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开局灭门，那就当恶人吧》 第1章 家破人亡 头痛欲裂，萧寒汐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开了，耳边是一片嘈杂，身体却没太多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活不成了。 炸弹就在自己身边炸开，他根本来不及躲，没想到最后自己是这么死的，不过也好，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了。 “凉儿，凉儿醒醒！”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传来阵阵焦急声，模糊不清。 萧寒汐费力睁开眼，瞬间又闭上，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流进眼里，刺的他眼疼。 “凉儿，不要说话！”女声急切道，这次清晰了很多，仿佛就在耳边。 下一刻，萧寒汐不可思议的发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一时间，发懵的他没来及反应，自己怎么就被抱起来了？ 一阵颠簸传来，他的头更疼了，努力睁开眼，红彤彤一片，他现在知道流进眼里的是什么了，是血！ “放……我……”刚一开口，萧寒汐惊住了，这不是他的声音，稚嫩无力，一听就是个孩子的声音。 “凉儿，听娘的话，快跑！不要回头！不要停！能跑多远跑多远！”穆地，萧寒汐被放下地。 他的视角很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短短的一双腿，难怪好低。 猛得抬头，模糊视线中，满脸泪痕的女子正盈盈望着自己，眼里是溢满的绝望，低声快速交代着。 萧寒汐头重脚轻，顶上不停滑落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应该是头上破口子了，还没止血。 “凉儿，跑！不要说你姓颜，永远不要说！快跑！”女人说完，瞬间泪如雨下，模糊中，她也是一身血红，满身是血。 最后，萧寒汐被她用力推出门，忍不住踉跄几下，这才迷糊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快跑啊！”见他站着不动，女人又上前推他一把，从声音里能听出她的不舍和绝望。 萧寒汐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黏腻的红，也看到了一只好小好小的手。 转头看了眼后面连绵不绝的群山，回头最后看了眼面前的女人，萧寒汐转身，踏着黑夜，走向群山。 哐当一声，萧寒汐停住脚步，是那个女人重新回到门里，一把关上了门。 回头看去，黑夜中，是高高的院墙，露出高大的房屋，还有不停传来的喧嚣声，听的模糊，却让他耳朵嗡嗡的响。 转头，他毫不犹豫朝侧方的树林里冲进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眼下肯定危险，躲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只有安全了，才有机会去弄清楚情况。 萧寒汐不停擦拭着流下来的血，刺的他眼睛疼，腿脚也没力气，扶着树干，快速朝前跑着。 渐渐地，他发觉树林的光线亮了些，猛得意识到什么，转头努力望去，隔着树影，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的火光。 高大的房屋烧成一片，火势大的照亮了夜空。 难怪那个女人要把他送走。 看了会，萧寒汐继续往树林深处去，他的腿已经麻木到没知觉，这里离着宅子不远，那么大的火，肯定会蔓延到山里。 翻山越岭，终于连火光也看不见了，萧寒汐猛得瘫坐在地，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马上要断气了。 低头重新打量着自己的手，小小的，看着也就五六岁孩子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萧寒汐记得自己在执行任务，完成的十分顺利，只是最后突然出现的炸弹他是没想到的，当时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可是怎么眨眼间就变成现在这情况？ 仔细确认了这具身体，确实很小，他的视线也很低，周围的树对于他来说显得那么高大。 见鬼了！ 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那个送他走的女人穿着也很奇怪，似乎是电视里古装剧的打扮。 他对历史不了解，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穿着是哪个朝代，不过哪个朝代已经不重要了，他想他应该是见鬼了。 闭上眼，萧寒汐抬手摸上自己的头，额头发际线处有一条长长的口子，隐在发缝里，挺长的，倒是不深，但这里血管多，难怪血不容易止住，流不停。 这样的长度，这么小的孩子，估计是想下死手，要他的命。 脑中昏沉着，萧寒汐还没来得整理思路，就听到林子里传来沙沙声。 他立刻警惕起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不会是善类。 撑起身体，朝着深山跑去，这时候，是要避开所有可能的危险。 漆黑一片的夜，深山更是黑暗，按照他以前的经验，成功的又翻过一座小山，顺着坡往下走，一个踉跄，脚下无力，直接翻滚下去。 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裂，瞬间感觉脸颊一热，血又顺着往下流。 等到停住了翻滚，这才慢慢起身，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继续往前走。 走了会，山上仍旧有沙沙声响，有人！ 萧寒汐停顿了下，直接拐弯，再继续。 全身发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要分家了，眼前发晕。 身后沙沙的声音不断传来，萧寒汐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发现。 朦胧中，前方似乎有团黑漆漆的东西，萧寒汐头晕眼花直接奔过去，他知道那是什么。 草丛！ 他打算凭着夜色自己又小小的，藏身在那里先。 越往前钻，越发觉得不对，眯眼望着黑暗的前方，不禁一喜。 是山洞！ 山洞前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高大杂草，茂盛的不能再茂盛。 萧寒汐继续往前钻，杂草盖过他的头顶，随时回身把身后的杂草扶直抹平痕迹。 潮湿瞬间来袭，进入洞中，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摸索着石壁，满手的青苔，朝着洞内深处慢慢挪步。 萧寒汐猛得停住脚步，下一刻，一股力冲击而来，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不过瞬间侧翻了一下，虽然这具身体不如他以前的，但效果还是有的。 那个扑向他的人被按在地上，快速翻身坐起骑在那人身上，熟练的一拳落下。 “唔！” 地上被打的人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哼，萧寒汐此刻的手也很疼，他忘记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拳下去不仅没多大力气，反倒让自己疼的不行。 “不许出声，别动！”萧寒汐立刻低声呵斥着，边摸索着身下人的脖颈，根据手感，地上这人居然也是个孩子。 “你是谁？”地上的孩子发出稚嫩的声音，小小的，夹着几分疼痛。 “不许出声，管我是谁。”萧寒汐的小手再次往上，捂住对方的嘴，将他往身后的大石头后面拖去躲好。 洞外脚步声渐渐传来，萧寒汐放缓呼吸，一边死死压着身下的孩子，捂着他的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 踩踏杂草的声音响起，有人走进杂草丛，朝着山洞处越来越近，萧寒汐全身血液冲击着头顶，他一阵阵的眼花。 但是此刻他绝对不能倒下，要是发出一点点声响，估计自己就活不成了。 第2章 相伴 “都给我仔细的找，一定不能让那小子回到乐安，否则我们都得死！”一人杀气十足的道。 “这么短时间，他肯定跑不远，再说，一个孩子，哪里敢往深山跑，不如，我们去城里找，挨家挨户的翻。”另一个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主子说了，必须找到他，不管是山里还是城里，都要找，动作快点，都给我仔细点！”那人不耐烦道，“没有就继续往山里找。” “是！”几人同时应声。 洞口杂草茂密，外面又是成片的高大杂草，他们翻了好一会，便放弃这里，在洞中，萧寒汐可以清晰听到他们的离开的声音。 不敢放松警惕，紧绷着全身，听外面的人越走越远，他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一松懈，虚弱感翻涌而来，瞬间他就直接趴向地面，砸在身下孩子的身上。 正午太阳正热烈时，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高大树木，落下一地斑驳，映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上。 溪边，一个小小身形正蹲在地上，撩水清洗着脸颊上的血迹。 萧寒汐真觉得自己见鬼了，前面醒来他再次确认，自己真变成了五六岁的孩子。 小手小脚，清瘦脆弱，性别倒是没变，一切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他从六岁开始训练，吃过的苦还历历在目，最后练成了钢筋铁骨，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溪水倒影中，一张小脸模糊，但能看出满脸稚气，眼神却不是幼童的天真，而是满眼凌厉。 穆然，身后传来踩踏声，萧寒汐撩水动作一顿，回头扫向身后，“别靠近我！” 身后三米开外，一个小男孩站在那里，身着黑色长袍，外衣已破破烂烂，还沾着血迹和泥土。 个子比他稍高了点，一张脸秀气极了，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如果忽略男士发髻和男士长袍，说他是女孩子都很可信。 盯着前方的萧寒汐，小男孩抿了抿唇，昨晚他砸在自己身上，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搬下去，然后对方就一直昏睡，自己也盯着他看了一整晚。 明明比自己小，力气却比自己还大。 “颜慕凉，你怎么跑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后，小男孩忍不住先开口，声音不大，却有几分威慑力。 萧寒汐洗干净双手，慢慢站起身，回身盯着小男孩，打量了一会，“你认识我？” 昨晚那个满脸泪痕又绝望的女人，似乎唤他凉儿，还说颜家，这会这小孩直接唤他颜慕凉，看来，他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了。 “不是在你家认识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小男孩双手附在身后，有几分不是平常人的气势。 萧寒汐对这没什么兴趣，见过颜慕凉，又不是见过他。 一个小屁孩，装大人模样，还背着手，像个老大爷似的。 萧寒汐扭头观察了下四周环境，想着应该走出去，如果不出山去，他就算再顽强也得死过去。 想毕，转身朝右侧的林子走去，全当小男孩不存在。 “你去哪？”小男孩一看萧寒汐转身就走，当下就急了。 迈步就跟上，完全没有了刚刚高高在上的气势，显然是不想和萧寒汐分开。 “你们颜家是何居心，把我们骗过来杀。不过，你为什么也跑出来啊？”小男孩跟在萧寒汐身后，用着讽刺的语气，但话里还是隐含着不安。 萧寒汐没理会他，更当没听见，朝一个方向走着。 小男孩紧跟着，“你跟我回乐安，我定要向颜家要一个交代。”边走边说，小小年纪，威慑人的经验倒是足。 萧寒汐不予理会，继续往山上走。 “颜慕凉，我跟你说话呢？”小男孩有些恼羞成怒。 萧寒汐猛得停住脚步，转身，眼神犀利的看向他，“再废话，把你舌头拔了。” “你……”小男孩看着他的眼睛，哽住了，想出口的话又咽回去。 “别再跟着我！”呵斥完，萧寒汐转身继续走。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萧寒汐，思考了片刻，之后迈步继续跟上。 到达山顶，萧寒汐四处观望，全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好像哪个方向都走不出去。 视线转动，停留在昨晚走来的方向，那个火势冲天的方向，就在群山的后面，想必那里的宅子已经变成废墟了吧。 想到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萧寒汐估计她是活不了的。 身后传来踩踏声，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那孩子跟来了。 果然没一会，小男孩就站在萧寒汐身后一米远，看了又看。最后道，“我得回乐安，你知道怎么走吗？” 萧寒汐继续不理他，寻了个方向，便自顾自下山。 小男孩立即跟上，虽然比前面的人年长，可是看起来却笨拙许多。 下山时，正好有一颗结果的树，萧寒汐走过去，三两下攀着树干爬上去，灵活的像只猴子。 小男孩看的目瞪口呆，在颜家时，对方明明是一个内敛羞怯的性格，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摘好果子，用衣摆兜好，萧寒汐利落的滑下树。拿起果子随手擦了擦就开吃，继续朝山下走，小小的身形，看着却充满力量。 小男孩依旧跟上，只是回头看了眼果树，这么高的树，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又翻过一座山，萧寒汐吃了一兜的果子倒是能坚持下来，可跟在身后的小男孩却逐渐体力不支。 “等、等……一下……”撑着一旁的树干，小男孩虚弱的喊道。 萧寒汐没回头，不过脚下却顿了顿，听到身后再次跟上的声音，他继续往前走。 “你确定路是对的吗？”小男孩吃力跟着边问道。 太阳已经西斜，此时他们不知身处何处。 “要跟就跟，不想跟就走开，别那么多废话。”萧寒汐呵斥道，稚嫩的声音里含着煞气。 小男孩一噎，盯着前方人的背影，突然道，“你是颜慕凉吗？” 萧寒汐没回答，只是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得不到回应，小男孩也没再追问，他还是觉得眼前的颜慕凉跟他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下山时，太阳也彻底落下，林子里渐渐暗下来，黑夜来临。 黑夜对于萧寒汐来说没什么，只不过是他现在太矮了，视线受到一点限制，某一时刻，他也有点分辨不清方向。 猛得水声传来，萧寒汐顿住，立刻转方向朝那边去，小男孩赶紧跟上。 一条山间泉水顺延而下，再上面是一个不大的水潭，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发亮。 萧寒汐走向潭边，小男孩则在几米外停下，靠着树干坐下，一天未进食，他饥饿难耐。 瞧见萧寒汐，露出几分不解。 潭边，萧寒汐已经将靴子脱下，接着挽起裤子下了水。 第3章 唠叨 下水，冰凉的潭水瞬间没过他的小腿，果然人矮，浅浅的水都变得深了。 “你……小心一点。”身后传来小男孩的提醒声。 萧寒汐宛若没听见，继续往水潭深处走。 小男孩目不转睛盯着看，看着水没过萧寒汐的腰身，不自觉捏紧拳头，紧张地盯着。 忽然，萧寒汐猛得沉进水里，整个人消失不见。 小男孩连呼吸都停住了，瞪大眼望着。 大约一分多钟后，潭水晃起水花，水里的人猛得破水而出，朝着岸边游来，看得出游的还不错。 小男孩不禁松了口气，盯着萧寒汐爬到岸上，也发现了他抓在手里的鱼。 鱼不大，只是他的手小，抓的有点艰难，所以是直接把手指插入鱼嘴中的，手指带着鱼血从鱼鳃处伸出来，显得极其血腥。 小男孩愣愣看着，盯着从头到尾湿漉漉的萧寒汐，更加疑惑。 萧寒汐上岸后，直接扔下手中的鱼，拧了拧挂水的衣服，转身去找能烧的柴火，小男孩看着地上时不时动弹一下的鱼，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很快柴火找的差不多，萧寒汐又弄了些干燥的苔藓，塞进一个木缝里，以一个木棍抵着开始转动。 小小的手，来回快速转着，一脸的坚定眼神，完全没有双手磨通红就想放弃的念头。 努力了好一会，终于开始冒出白烟，萧寒汐凑近吹着气，终于看到了火星子。 成功升起了火，架上木架，萧寒汐转身去处理鱼，粗暴的用木片去鳞，开膛破肚，穿上木棍，架到火堆上。 小男孩自始至终坐在那里，看着萧寒汐各种动作。 鱼已经烤上了，萧寒汐直接开始处理湿衣服，粗略研究了下，粗暴的开始脱。 一瞧见萧寒汐的这个动作，原本不眨眼盯着的小男孩猛得转头，“你……等等，我回避。” 解着腰带，萧寒汐忍不住翻白眼，“都是一样的构造，避什么？小小年纪，这么老成。” “我已经七岁了，自是要回避的。”小男孩一本正经说道，“不过，你不是更小吗，怎么说我小小年纪？”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萧寒汐听他故作大人语气说话，忍不住呲笑一声，继续脱衣服，直到只余一件中裤。 稚嫩的身体，瘦瘦小小的，把衣服都挂在木棍上放在一旁烤着，他的动作神情都跟他的年纪不符，看起来就有些诡异。 小男孩的视线始终放在别处，只是余光有时不可避免瞄见一下，“颜慕凉，我们这是往哪里走，你知道吗？” 小男孩动之以情道，“只要你跟我回乐安，我保证会保住你的性命的，虽然你们颜家确实居心不良。” 虽声音稚嫩，可说话条理清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出了这群山，我们各走各的，最好把彼此都忘了。”萧寒汐回道，语气也冷淡。 “不行，你一个人独自行走太危险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也离开颜家了？”小男孩皱着眉，扭头问道，视线触及萧寒汐白花花的身体，又快速避开。 “想吃鱼吗？”萧寒汐没回答，反而问起别的。 看向正烤着的鱼，小男孩忍不住咽口水，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清贵的模样。 “嗯。”发出小小声的单音，听着像是并不是那么乐意吃，但饥饿感却藏不住。 萧寒汐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既然想吃，就闭嘴。否则，你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转过视线看向萧寒汐，小男孩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放在对方脸上，“你小小年纪，怎么总说一些骇人的话，颜家这样培养你有什么目的？” “我刚刚的话没说清楚吗？再多一句废话，你就留这里作伴吧。”萧寒汐皱眉有些不耐烦，一个小屁孩，怎么这么烦人，还这么早熟。 这么一说，小男孩果然闭上嘴，盯着萧寒汐不耐烦的眼神，心里很是诧异。 衣服烘的差不多了，萧寒汐快速穿上，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身材质很好，保暖性很不错。 穿好衣服，鱼也烤的差不多了，萧寒汐直接拔出木棍，吹了会，这才走向小男孩。 拧下鱼头，伸手，“吃吧。” 小男孩拧了拧眉，“头……能吃吗？”他从来没吃过鱼头。 “不吃就饿着吧。”话落，萧寒汐作势就要扔了。 小男孩一把抓住他手腕，“吃，我吃。” 萧寒汐哼了哼，转身坐在一旁，独自享受鱼身。 山里的黑夜是漫长的，火堆渐渐烧成灰，慢慢熄灭。 萧寒汐也没再添加，漆黑夜里，火光很容易被发现，继而引来危险。 看着树干休息着，小男孩吃了个鱼头，明显恢复了些力气，他看起来也不大敢入睡，同样靠着树干不时看一眼萧寒汐，不敢放松警惕。 夜深人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小男孩一惊一乍。 漫漫黑夜终于要熬过去了，小男孩也经不住昏昏沉沉。 一旁萧寒汐猛得起身，惊的他立刻清醒。 “你醒了。”小男孩看着萧寒汐，脸上浮现一抹安定，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自己看着萧寒汐还在时就觉得安心。 萧寒汐看他一眼，没理会他。 对于萧寒汐常常不回答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站起身，继续问道，“今天我们往哪里走？” 萧寒汐看了看四周，随后迈步，朝水潭上游走去，小男孩立刻跟上。 “你确定往这个方向走吗？如果出了山，就找马车把我们送回乐安，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保你一命。”小男孩条理清晰说着，宛如大人。 萧寒汐边走边听他念叨，小小年纪，语言能力倒是很强。 “你打算怎么找马车送你回去？”想的挺美，实行起来却是很困难的，小小年纪就是天真。 “你不用担心，只要让他送我回乐安，必有重谢，会有人送的。”小男孩不觉得困难，他相信没人会拒绝利益。 “你一个小孩子，没人会信的。”萧寒汐觉得他真的单纯。 “你怎么又这样说我，我可比你大，你应该唤我哥哥的。”小男孩如兄长般劝说他要有礼貌。 萧寒汐呲笑一声，没理会他。 在山里行走，萧寒汐确认方向还是准确的，在山顶远眺，隐约能看到城池的一些边角。 看着浓厚气息的古城池，萧寒汐再次确认自己这是身处古代，一切都不是梦。 小男孩有些激动，但也更加警惕，出了山，遇见的人就多了，相对也更加危险。 “我们进城，一定要小心，城里肯定有找我的人。”小男孩似乎在想对策，要怎么避开那些人。 萧寒汐可没想那么多，等出了山，两人就分道扬镳，他是否被抓，跟自己可没关系。 “你听我说话吗？颜慕凉。”看到萧寒汐没回应他，而是继续往前走，小男孩忍不住跑上前问道。 “你想法是对的，确实要避开他们，需要乔装打扮一下。”萧寒汐赞同他的想法。 “如何乔装？” 第4章 真敢 “你长得很漂亮，不如扮成女孩子。”萧寒汐扫了眼他异常漂亮的脸蛋，提议道。 “不行，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扮女子。”小男孩直接拒绝，且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萧寒汐白他一眼，“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既然这样，不如大大方方进城，免得丢面子。” “你……牙尖嘴利，你之前可是唯唯诺诺不敢见人的。”小男孩被这样说章，有些恼怒道。 “我现在不仅敢见人，还敢打人。”话落，萧寒汐手臂直接后扫，准确打在小男孩腹部，让他一疼，忍不住往后踉跄了下。 “你怎么这样，君子动口不动手，颜家是怎么教你的？”捂着腹部，小男孩忍不住又往后退几步，实在没想到萧寒汐一言不合就打人。 萧寒汐无语瞄他一眼，“你这男子汉也不怎么样，弱的跟病鸡似的，口气还不小，你不知道你这种人，都是死的最早的。” “你……巧言善辩。”辩驳不过，小男孩气的瞪他一眼，随后绕过他朝山下走去。 萧寒汐恍若未见，同样朝山下走，只是走了会就转了个方向，不去管那孩子。 小小身影在山林里穿梭，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寒汐哼了哼，也不回头，后面的声音也一直持续，而且越来越近。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小小年纪，你不害怕吗？”小男孩声音传来，果然他又跟上来了。 “是我害怕还是你害怕啊？”萧寒汐嘲笑他。 小男孩噎了噎，“我这是担心你。” “说谎不打草稿。”萧寒汐白他。 “你为何总是一副长者姿态？明明比我还小一岁的，一点都不像六岁的孩子。”小男孩不解。 “那你为什么不能像七岁的孩子一样听话，让你少废话，还那么多话，舌头真不想要了？”萧寒汐也很费解，不是说古代人都早熟吗，怎么听不懂他的话。 “你……粗鲁，无礼，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被威胁，小男孩只能憋出这样的话。 萧寒汐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的操心，不过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长大吧……嗯？山下有人。” “什么！有人！我们快走。”闻言，小男孩瞬时紧绷起来，一把抓住萧寒汐的手，就往前跑。 萧寒汐被他猛得一带，跟着他跑出几步，一把将还想跑的小男孩往回拽。 “你别跑，可能没发现我们，你这一跑，不就暴露了。”山下沙沙声越来越清晰。 小男孩一愣，声音越来越近，不免慌张起来，“那要怎么办？” “跑啊，还能怎么办。”萧寒汐立刻调转方向跑出去，小男孩紧追其后。 两人都小小的，在林子里穿梭，看不见身影，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中，两个成年人追逐着，手持长剑，动作极快，根本不是两个孩子能够甩掉的。 追逐的人快速朝山顶跑去，两人看到山顶下的树丛发出一阵窸窣声，显然那里有人，随即便一跃而下。 然而，跳下去的瞬间，一根木棒从侧面扫来，速度极快又出其不意，根本来不及躲开。 打头的人痛呼一声，趴在地上，后面的人顺利躲开挥来的木棒，手里的长剑顺势出鞘。 矮木丛中，萧寒汐拎着木棒快速走出，迅速奔向趴在地上的人，毫不犹豫一棒子下去，击打在那人胯中间。 痛呼声立刻响彻山里，两人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能这么狠。 拔剑的人立刻有了反应，锋利的剑尖直奔萧寒汐胸口。 萧寒汐此刻虽没有以前那般的本领，但刻在脑中的艰苦训练，让他快速自如的应对，加上现在矮小，躲的更加方便。 那人刺了个空，长剑继续挥舞变换方向，朝萧寒汐刺去，萧寒汐再次灵魂躲开。 “尔敢无礼！”猛得一声稚嫩的呵斥响起，持剑攻击的人动作陡然一顿。 就是这一顿，萧寒汐猛得拾起地上趴着那人的长剑，一剑刺入攻击而来的人腹中。 血瞬间喷涌而出，萧寒汐小小的手一用力，将剑拔出，那人向前两步，之后跪倒在地。 萧寒汐片刻不停，转身挥剑，刺进捂着裆部哀嚎的人胸口处，一进一出，下一秒，鲜血喷涌而出。 拎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长剑，萧寒汐后退几步，眼眸淡淡看向小男孩，“太废了，早不敢喊，让我白白多跑两圈。” 扔下长剑，萧寒汐很是不满的看了两眼小男孩。 小男孩盯着躺在地上不断冒血的两人，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惊诧。 “你……真敢杀人啊！”刚才交代自己往山下跑吸引那两人注意力，剩下的他会解决，原来真不是吹的，他是真敢，也真做到了。 “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了，怎么选你不会吗？”那两人已经失血过多，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他刺中的地方都是动脉血管所在，不及时止血，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么小就这么狠毒，不过为了活命也没办法，我们快离开这里，可能还有追兵。”小男孩也不上前，就看着地上的两人渐渐没了气息。 “是要离开，我想他们没在城里找到你，所以认为你还在山里，下一步估计会有大部队进山搜人。”说是这么说，可萧寒汐也不确定那些人是找这个孩子的，还是找自己的。 “对，我们快走吧。”小男孩说着，绕过地上的尸体，抓着萧寒汐的手快速离开。 被人牵着走，萧寒汐一时不适应，没几步便甩开。 看着被甩的手，小男孩叹息了下，“我们不要离太远，如果再有动静，我们也能商量对策。” 萧寒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需要商量，你听我的就行。” 小男孩一噎，“你是弟弟，不要什么都抢着出头。” 萧寒汐仿佛没听见，这孩子太啰嗦了。 两人专挑树丛茂密的地方下山，不想走着走着，居然看见了农田。 “终于走出来了。”萧寒汐忍不住感慨，来这世界他就一直在山里转，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不同于萧寒汐的高兴，小男孩有些忐忑，生怕被人发现，忍不住踮起脚四处查看。 萧寒汐扫他一眼，“你就装成女孩子，这样掩人耳目正合适。” 小男孩闻言，摇头坚定道，“不可，我绝不扮成女孩子。” 萧寒汐对他无语，一张比女孩子还美的脸蛋，还扯什么男子汉的自尊心。 见他誓死不肯，萧寒汐也不强求，迈步走进田里，高高的庄稼正好挡住他的身影。 费了些精力穿过农田，终于瞧见了平坦宽阔的大路，萧寒汐没想到，这古代的路能修的这么好，看样子应该是官道。 两人不敢在官道上明目张胆的走，怕被发现。 远远还能瞧见人影，穿着普通，一看就是寻常百姓，萧寒汐有瞬间的错觉，仿佛自己就是古人。 第5章 乞丐 太阳西落，撒下一片红，也把两个孩子的影子拉的老长，走在后面的小男孩拖着沉重的步伐麻木前进着，猛得一下，快步上前，拉住萧寒汐手臂，“等等，我走不动了。” “再忍一下，马上就进城了。”萧寒汐抬手拍开他，他不喜欢拉拉扯扯。 小男孩无奈，但也没再伸手，只是慢慢跟着。 高大的城门有些陈旧，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萧寒汐抬头望去，愈发觉得自己本就应该属于这里的错觉。 “蹲下！”突然，小男孩一把扯住萧寒汐，拉着他蹲下，城门那里，一行人高头大马从城门内极速而出，马上个个劲装，手持长剑，满身戾气。 透过枝叶，萧寒汐扫了一眼，小男孩则警惕盯着，“看到没，那些都是你颜家的走狗，在找我呢。” 萧寒汐眼眸微眯，如果这孩子说的真话，那这里面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太阳落山，两人终于进了城，城门口上陈旧的“青城”两字，印证了这里悠久的历史。 小男孩此刻很是警惕，也不禁想起萧寒汐的提议，如果自己能乔装一下，是比现在的样子好很多。 不过庆幸此刻天黑下来了，看的不是很清晰，否则他也不敢在城里走动。 街道上人不多，陈旧的青石板路被走动的越发光滑，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着普通的寻常人。 街道两边的店铺有些开着，有些也紧闭门户，这会天才刚黑，就大多关门了，看样子这里的经济很一般。 只是来往人群脸上却是宁静平和，可见生活的还算安逸。 两人小小的，全身衣裳在树林里奔跑刮的破破烂烂，宛如小乞丐。 当然，来来往往的人也俨然将两人视为乞丐，都不多带看一眼的，只是快速的避开两人，免得沾了晦气。 萧寒汐当然知道，此刻他的心渐渐放下，看来到哪人心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以前他所在的世界还是这里，都没有变。 这样他就放心了，对于这个世界，他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人还是那样的。 小男孩跟在他后面，双腿无力，实在是饿得他忍不下去了。 “慕凉，你不饿吗？”有气无力的开口。 萧寒汐头也不回，哼道，“你觉得呢？”他又不是钢铁，自然也饿。 “啊？那怎么办？”小男孩自然问道，完全不记得之前强调自己是男子汉，此刻却全然听萧寒汐的话。 “你看他们，把我们当乞丐了，不如，你就蹲旁边去当乞丐，没准就有好心人给你吃的了。”乞讨总比去偷来的好，毕竟这身体矮小，灵活度也不行，不适合偷，再说，他不想偷，他已经过了为了一口吃的去偷的年纪了。 “那……我们一起讨吧。”小男孩原本想反对的话又一转，眼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瞄他一眼，萧寒汐哼了声，“走。” 两人朝着人多的街道走去，这边的店铺开的比较多，还有时不时飘出来的饭菜香，酒楼都集中在这里。 找了家酒楼，萧寒汐拉着小男孩到左侧墙边处，挑了个不错的位置，按着他蹲下，看着他不怎么情愿的表情，看着确实有些可怜。 小男孩看着周围经过人的眼神，动了动身体就想起身。 “蹲好！别乱动，不然一会有吃的我也不给你。”萧寒汐瞪他，再次按着他蹲好。 小男孩这会饿的头晕眼花，不得不听从萧寒汐的话，老老实实蹲着。 萧寒汐呲笑一声，靠在墙壁上，虽然他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但姿态看来，并不像是乞丐，反观蹲在地上的小男孩，脏兮兮的脸，委屈的神情，真就像是一个乞丐。 酒楼里，吃饭的把酒言欢，声音伴着饭菜香顺着窗子飘下来，简直香到不能再香，让人闻着更加饥饿难耐。 然而，两人并没有等到好心人，反而等到了酒楼里出来倒水的小二。 “喂，臭叫花子，蹲这里干什么，滚滚滚！这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吗？”小二拎着木盆，满脸凶狠的走过来。 萧寒汐瞪眼，“这里是你家的，这一块块砖都是你家的吗？” “哎哟！你个臭要饭的，牙尖嘴利，信不信老子打烂你的嘴。”小二怒，扔下木盆开始挽袖子就要上前打人。 本来蹲着不忿的小男孩立刻起身，抓着萧寒汐的手，头也不回就跑。 萧寒汐挣脱，他又再次抓上，快速的跑着。 小二在身后追了几步，随即呸了两声，“臭乞丐，别让我再抓到，否则要你们好看。” 跑过一条街后，小男孩放慢速度，萧寒汐一把甩开他，“瞧你那怂样，跑什么，就他那虚样，未必打得过我。” “你还真想下手啊，这可不是山里，不能杀人的，万一引来那些人，找到我怎么办？”小男孩有几分责怪道，但看着比自己小又比自己矮的小人儿，他也没办法真心怪他，“算了，我们这样也没办装乞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萧寒汐双手抱胸，“弱者，不会让人怜悯，只会让人更加想欺负。”这是哪个世界都不变的定律。 闻言，小男孩叹口气，拍拍萧寒汐肩膀，“等回到乐安，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萧寒汐不语，他自然不可能去的，颜家被一把火烧了，估计人都死了，颜家还被这小孩冠上不良居心的罪名，可见里面的水深着，他得躲开才行。 否则，他这好不容得来的小命估计就要没了。 “你们是不是很饿，这个，拿着吧。”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深青色道服的老者正站在他们身后。 来人看起来六十出头的样子，脸上蓄着一抹胡须，身形偏瘦，看着清风道骨，一双眼眸此刻正温和的看着两人。 萧寒汐上下打量着对方，小男孩则是警惕起来，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他都不能轻易相信。 “拿着吧。”老者笑着拿出两个馒头，分别塞进两人手里。 萧寒汐面无表情看了眼手上馒头，“多谢。” 小男孩仍旧警惕，盯着手中馒头看。 “吃吧。”老者低头看了眼萧寒汐，笑着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这个……能吃吗？”小男孩咽着口水迟疑问着。 “吃吧，想抓你，直接动手就行了。”收回视线，萧寒汐直接咬一口馒头，馒头已经硬了，不过还是好吃。 小男孩觉得有理，也不再顾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两人勉强填饱肚子，正打算找个地方歇息，突然大风起，看样子要下雨了。 第6章 生病 在大雨落下前，两人终于在城郊找到了一间破庙，在这里歇息正好。 冲进庙里，外面的雨点也正好落下，噼里啪啦，打在庙顶上响的很。 “幸好我们跑得快。”小男孩庆幸说道，一边往外看着黑乎乎的夜色，外面坑洼的地面瞬间被雨水填满。 萧寒汐背着手，庙里黑乎乎的，外面同样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雨声响彻，他觉得大雨这么持续下去，这个破庙估计要撑不住。 “现在怎么办，雨太大了，也没办法生火。”小男孩凑近问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萧寒汐的依赖。 “那就不生火，你冷？”萧寒汐扫了一眼，尽管看不见，但能感觉出对方的不安，到底还是个孩子。 “我还好。”小男孩摇头，虽然他确实觉得冷。 “找个不漏雨的地方歇着吧，明天再说。”萧寒汐转身说道，这破庙漏雨，嘀嗒声很明显。 小男孩寸步不离跟上。 听声分辨了会，萧寒汐摸黑找到一个高处，那里泥土干燥，地上还有些零碎，萧寒汐都一脚踢开。 随即坐下，小男孩也跟着在他一旁坐下，两人靠得很近。 外面的雨仍旧下的很大很急，房顶被砸的哐当响，又顺着屋檐哗啦啦流下。 小男孩不停挪着，靠的萧寒汐越来越近，他确实害怕的。 萧寒汐原本想推开他，却发觉他热乎乎的，不是普通体温的温度。 “你生病了？”抬手摸上对方的脸，向上到额头，果然很热。 “我冷。”小男孩猛得抱住他的手臂。 “你发烧了。”萧寒汐回道，他以前艰苦训练时，也时常受伤，不过每次也吃药都挺过来了，“只要靠你的意志力打败病毒，就能痊愈了。” 小男孩没说话，他有点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既然萧寒汐没甩开他，他也就放心了。 外头的大雨渐渐变小，屋顶也不再炸响，这破房子还能再顶一阵子。 萧寒汐挺直着坐着，小男孩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他还在持续发热，连呼吸都是热的，还有些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用了很大力气。 “等天亮我就想办法找人送你回乐安，所以你要挺过去。”萧寒汐扭头看他，估计他真难受。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小男孩虽发着烧迷迷糊糊的，但依旧坚持带他回去。 “管好你自己吧。”萧寒汐摇头，他不可能跟去乐安的。 “我比你大，就是哥哥，你要听我话。”小男孩含糊反驳，更加靠近萧寒汐。 萧寒汐不置可否，他才没有哥哥。 小男孩不再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往下挪到萧寒汐腿上躺着，接着抱住他的腰。 低头看着腿上的人，萧寒汐眼神微闪，这情况对他来说不是最糟糕的，可眼下这孩子却未必能挺过去。 如果明天温度还高上去，他得去城里找药材，总不能真的让人烧死。 只是，身无分文，弄药很困难。 实在不行，他就动手“借”一点吧，属实情况特殊，他也就破了原则。 “慕凉，回家……”昏睡的小男孩嗤语着，念念不忘要带他回家。 萧寒汐摸了摸他脸，可别把脑子烧坏了吧，稍稍用了些力气，把他搬到一旁，只是对方仍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生怕自己跑了。 萧寒汐无奈，慢慢掰开他的手指，起身朝门口走去，屋檐下的雨水如小溪流不停往下滑落。 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雨水打湿，随即快步回去。 虽然黑灯瞎火的，萧寒汐还是摸索着蹲到小男孩身边，给他擦了把脸，最后把布料覆在他的额头上。 明显听到对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萧寒汐也跟着无声叹气，眼下这情况，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命了。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他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踏上逃亡，不过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小孩，他会给他争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了。 大雨持续到下半夜才停歇，小男孩的烧还在不停升高。 萧寒汐已经数次往返弄湿布料，顺手还给他擦了擦身体，只是他烧的迷糊却不忘念叨让自己跟他回家。 本来没感觉，但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萧寒汐也不禁有几分感慨，上一世活的那二十年，还从未有人想带他回家。 天色渐渐亮起，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烧得满脸通红，看样子不吃药估计是挺不过去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药。”起身，萧寒汐决定立刻就去，现在天色已经亮了，城里的医馆应该是开门了。 小男孩闭着眼，却好像听到他的话，抬手抓了抓。 萧寒汐抓住他乱动的手，低声道，“等着。” “颜……慕凉。”不想他走，又睁不开眼。 松开他的手，萧寒汐起身，小小身影快速冲出破庙。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冲进破庙里，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古代城里人都起得早，街道的早点铺子也都开张，香味直飘的人口水横流。 昨天就吃了个馒头，一个晚上早消化了，萧寒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饥饿果然是大敌，让人难以抵抗。 穿梭在街道上，萧寒汐寻找着药铺，但是这条街上没有。 小跑着前进，穿过一条街，转到主街上。主街两边的店也都开张了，来往人群不少，还有一些流动的小摊贩，烧饼的香味飘出来让人馋的不行。 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过，绕着烧饼摊走过，结果才走出几米外，一个人影迅速追上前，从身后一把揪住萧寒汐的肩膀。 “臭花子，你敢偷东西！”抓着萧寒汐的男人穿着围裙，上面满是面粉和油渍，面相凶狠瞪着他。 萧寒汐条件反射掰住对方的手腕，全力一拧，男人猛得松手。 “谁偷你东西了，别胡说八道。”萧寒汐小脸紧绷，眼神凌厉。 “嘿，你个小乞丐还挺有劲，偷我烧饼还不承认，给钱！不然打断你的手。”男人横眉冷竖，握拳作势就要打他。 “你说我偷你的烧饼，证据呢？我手上可没有烧饼，甚至连油渍都没有，凭什么说是我偷的，你看我小，又穿的破烂，就胡乱冤枉我。不服气的话，就去报官啊！”萧寒汐清晰又大声的说道，稚嫩的脸上严厉又不容置疑。 男人愣了愣，随后冷笑道，“倒是个牙尖嘴利的臭要饭，你一从我摊子走过去，我的烧饼就不见了两个，不是你偷的，还有谁！”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萧寒汐瞪大眼，“从你摊子过的就我一个吗？这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就是看我穿的破烂就瞎说是我偷的，那你面相凶狠，我还说你是杀人犯呢。” “你……”男人噎住，周围看热闹的人轰然笑起来，一个大人还辩不过一个小乞丐。 第7章 不见了 萧寒汐冷哼一声，转眼看向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身上。 看那模样，就是个真正的小乞丐，站在角落里，正兴味盎然的看着这边。 视线从他脸上下移到衣襟上，最后到他腿上，萧寒汐微微眯眼，“是他偷了你的烧饼。”手指直直指过去。 所有人跟着看去。 小乞丐一愣，接着直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怎么不是你，你腿上都沾上面粉了，想必刚才是从摊子下面爬过去的吧，你衣襟上还留了块芝麻，是吃太急掉下来没注意到吧。”萧寒汐手臂环胸继续说道。 “你趁我正好经过摊子，就特意趴在地上爬行，这不裤子鞋子都沾上了面粉，不如你摊开手掌看看，上面是不是都是油渍，你又没做烧饼，怎么全身都是这些材料呢。” “小偷就你！”萧寒汐看着步步后退的小乞丐，肯定道。 萧寒汐立刻上前截住小乞丐，果然，他藏在身后的手满是油，裤子和鞋子也都是面粉和芝麻。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赞叹声，小乞丐用力挣扎着，但没挣脱萧寒汐。 男人走向两人，看看挣扎的小乞丐，又看看萧寒汐，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如此年纪，洞察力如此了得，是个好苗子。”来人笑意盈盈。 萧寒汐看向他，之后松开小乞丐，小乞丐得了机会立刻撒腿就跑，卖烧饼的男人立刻追上去。 “是你呀。”来人居然是昨天给他馒头的那个老者。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可不就是注定的缘分。”老者盯着脏兮兮的萧寒汐笑着点头。 “我问你，如果你饥饿难耐，会不会也去偷东西？”老者继续道。 “会！”萧寒汐回答的毫不犹豫。 老者点点头，片刻道，“我看你无家可归的，又身无分文连饭也吃不上，既如此，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萧寒汐垂眸片刻，继而抬眼认真看向他，“好。”不多问，直接答应。 “走吧，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老者笑得一脸慈祥。 “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吗，可以的话，我随你去哪里都行。”萧寒汐摇头表示不能立刻走。 “哦？” “昨天跟我一起的小孩，他病了，需要吃药，还有他家在乐安，需要送他回家。”萧寒汐没忘记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昨天的那个孩子？行，我带你去抓药，我以为你会要求带上他。不过，你自己就是孩子，怎么唤别人叫孩子呢？我看你年纪更小吧。”老者觉得很有趣，边去药铺边问道。 萧寒汐边走边回，“他胆小，又心心念想回家，不是孩子是什么。” “嗯，如此说来，还是你心性更好。”老者摇头笑。 “当然！”萧寒汐微微扬起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赞叹一声。 萧寒汐再次看他一眼，“萧寒汐。” 抓好药，又让医馆煎好，装到陶罐里，随即两人往城郊的破庙去。 “送那孩子回乐安没问题，不过你不跟他走，可甘愿？”走在小路上，老者问道。 萧寒汐小小的身形走在前面，也没回头，只淡淡道，“我和他也只才认识几天，乐安那是他的家。” 萧寒汐语气冷淡，老者却笑的开心，笑他装大人模样的性格。 破庙就在眼前，萧寒汐见状，立刻加快脚步跑进去，却在进入后瞬间呆住。 老者随即进入，到处灰扑扑的脏兮兮，结了不少蜘蛛网，昨晚下雨，地上还积了不少水坑。 “那孩子呢？”环视一圈后，老者不仅没看见什么孩子，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没发现。 “不见了。”萧寒汐紧绷着脸，抬眼望着高处以前放佛龛的地方，如今佛龛碎了，昨晚他们就是在那里歇息的。 走过去，萧寒汐爬上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老者也走过去，查看后，微微蹙眉，“有人来过。” “嗯，有人来把他带走了。”萧寒汐第一个想到了那孩子说的颜家走狗，目的就是为了抓他。 “有人在抓他？”老者看了看那些留下的脚印，虽然多但不杂乱。 萧寒汐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那他是什么人？”有一群人抓一个孩子，可见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萧寒汐确实不知道，也从没想过问，现在他突然不见了，突然觉得有时候多知道一些事未必是坏事。 “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帮不上。不过，可以试着帮你找一找，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没办法了。”老者看他有些担忧说道。 萧寒汐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子却闪过一丝光，“好。”凭他现在的力量，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回到城里，找了家道观住下，萧寒汐这才知道老者的身份，青云门松山道人，青云门创派至今两百余年，门下弟子多达三千余人，是距少林派之后的第二大门派。 松山道人名扬四海，交友广泛，在江湖上地位极高。此次也是下山参加赏剑大会，返程正好就遇上了萧寒汐两人。 之后两天，萧寒汐乖乖待在道观里等消息，他大概也能猜到松山道人定是让江湖朋友帮忙找人的。 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所幸不是道服，虽然他不排斥，但也没想过出家修道。萧寒汐踩在椅子上，趴在窗台上看着夜空。 前世，他也赚够了钱，当然该花销的也花了，最后和其他人一样，死在了硝烟中。 其实，他早想过自己的结局，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突然，只是原以为的结束迎来了转机，这大概就是老天爷打了个盹，犯迷糊了他才多得了一世。 他是多得了一世，也不知道那小孩子有没有同样的运气。 找了两天，据说城里城外都找了一遍，并没有结果。 萧寒汐也死心了，看来，那孩子终究没躲过。 “没找到人，大概是没福气长大了。你也别胡思乱想，这世人都有各自的道，你很幸运，我们今晚启程，可否？” 萧寒汐点点头，当夜，小小的身影随着松山道人离开了道观。 第8章 回来了 青云山高耸入云，山下花草连绵，正值夏日，山水葱郁，空气清新。 一道身影穿梭于绿意中，修长的身形，普通的淡青色劲装，腰间同色系腰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欣长。 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美的脸庞上，一双稍显凌厉的眼，挺直的鼻梁，薄厚均匀的嘴唇，嘴边咬着一根草梗晃来晃去。 他随手拎着一柄棕红色宝剑，剑鞘上雕刻着精美图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萧寒汐已经许久没回过青云山了，他十五岁下山，略微一算，都已过了五年。 前面的路渐渐狭窄，两旁的高大树木将阳光都挡住了，树丛里各种传来各种虫鸣鸟叫。 这是条通往青云门的小路，一般自家人才走这路，从这里能直通他师父的住所。他许久不曾踏入，这次急匆匆赶回来也是因为师父的八十寿辰。 萧寒汐轻车熟路往上走，却在一段路后猛得停住，微微仰头看向侧边的一个小山头，吐出嘴里的草梗，扯出一抹讥笑，他才三年没回来，有人敢在老虎眼皮底下拔毛了。 “出来！”利落清脆声响起。 那山头的树木颤了颤，不一会，呼啦啦声音从那林子传来。 萧寒汐静静看着，蓦地，一个彪形大汉从树林深处钻出。 萧寒汐无语扬眉，这是什么玩意？ 彪形大汉一见是个俊美青年，满脸横肉抖了抖，快步走来，腰间大刀随着走动而晃动着，在萧寒汐面前一站。 “大爷我劫财不劫色，识相就把钱财都交出来，不然，我就劫色了。”说着，上下打量着萧寒汐，眼露猥琐。 萧寒汐有些意外，双手环胸，“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青云门的地盘吧，你在青云门山头打劫？挺奔放的。” 彪形大汉轻哼，随即一跺脚，地面都抖三抖，“青云门？那又怎样？老子可不放眼里，今儿运气不错，你是我的第一单，这不就是缘分吗。” “嗯……确实挺有缘分的，恭喜你。”萧寒汐歪头看他，看来这人确实不认识自己。 “哈哈，识相，快点把钱财交出来，还有，你手里的那柄剑，都交出来。”彪形大汉洋洋得意，顺便举了举自己的手臂，那上头的肌肉鼓胀，显示着他的力量。 萧寒汐看了眼手中的剑，确认了，这人真不认识自己，也只能怪对方不识货了，可不能怪他生事。 “你想要啊，行，给你。”萧寒汐大方递出手中的剑。 大汉见萧寒汐如此听话，得意大笑上前，伸手就要接，怎知他才刚要摸上剑，那剑突然自萧寒汐手中脱出，他眼皮一跳，还未做出反应，那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他胸口。 他闪躲不及，胸口被狠狠击中，只觉心口一痛，一股腥甜涌上，连连后退，身上的经脉都在颤动。 那剑又瞬间原路回到萧寒汐手中，看着瘫坐地上的大汉，萧寒汐无语翻了个白眼，“打劫打到你这份上，也算是奇葩一个了。” 青云山半山腰，伫立着一栋栋楼阁，映衬着这山山水水，四季不同的自然风光，恍若天上之境。 松山道人今年八十，但仍旧精神奕奕，这十来年间未踏出青云山半步，致力于修炼青云真经，内力越发深厚。 山巅之上，萧寒汐将那不长眼的彪形大汉绑在崖顶上的一棵枯树上，拍了拍手，又顺道踢了一脚，勾唇，“忏悔着吧，等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就放了你。” 彪形大汉内力被封，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看着萧寒汐惶恐不已，“大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崖上风呼呼的吹着，天上阳光高照，可大汉此刻却冷汗涔涔。 “知错？没说我要原谅你啊！好好待着吧。”说罢，萧寒汐转身离开。 大汉眼睁睁看着萧寒汐离开，壮实的身体结结实实绑在树干上，独留大风呼呼吹在身上。 萧寒汐自山崖上跃下，接着跃上对面的山崖，稳稳落在山巅上，眼前是一座嵌在石壁上的石屋。 萧寒汐轻车熟路在石屋山的沙地上跳跃，极其有规律，这是屋前摆了阵法，如果随意踏入，可就被困住了。 跳出阵法，萧寒汐在屋前站定，轻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半晌，萧寒汐径直推开门，屋子里燃着油灯，里头只有简单的桌椅。 萧寒汐没有任何意外的走到石屋尽头，抬手拉了拉嵌在石壁上的油灯挂环，面前的石壁蓦地发出声响，朝一侧移动，露出里头的密室。 密室昏暗，里头摆着一张深绿色玉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盘膝而坐，他闭着眼，看起来像脱离了尘世。 萧寒汐走近，与他对面席地而坐，看着他，眨眨眼，语气恭敬，“师父，我回来了。” 玉床上的松山道人仍旧一动不动，过了大半个时辰，终才有了动静，眼皮微动，随即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了对面席地而坐的萧寒汐，眼中浮起慈爱之色，“寒汐，回来了。” 萧寒汐点点头，“师父，我给您带的贺礼。”说着，从腰带后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还阳丹。” 松山道人接过萧寒汐手中的瓷瓶，拔掉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飘出，令人沁神清脾。 松山道人轻轻叹气，“寒汐去了医谷。” “嗯，这还阳丹是个好东西，自然是贺礼的首选。”萧寒汐轻松回道。 松山道人微微摇头，“为师已过了看开的年纪，这还阳丹还是寒汐拿着，你在外不易，仇人甚多，留着吧。”说罢，松山道人手一松，瓷瓶蓦地落入萧寒汐手中。 萧寒汐眨眨眼，手腕一动，瓷瓶又回到了松山道人手中，两人反复数次，密室里空气波动，师徒两人对视着，松山道人蓦然一笑，摇摇头，最终收起瓷瓶。 “寒汐又进步了。”言语间颇多感叹。 “师父，出去坐坐吧。”萧寒汐起身，扶着松山道人走出密室，这密室怪闷的。 “寒汐，听说近年你的恶人之名又甚了，跟梵阿教的圣女也是交情匪浅，各大门派愈发不满，想要讨伐。”松山道人叹气。 萧寒汐闻言，不满的轻哼，“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名门正派，一个个自诩正人君子，正气凛然，可其实呢？” 松山道人叹气，“万事自有其法，不可强求。”作为看着他长大的师父，对于他的脾性自然了解。 “师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做不到。”萧寒汐叹气，他可做不到像师父那样淡然。 松山道人也不说什么，两人又说了会话，萧寒汐看了看天色，起身，“师父，您歇着吧，我先下山了。” “去吧，去见见你师兄，勿生事。”松山道人叮嘱道。 第9章 恶人 从崖顶下来，自练武台穿过，走进青云门，古色古香的建筑，高高的石柱门，最顶端刻着青云门三个大字，萧寒汐在这里度过了十四年，虽然离开了五年。 顺着青石板路，他直接朝青云门正殿走去，平日里，师兄们都在那里。 大殿宽阔，祖师爷的金身立在中央，下面是供桌，前面两把太师椅，大厅两边摆着两排座椅，大师兄和二师兄正在商议着什么。 “大师兄，二师兄。”萧寒汐先开口，很随意的打招呼，直接走到两人对面坐下。 “小师弟回来了，可是看过师父了？”大师兄邵琦忠，年约四十出头，现如今整个青云门都是他在打理。 “小师弟五年没回来了吧，长大了。”二师兄冯光青，三十出头，一张笑脸，看见萧寒汐时依旧亲近。 “看过了，其他师兄呢？”除去大师兄和二师兄，其他三个师兄不经常在，青云门也有产业，其他师兄都兢兢业业打理着，与他们相比，萧寒汐不仅是无业游民，名声也不怎么好。 “他们前阵子都回来看望过师父了。”冯光青给他倒了杯茶，“正好你回来，这次万剑山庄的赏剑大会正好可以去看看。” “我去？”萧寒汐扬眉，他自知名声可不怎么好，对外从未报过自己是青云门的，这次并不是很想去。 “就去看看热闹，也不用报师门，不必担忧太多。”邵琦忠劝道。 每年赏剑大会都在阳春三月下旬举行，江湖人士都会前往，大约半个月，之后就是距离百里的洛城牡丹大会，每年赏剑大会结束后，大多数江湖人士都会转场去洛城。 据说今年万剑山庄又出了上品宝剑，距离大会开幕不过四五天，这晋城几乎被江湖人士占据了。 春天，晋城风景极美，温度适宜，街道上随处可见背着长剑或大刀的江湖人士，百姓对这些人已经见怪不怪，每年一次的大聚会，已经相当适应。 寻常百姓家，江湖侠客，画面相当和谐。 然而，这和谐却被猛得打破，巷子里，一群劲装打扮的人正追赶着一抹红色人影。 那群人训练有素，速度很快，但那红色人影更快，从这巷子极快掠过，再出现就是另一条巷子。 “你们这群蠢货！”悠扬的女子声回荡在巷子中，嚣张又得意。 紧追其后的一群人顿时更加愤怒，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很快追赶到城外，直直奔向田野。 出了城，那群人毫无顾忌的亮出武器，银光乍现。 嗖一声，一把匕首朝前飞去，红色身影快速闪躲，不过似乎出了什么意外。没刹住步伐，一个踉跄就地滚出去两三米。 就在这档口，追赶人群纷涌而至，锋利的兵刃齐刷刷对准她。 “妖女，快交出琅玕匕。”一人开口，盯着趴在地上的人影，眼里充满警惕。 地上的人动了动，下一刻猛得抬头，露出明艳靓丽的面容，看起来芳龄十八九的样子，正呸呸吐出嘴里的杂草。 蓦地，扯着嗓子喊出声，“萧寒汐，我快被抓了，你还不出来帮我？”高昂的声调，刺得四周人不禁皱眉。 “你这偷鸡摸狗的行窃，我为什么要帮？”一道清魅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只是听到萧寒汐三个字，所有人的神经立刻绷直，是那恶人。 “你快点过来，要不然我可下追杀令了。”红衣女子爬起身，扯着脖子喊，满脸骄纵。 “谢谢你啊，我已经有七道追杀令了，不差你这一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回距离近了很多，只是声音里有笑意，一点都不怕。 “你……咱俩还是不是朋友了。”红衣女子气鼓鼓，红裙已经脏兮兮，腰间挂着一个小包裹，里头鼓囊囊的。 这回没再传来声音，只是一眨眼，一道青色身影从树林里跃出，距离他们五米开外，悠然而立。 他的出现，让追着的一群人都愣了下，青山绿水，一翩翩公子遗世独立，美成一幅画。 萧寒汐笑眯眯看着，一双眼眸弯成月牙，红衣女子看到他，重重一哼，“快帮我，做的好，我就给你一根金条。” “哇，有点心动了。”萧寒汐发出惊叹，可脸上却只有笑，并没有惊。 “萧大侠，此事与你无关，望不要插手，免得名声更受损。”刚开口说话的人再次开口。 萧寒汐眼眸一转，看向他，那人下意识的绷紧后背。 “如果琅玕匕归我，我或许就不管了。”萧寒汐往前迈一步。 众人再次警戒，“这不可能，琅玕匕是此次赏剑大会的珍品，萧大侠若是真想要，可待大会时出金争夺即可。” 扬眉，萧寒汐看向红衣女子腰间的包裹，“比霜华剑还值钱吗？” 众人脸上一惊，“你如何得知霜华剑的？”霜华剑可是此次赏剑大会的镇场之宝，从未对外公开过，萧寒汐是如何得知的。 萧寒汐耸耸肩，“哦，昨晚我在雁荡山下遇到梁上君，他跟我炫耀来着，一鞘双剑，削铁如泥，是把好剑。” “完了！”众人惊呼。 “所以啊，这时候应该去追梁上君，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丫头身上，她，我带走了。”话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眼前一花，下一刻，两人已不见踪影。 晋城内，一条分外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商铺林立，酒楼人满为患，赏剑大会召开在即，客栈无论大小都分外火爆。 一家看起来分外豪华的酒楼里相对比较安静，从那装饰程度能看出，能住进去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酒楼一共三楼，一楼用餐，二三楼则是住宿之地。 二楼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而三楼却显得分外安静。 一间客房内，布置的静雅，一切物品皆是上品，这住一晚可得不少钱。 此时，挨着窗边的软榻上依坐着一个人，一身绛紫色华服，面容温润如玉，五官精致俊美。通身贵气斐然，双腿随意互搭在一起，看起来相当闲适。 蓦地，房门自外打开，一抹黑色人影闪进，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可见功力一斑。 “公子，万剑山庄终于发现霜华剑被盗了。”来人中年模样，蓄着胡须，样貌普通。 “够蠢，被盗一天了才发现。”开口，声音极具磁性，此刻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 “据说，是萧大侠告知的，否则他们还未发现。”中年男人继续道。 眉眼微扬，公子安柏聿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他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摇头，“属下不知。” “他总是消息灵通，多少次我们得到的一手消息他都知道，只是这么多年只闻其声不曾见过。”身体一动，安柏聿微微坐直。 中年男人点头，“没错，属下们也都未曾见过。” “见不见的无所谓，我更想知道梁上君在哪？”安柏聿笑。 第10章 四公子 “过了洛城。” “速度挺快，也就那轻功拿得出手。”淡淡语气，却有着嘲讽。 “霜华剑丢了不要紧，万剑山庄有比它更好的上品。”起身，绛紫色华服宛如流动的水。 “公子若想要，属下让人随时送回来。”中年男人微微躬身。 “既然梁上君拿走了，那就是他的了，他名声太臭，我不要跟他扯一起，那是侮辱。”安柏聿双手负后，挪到窗边，顺着半开的窗户看下去。 此时，城门口，一男一女随着人流进了城。 洛青鸢一身红衣脏兮兮，腰间的包裹沉的下坠。 旁边，萧寒汐步履轻盈，一身青色劲装，布料虽不是上乘的，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出不一样的风采。 “我是不可能把琅玕匕还回去的，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洛青鸢斜眼睨着萧寒汐，再次强调。 “随你。”萧寒汐有些心不在焉回道。 “哦，嗯？那你进城干嘛？”洛青鸢拧眉。 “找人。”回答利落。 “谁？”洛青鸢眯眼，猛然意识到有问题。 “一会就知道了。”萧寒汐扭头看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洛青鸢脚步一顿，下一刻就想溜，可惜萧寒汐手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肩，宛若拎包裹一样轻松拎回来。 “呀呀呀！萧恶人要杀人啦！救命啊！”洛青鸢大喊，惊天动地，行人纷纷停下看向这边。 萧寒汐跟看傻子一样，“你喊啊，你越喊我的名号，越没人敢救你。” 洛青鸢立刻闭嘴，瞪着萧寒汐，“不许找我哥，否则……你别想嫁给我哥。” 萧寒汐步子停下，然后轻笑，“你就这么想当我小姑子啊。” “你……萧寒汐！”洛青鸢大叫，一手护着包裹，一手挥舞着拍打萧寒汐，但总差几分，双脚离地，被萧寒汐拎着一路走进城里，引得路人频频围观。 城里江湖人士巨多，洛青鸢一路嚷着萧寒汐的名号，引得越来越多人跟随在后，其中大多只闻恶人其名，不曾见过的，都好奇看着，时不时议论纷纷。 行至一家酒楼，萧寒汐猛得停住脚步，微微仰头看向一扇窗户，“洛辰，看好你妹妹。” “喂，萧寒汐，你快放开我，我不要找我哥。”洛青鸢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哥知道了一定会罚她的。 萧寒汐扬眉，拎着她随手一抛，此时三楼的那扇窗户开了，洛青鸢整个人被抛进去，准确落入。 萧寒汐看也未看，转身离开，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他们可不会同情那姑娘，谁让她是梵阿教的妖女呢，不值得同情。 黑夜降临，晋城陷入安宁，街道两旁的酒楼客栈挂上了灯笼，灯火明亮。 一楼仍旧有食客在用餐，他们穿着短打，身旁摆着武器，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二楼也时不时传出说笑声，而三楼则很清静，每个房间亮着灯，人影晃动，其实三楼住客并不比二楼少，只是他们异常安静。 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里，换了干净衣服的洛青鸢正翘着二郎腿窝在椅子上，睁大眼看着萧寒汐用餐。 “不是，你刚干嘛去了？”手指绕着自己肩膀上的发丝，洛青鸢好奇问道。 萧寒汐动作不停，桌上的饭菜荤素搭配，很是丰盛。 “别好奇，别多问。” 洛青鸢撇嘴，“都说我是圣女，我看你才合适做圣女，我哥那个武痴，一心只想练功，你呢？武功这么高，你俩多登对，现今找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可不容易，你俩多有缘，等我哥办完事回来，我就正式介绍你俩认识。” 萧寒汐终于移眼看她，“原本我并不想见你那什么哥哥，不过，你这么迫切想让我当你嫂子，我又有点心动了。” 洛青鸢笑，“你想通了。” “嗯，到时做主，把你嫁给一个满肚肥肠的胖子，每天清晨都被你夫君的一身肥油腻醒，啧啧，不错。” 洛青鸢整张脸皱起，唰的指着萧寒汐，“萧寒汐，我劝你别太过分了。” “你这个态度我喜欢。”萧寒汐满意笑了，低头继续用餐。 看着萧寒汐，洛青鸢瞪了他半天，终于撑不住眨眼，“萧寒汐，我说你以后真跟我哥在一起，可别吹枕边风啊，我也不说你坏话。这样吧，三天后的赏剑大会我们一起去，正好跟他们公布这好消息，他们敢说你坏话，我打掉他们的牙。” 放下手中筷子，萧寒汐笑不可止，喝了口茶，转身正视她，“别拍马屁了，我不会跟你哥在一起的，也不会把你嫁给胖子，我要洗漱休息了，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不是，我哥哪里不好了，现在这好男人可没多少，我哥一不嫖，二不赌，一心一意在发展梵阿教，多好的人啊。”洛青鸢怒。 随即想起什么，话题一转，“对了，我听说武林盟主的儿子穆成风也来了，真是晦气，老娘不想看见他，要不，我们别去万剑山庄了吧。” 睨她一眼，萧寒汐起身坐到她对面，“你偷了万剑山庄的琅玕匕这事还没完，不能走。再说，你要一直缠着我，真有可能把你嫁给胖子。” 洛青鸢做呕吐状，环臂看着萧寒汐，“那还是算了，我自己跑吧。” “哎，跟你说个新鲜事，望舒山庄，据说那个死了爹，又杀了好几个兄弟最后掌管了望舒山庄的安柏聿，也在这。”说起这个，洛青鸢明显兴奋起来。 安柏聿她没见过不过这名字可没少听，这江湖新一代翘楚，安柏聿，她哥洛辰，赫连浩，萧寒汐，被称正邪四大公子。 其中，安柏聿和赫连浩是那个正，而她哥洛辰和萧寒汐则是邪。 “望舒山庄？听过，据说富可敌国，不过安柏聿没见过。”萧寒汐不甚在意道。 “我也没见过，也不知他武功怎样，居然就跟我哥齐名，好笑。”洛青鸢嗤鼻，在她眼里，她哥就是最优秀的。 “说不定人家有脑子呢，你长两个都未必敌的过，不过这种人，能避则避。”这江湖，凡是有名声的都不简单，他在这世活了这么久，也算看出来了。 “你这话说的……”洛青鸢话未说完，萧寒汐神色一凛，让她噤声，下一刻，闪身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角，看向楼下。 洛青鸢快步走到萧寒汐身边，“怎么了？” “西南方，七条街外的巷子里，有人打斗。”萧寒汐微微眯眼说道。 洛青鸢皱眉，她怎么没听到？ 片刻后，萧寒汐扬起一抹笑，还未说话，一道低沉声音响起，“休息时刻，望诸位安静。” 两人一诧，同时转头看向房门，不过隔着门，什么也看不到。 “说我们吗？”洛青鸢睁大眼。这三楼大概住了谁她知道一些，并不想惹太多麻烦，虽然她也不惧。 第11章 热闹了 “不，说楼下。”萧寒汐指指地板，楼下的吵闹声已经响很久了。 洛青鸢撇嘴，不屑轻哼，“江湖人哪个不这样，嫌吵买个宅子住啊，住客栈哪有清净的。” “闭嘴！”萧寒汐抬手敲了她一下，“这里所有人耳朵都灵得很。” 洛青鸢顿时龇牙咧嘴，萧寒汐转身打算离开窗边，只是还未行动，下一刻，整个三楼地板颤动起来。 “楼下的闭嘴，我家公子需要休息，再吵闹，下次颤得可就是你们的头盖骨。”由内力催发的声音响彻整座楼。 洛青鸢不满皱眉，耳朵嗡嗡响，“你家公子需要休息就可以这样吗？姑奶奶耳朵差点废了。”一掌拍在窗沿，大喊出声。 萧寒汐一把扯住打算往外冲的洛青鸢，“高手。” “高手？你怕？”洛青鸢不满，她可是堂堂梵阿教的圣女，武功自视甚高，白天那一摔是意外，她可还没受过这样的不敬对待。 “别惹事。”萧寒汐摇头，边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凭什么，又不是他家，凭什么命令我做事。”洛青鸢挣扎。 这边洛青鸢不忿挣扎，楼下却热闹起来，似是有人喝多了，对于高手的警告很是愤怒，听声音是一群人轰隆隆上了三楼吵吵嚷嚷，整个三楼喧闹起来。 “好了，更热闹了。”放开洛青鸢，萧寒汐连连摇头，转身打开窗户，黑夜中，远处的房顶上有两个黑影辗转腾挪，打斗在继续。 洛青鸢随即大步走向房门，一把打开，正好二楼的人也到达了三楼。 “刚才哪个龟孙子说要震碎我们的头骨？给老子滚出来！”一群十来个人，个个红光满面酒气冲天，可见真的喝挺多，看这些人穿着统一劲装，应该是哪个门派的。 洛青鸢环顾他们一圈，指指对门，“那呢。” 一群醉鬼见到指引，随后出列两人，一脚踹开对门。 洛青鸢一脸看戏，目光越过一群人的身影，眼眸瞬间睁大，因为出来了一个巨人。 “哇！”忍不住惊叹的不止洛青鸢，踹门的人也惊叹。 “你，就你，给老子出来，我们就喝酒聊天了，关你屁事，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雄鹰阁的。”一群人吵吵嚷嚷说着，“我们副阁主可就在楼下，你竟然敢扬言碎掉我们头盖骨，好大的口气。” 那人长得高大威猛，宽肩宽背，犹如一座小山。蓦地，那人终于动了，一点一点移动出来，随着他的移动，正对着房门靠窗的软榻上也露出一片衣角。 洛青鸢踮起脚尖看着，随着那巨人的移动，她又惊叹一声，估摸这人都不需要动武，只要滚一圈就能把那些人压扁。 巨人一身黑色劲装，样貌普通，手臂大腿上的肌肉膨胀，再加上锐利的眼神，相当慑人。 一群醉鬼有些怯懦的后退，洛青鸢不满的哼了两声，暗自咒骂这群人真没用，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喂，大块头，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这酒楼你家的啊，你家公子要休息就不准别人说话了，你们天皇老子吗？”洛青鸢嚣张跋扈的相当顺手。 一群酒鬼小声嘀咕附和，但没了刚才的嚣张。 “这酒楼虽不是我家的，只是夜深人静，是不是该顾忌一些，再言，住进来的江湖朋友想必都是名声在外的，难道想结仇吗？”巨人身后传来低沉磁性好听的声音，虽好听但含着内力，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洛青鸢皱眉，看那群醉鬼吓得都噤声了。 “怎么？我安柏聿不配与各位说话了吗？” 那人这话一出，走廊内的醉鬼顿时骚乱起来，便是洛青鸢也是一愣。 安柏聿？刚跟萧寒汐还讨论这人，没想到瞬间就惹上了。 洛青鸢眼眸一转，俯下身，一步一步往后退。 就在此时，身后猛得爆起一声巨响，伴随着萧寒汐的一声咒骂，之后她就不受控的往前扑。 “邢宿，你又惹事！” 上好的窗户全数破碎，之后房里的物品一件一件破碎，两个人影在房里快速辗转腾挪，交手的劲风吹得碎屑乱飞。 萧寒汐一脸遇人不淑的躲避着，但那两人越打越来劲，房门都开始摇摇欲坠，走廊里一群醉鬼已经趴在了地上。 蓦地，正纠缠的两人间一道光亮闪过，萧寒汐眸子一眯，下一刻瞬间移动到门口，扯着地上的洛青鸢快速闪出。 嘭嘭嘭！ 一声巨响过后，房间开始坍塌，楼下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 昏暗的街道上，不断有人影闪出，寂静的街道上顿时热闹起来。 “哪个天杀的！在酒楼里动武！”不少人只穿着贴身内搭，也幸好都是江湖人士，武功不错，听到动静都跳出来了。 “公子，可还好？”昏暗的街道也挡不住那巨人的身影，可他一旁的人更为亮眼，那是昏暗的夜色也挡不住的。 “没事。”安柏聿看着破碎的三楼房顶，浅笑如风。 “那是安柏聿。”洛青鸢站在萧寒汐身后，侧着身体小声道。 萧寒汐移动视线看去，随即蹙眉，跟他想得不大一样，长的太漂亮了，比女人还美。 就在此时，破碎的房顶上，一人快速跳出来，眨眼间落入人群，一袭黑袍，满脸张扬。 众人又是一阵骚乱，“是邢宿。”有望加入邪那一派的新晋人物。 邢宿笑嘻嘻看向萧寒汐那边，瞬间移动到萧寒汐面前。 萧寒汐默默往旁移动一步，“邢宿，你身上味道又大了。” 邢宿眯眼看着他，接着戏谑道，“几个月不见，萧兄更加俊了。” 萧寒汐微微扬眉，“俊的让你合不拢腿了？” “噗！”洛青鸢一把捂住嘴，可惜已经笑出声了。 邢宿摇头，“老子喜欢女人。”他决定今晚不跟他怼了。 萧寒汐双手环胸，“哪怕你喜欢男的，老子也看不上你。不过你把这毁了，恐怕今晚上走不了。” “哼，谁能拦我？”邢宿不屑冷哼，微扬下巴，看起来无比张扬。 “官兵来了。”安柏聿淡淡开口。 邢宿依旧不在乎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就传来了声响，人还挺多。 官兵很快就到了，一起到的还有万剑山庄的人。 “诸位，在下是万剑山庄的管家万淳，庄主得知这里出了意外，各位大侠此刻无处休息，特派在下过来迎各位入庄歇息。”万淳拱手说道，随后走到安柏聿面前躬身亲请，态度恭敬，可见他是专程来迎安柏聿的，他们只是借光。 还未等安柏聿反应，邢宿重重哼了声，“没看见我？” “邢宿，你坏了酒楼自然得去衙门。”萧寒汐不乏幸灾乐祸。 “萧寒汐，凭咱俩的交情，你是不是得陪我？”邢宿笑眯眯看着他。 萧寒汐无语，他的名声，有一部分就是被这人连累的，当然身后的洛青鸢也脱不了干系。 第12章 咬人 “原来是邢大侠和萧大侠，万淳有眼不识泰山了。”见邢宿如此说，万淳立刻躬身作揖。 “不敢当。”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互看一眼，皆是嗤一声，明显的互相嫌弃。 万淳有片刻的尴尬，都说这两人性子怪异，他当下不知该何言语。 “万管家，可以走了吗？月上中天乌云浓厚，看着会有大雨。”安柏聿淡淡问道。 “额，好好。”万淳立即回神，指挥手下赶紧动作。 “安公子不喜雨天啊？”一旁邢宿突然开口。 安柏聿抬头看天，幽幽道，“小时候在雨天被人抛弃，此后便十分厌恶。” “那人可真不知好歹，得罪了安公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邢宿哈哈大笑。 “其实我一直在找他，奈何一直没找到。” “那在下就预祝安兄能早日找到。” “与邢兄一见如故，这酒楼的损失都算我的，秦康，去办了。邢兄，一同前往万剑山庄？”几句话，便与邢宿成了知交，四周的看客无不唏嘘。 万剑山庄自是恢宏，处处透着百年世家的沉肃味道。 护院也十分多，并且在某人出现后，全部自动将视线投注过去，那人就是偷了琅玕匕的洛青鸢。 “看来某人要在牢房里醒醒脑子了。”邢宿扬了扬眉。 “邢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洛青鸢气急败坏。 万淳倒是没说什么，依旧引着众人往后院去，一行人在庄里穿梭，庄内灯火通明，高手颇多。 “邢宿。”长廊内，萧寒汐忽然叫住邢宿。 邢宿与安柏聿走在一起，后面十几个是安柏聿的属下，其中就有那巨人秦康，相当显眼。 “萧寒汐，今晚我没空陪你，你自己睡吧。”邢宿声音越过前方一众传来，满是戏谑。 听闻此话，不少人发出唏嘘声，他俩竟是这种关系！ “少废话，我有话问你，你今晚陪猪陪狗都可以。”萧寒汐回击，攻击的绝对是邢宿一人，但他身边的人要对号入座就没办法了。 安柏聿微微向后扫去，但身后一群人，他根本看不见萧寒汐。 “原来邢兄好这口。”开口，安柏聿话里满含暗意。 邢宿一诧，随即笑出声，“安兄这话过了，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找他，我还没活够。” 安柏聿扫他一眼，绝美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果然，有些人就像那洪水猛兽，碰不得。” 邢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安公子说他人是非居然毫不避讳，果然跟传言一样，与众不同。”萧寒汐冷嗤。 安柏聿放慢脚步，邢宿索性靠在长廊柱子上看戏。 后面的随从纷纷停下，其他人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向两侧分开，最后两人畅通无阻的对视上。 安柏聿慢慢走近，面色如玉，在灯下显得更加白皙。 萧寒汐双臂环胸看着他，面无表情。 “原来萧兄听过我的传言，我以为萧兄并不认识在下。”语气暗含嘲讽。 萧寒汐也一步一步靠近，“安公子大名自然听过，只是那些传言从未说过安公子如此俊美，宛如一个大姑娘，这么近距离看，果真妩媚动人。”在距离安柏聿半米远停下，他的话也刚好落下。 两人眼神对焦着，周围人纷纷忍不住后退，四周隐隐劲风起，两人在拼内力。 蓦地，萧寒汐一脚飞起，狠狠踢向安柏聿的小腿，安柏聿迅速后退，哪知萧寒汐手肘一拐，顶向他的肋间，因运力十足，强大的气流让周围的人再一次后退。 安柏聿后退几步站定，萧寒汐随即而上，两人在长廊外的院子里辗转腾挪，只见残影，所过之处满地残枝。 “公子！” 秦康大喊一声，眼看着安柏聿的身影从半空坠下，径直甩到院墙下的灌木里，可是在即将落下时，上方一脚踏在墙上冷着眼的萧寒汐一并被拽下。 噗通一声，茂盛的灌木丛被两人压倒一片，就连院墙都颤了颤，灰尘四起。 “公子……” 秦康还未靠近，眼前一抹红影飘过，洛青鸢先行一步站在灌木丛外，单手撑着下巴瞅着，表情耐人寻味。 众人只能看到两人的一片衣角，而洛青鸢却看的真真切切。 邢宿大咧咧走过去，与走近的秦康同时一愣，接着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咳咳，我说两位，这天虽然黑了，但这在外边，这样不大好吧，不如回房继续？”邢宿清咳两声，但言语怪怪的。 “公子……萧大侠，可否先起身。”秦康立即上前伸手。 萧寒汐随意抬手，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拉，萧寒汐立刻被拽起，连带着咬住安柏聿脖子的牙也松开了，待松开口，安柏聿脖上立刻冒出血，可见萧寒汐咬得有多深。 萧寒汐被拉起，一直被压在下面的安柏聿便一跃而起，尽管脖子血流如注，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二人以微妙的姿势对视了这么久，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尴尬。 “公子……”秦康想上前擦血，被安柏聿挥手拒绝。 “没事。”安柏聿淡淡道，随后看向惊呆的万淳。 “快，安公子快后院请，快去请大夫。” 一群人回神，跟着万淳加速往后院去。 这边洛青鸢满眼逗趣，“啧啧，萧寒汐，你也有咬人的时候。” 一直没说话的萧寒汐淡定抹去嘴边的血迹，冷冷扫了眼洛青鸢，“你要被钳住命脉，不咬对方的动脉，难道等死吗？” 话落，眸光转到一旁的邢宿身上，勾唇，“我请你走，还是自己走？” “行行，别动气，我走。”邢宿举手投降。 出了长廊，又一个院子，那里铺满石子路，两边都是半人高的芭蕉，视线不会被遮挡，正好适合说话。 邢宿背着大刀，步履张扬往那走去。 “有消息吗？”两人并肩，萧寒汐低声问道。 “没有。”邢宿微微摇头。 萧寒汐叹气，“你不是号称人脉广吗？怎么这点小事都没查到。” “我只是答应帮你一试，又没说一定成功，再说，那些字看的我头疼，你也不说清楚，我容易吗。”邢宿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那也得让人行方便，不然躲着查看，烦。”萧寒汐对他的态度不满。 “到时报你名，我自己去查看。”萧寒汐决定不为难他，更不为难自己了。 “我说，你抗拒那里干嘛？”邢宿上下打量他，猛得一顿，“你不会就是得罪安公子的人吧？抛弃他，在青城，不然这么多年，你都不去那里。” 萧寒汐轻嗤，“他算哪根葱，我得罪的人可多了，他得排着队呐。”他自下山，得罪的人还少吗，多一个安柏聿又如何。 第13章 请教 萧寒汐到达万剑山庄给安排的房间时，正看到洛青鸢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万剑山庄倒是大方，没把你扔牢里。”瞧她模样，萧寒汐语气嘲讽。 洛青鸢冷哼，身子一转，靠在椅背上，“我可是梵阿教圣女，他能把我怎样？我哥可不是吃素的。”说到她哥，洋洋得意。 正待萧寒汐想说话，隔壁蓦地传来敲墙声，“孤男寡女，可别发出太大动静啊。” “邢宿你要死啊。”洛青鸢怒，站起身，抖了抖裙子，打算找邢宿算账。 “你俩动静小点，我要休息了。”萧寒汐幸灾乐祸道。 洛青鸢无语翻白眼，“我哥快办完事了，记得留时间啊，别又溜走了。”话落，帅气的挥手离开。 临睡前，萧寒汐查看了下身体，肚脐七寸部位已然青紫一片，看得出来当时安柏聿可没手下留情，看来这人比他还要狠上几分。 翌日，整个万剑山庄的西院都很安静，这里住的都是昨晚进来的人，休息的都晚，自然起的也晚。 萧寒汐起来后才知道他算早的，所有院子都静悄悄的，便是那丫鬟小厮都放轻了动作。 他无心参加赏剑大会，一则是两位师兄提议他来，二则他正好有事问邢宿，这才跟进来万剑山庄。 要问的也问过了，也来此住了一晚，可以离开了。 从西院出来，走出长廊，他脚步一顿，抬眼，那方一行七八个人正跟洛青鸢对峙着。 当先一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二公子穆成风。 “妖女，本少上回就说过若是再让本少遇到，定不饶你。没想到啊，这么快就遇上了，这回，我定要为南诏武林斩除祸害。”一指洛青鸢，那手指差点搓上洛青鸢鼻子。 洛青鸢淡然抬手，暗道晦气，一把将穆成风的手拂开，“再敢用手指着本小姐，把你整条手臂剁下来喂狗。” “哼，妖女！看本少今天替天行道除了你！” “哎哟，我好怕啊，原来本小姐都给老天造成困扰了，不过，这天怕是瞎了吧，让你来替？”洛青鸢笑面如花，语中带刺。 “百年前晋城於菟夹道，谁想到如今却是疯狗乱叫，除却武林，可还有朝廷在，穆二公子会不会把自己放太高了。”穆成风还未开口，萧寒汐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穆成风挪转视线看向萧寒汐，对上他的眼，不知为何瑟缩了下，这人比妖女还嚣张，因为你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明明有正道的身份，却偏偏喜欢跟妖女恶人为伍，实在不明白。 “萧大侠，在下敬你是青山……咳，你别执迷不悟跟妖女混一起残害武林正道，若一意孤行，在下只好请示父亲发出江湖令，将萧大侠驱逐出南诏武林。” 穆成风说的大义凛然，一派正义之势。 萧寒汐扯嘴笑，边扬眉抬手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穆成风身体动了动，但没后退。 “既然穆二公子打算为武林除害，不如算我一个，我们联手把这妖女除了，如何？”萧寒汐猛得话风一转，帮着穆成风，这让随行人员都诧异起来，不明白萧寒汐玩的什么招数。 穆成风立刻警觉起来，但脸上仍旧露出几分笑意，“萧大侠有此大义是好事，只是今日就不劳烦萧大侠了。”他不明白萧寒汐耍什么花招，可不能随便答应。 萧寒汐一笑，脸上有些佩服之色，“既然穆二公子想以一己之力解决这妖女，我就不跟你抢了，着实让人佩服。”说罢，往后退开。 整个场面有瞬间凝滞，下一刻便是洛青鸢的哈哈大笑，“穆二公子是想跟本小姐单打独斗啊，好胆量，本小姐接受你的挑战了，正好这江湖朋友都在这里，让他们见证见证，怎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已经有闻讯而来的各路江湖人士，这么多人看着，洛青鸢又亲口说了，他若说不，不仅自己的脸面，他爹的脸面也没地方放。 萧寒汐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凉薄的笑，邢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旁。 “这么热闹。” 萧寒汐眉梢一扬，“有人自找的呗。” 唰一声，缠在腰间的鞭子被洛青鸢取下，扬臂一挥，一声脆响，红色软鞭在半空宛转，如蛇般灵活。 “哼！”穆成风剑出鞘，那剑身发亮反射着冷光，他的武器很不错，但能否完全驾驭就不为人知了。 洛青鸢勾唇一笑，“本小姐第一鞭就把你打趴下。” 穆成风额头青筋直跳，举剑，眼神一扫，注意到不远处悠哉的萧寒汐，如今这场面，都是这人推波助澜而起，也是一个祸害。 洛青鸢再次抖鞭，那鞭子宛如长了眼朝着穆成风飞去，伴着凌厉的风声，四周观望的人群纷纷后退。 穆成风跟着急退，躲开袭来的鞭子，同时挥剑反击。 洛青鸢一跃而起，身子后转，手臂同时转动，红色鞭子迅速收回，循着手臂方向在她四周旋转，形成一道屏障。 在外的穆成风也不可小觑，循着空隙一飞而起，手中的剑蕴含着内力，发挥到极致的剑术，速度快到化作无数个剑影，直直刺向洛青鸢。 周围的人紧盯着两人，内力薄弱的人只觉得压力袭来，竟有些耳鸣头晕。 洛青鸢大喝一声，红色鞭子朝着那刺来的剑射去，直接缠绕上穆成风的手臂，穆成风一跃而起，手臂一震，竟将软鞭给震开了。 洛青鸢后退两步，心下有些吃惊，上一回两人出手时对方的内力还薄弱，短短时日，竟然长进如此多。 穆成风稳稳落地，眼露得意，尽管刚被缠住的手臂已经痛到麻木，但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妖女，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穆成风说的大义凛然。 洛青鸢后退一步，甩了甩握鞭的手，刚那一下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看来穆二公子是有备而来了，不过你想杀我，那么你也别想从这活着出去。” 洛青鸢此刻真的动了气，脸上没了笑容，这帮满嘴道义的伪君子，让她厌恶，用正义的嘴脸蛊惑人心，让自己莫名被挂上恶的一方。 蓦地，不知道谁突然高呼出声，“在下助穆二公子铲除这妖女。” 一人喊不要紧，接着附和声四起，一群人纷纷走到穆成风身后与洛青鸢对峙。 萧寒汐和邢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被鼓动的人群。 洛青鸢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江湖人士，不禁冷哼，一群蠢人，既然喜欢送命，她就不客气了。 鞭子一抖，清脆声荡漾开来，对面的人群纷纷拔出武器。 “慢着。” 洛青鸢刚一动，萧寒汐的声音就传来，所有人视线转向他，神色复杂。 第14章 出事了 “你要帮忙就来，别废话。”洛青鸢拧眉。 萧寒汐笑起来，“才不帮你，你可是他们说的妖女。”萧寒汐边说，边朝两方对峙的空隙走去，左看看洛青鸢，右看看穆成风，慢慢放下环胸的手，紧了紧手中的剑。 随着萧寒汐的动作，穆成风防备起来。 “那你别废话，边待着去。”洛青鸢翻了个白眼不耐。 “不行，刚穆二公子那么威风，又恰逢江湖朋友都在此，据说穆盟主无极剑法一绝，我早就想见识了。” 说着，眼眸移向穆成风，“我看穆二公子刚才的无极剑法使的极好，怕是得了穆盟主的真传了，不如让在下领教一下如何？” 穆成风暗自咬牙，硬扯出一抹笑，“萧大侠，此刻怕是不能奉陪，不如待解决了这妖女后，必与萧大侠过招。”反手提剑，冲萧寒汐拱了拱手。 萧寒汐扬眉，慢慢摇头，一点一点收敛起笑容，“不！就现在！” “公子。”泰康看向安柏聿，两人站在院子边缘等半天了，连他都惊讶穆成风速成的内力，明明之前穆成风的武功可是平平。 “如何？”安柏聿无意透过一群人去观望。 “萧大侠要动手了。” 话刚落下，那边便传来动静，翻飞的人影和冲天的内力气压，让四周围观的人喘不过气。 院子里的花草都被吹的满地残枝，安柏聿转头注视着那残影的移动，随着四周气流愈发强烈，他的双眸也微微眯起，脸是平静的，眼底却泛着冷意。 蓦地，闷哼响起，接着嘭一声，穆成风自半空摔下，激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落地的穆成风身体佝偻起来，手中的剑已脱手，咳嗽的胸腔都在震动。 七八个人立刻围上来，几人将穆成风围住，另外几人则戒备着萧寒汐，萧寒汐转身利落着地，神色悠然，手中的剑依旧反手拎着，剑都尚未出鞘，他竟以一手跟穆成风比试。 四周议论声再次响起，而那群刚誓要与穆成风一同铲除妖女的江湖人士开始小心后退，前一刻还情绪激昂，后一刻就偃旗息鼓。 “怎么？你们打算替穆二公子出气？正好，我还没打过瘾，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萧寒汐声音凉凉。 “萧寒汐，你不要欺人太甚，穆府可不是好欺负的。”穆成风一个手下大喊道。 “哎哟，好怕啊。”萧寒汐语含讽刺，“穆府的狗你们听清楚了，放眼整个江湖，打听打听，老子将谁放眼里了，别想用穆府来威胁我，你们最好放聪明点，我懒得出手，以后见到我就绕路走，懂？”一字一顿，很是冷厉。 “好一个萧寒汐，我记住了，日后穆府和你不共戴天，咳咳，我们走着瞧！”穆成风一抹嘴角的血迹。 洛青鸢暗暗拍手，“恭喜你新增一员仇家。” “闭嘴吧！”萧寒汐无语，不再理会众人，悠然转身离去。 围观的人群看看离去的萧寒汐，又看看铁青着脸的穆成风，最后三三两两陆续离开，穆成风在匆匆赶来的万管家的歉意安慰声中，火速离场。 万剑山庄门口，两人拉拉扯扯，萧寒汐无语看着拽着他不让走的洛青鸢。 “不行，你别跑，我哥还没回来呢，要不然你带上我。”洛青鸢打定主意不能让萧寒汐跑了，她得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叹口气，萧寒汐没想到她这么难缠。 “行，你想跟就跟上，做好日后嫁给大肥猪夫君吧。”萧寒汐用之前的话吓唬她。 洛青鸢果然一下子放开他的袖子，抬手一拂发丝，瞪眼，“不要拿这个吓唬我，反正我跟定你了。” “萧兄这么快就要走了？” 萧寒汐还未开口，大门口便传来好听的声音。 萧寒汐宛如没听见，洛青鸢刷得扭头，“安公子，早。” 安柏聿步履悠闲，一袭白衣显得更加贵气斐然，此刻表情温和，完全看不出两人昨晚大打一架，甚至想置对方于死地。 “赏剑大会还未开始呢。”看向萧寒汐，安柏聿淡淡道。 “这玩意是有钱人的消遣，比如安公子。”萧寒汐终于扭头看他，阳光有些刺眼，晃的睁不开眼了。 “望舒山庄有钱确实人尽皆知，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眸子微眯，安柏聿一点一点观察他。 扯了扯唇，萧寒汐被看的有些不舒服，“那就祝安兄看的开心，告辞。”话落，转身欲离开。 “萧寒汐，你跑什么那么快。”大门内又跑出一个人，正是邢宿。 “给！我的人情都给你用了，去青城给县里的捕头，他会带你去的。”邢宿说着，递出一封信。 安柏聿猛得微微眯眼，“萧兄，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萧寒汐扯过信封，有些不耐，“问吧。” “萧兄是哪里人士？”安柏聿紧盯着他。 “安公子，萧大侠，邢大侠，庄主有请！” 萧寒汐还未回答，万剑山庄的管家万淳出现在门口，拱手邀请，表情急切。 萧寒汐瞥他一眼，嘴角微扬，“我是孤儿，哪里人士还真不知道。”话落，举步离开。 安柏聿闻言，眸子微眯，看着萧寒汐的背影回忆从前。 洛青鸢拨了拨头发，看了眼安柏聿阴沉的脸，有点吓人。 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人，有昨夜从酒楼里过来的，也有之前被邀请住庄子里的，都是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人。 大家都在高昂讨论着，无数声音夹在一起，却只有一件事，上官府出事了。 安柏聿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万庄主，“万庄主，不知叫我们前来为何？” “安公子，上官府出事了。”万庄主面色凝重。 “据说上官家主被杀了。”万庄主叹息，“不知凶手是谁，上官家主与世无争，仁义之士，不知何人如此狠心下此毒手。” “这会请诸位来，是有要事宣布，本次的赏剑大会先暂停，待去送上官家主最后一程后，再继续。”万庄主惋惜宣布。 大厅有瞬间的安静，继而又七嘴八舌说起来，都是支持去送上官家主的，可见上官家主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 “萧寒汐，你去吗？”洛青鸢顶了顶萧寒汐手臂低声问。” “不去。”萧寒汐干脆利落回答。 “哦，你别想丢下我。”洛青鸢见萧寒汐面无表情朝万庄主拱手离开后，立刻跟上。 两人买了两匹马直奔出城。 第15章 烧了 还没出城门，就在城门口遇上熟人，两人视线齐齐看去。 一辆精致的马车，拉车的马也分外俊，车辕上上上是熟悉的巨大身影，驾车技术很是娴熟。 “安公子，好巧。”洛青鸢眉目含笑，毕竟谁都爱看美人。 “萧兄也是要出城么，可是去送上官家主一程？”安柏聿透过马车窗微微看向萧寒汐。 “无可奉告。”萧寒汐冷声，这都能遇上。 随即拱手，一夹马肚，飞奔出城，洛青鸢只来得及朝安柏聿一挥手，立刻跟上，可不能让萧寒汐甩了。 一路上，两人策马狂奔，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可算是到了青城。 时近下午，远远看见青城的城门，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只不过城墙和城门比记忆中的矮了许多。 “这青城不怎么样啊？”洛青鸢捶了捶略酸的腰，赶了这么久的路，再瞧见朴素的城门，有些失望的摇头。 “又不是请你来玩的，不满意可以走。”萧寒汐掠过她朝城门去。 “哼，你别想丢下我。”洛青鸢一副识破的眼神。 进入青城，依旧是青石砖的街道，还是那样的陈旧。 洛青鸢有几分嫌弃，这街道坑坑洼洼，走的都不舒服。 萧寒汐看的熟悉又陌生，十几年前的记忆重回脑海，宛如昨日，那时，所有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那样高。 和那个小孩小心翼翼走在城里，两人都狼狈至极。 这么多年他不曾再来过此地，那山里的宅子，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谜。 他有想过去了解下，可想到那女人哭着喊出的话，便也一直拖到如今。 若不是知道邢宿提起救过青城柳捕头的命，有这般人情，他还没想过去查，也不知道那宅子如今怎样了。 找了家客栈住下，洛青鸢直抱怨腰疼，直接回房休息，让萧寒汐晚饭再叫她。 萧寒汐没理会她，回房换了身衣服，直奔府衙。 青城府衙大门，可比城门要好，直接找了邢宿提过的柳捕头，出示了信件，萧寒汐被带到一间房屋前。 “存档的地方在后院，十五年前的卷宗都在那，不过我来这当职也就五年多，十几年前的案子也不大了解，萧大侠自己找找吧，放心，我都吩咐好了，没人会来这。”柳捕头边走边道。 “对了，十四年前，这里曾失过火，当时的卷宗基本都被烧了。”柳捕头补充道。 “烧了？”萧寒汐拧眉，时间太巧合了。 “对，烧了绝大部分，这府衙当值的捕头也换了好几波，想必萧大侠要查的怕是没人清楚。” “柳捕头是青城人士吗？”柳捕头看着三十多的年岁，或许知道十五年前的事。 “在下是晋城人士，五年前才调来此处，府衙一共有七个捕快，不过都是年轻小子，未必知道十五年前的事。” “那青城的人口卷宗呢？”既然案子的卷宗毁了，那从人口入手，或许会有线索。 “那倒没烧毁，这边走。”柳捕头转了个方向，朝另一间房间去。 拿出钥匙开了锁，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可见这里多久没人打理了。 走进去，柳捕头开始翻找，萧寒汐被灰尘激的直皱眉。 人口卷宗按着东西南北摆放，西城的人口卷宗就有一大堆。 “颜家，颜家，这不是，这个也不是……”柳捕头快速翻动着。 萧寒汐也上手翻找，这数量不少，都看过一遍得花不少时间。 天色渐暗，柳捕头去拿了油灯，特意端了点心和清茶。 两人身旁已经摆满看过的卷宗，但都没有关于那颜家的，但那宅子在青城，属于青城管的地界，应当是有记录的才对。 蓦地，前院隐隐传来动静，萧寒汐眉尾动了动，挥手熄灭油灯，无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是大人，这么晚，怎么来这里？”柳捕头低声疑惑道。 青城府尹大人身旁站着一身月白的人，清冷俊美。 “哪哪都能碰到，晦气！”萧寒汐无语。 “既然卷宗已经烧毁了，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人口卷宗可在？”安柏聿淡淡开口。 “人口的倒在，当年刚好分开存放了，不过，这十五年记录的太多了，恐怕得费时间找。”府尹连连回道。 “嗯。”安柏聿几不可微的颔首，“找到了通知我。” 安柏聿定定看了眼房间方向，转身离开。 萧寒汐眼眸微眯，安柏聿居然也查卷宗做什么？ “萧大侠，府尹大人走了，还继续找吗？”柳捕头虽疑惑，但也没多问。 “不找了，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多谢柳捕头行方便。”萧寒汐朝他拱手。 “客气，邢大侠救过在下的命，你是他朋友，这方面自然得行。”柳捕头拱手回礼，笑着道。 萧寒汐点头离开，这边柳捕头收拾好，锁门，转身那一下，差点摔掉手中的盘子。 “你是何人？”后退一步戒备起来，发觉是刚站在府尹大人身旁的人，这才稍微放松。 “刚走的那位，他查什么？”安柏聿冷声问。 柳捕头一愣，闭口不言。 安柏聿淡笑，“我与萧兄是朋友，所以刚才也托府尹大人帮忙查一查，就是想确认清楚，免得查错了。” 柳捕头一拱手，“萧大侠查十五年前西城的颜家灭门案。” 安柏聿微微眯眼，颜家？萧寒汐是什么人，查颜家做什么？ 回到客栈，洛青鸢已经坐在萧寒汐的房间里等着了，大门敞开着，桌上已经摆上饭菜，此刻正瞪大着眼。 “萧寒汐，我以为你跑了，要不是小二说你已经付了两间房钱，我得动用教里的人去找你了。”洛青鸢气得嘟嘴。 萧寒汐翻白眼，不理会她，洗了手，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吃。 “你不是嚷着腰疼吗，明天你在客栈好好睡一天，我还有事，别烦着我。”他打算明天进西城山一趟，去看一眼当初的宅子。 “你做什么，不行，你跑了怎么办？”洛青鸢不放心。 “私事。”简单两个字，拒绝回答。 洛青鸢撇嘴，看他一脸认真，“算了，你别扔下我偷跑啊。”不放心的再次强调。 当年一来就慌乱逃跑，又是黑夜，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那宅子特别大。 萧寒汐不语，当年匆忙逃亡，方位不确定，但他应该能找到，这么多年过去，想来那里已经满是蒿草。 而那个女人，应当随着那场大火香消玉殒了吧。 第16章 废墟 一大早，洛青鸢还在她房里呼呼大睡，萧寒汐已经出门了。 换了身黑色劲装，用过早饭便出了客栈，牵着马，直直朝城门去。 当年走过的路，现在依旧记得，只是一切都变得和那时不一样了。 田还是那个田，可看起来又是如此陌生，山林更加茂盛。 顺着田间路走着，想当年他和那个孩子在山里奔波，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出来，现在想来，当时他俩一直在山里绕圈，如果走直线的话，很快就能到青城。 只是当初有人追杀他们，绕路是没办法的，但终究那孩子也没躲过。 萧寒汐微微眯眼，虽然跟那孩子才相处了几日，但毕竟是他来这世界见到的第二个人，又有共同逃亡的经历，想忘也不容易。 走进山里，马儿不愿走了，山里没路，树木茂盛，蒿草繁茂，萧寒汐松开缰绳，拍拍马儿脖子，放它兀自离开。 辨认了下方向，举步前行，当年跋山涉水，如今却很简单。 当年，一伙人追杀那男孩，颜家又被大火烧毁，难不成是那男孩家人干的，而追杀的是颜家？ 这逻辑好像也通，还有那孩子心心念念要回乐安，那么他家定在乐安，如此说来，嫌疑指向乐安。 乐安，望舒山庄就在乐安，那地方他倒没去过。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这其中有什么纠葛，都是谜团，从他来到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谜团更加谜了。 那个女子哭着让他不要提及自己是颜家人，他也确实不是了。只是，如果他公开自己是颜家人，不知会发生什么，倒有些好奇了。 边想着，萧寒汐很快翻过两座山，山顶上看得更加清楚，不过，此刻除了山还是山。 果然，那场大火后，什么也没留下。 按着记忆，萧寒汐再次辨认了下方向，继续前行。 蓦地，才刚下山坡，他便停下脚步，寂静的山林里，悄无声息。 双耳微动，有细微窸窸窣窣的踩踏杂草声。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收敛了，若不往这看，本根发现不了这还有个人。 大约一刻钟后，那声音渐近，萧寒汐无息跃上树梢，透过枝叶，看到远处林中走来两人。 看清来人，萧寒汐拧眉，怎么哪都能遇上，他到底要做什么？ 路过的正是安柏聿，和巨人一样的秦康。 安柏聿依旧一身月白，外面是黑色半透明长衫，绣着别致的花纹。黑色的长发整齐束着，扣着白玉冠，完整露出脸庞，俊美不凡。 他看起来就像来这山里踏青，优雅踱步。 萧寒汐无声看着两人消失在前方的山坳里。 绕路，萧寒汐不想跟安柏聿碰上，所以能避则避。 多翻了两座山，顺着两山的山坳往下走，萧寒汐觉得自己走对了。 当年他跑进山林，先是爬上一座小山，以后向下，顺着一个山坳跑了很久，这会想起来就更清晰。 太阳已升半空，长长山坳也走到尽头，拐过一个弯，登上小山头，踏上山顶，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大片蒿草中，还有些焦黑若隐若现，虽是一片绿意，但却透着荒凉。 萧寒汐盯着山下，呼吸有片刻停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来到这个世界，初醒来便是这里，只记得满脸泪痕的女人，和黑暗中也显得高大的建筑，如今，这里已经化为灰烬。 视线离开蒿草，移向山下，透过树丛，隐约能看到山脚下的人影。 那是安柏聿，他怎么来这里？不知他的目的，萧寒汐也不想过问，只是确实让人疑惑。 山下，安柏聿迎风而立，眸子里倒映的只有一片荒凉。 这些年来，他没亲自再来过，但派了不少人来查看，都说这里已经是废墟了。如今亲眼所见，确实如此，早已没了那个亭台楼阁宛如世外桃源的府邸。 而某个出自这里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这蒿草长的真快，数年前，属下带人在这里挖出了数百具白骨，如今又恢复成这样了，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秦康颇为感慨。 安柏聿呼吸稍变，垂眸慢慢闭眼。 “时隔十五年，老庄主也安息了，公子，您别再想了。”看着安柏聿，秦康叹气安慰。 “回吧。”转身，安柏聿举步离开。 走着，安柏聿蓦地转头看向山顶，树丛间，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快的好似他的错觉。 萧寒汐特意加快速度往回走，不想跟安柏聿遇上。 安柏聿出现在那里很稀奇，也让他有些想探究，这颜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不过，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说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是颜家人。所以，他目前是不会主动找安柏聿问的。 出了山，萧寒汐找到自己的马，它并没有走远。只不过他离开的时间有些许久，它已经在那儿拉了，也正是那时，他知道有人在马这停留过。 骑马离开，在太阳偏西时，回到城里，往客栈走去，不过走着走着，又调转了方向。 十五年过去了，青城有了变化，但郊区的房屋依旧破损，还坍塌了许多。 郊区的那个破庙，记忆中，他和那个男孩在那里避雨，那孩子也是在那里被人带走的。 远远的，瞧见那破落的庙，已经破碎到木梁和瓦片混合在一起了，完全成了废墟。 勒马，萧寒汐翻身下马，心中不免感叹日光如梭，随即一步一步朝那走去。 看着废墟，又想起那个孩子，总是想要带他回家，固执的很。这几年每逢中元节，他都会烧一把纸钱下去，希望那孩子别在下面挨饿受冻。 深吸口气，萧寒汐眯起眼，夕阳照在他脸上，似乎融化了他身上的锋利。 蓦地，远处走来一个人，安柏聿出现，看见萧寒汐，脸上闪过诧异。 “萧兄，你怎么在这里？”看着萧寒汐，安柏聿神情有些变化。 萧寒汐环胸，“玩。” “这里一片废墟，有什么好玩的？”走近，安柏聿有些急切。 “安公子这是在逼供吗？”脸上浮起不满，萧寒汐略显暴躁。 “怎会，只不过在这遇上萧兄，巧合的惊人罢了。” “世上巧合的事多着呢，算不得什么。”萧寒汐瞥他一眼，“安公子喜欢这破庙，便让给你。”转身欲离开。 “你怎知这里是破庙？”看着他，安柏聿眯起双眼。 萧寒汐不耐，“知道这有破庙有什么奇怪吗？城里人都知道，我听说的，过来看看，有问题？” “是吗？在下以为萧兄以前来过这里。”安柏聿挂上若有似无的笑。 “不曾，连这青城也是第一次来。”萧寒汐否认所有。 “那真可惜了，我曾派人来此寻旧友，但一直没寻到。”安柏聿嘴角笑意慢慢淡去，换上清冷表情。 什么都没说，萧寒汐转身离开，背影挺直。 安柏聿看着他，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第17章 失踪 踏马离开，萧寒汐心中思绪万千，他刚到颜家就被灭门，很有可能是那孩子的同伙干的，这转眼他就冒出来了。 若真是安柏聿，又跑到颜家是什么目的？当年心心念念要把他带回乐安，那时年纪小或许是好心，但时隔十五年，他还再找颜慕凉，目的就难说了。 先是去了颜家的废墟地，又来这破庙，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但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安柏聿敌友不明。 过了这么多年，以为亡命的人就出现在眼前，一时让他有些不知做何感想，当年的小男孩就是安柏聿！ 单从外貌看，都是比女子还美，还真是没错了。 低咒一声，打马加快速度，他现在就想离开，这青城以后再也不来了。 客房里，萧寒汐翘着腿靠在窗户边看夕阳，所处的二楼位置不错，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就着夕阳赶回家。 蓦地，视野里一只淡红色鸽子自远处飞来，在离客栈一条街道上空盘旋，接着径直俯冲下去，消失在视线中。 萧寒汐一愣，那是梵阿教的信鸽，怎么飞那去？不是给洛青鸢送信的话，那就是梵阿教的人也在这里？ 微微起身探出，可惜视线被房子挡住，看不到那个地方。 回身，坐下，刚坐下就瞥见那鸽子又从那飞出，在上空转了一圈后，扑着翅膀朝他这方向飞来。 看来这鸽子是来找洛青鸢的没错了，只是半路被人给截了，之后又立刻放了，如果不是梵阿教的人，那这人胆子真大。 萧寒汐伸手探出窗户，那鸽子径直落在他手上，随即朝鸽子刚落下的方向一瞥，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不过房屋太错落，夕阳也晃眼，看不清。 不理会那边，萧寒汐动手拆鸽子腿上的竹筒，拆开纸条一看，脸上瞬间凝重起来。 纸条简单明了写着：速来！上官家出事，邢宿失踪！ 哐当一声，萧寒汐飞速下楼，难怪回来没见到洛青鸢，以为她等无聊出去玩了，没想到是先行一步。 打马一路向西，天色渐渐黑下来，萧寒汐却丝毫不减速，信鸽的字迹是洛青鸢的没错，加上邢宿确实去了上官家，临走时还跟他说了担心好友上官子睿，要去看看，没想到出事了。 他跟邢宿相识多年，还曾一起闯荡过江湖，如今出事，他必定是要管的。 将近五百里的路程，不算短，萧寒汐一夜未休，快马加鞭，天刚微亮就赶到了上官家所在的衢州，马都跑的大汗淋漓，现下已经跑不动了。 上官家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但清晨的衢州街上都是早点摊子，打听一下便知。 当萧寒汐询问时，看早点摊子的老板反应，看来是真出大事了。 没多过问，打马慢行，实在是马儿累狠了，朝着东边城郊而去，太阳没一会就从那升起了。 上官家的府邸占地位置十分好，伊山伴水，与别的府邸相隔甚远，可谓清幽寂静。 上官府大门宽大恢宏，只是此刻却满目猩红，至大门台阶上都是暗红色血迹，虽已干涸却还满是血腥味。 府外有人在看守，十步一岗，穿着统一劲装，竟然是穆府的人。 萧寒汐从马上下来，径直走过去，守卫立即上前，“盟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请离开！” 萧寒汐眼神凌厉，冷下脸扫了那两人一眼，“邢宿出什么事了？” 那两个守卫互看一眼，“请问，这位大侠是？” “萧寒汐，邢宿是我好友，他到底出什么事了，穆泓詹派你们来守着这里，那他肯定也来了，他在哪？”萧寒汐直呼盟主大名。 两位守卫一听萧寒汐报上的大名，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拱手，“原来是萧大侠，盟主确实在衢州，与诸位江湖前辈商量上官府满门被屠杀之事。至于邢大侠……” 守卫顿了顿，继续道，“邢大侠失踪了。” 萧寒汐拧眉，“上官府被屠杀，那上官子睿呢？”邢宿是来找上官子睿的，他失踪，其他人难道都死了？ 守卫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沉吟了下道，“上官大公子也失踪了，这么说吧，上官府上上下下，无论老弱妇孺皆无幸免，只有上官大公子和邢大侠失踪。”说的暗示性很强烈。 萧寒汐闻言，立即听出其含义，豁得上前，剑柄直指对方，“放屁！按你说的，凶手是邢宿了。” 见萧寒汐此举，其他守卫纷纷上前，拔剑围拢过来。 “萧大侠，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说得是事实。不敢妄言。”那守卫也紧张，看着萧寒汐满脸的杀气，气也不敢喘。 “萧寒汐，别跟他们纠缠，回去再说。”洛青鸢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众人看去，洛青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十米开外。 萧寒汐转身大步走向洛青鸢，洛青鸢面色也很不好，低声，“这事不简单，邢宿或许有危险。” 随洛青鸢回到暂住的客栈，客栈已经住满了人，都是先前来给上官家主送行的江湖人士。 “原本昨天是上官家主出殡的日子，哪知前一晚，一大家子两百多人，全毙命了。我赶到时已天黑，据说遍地是尸体，收敛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上官子睿的尸体，他房里也是唯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后来大家想起邢宿可是直接住在上官子睿院子里的，结果也没在那尸体里发现邢宿，同样失踪了。” 萧寒汐推开客房窗户，衢州是南诏国比较大的城池，且经济领先，很多富人，商铺琳琅满目，其中，上官家的产业就占了快一半。 “穆泓詹来了衢州，他怎么说？听守卫的意思，打算将屎盆子扣在邢宿身上了？穆泓詹的盟主就是这么当的？”其他人他可不管，但竟然想栽赃到邢宿身上，哪怕抓不到凶手，也不能这样胡乱言语陷害。 洛青鸢摇头，“穆泓詹没这么说，只是那些看热闹的自己道听途说臆断出来的。” “哼，让我听到，直接割了他们舌头。”萧寒汐拧眉，语气气愤。 洛青鸢闻言更加愤恨，“我们教在云城的分部也被血洗了，我哥至今还没查到线索，不知道是哪一派干的，做的如此狠绝。” 萧寒汐睨她一眼，几分复杂，“会不会跟血洗上官府是同一伙人？” “有可能，云城就在衢州管辖下，不过百里的距离。”洛青鸢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拧眉思考两方的联系。 “你知道什么？”洛青鸢知道萧寒汐门路多，消息来源广。 “只知道一点踪迹，不过消失在云海的一个渔村附近了。”萧寒汐答道。 “云海？”洛青鸢眯眼，难不成是外来的？ 第18章 回怼 “穆泓詹现在在哪？”萧寒汐想着出了此等大事，自家师门应该会派人来。 “在穆府衢州的府邸，几个世家都赶来了，应该都在穆府。青云门，好像还没到。”洛青鸢一来，就把该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正好，我去拜访一下，友好交流交流，这流言都传成这样了，他这个盟主到底怎么做的，不合实际的流言也不管吗。”想到守卫的话，萧寒汐就一股火气。 洛青鸢颔首，很是同意，语带嘲讽，“想来我在他们眼中是邪道，人家根本不愿理我，不过你不一样，那些世家可是知道你身份的，你定然能见到盟主。” “走吧，现在就去穆府。”洛青鸢虽然也打听了一些，但肯定不如穆泓詹知道的多，他就只想知道邢宿如何了。 “走！”洛青鸢立刻拿起软鞭缠在腰间。 “等会，去穆府前，先去上官府看一眼。”萧寒汐想到还是先去现场看看情况，才好问话。 “听你的，我们从后山进去。”洛青鸢已经进去打探过一番了。 上官府一夜间被血洗，离着十来米都能闻到血腥味，正门那有很多守卫，而挨着上官府后山处却很松散无人，高高的围墙，看似完全，却没能挡住那一夜的凶手。 两人轻松来到后山，四处观望确实无人，身影一晃，跃入院墙内。 入眼便是打斗痕迹，尽管这里是下人住的院子，也没躲过屠杀，满目血迹，窗门破碎，刀剑痕迹深刻清晰，凶手的功力可见一斑。 洛青鸢皱眉屏息，这里的血腥味被太阳一照，更加腥臭了。 萧寒汐同样眉头紧锁，入眼各种血迹，还有刀痕，他心情愈发凝重，尤其是院子里的树木被一剑斩断，切口平整。手法娴熟，一眼就能估摸出对手的实力。 “整个上官府都这样吗？”这还只是下人住的地方。 洛青鸢点头，“都一样，只要有人住的院子都是一样的。” “那直接去邢宿住的院子看看。”满目血腥，哪怕他行走江湖见得多也还是不舒服。 “好。”洛青鸢前头带路，走出后院。 虽出了后院，但入眼的景色与后院没多大区别，依旧精致，可见整个上官府是多么辉煌。 “你见过那些尸体吗？”依留下的刀剑痕，不知道那尸体得成什么样。 “没，哪有心情去看啊。”听说没一具完整的，她才不想去看。 “要去看吗？”洛青鸢猜测问道。 “要看一看对手用的什么刀剑法。”萧寒汐必定是要去看的，邢宿的刀法他很清楚，造成的伤口他一看便知。 上官子睿住的院子不同其他地方，好似没什么打斗，一花一木都安然完整，门窗也是紧闭，看起来完全没被打扰。 萧寒汐走进院子，东边是客房，当时邢宿应该住那里。 抬步走上前，随意推开一间房门，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萧寒汐扬眉，空气中依稀留下邢宿身上的气味儿，尤其是那厮多日没洗澡的汗味。 “怎么了？”洛青鸢站在萧寒汐身后，见他不继续走，有些疑惑。 “没什么，邢宿是住这里。”萧寒汐继续往里走。 然而，还没查看，院子外猛得响起“何人擅闯？”的喊声。 两人回头，萧寒汐从房间里走出，院子里闯入一群守卫，之后一人昂首阔步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结下梁子的穆成风。 冤家路窄，在哪都能遇上。 穆成风一身蓝色华服，油头粉面的贵公子打扮，一眼看到萧寒汐。面颊忍不住抽了抽，想必他也没想到会和萧寒汐在这里遇上。 “穆二公子。”萧寒汐握着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微扬的下巴看向穆成风，穆成风下意识后退一步，而后不自然的停下。 “萧大侠，这么巧。”穆成风不禁暗自咬牙。 萧寒汐嘴角微扬，“是啊，我就说一早出门看见了一坨屎，估摸着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不就见到了穆二公子。” 萧寒汐的毒舌听得穆成风额头青筋直爆，深吸口气，“父亲已下令封锁上官府，萧大侠是怎么进来的？” “哦，对了，听说萧大侠好友邢大侠牵扯进了此事，现下还不见踪影，哎，萧大侠可谓是交友不慎啊。”他以邢宿回击萧寒汐。 萧寒汐脸色瞬间冷下，周遭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度，眼底杀气现，握剑的手瞬间一紧，一只手却搭上他手背。 洛青鸢从身后走出，笑颜如花，“听说上官家名下的产业都暂归穆府管了，真是天降的泼天富贵，这看的本小姐都羡慕嫉妒了。” 穆成风得意的表情一僵，那边萧寒汐握剑的手一松，跟着道喜，“恭喜，穆府得了这泼天富贵，本事了得，尽然把知情的邢大侠给带走了，看来，我得向你们要人了。” 萧寒汐上前一步，眸色凌厉，虽然这事不一定是穆府做的，但穆成风说的话着实气人，那他就学一学，回旋镖到对方身上。 “你……”穆成风没想到两人会反将他一军，一时哽在那。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不然你把你爹叫来，让老子会会，这武林盟主自己儿子的嘴都管不住，看来这盟主做的越来越不精心了。”萧寒汐手臂一转，捥了个漂亮剑花。 “萧大侠这气话可吓到犬子了。”一道低沉声音从院外传来。 穆成风立即转身，随后便迎了上去，脸上出现来救兵的神色，“父亲，您来了。”来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穆泓詹。 一行人出现在视野里，萧寒汐暗自收敛气息，一旁的洛青鸢则后退一步。 穆泓詹不过四十，身材全的上伟岸，一身不显张扬的玄色长袍，头发一丝不苟束起，一张脸跟穆成风有几分相似，双眸有着岁月的痕迹，看着萧寒汐时，若有似无的笑，就好似长辈对待淘气的小辈。 “穆盟主。”萧寒汐收敛表情，露出几分恭敬。 “萧大侠应当是担心邢大侠，不过不必太着急，老夫定会将邢大侠寻回。” 穆泓詹的话虽无可挑剔，但却让萧寒汐听着不舒服，面无表情扫一眼穆泓詹身后，都是熟面孔，这些年行走江湖，各个门派世家的人都见了大部分，如今大家都聚在这里，萧寒汐还是礼貌性的点头示意。 “穆盟主日理万机，您尽管忙自己的事，邢宿是我好友，我必定寻他，不论生死。”萧寒汐目的明确，上官府的事他不感兴趣，他只想找到邢宿，所以也不会参与穆泓詹瓜分上官家的产业。 穆泓詹向前跨了两步，与萧寒汐面对面，低声道，“萧世侄的心情老夫理解，但贵师兄邵大侠和冯大侠今日就会到衢州，萧世侄不见见吗？” 第19章 惨不忍睹 萧寒汐扬眉，心下思量了下，而后点头，“我确实需要见他们一面，不过穆盟主尽管与他们商量事情，我还是会找邢宿的。”对于穆泓詹的话，他没过多反应，依旧面无表情的坚定立场。 那边穆成风气不顺，但碍于他爹在，只能干瞪着萧寒汐。 “好。一切等邵大侠和冯大侠到了后再行商量。”穆泓詹表现得十分好说话。 “穆盟主，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萧寒汐回头看了眼邢宿住过的房间，有些头疼。 穆泓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上官府出事当天，老夫便赶到这了，当晚白大侠，黄庄主，俞少主和少林寺释然大师皆赶到，各家都派出高手探查，可是收获甚微。” 说了一连串话，可惜都是废话，反倒有些歌功颂德的意味。 萧寒汐扫了一眼，南诏武林五大世家，白家，黄家，俞家和被灭门的上官家，还有十多年前被仇家灭门的张家，如今只剩下三家。 虽说这次凶手屠了上官家满门，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被灭门的不是他们。 “也就是说没有邢宿任何的消息了，既如此，那晚辈先告辞，先去趟义庄，待晚点再去找大师兄他们，劳烦穆盟主费心了。”萧寒汐一拱手，绕过穆泓詹往外走。 站在外围的人给让出一条道，在萧寒汐路过一位青年劲装男子身旁时，扫了他一眼，那男子眉毛一动，露出一抹笑意。 萧寒汐快速点头，随后走过，两人一系列的举动被另一旁的男人看见，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深意。 从上官府正大门走出，洛青鸢长舒一口气，接着便骂起来。 “真是废物啊，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就知道吃喝玩乐。”洛青鸢忍不住啐了一口。 萧寒汐倒是没说什么，虽然他也很不满，“去义庄吧，看看那些尸体情况，说不准能查出点什么。” “对幸存的上官子睿和邢宿一点都不上心，穆泓詹他们居然懒得弄清楚对方劫走两人的目的，只顾着收管上官家的产业，哼，还称江湖正义之士。”洛青鸢对此非常不屑。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萧寒汐边说边朝义庄走去。 义庄在衢州的郊区，偏僻无人，平日里只有一个老伯在看守。 “哎，刚你跟姓俞的眉来眼去的，怎么，你们交情这么好？”路上有点无聊，洛青鸢回想刚才的情景问道。 萧寒汐瞥他一眼，点头，“嗯，曾经跟俞文业一同抢过禹州城首富女儿的绣球。” 洛青鸢轻哼一声，抚了抚长发，满脸不屑，“哼，那兔崽子心眼多着，你离他远点，本小姐不待见他。” 萧寒汐冷冷睨她一眼，“比你靠谱，至少在明月崖洞时，是他拉住我的，你呢？” 洛青鸢立时撇嘴，愤愤道，“要不是他碍手碍脚，我能错过时机拉你。” 萧寒汐闻言不再理她，因为义庄已经到了，虽是艳阳高照，可这里还是显得格外阴森。 “哇，好凉。”洛青鸢忍不住搓手臂，她最讨厌这种地方了，阴阴冷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衢州的义庄修的不错，萧寒汐迈上台阶，抬手扣门。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踩踏声，嘎吱门从内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人让萧寒汐眼皮一跳。 开门的老伯身着灰扑扑布衣，个头矮小，还拄着拐杖，布衣下的左腿空荡荡的，头发灰白，脸颊消瘦凹陷扭曲，开门的手也有些变形的吓人。 他慢慢收回开门的手，睁着不大的眼眯着两人，“有事？”声音嘶哑刺耳。 萧寒汐点头，“我们来看一看上官家遇难的遗体，看能否找出点线索。”回答的全面，语气也客气。 老人没再说什么，慢悠悠转身，拄着拐杖蹒跚离开，从他背影看去，整个身体似乎都是扭曲的，有些瘆人。 洛青鸢站在台阶下挫着手臂，满身鸡皮疙瘩，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人不舒服的老人。 “走吧。”萧寒汐回头看了眼洛青鸢“那是麻风病，别大惊小怪的。” 洛青鸢翻白眼，“那也吓人好吧。”虽然知道那是病的变形，可看着跟怪物一样。 萧寒汐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入义庄，扑面而来的阴冷，义庄很宽敞，房间众多，里面摆放着众多棺材。 一路往里走，一个大厅里面一个挨着一个的棺材整齐摆满，连边角地方都没空着。 “哇，壮观。”洛青鸢不禁感叹，估摸这里存放的是上官府的下人，毕竟数量众多。 萧寒汐一步跨入，大厅被棺材挤的满满当当，他只能在边缘停下。 “你看吧，我不要看，不然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洛青鸢拧眉，肉眼可见的排斥这里。 萧寒汐懒得理她，走到一个棺材边，随手用力一推，棺材盖被掀开，里面不成样的尸体被暴露出来。 萧寒汐皱眉，这尸体居然被拦腰斩断，随意摆放着，里头都是干涸的血迹，还有些许外露的内脏，简直惨不忍睹。 “一剑斩断，干脆利落。”萧寒汐仔细看了眼切口，整齐利落，快准狠。 “应该是心狠手辣吧。”洛青鸢虽没看，但还是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萧寒汐扫她一眼，随手拉上一旁的棺盖，又走到另一处。一把掀开棺盖，里面的尸体倒是完整，只不过表情狰狞，双眼瞪大，嘴部已烂成糊，致命一击在嘴，一剑穿喉，怪不得是这表情。 “公子，到了。”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萧寒汐转头看去，外边的洛青鸢已经笑出声，“哎哟，这不是安公子吗。” 萧寒汐眉心一蹙，安柏聿？他怎么来了，看了眼满屋的棺材，不由觉得烦躁。 “洛女侠。”秦康略微惊讶后，点头打招呼。 “嗯，你们来这做什么？”洛青鸢疑惑。 “洛小姐。”安柏聿清冷的声音从外传来。 “不知你们是否找到什么线索了？邢兄失踪，我也甚为担忧。”安柏聿问道。 “萧寒汐在里头查着呢，不如你也进去看看。”洛青鸢指指身后摆满棺材的大厅。 萧寒汐在里头听的清楚，不禁冷哼一声，继续哐当响的掀盖。 “公子，很多棺木。”秦康先一步去看，正好跟萧寒汐对上，随即点头，“萧大侠。” “嗯。”萧寒汐回了声，继续抬手掀下一个，随即皱眉。 秦康上前一步往里望，随即对门口的安柏聿道，“公子，尸体都不全。” 萧寒汐扫他一眼，面无表情俯身仔细观察那尸体，这尸体手臂摆放在边缘，与整个身体脱离，脖颈处的伤口外翻，失血过多导致伤口十分狰狞。 秦康看着淡定查看尸体情况的萧寒汐，不免有些佩服，这尸体他完全没想过会如此的惨不忍睹。 第20章 清白 安柏聿走进来，在棺材边停下，许是看到里头的尸身，眼底忍不住浮现出嫌弃之色。 萧寒汐终于查看完毕，抬手将盖盖上，安柏聿眼尖发现他的手指尖上一点褐色血迹，不禁后退一步，一脚受不了的样子。 萧寒汐回头正好看见，冷笑一声，故意从安柏聿面前经过，转头瞅他一眼，抬起沾血的手，“安公子也查查尸体，都说安公子见识广，说不准就看出点什么来。” 安柏聿屏住呼吸，慢慢抬手，修长的食指慢慢夹住萧寒汐的手腕，往旁一挪，自他眼前移开，“萧兄胆识过人，还是由萧兄来吧。” 萧寒汐笑的不屑，手腕从他两指间抽出，“安公子若是觉得难忍就出去，别在这碍事。”话落，转身走向另一个棺材，熟练的掀盖，俯身查看。 “公子。”秦康没多说，但意思不明而喻。 安柏聿表情淡定，而后转身迈步出去。 “等等。”萧寒汐在两人走了几步后猛得出声，“有帕子没？” 秦康看了眼安柏聿，随即点头，“有。”从怀中掏出一方素色帕子，上前递给萧寒汐。 萧寒汐忽得起身，两指间夹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嘭一声扔进秦康拿着的帕子里。 “拿稳了。”萧寒汐看他一眼，随即胡乱在棺上擦了擦手，盖好棺盖，拿起剑，“走吧。” 从大厅出来，洛青鸢惊呼一声，看着秦康手里的东西直犯恶心，“那什么玩意？恶心死了。”皱眉嫌弃的不行。 萧寒汐看了眼秦康手里的东西，幽幽道，“上官府管家喉咙里的东西，应该是块玉。” 安柏聿脸色变了几分，洛青鸢更是一副吃惊状，“你怎么拿出来的？手？” 萧寒汐扬了扬手，“不然呢？” 洛青鸢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捂着嘴干呕，“不行了，你太恶心了。” “这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或者是上官府其他遇害者留下的？”秦康推测道，捏着帕子把玉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拭，露出它的本尊，看不出什么材质，就像普通富家子弟会佩戴的。 “如果是自家人留下的，管家没必要把它咽下去，总不能是想留做纪念吧。”萧寒汐推理的也合理。 “这么说，凶手留下的可能性非常大。”洛青鸢瞄着秦康手上的玉。 安柏聿一句话未说，淡淡的视线凝在那玉上，似乎对那玉有几分熟悉。 日头偏西，萧寒汐一行人离开义庄。 “蒸腾这么半天，就找到这一块玉，有没有用还不知道，萧寒汐，你看那些伤口，看出什么了吗？”洛青鸢距离萧寒汐好几步距离，想到他徒手掏玉，她就觉得恶心。 萧寒汐摇头，“手法利落狠绝，以要人命为目的，没什么特别的。” “会不会是雇凶杀人，你看这江湖中，杀人越货的事也算平常了。”洛青鸢推测道。 “可能吧，当下还是先弄清楚这玉是谁的。”掂量着手中的玉，这玉的质地不错，应当是个有钱人家的，如果不是凶手的，就是上官府某个人的，但后者可能性小一些。 安柏聿走在另一边，听闻萧寒汐的话，慢慢转头看向他手中的玉，眼眸闪过一丝什么。 “我们现在去哪？”洛青鸢看着岔路口问。 “回客栈，大师兄他们今天会赶到，定要见见的。”萧寒汐说着，把玉塞进腰间。 青云门的人终于赶到，到了衢州便直奔穆府，邵琦忠带着百来个青云门弟子进入穆府，穆泓詹亲自出门迎接。 另一边客栈，萧寒汐接到大师兄已到衢州，一听他们直接去了穆府，有些不满，后又想到正好他也要打听消息，直接去穆府得了。 想到便做，拿起桌上的剑走出客房，刚想下楼，想起傍晚安柏聿看那玉的神色，暗啐一口，直接去了安柏聿的房间。 随手一敲门，不等回应，直接推开，迎面而来的是温热的水气，以及沐浴的芬芳香气。 “靠。”萧寒汐看清房里的情景，骂一声转过身，一边嚷道，“赶紧穿上衣服。”一个男人，洗个澡，弄这么香做什么，鼻子都要呼吸不畅了。 长发微湿的安柏聿站在屏风一侧，他刚从浴桶出来，门就被推开了，虽然他的中裤已经穿上了，但依旧觉得自己不着寸缕。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人，他已经无力说什么了，快速将中衣穿上，随手拿过一件长袍，扣上腰带，穿上靴子，整个人又是玉树临风，俊美不凡。 “我问你，你今天看那玉，眼神不对，有什么瞒着？”萧寒汐见他穿戴好，直奔主题。 安柏聿盯着萧寒汐手上的玉，眯起了眸子。 “有什么不对？你知道这玉的来历？”萧寒汐紧盯他。 转眼看他，安柏聿忽得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话落，直接拽着他走向屏风。 “安柏聿，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萧寒汐此刻绝不承认自己想污了。 安柏聿无语停下，在屏风上挂着的腰带上摸索了下，抽出一块折叠的布条，展开，露出里头的一块玉。 两块玉放在一处，除了新旧，一模一样。 萧寒汐眨眼皱眉，将两块玉拿起仔细查看，纹理雕刻外形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你这哪来的？”这么说，上官府的灭门不是那么单纯了。 安柏聿脸色很冷，看着萧寒汐，缓缓开口，“颜家，我父亲的尸骨上。” 眨眨眼，萧寒汐紧了紧手中的玉，看来那晚不仅颜家付之一炬，连安柏聿的父亲也丧命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安柏聿盯着他，一字一句。 “多谢安公子解惑。”萧寒汐回道，他才不承认。 秦康正端着糕点上了楼，一眼看到敞开的大门，“公子！” “萧大侠。”秦康一顿，隐约觉得气氛不对，“咳，萧大侠，要用点心吗？” 端着糕点走进房里，余光瞥到自家公子的发尾微湿，心下不禁叹息，他家公子的清白啊。 萧寒汐看了眼糕点，白玉糕，他喜欢，随手捏了三块，而后挥手告别离开。 秦康愣愣看着盘子里独留的一块，他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再看向安柏聿，见已整理整齐，“公子，要出去？” “嗯，青云门的邵大侠已经到了，去看看。”安柏聿道的云淡风轻。 “走吧。”看也不看白玉糕一眼。 衢州城不小，街道都是平整的青石铺路，光滑整洁，街上来来往往不少人，还有未收摊的铺子，一看就是经济繁华的城池。 穆府在富人区，一整条街道都是豪宅，显得十分清幽神秘。 两人朝那走去，很快，穆府进入视线，门口两座大石狮威风凛凛，大门上穆府二字苍劲有力。 第21章 线索 “没有穆府请柬不得入内。”台阶上，萧寒汐被四个守卫拦住。 萧寒汐停在那，扫了四人一眼，而后看了看穆府恢宏的大门，不耐，“在下萧寒汐，青云门的人是不是刚到？”话落，抬起手中的剑鞘就要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手，打算直接闯。 “且慢，诸位，在下安柏聿，听闻青云门的邵琦忠邵大侠和冯光青冯大侠已经到了穆府，我们是专程过来会和的。”安柏聿走上前，踏上台阶说道。 四个守卫扭头，见是安柏聿，立刻露出恭敬之色，纷纷抱拳行礼，“安公子，刚青云门的邵大侠和冯大侠确实已到，盟主亲自迎接的。” 说着，让开方位，露出大门，邀请安柏聿入内，而萧寒汐早在第一时间冲进去了。 安柏聿谦和有礼的对他们微微颔首，随后负手，优雅从容的进入穆府。 萧寒汐直奔大厅，无需打听，门口黑压压一群人，都是各家门派弟子守在外边，大厅内只有门派的长辈坐着。 厅外都是整齐服装，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同一个门派，青云门的弟子，都是统一素色长袍，颇有仙风道骨之姿，在一众劲装里格外显眼。 萧寒汐径直走进青云门的弟子当中，随手推开几个人，那几人回头刚想发作，一看清是萧寒汐，瞬间变得恭敬，“六师叔。” 一声六师叔响起，瞬间整个人群安静，所有门派弟子眸光瞬间集中在萧寒汐身上，他们万万没想到传闻中的恶人，居然是青云门的弟子，而且辈分还不小。 萧寒汐完全不理会，径直顺着那帮师侄让出的路奔进大厅。 宽阔恢宏的大厅坐满人，两排太师椅整齐排列，估摸坐了二十来个人。 邵琦忠坐在左侧上首，右侧上首则坐着少林寺释然大师，由此可见青云门的地位。 “大师兄，二师兄。”萧寒汐边走边打着招呼，大厅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朝萧寒汐拱手，没办法，他们都是知道萧寒汐身份的，而且他的辈分在那。 “寒汐。”邵琦忠和冯光青两人露出欣喜之色。 “穆盟主，打扰了。”萧寒汐朝穆泓詹抱拳一礼。 “萧世侄哪里话，老夫刚跟邵世侄说起你，你就来了。”穆泓詹笑着道，挥手让下人搬来椅子。 此时，安柏聿缓缓从外进来，不同于萧寒汐，人群纷纷热络的与他打招呼。 萧寒汐旋身坐下，冷眼看着一群人与安柏聿打招呼，个个笑容满面，抱拳拱手，一口一个公子叫的亲热，听得他胃疼。 “柏聿见过穆盟主，多日不见，穆盟主依旧容光焕发。”安柏聿与穆泓詹抱拳寒暄，一个笑的如沐春风，一个笑的亲切慈爱。 萧寒汐看得直翻白眼，两个虚伪的人客套来客套去，真是碍眼。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邢宿下落有眉目了吗？”那边依旧在热络寒暄，这边萧寒汐已经扭头问邵琦忠了，虽压低了声音，但音量也足以让其他人听见。 邵琦忠摇头，“凶手成谜，所以邢大侠的事也得延后。” 萧寒汐冷哼，他就知道是这样，在这群人眼中，邢宿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一个个人模狗样聚在这里，扬言要为上官家平冤，实则就想分一杯利益。 “刚说到上官府的凶手之事，目前还未确定凶手身份，但此人定是心狠手辣之人，根据这几日的调查，凶手必定是与上官府有血海深仇的人，可到底谁与上官府有如此之深的仇，却不为人知。”穆泓詹回到座位，看着众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十多年前张家被灭门，凶手可追溯到百年前，若不是凶手主动告知，我们可能至今都找不出来，此次上官府的事，怕也是前景不明啊。” 穆泓詹说了一大堆，说白了就想往个人恩怨上靠，不是他们不想追查，而是无从查起，要查也要时间。 底下的各大门派纷纷点头附和，但也有不认同的，其中就有一位手持狼牙锏的大侠，乃是西北一带名声响亮的青海派大侠凌良平。 “穆盟主，此话虽有理，但在老夫看来，凶手不就在眼前嘛。”凌良平一口西北口音说道。 穆泓詹看向他，面色温和道，“哦？此话怎讲？” 大厅落座之人皆将视线投向凌良平，萧寒汐微微眯眼，脸色有些难看，心下已猜到凌良平要说什么了。 青云门与青海派交情不深，又相距甚远，但以前的武林大会上，两派曾有过不愉快，这凌良平定是狗嘴里吐不象牙，没好话。 凌良平坐直身躯，捋了捋胡须，几分得意道，“众所周知，邢大侠暂住在上官府上，也就是说出事时，邢大侠可是在现场的。” 说着，停顿了下，环顾了一圈众人后，继续洋洋得意道，“可上官府被灭门后，这邢大侠就不见了，而且他居住的院子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这真相不就在眼前嘛。”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接话，都把目光投向萧寒汐，当然青云门与青海派的瓜葛大家也知道，于是再次沉默不语。 嘭！ “放你的狗屁！你聪明绝顶，当场断案，干脆这个武林盟主你来当好了，一身腥还敢开口说话，凌良平你再满口胡言，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萧寒汐拍案而起。 一屋子人噤声不语，凌良平右手握紧狼牙锏，面红耳赤，欲起身与萧寒汐较量。 “哎，二位息怒，消消气，大家都是为上官府平冤，心情可以理解，但别伤了和气。”穆泓詹起身，开口缓和气氛。 那边冯光青起身，几步走到萧寒汐身边，“师弟，收敛收敛，给穆盟主面子，你脾气不好，可别动怒，不然我们也拦不住你。”表面劝着萧寒汐，可话里却含着警告外人。 萧寒汐瞪着凌良平，眼里的杀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四周人纷纷起身相劝，做起和事佬。 “别气了，坐下吧。”冯光青拉着萧寒汐坐下，经过萧寒汐这一发作，至少不会有没眼力的人瞎传邢宿是凶手。 “萧兄威武啊。”耳旁传来安柏聿带着调侃语气的话。 萧寒汐扭头，拧眉看他，“有几个人能像安公子一样，屎盆子扣脑袋上还能安稳坐着。” 安柏聿云淡风轻笑着，“有萧兄在，在下很安心。” 萧寒汐直接翻白眼，不屑与他在众人面前争执， 现下最重要还是邢宿的下落。 “虽这么多日没明确线索，不过也还是有收获的。”穆泓詹话一转，众人一诧。 一人托着托盘走进大厅，上头罩着红布，看不清里头的东西。 直直走向穆泓詹身边，穆泓詹起身随手揭开红布，拿起托盘上的东西朝众人展示，众人发出一声惊讶声，那收获竟然是一截断剑。 第22章 留下 断的部位是剑尖，不过四寸有余，两锋刃泛着淡淡蓝光，不是剑身被腐蚀了，而是此剑乃蓝铁所铸。 厅里一群人低声讨论着，这蓝铁本身就稀少，更别说铸成剑了，放眼南诏武林各家武器，还真没有蓝铁宝剑。 萧寒汐起身走近，看着穆泓詹手中的断剑，“这是哪里发现的？” 穆泓詹看他一眼，随后将断剑递给他，“上官府。” “这么说，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接过断剑，萧寒汐仔细查看着，眸色微变。 “没错，南诏武林还未有过此武器。”穆泓詹说道。 萧寒汐转身，举着断剑向众人展示。“各位见过的吗？或者听说过的？” 众人纷纷看去，随即一个个摇头。 “穆盟主，能确定这是凶手留下的吗？”有人向穆泓詹提问。 穆泓詹略微停顿了下，而后摇头，“不能肯定，但没听说上官府有这等宝剑，所以推断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既如此，那只要找到这剑的主人，也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萧寒汐反手把断剑扔进托盘里，转身坐回椅子上。 其他人看着萧寒汐一系列的言语，不禁冷笑，说的容易，如果寻找锻剑主人容易，穆盟主也不会在此说，早派人去查了。 萧寒汐不理会众人的眼色，坐那嘴角噙着笑，放在椅背上的手微动，正好撞到一旁的安柏聿，安柏聿扭头看他，萧寒汐依旧盯着别处，不过嘴唇却微张，声音几不可闻，但是在说话。 安柏聿表情未变，盯着萧寒汐的唇一眨不眨，片刻后才转过头。 “穆盟主，那断剑可否让在下看一看。”安柏聿突然起身。 “当然。”穆泓詹亲自拿过断剑递给他，底下所有人目光跟着定在安柏聿身上。 安柏聿接过断剑，将剑每一处都打量着仔细，继而露出一笑。 众人跟着一喜，“安公子可是看出什么了？” 安柏聿举了举断剑，指指断面，“在下或许知道此剑何人所铸。” “哦！是谁？”立即有人追问。 “剑圣。”安柏聿云淡风轻说出两字。 大厅里有人惊呼，穆泓詹则冷静问道，“可有什么证据？” 安柏聿点头，“剑圣一生所铸之剑不超过十把，每一把皆是传奇，如今江湖流传的也不过那几把，大多都为江湖所知，这把蓝铁所铸之剑的蓝铁来自大朔国，南诏国是没有的。” “蓝铁作为大朔国特有，不允许外售。而南诏国能炼造蓝铁之人，据我所知，只有剑圣，巧合的是，大朔武林有一剑痴，当年为求一把极品剑，亲自带着蓝铁与剑圣交换。” 安柏聿说着，放下手中的断剑，走回座位上，路过萧寒汐面前时，扫了他一眼，眸色有些复杂。 萧寒汐皮笑肉不笑，给他显摆的机会还不乐意了，要不是这帮蠢货不相信自己，他哪用借安公子的名头说话。 穆泓詹颇为诧异，拿起断剑瞧着，眼里多了几分深究，“如安公子所言，那得去找剑圣询问了。” “可是，剑圣退隐江湖多年，无人知他的住所啊，这可如何是好？”有人提出问题。 穆泓詹也摇头，众人沉默。安柏聿慢慢转头去看萧寒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打量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搭在扶手的手动了动，撞到了萧寒汐。 萧寒汐冷脸皱眉，低语，“干什么？” 安柏聿淡定开口，“萧兄不是认识剑圣吗？想必能知道他的住处。” 萧寒汐冷哼一声，“是，我知道，那又怎样，要也我自己去。” 安柏聿轻笑，带着一丝讽意，“既然萧兄自有打算了，何必又让我去讲述那断剑的来历？” 萧寒汐无语看他，“你别自作多情，我是为了邢宿，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安柏聿眸色渐冷，转头不再看他，萧寒汐同样转过头。 “穆盟主，在下知道一人与剑圣交情不浅，他应当知剑圣如今所在何处。”安柏聿突然开口。 “哦？当真，安公子快请讲。”穆泓詹有些意外，他都未见过剑圣，安柏聿年纪轻轻却有门道。 萧寒汐猛得扭头看他，安柏聿径直起身，笑着环视一圈人，最终目光定在萧寒汐身上，所有人跟着把目光移向萧寒汐。 “萧兄可是与剑圣是忘年之交，这事还得萧兄帮忙才是。”安柏聿笑意吟吟说道。 “萧世侄，当真？”穆泓詹这下是真吃惊。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看着萧寒汐，一旁的邵琦忠和冯光青脸上也露出骄傲之色，感觉倍有面子。 萧寒汐暗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胸口的气，点头，“没错，见过几次。” 剑圣隐退江湖多年，不用说与武林人士有瓜葛了，就连先前结交的友人皆没再见过他，而萧寒汐，这武林中传言的恶人，居然与剑圣相识，还不止见过一次。 “不曾想萧世侄还与剑圣有此交情。”穆泓詹感叹道。 萧寒汐随意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人岁数大了，性情也古怪，向来不喜人多，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直言，他才不想帮这群人。 穆泓詹眸光微闪，而后笑道，“萧世侄放心，我们不会浩浩荡荡去打扰剑圣的，只是眼下询问断剑之事最为重要，也是事关邢大侠，还得劳烦萧世侄啊。” 萧寒汐微微皱眉，眼底有着一丝不悦，“那穆盟主打算怎么劳烦我？” 穆泓詹还未说什么，底下的人已经气愤了，“小小年纪，如此不懂尊重长辈。” “你尊重，那你去找吧。”萧寒汐睨他一眼，“我从来这，凌大侠就极为不满，这又何尝不是极度的不尊重。” “你……”凌良平拍案而起，那边穆泓詹起身阻拦，“凌兄不要动怒，大家都是为上官府，消消气。” “不如这样，萧世侄与几位一同前去剑圣住所，其余人在外围等候，萧世侄觉得如何？”穆泓詹提议道。 萧寒汐看了眼人群，“不知穆盟主打算让谁同去？” 穆泓詹环视一圈，“老夫的犬子成风可代表老夫，安公子仁义大家都信得过，皆是年轻人，也好相处，萧世侄觉得如何？”他算是看出来，萧寒汐与底下坐着上了年纪的都不对付。 “行，只要穆盟主信任，我没什么意见。”萧寒汐虽也不满，但比那些个老头强，眼下还是找邢宿来得重要。 穆泓詹对于这个方案算满意，满脸含笑，“承蒙大家帮老夫处理上官府的事，今日大家就留在舍下住下，今晚老夫宴请接风各位大驾光临，各派弟子老夫也让人安排好了。” 萧寒汐与邵琦忠对视一眼，得了，今晚别想走了。 第23章 陷害 穆府不愧是武林盟主，府中庭院花草繁茂，景致清幽，亭台楼阁林立。 萧寒汐所在的青云门在下人带领下，前往梅亭苑，一路景色宜人。 “师弟什么时候与剑圣相交了？”冯光青含笑问道。 萧寒汐握着剑，一脸戾气，“我总不能什么事都要报备吧。” 冯光青无奈摇头，“师兄只是关心关心你，别总跟刺猬一样。” 萧寒汐看他一眼，“我可没刺你啊，我做的事多了去，说个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冯光青表示理解，“师弟高兴想说的时候就跟师兄说，十天十夜也陪你。” 邵琦忠走在前面，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声音温和，“师弟，你去剑圣住所，一路上还有外人，你收敛收敛，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萧寒汐哼了声，“难道我自进了穆府没在收敛吗？” 邵琦忠摇摇头，自家师弟就是这性格，与他斗嘴，斗不赢。 “各位大侠，梅亭苑到了。”下人将他们领进院子便离开了，一行人进入，有些意外，满园四季梅，就算是在盛夏，也开的花团锦簇，余香阵阵。 “真有钱！”萧寒汐语气不免嘲讽。 “穆府产业无数，家财万贯也是合理。”邵琦忠顺着鹅卵石路走向房间，房屋摆设华丽，确实比客栈好上数倍。 “谁知道呢。”萧寒汐嘀咕一句，随后走向自己的房间，在走廊最靠边的一间。 一下午萧寒汐就没离开过房间，待得日头西落，下人前来邀请大家去前厅，说是待人到齐便开宴。 “萧大侠，萧大侠……”下人唤了好几声，可惜没有回应，又等了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此刻，紧闭的房内空无一人，萧寒汐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离开。 各门派世家都在赶往大厅，梅亭苑隔壁的院子里，一个下人刚刚离开，房门被一个年轻人笑着关上，关门后笑容立刻收回，“萧寒汐，把你那块玉给我看看。” 房间内，软榻上，萧寒汐斜靠着，翘着腿，挑眉望着走来的俞文业，“你先说，那断剑真是在上官府捡到的？” 俞文业一下子坐到软榻另一边，抬腿踢掉萧寒汐翘起的腿，“不知道，我又没在场，不是穆盟主说了在上官府捡的，那就是了呗。”他不明白萧寒汐为何这么不信任他们。 萧寒汐打量了他半晌，慢慢点头，“行吧，给你看。”摊开手掌，掌心露出一块玉。 俞文业拿过，打量了下，“这玉，应该不是南诏产出的。” “你确定？”萧寒汐坐直身体，看来安柏聿话没说全，有所隐瞒。 “别不信，我姥爷家专门做玉石生意的，小爷我哪个品种没见过，这虽然跟南诏的暖玉很像，但肯定不是。”俞文业摸着下巴思考。 “这应该是……大朔国的暖玉，那的玉质地比较浅，纹路跟我们这的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嘛，没点道行也是看不出来的。”顺便自夸。 “你这也是从上官府捡的？可不便宜啊。”俞文业把玩着手里的玉好奇问。 萧寒汐看着他，缓缓露出一抹笑，“不是，从死人喉咙里掏出来的。” “啊？靠！”俞文业声音猛得高八度，立即抛出手里的玉，萧寒汐眼疾手快接住，看他一副恶心坏了的模样，心情甚好。 “行了，给你把玩了这么久的稀世宝玉，人情算还了，日后别见。”萧寒汐起身挥手离去，俞文业满屋找水洗手，待想起找人理论，萧寒汐已不见踪影。 秦康跟着安柏聿前往大厅，绕过八角亭，踏上长廊，日头西落，长廊内已挂上灯笼，照的朦胧幽静。 将要走出长廊拐弯时，走在后头的秦康余光瞥到长廊外翠竹间闪过一个人影，“谁？” 走在前头的安柏聿猛得停住脚步，转身，瞧着萧寒汐从林间钻出，抬腿跨过栏杆，蹦进长廊，抬眼朝萧寒汐走来的方向瞥去，扬唇，似笑非笑。 “萧大侠。”秦康拱手打招呼。 萧寒汐随意一拱手算回应，转头视线定在安柏聿身上，扬起一抹冷笑，“安公子，高兴吗？” 安柏聿笑容浅淡，“还好。” 萧寒汐上前一步逼近他，一旁秦康微微侧身，生怕又像上回那样打起来。 意外的是萧寒汐竟然没动手，只是一步一步逼近安柏聿，就在两人拉到要贴近时，长廊拐角的尽头隐隐传来声音。 萧寒汐不知为何一把拉过安柏聿，躲进一侧的假山旁。 秦康无奈跟上，萧寒汐推推他，示意他向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安柏聿根本不屑做偷窥之事，不知为何当下竟顺从了萧寒汐躲到这假山旁。 “黄小姐，这只是穆府在衢州的一个小府邸，你若喜欢，日后有机会，定邀请黄小姐去平阳穆府做客，那里比这更大。”穆成风与一黄衣女子同行，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然而此刻那黄衣女子却有些心不在焉，对于穆成风的谄媚没有过多回应，“穆二公子，清雅有些许乏了，先行回房休息了。” 穆成风有些无措，不明白黄清雅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不喜欢自己吗？ “哦，那我送你回房。”穆成风点头，有些扫兴。 黄清雅转身先离开，穆成风跟在她身后。 萧寒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突然伸手，一掌将安柏聿拍出去。他根本没设防，以至于被拍出好几米开外，成功暴露在从侧方路过的两人面前。 “安公子？”穆成风定眼一看居然是安柏聿，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 安柏聿稳了稳身形，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看清他转头朝假山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明显他不是故意出现的。 “穆二公子，黄小姐。”安柏聿风度翩翩有礼。 黄清雅福身，多看了他几眼，“清雅见过安公子。” “黄小姐不必多礼。”安柏聿再次还礼。 穆成风蹙眉，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安公子怎么没去前厅赴宴？” 安柏聿稍稍转头看了眼假山，“在下出来寻萧兄，打扰到二位，十分抱歉。”话题转到萧寒汐身上。 听到萧寒汐的名字，穆成风明显的不悦，“萧大侠？他没在前厅吗？”虽说是穆府邀请住下的，可不代表能在府中随意乱走。 安柏聿似乎有些无奈，“萧兄许是不喜前厅吵闹，出来散心。”看似为萧寒汐解释。 穆成风自是不高兴，“虽穆府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萧大侠如此随意走动，若真丢了东西，可说不清楚啊。”话语有些咄咄逼人。 第24章 出发 安柏聿没回话，一旁的黄清雅先开了口，“哪有这么严重，萧大侠不过出来散散心，况且安公子已来寻人，怎么会丢东西呢？” 穆成风瞬间哑口，安柏聿淡然一笑，“黄小姐所言有理，都说黄小姐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对于安柏聿的赞赏，黄清雅抿唇一笑，顾盼生辉。 穆成风又急又怒，解释道，“黄小姐，你别误会，成风不是那意思，只是大家都在前厅，萧大侠还是不要在府中游走的好。” 安柏聿对于穆成风的焦急恍若未见，拱手道，“在下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黄清雅立即回礼，看着离开的安柏聿，愣神了足足一分钟，那边穆成风已经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长廊拐角处，萧寒汐坐在栏杆上荡着腿，秦康在观望着。 “公子。”秦康唤了声。 萧寒汐看他一眼，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从栏杆处跳下，笑着离开。 “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云雾山。”客栈里，洛青鸢不干了，非得跟着。 萧寒汐坐在窗边的榻上，姿势悠闲，“凶手或许跟袭击你们分部的那人没什么关联。” “反正不管，我要去。”洛青鸢坚定自己的立场。 “随你。”萧寒汐扬眉，不让跟，这人很有可能就来暗的，还不如直接明路。 一大清早，穆府出来一大群人相送，穆成风带着随从，安柏聿依旧带着秦康，只是身旁站着一位异性，正是昨晚的黄清雅。 萧寒汐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往外看，外面的人见到他，纷纷点头打招呼。 “看什么呢？”洛青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郎才女貌啊，据说黄家可是五大世家之一，有钱有名，不错。” “嗯。”萧寒汐低声应了下，放下帘子。 “哎，你说，一会他们见到我，会不会吓一跳，估计穆成风得气死。”洛青鸢略兴奋。 萧寒汐闭眼靠着车壁养神，“那你去吓唬他，最好是吓死，也算替天行道了。” 洛青鸢立刻不厚道的大笑出声，“哈哈，那我努力。” 一行四辆马车有序出了衢州城，上了官道更是加快速度。 云雾山在南诏的东南方，一年四季如春，群山环绕，连绵不绝。环山间的景色更是绝妙，溪谷流水瀑布，每处景色都不同，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云雾山下，四辆马车先后有序的行驶在山间。 “风景真好！要我说，跟你们的青云山有的一比，难怪剑圣要隐居在此。”洛青鸢掀开车帘感叹。 萧寒汐依旧靠着车壁养神，幽幽道，“有什么好看的。” 洛青鸢撇嘴，“得，你们一个个霸占着这么美的地方，还说风凉话。” “哎，听说剑圣名作之绝，那他现在还铸吗？”洛青鸢坐近好奇问道。 “都隐世了，还铸什么？”说到铸剑，萧寒汐眼神瞥向自己的随身宝剑。 “可惜了。你说他求什么，这么多年隐居在这深山里，多无聊啊。”洛青鸢不能理解。 萧寒汐耸耸肩，“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啊。” 洛青鸢这下可不认同了，“我凡人美女一个，有所求才是正常的吧，你呢？就不求点什么？” 萧寒汐冷哼，“对，所以你就老实听你哥的，跟你那教里的后辈成亲吧。” 洛青鸢听闻一脸不快，“呸！本小姐的事自己做主。” “那祝你成功。”萧寒汐随意应和。 就在此时，马车猛得晃动了下，停住，同时传来车夫的声音，“萧大侠，前头没路了。” 萧寒汐拿起宝剑出了马车，洛青鸢立刻跟上，入眼的景色又是让她惊呼。 前方一整面石崖壮观无比，高耸入云。洛青鸢边走向石崖边感叹，“真高啊！我们不会要从这上去吧？” 萧寒汐面无表情站在马车旁，“或许。” “什么！要从这石崖上去？”此刻，从马车下来的穆成风正好听到两人的话，惊呼出声，这石崖得几十丈高，怎么上去？ 萧寒汐扫他一眼没理会，那边洛青鸢已经开嘲，“穆二公子怕了，那就在这等着我们呗。” “哟，洛小姐少说几句吧，当为了本少的耳朵。”俞文业一副公子哥模样，摇着扇子从马车上跳下。 “俞文业，你还好意思跟来。”洛青鸢瞪他。 “哎，洛小姐都能来了，本少怎么就不能来，别瞪啊，丑！”俞文业故意笑的放肆，让洛青鸢更不待见了。 那边安柏聿带着秦康走来，俞文业和穆成风身后各跟着一个随从，一行人在石崖下集合。 “多余的人都跟着马车离开，出发。”萧寒汐开口，随后大步朝前，径直朝石崖一侧走去，所有人一愣。 俞文业赶紧挥手让马车和随从离开，他也跟上，与洛青鸢一前一后，穆成风见状，只好捧着盒子赶紧跟上，那里头装的正是断剑。 沿着石崖边缘往前走，越走越窄，地势也越来越高，直到只余一人通过，一侧是石崖，另一侧也是悬崖，一行人犹如走钢丝，稍不慎就会栽下去。 萧寒汐在前头带路，步履生风，后面的洛青鸢则小心翼翼，不再跟俞文业斗嘴。 而后面的穆成风就有些吃力，一手捧着盒子，虽极力克制不去看石崖下，但仍旧不免瞥到，就会一阵发晕，一时有些脸色发白，冷汗都出来了。 路势越发陡峭，萧寒汐也走得越快，身后的安柏聿一直与他保持着同一距离，不管萧寒汐的速度如何。 萧寒汐蹙眉瞥他一眼，蓦地运气离地，眨眼间跃出去好几米，身后安柏聿明知萧寒汐故意，他却跟着脚下一跃，两人再次保持同一距离。 萧寒汐不乐意了，加快步伐一跃，瞬间跳上崖顶，眼前一片平坦。 安柏聿跟着跃上崖顶，顶上寸草不生，然而前方却是连绵的青山，一山更比一山高。 落后的四人终于爬上来了，洛青鸢故意磨蹭，跟在她身后的俞文业却不急，笑呵呵看她，可把她气着了。 “前头磨蹭什么？快上去啊！”最后的穆成风忍不住了，一张脸惨白，满头的汗。 “哟，穆二公子恐高啊，还以为穆二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呢。”洛青鸢嘲讽。 “谁怕了，这不是快中午了，再不快点，天就要黑了。”穆成风不乐意的反驳。 洛青鸢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见人都上来后，萧寒汐萧寒汐转身朝崖一侧走去，其余人紧随其后，谁知他径直走向崖边。 下头是绿油油的青山，连绵不绝，萧寒汐走到边缘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去。 第25章 占便宜 “这路也太难了吧，还得跳崖啊！”洛青鸢皱着眉朝石崖下望。 “看来想找剑圣不易啊，哪怕知道住处，有几人有胆量和功夫到？”俞文业摇着扇子感叹，接着一跃而下。 石崖下，是一片密林，空气潮湿，一股草木香，身后的崖壁更是长满苔藓。 “往哪走？”洛青鸢左右观望，密密麻麻的大树，地上长满藤蔓。 见人都下来了，萧寒汐看了一圈，随意向一个方向走去。 一行人在密林里走着，俞文业被地上的藤蔓恶心到了，正蹦跶跳着走，看的洛青鸢哈哈大笑，笑声太大，惊得林子里的鸟扑哧飞走。 “闭嘴！这林子野兽不少，惊到它们，老子可不管你们。”萧寒汐斥责道，洛青鸢翻了个白眼收声，俞文业也不再乱跳。 本以为走出林子就到了，结果一出林子走着走着就听到的澎湃的流水声，眼前出现居一片瀑布，高达七八丈，宽约十来米。 “哇，壮观！”俞文业摇着扇子赞叹。 “要怎么走？”穆成风是真的急，“再不赶路，天真要黑了。” 萧寒汐扫他一眼，抬手一指，“路在那后面。” 穆成风闻言脸色立即臭了，洛青鸢和俞文业同时惊讶，而安柏聿则依旧一脸淡然。 “剑圣是隐居吗，这确定不是躲避追杀吗？”洛青鸢忍不住吐槽。 萧寒汐不理会她，跃起身，如箭般射出，直奔瀑布中心地带，瞬间没入。 “够狠！”洛青鸢看的鸡皮疙瘩起。 “本少不等你们了。”俞文业说着，扇子一收，整个人跃出，快速穿过瀑布，他也进去了。 洛青鸢见状一跺脚，“敢比本小姐快！”话落，鞭子一甩，借由鞭子做点，一跃而出，整个身体逆着瀑布上跃，到达中心地带，顺手鞭子一收，眨眼间人不见了。 穆成风紧随洛青鸢后边，他动作稳健，居然功底也不错。 跃进瀑布内里，有条隧道，宽约一米，昏暗暗的，几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拥挤，适应了会光线，萧寒汐声音再次响起，“都齐了吧，走吧。” 一行人往隧道深处走，越走越冷，隧道壁湿乎乎的，长满苔藓，有的地方还有水顺流下。 “要走多久啊？”洛青鸢的声音显得不耐烦，看样子很厌烦这种环境。 “急的话你先走？”萧寒汐幽幽道。 “算了，不知道前头有什么呢？” “那就闭嘴。”萧寒汐的声音回荡着。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猛然有风吹来，夹着树木的香气，应该是快到出口了。 “呼，终于出来了。”自从进入隧道后没再开口的俞文业终于呼出声。 然而眼前面对的是一条河流，而河流对面还是一面崖壁。 “这是老天喜欢劈着山玩吗？”洛青鸢再次忍不住吐槽，虽然风景很美，但她得亲自走一遍就不同了。 这回萧寒汐让他们先行，“看到对面的缝隙了吗，穿过去就到了。” 穆成风有些急切的一跃而过，快速钻进缝隙里，萧寒汐见他们都进入了，看也没看安柏聿，抬脚踏入缝隙中。 安柏聿看了眼缝隙，目测宽度只能一人进入，侧身都困难。 萧寒汐进去一会，安柏聿这才跟上步伐，缝隙两边居然很干燥，且石壁光滑，应该是有人经常来回走。 萧寒汐走的不快，缝隙窄，又不能转身，速度自然慢。 安柏聿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萧兄怎么看待抛弃好友之人的？” “我用眼看。”萧寒汐被限制速度，此刻有些暴躁，自然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好话。 “那我换种问法，你说该怎么惩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呢？不知萧兄有什么好提议。”安柏聿继续在身后询问。 萧寒汐被磨得更加烦躁，他确定安柏聿这厮大概率是认出自己了，当然，当年自己可没抛弃他吧，那小孩不会是脑子烧坏了？ “我劝你别多话，不然老子在这解决了你，保证谁也不知道。”萧寒汐回头看他，这地方狭窄又偏僻，绝佳的杀人灭口好去处。 “原来萧兄是这提议，不错，不错。”安柏聿露出满脸嘲讽。 缝隙狭窄，萧寒汐只转了个头，身体还是原样，怎么看都很别扭怪异，又被安柏聿的讥讽一激，下意识快速转身，一用力，手臂立即与石壁发生碰撞，痛的他当下一呼。 “靠！”扭过了身体，抬手查看了下双臂，袖子已经破损，里头果然破皮，有些疼。 安柏聿在后面发出笑声，明显嘲笑他。 看他那副模样，萧寒汐垂眸，蓦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往前蹿，一把揪住安柏聿衣领，将他整个人按在石壁上。 仅一人宽的缝隙，安柏聿贴在石壁上，两人都清瘦，萧寒汐正好贴着挤进去。 两人贴近，面对面，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嵌在了那里。 只是想分开出来可就不容易了，萧寒汐揪着他的衣领已经发觉不对了，自己的后背紧紧贴着石壁，身前又压着安柏聿，动一下，后背就传来痛感。 安柏聿静静看着面前的萧寒汐，两人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连对方的呼吸都能直接喷到对方的脸上。 再看一看两人贴的紧紧的身体，悠然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雅观，尽管没别人，但都知道萧兄的爱好，那就不太适合了，萧兄能否先让开？” “你放心，全世界男人都死了，老子也不会肖想你，不如你挪开。”萧寒汐才不想先挪，动一下，后背紧紧贴在石壁上，摩擦着生疼。 “但是，是萧兄先动手的。”安柏聿讲道理。 萧寒汐扬眉，张狂模样，“不要，你要不想跟老子这么贴着，就自己挪开。” 安柏聿闻言露出一抹笑，“难道萧兄是故意的，这不得不让在下多想了。”勾唇，笑的更加荡漾。 “你小时候真烧坏脑子了？”萧寒汐闻言，觉得真晦气。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发过烧？”安柏聿一顿，猛得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别逼我动手啊，谁小时候没个头疼脑热的。”萧寒汐翻白眼。 “赶紧的挪开，老子不想跟你在这当夹层。”萧寒汐拽开他的钳制。 安柏聿重重叹口气，开始一点一点挪动身体，往旁用力。 萧寒汐看着他，视线渐渐向下，他一动，贴一起的地方就摩擦的厉害，不是他想歪，确实尴尬。 “快点！”萧寒汐不耐烦。 安柏聿停下动作，扬眉看向他，吐出一个字，“ 疼。” “靠！老子真要灭口了。”萧寒汐猛得抬手，手里的剑撞到石壁，发出脆响。 “看来你也疼，这下我平衡了。”安柏聿得逞一笑，加快速度。 “走！”见安柏聿终于抽离，萧寒汐不禁松了口气，更多的是尴尬，转身嫌弃的呸了声。 第26章 又断了 今天天气不错，傍晚时分，云雾山只出现少许雾气，两人一路无话。 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清脆悦耳，像孩子的声音。 萧寒汐一愣，加快脚步，此时日头已西斜，一扇石门外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个自然是洛青鸢穆成风和俞文业，而他们对面则是一个绿衣裳双手叉腰的小姑娘。 此刻小姑娘正瞪大双眼，一脸不爽的看着众人。 “我才不管你们是谁，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小姑娘手臂一横，态度嚣张。 “你个小丫头，敢在我面前横，赶紧让开，别怪我以大欺小了。”洛青鸢炸毛，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横。 “哼，那就试试。”小姑娘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扬起下巴更嚣张。 洛青鸢被她噎的直冒火，穆成风此时捧着盒子微微上前，“这位小姐，我们是当今武林盟主派来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拜见剑圣，这事关上官府两百多条人命的大事，可否通融一下？” 不过哪怕穆成风说的再有诚意，小姑娘依旧不理，“我不管什么人命大事，我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那边双方互不相让，有要动手的趋势。 萧寒汐抬脚过去，同时开口，“悠然，别挡着，我带他们来的。” 萧寒汐一出声，众人同时看过来，被唤悠然的小姑娘眨眨眼，忽得跑向他，宛如见到亲人，“汐哥哥，你来了。” 几人也有些傻眼，难怪萧寒汐对来这里的路很熟悉，就连这个门神都这么熟络，看来是常来这里的。 “嗯，剑圣在云台吗？我有事找他。”萧寒汐摸摸她头顶。 悠然仰头看他，笑的可爱，“在的。”一点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好。走吧。”萧寒汐朝几人一点头，率先踏入石门。 过了石门，沿着山路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平台，平台上能清楚看清四周景色，下面是绿意盎然的青山绿水。 “哇，漂亮！”洛青鸢忍不住赞叹，站在平台上就能看到绝佳的景色，山花的烂漫，真不错。 “那是当然，别跟土冒一样。”小姑娘损她。 “臭丫头，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洛青鸢不干了，上前一步作势要动手。 “别闹。”萧寒汐伸手拦她，小姑娘则对着她吐舌头。 “萧寒汐，这丫头你能忍？”洛青鸢气得冒烟，“这丫头不会是剑圣的女儿吧？” 萧寒汐扯了扯嘴角，“孙女。”他想不通洛青鸢什么脑回路。 “剑圣什么时候成亲生子的？”洛青鸢说出了其他人的疑问，江湖没流传过任何言语。 “问那多做什么，跟上官府有关吗？别多话。”萧寒汐瞪她一眼，转身走下云台，入眼又是一个平台，一栋房屋立在平台上，院子里坐着一个老人，白发白衣，那就是剑圣。 几人第一次见到剑圣，有些不知所措，而萧寒汐则随性大步的走向院子，小姑娘跟在他身边。 “爷爷，汐哥哥来了。”还没走到院子，小姑娘先开口了。 萧寒汐叹口气，走进院子，语气柔和，“我也不想来的，不过事关我好友，必须问清楚，不介意吧？” 老人没看萧寒汐，一双眼望着远处的山景，“说吧。”声音低沉沧桑。 萧寒汐回头，看向院外的几人，最后视线定在穆成风手上的盒子，“拿过来。” 穆成风没说什么，走进院子，把盒子递给萧寒汐，而后又退出院子，一点没有平时的嚣张跋扈，实属难得。 萧寒汐也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这才打开盒子，把里头的断剑取出，泛着蓝光。 “这是你铸的吧，记得最后把剑给谁了？”萧寒汐给他展示了下断剑。 剑圣动了动眼眸，“上官和颂。” 短短四个字，让众人一愣，上官和颂，上官府前任家主，也是这一代家主的父亲，这么说，这断剑原本就是上官家的。 “这么说，上官府灭门，留下的断剑不是凶手的，那……”线索又断了，穆成风略显焦急。 “这不是我的得意之作，只是碍于人情，断了也是情有可原。”剑圣听到上官府被灭门没太多表示。 “请问剑圣，早年听父亲念叨着先生最得意之作，龙吟凤鸣双剑，不知能否有幸一睹风采？”俞文业作揖开口，可见他这次突然插队加入，果真是有目的。 萧寒汐和小姑娘同时皱眉瞪向他，他反而自在的摇着扇子，等着剑圣的答复。 “你不是见过了吗？” 都以为剑圣会拒绝，没想到蹦出这么一句。 萧寒汐紧了紧手中的剑，咬牙，“想见识？那你出不出得去可就别怪我了。” “啊？哦，原来萧兄手里的就是凤鸣啊。”俞文业反应过来，略显兴奋的盯着他手中的剑。 “不，寒汐手中的是龙吟剑，凤鸣是把软剑，一龙一凤的对剑，凤鸣如今却已不知去向。”剑圣不禁叹息，似乎想起了什么。 俞文业发出惊呼，随即不客气笑起来，“原来是把对剑，不知谁有如此福气，跟萧兄一对。” “少废话，既然问清楚了，你们就走吧。”萧寒汐脸色不善，直接替主人下了逐客令。 “啊？萧寒汐你不跟我们走吗？”洛青鸢一听不乐意了，一步蹿进院子里。 萧寒汐把手中的断剑扔回盒子里，“现在线索断了，不离开打算常住啊？”转身把盒子递给穆成风，“穆二公子，你们回去复命吧。” “你呢？什么打算？”俞文业看向他问道。 “我自有打算，关你什么事？”萧寒汐懒得理他，实则脑子里在过之前所有的线索。 “本少好歹救过你的命，要不要这么绝情啊。”俞文业故意用失望的语气道。 “别废话了，走了。”萧寒汐转身朝剑圣拱手，又跟小姑娘挥挥手，转身离开。 来时费了不少功夫，回去同样的路，只是天色已经暗下来，显得比来时更加不好走，出来时，太阳都升高了。 “呼，终于活过来了。”俞文业就着茶水吞下最后一口糕点，这种饿着赶了一天一夜路的滋味，他不想再体验了。 “萧大侠，茶水。”秦康顺道给萧寒汐也倒了杯茶水。 洛青鸢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正大口吃着，外围接应的马车也都整理得当。 “行了，穆二公子，俞公子，二位带着断剑和剑圣的话回去复命吧，记得据实已报，不要添油加醋。”萧寒汐冷淡道。 俞文业耸耸肩，挥手撩袍上马车，他可累死了。 “萧大侠不必担心，不是所有人的嘴都是不靠谱的。”穆成风冷着脸，意有所指。 萧寒汐此刻没心情搭理他，哼了声，上了洛青鸢的马车。 “快看看。”洛青鸢将一张纸递给他。 萧寒汐接过一看，脸色立时变了。 第27章 相似 “金蝉脱壳，好计策。”萧寒汐不禁捏紧手中的纸。 “先去找我哥吧，这消息是他传来的。”洛青鸢建议道。 “你哥在哪？” 洛青鸢闭眼靠着车壁，“得出了云雾山，你问我，我也得问别人。” 另一边，同样捏着张纸的安柏聿目光冷然，“如果凶手真是他，那有意思了。”有些意外，没想到是自家人残杀。 “上官子瑜？上官家最小的儿子，据说天生体弱多病。”萧寒汐回想很久以前见过一次面的上官子瑜，没什么印象了，看起来很平庸，毫无特色。 “我好像也只见过一次，没什么记忆点。”洛青鸢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收敛的尸体，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头疼，不想那么多了，我先睡一会。”洛青鸢闭上眼，嚷着困。 日头渐渐升高，又西移，四辆马车驶出云雾山，来到附近的一座城池，穆成风和俞文业带着断剑和剑圣的话赶路回去交差了，萧寒汐几人则留下整顿一晚。 “终于可以睡床了，在马车上睡的脖子快酸没了。”洛青鸢嘀咕着，看到床眼睛都冒星了。 “行了，快洗漱下，睡去吧。”萧寒汐说着，走向对面房间。 “小姐，教主让您别参与进去。”对面，梵阿教的一个小年轻苦口婆心对着洛青鸢劝道。 “别烦我啊，我要睡了，你快下去。”洛青鸢不耐烦，她哥似乎知道的更多，居然没告诉她。 小年轻噎了噎，无奈离开。 隔着几间房的一间客房里，安柏聿一身月白站在窗边，望着底下的街道，他手里握着一封信件。 “公子，跟吗？”秦康声音特意压低。 安柏聿眼眸微动，“嗯。” 第二日，萧寒汐是在闹哄哄声中醒来的。 “萧寒汐，醒了吗，看热闹去啊。”洛青鸢把门拍的嘎嘎响。 “没醒也被你吵醒了。”萧寒汐一脸无语的打开门，顺道白了她一眼。 “听说今天十五，这云城的颜大善人施粥呢，看热闹去呀。”洛青鸢略显兴奋，拉着萧寒汐就往窗户边走去。 萧寒汐房间的窗户正对面就是施粥的地点，是一家早点铺子，这会门还没开，但粥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街道两边坐满了等待施粥的乞丐，人手一个破碗，闹哄哄讨论着。 “萧兄若换身衣裳，定能要到一碗。”安柏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萧寒汐立刻回想起从前，扬眉，“那怎么能少了安公子的相陪。” 安柏聿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看着那些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两眼放光盯着铺子大门，皱眉，嫌弃的别过头，叹息，“太多了。臭。” 萧寒汐翻白眼，洛青鸢突然插话，“听说这周围城池的乞丐都来这了，每个月十五施粥一整日呢，多吸引人啊。” “公子，来了。”秦康出声时，那铺子的大门正好打开，几个人高马大的伙计抬着大木桶走出来，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白粥。 一共四个大桶，各个热气腾腾，米香四溢，且浓稠度可以，并不是唬人的。 “萧兄不去领吗？”安柏聿看了眼身旁的人，无声笑。 “你想死吗？”萧寒汐语气威胁。 安柏聿眼里笑意更甚，“你以前也这般喜欢威胁人。”他儿时和现在还真没多大区别。 萧寒汐见他又提以前，顿时沉默，侧脸更冷了。 “怎么不说话？”见萧寒汐始终不提以前，安柏聿语气也冷了下来，“当初逃命的时候，在山里奔波，饥肠辘辘，狼狈至极，尽管很艰难，但如今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回忆，虽然结局不好。” 这个结局不好，就是萧寒汐抛弃了他。 萧寒汐闻言拧眉不耐烦，“你没死，倒是可惜了，枉费了我好多的纸钱。” 闻言，安柏聿不禁扬眉，“你给我烧纸钱？” “不是，给那些孤魂野鬼的。”萧寒汐扫他一眼，凉凉道。 “那个，两位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洛青鸢双眸左右移动，自觉自家哥哥头顶有绿色的嫌疑。 “闭嘴，看你的热闹。”萧寒汐无语转身打算离开。 “哎，等会，看那人。”洛青鸢的话又唤回了他。 随她的话音看去，此刻楼下铺子里又走出一人，一袭儒衫，样貌俊美，年约三十出头，仪表堂堂的端庄公子。 他的出现，乞丐群里顿时传来呼声，纷纷朝他作揖，喊着颜大善人。 窗户处的萧寒汐和安柏聿同时皱眉，看着对面的颜大善人。 “看着……有点眼熟啊。”洛青鸢说出了萧寒汐的疑惑。 “与萧兄有几分相似。”安柏聿道出疑惑。 “对对，萧寒汐，你亲戚啊？”洛青鸢一拍掌，“你不会要发了吧？有这么一个有钱的亲戚？” 萧寒汐垂眸，记忆中一张满脸泪痕的人跟那人很像，是送他离开的那个女人。 “他跟颜夫人很像。”安柏聿也肯定道。 “颜夫人？谁啊？”洛青鸢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别多问。”萧寒汐睨她。 这个云城的颜家很有可能跟青城的颜家有关联，那个女人当时哭着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是颜家人。 看来有必要在找到邢宿后，再来趟云城，好好查一查这个颜大善人。 那边，洛青鸢不满，朝他翻白眼做鬼脸抗议，萧寒汐被成功丑到了回神。 “对了，我哥已经在那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洛青鸢赶紧说正事。 萧寒汐看着底下一群群的乞丐，这一天都不会散了，皱眉，“马上。”不是他嫌弃，确实如安柏聿说的，臭。 外面青山绿水，马车飞奔，清风不断涌入，吹的人格外舒服。 “可算出城了，本小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乞丐，这热闹太有味了。”洛青鸢忍不住深呼吸。 蓦地，萧寒汐喊了声停车，外头赶车的小年轻一愣，下一刻拉紧缰绳。 “怎么了？”洛青鸢吓一跳，看着萧寒汐跳下马车，她跟着探头往外看，不禁翻了个白眼，“晦气。” 百米外的路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修长，背着柄大刀，整个人有些凌乱，像个江湖游侠。 “赫连兄。”萧寒汐喊了一声，那边的男人立刻回头。 乍一见是萧寒汐明显愣了下，当看到萧寒汐朝他走来，脸上的欣喜更加明显，“寒汐，你怎么在这？” 赫连浩，当今武林四公子中的正，为人豪气干云，各名门世家皆与他交情不浅，但外人不知的是，赫连浩与被正道认为邪的萧寒汐也有交情。 “我还问你呢？怎么在这？”两人走近，萧寒汐见他一身灰尘，脸颊也比上次看见的凹陷了很多，真是有些狼狈。 赫连浩脸上露出失落，“我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我在医谷外求了近一个月，老先生却一直没现身。” 第28章 到达 萧寒汐也无奈，“我现在有急事，加上我答应那老头以后不再去打扰他，不然我就带你去了。不过，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放在师门了，你直接去找我大师兄，他会给你的，那老头肯定会救治你妹妹。” 看着萧寒汐，赫连浩有些窘迫，拨了拨额前散发，“寒汐，本来不愿麻烦你的，最终还是要麻烦你。” 萧寒汐看他一身正气，却做这样窘迫动作，看起来有点可笑。 “你就当我手眼通天，预测了你的未来，给你铺路呢。”萧寒汐豪爽一笑。 “好，我又欠你一次。”赫连浩拍拍萧寒汐肩膀。 “嗯，你欠我的还少啊。”萧寒汐笑。 “你说有急事，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赫连浩连声询问。他早就看到梵阿教停那的马车，也瞥见了洛青鸢。 “不用，你妹妹要紧。”萧寒汐见过他妹妹，确实病情严重。 “那能让我知道出什么事了吗？”赫连浩见他确实急。 “上官府出事你知道吧，当时邢宿也在那，他失踪了。”萧寒汐叹了口气，“我刚得到了些线索，正要去找他。” “邢兄失踪了？邢兄武功高强，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赫连浩安慰道，但心里不免在思考有谁能打败邢宿。 “我知道，只是失踪有一段时间了，难免着急了。” “我与你一起去吧。”赫连浩知道他急。 “不必，你妹妹要紧，赶紧去找我大师兄。”萧寒汐拍拍他胳膊。 “哎，你帮我良多，可我都没帮过你什么，想想甚是惭愧。”赫连浩微微低头，语气低落。 “别那么说，你赶紧去吧，我走了。”萧寒汐挥挥手，转身打算回到马车上。 “等我事情忙完一定去找你。”他反手抓住萧寒汐的手腕。 萧寒汐一顿，回头看了眼两人的手，赫连浩也看向他，满眼的认真。 萧寒汐什么话也没说，抽出手，点头离开。 赫连浩看着萧寒汐走远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趴在车窗看的津津有味的洛青鸢见他回来，挑眉，看着萧寒汐有些异样的脸色，不屑道，“萧寒汐，你不会要当小吧？” “洛青鸢，你脑子进水了？”萧寒汐拧眉。 “不当小，你想干嘛？人家那是指腹为婚，不管他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是死是活，族谱里的正室一定是她。”洛青鸢肯定道，“你呢？别说赫连家不同意了，要让人知道你俩发展关系，你看江湖上的正道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你们。” “洛青鸢你有病是吧？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萧寒汐有些无语，“闲得慌就开窗放屁。” “萧寒汐，我们是朋友我才这么跟你说啊，你还有师门呢，虽然我也不屑正道。”洛青鸢略显激动，“还是我哥好，不理会世俗眼光，潇洒自由。” 萧寒汐正色看她，“我只说一次，我不可能给人做小，我不稀罕有女人的男人，与他就只是朋友关系，也永远是朋友，当然不否认他性情洒脱我很欣赏。” 萧寒汐耸耸肩，“还有最重要一点，我觉得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入我的眼，所以，你可以闭嘴了，明白吗？” 洛青鸢看着萧寒汐正色的脸，慢慢靠回原来的座位，直点头，“明白，懂了。” “明白就管好你的嘴。”萧寒汐也靠回座位，闭眼养神。 洛青鸢转头看窗外，暗暗叹气。她知道赫连浩对萧寒汐有好感，而萧寒汐也欣赏赫连浩，只是看刚才萧寒汐的态度，也就只是欣赏，更何况赫连浩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哪怕喜欢男人，也得解除婚约再行动吧。 在她看来，两人也不合适。 快马加鞭赶到云城南部边界处的云海，海边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都弥漫着大海的咸味，上头是艳阳高照，地面在海风中却凉爽湿润。 “小姐，萧大侠，到了。”马车悠悠停下，前头是一个小渔村，紧邻大海。 海滩上架着编织的渔网，还有晾晒的海带海鱼，几个妇人在忙忙碌碌着。 两人下了马车，洛青鸢略皱了皱鼻子，对海风里带着的咸腥味有些不适应，倒也忍着走过去咨询，“大娘，请问下码头在哪？” 那正补着渔网的妇人抬起黝黑的脸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刚也有人来问码头，这又来个俊俏的姑娘，穿过村子，往南走，就能看到了。”妇人一指村里的路。 萧寒汐在不远处闻言皱眉，拔高音量问道，“大娘，可是身着月白华袍的俊美青年模样的人？” 萧寒汐的描述让妇人有些懵，“这倒没注意，但问话的那人长的可真壮实，人高马大，适合干活。” 萧寒汐忍不住冷哼，洛青鸢倒笑的开心，“是秦康没错了，不是同样从云城出发，我们路上找了半天的路，他们怎么那么快找到。” “多谢大娘告知。”萧寒汐拱手道谢，大娘腼腆的不知怎么回礼。萧寒汐也不多停留，点头离开。 渔村不大，靠着海岸线修建，村里时不时传来狗吠和孩童的嬉戏声。穿过渔村，往南走，远远看到一个小码头，几艘渔船停靠在那里，有渔民在忙活收拾捕捞的鱼获。 “呕……”洛青鸢慌忙捂住嘴，这味道，差点没送走她，难受的差点吐出来。 萧寒汐远远就看到一抹白，面对大海负手而立，秦康则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渔民忙上忙下。 余光瞥到萧寒汐两人走来，立刻出声，“公子，萧大侠和洛女侠到了。” 安柏聿闻言回身，看着走来的萧寒汐，“云海深处有无数的小岛，要找人，很麻烦。” 萧寒汐扬眉，确认这家伙的消息也十分灵通，“衢州那边传来消息，说上官子睿的遗体也不见了。我想很有可能被上官子瑜带走，或者上官子睿压根也没死。” “很有可能，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向渔民打听，哪些岛有人出没，或者是能住人的，这样能缩短搜寻范围。”安柏聿说的头头是道。 萧寒汐见他说了自己想说的，当下移开目光看向渔民，“不知安公子可打听好了？”正好省的他再去问。 “嗯，等船一到，便可出发。”安柏聿给了肯定。 “果然不愧是安公子，有钱。”萧寒汐扯了扯嘴角，给了个皮笑肉不笑。他说的船可不是渔船，应是大船，能驶入深海的。 “萧寒汐，不止安公子有钱，我哥也有钱啊。”那边洛青鸢不乐意了，“我哥的船也马上要到了。” 第29章 不再过问 “你哥？”萧寒汐回头看他，梵阿教也参与进来了，估摸着穆泓詹得到消息也会赶来，得了，这下又热闹了。 “肯定啊。”洛青鸢笑的荡漾，她哥终于要来了，她的期盼马上就要实现了。 “你的船什么时候到？”萧寒汐问安柏聿，他不是很想参与进江湖与梵阿教的对峙中，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邢宿。 “申时末能到。”安柏聿抬头看了眼天色道，转头，“萧兄是想坐在下的船？” “让不让坐？”萧寒汐直奔主题。 “当然。”安柏聿似笑非笑。 “笑屁。”萧寒汐嘀咕着，转身往前走到海岸边朝远处看去，碧海蓝天连一线。 等到时近傍晚，无边的海上，渔船回港，妇人也把晾晒的海货渔网收拾起来，一副忙碌的景象。 到处都是鱼腥味，洛青鸢不停来回走，可那些气味无孔不入，避无可避。 “公子。来了。”秦康一直望着大海，终于远处有一个黑点不断靠近。 “嗯。”安柏聿微微抬头看着天色，正好申时末。 萧寒汐顺着视线看去，果然远处驶来一艘大船。 “哎，萧寒汐，我哥的船也马上到，你跟我们一起。”洛青鸢同样看到了船。 “不了，你们随后吧。”萧寒汐扫她一眼，先一步走上码头。 “公子，是秦安。”秦康自然认得自家的护卫，船上这回带了不少人，就算这趟出海有危险，但有这么多人在也能安心。 “公子。”大船靠近码头停住，站在船头的中年男人拱手行礼，船甲上还有二十几个护卫也随着行礼。 “萧大侠。”秦安认出萧寒汐，同样行礼，礼数自然周到。 “嗯。”萧寒汐抱拳一礼，随即脚下一动，跃起跳上船头。 船上放下踏板，安柏聿随即踏入，秦康则朝洛青鸢一拱手，随即跟上。 三人上了船，踏板便收回，随后秦安吩咐调转船头启程。 “公子您交代的都记下了，不过海上天气多变，很难预料。”秦安态度恭敬说道。 “这我知道，你去休息吧，一路不停歇赶来，想必累了。”安柏聿看着茫茫大海说道。 此刻，甲板上的护卫也都进入船舱休息，只余两人在船头立着，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跟着船身起伏。 “你认为几率最大的岛屿离着多远？”萧寒汐微微眯眼眺望远方。 安柏聿抬头望天，太阳已西落，夜晚海上行驶更难，速度自然比白天慢很多，“大概一天一夜，明天傍晚应该能到。” “这么远？”萧寒汐拧眉，这距离是他没想到的。 “云海广阔无边，深海处岛屿众多，别说一天一夜，就是一个月，船也不一定能驶的出去，这是正常的。”安柏聿淡淡道。 “难怪会选云海，据说云海暗礁众多，还有暗流，这趟危险程度不是一星半点。”萧寒汐暗自咬牙，虽然安柏聿船上储备充足，但这海上的意外难料，他有些不安。 “不必担忧。”安柏聿云淡风轻。 萧寒汐看了他一眼，顿觉他自大又作，“行，到时有危险时，希望安公子也能如现在这般模样。” “还未问萧兄和赫连兄交情很好？”安柏聿突然换了个话题。 萧寒汐随意嗯了声，没多做解释。 “看来萧兄的情感很丰富。”安柏聿略带调侃意味。 “在下情感丰不丰富关你什么事？”萧寒汐话里有刺。 安柏聿笑，“赫连兄豪气干云，但也并不是毫无瑕疵，他的妹妹其实是他的未婚妻，在外人眼里，她就已经是赫连夫人了，待医谷的神医给他妹妹治好病，自然就会拜堂成亲，到时，萧兄的立场岂不是尴尬了？” “安公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很八婆吗？嚼人舌根，道人八卦。” 安柏聿脸色微变，意有所指，“我只是不想萧兄也体会被人抛弃的滋味。” 萧寒汐闻言不做声，并不想回答他的话，这人小肚鸡肠的很。 他不回答，安柏聿也不再说话，这么多年过去，有变化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也不似他所想的这般生疏，毕竟当初两人一起逃亡过。 夜色渐浓，大船往云海深处行驶，温度也渐渐降低，安柏聿抬头望了望夜空，自顾道，“当年颜家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府衙的卷宗也被烧毁了，还有当年在府衙任职的所有人都被调走，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 安柏聿声音有些悠远，萧寒汐眉头微动，看着黑漆漆的海面，思绪有些飘远。 “当年我以为是你们颜家想要杀我父亲，但没想到最后颜家也被灭门了，背后的凶手，我至今都没查出。”安柏聿继续自顾自说着。 转眸看向萧寒汐，“我了解你的顾虑，有人杀了颜家所有人，但你却活着，若是暴露了，必定引来杀身之祸，况且你还有师门顾虑。你不必承认，我也不再追问你了。” 萧寒汐转眸，两人四目相对，慢慢眨了眨眼，萧寒汐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夜，大海算是风平浪静，天色渐明时，萧寒汐从房间里出来，走上船甲，仰头望天，一片蔚蓝，海平线上，阳光一点一点浮现。 秦安从另一侧出来，看到站在船头的萧寒汐，“萧大侠，早饭已备好，可以用饭了。” 萧寒汐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了，随即转身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抬起手中的剑，稍一用力，剑身便露出一截，阳光打在上面，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这剑跟随他多年，虽许久未动，它却依旧锋利闪亮，削铁如泥。 蓦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手上一动，剑身重回剑鞘。 转身，一身清爽的安柏聿走过来，许是刚起床，他那双好看的凤眼有些肿。仔细一瞧，整个脸都有些肿，像发面馒头。 萧寒汐含笑，待他走近，这才确定这人是没睡好，“安公子也有脸肿的跟馒头样的一天啊。”看来不仅是自己在船上睡不好，安柏聿也同样，这就平衡了。 安柏聿不甚在意，站到船头，微微仰头闭上眼深呼吸。 “萧兄不是也没睡好。”好一会，他睁开眼侧头看着萧寒汐，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是啊。”萧寒汐挑眉。 “怪不得，你今早看着温和很多。”他评价，用词得当。 萧寒汐无语，随后走到栏杆处往下看，海水深不见底，昨天没觉得有什么味，今天闻着却有些难受。 “从未见过萧兄的龙吟出鞘是何模样。”安柏聿盯着他手上的剑，自剑圣那知道萧寒汐手里的是龙吟剑后，他就时不时很有兴趣般的看一眼。 第30章 解释 萧寒汐转身靠在栏杆上，眸光瞥向安柏聿腰间，“我也想见识一下凤鸣，不是说它两是一对吗，不知交锋一次谁会赢？” 他知道龙吟凤鸣是对剑，但他也是那天才知道凤鸣是把软剑，能缠在腰间当装饰。他知道安柏聿的佩剑是一柄软剑，没想到居然是凤鸣。 “我也好奇。”安柏聿歪头，盯着龙吟剑，眼神毫无掩饰。 “那来吧。”萧寒汐跃跃欲试。 安柏聿勾唇一笑，刚升起的日光照在他脸上，再那轻笑，虽脸微微肿了，但底子在那，怎样都美如一幅画。 萧寒汐眼眸微停，美的东西人人爱看，他也不例外。 “笑屁，你亮出凤鸣，我就让你开眼。”萧寒汐晃了晃手中的龙吟。 安柏聿却不为所动，“现在不是时候。” 萧寒汐挑眉，慢慢收回伸出去的手臂，“行，等这事办完，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交锋一次。” 安柏聿没反对，点头答应，“一言为定。”看样子也有些期待。 “公子。”秦康的声音传来，“早膳好了。” 第一天的早餐很丰盛，当然海味少不了，居然还有青菜肉类。 “安公子果然家大业大。”萧寒汐与安柏聿面对面坐着，虽然在船上，但感觉很平稳。 “萧兄喜欢就好。”安柏聿嘴角挂笑，是不是真心的萧寒汐就不知道了。 天气给力，大船行驶了一天一夜，居然风平浪静，没有变天的迹象，按照计划好的路线，顺风顺水朝目的而去。 萧寒汐放松姿势靠在船头吹风，蓦地，他感觉脸上的海风不是那么清爽。 “安柏聿。”萧寒汐唤着走出来的安柏聿，“这风不对劲。” 上空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任何要变天的预兆，可风却不对起来。 安柏聿伸手，仔细感受了下海风，“要变天了。”话落转身朝行驶舱走去。 “公子，要变天了，估摸傍晚时分会有风浪。”秦康匆忙从船舱跑出来汇报。 萧寒汐朝那两人走去，“对船有多大影响？” “根据估算，有影响，但问题应该不大。”秦康回道，对于自家船的实力他还是肯定的。 “那就好。”安柏聿点头，秦康有十多年的航海经验，所以此次他才会让他带队跟来。 萧寒汐看看安柏聿，有些不确定，“确定没问题？” 安柏聿微微扬眉，“当然。” 萧寒汐耸耸肩，“信你。”转身回船舱。 秦康见萧寒汐离开，朝安柏聿拱手，“公子，以目前海风的判断，只能预估到傍晚的海浪，再往后的得等傍晚再观测。”毕竟海上天气变幻莫测。 安柏聿点头，“有劳。”他还是信任秦安的。 时近下午，前方终于隐隐一个小岛出现，萧寒汐走出船舱立在船头。 大船速度缓缓减慢，因为看不清岛上的情况，也不敢冒然前进，如果遇上暗礁就麻烦了。 “得在外围停下，游过去查看情况。”安柏聿平静道。 “嗯，以安公子的水性很适合这项任务。”萧寒汐真诚推荐他。 安柏聿淡淡一笑，“说到水性，我想萧兄更合适吧。”毕竟小时候就敢下水捉鱼了。 “我想不必游过去了，这个小岛跟先前看到的差不多，都是礁石，黑漆漆一片空无一物。”尽管还没靠近，但安柏聿远眺目测应该错不了。 “是吗？”萧寒汐眯眼，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岛模样。 “云海深处有许多这样的小岛，好像有些还会喷火。”安柏聿说着侧首看向萧寒汐。 萧寒汐双臂环胸，“那就是活火山了，难怪底下这么多暗礁，看来前路不好走。” “活火山？这个形容确实形象。”安柏聿赞同萧寒汐的说法。 预计的傍晚变天，也确实如此，夕阳西下时，天空已经乌云滚滚，海风不断变大，海浪也逐渐叠加，一层高过一层。 “萧大侠，回船舱吧。”船越发晃动起来，秦安上前提醒。 “今晚风浪不小，但不必过于担心，我们也会放慢行驶速度。”秦安继续解释了番。 “那边密密麻麻的黑点，都是礁石岛吧，得绕过去。”萧寒汐不放心的远眺四周。 “放心，不会从那穿过去的，情况比预计的还要复杂，看来时间得加长了。”安柏聿此刻心情也有些凝重。 “行，你们看着点。”萧寒汐走向船舱，这会风浪大到快扑进船甲上了。 夜半时分，萧寒汐被一声脆响惊醒，也可以说是惊的睁开眼，因为他压根没入睡。 桌上的茶碗顺着船倾斜的方向滑下去，咚一声碎了一地。 萧寒汐起身走到门边，打开，外面风浪席卷而来，风中带着水滴，天空黑漆漆一片，只有海浪汹涌澎湃的声音。 垂眸沉思了下，关上门，立时被湿气包围，船身摇晃的厉害，走在上面跟走钢丝差不多，根本站不稳。 萧寒汐扶着船舱壁，快步朝安柏聿房间走去，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安柏聿也没吃惊，而是淡定的看着手中的书。 萧寒汐边弹掉身上的水珠，边走向安柏聿，旋身坐到另一侧的榻上，“这风浪比预计的还大，会不会再加剧？” 安柏聿眼眸未动，“急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 “我知道急没用，可这样晃，你睡得着？”萧寒汐虽然心大，以前走江湖，遇不上住宿地，野外也照样睡，可这不一样，晃得跟地震一样，他担心随时会翻船。 “所以，萧兄睡不着就打算扰我睡觉？”安柏聿扯唇勾笑，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 萧寒汐笑，双腿一翻，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姿势舒坦的很，“这船是你的，不来找你找谁？” “不如去船头吹吹风，舒坦一下？”安柏聿认真“提议”。 “那也得主人陪着啊。”萧寒汐怼回去。 两人互相损着没营养液的话。 嘭！一个巨浪猛得打来，船朝一侧倾斜，萧寒汐眼疾手快撑住榻的一侧，这才避免滑出去，而房间里的摆设却是倒了一地，茶碗哗啦啦碎一地。 “看吧，你这船不一定稳。”萧寒汐坐正，晃的厉害，都能听到隔壁蔓延到四周传来物体着地的声音。 “你是怎么拜入青云门的？”安柏聿看着他突然问。 话题转变的太快，让萧寒汐一愣，“缘分。” “不是撇下我独自离开才拜的师吗？”扬眉，安柏聿眸里有一抹受伤划过。 “撇下？我那是去给你找药了。”原本不打算解释也不想承认，可萧寒汐看着他的眼睛，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再回去，你已经不在了。”伴着海浪，萧寒汐的声音听起来很轻。 第31章 当年 “找药？”安柏聿拧眉，不是嫌弃他累赘抛下他？ “你不会不记得自己烧得一塌糊涂吧？满嘴嘟囔着要带我回乐安，我怕你就那样死了，当然得去找药啊。”萧寒汐瞪他。 “然后呢？”安柏聿盯着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在城里遇上了点麻烦，被烧饼大叔误以为我是小偷，争执了起来，后来就遇上了我师父。你如果还有记忆，就是那天给我们馒头的那位道长。”尽管过去多年，但记忆犹新。 “他就是松山道人。”微微眯眼，安柏聿也想起来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原来就是松山道人。 “他还带我去药铺抓药煎好带回去了，可惜到破庙时，你人已经不在了。”正色看着安柏聿，萧寒汐肯定告诉他，自己没抛弃他。 “我被家里护卫找到的，醒来就是两天后了，当时已经离开青城了，后来我不顾反对回去青城找你了，可是找了很久没消息，以为你已经抛下我离开了青城。”这个猜测伤了他这么多年。 “你说的没错，你当时确实碍事。”萧寒汐不否认。 “我知道，你一直嫌我烦。”安柏聿清楚记得他的不耐烦。 萧寒汐不语，外头的风浪更大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砸在船板上。 “所以，我不见了，你就跟松山道人回了青云山？”安柏聿继续追问。 “我也找了你两天好吧。”萧寒汐淡淡道。 眉尾微扬，“你也找我了？” “嗯，没找到人，以为你已经死了。”萧寒汐扫了他一眼。 “所以，你每年给我烧纸钱了？”那时客栈里他说了，还以为是故意怼的。 “可惜，都被孤魂野鬼收了。”萧寒汐说的语气有些心疼那些钱。 “你是嫌弃我没死？”安柏聿噎了噎，眼底浮出无语。 萧寒汐笑，“你猜？回去了。”说罢，潇洒起身离去，独留安柏聿一脸无奈。 一夜的惊涛骇浪，在天明时平静下来，可却没了昨日的风和日丽，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能见度低，船的速度被迫降下来，龟速的宛如在原地徘徊。 萧寒汐撑着伞立于船头，换了身深紫劲装，简单款式更衬得他身材修长。 海上天气多变他总算见识到了，前方雨蒙蒙的，远处根本看不清，船行驶速度太慢，萧寒汐心下不免焦躁，他下水游都比这船快。 “后面有船追上来了。”安柏聿清冷的声音传来。 萧寒汐眯着眼远眺，雾蒙蒙中，果然有一个黑点若隐若现，“不知死活，这天气还敢这么冲。”不做它想，定是梵阿教的船，以洛辰急性子的性格，能做得出来。 萧寒汐静静看着不断拉近距离的黑点，渐渐出船只轮廓，速度果然很快。 “他们在前头带路，是好事。”安柏聿不甚在意的笑。 萧寒汐没回应他，往船尾走去，他想看看，洛辰的船要怎么过来。 船尾果然看的更加清楚，不同于安柏聿的木色船，梵阿教的船只通体漆黑，宛如幽灵船，果然很扎眼。 雨势渐渐加大，安柏聿也走上船尾，护卫将伞送来，大红伞面，在这雾蒙蒙的雨中也是很亮眼。 没过多久，那黑色大船渐渐靠近，萧寒汐也看清了站在船头的人，一袭红裙，撑着红伞，正是洛青鸢。 看清是洛青鸢，萧寒汐侧首瞄了一眼安柏聿的伞，“撞色了。” 安柏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拿伞的手动了下，若不是此刻雨渐大，萧寒汐觉得没准他会把伞扔了。 “萧寒汐，追上你们了，快吧。”洛青鸢隔着一段海面喊道。 “这片海域暗礁众多，小心船毁人亡。”萧寒汐跟着喊。 “少放屁！”洛青鸢不乐意，本来天气就不好，还说这晦气话。 “你以为我们为何走这么慢。”两船越来越近，萧寒汐看清梵阿教船上不少教众，清一色黑衣黑袍，跟这幽灵船很搭。 “那是你们太胆小了，上官子瑜杀了我教那么多人，本小姐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老子也急，邢宿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萧寒汐这话有同仇敌忾之势。 “你急还这么慢。”洛青鸢嘲讽，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船后方走出，同样的黑衣黑袍，五官深邃，有点异域长相，飞扬的眉梢，张扬的双眸，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张狂。 “哥，那就是萧寒汐。”洛青鸢举高伞，她策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哥跟萧寒汐见面了，不是一般的高兴，眼角都带着笑。 洛辰看着萧寒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对方，上次只闻其声，这回隔着雾蒙蒙的雨，萧寒汐同样回看。 “好看吗？”见洛辰不说话，洛青鸢急了，歪头看她哥，急切问道。 洛辰瞥她一眼，没说话，随即走下船头。 “哎，哥。”洛青鸢看看她哥背影，又看向萧寒汐，“怎么回事？” “那是你哥，你问我？”萧寒汐嗤了声。 “那你觉得我哥如何？”洛青鸢仍旧不放弃当月老。 “还成。”萧寒汐给了她想听的答案。 一直未出声的安柏聿发出轻笑，萧寒汐转头看他，他同样看向萧寒汐，“不再考虑考虑？” 萧寒汐拧眉，“关你屁事。” 安柏聿眼眸微闪，随即移开目光。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洛青鸢站在船头有些不耐烦，“萧寒汐，你过来。” 萧寒汐扬眉，“不要，你的船看起来不怎么安全。” “快点，本小姐要跟你叙旧。”明显她说的肯定不是叙旧，但说谎手到擒来。 萧寒汐哼了声，随后一脚踏在船舷上，身体猛得一跃，轻松跃到另一艘船上。 萧寒汐过来，洛青鸢自然高兴，上下打量一番，“你这一身真俊。” “别废话了，你们船开太快了，这片海域底下暗礁太多了，小心撞上，别没找到人，自己搭进去。”萧寒汐轻嗤，不忘转头看向对面，安柏聿已经离开，船尾只淅淅沥沥的雨。 “急啊，每天一睁眼就是海，都快疯了。”第一天新鲜劲过了，洛青鸢自然耐不住。 “穆府呢？他们距离多远？”萧寒汐询问。 “不知道，我教船在天黑时到的，穆府，估摸得第二天到吧。”说起穆府，洛青鸢语气都变了，明显的不屑。 船都走了快三天，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这上官子瑜藏的够深，“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云海这片海域的？”萧寒汐对此比较感兴趣。 “他幕后很有可能有别的势力。”洛青鸢低声道，“你看选地就不一般，这茫茫大海，追踪都难。” 萧寒汐闻言挑眉，“你知道什么？”同时心道安柏聿那厮居然没跟他共享消息。 第32章 意外 “上官府的账不对。”洛青鸢靠近，“雨太大了，进去说。” 这船上的房间装修的非常好，两人走进房间，还有一个梵阿教的青年在收拾，细心的整理床单。 萧寒汐见他行礼退出，对洛青鸢翻了个白眼，“真会享受。” “说什么呢？那不是本小姐的喜爱。”洛青鸢随手关门。 “继续刚才的话题。”萧寒汐旋身坐在椅子上。 “哦，穆府那群废物，居然没发现账不对，上官府有一大笔钱不知去向。” “怎么说？”萧寒汐对上官府的事不感兴趣，但邢宿又是在上官府失踪的，所以一切相关消息都要知道。 “具体的也没查出多少，只知道上官府每年定时都会运送一大笔钱出去，具体到哪不知道，这还是分部一个长老侥幸活下来我们才知道的，现在他还半死不活躺在教里养伤。”洛青鸢说到这就气愤。 “难道是你们长老知道什么，所以分部被灭了口？”萧寒汐推测。 “长老也就知道那么一点，这都有产业，调动资金不是很正常吗，要不是上官府做贼心虚，怎么会灭我教分部，你看他们狗咬狗，很有可能被合作势力给干掉的，都不是好人。”洛青鸢满脸愤恨。 “喝吗？”说着说着就气愤的洛青鸢抬手拨开塞子，“这可是我哥私藏的好酒。” 萧寒汐还在想着她的话，洛青鸢碰碰他，“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些都不影响我们报仇。” “干了！”洛青鸢一口闷，豪气万丈的模样。 萧寒汐放下思绪，拿起面前的酒碗，利落与她一碰，随后仰头饮尽。 “好酒！日后给我偷几坛来。”萧寒汐赞叹。 “想要？找我哥要呗，我才不管。”洛青鸢边喝酒边道，做足了要当月老。 萧寒汐不再跟她争执，两人安静喝着酒，全然没注意到外面的雨势风浪逐渐加大。 夜色渐浓，两人喝多了酒，萧寒汐在床上睡着，洛青鸢则趴在软榻上抱着软枕轻轻打呼。 一个巨浪袭来，等萧寒汐睁眼，已经在床下了，对面的洛青鸢嚎了声，正揉着腰。 萧寒汐快速起身，推开房门，一步三晃冲出去。 船上的人已经全部出动，站满了人，在调整船帆，查看海浪，来来回回。 萧寒汐走向船头，安柏聿的船依旧离得很近，那船上的人员也都出动了，看来这次的风浪不一般。 洛辰站在船头，看着众人忙碌，萧寒汐走过去，“很棘手？”四周每个人都有活，他也看不懂。 洛辰侧首看他一眼，“嗯。”回答的极其简洁。 萧寒汐皱眉，眼看一个巨浪袭来，他双腿一沉，整条船被冲击的大幅度倾斜，他单手扶住船舷稳住身体，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浪声。 待下一轮的空隙，萧寒汐向前一步，肩膀随即被扣住，“别过去。”声音低沉，是洛辰。 萧寒汐拂开他的手，“看好你的船。”话落，整个人从船头跃起，又一波浪袭来，朝着船铺天盖地。 萧寒汐跃到对面的船时，已是浑身湿透，安柏聿也站在船头，双手按在船舷上，眉头紧皱。 “难受？难受就对了，毕竟是你自己的船，该受着。”看他一脸忍吐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下有些愉悦。 “彼此。”安柏聿侧头看他一眼，两人均是落汤鸡，满身海水的咸腥。 “你这样确定没问题？”萧寒汐看他按在船舷上泛白的双手，可见有多用力。 “至少这样感觉船会没那么晃。”安柏聿说道。 下一刻，巨浪袭来，两人手臂同时用力，整个船肉眼可见的向下陷入几分，海水立刻浇灌两人全身。 “呸呸呸……”将冲进嘴里的海水吐出，萧寒汐差点恶心吐了，咸苦腥。 旁边的安柏聿也没好到哪去，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可见对海水也厌恶到极致，可人家就忍着，按在船舷上的手都青白了。 萧寒汐趁着空档回头望向对面的船，果然他们也同样的操作。 “又来！”萧寒汐回头，一股更大的巨浪扑来，下意识喊了声，稳住下盘，双手用力按住的地方差点崩裂。 那海浪浇灌下来时，如当头棒喝，整个人头晕眼花，两人不受控制后退几步，浑身湿透再海风一吹，冷的彻骨。 抹掉脸上的海水，远处海面上又一层四五米高的浪袭来，萧寒汐余光瞥到安柏聿惨白的脸，发现他在极力控制呕吐，不禁一诧，还未等他做出反应，那浪已经到跟前。 他下意识抬手扣住安柏聿的手腕，海浪铺天盖地罩在两人身上，萧寒汐赶紧闭眼，然而抓住的手腕突然抽离。 他条件反射去抓，却不想被一股大力扯住，整个身体跟着离地，直接拽进了海里。巨浪拍打在身上，脑中一片空白，眼眸迷离，只模糊看到一个人影和一串气泡，之后双眼一黑。 云海深处，突兀的立着无数个小岛，有的焦黑一片，有的稀疏分布着一星半点的绿植，这些个岛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任何生命的踪迹。 天空一片湛蓝，炙热的太阳高挂上空，照的礁石灼热刺眼。 一波又一波浪冲刷着小岛边缘，远处海水中，突然出现两抹身影，一前一后朝着小岛游去，他们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犹如水鬼。 最后，两双脚踏上沙滩，海水顺着两人的衣服鞋子滴落在沙地上，不过一会，水迹便被蒸发。 萧寒汐全身乏力，脖颈处疼的麻木，劲装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与他两步距离的安柏聿同样狼狈，平日里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也散乱在背后，黑色外衫也皱皱巴巴开裂了。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终于走出了海里，两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安柏聿侧首看了眼萧寒汐，随即转头，眼眸微闪。 萧寒汐此刻正好扭头瞥见，忍不住下巴一扬，“看什么？” “看你是男人啊。”安柏聿被呛了下，下一刻勾唇浮起一丝笑。 萧寒汐不客气白他一眼，难道先前没把他当男人？随后转身坐在一块礁石上。 “安柏聿，你这欠我的用命都还不清了。”萧寒汐看着茫茫大海边道，小时候就救了这小子一命，虽然后来人不见了，现在又救了他一命。 安柏聿轻笑，凤眼因高阳微微眯眼，“不如我把命给你？”语气带着笑意，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异常低沉好听。 萧寒汐嗤了声，“我要你命干屁！再找不到食物，你倒是可以割肉报恩。”就不应该拉他，让他自己掉海里算了，现在倒好，来到这荒岛，连个绿色都没看到，估计得饿死。 第33章 海域求生 灌进一肚子海水，又在大太阳底下烘烤，萧寒汐嗓子开始冒烟，又痒又痛，饥饿感也涌上来，真是祸不单行。 “安柏聿，我又饿又渴。”萧寒汐开口，嗓子果然沙哑难听。 “放心，我懂你的感受。”安柏聿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的口干舌燥，胃在嗷嗷叫。 萧寒汐抬手拧自己的长发，一摸，满头的结晶颗粒，衣服上也有，一看就是海水蒸发后的海盐，使得衣服硬邦邦，硌得慌。 萧寒汐在拍打着结晶，莎啦啦往下掉，看的一旁的安柏聿胃里翻涌，赶忙移开目光，深呼吸平复胃部，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也同模样。 眯眼眺望，远处海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目测没有绿色，应该都是荒芜的小岛。 头顶已经飞过三波海鸟，“安柏聿，你跟着海鸟走看看。”那些鸟全部往一个方向飞。 安柏聿眨眨眼，摇头，“你厉害，还是你去吧。”连萧兄都懒得称呼了。 萧寒汐拧眉，身体乏力，连表情都力气做，直接放弃，“那你给我抓条鱼吧，毕竟我是因为你才沦落至此。” 安柏聿依旧没动，不止萧寒汐乏，他也很累，“如果你把说话时间用来休息的话，相信一会儿你就恢复体力了。” 萧寒汐哼了声，随后盘腿闭目调息。 安柏聿也同样动作，一时两人皆无话，只余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阳光一点一点往西移，海鸟又飞过去了几波，盘腿调息的两人依旧一动不动。 蓦地，稳坐如山的萧寒汐猛得睁开眼，眸子清亮，刚才海里爬出来的疲惫感已消失，精神都恢复了。 张开双臂舒展了下身体，各关节立刻发出咯咯脆响，转眸看着安柏聿依旧一动不动，随意扒拉了下长发，转身朝小岛顶上走去。 太阳落山，岛上温度降的很快，海风吹来，海水灌进胃里的记忆瞬间扑面而来，使得胃部一阵抽搐。 稍用力跃上小岛礁石顶端，往四周眺望，入眼都是大大小小的礁岛，灰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朝着鸟儿飞去的方向远眺，原以为那里一片生机，没想到依旧是灰秃秃的礁石。 “晦气。”萧寒汐低咒，掉进海里时，他眼疾手快把剑抛向船舱，不知它现下如何了，船上的人都怎么样了。 “找到方向了吗？”安柏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寒汐回头扫他一眼，惊奇发现这厮居然把头发盘起来了，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 “没有，不过那些鸟不停往西面飞，我认为该往哪走。”萧寒汐手一指。 安柏聿也不反对，虽然天色开始昏暗，但两人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这片海域的小岛一个接一个，相隔不过千米，这里什么都没有，必须继续前行。 两人直接走进海里，海水冰凉，待海水渐深，两人改为游，朝着对面的小岛。 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天边渐渐亮起微黄的光，新的一天来临。 噗！ 平静的海面上泛起水花，萧寒汐猛得钻出头，海水顺着脸颊滑下，阳光照在脸上，镀上一层金色柔光。 不过几秒钟，身旁又一人钻出，安柏聿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束在顶上。 “上去休整一下。”游了一夜，昨天恢复的体力都耗尽了，萧寒汐说着，也不等安柏聿反应，径直拎着手中鱼往礁石上去。 这个小岛没有沙滩，萧寒汐一手抓住礁石边缘，自水中翻出，带着水花跃上石面。 “一毛不拔啊。”岛上一根毛也没有，看来只能生吃了。 萧寒汐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拎起那条鱼走到一旁坐下，坐下才发觉剑压根没在，扭头看向安柏聿。 直接伸手按住安柏聿的右腿，安柏聿猛得抓住他，被他一掌拍开，随后探向腰间，在安柏聿再次抓住他前，成功摸到腰侧，手指一按，将卡在腰侧的匕首抢下来。 “你该兴庆幸我只是用你的匕首杀鱼，要是用凤鸣，你不得膈应死。”萧寒汐说着，已经动手削鱼鳞了。 安柏聿眼角微抽，“你还是没变。”跟小时候一样霸道不讲理。 “都要饿死了，矜持什么。”萧寒汐不屑，“你那时不是吃鱼头吃的很开心吗。” 安柏聿一噎，欺负他那时没怎么见过世面，傻乎乎的吃了鱼头。 割下鱼肉，萧寒汐直接往嘴里扔，没有调料，只有最新鲜的生鱼肉，味道也不错。 他只吃了鱼最嫩的部位，满足的揉了下腹部，走近安柏聿，把匕首递还给他。 “送你。”安柏聿简单明了的嫌弃。 “你不吃？这回还有肉，你可以不用吃鱼头。”萧寒汐善心大发。 安柏聿依旧面无表情拒绝，萧寒汐挑眉，“行，你饿死时离我远点啊。”收起匕首，朝着小岛顶端走去。 再次朝西看去，猛得发现目光所及处，一点绿。 “安柏聿，你快过来看。”萧寒汐大喊，眯眼看着远方那个点，充满希望的绿意。 被呼唤的安柏聿起身，脸色依旧惨白，许是被萧寒汐生吃鱼给激到了，呼吸都放浅了。 “应该是活岛。”安柏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都微缩。 一听是活岛，萧寒汐立刻急切起来，“快走快走，天黑前必须到那岛。”话落，转身一跃，只听噗通一声，萧寒汐直接入水。 安柏聿嘴角微抽，侧头看了眼上空的太阳，慢慢走下去。 在小岛上看似不远，真往那边游时，发觉距离比看到的要远很多。 两人游一段距离就要在就近的小岛上休整，烈日当空，两人从海里出来，一头栽进一小片沙滩上，沙子滚烫，但精疲力尽，两人已顾不得。 “不行了，要断气了。”萧寒汐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累到麻木。 相较于萧寒汐，安柏聿状态更加差，眼下黑圆圈十分明显，脸色白如鬼，浑身还散发着海腥味，此刻扔大街上，妥妥乞丐一枚。 安柏聿几乎呼吸声都快没了，萧寒汐眼睫微动，“安柏聿，吃点鱼吧，不然你真会饿死的。” 安柏聿唇角微动，发出一声轻笑，“不吃，我已经十多年不曾吃过鱼了。” 萧寒汐睁眼看着天空，“这是留下多大阴影啊？鱼很好吃的。” “多谢，不必。”安柏聿依旧执着。 萧寒汐动了动身体，慢慢坐起来，浪花不断拍打着沙子，将腿从沙子中抽出，抖了抖，“走吧。”希望就在眼前，可不能在这躺下。 说完，不等安柏聿，径直朝海滩走去，待重新游入海里，却发觉身后没人跟上，回头，安柏聿竟然还躺在那。 蹙眉，“安柏聿，走了，再不走，还得夜游。”夜晚海水太凉了。 但无论他怎么喊，躺那的人依旧没有动静，萧寒汐吐出一口气，转身又游回去。 第34章 偷窥 “安柏聿！”萧寒汐蹲下，抬手轻拍他的脸。 怎么拍打也没反应，萧寒汐一诧，随即坐到沙滩上，抓起他的手腕把脉，脉搏跳动缓慢但还算有力。 萧寒汐放下他的手，皱眉思考了会，蓦地抬手放到他胸口处，浑厚的内力输入他体内，安柏聿的身体瞬间抽搐了下。 萧寒汐立刻往后退几步，安柏聿猛得翻身，接着开始大吐特吐。 “你有毛病啊，恶心就吐啊，憋着做什么？真是服了你。”萧寒汐就没见过被恶心憋晕的人。 吐了好一会，其实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有一些胃液，安柏聿再次翻身躺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还不是你吃生鱼恶心到了。”安柏聿沙哑着嗓音，有气无力。 萧寒汐无语，“你小时候还吃鱼头呢，怎么不见吐。” “……那时小。”绝不承认那是傻。 “行了，舒服点了吗？能走了吗？我可要走了。”萧寒汐说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再次朝海里去。 安柏聿躺了会，最后也起身，看了眼翻涌的海浪，朝萧寒汐的方向游去。 夜色浓重，天空一弯月正挂着，哗啦一声，破水声打破夜晚的寂静，两个人影踏水而出，在黑漆漆的海边走着，有些诡异。 肺里终于闻到了属于草木的清香，萧寒汐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安柏聿也不再轻浅呼吸。 “天！终于看到绿色了。”萧寒汐语气带着喜悦，抬眼望去，都是黑漆漆的树木，沿着海岸线看不到边，这个岛够大。 走上沙滩，找了个地方坐下，萧寒汐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衣服拧干。 而安柏聿在萧寒汐折腾衣服时，径直走向树林，没一会整个人就不见了。 萧寒汐不管他，拧干衣服后，盘腿再以内力烘干。 见安柏聿还未归来，萧寒汐目光转到一旁崖壁上，远远就能听到那里的动静。待走近，那岩石上白白点点的鸟屎和时不时听到的咕噜声，确定这里就是海鸟的大本营了。 蓦地，萧寒汐一步跃起，顺着崖壁往上攀，寂静的夜里，哗啦啦一群海鸟冲出，一个身影在那中间穿梭，接着翩然落地。 萧寒汐甩掉头上身上的鸟毛，心满意足拎着两只肥鸟，原本还扑腾的鸟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他跟屠夫一样，熟练拔毛刨内脏。 这边萧寒汐刚收拾好两只海鸟，那边安柏聿也从树林里出来，他的衣服已经干净了，头发也洗过重新束起，手里正捧着一扇大叶子，卷成漏斗状，里头装着什么。 萧寒汐没理会他，拎着处理好的鸟走向树林。 没一会，林子里传来咔嚓咔嚓声，而安柏聿则找了块石头，把大叶子往上一放，露出里头圆滚滚大小不一的野果子。 这边安柏聿动手吃野果，萧寒汐也拖着一捆木材拎着鸟走出来。 他在沙滩上挖了个坑，扔了把干燥树枝，又扔了把干叶，随手拿出两块石头，狠狠撞击，瞬时火花耀眼，干叶被瞬间点燃。 不一会儿，柴火燃起，可比小时候钻木取火容易多了，火堆在黑夜里显得极为亮眼。 架上海鸟烤，萧寒汐边轻哼着边烤海鸟，引人垂涎的香味在沙滩上蔓延开，安柏聿自然也闻到了，顿时觉得嘴里的野果没味了。 萧寒汐兀自吃着烤熟的海鸟，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轻哼，可以想象食物确实美味。 “安柏聿，你吃果子能饱？”嚼着肉，萧寒汐眯着眼看他。 安柏聿没回应，好似没听见。 “我这烤了两只，一只给你，捧场吗？”萧寒汐眼眸一转说道，真假不知，但语气听着真诚。 安柏聿闻言，这才放下手中果子，转头看向他，火光照映下，能模糊看清他的脸。 “不必，多谢。”安柏聿回绝。 萧寒汐翻白眼，“你不必多疑，不让你吃鸟头，整只给你。” 安柏聿一噎，难不成他真想过给自己吃鸟头？ 萧寒汐一抹嘴，“行吧，我饱了，你自便。”说着，把另一只烤海鸟往火堆旁一插，兀自走到旁边就着沙子躺下，有了火堆，夜晚的海风也不是那么凉了。 这边，萧寒汐不到一会便睡着了，安柏聿独自盘膝闭眼打坐。 当东边海岸线升起光亮时，早起的海鸟已经占领了沙滩，海鸟叽叽喳喳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萧寒汐完全被海鸟吵醒，坐起身，火堆早已灭了，一旁的烤海鸟也不见踪影，勾唇，萧寒汐心情不错，扭头看安柏聿昨晚所在地，那石头上已经没了人影。 拧眉，这厮不会又闹腾场景重现，抛下自己跑了，让自己体会一把被抛弃的滋味？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朝树林走去，昨晚只在外围捡树枝，往里走，有一个矮小山头，待萧寒汐爬上顶端，耳朵一动，听到另一面山下有水声。 萧寒汐喜上心头，水声，意味着有淡水。一手扶住树干，向前一跃，飞速朝山下奔去。 只见残影在树林间穿梭，待停下时，出现在眼前的是正淳淳流水的溪流，萧寒汐忍不住掬了把水洗了洗脸，起身顺着水流向上，打算找个宽阔的地方洗个澡。 正走着的脚步猛得停住，抬眼看去，隔着树木，前方一个水潭，更醒目的是水潭中的一抹身影。 萧寒汐向前几步靠在一棵树干上，双臂交叉，挑眉看着那边，隔着树木却能清楚看清潭中情况。 安柏聿正游的畅快，他上半身露出水面，能清楚看到他分明的肌理，一举一动都带着韧劲的身体。 萧寒汐饶有兴趣的看着，在看到他抬起手臂露出肱二头肌时，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安柏聿动作猛得一顿，随后转身，俊美的脸庞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面无表情隔着树木看向靠在树干上偷窥的某人。 两人远远的对视，萧寒汐挑挑眉，潇洒一挥手，安柏聿定定看了他几秒，随后撤回视线，朝着岸边走去。 当他腰身露出水面，萧寒汐不知为何猛得移开视线，都是男人，看了也就看了，可他突然觉得应该非礼勿视。 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他在穿衣服，计算着时间，应该是穿戴完毕了，萧寒汐也往水潭走去。 安柏聿果然已穿好衣服，用内力烘干，看起来清爽舒适。萧寒汐不禁向往，自己全身难受的要命。 “爽了？”萧寒汐扬眉，绝不承认他嫉妒了。 “不错。”安柏聿笑，眉眼飞扬。 “爽了就轮到老子了，你可以走了。”萧寒汐赶人。 安柏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萧寒汐快速脱下衣裳，扔水里粗暴的搓了搓，随即撇到岸边树枝上挂着晾。 蓦地，寂静的林子深处传来声音，萧寒汐欢快洗刷刷的动作也猛得停下，迅速头回，林中深处一棵树木晃了两下。 第35章 石屋 萧寒汐瞬间沉下身体，只露出一个头，盯着树林，眼眸凌厉。 突然，再次有声响从那传来，而后一个黑影从树林里冲出来，正好看到水潭里露出的头，萧寒汐紧盯着他，同时右手猛得从水中抬起。 一颗石子飞出，精准打中黑衣人肩膀，他想迈进水里。这时旁边一抹白影飞来，伴随一抹亮光，带着劲风朝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迅速转身飞逃，然而那白影却放弃追击，停在水潭边，白影正是安柏聿。 他手里一柄银色闪亮的软剑，如柳叶般柔软纤薄。 “追啊！”水里的萧寒汐急了，想不到这岛上居然有人，那么这里不会就是上官子瑜的窝点吧，追上逼问才是。 安柏聿动作优雅的将手中的软剑扣回腰带内，转身看向萧寒汐，萧寒汐同样瞪着眼看他，大部分身体在水下，但弧度完美的双肩却是露在水外，一缕发丝落在肩头，显得肌肤更加白皙，迷离又魅惑。 他看了萧寒汐几眼，而后移开视线，“他从沙滩那过来的。”安柏聿回答，他的侧脸或许是太阳照得，显得有些红。 萧寒汐拧眉，“沙滩？会不会是在海岸线巡逻？没准他这会回去通风报信了，一会估计得来一群。”早知道就应该宰了那人。 “所以得赶紧探清情况，若真凑巧找到上官子瑜，那么也就找到邢兄了。”安柏聿一直侧着脸说道，虽没看着萧寒汐，也没走开的意思。 萧寒汐倒是忘了自己只穿亵裤，拧眉边想边朝岸边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穿，而岸边正站着一个男人，尽管同性，但他性向男啊。 “咳，我要出来了。”萧寒汐暗示。 安柏聿闻言，顿了下，这才转身走进树林，萧寒汐直接跃出水面，哗啦啦发出巨响。 将衣服从树枝上扯下快速穿上，把安柏聿送他的匕首别在腰间，拧了拧长发，双手运气，以内力烘干，随手折了根树枝，长发一圈圈绕在顶上，树枝一插一固定，只散下两缕在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 “走吧，去看看，真发现上官子瑜先不要动，要紧的是找到邢宿。”萧寒汐做决定道。 安柏聿似乎没什么意见，两人沿着黑衣人留下的足迹追。 “我刚下山，正好看见他在查看你昨晚留下的灰烬。”安柏聿将他看到的叙述一遍。 萧寒汐在前头开路，“你跟他交手，看出他武功的来路了吗？”他只看到那人逃跑，轻功非常好，只是没交手，不清楚他的路数。 安柏聿负手在后走着，一派悠然状，“只交了一次手，看不出来。”他看着眼前相距一米的萧寒汐，眼眸带上一丝清浅笑意。 前面的人正粗暴的将拦路口树枝杂草拔开，口中念叨着，“安公子除了吃喝拉撒，还会什么？”萧寒汐边低咒边开路，也不管安柏聿听到了会有何反应。 然而安柏聿居然没生气，双手负后，悠然跟在他身后，宛如萧寒汐是个小厮，专门负责开路的。 “萧兄所向披靡，有萧兄在，在下很安心。”安柏聿另类夸赞他，萧寒汐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他的说法。 小岛外围有很多小山，一个接一个，山之间都有溪流，不知源头在哪，但依它们的走势，最终肯定是汇聚在一起的。 “靠，这山一座比一座高啊。”下了一座山，出现在眼前的是比后边更高的山，两山之间花草茂盛，彩蝶翩翩，景色优美。 萧寒汐可没时间欣赏，直接粗暴的挥手赶跑蝴蝶，在粗鲁的推开花草，一路横行霸道。 安柏聿跟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两人一路登上山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愣。 高处往对面看，入眼的是前方沿着地势，高低修建的各种房子，最高处是一片高档房屋，布局精美，下方矮的地势则修成了石屋。 石屋间有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走过，腰上配剑，跟之前在水潭中遇上的黑衣人一样的装扮，看来是出自这里，只是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夜华初上，小岛被黑暗包围，对面高处的高档房屋挂上琉璃盏，灯火通明。 萧寒汐和安柏聿待在这山头一个下午了，期间两人换过几次藏身处，因为不出两人所料，那些黑衣人开始盘查小岛了，一队又一队人马走出来，地毯式开始搜索。 “我们分开走，如果要关人，我觉得那石屋是个好地方。”萧寒汐坐在一块石头上，抬手虚空指着对面。 安柏聿站在他旁边，淡淡道，“分开比较危险，如果惊动他们，一个人很难全身而退。”并不是很赞同萧寒汐的决定。 萧寒汐扭头看他，扬扬下巴，“你怎么能保证跟你一块惊动他们，你不会先跑？” 安柏聿也转头看他，视线停顿几秒，随后轻笑，“我能保证第一个逃跑的绝不会是我。” 萧寒汐挑眉，“最好说话算话。”视线收回不再看他，继续盯着对面的灯火。 “走吧，希望安兄有事别想着跑，当然，挡我前面我也不介意。”萧寒汐从石头上跳下来。 “只要萧兄安分守己，别主动惊动他们就好。”安柏聿似乎话里有话。 萧寒汐闻言冷哼一声，不跟他怼，转身朝山下走去，安柏聿随即跟上。 下了山，入眼又是一条溪流，只是溪流两边被人用石块砌起来，整齐平滑。 两人快速跃过，随后在黑暗的掩护下，直奔距离溪流几百米外的建筑。 外围是墙，但并没人有驻守，只隔着一段距离挂着一盏灯，却不甚明亮。 两人在灯照不到的地方翻墙而过，悄无声息。 跳下墙，是一片平坦的石面，远处百米外就是一排又一排的石屋。 两人顺着墙边缘朝石屋靠近，这里如白天一样人很少，贴着墙朝上看，高处灯火通明，看起来刺眼又危险。 “安兄，你去看看那石头屋子到底是什么？”近距离看那石屋，隔着几间才挂着一盏灯，也没人看守，怎么看也不太像是关押人的。 安柏聿淡淡看他一眼，指指上方，“上面。” “你确定？”石屋大约有六排，这是第四排，不知道后面的会有什么发现。 “看了不就知道了。”安柏聿压低声音，两人距离很近，他说话时的气息清晰打在萧寒汐的左脸上。 萧寒汐瞥了下头，将他气息甩掉，“那去看看，有人就安兄上前挡着啊。”嘟囔了下，先一步上前，脚步轻盈，没有发出声息。 两人走到高处那排的石屋时，果然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有两个人在那屋前，一人推门，另一人端着东西，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一缕光线从里漏出，看来里面真有人。 第36章 不知 端着东西的人进入，推门的人则守在门口，没一会，端东西的人便出来了，而手里的东西却没了，可见是送东西进去的。 待那人出来，沉重的石门缓缓关上，两人随即离开。 萧寒汐屏息贴在墙角的阴影里，待那两人没了踪影，这才放开呼吸。 “那有门，看看去。”萧寒汐有些急切，这一排排的石屋外观看着都是封闭式的，好不容易发现了一道门，立刻如蜻蜓点水般跃过去。 安柏聿随后，两人来到门前，对视一眼，萧寒汐伸手去推。 居然没推动，不禁一诧，扭头看向安柏聿，“你试试。” 安柏聿向前一步，抬手按在门上一侧，用力，居然也纹丝不动 “刚那人不是开的很容易吗？”萧寒汐皱眉，双手抱臂研究着门。 “你按这，我再推一次。”安柏聿似乎发现了门道，抓过萧寒汐的手，按在门的一侧下方，而他抬手按在另一处，同时用力，石门咔嚓一声，如锁转动的声响，随即石门缓缓被推开。 萧寒汐微微眯眼，入眼的景象让他一顿，而后看向安柏聿，果然安柏聿也一顿，“上官子睿？” 石屋面空间不大，墙上只有一盏琉璃灯，一张床和一张桌椅，此刻一个面容苍白身形消瘦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两人。 “安公子。”他认出了安柏聿，缓慢站起身吃力的拱手。 萧寒汐略微蹙眉，环视了一圈，“邢宿呢？” 上官子睿愣了愣，而后摇头，“在下不知。”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什么叫不知！他可是去找你的。你在这，那他人呢？”萧寒汐说着，迈开步子上前，不想安柏聿一把将他拉回。 “干什么！”萧寒汐侧头，满脸凶样瞪他。 安柏聿扫他一眼，靠近低声道，“我敢保证，萧兄这样冒然上前，会立刻变马蜂窝。” 闻言，萧寒汐这才仔细看向石壁，墙壁上分布着不少凸起，看着不显眼，尤其还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都是暗器。 “安公子说的不错，这里不能随意进出，一旦打开了石门，暗器机关就启动了。”上官子睿语气有气无力，多说会话都费劲。 萧寒汐扬眉，也没打算强行进入，只站在门边问道，“说吧，是不是上官子瑜把你们全家都杀了？然后把你和邢宿弄到这里的？”口气犹如在审犯人。 上官子睿一脸茫然，随即一诧，“什么！你说我家人都……”声音开始颤抖。 萧寒汐眉梢微动，“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官子睿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发抖，看着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如果……你们没骗我，那真有可能是子瑜，可他只是病了。”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我就想知道邢宿在哪？”萧寒汐不耐烦，好不容易找到上官子睿，居然一问三不知。 上官子睿双手捂脸，十分痛苦的样子，安柏聿扫了他，问道，“上官公子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一直没出去过。”上官子睿的模样看着更加脆弱。 萧寒汐露出无语又神奇的表情，“你知道上官子瑜在哪吗？”决定从另一方面询问。 上官子睿摇头，“不知……”说着露出痛苦表情，明显情绪有些绷不住。 在萧寒汐再次暴躁前，继续开口，“不过，他会隔一段时来看我一次，正好明天就到他来看我的日子了，不如，你们明天来。” “放心，我一定会劝说他告知邢兄的下落的。我们是亲兄弟，他……会告知的，我替他向你们赔罪道歉，好么？”上官子睿急切又真诚道。 听他这话，萧寒汐要被气笑了，“上官子睿，你是觉得我们蠢？上官子瑜杀了上官府那么多人，可以说是灭门了，现在武林各大世家都在找上官子瑜，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可……”上官子睿气若游丝。 “你可别说是什么家务事，我可以不管你们上官府的恩怨，邢宿是我朋友，却被你弟劫走生死不明，他也是你好友，你就一点不担心？”萧寒汐说着，一掌拍在后边门框上，感觉石屋都颤了颤。 “他是我的亲弟弟……” “他跟你提过邢兄吗？”安柏聿看他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开口道。 “没有。”上官子睿想了想，摇头。 “哼，人家念着亲弟弟，怎么可能跟我们说实话。”萧寒汐不耐烦打断，安柏聿也就不再多问。 “安公子……”上官子睿颤颤巍巍站起身，“你们明日定要来，我一定……” 萧寒汐动了动嘴角，画饼，“希望明日能知道邢宿的下落，如果邢宿安然无恙，那么上官府的事我保证不插手，哦，青云门也不会插手。” “多谢！”上官子睿拱手，只是行一半，体力不支，又瘫坐在椅上。 两人从那石屋出来，天边隐隐开始泛白，一夜就这么快的要过去了。 原路返回对面的山头，“你觉得上官子睿的话可信度多少？”萧寒汐不太相信他。 “一成不到。”安柏聿也不信。 “我也觉得，没准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告密了。”萧寒汐边说边随手挥开挡路的树枝。 “换个地方。”安柏聿说道。 “好。”这回萧寒汐也赞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务必得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藏着。 两人这回往北走，在山头间不断穿梭，萧寒汐也不敢大意留下痕迹，身上的劲装倒是被树枝割破不少。 “上官子瑜是怎么找到这个岛的，果然是绝佳逃命藏匿的好地方。”萧寒汐忍不住感慨。 两人这会到达一处崖壁上，后方是茂密的树林，脚下是悬崖，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安柏聿随他的视线投向底下茫茫大海中。 “你确定你的人不会被大海吞了？”说到这个，萧寒汐明显有些沉重。 “不会，有洛教主在。”安柏聿肯定道。 “洛辰？”萧寒汐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看外表就是一个绝傲的人，会有那个善心去救人？ “会的，他是性情高傲，但不代表冷血。”安柏聿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萧寒汐冷哼一声没反驳，心里也希望洛辰会救人。 海浪一阵一阵拍打在崖壁上，发出巨大声响伴着海风，倒让人情绪有些平定。 萧寒汐坐在石块上。就这么静静看着海浪，两人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似乎打算就这么等着时间过去。 然而，偶尔风中的一些异响还是引起了两人注意，同时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警惕起身，后边就是悬崖，这地方，他们可没退路。 第37章 跳崖 近百个黑衣人呼啦啦从树林里冒出，呈弧状包围着两人。个个手持弯刀，浑身散发的杀气让人不敢忽视。 “安柏聿，你选的好地方。”萧寒汐打量那群人，顺便抱怨，两人此刻挨在一起，做着防御姿势。 “我只是指了个方位，地点是萧兄引路的。”安柏聿不背锅。 “打？还是跳？”安柏聿低声问。 “当然是……打！”萧寒汐轻呵。 “好。”安柏聿也没反对。 萧寒汐眯了眯眼，猛得开口喊，“上官子瑜还不出来吗？” 黑衣人罔若未闻，个个杀气腾腾。 “行，当缩头乌龟，那老子就把你的人一个个都杀了，看你还能缩多久。”萧寒汐眼眸凌厉。 “萧兄好大的脾气。”树林里蓦地传来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浑厚的内力，震得人耳膜发痒。 萧寒汐和安柏聿同时看向声音来源方向，眼里具是露出忌惮之色。 不过几秒钟，一个红色身影自林间穿出，眨眼间飘落到人前。 一身红衣华服，一张抹的惨白的秀气脸庞，长发披在身后，只简单拢了下，显得异常妖里妖气。 萧寒汐忍不住眨眼，上官子瑜看着就不正常的样子，“上官子瑜，你自宫了？”语气不乏嘲讽。 “不会也练什么葵花宝典吧？”萧寒汐小声嘀咕，实在是太像了。 “邢宿呢？你把他带哪了？”萧寒汐扬声。 “他在我那好的很。”上官子瑜拢了拢长发，尖声道。 萧寒汐转头看了眼安柏聿，发现他眼角也忍不住抽抽，这声音，这形象，实在是受不了。 “虽说理应请二位到府上坐一坐的，可我并不想被打扰，可怎么办呢？”上官子瑜边说着，边抚了抚大红广袖。 看着他的动作，萧寒汐也慢慢抬手移动到腰侧，那里有安柏聿送给他的匕首。 上官子瑜动作妖娆，两手慢慢放在一起，萧寒汐目光紧盯着它的手，就在上官子瑜双手分开的刹那，安柏聿猛得一动，扯住萧寒汐的手腕快速后退仰倒。 两人瞬间消失在崖上，黑衣人急速上前，可两人已落入海中，溅起层层浪花，但已看不到人影。 海水下，萧寒汐屏息瞪着安柏聿，眼里进入海水有些不舒服，可碍不住萧寒汐此刻愤怒的心，他是真没想到安柏聿会拉他跳崖。 两人在海底不知憋了多久，在快断气前，双双浮出水面，“咳咳，呸呸，安柏聿！你刚拉我做什么！”以自己的速度，绝对能在上官子瑜动手前射出匕首命中他的心脏。 安柏聿靠着石壁轻喘调整呼吸，听到萧寒汐的话，转头看他，“你以为上官子瑜现在好对付？如果真好对付，邢兄会被带走？” “谁知道呢，说不定邢宿自愿呢。”萧寒汐怄气，心里也清楚邢宿不可能自愿跟着走。 安柏聿看着他，身体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我们本就处于弱势，他们人多势众，个个身手不凡，我们还没弄清楚邢兄的情况，不能轻易交手，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受伤或是被俘，情势就很难逆转了。” 萧寒汐回看他，见他一脸严肃，似乎是这么个理，“你说接下去怎么做？”虽然自己很想直接暴力解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 “懂了，去他老巢。”萧寒汐打断他的话，“他那上头的豪华房子，可以去见识见识了。”眸子微微发亮。 安柏聿点头，“或许邢兄在那里。”听上官子瑜刚才那话，邢宿很可能在那。 “也不知道邢宿怎么样了，你说，他不会被上官子瑜怎么样了吧？”说着，萧寒汐露出坏笑。 安柏聿跟着笑，可见两人想到一块了。 “别笑了，快把我弄上去。”萧寒汐泡着海水，脑中还有些嗡嗡的，刚直直掉下来，耳膜都快破了，海风一吹，更难受。 安柏聿扫他一眼，伸手拽住，然后朝着崖壁一侧游去。 萧寒汐放松自己，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服务，游了好一会，果然一片白茫茫出现，是崖壁一侧的沙滩。 两人踩着海水走上沙滩，快速进入树林，“我们不能再走先前那条路，从后面绕路。”萧寒汐边拧衣服边道，估摸上官子瑜会加强人手，他们得小心行事。 “好。”安柏聿没反对。 萧寒汐看他一眼，露笑，“安公子诡计多端，不如你猜猜上官子瑜会怎么做？” “萧兄的遣词用句在下佩服，我听萧兄的。”安柏聿笑。 萧寒汐冷哼一声，这人没小时候可爱了。 凭着记忆，两人在岛的边缘绕行，萧寒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憋屈的一天，邢宿欠他的人情可大了。 树林也有一些能食用的野果，只是有些酸涩，“呸……”吐掉果核，萧寒汐咂咂嘴，“哎。”忍不住叹气。 “你小时候不是吃的很开心吗？”安柏聿面不改色吞下果子。 “这不是没烤鱼好吃嘛。”萧寒汐故意恶心他。 果然，提鱼色变，安柏聿脸色有瞬间的不好。 蓦地，一丝异响，两人瞬间停下脚步，对视一眼，随即轻盈无声跃上两旁的树干上。 透过树叶，看向动静的来源，随即一诧，发出动静的是两个熟人。 “哥，你确定萧寒汐就在这岛上？”洛青鸢不耐的扯了扯衣裙，海水泡过的衣服干了后硬邦邦的难受。 “说不定他已经被抓了，我们还是直接去老巢吧。” 走在她前面的洛辰不为所动，依旧照着自己选的方向走。 “哥，再乱走，肯定还得遇上那帮黑衣人。”洛青鸢依旧在身后嘀嘀咕咕，可她都说一路了，她哥依旧不理她。 蹲在树上的萧寒汐唇角微勾，手里剩了颗果子，慢慢抬手，瞄准百米开外的洛青鸢，一弹，果子准确无误的奔向洛青鸢而去。 洛青鸢还在开口叽叽喳喳，前边洛辰猛得停住脚步，一扬手，一探，准确抓住飞奔而来的果子。 洛青鸢一愣，随即转身抬头看去，瞥到树上的萧寒汐差点吐血，“萧寒汐，你有病啊，躲树上偷袭！” “谁让你跟鸟儿一样吵。”萧寒汐从树上跃下，缓缓走过去。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其他人呢？”萧寒汐心里自然也惦记其他人的安危和他的剑。 “都没事呢，哦，你的剑也没事。”洛青鸢作为闺蜜，自然知道萧寒汐的惦记。 看着洛青鸢一身红衣，萧寒汐不免又想起上官子瑜，“你们见到上官子瑜的人了？” “对啊，我们刚上岸就遇上了，不过都被我哥扔海里去了。”洛青鸢显摆道，走到萧寒汐面前挑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厉害哦，我们可是一个都没收拾掉。”萧寒汐面无表情冷淡以对。 “你们遇上上官子瑜了？”洛辰上前几步问道。 “没错，这岛就是他的藏身之处。”安柏聿答道，随后转身靠在树干上，看向萧寒汐。 第38章 气疯 “看我做什么！堂堂安公子拉着我跳崖逃跑，很威风哦。”萧寒汐嘲弄他。 “安公子做的对，在难以对付时，不要轻易出手，况且这岛还是他的地盘。”洛辰客观评论道。 “上官子瑜武功这么高吗？”洛青鸢闻言不解皱眉，以前没听说过啊？ “不知道，反正他现在不男不女，看着像自宫了。”萧寒汐跟着皱眉。 “啊？自宫？这么狠！”洛青鸢忍不住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可能是要练什么绝世武功，必先自宫吧。”萧寒汐调侃。 “他疯了吧！”洛青鸢不理解。 “管他疯没疯，揍就完了。你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萧寒汐看两人像是从海里游来的，衣服还是潮的。 “游过来的，我们把船藏在暗礁处，特意游过来找你们的。”洛青鸢说着咬牙，“不过我们发现上官子瑜的老巢了。” “正好，我们也打算去老巢那找邢宿，天黑就摸进去。你要看见上官子瑜，别吐了。”萧寒汐给她打预防针。 “放心，本小姐什么没见过，不就不男不女嘛。”洛青鸢可不怕。 一行四人朝上官子瑜的老巢去，绕路到老巢的背面，等到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这背面萧寒汐与安柏聿还真没去过，没想到那里建了个码头，长长的阶梯延伸到山腰，两侧种着花草。 码头停着三艘大船，豪华程度与安柏聿的船不相上下，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花里胡哨的。 码头有黑衣人守着，皆带着武器，毕竟船是唯一的出入工具，没了船，那些人可就完全被困在这里了。 四人隐身在一处大石后，“等天黑透了就上去。”萧寒汐盯着码头停泊的大船，眸光微闪，“真想把船炸了。” “我赞同。”洛青鸢举手，“可不能让上官子瑜跑了。”茫茫大海，到时人就找不到了。 “那行，你去，是时候展示你的魅力了。”萧寒汐指指那些黑衣人。 “别争。待天色黑下来，我和安公子去。”洛辰制止了两人继续争论下去的可能性。 “行，我哥真帅。”洛青鸢朝萧寒汐挤眉弄眼。 萧寒汐无语，侧头看向安柏聿，两人视线相对，总觉得安柏聿有些奇怪，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收回视线，“你们小心点，安心攻码头，我和洛青鸢先上去。”萧寒汐微微抬头朝高处看去。 夜色彻底暗下来，码头周围挂上琉璃盏灯，光线有限，只够照亮一小处，倒是方便了躲在暗处的人。 安柏聿和洛辰悄无声息朝码头方向飘去，这边萧寒汐带着洛青鸢同时飞速顺着种满花花草草的石阶往上，走到一半，听到下方码头传来打斗的动静。 动静不大，但能听到洛辰发出的猎猎劲风，而安柏聿则显得安静许多，都是刀刃快速划破喉咙的声响。 “嘶，安公子这手法，这么狠辣！”洛青鸢往上走的脚步一顿，搓搓双臂。 她声音虽低，但萧寒汐还是听见了，“别磨叽，赶紧的。” 两人快速接近房子边缘，猫腰躲避围廊上的琉璃灯，自一处暗处翻进去，再火速朝一侧快走，拐角处谨慎探头，发觉无人，继续快走。 终于绕到房子正面，萧寒汐探头，门口有人守着。 朝洛青鸢做了个手势，告知有人。洛青鸢立刻心领神会，随即跃下围廊狂奔，发出动静，吸引两名守卫。 萧寒汐趁着守卫追击出去，快速闪身跃到窗边，捅开窗纸一看，瞬间黑脸。 屋内摆设齐全，大床桌椅样样精致，比上官子睿住的石屋好上百倍。而此刻，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差点让萧寒汐咬碎牙。 “我擦！邢宿！给老子起来！”忍不住蹿进屋里，一把扯过邢宿，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宛如拎麻袋。 睡得正香的人，被萧寒汐一拽，立刻睁开眼，呼吸间隐隐带着酒气。 睁眼看清是萧寒汐，邢宿这才眨眼，“萧兄？你也来了？”拍开萧寒汐，坐到床边，搓搓脸，还有些迷糊。 “老子真是……自作多情了，以为你被折磨的不行，谁他妈想到你在这好吃好喝好睡。”萧寒汐快气炸了。 “别这么粗鲁。”听萧寒汐说脏话，他又不乐意了，抹开挡住视线的头发，邢宿起身站稳，“你来这干嘛？” 萧寒汐差点喷血，“我来这干嘛！我吃饱撑得！” “合着上官子瑜把上官府都灭门了，就留你下来暖床是吧，算我多事，邢兄好好享受吧。”萧寒汐肺都要气炸了。 “不是？上官府被灭门了？上官子瑜干的？那他又没杀我，不关我事。”邢宿琢磨着萧寒汐的话。 萧寒汐这会真想让他被上官子瑜杀了算了，“行，不关你事，那你就留下享受吧。”话落，转身打算离开。 “哟，邢大侠这么享受啊，看来上官子瑜伺候的你很舒服嘛。”引开守卫返回的洛青鸢跑回来了，一眼看到房里的邢宿。 顺手扯住想离开的萧寒汐，“干嘛去？” 邢宿皱眉，看着洛青鸢，“你也是来找我的？” 洛青鸢翻白眼，“本小姐才没那个闲情，上官子瑜灭我教分部，我是来报仇的。” “他杀了这么多人？”邢宿找了张椅子坐下。 “上官子瑜呢？看他把你带来这里藏着，就知道你们关系不单纯。”洛青鸢直言。 “我哪知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邢宿被恶心到了。 “那你知道什么？人家这么供着你，你不问问情况，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萧寒汐忍不住转身，想骂他一顿。 邢宿受不了似的看了眼萧寒汐，一拍桌子，“老子最近都在这练刀法，我怎么知道上官子瑜在哪，我都没见过他。” “邢宿，你脑子被屎糊了吗！”萧寒汐气急冲上前，就想揍他，洛青鸢使劲拽住，上官子瑜都还没露面，他们先内讧了。 萧寒汐狠狠瞪了眼邢宿，甩开洛青鸢直接走人。 大步跨出房门，正好与安柏聿他们遇上，一见萧寒汐脸色，安柏聿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扯过要离开的萧寒汐，安柏聿看了眼房间，邢宿也冷着脸，而洛青鸢则一副看戏表情，大致猜到剧情了。 “放开。邢宿脑子进水了，别管他。”萧寒汐要被气死了。 “邢兄没事就好，我们已经惊动上官子瑜了，现在得离开。”安柏聿反过来安慰。 “安兄，你也来了。”邢宿看着走进来的安柏聿，更迷糊了。 “嗯，大家以为你被上官子瑜抓住遇害了。”安柏聿说着，上下打量他，除了略有酒气，倒是毫无损伤，难怪萧寒汐气疯了。 “喂，我们好像彻底惊动他们了。”洛青鸢靠在门边慢悠悠道。 萧寒汐依旧冷着脸，看着四处靠拢过来的黑衣人，眸底杀气渐起。 第39章 争吵 洛辰视线一直在黑衣人里探寻，可惜没找到上官子瑜。 安柏聿看了眼邢宿，也走出房间，与萧寒汐并肩站着。 邢宿快速拿上大刀，大咧咧踏出房门，门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让他一愣，他在这里从没见过这么多人。 那群黑衣人杀气腾腾，安柏聿与洛辰刚在码头与他们交手，自然知道他们的能力，脸色不轻松，可见不好对付。 “他们擅长团战，尽量分开他们。”安柏聿靠近萧寒汐低声道。 萧寒汐眉头动了动，侧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本来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上官子瑜呢？”洛辰一直在找他，可惜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他们才不会说，别废话，杀光他们，上官子瑜自然会出现。”萧寒汐凉凉道。 “不说话？那挺好，本小姐最不耐鬼哭狼嚎。”洛青鸢一把扯下腰间软鞭。 邢宿看了看四人满身的杀气，紧了紧手中的刀，他如果不跟着杀出去，估计会被萧寒汐宰了。 两方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海风吹来，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意和海水的咸腥。 蓦地，萧寒汐和洛青鸢默契自围廊处跳下，打杀声瞬间响起，洛青鸢的软鞭灵活的横扫出去。 萧寒汐剑不在手，但不妨碍他游刃有余，一掌拍出，黑衣人却是身体颤了颤，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能忍耐。 就如安柏聿说的，这些人擅长团体战，几人配合默契，以至于他被困在中间无法退出去。 快速躲过两人齐齐袭来的攻击，萧寒汐顺势手肘一拐，同时捏住那人手臂，咔嚓一声，握剑的手一松，萧寒汐一踢，那落下的剑就到了他手中。 剑在手，果然强势许多，辗转腾挪，所过之处皆满地红。 平静的夜晚被彻底打破，萧寒汐腾挪间关注到邢宿的刀法果然溢进了许多，看来他这阵子确实在练刀功。 安柏聿的身影同样捉摸不透，在黑衣人中不停穿梭，收割着人头。 萧寒汐的身影渐渐脱离人群，依旧有十几人围攻他，就在他不经意向上一瞥，房顶一角，一抹红。 运气，荡开黑衣人，跃上房顶，是上官子瑜。 围攻他的黑衣人跟着跃上，萧寒汐扬剑，房顶被他的剑气刮出无数痕迹。 萧寒汐盯着他，随着他的视线追过去，发觉他在看邢宿？ 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猛得朝上官子瑜跃去。 “哥，上官子瑜在上面！”洛青鸢被她哥扔到外围，抬头瞬间看到萧寒汐和上官子瑜在房顶上，立即大喊，手中的软鞭舞得虎虎生风。 洛辰闻言，一掌拍开围攻的几人，随即朝房顶跃去，准确落到萧寒汐身旁，也不废话，两人一同跃起，拦截向后飘去的上官子瑜。 三人在房顶上你来我往，速度极快，只余残影。 此时，不远处的码头缓缓停靠来三艘大船，黑漆漆的夜晚看不清来人模样，只一群又一群人自船上跃下。 远远看到山腰处灯火通明，打的不可开交，而那房顶上，辗转腾挪的三个人影更加醒目，那群下了船的人急匆匆朝阶梯上奔去。 “公子。”安柏聿闪身躲开喷出的血，便听到熟悉的呼唤。 侧首看去，秦康急急跑来，宛如大山的身躯后边跟着一群护卫，瞬间加入战场。 来的不仅安柏聿的船，还有梵阿教和穆府的船，此刻打斗已经进入尾声，只余房顶上的。 洛青鸢站在底下仰头看着，心中急切却只能干看着。 “那上面的是？”不知谁问了句。 俞文业摇着扇子幽幽道，“是萧兄，洛教主，那位应该是……上官子瑜。” 穆成风紧绷着脸，一旁世家派来的人同样注视着，这样的对决可不多见。 这边邢宿看了会，提刀就要上去，被安柏聿一把扯住，“他们二人配合的刚好，你再去会打乱他们。” 邢宿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滑动大刀，顿时火花四溅。 房顶上，瓦片四溅，哗啦啦往下掉，不知谁闷哼了一声，看不清，底下的人只能干着急。 蓦地，原本观战的安柏聿一跃而起，快速加入战局，本就看不清的局势，安柏聿一加入，更加眼花缭乱，房顶上的瓦片已经碎的差不多了。 “嗯！”又一声闷哼，分不出谁的，但洛青鸢闻言脸色巨变，也能猜出那是洛辰发出的。 蓦然，顶上传来磅礴的气流，绝大部分人不禁被逼后退，喉咙一热，耳里嗡嗡响。 咔嚓声不断响起，整栋房子开始晃动。底下的人再次后退，这房子怕是要塌。 轰隆声如期而至，房屋一侧裂开，哗啦啦塌了一半。 此刻，顶上的几人快速腾挪分开，一个红色身影从上方掉落，待粉尘散去，大家仔细一看，趴在地上的正是上官子瑜。 洛青鸢第一个跑上前，“来人！给我绑了，带回教里剐了他！”梵阿教众人冲上前，就要将上官子瑜带走。 “慢着！”穆成风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上官子瑜是武林盟的人，理应带回穆府交由盟主处决。” 穆成风顺势上前一步，“没错，理应交由我父亲来处理。” “哼，你们要点脸吧，上官子瑜是我哥和萧寒汐他们制服的，你们说带走就带走，捡现成啊！脸皮这么厚吗？”洛青鸢叉腰抬头挺胸，一副要讲道理的样子。 萧寒汐沉着脸看了眼争辩的众人，秦康上前拱手，顺势归还龙吟剑。剑在手，当下安心不少，只是左肩仍旧有些痛，刚被上官子瑜打中一掌，差点废了手臂。 “萧兄，你没事吧？”邢宿硬邦邦关心。 萧寒汐瞪他一眼，不理他，邢宿摸摸鼻尖，没敢说什么。 那边关于上官子瑜归谁仍旧吵个不停，洛青鸢激烈开喷，让穆府的人差点插不进话。 洛辰早站在一边不说话，他刚也被打中一掌，这会手都是麻的。 “公子，您没事吧？”秦康跟着安柏聿远离争吵人群。 “没事。”安柏聿淡淡道，视线扫了眼萧寒汐。萧寒汐正好侧首看他，两人对视了眼又转开。 “你们魔教无权把人带走！”穆府有人寻着空档大喊。 “魔教？哼，那本小姐就让你见识见识魔教的厉害！”洛青鸢一听魔教立时炸毛，扬起软鞭就要较量。 “你这个魔女！我们才不怕你。”不知哪个门派混在其中搅和教唆起来。 “行了！都闭嘴！”邢宿额头青筋直跳，被吵的，怒吼出声，“吵什么！不都是要死的，大家一起看他死不就行了！” “哈哈哈……”被点了穴道捆在地上的上官子瑜发出笑声，血不住从他嘴里溢出，可他却依旧笑的欠扁。 第40章 意外收获 萧寒汐拧眉看了眼邢宿，穿过众人离开，安柏聿也转身跟上，秦康带来的人陆续跟上离开，邢宿走在最后，临走也没看一眼上官子瑜，本来他就跟上官子瑜没什么关系。 离开前，安柏聿朝秦康耳语了几句，秦康点头后又到俞文业耳旁低语了下，随即跟上大部队离开。 “各位，据我所知，上官家还有一个幸存者。”俞文业扬眉笑着道。 萧寒汐不管他们怎么处置上官子瑜，兀自去了码头，登上安柏聿的船，这船倒是换了一艘，先前的在巨浪中有些受损，这是后备船。 随意找了间空房，半靠在床上闭眼休息，刚那一架确实累到了，没成想上官子瑜内力如此高，武功路数也很诡异，不像是南诏武林中的功夫。 兀自想着，门却被敲响，萧寒汐懒得起身，懒懒道，“进。” “萧大侠，这是药膏，公子让我给您送来。”秦康拿着一个白瓷瓶进去，放到桌上。 萧寒汐扫了眼瓶子，淡淡道，“多谢。” “客气了，告辞。”秦康拱手便转身离开。 萧寒汐叹口气，起身坐到椅子上，解开上衣，露出肩膀，果然，一片深紫，药膏冰凉，刚碰到皮肤一个激灵，咬牙揉开淤血，几乎将那一瓶药膏都用尽了，这才停手，上床睡觉。 返程路途很平静，不像来时突然就大风大浪，一路风平浪静。 萧寒汐的伤好多了，只是上官子瑜那一掌确实厉害，让他疼了两天，睡觉都不敢多动。 邢宿上门看了萧寒汐两次，可惜没得到好脸色，让他也有些恼了，萧寒汐暗骂他没心没肺。 “你在这，怎么样，还疼吗？”邢宿从船另一侧走来。 萧寒汐瞥他一眼，“死不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千里迢迢来找我啊，不然我肯定事先告知你。”邢宿解释，还是先前的说辞。 “行，日后您老人家爱去哪去哪，老子绝不管你。”萧寒汐怼回去。 “不是，咱俩什么关系，你记什么仇啊。”邢宿一掌拍在船杆上，船似乎都震了震。 “什么关系？没关系啊，哪能跟您攀关系啊，可不敢。”萧寒汐阴阳怪气他。 “不是……”邢宿憋了两字，没憋出词，有些急了。 安柏聿靠着门边，勾唇笑着看两人斗嘴，作为旁观者看戏也挺有趣。 “肩膀还疼吗？”安柏聿上前站到萧寒汐身旁问道。 萧寒汐抬手动了动肩膀，扯了扯嘴角，“还行。” 邢宿看着两人无视他自顾说话，挠挠头，又摇摇头，回船舱继续睡觉去了。 萧寒汐瞄一眼他离开的背影，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蔚蓝大海。 “你说，人是不是很能适应，一样东西看久了，突然也觉得顺眼了。”萧寒汐突然蹦出话题。 安柏聿扫他一眼，淡笑，“那你以前是怎样看待那东西的？” “表里不一。”萧寒汐答。 安柏聿扬眉，“嗯，那可能是你眼糊了。” “切！”萧寒汐翻了个白眼。 “有些东西，只有相处久了才能发现他的本质。”安柏聿说着，眉眼一直挂笑，“说明你终于识货了。” “你有没有觉得上官子瑜有点眼熟？”萧寒汐决定生硬转移话题。 安柏聿笑笑，顺着他的话，“不是他熟悉，而是他那一身穿着熟悉。” “穿着？不就是大红华服嘛，有什么不一样？”萧寒汐不解，他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意说的。 “不是衣服款式不一样，是衣服上的暗纹，我应该见过。”安柏聿拧眉思考。 “什么？” “我想起来了，是在你家见过。”安柏聿看着他，轻声道。 “……”自己又没记忆，这么盯着做什么。 “我记得当时你还跟他们玩来着。”安柏聿边皱眉回忆边道，“他们没上官子瑜那样高，我记得，好像也就一米出头，跟孩童一般，但他们是飘来飘去的，那时不懂，以为就是跟你玩，现在想来，能做到那样，武功深不可测。” “后来呢？他们去哪了？”萧寒汐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不知道，后来就没见到了，哦，当时颜夫人好像吓坏了，非常急切的把你抱走了。”安柏聿当时年纪小乱跑，也是凑巧看到。 就因为凑巧，也就没多留意，若不是他记忆力从小就好，还不一定想起来。 “若真如你说的，那些人是用飘的，功力高深，那么年纪肯定不是孩童，很有可能是侏儒。”萧寒汐推测道。 “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安柏聿敲了敲船杆思考着。 这个线索确实可以查一查，上岸了就去看看上官子瑜的衣服，准确说是衣服上的暗纹，萧寒汐扫他一眼，不表态要查，要也是暗地里自己去查。 船在海上行驶了五六天，才终于看到陆地的影子，还是去时的那个渔村码头，几人下船，大船则带着众多守卫返回望舒山庄。 码头上已经停好马车，有钱人果然是享受，事事不必自己操心，安排的妥妥当当。 时近十月，早晚有些凉，但马车有专门的厚毛毯，保暖措施做的到位。 马车里，萧寒汐占据了一边，安柏聿这次倒是与他拉近了距离，萧寒汐当做没看见。 邢宿要了匹马，按他说是男人就不要娘们唧唧坐什么马车，当然收获了萧寒汐满满的白眼。 穆府在南诏最富裕的江南地区，苏城，名下产业遍布全国，甚至与朝廷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穆泓詹才能稳坐武林盟主之位长达八年。 这次抓住上官子瑜定是带回穆府处置的，若不是为了查看上官子瑜衣服上的暗纹，萧寒汐也不想走这一趟。 马车一路不快行驶着，毕竟他们先穆府一步走，不急着赶路。果然半路就收到了洛青鸢的传书。 萧寒汐接过安柏聿递来的竹筒，拿出纸条一看，而后笑出声，“这帮人真是闲的慌，又打起来了。” 将纸条递给安柏聿，萧寒汐心情还不错，“穆府说不过洛青鸢，居然开始抢人，两方打了一架，最后决定一同去穆府，路上又拌了嘴，又打起来了。” 洛青鸢纸上说让他赶紧的前往助阵，当然他只会去看热闹，才不帮忙。 “少不了有人从中作梗。”安柏聿猜测，定然有人挑拨离间。 “让他们打去吧，我们不急，说不定等我们到了，上官子瑜的事都处理好了。”萧寒汐幸灾乐祸道，反正他只要那衣服上的暗纹。 夜幕降临，马车出了熙城，最近的落脚点得下半夜才能到，反正不急着赶路，在山林里凑合一晚。 萧寒汐依旧不怎么搭理邢宿，他也习惯了，兀自找块地方休息，篝火很快升起，安柏聿带的人手脚麻利开始弄吃的。 第41章 齐聚穆府 一路往苏城去，在苏城外的官道上遇到不少武林中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是听说抓到了上官子瑜，前去观看的。 萧寒汐觉得他们就是去吃瓜的，闲的慌。 苏城确实富庶之地，那郊外都是连片的庄稼地，据说一大半都是穆府的。 苏城大门就在眼前，不过现在城门口多了很多带着兵器的江湖人。 马车刚一入城，秦康便停下，“公子，前方堵住了，好像有事。” “公子，是穆府和梵阿教又打起来了。”一个护卫跑来禀告。 萧寒汐闻言扬眉，没想到他们赶路到他们前面到了，“过去看看。” “你是打算管了？”安柏聿淡笑看他。 “看戏。”萧寒汐说着，推开车门下车。 前方果然围着一圈的人，萧寒汐走上前，只见洛青鸢带着几个人跟一人正在吵架。 穆泓詹的大儿子，穆成中，或许是第一个儿子，穆盟主宠溺了些，是有名的败家子，只会花天酒地，吃不了苦，武功平平无奇到近乎没有。 这种人吵架也是绝对的擅长，把洛青鸢都怼的来不及出口，急的拿出软鞭就想开打。 穆成中倒也不怕，身后的小跟班还咋咋呼呼怂恿打一架，周围看热闹的都是武林中人，老百姓躲都来不及，有些人还帮腔着穆成中，其中颇有巴结的意味。 “哟，穆大公子好威风啊。”萧寒汐扬声。 众人一听，纷纷让出一条路，洛青鸢更是蹦起来，“萧寒汐，你怎么这么慢，本小姐都等了你两天了，赶紧过来帮我。”她真是要气死了，打了这么多次，她都心累了。 “穆府怎么把你放出来了？”萧寒汐穿过人群，看看气到冒烟的洛青鸢，又看看横眉竖眼的穆成中，心里摇头，这真是个阿斗。 洛青鸢冷哼，“谁知道呢，指不定是没拴好，自己跑出来了呗。” “妖女，你别乱吠，武林前辈都在这，轮不到你胡来。”穆成中指着洛青鸢鼻子就开喷。 萧寒汐微微侧身躲开他喷出的口水，嫌弃的皱了皱眉。 “既然穆大公子这么能，不如我也讨教一二。”萧寒汐不耐烦了。 他的话让穆成中一默，摸摸鼻尖，回头看了看跟班，见他们摆手，这才讪讪尴尬陪笑。 萧寒汐露出无语表情，不理他，转身看向洛青鸢，“你哥呢？” “我哥回教里了，要不然能容他这样放肆，早剁了喂狗。”洛青鸢叉腰，还是满身怒气。 “行了，你先回去，我去找师兄他们，你别乱晃了。”萧寒汐让她走。 洛青鸢翻翻白眼，“看你面子上，我晚点找你。”说着，挥手带着教众离开。 穆成中有些不想就这么结束，被萧寒汐一瞪，讪讪一笑，只能作罢。 现在的穆府热闹非凡，占地面积极广，但如今也住满了人。 富丽堂皇的大门口不少人进进出出，安柏聿的马车到达时，候在那里的青云门小弟子赶忙跑上前，“七师叔。安公子。” “嗯，你大师伯呢？”萧寒汐认得他，是冯光青的弟子。 “大师伯和师父都在呢，就等七师叔了。”小弟子朝下车的安柏聿拱手行礼，礼数周全。 “走吧。”萧寒汐看了眼大门口的石狮，倒是霸气威风。 进入穆府，来来往往都是别家门派的弟子，数量不少，大多都是先前在衢州的那波人，也有新赶来的。 转过一片花园，一道悦耳声音响起，“安公子。” 几人停下脚步，一个女子款款走来，明眸皓齿，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正是之前见过的黄清雅。 安柏聿微笑点头，“黄小姐。” 黄清雅走近，盈盈一拜，“安公子，好久不见。”语气熟络，眉间含笑。 “是好久不见。”安柏聿君子风度的回应。 黄清雅笑着转眸看向萧寒汐和邢宿，“萧大侠，邢大侠。” 邢宿微微拱手，萧寒汐则笑了笑点头，见她又盯回安柏聿，一副想深聊的样子，他们好像有些多余，“你们聊着，裕安，我们走。” 话落，萧寒汐转身离开，而秦康几人也退后几步候着。 黄清雅看着萧寒汐几人走远，这才笑着开口，“安公子大义，我爹爹很是敬佩，不知今晚可否有空，来梅香阁与我爹把酒言欢？” 安柏聿露出温和笑意，淡淡摇头，“恐怕要辜负令尊好意了，在下有别的要事要办，不好意思。”拱手一礼，而后转身离开，背影看着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 黄清雅愣愣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没料到安柏聿会拒绝，脸色有些发白。 裕安带着萧寒汐几人来到青云门暂住的云水阁，院子里的弟子纷纷朝萧寒汐行礼。 萧寒汐摆摆手，大步跨进厅里，邵琦忠和冯光青都在。 几人寒暄了几句，各自回房休息，也不知穆府怎么安排的，把安柏聿也安排进这个院子，许是穆府现在人满为患，实在没办法腾出一个院子给安公子吧。 “萧寒汐。”萧寒汐刚回房没一会，门外响起低沉声音，萧寒汐扬眉，“干嘛？” 刚应完，门被推开，邢宿背着大刀大咧咧走进来，顺便反手关门。 “说。”萧寒汐翘着腿看他。 “我决定今晚去看看上官子睿。”邢宿一下坐到萧寒汐身边，压低声音道。 “啊？你想干嘛？接受人家？不对，那是上官子瑜对你有意思。”萧寒汐故意恶心他。 邢宿顿时脸露被恶心到的样子，“靠！老子喜欢女的，女的！” “只是朋友一场，于理我是得去看看他的。” “那你跟我说做什么？”萧寒汐不解他的脑回路。 邢宿拧眉，“上官子睿被关在穆府的地牢里，现在整个穆府都是武林中人，有点动静都会引起注意，帮帮忙。”语气没一点求人帮忙的软语，仍旧硬邦邦。 “不管。”萧寒汐冷哼。 “萧寒汐，咱两这交情你都不帮？”邢宿拧眉，“那我去找安兄。” “去吧，他是大善人安公子，肯定帮你。”萧寒汐挥手，让他赶紧走。 看着邢宿果真气呼呼跑了，萧寒汐也没在意，他在思考怎么弄到上官子瑜衣服上的暗纹，但凡邢宿要去见的是上官子瑜，他肯定就帮忙了。 起身走出房门，不想刚出门就见到行色匆匆的洛青鸢。 一见到萧寒汐，急忙跑过来，“萧寒汐，你也去参加晚宴？” “晚宴？不会是边吃边商议怎么处理上官府的事吧？”萧寒汐皱眉，这是江湖，怎么搞的那么形式，还宴请上了。 “不去！有师兄他们在。”萧寒汐拒绝。 “那正好我也不去，我一堆事，我哥回教里了，这边我忙得很。”洛青鸢颇为头疼。 “那你赶紧办你事去。”萧寒汐转身回房拿剑，出来洛青鸢已经不在了。 第42章 凶残 从房里出来，萧寒汐大步朝院门口去，走到院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安柏聿正带着秦康走来。 “邢宿找你了？”萧寒汐放慢脚步，果然身后有人跟上来。 安柏聿淡淡点头，“嗯。” “你要帮忙？”萧寒汐侧首看他。 “有何不可，正好趁机让人去查看上官子瑜。”安柏聿淡笑。 萧寒汐了然，他就知道这厮会把握这次机会。 “你去哪？”萧寒汐看他穿的人模人样，心里翻了个白眼。 “晚宴。”安柏聿确实朝前厅方向去。 “行，你去参加你的宴会，老子去探探地形。”萧寒汐潇洒摆手，转身朝西面去，那里就是穆府的地牢所在地。 西面的院子，果然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守的十分严密，只是这里静寂无声，不似前院热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办喜事。 萧寒汐在外围转悠了几圈，大致都摸清楚情况，就等着邢宿闹出点动静，他好趁机潜入。 月黑风高，前院的喧嚣还在继续，他觉得不需要闹什么动静转移视线了，那群人估计都喝高了。 在房里等的有些暴躁，萧寒汐拎起剑，推门而出，与踏着月色而来的安柏聿撞上视线。 “出事了。” 萧寒汐一愣，“什么？” “地牢。” 两人匆匆赶往穆府西面，也就是地牢的所在地。 “邢宿那蠢货弄出这么大动静？”萧寒汐无语。 “我还未让人帮忙，应该不是邢兄。”安柏聿也不清楚。 两人从人群中穿入，前院吃喝的众人都聚在这里了，闹哄哄的吵成一片，地下躺着不少尸体，都是在这站岗的护卫。 萧寒汐拧眉蹲下，入眼便是青紫的脸庞，身后有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是不是中毒而亡的。 萧寒汐看了看，抬手，放在尸体胃部，轻轻一按，那尸体嘴里立刻喷出黑褐色血块。 原本围着的人群呼啦啦炸开，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 “内脏全碎了。”安柏聿默默退了一步道，嫌弃的看了眼喷出的血块和内脏碎片。 萧寒汐眸子微眯，扣住尸体一侧，翻过身，背部很正常，没有任何伤痕。 抬手挪到尸体头顶，抵住头颅，果然整个头盖骨立刻凹陷下去，头皮下还能摸到软软的液体，那应该是脑浆，头骨居然全数粉碎。 “一掌打碎头骨，内脏尽碎而亡。”收手，萧寒汐站起身，眉眼间尽是谨慎，这需要多强的内力才能一击达成这效果。 “这……” 一群人顿时闹开来，穆泓詹拧眉挥手让人去查看其他几具尸体，皆是同样的死因。 “有功力做到如此程度的人，今晚都在宴会上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如此狠绝。”黄家家主，也就是黄清雅的父亲，黄子平捋着胡须说道。 内力如此深厚的人，江湖上也就能数的出来的那些人，除了没来的，都在宴会上把酒言欢着。 “我记得萧大侠的内力也是相当的不同凡响吧，今晚可没在宴会上啊。”突然不知谁喊出声。 萧寒汐闻言扬眉，还未说什么，又一人高声道，“众所周知，上官子瑜丧心病狂，灭自家满门，定不可能一人做到，说不定就有同伙在我们之中接应。” 他这一喊，人群又立刻炸开锅，大家纷纷讨论起来，闹得萧寒汐额头青筋直跳。 那岛上呼啦啦一群黑衣人，他们是瞎了没看见，还一人作案？ 萧寒汐无语翻了个白眼，扬声看向那人，“这么说，你觉得是我下的手？” “我可没这么说，萧大侠你自己说的。”那人梗着脖子道。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下手，绝对比那人还干净利落。”萧寒汐握拳咔咔作响。 “萧侄不必动气，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上官子瑜带回来才两天，就被人救走了，手段还如此残忍，”穆泓詹露出痛惜的表情。 “不知各位还有何高见？”穆泓詹说着看向四周围拢的人。 “依我之见，还是要尽快派人追查凶手才是。”黄子平站出来说道。 “可眼下连个凶手的人选都没有，怎么追查？”有人提出疑问。 有些人不自觉把眼神移到萧寒汐身上，邢宿扛着大刀一把站到萧寒汐身旁，横眉冷竖，看的那些人讪讪一退。 “这样，眼下夜已深了，先让人收殓了这些护卫遗体，待明日一早，我们再行商议。”穆泓詹抬头看了看夜色，已经快后半夜了。 大家今晚都饮了酒，又在这吹了风，各个也都有些困乏，开始纷纷附议。 萧寒汐不想听他们虚伪的话语，转身大步离开。他都还没来得及查看上官子瑜衣服上的暗纹，线索又这么没了，心下也有了些不快。 翌日，萧寒汐刚打开房门，裕安正好匆匆走来，“七师叔，出事了。” “……”萧寒汐最近对这话都麻木了。 “又怎么了。”接过他手里的早点，转身回房。 “据说一大早发现上官子瑜了。”裕安说着，把早点一一端出摆好。 萧寒汐拿筷子的手一顿，“在哪？” “城外。我也是拿早点听了一点。” 萧寒汐微微点头，风卷残涌扫荡完早饭，扔下筷子就往邵琦忠住处跑。 “七师叔。”一路上弟子纷纷问好。 萧寒汐没理会那些，随手抓过一个弟子，“你师父呢？”邵琦忠并不在屋里。 “师父一早和二师叔出门了。说是发现了上官子瑜。”小弟子快速说道。 萧寒汐微微眯起眸子，随即朝大门走去，待出了大门口，秦康正牵着一匹马在那等着，二话不说上马，快速朝城门而去。 出了城，顺着大道走了一段路，远远就能瞧见一群江湖人士围拢在那里。 大道靠近田地的地方，一棵高大柳树上，一个红彤彤的人掉在那里，他身下的土地也被染红。 跃下马，萧寒汐穿过人群，走到邵琦忠身旁，“师兄，什么情况？” 邵琦忠见他赶来也不奇怪，“半个时辰前发现的，有人报官说这边掉死了个人，衙门先前收到过穆盟主派人送去的上官子瑜画像，派人来通知了穆盟主。” “死透了。”萧寒汐看向掉在那的上官子瑜，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别说暗纹了，连个基本纹理都看不出来了。 “至少挂了半个时辰，死不透才怪。”邢宿挤到他身边道。 萧寒汐给了他一个白眼，移开眼眸继续看，那边穆泓詹已经组织人将上官子瑜放下来。 有衙门的仵作在场，一群人盯着仵作验尸，“死了大概两个时辰，放干了血，全身的筋被挑断，挑的时候应该是活着的，死因是失血而亡。” 仵作一一说着，在场的人立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第43章 又一线索 现场讨论最多的居然是有人看不过去替天行道，直接处决了上官子瑜，就是手段略微不大好了一些。 听的萧寒汐直皱眉，觉得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跟邵琦忠打了招呼，在冯光青叮嘱多回去看看师父后，转身离开。 出了人群，萧寒汐微微皱眉，没看到安柏聿，可一早秦康候在门口给他送马，可见安柏聿是知道这里的事，人去哪了？ 边走边想着这边线索断了，那就去云城，那里可是还有一个跟颜夫人很像的颜大善人。 刚回到穆府，突然下起小雨，安柏聿正撑着伞站在门口。 萧寒汐跃下马，随手将马缰递给秦康，“你怎么没去？”眸光看向安柏聿。 “我有更重要的事。”安柏聿看了眼穆府大门的护卫，了然的率先转身，随意选了处偏僻的方向走。 安柏聿撑着伞，与他一同往那走，“你知道七录斋吗？” “不清楚，谁平时没事去逛书店的。”萧寒汐无语，他只知道七录斋，南诏有名的连锁书店，“你想表达什么，你的博学，一早就去逛书店，安公子果真风雅。” “不。我的意思是，在云城，我见过七录斋的老板，大半夜去拜访颜大善人，我就让人跟着了，这么久过去，果然有了一点收获。”安柏聿挪了挪伞替他挡去飘来的雨。 萧寒汐脚步一顿，蓦地开口，“你是不是让人收殓过颜家的骸骨？” “嗯。”安柏聿低沉应了声。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调查，查出多少了？”萧寒汐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为何突然有了想聊这个话题的欲望。 安柏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伞外飘落的雨，缓缓摇头，“藏的很深。” “我的人在青城查到了一些，一个专门进山采药的老人，曾亲眼目睹，大半夜有车马进出颜家，车上应该是装着重物，车痕极深。” “我推测很有可能是银子。”安柏聿看向萧寒汐，“我父亲去颜家，似乎也是为了银子，当时我年幼，只偷听了一些，也没听太清楚。” “看来颜家应该很有钱。”不管是安柏聿的父亲，还是灭了颜家的人，应该都是冲钱去的。 “我查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清楚颜家是什么来头。”颜家，真是神秘。“你若能想起什么，或许会有突破口。”安柏聿扫向他。 “帮不了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萧寒汐瞄他一眼，脸色有些不好。 “无妨，查就是了。”安柏聿没再追问。 “你还没说七录斋怎么了？”萧寒汐可没忘记一开始的话题。 “我的人来报，七录斋最近集结了各大分店的银子，统一往外运，而方向正是云城。” “确定？”萧寒汐侧首，看向他。 “嗯，我让人一路跟着了。这么久，终于是有一点线索了。”安柏聿心情不错，毕竟查了这么年，可算有点进展。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去云城。”萧寒汐也有些急切起来。 “不急，他们在路上，银子那么多，行程没那么快，我的人一路跟着，丢不了。”安柏聿想了想，“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多久？”萧寒汐皱眉，他可以先上路。 “不急，就几天时间，我要回趟乐安。” 乐安，安柏聿当初心心念念想带他回家的地方，望舒山庄位于乐安城，也是在南方，离苏城确实也不远。 安家在乐安就是首富，据说安家祖上也是大官之家，不知为何后来入了江湖，又做起了商人，商行那是遍布南诏各地。 不远处的巷子尽头，秦康已经驾着马车候在那里了。 萧寒汐一挑眉，睨他，“这么确定我会同意？” “你不同意，我也是要回趟乐安，不过我的人一路跟着，时时汇报情况，我想你会同意的。”安柏聿笑。 萧寒汐翻白眼，真让他猜对了，“我给师兄留个信。”话落，转身朝穆府大门去。 拉过门口的护卫，让他去找一个青云门的弟子，没多一会，裕安就跑出来了，萧寒汐快速交代了几句，匆匆赶去安柏聿那。 马车晃悠悠往乐安驶去，一路上萧寒汐依旧坐在“老位置”上闭眼养神，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舟车劳顿，他都已经习惯了。 蓦地，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下一刻，萧寒汐睁眼时，一封信纸递进来。 安柏聿接过，打开看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萧寒汐见他没开口，也不过问，哪知安柏聿随手将信纸递给他，萧寒汐接过一看，冷笑，“哼，这些人居然开始讲人权了。” 安柏聿跟着笑，“是啊，梵阿教的人估计要气疯了。”洛青鸢主张继续寻找上官子睿，但各方世家和其他江湖人士却认为罪魁祸首上官子瑜已经伏诛，这事理应就结了。 “他们巴不得结了这事，好瓜分上官府的产业。”萧寒汐不屑，猛得想起什么，“对了，上官府也在往外运钱。” “确定？”安柏聿直起身看向他。 “洛青鸢说的，就是因为她教里的长老发现了这事，才被偷袭。”萧寒汐回忆着洛青鸢的话，肯定道。 “看来，上官府或许跟颜家也有某种联系。”安柏聿接话。 “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萧寒汐叹气，转而想到那群看热闹的人，讽刺道，“穆泓詹他们，只会看到表面的东西。” “可惜你没在那，不然会更热闹。”安柏聿眉眼露笑，看着萧寒汐幽幽道。 萧寒汐闻言扬眉，瞅着他，“别失望，我现在就可以让安公子热闹起来。” 话落，一颗褐色东西极速朝安柏聿脸上射去，安柏聿右手一抬一抓，随后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枚褐色药丸。 “这是什么？”安柏聿仔细看了看，一股药味。 萧寒汐勾唇，露出一脸你懂得的表情，“好东西啊，销魂丹，据说能让人飘飘欲仙，乐趣无穷，我正打算让安公子体验一下呢。” 安柏聿闻言反而笑出声，盯着萧寒汐一会，忽的身体一动，眨眼就到萧寒汐身旁，在他未反应过来时，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一手抓住他袭来的手，那药丸在他挣扎时，顺势滑进喉咙里。 萧寒汐一脚踢向安柏聿，安柏聿再次一闪，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萧寒汐猛得咳嗽几下，瞪他，“安柏聿！”摸向被他捏疼的下巴。 安柏聿轻笑，“我也想看看效果，待会你会是怎样的飘飘欲仙？”他用萧寒汐刚才的话反击。 第44章 望舒山庄 “屁啊！这是解毒丹，医谷出品，保证精品。”萧寒汐踢他一脚，“老子特意赏你的，不给脸！” “那还要多谢你了。不过望舒山庄出品的解毒丹也很不错，不劳烦医谷老先生出手。”安柏聿对于小腿被踢，纹丝不动。 “下次老子直接用毒药。”萧寒汐翻了个白眼，多余给他解毒丹。 “好，我等着。”安柏聿笑，诚心道。 萧寒汐摸着下巴，现在还觉得有点疼，早年练武下巴不小心受过伤，每逢天气转冷就会不舒服。 安柏聿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问，“疼？” “你觉得呢？”萧寒汐睨他，语调阴森。 “我看看。”安柏聿叹口气，起身蹲到萧寒汐面前，微仰头看着他下巴。 萧寒汐垂眸看向他脸，不管季节天气怎样，人家的脸永远是那么光滑细腻，他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看出什么了？”萧寒汐推他一把，身体往后靠在车壁上，与他拉开距离。 被推安柏聿也不恼，“下巴没掉，放心。” “废话。”萧寒汐抬腿又是一脚，不过这次安柏聿快速躲开了，旋身回到自己座位，萧寒汐踢了个空。 萧寒汐扶着下巴没好脸色，而安柏聿也面露愉悦，看来耍到萧寒汐，他心情很好。 望舒山庄位于乐安城，气温宜人，四季常青。 马车一入城，便直直朝望舒山庄而去，萧寒汐掀起窗帘一角，倒是有些好奇这山庄在哪。 然而出乎预料的，山庄居然不是建在郊区，而是在繁华的一条街道尽头，沿着一整座小山而建，大门就气势恢宏，入眼的景致别致，亭台楼阁按着某种方位建设，看起来十分不同凡响。 花草树木，流水拱桥皆是上品，萧寒汐慢慢走到修剪精致的树墙边，那树墙修剪得精美，配上艳丽的花朵，透着股浓浓的俗气有钱风。 脚步声靠近，萧寒汐侧头看了眼，是秦康。 “萧大侠，你的房间安排好了。”秦康在他身后停下。 萧寒汐微微点头，“望舒山庄的景致，挺特别的。” 秦康环顾一圈，“嗯，都是堂小姐们在打理。”按安柏聿的说法，养着堂妹们，总不能吃白饭，还是要为山庄出点力。 扯了扯嘴角，萧寒汐还真没想过是其他人打理的，他还准备嘲笑安柏聿来着。 “安柏聿呢？”他刚进庄里，安柏聿让他随便逛便离开了。 “在书房接见各商行管事。”秦康在前带路。 跨进院子前，萧寒汐特意看了眼院名，“潋汐苑”，忍不住又是嘴角一抽，合理怀疑安柏聿是故意的。 “萧大侠可以在庄内随意逛，不过后山最好不要去。”秦康停下，摆手让他入内。 萧寒汐看他一眼，也没多问原因，转身走进院子，两个侍女低头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是专门服侍萧寒汐的。 这院子里的花草还算正常，没外面那么俗气，看来安柏聿确实是特意找的院子。 走进房间，一切用品皆是上乘，一个侍女端着盘子进来，“萧大侠，请您品尝水果。” 萧寒汐转身，看着满满一盘水果，感慨这万恶的资本，服务的真周到。 “不知萧大侠可否要沐浴，奴婢给您去备热水。”另一个侍女上前轻柔询问。 “不必麻烦，你看看安柏聿什么时候忙完，来通知我。”转身坐下，他一路都在马车里，也没流汗，路程也不长，暂时还是一身清爽。 “是。”两个侍女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这一等就到第二天用完晚膳，侍女才来禀报，说安柏聿暂时有空闲。 依旧是秦康在院外等候，夜晚的山庄更有朦胧的华丽美感，长廊间，挂着华美的精致琉璃灯。 安柏聿居住的是独栋小楼，“潋月楼”，前后拱桥流水环绕，最醒目的是一栋精致的三层竹楼，竹楼前方是一汪潭水，潭边一座假山，有活水从顶上流出，形成小型瀑布景观，落到潭上溅起层层水花。 而一道白玉拱桥架在潭上，连接到竹楼的院前，四周种着海棠树，可以想象花开时是多么的美。 踏上桥，在四周明亮的灯盏照应下，可以清晰看到潭里游来游去的小鱼。 “萧大侠，这边请。”秦康引着萧寒汐往竹楼去。 萧寒汐拎着剑走进竹楼，入眼的是宽敞的大厅，往侧边走，一扇巨大的屏风立在那。 萧寒汐绕过它走入，映入眼帘的是垂地的珠帘，掀开帘子进去，满目都是书架，整整一面墙，上面已经填满了书。 靠窗处是书案，案桌也是相当大，安柏聿就坐在后面，穿了身紫色华服，面容在灯光下如玉般，不似真人。 “坐。”看到萧寒汐进来，安柏聿摆手，让他坐到案桌一侧的椅子上。 萧寒汐也没打招呼，径直走过去坐下，环顾着这书房，处处都是精品。 “皇都那边没什么问题，近来大朔在南诏活动频频，但也没什么大动作，属下会多加留意，公子无需担忧。”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案前汇报。 大朔国，据说很是神秘，在沙漠深处的一个国家，外界对它的了解也不多。 书房一时静默下来，安柏聿挥挥手，管事的这才点头拱手，“那属下先退下了。” 管事走后，偌大的书房就剩两人，萧寒汐倏地拿起一旁的苹果，朝安柏聿扔去。 “请你吃。”萧寒汐含笑看他。 “嗯，别具一格的请法。”安柏聿挑眉笑。 “爱吃不吃。让我过来是有消息了？”萧寒汐直入主题。 “在那。”安柏聿一指书案一角。 萧寒汐也不客气，起身上前，抽出那封信纸，快速展开浏览，“没进云城？”皱眉，还以为会送进云城颜大善人家呢。 “嗯，没有，停在云城不远处的山林里，隐秘的很。”安柏聿捏捏眉心起身。 “你不会是忙到现在没休息吧？”萧寒汐看了眼他浓重的黑眼圈。 “这不是怕你久等。”安柏聿随手又把苹果放回原位。 “忙完了？”萧寒汐一边眉毛微挑。 “嗯，忙好了，明早可以出发。”安柏聿知道他急。 “那行，老子回去睡觉了。”萧寒汐挥手起身，把他叫过来就这点事。 走出竹楼，踏上玉石桥，看着哗啦啦从假山流入潭中的小瀑布，萧寒汐突然开口，“安柏聿，我们好像说过要试一试龙吟凤鸣的威力？不如，这里。”院子够大，东西坏了，反正安柏聿有钱，他也不用赔。 安柏聿侧首看他，眉目露出笑意，微微点头，“好。” 萧寒汐勾起唇角，缓缓举起龙吟，盯着安柏聿，蓦地，拇指一动，下一刻，剑与鞘分离，再一动，剑迅速分离出剑鞘。 第45章 强势的吻 安柏聿的眼眸被龙吟的剑身反射的光闪到，紧闭了下。 萧寒汐手腕翻转，反手拿着剑，剑尖此刻指着地面，眼眸里满是跃跃欲试，“来吧。” 安柏聿轻轻一笑，右手扣在腰间一侧，拇指一按，一柄薄如柳叶的软剑自腰带间抽出，在空中晃了晃。 两把剑立时相对，蓦地两人脸色均是一诧，因为各自手中的剑居然都在微微颤动，虽然震感很细微，但完全不是两人控制的。 看了眼对方手里的剑，萧寒汐扬眉，“剑圣那老头，确实有点本事。”这两剑同时出还能共鸣。 “被誉为传说的精品，总有那么点神奇。”安柏聿手中的凤吟随着萧寒汐缓缓举起的龙吟颤抖的更加剧烈。 “来吧。”萧寒汐后退一步，剑尖对准安柏聿。 安柏聿也跟着后退，手腕一抖，柔韧的软剑瞬间绷直，两人同时而动。 刹那间，平静的水面开始波动，一波又一波荡漾开来，反向朝着假山小瀑布荡去。 两人身影纠缠，只能看清两把剑身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的微光，还有剑风带动的地面花花草草的波动。 叮，两剑相击，发出清脆声，抵在一起，随着两人的动作，一路叮叮脆响，所过之处只余残影。 蓦地，两人突然一跃而起，在半空纠缠起来，两把剑发出嗡嗡声响。 嘭！叮！ 剧烈的相撞击后，两道身影迅速分开，都踉跄了下，随即半空落下，噗通两声掉落到水潭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这水潭深度比以为的要深的多，萧寒汐往下沉了会才浮上来，甩开脸上的水珠，咳嗽了两声，回头望去，安柏聿居然没浮上来。 望向假山瀑布那，手里的剑微微颤动着，未等他过去，便传来破水声，安柏聿自他身后浮出。 萧寒汐回身看他，开玩笑道，“这以后你要不见了，只要我们把剑拿出来，不就知道了。” 而他身后的安柏聿却很认真的盯着他看。 “怎么，不服气？”萧寒汐见他不说话，愣了愣。 却不想，安柏聿突然欺上来，水下的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强势的吻上来。 萧寒汐身体条件反射往后躲，没躲开，凉凉的唇贴上来时，他整个人都傻了，一时脑中一片空白。 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萧寒汐有瞬间的无措，不过却没在挣扎，反而松开手中握着的龙吟，而另一只手却环上安柏聿的肩膀。 安柏聿搂着他，快速移动到水潭边缘，抵着身体将他围拢在潭边，萧寒汐一只手不受控制抓住潭边岩石，脑中已经被安柏聿搅得翻天覆地。 这感觉一时让他有些沉醉，另一手无意识的扣着安柏聿的肩膀用力，这让对方更加深入。 他不知道憋气了多久，只知道安柏聿突然放开他，却没有退开，留了小小的缝隙让他呼吸。 萧寒汐连连换气，视线有些涣散，入眼就是安柏聿如墨深沉的眼眸。水珠顺着两人的脸颊往下滑落，但此刻已经没人在意。 理智逐渐回归，萧寒汐慢慢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嘴唇有些发麻。 安柏聿也没开口，只是依旧紧盯着他，狂热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措。 萧寒汐微微低头，随即从他的包围中撤离，跃上岸，光速返回自己住的院子。 萧寒汐待到月上中天，身上的衣服还是刚才那件，此刻已经皱巴巴，但他没心思管那些，天知道他刚才怎么了。 想了大半个晚上也只能理清自己似乎是喜欢安柏聿的，不然自己不仅没拒绝，甚至最后还主动了。只是不知安柏聿那厮是什么时候起的色心，萧寒汐越分析心越乱。 忽的，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那声音渐渐靠近房门，萧寒汐转眸到门口，果然想某人，某位安公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怎么没换衣服？”安柏聿拿着萧寒汐的剑走进来，将剑放到桌上，这才看向萧寒汐，没有想象中的尴尬，自然的很。 萧寒汐低头看了眼身上，“忘了。” “记得换。”安柏聿淡笑。 萧寒汐眼眸闪了闪，低声，“嗯。” 两人一时无话，外面漆黑一片，房里也只余一盏灯火，一时两人呼吸清晰可见。 侍女拿着衣服和烛火进来时，吓了一跳，见到安柏聿有些意外，但也淡定的福身行礼，把衣服放下便离开了。 “我们，要不要就先前的事探讨一下？”安柏聿侧首看他，压低声音道。 “探讨什么？贵公子和恶人在一起了，那江湖上又得闹开一阵子了。”萧寒汐挑眉。 虽然他不在意，可是想想师父老人家年事已高，他还是慢慢跟师门的人说明吧，目前只能低调。 安柏聿闻言没反驳，心情却突然甚好，萧寒汐居然说两人在一起了。眉眼尽是笑意的起身，看了眼萧寒汐，“换身衣服吧，有味道了。”话落，带着浓浓的笑意满足离开。 萧寒汐不自觉闻了闻，皱眉，别说，潭里可是养了不少鱼，还是洗个澡吧。 原以为第二日会早早出发，萧寒汐都用完早膳等着了，秦康才姗姗来迟，说是可以出发了。 太阳高起，安柏聿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他已洗漱过，换了身深色劲装，眉宇间透着疲倦。 “刚又有消息传来，那队伍在云城外集结了另一方从云城出来的队伍，正朝荆州去，不知目的地在哪。”安柏聿边说边捏了捏眉心。 萧寒汐看看他，“你昨晚没休息？”看他眼里的红血丝，和发白的脸，浓浓的疲惫感。 “嗯，事情要处理完，没事，我可以路上休息。”安柏聿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显得精神点，可惜效果不大。 “确定？”萧寒汐看他黑眼圈也是浓烈。 “走吧。”安柏聿知道他急，自己也想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人。 没再说什么，萧寒汐朝马车走去，雕花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行。 马车后跟着二十来个护卫，个个都是高手。这边安柏聿先上了车，随即回身伸手递给萧寒汐，引得一旁秦康看了一眼。 萧寒汐看他一眼，一跃而上，随后进入马车。 安柏聿笑笑，转身跟着进入马车。 “没把你当女子。”安柏聿轻笑着解释。 “我知道，你别一直盯着我看，收敛点。”萧寒汐觉得现在安柏聿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毛。 “你还是睡觉吧。”见他还是盯着看，萧寒汐无奈，难道谈个恋爱，真会让人变傻子？ “好。”他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两天两夜没睡，确实困乏了。 话落，闭上眼，萧寒汐看着他，默数十下，果然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几不可微的摇头，见他身体微斜倒下，挪了挪身体，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马车一路疾驰，安柏聿睡的毫无所觉，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第46章 追踪 运送白银的队伍一路向西，已经过了荆州。 荆州，南诏西部城池，再向西还有两座小城池，也是隶属荆州管辖。 过了那两座小城池，就是连绵不断的群山了，群山之后就是北齐国。 难道这跟北齐扯上关系，那事情又更加复杂了，毕竟是他国。 不管怎样，萧寒汐也算做了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他不管不查，既然现在想查了，那就弄清楚吧，至少他没忘记当年送走他的女人。 马车速度挺快的，毕竟是上等好马，大价钱的，而且一路上还有据点更换马匹，行程已经走了一大半，看来这次安柏聿准备的很充分。 赶了一天路，天色彻底暗下来，队伍停下整顿，安柏聿依旧睡着，萧寒汐的腿已经麻的没知觉了。 拉了拉盖在安柏聿身上的毛毯，萧寒汐拿过靠垫放在他头下，终于拯救出自己发麻的大腿。 坐到一边，拿过秦康递进来的食物，计算着路程，按他们日夜赶路的速度，明日一早应该能到达荆州。 队伍用过晚饭，继续连夜赶路，天边日光刚乍现，赶了一夜的队伍终于缓缓慢下来。 萧寒汐刚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星眸。微微眯眼，萧寒汐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睡饱了？” “嗯。”安柏聿退开身体，笑意溢出，整个人一扫疲倦，确实是睡饱了。 安柏聿走出马车，前方已有人在等候，“公子，那车队已经到达渝城，昨夜包了间客栈，这个时辰估计已经上路了。”他们的人一直跟着。 “按他们走的路线，是去北齐吗？”萧寒汐皱眉，若是出了南诏，去了北齐，可就不容易跟踪了。 “公子，若真去了北齐，我们还跟吗？”那人有些犹豫，毕竟算是他国的地盘，没有文书，万一被盘查，可就不好说了。 “跟，这条线索绝不能断。”安柏聿毫不犹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放心，你们的文书自有准备。” 两人回到马车里，安柏聿看了眼萧寒汐，“看来还真有可能跟北齐有关系了。” “南诏和北齐之间的群山很危险，不仅地势险峻，毒物也很多，不少人进去就没出来，你要做好准备。”安柏聿开口，其实，他更想让萧寒汐在外面等着，不过知道不可能，也就没开口。 “人分散一些进去，不然动静太大了。”萧寒汐冷静道，他可不怕，这些年走江湖，还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再说，前世什么原始森林没出过任务。 “好。”安柏聿轻轻颔首，确实不宜闹太大动静。 “你说北齐有人为了钱财，灭人满门，这也说不通，在自己国家干不是更方便，千里迢迢跑别国来干这事？”萧寒汐想不通这事的逻辑。 “不着急，已经有了线索，真相也不会太远的。”看着他，安柏聿安慰道。 “但愿。”萧寒汐怕更加迷惑。 下午队伍抵达渝城，运送钱的车队果然走了，不过没有朝川城去，而是直接朝边境的群山去。 进了群山，跟踪的人就不能太多，不然寂静的山林动静太大，一定会引起注意。 队伍在傍晚时分，赶到群山边缘，萧寒汐看着和普通山林没什么区别。 不过只有深入才会知道，那里树木繁茂，遮天蔽日。 习惯当第一人往前冲，萧寒汐习惯走在最前，不过下一刻手腕被安柏聿拉住。 “干什么？”萧寒汐回头看他。 安柏聿微微一顿，看到秦康和另一个护卫走上前，这才道，“走吧。” 萧寒汐一愣，他还有些不习惯他人这样护着，安柏聿走在他身边，“别急，他们会随时汇报情况的。”毕竟萧寒汐的安全最重要。 萧寒汐不语，但也放慢了脚步。走了会儿，天也彻底暗下来，前进也变得困难，毕竟树木遮天，就更黑了。 “公子，萧大侠，我们可以原地休息了，这地方，夜晚赶路是非常危险的。”秦康开口，毕竟这里是毒物的天下。 “休息吧。”萧寒汐直接答应，毕竟毒物不是闹着玩的。 几人停下休整，秦康几人清了块地，在周围洒下药粉，避免毒虫进入。 在安全区域就地坐下，大家开始吃东西。萧寒汐盘腿坐在安柏聿身边，一动不动的调息。 蓦地，萧寒汐感觉长发被撩起，又落下，一下又一下。 他只是调息，完全的有感觉，怎么没发现安柏聿也有这么无聊幼稚的时候。 抬手，一把抓住撩他头发的树枝，睁开眼，“安柏聿，你以前可是能一动不动坐一天的，现在是怎样？”扯过树枝，萧寒汐随手一扔，晃了晃脖子。 被点名的安柏聿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从你头上撩到一只蜘蛛，要看吗？”微笑。 “……不用。”萧寒汐深吸口气，闭眼。 旁边其余人各自调息不语，仿佛没听见两人说话似的。 只是忽然间，一声凄厉鸟鸣响起，所有人同时睁开眼朝那方向看去，最后鸟鸣渐渐变弱直至消失。 “听猎户说，这里的蛇最喜欢爬树上吃那些幼鸟和成鸟。”秦康开口，显然刚才那是成年鸟的最后之声。 一夜并不平静的度过了，天亮起来，但森林却没那么明亮，头顶茂密的树叶遮盖住了光线。 几人继续赶路，经过昨晚鸟鸣的地方，地面果然散落了些许羽毛。 前进了一段路，发现了先行跟踪队伍留下的记号。 秦康上前查看，“公子，他们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去看看。”在这原始森林里，发现什么都不意外。 加快速度，朝着留下记号的方向去，一上午过去，终于发现跟踪小队所说的不寻常的东西，是死人。 两具尸体趴在地上，身上还趴着花花绿绿的虫子，看的的人头皮发麻。 四周的树干有过打斗的痕迹，但很凌乱。 安柏聿绕着周围的树干走了一圈，“这地方曾布下过杀阵，这两人进入阵中，便迷失了心智，互相杀害，两人都死了，这阵也就破了。”这杀阵武功越高越容易迷失心智。 “杀阵？好像听说过有奇人异士会这种奇门遁甲。”萧寒汐以前在江湖行走，也有闯过阵法，他不懂，不过只要武功足够高，自然能出得去。 “我现在真是好奇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请动布阵师押送银钱，这么谨慎。”安柏聿看向那两具尸体，眸色渐深，看来这次的收获应该很大。 萧寒汐看着爬满毒虫的尸体，不是很想上去查看，秦康了然，洒了药粉，等虫子都爬走后，这才翻过尸体。 尸体面目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穿着也是普通的夜行衣，没什么特点，最后秦康开始扒衣服。 “公子，是梵阿教的人。”里衣里，绣着一个梵字，据说这是洛青鸢强烈推荐的，说是要有统一标志，在萧寒汐看来就是妥妥的证据物。 第47章 多方势力 “梵阿教？”安柏聿几不可微皱眉。 萧寒汐也是一诧，梵阿教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没听洛青鸢说起过什么。 对视一眼，两人都猜不透，梵阿教的人怎么跑来这里了。 “或许，洛辰顺着他教里长老的话，知道了什么，也开始查了。”萧寒汐拧眉，毕竟梵阿教的分部被灭，洛辰还没报到仇，上官子瑜就惨死了。 “梵阿教的弟子，武功都不弱，死在这里，看来，运送队伍里有高手。”萧寒汐分析道。 “运送队伍我查了，都是武功一般的壮汉，只是进入这群山，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安柏聿转身看向萧寒汐，握住他的手，“眼下情况更加复杂，我让你先回去，你定然不同意。” 垂眸看了眼两人的手，萧寒汐不自觉紧了紧，“这话我来说才对吧，我想让你走，你也不会同意的吧？” 安柏聿扬眉，无声承认，两人都想让对方走，不过显然两人都不想走。既然如此，只能并肩前行了。 午后的山林格外闷热，氧气似乎都不够用，使得人喘息都有些困难。 秦康带着一个护卫在前方开路，除了注意毒物外，还要留心先遣队留下的记号。 萧寒汐走在中间，旁边是安柏聿，不时转动眼眸，能看见周围花花绿绿的各种虫子，漂亮的很，也毒的很。 不知何时，萧寒汐手里提着串铜钱，手指轻动，一枚铜钱飞出，不远处打算朝他们飞扑而来的虫子便被钉在树干上。 “好用。”安柏聿轻笑赞道。 萧寒汐哼了哼，那是，他发明的。 这原始森林里，被那些毒虫咬上一口，不至于丧命，但得受罪，能肿的比馒头都大。 太阳渐渐西落，树林里的光线很快暗淡下来，跟着记号一路追，运送银钱的队伍也进入视线中。 “这痕迹很重。”萧寒汐看着痕迹道，车痕压出来的深痕太明显，可见车上的东西重量不轻。 “人数比进群山前多了一倍，应该是进入这里有人接应。”安柏聿接口。 “难怪有高手，还有布阵师。”萧寒汐眸色有些凝重。 “所以不能跟太紧。”安柏聿看着痕迹道，“洛辰的人应该是被发现了，所以才被杀了。” “让人别跟太紧了，安全为上。”萧寒汐也同意。 “嗯，走吧。”安柏聿点头，远远跟着，随时查看情况，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抢车上的钱，而是要探清幕后之人。 几人又跟进了一段路程，便停下了，天彻底黑下来，不宜赶夜路。依旧昨晚的操作，清理空地，洒药粉，吃干粮，闭目休息。 盘腿调息，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肩膀微微一沉，随即睁开眼，侧首，昏暗的视线中，看到的是安柏聿压在他肩膀上的脑袋。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安柏聿长长的睫毛，这厮闭眼也这么好看，一缕发丝顺势垂落到他的肩膀上，宛如他自己的头发。 萧寒汐略微动了动，蓦地，手被抓住，萧寒汐就知道他没睡着。 任由安柏聿就这么靠着自己，顺势还把玩着他的手指，唇角微扬，突然觉得心情还不错。 就在萧寒汐打算再次入定调息，一丝细微动静传来，再次睁开眼。 侧耳倾听，不是虫子爬动的声响，是人走动的声音。 “屏息。”萧寒汐低声开口，所有人瞬间清醒，屏息。 安柏聿也坐直身体，看了眼萧寒汐，随即朝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距离挺远，不过夜晚寂静，若他们呼吸正常，对于武功不低的人来说，还是能听到的。 只是未等那人远离，又一道声响传来，更极速的破风声，应是轻功高手。 没一会，那边便传来打斗声，原本寂静的山林，因打斗而喧哗起来。 不少树木遭了殃，鸟鸣也此起彼伏，不过没持续多久，追赶来的人更胜一筹，很快解决了人，山林再次回归平静。 随着那人离开，几人才放开呼吸。 “公子，我去查看一番。”秦康起身，询问语气。 “去吧。”安柏聿点头，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寒汐拧眉，看了眼安柏聿。 “怎么了？”安柏聿回看他。 “要不，你……算了。”萧寒汐本想让他先返回的。 扬眉，安柏聿眼里浮起笑意，“担心我。” “嗯。”萧寒汐大方承认，“没想到此行情况这么复杂，看来敌人不仅神秘，还很强大。” “这些年，我去过不少危险的地方，这里不算什么，别担心。”侧首看着他，安柏聿轻声道。 萧寒汐看了他一会，算默认了，那边秦康已经回来了，并且拖着具尸体回来的。 “公子，是运送队伍里的人。” “看来两方都发现了对方，开始相杀了。”萧寒汐推测，“或许洛辰知道的更多。” “这一夜不会平静，不过我们照旧休息。”安柏聿道，他不打算惊扰两方任何一方，再次朝萧寒汐方向靠去。 在场几人同一时间挪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一夜很快过去，待光线照进树林里，昨晚被秦康拖回来的尸体也清晰映入眼帘。 死因是被拧断脖子，并且才几个时辰，脸上身上已经爬满毒虫，唯一还完好的半条腿，是刚好落在了药粉圈里。 晃了晃脖子，秦康几人当没看见，安柏聿瞧见他动作，靠近低语，“疼？” 萧寒汐忍住抬手捶肩的动作，被人靠一晚上，不疼才怪。 安柏聿满目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再次上路，一路顺着记号走，除了先遣队，还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只是痕迹很浅，显然那些人武功都不弱。 转个弯，眼前出现一个坑，一匹马正躺在里面，照样全身爬满毒虫，脖子处有一个血洞，后腿浮肿厉害，显然死因不是被咬，而是人为杀了。 “我猜，如果人被咬了，也是这个下场。”萧寒汐移开视线，更加好奇幕后黑手是何人了。 “太心狠手辣了。”秦康眼露不忍，他曾经在军队待过，马是最离不开的伙伴，瞧见被如此对待，心里有几分难过。 几人没多做停留，继续赶路，近晌午时，秦康发觉一直引路的记号没有了。 当下停住，瞬间进入警戒状态，朝另一人一点头，两人分两个方向去查看，果然在百米开外发现打斗痕迹。 “公子，他们估计是遇上突发事件，来不及留下记号。”秦康皱眉回来禀报。 “能看出是哪方人？”眼下虽然只有三方人马，但不能保证就只有这三方势力。 “不是运送队伍的，也不是梵阿教。”秦康有些担忧，“公子，我们还继续追吗？” 第48章 分开走 “追！”安柏聿没想过放弃，“先遣队有八个人，没看到尸体，应该是边打边走，派两人去找，其他人继续上路。” 秦康领命，点了两个人去找人。 “走吧。”萧寒汐绕过安柏聿，打头阵。辨方向，找记号，这能力他还是有的。 萧寒汐时不时射出铜板，这用来做暗器最好不过，那些毒虫通通靠近不了。 前路漫漫，终于看到阻挡物，走了这么久路程，终于碰上一处高坡。 萧寒汐停下脚步，仰头看了一眼，“你们等着，我上去看看。” “等等，一起。”安柏聿不同意。 “担心我？”萧寒汐笑。 安柏聿扬眉，眸色深沉看着他，萧寒汐笑笑，率先掠出去，速度极快。 这山坡更像是山峰，树木稀少，峰顶都是岩石。 身旁一阵风，安柏聿停在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上去？” “嗯。”话落，萧寒汐再次跃出，顺着岩石往上攀。 安柏聿随后，两人似乎在比速度，待秦康赶到刚才两人停留过的地方，那两人已经快到峰顶了。 越往上，岩石形状怪异，萧寒汐一手攀在凸起的岩角上，身体一翻，轻松跃上。安柏聿紧随其后，身轻如燕在岩石中翻飞。 没一会，萧寒汐再次翻跃而过，落到一块大石上，冷风来袭，却格外干爽。 安柏聿下一刻也落在他身旁，同时看向他，笑意浮现在眉眼间。 萧寒汐视线则巡视在群山间，最终定格在一处。 “那里。”萧寒汐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安柏聿顺着看去，一条河流穿过群山，若隐若现，一角隐约露出马匹正在喝水。 “果然还需登高才能望远。”安柏聿启唇，终于见到了只在信息中的押运队伍。 “他们应该是沿着河流前进。”萧寒汐仔细分辨后道。 “马匹多，人也多，在这群山里，没有什么比沿着水源走来的更安全。”安柏聿赞同。 “那边有动静。”转眸另一个方向，那里山林树木在晃动。 “是打斗。”安柏聿有些担忧，不知是不是他们的人。 “现在也不必找记号了，只要沿着河走，不怕跟丢。”这算目前唯一的收获。 “没错。”安柏聿看他一眼，眸里含笑。 侧首，萧寒汐也看向他，四目相对，山峰上只有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挪开眼。 抬手，安柏聿缓缓抚上他的侧脸，萧寒汐微微眯眼，看着对方越靠越近的脸，呼吸也随即吹到自己脸上。 “闭眼。”话落，微凉的唇落到萧寒汐唇上。 直到萧寒汐伸手推，安柏聿这才放开他，再次感受空气流进肺里，以及安柏聿低沉的笑声，“得练练。” “练屁！”萧寒汐不承认自己恼羞成怒，“走了。”转身，跃下，瞬间消失在峰顶。 半路，秦康依旧坚守在原地，做到非礼勿视，萧寒汐没理会他，径直继续往下。 一行人继续上路，在茂密的山林里穿梭。 蓦地，萧寒汐缓缓停下，前方百米，有人。 视线从头掠过，五人是高手，并且看表情，对于他们的出现也很意外。 安柏聿从身后走来，视线一一扫过，淡淡开口，“是梵阿教的人。”其中一人是梵阿教的长老，多年前他见过一面。 闻言，萧寒汐这才上前，“洛辰呢？” 不待对面的人回答，只见五人猛得四散蹿开。 而他们也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看向五人来时的方向，原来身后有追兵。 “分开走。”安柏聿当机立断不打草惊蛇。 秦康与几个护卫立即两两分散，朝其他方向奔走。 而萧寒汐和安柏聿则动静大一些，以分散追兵的注意力，两人一路极速飞奔。 “差不多了。”萧寒汐略微喘着气，刚从山峰下来，耗了些体力，又这般快速奔逃，山林的氧气都不够他呼吸了。 “右边。”萧寒汐话落，直接转向。 安柏聿跟着快速变动方向，两人消失在一片蒿草里，不过片刻，一行人出现在两人消失的地方。 他们穿着普通，毫无特色，停在原地四处打量，片刻后，没察觉到任何动静，又快速离开。 然而，蒿草丛里确实有人，在一段斜坡下的蒿草丛中，两人正相对无言。 “没事吧？”萧寒汐启唇，无声问。 安柏聿略微摇头，表示无事，刚才萧寒汐在前，他在后，然后萧寒汐停下时，他就撞上去了，并未将力气收回，以至于萧寒汐直接朝前扑。 当然以萧寒汐的身手，落地前定能站起来，但安柏聿却一手揽着他腰，一手撑地，两人惯性双双扑腾倒地。 安柏聿则是想着蒿草坚硬，而萧寒汐还在下方，定不能让他趴在地上，在他看来，这是心疼对方。不过这会，他接收到了萧寒汐无语的眼神。 “看来还是惊动到了那些人，之后的行动还要再谨慎一些，可别让幕后之人缩回去。”萧寒汐站起身，看了眼天色，“走吧，再拖下去，押运队伍得出山了。” “嗯，一路留下记号，秦康他们会跟上来的。”安柏聿点头。 伸手，萧寒汐拽起还坐在地上的安柏聿，他整个人仿佛没什么力气，靠在萧寒汐的身上。 “怎么了，站不稳，腿受伤了？”萧寒汐眼露担忧。 “没，让我靠一靠，更有力气。”安柏聿含着笑低声道。 “你是不是偷偷看什么画本子了？”这么土味的话也能说出来，不像冷静矜持的安公子。 “还有这画本？一起看？”安柏聿邀请道。 “别贫，走了。”萧寒汐拍拍他肩膀，再拖下去，天真要黑了。 两人顺着坡往下走，蒿草很高，闷热的要命。 终于走出缓坡，便听到了水流声。 继续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见了河流，“得了，顺着河走吧，只是现在得小心避开其他人了。”难度再一次升级。 “你安排的后援什么时候行动？”萧寒汐问，以目前的情况看，这山里的人马可太多了。 “没接收到信号，就十天后进入。”这时间，他是计算过的，走出这片群山，得十天的时间。 萧寒汐微微点头，“这河比在山上看到的要宽。”远远看着河面泛着光。转身，调转方向，与押送队伍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就像两条平行线。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林子里的空气更加闷热，安柏聿停下脚步感受了下，“应当要下雨了。” “只要下了雨，气温就会骤降，做好准备。”安柏聿科普道，随即牵过萧寒汐的手，看来没人跟着，安公子会更加明目张胆。 然而，就在两人走出不远时，猛得停住脚步，屏息。 第49章 相遇 两人缓缓对视，随即看向林中深处，虽然天色暗下来什么也看不清，但声音是真切的。 “很多人。”打斗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如果被一方得逞，我们就白费了。”他们的目的是想知道幕后之人，而不是劫银子，半路出事，那不就又断了线索。 “去看看？”安柏聿看向他。 “走。”萧寒汐又是率先出发。 距离有点远，两人速度挺快，但也花了近一刻钟。 到近处，打杀声喧嚣，宛如战场般。靠近河流，约有百来号人，黑影交错。 萧寒汐和安柏聿跃上一旁的大树，将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扔下去，又洒了药粉，这才安心看向那异常激烈的战况。 有一部分人，在腾挪间发出脆响，萧寒汐眯着眼，大晚上的看不清，只是恍然间有光亮闪过。 “是鞋子。”安柏聿解释，“有一种武器，把又细又锋利的兵器安在鞋子上，有机关可以控制它们伸缩。” 萧寒汐了然，听到的异常声音是那武器发出的。 “洛辰？”萧寒汐正感慨如今武器的五花八门，蓦地一眼瞄见一道身影，与十来个人缠斗在一处。 “过去看看。”萧寒汐不是很确定，转眸看向安柏聿。 安柏聿略一点头，两道影子迅速飞掠过去，加入战局，原本缠斗的几人一惊。 本就处于弱势，几个黑袍人略一沉思，瞬间发力，随即遁逃。 其他几处的战斗也很快结束，随着不停有黑袍人遁逃，战场上剩余的人数不多，地上倒挺多的，看着就很惨烈。 萧寒汐忍不住皱眉，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战斗场面也见过不少，伤亡这么多还是第一次见，当然上官府的灭门他没见过现场，只在义庄看过尸体。 那边洛辰的属下开始清点人员，都是萧寒汐不认识的，当然他虽然跟洛青鸢关系好，但梵阿教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你们也是来抢钱的？”洛辰直奔主题。 “也。洛教主果然知道些什么，那押送队伍你知道目的地吗？”萧寒汐也不跟他唠废话。 “放心，我们不抢钱，只想知道幕后之人。”安柏聿在一旁接口。 洛辰挑眉，随即缓缓抬头看向上空，“下雨了。” 果然下一刻，哗啦啦声响起，可林子里一时还未感受到雨滴，可见树叶有多茂盛。 “不知洛教主意下如何？我们共享信息，那钱我们可以帮你抢到手。”安柏聿画饼。 “钱，我只知道运往北齐，交到……洛朝手里。” “洛朝？”萧寒汐拧眉，据洛青鸢跟他吐槽过，洛朝，他们异父异母的大哥，原本三人，洛朝，洛辰和洛青鸢都是被洛父收的养子，励志从小培养继承洛父的衣钵。 只是洛朝与洛辰和洛青鸢从小不对付，尤其是知道洛辰和洛青鸢还是亲兄妹，更是从小陷害手段不断，以至于洛辰之后带着洛青鸢来到南诏，建立了梵阿教。 当然，按洛青鸢的说法，他们不是逃跑，而是衣锦还乡，洛辰和洛青鸢的父母本就是南诏人，早年战乱，才被迫流落到北齐。 安柏聿自是调查过洛辰，知道他说的洛朝是何人，北齐武林盟主的养长子。 “要不是这次云城的分部被灭，我不会去深入查，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洛朝一直在不断搜刮钱财，且一直往外送。”洛辰语气里有着讽刺。 闻言，萧寒汐和安柏聿皆是一诧，这样看来，幕后之人不是洛朝，洛朝也只是一个中间人。 “你没查到他给谁送钱？”安柏聿有些不信，洛辰原本来自北齐，调查北齐的事肯定比他们顺利。 洛辰摇头，“没有，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查的，很神秘，而且他们还拥有布阵师，想来定不可能简单。” “会不会是北齐某个更有势力的人。”萧寒汐推测，洛朝都是北齐武林盟主的长子，家产可不比南诏武林盟主府差，只可能是更有势力的人，比如朝廷。 “不是北齐，我只查到运出北齐，具体去了哪，还在查。” “青鸢不知道这些事，你别告诉她。”洛辰不放心交代一句，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入这战场，所以才扔她在苏城，名义是让她学着处理教里的事。 “放心。”萧寒汐还是知道的，以洛青鸢的暴脾气，有可能分分钟赶去北齐找洛朝麻烦，且不说危险程度，打扰了幕后之人，更加隐蔽起来怎么办。 众人集合整顿，洛辰的人折损不少，一群人找了处地方稍作休整。 沙沙声在寂静的林子响起，安柏聿与洛辰相对而坐，两人各自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萧寒汐吞下最后一口干粮，扫向聚精会神的两人，思考他们在干嘛。 终于，安柏聿的声音打破宁静，“天罡十二星煞阵，一旦破了，必定对布阵师造成重创，甚至丧命。” “如果不幸被困其中，定会神智被毁，沦为行尸，很危险。” 原来两人是在讨论阵法。 “看样子，安公子学过布阵，否则不会这么了解。”洛辰有些意外，南诏基本没听说过有厉害的布阵师。 “只是略懂皮毛。”安柏聿谦虚道。 “这阵法还有一个厉害之处，即便你侥幸逃出来，它能记住你的气息，日后想找到你那可就简单了。”洛辰说着其中厉害。 “其实破这阵也简单，只要纯身的男女之血。”洛辰道。纯身，也就是没有行过房的人。 “纯身好找，只是入阵却需要武功高强的人才行。”安柏聿赞同破阵的方法，只是人选不好找。 “纯身女子，我这还有一人，武功也很不错。男子，需要三人，我一人，其他……，折损了不少人，还在问。”洛辰顿了顿，如今武功高强的男子，也都到了年纪，一些成了家，没成家的，也不一定是纯身。 “这阵法太危险了，既然知道洛朝在中转，不如从他那下手查。”萧寒汐走近，在安柏聿身边坐下，朝他低声道。 洛辰扬眉，“不是说好信息共享，那钱得帮我抢。” 原本洛辰没什么想法，但得知洛朝这么多年都在替他人办事，那他就务必要抢一抢了，能让洛朝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第50章 破阵 天色逐渐变亮，但雨仍在继续，茂密的树冠一直唰啦啦的响。没有阳光，林子里光线也就不清晰，但比夜晚来的强。 “那阵很厉害，你要不要先……”安柏聿看着萧寒汐，轻声再次提起。 “不要。”萧寒汐语气有些冷硬。 “好吧，但你别往前冲。”安柏聿看着他的侧脸，没再继续劝说。 洛辰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一行人朝着留下的记号继续前进，洛辰这次带了很多人，一路都是他的人留下的记号。 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再密集的树冠，雨也滴落下来了，地面很是潮湿。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起了薄雾，雾气丝丝飘荡在林间。 下雨起雾很正常，只是因为对方队伍里有布阵师，那就不得不警惕了。 洛辰挥手，一行人缓缓停下脚步。 “是阵法。”安柏聿淡淡开口。 “嗯，是杀阵，有人困里面了。”四周环绕一圈，洛辰道。 “显然，困里面的不会是对方自己人，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你的人。”分别看了看安柏聿和洛辰一眼，萧寒汐陈诉道。 “洛教主，请。”安柏聿抬手示意，显然是要进去破阵的，不然困里面的人得死，关键不知道是哪方的人困里面，一起是最好的。 “请。”洛辰同意，挥手示意其他人原地休整，深吸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安柏聿没再说什么，直接抓住萧寒汐的手，手指微动，两人十指相扣。 洛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伸手，“进阵之后谁也看不清谁，免得自己人打起来，我也得牵着。” 萧寒汐看了眼安柏聿，安柏聿皱眉，正打算换个位置，萧寒汐却直接抓过洛辰的手腕。 三人同时用力，下一刻离开原地，快速进入白雾中。 雾气触感微凉，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尖锐声，直奔面门而来。 萧寒汐微微侧头，一道剑气划破雾气从他面前闪过，咻一下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树皮立刻被削掉一块，可见剑气的锋利和杀伤力。 萧寒汐回头，蓦然发觉安柏聿不见了身影，可他的手却能清晰感受到被握着，安柏聿的手掌很温暖。 萧寒汐低头，雾气蒙蒙，自己的手也不是很清楚，微微抬起，倒是能看清一点，也能隐约看到和自己十指紧握的另一只手。 深吸口气，萧寒汐还是第一次和他人合作闯阵，没想到挺玄妙的，明明同伴在身边，却看不到人，以前他都是随意乱走，反正他总能走出去。 另外一手握着洛辰手腕，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似乎对方也在动，可就是看不见人。 咻！又一道剑气划破雾气，闻声辨位，安柏聿明显动了几下，那剑气射向身后，消失无踪。 萧寒汐轻快的躲开四面迎来的剑气，向前走着，也能感受到了其他两人的动作。 继续前进了一段路，四周雾气明显有了变化，飘荡的更快了，剑气也越来越多，杀伤力越来越强。 再次向前，猛得尖啸声响起，宛如排山倒海的剑气袭来。 萧寒汐一手拉着一人，感觉浓重的剑气已经到了眼前，他下意识松开抓着洛辰的手，意要抵抗。 然而，在他刚松开两根手指时，洛辰一把反扣住他的手腕，“别松开，闭眼别听。” 萧寒汐闻言，立刻闭眼凝神，把那些尖啸声摒弃在耳后，渐渐的，他的心也平静下来。 周围的尖啸声似乎远去，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 一直拉着前进的手也停下了，若不是感受到温度，萧寒汐还以为就他自己一人。 片刻后，洛辰的声音响起，“左九步，生门。” “不，右九步，生门。”安柏聿突然开口反驳。 所以，刚才两人停下是在计算生门了，只是这结果会不会差的有点多？ 萧寒汐一时不知道谁对，按理布阵师是北齐特有的奇人，洛辰来自北齐，应该更了解，可他的情感却偏向安柏聿。 “不如各自行各自的。”安柏聿提议，他确信自己的计算。 “这不是普通的杀阵，踏出生门自然能出去，但阵却不会破，需要有人去死门破阵。”洛辰耐着心道。 “所以？”萧寒汐对阵法一窍不通。 “生门再继续朝左走九步就是死门，那人必须要在踏入死门时，立即祭出自己的纯身血。”安柏聿清晰说道，表明自己对阵法的认知是很懂的。 “我去死门。”萧寒汐决定道，反正他能确保自己是纯身。 “听我的，生门在左侧。”洛辰没反驳安柏聿的破阵之法，只是还是确信自己计算的生门才是正确的。 “各走各的，我去死门，安公子去生门，洛教主，你随意吧。”萧寒汐快速决定，随即不等洛辰再次说话，拽出自己的手。 耳边传来安柏聿的轻笑，虽看不见人，但听声音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九步，安柏聿拉着萧寒汐朝右侧走，果然踏上去后，就察觉周围空气都新鲜起来，而不是刚才雾里沉闷的死气。 就在萧寒汐打算松开手，继续朝左走时，安柏聿却并没放手，而是另一手按了按萧寒汐肩膀，“等着。”随即猛得松开手，快速朝左踏出。 “安柏聿。”萧寒汐伸手没抓到人，皱眉，意识到这厮要自己去祭血，扬眉，不是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通房越不少，安柏聿这厮居然是纯身。 摒弃杂念，萧寒汐静心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寒汐猛得察觉地面开始震动，随即呼吸间带着雨后的湿润，而且脸颊上滴落着飘落的雨点。 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褪去雾气的山林，以及身后惊讶而杂乱的呼吸声。 侧身，距离九步远的地方，安柏聿站在那里，两人呈一条斜线，他左手垂在身侧，显然还在滴血。 而他九步开外，洛辰站在那里，三人所在位置呈一种奇特的符号。 脚下一动，萧寒汐快速朝安柏聿走去，抓起他的手一看，手心一道口子，他的肩膀上也滴落了几滴血，原来说的祭血是朝上，而不是滴到地上。 手指微动，萧寒汐简单粗暴的给他止血。 “这杀阵的威力比想象的大，有两个生门，应该是那队伍的两个布阵师合力布下的。”洛辰判定道。 安柏聿没反驳，只是看向身后，“你们怎么在这？” 第51章 合作 “公子。”被困在阵里的不止安柏聿的人，还有梵阿教的。 “教主。”那边梵阿教的几人还带着伤，“是属下失误，忽然发现有可疑人员便追赶上去，之后直接就没入这雾气中了。” “先前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凡有异象，即便不远离也要慎入。你们倒好，一句也没听进去。”洛辰恨铁不成钢，明知道对方队伍里有布阵师，还是轻易就中了套，若不是他们恰巧经过，就困死在阵里了。 被洛辰教训，他们也不敢吭声，纷纷低着头听训。 “分几人出来继续追踪，剩下的去发讯号，让后备队伍进山。”安柏聿这边也在分派人手，既然说了要帮洛辰抢钱，那就要做足准备。 被困的人身上带着伤药，萧寒汐动手给他上药包扎，安柏聿仿佛没知觉，眉眼间都是笑意。 “舒服？”萧寒汐没好气，抬眸看他一眼。 “你亲自给我包的，想说难过说不出来。”看着手上一圈纱布，安柏聿轻声道。 “出息。”萧寒汐无语，“你说说，打算怎么抢钱？” 安柏聿看了看包扎的并不算很好，但他满意。 “白天在路上，后面有洛朝派的人护送，并不好行动。夜晚他们又会在休息地布下阵法，那阵法并不好破。不过，只要有人破阵，他们一定会察觉到，可是却不能确切知道破阵之人具体方位，那么就可以扰乱他们的视听。”正面进攻，不如迂回。 “你也见识过他们的阵法，破阵并不容易。”萧寒汐略微摇头，听洛辰说过，他的人可是损失了不少，就因这个阵法，带来的两名女弟子，只余一人了。 “现在我们有了更具体的调查线索，还被洛朝发现了我们的人，那就做到底把钱抢了。”安柏聿轻声道。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破阵量力而为，我觉得洛教主毕竟在北齐待过那么久，跟布阵师也打过交道，有什么还是交给他吧。”萧寒汐小声道，毕竟饼是给洛辰的，有事也是他先上。 “好。”安柏聿低声笑。 时近傍晚，雨终于停了，只是树叶上积蓄的雨水还在不停往下落，滴滴答答的，分外潮湿。 南方这时节看似还暖和，但只要下过雨，那可比北方的冬季还难熬。 蓦地前方追踪的两方人马都回来了，两方暗自较劲，在比谁的速度更快。 各自听完禀报，又聚在一处，光线黯淡下来，不过萧寒汐还是能看出两人脸色不错，看来带来的消息不错。 “你的人出现让洛朝的人很是紧张，那就好办，我们来个调虎离山。”安柏聿先开口。 “夜晚押运银钱的队伍还是在阵里，即便调虎离山，还是要破阵。”洛朝的接应队伍负责外围，所以阵还是要破。 “所以，破阵，还是要靠洛教主。”安柏聿谦虚道，显然还是想洛辰出力的。 “好。”洛辰扫他一眼，明白这个饼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地上潮湿，萧寒汐也不打算坐下，寻了块稍微干燥的地方站着吃干粮，安柏聿跟洛辰又商量了下细节，这才一步步朝萧寒汐走去。 “商量的如何？洛辰的人负责引开外围的，然后再破阵？”萧寒汐往旁挪了挪，给他让出空间。 “比起调虎离山，破阵更危险。”安柏聿有几分担忧，自然担忧的是天罡十二星煞阵不好破。 “不过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想试试。”安柏聿也想试试，难得遇上布阵高手，不较量一番太可惜了。 “过了这么多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你不像小时候那么胆小了。”萧寒汐突然感叹了句，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是长大了。 “你再仔细瞧瞧，还会发现，我的样貌也更加好了。”微微倾身，安柏聿靠近耳语，“天下少见。” 气息吹拂在萧寒汐耳边，他的肩膀微动，“嗯，脸皮也天下少见。”笑，拿眼睨着安柏聿，确实样貌惊人。 “你的人又回来了。”萧寒汐拍拍他，示意前去探查的小分队回来了。 这一夜，安柏聿和洛辰的人来来回回，不断送着消息回来。 安柏聿的后备人马也接到讯号，因有接应，走的直线，速度很快，第二天傍晚就到达汇合点。 安柏聿的后备人员很多，这是萧寒汐没想到的，他居然能养这么多人，果然是财大气粗。 趁着黑夜，洛辰的人先出发。夜色浓重，尤其是这茂密的林里，更加漆黑，好在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功夫在身，夜视能力还是不错的。 悄无声息的行走，大家都涂上了药粉，那些毒虫是没办法靠近的。 行进了一段时间，众人这才停下，洛朝的人果然在外围守着。 一刻钟后，前方传来喧嚣，接着树木在颤动，鸟儿被吵醒，扑棱棱起飞声，鸟鸣声，一时间热闹非凡。 萧寒汐和安柏聿对视一眼，洛辰的人调虎离山成功了。 安柏聿一挥手，带来的人便成扇形分散，原地剩余四人准备破阵。 “别紧张。”洛辰抬手轻拍了拍女弟子的肩。 “是，教主。”点头，女弟子紧张的脸色好了不少。 萧寒汐扫了一眼，洛辰带来的女弟子武功确实不错，可能是受先前牺牲的同门女弟子影响，心态有点紧绷。 “准备好了吗？”身旁，安柏聿侧首轻声问。 “嗯。”萧寒汐点头，略带兴奋。 “走。”抓过他的手，安柏聿含笑，下一刻，四人消失在原地。 入眼就是黑暗，而这黑暗的很诡异，什么都看不见，握着安柏聿的手，萧寒汐高度戒备。 似乎是瞬间，前方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尖锐刺耳。 四人立刻微微运转内力抵抗起来，那刺耳的声音猛得扩大蔓延到他们头上，撕扯着耳膜。 “马上走，快。”洛辰猛得吼了声，不能耽搁时间，拖太久的话，神智要被摧毁，四人随即朝着前方狂奔。 只是跑着，声音依旧没消失，眼前却开始变亮，宛如黑夜到白天，眨眼间就是一片明亮。 天空上，东西各一方太阳，明亮刺眼到极致，四人同时闭眼，双眼被刺到流泪。 刺耳的声音还在头顶上狂响，每一声都刺进神经里，怪不得这个阵会扰乱神智，这直达神经，谁能受得了。 第52章 被骗了 “屏息，左行。”安柏聿的声音响起，四人均闭着眼，放弃内力抵抗，尖锐声仿佛随之减少，往左侧移动着，一步又一步。 待到行出九步时，刺眼的光亮暗淡下去，萧寒汐先行睁开眼，入目都是树。 “这些树是不是一模一样？”萧寒汐一直盯着那些树来回看，居然长的一模一样，悬在枝上即将掉落的叶子，都是一样的。 “别动，一步错，就会被困在这里。”安柏聿与洛辰同时看过来，两人脸色均一变。 萧寒汐不了解阵法，看不出什么厉害，安柏聿和洛辰开始一前一后查看，测算它们的数量和距离。 萧寒汐和女弟子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忙碌，时而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一刻钟后，两人停止了讨论，视线一致看向五米开外的一棵树。 萧寒汐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突破口是那棵树？” “嗯，走吧。”安柏聿微微点头，率先迈步。 萧寒汐闻言，立即跟上，洛辰却先他一步，回头道，“跟着我的步伐，不要乱走。” 没多说什么，两人踩着洛辰的痕迹，一步一步向前。 安柏聿最先到达，在他一脚踏入到那棵树下时，整个人眨眼间消失了。 萧寒汐一诧，恍若见鬼了，就要上前，洛辰拽住他，“别担心，他还活着。”表情没有任何惊讶，可见是破阵的正常步骤。 萧寒汐一把拽开，不理会他，一脚迈向树下，暗淡的光线消失，入眼是一片星空。 安柏聿就在树下，确实活着，只是进入了另一个阵里。 见安柏聿无事，萧寒汐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星空，一望无际，还有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却很舒适。 “脚下。”安柏聿薄唇微启。 闻言，萧寒汐低头，又是一诧，脚下同样是一望无际的星空，一颗又一颗闪烁着，仿佛与头顶的星星相呼应。 洛辰适时出现在身后，随即开口，“天地调换，并不是多高明的阵法。” “不会如此简单，天罡十二星煞阵不是吹的。”安柏聿觉得这阵法绝对不是表面这样简单。 洛辰微微眯眼，“你觉得这里是阵眼？”虽然北齐对阵法更加了解，可这个阵法他没有很了解，确实不是很清楚阵眼的位置。 “没错。”就是因为十二星煞阵诡异，所以很多人会把它想的复杂化。 “那阵眼呢？北斗七星？”洛辰盯着星空，推测道。 “不错。”安柏聿给了肯定答案。 “天上地下有两处北斗星，怎么弄？”萧寒汐看看上方的星空，又低头看地上的。 “扶摇和我祭血地上，你们祭血天上。”洛辰说道。 扶摇正是那名女弟子的名字，此刻经过声波袭击，脸色惨白，萧寒汐都怕她会不会晕倒。 “天枢至摇光是正常七星排序，但是祭血得反过来，从摇光至天枢。”安柏聿一字一句道，表情严肃。 “没错，要快。”洛辰弯身从靴子里抽出匕首。 安柏聿也摸向腰间，一按，一把匕首抽出。 四人同时飞出，一上一下，北斗星就在前方，按照安柏聿说的顺序，萧寒汐快准狠割破手心，血滴飞溅甩向指定的星，那一抹星仿佛有感应般一亮。 不多看，萧寒汐快速去下一个点，完成第三颗时，安柏聿猛得拽过他的手，一抓一按，快速止血，跟他学的简单粗暴止血法。 剩余四颗也被安柏聿快速完成，祭血没用多少时间，完成后，两人同时跳回大树下，刚站稳，轰隆声响起，宛若天塌地陷，萧寒汐不由得蹲下。 安柏聿一手拥住萧寒汐，身后的大树开始倾倒，颤动的两人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别起来。”萧寒汐挣扎着想起身，安柏聿立刻阻止，并压着他。 萧寒汐不再挣扎，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耳朵却听到天地仿佛要炸开了，身旁的大树一棵又一棵倾倒。 震动和轰鸣持续了一刻钟，而后便听到咒骂和嘈杂的惊呼声。 迅速起身，入眼让萧寒汐一诧，怪不得刚才动静仿佛天塌地陷，情况差不多，地确实陷了，四周一棵又一棵大树倒在地上。 而几米开外，洛辰正扶着扶摇，她的身体都是血。 几百米外，安柏聿带来的人正包围住这里，树木倒塌的中间空地上，押送队伍就在那里，天罡十二星煞阵被攻破了，他们也就显露出来了。 两个身着异服的中年男子分别在东南两角，两人均是口吐鲜血，这阵破了，两位布阵师也遭受了反噬。 安柏聿缓缓扯出从纱布，将萧寒汐的手缠上，“动手。” 随着他的话落，带来的人一跃而上，直奔运送银钱的队伍。 运送队伍中也有武艺不错的，一时交手，踩踏满地树枝。 萧寒汐和安柏聿退出战斗圈，走过阵中，萧寒汐忍不住感叹这时代的阵法精妙，能结合百棵大树，实在精妙。 布阵师不会武功，在围攻时，两人欲逃走，不过被洛辰抓回来了。 萧寒汐看着，没上前帮忙，打杀进入尾声，实行调虎离山计的梵阿教众人也都返回了，他们损失了些人，但洛朝的人想来都被收拾了。 两方人马合作，把压在箱子上的大树搬开，满满几十车的箱子露出来，大家拼死拼活就为了这个，如今总算到手了。 “不好，他们要自杀。”安柏聿不禁一瞥布阵师，发现两人嘴里搅动着什么。 闻言，洛辰侧头看去，再阻止已然来不及，没几秒钟，他们身体一抖，鲜血从嘴角溢出。 “看来，有比服毒自杀更可怕的东西。”看着他们的死相，萧寒汐缓缓道。 安柏聿眸色渐深，他要调查的就是这比死还可怕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查到底。 “教主，箱子里不是钱！”蓦地，那边一声炸响。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辆车前围满了人，他们已经打开箱子，正把里头的一块又一块石头搬出来。 其余人已经跑向其他箱子，洛辰当即变了脸，三人立刻朝车队奔去。 几十辆车上的大箱子都已拆开，满满当当都是白花花的石头。 “被骗了。”萧寒汐叹气，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洛辰气急败坏，可想而知他跟洛朝斗，损失了不少人，得到的却是一堆石头。 安柏聿脸色同样冷，萧寒汐看了他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对手神秘又精明，果然不好对付。 这一路来，他们居然没发现这几十车都是石头，以安柏聿的性子，定然是确认了里头是真金白银才行动的，可现在居然变成了石头，到底哪个步骤出错了，没人发现。 第53章 相同的恨 几十车石头被扔在森林里，看起来充满讽刺。百来号人聚在一起，谁都没说话，看起来他们就像个笑话。 远远就能听到洛辰审问的咆哮声，萧寒汐有些疑惑，“你觉不觉得洛教主如此情绪，有些奇怪？”与安柏聿坐一处，萧寒汐低声道，以他短暂跟洛辰的接触，他应该是个情绪内敛的人。 “或许他也有隐藏的仇恨。”就同他俩一样。 “他说与洛朝有关，我觉得哪怕被骗了，也不至于这样，我过去看看。”萧寒汐起身，打算看看情况，毕竟也是好友的哥哥，再者这么咆哮下去，自己的耳朵也难受。 萧寒汐举步朝洛辰那边走去，远远瞧见他一手一拳砸在被生擒的武夫旁边的树干上，整棵大树一直在颤动，而武夫已经面无血色。 “说！”又是一声怒吼。 哪怕武夫已经很惧怕了，可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又是一拳，这回是结结实实打在武夫身上，对方哀嚎一声，接着直接昏过去。 “弄醒！”洛辰后退一步。 一旁的梵阿教弟子麻利上前，熟练的弄醒他。 萧寒汐微微摇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而暴怒的洛辰，满眼冒着凶光。不过萧寒汐恍若未见，直接拖着他的手臂拽走。 “我不想伤你，放开。”跟着走了一段，洛辰哑声道。 “他不会说的，你没看到布阵师都宁远服毒自尽，也不愿苟活着。”将他拽到远处，“我有事问你，如果你足够坦诚，我能告诉你些什么。” 松开他，萧寒汐看着他，“你是不是不仅仅在意洛朝替他人办事，或许是他身后之人？你们有仇？” 回看萧寒汐，洛辰微微眯起眼，“你也是？” “到底什么仇怨？”萧寒汐没有移开目光，就这么看着他，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洛辰不至于如此。 洛辰转眸看向别处，“此仇不共戴天。” “灭门之恨？”这世界这么小，怎么就有相同仇恨的人遇上了。 洛辰眸色深不见底，“你是说，你也是？” 萧寒汐耸耸肩，“我那时小，不懂，不过也就我一人幸运活下来了。” “我比你幸运，我和妹妹都活下来了。”既然对方坦诚，他也不瞒着，“安公子也是？” “他，应该是他父亲，不幸也被灭口了。”萧寒汐一笔带过，没细说。 “十五年前，我爹娘在北齐富商府里做事，一天夜里，妹妹闹着想吃后山的果子，我等到晚上，偷拿了管事的钥匙，从后门偷溜出去给他摘，可是，当我终于到了后山，摘完果子时，看见的就是山下的府邸起了满天的大火。” 洛辰说着，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赶回去的时候，官府已经来人灭火了，可是，他们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转眸，洛辰眼底泛起红，“事后，我在一口枯井底找到了青鸢，她年纪太小又吓坏了，什么都不记得，只手里拽了块玉。” “后来，我们被洛庭收养，学武，跟洛朝斗，直到我决定回到南诏，再后来我调查洛朝，发现他身旁的亲信身上也有同样的玉，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绝不是意外。” “玉？”萧寒汐抓住了关键点。 “嗯，这个。”洛辰摊开手掌，手心露出一块玉。 萧寒汐眼眸一闪，坦诚道，“上官府灭门，我从管家遗体的喉咙里抠出了一块玉，跟这个一模一样。” “这是我刚从那武夫怀里摸出来的。”洛辰表示这是新鲜货。 “我家被灭门是因为钱。”萧寒汐觉得幕后之人目的性很强，就是要钱。 “我爹娘待的富商府邸，很巧是北齐南郡的首富。”洛辰脸色阴沉。 “那就还是钱。青鸢说过，是你们教里的长老发现了上官府往外运钱，才被灭口的。” “是我发现洛朝跟上官府有暗地联系，才叫长老留意调查，没想到被发现了，整个分部被灭。”洛辰解惑。 萧寒汐了然，洛青鸢果然只知表面。 “你家被灭门，你是亲眼所见？”看着萧寒汐，洛辰倒是惊讶他的冷静，一点情绪也没有。 “当然。”见到了漫天大火，但他刚穿过来，都没融入，没任何感情，只记忆最深的是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明知回去就是死，依旧义无反顾回去送死。 “不过，我调查没什么大进展，你们呢？”洛辰问，幕后之人相当神秘。 “没有什么收获，这次是最大的收获了，却还是被摆了一道。”萧寒汐看着他，依旧心境平和。 “只要想查，一定能查出来。”洛辰看向别处，语气坚定。 “那个武夫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也不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我们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线索，洛朝。”萧寒汐安慰道。 晌午时分，两方开始整队，安柏聿依旧冷着脸，见萧寒汐走回来，双唇这才露出点弧度，“如何？” “你猜的没错，洛辰与那幕后之人也有仇，他爹娘待的富商府被灭满门，他爹娘也在那次被杀了。”萧寒汐看着他，见他心情平复了好多，他也不用想方设法安慰他了，尽管自己不会安慰人。 “确定？”安柏聿觉得太过巧合。 “看样子不假，虽然洛青鸢从没说过，但洛辰说她那时幸存，被吓坏了，什么记忆也没有，洛青鸢说过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有记忆就是在洛府。”萧寒汐自认还是能分辨他人是否说谎的。 “该回了，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安柏聿面色逐渐好转。 “嗯，走吧。”萧寒汐叹口气，再不走，天又要暗下来了。 待从群山出来，已是过了十天，此刻天气已经转冷。 就近在临近城池的客栈里休整，萧寒汐站在窗口，看着黑暗夜空，思考着要不要去趟云城，会一会颜大善人。 身后传来动静，萧寒汐拉回思绪，并未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安柏聿一身月白，慢步走到萧寒汐身后，仔细给他披上披风，“即便是南方，夜晚也是很冷的，小心着凉。” “明日你们启程回乐安吗？”萧寒汐盯着夜空，心想入冬了，安柏聿估计得回乐安过年。 “你不跟我回去？”安柏聿笑。 萧寒汐侧首看着他，缓缓扬眉，“不。” “可惜了，我也不回。”安柏聿继续笑，一字一句缓慢道，“我得去趟云城。” “没办法，关于颜家，我调查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下去。”安柏聿满目坚定。 看他不语，安柏聿上前一步，抬手环住他肩，微用力，将人揽进怀里，“别多想，休息吧。” 第54章 所谓的挨揍 一夜过去，天气晴朗，人马已准备好，不过还是来时的十几号人，其余人已经各自先行散去。 萧寒汐原本是打算独自去云城调查颜大善人的，谁想安柏聿也正有此意，正好一起上路。 队伍缓缓离开客栈，朝云城出发，坐在马车里，萧寒汐靠着车壁，盯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出神。 一个颠簸，萧寒汐回神，看着安柏聿，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时间遇上他，这缘分真是奇妙。 安柏聿睁开眼，入眼就是萧寒汐看着自己发呆，眸里露出笑意，萧寒汐收回视线，“昨晚没睡好？” “嗯。”安柏聿略慵懒的回了声，靠着车壁依旧养眼，真是长的好看，什么动作都好看。 “我可以去云城调查颜家。”萧寒汐道，“你这么累，何不回乐安休息。” “我想跟你一起。”安柏聿轻声道，“每年新年，我都是在乐安处理事务，没趣得很。” “我没下山时，每年都是跟师父和师兄过的，那时在外的师兄都回来了，不过我也就跟他们吃顿团圆饭，平时也只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萧寒汐淡淡道，表明他的新年也过的很淡。 “再后来，就是跟邢宿和洛青鸢过了，洛青鸢如果回梵阿教，我就跟邢宿喝一宿酒，这年也就过去了。” 两人在车厢里说着话，一路官道修的好，行程很快，马车跑起来很顺畅。 接近云城时，安柏聿派去打听的人来禀报。 这颜大善人所在的颜家，名声极好，书香门第，乐善好施，是大大的好人。 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施粥，在最寒冷的冬季还会给穷苦人家和乞丐分发棉衣。 之前他们见过的颜大善人，就是云城颜家的现任家主，和其过世的父母一样无比良善。 今日刚好十五，一路进城，同上次一样，到处都是乞丐，占满了街道，当然味道也依旧很可观，城中的行人并不多，想来是习惯了这一日都不怎么出门。 他们来的时间刚好，待住到上次的客栈，颜大善人已经出现了，施粥也有序的进行。 “看来，他也在为幕后之人提供钱财，还姓颜，颜家并没有覆灭。”萧寒汐微微眯眼，颜家，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而神秘。 “颜夫人，就是我娘当时送我走时，说让我别提是颜家人，这话，现在听来另有深意。”萧寒汐对这话有了新认识。 这不是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不同的人生，反而是想要他摆脱这个姓氏，然后苟活下去。 “应该是颜夫人不想你卷入这是非中。”安柏聿看着他，不知他想起了什么。 “你说，我现在去承认是颜家人，会发生什么？”看着颜大善人，萧寒汐很想知道。 “不行。”安柏聿当即否决，“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得放长线，钓大鱼。”如今他们似乎暴露了，被摆了一道，不能太激进。 “你说每一次施粥都这么兴师动众，集结这么多乞丐，看着是大善事，可我觉得处处怪异。”萧寒汐这次仔细的观察那些乞丐，太多太多了，据说连着周围城池的乞丐全都赶过来了。 云城属于南诏富有的城池了，周围的城池也不差，只是因为施粥，就千里迢迢赶过来，确实有些诡异。 “别急，我们深入查。”安柏聿看向颜大善人，这么多年都在查，不差这一个颜大善人。 当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免得幕后之人收缩回去。 萧寒汐转头看着他，“虽然我确实很想抓他，但你说得对，他背后值得我们挖掘。” 抬手，安柏聿自然抓过他的手，相扣。 几大桶的粥施完，大部分乞丐都吃饱喝足，朝着颜大善人连连作揖道谢。 而颜大善人则淡笑着回应，完全如打听到的那样和善，面对乞丐也依旧客气有礼。 站在窗口看着，直到他走回早点铺，萧寒汐和安柏聿才收回视线。 “秦康，让人跟着。”安柏聿淡淡道。 秦康领命离开，房间就余两人。 安柏聿关上窗户，随后看向萧寒汐，“你要学会等待。”萧寒汐习惯什么都自己做，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不急，可别再上当被骗，被当猴耍。”这一次吃亏，下次得更加谨慎。 提起这次，安柏聿眼里的笑意消失。萧寒汐看着他，抿唇笑，“你这样子，倒顺眼。” “萧寒汐，你这样，换以前，要挨揍。”抬手，安柏聿按住他的两侧肩膀，笑。 唇角微勾，萧寒汐缓缓抓住他的手臂，随即一加力，安柏聿身体反转，他的手自然被拧到身后。 “这样挨揍吗？”萧寒汐微微靠近，低声带着笑意。 “也可以这样。”被压制的人开口，下一刻，他的身体忽然转了过来，从萧寒汐手中挣脱，随即扣住对方手臂，萧寒汐顺着他的力气后退，几步后，背后抵在关闭的窗户上，而安柏聿就贴在他面前。 手臂侧撑在窗户上，安柏聿垂眸看着他，眸色深了几分，呼吸也有几分紊乱。 看着他，萧寒汐默默垂眸，听着对方的呼吸以及自己过快的心跳。 安柏聿眸子微动，下一刻，放在窗户的手缓缓挪开，落在他的脸颊上。 随着他的动作，萧寒汐深吸口气，微微抬头，迎上落下来的唇。 蓦地，扣门声响起，下一刻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愣了愣。 安柏聿和萧寒汐同时分开，转头看过去，秦康回神，立即动手关上门。 安柏聿深吸一口气，随后站直身体。 萧寒汐转身，打开窗户，外头的气霾已经开始散去，空气都清晰起来。 “进来吧。”整了整衣袍，安柏聿开口。 门外，秦康再次开门，略有几分尴尬，跟在安柏聿身边这么多年，他习惯成自然，再说也从来没发生过这事啊。 微微低头，秦康开口，“公子，不会有下次。”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安柏聿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依旧有几分不悦。 “说吧，什么事？”秦康过来，自然是有事的。 “公子，万剑山庄来信。”秦康递上一封信件。 闻言，萧寒汐转身，视线落在那封信上。 安柏聿走到他身旁，随即展开信件，两人同时看到内容，不由同时一挑眉。 第55章 看热闹 “你去吗？”萧寒汐看着信件问。 万剑山庄重启赏剑大会，因前阵子上官府的灭门惨案，一直推迟至今，终于在上官子瑜死后，各方势力也瓜分完上官府的产业，这才想起来被中断的赏剑大会。 安柏聿微微挑眉，“万庄主亲自邀请，自然是要去的。”人情世故这一块，他一向做的足。 “放心，我人手足，这里自然有人继续调查。”安柏聿宽慰。 “嗯，那你去吧，又没邀请我，我不去。”萧寒汐跟着扬眉，他可不上赶着去。 话落，下一刻，房门被再次敲响，“公子，有萧大侠的信件。” “这不就有了。”安柏聿笑，把信件递给萧寒汐，推测是给青云门的邀请函。 果然，展开看了眼，萧寒汐当即皱眉，信果然是邀请函，顺带着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关怀，问他结束后今年是否回青云门过年。 “笔墨伺候吧，我给师兄回个信。”萧寒汐看着安柏聿，把他当书童使唤。 快速简单又明了的回了信，队伍也整顿好了，留下几人继续调查颜大善人，其余人出发去晋城。 入了冬的晋城不比春天时来的风景优美，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次万剑山庄依旧派了管家万淳来接人，给安排了远离花园的院子，靠近后山，树木葱郁，哪怕是冬季依旧长青。 “安公子，萧大侠，二位想吃什么，我派人去厨房吩咐。”万淳很是客气。 “我对吃的没要求，你看着办。”萧寒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有安柏聿在，这厮毛病多，让他提要求。 秦康这就发挥了作用，与万淳边说边走出院子。 “看我做什么？”萧寒汐见他盯着自己，笑着挑了挑眉。 “萧大侠也会懂得客气了。”安柏聿笑。 萧寒汐伸腿，踢他，“给你的面子。” 安柏聿笑意加深。 赏剑大会第二日举行，而今日则是小型的赏剑活动，但今天只赏剑，不拍卖。 用过午膳，两人顺着长长的走廊慢行，赏剑活动在庄内的一片空地举行，据说能容纳百来号人。 还未接近，便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人数不少。 走下长廊，一个红色身影从旁跳出，洛青鸢笑的灿烂。 “萧寒汐，你自己跑去玩了不带我。”洛青鸢控诉。 “你喜欢五彩斑斓的蜘蛛？或是五花十色的小蛇？我可以带你。”萧寒汐扬眉看她。 “嘶，你去哪玩啊，这么精彩？”洛青鸢说着，挫着手臂，光听就一身鸡皮疙瘩。 “私事。” “行行，本小姐才不管你，哎，听说这次推迟，又出了新品。”洛青鸢跃跃欲试的模样。 “打住，你别想再偷啊。”萧寒汐无语，“你偷就算了，还拖我下水。” 洛青鸢立时呵呵笑，有些得意。 踏着台阶走上广场，眼前熙熙攘攘都是人，但鉴于萧寒汐的威名，以及安公子的名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洛青鸢忍不住哼哼，她刚才都没人让路，结果萧寒汐一来就让开了，这是不把她当盘菜啊。 展台布置在中央，日光下，那些剑鞘都泛着光。 就在三人要上前观赏时，一声尖叫由远及近传来。因广场修的高，那声音显得特别亮，就像在耳边，刺得耳膜发痒。 所有人瞬间停止谈论，一时广场一片寂静，萧寒汐隔着重重阁楼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回事？”正与几个掌门品鉴的万庄主快步走出人群，沉声道。 远处，一个护院模样的人急匆匆跑向广场，在奔向台阶时，都踉跄了下。在场人见状，心道恐怕是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果然，“庄主，不，不好了，凤阁出事了。”那护卫喘着大气说着，脸上也是惊恐之色。 凤阁是万剑山庄藏剑的地方，外头有阵法，还有专人看守，这护卫一说出事，众人心下了然，莫不是又丢了什么极品剑。 萧寒汐站在安柏聿身侧，听着万庄主和那护卫的对话，眼睛却看着身旁的人，忍不住勾唇。 “你做什么？”低声问，语气含笑。 “挡住你，免得你第一个冲过去。”安柏聿痛快回答。 “放心，我不冲动，我就想看热闹。”萧寒汐轻笑。 “好，不拦着你看热闹。”安柏聿拉过他的手指，轻捏。 广场上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万庄主和护卫身上，谁也没发现两人的拉拉扯扯。 万庄主绷紧了神经，几个掌门从后走出，“万庄主，出什么事了？” 万庄主转身，拱手，“有些麻烦，在下先行去处理。” “我们与万庄主一起吧，有什么事，我等定帮之一二。”几个掌门走过来，身后跟着弟子，浩浩荡荡一群人。 万庄主虽想拒绝，但又不好说出口，最后只好点头，“有劳诸位了。” 随即一群人朝着凤阁去，主人走了，广场上的人自然不会留下等着，都走下台阶跟上。 洛青鸢这会已经兴奋的跳脚，也不管萧寒汐了，当即蹦跶的跑远。 “出什么事了？”秦康一直在广场外围，或许能先知道。 秦康却摇头，“不知。”万剑山庄这次的护卫增加了不少，他也不好随意走动。 “肯定没好事。”萧寒汐哼了哼。 “好坏都与我们无关。”安柏聿道，他们就是旁观者，看热闹的。 众人浩浩荡荡朝着凤阁而去，绕过一片树林和假山，凤阁就在眼前。 然而，刚到达树林，前方行走的人群立刻停下，有人惊呼，之后开始混乱。 混乱来得突然，萧寒汐愣了愣，洛青鸢已经从前方又跑回来了。 “我靠，那树上挂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洛青鸢快速阐述道。 萧寒汐闻言，踮起脚，透过一群人的头顶望去，前方的一棵大树上，确实挂着一具尸体，那模样，让他立即想起上官子瑜当初的死状。 秦康第一个看到，毕竟他够高。 这等场面，那些掌门自见过上官子瑜死状的，并没有太惊讶，而混乱起来的是那些没见过的，江湖中人，打打杀杀都会一招致命，哪有把人弄得血淋淋吊起来的。 负责守卫凤阁的护卫也吓得不轻，通往那棵大树下的石板路上，到处都是血，甚至还有皮肉。 满脸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五官模样。 万庄主深吸口气，“死者是谁？” “回庄主，我等还在盘查，确实是近日庄内侠士太多，还需些时日。” 万庄主看了眼四周，“诸位有无好友不见了？” 众人闻言，停下闹哄哄的谈论，纷纷开始盘查，有门派的很快理清人员，那些游侠都是独自来的，有好友的也都在，一时竟不知死者身份。 蓦地，一个声传来，“庄主，三少爷不见了，夫人让您派人去找。” 第56章 又来一个 周遭人群一愣，接着视线齐刷刷盯向树上飘荡的人。 万庄主肉眼可见的脸色苍白，这万剑山庄的三少爷，据说脑子不清楚，源于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俗话说的就是烧成傻子。 “庄主，地上有衣服碎片，或许不是三少爷。”万淳站到万庄主身边宽慰。 万淳赶紧命人去查看，在一群人窃窃私语中，护卫捡起碎布，叫了平时伺候三少爷的小厮来认。 在万庄主欲昏倒的现状来看，确定是他的三儿子。 “万庄主这是得罪谁了？”“是啊，万庄主一向仗义，谁这么丧尽天良！”人群低声谈论着。 “万庄主节哀，此事定要查个一清二楚，给三公子一个公道，我等定请来慧云大师给三公子超度。”身旁有人劝慰道。 “你看出什么了吗？”洛青鸢挨着萧寒汐问，此刻血腥味依旧浓重。 “看出凶手的恨了。”萧寒汐淡淡开口。 “确实，挺狠的。你看出是什么凶器了吗？”洛青鸢一直踮着脚往那望。 “血淋淋的，看不出来，反正跟我们无关，别多事。”萧寒汐提醒她。 那边，护卫已经拿了梯子，搭上树，将万三公子解下来，而哀嚎声也从另一头响起，是万夫人，哭的撕心裂肺。 “我们走吧。”安柏聿低头靠近他。 萧寒汐点头，他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洛青鸢倒是兴致勃勃，萧寒汐也不管她，先行回了暂住的院子。 万剑山庄发生了这样的事，所有来参加赏剑大会的人都觉得心慌，但这时谁也不会离开，否则就很容易被认定为凶手。 另一边，已经让人去请了少林寺的慧云大师前来，又去苏城的武林盟主府告知此事。 下午时分，原本还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密布，萧寒汐安安静静待在院子里，哪也没去。 凤阁被封锁，山庄内的护卫都聚在那里，离奇的是谁也没听到哪里有打斗的声音，他们就是发觉地上有血迹，这才一路到树林里，发现了被吊在树上的万三公子。 “无聊，遇上这事，走又走不了，烦。”洛青鸢没骨头般靠在软榻上，一下午赖在萧寒汐这里不走了。 “你可以走啊，潇洒如你，还能走不了。”萧寒汐怼她。 “切，本小姐想走当然没人拦得住，这不是我哥，让我不要再生事，不然早走了。”洛青鸢语气带着点烦躁。 “洛辰来了？”萧寒汐扬眉。 洛青鸢换了位置继续靠着，吐槽，“没呢，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以前沉迷练武，现在人影都没见到，我倒希望他来，这样他不就得待在这里了。”朝着萧寒汐眨眼。 萧寒汐片刻无语，看着安柏聿瞬间不是很好的脸色，决定善心一回，不理她，算着时间，秦康差不多要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秦康踏入院子，高大的身材进门都要低着头。 “公子，凤阁的阵法没有被破。”秦康道。 “也就是说凶手要么武功极其强，或者就是懂得阵法和武功极强。”洛青鸢闻言一拍手，“那庄里的人可以排除三分之二了。” “我比较好奇万三公子的死因。”萧寒汐提出不同的想法，他比较想知道是否跟上官子瑜一样，毕竟两人的死状太相似。 “并不一样，万三公子虽也失血过多而亡，可他的伤口呈半月形，一掌长，很细，而且遍布全身。” 微微蹙眉，萧寒汐在脑海中搜索各家的武器，并没有对应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伤口？鞭子？”洛青鸢坐直身体，“不对，鞭子弄不出这样的伤口。”她就是使鞭子的，自然清楚。 “暗器吗？”洛青鸢继续猜，“哪家暗器这么厉害，能全身攻击到，还没声响的？” “没有一个护卫听到动静，要么案发现场不在庄内，要么就是对山庄非常熟悉，才能避开所有人行凶，还嚣张到把尸体挂在树上。”萧寒汐分析道。 “反正现在没有人承认见过万三公子，而且各个都出示了武器，证明与伤口不一样。”秦康点头赞同。 “管他呢，我看就是万金不知道得罪了谁，或许是那个傻……三公子得罪了谁，被仇家找上门了呗。”洛青鸢不耐听这些分析，“我都饿了，这晚膳还能不能成啊？” 整整一夜，万剑山庄灯火通明，院子外都是护卫来回的动静，折腾了一晚，当然昨日的晚膳还是照旧送来了。 然而，翌日，刚天亮，外面又骚动起来。 虽然住的院子靠近后山，但前头的动静对于习武之人还是听得清楚。 “怎么回事？”萧寒汐拢了拢衣襟，走出院子，安柏聿已经在那了。 “公子，萧大侠，大约一刻钟前，凤阁又有异动。之后整个山庄又骚动起来，怕是，又出什么事了。”秦康从前头匆匆赶回来。 “搞什么！一大早，让不让人睡了。”洛青鸢打着哈欠走过来，脸上尽是起床气。 “你回去睡你的，我去看看。”萧寒汐睨她一眼，转身同安柏聿走出院子，不理会身后叫唤的洛青鸢。 远远的，前往凤阁的路上聚满了人，两边都是树木，前方人密密麻麻，看的人压抑。 秦康长得高，不需要挤到前排就能看清，“又死人了，还是吊在树上，血淋淋，跟昨日一样。” “这次死的是？”那边依旧还是昨日的万夫人，哭的快昏厥了。 “哎，是万二公子。”一旁有人说道。 闻言，萧寒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飘荡在树上的尸体，万剑山庄庄主万金，一共三子，如今两个儿子都死了，还是这样的惨状，说不是仇杀都没人信。 “听说已经让人去请穆盟主了。”一旁的人继续开口。 “万庄主，节哀啊。”有人劝道，这慧云大师都还没赶到，这万二公子就被杀了。 “不知这凤阁放的是什么极品剑，怎么人都在这里发现的？”天海阁阁主提出疑问。 “是血玲珑，它可是我们花费了十年时间，收集齐了材料，由庄内的铸剑大师耗费一年多的时间才锻造完成，它是此次的镇场之宝。”万淳答道，看来今年的赏剑大会是办不成了。 “你确定它还在里面吗？”天海阁阁主继续发问。 “海阁主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为了那把剑？”赤云帮帮主接口道，“总不可能是为了偷剑，被发现了所以杀人灭口？” “现场有那么多的护卫，专杀万二公子和万三公子做什么？”有人不赞同。 周遭开始议论纷纷，提出各种想法。 “既然这样，不如还是去确认一下那血玲珑是否还在。”依旧是天海阁阁主率先提出。 闻言，万庄主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凶残，命管家万淳开启阵法，之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凤阁而去。 第57章 凶杀地点 凤阁四面无窗，高高的建筑与其他院子格格不入，由纯石打造，坚固无比。 只有一个大门，大门外还有铁栅栏，由机关开启，若随意闯入，铁栅栏会很快落下。 万金带着众人缓缓进入，入眼的便是各种剑。 紫檀木做的展台，墙壁上的架子，都是放剑用的。 今年展出的剑不多，可凤阁里却收藏了无数，有资格进入的人都在惊叹。 萧寒汐对于这些剑没什么感觉，本身他自己的龙吟剑就出自剑圣，极品中的极品，对于其他剑自然没多大感觉。 万金带着众人继续前行，可见凤阁建的挺深。 只是一路进去，萧寒汐发觉墙壁和架子上出现不同的深痕，月牙形，蔓延一路。 众人均是一诧，万金率先跑上前，前方一个紫檀高架上摆放着一把剑，剑鞘上满是华丽的宝石装饰。 可众人的视线却停留在地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和深深的月牙痕迹。无需多言，这里就是凶案现场。 但问题是，凶手是谁，能够无声无息闯入阵法进入凤阁，又没拿走宝剑，还杀了万二公子和三公子，难道真是万剑山庄的仇人，还是一个极其熟悉庄内的熟人？ “这……万庄主，当下还是要尽快彻查能自由出入凤阁的人。”有人提醒，也有人附和。 “万淳，命令下去，将所有能靠近凤阁的人都叫来，我要亲自盘问。”语气阴沉。 “是。”万淳收到命令，匆匆离开。 其余人不出声，却陡然觉得此地阴嗖嗖的，让人毛骨悚然。 萧寒汐看着地上墙上的月牙痕迹，很是好奇究竟什么武器能留下这痕迹。 “万庄主，不知这铸剑前辈何在？可询问一二，或许有什么线索。”还是天海阁阁主开口问。 然而，万金却更悲伤了，“万剑师已经去世了，就在这剑完成后的第二天。” “这……是正常死亡？”天海阁阁主问，也是众人想问的。 “是。”万金给了肯定答案。 “事已至此，还是快点盘查可疑人员吧。”天海阁阁主叹息。 一群人又呼啦啦从凤阁走出，那吊着的万二公子已经解下送走了，远远就能听到万夫人哀嚎的哭声，整个天也阴沉沉的，看起来似乎要下雨了。 顺着青石板路往回走，一路上，万剑山庄的护卫在不停带人前往凤阁，这一看，人数还不少，大多都是护卫，还有就是铸剑师。 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人让萧寒汐多看了一眼，那人二十多岁，但脸上的傻笑却暴露了他的智商。 “这万剑山庄的铸剑师真不少。”萧寒汐不禁感叹了句。 “傻子也不少。”安柏聿低声笑。 萧寒汐拿手肘拐他，“安公子也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嘲讽人。” “今年过年跟我回乐安吗？”安柏聿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这是多执着。”萧寒汐无奈，这厮对带他回乐安真是念念不忘。 “我得回趟青云山，师父年纪大了，我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萧寒汐边说边拿眼睨他，果然安柏聿脸色微微一变。 萧寒汐笑，“不知安公子可愿去青云门做客。” “当然。萧大侠相请，自然要给面子。”安柏聿一脸傲娇样，惹得萧寒汐又是一声呲笑。 这天，两人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门，洛青鸢不知忙活什么去了，或者说凑热闹更为贴切。 而秦康一直留意着庄内消息，整整一上午，万庄主都在盘问能靠近凤阁的护卫和铸剑师。 护卫都是会武的，嫌疑最大，但排查过后，各个身边都有人证，再者，他们的武功没有强大到能自如出入凤阁，按凶手留下的痕迹，定是内力高强的人。 而铸剑师，大多都没武功，哪怕有也是拳脚功夫，力气大点而已，和凶手完全不沾边。 “万庄主已经发过无数次火了，目前就只能等穆盟主来了。”秦康阐述道。 萧寒汐不屑冷哼，穆泓詹来了有什么用，只会做表面功夫。 “对了，这万二公子和万三公子都没了，这大公子呢，估计被保护成铁桶了吧？”萧寒汐就好奇一问。 结果，“大公子据说不住在庄内，在晋城内，万庄主已经派人去找他了。”秦康也是无语住了，这万大公子，据说自诩风流，每天留恋花丛，说白了就是青楼馆子，花天酒地，最后干脆在晋城内安置了。 万剑山庄在郊城，每天往返城内确实费时间，据说万老夫人心疼孙子，大手一挥，就在晋城内给买了宅院，置办了奴仆。 “去城里逛逛？”安柏聿开口，轻笑。 萧寒汐一边眉一挑，“果然知我者，安公子也。”他确实好奇凶手的武器，就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说走就走，两人谁也不带，轻装出行。 晋城还是如阳春三月时那般热闹，虽然天气冷下来，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 两人走在街道上，一个摊子正冒着热气，是烧饼摊，还有人在排着队等着。 “记得在青城，你说去给我找药了，还被烧饼摊主当小偷，现在再见到烧饼摊，会不会想起当年的事？”想起他说过的事，安柏聿眸子浮起笑意，即便他没亲眼见到，但只想一想，也觉得好笑。 “不会，我又不吃烧饼。”萧寒汐无语。 “要不尝尝，闻着很香。”安柏聿眼里笑意更浓了，不待他回答，便举步朝摊子走去。 他走过去，四周的人不禁纷纷让路，齐刷刷看着他，想不通一个华服公子，怎么亲自来买烧饼。 买完烧饼，安柏聿转身走回来，脸上眉眼间都是笑，伸手递给萧寒汐，“尝尝吧。” 萧寒汐无奈，拿起咬了口，味道居然不错。 安柏聿侧首看他，眸中的笑一直未散去，“好吃吗？” 萧寒汐眸一转，直接递过咬了一口的烧饼，“自己尝。” 接过来，安柏聿看也未看，就着萧寒汐咬过的缺口又是一口，“还行。” “是吧，自从那年后，我就不想吃烧饼了，会想起你的惨死。”本来应该感人的话，萧寒汐这一说反而十分别扭。 安柏聿无语，“谢谢你。” “不客气。”萧寒汐逐渐放声笑。 两人没去烟花地，反而去了上回坍塌的酒楼，如今已经修复好了，要了间包间，两人坐着喝茶望窗外。 太阳渐渐西斜，包间门也被敲响，果然，安柏聿的护卫出现，朝他低声汇报了几句。 “走吧。万大公子不在晋城内，估摸是回庄里了。”安柏聿轻声道。 萧寒汐扬眉，错过了，不过出来走走也挺好，整天待在庄内，人要待麻了。 出城，天色渐暗，踏上前往万剑山庄的道路，此刻倒是很静谧。 安柏聿又是极其自然的牵着萧寒汐的手，这厮只要没人在，就喜欢拉他的手。 不过下一刻，他却忽然停下。 萧寒汐扭头看他，条件反射警觉起来，“怎么了？”环顾四周，并没有异象。 第58章 凶器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安柏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闻言，萧寒汐深呼吸，这么一来，确实感觉空气不是很纯粹。 “走。”安柏聿拉着他进入一侧的树林里。 走了一刻钟，进入山林深处，血味儿明显起来，然后，地上开始零星出现血迹。 两人停下脚步，低头观察着落叶上的血，刚凝固不久。 “那里。”萧寒汐几步越过他，一马当先。 安柏聿微愣，随即无奈笑起来，“你还是没变。”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依旧没改变。 萧寒汐拎着剑，大步朝前，同时深呼吸，查找来源地。 越往深处，血腥味越重，地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就像有东西正在滴血，然后被拎了一路走过。 越过一个斜坡，两人往下看，入眼不禁微眯，除了满地喷溅的血，树干上也布满了半月形的深痕，这跟凤阁里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同一件武器。 萧寒汐缓缓上前随着他的踏入，落叶发出唰啦拉响，“血才干，应该不久。看来又有人死了。”这一天死两个了。 “这到底是什么暗器？”手指摸着树干留下的深痕，半月形，直接穿透树皮，很深。 “这种形状的武器，我也没见过。”安柏聿走过去与他一同看着深痕。 “这里留下的痕迹很多，明显凶手没有立刻杀人，而是故意戏耍，让人在绝望中挣扎死去。”这结论很明显了，如果死的是万大公子，那凶手一定跟万剑山庄有深仇。 “万庄主在江湖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至于他的三个孩子，老大虽然是草包，天天混青楼，没听说做过什么恶事，老二基本没听说过他，老三烧坏脑子，也不大可能做什么吧？”萧寒汐不解。 “总不可能还是跟颜家有关？为钱？”萧寒汐皱眉。 安柏聿叹了口气，上前拉过他的手轻声道，“别多想，顺着血迹走，看被带到哪里了？”前两次，万二公子和万三公子都被吊在凤阁外的树林，这次不知会不会一样。 顺着血迹，两人快速朝山庄去，天色彻底暗下来。 “听见了吗？又闹开了。”远远的就听到山庄内传出的喧嚣。 “凶手倒是快。”萧寒汐现在真有些想会一会这凶手了，武功一定很高。 果然，待两人回到院子里，秦康已经等在那了。 “公子，是万大公子，还是在树林里发现的，依旧还是吊在树上。万庄主立刻进入凤阁查看，里面并没有异样。” “当然没有，这次不是在里头行凶的。”见秦康看来，萧寒汐微微摇头。 “听说万庄主派人去接大公子，昨日大公子宿在春馆里，到大中午才被家仆叫醒，回来路上，据家仆说非得骑马，还执意带了位姑娘回去，远远的甩开他们先走了，后来家仆就给跟丢了，想着回庄里就这一条路，便赶回来，哪知还是迟了一步。”秦康说着听来的消息。 萧寒汐和安柏聿对视一眼，难道凶手是位姑娘？ “现在万庄主已经下令务必要找出那位与大公子一起的姑娘。”秦康给出最后结论。 万剑山庄已经挂上白灯笼，万庄主三个儿子一次性全都身亡，据说万夫人已经卧床不起了，但该有的待客礼数还是周到的。 依旧有晚膳送来，萧寒汐不说话，靠坐在椅上，盯着一处，双眼虚无，显然在思考。 “哇，你这饭菜比别地要好多了。”洛青鸢走进房里，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饭菜，撇嘴抱怨。 “我不客气了，饿死我了。”洛青鸢我也不管萧寒汐，道了句开吃，便不客气的吃起来。 萧寒汐被她一嚷，回神，“安柏聿呢？” 洛青鸢吃着饭菜，一边伸手扯他，“你快来吃吧，话说，你怎么老跟安公子在一起？我怎么每次见你，都能看见他？”眼眸转了又转，“萧寒汐，你不会想给我哥戴绿帽吧？” “……吃你的饭。”萧寒汐蹙眉，走出房门，见秦康依旧守在院子里，“秦康，你家公子呢？” “公子说去去就来，让萧大侠先用膳。”秦康转达道。 “行了，快来吃吧。”洛青鸢喊了句，接着气愤道，“我现在就想走呢，谁知道又蹦出个什么姑娘来，得了，又走不了，我要走了，指不定脏水就泼我身上了。”化气愤为食欲，洛青鸢大口吃起来。 萧寒汐不语，转身回去吃饭，心下却在想安柏聿这厮怎么私自行动，到底跑哪去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余一盏微弱的油灯。床上，萧寒汐平躺着，姿势端正，龙吟就放在床头，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拿到。 一片寂静，蓦地，一丝细微风声变化，萧寒汐猛得睁开眼，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接着，敲门声响起，轻轻的两声。 萧寒汐叹口气起身下床，拉开门，眸中出现一抹月白，在黑漆漆的夜晚极其惹眼。 “我这边建议你换身衣服。”萧寒汐看着半夜才归来的人，扫视一圈吐槽道。 安柏聿眼底浮上笑意，“我找到一个好东西。” “什么？”萧寒汐赶紧关门，寒气扑面而来，确实入冬了，他这会感受到了。 “看。”安柏聿伸手。 萧寒汐眨眨眼，就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安柏聿手上的东西基本看不清。 安柏聿笑，抓过他的手，把手心的东西缓缓放到他手里。 萧寒汐捏着那截东西，凑近看了看，还顺道闻了闻，“这线哪来的？” “这不是线。”安柏聿轻声道，“你平时用不到，猜不出来情有可原，这是琴弦。” “琴弦？你是想说你会弹琴？”萧寒汐猜不透他想法，总不能拿琴弦送自己，自己看着像是懂这么文雅之物？ “这是我从那山林里找到的。”安柏聿给出答案。 “你是说，这就是凶器？”萧寒汐还没见过琴弦当武器的。 “这武器挺稀奇，我都想讨教一二了。”再次举着琴弦，萧寒汐有些好奇，这么多年的闯荡江湖，他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武器，但是琴弦，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现在确定了凶器，就只剩下人选了。”抬手，安柏聿上前一步，搭在他肩膀的手向后背移，轻轻环上来，一刹那，萧寒汐的鼻尖都是安柏聿的味道。 “冷了，回去睡吧，明天见。”安柏聿笑，拍了拍萧寒汐后背，后退，转身离开，夜色浓重，他也几分朦胧，却让人移不开眼，怦然心动。 闭上眼，萧寒汐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转身回房。 第59章 傻子 翌日，山庄依旧不平静，万夫人病重，晋城最好的大夫急匆匆被请来，庄里的下人和护卫都忙碌起来。 “三个儿子，全没了，能不生病，万金还挺着，我都佩服了。”一夜睡得好，洛青鸢神清气爽。 “不过我听说他们商量了一个计划，让武功高强的护卫，易容成万金，故意出现在凤阁，守株待兔，想让凶手出现。”洛青鸢说着听来的。 既然认定了凶手与万剑山庄有深仇，那么下一个报复的就是万庄主了，毕竟他的三个儿子已经全被杀了。 “所以万剑山庄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是有原因的。”萧寒汐不屑，洛青鸢都能打听到消息，凶手难道不可以吗？ “他们还期盼着穆盟主和慧云大师来呢，我说他们来了有什么用。”洛青鸢与萧寒汐的观点倒是一致。 山庄内忙碌了一天一夜，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万庄主等人沉寂下来，这么蠢的计划，肯定被凶手看透，指不定怎么嘲笑呢。 慧云大师和穆盟主在赶来的路上，得明日才能到，所有人安分下来等着。 萧寒汐无聊，待吃过晚膳，发现安柏聿那厮又不知道去哪了，这会拉着洛青鸢出院子转悠。 “去哪？”洛青鸢略显兴奋。 “随意转转。”萧寒汐嘴上说着，脚步却往凤阁去。 “你是不是觉得凶手今晚很可能想行凶？”洛青鸢说出萧寒汐的推测，毕竟慧云大师和穆盟主明日就要到了，那身份确实能震慑他人。 萧寒汐不语，给了个你懂的眼神，两人猫着步前进。 下午下过雨，空气湿冷，整个凤阁灯火通明，洛青鸢轻车熟路带着萧寒汐。 “你这是多无聊，才能把庄内地形弄的这么清楚？”萧寒汐调侃她。 “可不就是我熟悉，才能带着你呗，我能给你找到隐蔽又不被发现的角落，走，去瞧一瞧。”洛青鸢兴奋说着，在前头带路。 萧寒汐扬眉，心下是想见识一下凶手的，他好奇对方的武器，想切磋一番。 夜色中，凤阁外的护卫很多，却离的远，四周都是阵法，所以护卫都没有靠近。 两人在凤阁外的树林里穿梭，同时跃上靠近阁楼的一棵大树，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屏息盯着下方，除却树林外的护卫在不停巡逻，也没人想靠近这里。 天上云层渐渐散开，月光洒下，但树林里的光线依旧暗乎乎。 冷风吹动着树叶，连带着刮到脸上，又不能随意动手去拂，怕下面的护卫听到动静。 蓦地，通往凤阁的石板路上有脚步声传来，两人无息看去。 护卫自然也听到了，因为那脚步声完全无修饰，踏踏踏实打实踩在地上。 “何人？”护卫扬声，瞬间警惕起来，接着又纷纷收起武器。 一个长长的影子从石板路蔓延出来，灯火照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熟悉。 萧寒汐眼眸微眯，是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傻子。 下方护卫驱赶道，“赶紧回去，不要在这乱逛。” 那傻子愣了愣，不知听懂没有，总之呆愣了会，在护卫不耐烦要动手时，他突然发出呵呵哈哈的声音，转身朝另一处跑了，看方向是山庄内部人员的住所。 那傻子跑远，萧寒汐和洛青鸢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无聊，或许今晚没什么发现了。 不过，这想法只是瞬间，下一刻，树林里响起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非常轻，听起来是个轻功高手。 两人屏住呼吸，循着声音来源望去，树林深处，一道黑影若隐若现，那动作轻微到犹如一只老鼠，底下的护卫根本没发现。 两人瞬时警惕起来，第一想法就是凶手出现了。 他贴在树干上，观望着下方的护卫，贼眉鼠眼，敛息功夫很不错，他的声息几近于无。 萧寒汐和洛青鸢快速对视一眼，都不禁无声露笑，来人他俩都认识，因为这是惯犯，梁上君，开春那会可是成功偷走了霜华剑。 观察了一会，梁上君猫着腰，脚步无声接近凤阁。 瞧他的动作轻盈，树叶也仅仅发出轻微沙沙声，宛如风吹过，根本不会让人多想。 萧寒汐微微扬眉看着，下一刻，梁上君眨眼间没入阵法中，不见了身影。 但进入阵法却引得一声嗡响，周围的护卫自然听到了，迅速集结过去，然而，等他们到时，那阵法毫无波澜，仿佛刚才的响动是错觉。 等待了好一会后，阵法毫无异动，集结的护卫又渐渐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他们这样的方式处理，让萧寒汐算是开了眼界。 一群人毫无意识的集结过来，那么其他地方就等于没了护卫，若有人想闯入哪里，就是这个空档，轻而易举。 难怪凶手能轻易就把尸体吊在这树林里，大概也是这样，所以才没有任何人看到。 萧寒汐微微站起身，树叶也只是稍稍晃动，完全没发出一点声音。 朝洛青鸢做了个手势，他要绕到凤阁后的树林去看一看。 下一刻，萧寒汐无声跃下。 凤阁外完全听不到声音，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但萧寒汐觉得肯定不会是好事，尤其此时异常安静，天上的月光也变得惨白，显得有些诡异。 蓦地，一丝细微声响传进耳里，萧寒汐抬头，视线穿透密密麻麻的树林，看向最深处。 凤阁后方的树林很深，据说万剑山庄的铸剑之地就在那里，外人不可进入。 那里也是层层阵法，萧寒汐脚不沾地在树林里穿梭。 随即没入到树林深处，恍若流星般消失了身影。 萧寒汐知道他这是进入阵法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几十米开外，站着的居然是先前见过的傻子。 而此刻，那傻子一点都不傻，反而脸色阴沉，双眸冰冷，明明先前一点内力都没有的人，但现在却能清楚感知他体内浑厚的内力。 无论从他的呼吸，还是站姿，都能看出来，这傻子会武。 最吸引萧寒汐注意的是，他手中的一把十六琴弦的竖琴，也就小臂大小。先前的丝微动静就是他拨动琴弦发出的。 而地上半靠在树干上的，正是万庄主万金，他被封了穴，而那傻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万金看。 万金的一身华服已经破了数道口子，血也浸湿了布料，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你不是我的对手。”见到萧寒汐出现，傻子淡淡开口，陈述事实。 “不试过怎么知道。”萧寒汐闻言一挑眉，缓缓举起龙吟，锋利宝剑出鞘，带着夜风，寒冷无比。 第60章 真相 傻子一手握着竖琴，另一手缓缓抚上琴弦，指尖微微一动，琴弦立即发出细微异响，萧寒汐随即跳起。 他刚所站的地方，树皮瞬间被割裂。 剑尖对着傻子，萧寒汐的速度也极快，残影闪过，傻子也瞬间后退，手指不忘拨弄琴弦，逼得萧寒汐旋身躲避，衣角被破中招，一片布料随即飘落在地。 凤阁外，站在石板路上的安柏聿同样微微眯眼望着后院的树林，下一刻，跃起无声消失在原地。 树顶上方，三人一线，萧寒汐一眼看到忽然出现在傻子后方的安柏聿，眉峰微拧，手中龙吟微微一转，带着破空之声刺向傻子。 安柏聿同时发力，两人一前一后夹击。 傻子跃起，朝左侧一倾，压在琴弦上的手指同时拨动。 萧寒汐和安柏聿迅速跳开，身下的树干立刻咔咔响，留下极深痕迹。 傻子转身，想继续对付地上的万庄主。 萧寒汐龙吟脱手，翻转着朝傻子后背而去。 傻子有所觉，立刻朝右侧一避，同时反手拨弦，追在身后的萧寒汐闪身躲避，可是腹部却还是一热。 蹙眉，抬手接住飞回来的剑，继续缠斗上去。 傻子再次闪躲，安柏聿同时一跃而起，一脚踢在龙吟剑上，直奔准备还击的傻子。 来不及躲避，傻子直接拨弦，叮一声，龙吟居然回弹。 萧寒汐一跃而上，再次抓住龙吟。 琴弦不断发出破风声，萧寒汐快速闪避，同时以剑挡身，发出叮叮叮声响。 傻子确实内力深厚，萧寒汐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安柏聿在身后攻击，双面夹击，他再次躲闪，趁着空隙以琴弦回击，并不断朝万庄主靠近。 四周树木较粗的还承受得住，较细的直接削断。 傻子忽的再次跃上树顶，占据高处，这样更加自如应对。 萧寒汐怒上心头，不打算再避，直接迎面而上，肩膀一热，与此同时，安柏聿一把扯住他，将他扯到身后。 “安柏聿。”萧寒汐反手扣住他手腕，不料他直接挣脱，迎面就上，随着他跃上，血腥味也飘来，充斥着萧寒汐的鼻腔。 咚！ 那把被傻子捏在手里的竖琴终于被萧寒汐一脚踹飞，卡在树枝上。 旋身翻转手中龙吟，与安柏聿的凤鸣前后协作，终于将傻子控制住。 萧寒汐眼疾手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对方内力在瞬间一滞。 封了内力，萧寒汐当机立断一掌拍向他后颈，傻子立刻闭眼，安柏聿松开手，他便软软倒下。 树林里重归平静，由于在阵法内，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引起任何护卫的注意，萧寒汐收回龙吟入鞘，注意到安柏聿的呼吸有些重，侧身走向他。 他白色外袍上，从胸口往下，逐渐变红，腹部的红痕最深，再往下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飘在空中有些刺鼻。 上前一步，快速在他胸口腹部点了几下，力气很大，被点的人发出闷哼，他的止血方法向来粗暴。 萧寒汐拧眉，满眼的暴戾安柏聿后退一步，缓缓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你自己赶紧处理一下。”萧寒汐的腹部和肩膀也中招了，这会还流着血。 “你赶紧坐下。”抓住他的手，萧寒汐轻轻一按，他便坐在地上。 自己动手，依旧简单粗暴的点了几下，血没一会就止住了，只是伤口附近的布料还是被血染透。 长长出了一口气，萧寒汐也坐下，扫了眼昏倒的傻子，这人的武功实在厉害，在他遇上的对手排前三了。 “眼花。”坐在他身旁的人忽然出声，语气稍显无力。 “流那么多血，不花才怪，你别说话了，赶紧调息。”萧寒汐抓过他的手，果然温度没平时的暖。 握紧，安柏聿稍稍用力，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盯着他，萧寒汐无奈，“你不是眼花？” “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安柏聿笑，脸色已经开始苍白。 “老实一点吧，安公子。”萧寒汐脱离他的怀中。 侧身看向不远处的万庄主，显然，万金此刻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被竖琴攻击，若不点穴止血，那伤口会一直流血，看来是没人想起先给万庄主止血这事。 摇摇头起身，萧寒汐上前，蹲下，在万庄主的伤口附近不断点穴，止没止住不清楚，因为对方的外衫此刻全红了，也看不出来效果，但他尽力了。 安柏聿靠着树干，与萧寒汐说实话，“比想象中的难很多。”竖琴与寻常武器不一样，可以四面八方的攻击，想寻空隙进入相当困难。 “没错。”萧寒汐同意，随即走到树旁，把插在树枝上的竖琴拿下，琴弦断了几根。 试探的拨弄了几下剩余的琴弦，安柏聿忍不住皱眉，“难听。” “废话，我又不会弹琴。”拎着琴走过去，“听说安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你能否用琴弦杀人？”萧寒汐好奇。 接过萧寒汐扔来的竖琴，安柏聿随手拨弄了几下，试探的在拨动琴弦时注入内力，但是，并没有如愿的发出攻击，反而琴弦因为他的内力，断了。 “果然，这没有特殊的天赋和不断的练习是不成的，只是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前辈有这本领的？”萧寒汐好奇那傻子师从何处。 “我也从未听说过。”安柏聿将琴放在一旁，这武器可不是想操控就能操控得了。 “还是眼花。”安柏聿盯着他笑。 “所以？”萧寒汐扬眉，在他身旁坐下。 “我想靠一会。”话落，身体一歪，靠在萧寒汐没受伤的肩膀上。 萧寒汐略微调整了下姿势，方便他靠的舒服一些，接着视线落到地上的傻子身上，“只是这傻子，之前见过，没内力啊。” “他不是傻子，他是那傻子的双胞胎哥哥。”安柏聿给出真相。 “你去调查了？”萧寒汐忍不住看他。 “你不是想跟凶手切磋吗？”安柏聿笑，接着转为无奈，“下次还是别了吧，疼。” 萧寒汐眨眨眼，就因为自己想见识凶器，这家伙就去查了，心里有瞬间的暖意涌上。 缓了缓，萧寒汐还是好奇，“他们跟万庄主有深仇？”据他所知，那傻子好像是庄内一个铸剑师的孩子。 “三年前，万大公子看上了一个女子，如果是明媒正娶就算了，结果是将那女子囚禁在府中玩弄，结果是一尸两命。” “哦，不对，说一尸两命并不是同时，那孩子生下来了，活着，只是，在铸血玲珑时，一直没能成功，万庄主听从了铸剑师的提议，要人殉剑，还得是至亲的血脉，他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在府外的孙子又没感情，自然是最佳的人选。”安柏聿语气平淡，可萧寒汐听着却发凉。 第61章 受伤 “所以，万庄主他知道这一切。”萧寒汐语气冰冷，好一个对外仗义之姿的庄主。 “或许说，万庄主一家都知道这一切，也默许了。”安柏聿语气冰冷。 “那个铸成血玲珑的铸剑师并不是正常死亡的。”萧寒汐想起前两日在凤阁里，万金可是肯定了那铸剑师是正常死亡的。 “自然，我派去的人查了遗体，虽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可还是验出中毒没的。”安柏聿给了肯定。 “那个傻子是怎么回事？”萧寒汐可是还记得他是庄内铸剑师的孩子。 “那个普通铸剑师是那女子的叔叔，那傻子确实是傻，是那女子的哥哥，但他有一样独特的天赋。”安柏聿说着，一顿，看向萧寒汐。 “懂阵法。”萧寒汐了然接口。 “没错，而他的孪生哥哥自小在外游历，也是一年前回到沧州，才知晓了此事，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来万剑山庄复仇。” “一年前，那女子的叔叔带着那傻侄子进入了万剑山庄，成了一名普通的铸剑师，而那孪生哥哥则在晋城密切关注万大公子的动向，两方里应外合，完成了这次的复仇。”安柏聿继续说道。 萧寒汐深吸口气，他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能恶成这样，强抢良家女，残忍的献祭亲孙子，被报复是应得的。 “你怎么样了？能起得来吗？天快亮了，我们得出去。”萧寒汐推算了下时辰，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阵里。 “好。”安柏聿缓缓起身。 “可以么？”萧寒汐上前一步，安柏聿却突然砸在他身上，吓得萧寒汐赶紧搂住往下滑的人。 “安柏聿。”叫了声，没反应，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万金和那傻子的哥哥，随后带安柏聿先行离开。 外头果然天微微亮，走出阵法不远，护卫便围了过来，瞧见萧寒汐和安柏聿满身血，都吓了一跳。 “你们的庄主在里头，失血过多昏迷了，凶手也在里面躺着。”萧寒汐快速说完，扶着安柏聿离开。 直接带到自己房间，扔床上，他的外衫都是血，天亮了，看的更加清晰。 将剑放在床边，萧寒汐反身坐下，看了眼他已经苍白的脸，动手开始脱他衣服。 从胸口一直到腹部，有七八道半月形伤口，止过血，但伤口周围依旧干涸不少血迹，可见伤口之深。 思量了下，萧寒汐起身拧了湿毛巾，擦拭着胸前的血迹，露出清晰的伤口，以指轻微按压，并没有再渗血，没事了。 有脚步声传来，萧寒汐不为所动，下一刻，秦康走进来，之后是洛青鸢。 一眼瞧见安柏聿，秦康加快脚步奔到床边，“公子？” “你家公子没事，就是失血多了，之后多给他炖点补血的吃。”萧寒汐说着，把满是血迹的毛巾递给秦康，示意他去更换。 秦康拿过毛巾，看了眼脸色不怎么样的萧寒汐，将想出口的话咽下。 洛青鸢看了看安柏聿，又上下打量了番萧寒汐，眉头拧在一起，“萧寒汐，我说你俩怎么回事？”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回避吗？”萧寒汐扬眉睨她。 “……你这是什么反应？以前在教里，大热天，那些弟子还脱了上衣下水潭练功呢，我也照样看，有什么的。”洛青鸢不屑的挑眉。 “你也受伤了？”洛青鸢原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看清萧寒汐衣服上的破口和血迹。 “没事，你去前面瞧瞧热闹，精彩的很。”萧寒汐打发她道。 “我就说你去后院，怎么那么久，赶情抓凶手去了，前边闹腾腾的，我以为梁上君被抓了呢。”她等了萧寒汐大半夜，发觉一点动静也没有，后半夜等困了，也就回去睡了。 这会被吵醒赶过来，她心气还不好着，听有热闹看，这才勉强平复心情，去看戏。 “真不需要我帮你上药？”洛青鸢继续站着没动。 “别，你去吧。”萧寒汐拒绝。 洛青鸢看了眼床上的安柏聿，又睨了睨萧寒汐，最终撇撇嘴转身去前院吃瓜了。 秦康已经给安柏聿上了药，重新换了衣服，留下热水和伤药默默退出去，顺道把门关好。 萧寒汐解开腰带，脱下上衣，腹部和肩膀上的血与衣服粘上了，一把扯下，伤口跟着刺痛，但所幸没有再开裂流血。 萧寒汐拿着毛巾擦拭，果然是半月形伤口，他可没什么耐心一点点处理，见血擦地差不多，拿过伤药就倒，简单粗暴处理完，换了身衣服，扣上腰带，拿上剑，看了眼昏睡的安柏聿，转身踏出房门。 秦康在院子里守着，见萧寒汐出来，立刻上前，“萧大侠。” “嗯，你守着吧，我去前面看看。”话落，不等秦康回答，便已跨出院子。 这会，穆盟主和慧云大师刚好到了，各个掌门都在前院迎接，而万庄主受伤严重，大夫正全力在救治，山庄的事务由管家万淳在处理。 凶手名桑遂，沧州人士，傻子叫桑恒，帮手铸剑师叫桑成文，这三人眼下都被山庄护卫关在一处院子里，严加看守，等着穆盟主他们商议怎么处理。 萧寒汐刚踏入前厅，里头的喧嚣声猛得停下，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盯着他，萧寒汐通通无视，只快步走到穆泓詹面前，一拱手，快速把树林里的事叙述了一遍。 “萧大侠，你可有证据？空口说白话，这是污蔑。” 熟悉的声音，让萧寒汐眉峰一挑，望向声源，瞬间气笑了，青海派的凌良平，依旧一口西北口音，还是理直气壮的发问。 “你们不是抓了凶手，问问不就知道了，有空质疑我，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事，我想这瓜应该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吧。”萧寒汐眼眸微冷。 凌良平一哽，语气气愤道，“万庄主如今昏迷不醒，他的三子也全都被杀，这事善不了。” “哦？你觉得三命抵两名，万庄主亏了。”萧寒汐讽刺表情无疑。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因果！”慧云大师打断两人，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萧寒汐说完要说的，爽快的离开，按他的想法，那万大公子死有余辜，万庄主一家子也是不良善之人，都不无辜。 回到暂住的院子，秦康不在院内，自然的走进卧室，安柏聿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身着单衣，脸色苍白。 “坐起来干什么，不眼花了？”微微蹙眉，萧寒汐上前打量了一通，看起来还行。 “还好，没那么晕了，过来，我有话说。”看着走来的人，安柏聿眉眼露出笑意。 萧寒汐走近，旋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两人身上都是浓浓的药膏味，谁也别嫌弃谁。 第6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想要那两人？”萧寒汐扬眉。 “没错，天赋之人难得，于我们之后要做的事非常有利。”安柏聿笑道。 他们要做什么萧寒汐自然清楚，之前因为布阵师，安柏聿也损失了不少人，再说桑遂那技能，攻击力极其强大，确实是人才。 “你打算怎么做？偷偷救人？”萧寒汐也来了兴趣。 “已经让秦康去处理了。”安柏聿还是有把握的，“我听说你脱了我衣服？”话题一转。 “怎么？不让脱么？”萧寒汐眼露兴味儿。 安柏聿缓缓抬手，抓过他的手掌轻轻握着，笑，“能，你想怎么脱都可以。” “你的伤怎么样了？上药了吗？我这里还有药，我给你上？”安柏聿说着，轻捏着他手指。 “上过了。”萧寒汐一眼看透他心思，没给他机会。 安柏聿面露惋惜，萧寒汐可不惯着他，两人也都不打算继续留下来，打算用过午膳就离开。 如今万庄主昏迷，管家万淳也不多挽留，亲自相送至门口，这几天，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这几天多有招待不周，连累到安公子和萧大侠了，这里是庄里的滋补品，还望不要嫌弃。”万淳话里都带着疲惫。 “万管家留步，有劳，多谢。”安柏聿虚虚拱手，随萧寒汐上了马车。 因为万剑山庄今年延迟了，又出了这等凶案，大部分江湖人士又都跑去山庄看热闹，反而显得晋城的江湖人士没几个。 城里迎着年关，到处喜气洋洋，年味已经出来了。安柏聿靠坐在一旁，看着秦康刚送进来的各路消息。 原本萧寒汐计划回青云山过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颜俊彦有动静了，他打算再一次往外运钱。”安柏聿递过信纸。 萧寒汐拧眉，颜俊彦就是颜大善人，离开云城前，安柏聿特意留下人继续调查，这一次他的动作倒是很快。 “那就去云城，这次无论如何得有点收获才行。”萧寒汐决定放弃回青云山。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再次回到云城。 刚进城，一路乞丐不断，萧寒汐一算日子，得了，明日刚好又是十五，此刻街道上就已经非常热闹了，好多乞丐已经占位置等候了。 他们依旧住在上次客栈，年底，客栈住客都多了不少。 第二日，果然早早就开始喧嚣起来。 不过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另一处也不亚于这里，只是无声的而已。 那条巷子很长，此刻停满了车辆，每车上都装着大木桶，从苏城运出来的油桶。 车队最终停在一处后门，年轻力壮的伙计将木桶从车上卸下，随即抬进宽阔的后门中。 一辆车卸完立即离开，之后下一辆，一切都无声无息。有序进行，仿佛做过无数次。 日头高照，巷子拢长无阴暗处，似乎藏不住人。 但，就在巷子尽头的一处院墙后，一人靠在那里，通过刚捅开的一个墙洞，清楚看着外面的一切。 院子里还躺着一条狗，此刻正肚子一鼓一鼓就差打呼了，显示它并没有事，但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相隔几座院子的另一头，一个身影做着同样的事，都在注视着那不断卸下的木桶，无声监视着。 根据那些伙计抬木桶的艰难表情，可以看出里面装的银子不少。 这么十来车，比上次过犹有不及。 据安柏聿属下跟踪来的信息，这笔银子依旧出自苏城，但不是书斋的银钱，出自另一个油商。 今日又是十五，街上都是乞丐，来往人员依旧不多，而这巷子后门的宅院不知谁的，但萧寒汐绝定与颜俊彦脱不了关系。 一车又一车，直至最后一车，壮实的伙计将最后一木桶抬进后院，那门便被关上，马车离开，巷子里恢复平静。 萧寒汐在院墙后屏息看着，待马车走后，微微一跃，轻易跃至另一处院子的墙后。 太阳当头，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刺眼。 安柏聿眉眼都是笑意，抬手贴着萧寒汐耳边，然后撑在他身后，将他整个人包围在自己身体和院墙间。 “天冷，让你在客栈等着，怎么出来了？”安柏聿无奈。 “不放心，想亲眼看看，这里说话不方便，先离开。”这是别人家院子，万一出去办事的主人家回来见到院子突然出现陌生人，估计得吓得闹开。 站直身体，安柏聿握着他的手，“好。” 巷子现在无人，两人跃出院墙，之后眨眼间消失在巷子里。 两人没回客栈，反而直接到郊区，树林里，两道人影快速闪过，却在下一刻瞬间停下。 安柏聿先停下，牵着萧寒汐的手用劲，眨眼间萧寒汐被他拽进怀里。 安柏聿拥着他，收紧手臂，“还是这里好。客栈，闲杂人等太多。” 年底，一堆信件往安柏聿这送，都等着他处理，身前每刻都有人，他想跟萧寒汐独处都难。 笑，萧寒汐缓缓抬手圈住他的腰，“傻。” “说吧，你又查到什么了？”萧寒汐还不了解他，定是又有什么新消息了才拉着他来这，客栈确实人多眼杂。 “颜俊彦应该是南方的一个头目，负责云城到苏城南方这一带的，每逢十五，就是他施粥的日子，都会有各种地方的银钱送到他这里。”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消息，颜俊彦的姑母，颜悠然嫁到了青城。”安柏聿边说边盯着萧寒汐。 “你觉得颜悠然就是颜夫人，也就是我娘？”萧寒汐微微眯眼，“你觉得我跟我娘姓。” “嗯。”安柏聿淡淡点头，捏着萧寒汐手指把玩着。 “所以，我娘也帮着幕后之人做事，说不定也是一个据点。”那就能解释采药人瞧见大晚上大车拉着重物从那里出来。 “而且有可能颜家几代人都在做这事，只是你父母可能想脱离那组织，所以才联系了我父亲，只是没想到你家被灭门了，而我父亲也死在了那里。”安柏聿轻声说着，这些消息，都是在发现颜大善人后，跟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查出来的。 “如果你查出来的是真的，那么也就能说得通了，她不让我说是颜家人，原来是这缘由。”这颜家，看起来像是世代继承什么使命任务一般，一代传一代。 “咱们得快些调查，不能让幕后之人再把线索切断了。”萧寒汐蹙眉。 “他很谨慎，每月以施粥的名义，转移他人注意力，然后再将银钱以不同的形式运到他府里，我想上次被掉包的钱还在他手上。” “怪不得每月都要施粥，原来目的是转移城里人视线，好方便运钱。”萧寒汐一挑眉，果然没有什么真纯善之人。 第63章 等待 “要不要联系洛辰，免得他又继续抢钱，这次最好让钱安安全全交到洛朝手上。”萧寒汐提醒道，然后他们只要跟踪调查洛朝就行，一定能找出幕后之人。 “嗯。”捏着萧寒汐的手指，安柏聿轻声回应。 谈完了正事，萧寒汐任由他拉着，走出树林，进城时，施粥已经结束，街道空气都清晰起来。 夕阳西下，金色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萧寒汐坐在窗边，整个人好似被洒了金粉。 安柏聿走进房间，坐到他身旁，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 靠在安柏聿肩膀上，萧寒汐无声叹口气，鼻尖都是他的味道，不止好闻，还让人放松。 “你给洛辰送信了吗？”估计颜俊彦很快会再次运送银钱，需要及时拦住洛辰才行。他要是再抢钱，打草了惊蛇，调查幕后之人又要拖慢了。 “已经派人去送信了。”手放置在萧寒汐肩膀上一下一下抚着。 “抓住这条线索，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深吸口气，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我已经查了这么多年，早晚都会查出来的。”自从收敛了父亲的白骨，他就从未放弃寻找凶手。 “你是觉得我父母想退出组织，才找上了你父亲，而你父亲应当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被我父母注意到。”这是安柏聿的推测，听起来也很合理，毕竟都是为幕后之人做事，不会无缘无故遭灭门，定然是想联合外人退出，这才惹怒了幕后之人。 “当时我年纪小，他们讨论的时候又支开了我，我也是只听到几句，并不完整。你还记得，当年我说过追杀我的是你颜家人，或许那时颜家的护卫已经不是你父母的人了。”安柏聿推测道。 “嗯，记得，他们非常招摇的搜捕你，不像是暗处的杀手。”萧寒汐觉得他推测的合理。 “总觉得洛辰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萧寒汐还是觉得洛辰有所瞒着。 “不管他知道多又如何，早晚我们也能查出来。”低头，安柏聿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萧寒汐，眼神温柔。 “看着我做什么？”即便不看他，萧寒汐也知道他在看自己。 “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那时个头小小的，倒是气场很强，这点长大了也没变，也是他眼神不好，第一次见面居然没认出来。 “嗯，你小时候倒是很怂又胆小。”想起安柏聿小时候的模样，萧寒汐有些想笑，“不过你现在比小时候好太多了。” “怂？胆小？你认真的？”微皱眉，安柏聿不爱听。 “对啊。”抬头看他，萧寒汐努力回想他小时候的优点，但好像确实没有。 抬手轻捏他的下颚，安柏聿似笑非笑，“尽管你现在还是很残暴，但我不怕，我相信你现在舍不得打我。”说着，缓缓靠近他，夕阳洒进窗户里，照的他眼睛泛着霞光，很好看。 抬手，附上他的唇，萧寒汐笑，“你确定？” 眸底染上笑意，安柏聿不再继续靠近，而是亲吻着他手心。 萧寒汐猛得一抖，“痒。”他这会才知道自己的手心居然怕痒。 “我以为你会主动。”安柏聿笑。 “你这样子，有点不值钱了，富可敌国的安公子。”萧寒汐调侃他。 身体放软，向后靠在软榻扶手上，“想我主动啊？你不知道嘛，萧恶人若是主动了，对方可就残了。”萧寒汐曲解他的意思。 唇角微弯，安柏聿反而有些享受他的调侃。 夜幕降临，客栈里的一些人手悄无声息不见了，夜晚，正适合他们做些什么。 翌日，萧寒汐早早起身，与安柏聿相对坐着，现在他们就等颜俊彦行动了。 “昨晚夜探颜府，并没有找到那些银子放哪，我猜，他们有专门的密室。”想来藏在地下密室是最稳妥的。 “当年青城的颜家是不是也有什么密室？”毕竟几代人都在做这事，肯定有地下仓库。 “我是不是没说过，这么多年我在调查青城颜家，发现也有人同样在查，当然你除外。”安柏聿提醒，“我推测，你父母很可能把钱转移了，至今下落不明。”所以，幕后之人同样在查找。 “这笔钱应该不小。”萧寒汐闻言，扬眉，不然对方不会也在追查。 “我的调查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这么多年才没什么大进展，毕竟还不知道幕后之人，不敢大意。”现在，即便有了进展，也保持低调，免得断了线索。 “这边比较重要，你找钱可以慢点来。”现在最重要的是颜俊彦这条线索。 “你，见到颜俊彦不会有奇怪的感觉吗？毕竟，他算是你的亲人了。”安柏聿还是有些在意萧寒汐的想法，毕竟是同宗亲人，按辈分算，颜俊彦算是萧寒汐的表哥。 “感觉？我没那么多情。”萧寒汐真没什么感觉，即便那人长得很像颜夫人，那又怎样，他只是前路绊脚石，那就踢掉他，从他身上会收获不少。 安柏聿轻轻一笑，微微倾身靠近他，“说的对，把你的情只给我就行了。” 睨他一眼，萧寒汐轻捏他脸颊，“出息。” 安柏聿反手抓过他的手掌，“大概就在最近，他应该会行动。看来今年过年哪也去不了。” “我已经给大师兄写信告知了。”萧寒汐微微叹气，他好多年没回师门过节了，哪知今年也还是不成。 等待，在等了五天时，颜俊彦还是没行动，却有另一人行动了。 天空飘着细雨，有人出现在客栈里，全身罩着披风，轻轻敲着门，护卫将门打开，他便直接大步走进来。 脱去披风，洛辰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人，“安公子。” “洛教主，你倒挺快。”才五天就赶到了。 “安公子都给我写信了，自是不能坐等着。” 靠在门口，萧寒汐双臂环胸看着两人。 “想必你们很想知道洛朝给谁运送钱，可惜，我在北齐查了，目前还是没查到消息。” “希望洛教主不要私自行动，打草了惊蛇，可就更难查了，这一次我们共同努力查出幕后之人。”萧寒汐直白道，上次可不就是洛辰的出现，惊动了洛朝，钱什么时候被调包的都不知道。 “挡路的人，我会通通宰了他。”萧寒汐语气警告，这么多天，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耗尽。 第64章 终于开始了 房间窗户打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显得更加湿冷。 洛辰站在窗口朝外看，边道，“这次你们发现的颜俊彦已经为幕后之人做事很多年了，不止南诏，北齐也有这样的人。”想当然，这阵子他都在北齐忙活。 “这幕后之人手眼通天，居然染指这么广。洛教主在北齐调查，真没发现什么吗？”安柏聿坐在软榻上，喝着热茶边道。 “我若知道，也不会亲自去北齐调查洛朝了，上次他的手下可都被我灭了，而他却忍下来了，真不知道哪位高人在他背后支招。” “看来，洛朝的行动也不是很自由。”萧寒汐推测。 “不管他自不自由，这次定要抓住幕后之人。”洛辰回身，出去通知手下的人隐蔽待命。 下午时分，雨越下越大，走廊尽头的房间，窗户都打开着，雨声也格外大。 站在这里，隔着雨，能依稀瞧见颜府，尽管只能瞧见院墙，但不盯着，等待会更烦躁。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不过萧寒汐觉得快了。 房门打开，一抹月白朝窗边走去，于他身后停下，下一刻，他便落入一个怀抱中。 抱着他，安柏聿看着窗外，“洛辰的人都在郊外等着，他这次应该会更慎重，不会轻举妄动。” “看来调查洛朝不容易，他都亲自去北齐了，还是没什么线索。”靠在他身上，萧寒汐看着外面的雨，一边低声道。 “那是洛朝在防备他。”安柏聿道出事实，若是换个人，或许就没那么严密。 “嗯。”萧寒汐认为安柏聿说的也有道理。 “这次，我们依旧可以利用洛辰转移洛朝的注意力，这样我们的调查会更顺利。”与洛辰合作，还是有好处的。 “没错。”萧寒汐轻笑，同时小幅度躲避着，安柏聿落在他脖颈上的吻，有些痒。 “别动。”贴着他耳边，安柏聿半吹气的说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几分心痒。 安柏聿贴着他的脖颈，一路轻吻，萧寒汐站着不动，感受着颈间的温热和柔软。 下一刻萧寒汐扣住安柏聿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随后一推，安柏聿不禁后退几步，撞在窗棂上，发出一声响。 萧寒汐欺身而上，将安柏聿困在自己和窗棂间，逼近，两张脸只差分毫。 两人呼吸焦灼缠绕着，窗外的雨逐渐变小，眸子微闪，萧寒汐缓缓靠近。 哐哐！ 敲门声响起，接着便是洛辰的声音，“安公子，你的手下回来了。” 闻言，萧寒汐退开，眉峰微拧，“是不是颜俊彦开始行动了？”洛辰亲自来敲门，看来是有大事。 安柏聿深吸口气，眉宇间有些不爽，抬手牵过萧寒汐朝门口走。 打开房门，洛辰正靠在走廊墙壁上，似笑非笑。 安柏聿扫了他一眼，随后走向楼梯，一个手下正等在那里。 洛辰见萧寒汐走过来，忽然道，“恭喜，以后我可以清净了。” 闻言，萧寒汐好笑的挑眉，“我让你困扰了？” “青鸢只要逮到机会就跟我唠叨你，你说呢？”洛辰也觉得好笑，又对自己的妹妹无奈。 听他这么一说，萧寒汐也很无奈，看他一眼，“可惜，你可能还得受累一阵子。” 洛辰无语，“你，没跟她说？”两人不是好友吗。 “等我处理完私事，自然会跟她说的。”萧寒汐淡淡道，包括他的师门，总要先说明白，他可不想流言先传播到他们耳中，虽然他不畏惧。 转身下楼，那边手下已经汇报完毕，安柏聿脸色还不错，显然刚才的消息应该可以。 “怎么样？”在他身旁停下，萧寒汐低声问。 “颜俊彦行动了，今天会有人马进城。”这颜俊彦不是在施粥日行动，就是在天气恶劣时行动，真是够谨慎，就这时间段，城里人不会太多，他们就能避开很多视线。 “终于开始了。”萧寒汐深吸口气，不用一直在这干等。 “按他们的谨慎性，应该会在天黑时，城门关闭前出城，我们准备一下，随时出发。”这次跟踪，他们会一路跟到北齐，洛辰在北齐有部署，他们倒是不用太担心。 “嗯。”看着他，萧寒汐唇角微勾。 安柏聿抬手，轻轻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夜色降临，雨还在继续，客栈里，只有秦康还守着，其他人全部都在外面，雨声阵阵，也预示着今晚会是个不眠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外面有了动静，几人视线过去，下一刻，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敲响房门。 “公子，他们出城了。” 安柏聿总共分了两波人，一波人悄无声息的跟踪，另一波人则来回传递消息。 “出发。”站起身，安柏聿眸色镇定，终于开始了。 几人出了客栈，接着上了马车，只余秦康穿着蓑衣戴上斗笠驾马车。 雨势逐渐加大，雨声阵阵，甚至压过了马车滚动的声响。 颜俊彦选这样的天气行动，确实聪明，这时候谁也不会出门，而他的大批人马就可以出城了，除了城门口的官兵，谁也不会注意到。 那些官兵最好办，只需一点银钱，他们就能顺利出城，并且马车也不会被过多搜查。 赶在城门即将关闭前出了城，管道上一片漆黑，马车外挂着一盏琉璃灯，但几乎没能传递出什么光线。 颜俊彦的车队已经走了一段路程，此刻马车里，三人各占一处，听着外面的大雨，神情各异。 转头，萧寒汐的视线与安柏聿胶着在一起，尽管没有言语，但一个对视就够了。 安柏聿伸手，与他十指相扣，萧寒汐任由抓着，洛辰靠着车壁，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十指上，眼眸微转，决定闭目养神。 这次运送银钱的队伍由颜俊彦亲自负责，似乎是经过上次，他不放心，这次更加的谨慎。 白天在官道上也是极其低调，甚至会停下休息，夜晚则是整夜赶路，甚至可以说白天休息的多，而晚上都在赶路。 他们朝着北齐方向走，显然，这笔银钱是要交到洛朝手里。 一路都有安排人跟踪，但不敢太近，怕打草惊蛇，而萧寒汐几人则跟的更远，这次绝不能再出现上次的失误。 第65章 克制一下吧 洛辰这次学会蛰伏，他的人未在附近晃动，但他肯定是带了不少人，只是学会了不引起洛朝的人注意，应该都分布在很远处。 看来洛辰确实也不清楚洛朝身后人，否则也不会跟他们合作调查了。 夜黑风高，颜俊彦的队伍在黑夜赶路，使得追踪也只能在夜里进行，马车里，洛辰靠着车壁，已经闭眼许久。 对面，安柏聿与萧寒汐坐在一处，捏着他的手，逐一把玩着他的手指。萧寒汐稳坐如山，任由他捏。 “困么？靠着我睡一会。”他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很轻，宛如入睡了般，可却睁着眼。 眨眼，萧寒汐收回思绪看向他，“还好。颜俊彦这厮真适合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尽是夜晚行动，看来经验十足。”看来这运送队伍他似乎带过无数次，熟练的很。 “他有经验说明是好事，这样我们跟着他一定有收获。”安柏聿倒是认可他的经验，这次绝不可能扑空。 “也是。”身体向后，萧寒汐靠在车壁上，即便这样，他的身体看着也是绷紧的。 安柏聿几不可微的皱眉，随后抬手揽过他，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试着放松一下，别整天板着，看着累。”安柏聿无奈又疼惜道。 “习惯了。”靠在他身上，萧寒汐试着放松下来，果然舒坦了一点。 “你可以试着靠一靠我。”安柏聿语气真诚。 微微抬眼，萧寒汐看着他，眸子微闪，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安柏聿眯起眸子，然而没享受片刻，之后萧寒汐就用两指轻捏住他脸颊，“想入非非了，把脑中的颜料倒一倒。” 深吸口气，安柏聿抓住他的手解救出自己的脸。 “要我帮你倒一倒吗？”萧寒汐收回手，扬眉。话落，一掌打在他胸前。 安柏聿闷哼，萧寒汐坐直身体，看着他抚着胸口，几不可微的摇头，“我没用力，别装了。” “铁石心肠。”安柏聿故作可怜，感叹道。 “还疼么？”萧寒汐配合着他，抬手摸上他胸口。 安柏聿轻笑，抓住他的手，“装一下无伤大雅。” “无聊。”这种小游戏不适合他。 勾唇，安柏聿抓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印上热吻。 看着他，萧寒汐缓缓弯起唇角，任由他动作。 “我说，你们能克制一下吗，这还有一个活人。”对面，洛辰睁开眼，靠着车壁，可见他这几天已经忍耐够了。 看过去，萧寒汐没什么表情，安柏聿则扬眉，“洛教主可以选择不看。” “你们都能当众表演，我为何不能看？我还能反对，现在是非常时刻，二位最好先把儿女情长放一放，待胜利归来，你们想怎么亲热都没人管。”摊手，洛辰要求的很简单，别黏黏糊糊，作为旁观者，他尴尬。 “也有法子帮你。”萧寒汐看着他，“让我封闭你的五感，这样不就看不见听不见了。” 洛辰闻言扬眉，随即笑出声，“果然江湖人称恶人，很符合你的做事方法。” “彼此彼此。”萧寒汐无所谓的耸耸肩，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只是经他这么一搅和，马车里的气氛再次恢复最初的沉寂。 连夜赶路，在天亮时，马车速度逐渐放慢。 果然，片刻后，前方有人回来汇报，颜俊彦的队伍在一处官道旁的茶肆停下休息。 观察他们和伙计的熟练程度，可以确定这茶肆应该也是他们的据点，专门用来停歇和互通消息。 他们休息有茶肆，而萧寒汐几人只能拐进山里休息，附近正好有条小溪，无论是做饭还是洗漱都很方便。 下了马车，萧寒汐晃动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晃动，骨头不停发出咔咔响。 洛辰在一旁看着他，之前一直在妹妹口中听到的人和事，如今就在眼前，颇为神奇。 淡淡扫他一眼，萧寒汐随即走向小溪。 眼下入冬，溪水冰凉，但也提神，萧寒汐清洗了下脸，顿时清醒许多，一夜未眠似乎没什么影响了。 现下马上就要进入之前那片原始森林，再到北齐，这次没有阻拦，相信颜俊彦的队伍会很快走出去。 他们对那片群山应该异常熟悉，加上布阵师，所以上回神不知鬼不觉就调包了银钱。 只是，这次钱顺利到达洛朝手上后，再顺着调查洛朝这条线索会不会也顺利，毕竟洛朝身边有高人。 深吸口气，呼出白花花的雾气，身后响起安柏聿的声音。下一刻，他便被人拥入怀里，“想什么？饿了吗？” 靠在他身上，萧寒汐轻哼了声，“别动手动脚了，有人会再抗议的。” “我以为你不在意。”安柏聿觉得以萧寒汐的性格不会在意这些。 “我是不在意，不过既然合作嘛，还是别给人造成负担，确实不太好。”靠着他，萧寒汐轻声道。 “没事，习惯习惯就好了，总要适应。”说着，安柏聿低头，轻轻掠过他的侧脸，呼吸洒在他鼻尖，惹得他反射性躲避。 深吸口气，安柏聿收紧手臂，温热的唇在他脸颊上游移。 闭了闭眼，萧寒汐忽的转身，微用力，一把推开安柏聿，使得他后退几步，后背抵在树干上，而萧寒汐眨眼间逼近他面前。 “安公子现在满脑子想什么呢？”盯着他的眼，天色已亮，他的眼里的颜色格外清晰，还有他紊乱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 垂眸看着他，安柏聿轻笑，“你。” 唇角微勾，萧寒汐缓缓眨了下眼，随即欺身上前，吻上他的唇。 安柏聿呼吸片刻停滞，下一刻闭上眼，抱住他，一个转身将他压在树干上。 秦康在做饭，别看长的高高壮壮，但干活却很细心。 洛辰靠在一棵树干上，双臂环胸，盯着一处。似乎在思考，蓦地，他眼眸微动，随即看向某处。 那边，秦康猛得放下炊具，站起身体，“有人来了。”听动静是朝他们这来的。 洛辰瞬间站直身体，几不可微颔首，“没错。” 不过片刻，几匹马从林子里走出来。 第66章 比你还残忍 来人居然是冯光青，身后跟着邢宿。 “总算找到你们了。洛教主，你也在？”邢宿忍不住抱怨，找萧寒汐可是花了他不少时间，要不是遇上冯光青，他得花更多时间。 洛辰扬眉，“冯大侠，邢大侠，久仰。” 冯光青绷着脸，看见洛辰在这，他有些意外。 “萧寒汐呢？”邢宿看了一圈，没发现人。 秦康轻咳一声，“赶了一夜路，公子和萧大侠去洗漱。” 话刚落，树林另一侧，两道身影走回来，相距半米的社交距离，看着很客气。 看到冯光青，萧寒汐很是意外，“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大师兄收到你的信件，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冯光青叙述道。 萧寒汐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提了嘴处理私事，怕是大师兄不放心自己吧。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萧寒汐不解，他们的行踪可是隐蔽的。 “在云城遇上安公子的人，说明了来意，便一路追过来。”冯光青也没隐瞒，幸好他与那人之前见过。 萧寒汐闻言，与安柏聿对视一眼，看来以后办事，还得选面生的。 “我这情况复杂，二师兄，你们先行回去吧。”萧寒汐看了眼邢宿，对冯光青说道。 “既然都来了，就帮你一把，你们这方向，看起来是要入北齐？不太安全。”冯光青不愧是老江湖，就这路线推测出他们的去向。 “冯大侠说的对，萧兄既然之前寻我，这次我定也帮你。”邢宿开口。 萧寒汐看向邢宿，他耸耸肩，表示自己的诚意。 “行了，来都来了，转头就走也不合适，去北齐确实危险。”冯光青下最后结论。 萧寒汐深吸口气，安柏聿看向他，“既如此，便多谢冯大侠和邢兄了。”确实把人赶走也不合适，况且还是萧寒汐的师兄。 萧寒汐带着冯光青走向溪边，“二师兄，这是我私事，还危险着，你没必要滩这浑水。” “说什么浑话，都是师父的弟子，也就是一家人，还分这么清，是不屑我们？”冯光青肃着脸，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从小什么事也不麻烦我们，我们都觉得你不像最小的师弟，反而更像大师兄，什么事都自己扛，从不说。”冯光青继续无奈道。 “可……这次确实危险，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人有危险。”萧寒汐也无奈。 “那就是不把我们当亲人了，哎，长大了，就更生疏了。”冯光青摇摇头，一脸难过的模样。 “行，我说。”萧寒汐拿他没办法，“这是我的私事，你也知道师父当初收我为徒，带我回青云山，从没跟你们说过我的身世，其实，师父也从未过问，我来自青城颜家……” 萧寒汐斟酌着，把能说的都说了，“我们跟踪的就是颜家的车队。” “所以，那车队运送的都是银子？”冯光青气愤，“居然还运到北齐，这些人跟卖国有什么区别。” 冯光青土生土长的南诏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的巨款流落他国，气愤是应当。 “洛教主是怎么回事？”冯光青还是问出了口，他也知道洛辰来自北齐，梵阿教被人称作邪教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当然有原因，他跟北齐武林盟主的大公子洛朝，可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两人不对付已久，这钱是运到洛朝那中转，他自然上心。”萧寒汐简单说了下。 “原来如此。”冯光青现下也了解清楚了，更确定要留下，牵涉如此多的势力，危险性也更大。 秦康简单煮了点饭，大家稍稍填饱肚子，随后又有人来汇报，颜俊彦的队伍继续上路了。 他们自然得跟上，队伍多了两人不过依旧低调。 马车里，变成了四个人，邢宿大咧咧占据一方，冯光青则选择骑马。 对面，洛辰靠着车壁，看起来心情不错，毕竟邢宿的加入，他也不用天天看那两人腻歪。 南诏与北齐相连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依旧和那时一样，并没有因进入冬季而稀疏，依旧茂密的树冠遮蔽一切光线，那里沉闷的让人呼吸都不畅。 毒虫依旧活跃的很，若不在身上撒上一些药粉，还是会被攻击。 由于有了一次经验，这次萧寒汐几人都很适应。 倒是冯光青和邢宿有些不适应，邢宿更是拿出大刀，不时挥舞着，风声阵阵，然后一些花花绿绿甚是好看的小虫子就一分为二。 样子有些好笑，但别说，他的大刀效率很高。 “你们这么熟悉，来过了？”冯光青问，不止萧寒汐熟悉，安柏聿和洛辰都很习惯。 “嗯，之前来过一次，也是那时才与洛教主结盟。”萧寒汐看了眼洛辰，这世界真小，这种悲惨故事的两人能同时遇上。 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挂在树枝上，一半身体垂下，感应到有人靠近，立刻张开嘴，吐着信子。 邢宿一刀挥过去，小蛇张大的嘴立即脱离了自己身躯，吧嗒一声掉下树枝。 萧寒汐路过看了眼蛇首分离，“邢宿，你刀法又进步了。”忍不住赞了声，只是这季节蛇不是冬眠了吗？这不科学啊。当然这个世界不科学的东西挺多。 “自然，我的刀更快了。”邢宿皱着眉，务必要把进入视线的它们通通消灭。 “那坑里，是马。”蓦地，走在前方的冯光青忽然道。 众人闻言视线转过去，果然十几米开外，茂密树林后，一匹马露出肚子，躺在浅坑里，显然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邢宿忍不住皱眉，他喜欢马，那些人居然杀马。 “应该是马被毒物咬了，走不了，便直接杀了。”萧寒汐扫一眼，上次已经见识过了。 “残忍，比你还残忍。”邢宿摇头，把他们跟萧寒汐做对比。 “多谢你的夸奖。”萧寒汐头也不回，他不反对。 “你就当夸奖了。”邢宿抬手拍拍他的肩，线条挺硬朗的。 “邢大侠与萧大侠的感情挺好的。”洛辰突然来了句。 回头看他一眼，邢宿不置可否，萧寒汐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方跟踪的人返回来了两个，一个是安柏聿的人，一个自然是洛辰的人，颜俊彦的队伍停下来了，而且出现了接应的队伍，不止洛朝的人，还有十来个不明身份的人，看起来不属于洛朝的。 第67章 入关 萧寒汐无声叹了口气，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应当是幕后之人的手下，而且其中必定有布阵师，就像上次的那两个悲催的布阵师，都死了。 在划出的安全区域内坐下休息，各自吃了干粮，随后便没了声音。 四周撒了药粉，那些毒虫都靠近不了，邢宿已经靠着萧寒汐的一侧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不得不说他真是心大，放心就这么入睡了。 微微侧首，萧寒汐看向安柏聿，正好他也看过来，两人似乎心有灵犀。 中间隔着邢宿，还有冯光青在，他们两个也不再亲密，当然是萧寒汐决定得给二师兄一个缓冲，安柏聿也就配合。 黑暗给他们造成了一定困扰，看对方都模糊，不过即便如此，萧寒汐也能看清安柏聿。 双唇微勾，安柏聿也同样。 翌日，森林里刚刚有点光线，一行人便启程上路。 颜俊彦的队伍就是这般，天亮立刻启程，天暗即刻休息，一路他的队伍都走的很顺畅。 十天的时间，他们一直在森林中，只是距离北齐越来越近。但是这次洛朝的人马比上次更多了，鉴于上次洛辰的出现，他们这次更加谨慎。 跟踪也变得更困难，不断走走停停，甚至隐蔽行踪。 终于，有惊无险走出了这片群山原始森林，洛辰的人马也突然出现，他们一直在这出口等着。 安柏聿倒没什么反应，但是冯光青稍稍警惕起来，毕竟眼下身在北齐，人马还是来自北齐的梵阿教。 洛辰的手下并没有做什么，而是拿出一批衣物，用来掩饰身份。 换上衣服，他们一行人俨然成了药材商，安柏聿是主任，冯光青是管家，其余人则是镖师。 洛辰给了他们身份文书，便带着人离开了，毕竟他在北齐算熟脸，入关不能与他们一路，否则会引来麻烦。 洛辰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略显华丽，手上的佩剑看起来不值钱，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惯会装腔作势，这样入关时，北齐的官兵也不会过多怀疑。 反而是那种低调奢华的，从里到外都透着精致的，才会引起某些人注意，甚至跟踪。 整理好服装，还有几车的药材，安柏聿骑马走在药材车的后面，秦康驾着第一辆车打头，其余几个手下和萧寒汐几人则走在最后。 北齐关口很多官兵巡逻，搜查的挺严密，前面两个商队已经被盘查了一刻钟，所有东西都仔细的查看一遍。 排队等待，一行人公事公办的板着脸，邢宿也收起他痞痞的气场，尽量装作武夫模样。 排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如同前面的商队一样，他们所有东西都被翻过一遍，那些洛辰手下准备的药材倒是实打实真药材，并不是虚假的。 最后，安柏聿拿出身份文书，那是通商文书，南诏运到北齐的药材，定然是有商家接收的，这文书里都有标明，证明他们商队是真实的，与北齐商家有合作。 一行人顺利通关，进入关口，踏上了北齐的土地。 深吸口气，邢宿晃了晃脖颈，“终于过来了，板着太难受了。” “扮演的是暴发户，知足吧，你这一身行头，比你自己的好太多。”萧寒汐故意阴阳他。 邢宿不以为意，还挺满意，“不错，以后当了也能不少钱。”语气还挺真。 萧寒汐无语，决定不跟他说话。 “眼下进入了北齐，一切都要小心，洛辰毕竟是在北齐长大的，他名义上还是北齐武林盟主的二公子。”冯光青依旧对洛辰持保留态度。 萧寒汐听着，也不反驳，一行人走上官道，不久，前方出现一人，是跟踪颜俊彦队伍走的人，此刻返回是来带路的。 跟着带路的人走了一段路，安柏聿的那些手下都出现了。 他们跟踪颜俊彦的队伍进入北齐，看样子很顺利，身份没被识破。 “颜俊彦的人马朝北齐都城去了，看来我们也得去都城。”听完汇报，安柏聿几不可微蹙眉。 北齐武林盟主府设在都城，天子脚下，若说没跟朝廷有什么关联，萧寒汐第一个不信。 “得更低调才行。”安柏聿叹口气，得更谨慎。 “这商队看着不错，只是我们通关已经被见过了，很容易被找到，晚上的时候撤了吧。”萧寒汐看了眼天边的落日道。 “嗯。”安柏聿也赞同，他也不介意晚上赶路，不走官道，山路也可以。 一行人继续上路，邢宿靠近萧寒汐，低语，“你们这是要去抢钱吗？”抢钱的话，直接在森林里抢不是更好，神不知鬼不觉的。 萧寒汐睨他一眼，“不是，让你别跟非得跟，要跟别问。” 邢宿哼了哼，“行，本大爷欠你的。”他说不过萧寒汐，干脆不问了。 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商队转进一旁的山里，大家快速的把暴发户的衣服换掉，邢宿还可惜的连连看了好几眼，他是真想过当了这衣服。 “我们还要洛辰的人带路？”冯光青不放心，他觉得洛辰不能全信。 “有洛辰的人在，我们才能更顺利进入都城。”安柏聿给了肯定。 他们换好装，洛辰的人带着衣物和药材离开，并留下人来带路。 安柏聿的手下也时不时出现汇报最新情况，颜俊彦的队伍因洛朝的护航，走的顺风顺水，不再像在南诏时那样小心谨慎，看起来他们更熟悉也更放心北齐。 接近北齐都城时，洛辰出现了，只身一人。 “城里都是洛朝的耳目，进城没那么容易，得分头行动。”洛辰略微蹙眉说道。 “不行。”冯光青第一个反对。 洛辰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移向安柏聿，“安公子觉得如何？” “再慢一步，钱就直接到洛朝手里了。”安柏聿陈诉事实，现下相信颜俊彦的队伍已经进城了。 “那走吧。”洛辰点头，果然对方会答应。 冯光青欲言又止，看了眼萧寒汐，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对，那就是同意的，看向邢宿，但邢宿完全事外的状况。 深吸口气，冯光青面色难看，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太顺利。 第68章 我要他 分开进城，也就是大家都装扮一下，安柏聿继续扮富商，秦康依旧是车夫，而萧寒汐则扮成小厮模样。 让他意外的是，洛辰居然扮成了护卫，还贴上胡子和假伤疤。 冯光青和邢宿则单独上路，换上北齐服饰，扮成外乡人，从洛辰那得到了一份身份文牒，倒是有模有样，就是冯光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启程，远远瞧见北齐的都城，很大。 北齐历史也悠长，建国至今几百年，崇尚武，这北齐武林盟主的地位可比南诏高多了，据说甚至能插手朝堂。 进城，果然城门的官兵检查的很严密。 坐在马车旁的洛辰很镇定，秦康也如普通的车夫般驾着马车，缓慢停下排队检查。 一通盘查，顺利进入城门。 洛辰很熟悉的带路，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再左拐最后进入一家客栈。 客栈不在主街道，生意很一般。 进入客栈，洛辰这才撕掉脸上的伪装，不禁长舒一口气。 “我们进城挺容易的，只是洛教主不容易吧。”秦康看了眼他，难得开口，更多的是意外。 洛辰露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是啊，讽刺吗。” “颜俊彦把银子交给洛朝了吗？”萧寒汐打断两人。 “按这个时辰，应该是交接好了。”洛辰看了眼天色，“按习惯，颜俊彦应该会马上离开。” “我要他。”萧寒汐转眸看着安柏聿。 安柏聿缓缓点头，“现在他的用处已经完结了。”所以，“即便杀了也无事。” “你们要颜俊彦？我可以帮忙。”洛辰有些意外的挑眉。 “不必，我们自己来。”萧寒汐拒绝。 “这里是北齐，不是你们的南诏，低调点的好，洛朝在北齐势力很大。”洛辰微微眯眼，“我可以让人把他带给你，但得他出城后。”至于其余的走狗，他要宰了他们。 “那就多谢洛教主了。”安柏聿开口，确实由更熟悉北齐状况的人来做更好。 萧寒汐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 安柏聿揽住他的肩，微微用劲拥入怀中，在邢宿和冯光青还没来时，他尽力利用这个机会。 秦康装作没看见的离开，洛辰也转身回自己房间。 夜幕降临，安柏聿的手下开始频繁来往客栈，钱确实已经到了洛朝手里，开始重新包装，看样子是要再次运走。 安柏聿的人时时刻刻盯着，然后将消息传递回来，确保及时。 看着有人时不时进出，客栈一楼，几个人一直坐在那里，安柏聿在二楼，有人也时不时跑到二楼，再迅速消失。 没人知道他们每次传递的信息，一切由安柏聿掌控。 冯光青有几分不安，他不信任洛辰，但看萧寒汐稳坐如山，对当下的情况没有任何意见，也就没开口。 又有人进来了，很快上楼，甚至都没看他们几人。 冯光青有些坐不住，站起身看了眼二楼，随即道，“师弟，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钱不是已经送到洛朝手上了吗，怎么还干等着。 “等。”萧寒汐给了他回应。 冯光青深吸口气，“等？即便是私事，也不该这么信任洛辰，虽然安公子为人，江湖中人人称赞，可是也不能完全的信任啊。”低语，语气有些急切。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看着冯光青，萧寒汐语气肯定。 站在最远处的邢宿看过来，目的一致？不会是要对付洛朝吧？他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管怎么说，师兄都帮你。” 萧寒汐眸色微闪，“师兄，此事如今牵涉的越来越大，我不想你涉险。”还是那句话，他不想连累师门的人。 “又说浑话。”冯光青当下不再言语。 子时过去，安静的客栈外有了动静，下一刻，大门被打开，两个洛辰的手下拎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走进来。 几人站起身，看着那昏迷不醒的人，不知道那人是谁。 洛辰的手下直接走到萧寒汐面前，什么也没说，扔下人便离开。 颜俊彦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昏过去了。 仔细看着他，萧寒汐微微眯起眸子，即便他没正眼，这模样也很像颜悠然。 几人看看萧寒汐又看看地上的颜俊彦，邢宿走近，蓦地发现，这两个人的脸有点像。 蓦地，萧寒汐弯身，拎起颜俊彦仿佛在拎一个物件般，转身上楼。 直接进了安柏聿房中，一个手下正在汇报情况，洛朝收到钱后，已经将它们分装完毕了。 安柏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眸色深沉，听见声音，看向门口，萧寒汐就提着颜俊彦走进来了。 “公子，我先下去了。”手下汇报完毕，拱手转身离开。 萧寒汐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你觉得我现在就宰了他怎么样？” “或许，可以盘问一番。”安柏聿扬眉，即便他只是一个中转，但颜家为幕后之人做事这么久，肯定知道很多。 “行。”萧寒汐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抬腿，一脚将颜俊彦踢出去，他整个人飞出，随即撞向墙壁，发出一声巨响，最后倒地又是一声响。 效果很好，颜俊彦已经发出闷哼，下一刻他身体蜷缩，醒过来了。 安柏聿微微启唇，“你下次可以试试温柔一点的方法。” “温柔？把他头拧下怎么样？”萧寒汐扫他一眼，他不就是恶人嘛，当然得残暴。 安柏聿笑，随后看向颜俊彦，“嗯，效果很好，他醒了。” 走过去，萧寒汐弯腰一把拎住颜俊彦的衣领，轻松将他提起来按墙上。 颜俊彦双脚离地，整个人悬空，睁开眼，他就看到满脸暴戾的萧寒汐，深吸口气，“你是谁？” “不如你告诉我，你不断贡钱的幕后之人是谁？”随着说话，萧寒汐手上不断用力，压的颜俊彦骨头咔咔响，他立即痛呼出声。 “啊……我……我不会说的……杀，杀了我！”颜俊彦不断痛呼，并伴随着拒绝。 萧寒汐下颚紧绷，另一手抬起，抓住他的一条手臂，用力一拽，瞬间脱臼。 颜俊彦痛呼不止，疼的整个人在颤抖，但被萧寒汐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说，我可以让你痛快点。”萧寒汐冷冷开口，显然，他要是不说，就要一直被折磨。 大口呼吸，颜俊彦脸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不停流下，疼痛使得他不自觉抽搐着。 第69章 逼问 “我……不能说。”看着萧寒汐，颜俊彦依旧咬死不说，哪怕现在这么痛，哪怕死，他也不说。 眯起眸子，萧寒汐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继续用力，颜俊彦顿时惨叫起来。 安柏聿眨眨眼，显然萧寒汐残暴的审问，让颜俊彦的惨叫有些刺耳，让他耳朵难受。 楼下，听着萧寒汐的愤怒，冯光青有些不解，正想上楼，邢宿伸手，“冯大侠，萧兄的私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楼下等为好。” 楼上的安柏聿也有些惊讶，第一次见萧寒汐这般愤怒，额角青筋都出来了。深吸口气，却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看着他，尽管他一直不愿提起从前，说忘了，但他心里还是在意的。 “说！”萧寒汐揪着颜俊彦衣领，再次用力，他立刻呼吸不畅，脸色瞬间变紫。 几乎要窒息了，萧寒汐这才松开手劲，空气重回颜俊彦肺腑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身体抽搐着，不断咳嗽。 萧寒汐静静看着他，额角青筋缓缓抚平，“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找出来。”说着，缓缓蹲下靠近，“不过，有个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颜俊彦整个身体往后缩，贴到墙上。 眯起眼，萧寒汐抬指捏抓他下颚，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他的下巴就脱臼了。 颜俊彦不受控制的张开嘴，也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知道颜悠然吧，她死在那场大火里了，随着青城的颜家一同灰飞湮灭了。”萧寒汐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他活下来了，没错，就是我！” 颜俊彦双眼缓缓睁大，死死盯着萧寒汐。 “你想死啊，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掉的，我最擅长折磨人，尤其是你这种嘴硬的。”歪了歪头，萧寒汐伸手抓住他的腿，起身，轻松的将他拎起。 拖着他出了房门，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 在楼下人的视线中，他将颜俊彦头朝下挂在楼梯扶手上。 扯下腰带，将他的脚踝和扶手紧紧绑住，再来个死扣，非常结实，保证他不会掉下去。 邢宿无声看着，冯光青有些唏嘘，原以为这个颜俊彦跟萧师弟有血缘关系，想找回家族之类的，没想到是抓来折磨他的。 只是这折磨人的手段是有些残忍，颜俊彦倒挂在楼梯口，一条手臂还在流着血，他的口水也抑制不住顺着流下，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板。 冯光青微微皱眉，邢宿倒是没多大反应。 楼上，萧寒汐返回安柏聿的房间，刚进门，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拥住他，安柏聿轻吻着他额头，“真动气了？” 任由他抱着，萧寒汐没什么表情，“没有，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唇微微勾起，安柏聿抬手捧住他的脸，“真的？” 看着他，萧寒汐深吸口气，“一直被牵着鼻子寻找，没完没了，我只是在泄愤。”正好颜俊彦送上门，他就开揍了。 “你的耐心也没比我多。”安柏聿看着他，几分无奈。 “怎么？比你少就能证明你更强了？”微微扬眉，男人都是好斗的。 “不，你更强。”安柏聿立刻接话。 从他怀里出来，萧寒汐握了握拳，指节咔咔作响，“想必洛朝的人大概要上路了，我们追吧。” “嗯，等消息，确切消息一来，我们就动身。”现在城门还是关着的，若不想引起太大动静，最好的时辰就是清晨城门刚开的时候。 “嗯。”萧寒汐几不可微的点头，他的耐心确实被磨得快殆尽了。 天边隐隐出现光亮，都城城门缓缓打开，即便此刻天还未大亮，仍旧有不少人出城。 走出城门，安柏聿几人依旧扮成来时的模样，尽管被严查，但他们毫无破绽，所以很顺利出了城。 长长官道上，一大清早没什么人，他们走出很远一段路，路边树林才冒出几个人，是安柏聿的人，他们牵着马。 洛辰已经带着他的人追去了，洛朝的速度很快，并且亲自押送，看起来更加轻车熟路。 上马，几人快速出发，也不等落后一步的冯光青他们，自有人会在这等着。 天色彻底大亮，官道也顺畅，且前方有人骑马快速朝他们而来。 “公子，洛教主在前面，似乎是洛朝发现了有人跟踪，所以派了一小队人马回来。”那人汇报道，但显然洛朝发现的是洛辰的人，而不是他们的人。 安柏聿微微蹙眉，与萧寒汐对视一眼，“没关系，正好洛辰这次再帮我们转移洛朝的视线，我们行动更便利了。” 下颚绷紧，萧寒汐收回视线，他不想任何人被发现，那样会让他们接下去的追踪变的麻烦。 “进山。”安柏聿拍拍他肩膀，既然洛朝派人回来搜查，他们只能走山路了。 骑马进山，尽管对北齐不熟，但不到一个时辰，还是遇上了洛辰。 他的脸色很不好，眸子里都是怒气，看向安柏聿，“安公子，借一步说话。” 安柏聿下马，随后走过去，留下其余人等在原地。 萧寒汐双臂环胸，站在马旁边，面无表情，看起来很镇定。 安柏聿与洛辰从林子深处回来，两人脸色总得来说都不好。 萧寒汐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洛辰带着他的手下上马，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安柏聿这才走过来，抬手摸了摸萧寒汐的头。 萧寒汐看着他，缓缓眯起眼眸，“洛辰和你说什么了？” “洛朝身边有高手，不是一般的高手，武功极其高，不是我们现下能对付的。”看着他，安柏聿低声道。 “高手？”萧寒汐对高手这个词都听腻了，行走江湖这些年，人人都说自己是高手，事实证明也就那样。 “这次是真的，洛辰打算观望了。”能让洛辰忌惮，安柏聿想不到有谁。 “所以呢？”萧寒汐挑眉。 “所以，拼死一搏。”观望只是一个打算，他们更想找出幕后之人。 萧寒汐点头，“既然有了结论，那就开始吧。” “洛朝发现了他，所以他愿意当饵，引开他们的视线，而我们就是暗处的刀，毕竟洛朝还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安柏聿轻声说道。 “虽然危险，但值得。”安柏聿笑。 “嗯，走吧。”点头，危险他不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退缩，一切又得从头来。 双唇微扬，安柏聿低头，快速在他唇上一吻，短暂却结实。 萧寒汐看着他，唇角微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随即翻身上马。 第70章 红衣童子 顺着山林走，没有捷径，路程走的有些困难。 洛辰已经不见人影，他去做饵，倒是真枪实弹的上。 就因他去做饵，他们的速度才要加快。避免被发现，追踪的队伍与洛朝的人隔着很远的距离，这一趟走的比想象中要艰辛很多。 夜间赶路，速度又要再慢一些，继续赶了一个白天，他们的距离才拉近了。 几人弃马，小心前行，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 安柏聿与萧寒汐一起，还有另外两个手下，一共四人。 人少，对于在这种山林中前行是有利的，无论是安柏聿还是萧寒汐，还是那两个手下，都能做到不发出声响。 “嘘！”蓦地，最前方两人发出轻嘘，几人瞬间停下脚步，屏息。 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笑嘻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微微抬眼，四人头顶，茂密树冠之上，由远及近，两个红衣身影踏着虚空快速朝他们的方向飘来。 他们穿着的很是喜庆，跟传说中的童子一般，一边笑嘻嘻，一边轻松移动着，踩在树冠上宛如平地。 四人一点动静都不敢出，睁大眼看着那两个红衣童子从头顶的树冠飘过去，一切发生很快，那两个童子的速度快的像一阵风。 待嘻嘻声飘很远，直到听不见后，四人才敢缓缓吸气，空气猛得进入肺里，凉的萧寒汐心口一滞，才发觉是刚才屏息太久了。 萧寒汐握紧手，指节咔咔作响，想到洛辰提到的高手，就是刚才那种程度，那确实是高手无疑。 安柏聿蹙眉，高手他见过很多，但是如此程度的高手，他还从未见过。 不！不对，他见过的，小时候，青城颜家，红衣娃娃。 猛得与萧寒汐对视，两人想到了一处，“怪不得，洛朝会为幕后之人办事，果然厉害。”对手超过了他的想象。 幕后之人仅仅放出两个先头兵就是这样的角色，其他，难以想象。 “难怪颜俊彦死也不说。”如果说了，那么云城的颜家估计也会被灭门。 “走吧。”抓住安柏聿的手，萧寒汐深吸口气，前路艰辛，但他绝不放弃，可是此刻，他有点想让安柏聿放下了。 “你手太凉了。”夜色朦胧，安柏聿低头看着他，有几分担忧，他从未见过如此的萧寒汐，明显的慌张的萧寒汐。 “嗯。”手指微动，与安柏聿十指相扣，只要稍微想想，他便控制不住的心慌。 “没事的，这次暴露的是洛辰，为了他自己也不会出卖我们，只要一查到钱送到哪，我们立即撤。”上前一步，安柏聿拥住他，尽管很危险，但跟洛辰比，他们还是比较安全的。 靠在他身上，萧寒汐闭了闭眼，只能如此了，可是他心里的不安却没减少。 继续赶路，萧寒汐如今脑中都是那两个红衣童子，只是他们的容貌确实如幼童，但武功修为如此高，必定年纪很大，这是什么功夫，他从未听说过。 四人前行，这次更加小心谨慎，不过没再遇上那红衣童子，他们或许只是在外围巡逻了一圈，也可能是在找洛辰。 天色渐亮，四人也停下休息，简单吃了点干粮，安柏聿靠在树干上，眼眸空虚，明显入神想事情。 萧寒汐看他一眼，朝他走过去，“想什么？”微微拧眉。 看过来，安柏聿侧脸也是完美无缺，只是表情清冷，“我觉得当初在你家看到的那些红衣娃娃，就是刚才的红衣童子，他们身上的红衣也有暗纹，而且人数不止两人。” “我记得江湖百晓生里记载了很多旷世高手，或是隐世高人，但是却没有记载过如此奇特的高手。”安柏聿缓慢说着。 “所以，他们可能不是南诏人也不是北齐的，而是别国。”萧寒汐接口。 “北齐之外，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海，而依洛朝他们现在走的路线，朝西，是沙漠。”安柏聿推算着，如果真是沙漠，那或许不用跟着洛朝，他们直接去沙漠入口等着就行。 “沙漠？”萧寒汐眼眸微眯，据说这里的沙漠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寸草不生。 “你觉得呢？”抬手，安柏聿抚上他的侧脸，眉眼间也染上笑意。 “走。”既然在这里得时时刻刻躲避红衣童子，不如先行一步去沙漠等着。 安柏聿眸子微闪，拇指轻抚他的唇瓣，萧寒汐伸手抓住，将自己的唇解救出来，“别闹，赶紧走。”事不宜迟。 “好。”轻笑，安柏聿点头，随即四人悄无声息离开。 北齐国土面积也很大，而他们还得绕过洛朝的队伍，那就需要绕更大一圈了。 留下一个小分队继续跟踪洛朝的队伍，其他人，安柏聿都给撤走了，全朝着北齐以西的关口前行。 还未接近沙漠，炙热便席卷而来，哪怕南诏和北齐此时已是入冬，也耐不住沙漠高空的大太阳，晃的人眼晕。 他们初到此处，足足在客栈躺了一天才适应过来。 安柏聿让人买了纱巾回来，萧寒汐包裹住全身，从头到脚，只露出了一双眼。 安柏聿坐在一旁看着他，满目笑意，似乎觉得萧寒汐此时的样子很好笑。 拧眉，萧寒汐看他一眼，“很可笑？” “不，很可爱。”安柏聿摇头，第一次见他裹成这样，确实挺可爱的。 “走吧，已经适应一天了，也该去沙漠走走看看，等着他们了。”安柏聿起身，摸了摸他身上的纱巾。 萧寒汐率先出门，走出客栈，炙热扑面而来，安柏聿的手下同样纱巾包裹，与当地人无异。 上马，一行人顺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前行，离开这座城，眼前就是一片黄沙。 然而，这可不是进入沙漠了，而是要穿过前面的一个小镇，出了那个镇，才算正式进入沙漠区域。 一行人马踏黄沙，偶尔一阵热风带着黄沙扑面而来，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当地的丝巾效果确实好，不仅防风沙，还能遮太阳。 两匹马靠的很近，安柏聿很容易就能触碰到他，伸手，扯过他丝巾的一角。 “怎么了？”看着他，萧寒汐包裹在丝巾下的眼眸微眯。 “我想，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安柏聿轻声道。 萧寒汐扬眉，刚要开口，眼眸微转，“来不及了。”话落，侧首看向前方。 第71章 小镇 安柏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百米外，几人骑着马等在那儿，他们穿着和当地人一样，但若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不是本地人。 不是别人，正是冯光青和邢宿以及安柏聿的几个手下。 看着他们，安柏聿缓缓眯起眼眸，他看了眼萧寒汐，几分疑惑，之前离开都城，萧寒汐特意让他的人拖慢冯光青和邢宿，免得连累到。 只是这会却正正好好的赶上来，逐渐接近，也看清他们，那些纱巾包裹的宽大袍子里，有伤口。 拧眉，萧寒汐轻夹马腹，先一步过去，“你们怎么回事？” 邢宿耸耸肩，“我说被两个娃娃攻击了，你信吗？”扯了扯纱巾外袍，露出额头的伤口，“要不是冯大侠拉着我跑，我高低得跟他们较量一番。” “你们遇上他们了？”眯起眼，萧寒汐的视线在几人身上逐一扫过，他故意让安柏聿的人领着往反方向走的，怎么可能就遇上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飞来飞去。”邢宿说着，还是跃跃欲试想一较高下。 “你只是受了点伤，很幸运了。”萧寒汐虽然觉得邢宿武功不弱，但对手实在太强大了，能逃出来算幸运了。 “大概是凑巧遇上，追了我们一段路程就没继续了，然后就遇上了跑散的他们，一起过来找你们了。”冯光青说道。 “难怪你不想我帮忙，敢情是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在，我跟你说萧寒汐，我可不怕。”邢宿说着提了提自己的大刀。 “师弟，你们也遇上那童子了？”冯光青上前打量他。 “嗯。”点头，现在棘手的就是那红衣童子了。 “他们武功深不可测，若是交手，我们未必是对手。”冯光青看着萧寒汐，很显然，他有点想劝萧寒汐打住，况且这里是北齐，一旦进入沙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太危险了。 “所以，二师兄，你们回去吧。”萧寒汐面不改色，语气坚定。 “来都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再说，那娃娃，爷还想再会会。”邢宿站萧寒汐一边。 “哎，既然这样，师兄也没有独自回去的理，你打定主意不走，那就陪你一起。”冯光青叹了口气，妥协。 “既然都不想回去，那就留下吧。”安柏聿骑着马走过来，“冯大侠也是担心你。” 几不可微的拧眉，萧寒汐看了眼安柏聿，有几分不满。 安柏聿没有任何表示，他明白萧寒汐不愿冯光青他们冒险，第一次既然没能成功支开，第二次再这样，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踏着黄沙，进入前方的小镇，在小镇后，就是连绵不绝的沙漠了，基本看不到绿意。 “沙漠夜晚温差大，确定现在就进入，或者在镇上等着也一样，他们总不会绕过这镇子吧？”邢宿看着漫天的黄，刺的眼睛疼。 “难说，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洛辰在跟着，不一定会走正路。”萧寒汐缓缓摇头。 “或许他们会先宰了洛辰，然后再上路。”邢宿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们里面不是很多高手，不想泄露行踪，当然是杀人灭口。 “想杀洛辰可不简单。”萧寒汐摇头，洛辰能从北齐洛朝那活着带妹妹回到南诏，建立梵阿教，这一点就相当不简单，这样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死。 “我们在镇子上等。”安柏聿忽然开口，他也觉得洛辰没那么容易死。 萧寒汐微微拧眉，看着他，明明之前不是说好一起进入沙漠吗？突然又改变主意等了？ 几人不再言语，踏着黄沙，下午时进入了沙漠小镇。 百来个人浩浩荡荡进入小镇，如果有人想寻他们，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了。 进入客栈，萧寒汐便脱离其他人视线，将安柏聿拽进走廊尽头的客房，不管他笑意盈盈的脸，拧眉盯着他，“怎么回事？突然改变主意。” “邢兄说的对，沙漠夜晚温差大，我们准备的还不周全。”说着，他抬手拿下萧寒汐身上的纱巾，露出整张脸。 萧寒汐盯着他，怎么觉得不可信呢。 抚上萧寒汐的脸，安柏聿似乎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想法。 “你别耍什么心机，否则我饶不了你。”缓缓眨眼，萧寒汐似乎要看穿他一般。 不回答，安柏聿低头欺近，在萧寒汐还未迎上时，已经吻上他的唇。 萧寒汐随着他的深入，手臂不断收紧，靠近他怀里，安柏聿睁眼看着他，怀中人正沉浸其中，再次闭眼，将人更加拥紧。 夜幕降临，温度果然骤降，这种没有任何缓冲的降温让人很难接受，客栈里已经升起了火盆。 “呼，你总算做了件好事，若真去沙漠里，遇上这天气，得冻死。”靠在火盆边，萧寒汐扫了眼邢宿，算是夸奖。 “我也就这么一说，主要是安兄同意了，不过我看你们装备还是很全啊。”邢宿耸耸肩，他可不揽功。 “你的意思是安柏聿打退堂鼓？”眨眼，萧寒汐故意道。 “别挑拨我跟安兄的情义，或许有别的原因。”邢宿倒是觉得有其他秘密。 双臂环胸，萧寒汐看着他，蓦地道，“你们真是偶然遇上红衣童子的？在这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不寻常？我半夜好像发现一个人影，算不算？”邢宿皱眉回想道，一切都挺正常的，“不对，我发现安兄的人带路不对劲啊，感觉越走越偏。” “……呵呵。” “你呵什么？”邢宿扬眉，“你，我就知道你故意的，不让我们跟着。” “后来你们重新调整路线了，就遇上那两个童子了？”萧寒汐继续问，显然那两个红衣童子是出来寻找洛辰的，不幸被邢宿和冯光青几人遇上了。 “嗯，那时天刚亮，猛得瞧见红衣，我以为见鬼了。”邢宿耸肩说道。 萧寒汐起身，走到窗户边，窗户已经关的严实以阻挡外界冷气，伸手推开，属于沙漠夜晚独有的寒冷袭来，与寒冬的冷又不一样。 小镇零星的亮着几处灯火，镇外却是一片浓墨的黑。 那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之后，没人知道有什么，那个幕后之人藏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人呢？ 第72章 熟人 深吸口气，萧寒汐视线在镇中徘徊，蓦地，一处街角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拧眉，萧寒汐再次看去，那黑影一已经不见了。 熟悉感涌来，迅速抓住这一抹熟悉，在脑海中搜索。 蓦地，一个人影进入脑海中，那人消瘦，脸色苍白。 下一刻，他翻过窗户跃出去，吓了邢宿一跳。 几步跑到窗边，萧寒汐已经不见人影。 “太快了。”探头往外看，小镇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冯光青拽回打算也跳窗的邢宿，“走门。” 下一刻，门被嘭一声踢开，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邢宿与冯光青立即分开，带着外面的冷风，萧寒汐从两人中间闪过。 “做什么……”邢宿一句话没说完，人又没影了。 萧寒汐径直跑到安柏聿的房间，伸手一推，空无一人，果然安柏聿不在。 深吸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尽管房间里灯火亮着，可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不至于这么早就跟他说睡去的。 他停留在镇子上，果然另有目的。 就因为他表示了怀疑，安柏聿也做了准备，所以才来了个金蝉脱壳。 鬼知道他偷摸去干什么了，关键是没带什么人走，基本都留客栈里了。 反手关上门，萧寒汐在房间里等着，看这厮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夜，客栈十分安静，所有人该睡的也都睡下了。 蓦地，窗户外有一丝丝动静，萧寒汐眉头一动，下一刻，窗户被从外打开，一个人影快速跃进，无声落地。 萧寒汐直接一腿踢出，安柏聿反应快速的躲避，萧寒汐踢了个空。 闪身回头，一见是萧寒汐，安柏聿随即笑开，朦胧的烛火中，枉若生花。 “去哪了？”不看他笑脸，萧寒汐愣愣盯着他。 “看热闹了。”上前一步，安柏聿抬手想抚上他脸颊。 萧寒汐一掌拍开他的手，“和洛辰？” “嗯。”安柏聿再次抬手，这次成功抚上脸颊。 萧寒汐忍不住瑟缩了下，他的手仿佛在寒冰里冻了很久似的。 萧寒汐抬手，握住他的手，“什么热闹？” “洛辰不是被盯上了吗，最终还是被红衣童子找到了。”说着，安柏聿拉着他往床边走。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带着人去救他，声东击西，他顺利逃脱了，不过他的手下怕是活不成了。”安柏聿今晚是去救洛辰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事？”萧寒汐惊奇，难道两人心有灵犀？ “因为他一路都有留下记号，还有他的手下有一个直接来找我了，当时你跟冯大侠和邢兄在说话，没注意到。”两人当然是暗地里沟通。 “洛辰果然不简单，拖这么久都能等到你去救他。”萧寒汐再次对洛辰有了新认知。 “你没事吧？”萧寒汐这才反应过来，安柏聿是去对付红衣童子的。 “没事，我没跟他们交手，只是远远看着。你猜，我看到谁了？”看着他，安柏聿眸子微闪。 萧寒汐一挑眉，“谁？” “我看见一个熟人，他好似红衣童子的头领，我在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他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看起来就是很重要的人。” “消瘦，脸色苍白。”萧寒汐眨眼。 “上官子睿。”两人同时说出答案。 上官子瑜和上官子睿在穆府被救，可第二天他们只见到了上官子瑜的尸体，挂在城外树上，而上官子睿失踪了。 或者说他回归了，而上官子瑜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被灭口了，也可能是用来杀鸡儆猴了。 以上这些都是萧寒汐的推测，安柏聿抬手抚上他手指，“上官子睿果然活着，上官府也在为幕后之人办事。如果抓到他，不止能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这么多年我们的疑惑也能解开。” “你要抓他？”萧寒汐拧眉，如果上官子睿替幕后之人办事，那么他身前的那些事迹都有可能作假，他们也并不了解真实的上官子睿，况且他们还有可能要对付更多的红衣童子。 “嗯。”点头，安柏聿确实想抓他，跟踪洛朝进入沙漠前路未知，现在洛辰已经暴露了，况且沙漠，他们根本不熟，如果同上次一样来个调包计，他们又会扑空。 “那就好好准备，他手下的红衣童子太难对付了。”萧寒汐看着他，尽管同意了，但危险性太大。 “好。”安柏聿自当要万全准备，如果想要抓住他，就要一次性成功。 经过一个炎热白天，夜晚的沙漠温度再一次骤降。 沙漠中，温度比想象的还要再低，那种冷仿佛渗进骨子里。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在沙漠中穿梭，没有灯火，包裹着黑布巾，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加上只有轻微的沙沙声，宛若鬼魅。 夜晚进入沙漠，是因为在追洛朝的队伍，据洛辰说，上官子睿领着红衣童子在后面断后，显然是为了防备他。 既如此，正好合了安柏聿的意，他要抓住上官子睿。 洛辰带人迂回绕到洛朝的前方，他主要起调虎离山的作用，将红衣童子与队伍分离。 毕竟两方一起对付起来太困难了。 而上官子睿，不管在队伍前方还是后方，洛辰和安柏聿都会抓住他。 显然，两人也达成了共识，都要抓住上官子睿。 洛辰估计这会也激怒了，毕竟他带的人都死在了红衣童子手上，他一定会报仇。 安柏聿则不管怎么样，都要抓住上官子睿。 趁着暗夜，摸黑前行，寂静的沙漠中，前方终于有点点星光出现。 很远，远到有些模糊，可在沙漠里，它们却非常显眼。 “看到他们了。”远远瞧见，冯光青不禁更加谨慎，这次行动凶险很大。 那些红衣童子非常不好对付，对上他们，冯光青不知道有多少胜算。 “还有那些娃娃。”邢宿绝对第一眼看到他们，那群嘻嘻哈哈的小娃娃，都是飘着的，踏破虚空行走。 “有四个。”冯光青说道，比想象到的少。 “大概是被洛辰吸引力过去了。”萧寒汐说着，低语呢喃，“不知上官子睿有没有在。”太远，看不清楚。 无声前行，加速靠近他们，然而，在前行一段路后，却发现他们在原地徘徊，并没有再走。 后方的萧寒汐众人也同时停下，不敢再前进，紧盯着他们，不知为何突然停下。 第73章 不对劲 萧寒汐和安柏聿站在一起，他觉得这不是好兆头，今晚他总觉得有点奇怪，尤其是上空那飘荡来飘荡去的四个红衣童子，好似故作前行的假象。 “或许，我们应该立刻停止前行，马上走。”盯着前方，萧寒汐预感特别不好，心也有点闷的慌。 安柏聿低头看他，随后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你觉得不对劲？” “嗯。”点头，萧寒汐回看他一眼，他觉得不能再冒险前行，如果只有自己，他无所谓就往前冲了，可现在有安柏聿在，有二师兄，还有好友邢宿，他不能让他们替他冒险。 眉峰微蹙，安柏聿远远看了眼，随即道，“今晚的时机太好了，错过今晚实在可惜，难抉择。” “回吧。”冯光青也察觉不对劲，开口劝道。 萧寒汐眸光微闪，等着安柏聿做决定，“你说回还是去？” “既然冯大侠也察觉不对劲，那么我们回。”安柏聿下结论，至于洛辰，以他的经验肯定也发觉不对，早有准备。 安柏聿既然做了决定，众人也准备撤退，手下一部分人开路，一部分人断后，调转方向往回走。 然而，只撤退了一段路后，后面的人发觉不对劲，那刚还很远的灯火队伍，居然近了很多。 下一刻，终于所有人都察觉不对了，“公子， 他们……跟上来了。” 所有人都是回头观望状态，果然，那踏破虚空的红衣童子朝他们这边来。 “他们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他在等着我们。”萧寒汐上前一步站到安柏聿身前同时心里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这个。 众人开始缓慢靠拢，将安柏聿几人围在中间。 那四个红衣童子缓缓飘过来，夜空中，大红衣服随风飘荡，显得极其诡异。 “现在的后辈真是大胆又无知，居然真敢追上来。”终于，四个红衣童子飘到他们面前，缓缓落地，却是虚浮在沙子上。 他们确实是十岁幼童的模样，身高也是一样，但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绝对不是孩子该有的。 红衣似火，猛一看分不出男女，细看之下更分不清，好像受过宫刑之人。 “四位前辈外表甚是年轻，不知可否透露一二，为何知道我们会来此？”秦康先上前搭话，有礼后宾。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功夫叫顺风耳，尔等无知小儿可知道？”左侧一个童子开口，声音尖锐又刺耳。 萧寒汐眉毛一挑，“我还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叫阉人的，几位可是很像呐。” 一句阉人，彻底惹怒了四个红衣童子，他们脸上瞬间出现怒火，下一刻，一个红衣童子跳起来，枉若疾风，直冲向萧寒汐。 围在萧寒汐身前的人来不及躲开，几乎反射性往旁一侧，红衣童子便跳进了包围圈。 同时反身一脚，那人便被踹飞，一切都在瞬间完成，红衣童子又跳回去。 那人重重砸在沙地上，脸上身上全是沙子，捂着腹部坐起身，闷哼出声，这一脚，他的肋骨断了一根。 “无知小儿，这就是你们的下场。”红衣童子回到原地，仿佛刚才他都没移动过一般。 刚刚展露的一手，足以展现他们的实力，众人面色深沉不语，而红衣童子却显得得意洋洋。 “今晚免不了你死我活，不知四位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萧寒汐上前，推开外围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面。 安柏聿双眉紧蹙，萧寒汐刚就想出去，是他一直拉着萧寒汐的手不放，不过显然萧寒汐已经打定主意，最后还是挣脱开他。 下一刻，安柏聿紧随其后，他没办法隔这么远看萧寒汐一人独斗。 随着他们两人走出去，冯光青和邢宿也随后，与秦康并列在前，跟对面的四个红衣童子对上，这一战免不了。 “就凭你们四人？”看着他们四个人，红衣童子不屑的哈哈一笑，声音是尖锐又刺耳。 “哪位前辈愿与我一试？”看着他们，萧寒汐满眼挑衅，他可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材实料的挑战。 “小娃娃胆很大啊，爷爷陪你玩一玩。”中间的一个红衣童子兴致勃然，随着他的话落，人也在刹那间消失原地。 站在萧寒汐身边的安柏聿顿时感受到那如刀锋的劲风，扑面而来，擦着脸颊而过。 眨眼间，萧寒汐也消失在原地，左侧百米开外，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快的看不清。 安柏聿紧张盯着，更多的是担忧，一时间，整个心都是悬的。 高手对招他见过很多，这么快的还是第一次，远超过上次对付上官子瑜，他的眼力几乎跟不上。 萧寒汐最开始是防守后退，红衣童子的攻击快速凌厉且致命。 大概几十招后，萧寒汐开始反攻，他的速度也很快，且爆发力惊人。 红衣童子开始后退，黄沙漫天飞舞，另外围观的三个红衣童子露出诧异表情，没想到萧寒汐的武功这么厉害，不仅撑住了，还反击了。 安柏聿紧紧盯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过于用力，指甲都搓破手心。 蓦地，萧寒汐与那红衣童子皆腾空而起，随即一人出剑，一人出脚，速度一致攻向对方心口。下一刻，两人朝两个方向飞出去。 安柏聿眼疾手快，在萧寒汐落地前，上前接住他，溅起无数黄沙。 萧寒汐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不大碍，他顺着安柏聿的力道站起身，对面十几米外，那红衣童子则侧躺着，心口不断有血冒出。 “不过如此。”萧寒汐看着另外三个人，满口讽刺。 看着身前的人，安柏聿视线落在他后背，血已经慢慢浸透后背的衣服，随着呼吸，整个鼻尖都是他血的味道。 三个红衣童子激怒，宛如地狱小鬼，疯狂的闯进人间，一时间，风声四起，漫天黄沙。 安柏聿带来的人都是高手，武功高强，懂得配合杀敌，一时间将三个红衣童子团团围困在其中。 其中一个童子杀出一个口子，那边邢宿立刻提上大刀补上，与那红衣童子打到另一边去了。 又一红衣童子跳出包围圈，那边冯光青和秦康立刻迎上去，二对一。 最后一个红衣童子仍旧被包围在其中，不过他的速度很快，围困他的人也随着他移动。 第74章 缠斗 十来米开外，安柏聿一手捂着萧寒汐后颈，那里至肩膀被撕开一道口子，血就是从那流出来的。 和他交手的红衣童子看起来很擅长撕人头颅，不过萧寒汐足够坚硬，他没能成功。 萧寒汐脸色苍白，双腿也发软，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安柏聿单手捂着效果并不大，萧寒汐拧着眉在深呼吸，不让自己晕倒，“我没事，死不了。”抬手间扯动手臂，伤口处流出更多血来。 “做什么？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扫了眼那边，他们还在缠斗，尽量拖住那三个红衣童子。 “不，走不了的。”萧寒汐摇头，动手在肩膀和后背处点了几下，血慢慢不再流，他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顺着萧寒汐的视线看去，那边正有队伍往他们这移动。 揽着萧寒汐，安柏聿开始后退，“是洛辰，他叛变了？”第一时间只能想到洛辰，今天的事如此诡异，只有合作的洛辰也知道。 “管他叛变没有，反正在他人地盘上，跑也来不及了，杀！”萧寒汐简单粗暴，走不了，那就杀到底。 安柏聿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他的后背，“你别动手，我断后，你走！” “这话我来说才对，你走！”瞪了他一眼，萧寒汐直接推他一把，让他赶紧离开。 扯住他的手腕，安柏聿微微用力将他拽到自己怀里，“你受伤了，别和我争，乖。”盯着他，安柏聿脸色严肃，眼神都是坚定，他还从未这样对过他。 一瞬间，萧寒汐有些愣住，就在这眨眼间，安柏聿将他护在身后，那边的队伍也到达了。 没想到的是，那队伍不是洛辰的，居然是洛朝的人，带头的正是洛朝，他的束发冠在火把下亮闪闪。 几乎瞬间，洛朝的人就将所有人都包围，安柏聿不得不取下凤鸣，一手护着萧寒汐后退，一边反击。 萧寒汐初始还跟着安柏聿脚步后退，只是片刻后猛得挣脱出，直奔洛朝。 他离开，安柏聿自然知道，下一刻跟着跃起追上。 洛朝在队伍后方骑在马上，一眼便瞧见萧寒汐，随即跳下马，便迎上萧寒汐。 火把落了一沙地，漆黑的沙漠里，黄沙四起，远远的，又一队伍朝这边奔来。 一个红衣童子在混乱中，猛得跳出包围圈，赶到洛朝身边，一掌逼退萧寒汐的攻击。 腰后，是安柏聿的手，揽着他的腰站稳，“我来。” “别！”抓住他的手，萧寒汐不同意，他跟红衣童子交过手，对方是什么实力他清楚的很，不想安柏聿冒险。 “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你去对付洛朝，他交给我。”洛朝武功不如洛辰，只有洛辰的五六分功力。 萧寒汐拧眉不语，不过安柏聿绝意已定，下一刻就飞奔向红衣童子，与他缠斗起来。 那边洛朝见有援兵，立刻转身朝自己的马跑去，打算逃跑。 见他要逃，萧寒汐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跃起飞向他。 一脚踹向已在马背上的洛朝，直接落到沙地上，被萧寒汐一脚按住，他奋力挣扎，边大吼。 “别杀他，他是我的！”一人影猛得朝这边扑来，萧寒汐侧头，就见洛辰满身血的冲过来，一脚狠狠踢向洛朝的胸口。 松开洛朝，萧寒汐扬眉，“你背叛了我们！” 洛辰看他一眼，随后脚下再次用力，只听洛朝闷哼一声，哇的大口吐血。 没过一会，洛朝便没了声音，看样子是差不多没了。 “我背叛？你看我的样子像吗？我差点被那些阉人拧了头！”确认洛朝真的彻底死了，洛辰转头看向萧寒汐，他的后颈也是一大条口子。 缓缓眯眼，萧寒汐盯着他“你不是的话，那现在这情况怎么解释？” “解释？我还想问你们，怎么解释呢？”洛辰极其愤怒，他在被围攻的时候才确认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安柏聿中有人叛变。 紧盯着他，几秒后，萧寒汐断定他没说谎，那今晚的事情又是谁泄露的？ “唔！” 一声闷哼让萧寒汐立刻转头望去，下一刻，萧寒汐跳出去，越过倒地的安柏聿与红衣童子缠斗一起。 萧寒汐失血过多，刚与红衣童子交手就开始后退。 洛辰上符起安柏聿，“你队伍里有人叛变。” “不是你的人吗？”推开洛辰的手，安柏聿再次奔上前，与萧寒汐并肩作战。 三人在半空辗转腾挪，洛辰站在下方看着，回思考着不是安柏聿的人，那会是谁？ 侧头看着几处战圈，他的人，安柏聿的人都在拼命打斗，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嘭！ 洛辰回神，转眸看去，萧寒汐砸在十米开外的沙地上，一旁是一条血淋淋的断臂。 被斩断一条手臂的红衣童子赤红着眼怒气滔天的举着剑直冲萧寒汐，剑尖对着他的心口。 瞳孔微缩，洛辰迅速奔过去，但速度却不及公子童子。 血从嘴角溢出，萧寒汐欲提气躲避，可是身体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他动不了。 眼看着红衣童子的剑逼近，萧寒汐深吸口气，闭眼，不过一剑，他挺得住。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来，一股巨大重压袭来，下一秒就是一声闷哼和温热。 睁开眼，便是上方的安柏聿，剑从他的肩甲处穿透，血从剑尖往下滴落。 洛辰一脚踹开红衣童子，转手拔出插在安柏聿身上的剑，转身就与那红衣童子斗起来。 “安柏聿！”抱着他，萧寒汐抖着手，奋力翻身，将安柏聿放置在地上。 嘴角还在溢出血，萧寒汐反手一拍胸口，这才不再吐血。 “我没事，别担心。”安柏聿喘着气道，被贯穿的肩甲处一直在流血，所幸没有刺中要害。 “别说话。”摸了摸他伤口，萧寒汐再次粗暴的给他止血，安柏聿眉头一皱，下一刻，血慢慢止住。 “你在吐血，快看下自己。”看着身前的人，安柏聿抬手抚去他嘴角的血迹。 “该死的阉人！”抓住他的手，萧寒汐咬牙切齿，他的心口痛到快窒息。 “还有一个，不过快没了。”微微侧头，安柏聿看到洛辰即将把最后一个红衣童子干掉了。 “你躺着别动，我去！”萧寒汐轻按了下安柏聿，捂着胸口起身，飞奔过去。 两个愤怒的人，一个受伤的高手，谁胜谁负，一瞬间就决定了。 第75章 叛徒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两把剑同时贯穿那个红衣童子。 收手，鼻尖都是漫天的血腥，萧寒汐强撑着站立，洛辰则体力不支直接跪地。 “撤退！”萧寒汐看了眼收尾的战斗圈，所有的敌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我走不了了。”洛辰说着，下一刻便倒地，瘫在黄沙上。 捂着胸口，萧寒汐叹口气，随即一把扯过洛辰，把他拖到安柏聿身旁。 “别动，我扶你。”扔下洛辰，萧寒汐蹲下身去扶安柏聿，他应该不止肩甲受伤，肋骨估计也伤了。 安柏聿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 “赶紧走！”费力把他扶起，将他手臂绕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扯过昏迷的洛辰，离开。 冯光青也受伤了，一条手臂骨折，一身血的走过来与萧寒汐汇合。 队伍集结，秦康一侧的肩甲也被踢碎，他走路整个身体都是歪着，且满头冷汗。 “洛教主也伤成这样？”秦康看着满身血昏迷的洛辰，皱眉，他也怀疑洛辰叛变了。 “邢宿呢？”向后看了一眼，没见到邢宿。 冯光青也转头去找，“没见到。” 萧寒汐皱眉，黄沙上，满地的尸体，洛朝带来的人全部死了，四个红衣童子的尸体很明显，其余人都是黑巾裹身，活下来的人寻找了两遍，没有邢宿的身影，连尸体都没有。 显然，有人告密了这次的行动，上官子睿不仅知道了洛辰的人跟着，也知道了安柏聿在暗。 所以，他设下了这次的将计就计，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洛辰的人把洛辰接过去，安置在马背上，同时分给了他们马匹。 萧寒汐抱着安柏聿上马，他已经失血昏迷，回头看了眼满地尸体，踏着黄沙驾马离开。 天边亮起光线，萧寒汐也带着安柏聿回到了小镇。 留守在客栈里的人听到动静，立刻冲出来接手。 太阳彻底升起，所有能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大家都伤的很重，镇上唯一的大夫被征用了好几天。 “我们中间，有人叛变了。谁消失了，谁就是叛徒。”蓦地，萧寒汐出现在门口，看着房里的人一字一句道。 “你怎么来了。”安柏聿直起身，“你伤的重，快过来坐。” 萧寒汐咬着牙，走进房里，缓缓坐下。 冯光青叹了口气，“或许有什么苦衷。” “二师兄，他有什么苦衷啊？”萧寒汐说着，心口一痛。 “师弟，你们这么多年的好友。”冯光青再次叹气。 秦康不语，他跟邢大侠不熟，唯数几次见面也是因着萧寒汐在。 “你快回去躺着休息吧，伤这么重，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师父交代。”冯光青看着情绪消沉的萧寒汐，他也只能劝他好好休养。 “是我连累了师兄，我还不知怎么跟师父交代呢。”萧寒汐微微摇头。 “哎，师兄也不劝你了，这次就跟师兄回青云山好好养一养。”冯光青担忧道。 萧寒汐没回答他，这次洛辰又栽了个大跟头，醒来指不定怎么气愤，上次被耍，这次又是被自己人耍。 思及此，萧寒汐不禁几分心痛，多年好友，没想到最后是这样。 曾经两人一同闯荡江湖，一同出手仗义，一同把酒言欢，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血顺着喉咙涌上，萧寒汐想把它压下，可惜没能成功，下一刻血溢出嘴角，他身体也一歪。 似乎睡了很久，他一直处在黑暗中，不过他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睁开眼，入眼便是车顶，之后全身的酸痛感袭来。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寒汐侧头，安柏聿映入眼帘。 “我们去哪？你的伤！”看着他，依旧一身月白华服，宛如初见。 “出了北齐关口了。”说着，俯下头，在他额间一吻。 “你怎么样了？”抬手，萧寒汐摸上他的肩膀。 “没事了，在愈合。你内伤很重，得好好养着。”幸好他的后备队伍赶到，有妙手回春的大夫跟着，镇子上的大夫只会皮外伤。 “这次你们的计划很好，原本可以很成功的，但是……” “别说，我知道，没事的，至少我们知道了对手的实力，下次就更有把握。”安柏聿截住他的话，哪怕没有叛徒，他们也一定吃亏，毕竟红衣童子比想象中厉害很多。 “洛辰呢？”这次再失败，洛辰估计更愤怒了。 “前面的马车。”摸摸他的脸，安柏聿的手很温暖，“他也没事。” “这次，我们失败了，不过也知道了他们的老巢，那片沙漠。不过我们也暴露了，之后估计就是报复了。”所以，哪怕回到南诏，也别想安稳度日了。 “别担心，你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有我。”握着他的手，安柏聿劝慰道。 回握住安柏聿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他活着，自己也活着，这就够了。 进入南诏地界，一切似乎还是平和宁静的，洛辰没回梵阿教，反正具体去了哪个分部，他们也不知道。 他杀了洛朝，那是武林盟主长子，势必会引起北齐武林的愤怒。 夜幕降临，边关小镇的客栈里。 “师弟，你终于醒了，感觉怎样？”冯光青吊着一只手臂走过来，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事了，师兄呢？” “也没什么事，手臂也无碍，养一阵子就是了。”他就是普通的骨折。 后面的马车里，洛辰也下了马车，不过他脸上除了苍白，还多了股怒气。 走进来，视线在萧寒汐身上转了一圈，“萧兄醒了。” “嗯，洛教主怎么样了？”看向他的额头，那里明显一道口子，看起来伤的确实也很重。 “死不了。”走过来，却微微蹙眉，看样子那伤口还疼着。 萧寒汐点点头，转身跟安柏聿上二楼，就这么几步楼梯，就让他呼吸一滞，红衣童子内力实在强，那一掌让他这么多天都没缓过来。 “疼？接下来好好休息着，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你。”安柏聿揽着他，轻声道，眼眸里都是心疼。 “你若一直在我耳边这么温柔细语，也许我就不疼了。”萧寒汐扬眉，面无表情道。 安柏聿扬眉，垂眸看他，“若这是情话，我觉得你应该含笑着说，而不是这么严肃的样子。” “你怎么觉得是情话呢？或许你耳朵也受伤了，需要看大夫了。”勾唇，萧寒汐淡笑。 第76章 回程 “你干嘛？”萧寒汐拧眉。 “你昏迷的这几天我都是这样做的。”垂眸看他一眼，安柏聿眸子里都是笑，抱着他稳稳走进房间。 “你肩甲都贯穿了，还有力气抱我？看来是伤得不够重。”被他放到床上，萧寒汐索性赖在床上躺着，他的心口好多了。 “哪怕断了条手臂我也能抱你。”在床边坐下，安柏聿受伤的一侧有些不自然，但仅仅一会就调整过来了。 抓住他的手，萧寒汐启唇，“你在内疚？以前闯荡江湖时，也经常受伤，你没见过罢了，十几年前你认识我到现在，你没见过，猛得一见我受伤接受不了，没事的，我们都是普通人，都会流血受伤，养一养就好了。”再说，自己受伤也不是他造成的。 安柏聿轻抚着他手背，“我没有内疚，只不过，下一次，你别事事出头，好么？”每次都让自己站在后方，是真的无奈了。 挑眉，萧寒汐缓缓摇头，“我不能保证，我习惯了。”而且习惯很难改。 安柏聿也挑眉，看着他，面露无可奈何。 “回南诏，你要跟我回青云山么？”冯光青大概是会逮他回青云山养着，萧寒汐叹气，还是连累到了师门。 “我需要回乐安一趟。”安柏聿看着他，轻声道。 盯着他，萧寒汐微微眯眼，“你想和洛辰做什么？”他总觉得洛辰不回梵阿教去了别处是另有目的，显然和安柏聿又有什么合作。 “目前还没确定，毕竟吃了两次亏，接下来需要更加谨慎。”抬手抚着他脸颊，安柏聿没说出计划。 萧寒汐点头，“是啊，我们都暴露了。” “所以，更加需要重新部署。”话落，安柏聿缓缓倾身靠近，两人间相差毫厘。 眨眼，萧寒汐唇角微扬，安柏聿微微一笑，低头迎上他的唇，吻的很温柔。 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萧寒汐微微用力，安柏聿便被甩到床上，欺身而上，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却因着安柏聿的闷哼，和自己胸口传来的闷痛而停止。 萧寒汐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这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眸色深沉，安柏聿因这话笑出声。 扬眉，萧寒汐翻身躺下，“到时打一架吧。” 无言，安柏聿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的肩膀舒服一些，“你要在上，也不是不行。” “……安柏聿，你欠揍。”萧寒汐侧身看他，不想听懂他的话。 “来吧，打的时候记得封住我的嘴。”轻笑。 抓过他的手，萧寒汐无声叹气，“什么时候分道扬镳？” “将你送到云城。”安柏聿轻捏他手背。 “嗯。”任他捏，萧寒汐轻声应道。 夜深人静，大夫来给安柏聿换药，肩甲在恢复，皮肉还有点青肿。 萧寒汐在一旁看着，最后看不下去，转身走出房间，走廊对面窗户开着，空气飘进来，带着凉意，春节已过，再过一段时间就又要入春了。 自己怎么受伤都没感觉，可伤在安柏聿身上，他只要看见就会想起当初那一刻，他替自己挡下的那一剑，就会痛恨当时的自己，太无能。 抬眼看向夜空，黑漆漆一片，暗无星空。 这样的夜空让他有点不适，毕竟来到这个时空，夜晚的星空随时都是璀璨的。 深呼吸，冰凉的空气让他胸口一阵痛。 “萧兄还有心情赏夜景？”一旁低沉声音传来，不用回头，萧寒汐就知道是谁。 “这药效果绝佳，就是过程太痛了，我真想把头拧下来。”洛辰走到窗边，也抬头看向夜空，一颗星也没有。 “我可以代劳。”萧寒汐皱眉，一股刺鼻浓重的药味扑来，他真的也有点想拧了。 “多谢，不劳烦。”话落，他随手扯开包裹额头的纱布，伤口看起来还是浮肿的。 随手扔出窗外，“舒服多了。” “这次惨败，我应该向你道歉，是我方的过错。”萧寒汐轻声道，洛辰甘愿做诱饵，引开洛朝，给他们创造机会。 洛辰扭头看他，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 “也不是第一次失败，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必定鹿死我手。”洛辰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次的结局。 垂眸，想到邢宿，萧寒汐心中还是一痛。 他忽然不说话，洛辰又看了他一眼，自然想起邢宿是他多年好友。 “每个人都有选择，既然选了这条路，希望你日后见到，不要心软。”洛辰淡淡道。 萧寒汐还没回答，身后的房门打开，给安柏聿换药的大夫走出来。 萧寒汐没看洛辰，直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看向大床，安柏聿正靠在那里。 显然，两人在外面的对话，安柏聿都听得清楚。 “感觉怎样？好些了吗？”走近，发觉这药的味道似曾相识，跟洛辰刚用的药一样的刺鼻味。 “还好。”安柏聿略微皱着眉，看来换的这药效果是好，但过程确实不舒服。 走到窗边，打开，让房里的药味散一散。 “你快睡吧，我也要回去了。”见他脸色略微苍白，萧寒汐调整好开窗大小。 “嗯，我们梦里见。”安柏聿轻笑。 萧寒汐跟着笑，摇摇头，转身离开。 云城，他们开始追踪的地方，又回到了这里，往南去乐安，往西去青云山。 马车里，安柏聿抱着萧寒汐，轻吻着。 萧寒汐靠在车壁上，环着他的腰，“我该走了。” “嗯，走吧。”抚着他的脸，安柏聿放开他。 握了握他的手，萧寒汐最后看他一眼，随后起身离开车马。 跳下马车，后面的马车帘子掀开，露出洛辰的脸，“萧兄，回见。” 看向他，萧寒汐轻轻点头，转身走向骑在马上的冯光青。 上马，两人打马离开，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消失在了官道尽头。 两辆马车调转车头，并没有如安柏聿说的去乐安，而是顺着来时路，那是边关的方向，边关后就是北齐，他们又返回去了。 因为都有伤，两人花了两倍时间才回到青云山，而冯光青的信件比他们早到达。 刚进入青云山下，青云门的弟子就涌上来。 第77章 说亲 “二师叔，六师叔。”弟子纷纷上前打着招呼。 作为大师兄的邵琦忠如父亲一般迎出来，看到萧寒汐完好，这才松了口气，“寒汐啊，不论下次想做什么，都要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担心你。”拍着萧寒汐肩膀叹气。 “大师兄，抱歉，让二师兄受伤了，也让你们担心。”萧寒汐面色深沉。 “说什么外话，你二师兄帮你是应该的，师父老人家在闭关，我就没去打扰他老人家。”邵琦忠边说，边往大堂走。 “累么？这次回来好好休养一阵，别往外跑了。”邵琦忠继续劝说道，“你的事，我也知道了，有什么事尽管说，那帮卖国贼人，我南诏人人得而诛之。” 萧寒汐微微摇头，“大师兄你别忙活了，我先回我住处，晚点来找师兄。” “也好，是该先回去休息，你三师兄也回来，正好让他送你回去。”邵琦忠仿佛一个老父亲操着心。 萧寒汐无奈，小弟子找来三师兄业琛，两人也是许久未见，但感觉还是如亲人般，毕竟所有的师兄都比萧寒汐年纪大强不少，小时候就把他当后辈关爱。 “六师弟，好久不见，我送你回去，走吧。”业琛显然在忙他的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赶来。 萧寒汐无言，笑笑，无奈跟邵琦忠和冯光青告辞，两人出了大堂，朝他住的宫观走去，业琛跟在他身边。 业琛的神情永远是暖的，走在萧寒汐身旁，一脸关心，“六师弟，你这次伤的严不严重？二师兄也不多言，我给五师弟写信，让他回来给你看看。” 他声音轻柔，两人走在道家风格的宫观间，不时有弟子路过行礼问好。 萧寒汐眉间柔和，微微摇头，“无碍。” “你的过往，师父从没跟我们提过，不然这次我定是去帮你的。” “这本就是我的私事，如今连累了二师兄受伤，我已过意不去，三师兄好意寒汐心领了。”萧寒汐摇头拒绝。 “你从小就这般客气。”业琛无奈，小师弟就是这个性格。 “对了，六师弟如今二十了吧？不对，转年了，二十有一了。”业琛突然转了话题。 萧寒汐一愣，这时空，满二十岁及冠，也就是成年了意思。 “嗯。”他确实在这个时空二十一岁了。 “大师兄过年还提起了，说你都到了成家的年岁了。”业琛轻笑。 萧寒汐闻言，抿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亲了。 萧寒汐停下脚步，面色严肃，“跟一个自己都没见过也不喜欢的女子成亲，那不是痛苦一辈子，我不会成亲的。” 业琛一愣，继而面露无奈，“这不是又不让你们相见，江湖儿女，不拘泥那些小节。” 萧寒汐还是摇头，“三师兄，我实话跟你说，我不喜女子。” “哦，啊？”业琛这下真愣住了，“六师弟，你……” “那大师兄他……不知道吧？”业琛有些磕绊。 “不知道，我会去说的。”萧寒汐深吸口气，决定还是直白的速战速决，免得他们好心给自己张罗什么婚事。 “好了，马上就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三师兄也回吧。”萧寒汐行了一礼，转身朝自己的宫观走去。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有小弟子来请萧寒汐，萧寒汐从房里出来，晃晃脖颈，背后的伤口已经愈合，内伤他慢慢调息，也舒适了许多。 他走下台阶，朝主宫观走去，路过的弟子纷纷打招呼，继而好奇的偷偷打量，他很少回来，只在大弟子口中听说过的有个六师叔。 踏上台阶，大厅中坐着三位师兄，还有一些各自的几个大弟子，人数有些多，萧寒汐认不全，依稀只记得几个。 见到萧寒汐进来，各个弟子起身行礼，萧寒汐挥挥手，他对这些礼节有些不耐，每次回青云山，每个弟子见了他就拜，他都快得问候恐惧症了。 “师弟，睡得好吗？”邵琦忠开口关心。 萧寒汐点头，“多谢大师兄关心，睡得不错。” “师父老人家年前就闭关了，得开春后才出关，寒汐这次就在门里多待一阵子，好好养伤。”邵琦忠继续说道。 萧寒汐皱眉，他打算开春前就去乐安找安柏聿，也不知他跟洛辰商量的怎么样了。 若不是这次冯光青受伤，他有义务陪着他回趟青云山，顺道看看师兄们，不然他肯定是得亲自跟着安柏聿他们行动。 “对了，师弟如今也及冠了，是该考虑成家的事，这江湖中，不知师弟喜欢哪家的女子，师兄让人去提亲。”邵琦忠拐上正题。 萧寒汐靠着椅背，盯着大家看了一圈，不语。 业琛干咳一声，“其实，师弟行走江湖多年，不然在门里多待几年定定心，再议也没事吧。” 然而，邵琦忠可不好糊弄，“成了亲也就定心了，哪有本末倒置的。” 萧寒汐垂眸，无声叹了口气，“其实，我有心上人了。” “咳咳。”业琛猛得咳了几声。 整个大厅的人瞬间安静，转眸看着他。 “我说真的，我心里有人，尽管可能被世人不容，但我就是执意，没办法。”萧寒汐说着，微微低头，唇在颤抖，说这话还真有点酸和茶。 “嗯？世人不容？什么意思？”邵琦忠抠字眼。 萧寒汐抬头，一脸无辜，“就是如果被武林人士知道了，会指指点点，甚至讨伐，或许还会连累师门名声。” “什么！”邵琦忠脑补了一番，脸色沉重。 “是谁？”邵琦忠语气凝重。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萧寒汐眨眨眼，慢慢摇头，“反正就是这样，说与不说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也很烦躁，大师兄就别逼我了。” 邵琦忠看着他，叹口气，点头，算是妥协了，“不过你还是慎重考虑，外人带来的永远是伤心。”还挺伤感的话。 冯光青看着萧寒汐，眸色微闪，若有所思。 萧寒汐低着头，咬着唇，逼自己看起来很郁闷，其实在想着要怎么私下告知邵琦忠，自己的取向。 一顿晚餐在安静中用完，萧寒汐自然回了自己的宫观。 一夜过去，整个青云门都流传了萧寒汐已有心上人，只是不能言说，坚定拒绝了邵琦忠的提亲建议，果然八卦传的快。 第78章 察觉不对 萧寒汐决定也闭关，这样自己的内伤能好的更快。 一大早提着剑出门，赤凌峰高耸陡立，在这山顶上，可以俯瞰青云山其他山峰，平日里只有几个小弟子在这里当值，这里就是萧寒汐的地盘。 见萧寒汐上来，几人立马退走了，峰顶上修了座宫观，不大，屹立在峰顶上有着别样的风味。 峰顶边缘有一块巨巨石，萧寒汐盘膝端坐在上面，远远看去，好似腾空，若一不小心动一下，就有可能掉下去似的。 巨石后长着一棵数百年的凤凰松，一方树枝延伸覆盖在巨石上方，正好给巨石遮阳光。 主峰吵吵闹闹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由于位置特殊，这里能够听得清楚。 各种热闹的吵闹声，生动又有趣。 萧寒汐闭目凝神，在调内息，心境逐渐平和下来。 然而，他刚平静没多久，就有声音阻挠他。 “你说真的？不是吧！大师伯是不可能同意的。”嘀嘀咕咕声音传来，还伴随几人的惊呼，萧寒汐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昨日，六师叔才那样说的啊，世人不容，可不就是了，你想想，六师叔常日与梵阿教的魔咳，圣女一起，就那位最有可能。” “可是，平时也没看出六师叔是那……好龙阳。哎呀，你别说，据说这次我师父就是去帮六师叔的，那位也在，说不定，两人原本就一起了。” 萧寒汐睁开眼，看着缥缈的赤凌峰，看来说这流言的是二师兄弟子啊。 太阳渐渐西落，一道身影顺着石阶小路往赤凌峰上走，渐渐走上峰顶。 冯光青微微眯眼，看着盘坐在巨石上的萧寒汐，慢悠悠走过去。 萧寒汐睁开眼，盯着他走近，“二师兄，手好些了吗？” 冯光青微微点头，“好多了。师弟怎么让我过来？” 萧寒汐勾唇，“哦，就是我上午在这打坐，听到了些我的事。” 冯光青一笑，“什么事，惊动了师弟你。” “也没多大的事，就是你的弟子说，我昨天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梵阿教的洛辰。”萧寒汐挑眉。 冯光青一愣，露笑，“师弟，这可不是我授意的，再说，不是吗？”他就是想验证下自己的想法，江湖中谁不知道洛教主好龙阳，而萧寒汐昨日又那么说。 “是个屁！”萧寒汐无语。 “别说脏话，让大师兄听见，又念叨你。”冯光青无奈，果然萧寒汐的脾气是这样。 “你赶紧让人把这流言收住，明天要是让我再听到，我就把你那些徒弟从这扔下去。”萧寒汐起身。 “行行，你别动气，小心内伤。”冯光青无奈，不过还是想再问一问，“不过，你心里那人到底是谁，不能跟师兄透个底？” 萧寒汐眼眸一弯，故作神秘的低语，“真想知道？” 冯光青凑近，“能说？” “能啊。”萧寒汐笑，“安柏聿。” “咳咳。安柏聿？”冯光青一愣，“你们不是合作吗？不对，师弟，你真跟洛教主一样？” “所以，二师兄能别瞎传了吗？你知道的，我这想法要是让江湖人知道了，可不就讨伐我了。”萧寒汐拍拍他肩膀，“虽然我不惧，可我想着大师兄估计得疯，总要让他缓着知道。” 冯光青叹气，“师弟，真不能变吗？安公子以后总要成家，你岂不是得伤心。” “这是我的选择，二师兄帮我把流言止住就行了。”萧寒汐故作忧郁。 果然，第二天，萧寒汐就没再听见什么流言，也没人敢再议六师叔的心上人。 萧寒汐静下心来在赤凌峰上养内伤，给安柏聿写信，从青云山送到乐安，快马加鞭的话，得七八天，一去一回就得半个月。 可是，都快二十天了，萧寒汐并没有收到安柏聿的回信。 按理，就算安柏聿再忙，也总会回他信件的，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萧寒汐有些怀疑。 “二师兄，跟你借个人用。”萧寒汐出现在冯光青的宫观。 “师弟，有什么要帮忙？”冯光青挥手让小弟子上茶。 “别整那些虚礼了，你有一个弟子刚从乐安回来是吧？我有话问他。” “哦，是有，他回家探亲，我让他多待阵子再回来。”冯光青起身走到门口，“你去叫你三师兄过来。” 没一会，一个青年匆匆走进大厅，朝冯光青和萧寒汐行礼，“师父，六师叔。” “蔚善，你六师叔有话问你。”冯光青一指萧寒汐。 “你家在乐安？”萧寒汐扬眉，看他。 “回六师叔，是。” “你知道望舒山庄吗？” “知道的。”蔚善点头。 “你知道安柏聿吧？” “知道，安公子，望舒山庄主人。”蔚善再次点头，自然知道江湖人人称赞的安公子。 “他在乐安吗？”萧寒汐直言。 “这……不知，望舒山庄在城郊。”蔚善一愣，诚实回道。 萧寒汐略微皱眉，换了种方式，“或者说，你有听说他回乐安了吗？” “不曾，弟子家虽在城门附近，但没听说安公子回乐安了，许是安公子低调也是有的。” “嗯，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寒汐挥手。 “师弟，怎么？你想去找他？”冯光青听出了些用意。 “嗯，我要去乐安找他。”萧寒汐点头，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怀疑，按江湖中的八卦，哪个人物在哪，干什么，身为江湖中人，都能听到一些，不然他这些年的恶人名声怎么可能传播的那么广，人人知。 安柏聿肯定没回乐安，又与洛辰一起。 萧寒汐猛得一诧，这两人，很有可能又跑回北齐了，有什么条件能更快速的调查对手，当然是离对手越近越好，查的更多，又有洛辰在北齐的势力，不是更方便了。 深吸口气，萧寒汐忍不住咒骂，他肯定是在云城分开时，就与洛辰调头返回北齐了。 很好，连他都糊弄，厉害了。 萧寒汐猛得起身，“二师兄，麻烦你跟你大师兄说声，我有要事，去找安柏聿，让他放心，不等师父老人家出关了。”话落，已经跑远。 “师弟，你……”冯光青都来不及开口，人影就不见了，只能摇头叹气，希望萧寒汐别太投入，免得日后伤心。 第79章 找来 萧寒汐当然没如他说的去乐安找安柏聿。 取了马，直接朝云城方向去，从那里走官道去北齐，就他一人，上次的通关文书还在，自然更容易。 进入北齐关口比上次容易许多，到达北齐地界，萧寒汐不知道安柏聿和洛辰现在在哪，显然打听是不可能打听出来的，他们俩肯定躲起来在商量怎么对付幕后之人。 想了想，萧寒汐便直接朝西走，那片沙漠，源头在那，去那里就对了。 开春都过了，萧寒汐终于抵达了那片他差点没命的沙漠之地。 白天的温度依旧那么高，阳光炙热，烤的人都快焦了。 依旧纱巾裹身，从头到脚，就留着一双眼在外，萧寒汐牵着马走在街道上，这里一切如旧。 依旧安宁平和的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远处的黄沙依旧连着天际，无边浩瀚。 灼热空气烧灼着肺部，不禁想起两月前的那些事。 再次来到上次落脚的客栈，上一次来，他们足足躺了一天才缓过来。 用了些饭菜，萧寒汐便去睡觉，待睁开眼，天色也暗下来，外面太阳已落山。 夜晚温差大，温度也是如当初那般极速骤降，即便关着窗户，房间的温度也降的厉害。 坐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龙吟剑，随手拿起，走到窗边，推开，冷气扑面而来，街道上依稀亮着灯火，远处则一片漆黑。 看见沙漠，就想起邢宿，不知他现在是否待在沙漠深处，或者去了别处也有可能。 深吸口气，反手关窗，萧寒汐想入沙漠深处去看一看了。 一群人时，他想独自行动总不方便，但如今只身一人，一切就方便许多了，比起相信别人，他更相信自己。 而且说不定能碰上邢宿，他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 蓦地，窗外极细微的声音进入耳中，萧寒汐脚下一顿，随即一挥手，房里的烛火便熄灭。 室内陷入黑暗，窗外的月光隐隐洒入，朦胧的光下，窗角处的一个影子就明显了。 盯着那影子，萧寒汐缓缓眯眼，随即脚步无声挪过去，窗棂外，一个酒壶挂在那里，刚窗户上的影子就是它。 伸手抓住，同时，一道身影从房顶翻下来，直接朝窗口的他而来。 拽走酒壶，萧寒汐身体往后仰，那人顺着缺口翻进来。 萧寒汐一脚踹过去，他极快闪躲，并同时攻向他的肋间。 身体微偏，同时用剑鞘敲击他伸过来的手臂，但他闪躲很快，一个旋身转到萧寒汐身后，并用双臂困住萧寒汐。 萧寒汐一手酒壶，一手龙吟，却没挣扎。 任由来人困住自己，萧寒汐索性靠在那人身前，“手眼通天了，这么快就来找我。” 不用去看，萧寒汐通过气味和他的武功就能知道来人是谁。 一身夜行衣，安柏聿抱着他，低头贴近他耳边，“看来你不是来找我的，我想，我如果不出现，你马上就离开了。” 侧首，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寒汐唇角微勾，“谁说的，只是你藏得太深，我找不到而已。” “是吗？真没打算独自一个人去沙漠深处？”果然，安柏聿了解他。 “安公子果然聪明。”萧寒汐几分无言，这厮一猜一个准。 “果然是一个人行动更爽快吧，没有累赘。”收紧手臂，安柏聿惩罚似的用力搂紧他。 “知道自己是累赘了，安公子现在有自知之明多了。”萧寒汐被他勒住也不反抗。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这才两个月，你果然跑来了。”搂着萧寒汐往床边去，他倒也顺从跟着走。 床边，安柏聿稍稍用力，两人便直接躺倒床上。 随手放下剑，萧寒汐拎着酒壶，“这什么意思？你最近开始酗酒了？” 安柏聿拿过酒壶晃了晃，“没，只是夜晚会喝几口，取暖。” 闻言，萧寒汐扬眉，“你最近都在沙漠里走动？” “嗯。”反手将酒壶扔到桌上，安柏聿让自己侧身躺着，面对着萧寒汐。 “这么久的时间，你们查到什么了？”看来，他真的跟洛辰从云城离开就来这里了。 “挺多的，想听什么？”看着他，房间里没有烛火，但他也能看清萧寒汐的脸。 抬手，摸上他的脸，瘦了好多。 “找到他们的老巢了？”萧寒汐问。 “嗯，找到了，但是，太难接近了。”安柏聿呼气，确实找到了。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白费。 “嗯？怎么说？”萧寒汐侧首看向他。 “那个地方，四周都是瘴气，没有解药，进去别想活着出来。”所以，他们的人损失了不少。 拧眉，萧寒汐没想到这么棘手。 “所以，目前还在研制解药阶段。”可谓是举步维艰。 “在什么地方？”萧寒汐很难想象沙漠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深处，如果用双腿走，得三四个月。”抬手拍了拍他大腿，惹得萧寒汐瞪他。 “所以，你想去看看，顺道找一找邢兄是不是。”安柏聿不舍得收回手。 眨眼，萧寒汐微微点头，“我想要个答案。其实我也知道没必要，只是不甘罢了。” “你还有不甘的时候，我以为萧大侠一向干脆利落。”抬手捏住他下颚，安柏聿盯着他的脸。 “毕竟我跟他相识多年。”萧寒汐声音很轻。 “我知道。”抓住他的手，握紧，看着他，安柏聿眉眼都是笑意，“想我了么？” “嗯。”干脆的回答，萧寒汐唇角微弯，顺着安柏聿的力道贴近他的胸膛，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你是如何这么快找到我的？”半晌，萧寒汐问，“难道，这处镇子里已经遍布你的眼线了？” “两个月的时间，若做不到这点，那就真的是浪费时间了。”显然，现在这镇上全都是他的眼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 而萧寒汐今天一到镇子上，立马有人上报到他这。 “洛辰呢？”安柏聿在这里忙着，不知洛辰去做什么了。 “他啊，回北齐都城了。如今洛朝死了，他就是武林盟主唯一的养子，他要回去收服洛朝的势力。”而且显然成功了。 “这样很好，我们的行动能更方便有利。”萧寒汐点头，洛辰现在是盟友，盟友势力越大对他们越有利。 “等研制出瘴气的解药，便可以大举进攻，速战速决，不跟他们绕着弯玩。”安柏聿下决定，尽管不知道幕后之人有多少人马，这么多年搜刮钱财，若是招兵买马，定然会很多。 但他也有钱，而且不只有钱，他也有势，兵马，也有，洛辰还可以调动不少人马，就不信会落下风。 第80章 营地 “十几年了，是时候彻底解决了。”这么多年，安柏聿一直在调查，趁早解决，往后就不用因为这事而发愁愤怒了。 “我并不想你冒险，等一切都解决了，你再来找我可好？”轻捏着萧寒汐手背，安柏聿哄道。 额头抵在他胸口，萧寒汐闭上眼，“我要与你一起，我不放心。” “你跟着我才不放心，你上次受那么重的伤，都快吓死我了。”安柏聿现在都心有余悸。 “彼此彼此，你也吓到我了。”萧寒汐闭着眼回答，声音有几分发闷。 安柏聿无奈笑，“既然你不走，那就跟在我身边吧。” “嗯。”抬手环上他的腰，萧寒汐靠在他怀里，温暖舒适。 安柏聿这阵子每天都在沙漠里行动，确实很累，没一会，便呼吸均匀，萧寒汐弯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晚安。” 翌日一早，安柏聿便带着萧寒汐离开客栈，同骑一匹马，直奔沙漠而去。 太阳出来，沙漠里温度升的很快，遍地黄沙，走了一段路后，前方便有人出现来迎。 下马，萧寒汐看向远处，摇头，“这温度，我要被烤焦了。” “大自然还是鬼斧神工，再往前走，有一处清泉。”阳光炙热，安柏聿笑着看他。 “泉？”萧寒汐被阳光刺的微微眯眼，很难想象寸草不生的沙漠会有泉水。 安柏聿上前将他头上的纱巾调整好，“走吧。” 来接他们的是安柏聿手下的人，他们牵着骆驼，这骆驼镇子上见过不少，属于沙漠行走必备用品。 尽管看着庞大走得慢，可在沙漠里绝对比人走的快。 黄沙漫天，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坡，且越来越高，骆驼走在上面，很是自如。 太阳越来越高，温度也越升越高，爬上最高的坡，看向远处，萧寒汐不禁扬眉，就见那黄沙堆积后的坡下，一汪泉水泛着光。 四周还有一些绿色的草，虽然不知道什么品种，可在这漫天黄沙中出现绿色，真的很神奇。 围绕着泉，四周立着帐篷，来来往往好多人。 果然这里是最佳驻扎地。 “怎么样？”看着萧寒汐，安柏聿笑。 “非常不错。”点头，萧寒汐也不禁弯唇，他很满意。 “走吧。”朝他伸手，萧寒汐看了一眼，伸手，随即被抓住。 逐渐接近那片绿意，气温似乎都降了几度，且距离越近才发现那泉挺大的。 泉水清澈，四周的草一直生长到半山坡。 从骆驼上跳下来，萧寒汐摘下头上的纱巾，看向那泉，边叹息，“大自然果然神奇。”有这一汪泉水，待多久都不成问题。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躲在瘴气里，不出来。”安柏聿低声道，若是对方有足够的人马，为何不出来和他们直接对战。 “确实奇怪，他们有那样的高手，完全可以出来震慑我们，躲着做什么，故意隐藏实力？”朝着最大的帐篷走去，萧寒汐边摇头，想不通。 “难说。”拉着他的手，安柏聿带他走进大帐篷。 环境比想象中的好，而且帐篷设计的格外科学通风，居然不会闷热。 “这帐篷很不错。”看了几眼，萧寒汐评价。 “洛辰提供的。”安柏聿说着，拉着他走向那张简易的大床，微用力，便将他放到床上。 尽管床板很硬，但上头铺着床褥，很柔软。 “掌权就是不一样。”萧寒汐感叹。 “他确实有些本事，能这么快收拢洛朝的势力，他养父竟然没说什么。”安柏聿觉得他应该重新审视洛辰这人。 “洛辰杀了洛朝，北齐武林没什么动静吗？”萧寒汐好奇。 “没，对外说是练功出岔，暴毙。”说法自然是胜利者说的算，安柏聿边回答，边用手指绕着他垂落在床上的发丝。 “你扯到我头发了。”萧寒汐睨他。 “我不能动吗？你就在我眼前，我不能动，会不会对我太残忍了？”松开他的头发，安柏聿转手往他手臂一扯，将他拽到自己怀里，然后翻身躺下。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你看起来有点不正常。”躺他怀里，萧寒汐含笑，“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问题啊？” 一手捏住他下颚，安柏聿眯眼盯着他，“我若动都不动你，你才应该怀疑，而且若我真有问题，你说不定得哭。” “不，我又没问题的。”萧寒汐笑着扬眉。 重新搂住他，安柏聿无声轻笑，“别想。” 安柏聿的人在研究瘴气解药，进展很不错，这些人都是师出医谷，据说都是高手。 萧寒汐不懂，也就只看了一眼，许多药材，还有好多瓶瓶罐罐，那里装着他们涉险装回来的瘴气。 “你去看过吗？”萧寒汐问，好奇瘴气是什么样的。 “远远看过一眼。”毕竟危险，他没靠近。 “我记得百晓生传记里说过，瘴气致命，有人遇上，不是当场没了，也是不久就会死。”萧寒汐回忆着当初闲暇看过的书。 “只是书里没说先人是怎么处理瘴气的。”萧寒汐摇头叹息。 夜幕降临，温度也骤降，帐篷里燃起火盆。 在这两个月里，安柏聿倒是习惯了，而且他曾说会喝几口酒取暖，这会也真这么做了。 酒很香，不是烈酒，用来取暖很不错。 靠坐在床上，萧寒汐都闻到那酒味，清香好闻。 扫了眼他，安柏聿正站在案桌前研究着什么，刚秦康送进来一打信件，不知道是谁的。 窗帘子已经放下，看不到外面，但隐约能听到远处的风声。 沙漠的夜晚并不平静，比想象中的要吵。 “冷吗？”蓦地，安柏聿声音传来。 “还好。”他有内功护体，耐冷性比普通人强很多。 “或许你也该喝几口酒。”将酒壶和信件拿上，安柏聿举步走过去。 “不了，喝多了说不定要打人。”看着他，萧寒汐勾唇，虚虚实实。 “酒品既人品，看来萧大侠的人品不怎么样。”旋身坐下，将那信件扔床头柜上，接着拔开酒壶塞子。 “肯定比你好。”看了眼酒壶，酒味飘香。 笑着看他，安柏聿喝了一口，在他的视线中，将塞子重新塞上，随后欺身靠近他。 第81章 陷阱 猜到他想做什么，萧寒汐也没拒绝，酒度进自己嘴里时，已经变温。 醇香，但不烈，顺着喉咙滑下，随着它进入胃里，确实开始暖起来。 两人纠缠着，安柏聿将他抱在怀里，呼吸逐渐失去频率。 沙漠的夜晚温度很低，在外行走的人穿着厚实，黑暗中，一行人赶到营地。一人身披大氅，兜帽遮脸。 他轻车熟路，直接朝最大帐篷而去，来往的人也没阻拦。 “安公子，久等了。”走至帐篷门口，洛辰边说边放下兜帽，随即走进帐篷里。 一步迈进来，他随即停下，视线在床的位置停顿了几秒，随后慢慢转身，看向别处，“萧兄也在。” 床上，萧寒汐一侧的衣裳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听见洛辰的声音，他稍稍侧头看去。 “这时候，洛教主不是应该出去吗？”萧寒汐拉了拉衣领。 闻言，洛辰挑眉，“这种情况，你们不是应该停止吗？” 萧寒汐眸子微眯，“你想看表演也不是不可以。” 洛辰无言，随即点头，“行，你赢了，我走。”说完，转身离开帐篷。 萧寒汐哼了哼，转头看向安柏聿，这厮居然在那笑。 他也衣裳不整，躺那儿，笑的宛如一幅美人图，十分勾人。 “卖笑呢？你怎么没说他今晚会来？”要是知道，他才不跟安柏聿胡来。 安柏聿扬眉，瞄了眼床头的信件，“还没来得及看。” 萧寒汐起身，将衣服整理好，不理他，转身走出去。 都整理完毕，洛辰再次被邀请进帐里。他一副无言的模样，“想我大晚上的赶路，生怕安公子久等，早知我便明日再来了，免得扰人好事。”在椅子上坐下，洛辰叹气。 坐在另一边椅上的萧寒汐罔若未闻，面无表情。 安柏聿笑笑，也不回话。 “解药研制的怎样了？”洛辰开始谈正题。 “还要再等等。”安柏聿微微摇头，还需要些时间。 “我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安公子的解药，这次，谁也别想逃。”洛辰满脸严肃，失败这么多次，这次绝对不能再失败。 看着他，萧寒汐也不禁有些激动，这次，终于可以面对面了。 安柏聿微微垂眸，杀父之仇，他的愤怒并不比洛辰少，只是这么多年的调查，如今幕后之人就在眼前，他必须要更沉住气。 夜晚真的很冷，尤其是沙漠中，比镇上要冷的多。 深吸口气，萧寒汐盯着夜空，依稀能听到安柏聿和洛辰在说话。 洛辰这次真的准备了很多人，就等着一战。不知对方人马怎样，真交手能不能占到便宜。 毕竟之前交手，单单是红衣童子，就能抵得上一群人。 如果红衣童子不少的话，怕是占不到便宜。 萧寒汐手握紧又松开，对这场仗有些没把握。 帐篷里，两人提到了人马，洛辰居然有兵，萧寒汐不禁拧眉，洛辰居然能弄到两万的兵马，果然北齐武林与朝廷有深入关联。 两人夜谈了很久，直至后半夜，洛辰才起身告辞。 离开前，还看了眼萧寒汐，惹得萧寒汐无语。 翌日，太阳升起，温度迅速回温，朝着火炉方向去。 从帐篷里出来，萧寒汐晃了晃脖子，骨头嘎嘎作响。 “我去医帐，看今天能否把解药研究出来。”身后，安柏聿从帐篷里走出来，一手在他后颈捏了捏，不轻不重，很舒服。 微微侧首看他，萧寒汐点头，“嗯，去吧。”人马都准备好了，就等解药。 勾唇，安柏聿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这才举步离开。 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沙丘，坡度有些高，如小山一般，一直到一半以上都有绿色的草，但坡顶却是光秃秃的。 “安公子呢？”隔着几个帐篷，洛辰也晃着脖颈走出来，看样子昨晚他也睡得不是很安稳。 扭头看他一眼，萧寒汐面无表情，“医帐。” “嗯，不知今日能否制出解药，我已经等不及了。”洛辰深呼吸。 “离这多远？”看着他，萧寒汐突然问。 “很远。”扬眉，洛辰并没有说出准确地点，如安柏聿一样，两人都担心萧寒汐只身前往。 没再追问，萧寒汐转头看向别处，如同小山般的沙丘连绵不绝，阳光炙烈，黄沙有些刺眼，看的久的话眼睛会花。 眨眼，萧寒汐收回视线，却在收回的同时眉头微拧。 再次看向那沙丘高处，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刚刚似乎看见有人站在那里。 举步，萧寒汐迅速消失在原地，朝着那沙丘顶奔去。 洛辰一诧，随即追上，两人如箭般，在帐篷中穿梭，掠过清泉，直奔沙丘。 黄沙因两人极速掠过而留下浅浅的痕迹，黄沙上，无人能做到来去无踪。 直至到达沙丘顶，萧寒汐这才停下，往下看去，果然有人来过这里。 再看向远处，黄沙刺眼，但他依稀能看到远处移动的点，背影很熟悉。 洛辰在他身边停下，第一眼也是去看黄沙，有人来过。 抬头，顺着萧寒汐的视线，随后眯起眼，“别过去，可能是陷阱。” “是邢宿。”萧寒汐看着熟悉的背影道。 邢宿？洛辰眉头紧皱，盯着那远处的一点，似乎他没再移动，而是在那等待。 “他要引你过去。”洛辰判断道。 “嗯，我过去，你在这等着。”盯着那处，萧寒汐举步离开。 洛辰立即跟上，“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别跟来，万一有危险，我可不救洛教主你。”拧眉，萧寒汐并不想让洛辰跟着，毕竟真有危险，他一个人还比较好应付。 “放心，我会救你。”洛辰自认合作的诚意是有的。 萧寒汐无言，不再跟他辩，快速朝邢宿的方向奔去。 越来越近，萧寒汐也看到了他，全身裹着纱巾，露出一双眼，扛着大刀，浑身散发着阴郁。 “邢宿。”相距十来米，萧寒汐缓缓停下。 微微眯眼，萧寒汐盯着他，感觉有点奇怪，整个人的气质很不一样，身形一样，长相虽在纱巾之下，但若隐若现间是邢宿的脸，且他手上的大刀也确实是邢宿的没错。 洛辰站在萧寒汐身边，同样打量着邢宿，还有他的四周，谨慎盯着。 “抱歉。”声音沙哑。 萧寒汐皱眉，邢宿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沙哑了。下一刻，低头，自己脚下的黄沙在缓缓下陷。 第82章 有用 深呼吸，萧寒汐再次看向邢宿，“邢宿，你确定要这样？” 邢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眨眼间消失在前方。 洛辰摇头，“萧兄，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逃？”脚下黄沙在继续下陷，四周的沙子已经掩埋到他们的脚踝。 闭了闭眼，萧寒汐伸手抓住洛辰的手臂，随后快速从沙中抽出双腿，离开原地。 他们退的快速，却不及黄沙下陷的速度。身后刚刚站立的地方，眨眼间就是一个大坑，四周的沙子快速朝那个坑倒灌，原本的沙丘在迅速变低。 一只手，猛得伸出黄沙，一把抓住萧寒汐的脚踝，使得他前行的速度立即慢下来。 就是这么一慢，脚下的沙子快速下陷，他也随着下陷的黄沙坠落。 他一直抓着洛辰，洛辰自是有感觉，反手扣住他手臂，随即用力，连带着萧寒汐和那沙子下的东西一并拽上来。 力是相互的，他把萧寒汐拉上来，自己就陷进黄沙中。 身体翻转，抓住那个扣住他脚踝的人，内力催动，包裹全身的黑衣人手臂被断，骨头碎裂，发出脆响。 反手将他扔到一边，萧寒汐转手去抓洛辰，仅仅这一会，黄沙已经到他肩膀了。 所有的黄沙朝着中间的坑倒流，萧寒汐抓着洛辰，也不禁被带着往下滑。 仅仅瞬间，洛辰的头也被黄沙覆盖，仅一只手竖着被萧寒汐抓在手里。 牙关咬紧，一脚用力陷进沙子中，随即大力一拽，洛辰被他拉出来一点。 黄沙倒流的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跟着陷进大坑里。 蓦地，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腰带，一股大力将他往上拽，洛辰跟着也被拽出来。 半空中，几人互相抓着，踏着虚空，快速后退，越过几个沙丘，直接朝清泉方向翻滚。 几个翻转后，萧寒汐停住，同时捏了捏自己的手，刚扯着洛辰，他的这条手臂快脱臼了。 洛辰本身没那么重，可被黄沙掩埋后，想将人拽出，就跟拽千斤顶差不多，重的不行。 “没事吧？”后背被温暖包围，安柏聿抓过他的手张开，手心一片红。 “没事。”摇头，萧寒汐回头看他，欲言又止。 安柏聿摸了摸他头，“没事就好。” “咳咳，我有事。”洛辰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坐在几米开外，正在侧首，清理流进耳朵里的沙子，不仅耳朵，全身都是沙子，看样子有点惨。 他的手下赶过去，帮着他清理，他也不断滚动着自己的手臂，“萧兄，你再用点力，救上来的就只有我的这只手了。” 萧寒汐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眯起眼，看向安柏聿，“你之前见过邢宿了是不是？” 安柏聿一诧，随即点头，“没错。” “所以，他今天出现，其实是想引你去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他，原本是想替你问清楚，但他眨眼就走了。后来又好几次这样，我推测他是故意的，想引我过去。”安柏聿原本不想说，怕萧寒汐一时接受不了。 “我今天见到他，感觉很奇怪。”萧寒汐皱眉。 “气质，跟以前不一样。”安柏聿给了肯定。 “你觉得是他吗？”萧寒汐这会有点怀疑，一个人，这么快就可以变化这么多吗？ “他手上的大刀确实是邢宿的，而且，他没有易容。”安柏聿叹气，他也不知邢宿为何会变化如此大。 “他们中的高手真是让人开眼，居然擅长在黄沙中挖洞，还能在沙地下游走。”萧寒汐感叹，有这么些奇才，干嘛还一直躲在沙漠深处呢？ “清泉附近他们没办法靠近挖洞，放心，以后见到他，别过去。”揉着他发红的手心，安柏聿一字一句道。 睁开眼，洛辰摇头，仍旧觉得全身都是沙子，“你这好友不错，许久未见，就送你一份这么大的礼。”他差点就要淹没在黄沙下。 “我不是救了你，正好抵消了。”萧寒汐睨他。 洛辰拍了拍衣裳，起身，“那可真是多谢萧兄了，毕竟说了不救我，还是救了。” 一行人回到营地，医帐传来好消息，瘴气的解药研制成功了。 由于刚研制出来，成品数量很少，需要再次经过实验，确保安全成功，就可以大量配置了，到时就是行动的日子。 解药是一颗大黑丸，闻起来刺鼻怪异。 安柏聿和洛辰分别让几人服下，随即离开营地前往实验。 这任务极其危险，若解药不成功，可就是危及生命，但依旧有人愿意前往，不得不佩服安柏聿和洛辰的御人之术。 大帐篷中，萧寒汐脱下上衣，长发撩到另一边，完全露出一边的肩膀，上头果然已经浮肿。 安柏聿坐在他身侧，动作轻柔的给他上药。 “你可以快一点，力气再大一些，这样我有点痒。”直视前方，萧寒汐尽量放平表情。 “这样？”安柏聿眉眼微扬，手上稍稍用了点力。 “嗯。”萧寒汐轻应，这样才像上药，而不是在调情。 笑，安柏聿仔细的给他上着药，“你在想邢宿？放心，等成功穿过瘴气，你就能见到他了。” “见不见得已经无所谓了。”萧寒汐叹气，失望了两次，也够了。 “或许他有什么难处，不得不这么做。”这话可不像是安柏聿会说的，但为了安慰萧寒汐，他也可以这样说。 萧寒汐自然不会信，虽然他希望真相是这样。 上完药，安柏聿起身去洗手，“你最好等一会穿衣服，让药吸收一下，不然都蹭到衣服上。” 看他一眼，萧寒汐没反对，安静保持着坐姿。 安柏聿转身去洗手，回来时，萧寒汐依旧那个姿势坐着，不禁扬眉，在他身侧坐下，动手帮他穿上衣服，免得自己不能自持。 隔天夜里，去实验解药的人回来了，没缺一人，全都成功回来了。 解药，有用！ 洛辰是兴奋的，得到最想要的结果，他立刻离开营地，看起来是去调兵遣将了。 夜晚温度很低，萧寒汐双臂环胸，环顾一圈，没见到安柏聿的人影。 解药有用，他也开始行动了。在这沙漠深处熬了两个多月，就等这一天。 洛辰调遣人手很快，十天后，他的两万人马便抵达，浩浩荡荡，几乎淹没这里。 第83章 战斗打响 安柏聿的人马也在当天下午到达，虽不及洛辰的人数，毕竟从南诏进入北齐，但也有数千人。 解药虽研制出来了，但要做到人手一颗也不可能。 只能增派人手加紧制作，一时间，整个营地都飘着刺鼻的药味。 五天的时间，日夜不停，终于完制出保证每人服用一颗解药的量，包括萧寒汐在内，大家都服下了解药。 兵马出动，顺着先行军开出的路，浩瀚无边的沙漠上，行军宛若乌云。 骑马在前，萧寒汐身边是安柏聿，他的另一侧是洛辰，身后则是各自的人马，全副武装。 烈日当头，但因着激动的心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炎热。 越来越近，远远的，雾气腾腾的瘴气出现在视野里，面积确实很大，视线范围内，从东到西，再到半空中，都是环绕的灰色瘴气。 它们看起来和普通的雾气差不多，但颜色却不一样，这种灰蒙蒙的雾气，一看就很古怪，让人不敢直接靠近。 微微眯眼，萧寒汐想象不出这雾气后面会是什么样的。 安柏聿查了这么年，失败了这多次，如今终于接近真相。 洛辰更是满目意欲，恨不得马上冲进，手刃仇人。 “先行的队伍还没回来汇报，再等一等？”安柏聿谨慎道。 “等？我等太久了。”洛辰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瘴气太深了，它之后有什么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必要再等一下。”萧寒汐的想法和安柏聿一致。 “不需要，我有这么多人马。”洛辰摇头，如今他人马足，更有底气。 萧寒汐与安柏聿对视一眼，即便站在和洛辰意见不一，可若是他进去了，他们在外面等作用也不大。 所以，最终决定一起冲进去。 不再反对，大军缓缓前行，靠近瘴气，之后众人下马，进入瘴气包围圈。 和外围看到的一样，里面也是灰蒙蒙，稍微有些影响视线，但还是能看清周围的人。 瘴气有些奇怪的味道，但幸好不是很刺鼻。 一直往前走，大部分的人马全部进入，只留一千多人马在原地等候。 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依旧没抵达尽头，让人稀奇尽头到底有什么。 安柏聿拉着萧寒汐的手，他担心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两人会走散。 蓦地，前方突然有人朝他们这边来，众人看过去，灰蒙蒙中，一小队人马正跑过来，是先行的队伍。 “公子，洛教主，前方十里外，有一处大庄园，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瘴气的范围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大，但也有尽头。 灰蒙蒙的瘴气逐渐稀薄，依稀能看到瘴气后的一点绿意，原来瘴气后是这般的有生机。 走出瘴气，映入眼帘的是青山绿水，阳光明媚。 一座超大的庄园就在前方，庄园旁是一个湖，比营地的清泉大了非常多倍，倒映着蓝天白云。 湖的四周都是绿色的树木和花草，在往后依旧是灰蒙蒙的瘴气，这里俨然成了处桃花源地，有些不真实。 庄园建得恢弘大气，飞檐走角都是金闪闪，雕梁画栋。 洛辰不禁冷呲，“躲在这种地方，果真安逸。”杀了他父母，这么多年，在这里生活的如此好，该死！ “红衣童子。”萧寒汐的视线在那庄园里转悠，他们所在位置偏高，正好能把庄园内的情况看的清楚。 偌大的院子里，缓缓走出来几个人，身着大红衣裳，个头不高，正是红衣童子。 看见他们，安柏聿眸子微眯，那日一战，差点折在他们手里，今日一见，心下斗志翻腾。 红衣童子共有十二个，他们出了院子，面朝着他们这边，看样子是知道今日有人来，并且已经在等着了。 下一刻，一群劲壮的人出现，他们站到红衣童子身后，他们看着数量有好几百人。 之后，又有人从那精美的院子里走出来，红色披风异常显眼，是上官子睿，他的身旁，依旧是纱巾包裹全身的邢宿。 之后又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看样子应当是幕后之人的心腹，身后也都跟着一波人。 偌大的院子，此时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人，看来对方人手也不少。 不过和他们的人数相比，太少了。 挥手，身后的人马开始两侧分散，把庄园包围。 今天，谁也别想逃跑。 最后，庄园内缓缓走出一男人，先前的人缓缓让道，那人一步一步走出，身上的黑袍很长，袍子上都是精美的刺绣，且用了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来人年约不惑，头上的金冠与袍子的金色相呼应，各自闪光。 无论是姿态，还是其他人的态度，都证明了他是这庄园的主人。 看着他的出现，洛辰眼底浮起恨意。 萧寒汐倒是没多大感觉，只是盯着那个人，觉得很眼熟。 这眼熟，和先前在云城看到颜俊彦一样，这个人和颜夫人也长得非常像。 看来，他也是颜家人。 几不可微的弯头，萧寒汐握紧手中的剑，所以颜家不仅仅是帮者，还是施加者。 庄园内，那个男人走在最前，身后的红衣童子紧随其后，他朝这边看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使发现了被无数人马包围。 安柏聿也看到了那男人的长相，转头看着萧寒汐，尽管没说什么，但也猜到了。 萧寒汐垂眸，随后看向安柏聿，与他四目相对，无声交流。 洛辰站在那里，满眼都是仇恨，他可不管那么多，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咬紧牙，“杀！” 随着他的话落，号角声突然响起，下一刻，围拢庄园的人马冲进去，瞬间打杀声四起。 安柏聿也同时抬手，他的人马立刻行动，涌进庄园内。 他们三人也没停留太久，随即往下冲，掠过满地花草，直奔庄园。 庄园内，那男人盯着四面涌来的人马，缓缓抬手，身后的红衣童子，那些手下心腹，随即应敌。 不过，就在这乱斗中，谁也没注意到，披着大红披风的人，拉着身侧的人，迅速消失不见。 战斗打响，厮杀震天，冲下来的三人直奔庄内，一边躲过四溅的鲜血，红衣童子在半空中厮杀，他们果然武功高强，不过胜在数量少。 冲进庄内，萧寒汐拔出龙吟，那边安柏聿手持凤鸣与洛辰同时跃起，朝着那男人而去。 第84章 淹没 闪躲，那男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徒留残影，让安柏聿和洛辰扑了个空。 再次发现他，那男人已经站在金闪闪的飞檐一角。身上的黑袍随风飘荡，金闪闪的，有些刺眼。 三人立即跃起，直奔那男人，下方的战场他们已经不关心了。 三人围攻，男人不再闪躲，开始反击。 他的招式诡异，内力极其深厚，同时应付三人都游刃有余。 手中的剑被震回来，萧寒汐握剑的虎口一麻，这男人的内力比想象的要更深厚。 反手将剑插入瓦片中，萧寒汐决定拼内力。 不知谁发出的闷哼，这边凌厉的掌风扫来，萧寒汐后仰躲过，身后的瓦片立即被击成粉末。 身体仿佛吊了钢丝，萧寒汐迅速站直身体，再次攻击。 又不知谁被击中，脚下金光闪闪的飞檐破碎一大块。 四道残影在屋顶飞檐走壁，光影交错，分不清是谁，但是，那道黑色身影却比较明显，因为他比另外三人都来的更快。 下方，在半空中的红衣童子也很是显眼，只是他们数量少，在绝对的人数碾压下，即使武功高强，也没有胜算。 已经有几个红衣童子被分尸了，满地的鲜血和残肢。 对于训练有素的将士，最擅长协同合作。 那群男人的手下，虽然他们也擅长合作，但他们人数不够多，面对万人，没什么大作用没一会就被大军淹没。 房顶上，四道身影仍旧在纠缠，琉璃瓦不断碎裂掉落，原本精美完好的屋顶已经破破烂烂了。 一道身影倒退弹出，砸在瓦片上，又破碎了一地。 下一刻，那道人影弹起，再次进入战局。 没人注意到，庄园外的那湖，正缓缓发生变化。 湖水正一点一点朝着庄园内溢过来，吞噬着土地，在下陷。 房顶上，萧寒汐被击中肩膀，整个人倒退出去，随即后脚用力，瓦片被他踏出一道深沟。而他的身体也停止了后退。 晃了晃肩膀，他再次跃过去，正好迎来一双手掌，他抬手便对上，瞬间整条手臂发麻。 翻身跃起，准确分开双腿，跪在那男人的两侧肩膀，双臂环颈，死死缠住他。 安柏聿与洛辰十分默契，就这几秒的机会，一前一后，手掌运力，拍向那男人的前胸和后背。 只一顿，那男人突然发力，大吼一声，三人被震出。 砰一声倒地，萧寒汐身体不受控制顺着屋檐向下滑，最后砸在地面上。 躺在地上，萧寒汐全身每一处都在疼，尤其是刚跟那男人对势的手臂，仿佛骨头都开裂了。 撑着一旁的假山石头站起身，四周还在打杀，不过他没去看，转身绕过房子朝前院去。 前院，仍旧有三个红衣童子还在跳跃着，其他的人都死了。 安柏聿衣服上都是血，洛辰脸色苍白，甚至嘴角有血迹，不过此刻两人都没时间计较这些，他们看着从房顶掉落下来的男人，他已经死了。 萧寒汐走过去，盯着地上的男人，尽管从始至终两人一句话没说，但他相信，那男人一定姓颜。 这颜家有多神奇他并不知道，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比想象的还要神奇。 三人不再言语，一时间，除了四周的厮杀声，一切好像静止了般。 尽管不知道他俩此刻的心情，但大仇得报，想必应该轻松了。 安柏聿缓缓转过身，垂在身侧的手都发抖。但被袖子遮住了。 然而，就在他转完时，身体猛得朝一侧倒下去，洛辰也忽然一口血喷出，跪在地上。 萧寒汐眼疾手快去接安柏聿，他砸在身上，连带着也把他带倒，两人双双倒地。 躺在地上，萧寒汐眼前发黑，抱着身上的人，轻唤，“安柏聿？” “嗯。”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没撑住而已。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地，好像在动。”躺在地上，他清晰感觉到，地似乎在下陷。 安柏聿撑着手臂，抬头看了眼，随即略艰难的站起身，顺道把萧寒汐拉起来。 “是不对劲，赶紧走。”安柏聿脸色苍白，全身是血，有他的，有别人的。 看向洛辰，他依旧跪在那里，大口喘着气，看样子也伤的很重。 安柏聿转手把洛辰拽起，简单的一个动作这会坐起来却有些艰难。 萧寒汐上前捡起掉落下来的剑，三人相互帮扶，撤离庄园，同时发出撤离信号，全体撤离。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撤离的信号，尽管还有三个红衣童子，但那三个显然已经不行了。 人马汇集，开始撤退，此时，大伙才发现庄园内已经进了一半的水。 高坡上的留守人员其实已经发现了湖水倒入，但没有信号，他们一时没敢自作主张。 三人撤离，脚下虚浮，往坡上走，步伐踉跄，一个人倒下，连带其他两人一并往下倒。 身后赶来的人动作迅速，快速扶着三人，冲上高坡。 坡顶，转头往下看，满地尸体，在这看的更加清楚，密密麻麻，有的已经被湖水淹没。 眼前一阵发黑，萧寒汐盯着下面，那个男人的尸体也被湖水一点一点淹没，他看着倒没什么感觉。 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膀，安柏聿坐在他身侧，微用力，将他抱在怀里。 他衣服上都是血，但萧寒汐无所谓，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快速的心跳，这才感觉到了点真实。 手臂依旧很疼，估摸是骨头伤了，否则不会持续这么疼。 洛辰坐在另一边，他的嘴角，衣服也全是血，脸色苍白，呼吸也不是很顺畅。 四周的人马在向坡顶靠拢汇聚，尽管大部分都有伤，但仍旧行动有序。 萧寒汐盯着被湖水一点一点淹没的庄园，微微眯眼，“你看见邢宿了吗？”好像只在刚刚开始时看到过一眼。 安柏聿摇头，“没有。” 没看见邢宿，也没看见上官子睿，看来，这两人应当是逃走了。 一时无声，亲眼看着庄园被湖水吞没，最后消失。 萧寒汐心下几分怪异，看情况，这庄园被吞没是事先就准备好的，那个男人，即便今日他们不进来，这地方，他也不想要了。 庄园建造的很华丽，可是，这么多年搜刮来的钱财，不可能就造了这么一个庄园。 眼下，庄园被淹，那些钱，也就下落不明了。 这时，身后传来微微响动，有人喊道，“快去禀告洛少主，我们从庄内带出一个活人，应该是被他们抓住的人。” 第85章 生病了 第二天的后半夜，大队人马才返回到营地。 大帐里，萧寒汐靠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条手臂露出来，任由大夫检查。 如他所料，手臂的骨头确实有些损伤，多处骨裂，他一直忍着一天一夜，让大夫很是震惊和佩服，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疼。 大夫仔细在上药，萧寒汐转开视线看向安柏聿，他坐在床边，露着上半身，一个大夫正在给他缠纱布。 其他地方也是青紫一片，看着就瘆人。 安柏聿也正好转眸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尽管没言语，却胜过千言。 手臂上完药，处理好，纱布包裹到手腕，宛若粽子。 大夫处理完毕离开，两人相视而笑，对方的模样都很惨。 起身，萧寒汐走过去，看了眼他身上的伤。 “很疼？”握住他的一只手，安柏聿轻声问。 “还好，能忍。”萧寒汐对自己的忍耐力还是认可的。 抓着他的手，安柏聿放到面前，随即轻吻他手背。 萧寒汐看着他，忽然道，“那个男人，应该姓颜。” “那又如何？”安柏聿几不可微扬眉。 “从最开始的受害者，到帮凶，最后是施加者。”这个转变，有些难接受，毕竟安柏聿的父亲是死在了颜家人手上，他心下难忍。 “别想太多，不是你做的。”安柏聿几分无言，他觉得萧寒汐想太多了。 “关键还是有谜题没解开，那么多钱去向不明，水淹没了庄园，像是提前设计好的。”萧寒汐微微皱眉，他觉得还是疑点重重。 “今天那个男人肯定是主谋，但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还需要再调查。钱去哪了，交给洛辰，他打算挖了那庄园，就不知道能不能挖到什么了。”安柏聿觉得挖到的可能性不大。 深吸口气，萧寒汐慢慢呼气，“从庄园里带出来的邢宿，我觉得我们先前见到的邢宿，大概率不是他本人，还真被你说中，有什么隐情。”话题一转，心下也彻底宽慰，背叛他的不是多年好友本人。 从庄园撤走时，洛辰的人发现了某间房里的邢宿，昏迷不醒。只是他很疑惑，到底他们什么时候调包了邢宿，而他居然都没察觉，又是怎么做到找了跟邢宿如此像的一个人来模仿。 “等他醒来吧，现下先休息。”安柏聿揽着他，尽量不碰到他受伤的手臂。 靠着他躺下，即便温度很低，但靠着安柏聿就很舒服。 而且，他的身上暖暖的，在夜里格外舒适。 恍惚间，萧寒汐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得睁开眼，抬手去摸安柏聿的额头，发觉不是他的错觉，安柏聿发烧了。 起身，看了他一眼，萧寒汐下床走出大帐，想找大夫过来看一看。 走出几个帐篷，靠近洛辰的帐篷时，里头人影重重，也是发起了高烧。 想来一直想要报仇，现在突然完成了，心下一松，他和安柏聿就都病了。 安柏聿和洛辰同时生病，安柏聿还好一些，也就烧了一阵子，后面就清醒了。 洛辰却病的比较重，据说一直在说胡话。 一只手臂受伤的萧寒汐行动不是很方便，坐在床边看着安柏聿，他清醒一会又睡过去。 将被子盖到他醒胸口，萧寒汐起身，举步走出大帐。 隔着几个帐篷，洛辰的人守在那里，洛辰依旧断断续续说胡话，大夫正在给他检查。 走过去，洛辰的人没阻拦，他轻易便走进去。 洛辰盖着被子，冷汗直流，还有些发抖，浑浑噩噩说着话，听着像在喊爹娘。 萧寒汐无声叹气，想放下一件事，并不容易。 一天的时间过去，安柏聿的烧退了，人也彻底清醒。 “你可真是睡神了，睡了整整一夜一天。”他烧退了，萧寒汐也松了口气。 “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完结了，我也醒了。”坐在床上，安柏聿看着他，眸子含笑。 “什么梦？”萧寒汐逗他，问。 “父亲，还有你。”抓过他的手，安柏聿稍稍用力，将他拽进怀里。 任由他抱着，萧寒汐没继续问，依稀能猜到一些。 用没受伤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萧寒汐深呼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吧。”这里的事终于完结了，是该离开了。 “嗯。”是要回去了，邢宿昏迷不醒，他还得向医谷请求给邢宿看看。 气温极低的夜晚过去了，太阳再次升起，安柏聿的人马已经集结完毕。 安柏聿走出大帐，隔着几个帐篷，同样烧了一夜一天的洛辰也出现了。他的脸色比安柏聿还苍白。 “安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洛教主客气了，这次合作很愉快，再会。”安柏聿朝他一拱手。 萧寒汐和安柏聿同骑一匹马，其他人有的骑马有的骑骆驼，有序的离开营地。 离开时，萧寒汐回头看了眼，洛辰站在那，几分遥远。 人数太多，为不引起北齐的注意，依旧在小镇处整装，分批离开。 终于历时十来天，踏过北齐关口，迈入南诏的土地。 “我已经让人把邢宿送到医谷了。”马车里，安柏聿轻声哄道，“如今你的伤还是跟我回去休养，有新进展我同你说。” “没说不跟你回去。”萧寒汐无奈，安柏聿这阵子看的他很紧，生怕自己跑掉。 马车晃晃悠悠朝乐安去，现下都入夏了，天气渐渐热起来，不过南方温度还是舒适的。 回到久违的望舒山庄，庄内一切如当初那般，管家匆忙赶来问安。 安柏聿出门在外好几个月，自然一堆事。 “与我一起。”抓着他的手，安柏聿不想放手。 “你去开会，我去做什么？”任他扯着，十指相扣。 “坐一旁看着我。”安柏聿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 “看着你？噗，也行，你长得这么漂亮，确实赏心悦目。”看着安柏聿微闪的眸，萧寒汐忍不住笑出声。 萧寒汐真是对安柏聿无奈了，从沙漠离开后，他就跟连体婴儿似的，一刻都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两人在庄内走了一大半，来到前厅。 据说各个地方的管事都来了，在这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是把安柏聿盼来了，他们也暗自松了口气。 第86章 帮得上忙 安柏聿走上主座，坐下，萧寒汐也坐到他右侧椅子上，靠着白玉屏风，身后是窗户，清风徐徐吹来，舒服的很。 继续汇报，萧寒汐倒是很给面儿，真就一直盯着安柏聿那看，其实这厮确实好看，还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两世为人，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可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每一处都经得起查验，纯天然的美。 精致的双眸满蕴笑意，这厮正经起来，真是摄人眼球。 西北边关也有望舒山庄的商号，安家三分之一的当铺和珠宝行设在了西北，生意还很不错。每年的收益也很可观，那位管事也坐在距离安柏聿较近的位置。 “公子，因着近年来两国通商开放了，北齐的商户带来了不少珍贵珠宝玉器来咱们商行换钱，这次前来，我将大部分珠宝都运送了过来。只留少部分在珠宝行镇门面，账目内都已做好登记，公子过目便知。”因着收益高，管事自是也扬眉吐气。 点头，安柏聿满目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做的不错。我记得景城盛产瓷器，你闲时可以去那走走。那儿最大的瓷商是景家，有数个未婚的公子，你去搭搭关系。”安柏聿突然转换了话题。 那管事也是人精，立刻明白过来，“是，等属下得闲就立即去逛逛。”他可是记得这庄子里还有几位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望舒山庄的小姐，自然配得上。 萧寒汐坐在一旁，听安柏聿说话，缓缓扬起眉尾。景城的景家？他好像认识一个人是景家的，景博轩。 “公子，景家世代从商，跟望舒山庄不同，我们在江湖上是名望斐然。可景家的瓷器生意遍布南诏，很是高傲孤僻，鲜少与江湖人士往来。我们要想与景家搭建关系，不容易。”大管家安泰开口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安柏聿几不可微点头，这些他知道，但，“动动你们的脑袋想办法，养着你们吃喝不愁，不就是靠你们的脑袋。”指点。 众人不语，安柏聿说的是事实。但凡坐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富庶一方。 萧寒汐有几分不解，景家真如管事说的，不与江湖来往？景博轩那小子江湖气息挺浓重的，还没什么脑子，就喜欢打抱不平，也不知被人讹去多少钱。当年就是看他太蠢，他才给他解了好几次围。 记得他说过家在景城，是做瓷器生意的，有两个哥哥，但都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他是家里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可他不愿做生意，就想仗剑走江湖，若是真把家业交到他手里，估计得落败。 “景家公子，我倒认识一个。”蓦地，萧寒汐开口，成功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安柏聿转头看着他，微微一扬眉，“认识？什么关系？”他的关注点跟其他人不一样。 “救过他钱袋的关系。”萧寒汐无语，这厮精明的很，连这醋也吃，问出这蠢话。 “不知萧大侠认识的是景家的哪位公子？”安泰可是研究过景家，景家的几位公子他自然都知道。 “景博轩，他自己说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但他哥哥都有病，得常年吃药，还是好不了的那种。”闻言，那边安泰连连点头，证明萧寒汐说的没错。 “公子，这回我们有关系搭建路子了。”听萧寒汐这么一说，安泰有些激动。 “不过我有两年没见过他了。”但为安柏聿搭关系，萧寒汐觉得没什么不能做的。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自己为他做点什么自然义不容辞。 这次跟幕后之人对上，安柏聿可是损失了不少人，那些人的抚恤金和安置费，都是巨额的，再说人情也搭了不少，又要养着那么多人，每日花销确实巨大，他不懂经商，但能帮上忙的，很是乐意，至少他也有帮的上的。 “景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因都有疾，至今也是尚未娶妻。公子眼下可是想过哪位小姐嫁过去合适。”看萧寒汐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泰觉得可以直接计划下一步了。 “三妹，她年纪适合，模样也好，关键是脑子够聪明。”安柏聿拍板，三言两语，等于定下了这事儿。三小姐，也就是打理这庄子花花草草的那位小姐，萧寒汐先前好奇是怎么把花草打扮的俗气又富丽堂皇。 至于事情能不能良好进展，就落在了萧寒汐的肩头上。 萧寒汐高扬起眉尾盯着安柏聿，那边安柏聿也转过视线看着他，漆黑的瞳眸流光溢彩，仿佛在说作为望舒山庄的另一个主人，他合格了。 夜色暗下来，持续了多天的会总算结束。所有管事都如释重负，会议过后大家便能稍稍放松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了。 当然吃吃喝喝不包括安柏聿，他若在，那些管事还得紧绷着，哪敢放松吃喝。 安柏聿带着萧寒汐离开，由安泰大管家管家主持，带着管事去前厅开宴。 两人顺着灯火通明的长廊，往回走，萧寒汐双臂环胸，步履闲适。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养着你的三个妹妹，怎么又打算把她们嫁出去了？”联系景博轩这事儿没什么难的，萧寒汐胸有成竹，倒是对安柏聿的心理感到很好奇。 “如今仇也报了，是时候放她们去过自己的生活，再说，你以后住在这里，她们在，不方便。”安柏聿轻声说着，实际也觉得不方便，还要多花一份钱养她们。 抿起双唇，萧寒汐微微摇头，“这辈子做你的妹妹，定是上辈子作孽了。”感叹，就这么决定了自己妹妹的婚事。 睨她，安柏聿笑，“那你呢？可是上辈子无恶不作，所以今世才与我一起？”语调不对，听起来颇有些凉飕飕。 “我想也是。”哼了哼，他觉得这事也挺邪门的，上辈子自己出生入死的做任务，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惩奸除恶的任务也出过不少，难道是因为好事做多了，这辈子才来了这里，遇上了安柏聿？ “听起来，好像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不如跟我说说，上辈子你是做什么的？可有心上人，与我比怎样，有我俊美，有我富有，有我对你好吗？”抬手，一把搭在他肩膀上，再稍稍用力勾向自己的怀里。 第87章 宝库 扯唇，任由安柏聿搂着往前走，边道：“我上辈子是个雇佣兵，专门替人做各种任务。心上人嘛，没有，我上辈子都没和男人谈过。”别说男朋友，他连个喜欢的男人都没有，两辈子就跟这眼前这个男人谈过。 安柏聿听着他胡说，明显开心了，低头瞅着他笑，“虽然不知道雇佣兵是什么，但我信你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若有下辈子，你遇不到我的话，那就继续寡着，我很满意。” 萧寒汐轻叱，“凭什么就折你一人手里，想得美。” 安柏聿笑，手臂收紧，“没办法，别人怕是镇不住你，只能我来了。” 轻哼，抬手，抓住肩头的手轻轻一拧，安柏聿故意痛呼出声，“轻点儿。” 回到潋汐院，两人和乐的用完晚膳，萧寒汐先上楼，过了两刻钟下来，安柏聿已经不见了。 “人呢？”环视一圈，没看见人，也没听到动静。 “回萧大侠，公子去书房了。”丫鬟回答，手上托着干净的布巾。 “嗯，我自己来，你们去休息吧。”拿过布巾，转身走进浴室。 灯火通明的小楼幽静，不时有水声传出，撩人心神。 偌大的水池，装修精致，水雾袅袅，还飘着花朵的清香。 泡在水里，萧寒汐半闭着眼，思虑该如何联系景博轩，那小子重义气，他若是联系了，肯定会回应。 不过凭景博轩的脑子，根本不能掌大权，也不会是他说了算。想要结亲，还得看安柏聿的。 看来这次的行动，确实花费太多了，不然安柏聿不会盯上瓷器，做好了是很赚钱，不然景博轩那傻小子不会出手那么阔绰，从来不计较钱，可见家底十分丰厚。 西北边关商行的管事这次回来，将绝大部分珍贵的珠宝玉器都运了回来。 一早安柏聿就没了影子，但他不问，不代表丫鬟不说， “管事从西北回来，带了好多珠宝玉器，公子去了库房，说是挑选几样合适的给萧大侠。”那些东西昨日运进库房她们看见了，真是又多又精致。 “是吗？”萧寒汐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嫌弃戴身上碍事，不过如果哪天出门没银子，倒是能当钱花，在他眼里，那些珠宝也就这个用处了。 丫鬟轻笑，“若是公子送的，可不就是定情之物。”其他几个丫鬟捂嘴偷笑。 她们几个都是知道安柏聿和萧寒汐在一起的，也是因为伶俐通透，干活麻利，才被大管家派来照顾萧寒汐。 “定情？”抖了抖，萧寒汐微微摇头，“安柏聿不会真去挑选了吧？”他没想到安柏聿谈起情来也这般肉麻。 “走，带我去见见，正好长长见识，这望舒山庄的库房是什么样的。”萧寒汐这下倒真有几分好奇了。 “是。”丫鬟笑眯眯的给他带路，离开潋汐院。 今日天气好，晴空万里。 顺着精致的小路直奔库房，望舒山庄的库房建在地下，而地面则是一座精美的小楼。 四面环湖，小楼就在湖中心，一座桥通着小楼，精美豪华。 “库房在湖底下吗？”走在桥上，探头往湖里看，湖水不是很清澈，浑浊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是，库房在这湖底下。湖里养着水蛇，最大的接近两米。”虽然会武功，但丫鬟也有些害怕的。 “水蛇？”再次细看，还真是，确实够恶心的。 “这湖里每年都会投放一批，至今有多少已经数不清了。”所以，望舒山庄的库房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点头，走进小楼，门虽开着，但迈步进入便觉得气氛不一样，这小楼里太过阴凉。 抬头，圆形的顶上画满了看不懂的花纹，几个角落也都嵌着铁箍，铁箍上是细细的铁链，从上顶垂到地面，直接穿入地板中。 “陷阱，暗器。”观察了一番，萧寒汐看出了门道。 丫鬟笑着点头，“没错，还有阵法。是公子亲自设计的，后来桑恒来了，又添加了一些，很是厉害的。没有公子在，谁也靠近不得。” 萧寒汐扬眉，桑恒果然被他弄出来做事了。 “寒汐，下来。”蓦地，左侧的一扇水木屏风后传来安柏聿的声音， “嗯。”萧寒汐迈步走过去，丫鬟则候在门口。 绕过屏风，入眼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宽敞的能同时容十来个人并肩走，台阶一阶连着一阶，两边墙壁都嵌着灯盏，一直延伸往下。 安柏聿正站在下方数个台阶上，身披着大氅，可见底下很冷。 也确实冷，站在入口就能感觉到一阵阴凉。不过萧寒汐不在意，他内力强，这阵子都调养好了。 “藏钱的地方也都这么豪华。”感叹着，萧寒汐一步步走下去。 安柏聿站在那儿看着他接近，俊美的脸庞荡漾着笑意，“是好，就是底下冷。”到湖底会更冷。 “你伤还没好？看把你冻的。”萧寒汐略微皱眉，安柏聿本来就长得白，这气温下脸更白了。 “无碍，就是待的久了点。”见他走下来，安柏聿一把抓住他的手，拽进自己的大氅里。 睨他，萧寒汐几不可微抿了抿唇角，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接着微微运力。 “唔。”颀长的身子明显一顿，享受萧寒汐的加热服务。 笑着，就着安柏聿的牵引，顺着台阶往下走，越往下，阴冷更加明显，甚至呼出的气息都是白雾。 “到了。”拐了个弯，安柏聿忽然道。 转过那个弯，入眼便是偌大的地下库。面积很大，萧寒汐觉得这地下并不比上面的湖小，高两丈。 分布着层层叠叠的架子，架子上是款式一样的大箱子，里头装满了东西。至少有一大半的架子上都放了大箱子。 “那里面都是金银珠宝？”仰着下颌问，萧寒汐好奇。 “一半是珠宝，还有一半是纯金。”安柏聿点头认证。 小小唏嘘了下，萧寒汐转头看向别处，这么多的箱子，果然外界传言望舒山庄富可敌国，不是假的。 “走，我刚看到一个很不错的玩意儿，正想拿给你看。”拉着他往右侧走，在最边的地方摆着个十来个大箱子，盖子是打开的，这是刚从西北运回来还未整理的。 被他拉着走过去，萧寒汐不禁往里一看，即便是不贪财，瞳孔也不由放大了几分，真是太晃眼了， 第88章 信物 “这个。”从箱里拿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玉佩，玉佩有两部分构成，一半较大的乳白色月牙形暖玉，包着另一半同样月牙形纯黑寒玉。两块玉上下角连接，纯天然形成的，极为罕见。 “你想把它分开？”这样连接在一起才值钱吧，分开就不值钱了。 “没错，我们各分其一。”点头，安柏聿不觉得可惜。 扬眉，萧寒汐不眨眼看他，真被丫鬟们说对了，这厮还真准备弄个定情物。 “怎么突然想弄这个？？”萧寒汐低声问。 安柏聿笑，“我们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可是分开了，就不值钱了。”从他手里拿玉，萧寒汐看了看，果真罕见，暖玉寒玉一同而生。 “值钱的有的是，随便挑。”看他那样子，说不贪财又很惜财。 抬眼瞅他，萧寒汐手上一运力，两声脆响，手中的玉便一分为二。大小分明，黑白分明，整整好好，缺口平整，宛如机器切割开来般。 勾唇，安柏聿抬手将寒玉拿在手，“一人一个。暖玉给你，我要这块儿。” 扬眉，萧寒汐掂了掂手里的暖玉，月牙形状，很好看，又暖暖的，倒是挺舒服。 “如果哪天我身无分文，又需要钱，我就把它当了，成吗？”挑眉问他，成功看他黑了脸。 笑出声，萧寒汐将手里的玉收起来，“第一次和人戴这种东西，意义非凡，还真特别。” 安柏聿也收起来，漆黑的眸子在灯下流光溢彩，“关键得看对方是谁，换做别人，那就是毫无意义。” “是呢，和你安公子共同戴这种成对的东西，真是三生有幸了。”配合着他的话说，果然安柏聿笑起来了。 “可还有其他喜欢的，这些都没被人戴过，若是喜欢，改一下就行。”都是价值连城的玉石，安柏聿自小见多了，已经寻常了。 “是不错，可我身上有限，也不能都挂上。”萧寒汐拿起一块玉看着。 “喜欢？”看他，安柏聿也觉得那玉好看。 “好看，但不适合我，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我当暗器射出去了。”萧寒汐摇头，好看是好看，但实在不适用。 笑，安柏聿就知道他会这样，这才符合他风格。 “走吧。”抓过他的手，安柏聿的手还有些凉，看来那一场战斗，这厮还没完全恢复。 “你这地方挺不错的，下次我来试试，能不能闯进来。”往回走，萧寒汐说着话，白雾袅袅，确实挺冷。 “萧大侠可以一试，待大门一关，阵法就重启，进来者必死。”抓着他的手，一步步迈上台阶，台阶上也有阵法，可谓重重保护。 “行，安公子厉害。”萧寒汐承认，安柏聿不仅武功高，脑子也厉害。 两人牵着手自台阶而上，终于离开湖底，温度也渐渐恢复。 缓缓深呼吸，萧寒汐终于能放松一下神经。 “等我一下，我把门关上。”松开萧寒汐的手，安柏聿绕过地下入口，旁边有一尊雕塑，一只白鹤的一条腿高高抬起，这么一看，有些别扭。 安柏聿走过去，按在那只高抬的腿上，用力往下一压，入口地上立时发出轰隆隆声响，地板缓缓将入口盖上。待全部合上时，里头发出咔嚓声，就像落锁一样。 “好了，走吧。”迈步走来，再次牵过萧寒汐的手，心情甚好。 小楼的大门也关上了，里头又一阵咔嚓声响，阵法重动。 “安公子的宝库果真是多重防护，还有这湖里的水蛇，也够恶心的。”低头朝湖里看去，水蛇翻搅，湖水都是浑浊的。 “这是特意从海外运来的水蛇，攻击性很强，比人好用。”尽管他也很嫌弃。 “哦？远道而来的啊，姒舒说最长能长两米多。”姒舒，刚才那丫鬟的名字。 “这里头还有一条霸王，足足有四米多。”安柏聿伸出四指晃了晃，他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的。 四米多，想想就能知道外形有多恶心了，就是不知道这水蛇能不能食用？ 入秋了，天气凉爽宜人，前几日，萧寒汐以安柏聿挚友的名义给景博轩写了一封信，由大管家安泰亲自登门去送。 安泰一直没回，也不知事情进展如何了，但萧寒汐肯定，若是景博轩在家，就一定会给他回信。 将近八天，安泰终于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一个好消息。 “请我去做客？”扬眉，萧寒汐倒是不知景家会这么热情好客。 管家安泰拱手点头，“是景三少爷接待的我，他非常诚挚邀请，说是希望尽快见到萧大侠。” 一旁安柏聿闻言，拧眉，“景家呢？什么态度？” “属下并未见到景府其他人，由于景三少爷太热情催促，属下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安泰如实回道。 萧寒汐有些不解，“说实话，我和他交情确实一般，或许他是高兴能见到你，毕竟四公子之首的安公子。” 淡淡一笑，安柏聿看向安泰，“就请萧大侠一个人？” “哦，不是，也请了公子。”安泰垂着头，其实景三少当时只请了萧大侠一人。 他深知若是回来这么说，公子定不高兴，所以特意告知景三少，若是萧大侠前来，他家公子也会跟随，景三少当时神色还有点奇怪，在他看来，似乎不是很高兴公子跟着去呢？ 萧寒汐笑，看着安柏聿闪烁的眸，抬腿轻踹他脚，“我们何时上路？”这厮不会又吃什么飞醋吧？ “你很急？”盯着他，安柏聿淡淡道。 “……”不是为了你的事，我能联系景博轩，萧寒汐无语，“不着急，整日看你安公子漂亮的脸，这辈子不出去都行。”成效显着，安柏聿的脸色果然变好，心中暗笑，这厮还挺好哄的。 “公子，我们何时启程？属下提前派人送去拜帖。”安泰拱手问，礼数自是要周全的。 “明日送，后日启程。”生意自然还是要做的，只是觉得这景博轩有点意思，如此热情的邀请萧寒汐。 萧寒汐也有些疑惑，他和景博轩的交情真没到那个地步，这么热情的相邀，还真有点奇怪。 在望舒山庄待了许久，不理江湖事，如今出了山庄，江湖上的事也就不可避免传入了些耳里。 现下江湖但凡有点名声的人都汇聚在苏城，由武林盟主穆泓詹主持，说是要去北齐讨回属于南诏的银钱。 依靠在马车里，看着洛青鸢激动的开喷来信，萧寒汐颇嘲讽的呲笑，当初他们开战时，一个武林人士都没看到，如今有了结果，知道了那些银钱下落不明，这就又惦记上了。 第89章 拦路 景城距离望舒山庄不算很远，只需三四日的路程。因着马车出行，所以队伍行的不是很快。 日暮时，队伍在景城管辖下的镇上停下，最大的客栈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先一步出了马车，萧寒汐潇洒的从车辕上跳下，动作帅气。 抬头看了眼今日要住的酒楼，在这镇上算得上很豪华了，来往都是有钱人才住得起这里。 萧寒汐向里走，从客栈里也走出一人来，姿势潇洒，怀抱一柄大弯刀，面容冷漠。 两人走了个对面，萧寒汐看他一眼，之后稍微让了一下，同时举步跨过门槛。 就在擦肩而过时，萧寒汐脚步一顿，那人也停下，各自缓缓转头，看向对方。 走在后的安柏聿也看到了，还未开口，身后的秦康和其他手下立即警戒起来。 “萧寒汐？”那人开口，声音低沉。 眸光如梭，萧寒汐打量一眼他手中的大弯刀，“小李弯刀？” 在安柏聿身旁警戒的秦康眉目敛起，小李弯刀，李琦。 李琦盯着萧寒汐，手中的弯刀微微一动，萧寒汐眸子缓缓眯起。 下一刻，两人跳离原地，眨眼间落到街道中心，四周来往行人瞬间四散避开。 “受人之托，萧大侠，得罪了。”手中弯刀出鞘，李琦眸光如炬。 弯起唇角，萧寒汐颇为鄙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小李弯刀，这名号听着像行走江湖的大侠，但其实是个单干的杀手，谁给钱，就给谁办事儿。 大弯刀一挥，劲风四起，惊得路边的马儿开始慌乱嘶鸣。 安柏聿脸色不佳，有人居然买凶要杀萧寒汐。 街道上劲风呼啸，路人匆忙躲避，也有些人忍不住探头看热闹的。 两人交手，李琦手中的大弯刀赫赫生风，虽是日暮，但那大弯刀的光芒却也晃得人眼花。 萧寒汐内力雄浑，并没有用剑，直接以掌相接，大弯刀数次落到他顶上，均被他的手掌震开。 街道上的青石砖随着李琦的步步后退而尽数碎裂，尘土飞扬， 碎石在落日中挥舞。 蓦地，李琦跳起，大弯刀劈开，那尖啸声让人听了双耳发麻。 萧寒汐一掌抬起，直接迎着劈下来的弯刀，眼看着要碰上，在有人已经惊呼出声，然而，那刀刃在距离手掌几公分处时猛得停住，李琦眉心一蹙，手上更加用力下压，却是怎么也下不去。 勾唇，萧寒汐手指一收，只听有细微清脆的咔嚓声，悬在手掌上空的弯刀居然应声而断。 李琦在半空连着后退几步，随即摔倒在地，手里只剩一半的断刀，脸色也微白。 收手，萧寒汐双手负后看着他，“怎么样？” “不愧是江湖四公子，萧大侠名副其实。”站起身，看了一眼手里的断刀，颇为遗憾。 “小李弯刀也不遑多让，速度很快。”赞扬，但作为胜利者，听起来更多像是嘲讽。 “待日后，李某再来讨教。”拱手，随后弯身将地上那一截断刀捡起来。 “慢着。”看李琦要走，客栈前的安柏聿终于开口，随即一步步走过去。 “安公子若是要问奉何人之托，恕李某无可奉告。”安柏聿他自然认得，不仅聪明绝顶，还有不俗的功夫，所以他不愿与安柏聿多说话。 “算了，让他走吧。”抬手搭在安柏聿的手上，萧寒汐也不逼迫。小李弯刀他知道，何人所雇，他是不可能说的。而且这次他没成功，估计得赔上双倍费用。 安柏聿冷哼一声，李琦拱拱手，转身离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有人要杀你。”并肩走进客栈，客栈静悄悄的，尤其是小二，在前领路，但那腿却在哆嗦。 “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我先前还背了多道追杀令，正常。”萧寒汐不甚在意，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的名声，可不就是招人恨。 安柏聿略有不满，边上楼边侧头看他，“以前你的那些追杀令我都替你摆平了，现在这个，估计是新出的，你不都待在庄里，招惹什么了？” “我能招惹谁？顶多就安公子你呗。”萧寒汐笑，“别想太多了，估计是洛青鸢，她闲的慌，就应该让她去接替洛辰挖地去。” 洛青鸢这阵子被迫接手在南诏的梵阿教，得知了真相，若不是洛辰拦着，早跑来望舒山庄跟他闹了。 走进房里，安柏聿面色仍旧不愉，看着萧寒汐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不悦，“你推测是洛青鸢，不如问问，虽然你不惧，但被人追杀也不是个事，烦得很。” 动作恣意坐到桌边，萧寒汐动手倒茶，扫他一眼，“行了，你别纠结了，别沉着个脸，笑一个。” “既你不在意，那我派人去问，被人盯着可不行。”安柏聿抬手，摩挲着椅子上的扶手。 看着他，萧寒汐点头，“你开心就好。” 安柏聿着人去问，萧寒汐随他，反正他跟洛青鸢以前也这般闹过，这江湖上他也没什么怕的人。 他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前往景城的路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要跟他决斗。 自从出了镇子，大半天的时间，就有三拨人来拦路了。 指明要跟萧寒汐决斗的人都是南诏的武林人士，也都是知道萧寒汐恶名的人，但仍旧不惧怕的前来，可想是出了超高价的。 艳阳高照，豪华的马车停在官道上，骑着马的护卫围着着马车，个个剑在手，戒备起来。 车辕上，萧寒汐双手负后站在那，看着前方挡路的一男一女，这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雌雄双煞，女的武器是铁拐棍，男的则是一个铁弯钩。 “又来找我决斗？你们不窝在家里造人，跑出来拦我做什么，怎么，想让我打断腿才能安分生孩子？”三拨人了，再这么下去，再给三天也难到达景城。 “少废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下来，与老子决一死战。”男人举着铁钩指着萧寒汐，铁钩尖锐，煞气十足。 “洛青鸢真是闲的蛋疼，花那么多钱，不如给我啊。”萧寒汐无奈摇头，“安柏聿，给洛辰写信，他妹妹再烦我，我就把她扔北齐去。” “速战速决吧。”稍稍一叹息，萧寒汐脚下一踮，恍若轻雁跃下，瞬间抵达那两人近前。 第90章 景府 剑鞘落地，锋利的剑刃反着刺眼的光，萧寒汐笑容满面，“若是只伤你们其中一人，可就不好造孩子了，看来，只能一起伤了。” “哼，少废话。”那女人冷哼。 萧寒汐手臂一震，手中的剑发出嗡的一声响，下一刻，三个人同时跃起，离开原地，一旁的树林里落叶飞起，一时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马车里，安柏聿推开车窗看着，萧寒汐已与那两人跃进树林里缠斗起来。 树叶纷纷，劲风四起，兵器相撞，刺耳声震耳。 不过几分钟，一声惨叫，是那女人飞了出来，手上的拐棍也随之飞出，带着啸声射进一棵树干中。 那女人掉落地，下一刻，那男人也砰一声砸在地上，之后便是一声惨烈的嘶吼声，萧寒汐直接将他的铁钩插入他的手臂里。 “行了，出去告诉其他人，再来挡我萧寒汐的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甩手将铁钩拔出，那铁钩直直插入一旁的树干。 萧寒汐转身走出树林，那边马车上，安柏聿眉目含笑。 “给，你的剑鞘。”将剑鞘递给萧寒汐，顺道借力拉着他进入马车里。 “萧大侠打得漂亮。”歪着身子斜靠着，安柏聿薄唇微弯说道。 “多谢安公子夸奖。”拱手，萧寒汐跟着露笑，转身坐下。 “下回真不留情面了？”马车启动，安柏聿倾身凑近他笑道。 “嗯。”扬起下颌，萧寒汐看似打定主意，洛青鸢真是没完没了，知道他不会对那些人怎样，就这般频繁骚扰自己。 安柏聿连连摇头，“下次别亲自动手了，交给他们。”指着车外的护卫，花钱养着他们还是要干活的。 斜睨他一眼，萧寒汐摇头，“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听我的保你不吃亏。”抬手，安柏聿揉他脑袋，发丝柔软，他很喜欢。 萧寒汐叹气，“尽管我不怕，但这一路不停有人冒出来，好烦。” 轻笑出声，安柏聿又抬手轻揉他的发，“交给我，别烦。” 终于抵达景城，这一路就像过关卡，一层一层走过来。 萧寒汐放了数次狠话，最后还是安柏聿给解决了。 景城不愧是盛产瓷器的城市，很是繁华，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 进入城中，随处可见的瓷器，做工精美，浓浓的当地特色。 马车窗子打开，萧寒汐倚着窗边看，景城他还真没来过，因为江湖人士鲜少会走来这里。 “果真有瓷都之称。”安柏聿叹道，但也仅那么轻轻一叹，并未觉得稀奇。 “嗯。你看那东西，漂亮是漂亮，就是没一点用处。”指着一家店里货架上摆着的一个精美瓷器，那口细的连枝花都插不进去。 “漂亮？你审美果然独特。”安柏聿看着那花瓶，瓷瓶都有精确的尺寸，这种乱来的，他嗤之以鼻。 “这是抽象美，你欣赏不来。”反正他觉得挺漂亮。 安柏聿笑，“行，你说得对。” 萧寒汐一扬眉，继续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景城的外地商人尤其多。 进城也挺久的了，可一直没人来迎接，安柏聿挑眉，“既然那么热情的邀请你来作客，怎么我们到了反而没人来迎？” 萧寒汐看了看他，“许是江湖之人不拘小节，安公子体谅一二。”估摸景博轩那小子蠢得压根没想到安柏聿不仅是江湖人，也是一个商人。 “不管是什么客人，以景家经商这么多年，礼数不会这般，必是会派人出门迎接。”哪怕主人不来，下人也是要出来迎接的。 缓缓眨眼，萧寒汐几不可微的点头，是有点怪。 马车又行了好一会，穿街走巷的，终于来到景府的大门前。高门大院，墙也颇具当地色彩，也高的很。 从马车里出来，萧寒汐双手负后，眯眼打量着大门，相当高大，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周围的房子虽也差不多风格，但远不如景府来的高大。 大门紧闭，连个小厮值守都没有，好似闭门不接待任何客人。 “看来，景家也不是很想接待我们。”从马车出来，安柏聿站在萧寒汐身边。 “奇怪，安泰不是说景博轩很想我来吗？”点头同意，萧寒汐也有些无言。 秦康前去敲门，他身高体健，大门也被敲得震耳欲聋，想必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敲了许久，萧寒汐和安柏聿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紧闭的大门才有了动静。 高大的门自里打开，里头的人出现在视线中，十来个小厮站在两侧，中间一人身着华服，但隐隐的有些皱。 来人五官端正，青年模样，眉目间有股狭义，只是此刻有些哀愁。 看到萧寒汐的瞬间，景博轩眼睛一亮，哀愁瞬间消失，但下一刻又续上。 “萧大侠，安公子，在下景博轩，未能出门相迎，还望两位多包涵。”走出大门，景博轩两边的小厮也立即跟着走出来。 萧寒汐从车辕上跳下，“不必客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行走江湖，反而成了商人。” “哎，当年还承蒙萧大侠的照顾，在下一直感激在心。”看着萧寒汐接近，他深呼口气，忍不住露出喜悦，但又立刻压抑住。 安柏聿慢步走来，景博轩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有猫腻。 “不必感激，真诚的跟安公子谈生意就成。”看向身侧，安柏聿已走过来了。 “早闻安公子大名，久仰。”拱手，景博轩对秦安柏就明显客套很多，还显得别扭生疏。 “客气，景三少这么年轻，倒是让人意外。”安柏聿说着客套话。 景博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抬手示意，“萧大侠，安公子请进，已让人备好酒菜，就等二位光临。” 终于进入景府，不愧是百年瓷商，府邸有着悠久的味道，每一处都有当地的特色。 “景博轩，你家真不错。”环顾四周，萧寒汐不禁赞叹，不止府邸不错，府里的人也不错，来往的小厮丫头都是会武的，且武功都不浅。 “还成还成，萧大侠廖赞了。”景博轩满头的汗，明明入秋不热了，但他似乎很热的样子。边点头应和，边擦汗。 萧寒汐自然也看到了，暗自摇头，这弃武从文成了商人后，身体虚成这样了，不止冲劲没了，还盗汗，虚成这样了。 安柏聿眸子微眯，双眸时不时打量着景博轩，他不止满头汗，且手还在微微抖着，好似在害怕？ 第91章 异样 “你家人呢？你说过你有两个哥哥，不过都有疾。那他们都娶妻了吗？”萧寒汐一如往常的说话，没安柏聿那么细心去观察所有人。 “还没，倒是有通房丫头了。”景博轩回答，额头上的冷汗依旧哗啦啦的掉。 扬眉，萧寒汐看了一眼安柏聿，果然，这个时代安柏聿属奇葩，连病秧子都有通房，而安柏聿居然没有。 “有打算娶妻吗？”萧寒汐记得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拐弯直接问。 “当然，正妻是一定要娶的，家里不能没有嫡出。”景博轩正色道，通房丫头生的孩子都是庶出。 萧寒汐点头，“望舒山庄有几位未出阁的小姐，想跟你家结亲，你能做主吗？” 这话一出，不仅景博轩诧异，安柏聿也有些无言，果然是萧寒汐的风格，够直接。 “这个，还是需家父做主的。再说，萧兄你也知道，我两个哥哥都有疾，大户家的小姐们恐不愿嫁。”自家哥哥什么条件还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妻。 “行，到时找你父亲商量着。”萧寒汐爽快道，似乎这事一定能成。 “这事先不急，现下我想知道，景三少为何一直流汗？”迈进大厅，温度凉的很，但景博轩仍旧流汗不停。 景博轩一愣，随即赶紧用袖子擦汗，“没，没什么，许久不见萧兄了，激动，激动而已，呵呵。” 安柏聿这么一说，萧寒汐也注意到了，景博轩确实有点不太寻常，笑的也跟哭一样，像硬挤出来似的。 对视一眼，萧寒汐勾唇笑，双臂环胸慢慢绕着大厅走了一圈，“你家下人挺多的，我的人都侯在外面，让你的人也下去吧。”大厅里都是下人，几十个下人，也太多了。 景博轩噎了噎，又看了看那些下人，双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萧寒汐扬眉，安柏聿也眸子微眯，“景三少，你家下人不听你的？” “不，不是不是，就是，这，我家规矩大。来了贵客就是需要这么多下人听候差遣。”景博轩有些坐立不安，由于流汗，他后背衣服也都潮湿了。 走至安柏聿身旁停下，萧寒汐低头与安柏聿对视一眼，有古怪。 “那个，饭菜都备好了，萧兄，安公子，请。”站起身，景博轩抬手示意。饭厅在隔壁，一扇大屏风隔着。 “好，走吧。”萧寒汐爽快答应，他倒是要看看景博轩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走进饭厅，饭厅里下人同样超多，四周里里外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圆桌上，饭菜花样繁多，酒香四溢，色香味俱全， 落座，下人过来倒酒，景博轩就坐对面，不断在深呼吸，脸色也难看起来。 安柏聿一直观察着景博轩，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面前的酒杯，唇角慢慢扬起。 “那个，在下敬安公子和萧兄一杯。”举起酒杯，景博轩的手有些颤抖。 拿起酒杯，安柏聿满目玩味，萧寒汐看着景博轩奇怪的脸色，难不成这是一场鸿门宴？ “好，多谢景三少。”举起杯，安柏聿欲一饮而尽。 “等，等一下，那个，空腹喝酒不好，对对，先吃菜，先吃菜。”还没碰到酒杯，景博轩忽的大喊，安柏聿勾唇，抬眼看向他，眸子里的笑有些别的深意。 “景博轩，你怎么了？”萧寒汐放下酒杯，看他。 “没，我没事。”低头，景博轩深呼吸，肩膀都在抖。 “没事？”萧寒汐转着手里的酒杯，蓦地，手指一动，手中的酒杯飞出，景博轩背后几个下人立即应声倒地。 饭厅里气氛立时紧张起来，那几个下人倒地，四周的下人立即戒备起来。 所有下人立即撩开袍子，腰间都别着短刀。 景博轩立马抱着脑袋，趴在桌上，安柏聿则靠着椅子淡定看着。 萧寒汐眸子一转，扬唇，抬手一掌拍在桌上，桌边的一碟花生豆，随着他一掌下，尽数扬起，手掌一推，无数花生豆恍若长了眼，带着劲风朝着四面八方射出去。 砰砰！无数花生豆打在提刀奔来的下人身上，那些下人保持着提奔来的姿势，定住了。 轻哼，萧寒汐淡定的提壶给自己倒茶水，“景博轩，几年不见，你胆子这么大了，敢算计我了！” 抱着脑袋趴桌上的景博轩一听，立即抬头，左右看看，慌忙摇头。一下子从圆桌对面跑来，噗通一声跪在萧寒汐身边。 “萧大侠，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你救过我数次，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是他们，他们抓了我的家人，还杀了好多下人，我，我没办法啊！”抓着萧寒汐的袖子，景博轩急切说着，眼泪都流了满脸。 安柏聿略不满的瞅着景博轩的手，之后看向萧寒汐，“看来我们来的时间不对。” 扫了安柏聿一眼，萧寒汐低头瞅着景博轩，他不像演戏。 “到底怎么回事？说明白了一切好说，说不明白，有你好看的。”萧寒汐语气冰冷，但也没甩开景博轩的手。 “是是，我一定如实告知。”扫了眼四周被定住的下人，景博轩仍旧有些惊惧。 “他们不是南诏人，半月前，他们把我家人都抓起来，我也被他们控制。本来打算杀了我们全家，不曾想望舒山庄的大管家突然来了，还说萧大侠要和我叙旧，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有多高兴，若萧大侠来了，我们可能就有救了。”跪坐在地上，景博轩的腿都是发软的。 萧寒汐点头，怪不得安泰回去禀报，说景博轩特别热情邀请。那边安柏聿眉峰微蹙，他有所怀疑。 “本来他们不同意，但我说，望舒山庄富可敌国，且山庄的主人定会来，也不会带多少人，他们就心动了，这才同意我邀请你们来。”景博轩顿了顿，接着道。 “后来，他们又说，等萧大侠和安公子来了，就下毒，那酒里，他们下了毒的。这些下人，也是他们的人，我家的下人，全，全死了。”吸着气，景博轩就差举手发誓了。 他是学过侠士行走江湖了一次，但他从没杀过人，也没见过杀死那么多人，还是身边的人。 “他们头在哪？”萧寒汐直接问。 “别急，不如问问，若是他们的领头发现我们没中毒，会怎么样？”安柏聿思虑更多。 第92章 解救 景博轩愣了愣，随后呼吸急促起来，“他们会先杀我大哥。”府里所有的下人已经死了，大哥，二哥，之后就是他爹娘了。 “你家人被关在哪？”萧寒汐问。 “在脚楼，他们的头领和高手都在那里。”他家人也都在那里，现今也就剩下他们一家五口了。 站起身，萧寒汐眸光如刀，“我去救他们。” “擒贼先擒王，你现在去救，倒是先惊动他们。”安柏聿接口。 “可我们来都来了，他们早就知道了，恐怕一会儿就有人来看我们死了没，倒不如我们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萧寒汐挑眉，他的伤早养好了，而且功力又精进了一些。 “安公子说得对。他们打听过你，知道你武功高强，所以，已经让不少人在路上截你，想必这一路你们遇上不少找你麻烦的人。”景博轩道，但他有信心，那些人奈何不了萧寒汐。 “什么玩意？不是洛青鸢干的，是他们？不是南诏，难不成？”萧寒汐转眸与安柏聿对视，幕后之人不是被他们杀了，老巢都被他们端了，难不成是剩余党羽，上官子睿至今没发现踪迹。 难不成上官子睿他们破罐破摔，直接明抢了？ 萧寒汐上前，抬腿就踹，一个被点住穴的人砰一声倒地。 “你这饭厅隔音吗？”环顾一圈，窗户不多，看样子还行。 景博轩愣了愣，“嗯……把门窗都关上，应该会隔音。” “那就去关上，接下来你要害怕就捂住耳朵闭上眼。”话落，萧寒汐弯身单手拎起倒地的人，拎到墙角，利落解开穴，那人还未动弹，下一刻就传来嘶吼。 安柏聿皱眉，这惨叫太难听了。 景博轩欲言又止，这动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可不得了。 那人惨叫不止，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听者都要跟着痛似的，让人发毛的很。 安柏聿终究受不了，抬手捂住耳朵，这惨叫，太刺耳。 半晌，墙角边的萧寒汐终于停手，那人人已不成人形，双手双脚都是扭曲着。 “说，你们主子是谁？”拍手站起身，萧寒汐直白问。 “大邺，硕郡王。”那人舌头都抻不直了，但他的回答，三人却听清楚了。 “硕郡王？朝廷的人。”萧寒汐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他只知道大邺是一个小国，在南诏西南边。 “不算是朝廷的人，硕家也是经商的，只是他的祖上是世袭郡王，一代代传下来的，但他家在大邺江湖上颇具名声。”安柏聿解惑。 “所以仗着武功，做起强盗来了。”萧寒汐嗤笑，还把主意打到别国，够强盗。 景博轩站在一旁，紧张道，“安公子，萧兄，现在怎么办？我家人都还被他们关押，稍不慎就会被杀。” “既然知道主谋是谁，不用再躲着，直接杀过去。”萧寒汐欲转身，正好试试身手，测试精进的状态。 安柏聿看着他，上前轻捏他的手心，“小心，带上秦康，别让自己累到。” 轻应一声，萧寒汐回应的握了握他的手指，“你也是，小心他们还有余党，等我回来。” 话落，萧寒汐潇洒转身出去。 “景三少，你就别跟着了，免得一地血，你看了得吐。”旋身坐下，安柏聿姿态优雅。 “我们来谈谈合作事宜，我对你们景家的瓷器非常感兴趣。”安柏聿叫住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景博轩。 “望舒山庄有意与景家结亲，安家未出阁的几位姑娘，都很好。”安柏聿笑，一点看不出来慌乱，显得满身汗又哭过的景博轩更为狼狈。 “整个景家都被他们控制，你们去收拾那些假扮的下人，不必留情，我去救人。”从进门到这，一路来的下人不计其数，数量确实不少。 “是。”秦康拱手，带着众护卫离开，去处理那些下人。 萧寒汐抬眼看了看饭厅的房顶，房顶上有人。内力是熟悉的，自从那一战后，出门安柏聿就安排人暗中跟着，能让他安心，萧寒汐也不多说什么。 举步离开，直奔关押景家人的脚楼。 脚楼在整个景府最中心，一栋独楼，四层高，是用坚硬的砖石建的，结实得很。 脚楼周围铺着一片青石砖，外围是一小片树林，清幽而安静。 青石砖空地上，近百人身着劲装白衣守着，见到萧寒汐出现，立刻集结在一处，与他对峙。 看着他们，萧寒汐缓缓扬眉，通常做坏事的人不都一身黑衣，少见干坏事一身白。 垂在身侧的手微抬起，运力，劲力四散，吹得衣角飞扬，他这可是运了十成的内力。 对面白衣人立刻列队，手持鹰钩迅速站位，看样子他们擅长齐力合击。 蓦地，萧寒汐身影一动，瞬时消失，一道残影闪过，眨眼间进入白衣人中间。一掌推出，十来个白衣人飞出去，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抽搐。 其余白衣人一见，立即缩小包围圈，鹰钩出手，直奔萧寒汐， 移形幻影，萧寒汐运气消失原地，鹰钩扑了空。同时雄浑的内力排山倒海般推过去，又是十来个白衣人硬生生被打飞出去。 那些人刚站过的青石砖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萧寒汐甚是满意的点头，他的内力果然精进了，非常好。 原地还剩三十来个白衣人，再次变换方位，运用轻功快速挪移，只见残影。 萧寒汐也不看，内力运于双手，挥开，带着呼啸之声，朝四面八方打出去。围着他挪移的白衣人一个不落，尽数飞出去， 收力，萧寒汐双手握拳，自沙漠深处一战后，他一直在养伤，也不敢动用内力，今天是第一次运了全力，但他感觉十分好，果然不破不力，那次大战，他也收益颇丰。 扬唇，不管还躺在地上哀嚎的白衣人，转身走进脚楼。 这脚楼窗户很少，楼里显得很昏暗，高高的穹顶上有吊灯，吊灯里的蜡烛只有几根燃着，难怪视线这么暗。 走进去，便看到被绳子捆在一起的十来个人，年纪最大的到了花甲，年纪最小的还是个开裆裤娃娃，正趴在一个女人怀里，小脸发白。 “在下萧寒汐，景博轩的朋友。外面的人都解决了，诸位自由了。”萧寒汐抬手轻轻一挥，一人身上的绳子便断开，那人急忙爬起，先去解年纪最大人身上的绳子。 第93章 相救 “大侠是博轩的朋友，老朽听说过，这次多谢萧大侠了。”年过花甲但气势不凡的老人走过来，他就是景家家主，景博轩的父亲。 “无须客气，举手之劳。”萧寒汐笑笑直言，没有太多客套话。 “萧大侠客气了，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景家，那就是救命之恩。博轩说过，若是消防车能来，我们景家就一定能得救。”老人赞叹，尽管衣服脏乱，脸色也差，但说话时依旧不卑不亢，看着就不是寻常商人。 点头，萧寒汐对景博轩高看一眼，知道他能耐大，找他有用。 “外面那些人不能再作乱了。”一家老小自由后，挪到门口朝外看，一地白衣人，有活着在抽搐起不来的。 “快，赶紧多谢萧大侠。”一个老妇人在少年的搀扶下说道，她是景家的当家主母，景博轩的母亲。 “现在小不说这些，你们多多少少都受伤了，外面围着的人都解决了，快走吧。”在脚楼里，依稀的能听到外院的动静。刚他动手时听到的打杀声，现在已经停了，想必秦康也完成任务了。 “好好，我们快走。”景老爷子一声令下，十来人立即噤声，可见平日里景老爷子的威严。 萧寒汐看了看，随即举步先行，第一个走出脚楼。 除了一地白衣人，没有其他人了，也没见到所谓的领头，不知秦康有没有抓到。 看到不少死人，景家人还是有几个人害怕，战战兢兢跟着走，若是没有萧大侠相救，或许这会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了。 顺着小树林走，也是一地的尸体，台阶上，秦康魁梧的身躯就坐在那里，恍若一座小山。 其余人则提剑来站着，剑尖滴血，煞气很重。 “秦康，你受伤了。”走近，看见秦康的手臂有些不自然的垂着。 “无碍，有一个人跑了，看样子应该是头领。”没能抓住，秦康有几分忿恨。 “没事，跑就跑了，反正仇是结了，不用怕他们，我给你看看。”萧寒汐说着，抬手抓住秦康手腕，慢慢抬起，秦康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臂骨断了，我看看。”几下扯掉秦康的袖子。 粗壮小臂上，一个乌黑掌印在其上，拇指痕迹尤为漆黑，臂骨断了就是因这拇指的力量。 “如此阴寒的内力南诏武林也有不少人练，小问题，不用去找大夫逼，那太慢了，就是臂骨断了要养一阵子。”他内力刚好至阳，正是克星，秦康不需要找其他人运功逼。 “多谢萧大侠。”有萧寒汐这话，秦康自然不用想人选，刚刚他就感觉身体发冷，是那人打入他身体里的阴寒在作祟。 “公子。”四周的人同时出声，恭敬有加，预告着安柏聿来了。 果然，侧头就见走过来的安柏聿，俊美脸上，露着几分嫌弃，可见这厮洁癖犯了。 那边，景博轩已经和家人聚在一起，正抱着景老夫人在哭，几个女人也在抹着眼泪，景老爷子环顾四周，在连连长叹。 “秦康受伤了。”走过来，安柏聿也看到了秦康的手臂，袖子已经没了，谁拽的他也能猜到。 “公子放心，属下无碍。”臂骨断了无法拱手。 “无碍就好，回去跟大管家说说。”安柏聿略微点头，他对手下一向奖赏有加，从不吝啬，所以望舒山庄从不缺人做事。 “你可还好？”安柏聿转身看向身旁的萧寒汐。 “很好。你呐？趁火打劫的怎么样？”看他眉目含笑，萧寒汐猜到这厮肯定趁机已经跟景博轩敲定了什么。 “不错，托你的福，一切很顺利。”抬手搭在他肩上笑。 萧寒汐身子一转，轻巧从他臂中转出，“天快黑了，这里一地尸体，我们是不是撤？” 转眸看了一圈，安柏聿点头，“好。”他可没兴趣和尸体作伴，空气里都是血腥味，难闻的要命。 “嗯，我去跟景博轩道个别。这次算这小子幸运，知道邀请我来，不然他们一家真死定了。”这次的事可没有那些江湖侠士嚷着说他做恶事了，他心情还是不错的。 安柏聿唇角含笑，点头，看他修长的背影，快意的模样，满目柔情。 夜里在景城一家客栈中休息，瓷器之城，客栈也到处是当地特有色彩。房间里也摆着许多瓷器，制作精良，有些还很别致，图案也很特别，属于别样的美感。 两人一同用饭，虽是客栈里最贵的，但安柏聿仍旧用的不多，在这厮眼里，外边的饭菜都是粗茶淡饭。 “关押景家人的脚楼那有百来个白衣人，都被你尽数打倒，看来你的内伤是好了，还精进了。” 萧寒汐扬眉，“嗯，确实好全了。”说起这个，萧寒汐明显高兴，一路上被各路人马拦截，他都没敢多动内力，这次打的挺爽快的。 瞧他那样，安柏聿也就放下心了，“恭喜。”举杯装模作样与萧寒汐碰杯。 “同喜。等回去，我们再练练，让我看看你的情况。”萧寒汐挑眉笑，一饮而尽杯子里的茶水。 用完饭，天色也彻底暗下来，房间燃起烛火，但不是很明亮。 景家却在这时送来帖子，惹得本来要回房睡的萧寒汐又停下。 景家刚经历大难，下人基本全死了，景老爷子被救后，立即开始调集城外商铺的管事入府顶着。接着便派人给安柏聿送帖子，可见景家底蕴在那，恢复的很快。 “写什么？”坐到书案边的椅子上，萧寒汐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问。 放下帖子，安柏聿抬眼看向萧寒汐，“望舒山庄要与景家结亲了。” “这么快！看来他们都没怎么思虑就同意了。”本以为景家会反悔呢，毕竟商人都是逐利的，都平安了，可不得拉扯一阵子？ “那是他们怕那些人卷土重来。他们只经商，不与武林人士来往，更不与朝廷有交情，所以他们被外人控制了半个月，无人发现，也无人有能力相救。孤傲是好事，但孤傲到连自家性命都不能保证，那孤傲给谁看。”安柏聿不屑冷嗤。 “这次景家损失不少吧？”萧寒汐可不认为单纯就只想要景家人的命。 “景博轩说，这半个多月他们从各地商行调回不少钱款，都被他们运走了。”安柏聿手指轻点案桌。 萧寒汐皱眉，“这手段，怎么跟颜家人很像。”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说不定是幕后之人的余党。”安柏聿挪手轻拍他的手背。 第94章 谈合作 “嗯，对了，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这就马上进入婚事程序了？景博轩有两个哥哥，你觉得他家会出哪个？”虽然萧寒汐不看好，天生有疾可不是长寿的命，当安柏聿的妹妹可真命苦。 “无论哪一个与望舒山庄结亲，景老爷子都得高兴坏了。”笑，安柏聿很有自信，“只要景家与望舒山庄结亲，望舒山庄自会保他景家日后平平安安。而且我妹妹又能给他景家传宗接代，怎么看都是景家占便宜。” “行，你有道理。”萧寒汐笑，这厮就是个奸商。 “我当夸奖了。”起身，安柏聿比萧寒汐高一点点。 萧寒汐见聊完，转身欲走。 安柏聿一把抓住他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萧寒汐身形更快，身子一转出去，接着手臂略一用劲，安柏聿被他拽转过身。 站在他背后，手抓着他的手腕，萧寒汐唇角弯起，“现在就想比划了？” 半晌，安柏聿突然出手，猛得转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萧寒汐闭了闭眼，下一刻，抱着他的人被一推，正正好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接着唇被身前的人覆上。 “安公子，晚安。” 等安柏聿回神眼前的人已经消失在门口，无奈摇头，想着或许他也应该准备一场婚礼。 翌日，安柏聿洗漱完自房里出来，正好萧寒汐也从房里出来，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自觉溢出笑意。 早膳在一楼，他们一桌，其余人在其他桌上，偌大的一楼，都被他们占满了。 “一会儿去景家，他们定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管送什么，都接着。”开口，安柏聿低声道。 “确定？”萧寒汐这会感觉挺奇怪的。 安柏聿放下筷子，“不管他们给你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抬眼看向他，萧寒汐慢慢眨眼，“好像还没有人送我东西感谢的，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期待了。”通常他都被喊恶人，最多就是跟人交易做对换。 “这就满足了？还期待？救命之恩他们若不表示感谢，可就太混账了。”安柏聿无奈笑。 轻哼一声，继续低头吃饭，“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没那么期待了。” “除了我送你的要期待外，其他人无需期待。”安柏聿眸色微闪。 萧寒汐对这厮的脑回路无言。 用过饭，出发，再次到达景家，仅一夜，就都不一样了。 景府大门打开，景老爷子带领景博轩和几个管家亲自在门口迎接。 “景老爷子的面色还不是很好，老爷子该看开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安柏聿说着安慰话，果然是个人人称赞的安公子。 “昨日不便，本该重谢安公子的。但今日也不迟，安公子，萧大侠里边请。”景老爷子面色虽不好，但气势在那，伸手相请。 安柏聿笑着与景老爷子同行，进入景家。 “萧兄，你昨日没受伤吧？”景博轩跟在萧寒汐身边，今天他不似昨天那般冷汗直流，整个人也充斥着欢快。 “当然没有。那些白衣人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对了，你们府里下人都死了，办葬礼吗？”虽然这时代下人都是卖身的，通常去世也就草草入土。 景博轩叹口气，“那些下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父亲说都送到寺庙去超度，然后再集体下葬。那些白衣人的尸体，连夜送到官府了，只是这事，指着官府是没办法，除非上头重视。” 点头，萧寒汐看了一眼前方跟景老爷子侃侃而谈的安柏聿，道：“望舒山庄与你家结亲，你家是想大公子还是二公子成亲？” 说起这个，景博轩突然有点羞赧，“萧大侠不知道吗？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是我。” 扬眉，萧寒汐颇为诧异，“你？”，景博轩是景家老来得子，年纪不大，几年前认识的时候，他不过十四五岁。今年他估摸也就十七，按他的时代算都没成年。 “嗯，你跟安公子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望舒山庄的小姐怎么也不能嫁给有疾的大哥和二哥，那样可不是报恩了。”景博轩也是乐意的，这是报恩。 萧寒汐点头，心下叹息，这时代这么个年纪就能成亲生子了，发育全了吗？ 来到另一处大厅，独楼，穹顶很高，吊灯上插满蜡烛。 各自落座，安柏聿和景老爷子在主座，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萧寒汐坐在安柏聿下首位，恣意坐着，听着两人商谈。 “实不相瞒，我们景家世代能屹立不倒，全是因我们景家有独特的传承瓷技。从选泥到最后的成品，每一道工序都是传下来的秘方。”景老爷子明言。 不然以景家世代都不怎么与外人结交，早被洪流淹没。 安柏聿笑得完美，从见着景老爷子开始，他就这么笑着。 “这个，老爷子尽管放心，小侄绝不会抢秘方，也不懂瓷器技巧，抢了也没用，我只在乎成品，那些价值不菲的精美成品。”说出目的，安柏聿没一点不好意思。 景老爷子稍有些为难，“安公子可能不知，景家每年能出的精品不过百件，都被收进宫里当贡品。” “这我知，但能变通不是。送宫里的自然是得最好的，但一窑出来的，总有那么稍稍次一点的不是。这样的总能匀一些给我的。”抬手，安柏聿用拇指在食指处量出一个小小距离。 瓷器，懂行的人可以说它是残次的，但品质在那，价值还不是人定的。 “可……朝廷若追究起来，那是大罪啊。”景老爷子有些震惊，他们景家可从未这样做过。 “放心，有望舒山庄在，没人敢查。再说，若能买到手，都偷着乐，与宫里贡同品质，价格却不是天价，多美的事。”一件小小的瓷器，利润大的很。 景老爷子沉吟，景家因这次事，损失不是一般小，都伤到了元气。若答应合作，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他年岁已大，这辈仅景博轩一个健全孩子能接手，他没得选择。 况且，若两家结亲，望舒山庄就会罩着景家，这次的事就不会发生，他可是连夜让人去打听了，望舒山庄据说跟朝廷还有些关系。 萧寒汐听着，虽说这事是有一点点风险，但利润绝对大于风险，且非常多南诏地域广，望舒山庄商行遍布南诏，若是垄断了精品成瓷，那利润可不得了。 眨眼，萧寒汐扭头看向别处，发现景博轩正昏昏欲睡。 无语，景博轩是景家日后的家主，就他这样，能当个什么家主。景老爷子若不趁自己还活着多攒些家产，恐怕日后这景家一大家子就得喝风了。 合作敲定后，两人突然谈起结亲事宜。 第95章 风波又起 能与望舒山庄结亲，景家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不知道望舒山庄的具体情况，安柏聿一阵夸，自己的妹妹如何贤良淑德，自己多喜爱舍不得，景家以为嫁进来的是望舒山庄最得宠的一位姑娘。 萧寒汐听着暗自翻白眼，安柏聿这厮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他甚是佩服。若不是自己住在山庄一阵子，也得误会安柏聿与自己的妹妹感情深。 成亲的日期，虽是越快越好，但毕竟景家刚遭遇这事，得等府里的下人都超度完毕下葬后再举行。 安柏聿自然无异议，说正好跟自己的妹妹多相处一阵子。 听到成亲，景博轩又精神了，眼睛瞪得老大，还有一丝丝羞赧。 事情谈差不多时，景老爷子忽得起来。 “景家此次大劫，安公子和萧大侠的到来，救了我景家一家的命。尤其是萧大侠夫人，一人力战百来歹人，将我们救出，老朽无以为报，特备下薄礼，还望萧大侠别嫌弃。”话落，景老爷子挥手，一旁下人立即将一个精致小箱子捧进来。 萧寒汐看了眼安柏聿，还真被说准了，果然有谢礼。 起身，萧寒汐没说什么客气话，看下人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柄玉如意。 这？萧寒汐觉得，这只能收藏了吧。 “这是当年先皇赐给老朽祖父的，仅四柄。”景老爷子自豪道。 “这么贵重，送我，不太好吧？”萧寒汐有些踌躇，这玉如意先不论价钱，主要是赏赐之物，他收不太合适。 “景老爷子的一番心意，你收着吧。”走过来，安柏聿一眼看出这确实是赏赐之物，价值连城。 “安公子说得是，救命之恩岂是这些俗物能衡量，萧大侠不嫌弃就收下。”景老爷子是诚心送的。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多谢。”萧寒汐略一拱手答应了。 “应该的，这俗物不能完全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景博轩也跳过来，模样也是高兴的。 “这次我们回去，景三少随我们一同去望舒山庄，顺便见一见我三妹，培养一下感情。”安柏聿诚意邀请。 景博轩下意识看向景老爷子，景老爷子微一点头，“那就麻烦安公子和萧大侠。” “不麻烦。毕竟景三少就是望舒山庄未来的女婿。”安柏聿勾唇，抬手拍拍景博轩肩膀。 萧寒汐拿着玉如意小箱子，这亲事就成了，如此简单。 景家盛宴招待，之后又让人带他们在府中转了许久，几乎每个角落都走到了。 安柏聿调了不少望舒山庄的人过来，保护景家的安全，顺便培养景家自己的护卫，以免那些人卷土重来。 他做的周到，萧寒汐觉得江湖人人称赞的贵公子果然事事面面俱到。 夜幕来临，终于离开景家，在这景城再歇一夜，明天就能返程。 马车里，萧寒汐倚着软垫，坐姿悠然。旁边安柏聿也闭睛小憩，他五官俊美，仔细瞧着，果然妖孽。 眸子一转，萧寒汐看着他，眸子闪烁。 “好看吗？”安柏聿并未睁眼，却眉眼微弯。 “好看啊，倾国倾城呢。”萧寒汐不吝啬夸奖，他确实好看的紧。 “实话，我爱听。”安柏聿继续笑。 “人还是喜欢美丽的东西，越美越毒，人就越喜欢。”萧寒汐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景城最后一夜很快过去，一早，景博轩带着几个下人以及一大车礼品出现在客栈前。 看了眼满当当一车礼品，萧寒汐轻笑，“都说见色忘义，今我算是见识到了。”这车里估计都没他的礼品。 景博轩略羞赧，摸摸额头道：“也不知三小姐喜欢什么，不免多带了一些。” “三妹会很高兴的，景三少有心了。”安柏聿一副良好兄长的模样。 “安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景博轩显得有些着急，安公子长得如此俊美，那么同胞妹妹肯定差不到哪去，景博轩是相当的期待。 “马上，秦康，启程。”秦康手臂受伤，回程由另外一人驾车。 各自上车，景博轩骑马行在前，还真就迫不及待。 马车中，萧寒汐想着景博轩那兴奋模样，这小子真是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你那三妹妹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瞧景博轩期待的样子，估计是真相信了安柏聿说的那些夸奖。 “漂亮。”扫了萧寒汐一眼，安柏聿淡然道。 萧寒汐无言的噎了噎，行，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时代。 离开景城，顺着官道一路向乐安进发，回去的路很平静，压根没人再来拦路。 萧寒汐倚着软垫闭眼小憩，安柏聿靠着另一角，拿着账册快速浏览，报完仇，他也是一堆的事要忙。 车轮轧轧，半晌，放下账目，车厢晃动，他看得眼疼。 转头，发现萧寒汐已睡着了，眸子微闪，下一刻，他慢慢俯身，一点点凑近萧寒汐。 屏住呼吸，愈发凑近，萧寒汐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不禁微眯起眼。 就在他马上要亲上时，马车忽得停下，安柏聿身子一晃，到底还是亲上了萧寒汐的侧脸。 “公子，是青云门的弟子，在前方，说是有信件给萧大侠。”车外，秦康的声音传来。 淡定挪开身体，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萧寒汐睁开眼，先看了眼安柏聿，而后起身走出马车。 车外，青云门的弟子站在马车旁，一见到萧寒汐出来，立即拱手行礼：“六师叔，师父有亲笔信给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从马车上跳下，萧寒汐接过，一边问道：“你师父在青云山？” “师父在苏城穆府。”弟子恭敬回道。 “穆府？穆泓詹那？”萧寒汐拧眉。 “是的。”弟子拱手，“如今江湖各门派的人都在穆府。”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萧寒汐转身返回马车。 展开信纸，眉心微蹙快速浏览。旁边，安柏聿也微微侧身一同看信。 萧寒汐蹙着眉心，二师兄说，苏城不少知名高手被偷袭打伤。穆盟主已派人前往医谷邀请神医赶往苏城为那些受伤的高手治疗，他们的伤都是一样的，寒毒侵体。 这消息暂时被截住，只有少数人知道，怕传开武林会乱。 知名高手，萧寒汐和安柏聿两人也是知名的高手，冯光青担心他们也会受到偷袭，尽管他们现下并不在苏城。 第96章 身份问题 “晚了，已经都好几拨了。”安柏聿语气微凉。 “袭击我的都是南诏的江湖人士，而偷袭在苏城的高手，却是大邺的人。”或许，先前的只是小菜，正式的还没来。 “放心，望舒山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安柏聿沉声道。 “不，我担心这样下去，南诏武林的高手都受伤的话，那不就不堪一击了。”这估计才是对手的目的。 “被偷袭受伤的，算不得高手。”淡声，安柏聿就是这样认为。 “行，安公子武功高强，才算是高手。”萧寒汐无言笑。 安柏聿跟着笑，抬起腿碰了碰他的小腿，“你刚才醒着。”想必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萧寒汐扬眉，眸子里含着淡淡笑意，窗外车轮轧轧毫无动人的旋律，此刻听起来却格外的好听。 四天的时间，终于返回到望舒山庄。 庄里早有准备，大门敞开，出来迎接的除了安泰大管家，还多出一位少女。 年约十六七岁模样，模样标致，身段玲珑，细看，少女的眼睛与安柏聿的眼睛很像，确实如安柏聿说的长得漂亮。这就是望舒山庄的三小姐，安琬璓。 “哥。”安柏聿一出现，安琬璓一声软糯的呼唤，之后从大门踩着碎步跑到马车旁。 “三妹，辛苦了。”从车上下来，安柏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少女随即笑得灿烂，但若细看，也能看出她眼底的些许不自然。 萧寒汐站在一旁看着，虽是第一次见到安柏聿的妹妹，但不得不承认安家都是演戏高手，果然厉害。 景博轩自从看到安琬璓就有点呆愣，看来，这安琬璓完全吻合他的心意。 “哥，一路辛苦了，琬璓等一会儿算不上什么。这是萧大侠吧，琬璓还没向萧大侠问好。”说着，安琬璓面对着萧寒汐屈膝，十分有教养的模样。 萧寒汐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你好。” 看了眼萧寒汐，安柏聿唇角笑意扩大，“来，三妹，见一见哥为你挑的好夫婿。”安柏聿一指一旁的景博轩，他也看到了，景博轩完全满意三妹。 安琬璓略显羞涩，景博轩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两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撇开视线。 萧寒汐暗自摇头，他若没有参与，不知内幕，肯定会吃瓜的很欢乐。 “安小姐你好，在下景博轩。”拱手，景博轩先说话，脸一直红到脖子。 安琬璓微微含笑点头，“景公子不必客气，叫我琬璓就好。” “好。”再次抬眼看向安琬璓，景博轩的眼睛都直了。 安柏聿自是满意，“进庄内说话不迟，景三少在山庄多住些日子，不必急着回去。” “是是。”景博轩连连点头，安琬璓也低着头满脸羞涩。 一行人进入山庄，两年轻人走在后面，互相偷瞄又羞涩移开。 安柏聿和萧寒汐走在前，萧寒汐不时回头看一眼，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怎么了？”看他有些不自在，安柏聿低声问。 “没，感叹你们天赋异禀，天生的演戏达人。”瞧瞧那安琬璓，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表演的如此老道。 “我本来对她也不薄，她母亲是个软性子的，从不找事。”安柏聿告知，这山庄里，只要安分，他不会亏待。 “我家的事还有很多，你不问，我也想不起来都告诉你。你看那两人相处的不挺好，郎才女貌，我这是做了件好事。不都说做成一桩媒，能长寿十年。”双手负后，安柏聿略有得意。 闻言，萧寒汐唇角抽抽，“安公子还信这个，你不还有两个妹妹。” “不急，早晚的事。”安柏聿笑。 萧寒汐也不反驳他，毕竟他也是这一庄之主。 安琬璓知书达理，不过一天时间，就完全俘获了景博轩的心。 站在潋汐院独楼三楼看台，能清楚看到院外的一个花园。此刻，蓝天白云下，花园里，安琬璓拿着捕蝶网，一袭粉裙，长发飘飘，追着蝴蝶来回奔跑，看起来就像一幅美丽的画。 景博轩就坐在一旁的亭子里，视线追逐着安琬璓，眼神痴迷。 萧寒汐靠着窗棂，就那么看着他们，丫鬟也站在一旁看着。 “这三小姐确实漂亮，长得跟安柏聿还有几分相似。”萧寒汐越看越像。 丫鬟在一旁点头，“望舒山庄的小姐就没有丑的，不过像公子那样出色的却少之又少，三小姐与公子长的是最像的，重在聪明心地不坏，所以公子待她不薄的。” 萧寒汐几不可微点头，安柏聿也是这么说。 “安柏聿不怕把聪明的人放出去，得到一定权利后，不会倒戈？”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若是没有望舒山庄，她什么都不是。”丫鬟说的很直白，这个时代，家族是很重要的。家族强大，一个女人走到哪儿都强大。若家族没落，此后，她所拥有的就会失去。 “说的也是，难怪安柏聿这么放心。”倒是他多虑了。 “在南诏，没有家族身份和地位就什么也不能奢求。老夫人在世时，那些侍妾与奴婢差不多的。”丫鬟说着客观事实，即便她也是奴婢。 萧寒汐略沉吟，“这么说来，我的身份也是卑微的。” 丫鬟忍不住笑，“萧大侠说什么呢，您是青云门松山道人关门弟子，还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萧大侠。奴婢才是卑微，祖祖辈辈都是佃农。” “你们都知道？”蹙眉，他行走江湖从不报青云门，知道的人不多，上回上官府出事，虽知道他是青云门的，但松山道人关门弟子这事，还是少数人才知道的。 丫鬟愣了愣，之后点头，“奴婢几个是知道的，公子交代我们务必精心伺候着。” “原来如此。”萧寒汐还想继续说什么，身后响起脚步声。 “太阳快落山了，别吹了凉风。”身后走来的人道。 “在看那一对呢。”转头看向花园，人不见了。 “他们去用晚膳了。你饿吗？”背靠着窗棂，安柏聿歪头看他。 “没什么感觉。对了，刚还讨论出身问题，你说我出身如何？”看向他，萧寒汐没什么表情。 扬眉，安柏聿弯唇，“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你会在意的。”果然，安柏聿了解他。 第97章 偷袭 自上次冯光青给他送了信后，萧寒汐也没回信。据说如今苏城正处在风雨之中。 如安柏聿所说，望舒山庄守卫森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若是存心想找两人麻烦，闯望舒山庄可不明智。 眼不见为净，萧寒汐独自在庄里安愉，虽有些自私的嫌疑，但他也确实不想搅和。 因跟洛青鸢交好，上次又跟梵阿教合作，又添骂名，哪怕不在乎，他也不想看那帮人整日在自己眼下转悠。 如此安柏聿却更开心，他还担心萧寒汐会迫不及待的去苏城找自家师兄。 夜幕漆黑，不过山庄却灯火通明，秋天的夜风微凉。 在花园约会的那对小情侣还没有回去的打算，萧寒汐站直身体，看了一下午，他好像偷窥狂。 他每天闲来无事就看那对小情侣谈恋爱，觉得挺有意思的。虽说安琬璓有些小聪明，但也有些单纯，情窦初开，她对景博轩也挺满意的。 脚步挪开，就这瞬间，他眸光一凛，随即转头看向夜空。眼眸如梭，四周移动，最后定在了安柏聿的书房处。 就在他打算过去时，那边猛得响起打斗声，即便离得远，他也完全听得到。 萧寒汐眉心微蹙，下一刻跃上窗台，瞬间从三楼跃下。 恍若一阵风快速抵达书房，独栋小楼四周，望舒山庄的护卫正和一群黑衣人激战。 黑衣人武功不凡，煞气也极重，便是山庄护卫训练有素，也不由连连后退。 庄内其他院里的护卫听到了动静，迅速朝这边奔来。 萧寒汐没多管那边的打斗，直奔书房。 书房那扇白玉屏风已经碎了一地，四个黑衣人正跟两个护卫打斗。这两个护卫就是萧寒汐先前知道在暗处护卫的高手。 安柏聿站在书架前，很镇定。 冲进去环视一圈，萧寒汐直接穿过打斗，奔到安柏聿身边，“没事吧？” “没事。”安柏聿笑，拉过他的手握着。 “欺人太甚。”说着，萧寒汐脚下一转，欲加入战局。 “等等。”安柏聿拉住他，“他们来，马上就好了。” 果然没一会，外边的战斗声已经没了，书房里的四个黑衣人也被解决。 事情发展到这，萧寒汐觉得不理会大邺那帮人好像不行了，都逼上门来了。 苏城穆府众人也在商讨这事，很多高手受伤，但以那帮人的做事风格，一时半会儿也商量不出什么来。 “人都死了？”萧寒汐蹙眉。 秦康站在书房中间，“还有一个活口。经过我们轮番询问，承认来自大邺。” “又是大邺，是怎么想先杀安柏聿的？”扬眉，萧寒汐觉得他自己目标才大吧，毕竟他就一人，安柏聿身边可有一群护卫。 “因为公子去景家，还杀了他们很多人。”秦康回道。 “……有我杀得多？”萧寒汐不懂大邺那帮人的脑回路。 “那些人功夫确实挺高，若是一心要对付公子和萧大侠，恐难缠。”这事朝廷上头不重视，只当江湖间常见的争斗。江湖人士不似朝廷军队，不会只听命令行事，很难统领共同行事。 “就怕他们不来。”萧寒汐笑，他真不怕，所谓的高手，有红衣童子的武功高吗？他们能杀一回，就能杀第二回，更何况还没人家有实力。 大邺，硕郡王，到底是什么意图，想让南诏武林掀起腥风血雨，难不成真跟幕后之人的余党有关？ “你找什么？”萧寒汐见安柏聿在一旁一直不语，这会又转身去书案上翻找。 “找情报。”在穆府自然有望舒山庄的眼线，只是这几天他高兴萧寒汐一直在庄内待着，一时没心思去看送回来的线报。 线报冗长繁多，平时他也只挑自己想看的，若真有重要的事，秦康也会跟他再次禀报。最近穆府的人一直安分待在府里说是再仔细商议，想来是没发生什么大事的。 “这封，下午刚送来的。”安柏聿说着，拆开快速浏览起来，“穆泓詹竟然派了一拨人秘密前往大邺。已有十来日，但四天前他们失去了联系。”转头看向萧寒汐。 “还有这事儿？看来这次穆泓詹的动作倒是快。既然是穆泓詹私自秘密行事，想来二师兄也不知道。”萧寒汐这次倒要高看一眼穆泓詹了，行动力果决了一把。 “大邺，硕郡王，说真的，我都有点想去瞧瞧了。”现在得知潜进大邺的一波人没了消息，想来二师兄他估计会前往查看。 “说起大邺硕郡王，我刚查到了点消息，据说他母亲来自西南巫族，会蛊。”安柏聿说着刚得来的消息。 萧寒汐扬眉，“蛊？”，他闯荡江湖听说过，还没见过。 “嗯，所以这次我们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安柏聿虽也没见过真实的蛊，但确实存在的，未知的东西，要更加谨慎对待。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萧寒汐点头，问。 “你要去穆府？”安柏聿微微蹙眉。 “我要去见见二师兄，他定会帮忙的。”萧寒汐点头，他可不是去帮穆泓詹，而是去帮冯光青的。 “而且在穆府也能知道第一手消息。大邺硕郡王绝对是个大患，便是除不去，也要让他再也没胆子进入南诏作福。”被偷袭必须反击。 “为我出气？”安柏聿蓦地一笑，走近他面前，歪头看他，眸子里带着满足的笑。 “是啊，敢伤我的人，要他们好看。”萧寒汐坦然承认，欺负他的人，找死。 抬起手臂，安柏聿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怀里一勾萧寒汐被他勾进怀里，手臂收紧，“去苏城不急，眼下景博轩还在，我看他万分不舍离开三妹。不如，让他把三妹带走，也好适应未来的婆家。” “你确定？不会被说什么闲话吗？”萧寒汐扬眉，安柏聿的思想这么先进的。 “不会，没人敢说望舒山庄的闲话，只是去景家做客，两家有合作，这很自然的事。”安柏聿笃定道。 “行吧，你妹应该也很愿意，能离开这华丽的牢笼，还能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挺好。”萧寒汐也算见证了那对小情侣的感情发展。 “这次我们秘密出发，相信那帮人追不到我们的踪迹。”萧寒汐提议道，路上总被骚扰，他也很烦的，还是尽快赶到苏城的好。 “秘密出发？不错。”安柏聿欣然同意，秘密出发，就他们俩人，很不错。 第98章 治伤 景博轩得知能带安琬璓一起回家，高兴的不行。短短的时间，两人感情发展的很浓烈，果然是年轻人。 他们先走，安柏聿给派了二十来个护卫护送，给足了安琬璓面子。 他们离开后，萧寒汐也打算尽快上路。 日头高起，两人出发，并没有从望舒山的大路走，而是顺着小路到官道，随后转道奔苏城。 小路在山间，两人同骑一匹马，在山间小路倒是很通畅，马儿小跑着，哒哒声回荡在山林。 苏城这些日子很不平静，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都聚在那里。城里的百姓已经很习惯了，能与江湖人十分和平的相处。 夜幕降临，萧寒汐和安柏聿驾马终于抵达苏城。尽管天已黑，但街上人仍旧不少，能看到的均是江湖打扮的武林人士。 坐在后面，安柏聿搂着萧寒汐的腰，环顾四处，随后俯在他耳边道：“看来现在但凡有点名气的侠士都藏起来了，生怕遭到偷袭。”街道上基本见不到有点名气的武林人。 “有些人是会怕死，藏起来不是正常的吗。”萧寒汐赞同安柏聿说的，有些人是怕死的，尽管平时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像我们这样自动冲进来属实难得。”固定在萧寒汐腰间的手指微动，像在搔痒，惹得萧寒汐不得不抬手去抓他的手。 顺着街道直奔穆府，穆府大门前的灯火通明，数十个护卫守在门口，相比以往，更加严密。 勒住缰绳，下马，萧寒汐迈上台阶，直奔大门，门口的护卫自然的拱手俯身，萧寒汐面无表情一点头，与安柏聿顺利进入。 穆府人很多，一进入萧寒汐就感觉到了，两人熟门熟路往前厅去。 前厅院子也是灯火幽幽，也有护卫，大厅门敞开着，一眼就很清楚看到厅里的人，主座上是穆泓詹，下首的是冯光青，慧云大师。 萧寒汐出现，院内的护卫明显一诧，“萧大侠，安公子。”护卫纷纷拱手打招呼。 萧寒汐依旧面无表情，安柏聿则温和的笑笑，两人走进大厅。 “萧世侄。”看到萧寒汐出现，穆泓詹随即点头招呼。 “穆盟主。”回应了声，之后冲冯光青点点头，“二师兄。” “穆盟主，有礼了。”安柏聿拱手，礼数周到。 “快坐。”穆泓詹见到安柏聿显然高兴，抬手示意，那边下人立刻增添了两把椅子。 落座，萧寒汐面色沉静，“潜入大邺的人还是没有消息吗？”直言。 穆泓詹略微一愣，随即恢复神色，摇头叹气，“还没有，刚我也跟在座诸位坦诚了，或许他们已经……”这次潜进大邺的都是穆府的人，所以明显的语气惋惜。 “不知穆盟主接下去什么打算。”第一批人就这么折了，若再派人进去，恐怕还是有去无回。穆泓詹估计是不舍得再损失穆府的人。 “刚诸位共同商议了，各派都出几位门人，十人一组，先后进入大邺，人少，不易引起关注，且各派都有承担，也算为武林安全出力了，也能团结一致对外。”穆泓詹将商议的结果告知。 安柏聿饶有兴味儿，如穆泓詹所说，大家都出力共同对外。若到了大邺各自慌张，可就不妙。对他来说，还是自己人可信。 “前几日，安柏聿也受到了偷袭。再前些日，我也遭到几拨人来决斗。幕后之人就是来自大邺，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萧寒汐一字一句，刻意将自己来此的目的明确化。 闻言，穆泓詹眉峰微蹙，“大邺之人欺人太甚。” “老子去端了那什么硕郡王的老巢，就不信老子打不过。”在座有脾气不好的已经拍桌了。 “诸位稍安勿躁，既商议出了结果，天色也晚，就先歇息，明日我们在商议具体的细节。”穆泓詹站起身道，显然商议了一天，他也疲累了。 众人散去，冯光青带着萧寒汐和安柏聿回到上次住的院子。 一夜过去，安柏聿找萧寒汐用早膳，但没见到人影，问了青云门弟子。得知萧寒汐被冯光青带走，说是帮忙救治被偷袭的人，他们的寒毒需要至刚至阳的内力才能最快逼出，而萧寒汐也是江湖仅有几个修炼这种功法的人。 而此时此刻，临沧派所暂居的院子里，萧寒汐正坐在院里的石椅上与坐对面的人无语的对视。 这是跟冯光青交情不错的临沧派，他们的少主苍野，别看名字粗野，人却长得俊朗，使得一手好鞭，在江湖年轻少侠中名声也算响亮。 但此时他的脸色却铁青的，典型寒毒侵体，哪怕在大太阳底下，他也不断打冷战，嘴唇发紫，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冯光青在一旁看看萧寒汐，又看看苍野，心下叹了口气，两人已经对视有一会了。 “师弟，能逼出吗？”冯光青开口，他跟临沧派掌门交好。自然是第一个让萧寒汐来帮忙救治好友的长子。 “帮忙而已，算不得什么，就是这位少侠似乎对我有意见，瞪我这么长时间，许是不想让我帮忙。”开口，萧寒汐语气也冷。 “不，不必……”苍野哆哆嗦嗦，吐出几个字，他才不要萧恶人来救治。 “行，正好省得我出力不讨好。”萧寒汐点头，打算起身。 冯光青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苍野，这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直，脑子不会转弯，认定萧寒汐与梵阿教交好，不愿与他有瓜葛。 “师弟，别，看在师兄的面子，帮忙救治下。”冯光青无奈笑。 萧寒汐无言，顿了顿，“行吧，给师兄面子。小子，下次再这么没礼貌，我可就真当恶人给你个教训。”话落，他站起身，走至他身边，仓野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还是有些抗拒。 萧寒汐直接单手将仓野拎起，他全身发冷，温度也很低，触及到萧寒汐周身的温度，不自觉朝着他靠拢。 萧寒汐拎着他双脚离地，接着猛得松手，他整个人一下子坐到地上。 还未发出声音，萧寒汐忽得抬腿踢了他一脚，仓野随即整个人飞起来，精准的趴上石桌。 “唔！”没一点缓冲，仓野直接趴上石桌，肋骨撞上，疼的要死。 萧寒汐走过去，一手按在他肩膀处，手上运力，衣袖都在拂动。 “啊！”仓野立即大叫，痛苦纠结的脸已经不成样子，早没了俊朗可言。 第99章 有消息了 萧寒汐不为所动，即便大叫他也恍若未闻。一手给他输送至阳至刚的内力，另一手捏住他手腕，猛得反方向提起，仓野也叫得更大声。 仓野脸也开始变色，一半红一半青，接着青红调换，恍若表演变脸一般。 见差不多，萧寒汐扣住那手腕的手拇指微微一动，指甲宛若匕首，划过仓野的手心，一道血痕立刻出现，接着就是黑红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出。 黑血有些多，流出后甚至冒着丝丝寒气，仓野叫声也渐渐弱下去，两条腿也耷拉下来，趴在石桌上，宛如待烤的一滩肉。 安柏聿走到院门口，看见得就是这一幕。刚走近就听到杀猪般的惨叫，加上眼前看到的这幕，立刻明白萧寒汐是在逼寒毒。 “行了。”松开手，仓野趴在石桌上微微抽搐着。 “安公子来了。”冯光青露笑打招呼。 看过去，孟涟城扬了扬眉，“用早膳了吗？” “用了。”走过来，安柏聿双手负后，俊美的脸庞挂着笑，动人又魅惑。 “世侄？”冯光青上前轻唤仓野。 “昏了，等他血变鲜红就能包扎了，二师兄，这边完事，那我先回去了。”拍拍手，萧寒汐转身跟冯光青说道。 “好，你也多休息，既然要管这事，那就保护好自己。”冯光青点头。 昨日穆泓詹他们商议要派人分批潜进大邺打探。 今日，萧寒汐也看到了第一批人马，那十个人选武功确实不错，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字的人，就是年轻人居多，所谓少年英雄人物。 虽说是秘密出发，但依旧有不少人前来送行，明明是黑夜，可硬是把夜晚照亮成了白天。 萧寒汐和安柏聿坐在街道上的房顶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各种豪言壮语，萧寒汐露出不屑的冷笑，这么大张旗鼓，秘密就是口头说的吧？他先前果然高看那些人了。 “你着急么？”选出的人在送行的众人和明亮火把的欢送下正骑上马，但恐怕一时半会还出发不了。 “急什么，你觉得他们能成功？”轻叱，萧寒汐仍旧不屑。 安柏聿抬手揽住萧寒汐，“就怕他们回不来。” 斜睨他，“你知道了什么？” “暂时还不确定，等有结果跟你说。”说着，低头凑近，渐渐靠近他的唇。 呼吸逐渐靠近，萧寒汐顺势闭上眼，微微仰头迎上落下来的温热双唇。 三天过去，选出的第一波队伍终于传回消息，他们已经在靠近硕郡王府的地盘。 穆府里的人都有些雀跃，看来这次要成功了。 萧寒汐却觉得不会如此顺利。 安柏聿坐在长廊外围的栏杆上，看着身旁的人，眉目间挂着淡淡笑意，映着阳光，闪烁耀眼。 “想什么？”抬腿碰了碰萧寒汐的腿。 眸子一转，萧寒汐看向他，“你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放心，没消息说明他们正在努力，若都折了，才会加急回报。”安柏聿很淡定。 “若是都折了，说明他们比幕后之人还麻烦。”看着他，萧寒汐觉得这次应当不会比幕后之人麻烦。 “我在想，要到什么程度，朝廷才会重视？”萧寒汐蹙眉，上回幕后之人在南诏敛财运往他国，也没见朝廷有什么动静，还不如北齐，至少洛辰运作后还派了两万兵马。 这次事件若有朝廷军队压境，那么恐怕大邺那什么硕郡王就没那个心思对付南诏武林。 “他们就是吃准了南诏朝廷不会干涉才会肆意挑衅，除非发动大邺军队，否则，朝廷不会太过重视。”摇头，安柏聿对南诏的朝廷还是很了解的。 萧寒汐无奈叹气。 第四天，第一拨人选还是没有传什么回消息，整个穆府都寂静了，看来这次真的遇上麻烦。 穆泓詹长叹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 不少平时不怎么出动的江湖风云人物也都赶来穆府，毕竟这次直接触动到整个武林的安危。萧寒汐和安柏聿没有出现，因为安柏聿那也有了消息。 暂住院子的大厅里，主座上安柏聿眸色微冷，萧寒汐坐在他身旁，同样眸色微寒。 “看着他们消失的，那定是阵法，估计那府外布满了阵法。”安柏聿推测，这是最合理的。 据说硕郡王府所在的方圆几里地，外人不得随意接近，若要打探，必定得进入那地界。 “阵法？虽说南诏阵法师稀少，但江湖中人知道阵法的也不少，虽没经历过，但常识推测应该懂得。怎么没一个人看出来？”萧寒汐不解，能在江湖上有名声的，都是有行走江湖经验之人。 “玄妙的阵法，便是深谙其道之人，也未必能够看透全部。”安柏聿道，“我们之前遇上的杀阵便也很妙。” “也是，不过，在自家周围的阵法，杀阵的概率应当不大，否则生活太不便了。”萧寒汐推测，否则那些不懂阵法的人进出生活都不便利，还有可能丢命。 “所以迷阵的概率最大，潜入的人身手还可，未必都全军覆没。”安柏聿点头赞同。 “那我们亲自去。”萧寒汐扬眉看他。 “不急。”安柏聿轻笑，“等我的人进去探完消息。” “你让桑恒去了。”萧寒汐想起被安柏聿收编的那个天赋阵法的人。 “嗯，所以等消息再下一步。”安柏聿笑。 这一等又是一天，还没等来安柏聿的消息，却得到了慧云大师决定亲自带领少林几位武僧亲自前往大邺。崇山道人决意同行，还有几家门派的大弟子，蜀山派张殷前辈皆都同行。 武林泰斗决意亲自走一趟，整个在穆府的武林人士都很激动。不少人嚷着要同行，都被慧云大师等人婉拒了。 也不是不领情，而是武功不到家的跟着去只能是累赘。若有危险，他们还得回头去救人。 又是商议了一天，还没等出发，终于传回了消息，说是有人破了阵法，被困的人也脱困，顺利集结进入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发现王府里只余几个下人，唯一的主人硕郡王，说是已经弃了这里，去了位于两国交界的幽州。 幽州据说是硕郡王母亲也就是巫族所在地，也位于南诏的最西南端，那一片多是山林还有很大一片的原始森林。 第100章 前往幽州 南诏对于幽州的管制不同于其他，那片地域面积广又是与他国的交界处，都是部落居民，经济也不发达，但民风却胜于其他地方。 “师弟，你确定要先行出发？”冯光青蹙眉，一脸不赞同。 “嗯，等他们再商量下去，谁知道那什么郡王又会跑哪去。”萧寒汐满脸不屑，穆府和其余人因得知硕郡王母亲会蛊毒之术，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冯光青也无奈，“昨夜与他们商量了一晚，多数人还是建议不要轻举妄动，待探查具体情况再进行下一步。” “不趁热打铁，等他们再蓄力重来吗？”萧寒汐翻了个白眼，是觉得最近没再发生偷袭，所以又泄气了吧。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萧寒汐坚持自己的决定。 冯光青站起身，抬手拍拍萧寒汐的肩膀，“哎，师兄也劝不动你，还是要小心，别让师兄们担心。” “嗯，知道。”萧寒汐点头起身离开。 “秦康，可以去备马车了，马上出发。”他转道去找安柏聿，看到院子外的秦康，正好不用特意找人。 “说好了，我们出发吧。”萧寒汐走进安柏聿房间，随意坐下。此刻外头艳阳当头，正值中午，房里要比外面凉快许多。 安柏聿看了眼门外，走到他身边，“与你师兄说好了？”抬手拨了拨萧寒汐垂在肩头的发。 “嗯，说好了，你都不知道，二师兄自从知道我们在一起，每天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嘟囔，萧寒汐也无奈，还是赶紧离开。 “好，那就走。”安柏聿笑着轻轻摇头。 萧寒汐起身走出房间，刚到门口，院子里冲进一抹红色身影，两人对视了几秒，洛青鸢立即冲过来，凶神恶煞的，“萧寒汐，你居然瞒着我，跟我哥干了那么多事！” “……说清楚啊，别有歧义，我跟你哥没什么关系。”萧寒汐有些头疼，没想到走前偏偏被洛青鸢截道。 “幸亏我回来了，幸好没去乐安先来这了。”洛青鸢叉腰泼妇状。 “你又要去哪？”洛青鸢皱眉，上下看着萧寒汐，“不是，你臭着脸干嘛，我还没臭脸呢！”她才是受害人好吧。 “幽州。”萧寒汐简单回答。 秦康的身影在院门口出现，“萧大侠，马车已经备好了。” 萧寒汐看他一眼，点点头，继续与洛青鸢对视，“行了，你别添乱，我现在头要炸了。” 洛青鸢不忿，“我添乱了？我们还是不是好闺蜜了，这么大的事，你帮着我哥瞒着我，现在还反过来怪我？” 萧寒汐揉揉额角，“你哥为你好呢，实在生气，找你哥去。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磨牙，走了。”说罢，他转身离开。 不过洛青鸢并不想这么算了，赶紧跟上去，“我哥在北齐呢，你不是要去幽州吗？这次别想甩下我，哼！” 萧寒汐扫了她一眼，“你哥能同意？幽州，这次并不安全。”幽州蛊毒之术，说实话，他不了解，此次去，他不能保证洛青鸢的安全。 “我哥现在可管不到我，本小姐还没去过幽州，这次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帮你一把。”洛青鸢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打着小主意。 “你别想打什么坏主意，幽州那个部族会蛊毒之术。”萧寒汐看了她一眼，俩认识多年，山南海北一起走过，洛青鸢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洛青鸢挑眉，“我一定会打什么主意吗？就是好奇蛊毒之术，我还没见过。” 萧寒汐轻轻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但肯定危险。”虽然他也好奇。 “这不就结了，就像以前那样，我们就当探险了。”说着，洛青鸢不容拒绝拖着萧寒汐的手臂，往大门方向走。 马车已经停在穆府外，此时冯光青和安柏聿站在马车旁说着什么，萧寒汐和洛青鸢走过来便看到了。洛青鸢吹了声口哨，“哟，这安公子跟我们同行啊，你师兄什么时候跟安公子相谈甚欢了？” 洛青鸢看看不远处的安柏聿，又扭头看着萧寒汐，“我说，你真跟他在一起了？我这次回教里，长老还劝我别拉着你去找我哥。” “哎，我的心啊！多年的姐妹情还不如一个男人。”洛青鸢做痛心状。 萧寒汐不搭理她，两人走出大门，那边说话的两人也不再说了。 冯光青看着一同出来的两人，莞尔一笑，“洛小姐，你打算与师弟同去？” “当然，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这样闯荡江湖的。”洛青鸢背着手走到冯光青面前，微仰头看着他，叹道：“冯大侠都见老了，劝你一句，别总多管闲事，容易变老。”她话里有话。 冯光青笑着点头，“多谢洛小姐的忠告。” “不必客气。”洛青鸢大方的挥手，“冯大侠，后会有期。希望下次相见，你能变得年轻点。”洛青鸢挤眉弄眼，随即跳上马车。 安柏聿走近，冯光青看着他，“安公子，你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我也一直很信任安公子你，还望你多加看顾寒汐。”冯光青脸色严肃。 安柏聿勾唇淡淡一笑，“冯大侠，柏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无需你多言，我也定然做到。”抬手拍拍冯光青的肩膀，绕过他，跃上马车。 秦康最后一个跳上车辕，一抖缰绳，马儿缓缓离开，独留冯光青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 马车速度很快，但越靠近幽州，路也越发不平，山路崎岖，弯路也很多，如此条件，只能慢行。 此时外面已时近下午，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洛青鸢受不了的冷哼，“见色忘义，你俩分开一点是会肉疼吗？”这两人时刻挨着，着实让她看不顺眼。 “不想看可以闭眼。”萧寒汐微微歪头，故意将头靠在安柏聿的肩上，他的气息立刻飘到鼻尖，很好闻。 “呕！肉麻！”瞧着两人模样，洛青鸢白一眼，受不了。 萧寒汐挑眉，对洛青鸢的作呕状态不以为意。 “不如你睡会？”安柏聿微微低头看他，声音轻柔，使得对面的洛青鸢全身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睡不着。幽州百姓也居住的太散了，从进入幽州开始，就没看到一个城镇，这样一来，想打听都无从下手。”萧寒汐叹息，伸手将安柏聿放在腿上的手抓住，接着把玩着他的修长手指。 “无需太急，幽州地域广，他们藏在深山处，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安柏聿任由萧寒汐捏着自己的手，边道。 第101章 诡异 “你知道他们在哪了？”萧寒汐抬眼看他。 安柏聿笑，“只是知道他们藏在白云山深山处，具体哪个位置，目前还不知道。”白云山广阔险峻，部分区域还未有人进去过，具体的地势也不清楚。据说那里野兽很多，奇花异草无数，毒虫毒草自然也很多，危险程度并不比先前他们进入北齐交界的那片原始森林低。 “哦，那这次听你的。”萧寒汐看着他的手指，修长，指甲整齐，干干净净的。 “好，保证让君满意。”安柏聿笑，与他十指紧扣，看的对面洛青鸢连连翻白眼。 “公子，萧大侠。前面有条溪流，太阳马上要落山，今晚就在前面休息吧？”秦康的声音自外传来。 萧寒汐看了眼窗外，太阳滑落西山，“行，今晚就在这夜宿了。”白云山也不知还有多远。 马车在山道边停下，秦康停好马车，待人都出来后，他将马牵到溪边有草的地方，让马儿自己去进食。 此刻停歇的地方正好背风，对面是条溪流，溪流对岸仍旧是山，荒草连绵，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 “都说这幽州野兽多，不知今晚能不能看到。”洛青鸢嘟囔着，这么多年的闯荡江湖，野兽自然是见过，只是对付起来也不容易，它们骨子里的野性不是人能比。 这边洛青鸢自己在嘀咕，那边溪边猛的传来马儿嘶鸣，继而不停的跳跃，像是中邪了般不断挣扎，马车也随着马的动作而哐啷作响，猛得倒地，一直拉着缰绳的秦康也没能让马安静下来。 蓦地，马儿惨烈的鸣叫一声，朝着溪边树林冲去，嘭一声撞向树干，马车应声碎裂，马儿的身体也随之倒地，剧烈抽搐了几下，下一秒便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洛青鸢走上前，看着已经倒地而亡的马，马的嘴里还在不断流出白沫，像是中毒的模样。 “大块头，你喂马吃什么了？”洛青鸢看了一眼死去的马，查看起马刚吃过的草，都是普通的草，没什么不对劲的。 “这马吃草挑剔的很，它只吃自己喜欢的。不对，它刚去喝水了。”秦康猛得站起身，刚被马甩出去了，幸好他的身手不错，能自己轻巧落地。 “水？”洛青鸢与萧寒汐对视一眼，随即两人走至溪边，溪水清澈见底，但却不见有鱼或其他的生物。 “看马的样子是中毒了，但中毒之后会发狂？是什么毒呢？”安柏聿站在一旁，没走近吐着白沫的马，也能看得到马的情况，幽幽道。 “谁知道。”萧寒汐叹息一声，蹲在溪边看着流淌的溪水，这水有古怪，真的一点活物都没有。 萧寒汐站起身，叹气，本打算在这溪边夜宿一晚，靠近水源也方便，谁知竟然会这样，把整个马车都搭进去，从现在开始他们要更加小心翼翼。 “你们没觉得奇怪，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安柏聿在山道间转了一圈，天色幽暗，哪怕倦鸟归巢，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确实。”洛青鸢从溪边走过来，不仅水里没活物，山林里也没有。 “看来，我们从现在开始，得省着干粮吃了。”这样的情形，哪怕抓了野味也不敢吃。 “可惜这好马了。”萧寒汐走到没了气息的马身边，马嘴边的白沫越来越多，尽管它已经死了。 “也亏得这马，不然就是我们死了。”洛青鸢看了眼死透的马，今晚夜宿这，若煮饭肯定会取用这的溪水，也幸好秦康让马先吃喝，否则这结果真难料。 夜色渐浓，不似寻常山林的夜有虫鸣叫，这里安静的诡异。 四人在山道边燃了一个篝火，火光跳跃，照映着几人的脸。 破碎的马车里还有一些水和干粮，几人也不敢多吃，就着水每人吃几口垫了肚子。 萧寒汐靠着安柏聿，安柏聿靠着树干，两人就这么腻歪着，尽管洛青鸢不断抱怨让他俩消停一点，但两人仍旧无动于衷。 “白云山在哪个方向？”萧寒汐支着腿，看着跳跃的火苗。想着是不是应该留点标记，免得后续穆府那群江湖人跑来时，不小心喝了这里的水，毕竟若出人，青铜门定也是会派人来的。 “幽州南面，具体地点，等我的人接应。”安柏聿捏着他的手指，轻揉着。 萧寒汐扬眉，“那他们就没告知，这里的溪水有问题？”他倒有点担心先行的人了，如果他们冒失的喝了这里的溪水，不会已经全军覆没吧？ 安柏聿听闻轻笑，“他们日夜不休，身上都带着水和干粮，没时间停下烧这里的溪水喝。”再者，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到哪都会带足东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安公子果然心思缜密，早早就安排了人先过来。”洛青鸢懒懒的靠在对面的树干上，嘴上如此说，心底里却觉得安柏聿这人确实不能小觑，难怪他哥会跟安柏聿合作，还让她不要对他随意，免得得罪人不自知。 “洛小姐谬赞，我也不过是个珍惜生命胆小的人罢了。”安柏聿清浅回答。 “接下去就等接应了，也别乱闯了。”萧寒汐点点头，等安柏聿的人探明情况才有把握。 “别担心。”安柏聿垂眸看他，眉眼间都是温柔，火光闪耀，映着他的脸更加耀眼。 马身亡，马车破碎，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两条腿。 对于萧寒汐来说，走路算不得什么，他常年山南海北的走，有马就骑，没马就走路，也没觉得累。 不过这次要担心的更多，这幽州太过诡异，比之前去过的那片森林还诡异危险的感觉。 山路崎岖，安柏聿走在前，萧寒汐跟在他身后，他们要翻过这座山，山路愈发陡峭，萧寒汐索性伸手拉住安柏聿的衣服，借着他的力量走。 最后惹得安柏聿反手抓住他的手，“我拉着你。”声音轻柔。 萧寒汐轻声笑，阳光打在脸上，惹得他微微眯眼，“好啊，有劳安公子拉着我了。” 走他们身后的人可受不了两人的腻乎，洛青鸢将头撇到一边，余光正好瞄到什么。 “我说你俩别腻歪了行么？那山下面是不是有几栋房子，看到没？”洛青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树林绿叶间的山脚下隐约是有房子的影子，终于见到人烟了。 第102章 入山 萧寒汐松开安柏聿的手，“总算有人了，我去看看。”说着着，萧寒汐先一步走出去。 萧寒汐与洛青鸢两人腿快的走下山，朝着房子的地方接近。房屋不过三四栋，有一栋房子前隐约有人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走过去，也看清了房子前的人，是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裳，正在整理铺在板上的药材，药材气味也随即飘过来。 “大叔。”洛青鸢的声音细腻温软，大叔听到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愣怔了下，而后走过来，“姑娘，你们这是……” “大叔，我们路过，想问问您，那边山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有毒呀？我们的马喝了一口溪水就死了。”洛青鸢睁大大的眼睛，柔柔的问道。 一听这话，大叔显得很惋惜，“马死了？可惜了，那里的山诡异的很，好多年了，我们从不去那边。不过从这再往山里走，就不会了。不过也仅限于这边的小山，那白云山啊可千万别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啊。”大叔很热心的劝说道。 “为什么白云山不能进去？”萧寒汐抓住重点问。 大叔顿了下，而后道：“白云山毒物太多，稍不注意，就会丧命。像我们采药人已经有无数葬身在白云山里了，现在很少有人会去咯。” “听说白云山里有一个部落，大叔可知？”萧寒汐看着他，唇角扬笑，满目友好。 大叔想了想，随后点头，只是神情有些奇怪，“你们要去那个部落？劝你们年轻人还是不要的好，那群人邪门的很，据说那附近村子的人都被他们杀了，之后再也没人敢去那里了，可不敢去哦。” “他们还杀人？”萧寒汐有些诧异，按理说，藏进那里不是应该低调才是？ 大叔点头，十分的肯定，“所以娃子不要去啊。”他最后劝告，而后返身回去继续整理草药。 萧寒汐和洛青鸢对视一眼，洛青鸢耸耸肩，“看来是找对了。” “不过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萧寒汐蹙眉，没想到他们那么嚣张。不过想想他们居然敢进入满布毒物野兽的森林，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现在能吃野味了，可饿死本小姐了。”两人朝着等在不远处的安柏聿和秦康走去，也注意到了隐约的鸟鸣声。 “我们下山居然都没发现这附近有活物。”萧寒汐低头看到路边的草地里有蚱蜢等昆虫。 “还不是有人腻腻歪歪的，我们呢，只能被迫看你们腻歪，哪有功夫注意别的。”这两人腻歪的都把她的视线占据了，换以前两人共同闯荡，哪里发现不了。 萧寒汐瞪她一眼，“少赖我们，嫉妒我就自己去找一个。” 洛青鸢朝他做鬼脸，“酸的很。” “看来是我们刚过来的那座山有问题，这里没有问题。”安柏聿走过来，看着路边草丛里不断蹦跶的昆虫。 “嗯，那大叔也是这么说，不过，他说白云山那个部落将住在那附近村子里的人都杀了，他们先前那么高调的搅动南诏武林，这会又凶残的杀这么多普通居民？”萧寒汐有些想不明白。 “两位，要不要先解决一下肚子问题，然后再前往白云山？”洛青鸢饿了，虽然练武之人忍个四五天不是问题，但难受啊。 “公子，我去弄些吃的？”站在后边的秦康适时出声，其实大家都饿了。 洛青鸢看他一眼，“秦护卫就是能干，快去吧，看到兔子，一定别放过，本小姐馋了。”她一点不客气。 秦康知道她难缠，也不说什么略微点头，抓兔子是不成问题的。 “你的人多久没传来消息了？”萧寒汐和安柏聿朝着山边走去，那里树木茂盛能遮住头顶的阳光，免得暴晒。 “有几天了，他们应该是进入白云山。”安柏聿回答，牵过他的手，朝着山边走。 “刚那个大叔说，白云山里毒物众多，进去了凶险异常。”萧寒汐转头看他，但他脸上却没有有任何担忧之色。 “他们有把握的，不用担心。都是之前进入过北齐交界那片森林里，有经验。”安柏聿面色坦然。 白云山占据了幽州大部分土地，这山连绵险峻，树木葱郁。有高崖河谷，野兽毒物珍稀花草不计其数，但葬身在这山里的人也无数。 终于来到白云山脚下，抬头仰视，重峦叠嶂，几乎都看不到尽头到。 他们走过一个曾经应是村庄的残垣断壁，此刻杂草丛生，已看不出原本模样，但应该是个大村庄。 “你的人是从这入的山？”萧寒汐在山脚下转悠了几圈，没发现有人走过。 “他们留下的记号是这个方向。”安柏聿淡淡回答，也在巡视着四周。 “就从这儿进去。”萧寒汐决定道，其实哪进入都差不多。 “好，多加小心。”安柏聿没意见。 一行人踏入树林，头顶大树茂密的让人透不过气，愈发往深处走，空气愈发稀薄，让人大汗涔涔。 “你们看看那是什么。”洛青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寒汐往那边一看，眼神淡然，“死人。” “看起来死很久的样子，再走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多。”安柏聿淡淡瞥了眼，死在这山里的人肯定不少，他们要更加小心。 “晦气。”洛青鸢扭过脸不看。 萧寒汐拧眉，突然走过去，随手折了根树枝，在那尸体前停下，用树枝将白骨身上的枯叶扒开，瞬间一堆虫子哗啦啦涌出。 扔掉手里的树枝，走回来，“应该没死太久，这里食腐动物太多，皮肉内脏那些都被吃光了。”特别是在扒开枯叶后飘来的腐肉味，更能确定死了没多久。 这静谧的地方，确实甚是凶险。 夜深人静，秦康拿出药粉，在他们休息的地方洒上一圈，他们就能够安心休息了，不用怕蛇虫爬进来咬他们。 从中午见到第一具尸体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三具，无一不是只余白骨。看起来死了很久，但查看过后都是死了不久的，皮肉内脏被吃了而已。 一夜无事度过，天微微亮，众人再次出发，所过之处与先前走过的丛林没什么区别，不过走着走着，却发现了一些痕迹。 看痕迹那些毒蛇虫子类的毒物都被削成两段，干净利落。 “是不是你的人？”没有闲人敢在白云山深处行走。 安柏聿略微点头，“应该是。”总算是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第103章 够了 “要循着他们的痕迹走吗？”洛青鸢这会挺佩服那些人，手脚这么利落，安柏聿把他们训练得很有胆识。 “你觉得呢？”萧寒汐歪头看向安柏聿。 安柏聿淡淡一笑，“可以。”他们可能在白云山里转悠了挺久，汇合交换各自的发现。 “行。”萧寒汐点点头。 “就是不知安公子的下属有没有吃的，本小姐饿。”洛青鸢瘪嘴，饿的感觉不好受。 “刚一路都是肉，你怎么不吃？”萧寒汐促狭她。 洛青鸢拧眉，“别仗着你人多欺负本小姐啊，我愿意跟你一同分享，敢吗？” “你先吃我就吃。”萧寒汐怼回去。 “你先吃。”洛青鸢不示弱。 两人毫无营养的对着话，一路往前走，叽叽喳喳比林子里的虫鸣还热闹。 一行人顺着痕迹追寻而去，只是追了一天也没见到他们的人影，安柏聿的人马手脚果然利落。 一路来，看到他们留下的无数毒物尸体，快且下手不留情。 “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我们跃过几座了？”洛青鸢瞪着大眼皱眉，感觉他们已经把白云山走过一遍了，这山广阔的超乎想象。 “应该还没到达真正的深处。”洛青鸢身后的萧寒汐出声，虽然他们确实走了很久，翻过了好几座山，不过，对于广阔的白云山不算什么。 “能进来这里也算本事了，要是让本小姐躲在这里，肯定要疯。”洛青鸢汗流浃背，总觉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她自己闻都觉得恶心。 “是我小看他们了，敢进这里，绝对是熟悉这里的不然不会想藏身这里。”萧寒汐都忍不住想赞叹他们，那树干上绕着的翠色藤蔓，藤蔓那艳丽的花儿，若碰一下，必定没命。 萧寒汐摸出一个铜板，反手弹出，正好打在那藤蔓上，细细的藤蔓被斩断，一股墨黑色浆汁流出来，顺着树干往下流淌。 安柏聿看了一眼，抬手碰了碰萧寒汐的腰身，“小心点，别溅到自己。”声音轻柔。 萧寒汐耸耸肩，“你说它有毒吗？”不少树干上都是这样的藤蔓。 “非毒即药，这里的任何一种生物都很神奇。”安柏聿不敢小觑这里任何一样东西。 “看那颜色感觉有毒，不过我也不懂，如果让医谷的老头来看，肯定能说出些什么。”要说医谷里的那些自称神医的应该都来这里逛逛，那还愁什么药材毒物找不到。 “这个提议不错，他们就应该把医谷设在这里，山里草药毒物那么全。”前面的洛青鸢接茬，医谷只是个适合养生的地方，珍稀药材可是很少。 萧寒汐轻嗤一声，“他们若是有那么好的武功，你以为会不来？”炼药是有一手，但那武功着实拿不出手。 “你与医谷那些神医似乎挺熟？”说起医谷，安柏聿不禁想起萧寒汐似乎跟医谷挺熟。 萧寒汐瞄他一眼，眸中不乏得意之色，“没什么大交情，很普通的交易关系。我出力，他们出货。”因为那群人的武功着实不怎么样，所以很多珍贵的药材他们没办法得到，自然就能做交易，互相帮助嘛，他出原材料，他们出成品。 “嗯，还是你技高一筹。”安柏聿叹道，他跟医谷交好，靠财力。 这一天又快要过去，一行人在越过一条溪流后，决定停下休息。如同往常，药粉圈出安全区域，四人坐下休息，等待夜色过去。 这是进入白云山的第四天，四个人只在进山前吃了些野味，第三天把最后一点干粮吃完，就只余少许饮用水。 光线渐渐暗下来，不过一瞬间，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安柏聿抓住萧寒汐的手，萧寒汐任他抓着，然后被扯着放在了他的膝上。 洛青鸢闭着眼睛，盘膝很快的进入睡眠状态，她身边是秦康，均匀的呼吸声让他扭头看了洛青鸢一眼，有些佩服她在这样的环境还能安然入睡。 安柏聿悠然自在，握着萧寒汐的手，一个一个捏着他指尖。弄疼了萧寒汐就动一下抗议，他再轻揉一下，再接着捏。 抗议几次后，萧寒汐反手去掐他大腿内侧的肉，紧绷绷，他趁机摸了一把。 而后就要收回手，却被安柏聿拉住，直接按在了大腿内侧部位。 隔着层层布料，他手心贴着大腿内侧，不免让人有点浮想联翩。 安柏聿间断变换的呼吸声，压着他的手的幅度，往内侧滑动的动作，萧寒汐扭头瞅一眼身侧的安柏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想象的到，毕竟都是男人。 勾唇露出坏笑，手径直朝着深处滑进去，蓦地，安柏聿猛得按住他的手，萧寒汐挑眉，侧首看向他，夜色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不规则的呼吸透露了他此刻的情况。 “够了。”安柏聿低声道，两个字，他却像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这种折磨又舒爽又难熬。 萧寒汐唇角翘起，凑近他，“不继续么？” “故意的？”安柏聿将他的手拿出来，然后紧紧攥住，放在膝上不让他再乱动。 “我以为你很想。”萧寒汐憋笑，语气不乏促狭。 “磨人精。”安柏聿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萧寒汐坐直身子，晃了晃脖子，决定不折磨他了。 蓦地，静谧山林远处传来动静，引得萧寒汐慢慢站起身，一旁的安柏聿也随他站了起来。 萧寒汐微微眯眼，那声音不像寻常的毒虫，感觉比它们要大很多，难道是是野兽？ 他们在这山里走了四天没见到一只野兽，难不成，今晚就要见识到了？ 萧寒汐一脚踏出药粉圈，安柏聿也随着他走出来，萧寒汐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看看。”压低声音道。 “一起。”安柏聿拉住他的手，不想让他独自去。 两人牵着手朝发出声响的方向走去，夜俩人脚步轻且慢，步履无声。 逐渐靠近声源，蓦地，萧寒汐停住脚步，转头靠近安柏聿低声道：“好像是人。”那声音规律有序，不似野兽那样杂乱，且呼吸声清浅，是有功力的。 安柏聿微微点头，“丘白。”低沉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去，那边的动静停顿了下，而后急速朝着这边奔来，听声音有五六人，虽然急奔，但脚步声依旧很有规律。 “公子。”丘白的声音传来，在距离两人面前一米外停下，黑暗夜色中，能依稀看清他们的身形。 “你们怎么返回来了？”安柏聿向前一步，双眸在黑暗中分外凌厉。 第104章 目的明确 “公子，我们或许找到了他们的据点，但不敢贸然进去，这才返回打算禀告公子，不想在这里遇上。”一行人一身黑色劲装，仿佛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距这多远？”萧寒汐赶紧问道。 “二十里左右。”丘白简练回答，几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将这里摸透了。 “二十里。”萧寒汐和安柏聿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答案。 “先休息，待明日一早再商议。”安柏聿淡淡道，而后与萧寒汐转身回去。 丘白一行人并没有进入已有的圈子，而是在旁边再划出一个安全圈，一行六人坐在里面，不过一会呼吸便清浅均匀。 萧寒汐坐着不动，想着二十里外的事，丘白他们居然不敢贸然进入，也不知那里是什么情况。 “别想了，睡吧。”安柏聿的手搭上他的肩，示意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 萧寒汐顿了顿，躺下，枕着他的腿，鼻端萦绕着他的气息，慢慢闭上眼，大脑也该休息了。 萧寒汐在睡着后无意识往外躲，安柏聿低头，看着一点点往外挪的萧寒汐，不由皱眉，抬手把他身体扳过来，重新贴近自己。 太阳升起，山林慢慢光亮起来，洛青鸢开眼，入眼是倾斜的世界，对面的萧寒汐和安柏聿都是歪歪斜斜的，萧寒汐就这么歪斜躺在安柏聿的腿上，厉害了。 “洛小姐醒了就起来吧。”耳边猛的传来的声响让洛青鸢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世界倾斜了，而是她自己倾斜了。 缓缓的将头撤离秦康的肩膀，秦康转动着肩骨，咔嚓声响明确显示这一夜遭受了怎样的罪。 洛青鸢转头看着他，“谢了。”说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颈子。 秦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猛然得，洛青鸢瞥到旁边多出了六个人来，眼皮动了动，心下了然这些人谁了，只是他们怎么返回来了？ 洛青鸢的动静吵醒了萧寒汐，睁开眼，全身的不适涌上来，皱眉，抬头就看到垂眸看他的安柏聿。 萧寒汐唇角动了动，“不舒服。” 安柏聿脸上浮起无奈之色，抬手将他抬起，“我腿也不舒服。” “嗯，下次还是靠着你睡吧。”折腾的谁也睡不好。 这边的人醒了，自然另一边的六人也醒来了，年轻小伙，充足的休息了一晚，现下又生龙活虎。 “目标就在二十里外，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萧寒汐站起身，对于上次让那帮人跑了有些愤恨。 “二十里？不用天黑，就能赶到。”洛青鸢听闻不免兴奋，总算不用继续无目的的走下去。 “你们看到那帮人了？”秦康问。 丘白摇头，“并没有明确见到，但应该在那里，有人进入和居住的痕迹。” “说下具体情况。”安柏聿淡声道。 “那是一片竹林，多大还未探明，我们只在外围转了一阵，未看到人，但确实有人的踪迹。就是那竹林很奇怪，我们怕里面有阵法，或机关暗箭，我们不敢打草惊蛇，便原路返回那算禀告公子。”丘白说道，所以竹林里头的具体情况他们也不知。 “走吧。”听他们说不出什么具体情况，萧寒汐觉得还是尽快去看看。 “快快，本小姐迫不及待了。”洛青鸢摩拳擦掌。 丘白带路，秦康从他们手里要了不少吃的，总算解决了几人的肚子。 “丘白，你们在山里的这段时间，见过野兽吗？”萧寒汐走在丘白身后问。 丘白声音从前面传来，“有的，蟒。” “蟒？毒蛇我们一路倒是见到不少。”萧寒汐有些庆幸没遇上，蟒可比毒蛇更难对付。 “我们还遭到了毒蚁攻击，我们不察，休息的地方就在那毒蚁巢穴附近，结果不小心把它们惹到了。”丘白说的轻松，但那画面肯定不怎么样。 “那你没用你的脸骗骗它们放过你们？说不定就欢送你们离开了。”萧寒汐调侃他，惹得丘白大笑。谁让丘白长了张娃娃脸，实际是年龄二十几的青年了。 “我倒是想啊，谁让它们不识趣呐。”这段时间在茂密的山林转悠，皮肤少晒到阳光，更白了，也更显嫩了。 “你的大言不惭我望尘莫及。”萧寒汐笑，两人说的有滋有味，宛如许久不见的朋友般。 “过奖过奖。”丘白也跟着笑。 “认真带路。”安柏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丘白立即停止笑声，萧寒汐回头看他，安柏聿正微蹙眉看着他，萧寒汐眨眼。 “怎么了”萧寒汐放慢脚步与安柏聿并肩同行，萧寒汐压低了声音，倒是没人听见。 安柏聿手一动勾住他的手，“不是急着赶路，说那么多话做什么？”勾着他的手指，低低道。 萧寒汐知道某人的醋意犯了，摇摇头，“关赶路多没意思，说说话，时间眨眼就过了。”他觉得丘白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既然想说话，和我说一样。”安柏聿目视前方，侧脸有些不容置疑。 “行，和你说。不如说说昨夜我摸你时是什么感觉，说说。”萧寒汐眼波流转，眼底有着促狭。 安柏聿的手一紧，抓着他的手，垂眸看他，“你说呢？”，坏得很，明知故问。 萧寒汐勾唇，“应该很爽，不过也难受。”微仰头靠近他一字一句道，像是勾魂的鬼魅，诱惑人。 安柏聿板着脸淡淡收回视线，“你故意的，坏心，不过我原谅你了。” 萧寒汐轻笑，扫了眼四周，轻声道：“嗯，看出来安公子没经历过什么，不过我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安柏聿板着脸没什么表情，不过眼角却荡漾着笑意，萧寒汐说的好像他见过世面一样，那样的生疏挑逗，哪有经验可言。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敬业一点，现在可不是两位的独处时间，是一群人的时间。你们大咧咧什么都说，照顾一下旁人的感受成吗？”洛青鸢听不下去了，一开始这两人还知道收敛，只低声细语听不清，后来就不顾了，听得她耳朵都烧起来了。 “怎么，你昨晚靠别人身上睡觉，脑子睡傻了？”萧寒汐淡淡回应，直接让洛青鸢没了音。 一行人顺着一个坡下去，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一条河流。河面宽广，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河滩也很宽阔，头顶的太阳高照干爽微风清新，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第105章 竹林 “公子，需要歇息吗？这水能喝，能洗澡，上次我们就是在这休整的。”丘白看着他们，指着那条河说道。 一行人从林子里出来，告别了闷热的包围，迎着头顶的阳光，竟有几分重获新生之感。 “洗澡？不错。”萧寒汐边道，边几步走到河边，弯身掬了把河水，清凉的感觉有些舒服。 “我们可以回避的。”丘白瞄了眼安柏聿，小声道，虽然他不在意，都是男人，但公子在意啊。 “是啊，我们都回避了，你们两人尽情嬉戏呗。”洛青鸢故意语调上扬。 萧寒汐反手将手里的水泼向她，洛青鸢闪身躲着大笑。 安柏聿走过去将他的湿手拉住“你是要休息一会，还是继续赶路？”征询萧寒汐的意见。 洗澡是不可能的，“赶路吧。”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一行人跃过河流，对面的山林比他们之前走过的要稀疏些，有的地方阳光都穿透进来。 宽大的植被遮盖地面，他们行走也更加小心，不敢贸然穿过。 “穿过这里，就是那诡异的竹林。”丘白在前带路，边回头道。 萧寒汐点头，“树林里的竹林，好奇特。”想想树林里突然出现一片竹林，清幽雅致，诡异的很。 “那里的味道也很怪，我们刚发现时那里还有白雾。”丘白说着竹林的诡异之处。 日头开始西移，一行人在日落前赶到那片诡异的竹林，他们赶到时竹林依旧白雾飘荡，让人看不清竹林里头到底是何模样。 竹林不如外头的山林茂密，这里的空气也清新，还微风淡淡，可竹林里的白雾却没有飘出来，只在里头盘旋，仿佛有什么将它们牢牢吸住。 静谧的竹林，白雾缭绕，竹香也分外浓烈，闻久了，居然开始头昏脑涨。 “看出什么来了么？”萧寒汐在竹林外围转悠了几圈，洛青鸢走过来，两人低头轻声说话。 “不像是阵法，但着实怪异，你看这白雾都不会飘出来。”萧寒汐伸手，试探着将手透入白雾中，没什么反应，那白雾真就是雾气，湿润润的。 “这样的情况本小姐还真没见过，现在我更好奇这竹林里有什么。你说这帮人在这里，定然不会就这么简单只在里面，还是要小心。”洛青鸢也探手去触摸，确定是真的雾。 “今晚就在这附近休息，等明日天亮再行动。”萧寒汐思虑了下道，天黑对他们很不利。 洛青鸢耸耸肩，“我无所谓，听你的，反正是你要报仇，要不，等穆盟主他们来？毕竟他们也是债主。”以身犯险，她觉得还是大家一起上才公平。 萧寒汐睨她一眼，“他们估计在路上了，一路来都有给他们留下不少记号，若是看不到，还等个屁。”不过穆泓詹他们应该不会蠢到那样，留下的记号都看不见，那他们也别报仇了直接可以去死了。 “你那个二师兄在，估计那些门派会出人，不过本小姐还是建议等他们来了，我们再进去，让他们先行。”若真危险，受伤可就得不偿失。 “你确定你看到他们后不会郁结，最后还是得我们先进去，何苦惹一肚子气。”萧寒汐对他们的胆量还是有准确的估量，除了一些人，其余的也就那样。 估摸经过大邺那一趟，愿意来这的估计也不多了。 “是你会郁结，本小姐只会看笑话。”洛青鸢冷哼，萧寒汐脾气急，看他们那磨磨唧唧的样，肯定得气。 “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萧寒汐促狭她，俩人互相逗着说话。 “哎，你说我们多久没这样单独说说话了？自从你跟安公子勾搭上后，你已经完全放弃本小姐了。”洛青鸢靠在树干上，双臂交叉抱胸看着萧寒汐，挑眉明显对他不满。 萧寒汐正面对着她，同样抱臂，手中的剑竖在一侧，轻笑，“现在不是正陪着洛小姐你么。” 洛青鸢哼了一声，“萧寒汐我和你说，你最好长点心。看他愿不愿对外表明你们的关系，别以后他就娶亲去了，你可就哭吧。”她这话完全是出自内心，担心萧寒汐日后会吃亏。 萧寒汐发出笑声，“我就那么不值钱，无需你说，本来这辈子我也没想过要跟谁在一起，如今遇到了，就顺其自然，能走多远走多远，不强求。” “如果有一天发生了变故，成了陌生人，我也不会强求什么的。”萧寒汐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他脾气急，但对于感情，还是很理智的。 洛青鸢听闻有些意外，“你这觉悟可以出家了。”这道行，得修行多少年啊。 萧寒汐轻哧一声，“算了吧，我还没过够这水深火热的生活呢，出家没兴趣。”萧寒汐说着，走到洛青鸢身边的树，也靠在树干上。 “你既这么说，那我也不用担心你什么了。天天看两亲亲热热的，我都觉得你俩已经那个了。”洛青鸢八卦他的私事。 萧寒汐白她一眼，“这阵子我们俩一直在你们眼皮下，能做什么。” “那之前呢，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洛青鸢瘪嘴，表示不信。 两人闲聊着，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这竹林不比山林的树木茂盛，能看到夜空，还有闪烁的星星，那边也燃起篝火，今晚不再黑漆漆一片。 两人走回去，篝火上竟烤起了肉，萧寒汐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躲出去的安柏聿，不由得轻笑，“什么肉？” 蹲在篝火旁的护卫道，“是蛇肉。” 萧寒汐挑眉，“不错，蛇肉细腻鲜嫩，好吃的。” 他说这话，站在不远处的安柏聿眉头蹙更紧，可见他不待见这东西。 “是啊，当年我们可是生吃过蛇胆，大补。”洛青鸢一把坐在篝火旁，遥想当年，好多回忆又涌上来了。 安柏聿的脸抽搐了下，转身又走出去几步，想将烤蛇肉的味道阻挡在鼻腔外。 “那是，田鼠烤起来也很不错。”萧寒汐点点头。 “哎，你别说，那青蛙烤着也好吃。”洛青鸢附和，两人的对话让他们自愧不如。 “你们吃过的东西真不少。”丘白感叹。 “人要是饿极了，自然什么都能吃。”洛青鸢回应。 萧寒汐站起身，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安柏聿，这人的洁癖真是没救了，就说这么几句话，他还能硬生生再次躲远。 第106章 活捉 萧寒汐走过去，渐渐远离篝火，走到安柏聿的面前，“怎么了？躲这么远。一会那蛇肉烤好，你可要多吃点。”他调笑。 安柏聿伸手将他拽到跟前，“让我不舒服，你就高兴了？” 萧寒汐勾唇笑的畅快，“你也很饿，别忍着，试试，慢慢就适应了，你这个毛病也就好了。”他也是为安柏聿操碎心了，就怕他哪天把自己饿死。 安柏聿坚定摇头，“你吃吧，记得漱口。”不漱口，他会难受。 萧寒汐抿嘴笑，“如果不漱口，你还会嫌弃我了？” 安柏聿转头看了眼篝火那边，而后抬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萧寒汐单手支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另一拿剑的手搂在他腰间，紧密的贴合着。 “会，恐怕我会生理不适。”安柏聿很诚实，单是想一下，他都觉得难受。 “毛病真多。”萧寒汐嘟囔他，而后被他用手压着头，贴到他的肩上，透过布料感受着他的心跳，不由笑道：“听你心跳得这么畅快，看来你再饿几天也死不了。” 安柏聿低沉笑声传来，胸腔也跟着震动，如打鼓般。 “萧寒汐，快来吃肉。”洛青鸢悠悠的声音传来，萧寒汐顺势把安柏聿不老实的手拿开，“走吧，一起去品尝一下蛇肉。” 安柏聿摇摇头，坚决不动，“不要，你别忘了漱口。”再次提醒他重要的事。 萧寒汐摇摇头，转身走向篝火。 不知他们抓几条蛇，总之，大家都填饱了肚子，好不容易有肉吃，一定要在下次饥饿前把肚子填满。 “丘白，你这手艺真不错。”洛青鸢吃的是丘白烤的蛇肉，比其他人烤的要嫩很多。 丘白露齿一笑，“得洛小姐夸奖，在下甚是荣幸。”他的话让洛青鸢听得很愉悦。 “真会说话，怪不得萧寒汐稀罕你。”洛青鸢唏嘘道，听得丘白一激灵。赶忙转头看向站在那边的安柏聿，小声道：“洛小姐可别乱说，会害死我的。” 萧寒汐闻言笑出声，“稀罕怎么了？懂什么叫稀罕么？” 丘白摇头，“还是别了，容易误会。” “这稀罕呀，就是比较说得来的意思。萧寒汐觉得你说话有意思，这稀罕就是欣赏明白么？”洛青鸢摇头晃脑给他解释。 丘白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有些话真不能乱说，容易出事。 “就你话多。”萧寒汐歪了歪身体，撞了下洛青鸢，两人对视一笑，全是默契。 “萧大侠，洛小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传闻说你们是相见恨晚，把酒言欢后就决定一起闯荡江湖。”丘白感兴趣问道。 萧寒汐挑了挑眉，“传闻应该不是这样吧，听说我俩是臭味相投，决定一起做坏事坏事。”那些传言他可是清楚的很。 夜渐渐深，不远处的竹林依旧没有一点亮色，白雾慢慢散去，可是竹林深处还是看不清。 一行人围着篝火各自休息，洛青鸢这次坐的离秦康远远地，免得再次醒来再现那日尴尬。 萧寒汐和安柏聿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由于在烤肉旁坐的久了点，那味道便沾染了些在衣服上，以至于安柏聿不时的要屏息，尽量忽略他身上的味道。 天色渐亮，阳光一点点蔓延开来，晨露反射着点点晶光。 一行人纷纷醒来，丘白带着人将还在燃着的篝火弄灭，而后聚齐好准备进入竹林。 萧寒汐本想第一个进去，不想丘白等人先行进入。 安柏聿拽住他，“让他们先进去。”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寒汐看了看他，呼出一口气，他还没习惯有人替自己做事。 丘白等人全部进入后，洛青鸢迫不及待而入，接着萧寒汐和安柏聿，秦康跟在最后，抬垂眸就能看看前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竹林很普通，同寻常的竹林一样，地上冒出不少小竹笋，长势旺盛，没有特别之处。 竹香四溢，但这闻久了，也确实有点头昏，一行人不时的屏息。 太阳逐渐升到头顶，竹林里到处都是光影，照着更觉得热，不禁让人烦躁起来。 竹林里地势平缓，他们很平静的前进着。 蓦地，走在前面的丘忽然停下，后面的人跟着陆续停下，萧寒汐和安柏聿两人如同商量好似的，快步从后面走出去，安柏聿也跟了过去，走到前面时，看到让大家都一诧的情景。 竹林深处，隐约能看到房子，但那不是重点，房子前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座竹架，约三米高。然而，此时那架子上挂着一个人，他披头散发，衣衫破烂。 一行人矗立在高架前看着上头的人，看样子已经被挂在这里挺久了，破烂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挂那不知是死是活。 真惨。洛青鸢叹息，但是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丘白看了眼安柏聿，“公子，属下去看看？” 安柏聿微点头，丘白瞬间窜出去。他不敢脚沾地，运着轻功飞跃而去，却不想马上要接近挂在那里的人时，竹林一侧猛然射来几道暗箭。丘白腾空翻越，瞬间又退了回来。 不过也看清了情况，“那人没死。”他道，在接近时他听到了那人的喘气声，尽管很微弱。 几人对视一眼，朝着射来暗箭的方向看去，只见竹子交错的深处慢慢走出几个人。 “袁长老。”洛青鸢一诧。 “小姐。”袁长老见到洛青鸢也是一愣，随即拱手打招呼。 一行人被迎进竹林深处，入眼都是竹子搭建的吊脚楼，成排的吊脚楼很是简朴。 “我哥呢？你们怎么在这？”洛青鸢这会正抓着袁长老问，她确实疑惑，教里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小姐，我们是出来办事的，教主不是让您处理云城的分部吗？”袁长老转移话题。 洛青鸢轻咳一声，“我这是帮萧寒汐呢，我哥还在北齐？” “是，教主还在处理那事。”什么事不必明说也知道，洛辰已经掘地三尺了，依旧没发现那批钱。 “那你们来这是办什么事？”洛青鸢转回话题。 “外头挂着的是硕郡王，他的人都被我们处理好了，他，教主让我们活抓回去，有用。”袁长老挑着说，没说什么用处。 洛青鸢不满皱眉，一旁的萧寒汐闻言挑眉，心下有些不一样的计较，后续的事都是洛辰在处理，他们回了南诏也没再过多关注。 第107章 回到熟悉小镇 “他是颜家的人。”袁长老抛出令萧寒汐吃惊的消息。 “余党。”萧寒汐蹙眉，与安柏聿对视一眼。 此刻，吊脚楼里只有他们三人，洛青鸢被打发去外头盯着他们弄吃的，这里硕郡王放了不少食物，这会正热火朝天的生火做饭。 “他具体是谁知道吗？”萧寒汐问。 “他是颜家家主的长子，去年你们跟教主杀死的是家主的亲弟弟，若按辈分算，萧大侠应该称呼表舅。他死后，颜家主就失去了一条有力臂膀。所幸他还有一对儿女，但调查后才发现他女儿已经失踪了，这儿子居然是大邺的硕郡王，这会落入我们手里了。”袁长老颇为得意道。 萧寒汐不禁挑眉，他就说手段怎么那么熟悉，这果真是破罐破摔，直接明抢明斗了。 “幕后之人是颜家主，他还活着。”安柏聿淡淡道，他以为大仇得报，原来根本没有。 “教主原本让我们抓到人带回去后，就找安公子和萧大侠的，正好这会就遇上，不如一同前往。”袁长老道。 “颜家主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应该是我们剿了他们的老巢后，也是教主让我继续调查钱款去向才发现他女儿失踪了。”袁长老看了眼萧寒汐，正是他去调查，才知道萧寒汐居然是颜家人，也是吃惊他明知和颜家有关系，但仍不留情面。 “你们查出他女儿的下落了吗？”萧寒汐问。 “还没有。”袁长老缓缓摇头，他们查到现在也没查出什么。 看向别处，萧寒汐不再言语。 “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那硕郡王已经被我们废了武功，教主的意思是要用他逼出颜家主。”袁长老道。 “好。”萧寒汐点头。 安柏聿已经转身出去找丘白，让他提前带人离开，前往北齐。 洛青鸢吃饱喝足，有了房子，自然是找床睡觉去了。 翌日，被架在高架上的硕郡王被放下来，由袁长老的人架着带走。 回去的路很是顺畅，一路的毒虫毒蛇类都被先行的人处理了，比来时更少的时间出了山。 洛青鸢到底被袁长老以洛辰的名义弄去了云城，临走时还嚷着会去乐安找萧寒汐。 穆府那帮人最终也没出发来这，萧寒汐也不管那群人，愤慨着要报仇，这会知道白云山过于危险，又没了当初去大邺讨伐的热情。 北齐边关，来了多次了，萧寒汐觉得自己快成这的常客了。 依旧是沙漠边缘的小镇，大批人马驻扎在这里，小镇的气氛也不似以前那般轻松。 进镇，有人出来迎接，镇上的百姓已经习以为常。 镇上的客栈被包了下来，门前门后都有人守着，旁人不得靠近。 骑于马上，接近客栈时，萧寒汐看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人，一袭深色劲装，是洛辰。 “去，剁掉颜志启的一只手给颜岞宸送去。”一进入客栈，洛辰便让袁长老去办事，颜志启正是硕郡王。 萧寒汐挑眉，“你不怕把颜岞宸逼急了。”颜岞宸正是颜家主的名字。 “他若狗急跳墙，我可求之不得。”洛辰要的就是颜岞宸的狗急跳墙。 “我打探到颜岞宸打算派人去找你，只是你去了白云山，错过了。”洛辰又提供另一个消息。 “他不会以为血缘关系就能把我拽到他那边吧，异想天开。”萧寒汐不屑冷嗤，能猜透颜岞宸的几分心思。 “颜岞宸的女儿失踪了，现在有什么消息？”萧寒汐直接问。 “刚查到一点线索，很有可能是上官子睿抓走了。”洛辰说着最新消息。 眉头微拧，萧寒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派人去找我，估计都是南诏武林人士，比较了解上官子睿，他想通过我找他的女儿。”萧寒汐几不可微冷哼，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估计是，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安柏聿没说，但按以往他们做的事，很有可能想通过萧寒汐再次搜刮钱财。 “上官子睿抓他女儿做什么？”萧寒汐不解，不藏起来还主动暴露，不是更大的祸患。 “目前还不清楚，我的人也在找他。不过这次颜岞宸想要活着的颜志启，两天内他必须来。”洛辰眼神阴郁，否则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野心勃勃，他女儿不知所踪，现在唯一能救的就剩这么个儿子，落得这下场，自作孽，不可活。”萧寒汐冷哼，现在颜家的血脉也就剩下自己和颜志启了，一切都是颜家自己造成的。 “上官子睿的意图耐人寻味，他到底要做什么。”对于这一点，安柏聿也不明白。他为颜家做事，危机时忽然溜了，不是应该藏起来躲避颜岞宸的追杀才对，反倒冒险将颜岞宸女儿掳走了，目的是什么？ 上官子睿毕竟是南诏人，对我们肯定有所了解，他想对我们做什么不利的事，我们可能会防不住。”萧寒汐担心这一点。 上官子睿有心下套，他们不一定能躲过去，就像上次邢宿背叛他们，虽然最终结果并不是真的邢宿，可邢宿至今还在医谷躺着。 “所以，还是要尽快查明他的目的才行。”安柏聿也有同样的担忧。 “我的人在查了，现在还是先对付颜岞宸。”洛辰插话道。 两人上楼到安排的房间休息，只是没一会却听到关押颜志启房间里有动静传出。 萧寒汐和安柏聿对视一眼，随即走到墙边，尽管隔着两间房，但依稀还是能听到一些。 贴墙而站，萧寒汐耳朵贴在墙上，听着，低声道：“是洛辰。”他去了关押颜志启的房间，做什么？ 客栈里，除了楼梯口有几个护卫，全部其他的都在一楼和外面，所以楼里很安静。 安柏聿站在他身后，看着冲自己低声说话的人，勾唇轻声道：“洛辰估计是想知道颜家把钱藏哪了。”他派人去白云山抓颜志启，原因就是钱款去向。 颜家这么多年搜刮无数的钱，但是不知藏在了哪里。他抓颜志启，逼出颜岞宸，除了报仇，就是为那笔钱。 “若能知道，是笔大收获。”安柏聿虽不是那么在意，但想到从颜岞宸手里把钱拿走，看他的痛苦，这很吸引他。 贴着墙，听着动静，萧寒汐一边看着安柏聿，灯火昏暗，他站在自己眼前，晃眼的不得了。 见他盯着自己，安柏聿也不禁无声的笑，缓缓抬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搂到怀里。 第108章 还活着 翌日，小镇来了个陌生人，一身红衣，外貌如幼童，他的出现，引得镇上所有的护卫都严阵以待。 不过，红衣童子一人，他自报家门，并且直言要见安柏聿和洛辰。 一黑一白，洛辰和安柏聿一同出现，萧寒汐没有同他们一起下楼，他站在关押颜志启房间前，防着颜岞宸可能会搞小动作。 似乎知道洛辰不在，房里的颜志启抬起头。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走廊的萧寒汐。 发丝散乱，衣裳破碎，脸上青肿，十分凄惨。 “你，你是颜慕凉。”看着外面的萧寒汐，颜志启气若游丝道。 走廊里，萧寒汐眸子一顿，随即转头看过去。 与颜志启四目相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期许，等着他回答。 “不是。”冷冷否认，他和颜家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你保证我的安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颜志启看着他，语气真诚。 “你们颜家还擅长异想天开。”讽刺，萧寒汐冷哼道。 “你娘，活着。”颜志启不管他的讽刺，直接说出秘密。 脸色在瞬间变化，萧寒汐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娘真的还活着，只是被我爹关起来，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肯说。不过知道我爹发现了你，她就疯了。”颜志启看着他，尽管虚弱，可他字字真诚。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人我不可能信你的话。”眸色冰冷，萧寒汐选择不信。 “我没说谎，这是真的。她以为我爹找到你，要害你，她就发狂的诅咒我爹，我还以为她哑巴了。”颜志启想挪动到门口，可他全身被捆住，根本没办法挪动。 “十七年前，她就死了。”萧寒汐不信，那个女人把他送出青城颜家后，又视死如归返回去，她就在那夜死了。 “她真的没死。你把我安全带离这里，我就把她带出来给你。”颜志启指天发誓，他所言非虚。 看着他，几秒后萧寒汐抬手把门关上，不再听颜志启说任何一个字。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我，你会后悔的。”门关上了，却挡不住颜志启的声音。 站在走廊里，萧寒汐一时也有几分迷茫，有些分不清颜志启说的是真是假。有人善于说谎，为了保命能说出和真的一样的谎言。 脑海中，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又重回脑海。颜悠然把他送出颜家后，绝望又决绝。 尽管那时萧寒汐还没有归属感，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么多年过去，颜悠然仍旧震撼了他。 靠着门框，萧寒汐直视前方，眸子虚空，脑中有些混乱。 安柏聿和洛辰上楼，看到的便是失身站在那里的萧寒汐。 蹙眉，安柏聿快步走过来，一手将他揽过来，“怎么了？”低头盯着他，随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底杀意浮起。如果不是要留着他逼出颜岞宸，他打算直接杀了他，这会反倒自己找死。 洛辰走过来，看了看萧寒汐的脸色，道：“颜志启说什么了？” 抬眼看向安柏聿，萧寒汐缓缓摇头，“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选择不信。 “他说什么了？”安柏聿脸色难看，他对颜家只想杀之而后快。 “问问不就知道了。”洛辰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向颜志启，在他恐慌的视线中，给了他一脚，踢得他立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了眼房里，安柏聿揽着萧寒汐离开，这颜志启大概真知道些什么秘密。 反手关上房门，安柏聿看着萧寒汐，“他说什么了？” “他说，颜悠然还活着，被颜岞宸关在他们的地牢里。”坐在椅子上，萧寒汐边说边摇头，他觉得不能信。 “怎么可能？”安柏聿也不信，“这大概是颜志启想活命找的借口，他已经知道你是谁，所以才用了这个借口。你别忘了，颜家有无数的好手，包括精通易容的高手。”所以，绝不可信。 看着安柏聿，萧寒汐缓缓点头，“你说得对，他所言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颜志启这会脑子转的倒是快，知道找谁下手。”洛辰逼问他那么久，都什么也没透露，问就是不知道，这会倒是开口就来个惊天秘密。 “颜家人都这般狡猾。”萧寒汐深吸口气，有些动摇的心恢复了坚定。 “颜岞宸派人来送信，他要与我们谈判。”安柏聿轻声道， “颜家人不杀不行，他若没有诚意，就别想再见颜志启了。”萧寒汐动了杀心。 “嗯。”坐下，安柏聿将他揽到自己怀中。 靠着安柏聿，温热扑面，来自他身上的温暖仿佛能冲散一切灰暗。 洛辰逼问了颜志启一通，叮叮当当的，从房里走出来，看着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两人，几不可微的挑眉，“这颜志启是狗急跳墙了，为了不死，就胡编乱造。”视线从萧寒汐的脸上掠过，显然他被颜志启的话影响了。 “嗯，完全不能信。”安柏聿觉得他话说的很好，能让萧寒汐不再胡思乱想。 “所以，萧兄你别乱想了，颜家人狡猾，你该早就有准备。”走过来，洛辰看着萧寒汐，不难听出关心来。 “谢谢，我现在准备很充分。”不管谁来，他都不会再混乱了。 “很好。”洛辰点头，只要他站稳立场就行。 萧寒汐举步走到关着颜志启的门口，看了眼再次被打更加青肿的人，他恢复如常，绝不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颜志启嘴角吐血说不出话，不过躺在地上双眼瞪大盯着萧寒汐，仍旧能看出他坚定自己的话是真的。 萧寒汐收回视线，随手关上门，阻绝了颜志启再开口的机会。 颜岞宸派红衣童子来送信，表明要谈判，还需洛辰的人马给予放行。 目前洛辰的人马依旧驻扎在沙漠里，他若是想来，自得提前通知，随意闯入就是开战。 安柏聿和洛辰的回应是，他们前往沙漠，与颜岞宸在沙漠中谈判。 当日一早，整顿队伍，即将启程时，前方来报，又有红衣童子前来送信。 不耐写在脸上，萧寒汐冷哼，“诡计多端，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三番两次派人来送信。 “见招拆招。”洛辰摇头，一边让人放那送信的红衣童子过来。 一刻钟后，红衣童子出现，别看他长的幼小，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警惕。 他边走边看过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游走，最终定在了萧寒汐的身上。 第109章 一个字都不信 “这信是主子给你的。”奔着萧寒汐而去。 深吸口气，萧寒汐转眸看向安柏聿，他不想搭理。 不等安柏聿开口，洛辰已经派人把信接过来，“你们主子真爱玩，奉劝一句，别打没用的主意。” 洛辰的护卫将信送过来，他直接接收。那红衣童子也不多话，转身离开。 萧寒汐也没阻止洛辰动手拆信，安柏聿握着他的手。 展开信，洛辰逐一查看，最后冷笑一声，“可笑。” “又什么诡计？”安柏聿看向他，脸色冷然。 洛辰看过来，最后视线定在萧寒汐身上，“这父子俩有千里传音的功夫，说的一样。”说着，将信递给萧寒汐。 萧寒汐没接，安柏聿伸手接过，眉峰微蹙，快速扫过，脸色愈发难看。 “颜岞宸说你娘没死，在他手里。让你说服我与洛教主，用你娘和颜志启做交换。不过想来他不会停手，日后还会骚扰你。”这是在颜岞宸手里真有颜悠然的情况下的设想。若他手里根本没有颜悠然，那就显而易见是个圈套。 不止要萧寒汐掉进圈套里，还要将安柏聿和洛辰一网打尽。 “真是变态。”萧寒汐不信，昨天颜志启说的时候他还有一点相信，现在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所以，直接第二套方案。”洛辰也没了耐性，本想着那些钱，现在看来没影。 安柏聿和洛辰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不管第二套方案是什么，萧寒汐都没任何意见。这个颜岞宸不能放过。 不过，他如此笃定的派人来给他送信，说颜悠然在他手里。应该能猜到他们不会信，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即便毫无可信，或许颜悠然还活着是真的。 颜悠然，萧寒汐想起她来，便心下一沉。若她真的没死，这十几年她到底受了多少罪。 换了方案，洛辰也派人给颜岞宸送信，答应用颜志启换颜悠然。 但想想就知道，这就是个圈套，颜岞宸手里没有颜悠然，而安柏聿和洛辰也没打算用颜志启来交换。 既然都是圈套，现在就看谁的圈套更难缠了。 洛辰和安柏聿两人在准备，萧寒汐就在二楼，他只负责看管颜志启。 门大开着，里面被捆绑住的人这会连嘴都被塞上东西。这是洛辰干的，阻止他再乱说，扰乱萧寒汐的心态。 知道萧寒汐就在外面，颜志启试图发出声音，但嘴被堵得严实，根本发不出什么来。 试探着挪动，巨痛袭来，他根本不敢再动。 无需看，萧寒汐就知道他在动弹，试图与自己说话，不过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字的。 挣扎半晌，颜志启终于将嘴里的破布顶出来。大口深吸一口气，他看向站在门外的萧寒汐，低声道：“慕凉，我说的是真的。我爹是不是想用你娘来交换我？你相信他，你娘真的还活着。你们要是用诡计，你娘就活不成了。” 萧寒汐缓缓转头看过去，眸光如刀，“你放心，颜岞宸也别想看见活着你。”本来也没想谈判，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说的千真万确。当年你娘想摆脱颜家，暗中找人合作，这才引了我爹的怒火，将那个据点灭了口，但我爹并没有杀你娘，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颜家人，就把她带回颜家了。”随着说话，他嘴角往外流血。但颜志启还在尽力争取，他是真的很想活，不想死。 “你爹才是主谋。”安柏聿的杀父仇人，是颜岞宸。 “你到底想不想见你娘？你相信我，我所言字字当真。”颜志启着急了，预感他们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你放心，你很快就和你爹团聚，而且会一直在一起，在阴曹地府里。”萧寒汐面无表情，不相信他任何一个字。 颜志启长叹口气，有些焦急，思虑片刻，还想再说什么。 萧寒汐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转手一弹，一个东西准准打在他身上，让他瞬间没了声音。 洛辰和安柏聿准备没用多少时间，时近晌午，就整装准备出发。 萧寒汐将被捆绑的颜志启拖下楼，毫不收力，暴力至极。 护卫接手，把颜志启扔到一匹马背上，他大头朝下，口不能言，凄惨狼狈。 “他又胡说了？”看着萧寒汐，安柏聿眸色幽深。 “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抬眼看他，萧寒汐脸色缓和很多。 “今天就把事情彻底解决了。”抬手摸了摸他后颈，安柏聿微微用力，将他揽到自己怀中。 额头抵着他的肩，萧寒汐闭上眼，略浮躁的内心缓缓沉定。 上马启程，带着半死不活的颜志启，朝沙漠缓缓而去。 正值晌午，烈日当头，空气干燥，走在黄沙中，马的步伐也缓慢下来。 不时的看他一眼，安柏聿觉得再多话也无用，杀了颜岞宸才是最好的办法。 直视前方无边的黄沙，此刻萧寒汐的想法与安柏聿一致，杀了颜岞宸。 在黄沙中行了一个多时辰后，远远地，终于出现了人影。 洛辰的显而易见，因为颜岞宸过来了，所以他们都汇聚在这里。 瞧见人影，萧寒汐的手收紧，杀气隐现。 洛辰和安柏聿对视一眼，随后无声的给各自身后的护卫打了个暗号。既然比圈套，那就看谁的圈套更狠。 距离很远，等到接近，也用了快半个时辰。 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马，几百号人，除却十来个红衣童子，剩下的全都是黑衣人。 一辆马车在最后，阳光下，马车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不愧是颜家，搜刮这么多的钱财，一辆马车就装点的华贵无比。 相距百米，那边队伍停下，遥遥相望，气氛冷然。 片刻后，从红衣童子和一群黑衣人后面走出来一人。 中年已过，但颜岞宸依旧黑发黑须，面目威严。一袭黑色镶金边广袖长袍，腰带也闪着金光，全身上下都是唯我独尊的气势。 去年死在沙漠中的是他亲弟弟，也是颜家重要人物。兄弟二人很像，但颜岞宸更有威严。 “我儿呢？”看着他们，颜岞宸眸光如炬。相距百米，他的声音依旧清晰传过来。 洛辰抬手，后面的人立刻牵马过来，颜志启就趴在马背上。 一眼看到颜志启恍若死了般，颜岞宸脸色难看至极，怒意升起。 “放心，他还活着。”洛辰似笑非笑，和颜岞宸的怒意相比，他这样很是讨人嫌。 颜岞宸停顿片刻，随即挥了下手，身后，两个黑衣人挟着一个女人出现。 第110章 颜悠然 看见的瞬间，萧寒汐眸子有片刻闪烁，百米距离，不算很远，以他的目力很容易看清楚。 那个被黑衣人挟着的女人，她很瘦，身上衣裙就像挂在上面般。发色无光，略凌乱，一张脸没任何血色，因为瘦，显得双眼睛格外大。 她也看过来这边，视线固定在马背上的萧寒汐，蓦地就激动起来。 安柏聿眉头紧蹙，随即转眸看向萧寒汐。 那边洛辰也看过来，心下有些不可思议，“是真的吗？”萧寒汐的娘真的还活着？ 萧寒汐很想说假的，眼前的女人和十几年前把他送走的女人有很多差异。 可是，那点差异也只是外表，其他的却没变，甚至更强烈了。 看萧寒汐不说话，洛辰也明白了，是真的。 看向安柏聿，两人四目相对，现下看来这交换还真得进行。原本他们想当着颜岞宸的面杀了颜志启，但现在不行了。 挥手，护卫将马背上的颜志启拖下来，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自己走。 终于下来的颜志启看到颜岞宸后十分激动，但被萧寒汐封了穴道说不出话来，看了眼洛辰等人，踉跄抬步，朝对面走过去。 同一时刻，黑衣人也松开颜悠然。她身体晃了晃，也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沙漠上，阳光炽烈，两方相距百米，两个虚弱的人互相朝着对面走。 她越近，萧寒汐看的越清楚，即便她面容枯槁没了当年的风采，但就是她。 不眨眼的看着，萧寒汐发觉自己有点小激动，他再次和这个女人见面了。 两人脚步踉跄的踩踏着黄沙，缓缓朝对面走。速度很慢，都在坚持。 渐渐地，两人越来越近，最终到了一处，只待擦肩而过。 变故就在这一刹那，谁也没想到。 颜悠然忽然伸手抓住颜志启，另一手掏出一把匕首来，即便虚弱，可速度却很快，一刀捅进颜志启腹部。 “凉儿，快走！”刀子直入颜志启腹部，颜悠然扭头看向萧寒汐大喊。 萧寒汐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随即快速跃下马，直朝颜悠然掠过去。 安柏聿和洛辰同时下马，后面的护卫也抽刀纷纷下马。 对面，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在颜悠然将匕首插入颜志启腹部时，那箭也呼啸而至。 萧寒汐根本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箭穿透颜悠然后背，她和颜志启一同倒地。 抵达颜悠然身边，萧寒汐一把将她抱起。同时，破空之声再次呼啸而来，转眸看去，颜岞宸队伍后，已经排开箭阵。 “带她走。”手臂被抓住，萧寒汐抱着颜悠然，被安柏聿拽起往后推，他与洛辰迎着流箭而去。 看了安柏聿背影一眼，萧寒汐带着颜悠然快速后退，打杀声落在身后响起。 “凉儿……”颜悠然被萧寒汐半抱着，那箭从后背插入，箭尖在前胸露出，鲜血从嘴里流出，她撑不下去了。 掠到一个沙丘下，萧寒汐停下，同时看向颜悠然，这么近距离看她，她看起来更加瘦弱，仅剩一把骨头。 “你长这么大了……”随着她说话，鲜血不断从嘴里溢出，颜悠然撑着抬起手，落在萧寒汐的脸上。 “嗯。”看着她，萧寒汐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十几年前的晚上就已经死了。可是，他又不能对她说。 “对……对不起把你生在颜家……对不起。”泪流满面，颜悠然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说了对不起。若是普通人家，颜慕凉就不用做孤儿了。 “对不起该我来说，但我更想谢谢你，谢谢你生下我。”无论如何，没有颜悠然，就没有颜慕凉。没有颜慕凉，或许就没有他萧寒汐的这一世。 “凉儿……”摸着萧寒汐的脸，颜悠然泪流不止，但却是欣慰和欢喜。 “嗯。”应声，萧寒汐暂时把自己当成颜慕凉。 “凉儿，若可以，你们一定要杀了颜岞宸。只要他活着，你永远都不能安宁。如果杀不了他，你，你就躲着，让他永远找不到你。”呼吸开始困难，颜悠然焦急的交代着。 “放心，他活不成了。”他必死。 生在颜家，若能为家族效力，就得死无全尸……这是颜家家训。你若想活，就得把颜家人都杀了，否则永无宁日。我恨，恨颜家，恨颜岞宸……”颜悠然不停吐着血。 断断续续的呼吸着，“颜岞宸这么多年不杀我，是想知道你的下落……还，还有那一大批钱……当年，我把钱交给了望舒山庄庄主，但，他也被杀了，不知道放哪里了。”鲜血涌的越来越多，她眸里的色彩开始暗淡，她不行了。 “别说话了，我带你出去，去医谷找人救你。”萧寒汐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 “我活不成了，能在看到你，看你健康的长大，我……我知足了……”摸着萧寒汐的脸，她的眸色越来越暗淡。 抓住他的手，萧寒汐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 “杀了颜岞宸，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着……”颜悠然声音几近于无。 “嗯。”点头，萧寒汐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 抓紧她的手，萧寒汐垂下眼眸，无论是十七年前还是此刻，这个女人都震撼了他。 抬手把她身上的箭拔下，但她已毫无所觉。 把颜悠然放在黄沙上，萧寒汐拎着箭转身离开。 刚刚交换人质的地方已满地鲜血，红衣童子在半空之上，他们轻功极高，以一敌众，游刃有余。 萧寒汐身影极快的加入战场，长剑如游蛇，力运千钧，半空跳跃的红衣童子一个个的落地。 再远处的一个沙丘上，三道身影辗转腾挪，黄沙飞溅。周边打杀的人皆被逼退，最中心，萧寒汐借机，将长剑贯穿最后一个红衣童子心口。 拔出长剑，转身直奔沙丘，不管身上的几处伤口正在流血。 加入战斗，四人缠斗一处，颜岞宸的武功并不比他弟弟差，内力更加浑厚。 劲风吹面，脸颊都发疼，萧寒汐不躲，迎面而上。 与他交手而不躲的人少之又少，颜岞宸有些许诧异。下一刻，一掌对上，颜岞宸却快速收手，鲜血顺着他手腕往下流。 匕首快速收回，萧寒汐再次攻上，同时安柏聿和洛辰两面夹击，颜岞宸催发出浑厚的内力，一时间，除却黄沙狂卷，安柏聿和洛辰只觉脑中嗡一声，不由自主被逼退数步。 第111章 火化 努力稳住下盘，又一波内力荡漾开，耳朵都要失聪，两人再次被逼后退。 即便不看，安柏聿也知道这次来自萧寒汐，他练的功法有瞬间爆发力，但是过后会很快丧失劲力，严重还会昏迷。 待劲风消散，视觉恢复正常，两人看向十几米开外的沙丘，颜岞宸躺在地上，萧寒汐悬在他上方，手中是那枚刺穿颜悠然的长箭，箭尖已扎进他胸口，而他抓着箭身，在拼力。 安柏聿和洛辰几乎踉跄着快步奔过去，一前一后抓住萧寒汐的手腕，帮着用力施压。 颜岞宸手在颤抖，但终究敌不过三个人的力量，长箭一点一点深入他胸膛，鲜血飚出，他也睁大眼。 刺穿，颜岞宸慢慢咽了气，血从他嘴角溢出，瞪圆了双目，死不瞑目。 松了力气，洛辰一下坐到地上。安柏聿抓着萧寒汐的手松开了那支箭，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安柏聿将他扯开后，他才缓缓放松下来。 转头抵在安柏聿胸口上，他衣服上都是血，但好在伤的不重。 洛辰缓缓转开视线看向沙丘下，战况已已接近尾声，现在一切都要落幕了。 “你娘走了？”单手搂着萧寒汐，安柏聿的另一只手有些不自然的垂着。 “嗯。”应声，下一刻萧寒汐抬头，脸上苍白无血色。 他连续爆发两次力，此刻全身力气在快速消失，连呼吸都费力。 “你给她报仇了。没想到这是真的，或许我们就采取另外的方式，说不准能把你娘救出来。”看着萧寒汐，洛辰倒是有几分歉意。母亲去世，他深知那种感觉。 “她走了也算是解脱，十几年前她就应该死了。”她那时那么坚定的回去，也是一心求死，谁知没死，才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现在也不晚。”搂着他，安柏聿无声叹息。 “她跟我说，颜岞宸之所以没杀她，是因为十几年前，她把一大批银两交给你父亲藏起来了。但你父亲也去世了，现下没人知道这笔款藏在哪里。”安柏聿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安柏聿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正好，那都是不义之财。”萧寒汐对那笔钱没什么期冀。 “颜岞宸为何要找你？”洛辰有些不明白。 “颜家家训，生为颜家人，不能为家族效力，便会死无全尸。”就因为这狗屁家训，才出了这么多的悲剧。 “现在颜岞宸死了，这家训就没了。”洛辰舒口气，这颜家家训真够变态。 “结束了。”低头，安柏聿在萧寒汐的额上轻吻。 “你知道吗，她刚临死前又说了跟十几年前一样的话，让我活下去。那时，我好像又回到了青城颜家。”那一天，是他经历过最诡异的一天，也是他重生的当天。那时他不知自己是谁，现在知道了，却还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那一天的可怕，安柏聿记忆犹新。那时他很害怕又惊慌，所有人都能轻易把他粉身碎骨。他只能逃，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抱住他的腰，萧寒汐投入他怀中，两人相拥，那一天，为现在，也为对方。 太阳西落，黄沙上满地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满目疮痍。 三人相携从沙丘上下来，安柏聿一只手臂脱臼，用另一只手扶着萧寒汐，他现在全身无力，走路都要倒。 洛辰在另一边拉着他，三人皆狼狈不已。各自带的人损失了大半，但结局是好的，他们赢了，还杀了颜岞宸。 风渐大，黄沙飞舞，剩下的人集结完毕，必须马上离开才行。 惦记着颜悠然的尸体，萧寒汐安柏聿派人把她的尸体带走，她理应入土为安。 很快，护卫将颜悠然的尸体带了回，启程，踏着余晖，返回小镇。 还未到镇上，萧寒汐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待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客栈的床上，衣服也换过了。身上多处伤，所幸均没大碍，他更多是没力气，坐起来都费劲。 隐隐听到说话声，屏息，仔细听，是安柏聿和洛辰。 “自是要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这是安柏聿的声音。 “弥戎国大司马失踪，想必查的严，最好还是等一等。”洛辰不赞同。 颜家家主代代为弥戎国大司马，弥戎，一个沙漠中的小国，若不是这次的事，萧寒汐还没听过这个国家。 “等？很快颜岞宸的余孽就会找过来。与其等着他们，不如主动出击，来个措手不及。”安柏聿要的是颜家上下全部死，否则他们只会被一直骚扰。 “知道你心急，但还是要谨慎才行。颜岞宸的女儿下落不明，我刚知道是被上官子睿带走了，你知道他的目的吗？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的可能。”洛辰觉得没查清颜岞宸还有多少余党，不能轻易动手。 “你不是想要颜家的钱吗？再拖下去，你可能一分都捞不着。”安柏聿语气轻淡，却字字扎在洛辰的心上。 一时寂静，萧寒汐缓缓闭上眼，那两人大概达成共识了。安柏聿不仅要自己做，还要拉洛辰下水。而洛辰尽管知道危险，但他会加入的。 片刻后，房门打开，轻巧的步声传来，萧寒汐没有睁眼。 安柏聿反手关门，朝着床边走来，“醒了，感觉如何？” “没力气。”没睁眼，萧寒汐有气无力应道。 在床边坐下，安柏聿将他散落的发丝拂走，倾身在他唇上轻吻了下。 “你手臂接上了么？”睁眼，看向他的手臂，当时脱臼了的。 “嗯。”活动给他看。安柏聿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都如常。 “颜悠然呢？”这里天气闷热，她的尸体怕是不能存放太久。 “在客栈的地下室，你打算怎么处理？把她带走？”看着他，安柏聿的眸里含情。 “火化吧，把她的骨灰带回去。”带回青城颜家，在那宅子附近山上埋葬，颜慕凉的父亲也在那里。 “好。”安柏聿点头。 “我赞同你的想法，尽快将颜家余孽都杀了，一个都不留。”颜悠然的遗言，多次交代颜家的危险，若是除不尽，后患无穷。 “你听到了？既然你也支持，我便放手去做了。你好好休息，大夫说，你这次若不休养好，怕会落下病根。”安柏聿说着，边握着他的手。 选了个清净的夜晚，萧寒汐打算火化颜悠然的尸体。 木柴堆成一个高床，颜悠然换上一身白色裙，纤尘不染。 火把燃起，安柏聿从护卫手里接过，递给了萧寒汐。抬手接过，萧寒汐走过去，最后看了眼面容安然的颜悠然，随即点燃木柴。 第112章 谢谢你 “看还满意吗？”白玉通透无瑕，洛辰认为很合适装颜悠然的骨灰。 站直身体，萧寒汐看过去，缓缓点头，“多谢。”很合适。 转手递给护卫，洛辰看着他，“节哀顺变。” 身上没力气，坚持了一会，安柏聿便将萧寒汐送回去。 回到房间，靠坐在床上，萧寒汐才觉得好了些。闭上眼睛，调息打坐。 待再次睁眼，天已经亮了。床的另一侧，安柏聿靠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她身体虚弱，调息入定，居然没听到安柏聿进来的动静，不过调息十分有用，他觉得好多了，身体也有了些力气。 扭头看向房中的桌上，白玉的骨灰盒就在那里，颜悠然彻底摆脱了这俗世。 挪动身体，萧寒汐靠安柏聿，缓缓地靠入他怀里。 眉头微动，下一刻安柏聿睁开眼，同时伸手揽住他，“醒了？” “嗯。”萧寒汐轻声回应，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这几天你好好在这休养，我将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乐安，我们成亲好么？”安柏聿声音略沙哑，还带着点期待。 “好。”看着窗外逐渐变亮的天色，萧寒汐紧了紧相握的手。 “这么干脆？”安柏聿轻笑。 “那我考虑考虑。”萧寒汐唇角微弯。 “不行，不准考虑，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安柏聿低头欺近他。 安柏聿说要处理的事就是将颜家余孽除尽。他要杀人，洛辰想要钱，两人再次合作，一同离开小镇。 萧寒汐在客栈休养，调息入定，恢复算快。 他们要去弥戎，要在沙漠里行走上半个多月才能到达。 她这一等，却等了一个多月。春天都要过去了，沙漠边缘的小镇也变得格外热，人马仍旧不断，但没有消息传回来。 安柏聿带走了所有人，洛辰也是，客栈里仅剩一些人留下来照顾他，可他根本用不着他们照顾。 他身体都恢复了，依旧没有消息，他也越来越担心。 没人知道颜岞宸的余孽还有多少，更何况弥戎就算是小国，也是有兵马的，战斗力如何不知。他们这般过去，确实危险。 一天天过去，萧寒汐愈发担忧。终于，在两个多月的晚上，有人回来人了。 “你们公子呢？”就回来一人，满身风尘。 “公子他们半夜就能到。属下回来是做准备，并通知大夫做好准备。”护卫回禀。 “安柏聿受伤了？”萧寒汐拧眉。 “公子没事，小伤。是洛教主他伤的重，已经昏迷。”护卫继续道，让萧寒汐不要担心。 “洛辰？”萧寒汐眉头未舒展，洛辰受重伤倒是有些意外。他功夫高，真想伤到他，并不那么容易。 客栈里立即忙活开来，灯火通明。 萧寒汐坐在一楼等着，这边也都准备好了，大夫也被叫起来，就等着他们回来。 半夜，终于听到车马声，萧寒汐站起身快步走出客栈，尽头，一行车马快速而来。 抵达客栈，护卫纷纷下马，打开停在客栈门前的马车，随即将一人抬下来。 正是洛辰，他已经昏迷，脸色苍白，毫无生机之相的模样。 萧寒汐不由一惊，没想到洛辰伤的这么重。看着他被抬进去，萧寒汐转眸，安柏聿正好从马车上下来。 几步奔过去，萧寒汐抓住他手臂，将他扶下来。 “没事吧？”上下打量他，尽管身上有披风，可他的一只手臂被吊起来，显然伤到了骨头。 “没事，他伤的较重。”摇头，安柏聿下巴有些胡茬，使他看起来宛如历尽了沧桑。 “进去再说。”萧寒汐扶着他，心下难忍。 洛辰被抬到二楼，护卫来来往往，路过门口，看到他已经被安放在床上，上半身的衣服被扒开。 “几个大夫都在，萧寒汐依稀看到他胸口上有几个乌黑印子。 眉头微蹙，萧寒汐扶着安柏聿进了隔壁房间，将他披风脱下，查看他的手臂。 坐在床上，安柏聿看着他，边摇头，“我没事，小伤而已。” “颜岞宸的余党都清理干净了？他们有多少人，你们伤成这样？”和颜岞宸对上时都没伤成这样。 安柏聿启唇，“不管多少人，都处理干净了。” “看你脏的，我去给你弄水好好洗洗。”他衣袍上都是沙子，宛如从沙子里滚回来似的。 快步走出房间，护卫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萧寒汐又折回来，路过洛辰的房门口，蓦地停下脚步。 随即转身走进房间，走向床上的洛辰。 大夫还在给洛辰把脉，又试探着给洛辰施针，针就扎在他胸口，那里有两个乌黑手掌印，交错一起很扎眼。 靠近，萧寒汐不禁眯眼，这伤他熟，先前苏城不少人被偷袭，有人就有这种伤痕，只是都没有他这么严重。 “淤血出不来。”大夫满头大汗，又不敢扎太深，怕伤到脏器。可是扎浅淤血排不出。 另外两个大夫跟着摇头，不是不能治，就是得慢慢排淤血，但排慢了又会加重伤势，难抉择。 叹了口气，萧寒汐抬手拍拍站在床头边的大夫，“我来。” 旋身坐下，萧寒汐一手抓住洛辰的肩膀将他抬起来，另一手运力，准确打在他背心上。运力，洛辰身体一绷，下一刻，一口黑血猛得喷出。 看他排出淤血，萧寒汐立即改道在他背后多处点了几下，封住他几处穴道，让他的内力无法游走，治疗就暂告一段落。 收手，将人放在床上躺好。萧寒汐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走回房间，浴桶已经装满了水，水温适宜，萧寒汐动手把安柏聿的衣服都剥掉，将他弄进了浴桶里。 一只手臂骨折了，已经接上了，回程的路这么多天，已在愈合阶段。 手臂搭在浴桶边缘，安柏聿眉眼含笑，任萧寒汐给他洗澡。 看他一眼，萧寒汐忽然道：“洛辰有得到那些钱吗？这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没拿到，可就太亏了。” 安柏聿看着他，忽的一笑摇头，“倒霉了些，没拿到却受伤了。” 萧寒汐转到他身后，给他背，安柏聿的背多处青紫。 “安柏聿，谢谢你。”手指抚触着他后背的青紫，萧寒汐忽然道。 闻言，安柏聿不禁轻笑，“谢什么？” 俯身圈住他的颈项，萧寒汐贴着他脸侧，“谢你帮我除了颜家。” 歪头，安柏聿抬手捏住他的下颌，“跟我成亲，就当报恩了。” 唇角微弯，萧寒汐看着他，随即凑近吻上他的唇。 第113章 婚礼事宜 洛辰的状况平稳下来，大夫赶紧开了药，内服和外敷，保证他能尽快醒来。 天亮了，客栈还处在宁静中。安柏聿也在睡，萧寒汐起床都没吵醒他。 离开房间，萧寒汐直接到隔壁，护卫守着，洛辰躺床上，依旧昏迷着。 走至床边，萧寒汐掀开被子，他胸口那乌黑手印儿依旧还在。 缓缓抬手，萧寒汐覆在那手印痕上，运力。 昏迷的洛辰立即闷哼出声，随着萧寒汐运力，洛辰的眉也蹙起来，胸口上昨晚大夫扎针的地方，有乌黑血丝冒出。 洛辰皱眉，不断发出闷哼声，许是真疼了，他眼睫颤动，最后睁开了眼。 “疼。”嗓音沙哑，洛辰看清楚是萧寒汐，紧皱的眉缓缓舒展开。 看了他一眼，萧寒汐手上再次运力，血丝汩汩，洛辰咬牙忍着，额上冷汗沁出。 萧寒汐扯过一旁的毛巾，将他胸口上流出的血擦掉，乌黑乌黑的。 抬手把被子给他盖上，萧寒汐站起身，“休息吧，晚些我再来帮你散淤血。” 洛辰半睁着眼，“多谢。” 什么都没说，萧寒汐点头转身离开。 虽然安柏聿和洛辰都没有说，但他看出来那伤痕是上官家独有的功夫造成的，其实跟被偷袭的苏城那些人还是有稍稍区别，更阴毒。 上官子睿出现了，就证明他也在贪图颜家什么。颜岞宸已死，但还留下很多高手，或许，他是冲着那些高手去的。也或许，是颜家的钱，而他手里很可能有颜岞宸的女儿，她或许还活着。 因为萧寒汐的帮助，洛辰自醒来便没再昏睡。 安柏聿已经收拾一新，昨日的满身风尘早已消失不见。 “萧大侠倒是可以当大夫了，管用。”听见洛辰说话声，安柏聿几不可微摇头，尽管语气调侃，可却有另一股味道。 看了他一眼，萧寒汐面色不改，“总不能真看着他死，不管怎么说也是盟友。” “他伤的那会，我倒是想帮他用内力疏通，但使不上力。”他手臂伤了，同时也有内伤，实在没多余力帮忙，其他的人手内力都不是纯阳的。 “疏通也不是乱来，他的伤和普通内伤不一样，乱来可能会要命。”萧寒汐微微摇头。 傍晚，萧寒汐再次去隔壁，帮洛辰散淤血。 上午洛辰梳洗了一番，现在躺那看起来精神多了。 萧寒汐掀开被子，他胸口上那乌黑的手印还在上面，但颜色比昨天要淡了些。 看了看，萧寒汐知道有效果，“一个月内你不要动武，否则血气会逆流，内力全失。” 萧寒汐坐下集中运力散淤血，黑血越来越多，积聚在他的胸口上。 半晌萧寒汐收手，洛辰也长舒一口气。他此刻满头的冷汗，可见他依旧难受。 “血的颜色已经变淡，你再吃些散瘀的药，就没事了。”萧寒汐起身道。 “多谢。”洛辰说着，顺便穿好上衣。 翌日，太阳还没升起，客栈外队伍已修整好，马上就要启程了。 这次，来这里太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今天要走，萧寒汐最后一次给洛辰散瘀血。这一次过后，他的淤血基本都散开了。之后只需调养，按时吃药，只要一两个月，他便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太阳升起，队伍也准备启程，回乐安。 安柏聿和洛辰道别，没去管安柏聿，萧寒汐在客栈前等着，片刻后，安柏聿走出来，他一只手臂吊着，但也不影响他的风采。 “走吧。”伸手，萧寒汐用力将安柏聿甩上马车，根本不用他自己使力。 眉眼含笑，安柏聿站在车辕上，“上车我还是有力气的，不用这般照顾我。” “你若是伤了腿，走哪我都抱着你。行了，进去吧。”萧寒汐一步跃上，推着安柏聿进了马车，队伍出发。 返回南诏，速度不快，草长莺飞，夏天的山山水水还是这般秀丽。 安柏聿的手臂也好的差不多，不用再吊着。 回去路过青城，他和安柏聿连夜进了一趟山，将颜悠然埋在那宅子附近。 “回去后，选个黄道吉日，我们成亲。”摆弄他的手指，安柏聿一字一句道。 “你还信这个。”萧寒汐以为安柏聿就只信自己。 “我选择的相信。”安柏聿笑。 大门处，一人走进来，一进门就见到在大厅里纠缠的两人。 洛青鸢立即大声叹道：“大庭广众下这般缠缠绵绵，碍眼。” “我说，你们成亲，不通知青云门吗？”洛青鸢撇嘴。 “通知二师兄了，师父那，我写了信，目前还没回信，你哥呢？没跟你一起来？”从安柏聿怀里转出来，萧寒汐看了一眼洛青鸢。 “哼，他还在北齐，等你们成亲时，自然会来，他也不让我去照顾他。”洛青鸢抱怨，眼神幽怨的瞪了瞪萧寒汐，他又撇下自己，绝交吧。 “你确定能照顾人？你哥知根知底你，自然不可能让你去照顾。”萧寒汐怼他，并不相信她能照顾人。 洛青鸢怼不过他，只好朝他做鬼脸，两人许久没见，自然吱吱咋咋聊着八卦。 安柏聿果然找人看了黄道吉日，又让大管家找人修整屋子，毕竟是成亲，还是要翻新才喜庆。 半个多月，望舒山庄装修进度很快，大部分都差不多了，只余几处还没完工。其中，就包括那独栋的小楼。 谁知道安柏聿要改建成什么样，萧寒汐路过小楼时，不免多看了几眼，但仍旧没看出什么来。 工人很多，各种支架围绕着小楼四周，遮挡的严实。 走进书房，乐安已入秋，不过气温跟盛夏差不多。 一眼看到坐在书案后喝茶的人，书案上东西少了很多，可见某人为了成亲，加班加点的处理事情。 庄内的装修也在半个月后陆续完工，包括那栋小楼。 这小楼装修的精致豪华，外面重新粉刷，楼内，一楼左侧修了浴室，富丽堂皇。墙上挂着许多的画，也不知哪里搜罗来的，极其适合夫妻调节气氛。 整个二楼都是卧室，宽大的白玉屏风在上楼的位置，很好遮挡住屋里视线，转过屏风，入眼便是豪华的地毯，价值不菲。 大床无比宽大，五六个人在上面也睡得下，靠窗位置一张精美的软榻。 各类装饰，萧寒汐不知安柏聿怎么想的，这装修看着怪异，可又莫名的和谐，顺眼。 “还满意么？”从身后揽住萧寒汐，安柏聿边垂眸靠近他耳朵，边低声道。 “这床，你是打算在这上头练兵？”太大了。 “练你。”低声笑，安柏聿贴近他耳朵，暗示明显。 第114章 婚期来临 萧寒汐反手拍拍他的脖颈，“装修的不错，我很满意，你这功没白费。” “满意便好，否则还得重新装修。”安柏聿拨弄着他的发丝，一边带着他往床边走。 “重装修倒不至于，我喜欢楼下的浴室，尤其是那画儿，不仅别致还防水。”那种画虽算不得春宫画，但也差不多。 “知道你会喜欢，我再去弄些更别致的，想不想看？”搂着他往床边走，话落下，刚好走到床边，微微用力，两人倒在了床上。 床果然柔软，趴在上面还弹了两下。萧寒汐微微用力翻身，把压住自己的人掀翻。 婚期将至，身在青云山的师兄们都来了，让萧寒汐有些意外。 “师弟，这山庄当真气派。就是师父老人家又闭关了，看不见。”冯光青连声赞叹，他没想到安柏聿可以不顾世俗，真的要与萧寒汐成亲。 大师兄邵琦忠绷着个脸，显然他还没完全接受，只不过萧寒汐是最小的师弟，他也就给面子来了。 将整个山庄逛了一遍，邵琦忠算是满意，将冯光青几人送回房休息，邵琦忠拉着萧寒汐快速走开。 走至无人处，脸色较严肃的看着他，低声道：“师弟，我听说，你跟洛教主合作，除了在苏城偷袭的大邺硕郡王？好在他在大邺是闲散郡王，只有名头，不然引起两国战争，可就是罪人了，你呀，太冲动了，应该等穆盟主他们商议才是。” 萧寒汐无言，“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行事，磨磨唧唧，拖延的很，最后也没拿出个章程，都让人欺上门了，还商议不出什么。” “你呀，如今我也劝不动你，既然你与安公子成亲，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行事了，好好在乐安生活，免得师兄们老惦记你的安危。”邵琦忠无奈叹气。 知道师兄关心他，萧寒汐也不反驳。 乐安，各个江湖人士往这里聚集，当初安柏聿宣布要与萧寒汐成亲，果然轰动了整个江湖，议论纷纷。 不乏来看热闹的，纷纷往乐安赶，当然，安柏聿没邀请任何江湖人士，只请了青云门的人。 景博轩带着新婚妻子安琬璓，两人也是甜腻腻的，带了不少贺礼。 婚服做好，送到萧寒汐面前过目。尽管萧寒汐对这个没要求，不过还是很惊讶，太过华丽。 宝石镶嵌的衣襟袖口，料子厚重，华美异常。 洛青鸢围着婚服转了几圈，连连点头，“安公子真是舍得，这价值连城的宝石居然就镶在婚服上。做成配饰戴着也好啊。”婚服也就成亲那天穿，之后就收起来了。 “你觉得我会戴？”萧寒汐身上从不佩戴值钱的装饰，那些东西只会影响他发挥，“若丢了，还得折回去寻找，麻烦。” “那倒是，安公子了解你。这发冠也真不错，珠光宝气，看那猫眼石，这么大，色泽还这么好，稀少难见啊。”洛青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之心。 “喜欢？”萧寒汐看着她，神色淡然。 闻言，洛青鸢扬眉，笑看着萧寒汐，“你要送我？” “不送！”残忍拒绝，惹得洛青鸢连声冷哼。 婚服发冠收好，一系列红色衣服，从内衣到外衣，摆在一起，居然多达九件。 萧寒汐没成过亲，虽然也看过别人成亲，但并不知道婚服有多少层。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居然要穿这么多。 婚期就在两天后，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只是三天前送帖子来的人还未见踪影。 帖子三天前到的，送来帖子的人说他们过了云城。即便再慢，也不可能三天还没到乐安。 只要进入乐安的地界，就会有人来报，可至今没动静。 “我哥搞什么啊，这么慢。”洛青鸢边吃苹果边吐槽她哥。 “不行，我去接我哥，你的婚礼，可不能迟了。”洛青鸢皱眉，风风火火的吩咐人备马。 时间又过去一天，洛辰仍旧没到，连去接他的洛青鸢也没传回消息。 萧寒汐这会心下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不知是担心洛辰出事，还是因为婚期马上来临。 他觉得安柏聿也是担心的，只不过他佯装无感，私下已经派出一拨人去接应洛辰，现在还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夜半时分，望舒山庄灯火通明。琉灯罩着大红纱罩，整个山庄都熏染成红色，喜气洋洋的。 潋汐院里的卧室门窗大开，人来人往，丫鬟小厮皆穿戴一新，满身喜气。 萧寒汐站在镜子前，第一次被数只手在身上摆弄，忍受着，但还是有些不耐烦。 习武之人，有种最自然的反应，就是厌烦别人碰自己。 可是现在，哪怕多不耐，也得忍着，还得分毫不动任她们摆布。 “萧大侠俊极了。”丫鬟捂着嘴笑着赞叹。 萧寒汐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衣服，甚至脸上丫鬟还给他上了点淡妆，确实人靠衣装，是比平时好看上几分。 “等会准把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另一个丫鬟接话。 萧寒汐不语，能否把安柏聿迷得七荤八素他不知，他担心安柏聿会把自己迷得七荤八素。 时辰还未到，不过那层层婚服得先穿上。一层又一层，料子都是上乘，层层穿上，萧寒汐略感沉重。 镶嵌在衣袖上的宝石在灯火下闪闪发亮，随便摘下一颗，都够普通人家过上大半辈子。 最后戴上华丽又沉重的发冠，萧寒汐坐下，微微晃了晃脖子，成亲比想象的累，怎么看别人成亲也没这样的感觉。 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出现亮色，时辰终于快到了。 蓦地，外面丫鬟快步跑来，走到萧寒汐身边俯下身小声道：“萧大侠，外面有人来了，说是有人托他给您送贺礼。” 睁开眼，萧寒汐看向她，“谁？” “奴婢不认识，但他执意要见您。”丫鬟快速道。 萧寒汐皱眉，他还真不知道哪个人会来送礼，他的好友本不多，好的也就邢宿，如今人还在医谷躺着，洛青鸢去找洛辰，现在都没赶回来。 “萧大侠，来人自称袁泗。”有一个丫鬟跑进来，可见那人等急了。 “袁长老？”萧寒汐皱眉，“让他进来这。” “萧大侠，今日你大婚，多有打扰，抱歉，我是来送这个，有人指名送到你手上。”在萧寒汐面前停下，袁泗把小匣子递给他，也没说明洛辰为何没来。 迟疑片刻，萧寒汐伸手接过，拿起小匣子，看了眼袁泗，随后打开。 第115章 婚礼意外 匣子里，一根小指赫然在那，小指修长好看，却惨白无血色。 看见瞬间，萧寒汐脸色变冷，随后抬头看向袁泗，他猛地扔掉匣子，一把将袁泗钳住。 院子里的人被惊动，下一刻闯进屋里，只见萧寒汐脸色难看，将袁泗按在墙上。而他身后地上的小匣子里露出一截小指。 冯光青几步上前，将地上的小指查看了一番，道：“砍下来有两天了，这是谁的？”居然送到萧寒汐这来了。 “教……主……”呼吸不畅，袁泗断断续续冒一个字，不用多说，萧寒汐就知道是谁的。 冯光青自然也听到了，看了看那小指，又看了看萧寒汐，“师弟，我觉得不能信。” 手上的劲松了些，“为何要让你送？”通常不是对方送，怎么会派洛辰的人送？ “先放开我，我说。”喘气，袁泗艰难道。 萧寒汐缓缓松开他，“二师兄，麻烦你去把安柏聿叫来。”他这两日一直派人去找洛辰，一点消息也没有，如今有人上门了，他也应该知道才对。 冯光青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找安柏聿，邵琦忠几人则神色各异。 萧寒汐转眸看向那截小指，那应该是洛辰的手指。 趟着微亮天色，安柏聿快步而来。一袭红色喜随着他走动，恍若流动的水。 墨色的长发整齐的束起，俊美中透着丝丝冷气。 几分钟前，他绝对没有冷气，尽是期待。 冯光青过去后，他的心情在瞬间被破坏。 进了院子，几步走进房间，除却一身红衣的萧寒汐，还有一屋的人。 看向安柏聿，萧寒汐无声叹口气，“洛辰应当出事了，袁泗来传话，可以说了。” 走向萧寒汐，安柏聿的视线在他脸上划过，随即抬手放在他后颈，手心温热，为他缓解紧绷的肌肉。 “我们是在云城附近被抓的，抓我们的是红衣童子，原以为余党都除尽了的，教主也没带太多人，我们快马加鞭赶路，到云城时，中了计，被他们活捉了。” “我在教主身边多年，自然认得那是他的手指，昨日，他们突然放了我，让我把它带给你。”袁泗快速讲述着，随即跪地。 “萧大侠，求您，去救教主吧，小姐知道后，已经前往了。” “抓你们的是颜家余党？”萧寒汐眸色深沉。 “是上官子睿，他让人把我放了，若不照办，他就马上杀了教主。”袁泗表情沉痛又愤恨。 “他有说用什么东西做交换吗？”安柏聿脸色阴沉，一身喜服也遮盖不住。 “他说，若要救教主，就去弥戎，奇石城。”袁泗有些激动，他希望他们能去救洛辰。 “弥戎？”邵琦忠觉得不妥，路途遥远，他们对弥戎也不了解，诸多危险。 萧寒汐看向安柏聿，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是一样的情绪。得去救洛辰，可是去救人，得先制定计划，否则很可能会中计。 “时间不等人，我们马上启程吧。”萧寒汐无声叹气，既然决定救，那就得抓紧时间，计划可以在路上制定。 “真要去？”邵琦忠有些不同意，太危险了。 “你们若去，我与你们同去。”冯光青表态，上官子睿也是南诏武林人士，他要把他擒住，带回来处置。 “我也去。”业琛看了眼冯光青，表示加入。 “你们要同行也行，不过，上官子睿可不是你们以前了解到的人，他极其狡诈，连洛辰都落到他手上，就能看出他的能耐，这次去肯定危机重重，还很有可能是陷阱，要做好准备。”萧寒汐也不反对。 “既然如此，我立刻调派人手，立即出发，可惜这个婚礼了。”安柏聿也没有意见，无论如何他是得去救洛辰，只是上官子睿搅乱他的婚礼，这个仇定要报。 安柏聿快步离开，这边萧寒汐也去了隔壁，将身上厚重的婚服一层层脱下。 “大师兄，麻烦您跟宾客解释一下，我们这就出发了。”婚礼暂停，肯定要向所有来观礼的人解释。 “好。”点头，邵琦忠劝不动他，这事还是能帮忙的。 萧寒汐换上寻常劲装，重新束了发，一刻钟时间，安柏聿整队完毕，山庄内的高手都聚集好，快马出发。 人马众多，在北齐却没怎么受到盘查，袁泗也顾不得其他，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这才一路畅通无阻。 终于抵达沙漠边缘，这里萧寒汐不想再来，每次来这都没好事。 如今，又回到了这里，眼下已经入秋，可这里仍旧烈日骄阳。 弥戎奇石城，在安柏聿携带的地图上有标示。位于弥戎的南面，一半区域都是黄沙，且奇石遍布，所以才被称为奇石城。 “你上次和洛辰有去过弥戎的经验，这次还得靠你导航。”上次他们去时，一来一回花了快四十天。 “奇石城比弥戎皇城的颜家大宅要更近一些，用不上那么多天。” “我想不通他躲在奇石城做什么？显然这是个圈套。”套谁呢？萧寒汐觉得是他自己。或许，还是和颜家有关，现在颜家人除了他全死了，还有一个生死未知的颜岞宸女儿。 “别担心，他能设圈套，我们也能。”安柏聿的脸在阳光下也没有任何温度。 萧寒汐点头，这次绝不能让上官子睿活着了。 踏入沙漠，分了几队人马先行，安柏聿有他的安排。 萧寒汐完全信任他，同时有些担心洛辰，不知道他能撑得过几天。 沙漠行走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还是赶路去救人，准备的不够周全，很艰苦。 白天温度炙热，能将人烤焦，从未经历这种炎热行程的业琛，差点被晒晕了。 到了晚上，温度又骤降，从蒸锅一下子到冰水中，落差感也让人难受。 十来天时间，沙漠之路终于到了尽头。 奇石城，一半区域都是黄沙，那些奇石就在黄沙之中，怪石嶙峋，有的宛如一座小山矗立在黄沙深处。 远远看着，那些怪石群宛如迷宫，分布在黄沙上，蔓延出很远，看不见尽头，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刺眼的光。 “怪不得叫奇石城，还真是名副其实。不知上官子睿藏身何处，这石头还不小。”与安柏聿站在一起，萧寒汐看着远处，低声道。 “先行的几队都进城了，但未发现上官子睿的踪迹。他在暗，我们在明，这里他比我们熟悉的多，小心为妙。”安柏聿神情谨慎，自进入沙漠，他脸上就无笑意。 “不知道洛辰怎样了。”一路这么多天，不知他能不能撑下去，路上也没有洛青鸢的消息，萧寒汐更担心了。 第116章 救人 “走吧，进城。他们定然已经暗中监视我们，这会估摸他们也知道了。”无需费力找，等着对方找上门就可。 抬手揽住萧寒汐的肩，安柏聿无声叹气，“这次必须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嗯。”萧寒汐也赞同。 朝着奇石城的方向走，不过一会便瞧见一座土黄色的城池。远远地看，视野内的所有都是土色，干燥到皲裂。 前行了一段路，队伍缓缓停下，萧寒汐和安柏聿骑马在最前，看着前方几十米外骑马奔来的人，对视一眼，两人满目警惕。 那人很快奔到眼前，其貌不扬，但能感觉出武功不低。 “主子有命，要那位姓颜的明日一人前往石山，不能带任何人。否则，洛辰别想活命。”趾高气扬的宣布，口里的主子就是上官子睿。 姓颜的？那就是萧寒汐了，和他所想一样，上官子睿就是要找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石山，在哪儿？”安柏聿没多说什么，冷声问道。 马背上的人反手一指，就是那片无尽头的石群。 “洛辰还活着？”萧寒汐看着他，淡淡道。 “还有口气，不过你们若不配合，那一口气可也就没得了。”他边说边摇头，一副要乖乖听话的样子。 “别忘了，明儿只能你一个人前来。”一指萧寒汐，他打马离去，方向是来时的奇石城。 侧首看向那无尽头石群，有高有低，有大有小。矗立在黄沙之上，尽头未知。 对方就指了那边，具体什么位置也没有说明。 安柏聿抬手抓住萧寒汐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安柏聿眼睛里尽是安然。 “别担心，还有晚时间准备。”他自有计划。 “嗯。”点头，萧寒汐相信他。 但他还是好奇，上官子睿找他做什么？ 没有进城，一行人原地休息。先他们进城的小队很快也返回，安柏聿简单吩咐了下，他们便快速往石山方向去。 坐在黄沙上，萧寒汐沉默不语。 “你们为何一定要救洛辰？”旁边，业琛终于问出口，虽然他来是帮萧寒汐的。但不明白他俩为何要涉险救洛辰，什么时候这三人有这么深的交情？ “于情于理，都要救的。”没那么多为什么，就一个字，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半时分，沙漠另一侧隐隐有动静传来，越来越近。 护卫先行起身去查看，这边剩余的人也都凝神看着那边，不知是敌是友。 片刻，护卫返回，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人，袁泗。 在进入北齐时他停下，并未跟随他们一同前行。这会，忽然又追上来。 “我将能调动的人都聚起来了，总算是赶上了。”袁泗全身都是黄沙，神态略显疲惫道，可见一路赶来都未休息。 如今人马更多了，但还是没把握能否与上官子睿一斗，毕竟上官子睿的情况他们并不清楚。 人更多，萧寒汐也是安慰的，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确实更加需要人力。安柏聿虽带了很多人，但分开行动，一时还是不够用。 “上官子睿大概是要我配合做什么，我可以假意配合，你着重洛辰，伺机把他救出来。”萧寒汐对自己有信心，上官子睿的武功他能应对。 “救人交给他的护卫，我们共同对付上官子睿。”抓住萧寒汐的手，安柏聿决心定要杀掉上官子睿。 “好。”萧寒汐有几分无奈，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十指紧扣，安柏聿手心温热，烘烤着他。 天色还未亮，先前进入石山的护卫回来了一人，禀报安柏聿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们做好了准备，这边也该出发了。 朝着石山方向走，进入石群，恍若来到捉迷藏的圣地。 这些奇石一座座，层层交错，使得一行人不得不绕个大圈儿走。 越往深处，越感叹石山的大，在地图上也就那么一点，走在其中才知道，这里并不比森林小。 前头护卫带路，随着越走越深，天色也亮了起来。 环视四周，众人才发现有些失了方向，若不是正好太阳升高，还真会分不清方向。 热气回归，带着闷热从地下钻出来，让众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 太阳越来越高，终于走到先行护卫的聚集地。一人小跑过来，附耳在安柏聿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说完便离开。 “他们来了。”安柏聿淡淡开口，成功的让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 洛辰的人是要将他们的教主救出来，即刻围拢整齐，盯着前方。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是一片空地，周围五十米开外才有大小不一的奇石，土黄坚硬又干燥。 蓦地，先是一人从那边的石头后露出头，一脚踩着面前的一块石头，环顾一圈前方站在萧寒汐身后的人，随即缓缓摇头。 “我们主子只要他一人，其他人都后退。”和昨天的来人一样，只要萧寒汐一个人。 “洛辰呢？”萧寒汐眉头微拧，还没见到洛辰，他不可能只身过去。 “他当然还活着，那。”他抬手一指。 众人朝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百米开外的一座高大石上，一个满身血迹的人被固定在架子上，矗立在山顶。 目测，那石山足有四十多米高，洛辰被架在那里，不知死活。 洛辰的人一见，立时离开原地，朝那狂奔而去。 看着山顶的人，萧寒汐和安柏聿不约而同深呼吸，将升腾而起的怒火压下去。 “要我独身过去也可以，我要先见见上官子睿。”萧寒汐扬眉。 “你们废话真多，只要你过来，自然能见到主子。”那人不耐烦道。 站着不动，安柏聿也一直抓着他的手。 “我说，你到底过不过来？就算你能耗，洛辰可未必耗得了。”他往洛辰方向看了眼，笑的得意。 再次看向那边，洛辰身旁出现两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就要动手了。 就在此时，那边忽然传来打杀声，洛辰的人到了，并且和那里的人交了手。 同一时刻，萧寒汐猛地掠出去，藏在大石后的人吓了一跳。想躲避已来不及，直接被萧寒汐掐住脖子，瞬间便喘不上气。 掐着他脖子，双脚离地，萧寒汐拎着他往前走，后面安柏聿紧随其后，还有冯光青等人。 快速穿过奇石，在转过一片较大的石头后，终于看见了等在这里的人。 第117章 终相见 空地一张椅子上，上官子睿坐在其上，一双毫无掩饰贪婪的眼睛略嘲讽的望着他们。 他身后站着十来人，其中就有两个红衣童子。他右侧，则站着一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外貌都像极了邢宿，满身阴郁之气。 瞧见他们，萧寒汐手上再次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被他擒住的人即刻歪了脑袋，咽了气。 随手一扔，萧寒汐拍了拍手，直视，“终于见面了。” “萧兄，我等你可等的辛苦。”看着萧寒汐，上官子睿眼里露出贪婪，宛如看到了一块上好的肉。 “看安公子这架势，是没打算和平解决咯。我只要萧兄，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怎样，安公子你把带来的人都撤了？三天后，我会把萧兄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上官子睿的手搭在扶手上，边说着话，手指边在动。 “做梦！”安柏聿面色清冷，眸子更是毫无温度。他这次来，为的就是解决了他。 “那没办法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和平解决，只能刀兵相见了。”上官子睿也没想着和平解决，刚那话只不过是惯例的开场。 “你，还不够格和谈。”安柏聿淡淡道，话落，那边石山后立即响起沉闷的轰声，众人顿觉脚下的黄沙在动。 抓着萧寒汐的手，安柏聿开始后退，身后几人也立即跟着后退，轰声从四面连环传来，脚下颤动更加明显。 上官子睿从椅上起身，盯着后退的萧寒汐，冷哼一声，“把他留下来。”一指萧寒汐。 轰隆声越来越近，一些石头开始晃动，有的开始掉落。 急速后退，那边上官子睿一马当先，直奔萧寒汐，目的只有抓住萧寒汐。 萧寒汐反手以攻为守，安柏聿与他配合，三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和红衣童子也一拥而上，包括长的极像邢宿的那人，伴着轰隆声，展开了厮杀。 那人武功也很高强，冯光青和业琛两人与他交手，仍旧不落下风。他的武功是阴狠毒辣那一门，一掌下去，若不及时躲开，皮肉就要乌黑。 上官子睿的武功居然也不低，萧寒汐虽有心理准备，他以前在南诏表现出来的弱势都是演的，如今看来，他的武功不仅有上官家的本家功夫，还有其他的。 萧寒汐和安柏聿两人与他交手，他辗转腾挪自如。他目的很明确，只要萧寒汐。萧寒汐虽不至于被抓住，但一时间也甩不开他。 爆炸声持续响起，四周的小山开始崩塌，石块碎屑四处滚动喷溅。 四周又跳出许多黑衣人，都是上官子睿的人。安柏聿的人马除了昨晚前来埋炸药的，还有不少人一直隐藏在四周。这下狭路相逢，连环爆炸声中，他们也斗在一处。 宛若铁钳的手抓住了萧寒汐的小臂，就要运力把他抓住。 萧寒汐手腕翻转，灵活的从他手中转出，反手抓住他手腕。运力，掰着他手腕朝反方向扭，上官子睿为了自己的手不被扭骨折，身体立时旋转，同时手指内勾，戳破萧寒汐的衣袖，直接抠进萧寒汐的皮肉里。 松手，萧寒汐后退一步，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被抠破皮很疼。 安柏聿从上官子睿身后攻击，他很自如的躲避，宛如泥鳅成精，滑的不得了。 避开的同时，他又一手抓出，安柏聿上身后仰，腰间的衣服却被他一抓撕开。宛如野兽的爪子，衣服上瞬间四道口子，他的指力非凡。 这功夫着实诡异，但想凭借这功力想抓住萧寒汐，那也不可能。更何况，安柏聿一直在攻击他，他开始逐步后退。 对视一眼，萧寒汐和安柏聿很有默契，前后攻击，半途又瞬间改变方向，分为左右。 上官子睿攻向前后的招已经出了，却扑了个空，瞬时两侧肋间一痛，他踉跄了一步，险些趴倒在地。 “宿一！”他猛地大喊。 与冯光青和业琛缠斗的宿一自是听见了，瞬间运力逼退两人，随即快速奔向上官子睿。 两人汇合，没有多言，上官子睿朝着萧寒汐扑过去，宿一便去阻截安柏聿。 一对一，出招就更为凌厉，萧寒汐直朝上官子睿的天灵拍。他微微侧身闪躲，天灵躲过了，脸颊却没有，半张脸立时开个了大口子，鲜血直流。 上官子睿毫无感觉一般，再次攻击而上，出招更疯狂。 萧寒汐能接下他的每一招，却找不出空隙回击，两人开始边打边朝着另一侧退。 安柏聿自是注意到，想朝萧寒汐靠拢，宿一却招招致命。就是他上次把洛辰打成重伤，安柏聿自然不敢怠慢，稍不留神就可能丢命。 上官子睿半边脸都是血，也不管其他人，只攻击萧寒汐。 渐渐偏离，萧寒汐自是有所察觉，提力于周身，上官子睿也感受到了压力。 上官子睿知道萧寒汐有一招瞬时爆发功力，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他瞬间迸发的内力。 上官子睿立即跳开，同一时，雄浑的内内力宛如龙卷风冠盖周遭。四周纷飞的石子都改变了方向。 上官子睿虽躲得快，但也被波及，有瞬间，他耳朵失聪，脑海一片空白。 萧寒汐直奔有些发懵的上官子睿，眼见就要抓住他，他忽得缓过劲来，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萧寒汐自是不能放过他，若让他逃了，后患无穷。 刚上官子睿及时跳开，否则就被萧寒汐抓住了。 但，此时他虽被创，逃跑的速度有些不稳。不过他轻功极高，速度依旧很快。 石山多处埋了火药，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石头碎屑堆。 在大大小小碎石中狂奔，上官子睿的速度一流。 萧寒汐急追不弃，刚瞬时发力，他也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流失。 相距不过十来米，上官子睿跳过一片碎石，径直跳了下去。 萧寒汐随之而上，碎石后面竟然是一条黑漆漆的大沟，深不见底。 看见上官子睿跳下去的身影，萧寒汐想也没想，随之跳下去。 这条断裂带在地图上是有标示的，多深不知，但随着下降就是让人喘不过气的风扑面而来。 他力气渐失，如今劲风让他有些呼吸不上。 终于，忍耐了一会，就听到下面传上来的声音。那是上方碎石掉下来落地的声音，马上就到底了。 运力减速，萧寒汐伸手去抓旁边，几个缓冲后，他弯身落地，翻滚一圈，站起身。 对面几米开外，上官子睿就站在那儿，满脸的血，宛如厉鬼。 他就站在那看着萧寒汐，忽然开始大笑。 第118章 被抓 拧眉，萧寒汐抬步逼近他，随着走动，他发觉自己全身力气在快速流失。 终于，抓住了上官子睿，他居然没躲，依旧在大笑，那脸看起来诡异至极。 “想抓你，真是太不容易，我连自己都搭上才抓住你。”他被萧寒汐抓着，却说出这样的话。 萧寒汐看着他，手上却渐渐失力，收紧手指，却发觉软绵无力。 抬手，上官子睿同样没什么力气的抓住他的手，“这里有一种能让人内力瞬间尽失的植物，但凡来了这的人都会浑身无力。我抓不到你，只能把你引来这了。”当然他到这也内力尽失，现在两人都一样的浑身无力。 “这是什么地方？”适应好光线，萧寒汐发觉不对，这里不只是断裂带那么简单。 “可笑，身为颜家人你不知道吗，真是笑话。不过没关系，我只要你的血。”上官子睿大笑着。 看着他在那笑，萧寒汐缓缓坐在地上，上官子瑜也没撑多久，也倒下了。 相对而坐，呼吸都是轻飘飘的。 “颜家人如今只剩你一个，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我抓了颜岞宸女儿，结果你猜，她居然不是亲生的。她只是颜岞宸夫人和他的下属偷情的孩子，哈哈哈，想必颜岞宸自己都不知道他头顶绿油油吧，还浪费了我一番功夫，早知道去大邺抓他儿子了。”上官子睿说着，好不得意。 “不过上天待我不薄，这不还有一个你。” “你想要颜家多年搜刮来的钱吧？”萧寒汐开口，有气无力。丹田内空空如也，这么多年的武功好像一时之间都消失了。 “没错。”承认，上官子睿就是要那些钱。 “然后呢？”有了那些钱，要做什么？ “当然是招兵买马，我要和北齐与南诏并驾齐驱。”上官子瑜露出的欲望不是假的，坐拥天下，是他的终极目的。 “你比我想的还要疯。”萧寒汐满目冷色的讽刺，一边在试探着调动内力。 “我这不是疯，宏图大志，你们这种人哪里敢想，我就要打破常规，凭什么我就不能坐拥天下了。”上官子睿眉间的意欲绝非作假，他要征途天下。 “上官子瑜是你杀的？”萧寒汐突然问。 上官子睿呼吸一顿，“哼，他想背叛颜家，自然活该被千刀万剐。”满脸戾色，没否认是他报的信。 萧寒汐无言，连自己的亲人都屠杀，这不是宏图大志，这就是丧心病狂。如今天下太平，根本不需要异军突起来拯救苍生。他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定然不会得到拥戴，就算被提起，也只会是骂名。 “你别想调动内力了，不可能的，就算你从这出去，半个月内也别想调动起来。颜家人果聪明，把钱藏在这里，即便找到了，进来也别想拿走。没有颜家人血脉，也根本拿不走。”上官子睿大笑，看着萧寒汐徒劳挣扎他觉得很有意思。 “你说钱都在这里？”居然在这断裂带里。 “想不到吧，你们颜家人真是奇怪，既然就剩你一个了，怎么不告诉你？哦，不对你不为颜家效力。颜家家训，不为家族效力，得死无全尸。”上官子睿说着，满脸狰狞又扭曲。 萧寒汐似乎明白了上官子睿千方百计要抓他，是为了拿到那些钱。看来，那里的钱除了颜家人，别人是拿不走的。 难怪颜家的家训不为家族效力就得死无全尸，是为了保住这些钱，只要脱离颜家必须得杀死，否则这里的钱就有可能被叛变的颜家人拿走。 “你也觉得很有意思吧？”看着萧寒汐，上官子睿笑声不断。 “这种家族，灭族是应该的。如果能换血，我肯定换。”萧寒汐在不断努力调动内力，但是就如上官子睿所说，没办法，根本无法调动。 “没错，颜家人畜生不如。”说起颜家，上官子睿咬牙切齿，连眼神都是扭曲的。 他如此辱骂颜家，萧寒汐倒是没什么感觉，能察觉除出他对梁颜的恨意。他一直为颜家卖命，也不是出自真心。如今到这一步，他不止聪明，也更为奸猾。 这时，有动静从上官子睿后面传来，萧寒汐看去，一行人穿戴着厚重，口鼻被遮的严实，宛如深入毒气区全副武装，朝着这边移动来。 “我的人来了，安公子来不及了。”上官子睿坐着动不了，但嘴可没闲。 萧寒汐微微仰头看去，断裂带很深，上面一条亮色，这里能体会到什么是坐井观天的感觉。 一行人移动过来，分别的架起萧寒汐和上官子睿，根本无力反抗，任由他们架着离开。 走了一段路，在前的上官子睿忽然道，“让他闭眼。” 随着话音落下，架着萧寒汐的人抬手在他后颈一拍，萧寒汐瞬间闭上了眼。 黑暗中，萧寒汐只觉他的大脑也在旋转，好像身处一个大转盘里，正随着转盘旋转。 迷糊了好一会，他闭着眼睛深呼吸，用力睁开眼，自己是趴在地上的。 “醒了？”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寒汐撑着身体坐起，试着调动内力，丹田依旧空空如也。 转头看去，一人靠着石墙，衣衫破烂，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不是洛辰是谁。 “你没被救走？”他的人那般不要命去救都没把他救走。 “差一点。”洛辰脸上毫无血色，长发散乱，狼狈极了。 萧寒汐不禁有些惋惜，看向他垂在腿上的手，破布包裹着，小指的确被砍掉了。 “这是哪里？”萧寒汐不确定有没离开断裂带，上官子睿说钱藏在那，想来他也不会离开。 “牢房。”显然，他们就在牢房里。 “我有眼睛看，能不知道这是牢房，我是问地方。”看着他，萧寒汐有气无力，也不知是什么植物，效力如此强。 “不知道。”洛辰摇头看他，眼里都是红血丝。 朝他挪动，萧寒汐缓缓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搭上脉门间。 “你的内力也尽失。”两人状况一样。 “嗯，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不动。”洛辰看着他，轻声道。 “这次，你是被连累的，跟你说抱歉。”萧寒汐靠在石墙上，墙面硬邦邦又冰冷，但能让他清醒些。 洛辰不知是不是在笑，嗓音沙哑难听，“就算没有你，我想他也不会放过我。”毕竟仇早已结下。 闭着眼睛，萧寒汐深呼吸，从未有过丹田如此空虚的，他还有点不适应。 第119章 吵架 石门忽然朝一侧划开，下一刻，两个黑衣人走进来。 看着他们，萧寒汐几不可微拧眉，他们手里拿着东西，一看就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一人拿着匕首，一人拿着杯子，直奔萧寒汐而来。 “你们做什么？”洛辰抬手挡在萧寒汐身前，可是两人皆绵软无力，根本抵不过。 一人将洛辰踹开，随后控制住萧寒汐的双手。 抓着他的手臂，一人直接一刀划在他的手腕处，血立即流出，另一人用杯子接着，不过片刻，就接了半杯。 似乎够了，松开萧寒汐起身便走，没说任何话。 抓着手腕止血，萧寒汐重新靠回石墙，“如果他能顺利拿到钱，我想我们也活不成了。”他的利用价值也没了。 “用你的血才能拿到钱？”洛辰被踹，慢慢的才又坐起来。 “嗯，我如果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跑来救你，而是去抢钱。”萧寒汐抓着流血的手腕，轻笑道。 “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洛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抓过他的手，“别嫌脏，总比一直流血好。” 任由他用布将自己手腕缠起来，萧寒汐动也未动。 “安公子呢？”萧寒汐被抓住，安柏聿肯定会来救他。 “估计在发疯。”萧寒汐想，安柏聿现在肯定在找他。不过，他不知道断裂带下面有诈，冒然下来，很可能会中招。 “希望他疯快一点，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洛辰只盼安柏聿能快一点找来。 萧寒汐心里没底，断裂带下面的情况谁都不清楚，上官子睿却对这里了如指掌。 “从现在开始，为了你的小命，还是顺从一些。他们要血，就给，除了命不给，其他就顺从吧。”洛辰看着他，眼里有些担忧。 “血要完后，恐怕就得要命了。”萧寒汐可不觉得上官子睿会好心，这人太疯了。 “你的血，真的能拿到那些钱？”洛辰觉得如果不是很快拿到，他就还有价值，他们就不会那么快来杀人。 “上官子睿很笃定。”千方百计要抓他，可见是真的。 “估计是很大一笔钱。”单是想想，洛辰就咽不下这口气。 “你都这样了，就别想那些钱了。”萧寒汐无言。 洛辰笑看他一眼，“对，那些钱属于你的才是。”颜家的钱，如今就剩萧寒汐一个血脉。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把那些钱分你。”以前他没想过染指那钱，但现在他突然想要，上官子睿欲想得到，那他就要弄到。 “多谢。”洛辰略有无言。 唇角微弯，萧寒汐笑，身处这种地方，他也一直都很平静。 牢房里幽幽的微光，从牢门上方传进来，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不知多久，牢门再次打开，满身阴郁之气的人出现。 宿一站在牢门口，看着被关在牢里虚弱的萧寒汐。 “待金库大门打开，他就会放了你的。”宿一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萧寒汐不看他，也不答话。 洛辰缓缓摇头，“还是信我的希望比较大。” “他，怎么样了？”宿一顿了顿，继续开口，没说他是谁，但显而易见，他们抓了人没杀死的是邢宿。 “怎么？想他死？”萧寒汐讽刺，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两人长的这么像，宛如双生子，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 宿一站在门口好一会，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顺便把牢门也关上了。 “我刚注意了一下牢门，从外才能打开，我们两人又都没力气，想在里面打开是不可能的。”内力不聚，浑身无力。 “别想了，我关在这这么久，想过无数方法，但凡有力气，总能逃出去，这石墙也根本不是障碍。”所以，要想逃出去，只能恢复体力，但那又不可能。 “虽然从未有这经历，但我倒没感觉惊慌。”萧寒汐自己也觉得很稀奇。 洛辰无言，刚欲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些动静。 萧寒汐也听到了，两人屏息细听，随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火药！” 火药的爆炸声，传到这只余一丝的声响，可见石墙有多厚了，不知爆炸地点距离这里多远，除了安柏聿，萧寒汐想不到其他人。 “看来安公子要找过来了。”洛辰叹了口气，终于等到了。他被抓后一直在这里，周遭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毫无希望。 现在，哪怕是爆炸声，对他来说也是希望。就算在他身后爆炸，他也会笑出声。 爆炸声响了一阵，又寂静一会，听起来也忽远忽近，不确定具体的位置。 但这是希望，比安静要强得多。 天际微亮，沙漠尽头，黑压压的兵马在移动，他们宛如天边的乌云，带着沉重压迫力，席卷而来。 大军好似将整个沙漠覆盖住了，快速移动着，他们身后，黄沙飞溅，宛如龙卷风。 大军压境，石城一时乱了套，那条巨大的断裂带里，响起轰隆隆的爆炸声，似乎要将整个石山拆了。 牢房里仍旧安静，靠着墙，萧寒汐闭上眼，洛辰坐在他身边，也靠着墙闭眼小憩，他也是被抓到这里才发现自己这么能睡觉。 牢房门口，上官子睿满目狰狞，一边脸颊上的伤口还在，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宿一站在一边，上官子睿眸里满是狰狞。 “安柏聿炸毁我的路，我要把你吊到外面去。”盯着萧寒汐，上官子睿咬牙切齿。 他说完，后面的黑衣人就要动手。 “子睿，你说过，只要他的血就不会再为难他。现在你也得到他的血了，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待他们走了，我们再回来拿钱也不迟，毕竟没人知道去往金库的路。”宿一阻拦，他答应过邢宿不会伤害他的好友萧寒汐，他答应了就要做到。 “不行，他现在已经知道金库就在这，我们走了，他肯定会去找金库。外面的大军你都看到了，他们堵在那，可不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现在要把他的头挂到外面，让安柏聿瞧瞧自己的爱人变成什么模样。”说完，他大笑起来，面目狰狞。 “你把他杀了，不止得不到钱，连命都没了。”宿一出声阻止。 “宿一，你可不是邢宿，他也不是你的好友，我才是你一起长大的挚友，若不是当年你自己先叛逃，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境地。”扭头盯着宿一，上官子睿恨声大喊。 “你对不起我，别想就这么算了。”指着宿一的胸口，上官子睿控诉。 萧寒汐无声，就这么看着两人吵架，上官子睿说的宿一哑口无言。 第120章 内讧 “我活不了，那他更别想活，有萧寒汐陪着，值了。”上官子睿扭头看向萧寒汐，他要同归于尽。 “不行，说好不杀他，子睿，我们走吧，我们躲得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宿一伸手拦他。 上官子睿拧眉，转眼瞪着宿一，“你一定要和我作对是吗？我帮你找到你哥，你说着多感激我，说这么多年对不起我，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那你就陪着他一起死吧。” 上官子睿后退一步，黑衣人上前，直接将宿一推到牢房里，随即关上门。 牢房里多出一个人，空间更加拥挤。萧寒汐和洛辰一直未说话，看着被关进来的宿一，安静无言。 爆炸声依旧断断续续传来，但石墙太厚，仅能听到一丝丝动静。 安柏聿采用两头埋火药的方式，不管从哪头，谁都别想逃出去，除非有暗道。 第一批下去的人一波人瞬间失去内力，中了招，还未查出是什么原因，安柏聿这才开始埋火药，目前已经爆炸整整一天了。 他轰势不停，这边轰炸，那边也在想办法抗衡底下的奇怪现象，解决内力尽失的办法。一切都在快速进行着，但安柏聿仍旧处在急躁中。 睡了一觉，睁开眼，仍旧看到坐在对面的宿一。这么长时间，上官子睿还没让他出去，够狠。 扭头看了一眼洛辰，他居然还在睡，果然在这不知时间的牢房里，睡觉才是最快度过时间的方式。 “邢宿至今昏迷着。”开口，萧寒汐声线平淡说道。 没有抬眼，宿一盯着地面一处，眸色微闪。 “你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我哥，不会让你出事。我会带他走，离开这里。”宿一站起身，似乎下定了决心。 萧寒汐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想走，未必能走成，就算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安柏聿和洛辰都会追杀他们的。 走到牢门口，宿一手上运力，沉重的石门硬生生被推开。 然而推开后，宿一却快速后退，抬手掩住口鼻。可惜他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青灰色的植物猛得迎面而来，他还是吸进去了一些味道。 内力越高强，流失的速度就越快，萧寒汐就是个例子，在几秒后便丧失了力气。 黑衣人包裹得严实，手里拿着植物，确定宿一闻到后，他便转身离开。 随后，上官子睿和几个黑衣人出现在牢门口，他瞪着宿一，满眼怒意。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帮我，最后还是背叛我，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背叛。你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好的很，我让你心愿达成，死在我手里。”话落，上官子睿一挥手，后面黑衣人进来，直接将宿一扭住。 洛辰被惊醒，看着眼前阵势，心里有几分不妙。 “子睿，我带你走，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送死。”内力流失，宿一很快被控制住。 “送死？我亲眼看着上官府覆灭，就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但是现在呵呵呵，我要出了这口恶气，才能活下去。”猛地扭头，上官子睿狠狠地盯着萧寒汐，她说出口恶气，是冲着萧寒汐来的。 “你若杀了他，那就彻底别想活了，还会死的很惨。”洛辰淡淡开口。 “你放心，你会和他一起死的。”盯着洛辰，上官子睿恶狠狠道。 洛辰没了音，他觉得上官子睿已经疯了，不管说什么都会激怒他。 “子睿，别这样。”宿一眼里的情绪崩塌，看着他那疯狂的模样，歉意和心疼融汇成河。 “少废话，我已经不信你了。除非，你把他杀了。”一指萧寒汐，上官子睿要宿一杀了萧寒汐。 萧寒汐没什么表情，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沉默了一分钟，宿一没行动，意思很清楚，他不会杀萧寒汐。 “哈哈哈，你看，你的喜欢，屁都不是！你宁愿对从未谋面的哥哥做承诺，也不愿帮我。你说我还能信你什么？”上官子睿的眸里扭曲又绝望。 转身，上官子睿不再看宿一，他盯着萧寒汐和洛辰两人，在酝酿着什么。 “我不能让你们两个死的太痛快，死，可不容易。”说着，他转手拿出一个红瓷瓶。 萧寒汐的手放在大腿上，衣料轻动，他的手顺势滑进去。。 匕首就藏在那，他不动声色的握住，心里庆幸先前他们并没有搜身。 他内力尽失，但是上官子睿也一样，两人都闻了那种植物，他说过半个月内都别想恢复。 上官子睿还能站着行事，是因为他吃饱了饭，所以有力气支撑。 同样没有内力，都变成普通人。萧寒汐相信自己的速度，绝对能可以措手不及，只要他过来亲自给自己喂毒药。 “这是什么？”洛辰看着他手上的瓷瓶，淡淡问道。 “好东西呢。颜家独家秘药，可是便宜你们了。”上官子睿阴笑着。 一挥手，“去，把他带到旁边的牢房。”上官子睿指挥着黑衣人，一指洛辰，看样子他想先对付萧寒汐。 “子睿，你别这么做。”宿一瘫软在地，眼见黑衣人朝萧寒汐而去，他奋力想站起来阻止，却使不上力。 上官子睿回头看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对他来说，宿一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 黑衣人到了近前，俯身朝着萧寒汐伸手。 就在这时，萧寒汐的手抬起，一把匕首明晃晃出现。 然而黑衣人有武功，对于他们来说，萧寒汐此刻的速度不能看。 随手一打，匕首便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落下，落在宿一前面不到半米处。 上官子睿不在意的看了眼地上的匕首，转头继续观赏。 两个黑衣人擒住萧寒汐，上官子睿捏住他的下颌，一颗药丸被扔了进去。 入口即化，黑衣人放手，萧寒汐转头就往外吐，可什么也没吐出来。 “哈哈哈，别妄想了，什么都吐不出来。”上官子睿大笑，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他扭头朝后看，只见宿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缓缓放手，是他自己刺自己的。 “你在做什么？救不了他就自杀？果然，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上官子睿走过去，看着宿一很是失望。 “我去阴曹地府替你赎罪。”宿一嘴里有血流出来，他看着上官子睿，眸里有歉意也有怜惜。 我不相信你了，从那时你把我扔下自己走了后，我就不再信你了。”说着，上官子睿抬手握住匕首的柄，用力又刺进了几分。 宿一发出一声呜咽，几秒的时间，他便没了气息。 第121章 中毒 上官子睿没有任何情绪，淡然的拔出带血匕首，起身，“这可不能留给你，毕竟自杀太便宜你了。”话落，他转身离开，没再看宿一一眼。 黑衣人随即跟着走出去，牢房门重新关上，又恢复了寂静。 阎以凉靠着石墙，看向宿一，他已经死了。想到邢宿，不禁叹气，没想到他居然是邢宿的弟弟，早前有听过邢宿提过一嘴，不过他以为他弟弟已经死了，原来没有。 毒药进了肚子里，不过暂时他没任何感觉。 死不可怕，眼睁睁等死才可怕。 那边，宿一的尸体已经开始冷了。 隔壁，洛辰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上官子睿有没有也给他喂毒药，想来应该也不会放过洛辰。 腹部隐隐阵痛，萧寒汐抬手捂着，却没有什么用。靠着石墙，萧寒汐只觉得眼前发黑。 猛得一股凉气陡然蔓延全身，他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他一点点蜷起身体，由内而外都是冰冷，五脏六腑就像泡在冰库里，手脚开始僵滞，他想伸展四肢都不能。 他死死咬牙想伸展双腿站起来，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伸展，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血脉也要凝滞，甚至连眼睛都开始睁不开。 漆黑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他的眼睫毛上开始挂上一层白霜。 “该死的。”牙齿吱嘎作响，含糊的冒出一句话，却用尽了他的力气。 神智一点点被冰封，脑中叫嚣着不甘，神智渐渐开始迷糊起来，由内而外的冰冷快要将她打败，黑暗中，他蜷缩在一角，犹如冰人，没想到上官子睿给他喂的毒药确实狠毒。 依稀间，他听到爆炸声就在耳边，很清晰，感觉他身后的石墙都要被炸开了。 牢门打开，一个白色身影快速冲进来，直奔倒在墙边的萧寒汐。 “寒汐。”安柏聿低声唤他，可是他没有一点反应，蜷缩着仿佛冻结了般。 他的心也瞬间跟着冻结了，指尖在微微的颤抖，慢慢抬手将他抱起来，尽管他浑身冰冷，可身体却软绵。 安柏聿抱着萧寒汐一步步踏出牢房，等待着的冯光青几人不由大惊。 “这是怎么了？”冯光青上前伸手，一触及萧寒汐的手臂他倏地收回手，“怎么这么冰？” “师弟。”业琛跟着上前唤人，只见萧寒汐脸色发青，双眼紧闭，眼睫毛上甚至还挂着点点白霜颤着手探了探萧寒汐鼻尖，“昏迷了。” 安柏聿眼眸猩红一片，“一个不留。”冷冷吐出四个字，至此，颜家最后的余党全部清除干净。 摇摇晃晃，脑子乱哄哄，感觉内脏都要被晃出来了。 “别晃了！”萧寒汐难受，吼道，可他听自己的声音却很细微，明明他用了很大力气的。 撑开眼皮，入眼是一张熟悉的脸，拧眉，“你晃我做什么？” 安柏聿看他气势十足的模样，不由轻笑，“感觉如何？” 萧寒汐皱眉，“五脏六腑要被你晃出来了。” 安柏聿轻笑出声，“我哪有晃你，我们在马车里。” 萧寒汐转眸左右看了看，果然，是在马车里。 “我们这是去做什么……”话刚问出口，萧寒汐瞬间回想起来，他被上官子睿抓了，还喂了毒药！ “洛辰！他怎么样了？”猛得回想起洛辰。 “他没事，没被喂毒药，被洛青鸢带回梵阿教了。”安柏聿说着收紧了手，将盖在他身上的大氅往上提了提。 “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他更在乎的萧寒汐如何。 萧寒汐眨眨眼，深吸口气，扭头看向马车窗子，“我想晒太阳。” 安柏聿微微一顿，抬手将窗子卷帘收起，暖和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萧寒汐眯起眼睛，如慵懒的猫，“舒服。” 安柏聿看着他，眸里愈发凝重，“觉得冷么？” 萧寒汐微微摇头，“冷倒不觉得，就是想晒太阳。”有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很舒服，不然心里总感觉发慌。 “我这是余毒未解吗？”萧寒汐记起自己被喂了毒药，“我们现在回乐安吗？” 安柏聿叹口气，“去幽州别院，我会找神医给你治疗的。” 萧寒汐蹙眉，“我现在感觉挺好的。”现在感觉一点异样都没有，晒着太阳就很舒服了。 安柏聿轻轻摇摇头，下颌摩挲着他的额头，“听话，别让我怨自己。” 萧寒汐扯了扯唇角，握住大氅下安柏聿环在他腰间的手，十指相扣，“好吧，别把我当小白鼠就行。” “哪舍得。”抱紧他，紧贴着他的脸，尽管阳光暖和，可他身上冷气还是往外窜，让他胆战。 幽州地广人稀，虽经济不发达，但山水环绕四季如春，许多商贾富豪都在幽州买地建宅，望舒山庄自然也有。 宅子坐落在湖旁，依山傍水，雅致高贵不失清幽，十分适合修身养性。 宅子里也修建了精美的人工湖，种了荷花，湖边修茸了一座小亭，汉白玉栏杆精致通透，阳光斜着照进来，更显通透。 栏杆边，摇椅上一人修长的腿搭在一起，透出几分恣意来。闭着眼，享受着阳光浴，休闲安逸。 萧寒汐现在最爱的就是晒太阳，离开阳光，他就觉得浑身难受，特别夜晚，总有一股寒气自体内往外扩散，以至于他每晚都冻的不行。 蓦地，一股莲子甜香飘来，萧寒汐吸了吸鼻子，也不睁眼，扬眉悠悠道：“又拿吃的逗我，我是病人，有你这样总逗弄病人的？”缓缓睁开眼，瞪着眼前拿着托盘的人，见他笑的纵容，萧寒汐撇撇嘴，“给我的。”这府里的厨子手艺数一数二，做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吃。 安柏聿挂着清浅的笑，托着盘子坐在他对面，两指捏起一块糕点，熟练送到萧寒汐的嘴边，萧寒汐也不客气的咬一口，接着满脸满意，“好吃。” “好吃就多吃，就怕你不吃。”安柏聿轻声道。 萧寒汐轻哼，“你找来的神医怎么说？我这必须晒太阳的毒能解吗？”来这里十来天，前后数十个南诏有名的名医给他诊脉，喝药，药浴，都把他折腾烦了，但能不能解毒却没人说得出具体的来。 安柏聿淡淡微笑，“那些自诩神医的都不行，今天还会有名医来，你忍忍。”拉过萧寒汐的手在手中摩挲着。 萧寒汐撇嘴，“你有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叹口气，萧寒汐再次开口道：“二师兄回山了，估摸不用几天，师门的人就会过来了。” 第122章 寒毒入体 萧寒汐舒服的坐着，任安柏聿抱着自己，这样的温暖他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啧啧，又这么腻啊，真让人羡慕嫉妒。”洛青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扭着腰走过来，在亭子另一侧坐下，身姿妖娆。 萧寒汐无言翻了个白眼，“你哥又把你赶出来了？” “什么叫又？我特意赶来看你的。”洛青鸢撇嘴，“你感觉怎么样？” 萧寒汐挑了挑眉，“还不错。” 洛青鸢点点头，“我教里也有神医，我让他们赶过来了，到时你配合点，让他们给你仔细看看。” 萧寒汐诧异了下，“你教里那几个不是术士吗？炼药的还会看病？” 洛青鸢翻白眼，“你别瞧不起术士啊，我哥现在好的差不多了，都是他们的功劳。” “是有点本事。”洛辰这次伤的是有些重，看来也不完全是庸医。 “是啊，他们明日差不多能到，你要配合。”洛青鸢生怕萧寒汐不配合，眯着眼瞪他。 萧寒汐不以为意，其实心下他是忐忑的，安柏聿请来的哪个不是有名望的神医，还不是没辙。 “你们聊着，我去去就来。”安柏聿抱着萧寒汐起身，待得萧寒汐站稳才松手。 “安公子忙去吧，有我在呢。”洛青鸢挥手让他安心走。 萧寒汐再次到摇椅上，阳光偏移，只照到他上半身。他又赶紧起身将摇椅往后踹了踹，这才重新躺下，全身再次被阳光笼罩，舒服的直叹气。 洛青鸢一直看着他动作，心下有些难过，萧寒汐何时这样过，看他样子已经很适应了，她看着却更难过了。 太阳渐渐西落，两人聊着有的没的大半天，晒一天太阳的萧寒汐也要无奈回房了，房里各个角落都安置了暖炉，这是安柏聿特意让人准备的，怕他晚上会冷。 可是他根本不知，暖炉的热气压根没法和阳光比，估摸他就算站在火里，也没有那在阳光下的感觉。 天色彻底暗下来，萧寒汐离开窗子软榻，走到床边，盘膝坐在床上，用被子缠住自己，那股冷气又从五脏六腑间开始往外窜，他不禁哆嗦起来。 萧寒汐瞧着琉璃灯里一跳一跳的火焰，昨夜他终于把手放在火焰上方，几乎都烧到他的手了，可他并不觉得暖和，只有肌肤的疼痛感。 蓦地，门被外打开，萧寒汐抬眼看去，安柏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忙完了？” 安柏聿在开门瞬间不禁向后退了下，屋里热浪翻滚，让人喘不过气。 “嗯，很冷？”安柏聿反手关上门，热气笼罩，他很快开始冒汗。 “还好。”萧寒汐耸耸肩，看他走过来，将一侧被子掀开，示意他过来。 在他身旁坐下，熟练的搂过他，再将被子裹住两人，这样一来萧寒汐等同抱着一个大暖炉。 抱着他，隔着几层布料，安柏聿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内散发出的凉气，下颌贴着他脸颊，低声道：“我留下来？” 萧寒汐扬眉，侧头看着他，“想给我暖被窝？” 安柏聿低声轻笑，“不可以么？” 萧寒汐抿唇笑，“也可以，不过你可别乱动，惹火了我，你贞操就没了。”惹得安柏聿大笑。 “为了我的贞操，我会听话的。”安柏聿逗弄他保证道，好似真怕失了贞操。 抱着他躺下，被子将两个人紧紧裹住，暖炉的热气将屋子熏热，加上被子裹着密不透风，安柏聿已经大汗涔涔，但萧寒汐却依旧冰冷的模样。 不过现下他倒感觉好了些，安柏聿的体温比暖炉有用，虽然比不上太阳光，但他现在感觉也没那么冷了。 翌日太阳刚出，萧寒汐便很准时从房里出来，阳光照在脸上，他顿感舒畅，整个人都爽快起来。 只要有阳光，他这一天都不会回房。 太阳才升到一半，长廊一角出现宁洛青鸢的身影，只见她身后跟着着三个人，其中穿着黑色披风，四十几岁模样，这就是梵阿教的术士。 “萧寒汐，我的人到了，快让他们给你瞧瞧。”洛青鸢很满意他们赶到了。 萧寒汐挑眉，慢悠悠的点头，“行，听你洛小姐的。” 洛青鸢在他身旁停下，挥手，“快点，把你们的本事都拿出来。”指挥着。 萧寒汐信任的伸手，万分配合。 两手都被按住，两个术士托着萧寒汐的左右手诊脉，另一人则是盯着萧寒汐看，一眨不眨的。 过了一会，诊脉的两人同时放下萧寒汐的手，其中一人看向洛青鸢道：“寒毒侵体，还有邪术，普通驱邪化寒是不行的。或许可以试试用至阳内功将萧大侠体内的寒毒逼出，但邪气却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他们也没遇见过这情况。 洛青鸢转头看向萧寒汐，萧寒汐也挑眉看她，“意思是我没救了？” 洛青鸢眨眨眼，“至阳内功，这就是方法？” 萧寒汐撇嘴，他的内功就是至阳的，还不是没能将体内寒邪祛除，别人的有什么用。 “除了阳内功，就没别的方法了？”洛青鸢拧着眉头，神色有些冷的问。 那盯着萧寒汐脸看的人摇头，“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晒太阳了。”那邪气惧怕阳光，只要一直晒着就行。 萧寒汐哼了哼，如果日夜都有阳光，他还要治疗什么。 洛青鸢显然很不满意，但又没招，想了想，猛得看向萧寒汐，“你不是认识医谷那么多神医吗？把他们找来，想办法啊。” 萧寒汐看着她，“安柏聿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估摸他们不愿意出谷，不过费些时日应该能绑来。” 洛青鸢撇嘴，“绑来也行，能来就行，我的人也没办法，只能期盼医谷那帮自诩的神医的了。” 洛青鸢说着挥手，三个术士便退了出去，一把坐在萧寒汐对面，说道：“要不等我哥痊愈了，让他试试给你运功把寒毒逼出来。”洛青鸢建议道。 萧寒汐看着他，缓缓摇头，“我自己就是至阳内功，没用。” 洛青鸢哽住，只能无言陪着萧寒汐晒太阳，顺便聊天解闷。 长廊尽头，萧寒汐一步步走来，幽州天气像是顺着他般，半个月了，一直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如果晚上也这样就更好了。 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睡觉时间一到，安柏聿就会过来，给他充当暖炉。 悠悠的向着书房走，还未到时，猛得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摔碎东西的声响，萧寒汐一诧，这是怎么了？ 走过去，守在门前的两个护卫冲着他点头，动作划一。 第123章 值得 萧寒汐也点头回应，随后直接走上台阶，还未敲门，门就从里被打开，秦康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萧寒汐时微微颌首，“萧大侠。” “嗯，怎么了？”萧寒汐视线穿过秦康看向书房里，地面上有一个摔碎的茶杯，坐在案桌后的安柏聿脸色阴沉，看出来他在尽量掩盖自己情绪，但紧绷的下颌却显示出他的愤怒。 秦康美回答，只淡淡道，“属下先退下了。”他绕过萧寒汐离开书房，萧寒汐回头看看离开的秦康，估摸猜到发生了什么。 萧寒汐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走到房中间弯身将地上碎茶杯片一块块捡起来，扔到一旁的纸篓里。 安柏聿绷着的下颌渐渐展开，正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好，但怒火仍盘桓在心头，他怎控制都有几分僵硬。 萧寒汐走到案桌后，微微侧头看着他，“那些名医又说治不好我？”他猜测应该是这事，不然安柏聿也不能这么生气。 安柏聿长长舒了口气，抓住萧寒汐的手，怒火有所消减，“都是一帮废物，我没生气。”尽管他是生气，但也不完全是因为那帮庸医。 萧寒汐挑眉，身子一旋，主动坐到他腿上。安柏聿看着坐到他腿上的人，不由得勾唇，“这么主动？” 萧寒汐眯起眼，“站累了当然要坐一会，你腿就是最好的椅子。”理由充分。 安柏聿笑，单手环住他的腰，让他安坐好。 “今天午时师兄他们就要到，吩咐好接待了么？”萧寒汐抬手，修长食指托着安柏聿的下巴，作势挑逗。 安柏聿勾唇，听话的颌首，“安排好了。” 萧寒汐放下手指，心情甚好。书房里都是淡淡的书墨味，能让人安静下来，坐在安柏聿的腿上，萧寒汐也安静下来，虽然此刻没有阳光照耀，但他身上的温度也能消抵一些寒冷。 就这样静静对视着，蓦地，萧寒汐低下头，准确利落的将唇贴在安柏聿的唇上。 安柏聿愣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托住萧寒汐的下巴，让他更贴向自己。 萧寒汐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随着动作，他手掌曲起，抓紧安柏聿的肩膀。 安柏聿的呼吸声愈发粗重，忽的，萧寒汐被他整个抱起，随即坐在案桌上，桌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哗啦啦掉了一地，呼吸声渐重，几乎失控。 “安柏聿……”炙热的唇温在他脖颈上游移，萧寒汐不禁动弹了下，却被再次压制，只能无奈抱紧他的颈项。 安柏聿神智略微微迷乱，猛得皮肤下窜上来的凉气惊了他的唇，他动作一滞，而下方的人同时瑟缩了下，安柏聿的动作戛然而止。 “安柏聿……”萧寒汐开口，声音如猫儿。 安柏聿闭了闭眼，收起情绪，而后一把将他拉起，顺带整理好他散乱的衣服，“抱歉，你还病着。”开口道歉，声音嘶哑。 萧寒汐瞅着他，缓缓摇摇头，“没有什么抱歉的。”笑着，可心底却有些可惜，如若，他活不长了，能享受的却没享受到，这辈子也挺惋惜的。 “走吧，带你晒太阳去。”拉着他的手朝书房外走。 阳光和暖，安柏聿拉着他的手并肩走在小路上，点点光斑洒在两人身上，此刻，普通又温馨，能够抓着一人的手就是一辈子，该多幸福。 “公子，松山道人和青云门诸位大侠到了。”这时，一护卫来报，萧寒汐和安柏聿都一诧，松山道人也来了。 “师父。”萧寒汐的脸色变了变，看向安柏聿。 安柏聿拉着他的手，传递着温暖，“走吧。” 萧寒汐点头随着他离开，他没想到师父会来，松山道人有二十多年没下过山了。 见面地点在庄内的水榭，人工湖上荷叶翠绿成片，一边阳光充足，正适合萧寒汐这离不开太阳的人。 萧寒汐和安柏聿一前一后走进水榭，第一眼就看到仙风道骨的松山道人。 “师父。”萧寒汐拱手拜见松山道人。 安柏聿也跟着点头拱手问好。 松山道人手一摆，“起来吧，寒汐，过来给为师看看。”安稳的声音带着着股沧桑与看透一切。 萧寒汐走上前，手递到松山道人面前，道人两指一搭，水榭里其他人均屏息看着他们。 萧寒汐抬眸环顾了一圈，果然，都来了，比上回去参加他婚礼人还齐。 瞧他们的模样，冯光青和邵琦忠应该把一切都说了。几人脸色算镇静，但也是瞄着安柏聿。 半晌，松山道人收手，看着萧寒汐的脸色，开口，“这寒毒诡异，为师也不曾见过。” 萧寒汐放下手，笑道：“那些名医都这么说，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这寒毒是怎么回事。”语气轻松，好似中毒的不是他一样。 “一会为师给你逼毒，寒毒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身体里。”松山道人要亲自出手。 萧寒汐点点头，“麻烦师父了。”虽然松山道人出手胜算较多，但萧寒汐心底仍旧忐忑，毕竟这毒太邪门了。 “师弟，你跟安公子，你们……”四师兄柯茂谦欲言又止。 “行了，茂谦，你师弟现在身体不适，以后再说。”松山道人开口，眼前他只关心萧寒汐的寒毒，那些所谓的合乎伦理之事都不重要。 松山道人都这样说了，其他几个师兄也不再开口。 松山道人与萧寒汐离开水榭，到这庄内阳光最充足的净台。 “寒汐，你与安柏聿的事为师收到你的来信，也都清楚了，为师不想说人理伦常，你看的清就好。”阳光充足，照射在松山道人身上，更显飘飘欲仙的风度。 萧寒汐看着地面，而后点头，“至少现在我觉得值得。” 松山道人叹口气，“看得出你与安柏聿那孩子都有执念，倒是适合。” 净台阳光充足，是一个赏景晒太阳的好地方。萧寒汐和松山道人一前一后坐到石椅上，这里只有师徒两人。 萧寒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将所有排外的力量收敛起来。 待萧寒汐调整好，松山道人双掌抬起，慢慢放在萧寒汐的后背上，微微运力，一股无形之气瞬间打入萧寒汐体内。 萧寒汐整个人顿时绷直，一阵青气在体内流窜，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握紧，指甲也深陷入肉里。 第124章 跟爷走吧 蓦地，萧寒汐喉咙滚动，一丝猩红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此刻他脸上青气萦绕，很是骇人。 不知多久，萧寒汐紧握的手都滴上了血，松山道人随即收手，而萧寒汐整个人也从石椅上软软滑下去。 一道白影闪电般出现在萧寒汐身前，在他的头即将撞到地面时稳稳托住他，安柏聿一直在远处看着，见他要倒下，这才猛然而至。 松山道人稍稍调整了下，睁开眼，看着被安柏聿抱在怀里的萧寒汐，以及他嘴角的血，开口道：“寒毒虽已逼出，但根本却仍在他体内。”这寒毒很邪门，就算现在逼出来了，过不了几天，肯定又会再凝在他身体里，没办法治本。 安柏聿微微点头，“多谢道人。”松山道人内功深厚都没办法，安柏聿不禁心头如绞。 “师父，怎么样了？”其他人走上净台，见倒在安柏聿怀里的萧寒汐，也明白了结果。 “诸位，我先带寒汐回房休息。”安柏聿将萧寒汐横抱起，淡淡点头，话落便绕过他们离开，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心下难受。 萧寒汐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身体不会在夜晚时一个劲儿往外冒冷气，也不会在他陷入沉睡时猛然一抖，生生冻醒。 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治标并不治本，但还是很感谢了。 安柏聿也感觉很久没看到萧寒汐睡得这么沉了，天黑透后他过来时，萧寒汐居然都没发觉，若以往，只要百米内出现，他早就感觉到了。 坐到床边，垂眸看着熟睡的人，慢慢抬手轻抚上他的脸颊，虽然还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凉气，但不似之前那般寒凉。 看他睡得好，安柏聿将被子给他盖好，而后转身离开，不发出一点声息。 走路无声，穿过长廊，在一座假山前停下脚步。在一处石块前抬手有节奏的叩击了几下，蓦地一角轰隆打开，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 他负手走进去，待完全进入后，假山恢复成原样，一切好似从没发生过。 灯火幽暗，嵌在墙上的烛火蔓延出很远，台阶旋转而下，安柏聿悠悠走下去，走完最后一阶台阶时，地牢就出现在眼前。 地牢面积不大，但各种刑具也挂了满墙壁，一个铁笼安置在台阶对面。此刻铁笼里趴着一人，全身血污。 铁笼子旁还有人，赫然是秦康，旁边还有六个护卫，一旁的铁链还在往下滴着血，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秦康拱手。 安柏聿微微点头，视线固定在铁笼子里，“还是不说？”声音冰冷。 秦康点头，“他只说没救了。”边回边看了一眼安柏聿的脸色，果然，脸色急速转寒。 安柏聿下颌绷紧，眸色冰凉，“那留着没什么用了，随你们折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让人听着脊背发寒。 秦康表情略显沉重，“公子，属下定会撬开他的嘴，再给点时间。”他从没见过安柏聿这模样。 安柏聿唇角浮起凉凉的笑，“他就是笃定我们得不到解药就不会杀他，不过，现在无需再多虑，宰了吧。”不再看，安柏聿拂袖离开。 睡了长长的好觉，待太阳都升老高了，萧寒汐才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后，便准备去给松山道人请安。虽然昨天逼毒过程很痛苦，但痛苦换来的成果是他真的睡了个好觉，他从不知，能睡一个好觉是这么幸福的事。 长廊上，萧寒汐猛得见前面方一行护卫匆忙跑过，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萧寒汐思及两秒，便快速跟过去，一路跟到前厅，前厅外站了不少护卫，厅里传出声音有些嘈杂，似乎真出事了。 几步跑过去，护卫见是他纷纷让开，待得看清厅里的情景后，脸上焦急转成莞尔，随即悠然的迈步走进大厅。 “这不是谷主嘛。”大厅正中，一人被套在麻袋里，此时他正好挣扎着露出头，萧寒汐扬眉，这正是医谷谷主。 “快给爷我解开穴道，奶奶的，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谷主骂骂咧咧。 丘白耸耸肩，不理他，转而走向萧寒汐，“萧大侠，你身体好些了么？” 萧寒汐笑着点头，“影子还在，你看到的不是鬼。” 丘白嘿嘿笑，那边萧寒汐径直走到还在麻袋里的谷主，蹲下身，笑，“被装麻袋的感觉如何？” 谷主斜眼瞪着萧寒汐，重重一哼，“臭小子，赶紧给爷爷我解开穴道，不然，日后休想再到医谷讨便宜。” 萧寒汐笑的开心，“我讨便宜？为了你那点便宜，我为你做了多少事？”看着谷主那模样，萧寒汐觉得好笑，堂堂医谷谷主现在这模样，真是难得。 “公子。”外面响起护卫的问候声，萧寒汐扭头看去，只见安柏聿负手快步走进来，一见萧寒汐，眉眼浮起笑容，“起来了。” “嗯，这一觉睡得极好。”萧寒汐站起身。 “谷主。”看着还在麻袋里的人，安柏聿彬彬有礼。 萧寒汐一笑，“介绍一下，这是安柏聿，名满江湖的安公子。这次请你过来，看安公子多客气啊，都没让你自己多走一步路。”萧寒汐洋洋得意。 安柏聿笑的纵容，“别这样说，是我的属下不懂事，做事鲁莽，还望谷主多多包涵。”微微点头，赔礼道歉说的很真诚。 谷主这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萧寒汐和安柏聿依旧淡定。 “丘白，给谷主解开穴道。”安柏聿发话，丘白快速走过去，几下给谷主解开。 “奶奶的，你们居然敢绑架爷爷我，都不要命了。”谷主骂人气势十足。 谷主跳着脚，“想求爷爷我，就拿出诚意，居然把我绑来，那我可什么都不会做的。”随即干脆坐到地上，耍起赖来。 萧寒汐却不为所动，也跟着他一起坐到地上，强硬的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脉门上，“痛快点，不然你就一直在麻袋里待着吧。” 谷主也没想到抓他来是给萧寒汐看病的，愣了下，也忘了挣扎。刚想挣脱开手，脸色却一凛，接着认真搭脉，脸色也变得奇怪。 厅里的人也不禁噤声，安柏聿最为紧张，直接蹲在地上，不眨眼的看着把脉的谷主。 萧寒汐也不由脸色变沉，谷主很少这么认真，认识这么久他还没瞧过他认真不语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谷主才把手放开，慢慢看向萧寒汐，突然一笑，“你跟爷我走吧。” 第125章 不会让你死 萧寒汐蹙眉，“你又抽什么疯？” 谷主兴奋异常，边搓手边道：“你身上这是寒蛊，是没法子解的，到十五你就要死了，不如跟爷我回医谷，做药人。”他是兴奋了，可旁边的人都变了脸色。 萧寒汐的脸几乎僵住了，十五就要死？可今日已经是初十了。 安柏聿垂眸闭了闭眼，猛得一把将萧寒汐拉起，随即转身离开大厅，谷主却跳起来，就要追出去，却被丘白拦下，快速在谷主胸前一点，他顿时定在那里。 “安柏聿？”萧寒汐被安柏聿拉着快步走，穿过长廊，终于甩开安柏聿的手站在那里。 安柏聿却忽得回身，在萧寒汐还没反应时一把抱住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好似要把他捏碎一般。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咬牙切齿，萧寒汐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痛。 “我信你，今天才初十，还有五天，我等。”萧寒汐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边安慰他，可心底如若跌入冰窖。 “你不会有事。”过了好一会，安柏聿才放开他，“抱歉，弄疼你了。”揉了揉萧寒汐的肩膀，歉意道，但脸上仍旧僵硬。 萧寒汐叹气，“行了，安公子可从来不这样，怎么这会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了？我这一条命就把你折磨成这样？” 安柏聿唇角漾起一丝笑，“你以为呢？”抬手捏了捏萧寒汐的下颌，笑道。 “行了，你就赶紧去想救我的法子，我要去给师父问安了。”甩开他的手，萧寒汐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瞬间他脸上轻松的笑消失，而安柏聿也同样，在他转过身时，他脸上的笑也瞬时消散，只余心痛不甘。 松山道人住在最为清净的院子，萧寒汐进来时，他正在打坐。 萧寒汐便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同时想着谷主说的十五必死之事，看来，他注定是难逃短命。 不过，哪怕短命，这辈子他也算赚足了，他在这世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叫安柏聿的男人。尝到了恋爱的甜蜜，他也心满意足了，只是马上就要死了又有些不甘。 不由叹了口气，人生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寒汐为何叹气？”松山道人刚打坐完毕，就听到萧寒汐的叹气。 萧寒汐摇头，“没什么，师父，徒儿陪您走走？” 松山道人站起身，“寒汐，你心里有事，说给为师听听。” 萧寒汐再次叹口气，“刚安柏聿把医谷谷主请来了，他给我诊脉说我活不过十五。” 松山道人一诧，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此话当真？” 萧寒汐点头，继续叹气，“嗯，他绝不会说瞎话骗我。”十五死，还有五天。 松山道人略一思虑，从来沉稳的神情也现出几分焦急，“寒汐先不必着急，待为师给慧云大师传消息。我等二人合力，必能将你的寒毒逼出。” 萧寒汐垂眸摇头，“师父，您别忙了，谷主的话必定不假，我无药可治。” “寒汐，为师有把握，别怕。”松山道人的语气轻柔。 萧寒汐叹气，支着头看着水榭下的碧绿荷叶，在发呆。 书房中，安柏聿静静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瓷瓶，一动未动，可那瓷瓶却在不时颤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 他面无表情，视线慢慢调转到手中的瓷瓶，“火蛊。” 深深叹了口气，这两字仿佛夹杂着万种情绪，却又坚定万分。 “你有办法救我？”此刻，萧寒汐静静看着一脸淡然的安柏聿，扬眉重复问。 安柏聿握紧了他的手，“嗯，鬼门关人太多，你还是别去凑热闹，留在这陪着我就好。”在水榭栏杆内侧坐下，望着一碧绿的荷叶，心情也好了很多。 “救我的方法是什么？”萧寒汐背靠着安柏聿的肩膀，问。 安柏聿轻笑，“不能，你不知道才不会害怕。” 萧寒汐一诧，想来方法必定很血腥，不过他倒是不怕，就怕这次还是治标不治本，他又活不过下次的十五。 “那就别说，我也不会害怕了。不过现在这庄里住满了人，我不想让他们都看着，能换个地方么？”想着庄里住满人，还有师兄他们，如果过程真的很痛苦，他不想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关心他的人看到。 安柏聿笑，“那我带你去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抬手揽住萧寒汐的肩，在他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 入夜，庄园后门静悄悄打开，一匹马自门中飞奔出，马上两人兜帽罩头，看不清长相，马匹朝着庄园对面山里而去。 “安柏聿，你在这到底有多少宅子？”两人骑马走进山林里，坐在他怀里的萧寒汐不禁感叹。 安柏聿淡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不记得了，哪天问问安泰，他知道有多少宅子。” 萧寒汐不禁撇嘴，“万恶的资本，不过，日后你的钱也是我的钱了，有意见吗？”萧寒汐摘掉兜帽，转头看向安柏聿，两人间的距离只差毫厘，就能贴在一起了。 安柏聿垂眸看他一眼，轻笑，“好，都是你的。”微微向前，在他翘起的唇角亲了一口。 马儿踏踏一直走进山林深处，萧寒汐都不知道现在走到哪了，马儿走上一片缓坡之后，渐渐停下。 “到了？”萧寒汐环顾四周，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发现现在不止天黑会冷，就连眼神也不太好使了。 安柏聿下马，随后拉着萧寒汐的手将他抱下来，“到了。” 牵着他的手向前走，渐渐靠近，萧寒汐也见到了宅子的轮廓。 安柏聿上前推开大门，一阵花草清香扑面而来，尽管看不清，但也能猜得到这里的环境肯定很好。 “接下来我们单独住在这，不会有人来打扰。”搂着他，感受着萧寒汐体内不断窜出的凉气，安柏聿无声叹气，越接近十五，他的身体越发难以控制。 宅子不算大，但绝对雅致高档，安柏聿带着萧寒汐走进宅子，将琉灯点燃，房间简洁精致，关键是清净，萧寒汐很满意。 “你坐会，我给你弄点吃的。”安柏聿将他安顿好后，轻声道。 萧寒汐挑眉，“吃的？你不会要洗手做羹汤吧？”他十分感兴趣，安柏聿亲手给他做吃的，说出去都没人信，但萧寒汐也有点担心食物的味道，依他直觉，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去。 “我亲自给你做，你吃么？”安柏聿眉眼荡着笑意，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迷离魅惑，荡涤人心。 第126章 解毒之法 萧寒汐惊叹，“只要你做的出来，我就吃。”还真不信，他能做出菜来，说不定一会就会把厨房给烧了。 “等着。”安柏聿捏了下他鼻尖，算是杠上了。 安柏聿离开房间，萧寒汐笑的眉眼弯弯，等着看这闻名江湖的安公子做出来的菜是什么味的。 安柏聿去做吃的，萧寒汐就在房里等他，可是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他都昏昏欲睡，安柏聿才出现在他面前。 安柏聿一出现，萧寒汐闭上的眼霍得睁开，看着端着两样菜，衣服上满是尘灰模样的人，不禁想笑，“做菜很不容易吧？快让我看看，安公子做出什么来了。”招手让他赶紧过来，自己坐在桌子旁，等着安柏聿上菜。 安柏聿神色有些许不安，慢慢走过来，将手中的两个瓷盘放下，盘子里的菜让萧寒汐瞳孔瞬间放大。 “你确定这能吃？”一盘炒青菜和一盘竹笋炒肉，青菜颜色已经成了墨绿色，竹笋炒肉的肉有些焦了，散发着些微焦味。 安柏聿坐在他对面，颇为僵硬，“尝尝。”他已经扔掉了好些炒坏的，能端上来的是最成功的了。 萧寒汐略显忐忑，夹了一口青菜，他几乎没来得及嚼，就一股苦味蔓延出来，这菜炒的太过了。 看着萧寒汐的脸，安柏聿有些许不安，“味道如何？” 萧寒汐草草嚼了两下便咽下去，随后郑重的点点头，“看着不怎么样，但吃起来还行。”话落，又夹了一块竹笋炒肉放到嘴里，同样肉炒过了，硬中带着焦。 安柏聿虽然觉得萧寒汐的话不可信，但看他一直在吃，不觉得露出成就感，“多吃一些才有力气受苦。” 萧寒汐哼了哼，“嗯。”吃饱才有力气受苦，他很想说，现在吃着炒菜就是在受苦。 几乎没嚼，萧寒汐将两盘菜都吃进肚子里，最后灌了两大口茶水才将嘴里苦味涮下去。 “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做些别的菜？”安柏聿像是做上瘾了，听的萧寒汐一激灵。 “饱了，不用了，天色很晚了，我们睡觉吧。”萧寒汐不想再吃那些菜了，估摸今晚睡觉，他会胃酸。 萧寒汐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安柏聿亲了下他的额头便转身离开，他也闭上眼。 庄园，少林寺慧云大师十四日一早赶到，松山道人相迎，说明了萧寒汐的情形，慧云大师立即答应与松山道人一同为萧寒汐逼毒，感叹着世事无常。 松山道人吩咐冯光青去找萧寒汐过来，明日就是十五，逼毒越快越好。 然而，当冯光青去萧寒汐居住的小院去找他时，丫鬟竟然说他昨晚就和安柏聿离开了，他大为不解。 他立刻去找秦康，对于冯光青焦急的质问，他淡淡道：“公子已经找到方法为萧大侠解毒的方法，但解毒环境必须清净才行，所以公子带着萧大侠离开庄园了。” 冯光青摇摇头，“确定安公子找到的方法一定管用吗？” 秦康略有些无奈，“公子确实找到了方法，冯大侠不必担忧。” 冯光青听出秦康的语气有些不对，随即坐下，“不如你说说，安公子找到的是什么法子？”安柏聿说他有办法，可那日医谷谷主很明确说过，寒汐的蛊毒无法治愈，哪怕用内功强行逼毒，最后也只会废掉一身武功，下半辈子一生痛苦。 秦康或许也憋了很久，索性叹了口气，悠悠道：“公子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火蛊，解寒蛊毒只有这火蛊能行，但火蛊性十分之烈，就算用火蛊解了寒蛊的蛊毒，获救之人的一身的功夫也会废掉，轻则身体虚弱，重则卧床不起。” 冯光青一听，大为惊讶，“这样寒汐是不会同意的。”以他的性子，恐怕情愿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废人躺一辈子。 秦康点头，“公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打算用第二种方法。” “第二种？”冯光青觉得第二种也好不到哪去。 秦康再次重重叹气，“第二种方法就是把火蛊下在另一个人身上，可那人日后便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火蛊的折磨。火蛊之人需放血给寒蛊之人解寒毒，每月十五一次，过程都很痛苦。”秦康很后悔把所有的方法都告知安柏聿，日后两人月月都要痛苦一次。 冯光青沉默，他难以理解，用第一种方法，不一定会让萧寒汐下半辈子痪在床。可第二种方法，两人可就一辈子都分不开了，且两人月月都受一次折磨，这是何苦？ 秦康叹气，“公子非要用第二种，我也劝不了。”他说了很多，可公子根本不理他。 冯光青摇头，“或许安公子他有自己的打算，但实在让人费解。” 秦康无奈，“只希望他们的痛苦日后能少一些。” 深山的宅子里，安柏聿陪着萧寒汐将整个宅子逛了遍，后来又出了宅子到山上去逛，一天下来，累的萧寒汐脚生疼。 待两人往宅子走时，天色也黑了下来，走着，萧寒汐蓦地身体一顿，安柏聿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萧寒汐深吸一口气，摇头，“没事，可能明日就十五了，体内的寒毒开始兴奋了。” 安柏聿看着他，脸颊绷紧，吸口气，“走吧，回去吧。” “嗯！”萧寒汐扶着安柏聿的手臂走，脚下有些不稳。 深山宅院中的书房灯火通明，一身白袍的安柏聿站在书桌后，慢慢拿起一个黑瓷瓶，将塞子慢慢拔掉，随即露出左臂。 慢慢的，瓶子中滑出一个东西，黑乎乎肉肉的，扭曲着，恶心至极。 掉落在安柏聿手臂上，那东西扭着扭着竟然没入安柏聿的皮肤里。同一时刻，安柏聿闷哼一声，整个身体紧绷，手掌紧紧扣着桌边，桌的一角硬生生被掰断。 还未完，安柏聿一双眸子瞬间血红，着火了般，额角大滴的汗珠滑落，全身泛红，血管暴起好似要破开一般。 忽的，安柏聿一手掀翻桌子，随即飞奔出书房，瞬间跳入宅中的湖水里。水花四溅，泡在水中，紧闭双眸，面色痛苦。 过了好一会，凉凉的湖水都开始泛着热气，明月当空，湖面幽光一片，湖水如同煮沸了般，咕噜噜响了一夜。 第127章 解毒 终于到了十五，萧寒汐天刚亮就醒了，躺床上看床顶看了半个时辰，这才懒懒的起来。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入眼就是绿意盎然，带着露珠的清香草木味道，不禁心旷神怡。 做了几个伸展运动，萧寒汐转身去了隔壁，安柏聿就住在隔壁。 没敲门，随意推门而入，屋子竟然很热。萧寒汐顿了顿，记得安柏聿受不了太热的，可他屋里怎么这么热。 没关门，萧寒汐又走到窗边把窗户都打开，让空气流入到屋内，怕安柏聿会热的难受。 “你还在睡？”绕过屏风，萧寒汐朝着床走去。安柏聿居然还在睡觉，穿着单薄中衣，连被子都没盖。 “安柏聿，你很热？”坐到床边，萧寒汐抬手按在安柏聿额头上，入手十分热烫，萧寒汐吓一跳。 “安柏聿，你生病了？”推他，身居然也很烫。 萧寒汐正焦急着，床上的安柏聿慢慢睁开了眼，看着萧寒汐紧张的脸色不由轻笑，“我没事，倒是你，十五了，你感觉得如何了？” 萧寒汐皱眉，“我好的很，这不还没到晚上，说你，你怎么这么热？”抓起他的手，同样炙热难当，寻常体温不可能这么烫。 “我也没事，就热了点，我没觉得不舒服。”安柏聿依旧躺在那里，拉着萧寒汐的手一带，瞬间带到自己怀里，萧寒汐动了动，接着就不再扭动了，安柏聿身上的热气让他感觉很舒服，感觉跟阳光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是不是我怀里很舒服？”搂着他，安柏聿侧颈看着他道。 说话时喷出的气息也是炙热的，萧寒汐微微闭上眼，感觉跟阳光兜头罩下来的感觉一样很舒服。 “安柏聿，你是不是为了给我温暖就泡了一夜的热水？很舒服。”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变这么暖和的，但他确实感觉很舒服。 “是啊，我可是在水里煮了一夜，才把自己煮的这么暖。”他侧身躺着，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腿搭在他腿上，将整个人纳入自己的怀里，温暖包围着。 “那真是辛苦你了，以后你每天晚上都煮一煮，然后给我暖身体，如何？”萧寒汐舒畅的眯着眼。 “好，每天都有这样的福利，我很乐意吃这个苦。”他低声说着，热气吹在萧寒汐的脸颊上，很舒服。 许是因为今日就是十五，萧寒汐觉得心跳一直很快，且十分不想动弹，就想坐着，甚至连眼都不想眨。 “别发呆了，现在已是下午，夜晚就要来了，我们先四处转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安柏聿看着萧寒汐发呆了快一天了。 萧寒汐略烦躁的挥手，“你不是说你找到方法救我，今天都十五了，还不给我解么？或是要等晚上我发作？” 安柏聿坐在他身边，抬手拍拍他的肩，“等你发作，不然没效果的。” 萧寒汐似懂非懂，他是真不知道方法到底是什么。 安柏聿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萧寒汐摸了摸他的手，还是那么热。 “安柏聿，你是不是风寒了？”萧寒汐蹙眉看他，他的脸上一直漾着浅笑，看样子没有一点不适，但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浑身发热的。 “我没事。”看萧寒汐作势要摸他额头，安柏聿一把抓住他的手，略感无奈。 萧寒汐撇嘴，“行，我不管你了，只要别耽误解毒。”今晚就是他的大限了，是生是死就看今晚，其实他内心很忐忑。 “不会耽误，关乎你的命我怎敢耽误。”抬手捏了捏他下颌，安柏聿笑道。 萧寒汐扯了扯唇角，他笑不出来，只好转身靠在安柏聿身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虽是在看，眼神却是放空的。 日头渐渐西落，当它全部隐入群山后，萧寒汐也匆匆的赶回房间，自从太阳刚落下，他就猛然察觉脚下一凉，便快速赶回房，免得一会儿连房间都走不回去。 太阳落山后，安柏聿就不见了踪影，萧寒汐回到房里等了很久，安柏聿也没出现。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又走不出去，只好坐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全身开始发抖，这是寒毒终于发作了。 “安柏聿……”萧寒汐想喊，可牙上下在打颤，他根本喊不出多大声，四肢开始僵硬，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让他全身血液都要冻上了。 萧寒汐死死撑着眼皮，不想闭上，闭上想睁开就不容易了。睫毛上开始挂上一层霜，萧寒汐眨着眼依稀看到白芒一片，可却无力擦掉。 安柏聿还没出现，外面头漆黑一片，他不会是还在研究解毒的方法吧？那他不是等死了？ “该死的……”萧寒汐用尽力，说出的话破碎。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成冰了，完全没了知觉，强撑着的眼也慢慢闭上，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他闭上的瞬间，屋里一道人影闪过，瞬间移至床边，是安柏聿。 他此时满眼猩红，全身好似被火烤过，脸色发红，脖颈上的血管蹦跳清晰可见，坐在床边，慢慢抬手揭开萧寒汐身上的被子，热气迎面扑向萧寒汐，他闭着眼的眉头动了动，他还是有感觉。 安柏聿将萧寒汐身上的被子扯掉，将已经冻僵的他紧紧抱在怀里，萧寒汐眉头紧蹙，条件反射往安柏聿的怀里靠，随着热气的烘烤，他也逐渐能动一动身体，但体内散发的寒气也愈发强烈，他口不能言，舌头已经冻僵了。 “寒汐。”安柏聿脖颈处的血管暴起，他声音沙哑，嗓子宛如被火烤过。 “来，把它喝了就好了。”抬起手臂，手腕上的血管同样爆起，仿佛能看得到血管里涌动的血液，炙热的血流让安柏聿头昏脑胀，感觉整个人要炸了，恨不得此刻马上捅自己一刀。 匕首瞬间出现，轻轻在左腕上一划，瞬间鲜红迅速流出。 扔下匕首，安柏聿掰开萧寒汐的嘴，将左腕放到他唇边，鲜血顺着萧寒汐的嘴角往下流，他根本喝不下去。 出血让安柏聿舒服了很多，视物也清晰了些，不似刚才那样都是一片红。 发现萧寒汐喝不下去，反手将左腕放到自己嘴边，血液炙热。 吸自己的血，太让他恶心了，但此刻安柏聿管不了那么多，吸了一口后，歪头吻上萧寒汐的嘴，将他舌头压下去，随即将嘴里的血渡给他，逼着他喝下去。 血进入喉咙，萧寒汐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皮动了动，却睁不开眼。安柏聿的唇要离开，他却循着跟上去，渴望着那温暖的感觉，这全是本能反应。 第128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柏聿略微用力，两人这才分开，随即将手腕放在他嘴上，这次萧寒汐自动开始吸血，此刻他的味觉嗅觉都不好使了，完全凭着本能在吸血。 屋里灯光昏暗，外面漆黑一片，圆月隐藏在云层中，不见一点光亮 房中，萧寒汐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四肢，可却没睁开眼，抓着安柏聿的手臂吸着炙热的液体，来对抗体内的寒冷。 安柏聿全身暴起的血管也不似刚才那样要迸裂的模样，他搂着萧寒汐，看他吸着自己的血。 过了很久，萧寒汐依旧不松口，而安柏聿却不敢让他再吸了，第一次虽掌握不好量，但这样应该是差不多了。 抬手想掰开萧寒汐，但他却死死吸住不放开。他本身武功高，此时用尽了力，握着安柏聿的手臂好似已经深深嵌着，根本掰不开。 用巧劲，安柏聿将自己的手从萧寒汐的手里挣脱，可萧寒汐却跟上来，闭着眼嘴角满是血，如同夜叉。 看他的模样，安柏聿来不及处理自己的手腕，歪头将唇送过去，萧寒汐果然顺势搂着他狠狠吻上，安柏聿趁机将手腕用准备好的纱布草草缠上，这边舌却已经被吻的发麻。 缠好手腕上的伤口，安柏聿反手搂住萧寒汐，微微用力将他压在床上，反客为主。 萧寒汐仍旧睁不开眼，他的模样像是喝醉一般，搂着安柏聿不让他离开。 本不想做什么的安柏聿被这样一直紧紧抱着不停亲吻，心里的那道闸瞬间崩解，猛的将萧寒汐托起，一手解开他的腰带，衣服瞬间散开。 事情在一瞬间转变，安柏聿从未想过今晚给萧寒汐缓解寒毒最后会这样，不过他并不意外，这一刻迟早要发生。 夜深人静，圆月也出了云层，光芒照着大地，深山中的宅邸中，一个房间里不时传出粗喘，给这黑夜添上了一丝异样的旖旎。 天边隐现鱼鳞云，喧嚣了大半夜的房间才安静下来，初起的金色阳光照在大地上。等高阳慢慢移至中空，外面温度升高，房里同样气温也高。 萧寒汐从梦中悠悠转醒，这一觉他睡的不安稳，腰和腿感觉酸疼，翻了个身，瞬间拧眉，缓缓睁开眼，入眼是紧闭的门窗，视线向下，地面是乱七八糟的衣服。 萧寒汐一诧，回头，出现在眼里的是安柏聿的脸，且他没盖被子，关键是没穿衣服。 肌理分明的身体让他很想摸一把，不过，此刻不是他去摸一把的时候，因为他自己在被子下的身体也没穿衣服。 挑眉，他感受到自己身体某些地方的不适，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动了动腿，酸软的，萧寒汐哼了哼，安柏聿在他迷糊的时候有些过分了。抬腿踢了踢他，正好踢在他小腿上。 安柏聿动了动，随即抬手搭在他的身上，瞥到安柏聿手腕上的纱布，萧寒汐抓过他的手到眼前，手腕缠着纱布，还有点血迹溢出，他流血了？ 昨晚他到底用什么方法给她解毒？萧寒汐很是疑惑，虽然很相信他的话，也不过多去问，但现在看到他的手腕，不禁怀疑是什么方法？ “安柏聿？”推了推他，入手肌理分明，手感甚好。 索性也不拿开手，萧寒汐再次推他，“安柏聿，别装死，快醒来。”这个坏心眼的，瞧他那累的不轻模样，哼，自己才累好吧。 “别装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你这是乘人之危，但我原谅你了。”捏着他胸膛上的肉，坚硬的让他捏不起来。 蓦地，他到处乱捏的手被一把抓住，炙热的体温，如同昨日。 “不是我趁人之危，是你一直抱着我亲，你看我的舌头，被你咬坏了。”安柏聿睁开眼，眸子晶亮，显然已经醒来有一会了。他笑着看萧寒汐，眼角眉梢带着一分火热。 “我不记得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用什么方法给我解的毒，你的手腕为什么有血。”举起他左手，纱布上溢出的血清晰可见。 安柏聿不在意一笑，随即解开纱布，手腕上的伤口已经长差不多了，只余两排牙印，那牙印萧寒汐一看就知是自己的。 “我咬的。”萧寒汐扒拉两下，还真不知自己迷糊时有这个癖好。 安柏聿轻笑，“你不止咬，还吸我的血。”他微微一拉，萧寒汐就进了他怀里，什么阻挡都没有的拥抱又是另一种感觉。 “笑什么？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日后若敢沾花惹草，直接废了你。”抬起修长的腿搭在安柏聿腿上，动作霸道的很。 “我以后不会再毒发了吧？没想到解毒居然是喝血，你为什么不找别人来献血，非得喝你的。”喝血？他还没想过会有喝人血的一天。 安柏聿翘着唇角看着他，心情分外愉快，“也许别人的也好使，不过，喝我的血，你不乐意了？”说话时依旧微笑，只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萧寒汐想想，“倒也不是，就是万一我失常把你的血吸光了，那你岂不是没命了。” 安柏聿不甚在意，“喝就喝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好了才是值得的。”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萧寒汐的肚子先发出声音。 安柏聿轻笑，“一会秦康他会带人过来，起来洗漱吧。” 随即，安柏聿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穿衣服，颀长又结实的身材让萧寒汐看的很赏心悦目，虽然他看着瘦，实际上每一块肌肉都暗藏千钧之力。 “满意吗？”安柏聿穿好了衣服，转身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的萧寒汐，眉眼间都是愉悦。 萧寒汐诚实点头，“很满意。” 安柏聿弯身凑近他，扶着下巴轻吻一口，“满意就行，我也很满意你。”说着，视线往下，随后站直身体，转身离开，背影荡漾着开心。 安柏聿自房里出来，长廊边站着一人，黑色劲装，正是秦康。 秦康一看到安柏聿，立即上前，“公子，您没事吧？” 安柏聿淡淡的点头，“无事，庄园里怎么样了？” “今日一早赫连浩大侠与他的未婚妻来了，他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得知萧大侠在这里的。” 安柏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尽管很轻微，但跟在安柏聿身边许多年的秦康自然看的清楚，“若公子不想回去，秦康自会招待，公子尽管在山上给萧大侠疗养身体。”他回去也会这么说的。 安柏聿淡淡的挥手，“不许人来打扰，那边你照应着。” 第129章 来了就见见吧 秦康走后，姗姗来迟的厨师这才到达，牵着马直奔厨房，然后开始搬运马背上的东西，一趟趟往厨房里搬，这都是以后日子的食物，这两日公子和萧大侠也不知吃的是什么，或是根本就没吃饭。 待厨师将全部材料都搬完，太阳也落了下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得赶紧做饭了。 安柏聿和萧寒汐下午起床后，便去爬山了，这可把萧寒汐坑惨了，他本来就腿软腰酸的，还被安柏聿拉着往山上跑。 “累。安柏聿，背我回去。”萧寒汐推他，让他快蹲下。 萧寒汐高兴，跳着爬上安柏聿的背，箍着他的脖子，让他背着往山下走。 “舒服。”萧寒汐笑的得意洋洋，看着树叶间透出金色阳光，心情很好，他已经不像以往那般需求阳光了，身体恢复到从前。 “我背着你，能不舒服？”安柏聿微微摇头，笑的宠溺。 安柏聿背着萧寒汐走回宅子，萧寒汐也没闲下来，任他一路背着回去，还悠哉玩着安柏聿的紫玉冠。 厨师刚从花园一角转过来，猛得看到俩人出现，被吓了一跳，瞅着安柏聿背着萧寒汐走进来，眼睛随即瞪大，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这般。 “你是魏大厨吧？来了呀，晚饭做好了吗，这两天我快要被你们公子毒死了，就等你来了！”萧寒汐依旧趴在安柏聿背上，看着魏大厨睁大眼睛的模样觉得很好笑。 魏大厨喉咙动动，看公子的样子倒是心甘情愿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大侠，您好，叫我老魏就好。”魏大厨看萧寒汐此刻的气色十分好，估摸是毒解了，这才让秦护卫带他来这。 “行了，让老魏去弄晚膳，萧大侠的肚子可空好久了。”拉过萧寒汐的手，准备带他回房。 “多做点好吃的哦，不然我就把你家公子宰了喝血。”萧寒汐挥挥手，把魏大厨又吓了一跳。 萧寒汐笑着与安柏聿扬长而去，魏大厨看到两人背影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日的晚饭果然让萧寒汐吃到饱，魏大厨做的就是不一样，安柏聿是真不会做饭的人，要真再吃几次安柏聿做的饭菜，他毒没解成就得嘎了。 “老魏，庄里怎样了？”萧寒汐放下筷子，拿起茶杯轻酌，边问向进来的魏大厨。 魏大厨眨眨眼，条件反射看向安柏聿，萧寒汐蹙眉，“你看他干嘛？我问你呢。”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庄里这两天很平静，除了洛小姐找了您几次，其他都挺好的。”没有安柏聿准许，魏大厨还真没胆说出赫连浩来了的事。 萧寒汐点点头，“师父呢？” “松山道人很好，与慧云大师游赏庄园附近的景色，都很高兴。”魏大厨认真回答。 萧寒汐放心很多，笑道：“还有心情游赏，看来师父不担心我死没死啊。” 魏大厨急忙摇头，“不是，是秦护卫告知公子把您带走了，说有解毒方法，所以松山道人这才放心的。” 萧寒汐点头，“那我们在这多待一阵子，正好赏赏景清闲一下，不想回庄里，闹哄哄的。” “嫌闹。”安柏聿笑看了萧寒汐一眼，不过他的话甚是合心意。 安柏聿满意的用完了晚饭，魏大厨麻利收拾好桌子，那边萧寒汐已经和安柏聿出了房间去散步了。 在宅子一处的亭子里坐下，四周都是湖水，虽天色已晚，但湖面依旧波光粼粼。 挨着坐在栏杆处，萧寒汐一半身体歪在栏杆外，手中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石子，瞄准湖中的一个地方，随手投进水里，霎时水花溅起，他玩的挺欢乐。 安柏聿在一旁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好玩吗？”抬手摸了摸他头。 萧寒汐哼了哼，“还行，要不是我现在不想下山，用得着在这玩石子？”咻，又一颗投出去，入水发出噗通声。 “快十一月了，不如过两日我们去北方吧。”现在赶到北方，说不准，已经过年了。 萧寒汐眨眼，随后扔掉手里的石子，转身看着安柏聿，“是去拜祭你母亲。” 安柏聿点头，“每年都会去的，去年就没去成，今年被你耽误了，所以，算上你一份儿了。” 萧寒汐挑了挑眉，“好啊，我也许久没去北方了，那就去北方吧。” 安柏聿嘴角带着一丝纵容，“嗯，甚是可行。” “那再过几日，我们就去北方。”拍拍安柏聿的肩膀，萧寒汐爽快答应，殊不知，安柏聿是带他去拜见婆婆呢。 在山上清静了两日，萧寒汐还未决定是否下山，便来了不速之客。 赫连浩不知是从哪知道萧寒汐在这里的，总之就被他找到了这宅邸，一进来就碰到魏大厨，看到魏大厨他就肯定萧寒汐是在这里了。 魏大厨也很意外，没想到赫连浩自己找来这里，不过人已经来了，他也只能带路去找萧寒汐。 萧寒汐和安柏聿正在下棋，萧寒汐围棋的规矩都没弄明白，就开始一通乱走，甚至还嘟囔一句马走日象走田，直接把安柏聿雷到了。 安柏聿已经无奈的翻白眼了，和臭棋手下棋，真会被气死。 “公子，萧大侠，赫连公子来了。”魏大厨先跑进来，见两人正在下棋，小声道。 萧寒汐拿着棋子，手一顿，抬头看向安柏聿，“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安柏聿也稍诧异，“不知，不过既然来了，就见见吧，不然肯定不放心。”他一字一句说着。 萧寒汐放下棋子，挥手，“让赫连兄过来吧。”这都能被找到，可见藏的还不够深。 不过片刻，赫连浩的身影出现，依旧背负大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随意捆绑在脑后。 他在看到萧寒汐时，担忧之色刹那消散，“萧兄，你果然没事了。”他又恢复了阳光的笑。 “当然没事，哪那么容易死。”萧寒汐站起身，看到赫连浩，他也很高兴。 “安公子。”赫连浩走到近前，看到安柏聿，便打了招呼，安柏聿微微点头，脸上有一丝淡淡拒人于千里的神色。 “坐吧，听说你把你妹妹也带来了，怎么不见她来？”坐下，安柏聿扬眉问。 赫连浩意味深长的一笑，“染儿病虽好了些，但仍旧不宜走山路，便把她留在庄内了。”他解释，光明正大的模样。 第130章 又见醋意 “我毒已解，只是还不想下山，打算在这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倒让你担心了。” “秦护卫说安公子已经把你的毒解了，但看你一直没回，我自然担心，便亲自来看看你才放心。”赫连浩依旧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掩藏。 萧寒汐伸展了下身体，“你看到我现真挺好的，没什么事，都过十五了，要死早就死了。” 赫连浩一听不赞同，“呸，你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就死，以后别乱说了。” 两人聊得热络，那边安柏聿坐在对面淡然的看着，也不插话也不打岔，就只是在看着。 赫连浩疑惑，“萧兄，你们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来解的毒？”他都听说了，连医谷谷主都没办法，他好奇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 萧寒汐想了想，随即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也不是什么方法，我就是喝了人血。”萧寒汐说着，扬了扬下巴，听起来不知真假。 “喝人血？别人不管，你痊愈了就好。”赫连浩一诧，接着爽朗一笑道，抬手拍拍萧寒汐的肩膀，习惯所致，可却让对面一直看着他们的安柏聿眉心微蹙。 萧寒汐是习惯的，他们以前经常这样，没什么奇怪的。 赫连浩也是反应缓慢，对于他人如刀的眼神视而不见。 时近中午，魏大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赫连浩也洗漱了一下，这边萧寒汐和安柏聿正往饭厅走，却不想安柏聿猛地拽住他。 萧寒汐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 安柏聿虽嘴角挂笑，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容，“明日我们就去北方吧。” 萧寒汐微微蹙眉，歪头看他，不知道他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为什么？”前几日不是说在住一阵子走吗？ 安柏聿淡淡哼了一声，“防外贼。” “外贼？”萧寒汐眉梢挑高，他知道这厮发什么疯了。 “安公子，你这都可以开醋坊了。”萧寒汐觉得好笑，四下无人，靠在他身上笑个不停。 安柏聿反手搂着他，“别笑了，难道不对么？”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萧寒汐连连点头赞同，“你说得对，防患于未然嘛。”按理他也该适时防患一下，免得有人招蜂引蝶什么的。 一顿饭下来，萧寒汐和赫连浩一直在说话，安柏聿脸色更不好了，却又无可奈何。 饭后安柏聿先行走出饭厅，魏大厨眼尖跟了出去，他早看出安柏聿心情不好，“公子，不如我们离开这，去别的宅邸？”反正望舒山庄在幽州还有很多处宅子，去哪都行。 安柏聿淡淡摇头，“不用，你去备马车，明日就去北方。”此地不宜久留，只会让他气闷。 魏大厨点点头，今年已经耽搁了时间，往年这时已经在路上了。 本以为赫连浩晚上就会回去，毕竟他未婚妻还在庄园里，谁想赫连浩居然没走，还准备在这过一夜。 萧寒汐也很欢迎，安柏聿也没说什么，他就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 萧寒汐以为他想通了不吃醋了，没多想，在他炙热怀里安然入睡。 待得萧寒汐呼吸均匀沉睡时，一只手猛的在他身上轻点了下，这下萧寒汐彻底没了知觉。 那一直抱着他的人起身一件一件穿上衣服，最后用大氅将萧寒汐包起来横抱起，大步走出房间。 大门外，魏大厨早已等在那里，豪华马车上还挂着琉灯。 安柏聿抱着萧寒汐径直上车，那边魏大厨也赶紧上了马车，一抖缰绳，马车哒哒消失在夜幕中。 蓝天白云，幽州城外气温骤降，尽管日头高照，温度仍旧不暖，驾车的魏大厨穿着厚衣服，马车里也增设了保暖暖炉，一直保持着温热，让马车里的气温一直保持温暖。 萧寒汐靠在马车一角，身下是厚毛毯，身上裹着大氅，整个人像茧子一样严严实实。他不明白今早一睁眼就在马车里，安柏聿这厮是有多无聊，趁夜黑风高离开幽州，好像逃命一般。 而且赫连浩还留在深山里的宅邸，不知他今早醒来发现他们都不见了，会不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安柏聿坐在他旁边，一身单薄白色华服，好似根本察觉不出气温降低了，也不似萧寒汐那般敏感气温。 “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有点太不厚道？”萧寒汐只一个脑袋露在外，眯眼看着淡然的安柏聿，庄里还有那么多人，他们就这样走了。 安柏聿淡笑看他一眼，“不舍得？”语气淡淡可却暗藏针锋，萧寒汐若答不好，某人又得醋不成样了。 萧寒汐眨了眨眼，“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我们走了还没跟师父说一声，有点不太好。师父老人家都有二十多年没下山了，这次却为了我赶来幽州，我走了都不和他打招呼，我心里不舒服。”萧寒汐也只安柏聿这厮小心眼，可又无计可施，也只能顺着他。 安柏聿听到这个答案明显比较满意，“你放心，我已嘱咐秦康亲自去与松山道人交待我们去处，你不必担心了。” 萧寒汐撇嘴，“行，安公子智慧无双，日后有什么我也就无需担心了。” 安柏聿看他那模样，眼角不禁浮起一丝纵容的笑，倾身靠过去，将萧寒汐抱在怀里，抬手捏着他下巴，“你不满我事事都自做决定？不尊重你？” 萧寒汐扭动脖子，将下巴挣脱出来，“不然呢？这样很讨厌。” 安柏聿点点头，“是是，我讨厌，日后我会争取不让你讨厌，好不好？”讨好道。 出了幽州继续向北，去北方，必经过帝都，幽州到帝都路程甚远，不知不觉的，他们竟然走了快一个月。 愈靠近北方，天气越寒冷，接近帝都之时，雪已满地，马车压在雪上，发出好听之声。 “看腻了青山绿水，看看这白雪漫天，也不错。”车窗帘子高高挂起来，外面是漫天的白雪纷飞，雪花很大，看起来分外漂亮。 萧寒汐靠在窗子那，不时伸手去接一片，看着它在手心里慢慢融化。 “所以，我每年来一趟北方，既祭拜她，也可以看看这白雪之景。”安柏聿坐在他旁边，看他盯着手里的雪花慢慢融化，他也伸出手去接，然而却化的飞快，几乎落在他手上那雪就融化的差不多。 萧寒汐挑眉，“你现在就是个火炉，看看你穿那么单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萧寒汐拽了拽他的衣服，这天气他要穿这么一件，非冻死不可。 安柏聿轻笑，你若觉得冷，就来我怀里靠着。张开手臂，随时欢迎他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