫不经心的随意态度。她太不注意自己身处的环境,太过随遇而安,哪怕就是遇上险境,可能也只是一笑而过,任由自己置身危险。 练白龙无法不担心她。 从前他太过弱小,他保护不到重要的人,只能无力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死去,甚至连复仇的力量都做不到。但是白琉袖的话……如果是她,他无论如何都想保护好。 他不想再看着他所珍视的人从眼前消失。厌弃了无能的自己,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双手去保护白琉袖的念头,一日比一日强烈。 练红明不理解练白龙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白琉袖是女子的实情,被摇得莫名其妙,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很。 白琉袖倒是聪敏,听到练白龙所说的话,大致便猜出他过于激动的原因了。 她赶忙在练白龙摇死练红明前拉住练白龙,制止他的暴行。 “白龙殿下!白龙殿下!您误会啦……您先仔细看看这儿,难道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白琉袖死命抱住练白龙的双手,练白龙的手肘和她平坦的胸部擦过,换做是从前白龙定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在他脑中有了“眼前这人是个女孩子”后,这样的动作便是令人害羞的了。他赶忙收回手,就怕再碰到那虽然平坦无比的地方。毕竟他可是曾亲自验证过那看似平坦的地方下其实有着多么柔软的触感…… 想到这里,白龙耳根不由泛红,他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扫视四周,企图发现白琉袖所说的“不对”。 他扫视了一周,却并不觉得有哪里奇怪。 明明一切正常啊,室内的地板闪亮光滑的,书桌上工工整整叠放着一摞书,高脚茶几上则放着釉色一流的瓷器,仕女图挂在墙上,除却那张大床还有点凌乱外……慢着!有哪里……不对!!!正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像练红明这么邋遢的人……怎么可能房间会那么闪亮亮地整洁啊! 这位二皇子的邋遢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啊!!! 他好像……真的误会了点什么…… “红明大人只是让我替他收拾房间。呃……以及……他本来想让我替他理个头发顺带剃个胡子……结果红明大人死活找不到刮胡刀,又忘了自己把刮胡刀放哪儿了……” 那时,她陪着练红明找了许久,始终未果。白琉袖最终将眼光投射到那张还未整理的床铺上——果不其然,她在那枕头下找到了刮胡刀。 她开心地拿起刮胡刀转身向练红明挥了挥并道“红明大人,找着啦”,练红明则一脸阴沉沉地走来,结果却一个不小心绊在台阶上,直直冲着白琉袖扑了去…… 于是,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形成男上女下的姿势——也便有了令练白龙误会的那一幕了。 “不过……红明大人还真是马虎啊……刮胡刀这种东西放在床上,一不小心可就会毁容呢。” 听罢白琉袖的解释,练白龙自觉失礼了。他忙抱拳作揖,无比郑重地同练红明道歉,“非常抱歉,红明大人,是在下太过冲动了。” 练红明盯着练白龙瞧了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道,“啊,没关系。我对断袖这种事没兴趣的,白龙。” “是,非常抱歉。”白龙低着头,姿态谦卑而真诚,“不知道我可否将白文官带走了?” “行啊。啊对了,谢谢你的收拾呀,小文官。” “红明大人,只希望你不要忘了答应微臣的那件事呀。”白琉袖满门心思惦念的,都是她在答应替练红明收拾房间时提出的一个条件。 “啊……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绝不食言。” 误会解除,闹剧散场。白琉袖和练白龙便从练红明的寝宫中离开了。 走了好一会儿,白龙感觉听不见身后的动静,这才回过头瞧了一眼,却发现白琉袖落在自己的后头好几米远——白龙这才发现,琉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白文官,你……怎么了?” 白琉袖朝着练白龙吐了吐舌头,笑容有些僵硬,额上甚至冒出点点冷汗,“没没什么大事……微臣就是人矮腿短,所以走得慢了些……” 那般显而易见的谎言白龙自然察觉到了。 他盯着白琉袖许久许久,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再看向她时眼神已经有了不自然的闪躲,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到了那个所谓的……咳咳……女孩子的‘特殊时期’……” 练白龙的猜测让白琉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练白龙的可爱让白琉袖选择老实交代,“虽然白龙殿下的猜测挺合理的,但不是哦……其实是……” 白琉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方才红明大人扑过来时……微臣扭到脚了……” “诶?!是是这样啊。” “所以微臣自然跟不上白龙殿下的步伐……诶?!白龙殿下您做什么……”在白琉袖吃惊的神色里,便见练白龙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露出大半个后背在她面前。 练白龙朝着她比了个来的手势,同时扭过头,浅笑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家。” “诶?!”练白龙突如其来的带有亲密接触兴致的提议倒是让一向处于主动的白琉袖有些不适应,“白龙殿下要……背我?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不是您说的吗?” 呀呀,纯情的白龙殿下怎么突然转性了?好吧,其实她不讨厌这种转变,但是……总觉得有些不适应耶。 白龙对琉袖的话回以淡淡的微笑。 “上来吧。” 不由分说,也不等白琉袖反应,他竟直接行动,双手滑入白琉袖的膝盖后方,人一起身,再将背上的人轻轻一甩,手掌寻找到更好的固定方位,就将白琉袖背了起来。 “啊……白龙殿下!”猛然被背起,没得拒绝,白琉袖为了防止摔下来,连忙搂住练白龙的脖子,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抓紧了。”练白龙如是说着,背起白琉袖往宫门处走去。 皇宫里的桃花开得很美,十里如画,粉腻动人。 练白龙背着白琉袖走在宫里的青石小径上,所过之处,卷走一阵属于桃花的香气。 他们的背影在那片粉色画幕里被凸显,白衣少年和背上的青衣小官成为画中最温雅恬淡的一抹色泽。 “白琉袖。”白琉袖并不知道,当她的身子贴上练白龙的后背时,练白龙的脸颊微微泛红。 “嗯?”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是没错的。可是……当我知道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孩子后,我便再也没办法放任你胡来了。” “白龙殿下?” “我也不明白……或许这是一种类似守护的情感吧……我只是讨厌弱小的自己,讨厌没有力量的悲哀……我在太多的时候都不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我而去……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守护你,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我想尽我所能地保护你,哪怕只是这样的小事……我做了,我才能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力量的,我不做,我只会无尽悔恨自己的无能。你的性格太胡来,也太不在意自己,这样的白琉袖我没有办法放心。因为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是重要的人了。” 练白龙说这些话时,双眼注视着前方,眼里有着深邃的坚定。 被他背着的白琉袖,眼中却因为白龙的话而聚集起温暖的星光。 “白龙殿下……要保护微臣吗?微臣是您……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吗……糟糕,她好喜欢这样的定位啊。 “从我认可了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无法放任不管了。不管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所以……”白龙突然转过头,冲着白琉袖温柔一笑,“白琉袖小姐,你就安心地及时行乐吧。因为我练白龙,绝对不会再让我所珍视的人从我的眼前消失的。” 那一瞬间,练白龙的笑脸,比桃花还要动人。 冲向天空的白色飞鸟闪烁着他们特有的洁白光莹。那份真诚和善良的气息,化作世间最美的一束由rufu组成的光,直直射入白琉袖眼中。 白琉袖在那双深浅蓝眸看见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竟是那般地撼动。 心如鼓捣。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想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是重要的人了。 ——你就安心地及时行乐吧。 她仿佛第一次品尝到了心动的味道。 练白龙的肩膀并没有成年男人的宽阔,他的后背甚至还是稚嫩而单薄的。但是被他背着走着的感觉,却令人无比安心。 他后背的温度仿佛透过两人相触的部分而传递来。皮肤感受到了,血液感受到了,连心灵深处,仿佛也被那温度感染了。 白琉袖很喜欢这种令人心安的感觉,她会想起小时候,父亲大人也是这样背着玩到疲倦的她回家。 她的脑袋靠在练白龙的肩上,连自己什么时候沉入梦乡都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梦里她被父亲大人抱着,而母亲大人则在一旁用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他们。 “白文官……其实,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可不可以……和我做一天的恋人?” 白龙的问题换来的是一阵沉默。他转头,这才发现背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了。 “呵,睡着了吗。你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白龙无奈一笑,眼中却满是温柔。 他背着白琉袖走在那漫长的青石小径上,时光的花瓣将他们的背影拼凑成一朵棱角温和的素色花朵,在那偌大的宫殿里,静默成了永久的美好,仿佛直到地老天荒。 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同一时间,倒映进另一双藏在树下的眼眸里。 妖娆美艳的中年女人风情万种,身段婀娜,而她的嘴角下方则有着一颗魅惑的黑痣——与练白龙练白瑛如出一辙的黑痣。 她掩嘴轻笑,动作优雅。 “呀呀……那两个孩子啊……呵呵,有趣,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快点告诉我这一章有木有治愈人心呀owo我是励志要走治愈清新路线的好♂作♂者哟╭(╯3╰)╮背人可是我超喜欢的www感觉特别温馨嗷嗷嗷 于是一天的恋人是要用大煌帝国的美丽服饰来女装play呢还是用小袖子的文官服饰来断袖play呢你们猜呀猜呀猜猜呀【你快够了!!!=。= ps:因为白龙小时候被她老妈联合组织把他帅气的哥哥二人组和爹爹弄死后,我觉得白龙对于身边觉得重要的人物都会看的特别重,特别害怕失去,所以会想好好守护保护他们。以及白龙一直是希望获得力量的,所以他是讨厌弱小的(迷宫那里因为拖后腿哭了的表现也能看出来)所以他必然觉得要拼尽全力去做点什么这才不算无能,才能过自己的心坎→于是我才想表达他急于想要保护妹子,不希望她出事或者身份被揭穿 以上是我的个人想法当然大家觉得不对也可以来和我讨论哟www总之我可爱的小白龙我喜欢他的坚强和信念【虽然你貌似要黑化了我的小龙儿呀qaq 最后那个人是谁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_,= 以及大撸和红玉等待上线中,裘红什么的甚萌啊=w= 第28025章 练白龙将白琉袖背回了她的家中。 他叩门许久,前来开门的是上回拿扫把打了他一顿的那小男孩连卿。 “刘秀哥哥怎么了?!”看见白琉袖闭着双眼好似不省人事似的,连卿非常紧张。 “没事的,脚崴了,现在睡着了。” 练白龙安抚完连卿,将白琉袖带到房中放置到床上,细细为她盖好了被子,在连卿那仍有些敌意的眼神下回以淡淡一笑。 那小鬼头倒是倔强,扔在闹别扭似的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看练白龙善意的笑脸。 其实在知道了白琉袖真实性别后,有一件事却一直横亘在练白龙的心头,今天恰好来到白琉袖家中,再遇到连卿,他也才终于有机会能一解心中疑惑。 “连卿小弟,请问能不能告诉我……关于白文官妻子的事情?” 他一直非常好奇,明明是个女人的白琉袖怎么会娶妻呢?! 连卿本来不想理他,但一听见他问起白琉袖的妻子,却忽然像来了劲似的,也不别扭了,噼里啪啦说起来,“刘秀哥哥是有妻室的!虽然她好像很忙,并不经常陪在刘秀哥哥身边!但可是我亲眼所见!你这个变态不要再打刘秀哥哥的主意了!!!你们两个男人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显然,连卿对练白龙的印象还停留在“对白琉袖图谋不轨的变态”上。不过教练白龙惊讶的是,按连卿的话看来,他并不知道白琉袖的真实性别…… “你亲眼看见的?能不能告诉我白文官的妻子是个……嗯……什么模样?” “当然可……我干嘛要告诉你啦!”连卿把头仰得高高的,“哼。才不要告诉你呢!” 事实上是因为他也只是偷偷瞧见,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这种事他才不要告诉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呢! “不过我和你说哦……”连卿一脸神秘,“刘秀哥哥的老婆……也就是我们的嫂子……她的头发很漂亮很漂亮哦,是白色的呢……” 连卿只是想要用特征去突出白琉袖的妻子的特别之处,好让练白龙知难而退,但他不知这句话在练白龙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白色的……头发?! 在回鹘时的许多零星片段窜入练白龙脑中。 他回忆起白琉袖对回鹘的熟悉不亚于他这个特地研究过的人,想起她仅凭发色就判断出娅塔娜是回鹘人,想起她在风沙来临时的那份敏锐感觉,想起她对回鹘神秘图腾的兴趣。 似乎有什么串联了起来。难怪了,难怪了。她会这般熟悉回鹘的一切,定是因为这个所谓名义上是她“妻子”的人!!!她的不寻常看来都和这个“妻子”有关系…… 这个人……是谁? 总觉得白琉袖身上有许多的谜团,或许这个人便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对了,为什么你刚才说的是……我们的嫂子?”练白龙提出方才便觉着的连卿话里的古怪。 连卿给了他一个颇为鄙视的眼神儿。 “看来你也不算是刘秀哥哥真正的挚友啊……我们……当然是指我们所有的孩子咯!” “所有的……孩子?” “你这变态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刘秀哥哥收养了许多孩子啊……我们平时会聚到他家里,他会教我们读书写字啦,而且不收一分钱喔……偶尔遇见像小青西屿那样的穷孩子,刘秀哥哥还会供他们吃饭,虽然他做菜的手艺一直不怎么好……” “收养……孩子?” “哼,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天之骄子当然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痛苦的。”连卿朝着练白龙吐了吐舌,“懒得和你说!快滚蛋吧皇子大人!喔……还有就是……我我勉强谢谢你把刘秀哥哥送回家好了,哼!” 连卿状似不情不愿的道谢,换来练白龙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人小鬼大的连卿的头,道,“要照顾好你刘秀哥哥喔。” “知知道了!”连卿从白龙手下退开,捂着自己的脑袋,红着脸大声嚷嚷道,“不要随便摸别人的头啦!变态皇子!” 糟糕,他怎么开始一点一点觉得……这个练白龙不是那么讨人厌了啊…… ****** 翌日。 白琉袖一进宫后,便被练白瑛紧急传唤。她一向喜欢白瑛喜欢得打紧,收到她的紧急传唤,难得地加快了下行进的步伐,而不是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慢慢吞吞。 到达练白瑛的房中时,练白龙也在。 “白瑛殿下,白龙殿下。”白琉袖笑嘻嘻地作了个揖,先是白瑛道,“不知白瑛殿下急唤微臣有何事?” “白龙把你们在回鹘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练白瑛放下手中的羽扇,声音平稳道。 白琉袖不笨,一下便领悟了白瑛话里的意思,“啊……真的,没能守住身份太久,教白龙殿下也知道了呢。” “无妨,其实这样更好。”练白瑛突然朝白龙使了一个颜色。 白龙点头,突然起身,朝着白琉袖抱拳,恳切道,“白琉袖小姐,我现在以练白龙的身份而非皇子的身份恳请你,做我一天的恋人吧。” “啊……哦,好啊……当然没问……等等等?白龙殿下你说啥?一一天的恋人……?” “是的。我知道这很荒谬,你若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我我不介意啊,我可乐意了……”白琉袖说完,看见练白瑛和练白龙那愣住的喜感表情,忙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咳咳,我的意思说,白龙有难,琉袖定然要舍‘身’相助!” “既然你答应了,那自是最好的。”练白瑛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白龙就不用被迫成亲了。” “被迫成亲?!白龙殿下?”白琉袖脑中顿时又胡思乱想天花乱坠起来,她看向练白龙,一脸惊恐,“白龙殿下……你你搞大了哪个姑娘家的肚子吗?!” “才才不是啊!!!” 事情,要从他们去回鹘前说起。 在那之前,曾有在遥远西方大陆的奥穆特帝国的派遣来留学的公主殿下,似乎是因为在煌帝国的接风宴上对练白龙一见倾心,死活嚷嚷着要嫁给练白龙当妻子,于是爱女心切的奥穆特老国王拗不过她,只得顺了她来向练白龙提亲。而那位公主大人又是个纠缠不休的角色,死活嚷着“嫁不了练白龙便要去死”这样让人汗颜的蠢话。由于奥穆特帝国的势力原因,纵然练白瑛想替白龙回绝这位公主,却也不能太过直白。在一怒之下,她便对那芳心系在白龙身上的奥穆特帝国公主谎称练白龙已有心爱的女子,除非公主愿意二女侍一夫,否则白龙是不可能放弃心爱之人的。练白瑛兰心蕙质,抓住了奥穆特帝国向来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弱点来击碎公主的少女心。结果,另一个麻烦惹出来了——公主死活都要见见白龙所谓的心爱女子,看看那人到底有哪儿比她好。 练白瑛本为假扮白龙恋人的人选为难着,结果白龙一从回鹘归来后竟告诉她已经识破了白琉袖的真实性别,于是,白瑛的脑中自然而然地迸出了一个最佳人选——陪伴了练白龙一年多算是最了解他的女子之一,白琉袖。 “你只需要和白龙在那任性小公主面前假扮一日的恋人便可,但一定记住,最好是能让那娇蛮小公主输得心服口服。我想如果是琉袖你的话……必定可以做到的。” “白文官,无论如何拜托了!我并不想要娶一个非我所爱的女人。” 练白瑛和练白龙深切的拜托言犹在耳,白琉袖却是坐在宫里的花廊木栏上愁眉苦脸着。 “如果是我……必定可以做到?最好是啦……”白琉袖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倒在木栏杆上,斜眼看着蓝天白云,皱眉苦思。 “怎么说我也是个纯情的小姑娘呀。和女人争妍斗艳抢夺男人这种事……哎……” 闭上眼,白琉袖无奈,自言自语,“可是……也不能看着白龙殿下嫁给……啊,不对……是娶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女人……不行不行!果然还是牺牲小我成全殿下!大不了回头让殿下多煮些美味山珍给我补补身子……” 白琉袖正自己絮絮叨叨着,没有发现有人走近。直到她感受到那人靠近的气息后,才猛地睁开眼睛。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她在刚看见裘达尔那条长长的存在感过强的麻花辫后,就被某人抬起的脚踹下了木栏杆…… “砰砰”一声响,是她可怜的屁股和坚硬石板亲吻的声音。 裘达尔一脚把白琉袖踹下去后,自己轻盈地一跃身子替代她坐在了木栏杆上,还朝着她得意地露齿一笑,“哟,死人妖。” 白琉袖揉着发疼的屁股起身,朝着裘达尔作了个揖,淡淡笑道,“神官大人,小人说过几百次了……我·不·是·人·妖。” 作死啊,这个整天跟疯子似的乱晃的神官出脚总是那么重……她可怜的小屁股呀…… “嘁。”裘达尔犯了个白眼,“女扮男装还不是人妖吗。” 裘达尔说罢,伸出手一把摘下白琉袖的官帽用食指转着把玩,而被摘了帽子后,白琉袖那黑色的发辫顿时垂落在身后。 “神官大人!”白琉袖终于忍不住瞪了裘达尔一眼,连忙抓住自己的垂落的发辫,同时伸手去抢夺自己的官帽。 “请把小人的官帽还给小人。” “不——要——”裘达尔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居高白琉袖的官帽,让她够不着。 “啧啧,认识了你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人妖愁眉苦脸成这幅模样。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定我能帮你解惑喔……” 就凭你这个大疯子那只装了豆腐渣的脑袋吗? 这句话白琉袖没有说出来,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裘达尔似乎被白琉袖的眼神惹恼了,竟然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白琉袖纤细的脖子往上提起,“你可不要以为我们相识多年我就不敢杀了你!” 说完,他陡然又松开双手,变脸比翻书还快。 白琉袖早便知道裘达尔做事任性妄为,疯狂得没有常理可言。 重获自由的她咳了几声,才漫不经心道,“那么……咳咳……请问尊敬的神官大人,您说要怎样成为能够让男性恋人感到骄傲自豪的优秀恋人呢?” 她根本不指望这个笨蛋神官能有什么好主意的。 只是,裘达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本来在认真戴回官帽的她手猛地一抖。 伪·情圣裘达尔大人如是说道。 ——想要成为一个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恋人,首先必须要有一身够骚包的行当。 ——比如,像你大爷我身上这样的露脐装就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自己好想吐槽,大撸你个没智商的家伙就别给我女儿乱出主意了好吗!!!【这是谁的错 以及妹子和大撸是认识的哟~~之前埋伏笔时我记得有筒子留言问过的╮(╯▽╰)╭ 三更完毕~~肯定啃得特别幸福吧~~=3= 煌帝国卷是主打 差不多这文的高氵朝的伏笔都在这一卷能被揭开,入v了,我必然力求写出更精彩有趣点的情节似然我是情节废但请相信我一直在努力qaq 所有留言满25字都会送分哟,为大家省点儿jjb虽然不多我的小小心意╭(╯3╰)╮ ↓ 包 养 作 者 什 么 的 速 速 来 一 发 呀 ↓ 第29026章 事实证明,裘达尔不单是平时有点神神叨叨的,他的智商问题也格外令人堪忧。 能给出穿露脐装这种突破天际和人类想象力的答案便足以证明他的思维运转方式绝对和正常人是不同的。 煌帝国的神官大人智商堪忧这种事说出去,真是太扫大煌帝国的面子了。 白琉袖此刻正坐在床榻之上,为认识多年的“老友”裘达尔的智商而惋惜的同时,黑色的眼眸落在了平铺于床榻之上的粉紫色露脐装上。 “啊啊……虽然好像稍微有点过火了……不过,这样成功的几率比较大吧……” 白琉袖伸手摸着那质地尚可的露脐装,眼中有笑。 她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因为那天练白龙背她时的一席话,她对他……好像稍微有了点复杂的微妙感情呢。 被他说了自己是他重要的人,说要保护她之后,好像就无法不在意他了。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善良温柔也令她喜欢作弄的那个少年,竟然说出这么令人有安全感的话。即便知道他的力量还不够,她却……好想相信这样的他。 想保护她,想让她能开心安心。不管是简单的笑容,还是质朴的话语,或是那孱弱的肩膀——她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能试着想去相信以前不愿意相信的东西了啊…… 这样说着要保护我的你,也会让我想要去守护啊,白龙殿下。 所以,绝对不能娶那个什么奇怪国来的奇怪女人。至少……你不能娶的是自己所不喜欢的女人。 翌日,便是白琉袖和练白龙约定好的一日恋人之期。 这一天,也是练白龙回到煌帝国后首次和奥穆特帝国的公主莎碧见面的日子。 两人席间相对而坐,白龙面色不佳,一直求助地望向身边的白瑛——那莎碧公主向他投来的眼神委实太过炙热了些,他实在难以招架。 “莎碧公主。”沉稳的白瑛率先开口,“关于我那日说的……舍弟的确已经有了一个心仪之人……” “白瑛姐姐你不用多说了。”那莎碧公主生得不错,只可惜实在太娇蛮,“总之我绝对不会承认的!让那女人出来给我瞧瞧啊!定没有我这个公主优秀,哼哼。” 练白龙和练白瑛心中同时对莎碧的发言一阵无语,但碍于两国邦交又不能发作,恰在这时,原先安排好的歌伎舞团步入殿中。 为首的歌伎身上穿着一件粉紫色的露脐装,那贴身的剪裁和轻薄短小的布料勾勒出一身婀娜多姿,可以轻易让任何男人血脉喷张。雪白的腰部细得仿佛不盈一握,赤足踩在地上时,因为脚腕带有铃铛的原因,还发出叮铃铃的轻快声响。带头歌伎脸上蒙着与露脐装同色系的粉紫面纱,只露出一双勾画得妩媚妖冶的眼眸。那火辣的装扮和艳丽的妆容,显得歌伎格外妖娆诱人。 “今日,便由小女和众位姐妹们为远道而来贵客献舞一曲,代表我大煌帝国对奥穆特帝国的诚挚欢迎。”紫衣歌伎盈盈一福身,一挥那长长的袖摆,身后的歌伎舞娘们便如同接收到了指令,一时齐发,展臂作态。 宫廷乐师奏响第一个音符起,宫殿中便被一具具玲珑有致轻盈灵巧的身影所填满。 歌伎舞娘们的身姿灵动,每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如游龙潜凤,飘洒自在,灵动随心。 纵然珠歌翠舞当前,但练白龙依旧能感受到,透过眼前舞女身子直直朝着他投射而来的火热视线。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长了个太招桃花的体质,身边遇见的女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好比他的姐姐练白瑛,虽然美丽英明,但那一手料理做得当真是……不提也罢。又或者像是白琉袖那种喜欢调戏他的大胆女人。结果,现在遇到的这个,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就要把他吃拆入腹似的。 比起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的热情,他突然怀念起白琉袖了。至少被她作弄……好吧,被她调戏时,他不会这般反感害怕。 比起其他人来,他似乎能适应能接受的人,也只有她了。 他所认定的重要的白文官白琉袖,那他也想要去保护的陪伴他的人。 就在练白龙低头闷闷喝茶时,那舞曲似乎进行到了□部分。那领头的扭得最风骚的紫衣歌伎突然跳着跳着就跳往了练白龙所在的方向。 练白龙不明所以地才抬起头,紫衣女子便一把坐上了他的大腿,夺过他手中的茶杯,举起来一饮而尽。末了,还将茶杯往后一扔,双手环上练白龙的脖子,似乎是嘟着嘴要吻上去—— 伴随着被紫衣歌伎扔在地上的慈悲的碎裂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直紧盯着练白龙的莎碧拍案而起的愤怒声音—— “喂!你在做什么呢!” “大庭广众做什么呢!” 前一个声音来自于莎碧,后一个声音……? 莎碧不解地朝着发生源望去——只见一个身子瘦瘦小小戴着一顶官帽裹着一件月牙色官袍的小书生一脸怒容地冲了过来,方向是练白龙所在的位置。 直到那小书生从莎碧眼前走过,她才发现这小书生长得唇红齿白,比练白龙的清秀更胜三分,但论俊俏则也逊色了三分。 练白龙和练白瑛都愣愣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白琉袖,一时没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 只见白琉袖冲到练白龙边上,一把扯起那个坐在白龙腿上的歌伎,再将她狠狠往地上一摔—— “你这不要脸的婆娘!不要因为你胸大了不起!白龙是我的!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白琉袖的口吻俨然就是戏本子里妒妇抓/奸的口吻。 “他就是个断袖!你这蠢女人!” 白琉袖说出最惊为天人的一句话后,猛然替代那紫衣女子,一把坐上白龙大腿,捧住他的脸颊,在那满是诧异的异色眼眸下直接吻上了白龙的双唇。白琉袖见练白龙还在犯傻,忙道“快回吻啊呆子”。那发音宛如含在两人贴合的唇瓣上,只有练白龙能够听见,他虽还没理清全部的事情,但大致懂了三四分,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在莎碧石化了的模样下抬起手按住白琉袖的后脑将她贴向自己,同时佯装热情地回应着白琉袖的吻。 一旁的练白瑛看见这副光景吃惊得张大了嘴,但很快便改为掩嘴轻笑。 而莎碧公主此刻的脸色,简直比便秘还要可怕。 这……这……这两个男人在她面前亲得这样如火如荼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亲了好一会儿,连练白瑛都忍不住咳嗽提醒下两人应当收敛收敛,白琉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被自己吻得一脸红晕的练白龙。她扭过头,对着身后那面如土色的莎碧一脸的义正言辞,道,“白龙殿下是我的男人!你死心吧!想嫁给他?让他喜欢你?等你变成个男人再说吧!莎碧公主!” “你你你……你们!!!是……是……是那个……?!” 练白龙还傻愣着,大腿却被白琉袖毫不客气猛地一拧——呆子,快继续配合我呀! 接收到那暗示的眼神,练白龙忙出言附和,却因为太过紧张而结巴了一下。 “如如您所见……在下和白……在下和袖儿是真心相爱的……公主,您若硬要嫁给我是不会幸福的。难道你愿意嫁给一个心里有着其他男人的男人吗?” 练白龙起先还有些不自然,话越说到后头反而越溜。倒是白琉袖没想到他竟然用了“袖儿”这么亲昵的称呼,害得她差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当然只是差点。她忍住了,并且还回应了练白龙的“袖儿”。 “公主大人,我和龙儿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能成全我们这一双可怜的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禁忌之恋!!!” “对不起,莎碧公主。我真的不能娶你。” 两人牵着手,在莎碧面前一起低下了头。 “你你们……阿呜……啊啊啊呜呜呜呜呜……”莎碧看一下白琉袖,看一下练白龙,如此反复片刻后竟然“呜哇”一声便嚎啕大哭着奔出了宫殿。显然,她还无法接受深深恋慕的美男子练白龙竟然宁愿爱一个没胸没屁股的男人也不愿意娶她的“事实”。 随行的奥穆特的人连忙冲出去追莎碧,练白瑛无奈地看了眼折腾出一折好戏的两人,摇头一笑,也忙跟着去追莎碧了。 整个殿内顿时人去楼空,静悄悄的,只留下了在原地的俩人。 一直低头的白琉袖和练白龙这才缓缓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半晌之后,齐齐爆发出一串长长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白龙殿下,您不去当戏子真是太浪费人才了……” “白文官你才是……这种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哈哈……”练白龙难得笑得这般开怀,显然他的确教这莫名被人看上指婚的事困扰得很。 “主意馊不馊不重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嘛……” “这倒是。今天……多谢你了!” “谢我?”白琉袖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狡黠的精光一窜而过,“那么……白龙殿下……今天还没有过去,那句话……还是算数的。” “那句话?” “今天一整天,白龙殿下都是微臣的恋·人·哟。所以……我们偷偷出·宫·约·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qaq读不起乘以无限大…… 我这混蛋今天去见习到下午tut然后又跑去和朋友唱k吃饭到现在才死回来qaq 我有罪,请你们惩罚tat ps:如无意外,下章萌红玉上线~\(≧▽≦)/~ 以及大家有木有发现莎碧公主的微妙之处?╮(╯▽╰)╭ pps: 蛋生扔了一个手榴弹 吾辈揍是一颗卵扔了一个手榴弹 两个地雷 【两个混蛋基友谢谢你们qaq虽然我还是没能冲上收藏夹好页面但我是爱你们的!╭(╯3╰)╮ 射杀他,下限!扔了2个地雷 【谢谢下限君的雷哟╭(╯3╰)╮砸我人家痛并快乐着=w= ppps:总之,今天给大家造成的不便真的非常对不起!!!【鞠躬叩首剁蹄谢罪qaq 第30027章 所谓的一日恋人一日约会的内容,其实白琉袖早就计划好了。甚至,为了今天的“约会”,她还提前一天做了充足的准备。 “所以说,那个……那个穿得很暴露的姑娘是你认识的人?” 两人便装出宫后,走在热闹的市集间,白琉袖和练白龙说起方才那出戏的前因后果。 “嗯。就是委屈了人姑娘家。” 白琉袖笑眯眯地说着,身边的练白龙却似乎因为这句话猛地顿住,停下了脚步。 “白龙殿……?呃?!” 白琉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额头被人轻轻一点——练白龙伸出食指戳了她的脑门一下,脸上有着无奈。 他轻轻叹气,道,“你这说法真是……你也是个姑娘家啊。稍微在意点自己吧。” 没想到练白龙会突然做出这种动作,加上他话里那太过明显的不赞同和惋惜,让白琉袖一时傻住了。 直到练白龙已经又朝前走了几步,白琉袖仍站在原地,呆呆摸着那被戳了一下的额头。 “什么嘛……白龙殿下还真是……” 白琉袖嗫嚅着,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有些不平稳了,直到练白龙回头喊她,她才赶忙小跑着追上他。 (完全地……把我当女人对待了呀……) 白琉袖领着练白龙来到事先安排决定好的地方时,练白龙有那么片刻的迟疑和不确定。 “这里不是……” “啊,就是我家啊。” 一日恋人,一日约会,在白琉袖的家里进行?! 白琉袖也不管练白龙还一脸莫名,拉着他就进了府里。带着练白龙在那偌大却仿佛是废弃的府邸里拐了几个弯后,他们俩来到一扇门前。 “走吧,白龙殿下,我们准备做吧。” “准备做吧?”练白龙还是一头雾水,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狠狠倒退三大步,一脸如遇恶贼的模样看着白琉袖,“白白文官……你你不要冲动!我们只是一日的假恋人并不需要做什么……” 在白琉袖满是趣味的眼神下,练白龙的声音渐渐变小。 “白龙殿下,你该不会以为里头放着一张大床吧?” “诶?!你你你……你真的……?!” 白琉袖掩嘴一笑,使足了蛮力将练白龙拉回自己身边,同时推开了那扇大门—— “白文官!请容许我拒绝你的——诶?这是?” “厨房。”白琉袖笑眯眯地替练白龙接话,转而故意凑在他敏感的耳垂边笑曰,“哦呀哦呀,白龙殿下方才想什么呢?真是下~流~哦~” 耳垂被白琉袖出口的热气吹拂着,练白龙的耳朵一阵瘙痒,立刻泛红,又因白琉袖的话一脸羞耻地捂住耳朵跑进了厨房。 白琉袖在原地憋笑憋得几乎内伤。 (就算把我当女人看了,可这应付女孩子调戏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啊,哈哈哈哈哈……) “白龙殿下,今天的伙食就拜托你了啊。” 所以所谓的一日约会,原来不过就是奴役练白龙做厨子使罢了…… “今天的主菜就是——”白琉袖小手一挥,指着放在厨房角落那一箩筐里的一只只通体肥硕毛羽雪白的鸽子,一脸馋样道,“烤!鸽!子!” 没错,她费尽心机就是想要吃到日思夜想的由练白龙亲手制成的烤鸽子大餐! “这些鸽子……看起来……看起来怎么那么像红明大人养的那些啊?”尤其是肥成这副模样,除了练红明能养出这种身段再无第二人了! “啊……这么容易看出来吗……”白琉袖笑嘻嘻地挠挠头,“嘛嘛,总之这个不重要,白龙殿下,它们就交给你疼爱了。” 说起来这还真要感谢窦宁星。若非上次他腹痛不适让她替着去送书的话,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吃到鸽子大餐。 那一日,她突然被练红明拉进房中,起先误会了练红明以为他口味独特欲行不轨,直到练红明开口让她帮忙整理乱糟糟的房间时,她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来她也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在煌帝国二皇子练红明提出整理房间的要求后,竟然还敢肥着胆子要交换条件。 “红明大人,微臣可否有一事相求?” 好在练红明脾气不差,假如换成是练红霸那般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怕她脑袋早就掉在鸽子群里了。 “微臣帮红明大人整理房间,来日可否找红明大人讨要几只鸽子玩玩?” 练红明快人快语,也不磨蹭,点头便答应了。于是,她便厚颜无耻地拐走了足够装满一箩筐数量的肥鸽。哎,只盼知道了她讨要小白鸽是要用来烤了吃的练红明不会在一怒之下下令烤了她…… “但是白文官,这些鸽子会不会太多了点,我们吃不完吧?”练白龙已经挽起袖子打算动手,一脸人//妻模样,苦恼地看着那装了一箩筐的肥鸽子。 “谁说只有咱们吃?”白琉袖笑得很是奸诈,“白龙殿下忘了微臣这儿可是有着一窝的孩子吗……” “啊……我记得。”上回背着脚崴了的白琉袖回来时,经由连卿的口中,练白龙知道了白琉袖收养了许多孩子的事情。 练白龙已经开始从箩筐里抓出一直扑腾着翅膀挣扎的鸽子,准备开始动手了。 做菜手艺三流的白琉袖则是站在门便,脑袋靠在门边栏杆上,看着练白龙人//妻度爆满的贤惠身影。 “说起来……他们应该还是第一次吃鸽子肉……白龙殿下务必要好好做呀。”白琉袖突然莫名其妙的发言,让练白龙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我当然会的。不过……倒是很难想象,白文官你这懒洋洋的人□这种事啊。” 白琉袖立马如同白龙话里对她的定位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练白龙捣弄那虽然无辜却美味可口的肥鸽子,“啊……我也很难想象啊……捡了第一个,第二个……不知不觉就越捡越多了……” “捡?”练白龙有点无语,这说法听起来真是微妙。 “恩啊……在路边看到那些小鬼们快饿死的啊,胡闹的啊,哭得鼻涕都黏嘴上的……总之真是乱七八糟。家里穷啊,上不起学的,吃不了饭的,父母抛弃的……什么状况的都有。说起来连卿还是微臣收养的第一个臭小鬼呢。反正我这宅子大,空着也是空着,我便随意了啊,收养了,他们没地方睡觉时就来我这边睡呗,饿了来我这里蹭个饭什么的……宫里油水多,特别是跟着白龙殿下,常常能捞些好吃的给他们吃,不过鸽子肉应该是第一次啦。” “还真是像你的性格。什么都随随便便不甚在意,连收养也是。”练白龙突然微微一笑,有些唐突。 “啊,还真是这样。” “但是……果然吧,这个国家,在表面所看不到的那些角落里,还是有那么多的孩子和人民在遭受不幸穷苦与磨难。这个国家的面貌……就算星辰的光芒再怎么明亮却也无法如白日一样照亮整片天空。”那笑容突然就变了,原本的突兀被一种奇异的锐利所取代,就连练白龙的声音,也变得如同吹散在旷野里的风低沉的呜咽声。 白琉袖微微一愣,黑色的清澈瞳孔在一瞬间流转而过许多难以抓住尾巴的情愫。 唇角一如平日,缓缓勾起。 “白龙殿下……不喜欢现在的煌帝国吗?” 白琉袖的问题,换来练白龙的沉默。 得到沉默的回答,白琉袖却似乎笑得更开心了,甚至转过身子将后背贴在门边,扭头看着庭院里枯萎了不知多久的老树。 “可是微臣……不喜欢啊。” 原本在捣弄鸽子的手因为那幽幽的一句话而猛地顿住,一深一浅的蓝色瞳孔有瞬间放大,而后慢慢地回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 白琉袖的“约会”盛宴——烤鸽子全席在练白龙的全力支持下终于实现了。 虽然早就知道白琉袖收养了许多穷孩子,但当真正看见那聚集在大厅里的孩子们时,练白龙还是被震撼到了。 人数约莫有二十来个,却是各种各样的不同的面貌。最大的年纪不过小了他与白琉袖两三岁,最小的竟然还是被抱在怀里的娃娃,而抱娃娃的也人也不过就是七八岁的小孩童罢了。 他们之中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一看便知家中穷苦,也有面容干净衣着华美的,一看便知家境不差。 本以为皆是穷苦人家,乍然见到有那么几个例外,练白龙有些不解。 白琉袖非常体贴地解释给练白龙听,那些家境不差的,则多是父母不疼爱不照管,或是想要上学堂却不被允许的孩子。 “因为平时也会给这群小鬼上上课,说说从太傅大人那里学到的东西,所以他们也来加入这个行列了。” 白琉袖说着,将已经烤好的一只鸽子递给那些簇拥在饭桌边的小鬼。那看起来滋啦滋啦冒着油的美味鸽子很快便被那群小鬼们凶残地分食而尽了。 “大家不要抢!这边还有喔。”看见小鬼们抢鸽子的那股凶残劲儿,练白龙失笑,连忙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派发烤好的鸽子给那些小孩子们。 虽然大伙儿都曾从连卿口中听闻过这位传说中“凶残可怕”“杀人不过一眨眼”“舔血不过一瞬间”的四皇子练白龙,但没想到其实这位皇子看上去长得好温和的感觉,而且对着他们的笑容也很温暖,就像是刘秀哥哥一样令人喜欢。 小孩子就是简单的生物,感觉到练白龙释放出的善意后,倒也不怎么惧怕他,在接过烤鸽子时甚至还会甜甜软软地道一声“谢谢白龙哥哥”。 接收到小孩子对他善意的回馈,练白龙的心情显然也变得更好了。 白琉袖看着练白龙和那群小鬼们的相处,笑眯眯的。显然,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能适应,也比她想象中的适应得还要好。 能够去相信的人吗……也许,也真的只有他了啊。 就在这时,白琉袖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忙扯着练白龙的袖子道,“对了,白龙殿下,记得留出两只烤鸽子啊。” “?” “呃……啊!微臣忘了告诉你还有两位特别客人吗?” “特别……客人?”练白龙不解皱眉。 “我忘了说,其实今天还约了红玉公主的。有公主的地方必有夏大人,所以,还要留两只烤鸽子喔。” 白琉袖的话方才说完,众人便听见白家大门突然“轰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便是夏黄文那仿佛被人霸王硬上弓了一般的尖叫响起—— “公公主殿下!不!要!冲!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呀盗文傻逼都不秒盗了tat 防盗好累 算了我还是不防盗了以后直接发了 盗吧盗吧~~最多我坑文╭(╯^╰)╮【我哪敢! 最近给大家造成的不便非常抱歉,再也不防盗了╭(╯^╰)╮ 以及→下一章目测要非常欢脱╮(╯▽╰)╭【你确定? ps:表个白,人//妻小白龙快点到我碗里来呀╭(╯3╰)╮ 第31028章 但闻大门被人以粗暴之势一脚踹开的碎裂声,伴着夏黄文尖锐高亢的哀嚎,那扇年久失修的大门之上,竟然就硬生生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 玫红色头发的妙龄少女穿着朴素的便装,提着裙摆风风火火地私闯入他人的府邸。尽管身上衣衫素淡,但丝毫不折损那张小脸蛋上散发的清新气息。 “公公主大人!!!”尾随其后一脸癫狂的人除了夏黄文没有第二人选。 “哎呀……说公主公主就到了呢。”白琉袖笑眯眯道。 “只是……出场方式稍微粗暴了。”练白龙一头汗道。 “小!袖!子!”练红玉一脸怒容地冲入白府之中,喊白琉袖的声音那是一个令人闻之丧胆。 “公——主——”身后夏黄文的喊声则是凄厉如冤鬼。 白琉袖手里还拿着一只烤鸽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笑看着俨然一身杀气的练红玉朝着自己奔来。练白龙在一旁瞧着,隐约觉着事态似乎哪里不对,正想着要不要拉走白琉袖——练红玉那一身要将白琉袖生吞活剥的架势委实太过明显了。 只是白龙还来不及救白琉袖于水火之中时,白琉袖已经被高了她几公分的练红玉一把揪住领子。也不知红玉今日是怎么了,力气竟无比之大,将白琉袖直接提起,那可怜的双脚悬空一两公分,只能像是鸭子扑腾着水时一样,晃来晃去。 “红红玉公主……” 凑近一看,白琉袖这才发现,练红玉的双颊上有着两坨不自然的红云,眼神也有着异常过头的兴奋与少许怒火。 “小小袖子——嗝——” 红玉打了一个嗝,酒气迎面拂上白琉袖的脸颊,更正视了白琉袖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想——红玉公主,喝醉了。 “夏大人,你竟然纵然公主醉酒诶……”白琉袖还被揪起摇晃着,却扭过头对着方才站定气喘吁吁的夏黄文淡淡道,语气中没有不满或是苛责,好像反而是觉得有趣。 夏黄文本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红玉,甚至想要上前扶着她,却又怕惹她生气而不敢。在听见白琉袖的话后,他的眼神才终于施舍地飘向白琉袖,却已经换上冷艳高贵的调调,“白刘秀文官是吧?虽然你是公主的好朋友,但是如果泄露了醉酒的事情的话……” 冷艳高贵的脸在瞬间变成了凶残狰狞。 “就·杀·了·你·哦!” 对夏黄文的话最先有反应的不是被警告有性命之忧的白琉袖,反而是打着酒嗝的练红玉,她突然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夏黄文一眼,“夏黄文!你敢!” “公主……您小心……别别摔着了。”想来夏黄文定是个受虐狂,而且这施虐者还只有当是练红玉时他方才会有被虐的快感。 一秒钟从凶残狰狞变和蔼可亲,这种绝招白琉袖所见过当属夏黄文最擅长。 制服了聒噪的夏黄文后,练红玉又扭过头,双眼有些不能对焦地突然抖了抖白琉袖。 ——“小袖子!快快给我看你说的埋在水池边的春宫书!!!” 白琉袖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硬成石。 夏黄文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阴霾遍布。 练白龙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微微放大。 等等,等等!红玉公主……好像说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话啊!!! “快点啊!快点给我看啊!我要看!!!春宫书!!!”练红玉小脸酡红,神情迷离,因为白琉袖没有回应而不悦地嘟起嘴,死命晃着举在手里的人。 “等等红玉公主,是不是有哪里不……” 白琉袖的话又猛然被夏黄文的惊天怒吼打断了—— “裘达尔我这就去把你这个混账的麻花头剪成光头!!!” “呃……难道,是因为上次?!” 夏黄文的话,唤醒了白琉袖的某部分记忆。而她的疑问,换来了夏黄文那饱含怨恨的点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回到煌帝国后,那一日白琉袖难得清闲,便在宫中随意走着,时不时望望白如水洗过的天空,或是与擦肩而过的宫女姐姐们点个头致意,直到途经皇宫里那大片大片绯色的桃花林时,被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脚步。 白琉袖远远地便瞧见那如花似玉美艳动人的煌帝国第八皇女练红玉正叉着腰,一脸怒容鼓着腮帮子站在桃花树下。 “小裘达尔!你身为堂堂煌帝国的神官,怎么可以对纯洁的皇女说出那种下流的话!” 白琉袖顺着练红玉吼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扎着一条大麻花辫子的神官裘达尔正优哉游哉地蹲在树枝上,一脸嘲笑地看着练红玉。 “老太婆,这样子可不行喔!如果一直这种状态的话一辈子都会是个可怜的老处女的。” 裘达尔的话才说完,便抱着肚子半蹲在树枝上笑得仿佛要昏倒似的。练红玉的整张脸则顿时涨成粉嫩的红色,有几分是因为羞怯,更多的却是因为……愤怒。她瞪着裘达尔,朝着他们走进的白琉袖甚至能看见红玉整个人因为愤怒而身子微微颤抖。 “裘达尔!我要和你一决生死!!!你自己不不也是个处男吗!!!” 白琉袖本来很是淡定地朝着他们走进,听见练红玉这句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蹲在树干的裘达尔可不爽了。显然练红玉的话似乎踩到他的痛脚了。他那轻盈的身子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练红玉身前——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白琉袖依然不得不再感叹一把,他们大煌帝国的神官大人有着一副比女人还要妖娆的好身躯,特别是那纤细的小蛮腰啊…… “老太婆!你说什么!!!” 细腰美男裘达尔伸出手一把扭住红玉的脸颊,一脸“老子很不爽”的模样。红玉则不甘示弱地伸出手扯住裘达尔长长的麻花辫,两人扭打在一起。 “诶……红玉大人……神官大人……打架是不好的……”白琉袖正想上前劝架,身边却突然吹起一阵阴风。 她只觉得面上一阵寒冷,衣袖和衣摆随风起舞了一下后回落为原位,再望向“战事”时,对战人员已然从红玉裘达尔变成了磨刀霍霍向大撸的夏黄文和嘲讽抽风技能全开的裘达尔了。 (说起来……夏大人的保护欲还真是强得有些病态呢……) 白琉袖眼见夏黄文出马了,正想置身事外时,却突然被莫名脱离了战局的练红玉一把拉住。 因为和裘达尔是旧识,裘达尔又整日作弄练红玉,让白琉袖不知不觉中也和红玉有了点特别的情谊,而她也成为了继练白瑛裘达尔后第三个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 “小小袖子……裘达尔那个可恶的家伙说要和我一起睡觉……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清白少女怎么可以随便和男人睡觉嘛……他他这样说太下流了!然后……其实就是啊……刚才裘达尔还说了一句‘我又没有站起来怕什么’,结果夏黄文听见了就直接和他打了起来……呐,小袖子……”练红玉突然神秘兮兮又有些害羞地将脑袋凑近白琉袖,压低了声音一脸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个……夏黄文说……说小裘达尔的脑子是长在下//半身的……还说小裘达尔说的话很下流……” 听着练红玉可爱的发言,白琉袖在心里默默憋笑。 嘛,的确……她也好同意夏黄文的说法。光从让她穿露脐装这一点就可以证明神官大人的脑子绝对是长在奇怪的地方的。 “可是啊……小袖子……为什么裘达尔说他没有站起来这句话很下流?难道……站着的男人都是下流的吗?可是大家平时都会站着呀?难道他们只要站着就是下流的吗?” 练红玉的问题,让看过无数艳//情本子的白琉袖整个人一口口水喷了出来。 依照裘达尔的无耻程度和夏黄文那过度的反应,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个“站起来”的绝对是指某个部位而不是一个人…… 只是……最好她是懂得怎么和一脸天真无邪望着她的练红玉解释那所谓的“站起来”到底是什么啦! “咳咳。”白琉袖给自己顺了顺气,然后附耳在练红玉低声道,“红玉公主,其实……微臣家中的水池边埋了好几本……嗯,春宫书……我觉得比起用嘴巴和公主解释,不如让公主自己看看一晓个中深意更好。” ——其实那一天,她只是苦于不知如何解释便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今日醉酒了的红玉,将这随口说出的话当真了。 哭笑不得呀。本是约好吃烤鸽子的,怎么就变成了看春宫书呢? 站在练白龙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扯了扯练白龙的袖子,一脸好奇,“白龙哥哥,春宫书是什么书呀?好看吗?” “好像很有趣,我也想看耶。” “刘秀哥哥坏坏,有春宫书不分我们看!人家要看啦……” 一个小孩起哄,一群小孩跟着起哄。 白琉袖最害怕的情景,终于还是出现了。 ——喂喂,你们这些小鬼!没长大看个屁春宫啊! 在场除了喝醉的红玉,白琉袖练白龙和夏黄文分别使着眼色。 [喂,怎么办?小鬼头超难搞定。]——白琉袖。 [白刘秀文官!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纯洁的红玉公主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丧心病狂的话!我要杀了你!定要找机会杀了你!]——夏黄文。 [都别内讧了!眼下我们要快点想办法搞定两边。]——练白龙。 [白龙殿下快救命!]——白琉袖。 三人“眉来眼去”了一番后,练白龙突然出声,故意重重咳嗽了几下,对着沸腾了的小鬼们道,“呐,大家听好,所谓春春宫书就是……就是……就是在春天的时候记录宫里闹鬼的书!” “噗——” “嗤——” 白琉袖和夏黄文一口老血顿时梗在喉口。 练白龙涨红了脸,却仍是继续扯下去,“闹闹鬼的书哦?听听说看了的小孩子就会被鬼抓进书里面,再也出不来喔……” “噗噗——” “咳咳——” 白琉袖和夏黄文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口。 [想不到白龙殿下瞎扯的能力这么强啊。]——白琉袖。 [白刘秀你要是敢让公主看到那种肮脏的东西我就抠出你的眼珠子。]——夏黄文。 两人又对了一个眼色,白琉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气——夏大人,对红玉公主真是已经如痴如狂了啊。 就在练白龙努力想要控制住场面时,练红玉突然放开了一直抓着的白琉袖的衣领,转而朝着在努力编造着“春宫书”可怕之处的白龙走去。 “公主!不要随便靠近危险的男人!”夏黄文就想拦住红玉,却被白琉袖扯住了。 “夏大人,我白龙殿下才不是什么危险的男人!” 两个忠心护主的家伙搅和成一团时,那一头醉酒的红玉却突然做出了让所有人都傻掉的行为…… 在练白龙绘声绘色地和小鬼头们说着恐怖的鬼故事时,她突然从白龙身后蹿出,整张脸故意挤压成歪歪扭扭的模样,甚至还吐出舌头,朝着那些正听得聚精会神的小孩子们幽幽地吐出了一声宛如鬼魅般的凄厉叫声…… 其实,红玉长得可爱动人,虽然扮鬼,却一点儿也不吓人,但偏偏,那一群小孩子中,却有特别胆小的。 这一吓,吓出了大问题。 那小姑娘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红玉愣了三秒之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顿时响彻在白府之中。 白琉袖练白龙夏黄文三人面面相觑,无语问苍天。 ——怎么办?醉酒的练红玉把小孩子给·吓·哭·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我自己觉得这一章槽点满满=。=定是我的错觉_(:3」∠)_ 这边出于私心给红玉和大撸的戏份多了点=w=看了手书后萌玉真是又萌又纯洁哦哦哦快到我碗里来呀【滚! 以及下一章大概是大转折了如无意外…… 面对小娃娃的哭泣众人要如何应对呢? a:请娃娃吃烤鸽子 b:让小白龙亲她一口 c:让小萌玉亲她一口 d:让她揍夏黄文一顿【夏黄文:为什么不公平待遇!!! e:让娃娃到纯洁的作者的怀里去!!!【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个才是正确答案的╮(╯▽╰)╭ ps:离翼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离翼筒子第一次的砸雷╭(╯3╰)╮谢谢支持哟,赠送猪蹄子一根(喂! pps:这章扔存稿发,这几天都在见习tut于是留言晚些回复╭(╯3╰)╮ 第32029章 “呜哇呜哇呜……呜呜呜呜……” 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对方不但是女的,还是个性别为女的熊孩子时,那哭起来的劲儿可真谓是不依不饶。 除却醉酒那位的其余三位较为年长些的伪成年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堂堂煌帝国的皇女醉酒发酒疯,吵着要看什么春宫书不说,还把小孩子给吓哭了?!这……这传出去多下煌的面子啊…… “嘁,讨厌的小孩子。爱哭不哭随便你,不要把鼻涕眼泪弄到公主身上!”夏黄文露出鄙弃的小眼神儿。显然在这位“唯红玉是宝”的大人眼中,除了练红玉以外的一切人都等同于令人厌恶的麻烦,就算对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亦然如此。 哄孩子这件事,夏黄文定是不会去做的。 白琉袖和练白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双双上前,蹲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跟前,开始想着如何哄小孩。 “小南不哭啊,我给你呼呼。”白琉袖回忆起儿时自己哭时母亲的哄法,如法炮制用到小女孩身上。 因为白琉袖的话而知道了眼前的小姑娘叫做小南的白龙,也忙伸出手,轻轻揉着小南的脑袋,放柔声音安抚道,“小南不哭喔!” 原本两人只是单纯地想要哄小南,谁知道白龙刚揉了小南的脑袋瓜几下,她突然止了哭声,双眼挂着泪珠子盯了白龙一会儿,骤然又放声大哭起来,哭声较之刚才更加响亮,也更加凄惨。 白龙傻眼,整个人呆呆地看着似乎因为他的动作而哭得更厉害的女娃儿,手足无措。 “你你……你别哭啊……我……我……” 这时,连卿走到白琉袖身边,附耳对白琉袖嘀咕了一番。白琉袖看看小南,再看看练白龙,眼里闪过了然。 那一边还完全无法了然当下状况的练白龙笨拙地起身,伸手欲替小南擦眼泪,但他还没能完成这一动作便觉着大腿突然被抱住,一股小小的冲击力道撞上他——小南猛地抱住他的腿,贴在他的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那吐出的话虽然含糊,但练白龙和白琉袖都听清楚了。 ——小南嘴里喊的是,娘娘。 娘亲的那个娘。 从连卿的口中,白琉袖知晓,原来小南之所以哭得那么凶,是因为练白龙揉了她的脑袋。揉脑袋这个动作,是小南那死去的娘亲常常会对她做的。小南的娘亲死于操劳过度。小南的父亲本是煌帝**队中的一位士兵,在一年前煌对外的战争中丧命,死于异乡,连尸骨都不能回到故土得到安葬。她的父亲死后一个家便全靠母亲撑起。小本生意,所赚微薄,常年的劳累和无法饱食让小南的母亲很快便倒下了,留下她一人流浪在街头巷尾,和一些乞儿的孩子混迹一块,直到某一日被白琉袖随随便便捡回家,才终于有了个着落,甚至能够跟着其他孩子听白琉袖传业授道。 “听说她原本还有个姐姐的,但是因为家里情况太糟,给卖掉了。”白琉袖和练白龙简单解释了一番,颇为唏嘘,“她定是很想念母亲的……白龙殿下……” 练白龙默默听着白琉袖说着小南的身世,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中,情绪莫辨。 白琉袖突然眯眼,目光深深。 她看见练白龙的rufu躁动起来,有些不安分地飞舞起来,仿佛开成了食人的花朵。 小南的哭声,红玉的酣醉,夏黄文的隔岸观火,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却又怕自己无法等到想要的答案。 练白龙突然将一脸眼泪鼻涕的小南推离了自己。 那一瞬间,白琉袖眼里有一盏灯火的光,忽然熄灭。 (这就是……他对这个国家的人民所能付出的了吗……) 笑容,变得嘲讽。 在那份嘲讽里,她却看见,练白龙再度蹲下了身子,抓住自己的袖子,替小南抹去那一脸的涕泪纵横。 在那份来不及收回的嘲讽里,她眼里的灯火再度摇曳着燃起。 练白龙一把抱起小南,让她坐在自己的臂膀之上。 那张清俊却认真的脸上,绽放着白琉袖所不能抗拒的温暖笑容。眯起的双眼变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掩盖住他是异瞳色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扬起的嘴角,最盛开着最耀眼的笑花。 “小南乖哦,娘娘在喔,不哭。娘娘一直陪着你。” 千万只白色飞鸟盘旋在练白龙的周身,在那一瞬间围绕成仿佛漩涡一般的巨大洪流,笔直地冲向天空,壮阔无比。 被纯白rufu笼罩的男人身上仿佛渗出柔和的光晕,让他显得温暖动人。 (啊啊……对不起啊,白龙殿下。我错了。) (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啊。哪怕,对待别人的温柔是建立在戳破你自己已经化脓生疮的伤口之上,你却依然能笑得这么真诚,你的rufu却依旧能这么无暇……) (糟糕了糟糕了……我更加地相信了……眼前的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份真实啊……) 看见练白龙为了哄小孩竟然连“母亲”都愿意当了,夏黄文却依旧是不识大体到极致,对他的行为只是哼哼一声,并不抬举。倒是醉了的红玉,看着白龙哄小南,竟然走上前去。 红玉这回的步伐稳了点。她的双手搭在一起,抵在下巴下,秀美紧皱,一双大眼中竟然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那被她吓哭了的小南。不止如此,红玉的鼻头还因为哭泣的原因泛红,整个人抽噎着,每抽噎一下,肩膀就抖一抖,颤一颤,搭配上醉酒的驼红色脸颊,那模样娇弱如花,惹人心疼。 “对对不起……你你不要哭好不好……”红玉楚楚可怜地说出这句话,甚至还哽咽了。 显然,红玉清醒了少少——但她还是在醉酒状态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你不要哭……” 谁都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只是眼中含泪的练红玉在下一秒竟然也和小南一样放声嚎啕大哭,仿佛她也只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一般。 这下可好,红玉一哭,小南也跟着继续哭,她们俩人震天的哭声,惹得旁边几个年纪稍小的娃儿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哭起来了。白府,霎时被连片的哭声所充斥。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 “公主!不哭啊……公主你不需要为了这种臭小鬼哭的啊公主!”看见红玉哭,夏黄文比任何人还心疼,似乎就巴不得自己能替红玉哭上一轮。 另外一头,“白龙娘娘”和“琉袖爹爹”则手忙脚乱地抱起那几个哭得凶狠的奶娃儿和小娃儿,一手一个,怀里一个,脚边一个,连哄带骗,忙得不可开交。 “啊啊。不哭的话刘秀哥哥给你糖吃啊……”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我我我下次请你们吃烤……烤……烤……随便烤什么啦!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不哭的话白龙娘娘就给你们讲春天宫里闹鬼的故事哟!”就算哭泣当前,白琉袖也忍不住那喜欢逗弄人的坏性子。 “白白文官,这种时候正经些!” “呜呜呜呜呜……刘秀爹……白龙娘……呜呜呜……要抱抱和啵啵……呜呜呜……” “天啊,公主……公主你再哭我这心肝儿都要碎了呀……公主你别哭了呜呜呜呜……” 练白龙和白琉袖同时扭头,异口同声地吼道,“夏大人你够了!连你也哭?!不要再添乱了啊!!!” 晴空万里,天朗气清。 白府中,热闹非凡。 啊。所谓的一日恋人的约会……真是“充实”无比啊。 ****** 因为醉酒误事,练红玉那一天不但没看成春宫书,连美味的烤鸽子也没吃上一口,好生不甘心。在这份不甘心的驱使下,她找了个好日子,与白琉袖约定好再次偷偷出宫到她家中吃烤鸽子。为此,白琉袖还厚着脸皮再找练红明讨了几只大胖鸽子,交换条件则是替红明理了理那长长了乱糟糟的头发。 练白龙被白琉袖硬拉着出宫,到白府里再度担任起厨子的角色。鸽子烤完,练红玉和夏黄文还没有到达之时,宫里却来了人寻白龙。 来人是李青舜,总跟在练白瑛身边的清俊少年,听说他还曾和白龙干过架,至于原因似乎是……和身高有关系? 李青舜脸上的神色似乎颇为焦急,匆匆和白琉袖点头致意后,便拉着练白龙到一旁悉悉索索地说了什么。白琉袖在一旁将烤好的鸽子装盘,并没有分心去听两人的对话。只是那两人说完话后,练白龙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白琉袖匆匆告别便随着李青舜一同入宫了。 “不会是……又有人要来逼婚吧?”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白琉袖耸了耸肩如此自言自语道。 在白龙走后不久,练红玉和夏黄文便如约到达白府之中。早就备好了鸽子的白琉袖笑嘻嘻地迎接他俩的到来,心里原本对练白龙的一丝挂念也因为这俩人的到来理所当然地淡化了去。 练红玉今日来的目的很明确,食鸽,叙旧,看春宫。白琉袖招呼着他们俩人入座,便将烤鸽子抵到练红玉跟前,示意她可以开动。恰逢今日家里的熊孩子都出去玩了,招待起他们来也方便,不用分散太多心力去兼顾那群小鬼头。 “不行!”红玉都没有应答什么,最早开口的反而是夏黄文。他一脸嫌恶地扫了那只烤熟的鸽子一眼,迈步横跨到白琉袖身前,故意隔开她和练红玉,“公主可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吃那种不知道打哪来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夏大人……你对红玉公主的保护欲还真是强啊……就算您不信小人,也该相信红明大人的东西吧……” “那是当然的!公主可是这个国家的宝贝啊!” 练红玉可不开心了,顾着腮帮子道,“夏黄文,我要吃烤鸽子!” “不行啊,公主。这种东西很脏的,说不定啊那只鸽子掉到过茅坑里,或者是脏脏的水池……” 白琉袖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最好是有会奔到飞进茅坑里的鸽子啦……” “哪有会飞进茅坑和水池里的鸽子啦!” 看来红玉公主的智商还是正常线上的…… “可是公主……如果您因为吃了这只鸽子而而……” “夏!黄!文!” “是!公主?” “滚开!!!我要吃烤鸽子!!!”红玉恼了,口气也顿时娇蛮了些许。 “……是,小人明白了……” 看见夏黄文被练红玉那一吼震慑了,抱着双肩颤抖地跪在角落里委屈应声,白琉袖不由有些同情他,一手抓着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鸽子一手拍了拍夏黄文,“夏大人,节哀。吃吧……” 夏黄文恨恨地瞪了白琉袖一眼,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哼哼来,然后就伸手接过了烤鸽子,一脸不爽地啃了起来。 另一头,红玉吃得一脸满足,一双小眼因为烤鸽子的美味而满足得眯了起来,当然,这一切还是得归功于白龙的好手艺。那油滋滋滑嫩嫩的鸽子里嫩外脆,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了。 白琉袖理所当然地也陪着练红玉一同吃鸽子,双眼也因为满足而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说起来,最近红玉公主总是往宫外跑,是因为和神官大人闹脾气?” “神官大人”四个字似乎踩到了练红玉的痛脚,她想也不想地扭头大喝道,“才和他没有关系呢!” 喊完后,似乎又惊觉自己的过度反应,红玉不由微微低下头,脸颊微红,扭扭捏捏道,“只是……只是……只是最近宫里无聊了些嘛……你总是陪着练白龙,夏黄文又超级烦的管东管西……红炎哥去出征了,红明哥整天不是逗鸽子玩儿就是睡觉……小红霸又跑去找什么美容偏方……而且,不想见到讨厌的小裘达尔……我真是好无聊啊……”红玉说着,咬了一口鸽子肉。 “啊,是吗。我觉得吧……公主到时候可以找红霸大人要点美容方子诶……女为悦己者容啊。公主这么漂亮再好好保养下必定会更好看的。”白琉袖学着练红玉的动作,也在说完话后咬了一口鸽子肉。 “唔……是吗……果然女孩儿到了年龄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要被嫁出去吗?”想起几天前知道自己不久后要到一个遥远的陌生国度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练红玉脸上的表情更加恹恹无神了。 (嫁人吗……) 白琉袖的思绪飘远了。 这怕……她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件事扯上关系吧?嫁人对她来说,早就是件从未想过的不可能之事了啊。 一辈子就这样当个假男人,是她早就决定了的。 男人,是不会嫁人的。而她白琉袖——也就是白刘秀,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 “最近皇子皇女们都好忙啊。”白琉袖扯回自己的思绪,随口感叹。 “是啊。”练红玉乖巧地啃着鸽子肉,口齿不清道,“特别是红炎哥,他果然很厉害呢。出征打仗什么的最辛苦了,特别听说这一次对方的头头也是拥有魔神的王之器。不过如果是红炎哥的话一切一定都没有问题的!其实我也好想像红炎哥一样啊……” 白琉袖原本打算咬下的一口停在了她张嘴的瞬间,人所有的某种直觉一下子浮上心头。 那是不妙的直觉。 “拥有魔神的……王之器?” “是啊……那个魔神好像是……好像是……” 练红玉苦思冥想了片刻,白琉袖抑制住自己那鼓噪的心跳和仿佛要尽数上涌至脑补的血液,替她接了下去。 “是不是……七十二柱魔神安杜马里……” 她很想听到否定的回答,也很想看见练红玉继续维持一脸苦思冥想的模样,甚至是希望红玉能够一脸迷茫地反问她“有这么一个魔神吗?” 可是她的期待落空了。 她看见红玉高扬起了嘴角,看见她点了点头,听见她自然地承认道“就是这个名字!”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模糊之中是回鹘众人轮廓不清晰的剪影。 原本稳当当拿在手上的烤鸽子,“咕咚”一声,重重地坠在了桌面之上。 ——练红炎出征了,出征的对象是……回鹘族。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我就是故意的~~小白龙是嘛嘛,小袖子是粑粑哦也~~~╮(╯▽╰)╭ 以及接下来夫妻要双双去救小回鹘了~~爱与正义,友情与羁绊,下一章为您开启【大雾(喂,去哪个少年热血漫偷的台词阿喂!!!) ps:在之后红炎大哥和袖子也会有对手戏…… 第33030章 练白龙被李青舜紧急带回宫中,都是练白瑛的意思。 两人急匆匆赶回皇宫之后,白龙从未想过,白瑛要告诉他的竟然是这般晴天霹雳的消息。 ——白龙,你知道吗,炎哥他……出兵讨伐回鹘了。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白龙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练白瑛那一脸的肃然让他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不是玩笑。 煌帝国,终究是对回鹘出手了。 上一次的留学,交涉结果本就不尽人意,至少于之煌的利益方面而言是不尽人意的。白龙有私心,有偏颇,在这件事上无法客观看待局面,权衡利弊。虽然深知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却从来不曾算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必须……必须让白琉袖知道这件事!”经历过震惊和打击过后的白龙,脑袋里涌出的念头便是要告诉白琉袖这件事。在那段日子里,他们一起和回鹘族人经历过各种灾难与考验,与回鹘有着羁绊的不止是他,白琉袖亦然。 练白龙面色凝重地欲出宫告之白琉袖这个消息,却被白瑛一把扯住。 “……姐姐?” “白龙,你们……并不能改变什么。”练白瑛的话很残酷,却残酷得真实。 只凭着现今练白龙和白琉袖的力量,对上练红炎,连一丝的胜算都没有。他们需要阻止的,除了煌的军队,还有最棘手的第一皇子练红炎和他的三个魔神。 “姐姐,就算……就算是这样,但是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我必定会一生都后悔,都无法原谅自己当初做下这个决定的。” 练白龙抱拳对练白瑛说道,深浅各异的蓝色瞳孔肃杀气息满满,白皙的手背上,竟有着凸起的青筋。 练白瑛放下手中的羽扇,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却也有宠溺。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不量力,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放任……姐姐?”突然被练白瑛抱住,让白龙有些无措,声调不由拔高了少许。 练白瑛抱着白龙,拍着他的后背,又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吧。” “姐姐姐?” “至少,我还有拜蒙啊。”练白瑛摸了摸白龙的脑袋,“可是你没有魔神……就只有……姐姐啊。” “姐姐……”练白龙原本凝重的脸色因为白瑛的一席话化为感动,不由紧紧回拥练白瑛。 姐弟相拥片刻后,白瑛放开白龙,娟秀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温柔如风的笑容。 “白龙所承认的重要的那些朋友,也是我重要的朋友喔。对朋友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情,我——练白瑛是也,可做不出来。” 练白瑛说出这句话时,恰逢得知了消息后百里狂奔而来的白琉袖踏入宫殿的瞬间。 纵然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白琉袖的眼里却看见曾不止一次在白龙身上所看见过的,一样纯洁无暇的白色飞鸟。它们环绕在练白瑛身边,荧光将那张本就有着典雅美的脸衬得更为圣洁。 那种和练白龙相仿的令人感到心安而单纯的rufu,她看得一清二楚。 练白龙和练白瑛很快便发现了站在宫殿门口大口喘气的白琉袖。她已经知道了练红炎出征回鹘这件事——她的脸色已然预示了这一切。 “白文官……” 来不及喘气,来不及休息,来不及等待,甚至也来不及去理喊她的练白龙。 她按着在奔跑过程中好几次险些掉下来的官帽,抓着宽大官服的下摆,从未这般急切地冲到练白瑛跟前。 练红玉方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响着。 ——[说起来,这次红炎哥会这么突然出征,好像听说是练玉艳的意思。] 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是练白龙母亲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一切?正因为知道了一切,所以才会…… 她需要答案,需要一份确定。 “白瑛大人……请告诉我……红炎大人之所以会出征回鹘,是因为……玉艳大人的意思吗?” 一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习惯一向慵懒的白琉袖竟然这般激动,练白瑛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回答她,呐呐地点了个头,“恩,是。” 在练白瑛点头的瞬间,白琉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 脖颈仿佛突然被人掐住,无法呼吸。泅水的鱼,竟死于水,仿佛笑话。 黑色的眼眸仿佛飘远到过不去的过去,没有了焦点,只剩下木然和迷茫。 记忆就是散落一地的花瓣,每一片捡起来,却都沾满了肮脏的泥泞。就连拾花的手,也因为触碰到那些花瓣而一同染上污浊。 那么美艳妖娆的女子,是能叫人一眼便记住的。不论是她风情的眼,婀娜的身,妖冶的痣,或是仿佛魔女一样有蛊惑力的娇笑——都像是被人用刻刀刻进了脑海里,久久不脱落磨平。 ——[这就是琉袖呀,这么小便生得一副好模样呢。] ——[这是裘达尔哟,我们煌帝国的神官,琉袖和他或许可以试着当朋友呢。对了……我还有个女儿和三个儿子,琉袖一定会有机会认识他们的。] 练玉艳这样如罂粟一样的女人,如何教人忘记。 那时候的白琉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练白龙。 如果当时她回头了,那么她一定能看见,那爬满白龙清俊脸庞的狰狞阴鸷,以及被搅乱了平稳而四窜的不再那么纯白如玉的rufu。 ****** 在练白瑛的帮助下,白龙和琉袖乘上船只,再度踏上了前往回鹘的路。 虽然过去了一段时日,但一切尚不算陌生,那海陆的交替,草木的变化,都如他们焦灼的心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同都在改变着。 水陆航程结束后,他们骑上马匹,穿越那仅需一日脚程的大片沙漠往着回鹘去。 他们来晚了,来迟了。 所谓的哀鸿遍野,所谓的血流成河,所谓的白骨蔽平原,大抵就是此刻在他们眼前平铺的这一幕画面。 战争的残酷,冰刃的冰冷,尸体的余温,再没有什么是鲜活的了。 原本人声鼎沸热闹和谐的回鹘大地,此刻只剩一片死一般的悄然寂静。 尸体堆叠在这片土地上,横七竖八,遍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血的腥味。 白琉袖和练白龙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他们甚至要靠搀扶着彼此,才有那个气力和勇气走上前去,看清那些尸体的脸庞。 回鹘已经不是回鹘。黄沙大地染上血色,就连绿洲里唯有的清澈河流,那他们曾共沐浴共嬉戏的河流也被变成了一池腥膻的血水。没有人的声音,没有人的呼吸,没有欢笑,没有吵闹,什么……都没有了。 尸体横陈,冰冷的利剑或是长刀笔直地刺入那些原本温软的肉身,血溅出的艳色花朵,已经在银色冰刃上凝结成霜。 回鹘大地,只剩下了死亡的腐朽气息。 回鹘的上空盘旋着大漠才有的象征着死亡的秃鹰,他们落在尸体堆的远处,啄食着几具腐烂得最快的尸首。 “不——不要!”练白龙疯了似的跑过去,挥动着手里的长枪,驱赶走那几只秃鹰。 “不许……不许你们侵犯我重要家人!滚!!!” 练白龙咆哮着。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无能为力,在绝望中,除了咆哮来发泄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当练白龙低头看见那几具被啄食的尸体时,异色眼眸在顷刻见放大,瞳孔颤着,血色化为可怖的血丝,在一瞬间爬上整颗眼珠。 ——他看见了,托特和扎穆尔。 [嘿嘿,扒光他!] [喂!托特!扎穆尔!你们做什么……别别扒我衣服啊……也!也不要脱我裤子啊!!!] [男男授受不亲啊你们!] [哟,白龙,不会跳舞吗?快点拜托你托特哥哥,我就告诉你篝火会之舞怎么跳!] [托特,你老欺负白龙!] [喂,白龙,虽然篝火大会还没开始,不过我们可以先玩玩这个余兴节目。] [可有趣的!托特,咱们就让这傻小子去试试?] 其实,他看见的并不是完全的托特和扎穆尔。确切点说,是已经被啄食过的托特和扎穆尔。 托特的腹部已经被秃鹰撕扯开来,被啄食掉的腹部是一个无规则的大洞,血肉模糊,连着被秃鹰拉扯出的肠子和咬得残破不堪的内脏,仿佛一坨坨的烂肉一样堆在腹部边缘或是滚落在沙地而沾染上无数细小砂砾,血腥破碎得令人作呕。 扎穆尔的半边脸都被啄食掉了,白骨微露,上头挂着碎碎烂烂的小块鲜肉,原本一张不错的俊脸此刻一半是人,一半连鬼都比不上的狰狞。 练白龙看着他们俩个的尸体,整个身子猛地一颤,眼前仿佛闪过黑暗,当他能够直面这一切时,自己已经跪在了托特和扎穆尔身前——白龙不知在何时伸出了双手,一边捡着托特被秃鹰啄食得四散的五脏六腑,一脸木然和崩溃交替地将它们塞回托特空掉的腹腔之中。 “托特……扎穆尔……不痛了……我我帮你捡回来……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通通……都要回来……” 练白龙白色的十指上是分不清的血和碎肉,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仿佛要晕过去,却又有另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不要晕过去。 他不怕血的味道,他不怕那些已经变成肉末一样滑溜的内脏,他怕的……只是摸到他们已经冰冷的身体。 死了。 他怕那份冷。 因为,那意味着死亡。 这种冰冷,他不是第一次触碰。他怕。 就像很多年前,一身血污却也拼命让他快逃的两个哥哥……一脸血肉模糊却也要保全他性命的父亲大人…… 他最怕,没有温度的尸体。 他最怕,重要的亲人抛下他离去。 他最怕,这个无能无力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人要一次又一次地斩断他对家人的所有希望?为什么要让他面临一次又一次的永别?为什么煌帝国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为什么无辜的回鹘要成为那众多牺牲者中的一个? 为什么? 重要的羁绊,已经被……斩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 因为他不够强大,因为……他没有力量。如果不是他总是这么弱,总是只能被人所保护的话,那么当初现在,或许他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但事实是他什么也做不到。无法抗衡练红炎,无法杀了练玉艳为父亲和兄长报仇,无法改变煌帝国的一些悲哀——这才是现实,这个弱小无能的自己所要面对的现实。 是他……太弱了。 弱小的他,无法保护任何人。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定要更努力更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足够强大了,他才能够凭借双手的力量去保护他重要的人,去守护他生命里重要的羁绊。 另一头的白琉袖,看见满地的血迹,闻着那浓郁的血腥味,难受得呕了一地的干水。只是心中有着太强烈的信念支持着她让她不能晕倒。 她忍着浑身的不适,在那如山的尸体中寻找着她想要看见却希望绝对不在这之中的脸孔。 那个送了她胭脂的娅塔娜。 那个与她共饮一壶酒谈笑风生的特勒蒙特。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在这当中…… 练白瑛看着在不断将内脏塞回尸体内的练白龙和仿佛失了魂魄四处飘荡着的白琉袖,不由抿嘴,望向秃鹰盘旋的长天。 “炎哥……” 原本空旷死寂的大漠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太突兀,在这片已经死去的土地上,这种代表着“活着”的脚步声,太突兀了。但是,却突兀得令人喜出望外,突兀得令白龙停下了陶着五脏六腑的动作,突兀得让白琉袖眼含希望和惊喜地朝着脚步声望去。 遥远的沙丘边上站着一个人。 他们看不清那是谁,只能隐约看出剪影的形状是一个男人。 白琉袖和练白龙同时朝着那人奔去。 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一个回鹘人……只要,有人活下来便好! 只要,有人活着!!! “是……特勒蒙特先生吗……” 绝望中的欣喜令人太过害怕,就连出口的疑问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他们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张原本模糊的脸,也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 只是,在看清那人的同时,他们也看清了那人脚边的两张熟悉的脸孔。 “娅塔娜!” “特勒蒙特先生!” 那迎风而立的少年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原本就略显成熟的眉眼,此刻变得更为刚毅冷峻。而他在听见练白龙和白琉袖声音的瞬间,突然一个转身向练白龙扑来,在白龙还没能反应过来时,突然拔起插满在娅塔娜身上的其中一支弓箭,笔直地刺入练白龙的肩膀…… 长剑刺入人那温软的**,血喷溅在阿喀斯的脸上,他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与触动,仿佛喷在他脸上的不是热乎乎的人血而是清澈的水罢了。 “阿喀……斯……”肩膀没入利剑,白龙却是不闪不避,甚至只是摇晃了一□子,便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儿。 阿喀斯的脸上已经没有愤怒,只剩下全然的绝望过后的平静。 看着娅塔娜尸首的平静,刺了练白龙一箭后的平静,以及满脸鲜血的平静。 “走吧,这里,不欢迎你。”阿喀斯说罢,蹲□子,面无清表地将把娅塔娜射得满身疮痍的弓箭一根一根地拔起来。 大概因为死了好一阵了,尸体僵硬了,拔箭时有些困难,而血也早就凝固了。阿喀斯麻木地拔着,好像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他心爱的女人。 哀莫大于心死。 他拔着,另一双秀气的手,突然也加入了其中。 阿喀斯施舍似的抬了一下眼,才发现白琉袖不知何时跪在了娅塔娜的尸体边,也加入了拔箭的行列。 娅塔娜死得太惨了。她原本美丽姣好的少女身躯上,坑坑洼洼,全是空空的洞,颜色俗艳的美丽衣衫也肮脏破碎,万幸的是,她可爱的娃娃脸没有受到太多创伤,仅是染上了血污。 阿喀斯和白琉袖对望了一眼,他什么都没说,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 他们默默地拔光了娅塔娜身上的箭。阿喀斯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角,仔细而温柔地替娅塔娜擦去她脸上的血污,俯首在她那曾经娇软如花的唇瓣上烙下一个深吻后,也没有向白琉袖致意便打横抱起娅塔娜那早已经冰冷僵硬的尸身,便朝着未知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慢慢地……消失在白琉袖和练白龙的视线中。 大漠民族,性情真挚的回鹘儿女,在坚守信仰与妥协之中,他们选择了前者。 对于有的人来说,保全所有同胞的性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可对于回鹘人而言,自由和灵魂的意志,远比被强硬压迫的屈服更为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民族,被煌帝国在一夕之间,夷为平地,扫荡殆尽。 练白龙和白琉袖那好不容易和回鹘构筑起的羁绊,也随着这场战役被彻彻底底地斩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说好的吻戏我没骗人……【我觉得现在应该有人想杀了我=。= 以及……很久之前我就立志想要成为便当高手奈何我一直写的是没法发便当的文…… 如今,我心愿已了…… 可怜的阿喀斯,我对不住你_(:3」∠)_ 妹子的黑历史等待上线中…… 话说白龙他妈玉艳漫画里的描述还不会太多我只能凭着理解去写了orz 第34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白琉袖和练白龙整整花了七八日的时间,将所有回鹘人的后事打点好后,这才启程回了煌帝国。 相较练白龙的沉默隐忍,白琉袖则显得正常很多,正常得有些诡异。从启程返航回煌的那一天,她仿佛忘尽了在回鹘所见的苦难与惨剧,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如从前一样过着那样悠哉闲适的日子,有说有笑的。为此,就连还在悲伤情绪中没有完全走出的白龙也不由有些担心——白琉袖莫非是受刺激过头所以反而疯了地失常?虽是如此,转念一想却又能懂了——就算心中伤感,就算疼痛依旧,但白琉袖那样的人,只求及时行乐,对什么都无所谓,随性洒脱,就算是苦与泪,大抵也是往心里吞去,很快便能找回自己的状态,才能这样轻松吧。 回程的路上,众人各揣着不同的心思,彼此沉默。 海风冷冽咸涩,吹刮在脸上时总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腥膻的味道,仿佛就是血的味道。 那味道宛若烙进骨髓般深刻,永远都无法忘记。 这一生总在面对他人离别的命运,令人憎恨,却无法摆脱。 ****** 一座宫闱,几处闲愁。烛火黯淡昏黄,残泪滚落,在木质长桌上凝结成痂,仿若愈合的伤口。 练红炎挑灯审阅部分折子,直到真真觉着乏了,才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小憩一番。 身为煌帝国的第一皇子,他不若练红明的悠闲自在,不似练红霸的轻松嗜美,这满国的国事他都操心记挂,虽非一国皇帝,却行如皇帝之责。众皇子之中,他是最被看好的继承人,却也是最为劳累辛苦的一人。 高处不胜寒呐…… 练红炎休息了片刻,便睁开眼执笔落款,再度开始审阅各方官员递来的折子。这时却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进来。”从折子中抬起头,练红炎仅是那声音便已威严十足。 掌灯的小厮猫着腰弓着身子踏步而入,手中的灯火都忘了泯灭。他不敢正眼瞧练红炎,只是谦卑地用有些尖尖细细的嗓子说道,“红炎殿下……今天……呃,侍寝的姑娘们已经在外头久等了。” 听见小厮的话,练红炎沉默了片刻,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小厮明白那意思,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招呼在外头久等的姑娘们入内。 身为煌帝国的皇子,甫踏入成长期不久后,宫中便总会送些貌美体软的女子来陪寝,今天练红炎遇见的便是这个状况。 由于手头折子太多,练红炎醉心当中,正是忙碌之时,虽然允了侍寝女子进来,却并未多加搭理,反而是埋首在折子中,将一众美人儿晾在一旁。 烛火不紧不慢地燃烧着,书房里寂寂无声。侍寝的美人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直到脖颈发酸四肢发麻都不见练红炎有消停的迹象。这才,她们终于有些忍受不住,率先有人开了口劝练红炎,“红炎大人,夜深了,还请快些休息吧。” 有了领头羊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胆大起来,纷纷发言。 “红炎殿下,让奴婢等伺候您入睡吧。” “红炎殿下,奴婢等伺候你宽衣吧。保重身体才是。” 莺声燕语,娇声憨嗓却没能让身为男人的练红炎感到喜欢。他眉心微皱,抬头看着那几个女子时却是有些诚恳的笑,“你们走吧。我想……这些公文我可得批阅到天亮呢。” 只可惜那出口的话和笑容太有反差。 侍寝的女子们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练红炎那笑眸里的凛然和冷冽时纷纷噤了声。 当下,她们也不敢违抗皇子的命令。只能说,今日黄道不对,不适行房事。于是,众女子都乖乖退出了书房,却惟独有一个留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练红炎说这话时,眼都没有抬一下。 “啊……因为……奴婢愿意陪着红炎大人批阅折子直到天亮……呐,方才姐姐们都在规劝红炎大人时,奴婢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那女子的话终于引得练红炎看向她。 怎么说,这绝对算不上是倾城倾国的女子。就容貌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上水准——大概……可以用清秀可人来说吧。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清秀可人的姑娘,却画着殷红的丹朱。妖娆与清秀的糅合体,很是矛盾。 ——这是白琉袖自决定女扮男装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穿上煌帝国的女装,只是可惜……这第一个瞅见她煌帝国女装扮相的人不是练白龙,而是练红炎。 练红炎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相似的脸庞,故而低头继续批阅折子,那意思是允了这不闹腾人的姑娘留下。 白琉袖虽然还不甚习惯那磕磕绊绊的女子绣裙以及精巧细致的绣花小鞋,但她仍是缓缓踩着步子走到书房中的大圆桌上,慢悠悠地为练红炎泡了一壶上好的清茶。 练红炎埋头批阅奏折,并没有看见白琉袖偷偷地在热烫的茶水中洒下一抹细碎的白粉。 茶泡好了,白琉袖端到练红炎边上,却并不急着催促他喝,反而是站在一边,一派轻松地看着练红炎勤于政务的模样。 其实,练红炎会是个好君主。只是……她心中所认同的人,唯练白龙一人。对于率兵出征回鹘而将整个回鹘族全灭的练红炎,纵然他的能力再强,品德甚佳,她都无法去认同。 “水患频发,只靠国家一味的救济并不能改变太多的,红炎大人。” 一直温顺站在边上的女子突然开口的话让练红炎不由抬头看她——他此刻正在批阅沿海一带地区水患频发难以解决的折子,对于官员的营私舞弊和中饱私囊感到很是失望。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但乍然听见这女子的话,不由勾起他的兴趣,让他想听听这区区一个小女子能有何有趣的想法。 “哦?那么依你看来,应当如何?” “奴婢拙见,治理水患,国家方便纵然要拨款相助,但是在这批款项下拨的过程里,经过各级官方乃至地方总管的重重手中,难免是要被削减去好几分的。相信皇子大人也清楚,如今的吏治并不算是清明,真正能到人民手里头的着实不多。所以,奴婢愚见,认为除了整顿吏治之外,也当从当地百姓自身入手。譬如在修葺河堤时,不应一味派遣朝廷人员,可采犬纳贤’政策,从当地受水患的百姓中拔擢人才,担当修葺的主要负责。身受此灾害深知其痛的他们相较其他吃喝享乐的官员,中饱私囊和毫不用心的几率自然是低得多了。” 白琉袖懒洋洋地说完这一段话,练红炎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但是,我们煌帝国有魔神,这一点,你不应该忘记。” 心知这勉强算是个考验,白琉袖微微仰头,灿烂地笑了笑,继续道,“虽然我煌帝国大可以使用魔神治河,但毕竟水患之区远在千里之外,不能时时刻刻提防着时时刻刻都赶得上。比起运用魔神的力量来解决现状,奴婢以为,人们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去战胜这一切并获得永久对抗的保障力更为妥帖。” 练红炎怒了努嘴,片刻后才发出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白琉袖笑眯眯地上前,端起那已经从滚烫变成常温的茶水,递给练红炎。 练红炎自然而然地接过茶水,捣弄着准备喝下。 “奴婢的名字是……白青贤。” 在练红炎陡然止住的动作里,白琉袖已经换上一张最灿烂的笑脸,从飘飘长袂中拔出那把早边藏匿好的匕首,朝着顿住的练红炎刺去。 “练红炎,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练红炎被白琉袖脱口而出的名字所惊骇到,一时愣住反应不及,在匕首已经滑过胸口,割破了少许皮肤后,他才将将从座椅上抽离了身子,朝后滚了几圈,脱离那危险的范围。 茶杯应声而落,在地上泛出白色泡沫。 匕首刺过胸口,银光乍现的冰冷比不上白琉袖的心冷。 不管是那被血腥染红的回鹘大地,还是托特和扎穆尔被秃鹰啄食腐烂的尸首,又或者是娅塔娜疮痍满目的惨死,那一幕幕画面,都像是有人拿着刻刀刻印进她脑海中,永生不忘,永生疼痛。 她从一开始就不指望用一杯茶水毒死练红炎。茶水不过是饵,她只想亲手将冰冷的刀刃送入练红炎的体内,好让他也能体会到回鹘人所经历过的疼痛。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将刀子刺入练玉艳的心脏…… 但她和练白龙一样,她也是个弱小的人,是个软弱的人,借由着自己的那份慵懒去看似无谓去逃避很多她不愿面对与深究的事情。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她却偏偏还是遇上了。不管是练白龙还是回鹘人,娅塔娜还是铁勒蒙特,命运一直在提醒着她她藏在慵懒性子和痴痴笑颜下的残酷事实。 只是一味想着要活下去的她,和练白龙一样,只能看着重要的人从身边离开。 练白龙想要强大,他想要有一天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可能失去的一切。但是她呢?她完全还是没有成长,只是想要庸庸度日,只是自私地图个快活,想要忘记一切…… 但原来,她始终还是忘不了的。 一直怀着无法相信这个国家的未来和明天的心情活着,直到遇见练白龙,直到……看见了他身上的光和亮,看到了所谓的未来与希望。 她变得开始想要去相信这个人,相信这个世界还没有太糟糕。 命运,却总是不公。回鹘被全灭的事情,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回原形了。 阴谋黑暗杀戮血腥信仰友谊亲情羁绊。 好像有什么全数都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像都已经变得很困难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似乎依旧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今日,她特地用了娅塔娜送的胭脂,将自己打扮成最美的模样。只为了,亲手送上这一刀。 她特地在镜中看了看自己的双颊和口脂色泽艳丽——那仿佛不是胭脂的色彩,而是娅塔娜的血,特勒蒙特的血,托特和扎穆尔的血,整个回鹘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死的人总是那些对她而言重要的人,为什么不是练玉艳练红炎乃至那个令人讨厌的现任皇帝练红德呢? 她不想重蹈那个人的覆辙,不想再走一次那样的命运——曾经的她是那么坚定地这样认为着,直到遇见练白龙,她才不知不觉有了那么一点的改变…… 只是,一切都要结束在今天了。 第一刀的失败,意味着她再也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虽然刺伤了练红炎,但是并没能够杀死他。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个美丽而残酷的世界,已经再没有属于她的机会了。 翌日。 未知名的侍寝女子被因刺杀练红炎未遂被下放监牢,择日斩首。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盗用了下巨人_(:3」∠)_ 这一章刻画了下妹子的一些心理状况【一直深埋心中的黑化终于爆发了吗=_,= 最近期中考(不要问我傻逼学校为啥才在期中考别人都期末考了啊傻逼学校tat)于是断更了好久…… 嘛嘛,总之,妹子要死了╮(╯▽╰)╭【好吧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于是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一章小袖子的过往黑历史上线。。。 第35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命运,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它残酷,却也美丽。它无法抗拒,却也让人想要为之努力而发生改变。 呐,谁能告诉她。命运……到底是什么?过去她所坚守的理念,又到底是什么? 一定要活下去。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在命运面前,这些又算是什么呢。 白琉袖被收押下牢后,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竟然是练玉艳。 白琉袖本低着头,被铁锁链束缚的双手正在胡乱玩弄着牢里的稻草。她听见监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顺着大门方向望去,那过分强烈的亮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生疼眯起,片刻后方能适应。 走进来的自然是练玉艳。这个女人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妖娆美丽,嘴角那颗与练白龙如出一辙的黑痣在白琉袖眼里却是那般令人生物。妩媚成熟,这样的女人,却像是剧毒像是蛇蝎,风情的外表下包藏的毒液随时能够置人于死地。 练玉艳风情款款地走下地牢,美丽的裙摆在这一室脏乱的地牢里划出飘逸优雅的弧度。 练玉艳捂嘴轻笑,却也掩不住那美丽脸庞所流泻出的迷人。 “哦呀,琉袖,好久不见了呢。” “玉艳大人,好久不见。” 好佩服这样的自己。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女人,她竟然还是能够端出平日的笑脸,笑得眉眼弯弯的。 她这些年太贪乐了,以至于已经没有了从前年幼时的那种攻击力,自我防备一般的攻击力。 练玉艳逆光而来,在白琉袖身前蹲下,突然捏起她的下巴,眯眼噙笑看着她,“啊咧,女扮男装的日子……琉袖你似乎过得很好呀……” 面对练玉艳,白琉袖只是笑。 心里不断翻腾起作呕的感觉,她却只懂得笑。 皮笑肉不笑的虚伪,一如她过往很多时候所绽放的那种笑容,望不见眼,窥探不到内心情绪的那种笑容。 “谢谢玉艳大人关心。请不要用您尊贵肮脏的手捧我。我承受不起。” 笑。 除了笑,还是笑。 “诶?被讨厌了呢。”练玉艳脸上完全没有被嫌弃后的失落,反而笑得更欢,“怎么样?当我可爱正直的孩子白龙的陪读文官……你喜欢他吧?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像一个人呢……” 笑容,在瞬间凝固。 “白青贤……我那傻儿子,和他真像不是吗?” “……” “一样死心眼,一样固执,一样正直……所以,才死得早啊。” 话甫说罢,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女顿时如野兽一般颤抖了一下,浑身顿时流泻出肃杀之气。 无法再沉默。 宛如疯狂一样的躁动。 练玉艳的话,触动到了白琉袖心中那唯独不能被侵犯的禁忌。 凝结的笑容慢慢下垂,原本只是僵硬的脸庞霎时挤作一团,化为愤怒和狰狞,清秀的脸沾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暴戾。 “……练玉艳你给我闭嘴!!!” 闭嘴。无论如何都想让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闭嘴。 只有她,唯独只有她,连提这个名字,都是对那人的一种侮辱。 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愤怒之下挥出的巴掌还不能抵达练玉艳的脸颊,就被练玉艳的手钳制住。 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的手,下垂扣在上头的锁链发出撞击的声响,让白琉袖猩红了的双眼稍稍褪去了些许。 “啧啧,怎么可以要打我呢。好歹……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啊。” “呸!” 一口唾沫直接喷上了练玉艳的脸颊,紧接而来便是白琉袖冷冷的怒斥,“我从不承认你是我的家人。” 练玉艳笑了笑,这才放开白琉袖的手,掏出一方丝巾仔仔细细擦掉了脸上的唾沫。 “是啊,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家人,那我只好把你所承认的所有家人通·通·都·杀·光·了·哟……” “哟”字甫落口,练玉艳的表情从微笑变为冷酷,她迅速伸手扯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出手快准狠绝情而不留余地地往白琉袖脸上划去—— 白琉袖侧头,颊边却还是升起一抹温热的刺痛。 鲜血从染上了尘埃的皮肤中渗出,淡淡腥味令白琉袖作呕。 一道疤痕,永久刻下。 练玉艳起身,睥睨着身下那人,声音残忍得令人发颤,“回鹘人都会死,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才要灭了他们所有人。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你本来就不应该活到现在。” “你才是悲剧的源头,你的命运,就是注定了毁灭。” “不管是白青贤,回鹘人,或者是我的傻儿子……你看,你的苟且,是用白青贤的性命换来的,你的存活,也会造成别人的悲剧,真可悲啊……我的傻儿子白龙……或许会是下一个也说不定呢?”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连白龙殿下你也不放过?!”白琉袖已经再也无法维持那种笑容了。她多想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却也深知自己深知连杀了她的力量都不足够。 “呵……那么多年前,我不也没有放过白莲和白雄吗?” “……” 没错,这个女人真的是丧心病狂。 多年之前,她可以亲手毁灭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那么如今,她亦然敢毁了白瑛,甚至白龙。 练玉艳,根本就是个疯子。 “怎么样?憎恨……自己的命运吗?” ****** 你憎恨自己的命运吗? 恨吗? 不恨吗? 其实自从那一年后,她就再没有相信过这个所谓的世界,所谓的国家了吧? 恨吧,是恨的吧。 恨那些莫名其妙被注定好的无法改变的悲惨结果,恨那个永远只能听从命运,跟着命运洪流前进的自己,恨永远无法摆脱这样循环的所谓命运。 差劲的她,在被命运玩弄之后,选择了放逐自己。她不是练白龙,做不到像练白龙那样努力强大自己,壮实力量,她只懂得逃避,用所谓的及时行乐,用沉溺享受和当下愉悦的方法去面对命运给过她的残酷。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斗不过命运的,所以她不放抗,不争取,对什么都是中庸态度,对什么都尽量不去在乎,总觉得这样受到的伤害便能少一些。但是这样的她却忘了,可能因为这样的自己而伤害到别人——那些在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如果她不是这样,如果她也能打起干劲,能够拥有更多力量,就像练白龙所努力的方向,或许,她就能从命运手中抢回被剥夺走的人了…… 可终究,只是如果。 还是不甘心,还是恨啊。命运再一次将她推向了绝望。 重要的人……通通都离开了。 重要的羁绊……通通都被斩断了。 不管是过去或是现在,她终究还是一个人。寂寞孤独地去享受所谓快乐,寂寞孤独地去埋藏一份憎恨。 白琉袖蜷缩在天牢,脸颊上的血早已干涸,那双炯炯明亮的双眼,此刻却如一潭死水,再没有波澜和光泽。 她周身躁动的rufu,颜色开始不再纯粹。 几只飞向高空的飞鸟,好像快变成一种黯淡的黑色。 ——[当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孩子后,我便再也没办法放任你胡来了。] ——[我在太多的时候都不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我而去……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守护你,不能让你出任何意外……我想尽我所能地保护你,哪怕只是这样的小事……我做了,我才能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力量的,我不做,我只会无尽悔恨自己的无能。你的性格太胡来,也太不在意自己,这样的白琉袖我没有办法放心。] ——[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是重要的人了。] ——[白琉袖小姐,你就安心地及时行乐吧。因为我练白龙,绝对不会再让我所珍视的人从我的眼前消失的。] 不……不对……还有,还有一个人…… 她怎么可以蠢到忘了那个人…… 那个不论何时都会温柔地笑着,在她犯错时陪着她罚跪,在她扭到脚时背起她,在不清楚她的过去时对她说出要保护她的人…… 她怎么可以忘记,还有练白龙呢。 有他的话,或许,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练白龙…… 练白龙…… 练白龙…… 就仿佛是响应这种残念的号召,白琉袖的心中默默念着那人名字的同时,天牢大门突然“砰”地一声打开——确切来说,是被人非常暴力地踹开。 “死人妖,你还没被折磨死吧?” 那一身骚包无比的露脐装和万年不变的“死人妖”称呼,除了那位跟个大疯子似的的裘达尔再无第二人了。 白琉袖淡淡抬眼看了他一下,竟难得不笑,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是他。 来的人……不是练白龙啊。 说要保护她,说把她当做重要的人……其实,只是玩笑吗?是她太高估自己,把一切当真了? 啊啊,她果然……还是一个人啊。 “喂,那家伙失魂落魄的,你看看她是不是被关傻了。” 裘达尔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大麻花辫子,转头似乎在对躲在门外的人说话。 白琉袖因为裘达尔的话再度抬起头,原本黯淡的双眸中再度窜入明亮的光线。 在她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了她所期待的那人的身影。 “神官大人,谢谢你。”练白龙抱拳向裘达尔道谢,裘达尔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嘟囔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成。” 练白龙说罢,朝着白琉袖走来,一步一台阶,拾级而下。 逆光之中,白琉袖看不见练白龙的表情,但是,她却无法克制地慢慢站起身子,哪怕有着铁索的禁锢,也想要朝着那于之她一直如同是光一样耀眼的人飞奔而去。 “白龙殿——” “啪——” 白琉袖所有的话,都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巴掌所打断。 一时之间,地牢内陷入沉默,除了裘达尔那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双手交叉握在脑后,凉凉看戏似的吹了一声口哨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空气中是地牢腐朽颓败的气味,呛人口鼻。 从大开的牢门外射入屋内的每一道光线中,可以看见尘埃飘荡游离的轨迹。 白琉袖的头偏在一边,光线打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清清楚楚地照出那被簪子刮伤后干涸的血迹。 练白龙高扬的手缓缓地收回,原本在阴暗中的异色双眸这才教人看清——深浅蓝眸中仿佛凝结着一层千年冰霜,化不开的冰冷堆砌在眼中,一眼便能冻得人彻骨心寒。 白琉袖足足用了半盏茶左右,才僵硬地扭过脖子。 她双眼失神,傻傻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那被练白龙刮得发烫的脸颊。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白龙殿下……打了我……一耳光?!) 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她是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啊。斩首嘛……也不过一瞬间,一刀落也就没痛苦了。死了就死了罢,只要过程是好的,她无所谓的啊。她不怕死,她怕痛啊…… 所以,好痛。 脸好痛,真的好痛,如果不是太痛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哭了呢? “白龙殿下……你……来看微臣了啊……” 明明是想要用一直以来只对他展现的真心笑容和他说出这句话的,但为什么咧开的嘴角那么僵硬,为什么说着这句话时,滚烫的泪会从眼眶子里被挤出,可恶地坠到自己的手上,让自己都无法否认自己没有掉泪。 啊咧,为什么……会哭了呢? 明明……只是被打了一个耳光啊……连被被下令斩首时她都没有哭的啊。比起死亡,一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白琉袖,你太让我失望了。” 练白龙的话,练白龙的表情,练白龙的动作,都让白琉袖原本就揪紧的心,忽地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早就说过了,一个人应当好好珍惜自己。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想要活下去却无法活着的人。你的悲痛我懂,但是这样做能够挽回什么?!那些已经离开我们的人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自暴自弃吗?就连只是活着都让你觉得麻烦了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这么轻易地做出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事情!这样愚蠢的你……怎么配成为我重要的人!!!” 练白龙生气了,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 至少,白琉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狰狞和愤恨的表情。他说这话时的激愤和痛心,让白琉袖抽痛的心顿时有种千疮百孔的感觉。 啊啊,他应该生气的。他可是……最讨厌那个不爱惜生命的她。 轻易地放弃这个世界,放弃自己,不问过已经把她当成重要的人对待的他就擅自选择离开他,她果然是很过分啊…… 让他成为留下的那一个,没有问过他,没有告诉他,让他可能要再度承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和悔痛…… 她太自私太自我了,只图自己的心意和衬,竟全然未曾顾虑过他。 明明……他已经承诺要保护她了。 “白龙殿下……对不起……微臣……或许微臣……” (或许其实……我根本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所以,在面对回鹘这件事上,我选择了自己所认为的对的路,却不管这条路是否会伤害你,也不曾考虑其实是可以与你选择另一条路的……我的确不配让你这么在乎。) (我果然……还是不能成为他重要的人啊。我终究还要是一个人为好。) “白龙殿下,我果然不能成为你重……” 白琉袖的话再一次打住,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耳光,而是因为练白龙突如其来的拥抱。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但却是第一次被练白龙这样强势而掠夺地狠狠按住怀里。练白龙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单薄的身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捏碎似的。 白琉袖迷茫地睁大了眼,因为这拥抱与方才耳光的落差,也因为感觉到了练白龙那不明显的发抖。 “白龙?” 第一次,她不是喊他“白龙殿下”,而是“白龙”。 “这样愚蠢的你……不配!真的不配!但是……但是……”抱着她的双臂又加深了一点力量,“但是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许你死!不管是那个笑嘻嘻胸无大志的你还是现在这个愚蠢寻死的你!你就是你,白琉袖,白文官,我练白龙所承认的重要的人!所以……” “所以……请务必……好好活着。” 原本还不明所以,却因为练白龙的话,让那好容易止住泪的眼眶再度倾泻而出温热的液体,无法止住地从两颊蜿蜒而下。 好好活着。 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每当听见这样的话,她才感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每当坚定着这样的信念,她才感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不管怎么样都能快乐安逸地活下去,及时行乐——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白龙殿下。” 白琉袖的下巴抵在练白龙的肩膀上,声音淡淡的,飘渺而遥远。 “让微臣告诉你关于微臣的故事吧。关于……白琉袖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被自己的话唠烦死了,结果黑历史又拖到下一章…… 其实就是个狗血的黑历史大家千万不要抱有太大期望这样看到下一章才不会太失望【喂! 最近好像略压抑=a=总之妹子的心理变化我有在努力刻画虽然还是笔力不足…… 于是为了弥补大家最近被虐正篇完结后我会撸几个小白龙和妹子在宫里的甜蜜番外和性福生活(划掉)等着我吧╮(╯▽╰)╭【→ →快够!!! 【友情提醒 黑历史里大麻花和玉艳嘛嘛都会去掺和一脚=a=】 第36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那一年,煌帝国的当朝天子还不是练红德,而是练白德。 彼时,白琉袖不过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幼稚小童。她随着父亲入宫进谏当朝天子。 那时她并不明白父亲要与天子大人谈论的事情是什么。当父亲被传召之后,她本是坐在椅子上吃着宫里人端出来的玫瑰黏糕,结果一时顽皮,追着一只误入宫殿的蝴蝶跑远了。 不知不觉她追着蝴蝶走入一片茂密的桃林之中,那蝴蝶落在树枝头上——那时顽皮好动的她,一撩裙子,就想爬上那颗小树。但显然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那树,她爬了不到一米便上不去了。 “诶,你裙底的亵裤被我看见啦!” 身下突然想起的声音所说的话让虽然只是个女娃却也懂得各种调戏逾矩的白琉袖双腿一滑,“扑腾”一下便直接掉了下去—— 屁股着地,却不是真的落在地上,而是直接用身下的人作了替死鬼,当了垫背。 “喂,你这胖子快从我身上起来。”被她压在身下的小男娃非常不客气地伸手推搡了她一把,看到她因为自己的推搡摔倒地上屁股发疼时叉腰狂笑,“哼,让你压我!” 那是白琉袖第一次看见裘达尔。 小小的身板却长着一条和身板全然不衬的硕大的麻花辫子,最重要的是那麻花辫的颜色黝黑黝黑的,和她截然相反。虽然早就听爹爹说过煌帝国中有好多人的头发都是黝黑黝黑的,但这么黑的发色她还是第一次瞅见。 那个时候,裘达尔小小的身板上套着煌帝国的神官服,年纪虽小,他脸上却已经有着一种桀骜不驯睨视他人的狂傲。 他一脚踢向白琉袖本就被摔得发疼的小屁股,然后踩在其上,甚至恶劣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倒是你,小小年纪长得跟老婆婆似的。” 裘达尔说罢,伸手抓起白琉袖的一丝长发——那时,白琉袖还是个女娃儿,穿着打扮都是彻头彻尾的女装。 那被裘达尔握在手中的发,不是黑色,不是红色,不是墨绿色,而是一种……非常少见的全然的白色,仿佛是已经年过花甲的老者才会有的那种白。 “你你不要扯我头发啦!”白琉袖想要从裘达尔手里抢回自己爱惜无比的宝贝秀发,可裘达尔却将那撮头发抓得紧紧的,她根本夺不回。 “爹说,我们回鹘人的头发都是这个颜色!你这个麻花辫懂什么啦!!!” 说罢,白琉袖也不服输地一把扯住裘达尔长长的麻花辫,两个小鬼较起劲来,胡扯着彼此的头发扭打在一起。 两人撕扯纠缠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这场奇怪的争斗终因一人的到来而停止。 那人便是美艳少妇练玉艳。 那时白琉袖眼里的练玉艳不但美艳动人,而且亲切温柔。她成功将她宝贝的秀发从那个讨人厌的麻花辫手上夺回,并且使用了不知什么办法终于让那个麻花辫稍稍地听话了那么些许不再与她斗争——虽然那麻花辫叉腰睨着她的态度依然恶劣得令人生厌。 练玉艳笑得和蔼,她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脑袋,笑眯眯地执起她的一缕发,“好漂亮的颜色呢。和你的父亲一样特别呢。” 那时的白琉袖被练玉艳这么一夸,心中自然得意,朝着站在一旁的裘达尔做了个鬼脸,骄傲无比道,“当然,白发是我们回鹘人的标志和骄傲!美丽的阿姨,您认识我爹?” “是呢。如果你是琉袖的话?那我确实认识你爹。” “我是!我是!”她捣头如蒜。 “这就是琉袖呀,这么小便生得一副好模样呢。”练玉艳笑得欢喜,似乎很喜欢白琉袖,反复摸着她的发。顿了顿后,练玉艳回了头指着叉腰仰头的裘达尔道,“这是裘达尔哟,我们煌帝国的神官,琉袖和他或许可以试着当朋友呢。对了……我还有个女儿和三个儿子,琉袖一定会有机会认识他们的。” “谁要和他(她)这种黑辫怪(胖女人)当朋友!!!” 两人同时的抗议却只是换来练玉艳掩嘴轻笑,那嘴角的黑痣也因为笑容而更明显。 那时候顾着和裘达尔吵架的白琉袖并不能够发现,练玉艳笑的时候,眼里流窜而过的一抹晦暗。 ****** 原本,白琉袖对练玉艳说过的话根本没有上心过,直到某日父亲将她领到一个陌生的大哥哥面前,指着满脸笑容的大哥哥对她说道“琉袖,爹给你定了门亲事,长大后,你就要嫁给眼前这位大人,成为一个好妻子哦。” 那时候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成亲,什么是为□,不过爹说什么,便做什么。 她呐呐点头。 站在她身前的大男孩身量较之她颀长许多,他脸上挂着青涩的羞怯笑意,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动人,“我是练白雄,请多多指教了。” ——练玉艳所谓的“一定有机会认识”,便是此意。那日白琉袖的父亲被传召入宫便是与其商量琉袖和白雄的婚事。 ——曾经她和练玉艳,的确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一家人”。 那时候,她根本不懂情爱。小小年纪只觉得眼前的哥哥看着顺眼舒服,笑起来也很亲切,便傻傻回握那双手,精力充沛地回应道,“我是白琉袖,白熊哥哥多多指教!” 那时她身后的老父笑得欣慰,以为这边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场政变,没有那一次噩梦,她的人生必然就是如寻常姑娘一样成长,三从四德,女红羮煮,然后在成年时嫁给练白雄,一辈子当他最称职的妻子。 如果不是命运的作弄,这世上便不会有今日这个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的白琉袖了。 练玉艳,这个埃尔萨梅的魔女发起政变的那一天,血洗宫池,哀鸿满城。 白琉袖的父亲——曾是回鹘首领拥有一定军事势力的白青贤,自然成为必须铲除的对象之一。一个朝代政权的更替,必然要抽空过往支撑其势的力量,使之如蛀虫之木,再无法回春复苏。 那一天她从私塾回家之时,看着那敞开的大门,本以为是父亲提早从宫中回来,兴冲冲地打算冲入父亲书房中告诉父亲今天她又被私塾先生夸奖了…… 只是,从她踏入正厅后看见那堆叠在厅中的尸体时,再没有什么欢欣,什么雀跃。 背上的书篓子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正厅中那由白青贤亲手题写的一个大大的“白”字,此刻被溅起的三尺鲜血沾染了原本的无暇。 血,尸体,尸体,血。 放眼所及,除了满目的鲜红和口鼻里的腥臭,再也没有一丝纯白。 小小年纪的她受到这样的惊吓,遇见这样的变故,当下便后退了好几步,无法克制地要发出崩溃的尖叫——然而,她的尖叫声却戛然而止。 在尸体中,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个最疼爱她的娘亲。 娘亲…… 不!那不是她的娘亲!绝对不是!!!就算她耳朵上戴着父亲送的印有回鹘图腾“风”的耳坠,就算她和母亲有着一样绝美的容颜,就算…… …… …… 那不是她的母亲。 那怎么会不是她的母亲!!! 她躺在血泊中,美丽的脸庞上却没有太多的血渍。 女人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怨恨和绝望大大张着。 她的嘴角咬出了鲜血,虽然已经干涸。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露出了纤细嫩白的颈子和诱人的锁骨,而女性起伏的柔软处则布满青青紫紫的瘀痕。最惨的是她的身下,裙子不知被扯落到何方,光溜溜的两双腿大刺刺打开着,那女人最隐秘的地方,竟是一片浑浊的血污和白琉袖从未见过的粘稠白液。 “娘……娘……娘!” 她似乎明白这意味着发生了什么,却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只能泪流满面地扑过去。 那女人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她嘴唇蠕动,声音微弱。 “不……不要看……” “娘……我是琉袖……娘……” “琉袖……女女儿……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娘?娘……” “活……下……” 声音戛然而止。那张大的双目,至死都不曾闭上。 死不瞑目。 白琉袖的母亲太过美丽,而这份美丽整成了罪恶的诱因和借口。 白琉袖的眼泪瞬间崩溃如决堤。 娘,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会冷的!不怕,琉袖……琉袖给您穿衣服…… 她手忙脚乱地从身边的尸体上扒下衣服,因为人小力气小,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扒下那件衣服,忙不迭改在她母亲那□满是伤痕的雪白娇躯上…… 娘……你流血了……好多好多血……好脏!不怕,琉袖……琉袖给您擦擦…… 她手忙脚乱地用自己干净的衣裳想擦掉娘亲身上的血迹,却发现因为血迹干涸已久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擦得彻底……而那掩盖在衣服下的□,她却连掀开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娘……娘……” 一边流泪,一边呼唤,哪怕自己已经嘶声力竭。 她疯了,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为什么,只是去了一天的私塾回家后,整个世界,整个人生突然天翻地覆了?! “爹……爹……爹爹你在哪……呜呜呜呜……爹……娘……爹……娘……呜呜呜呜呜……” 白琉袖伏在母亲身上哭得天昏地暗,恍惚间,听见了几个男人的声音和脚步声。 “妈的,刚才那小娘们滋味真不错。”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啧啧回味着。 “你做这样的事,小心组织知道了惩罚你。” “我去你大爷的!刚才就爷爷我干了?!你这龟孙子不也没忍住!” “哼。想不到白青贤那个古板呆子竟然有个这么美的老婆!就是倔了点,宁死不屈,哼。” “可惜白青贤的娘们不是回鹘种,爷我真想试试异域人的滋味,尤其是回鹘人那一头白发啊……” 那几个男人说罢,发出□,进了正厅,却在看见那趴在刚才他们施暴女人身上痛哭的小女娃。 方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在看见白琉袖时愣了愣。 啊,那白青贤还有个女儿啊! 那是多美的一头白发——这意味着……这是个异域人,地地道道的回鹘种。 另一人看着络腮胡子男眼中迸射的病态光芒,扯了扯他,“喂,你……你不是连小孩子都……” 胡子男一把甩开同伴,舔了舔唇瓣,“你个孬种!他娘娘的这奶娃娃最后还不是要死!不如……死前让老子体会一把我一直渴望的感觉。” 胡子男搓揉着双手朝着白琉袖走了过去,伸出那布满长毛的肮脏双手就想一把拦住白琉袖。 谁都没有想到,那原本伏在母亲身上哭泣的白琉袖,竟然突然回过头,手中俨然已经握着不知从何处见到的小匕首,冲着完全没有防备的胡子男刺了过去。因为委实没料到,第一刀胡子男的掌心被刺穿了。 他一疼直接甩了白琉袖一个耳光,白琉袖身子孱弱当下就被甩了出去,吐了好几口血。 “这小贱种!妈的!”胡子男将匕首从掌中拔出,也不管还在流血的手掌,朝着白琉袖走了过去,一手扯起她的白发不停地摸着,另一手轻易地一下扯落她绑住长裙的腰带。 “哼!老子干完你娘这就来收拾你。” 大手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上衣。 她已经无法反抗。 心灰意绝。 大手无比猴急地撕开了她的裙子。 万念俱灰。 就这样……死了吧? 活下去……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死了,一了百了多好?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恐怕也……不然,父亲不会不救她。死了吧,就像母亲那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人生,命运,这些她从私塾先生那里学到过的词语,她在今天,似乎真正懂得了。 无法抗拒无法逃脱,早就注定好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戏本。 身上的男人伸出那恶心的大舌头舔着她细小的脖子。她的白发洒落地上,双眼却已经再没有光亮,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躺着任人鱼肉。 那胡子男见她不反抗倒也乐了,大舌头一收,大手抓住她细嫩的小腿。 死了吧,死了吧。 反抗做什么? 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生命不过就是命运的祭品,而这就是她的命运。 那双大手在抬起她双腿的瞬间突然顿住。 在她无神的双眼里,那男人的瞳孔猛地暴凸,当她稍有意识时——是因为那男人的血喷溅了她一脸。 黑色的眼眸这才稍微转了转。 她看见身上的男人心口处教人开了一个大洞,心脏处此时空空如也。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只想求死。 然后,她看见了。 在那个男人捂着没有心脏的胸口站起向后倒下之时,她看见那个红眸黑发穿着神官服饰不过大她些许的男孩一脸轻蔑笑容地浮在半空之中。 他的手上,正握着一颗还在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那一瞬间,她眨了眨眼。 她忘了有没有眼泪。 她只记得……自己的全身仿佛忽然有了力量,握着那柄方才用来刺伤胡子男的小刀冲到落在地上的裘达尔面前,将那颗鲜活沾满鲜血的心脏,彻底地狠狠地剁成了一滩烂泥。 裘达尔带她进宫时,整个宫里一片动荡与混乱。 她已经不再说话了,她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 练玉艳的行动迅速而果断,其背后所代表的视力之大不容小觑。残酷的杀戮,宫廷的争斗,以及练玉艳背后势力真正的野心,都是这场悲剧的组成部分。 白琉袖一直不明白裘达尔为什么会救她。 或许,是他一时脑袋发热,或许,他是幸灾乐祸,或许,他是想要抓了她好拿那一头白发去把玩。 这么多年来,直到今日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但是,她却无比感谢裘达尔。 当年,是裘达尔带她见了她父亲的最后一面。 在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之前,裘达尔带着她去了一处荒凉之地,指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面无表情地告诉她,那就是她的未婚夫练白雄。 死去的未婚夫。 她本来应该害怕尖叫或是哭泣的。 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她面对死亡,竟然已经觉得麻木。 她不会哭,不会害怕,却太早学会了痛与恨。 裘达尔带着她来到被血染成艳红色的桃花树下,她那奄奄一息的老父亲一脸血污,靠在树下大口大口喘气着。 “去吧,那老家伙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裘达尔扔下这句话扭头便退开了,没人懂得他内心的所想和真正的情绪。 眯眼看着树下那行将就木的人,眼泪直到看见父亲白青贤的那一刻,才敢真真正正从白刘秀的眼中释放。 “爹……爹……爹!!!”她拔足狂奔,近乎嘶吼地嚎啕大哭奔向白青贤,死死地抱住那具即将永远变作冰冷的身躯。 “琉袖……你你没事便好……” “爹……爹……娘……娘……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青贤费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怀中小女儿的脑袋,浑浊双眼里的伤痛无法遮掩,□裸地流泻而出。 他摸着女儿顺滑的白发,交代着最后的遗言,“琉袖……记记住……从今往后要好好藏起你的头发……不要不要让任何人都知道你是回鹘人……你是我白青贤的女儿……就就权当你已经死了……这样……你才能活下去……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和练玉艳那个女人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爹……我我知道了……” “只只恨……我我不能看到白德大人带着煌帝国走向繁昌之路……悔啊,恨啊……” 白青贤仰头,仿佛看见练白德俯首批阅奏折的模样。 不甘心啊,多么不甘心啊。还不能实现辅佐贤君的梦想他就要死去了,还不能看到这个国家的美好未来就要死去……甚至,还不能等到他的女儿长大。 多么不甘心啊,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效忠练白德,只是……他一定会多多抽空陪陪女儿以及那位他亏欠最多的夫人…… 他看不到他想看到的未来便要就此死去了啊。 只是可怜了琉袖,从此成为遗孤…… “女儿……琉袖……记住爹爹的话……一定要努力活着……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只要只要努力地活着……在未来……终有一天你会遇见可以令你信任的人……就像就像爹爹……遇见主上,为为他而死……爹不后悔……只只是……对不起你和……你娘……白雄他……他也死了……但是未来一定一定会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待你……视你为重要的人,所以……一定要活……” 白青贤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的一生,自认遇见明君练白德,辅佐贤德,为其奉献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后悔,哪怕是死的那一刻亦然。 “我的父亲,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曾后悔为你父亲所付出的一切。他很傻,太固执,太正直,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能倾尽毕生之力去为那人效劳。”往事犹如心上的痂,剥开之后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白琉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花了好多时间才打理好的发髻。 长发四散而下,披搭在肩上,她清秀的小脸裹在黑色发丝中显得小巧而可怜。 “对不起,白龙殿下,我骗了你。”白琉袖捧起自己的一撮长发——在逛下,黑发中夹杂了几丝回鹘的白。 “我,白琉袖,是回鹘人——也是如今世上仅剩的回鹘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_(:3」∠)_好像略虐了点…… 嗯……下章开始撒糖治愈…… 狗血的黑历史大家凑合将就着看吧qaq我实在剧情苦手_(:3」∠)_ ps:关于妹子是回鹘人之前的伏笔很多很多了哟~~ 第37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白龙殿下,为微臣取一桶水吧。” 怀念罢往昔从前,再看练白龙,白琉袖眸中反是余下一派平静和祥和。 白龙一时不解,看向身后的裘达尔,后者则是双手交握放置脑后,靠在监牢墙壁上,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要去快去。哼。我答应帮你劫狱,但可没答应做跑腿的。” 练白龙虽然不明白白琉袖要做什么,却还是无比乖巧地去打了一桶水来。 清水凛冽,解开的黑色长发散入水中,染上润泽。 那澄清空明的水起先并无太大变化,随着白琉袖不断掬发搓揉的动作逐渐被染黑。先是微微的黑,然后逐渐加深,最后变成浓厚的墨色。 白琉袖慢条斯理地洗去长年都涂抹在发上的黑色染料,当她将头发拭了半干后再度抬起头时,一头披散而下微湿的白色长发格外醒目。那颜色,与练白龙之前在回鹘放眼所能见的白色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如你所见。我的发色……足以证明一切。连卿所说的所谓我的妻子……其实……不过是某一次我洗澡后还没来得及将发染回黑色被他所瞧见……他没有瞅见我的脸但已能看出是个女人,我便说了谎,说自己娶了妻……” 白琉袖如是说着,恍惚间却回忆起她和练白龙离开回鹘前的那个盛宴之夜,自己与特勒蒙特把酒言欢。 [怎么样,回鹘人都很棒吧?] [你,白琉袖,也是回鹘的一份子,也是……我们所承认的家人。] [今晚过了就把头发染回去吧……你知道的,我们回鹘这种突出的特征很招麻烦的,变回原来的你吧。黑色的头发……比较适合你。]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的,只是,她装作不知道。 ——铁勒蒙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一席话说得其实别有用心。 她自以为骗过所有人,但其实或许是别人待她太好,不忍拆穿罢了。 最愧疚,不过那些在乎的人关心她的人。 “对不起,白龙殿下,一直骗了你。没有什么妻子……其实……一直都是误会。我骗了你,也骗了连卿……” 白琉袖敛目道歉,无比真挚。 不错,那发色太显眼醒目,无法不教人注目。 那是……属于回鹘所特有的白色。 那是……仿佛纯洁rufu一样的白色。 “白……琉袖……”练白龙呐呐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真正的白琉袖。 难怪她会这么了解回鹘的一切。不管是回鹘人的特征,还是沙暴,或是他们的风俗,她都那么熟悉。 难怪白府虽是个大家门第的模样,却偏偏衰败颓废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难怪她平日总是要将那官帽戴得妥妥当当紧实无比。甚至就连他去白府中探望时她也不例外。不是喜欢戴帽不是习惯戴帽,而是不得不。长发披散得她女态毕露,根本就瞒不住性别。 难怪那一次他差点在河边识破她真实性别时身上会染了了黄沙大地迥异的少许黑色,原来那不是污浊,而是她发上的颜色…… 难怪她说她不喜欢这个国家——这个因为内部叛变而祸及她全家性命甚至牺牲了她母亲清白的国家,她如何能喜欢。她不恨他,不恨身为那个女人儿子的他,便已经是不易。 难怪她会理智全失冲动鲁莽地行刺练红炎——被满族全灭的仇恨,如何能不让她丧失心神,做出发狂之举?她说的没错,这世上仅剩她一个回鹘人了……她所有的族人,那些原本都快乐生活着的人……已经通通被练红炎和他的军队消灭了,已经被煌帝国歼灭了,已经……被练玉艳那个女人活生生害死了!!! “练白龙,过去的我不是我,但是此刻眼前你所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白琉袖了。” 白琉袖静静地说着这一席话,没有太多的悲伤错落,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练白龙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苍白小脸,觉着心中有一处地方仿佛沸腾着,咕咚咕咚地冒着汹涌的泡泡。 是练玉艳毁了白琉袖的家。 是练红炎灭了白琉袖的族人。 是如今的这个“煌帝国”不断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悲剧。 是他……是没有足够强大力量的他为帮凶共铸悲剧。他看着它们发生,一次又一次,看着重要的人离开,一个又一个,而他却永远都是看着,从来没有办法去反抗去抗衡。 可恶!可恶!!! 不甘心!如何能够甘心!!! 如果他能够强一点,如果他也有魔神和力量,如果他也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去保护珍惜的一切的话…… 不!他要变强!绝对要变强!他不要当总是拖累人的包袱!不要连救人都需要借助裘达尔或是练白瑛的力量……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练白龙突然一拂衣摆,一腿往前一跨,一腿跪下,双手抱拳,竟就在白琉袖面前抱拳蹲下。 他低垂着脑袋,声音冷峻,仿佛是远古青铜器上泛着的幽幽冷光给人带来的那种颤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定要摧毁这个煌帝国!” 练白龙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而不卑不亢的。 他这无异于是谋反一般的言论,换来裘达尔一声凉凉的口哨声。 “白龙殿下?”白琉袖一直平静的面具这才有了点裂缝。 “白琉袖,我还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煌帝国……那时候我并没有回答你。但其实我心中的答案却是与你相同的。我……讨厌这个国家,憎恨这个国家的一些人一些事。我讨厌命运,因为它不公。被那个女人所改变的这个国家,在我心里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罢了。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我杀不了那个女人,拯救不了这个国家……现在的我,太弱,太弱……就连救你……我都无法做到……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没能保护你!” “但是……但是虽然如此,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变强,我会拥有力量,不成为包袱拖累任何人!总有一天,我会成长为一个足以保护你保护那些孩子保护这个国家的人!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人的!” 练白龙仰起头,面色恭谨,言辞凿凿,铿锵有力。 “今日……我以练白龙之名为誓,向你白琉袖约定,有朝一日,我必定会亲手毁灭如今这个充满了黑暗和悲剧的煌帝国,并以己之力建立一个全新的煌帝国。” “我……练白龙,许诺要给你白琉袖给煌帝国无数子民们一个全新的未来,一个不同的命运!” 面前跪着的这个少年的身子其实并没有非常健壮。 面前跪着的这个少年的声音却是那么地铿锵坚定。 他说着这每一字每一句时,话中的认真和笃定仿佛都透过那对异色蓝眸折射进白琉袖的眼中。 她的眼里倒映着练白龙的影子,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仿佛已经烙在那对眼珠中,再不能从中脱落。 这样的约定……这样的承诺…… 练白龙懂她的心思,练白龙明白她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练白龙知道用什么样的行动能够换来她愿意活下去的那份心甘情愿。 说到底,无论她如何去排斥拒绝,她其实终究和自己的父亲是同一类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无法抗拒的命运啊。 白琉袖看着身前那个此刻竟然全身微微发抖的少年,心中某种压抑许久的情潮突然尽数涌上,无法驱离。她蹲下,与练白龙保持在同一视平线内,蓦地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倚靠在练白龙肩上——那一头反射着琉璃光泽的白发从肩头滑落,贴着练白龙的身子轻轻摇摆,和他身上的白衣交相辉映。 “白龙殿下啊,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啊。” “我一直都是那种及时行乐的性格啊。人生在世,不要去想太多的将来,顾虑越多,活得越不畅快。什么性命啊人生啊未来啊我其实本来一点都懒得去管的。可是……白龙殿下,我白琉袖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你呢?” [只要努力地活着……在未来……终有一天你会遇见可以令你信任的人……] 是啊,这世上数以千万计的人,为何就偏偏遇上了他。 或许,这也是她的命运之一。 命运如风,将她带到他的身边。她白琉袖的未来里,出现了练白龙。诚如她的父亲白青贤所说,她在自己的未来里,兜兜转转终于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让她能够鼓起勇气想要去相信这个世界还没有太糟糕。 命运,最是无法抗拒。 遇上你,我变得珍惜生命了。 遇上你,我变得向往人生了, 遇上你,我变得憧憬未来了。 “这个国家的腐臭和糜烂,原本我真的感到好失望呢。充斥在皇宫里那些令人难受的气息……你不同,初见你的时候,我就惊讶,你身上的rufu,是洁白的颜色。我突然想去相信了,相信这个国家的明天……这个国家,一定有很多人都和白龙殿下一样,有着正直的灵魂吧。” 白琉袖仰头微笑,不是那种情绪不可探测的假笑,而是有几分天真可爱的甜笑。 “真的那么无所谓吗?如果真的什么都无所谓的话,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了。”练白龙定定地看着白琉袖,似乎能够穿透躯体直到灵魂深处的眼神。 白琉袖不怕那种犀利透彻的眼神,反而笑得更为开怀,还拍了拍自己的头。 “是啊,我应当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话落,白发女子的表情却猛地一变。 “可是……可是就算再讨厌……但这始终是父亲曾经热爱用尽了毕生心力去守护的王国啊。吾父之意志,子女不可抛也。” 父亲想要守护的一切,来不及做到的,就由她来完成吧。 而且,她已经遇到了……那个让她能够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抱有一丝憧憬的男人呢。 啊,如果说她的人生里有真正想要认真去完成的事情,或许,就是这一次了吧。去相信父亲用生命守护的这个国家,相信那些正直的灵魂,洁白的rufu,相信……那个她一直看着他的人。 最讨厌麻烦和累的她,大概,也就只能鼓起这唯一的一次干劲了吧。 “很矛盾吧?我也觉得……我明明并不苟同父亲的那一套的,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做着这样的事情……” “不相信这个国家,却还是不愿意扼杀任何可能成为希望的种子……前人的不幸,不应由后人承担。他们是无辜的,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吧……” “总而言之,跟我走。”练白龙抓起白琉袖的手放在自己掌中,眼神坚定从容,口吻不容置疑,“我已经拜托姐姐了,我和神官带你走,姐姐会用拜蒙的力量,以风为原力,制造出一个你的假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但是……我只要你活下来,琉袖。” ——我只要你活下来。 ——琉袖。 再没有什么话,比这一句更让她不想死去。 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改变她之前便下定的某个心意。 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将来必定会成长成一个可以肩负起着过国家的男人,会是她白琉袖一辈子认定的认可的那个希望。 “我明白了,白龙殿下。”白琉袖说着,突然朝着练白龙跪了下来,末了,还鞠躬作揖。 在裘达尔不耐烦的催促下和练白龙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掏出了那个一直藏在身边的东西。 练白龙看见她掏出那样东西,甚为眼熟。 “这这个是……?” 还不等练白龙说完话,白琉袖竟直接捏住那物件儿的尖端,毫不留情地直接往自己的耳垂用力地刺了下去—— 她手里捏着的,正是当日在回鹘她死皮赖脸求着练白龙送的耳坠——刻着回鹘图腾的耳坠。 “琉袖!!!” 耳坠的尖端刺穿耳垂时,那种锥心的痛是无法言喻的。嫩白的软肉被硬铁生生刺破,再狠狠穿入——白琉袖用了多大的力量,便说明她暗暗下了多大的决心。 耳垂因为那种蛮横的穿透而痛到麻掉,丝毫感觉都无,只是有些沉甸甸的重。细微的血从那硬生生刺破的嫩肉中渗了出来,白皙的耳垂变成火辣辣的嫩红,映衬着那一头琉璃般的白发,很是刺目。 耳垂的痛,痛不可言,那很淡很淡的血腥味飘散在腐朽潮湿的空气里,让白琉袖虽然看不见那血色,笑脸却不由变得有些虚弱。 “白龙殿下,微臣早就说过了啊……指不定哪天我就戴上了……” 而那个哪天……就是今天…… 耳洞一开,便意味着,她今生都将会认定这一人。 永远陪伴他支持他,无论他将来究竟是好是坏是落魄是辉煌。 那是一种凌驾于爱情之上,近乎效忠一生陪伴至死的承诺。 甚至可以说……无关爱情,而是一种信念一种信仰。 “白龙殿下,倘若有朝一日,你有了属于自己的魔神,那么……请让微臣成为您的眷属吧!让我……帮助你去改变这个国家。虽然我的能力可能有限,但……我似乎稍微能够明白了当年父亲的心情。我想白德大人定是和您一样吧……所以……父亲才会愿意为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白琉袖,誓死效忠于您——练白龙殿下。” “倘若有一日你欲为王,我必定竭尽所能,辅汝上位。谨以此耳环为誓。” 那点缀在白皙耳垂上的小巧耳坠,镌刻着回鹘图腾。此刻,那图腾上有些斑斑不明显的暗色血迹。 那代表着风的图腾——就像她一样,受到命运的牵引而来到他的身边。 就像是万物初始的风一样。它看不见,却无处不在地包裹着你,不论是在最初的起点,或是最后的终点,这阵风都不会轻易飘散。 她会一直都在,直到……看见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因为…… 皇子殿下,是你让我想要去相信这一切。 那一日,在阴暗的牢房内,她默默做下一生的承诺。而异瞳色少年,亦给予了她最想要的答复。 ——总有一天,我必定会改变我们的命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是……当然的啊。 【正篇end】 作者有话要说:卡结局卡了好多好多好多天 我正好也顺便偷懒休息了好多好多好多天…… 恩……完结了……真的完结了……不过是正篇完结……接下来都是欢脱的番外了╮(╯▽╰)╭ 于是还会交代下两人数年后的结局哈哈哈哈…… 按照我的构思这里劫狱完小袖子确定心意要辅佐【啥?】小白龙后就是魔笛的剧情了,红玉准备去嫁人然后小白龙去闯迷宫呀获得魔神啊啥的至于他到底是黑化没有这就要问大高忍了所以我打算在番外交代真·结局时直接跳到n年后! ps:弱弱问下有木有人想看小袖子和小龙儿的少儿不宜【哔哔哔】啊(喂!!!节操呢!!! pps:这次计划是15w内完结加上番外估计还是得超过15w 于是 ……先鞠躬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我爱你们╭(╯3╰)╮接下来我要休息一段日子去战期末考了……暑假见!!!以及目测我下一本是原创了,同人这边暂时只会再撸存稿的那篇小黑子,然后可能有个阿大中篇(我想写未来的警官阿大,制服嗷嗷嗷)不知道原创还会不会有老读者去看qaq 谢谢米娜桑看完这篇文→我任性下的产物,似乎结局很不能让人满足啊tat 第38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不知名神秘女刺客行刺练红炎被捕下狱,在约莫是十五日之后,实行了斩首处决。闻说女子被斩那一日,头蒙布袋,无人可窥其面容,只能见其身姿形态。刽子手一刀落定,那女子血溅三尺,头颅连着麻木袋子滚落。 那喷溅而出的鲜血却很是异罕,据说不至一刻,血色竟愈发淡薄,最后竟如不曾有过这抹鲜红般,如风一般飘渺无踪,凭空蒸发了去。 此事虽称得上奇闻怪事,但也不过盘亘百姓之口数日,便堙没在了更多远胜于“处斩了一个女刺客”的八卦轶事上了。只有鲜少人知道,在处斩女刺客的前一夜,练白瑛曾夜访练红炎的寝宫,两人为某件事打着商量,一向威风凛凛的练白瑛似乎也因此而诚挚恳求着练红炎。 命运的洪流一直往前行进,这过程中惊起的小小浪花,若非感同身受处于局中,否则根本不值一提,不需铭记。 他们需要知道的只是,女刺客是女刺客,白琉袖是白琉袖,女刺客被斩首了,而白琉袖依旧好好活着。 在那不久之后,练红玉和练白龙远赴辛德利亚。一则,红玉本应嫁给巴尔巴德王,却因诸多原因最终不得,二则,白龙身上,担负着出访辛德利亚交流的任务。 这一回,白琉袖没能跟去。 她能做的只是在练白龙离开煌帝国的那一日,站在远方的柳树下,看着白龙站在甲板上离去的身影。 海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一如他们当初去回鹘的时候。 她所交付了信仰的这个人,她所发誓要一生效忠的这个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挺拔了不少,高大了不少。 微臣所选择相信的白龙殿下,请务必……一路顺风啊。 ****** 数年之后。 今日是小蛋子第一天被调拨至总管府下的日子,免不了觉着心中激动。 这可是煌帝国当朝天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徐公公!能被调入他的府下,简直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也难为他小蛋子,自打十一岁那年入宫后,便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着小本职。也算是老天开眼,这几年来他也不怎地出色,却不想徐公公竟会赏识他这样算是不甚聪慧的憨厚之人,着实让他不仅惶恐,却也幸甚至哉。 只是没想到,今个儿他第一日上工,就被派遣来打扫当今皇帝的书房。 天啊……像他这样的小太监,平日想要一睹龙颜都是痴人说梦,如今却能用自己的双手来为皇帝陛下轻扫他曾日夜待过品茗教学的书房,他小蛋子的这一辈子,值了!值了呀! 定要好好做,不能给徐公公丢脸!务必要给皇帝陛下一个崭新亮堂的书房! 小蛋子如是想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也挥得更使劲儿,更麻利。虽然书房日日都有人打扫,但难免还是有些许尘埃沾染。 心中干劲十足,情绪甚好,小蛋子轻轻哼着小曲儿,正把外厅的尘扫干净了,就准备到书房偏厅里去。 手擎鸡毛掸子,小蛋子脚还没迈进偏厅,便听见一阵很是不寻常的响动。 像是……老鼠在偷吃东西……但是……却又不是那种吱吱喳喳的悉索声,反而像是……吮吸声? 小蛋子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地踏入偏厅,手里紧紧捏着鸡毛掸子。 嗬!不管是老鼠或是小贼或是偷情的宫女什么的!他他用他手中的鸡毛掸子起誓——他都会通通揍跑的!!! 小蛋子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老鼠和偷情宫女,明明是个……诶?这是谁? 那男子背对着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烫金儒袍,弓着身子,手上似乎捏着什么——那啧啧吮吸声正是从这陌生人身上发出。 小蛋子还理不清是个什么情况时,偏厅里飘荡着那股子菜肴的香味可就告诉他答案了。 ——哟呵!敢情还是个贪嘴的偷食贼儿! 想起方才徐公公临走前还特别叮嘱过他“那偏厅里放着的象牙鸡条,是陛下方才亲手做的,必不可随意妄动偷吃”。言犹在耳,竟然真让贼人给吃了去!死了!死了!这作死的贪嘴贼人!这下他的屁股少不了要挨板子,指不定还得砍头……不,不不不……当朝天子虽然贵为天子,但宅心仁厚,他这失职应当罪不至死…… 最可恶的——都是这偷吃的贼人! 小蛋子心下一股火起,心想着便是已经保不住皇帝陛下亲手烹制的这象牙鸡条,好歹也要来个救“鸡”有功,狠狠教训着不知道规矩的小贼! 如是想着,小蛋子凝神定气,抖了抖手上的鸡毛掸子,如鬼魅一样接近那人身后,面露决绝,手起手落,竟是拿着鸡毛掸子,狠狠朝着那偷吃小贼的屁股上招呼了去—— “哎呦!疼!” “作死的贼儿!” 一声痛呼声,一声怒斥声,同时响起。 一下不够,小蛋子说着,又毫不留情往另一半屁股也招呼了一下,那贼人又是一声痛苦,捂着屁股跳开,慢悠悠转过身来,那还未彻底咀嚼完的鸡翅肉还从他嘴中露出些许,嘴角边上一圈油渍看得小蛋子更是火冒三丈。 “哼,奴才虽保不住陛下的鸡,但奴才也必要好好教训你这不识好歹的贼人!你可知你嘴里吃的是什么!” 那紫衣人迅速将鸡肉吃掉,开口回答小蛋子的声音却有些仿佛未睡醒的慵懒和缓慢,“我我知道呀……我吃的是鸡肉……” “你你这闯祸的蠢人!还贫嘴!我……?!”方才一直注意着那人嘴里的鸡肉,此刻小蛋子才正眼瞧了瞧馋嘴贼人的模样…… 该……怎么说呢…… 明明是个少年,怎么……怎么就生得这般清秀可人?唇红齿白也就罢了,偏生……偏生还给人一种女态的风情……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竟似是无意便流泻一种妖娆风情……让让他这种早没了男人欲念的奴才看得看得竟有些……咳咳……想入非非了…… 这这个少年……莫不是……莫不是便是朝中曾秘传过的某些喜好男风的大臣豢养的……的……的……男……咳咳咳…… 小蛋子收敛了心神,微微一咳,瞅见那有些过分美艳的少年又要去吃象牙鸡条,忙一个鸡毛掸子过去抽在少年手上——少年没想到小太监还不罢手,又被抽了个正着,痛得忙缩回手捂住,好看的脸扭成一团褶子。 “这可是当今陛下亲手做的佳肴!你这小子从哪儿来的!犯了大错还不知!徐公公说这可是陛下要给位重要客人品尝的,你可知你吃了它意味着什么吗?” “重要……客人?”紫衣少年的脸还是皱成一团,可见小蛋子下手甚重。 “哼,不知道了吧!徐公公说,陛下有一挚友,甚爱他的厨艺,故陛下总是会隔三差五亲自下厨做菜给这位挚友吃!你这呆子想想,能让陛下动手,那人该多重要?你倒好,吃了陛下做的菜!还不知悔改!不过我大煌帝国陛下可是个显明君主,心底宽仁,你这便与我去负荆请罪,想陛下大人定不会为难你这……你这小子!” 这么漂亮的小子……可惜了啊……竟可能是个……哎……做啥不好做这玩意儿,还不如学他净身当太监更好啊! “嗯……白龙他肯定不会为难于我……”紫衣少年听到小蛋子对当朝皇帝的叙说,突然露齿一笑,眉目弯弯仿若弦月,那原本只是流泻在眼角的风情仿佛是挣开了封印的妖,以令人无法承受之势倾泻而出,让小蛋子又呆了许久。 好生绚烂夺目……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过……不对……等等!贼人说啥?!白龙?!竟然直呼皇帝陛下的名字?! “你你!你这家伙……你竟然直呼陛下的本命,你……你好生大胆!” “啊……白龙。” “你!你!你你你你还说!” “白龙!” “你……你这是存心找抽!” 小蛋子无法忍受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竟然直呼他尊崇的皇帝陛下的名字,一时气急,又想用鸡毛掸子教训他,挥出去的鸡毛掸子,却突然被一双修长的手稳稳当当接住。 “你是……新来的小蛋子吗?” 小蛋子扭过头,便见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口吻清淡,虽无责罚之意,却颇有堂堂威严。 那人的脸上有着一块烧伤疤痕,一对眼珠,一深一浅,青蓝墨蓝,如一柄西域宝刀上点缀的两色灵石。嘴角下方的一颗黑痣,更是和他的家人们一模一样。 纵是不曾如此近距离见过皇帝本尊,但也曾远远瞧见,何况那象征性的痣伤疤异色眼瞳。 小蛋子登时腿软便跪了下去。 妈呀!他·尊·敬·的·陛·下·离·他·好·近·啊!!! 已登位几年的练白龙早边成长为威风凛凛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他笑着伸手扶住腿软的小蛋子,淡淡道,“下回,可莫要在我书房内动粗了,还是用……鸡毛掸子……” 说到这儿,小蛋子分明看见那位皇帝陛下的视线投射到他身后。 他身后不是只有那个……那个贼? “陛下,您做的象牙鸡条……奴才……他……”第一次和白龙如此近距离对话,小蛋子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倒是白龙微微一笑,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方才挨了你几下打的……便是我的……嗯,挚友。” “……哦,原来奴才打的那位是……诶?!陛下……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贼……不不不不,那位公子就是您您的……挚友?!” 白琉袖对着练白龙吐了吐舌头。 “呃……小太监,我方才就说了,白龙不会为难于我……呃……因为……我是他的……”说到此处,白琉袖深深看了练白龙一眼,憋笑道,“我是白龙陛下的挚友!” “好了。误会一场,小蛋子你先退下便是。” 获得练白龙亲口的“释放”,小蛋子浑浑噩噩地打算离开书房偏厅。 妈呀,闹了半天……他搞出个大乌龙……原来那小公子不是那种被人豢养的……而是皇帝陛下的挚友啊…… 不过,皇帝陛下果然是个好人,为了朋友下厨,太感天动地惊天动地欢天喜地了!好样的!不愧是他小蛋子此生除了徐公公外最崇拜的男人!!! 小蛋子如是想着,福身道了退离,便顺手替主子掩上了偏厅的门。 只是…… ——慢着!等等! ——他方才关上门之前……是不是……是不是……看见了……皇帝陛下把小公子抱了起来?! ——等等!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挚友?挚友抱一抱没什么的嘛…… ——可是为什么是那种姿势的拥抱啊?好像好像……他能不能再开一下门,再看一眼就好?啊!!!当然是不行的!!!! 恍惚间回忆起紫衣少年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小蛋子突然全身一个哆嗦。 他!明!白!了!!! 那紫衣少年根本不是朝里那些变态高官养的玩物,而是……而是…… …… …… …… 而是他小蛋子此生除了徐公公外最崇拜的男人练白龙豢养的小官儿!!!!!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卷开始立志欢脱无节操无下限=。=【喂! 我终于从期末考解脱了不知道还有木有人在追文毕竟最近暂停码字断更好久了_(:3」∠)_ 好久不见,如果还在追文就请冒个泡让我知道吧tat人家可是要开始洒落节操了呢……【滚! 总之祝贺我以及我祝贺大家也都战胜期末大怪兽╮(╯▽╰)╭ 下一章要给质感超棒的屁股上药这种事我会告诉你么?╮(╯▽╰)╭ 积攒了好久的节操是时候洒遍大江南北了…… 以及这一卷开始都是打脸啪啪啪的那种……我的私心告诉我大高忍会让龙儿成为煌帝国的皇帝的!【你放屁!你的私心也在放屁!!! 第39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且说那手握鸡毛掸子的小太监前脚刚走,连门都还未掩好,这头的煌帝国当朝天子却已是一把将那个紫衣男子抱起。 “诶?白龙?” 男人比起初识时还有修长有力的指节穿过她的腋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向上提起——不得不说,时间让人成长。曾经身子骨纤细稚嫩,力量微薄的少年如今已然成长为威风凛凛有担待有安全感的可靠男人,就连力气,也大了许多。 “你啊……” 白龙无奈地轻叹,口吻间却尽是宠溺。他将白琉袖提起,直接往身旁书桌上整洁的那一角放了下去——这些年,他连身量也拔高了不少,即便将白琉袖放在高高的书桌上,两人的视平线却仍是有着一定差距。 只是,才方将某人如提线木偶一般提放到桌上,某人连书桌都还没能坐热,便从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哎呦”。 “白白白白白白白龙陛下!”被小蛋子狠狠抽了两下的屁股火辣辣疼着,这回倒好,一碰到桌子更是疼痛难忍。何况……她可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诶……当下,在练白龙还未彻底放开她前,白琉袖的双手立刻缠上练白龙的脖子,双腿也一并用上,勾住白龙的腰像是一只小熊宝宝般挂在了练白龙身上,只为保屁股能不与那该死的硬邦邦的书桌桌面有接触。 “……琉袖?”虽然心知她一贯作风豪放,行径大胆,但突然被这样熊抱了个满怀,练白龙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自然地红了红脸。不过一见白琉袖那吃痛的模样,练白龙便了悟过来,原先的害羞教一股忍俊不禁所取代,白龙嘴角不由微扬,眼里有着逗趣的浮光,却也有和多年前一样不变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白龙……你知道我怕疼的……”白琉袖死死搂着练白龙的脖子,双腿也缠得更紧,“那个小太监手劲儿可大,疼得我哟……唔,我不就是吃了点你做的东西嘛……” 两人靠得极近,白琉袖说话时的热气仿佛都窜到了练白龙脸上,他心中有些波澜,面上却努力保持一派平静,道,“迟早你会让这馋嘴害死自己!” 似是谴责,却又饱含温情。 “不过,这象牙鸡条本就是要做给你吃的,你倒是算白白遭罪了。” “哎……白龙陛下,你就莫要嘲笑微臣了!”许是白龙眼中有着淡淡的调侃和一丝丝的憋笑,让白琉袖不由有些不甘,连说话的口吻也特地变作了从前的样子,还故意自称微臣。 (可恶啊……虽然心知他总觉着我太贪嘴不好,可是……这么明显“挨了教训如此甚好许能改改贪嘴毛病”的眼神真是……) 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白琉袖那作弄人的坏心眼又咕噜咕噜冒出。 她突然对着练白龙微微一笑——若说当年,她女扮男装,顶多称得上是个清秀可人的小文官,可如今过了这么些年头,少女已不再青涩如初。就如曾经练白龙所见过的回鹘女子异样,妖媚艳丽娇俏,就连身段,也变得足以让正常男人血脉喷张。虽然自古被煌帝国的水土养育大,让白琉袖的妖与媚淡化了不少,可一旦那双眼微眯起或是微微笑时,怎有一股似是魅惑却又不是魅惑的异样风情从眼角流泻,教男人看了无不心猿意马。 她的笑容,比起多年之前,已经成长到一朵盛放鲜花的姿态了。 练白龙一时迷失在那美好笑颜里,再缓过神时,却是因为某人突然不安分地将整个身子贴了上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柔软起伏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调皮的双腿勾缠着他的腰,虽然此刻是个男子装扮,戴着官帽,可……可这怀里那份软绵绵的触感怎能让人认作是个男人! 白琉袖感受到练白龙身子陡然的僵硬,在他目光不能及之处偷偷咧嘴笑。 这么多年……变成熟了,变稳重了,不过这份纯情……倒还是一点没变,哈哈……不过若非如此,她可就少了好多乐趣呢……逗弄他,怎么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教她觉得这般有趣…… 她这性子,她这顽劣不堪的性子呀…… “琉袖……”练白龙想开口让白琉袖从身上离开,但不想,白琉袖却突然抵在他的耳畔,似是认真又像玩笑地扔下一句霹雳之语。 ——白龙,给我上药,可好?屁股……真教人打得疼…… 上……上药? 屁……屁股? 让他给她她的……屁屁股上药?!这这……这是什么荒谬的行为! “琉琉袖……你……你……你……你若是……若是那那里疼……我我唤宫女来……” 看着练白龙涨红的白皙俊脸,白琉袖心里的笑声简直堪比雷响,但不行,要忍住!要继续演下去! 原本勾着练白龙的手腾出一只来,落在他的胸前。她故意将头低垂,不让他看见自己一脸已经快憋不住的笑,同时手指来回转动,在他胸前绕着圈圈,故意不轻不浅地来回抚着那坚硬的胸膛。 “不用麻烦宫女姐姐了……白龙陛下……就您来吧……”天啊!天知道她原来还可以用这么恶心的调调说话!不过……白龙的反应实在太棒了!就算一辈子都当个女色狼一样的人她也愿意啊!!! “我一介女子都不介意了,白龙陛下又怕什么呢……何况……您早就看过了我的……” “停!我……我……”练白龙阻止白琉袖继续说下去,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却无从反驳。 他低头,想着先让白琉袖从他身上下来,以防止两人的身体摩擦出更多令人难以自制的火花,但这一低头,却恰恰捕捉到白刘秀嘴角高高扬起的弧度。 白龙那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逗弄了! 这么多年,这个白琉袖样貌变美了,身材变好了,却惟独这爱逗人的坏心眼和那慵懒贪乐的性子没变…… 真是……又可气……又可爱…… 不过,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会哭闹的练白龙了!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王了……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不用再依附于别人,畏惧他人的力量。他练白龙,已经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所珍惜的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对于眼前的小坏蛋,亦是如此! 一深一浅的异色眼瞳里窜过一抹光,低着头的白琉袖没有看见。 练白龙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温柔,也温暖。 突然的变脸让正好仰头的白琉袖看见,她一时纳闷——怎么不害羞了?白龙脸红的模样啊……她可还没看够呢!这这一脸温柔的笑是怎么回事…… 练白龙用行动回答了白琉袖。 他突然回抱了白琉袖,在白琉袖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将她从自己伸开抽开,然后……背朝他前胸朝着桌子放到了书桌上。 “白龙?!”白琉袖突然被按在书桌上,这才后知后觉好像气氛有哪里不对。 白龙按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不过眼里那种属于男人和王者的掠夺与强势不断流泻。 “朕……自然是帮白文官上药。” 白龙如是说。 糟糟糕了! 玩脱了吧!玩火**了吧!连“朕”和“白文官”都出来了!糟了糟了,这男人火了! 白龙居高临下望着白琉袖,俯□子,学着她方才的模样靠在她耳边淡淡道,“琉袖,不要太小看男人。我早就不是那个弱小的练白龙了。” 说罢,另一双手伸出,摘下那顶官帽。 官帽被扯落,一时间,无数白若琉璃的发丝如一潭瀑布般从白琉袖身上倾泻而下。银白色的长发闪烁着斑驳的光,比起黑发折射出更耀眼的色彩。它们松松散散地搭在白琉袖肩上,或是从她肩头滑落,坠在书桌案几上,坠在公文书上,坠在练白龙的手上,被来回抚触摩挲着。 “你这个死性不改的白琉袖啊。” 练白龙执起白琉袖的一缕发,放在嘴边轻吻。末了,他又转移阵地,来到那被长发掩住的小巧耳垂上。 白皙的耳垂上,带着一枚耳环。耳环上是古朴精美的异族图腾,同时还有一个不仔细瞧便不会发现的 回鹘族的图腾——风。 因为耳洞是被强行刺穿,直到今日,耳垂上还有不平整的痂。 练白龙轻吻那耳垂。 “可别小看这个你所发誓要效忠一生的男人。” 说话的同时,男人的手撩开那件男装的下摆,扯落穿着的亵裤。 “白白龙!”尽管逗弄归逗弄,但当裤子真的被脱下时,白琉袖还是吓到了。 “不是你说的吗?反正也看过了,如今琉袖却害羞了?”难得能看见她结巴又无措的模样,练白龙心中倒是有些难以言喻的痛快。 男人终究是男人,征服欲这一点上,就算是练白龙也不能例外。 “我……我……我这不是被您吓着了吗?其实……其实我不疼了!哎哟……白龙陛下,我那象牙鸡条还没吃完,您看,我觉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吃掉它!所以……” 白琉袖到了紧急关头,那股子胡说八道的谄媚又出来只可惜练白龙没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他竟当真取了药,一本正经,“无妨,不过是给琉袖上个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朕不介意再为琉袖下一次厨。” 这一席话,他竟能挂着那般温柔的笑说出来,让白琉袖真想自抽耳光。 练白龙说罢,按住白琉袖,竟一把掀起那男装下摆。 “白白白白白白龙陛下!”生平头一遭,小女儿家的娇羞和害臊结结实实迟迟地回笼了。白琉袖全身血液倒涌,脸蛋瞬间被染成一片绯红。 光溜溜的屁股大刺刺地暴露在练白龙眼前,那凉风吹啊吹,虽说缓解了方才被打的疼,可被某人视线锁定的感觉……比被打的痛还有令人难以忍受…… 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练白龙看着那白嫩嫩的小屁股,上头果然有被鸡毛掸子狠狠抽过过留下的红痕。 以指尖沾取少量药膏,涂抹在那伤口上,练白龙的动作不徐不缓,不轻不重。 指尖刚触碰到那红痕时,白琉袖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冰凉的药膏很快取代了痛感,让她不再发出痛呼。 上药席间,两人沉默不语,唯独听见一轻一重的呼吸在安静的书房内彼此交替着。 指尖触碰着那软软的地方,带着药膏特有的凉意,让白琉袖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屁股那儿。 她的反应,全体现在羞得通红的脸上身子上。她咬着唇,怕自己会想发出舒服的如猫咪般的呢喃,她背对着练白龙,看不见上药之人眼中的隐忍和额角的汗水。 待药上完,于之白琉袖仿佛过了有千万年之久。 练白龙缓缓替白琉袖穿上裤子,最奇的是,白琉袖一语不发,戴好了帽子整理好衣冠后,连看都没多看练白龙一眼,便跑出了书房。 不过…… 练白龙可没有错过,她那张小脸上从头到尾都无法褪去的两团红云以及一脸的羞意。 真是稀奇了!一向作风大胆行径放浪的白琉袖……也会有羞到不敢说话的一天……真是……哈哈哈哈哈…… 终于也有今天!大快人心! 练白龙深深吐了一口气,却压抑不下心中躁动。 哎,终于有点女人的自觉……不过……他非圣人,为她上药,又是敏感那处,他怎能不有绮念?只是…… 只是啊…… 她一日不答应成为他的王后,他便不能,也不愿…… [我……白琉袖,誓死效忠于您——练白龙殿下。] [倘若有一日你欲为王,我必定竭尽所能,辅汝上位。谨以此耳环为誓。] 只是,他想要的,不止是效忠与辅佐啊…… 他的妻他的王后…… 或许这一辈子,依她那样的性子……都不会答应吧? 她就像是他身边的一阵风,明明一直环绕着他,明明也是喜欢他的,可是……风却不能因为对人的依恋而驻足。想要强行抓住的话……或许只是会永远失去吧? 她愿意成为他的仆他的臣他的友,但绝不愿是……他的妻。 人生又岂能事事完美? 不能是妻,但可以是仆从,是臣子,是挚友,或许这样也好。 练白龙看着自己方才握过她银白发丝的手心,微微一笑。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 第40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白琉袖的眼皮沉重,迷迷糊糊中,一点点阖上。 在她还能勉强看清身上那个佝偻的剪影时,她如此想着,无奈,却也觉得自己是活该。 早知道,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哎,如果是白龙的话,就好了。 白琉袖已经连自嘲的气力都没了。 啊啊,早知道会是这样……真宁愿早点就把练白龙霸王硬上弓了啊…… 现在这样…… 她会死吧,绝对会死。 这个变态……可不见得会怜香惜玉。尤其,知道她是个女人。 双眼一闭,却是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朝世情,表面观之,虽是无甚伤大雅,但实则朝中有一些官宦,好男风,豢养小官儿成性。这一丑陋风俗不过是那些圈子中的人彼此心知肚明,台面上从不道破。白琉袖在练白龙登记为王之后,便辞官隐退,偶尔会到宫中晃荡,也多半是因为练白龙今日鼓捣了什么新菜式让她品尝。虽然已然在野,但对于朝中豢养男童官儿以及私下默认的某些的规则,白琉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会遇上,而且一遇便是个响亮人物。 如今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位高权重的扁邰大人。 说起这个扁邰,当真是变态无比。喜好男风且不说,偏生都喜欢那种妖媚无骨比女子还要艳丽的那种妖孽型小官儿,而且多以淫乐少年为主,对于稍年长的男人,倒是兴趣寥寥。 而白琉袖女扮男装后的模样,恰是这位大人好的那一口。虽然已不是什么芳华年纪,但她一做男子扮相,却真真像是个少年。 也是怪不得别人。这些年来,她还是这般随性而为,心中虽知道那位大人的事情,但平日在宫中行走,倒也不会与那位大人打到照面,不过不想今日因为给练红霸大人送了罐养颜美容的天蝉雪蛤膏,结果从他房中出来后,竟与那位变态大人撞了个正着,委实……跟天注定似的。唯一没有料到的,不过是那位大人竟然这般……猖狂。 光天化日之下迷昏白琉袖,直接在宫里强抢民女……民“男”…… 扁邰对于粉嫩的小男官儿怜惜无比,疼爱有加,可是对于女人,就显得冷漠残酷毫不留情了。 如果被扒掉了衣服,发现了白琉袖的真实性别后,他定会杀了这个女人,毕竟他是那么讨厌女人。 如果还有遗憾,那就是…… 她没有把练白龙吃干抹净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何……甘心啊……” “你醒了?”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眼皮仿佛有千金重,虽然睁开时那般困难,但一点点透过缝隙流泻进眼中的光都在告诉着白琉袖——她还没死!她被那个变态大人抓去欲行不轨后竟然没死! 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如何?吃一杯茶水?”床头那人一如白琉袖初见他时留下的印象,冷峻,高傲,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与多年前无异,带有一丝丝的睨视。 绿发紫衣的男人斟了一杯茶递给起身的白琉袖,同时在床边的椅上落座,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冷冷地盯着白琉袖喝下那一口茶润嗓。 “高大人,呃……敢问我怎么会……我不是……?” 床前坐着的这个冷艳高贵的男人,正是与白琉袖同一年进行科选考试,并且在殿试中获当年天子钦点的堂堂状元郎。 白琉袖和高英修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打从两人当年同朝为官时,白琉袖就隐隐觉着高英修很不待见自己。不过她一向是个识趣的人儿,也无所谓什么攀炎附势。人家不待见自己,自个儿也别老在对方面前出现讨嫌便是。这是因为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让今天床头旁出现的人是高英修这件事显得很是诡异。 如今看,应是他救了自己。可是…… 高英修……怎么救的她?怎么会救她? 不过,也并非不可能。高英修这人做事,委实令人咂舌。就好比……当年。白琉袖恁地也想不到,当年高英修选择了练白龙,毅然决然地支持这位最不被看好的煌帝国第四皇子。如今,练白龙身登皇位,当初支持他的高英修自然也是鲤鱼跃龙门,身价不比当年。 “我早便说过,你这样的人……要多长些心眼。” “诶?啊……好像……是说过呢……”白琉袖讪笑道。 多年前,当她还是练白龙身边的小小陪读文官时,曾因某日送书误打误撞和高英修撞了个满怀,也是因此才错送了练红霸的春宫书给练白龙,还差点教那生得美丽无双的练红霸剁了双手。 那时候,高英修说过,她应当多长些心眼。不过是这一句,已是多年之前,白琉袖从未挂心,不想今日遭遇了这样的境况,竟当真应验了高英修的劝诫——随便如她,真真当多长个心眼才是…… 许是高英修看出了白琉袖心里的疑惑,这才终于慢悠悠地开始为她解惑。 “扁大人与我有些许来往。” “哦……诶?些许……来往?”白琉袖微微瞪大了眼,想起变态的变态嗜好,看向高英修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庞时带了同情和惋惜,但也有不解。 高英修……应当不是变态变态喜欢的款呀! “你想到哪里去了。”高英修又是一记冷眼扫来,“扁大人好男风这事我知道,不过他只喜欢弱冠少年或是男童,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男子,他没兴趣。” 是她听错了吗?那个总是高傲冷艳的高英修似乎在打趣自个儿?! “既是有来往,那如何救得我?高大人……你……你……” “我早便知道你是个女人了。” “诶?!你早便知道?”白琉袖是惊讶的,因为两人间的来往少之甚少。 “从你我同朝为官那日起……不对,从你我在科选中初见时……”高英修淡淡地说着,起身走到窗台边,看着府邸里院中飞花落满香径。 白琉袖看不见他的脸,但却对他话中的意思提出疑惑。 “科选?科选时……你我曾见过?” “那日你并未留意到我罢了。无妨,都已是过去之事。”高英修顿了顿,继续道,“今天也是你走运了。如果不是扁大人托我寻了许久的那位江南小官儿恰恰在今日随我入他府中,扁邰大人爱极那江南小官儿胜于你……我想,恐怕此刻你已是扁邰府中的一缕亡魂了……扁邰大人可是非常讨厌女人的。” 高英修简单几句话解释了个大概,白琉袖本心不笨且聪慧,思前想后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琉袖谢过高大人的救命之恩。” 啧啧啧,此番若非高英修,她可真是死得冤枉了!她心中那个强大的怨念可还没有铲平呢……这一回能活下来,无论如何她也要去了结了这个突发的心愿!否则,永世遗憾! “无须谢我。不过是……”高英修的声音渐渐低了去,飘散在风里,和那院中飞花一并零落成泥碾作尘。 不过是,结草衔环罢了。 白琉袖福星高照,虽然莫名被变态老头掳劫,险些小命不保,但好在高英修适时带着江南小官儿出现,让扁邰无暇顾及她。高英修将她带回府中,她自是不好多叨扰,浑身觉着有劲儿后,一番言谢后便告辞了高英修,往皇宫奔去。 白琉袖离开时的背影略有些急,不过却是近乎愉悦的轻快,好像那险些丧命的可怕之事不曾发生。 高英修站在高家最高的阁楼上望着那瘦小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融入远方的暮景之中,双眼饱含深沉。 长长的绿发被阁楼上的风吹得凌乱飘荡,他随意拨弄,将它们理顺,再也不看那人离去的方向。 不过是……不过是结草衔环,只是……报恩罢了。 或许那是连白琉袖都没有记忆的一段时光,它被掩埋在风沙之中,彻底地仿佛消失于世间。 不过是俗套的情节,狗血的戏码。如今风度翩翩富贵荣华的男人,当年却也不过是父母双亡穷困饥饿的贫儿。 那个时候的国家,上位者纵然生活富足,利用魔神四处征战开拓疆土,可平民底层的百姓,却未必能拥有那样的富足生活。吃不饱穿不暖,饿死了变贩卖子女,在最底层的黑暗角落,这样的人间悲剧每天都在上演。 而他高英修,也是这处戏码中的主角。 他险些就死了,已是半角踏进鬼门关之人。 不过,就是一饭之恩。 那个男人,和白琉袖一样,有着迷人笑容以及正直眼神的男人白青贤,他的恩师,在他濒死之时,不过是给予了他一饭之恩。 “活下去,将来……参加科选,考取功名,来到我的身边吧!这个国家的未来和明天……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 “我是白青贤,如果有一天,你能成长为与这种命运抗争的人,来找我吧!无论何时,我都会帮助你!” 那种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模样,那种正直而全然热忱的眼神,在他过去所认知的世界中,从未有过。 像一道光,太吸引他这种置身于黑暗中匍匐前行的人。 白青贤。 他的恩人,他的恩师。 只是,他死了。 那一天,他看着那些人杀入白府中,自己却身中毒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师娘造人奸污…… 他以为这已经是惨剧了,但从没想过,那些禽兽那些畜生竟然连白琉袖——恩师唯一的女儿都不愿放过…… 他却动不了!他却不能动! 恨!如何不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无用,连恩师的家人都无法保护…… 他恍恍惚惚想起了那个曾无数次看见他欺负作弄白琉袖的人——煌帝国的神官裘达尔。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刻想起裘达尔,更不明白为何那时,裘达尔竟然真的出现了…… 救她!救救她! 他不能做到的,替他做到!救下琉袖!!! 当看着裘达尔带走白琉袖时,他如愿了。 死了,也无妨了。 至少,她活下来了。 他的人生,就像一出恶意编排的悲剧。 他没有死,他竟然没有死。只是,巨毒使他的身子骨变得很孱弱,虽然他看似强壮,但内里,却是一副脆弱的空壳。 带着这样的空壳,和白青贤的信念,他改头换面,努力撑着过每一天,只为了履行当年在心中对恩师白青贤许下的诺言。 ——这个国家的未来,这个国家的明天,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去改变。 所以,他选择了练白龙。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和白青贤一样的气息,他们有着一样正直清澈的目光,一样不甘命运的抗争,一样敢于变革的勇气。 某种程度上说……他其实已经实现了当年的诺言了吧? 对男人来说,纵是一饭之恩,也要铭记一世。 恩师,琉袖她……已经成长为了你所希望的那种人了。您的灵魂……也当安息了吧。 高英修从怀中掏出一撮用紫色绳结绑着的白发,目光深浓仿若庭院繁花,再无掩饰。 “英修无能,虽不能做她身边那人,但求……守护她一世……” “如此……此生……便已无悔……” 第41章 属于你我的初夜 风风火火地入宫,风风火火地揪住人问练白龙的所在,风风火火地朝着练白龙的寝宫奔去。 这般风风火火,只因……白琉袖现在心中有着一个急迫的愿望,一个在差点被扁邰老儿害得再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及时行乐的白琉袖,要去对练白龙霸王硬上弓! 先前她就是太按捺,太随意了,总怕太过热情会吓坏练白龙,当然……其中也多多少少因为……她怕两人一旦有了实质关系后,练白龙便不会再满足于当前的情况,或许……他会提出那个要求…… 可是…… 白琉袖眯眼,搓了搓手心。 可是……她真的不想要成为他的王后,她的妻子。 名分地位身份责任……太多太多的顾忌,太多太多的束缚,都不是她所喜欢的。宁愿就这样潇潇洒洒过一生,宁愿就这样慵慵懒懒度一世,她真的……在某些方面很自私任性啊…… “练白龙!” 一把摔开寝宫的大门,白琉袖从来不曾如此中气十足地喊过练白龙的名字。 连眼前的景色都还没看清,她便豪迈无比地继续道,“我要上了……你……” 最后一个“你”字卡在了练家人目瞪口呆望着她的画面中。 练家人和他们的小伙伴大麻花都惊呆了。 练红霸练白瑛练红明练红炎练红玉以及大麻花裘达尔看着那位对练白龙喊着“我要上了你”的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白琉袖生平头一回头脑空白得仿佛一张纸。 她站在门口,维持着方才推开门的动作,连动都不能动。 血气从脚底板涌上,整张细嫩的脸从白变红,再到殷红…… “你要上了……白龙?”练白瑛咂舌。 “……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起的宣告呢。”练红霸把玩着头发调侃道。 “上了他?这个宣告很了不起?诶……上了他是……什么意思……”纯情的红玉一脸迷茫。 “你还是别知道太多哦。乖乖做一个有教养的好姑娘吧。” “……白琉袖,没想到你除了喜欢偷吃鸽子还这么强势。”练红明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咳咳,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一下?嗯?”练红炎明显在偷笑。 只有裘达尔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向身后,对着练白龙邪邪一笑,横臂搭在白龙肩上,“哟,还等什么?死人妖都开口了,是男人就给我上了!” ……喂,你们这群家伙起什么哄啊! ……喂,你这根大麻花是不是欠啃啊! ……喂,谁来救救她啊…… 起先被白琉袖的宣言所惊到的练白龙这才回过神来。 清俊的脸庞顿时更胜白琉袖脸上的颜色。 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练白龙这才有些羞涩道,“各各位请先离开吧……嗯……我……咳咳……我和琉袖单独聊聊。” 除了红玉外,剩下的几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便识趣地退场了,只有最找死的裘达尔临走前还不忘拍了一下练白龙的屁股,视线落在他的双腿之间挑眉调侃道,“啧啧,告别童贞的日子。” “裘达尔君!”练白龙脸上的窘迫让裘达尔这个神经病感到很愉悦,于是带着愉悦的笑容他无法风骚愉悦地退场了,留下那一对脸上都有着红潮的男女面面相觑。 “咳……今天天气……不错……”方才的豪情壮志和那股子想要霸王硬上弓的狠劲被这么一搅和顿时灭了不少,白琉袖这一句史上最烂开场白说得无比突兀。 “啊,是啊。”练白龙笑笑,“风风和日丽。” 还夜黑风高杀人夜呢!这呆子要不要这么配合她! “那那个……天气这么好……我我来去皇宫了晒个太阳……我我走先了啊……白龙陛下微臣告退也!” 实在太尴尬,只好找一个借口开溜咯! 谁晓得,人都还没踏出半步,陡然就被一股力道拉回。 “呀……” 毫无防备,落入的胸膛却是熟悉而令她安心的。 白琉袖抬眼,看向练白龙的脸庞。 彼时的少年如今比她高上一个头多,单薄的身躯不复,取而代之的是那她贴着也能感受到的精瘦躯体。 他真的成长了很多,也……男人味了许多。 “你刚才的话……我当真了。”白龙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这才发现他眼里的炙热和认真,仿佛想将她燃烧融化。 糟糟了!看来……成长的体现了除了身高体格性格还有……在某些事情上的渴望……咳咳…… 转念一想,其实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嘛?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如今还在做什么矜持?这可未免太矫情了啊…… 想通了这一点,白琉袖便不再纠结。 她冲着练白龙露出惯有的招牌笑容,双眼眯成好看的月牙,却又有成熟女子的风情从眼角流泻。 伸出双臂揽住男人的后颈,然后用力向下一拉—— “那么……乖乖让我……上了你吧!” 语毕,琉袖嘟嘴在白龙唇上啵了一口。 “……错了。”练白龙深深凝视着她,眼里的火光深浓得令她的手心微微出汗颤抖着。 “什么错了?”但脸上,她还是维持着那不变的笑容。 才不能让他看出来她紧张!她可不要输给这个纯情小白龙! “不是让你上我……”低头,俯首,浅语,“而是……我上了你。” 话毕,一记深吻,让白琉袖再也无法逞口舌之快。 从寝宫的会客厅到寝房里的床榻上,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外袍她的长袍他的腰带她的亵裤他的单衣她的肚兜……逶迤着散落了一地。 两具身子陷入床榻指尖,交握的十指紧紧揪着彼此不放开。缠绵细碎的吻,火热狂野的吻,将他们拉入巨大的漩涡之中。失了理智,没了心神,只剩下全然的掠夺和沉溺。 她调皮地啃咬着他的唇瓣,好容易玩够了,吻向下滑落,落在他喉间凸起的那一点,轻舔一发,听见他动情中又有一点儿羞涩的喘息。 压抑着自己羞怯的心情,便是在这种事上,白琉袖也比练白龙来得积极主动。 吻一路向下,滑过精瘦的胸膛,滑过坚硬的小腹,在练白龙微微瞪大的眼中,来到最不该触碰的地方。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羞怯和害怕,但白琉袖还是伸出了手…… 唔……春宫书看多了果然……是件好事啊……有样学样她还是做得不错的嘛…… 挑逗不能持续太久,因为男人体内沉睡的野兽被那双作死的小手唤醒了。 情势很快便逆转。 她很快就被“小羊”反扑,成了“羊口”下的可怜“大灰狼”。 男女之事,男性的领悟能力似乎总是强过其他。 都是彼此的初次,他的笨拙,她的疼痛,虽不完美,却那么美好。 一夜春风渡,半世闲情结。 那一夜,白琉袖终于明白了平日应当多多锻炼腰力的重要性。 嗯……白龙陛下的腰力……真是甚好……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是朦胧。 浑身酸痛的白琉袖偎依在白龙怀中,暗暗诅咒着某人过好的体力。 该死的……她快散架了! 看来以后偶尔要运动运动锻炼身子骨,嗯……稍微不要那么懒好了…… “呐,琉袖。”一直揽着白琉袖的练白龙不知何时醒来,突然低低喊她的闺名。 这种床第间低声呼喊的亲昵让白琉袖有些害臊,但一想到是自个儿饿狼扑羊主动出击,又觉着现在害臊实在太没理。 “怎么啦,白龙陛下。” 从练白龙怀中翻出,一向豪放的她调皮地坐起身子,手脚并用地挪了个方向,然后抬脚一跨,坐在练白龙腰上。 银白的云鬓四散,垂落在胸前,恰恰遮住未着寸缕的女子身躯最引人喷张的部位。白色的发仿佛在暗夜里也能折射光彩,荡漾着宛若琉璃灯光一样的波澜。 “……我们……成亲吧……” 练白龙的话甫说完,原本那伸出食指不安分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的指尖陡然顿住。 “成亲……成为一国之后……吗……”白琉袖低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白琉袖收起了手,从练白龙身上下来,跪坐在床榻之上,摇头叹道,“白龙陛下,这么多年,琉袖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练白龙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 潇洒如她,自由如她,随性如她,本就不会是后宫之人。一国之后的地位责任约束,她如何会愿意。 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啊!这样的女人,如何愿意束缚在宫闱之中,又如何愿意牺牲自由来换取爱情? 早便知道,自己不会是她心中的第一,不会是她心里的唯一……但即便这样,却还是有所期盼。只是……只是从未想过,他们会有今日。她竟然会主动……主动…… 可以为仆为臣为友,但绝不为妻。就算两人终于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却也……还是无法束缚住她。 罢了,罢了。今日过后,他再不会生这样的念头。 或许只要能长伴左右,便是最好。 “我明白了。”练白龙微微一笑,心中其是早知会是这样的答案。 “这样的话,我再也不会提。” 不过是……一试而已。 或许……这样也好。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至少,她在他的身边。至少她不像那些永远离开的人,再也见不到摸不着。 白琉袖听练白龙如此道,未有开怀,反是敛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上前拥住练白龙,埋在他的胸前。 “对不起,白龙。我真的是个自私又贪图享乐的人。” 他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若要她成为那样一个王后,她更宁愿离开练白龙,独自潇洒快活去…… 性子使然,在她的生命里,爱情从来不是第一位。 “白龙。虽然……虽然我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但是但是……” 抬手靠近那面容清俊的男人,在他的唇上烙下一个浅吻。 “但是……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就如我当日对你的誓言,此生不变。” 或许,这就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承诺了。 她何其幸运,遇到练白龙,这个愿意包容她的自私任性和贪图享乐毛病的男人。 “嗯。这样,也不错。” 那双异色眼眸里的温柔,一如曾经共度的年少时光,从未变过。 “不过……再来一次吧?” 男人突然靠近,一个欺身,猛然便将她压在身下。 那笑容明明是那么温暖,那么纯良,可说出的话,正在做的动作却是那么地……令人羞耻。 “琉袖可要……好好补偿我喔。” “白白……嗯……” “一整天!” 啊啊,其实……主动霸道的练白龙,她好喜欢呢。 偶尔被反压的感觉……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