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假千金，被硬汉老公宠上天》 第1章 抱我回去 “楚曦，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要不是因为你，程营长娶的就是我了！”女人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萦绕在她耳侧。 “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程营长的——” 话音落下，女人手里拿着针筒就要插入吊瓶内注射，然而还不等她按下注射器，手腕突然被一道力气给桎梏住！ 病床上的女人忽地坐起来了：“我的男人，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苏烟瞳孔紧缩，慌乱之下，手里的注射器也掉落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楚、楚曦！你不是要死了吗？！” 楚曦看着这个给点滴加料的女人，知道对方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原主了，声音冷冷：“我要是死了，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苏烟，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的嘛。” 苏烟的唇都在哆嗦，害怕楚曦把事情捅出来，事情败露之后，她就全完了！ 她眼中闪过狠辣，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地上的注射器就要往楚曦的体内扎，面目狰狞：“楚曦，要怪就怪你的命太好了！” 楚曦的眉眼沉了下来，动作迅速把苏烟手里的注射器给夺了过来，行云流水般扯住苏烟垂落耳后的长发，将她按倒在地，长腿一迈，跨坐在 她身上。 楚曦死死地捏住苏烟的下巴，顺势抄起病床边的保温桶，扒开苏烟的嘴，将里面的开水一股脑全部倒进苏烟嘴里。 那可是滚烫的水！ 硬灌下去，不死也要苏烟半条命！ 顿时，苏烟起了满嘴血泡，疼得她半张着嘴，脑袋来回晃动，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声音。 “砰”的一声，外面的男人把门踹开，大步走了进来，语气还带着几分急切。 “怎么了？” 男人身量笔挺，着熨烫整齐的绿色军装，长腿笔直，周身气质斯文清贵，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光芒万丈。 原主的丈夫，程景瑞。 看着眼前的一幕，程景瑞有些讶异，楚曦却十分淡然，甚至还能命令道：“叫医院的领导过来。” 等着医院领导过来的时间，楚曦理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身为一个以穿书完成任务为生的快穿特工，这次她穿来的宿主名叫楚曦。 就在刚刚，原主楚曦因为长时间‘生病’而亡。 原主是一个孤儿，因楚家真千金走失，楚老思亲成疾，楚家人才收养了年纪相仿的楚曦。 就这样，她成了楚家千金，而楚老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里放不下原主，把她指给了程景瑞，看着他们两个结婚。 就在结 婚半个月后，楚家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还恰好是原主的闺蜜！ 苏烟一直喜欢程景瑞，如今得知原本跟程景瑞结婚的人是自己，心里更加不甘！ 于是她联合原主一心一意爱着的情郎赵子恒谋害原主落水，不料原主没死，只是发烧昏迷了。 原主躺在医院这几天，实际上是有意识的。她想明白了，赵子恒根本不喜欢自己，而是看中了她背后的靠山是楚老！ 原主因为与苏烟交好，还想跟程景瑞离婚成全他们二人。可日日注射的“点滴”让原主根本清醒不过来，最终含恨而死！ 叮－－ 熟悉的穿书系统声音。 【现发布第一项任务：让所有人知道原主闺蜜苏烟的所作所为，打乱苏烟所有计划。】 楚曦垂下眼帘，敛去眼里的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不多时，他带了几个白大褂回来。 几人看到眼前场景，都是一愣。 “楚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头发已经花白的齐院长连连挥手，“快松开苏医生。” 楚曦扭住苏烟胳膊，将她从床上拽起，松手的同时，在她屁股上狠踹一脚。 苏烟趔趄几步，脚下不稳，直接滑跪在齐院长面前。 惊得齐院长本能后退：“苏医生，现在不兴这一套，快起来。” 苏烟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挣扎起身，转头怒冲冲瞪向楚曦。 楚曦面无波澜，指着苏烟：“齐院长，你们医院大夫暗中给病人下药，以至于我病情恶化，感冒变成肺y。此事，你看怎么办吧。” 齐院长瞬露诧异之色：“下……下药？” 他惊讶看向苏烟：“苏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烟满嘴血泡，想辩解，一张嘴全都变成疼痛的呻吟。 楚曦指向地上的注射器：“齐院长，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一化验就知道。只要按照化验结果，追查有哪些人经手药物，自然会弄清楚苏烟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苏烟猛然别过头，瞪大双眼，恶狠狠盯着她。 楚曦思绪如此清楚，绝对不会是短时间之内想出来的。 看来这些日子，她都是假装上当，实际就等着在最后关头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个歹毒的贱人！ 不及苏烟细思，楚曦眸子微眯，冷色上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苏烟暴怒，龇牙咧嘴，便要起身。 楚曦反手又是一巴掌：“想挨打，就接着看。” 苏烟的脸瞬间肿胀，嘴角还有鲜血渗透，昂起的脑袋也瞬间耷拉下去。 楚曦冷嗤，收回视线幽幽道：“齐院长是打算医院内部查清楚给我一个 说法，还是我现在报警？” “先别报警。”齐院长连忙制止。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这苏烟可是楚家找回来亲生女儿，整个楚家都把苏烟捧在手心里。他能给什么说法？ 可这楚曦虽然不是楚家的女儿，却是得楚老心的，也不能得罪。 想了想，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楚小姐，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仔细调查，给你一个说法。” 眼看院长答应要调查这件事情，苏烟想搬出楚家父母的名头，然而一张嘴就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生怕纸包不住火，只能将最后的赌注都压在程景瑞身上，指望程景瑞看在他们旧情的份上，别让楚曦把事情闹大。 她泪眼朦胧，慌张探手，朝着程景瑞的衣袖伸了过去。 手还没有碰到程景瑞，楚曦一步上前，侧身挡在两人中间，顺势抬腿将苏烟踹翻在地。 系统可说了，要打乱苏烟所有计划。 别管她想冲着程景瑞发什么癫，总之不能让她得逞。 忽然，楚曦勾住程景瑞的脖子，双脚踮起，一下跃进程景瑞怀中。 她腰肢细软，轻若无物，侧脸依偎在程景瑞怀中，发丝淡淡的香气搅得程景瑞心慌意乱。 楚曦特意侧首得意洋洋地盯着苏烟，声音软软绵绵：“程景瑞，抱我回家。” 第2章 还不快滚 红色砖瓦院，正房卧室。 她躺在床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一串工工整整打印体小字倒映在天花板－－最新任务：通过明年高考，完成可领取赏金，进入下一世界。 楚曦简直要哭出声。 穿书这么久，她学会了各种技能，唯独没有学会怎么高效率通过考试，更别提还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届！ 看来任务系统也是吃准了这是她的软肋，才故意把她送到这里，让她去尝试最难的高考。 “可以放弃吗？” 滴－－ 天花板跳出一行新字－－放弃或者未完成任务，之前累积赏金清空。 字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楚曦瞪大双眼，手脚并用，冲着天花板乱挥：“狗东西，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只是来给你送药。”冷硬又委屈的声音落入耳畔。 别过头，楚曦瞧到程景瑞端着碗，神色局促地站在门边。 程景瑞以为楚曦在骂他。 楚曦没法解释，只能尴尬一笑，转移换题：“你怎么还在这里？” 程景瑞嘴角抽动几下，脸色更加难看：“这是我家。” 言下之意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程景瑞径直上前，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往楚曦面前推近：“我和部队请了假，这段时间在家照顾你。” 楚曦本能摇头：“不用。” 她独来独往，心里只有任务和赏金，不习惯和其他人打交道。 更别提还要放这么一个名义上的老公在自己身边。 程景瑞剑眉紧锁：“你放心，你睡卧室，我和程海挤一挤，不会打扰你。” “我不是那个……” 话还没有说完，院里传掐着嗓子尖锐的叫声：“曦曦在吗？曦曦，我来看你了。” 赵 子恒！ 程景瑞本就阴鸷的脸顿时蒙上一层冰霜。 程景瑞和楚曦结婚不久，楚曦偶遇赵子恒。 从那以后，赵子恒大张旗鼓，高调追求程景瑞，搞得整个军区家属院人尽皆知。 虽然不少人暗骂赵子恒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烂男人，可赵子恒却仗着自己是海归，打着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的名头照旧我行我素。 最可气的是，楚曦还十分赞赏赵子恒这种追求自由的态度。 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楚曦死里逃生，程景瑞实在不想让赵子恒打扰她休息。 他唰地起身，冷脸就要去赶人。 “等等。”楚曦拦住，“让他进来。” 程景瑞后背紧绷，衣袖里的双手紧攒成拳。 自己留在家照顾她，她推三阻四的不肯，对赵子恒却热情得很。 此时赵子恒已经左手拎鸡，右手抱鸭，满脸拘着笑容，挑开门帘，走进卧室。 他忽视了程景瑞，一双眼睛黏在楚曦身上：“曦曦，你住院这段时间我担心死了。” 赵子恒熟门熟路地搬了个板凳，坐到床边：“还好你平安无事，不然楚老不知道该多心疼呢。” 楚曦微眯双眸，目光森冷，视线在赵子恒身上游走。 就是这个狗渣男，接近原主只是因为楚老对原主疼爱有加，想让原主在楚老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为他谋一个好差事，实际上早就和人私定终身。 最后为了不让原主挡他的路，居然和苏烟联手，想药死她。 原主是个没脑子的，被赵子恒吸引，一门心思都扑在他身上。 每次程景瑞和赵子恒发生冲突，原主也都向着赵子恒。 几次三番下来，赵子恒仗着有原主撑腰，越发不把程景瑞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放在心 上，以至于他在程景瑞面前也敢对楚曦这么腻腻歪歪。 许久不见楚曦回答，赵子恒伸手就要来握楚曦皙白的小手。 “赵子恒。”程景瑞终于忍不住，冷声呵斥，“楚曦身体不好，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程营长真不是我说你。”赵子恒头都不回，扬着声调，“你每天埋在部队里不回家，曦曦病了你都不知道，害得她受了这么多苦，她都瘦了。” “楚司令要是知道自己的千金嫁给你变成这副样子，该多心疼啊。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就找人来好好照顾曦曦。” 赵子恒拿腔拿调，看似关心楚曦，实则句句不离楚司令。 程景瑞神色阴鸷，拳头捏得咔哒作响，太阳穴青筋突突狂跳不止。 若不是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他，此刻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在赵子恒脸上。 程景掀起眼皮，却见楚曦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子恒，眼里满是光芒。 他胸中的怒火瞬间变成了难以发泄的憋闷。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赵子恒做什么楚曦都喜欢。 至于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大老粗。 果然，楚曦温声温气道：“子恒，你说得对，程景瑞最不会照顾人了。我在医院这么久，家里攒了好多活。我指望不上他，只能靠你了。” 赵子恒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已经完全凝固：“家里的活？什么活？” 楚曦穿上拖鞋冲到外面，不多时抱着整整一盆衣服进来。 她不由分说，直接连衣服带盆都塞给赵子恒，还十分贴心地放了一桶皂角粉。 楚曦拍了拍赵子恒的肩膀，一本正经严肃道：“子恒，你那么会照顾人，这些就靠你了。” 那 盆里放着的全部都是她刚刚从程景瑞包里拿出来的衣服。 还有一双程景瑞刚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袜子！ 赵子恒脸色难看，嘴角抽动几下，看向楚曦：“曦曦，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洗？连这点活都做不好，还好意思说别人不会照顾人？赵子恒，程景瑞是我丈夫，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他。” 楚曦赫然抬起眼皮，目光顿冷，凝视赵子恒，一字一顿：“你，更不行。” 楚曦周身上下散发冰冷气场，惊得赵子恒身子微颤，嘴角勉强勾动，挤出尴尬笑容：“曦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说是欺负？我和程营长以前不是也一直这么相处吗？” “以前是以前。”楚曦语调更冷，“以前我眼瞎，居然和你这种货色厮混在一起。” 楚曦走到程景瑞面前，五根葱白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以后我要和程景瑞好好过日子，至于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赵子恒还要说话，楚曦冷声呵斥：“还不快滚。” 赵子恒受了如此羞辱，扔下洗衣盆，跌撞着冲出房间。 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瞧到赵子恒一脸窘迫被赶出来，众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个恶婆娘今天是怎么回事？” “平时她总是帮着那个野男人欺负程营长，今天怎么还转性了？” 有人冲着赵子恒跑开的方向狠碎一口：“活该，这种垃圾活该被恶婆娘磋磨。” 赵子恒又羞又气，脚下步子更快。 忽然，一只手扣住赵子恒的手腕，猛然将他拉到一旁拐角处。 苏烟戴着一顶黄色棉帽，脸上还绑着医用棉布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她四下环视一圈，警惕 询问：“怎么样？” 赵子恒咬牙切齿：“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一进他家门就让我扫地洗衣服！” “我没说你什么的。”苏烟也很委屈，她以为楚曦仅仅听到她说的那几句话呢，对赵子恒能态度好些呢。 到底怎么回事？不行，她得再过去探探。 屋里。 楚曦别过脑袋，冲着院外翕动鼻尖，低声暗骂：“破坏别人家庭的狗渣男，我呸。” 她收回视线，侧眸对上程景瑞漆黑错愕的双瞳。 他眉心微紧，喉咙轻滚，视线一点点向下挪动。 楚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瞧到两只十指紧扣的手。 她猛然收回手，背在身后，尴尬发笑：“你也太老实了，就放纵这种人够勾搭你老婆？” 程景瑞：我哪里管得了你？ 楚曦没再和程景瑞多说，喝了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原主本就中了毒，身体状况很差，刚才又这折腾了这么久，她养着养着居然睡着了。 楚曦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起床来到院中。 院子虽然不大，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 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套黄陶茶具，虽然平价却十分干净。 角落立着两根木桩，用铁丝连接，上面挂了七八件衣服 楚曦定睛细看，居然是昨天她让赵子恒洗的那盆。 可她分明记得，昨天从程景瑞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那些衣服都是干净的。 难道这男人有洁癖？别人碰过的衣服，哪怕是干净的都要再洗一遍？ 还是说他只针对自己？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人。 苏烟拎了两斤猪肉，一斤鸡蛋，怀里还抱着一罐麦乳精，满脸局促笑容，小心地挪进院子。 第3章 离婚就可以再续前缘 她昨天挨了楚曦好一通打，嘴角还有些红肿，脸上淤青没有完全消散，说话含混不清：“曦曦，早。” 楚曦上下扫视一圈，抬手指着外面：“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苏烟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曦曦，我知道你还在和生我气，可昨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你听我解释！” “误会？”楚曦发笑，“你想要了我的命，哪里是误会？” “曦曦，”苏烟放下麦乳精，拉住楚曦手腕，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我不是要你的命，我只是……” 楚曦挑着眉角凝视苏烟，倒要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后者心虚，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不少：“我只是给你用错了药，而且我也是为了让你快些好，谁知道那药竟然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解释了几句，苏烟心里安定些许，终于敢和楚曦视线相对：“曦曦，现在医院要让我停职，调查这件事情，求你去和院长说说。就说只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已经没事了。” 原来她在这里等着自己！真是好 大的脸面！ 楚曦甩开苏烟，漠然冷嗤：“苏烟，停职不就给你更多时间思考怎么勾引别人的老公？这不是正合你意？还解释什么。” 闻言，苏烟嘴角抽搐几下。 昨天她以为楚曦已经不省人事了，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没想到现在都成了证据！ “想让我帮你解释，做梦！”楚曦逼近苏烟，垂眸冷色凝视，“医院处理完你，我还要继续告你，这件事情没有说法我决不罢休。” 苏烟霍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楚曦。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楚曦和平时那个没什么脑子，只要哄哄就能随意操纵的楚曦是一个人！ 楚曦拿起地上的麦乳精，推到苏烟怀里，冷着声音：“现在，请你滚出我家。” 苏烟受辱，顿露怒色：“楚曦，你……” 忽然，她余光扫到右边矮墙旁一个人迅速往过走来。 苏烟瞬间变了脸色，耷拉脑袋，抱住怀里的东西，肩膀抽动几下，眼泪啪嗒落下。 “曦曦，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 我和景瑞原本就是一对，你已经霸占我这么多年的身份了，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把景瑞还给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曦曦，我求你了——” 楚曦黛眉紧锁：这又是哪一出？ 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红色保温桶的程景瑞，楚曦什么都明白了。 她冷嗤一声，垂首盯着苏烟：“你要这么玩是吧？” 苏烟怔愣。 不等她反应过来，楚曦抄起石桌上放着的瓷碗，一下拍在苏烟脑门上。 她下手刻意控制了力道，苏烟的脑袋虽不见血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苏烟身子一软，咕咚一下坐倒在地。 楚曦放下瓷碗，拍拍双手，扬眉打量：“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个时候，门口的程景瑞冷着面色，阔步而入。 苏烟委屈落泪，颤抖抬手：“景瑞，我没事，千万不要为了我伤害你和曦曦的感情。我……” 程景瑞修长的双腿从苏烟面前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苏烟的手扑了个空，眼泪也登时收回，别过头，错愕看向程景瑞。 楚曦不卑 不亢地抬起脑袋，等着程景瑞为苏烟打抱不平。 他神色漠然，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沉声道：“该喝药了。” “啊？”楚曦一脸诧异，茫然看着程景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程景瑞打开保温桶，拿出里面还在冒热气的中药，递到楚曦面前。 楚曦怔愣，视线挪动，投向还坐在地上眼泪都没干的苏烟。 犹豫半晌，楚曦终于扬动下巴，指向苏烟：“程景瑞，这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程景瑞面不改色，看都不看苏烟：“我是你丈夫，只管你，不管其他人。” 苏烟眉眼颤了许久，终于起身边哭边冲出院子。 太欺负人了！ 楚曦看看程景瑞，再看看苏烟消失的方向，不由咋舌：原来她妻子这个身份就足以让程景瑞对自己的旧情人视而不见。 一时之间，楚曦都不知道该夸他道德感强大，还是绝情了。 程景瑞又把碗往楚曦嘴边凑，浓郁的中药味将楚曦思绪拉回。 她端起碗，仰头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楚曦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想尽快散掉 嘴里的苦涩。 程景瑞摊开手掌伸向前，掌心里竟然放着一块四方四正的白糖：“给。” 楚曦诧异半秒，立即拿起糖，丢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嘴里的酸涩。 她砸吧粉唇，瞧着程景瑞：“哪来的？” 这个年代白糖可是紧俏货。 程景瑞头也不抬，只顾收拾石桌上的东西：“你怕苦，去换的。” 他语言简洁，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楚曦扑闪眼睛，侧过脑袋看向程景瑞：“生气了？” 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波光粼粼十分迷人，瞧得程景瑞心中发颤，本能低头躲开。 他越是如此，楚曦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由低声嘟囔：“既然不舍得她被人欺负，为什么不离婚和她再续前缘？” 啪嗒－－ 保温桶翻倒在地，程景瑞霍然抬眼，眉毛拧成川字，愠怒看向楚曦：“你说什么？” 楚曦对上程景瑞阴鸷的瞳孔，黛眉一紧：“我又没说错。” 她话都没有说完，程景瑞捡起保温桶，转身怒冲冲进了厨房，只留楚曦一人呆在原地。 这狗男人，发什么癫？ 第4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早上之后，程景瑞拉着脸，一整天都没有和楚曦说话。 不过这男人倒是个勤勉居家类型，虽然憋闷生气，可家里的活一点没耽误。 他更换拆洗了家里的床上用品，收拾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等到杂七杂八的活忙完，已经夕阳西下。 中午饭没有吃完，晚上吃程景瑞又加热一下，闷着嗓音叫楚曦来吃饭。 两人在石桌边坐定，楚曦瞧到自己对面还放着一双空碗筷。 原主记忆里程景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有八岁，叫程海。 大约几个月前被程景瑞接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楚曦一边夹菜，一边询问：“程海呢？怎么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他。” 程景瑞愣了几秒。 楚曦一向最讨厌程海，巴不得他死在外面，今天居然会主动问起，也不知又憋着什么坏。 半晌，他才闷声闷气回答：“今天一早就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楚曦看了眼已经沉下来的天色：“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程景瑞嘴里的东西都来不及咽下去，侧首不悦盯着楚曦。 她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盼程海一点好！ 楚曦不知道程景瑞在想什么，见他盯着自己，还一脸茫然：“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 程景瑞话都没有说完，门口跑进一个穿着军服的小战士：“程营长，不好了。后山有野狼出没，许团长让所有人马上回去，准备搜山。” 程景瑞放下筷子，一边答应，一 边小跑回房。 楚曦也即刻回到卧室里。 不多时，程景瑞换好军服就要离开。 “等等。”楚曦拦下程景瑞，把自己从屋里找出来的急救药包递给程景瑞，“拿着以防急用。” 程景瑞瞧着递过来的急救包，心头一怔。 她以前可不会这样。 自己要出什么救援任务，她不暗咒他早些死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给他这种东西？ 正想着，楚曦又递给程景瑞一块全新的牛奶香皂。 这东西要一角二分钱，除了味道香点，效果和两分钱的香皂相差无几。 原主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但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楚曦可不喜欢。 见程景瑞不动，她调转他的手腕，将香皂拍在他掌心里：“你有洁癖，别和其他人混着用，这个有香味，好区分。” 程景瑞：我什么时候有洁癖？ 那边小战士又在催促，程景瑞顾不得多问，收好东西，拔腿快步离开。 楚曦在他身后挥手告别，扯着嗓子高声喊：“小心些，千万不要受伤。” 听着她再简单不过的话语，程景瑞心里却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程景瑞走后，楚曦一个人也没有胃口吃饭，她收拾了碗筷，刚要去休息，院门被一把推开。 几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乌泱泱冲进院里。 为首的女人苏爱娣有些枯黄的长发随风飘摇，身上穿着玫红色布拉吉，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布鞋，白袜子提到小腿处，将本就胖乎乎的腿分得像两节莲藕。 她是 许团长的夫人苏爱娣，旁边还跟着满脸是伤的苏烟。 苏家一共两个姐妹，苏爱娣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因为长辈余阴嫁给了许团长。 原本在苏家的时候，苏爱娣就经常给苏烟出头，现在得知自己的妹妹是楚家的亲生女儿，她更要维护好关系了。 “姐。”苏烟拉住身旁苏爱娣的手，“景瑞已经回部队了，你可要替我要个说法。” 楚曦双眸微眯，这个贱人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她都揍了她两次了，居然还来挑衅她！ 难怪程景瑞一个请假休息的人被这么着急忙慌地叫回部队，看来不仅是因为有野狼出没，还有她们的功劳。 思索的功夫，苏爱娣已经昂首上前，撸起衣袖，冷冰冰打量楚曦：“是你打的苏烟？” 楚曦点头承认。 苏爱娣冷声诘问：“楚曦，身为军属无故殴打旁人，你还有没有王法？” 她带来的其他人也应声附和。 “苏医生是多好的人，你凭什么打她？” “不就因为程营长和你结婚前和苏医生好过一段时间，你怀恨在心，打击报复吗？” 原主从前仗着自己是司令千金，眼高过顶，一向不喜欢和军区大院里这些女人往来，得罪了不少人。 而苏烟就跟邻家小妹一样，对谁都笑脸相迎，二者相比起来，他们自然更愿意跟苏烟来往，最主要的是，众人也都想借机出出恶气，故而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 楚曦靠在树上，双手环抱，神色漠然，也不 辩驳，随她们吵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这些人自寻没趣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楚曦条斯理掀起眼皮，瞧向苏爱娣：“苏爱娣，你想替你妹妹出头打抱不平，调查清楚她的所作所为了吗？” 闻言，苏烟身躯一震，嘴角微颤，双手也有些紧张地来回搓紧。 她担心苏爱娣如果知道医院的事情就不会帮她，所以一个字也没有和苏爱娣提。 苏烟上前挡在楚曦和苏爱娣之间，委屈巴巴地抓着苏爱娣衣袖：“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毕竟再怎么说，现在爷爷最疼的还是她，如果闹大了，对姐夫不好。” 苏烟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暗指楚曦仗着自己有楚老的宠爱就胡作非为，肆意打击报复。 果然！ 这话一出，更是惹得群情激愤。 “不行，今天她必须要给苏医生一个说法。” “对！否则我们就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看到底是谁不好收场。” “苏医生？”楚曦骤然提高声音，冰冷的视线登时落在苏烟身上，“就凭她还配做医生？” 苏爱娣气得直跺脚：“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苏家倾尽心血才培养出苏烟这么一个医生，就指望着苏烟光耀门楣呢。 就算她现在不是苏家的孩子，但是苏烟好了，还能少了苏家的好处？ 楚曦这么说，不就是要拆了苏家的光荣牌匾？ 楚曦冷笑：“医生会给病人下毒吗？” 都是女人，平时就围着自家一亩三分 地转，哪里听过这样的事情？ 人群顿时安静。 “苏医生给人下毒？” “怎么可能？苏医生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 众人嘴上议论着，实则却都不动声色，和苏烟拉开距离。 苏爱娣沉色别过头，低声询问：“苏烟，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苏烟回答，楚曦冷笑道：“苏烟在我的药里下毒，导致我感冒变肺y，险些要了我的命！今天就算是爸妈来了，你也洗不干净！” 苏烟急得直跺脚：“楚曦，我都说了我没有给你下毒，只是用错了药。” 楚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医术不精，滥用药物，就配做医生了？” 这下人群更是瞬间炸开。 “苏烟这是什么水平？怎么还能给人越治越严重？” “我上回也是她开的药，不会也开错了吧？” 众人看向苏烟和苏爱娣的目光越来越狐疑。 两人被盯得抬不起头。 苏烟小心拉住苏爱娣的衣袖：“姐，我们……” 话音才落，苏爱娣甩开她，扬手就要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又想到苏烟如今的身份，只能作罢，怒声呵斥：“还请自重！我们苏家可没这样心肠狠毒的女儿！我也不是你姐！” 苏爱娣狠剜楚曦，甩手扬长而去。 苏烟也瞪了楚曦两眼，小跑追上苏爱娣。 两人刚出门，一个胖小子冲进院中，冲着楚曦高喊：“程海和院里几个孩子早晨进山，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苏烟听得清楚，一抹厉色自眼底闪过。 第5章 为了野种命都不要 程海只有八岁，怎么敢进山？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山里发现野狼，他小小年纪怎么应对？ 别说程海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就算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楚曦也不会见死不救。 楚曦在家找了一圈，拿了几个趁手的工具，又带了些干粮和干净衣物，匆匆进山。 走到半路，下起了滂沱大雨，还好楚曦早有准备。 她披上雨衣，打起手电，在雨帘里穿梭。 雨水打湿地面，楚曦一脚深一脚浅，加上雨衣挡住了她多半的视线，看路十分模糊不清。 忽然，楚曦踩到一颗石子，脚下一滑，整个人趔趄向前，不受控制地顺山坡滑落，直奔悬崖。 咚－－ 楚曦后腰磕在一块巨石上，骤然双腿腾空，眼看就往要悬崖下摔落。 还好她手快，拽住悬崖边的枯树，半悬在树干上，身子随风飘荡，在悬崖大石和枯树干之间来回撞了几圈，直撞得天昏地暗，嘴里一股血腥上涌才终于停下。 楚曦抓着枯树，手指被磨掉一层皮，鲜血顺着掌根流下。 突然，一只大手从上方伸出，随后探出一颗脑袋。 赵子恒趴在树干上，伸出手，龇牙咧嘴，对楚曦高喊：“曦曦 ，抓住我。” 生死关头，楚曦也来不及多想赵子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伸手拽住赵子恒，在峭壁上借力，猛地向上一跃，终于翻上悬崖。 咔哒一声脆响，楚曦脚踝传来剧痛。 原来她刚才向上爬的时候没注意脚尖卡在悬崖缝隙中，猛一用力，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扭了脚。 楚曦吃痛，捂着脚踝就势坐在地上。 赵子恒走到楚曦身后：“曦曦，你怎么了？” 他伸手去抓楚曦脚踝。 “滚开。”楚曦冷瞥一眼，沉声道，“别碰我。” 赵子恒瞧她面色痛苦，坐着不动，胆子也大了些：“曦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跟我赌气。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他顺势坐在楚曦对面，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搭在自己腿面上。 这下楚曦也不敢乱动，如果稍有不慎会一脚把他踹下悬崖。 她可不想背上个杀人犯的名头。 “曦曦，你脚肿了。”赵子恒啧啧两声，心疼握住楚曦的小腿，“你说你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这么拼命做什么？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今天摔下去死了都没人知道。” 楚曦目光微沉，冷色涌动：“你怎么知道我 进山？” 刚才她打发走苏爱娣等人，在家寻了东西匆匆进山，谁都没有惊动。 赵子恒是怎么知道她进山？还出现得这么及时？ 闻言，赵子恒面色一顿，忙低下头，躲开楚曦的视线。 就在此时，山路另一边跑上来一道身影。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赵子恒，楚曦，你们在干什么！” 苏烟捂着嘴，小跑上前，满眼惊讶。 她指向楚曦：“楚曦，你怎么能这样？程海生死未卜，景瑞去执行任务没有回来，你怎么可以和人在这偷情？” 赵子恒抢先一步回答：“苏医生，我和曦曦两情相悦，什么叫偷情？你不要胡说！” 他回头瞧向楚曦，却见后者神色淡然，嘴角微扬，脸上带着令人压迫的冷厉笑容。 原来如此！ 这两个人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远处雨帘里手电光星星点点地闪动，应该是陆陆续续有人进山找几个孩子。 苏烟哼了几声，嘟囔道：“楚曦，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去医院帮我解释用错药的事情，今天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家，你和赵子恒在山里偷情。” 苏烟得意洋洋，凝视楚曦。 她就不相信 在名节面前，楚曦还能泰然自若非要揪着自己不放？ 毕竟，赵子恒主动追求她是一回事，她和赵子恒偷情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楚曦直勾勾盯着苏烟，冷笑两声，这就想要自己认栽了？真当她是软柿子捏的？ 就在苏烟志得意满的时候，楚曦却忽然放声高喊：“杀人了！快来人啊！” 听到这声音不远处的人涌了过来。 不等苏烟两人反应过来，楚曦一把甩开赵子恒，高声喊道：“是他！他想推我下山。” 赵子恒一脸茫然，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 楚曦忍着疼痛站起身，靠到一边的树干上：“我刚才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推了一把。那个时候你就在这里，除了你还能是谁？” 赵子恒高喊冤枉：“曦曦，真的不是我。” 楚曦冷笑：“肯定是因为我昨天把你赶出去，你心里气不过，所以才杀人灭口！” 压根就没人推她！ 楚曦只是想要给赵子恒扣一顶大帽子 赵子恒为了不背上疑似杀人犯的罪名，就只能实话实说。 果然！ 听到这话，赵子恒喊着回话：“我的确是跟着你进山，可我绝对没有害你。” 楚曦打断他的话：“你平 时路都走不上几里，这么大的雨还特意跟我进山，还说你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几个壮汉上前，扭住赵子恒的胳膊，便要把他送去警察局。 情急之下，赵子恒指向苏烟，高声喊道：“是她！是她说在你家门口看到你匆匆进山，让我跟上你。” 楚曦不给赵子恒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询问：“跟上我做什么？” “跟……跟上你……”赵子恒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苏烟让他跟上楚曦，找机会在山里对楚曦用强，一旦生米做熟饭，她再及时出现，抓两人一个现行。 这样一来，楚曦就再也逃脱不了他们两人的手掌心，他们两人让她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 可这种话赵子恒怎么能说出口呢？ 见他回答不上，众人扭住他：“送去派出所，看他说不说！” 雨越下越大，就在此时，楚曦看到朦胧的雨帘后有个身影一步一顿往前走来。 她定睛一看，顿露喜色－－程景瑞！ 楚曦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冲上前。 靠近以后她却收住脚步。 她看到程景瑞怀中还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孩子。 程海！ 第6章 这个手术我来做 程海只有八岁，加上平时吃得不好，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更加瘦小，乍一眼瞧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小脸煞白，嘴唇毫无血色。 程海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满是牙印，右小胳膊处有一道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伤口。 此刻伤口外围的鲜血已经结痂，隐约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露在外面，瞧着极其骇人。 “怎么回事？”楚曦上前扶住程海的胳膊，小心地将他的小臂搭在身前，“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景瑞身子在颤，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勉强能站稳：“医院，送程海去医院。” 楚曦连连点头，伸手想要从程景瑞怀中接过程海，却被程景瑞侧身躲开。 他抱着程海，嘴里不停地呼唤程海的名字，脚下飞快往前冲。 雨下得正大，山路泥泞难行，程景瑞一步三滑，好几次若不是楚曦扶着，都险些飞将出去。 好容易下了山，雨也停了。 楚曦借来一辆三轮车，让程景瑞抱程海坐在后边，自己蹬着三轮车，飞速往医院去。 跟着一道儿下山的村民见状，皆面面相觑。 “不是说这个恶婆娘最不喜欢程海吗？” “我怎么瞧着她着急 着呢，不像是不关心程海的样子。” “谁知道这恶婆娘又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呢。” 楚曦不知自己的行为引起了村民的热议，她三轮车蹬得飞快，不出二十分钟已经赶到前几天自己治病的医院，也是大队唯一一所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个稍微有点规模的诊所。 齐院长刚忙完手里的话准备下班，瞧到楚曦浑身是血，撩开帘子，慌慌张张地往里冲，吓得他面色一白，只以为苏烟又给医院惹了什么麻烦，急得转身便要躲开。 “齐院长。”楚曦瞧到齐院长，一声高呼，“你快来给我弟弟瞧瞧。” 齐院长一愣，这才看到程景瑞抱着程海从外面冲了进来。 瞧到程海的伤，齐院长手里饭盒都扔了，几步迎上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 楚曦一边扶着程海的小臂，跟随程景瑞往前小跑，一边沉声回应：“被狼咬了，看伤口已经伤到筋膜，需要马上进行缝合手术。” 齐院长呆滞了几秒，点点头：“对对对，缝合手术。先把孩子送到急诊室，我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将程海抱进急诊室，程景瑞小心地将程海放在病床上，身子脱 力，咚的一声靠在墙上。 他再也无力支撑，后背贴墙，半低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势落下。 齐院长迅速更换白大褂，准备给程海检查伤口。 楚曦伸手摸了摸程海的脑袋，瞧向齐院长，低声道：“伤口呈现锯齿状，深约八，公分，患者失血过多，出现失温症状，建议准备足量血袋，进行麻醉手术。” 齐院长手套都没戴好，楚曦已经将程海的所有症状，甚至治疗方案和盘托出。 她如此专业，惹得齐院长一怔，反倒停在原地，错愕地瞧着楚曦，不知如何是好。 见齐院长良久不动，楚曦掀起眼皮，看向齐院长：“院长，再晚一点安排手术恐怕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齐院长恍然回过神，有些苍白的眉头却皱成一个川字：“这孩子伤口太深，想要缝合已经属于专业手术，咱们这个小医院根本做不成啊。” 楚曦环视一圈，急诊室是一个医院最先头的阵地，一般来讲都会摆几个医院最先进的设备有备无患。 可这急诊室内除了一张床和一根用来打点滴的挂杆，其他什么也没有，充分表明这医院的确没有能力做这种手术。 “哪里 能做？”程景瑞咬着牙，沉声询问。 虽然他极力克制，可还是不难听出心里的担忧。 齐院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要做这种手术，最起码也是镇医院，距离咱们这里要百十公里。” 闻言，程景瑞毫不犹豫，上前就要抱程海离开。 “不行！”楚曦一把按住程景瑞的胳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程海已经出现失温，根本无法再支撑我们赶百十公里的路去镇上。” “就算他能支撑到我们赶到镇医院，如果镇医院还是不能做这个手术呢？难道你还要继续让他带着伤，送他去市医院吗？” 程景瑞赫然别过头，漆黑的瞳孔中弥漫着一层阴鸷：“他是我弟弟，不管去多远多大的医院，我都要治好他。” 楚曦按在程景瑞胳膊上的手纹丝不动：“程景瑞，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送他去的问题，而是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你送他去。” “我……” 程景瑞还想反驳，病床上的程海脑袋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巴开开合合，低声呢喃：“哥，我好痛。” 看着程海痛苦的模样，程景瑞的心悬到了嗓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指节泛 白，咔嗒作响。 楚曦将他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来做。” 闻言，齐院长错愕地看向楚曦：“做什么？” 楚曦神色坚定，猛然回首，瞧向齐院长：“我来给程海做缝合手术。” “那不行。”齐院长立即摇头，“你一没有行医资格证，二没有行医经验，你怎么能做这么专业的手术？” 虽然楚曦在来到这里之前，早就已经是个什么都会的百通特工，可是原主在这里可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草包。 要想让齐院长相信一个千金草包能做这么专业的手术，的确有些困难。 楚曦定神看着齐院长：“我既然说了，就有能力做到。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一旦出了问题，就不是你能承担得了！”齐院长急得跺脚，“不行，我绝对不能答应。” 楚曦冷声反问：“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失血过多，死在这里吗？” “我……”齐院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楚曦，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总之我不答应。” 楚曦狠瞪他一眼，转头看向程景瑞：“程海是你弟弟，你来决定，肯不肯让我帮他做手术。” 第7章 送她进派出所的，是我 程景瑞别过头，眼底还有些许赤红，目不转睛地回望着楚曦。 病床上，程海痛苦地呼唤着哥哥，给原本就沉重的气氛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半晌，程景瑞缓缓点头：“我，相信你。” 齐院长急得逼上前：“程景瑞，不成啊，这手术真得很专业，稍有不慎会出人命的。” 这次，不等程景瑞答话，楚曦抓住齐院长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嘴里还在不住叮嘱：“准备足量的麻药，安排两个外科的医生给我打下手，十分钟后手术开始。” 楚曦态度坚定，不容置疑，安排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便是齐院长也没法再多说，只能气冲冲地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好所有东西。 十分钟后，楚曦已经换上一件散发着些许香水味的白大褂。 她一边戴手套，一边同齐院长一起往手术室走：“这白大褂是谁的？怎么没有消毒水味都是香水味？” 齐院长略显尴尬：“这……这是苏烟苏医生的。” 楚曦眉心微紧，眼底划过些许不适，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楚小姐。”在进入手术室前，齐院长不安地拉住楚曦，“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你真得可以吗？” 楚曦 拍了拍齐院长的手背：“里面躺着的是我小叔子，半个弟弟，你说呢？” 言毕，楚曦推开手术室的门，快步而入。 手术室内早有几个医生在等。 楚曦给程海做了些简单的术前检查，对几人点点头：“开始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医院走廊内，程景瑞坐在长椅上，双手相扣，面色凝重，在苍白顶灯地照射下，宛如一尊石像。 手术室内，楚曦抓着手术钳，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程海，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快要完全缝合。 “擦汗。”这是楚曦不知道第几次让助理大夫擦汗。 一块叠放整齐的手帕递到楚曦额头上，轻轻沾动两下，居然是齐院长亲自上手。 齐院长擦罢汗，盯着伤口的缝合处看了几眼，微微颔首。 没想到楚曦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真得会缝合手术，而且做起来丝毫不比那些大医院的大夫差。 齐院长对楚曦不由另眼相看。 忽然，楚曦的手抖了一下，手术钳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站立不稳，左右踉跄，另一只手却第一时间扶住程海的胳膊。 “楚小姐，你没事吧？”齐院长抓住楚曦的胳膊，关切询问，“要不然剩下 的收尾工作我来做吧。” 楚曦摇摇头：“手术钳消毒，继续。” 她闭起眼，做了个深长的呼吸，重新聚精会神，接过已经消毒好的手术钳，继续缝合。 齐院长上下扫视一圈，这才瞧到楚曦的右脚脚踝高肿，连带着脚背都肿了起来，将本就有些不合脚的布鞋鞋面撑得高高隆起。 她竟是带着伤，站了足足五个多小时？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结束。 楚曦放下手术钳，再也没有力气，趔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好半晌才定下神，无力地挥挥手：“可以出去了。” 楚曦挪了挪步子，脚踝顿时生疼，一阵刀刺般的痛感顺势卷来。 好在齐院长看出楚曦的不适，及时扶住她：“楚小姐，你的脚要马上上药。” 楚曦摇摇头，脸色泛白：“先给病人家属交代完再说。” 在齐院长地搀扶下，楚曦跟着急救床走出手术室。 程景瑞立即迎上前：“怎么样？程海的命保住了吗？” 楚曦扬动唇角，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无力的笑容：“你放心，不仅命保住了，胳膊也没事了。” 她抬手指了指程海：“他大概三个小时后会苏醒，记住不要 大口喝水，麻药劲过了以后他会很痛苦，一定要多注意他的情况。” “好。”程景瑞连连点头，上前帮护士推着急救床，就要往准备好的病房走。 咣当－－ 一声巨响，齐院长惊慌失措的声音乍然而起：“楚小姐，你怎么了？” 程景瑞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楚曦已经倒在地上。 “楚曦。”程景瑞几步冲上前，托住楚曦的后腰，将她打横一把抱起。 她轻若无骨，后背被汗水湿透，纤细的胳膊垂在半空，像只无力的翅膀前后晃动。 程景瑞焦灼询问：“这是怎么了？” 齐院长扬动下巴，指了指楚曦的脚踝：“楚小姐带伤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坚持到现在才晕倒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景瑞这才看到楚曦红肿的脚踝，眉头紧锁，低声呢喃：“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齐院长让程景瑞把楚曦抱回病房，亲自给楚曦拿了药送来，担心程景瑞一个人忙不过来，又特意派了一个小护士照顾楚曦。 待到楚曦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迷迷糊糊中，楚曦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程景瑞，我妹妹再怎么说也和你好过一段 时间，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眼睁睁看着她被送进监狱吧？” “我跟苏烟一直都不是那种关系，还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你们可是媒人介绍的，要不是楚曦横插一杆，现在你们就是夫妻。” “只是介绍而已，我没喜欢过……” “吵什么！”楚曦一把推开病房门，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站定。 她脚疼得厉害，站立不稳，只能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盯着走廊里吵吵嚷嚷的苏爱娣。 瞧到楚曦，苏爱娣脸色一冷，撞开程景瑞，冲上前，指着楚曦的鼻尖怒骂：“楚曦，你也太狠心了，大家都是从军的家属，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竟然真得把苏烟送去派出所。传出去，你就不怕给楚老丢人吗？” 楚曦一愣，苏烟被送去派出所了？ 昨天在山里，那些瞧热闹的吃瓜群众的确起哄要把苏烟送去派出所，可后来因为程海受伤，楚曦忙着送程海来医院，不知道后续如何。 看来这个年代的吃瓜群众还挺负责任，说送就送了？ 程景瑞拽着苏爱娣的胳膊，几步上前，挡在她和楚曦之间，“你误会了，送苏烟进派出所的不是楚曦，是我。” 第8章 对付泼妇就要用泼妇的招 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苏爱娣才身子一斜，挥着手，高高举过头顶：“哎呦，我这是做得什么孽？我妹妹对你情真意切，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苏爱娣说着，咣当一声跌倒在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话都还没说几句，先哭成了一个泪人，引得好几个病房都探出脑袋看热闹。 程景瑞眉头微紧，侧身挡在苏爱娣和楚曦中间，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挥动两下，半侧过头，用唇形对楚曦道：“你先进去。” 楚曦没动，依旧站在原地，挑眉瞧着坐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苏爱娣。 这么久以来，她见过不少没事就撒泼打滚的女人，苏爱娣这种等级和她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见楚曦不动，程景瑞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心下生出几分不悦，也不再同她多说，拉着脸看向苏爱娣：“我已经说过了，我和苏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更提不上什么情深意切，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只能向上级请示了！” 和苏爱娣这样的泼妇哪里有道理可讲？ 果然！ 听到程景瑞这话，苏爱娣非但不怕，反倒蹬动双腿，梗着脖子瞧向程景瑞：“好啊，去就去，谁怕谁 ？反正你和苏烟彼此相看过，这事她姐夫也知道，真闹到上头去，吃亏的还保不准是谁呢！” 听苏爱娣又提起他和苏烟相亲的事情，程景瑞慌得脸一红，忙转首看向楚曦，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哪知道，楚曦竟拨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在苏爱娣面前站定。 她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爱娣。 两人面面相觑，苏爱娣被楚曦盯得心下发紧，喉咙滚动，本能地向后挪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话音才落，便见楚曦也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她和苏爱娣面对面，鼻尖翕动两下，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楚曦穿着一身病号服，面色微有些苍白，加上她生得漂亮，哭起来我见犹怜，很快便引起周围人的同情心。 “这位姑娘你别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们帮你分说分说。” “就是，姑娘别哭。现在又不是从前，受了什么委屈自有人民替你做主。” 苏爱娣眼瞧着自己哭了半晌周围都无人搭茬，现在楚曦一落泪他们倒是热情得很，心里更加恼火，蹬腿也扯着嗓子放声大哭。 “这位大姐，”哪知道这一嗓子却嚎得身旁一个病人家属 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这里是医院，你小声些。” 苏爱娣气恼，可对上众人不悦的眼神，也只能硬生生地把眼泪倒流回去，瞪大眼睛看着楚曦。 楚曦耷拉脑袋，眼泪断线柱子一样啪嗒啪嗒落个不停，肩膀一抽一抽，模样越发委屈可怜：“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评评理。” 她指着苏爱娣：“这位是我们许团长的媳妇儿，她妹子昨天暗中唆使旁人跟踪，险些把我推下山。我男人气不过，报警抓了她妹子，她竟闹到医院来了。” “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我男人做错了，还是她妹子做错了？” 苏爱娣脸一红，气得也顾不上撒泼，一个轱辘站起身：“你胡说八道！苏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楚曦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苏大姐，昨天进山你在吗？” 苏爱娣语塞摇头：“不在。” “那昨天我险些摔下山崖你看到了吗？” 苏爱娣再度摇头。 “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苏烟不会做？” “苏烟是我妹妹，我了解她，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楚曦不屑冷笑：“她有没有做警察会查问清楚。你如果真得相信你妹妹，就该去派出所和警察说，你 不敢去派出所反倒是跑到我这里撒泼打滚，不就是因为心里没底，想要逼我们撤案，好让警察放了苏烟吗？” 楚曦有理有据，每句话都说得铿锵有力，臊得苏爱娣脸色青白交接，难看厉害。 “哼，自己妹妹做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有脸来医院闹受害人？” “呸！什么玩意儿。还不快滚？再不管我们也报警，把你也送进去和你妹妹作伴。” 众人冲着苏爱娣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苏爱娣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咬着牙，怒红双眼，恶狠狠地瞪了楚曦两眼：“好你个楚曦，有本事你别再回大院！” “还敢威胁人！”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听到苏爱娣的话，一时气不过，转身从病房里拿出扫帚，朝着苏爱娣就砸了过去。 扫帚把抽得苏爱娣生疼，一下子蹦起半米多高，捂着后腰，踉踉跄跄往外跑，还不忘撂下狠话：“我男人可是团长！你们都给我等着！” 苏爱娣被大姐赶走，其余人纷纷安抚楚曦：“姑娘，你只管养你的病，她若是再敢来寻你的麻烦，有我们在呢。” 楚曦对众人笑着鞠躬：“谢谢各位，今天如果不 是你们仗义出手相助，我们夫妻可就要被这个悍妇欺负惨了。” 她生得漂亮，声音好听，说话又十分中听，惹得众人对她更是称赞连连。 楚曦侧过脑袋，瞧向程景瑞，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泛着鲜红的眼底透出些许俏皮，看得程景瑞心下一沉。 待到众人各自回了病房，楚曦才冲程景瑞伸出手：“还愣着干什么？扶我进屋啊。” 程景瑞恍然回过神，呆呆地答应一声，忙握住楚曦的手，将她扶进病房。 他搀扶着楚曦走到床边，一手撑在床上，身子缓慢向下俯低，想让楚曦借点力好坐回床上。 不想床单太滑，程景瑞一个不注意，手下打滑，身子一歪，竟直接摔在床上。 啪－－ 楚曦也失去支撑，一下摔倒，不偏不倚，恰好摔在程景瑞身上。 她小巧的手捂在程景瑞胸口，半扬起脑袋，乌黑的双瞳直勾勾地望向程景瑞。 两人四目相对，楚曦湿漉漉的眸子里倒映着程景瑞憋得通红的脸。 他一双手举在半空，半蜷着手掌，无措地挥动两下，不知该放在哪里。 好一会儿，才听到楚曦低声问道：“真的是你把苏烟送进了派出所？” 第9章 赶紧生一个 程景瑞原本通红的脸逐渐恢复正常，微紧眉心，一向无波澜的眼底多出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你不相信？” 楚曦摇摇头，一手撑在程景瑞身旁，缓缓坐起身。 她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再怎么说苏烟和他也有一段过去，他居然为了自己将苏烟送进派出所？ 这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片刻的功夫，程景瑞也起身垂着脑袋，坐在楚曦身边。 他双手攒拳，搭在腿上，指尖扎进掌心里也丝毫不觉疼痛。 半晌，程景瑞才侧首看向楚曦：“我们已经结婚，你是我的妻子，我该保护你。” 楚曦挑起眉角，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向程景瑞。 原来还是他该死的道德感作祟啊。 楚曦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程景瑞的肩膀，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只点点头，老神在在地道：“你放心，你的恩情我记住了。” 程景瑞眉头锁得更紧。 楚曦勾勾手：“行了，让开吧，我要好好休息。” 程景瑞收回视线，耷拉着脑袋站起身，扶着楚曦的胳膊，小心地让她躺回床上。 楚曦刚躺下，被子都还没盖好，病房门砰的一声再度打开 。 “楚曦！” 楚龙飞冲在最前头，夸张地吆喝，“听说你要死了？” “说的什么混账话，还不赶紧来给你妹妹道歉！” 楚老爷子紧跟其后，狠瞪楚龙飞一眼，看那小子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气得撇开脸。 他走到病床前，拉着楚曦的胳膊上下打量，“曦丫头是哪里不舒服？” 他只听说楚曦伤得要晕过去，便匆匆赶来，其余一句都顾不上多问。 楚曦看得心里发暖。 在轮回反复的穿书中，她要接触无数身份各异的角色，那些都是工具人，今日还同你笑脸相向，明日就可能被剧情控制，忽然往你身上捅刀子。 经历的书越多，她越觉得剧情角色靠不住，所触的一切皆是虚假。 但总会有些人站在剧情主线之外，坚定地散发善意。 原身的爷爷就是这样的角色。 楚曦没去管后面跟着的楚家父母，抿唇笑着，摇头：“我怎么会和二哥计较，我没事，只是昨日扭了脚没有及时处理，看上去吓人，其实养几天就能好的。” 楚老爷子稍微松了口气，但表情依旧严肃。 “扭伤也不是小事，可得好好注意！” 他分神扫一眼在旁边罚 站的程景瑞，冷笑一声：“要我看啊，有些人哪怕一直在你身边，也能眼睁睁瞧着你伤成这样，着实不该站在这里。” 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受伤还不为所动？ 他简直不敢想，曦丫头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曦眼神在这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见程景瑞紧绷着脸，生怕他们吵起来，还帮着解释。 “爷爷误会了，事情并非如此，昨日情况紧急，程海伤得致……” “是我的错。”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楚曦诧异地看过去，只见程景瑞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 “我当时分明听到有人说她摔倒，后她同我一道下山，直到她站出来帮忙，我都没有想起这回事，是我的问题。” 他真就一点不藏，乖乖复盘完错误就低头等着挨训领罚。 态度做得太端正，楚老爷子反而不知道从何骂起。 “小海伤得那么重，连我自己都顾不上这点扭伤，哪能怪他？” 楚曦赶紧拉住爷爷的手腕，“爷爷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看我？” 楚老爷子注意力终于从程景瑞身上离开，没好气地瞪她：“我忙，我再忙是为了什么？那能有家里人重要吗 ？你就真的什么都不跟我说？” 楚老司令已到修身养性的年纪，泰山崩于前仍能面不改色，却会因为孙女藏着病情而气得吹胡子瞪眼。 楚曦眨眨眼，装傻：“爷爷有空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给爷爷打电话啊。要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爷爷的。” “你先前生病那么严重，险些发展成肺y，住院那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老爷子一张拍在床板上，“口口声声叫我爷爷，为何事事瞒着我？” 楚曦被这炙热的关切捧着，心中发暖的同时也觉得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病房中，还有人比她更着急。 楚母原本也是见老爷子激动，才跟过来做做假把式。装沉默的时候，她一直在琢磨亲生女儿的事。 恍神间真听到和女儿相关的话题，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烟儿会做出那些糊涂事，也是因为受了委屈，又没酿成什么大错，何必把事情往大了扯？ 若真闹到老爷子面前，她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女儿又要遭磋磨！ “爸，曦曦还病着呢，吼完她，回头您自己还要心疼。” 她上前走到病床另一边，帮着把楚曦的被子掖好， 怜爱地拍拍楚曦手背，动作神态就差将慈母二字写在脸上。 “好姑娘，事儿我听说了，实在心疼得紧。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头给你煲碗汤送过来，你好好补补身子。” 说到这里还不够，她还要故意看程景瑞一眼，把事情扯到老爷子会在意的方向。 “早些养好，也好让你爷爷早点见到重孙。他嘴上不说，但心中可惦记着四世同堂呢。” 楚老爷子重重咳嗽两声，不自在地摆手：“我可没说过那种话。” 楚母连忙半掩住唇，笑着点头。 “是，我记错了，是我和老楚惦记着大胖孙子。” 楚老爷子依旧不悦，但并没有否定她的话，甚至顺着这话点程景瑞。 “你们成婚的时间也不短，你在军中当值，平日繁忙，难得有长留在家的时候，有些事情是该安排。” 程景瑞没说话，但耳根已经憋得通红。 楚曦也适时做出点不好意思的小模样，含羞带怯地摇头：“哪有那么快呀，我还小呢。” 她回头，和楚母视线交汇的瞬间，看到其眼中闪过的得意，心里只有恶心。 “小什么？我瞧你也挺喜欢程景瑞的，可不得生个孩子牢牢勾着。” 第10章 就该如此 楚曦嘴角笑意扩大，只在心中骂过一遭。 挺行，说到这儿还不忘阴阳怪气一句。 原身的记忆中有不少关于母亲的片段，但大多是原身用几近渴求的态度哄着母亲垂怜。 但不论她怎么努力，母亲和她就是不亲。 为此，她心中生出不少叛逆情绪。 之后原主自暴自弃变成草包，和楚母若有若无的欺压也脱不开关系。 那傻孩子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达到获取母亲的爱的条件，不停地埋怨自己。 后来才知道，一切只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苏烟一出现，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保持呼吸，当妈的那颗怜爱的心就压都压不住。 楚曦感受着属于原身的情绪，只觉得好笑。 她可不是那种脆弱小花，不会因为母亲赏个好脸就被钓着走。 “妈，景瑞是我男人，他能跑到哪里去，还需要我勾着守着才行？” 楚母诧异于话里的锐利，注意力终于放到楚曦脸上。 见其还是那个蠢样，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睁大眼睛办无辜，她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差点以为这蠢货开窍，知道暗里怼她了。 原来是真蠢。 她笑笑：“我就随口一 说，当妈的当然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 楚老爷子没听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先响起来。 他转身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等再回来，已经是两分钟后。 “我那边有些事，要临时过去一趟。” 他拍拍楚曦的脑袋，帮着把头发往后顺了顺，“跟你说的话你往心上放一放，好好照顾自己，听到没有？” 楚曦连连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送您……” 床边两个男人都赶紧拉住她。 程景瑞把人按住：“我送吧，你好好休息。” 楚老爷子看他一眼，也道：“我正好有话跟小程说，你妈不是在这儿，她陪着你呢，你们好好说说话。” 楚母笑着接话：“嗯呢，有我照顾曦曦呢，你们放心出去。” 病房内其余几个男人皆跟着老爷子出门，就算不是送行，也要趁机溜出去点根烟。 那一小方空间内，只剩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二人。 “是挺惨的。” 楚母留下这么句意味不明的感慨，很快又道，“不过你爷爷近段时间身体也不大好，他为了你来回奔波，身体可经不住。” “曦曦啊，你已嫁为人妻，那就是程家人，是个大人，不要总给别人添麻烦 才是。” 反正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要不是担心老爷子太偏心这死丫头，她才懒得过来。 楚曦扯扯嘴角。 原身不给爷爷打电话的原因，这不就是了？ 她垂下眼，委屈地吸吸鼻子。 “我不会什么都往爷爷面前说的，也不会故意去拿苏烟的事告状。” 她只答应自己不说，但老爷子要从别人口中知道，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楚母没想那么多，面露满意，赏一句夸赞。 “我就说，曦曦一直都是最懂事的。” 然而那点笑意维持不超过两秒，她将一边头发勾到耳后，二郎腿一翘，语气变得相当随意。 “你连个正经孙女都算不上，享受这么多年楚家人的照顾，如今烟儿终于回到楚家，你为其让路也是应该的，你肯定也明白。” 楚曦脸上故意做出的讨好渐渐淡下去。 好歹是母女，原身管这人叫了十几年妈，到头来这人一句给人让路，她楚曦就该把这条命都搭上去，只为让苏烟高兴。 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 “刚刚还说你懂事呢，你可别经不住夸啊。” 楚母露出点不耐烦的意味，眼神上下打量，毫不掩饰不屑，“吃的喝的我哪点缺过你 ？没人欠你什么，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你甩脸色给谁看？” 楚曦没吭声。 看似是咬着唇受下这份委屈。 实际是在想直接怼名义上的妈会有什么影响。 她没那么伟大，不会为了维持表面和谐就打落牙齿和血吞。 有疯就发，才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行了，你也别装，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门清。” 楚母啧了声，起身把外套披拢，“楚曦，可别让人失望啊。” 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人不讨喜，处处以最歹毒的恶意揣测。 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现在情愿受委屈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舍不得老司令的孙女这个名头？ 他们心里都清楚，若真撕破脸，将事情掰开来算，楚曦这假孙女必定无路可走。 说到底，只不过是贪图楚家带来的好处罢了。 楚母嘁了声，终于拿起手包，扭着腰离开病房。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楚曦毫不犹豫拿杆子挑开病房的窗户。 新鲜空气灌进来，她大吸几口，才觉得这个世界干净点。 “怎么了？” 程景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恹恹地瘫在床头。 他赶紧拿个枕头，帮楚曦垫着脑袋，紧张得手足无措，“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疼？” 他前几天才注意到，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的妻子瘦得过分，而今更如颤翅的蝴蝶。 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生怕自己没控制住力道，都能把人骨头折了。 “你先躺着，我这就去叫医生。” “等等！” 楚曦赶紧把他拉住，冲他摇头。 “没事，就是刚刚看到脏东西了，心里有点犯恶心，吹会儿风就能好。” 程景瑞眉头一皱：“你还病着呢，怎么能吹风，谁给你开的窗。” 楚曦噎住，眼睁睁看着他把窗关上。 得，风没了。 她就多余提这句。 “哪有那么严重，我都没有发烧……” “对，你受寒还没好全，昨夜又淋了雨，不能吹风发烧。” 楚曦愣愣看着他，这回没有说话，先支起身体，伸手探他的额头。 “你也没发烧啊，老爷子给你说什么了？” 这人之前是这个人设吗？ 程景瑞绷着脸，没回答。 叩门声正是这时响起的。 “程景瑞在这儿吗？” 一个护士推开虚掩的门，看到床边立着的木头才开口，“患者程海醒了，我来通知一声。” 第11章 背着哥在外当狗？ 楚曦反应比谁都快，她抓住立在床边的担架，身体顺势往外落，完好的那只脚精准踩进拖鞋里，落地的瞬间飞快地用担架撑着自己狂奔。 出去透气的好机会！ 程景瑞额头青筋跳了跳。 自从进入部队，他就没见过这么野的人。 “诶这位患者！”护士也被吓了一跳，慌忙想去拦。 程景瑞和她错身而过，帮着解释：“这位是我夫人，是程海的嫂子，她也是心急，我去追。” 留下这么句话，他大几步跟上楚曦，连帮着搀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胡闹！”他低喝。 楚曦小脑袋点得飞快，乖巧地靠近他怀里，任由他扶着自己，伸手指不远处的病房。 “已经到了。” 程景瑞低头想训，对上的却是楚曦那双亮晶晶的眼。 心中所有火便都哑下去。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扶着楚曦去见程海。 “哥！” 程海手臂包着厚厚的绷带，正疼得眼泪汪汪，那股撒娇的劲还没上来，又被他咽回肚子里，酝酿出的一箩筐话最后全变成“我疼”两个字。 程景瑞眉头快拧成川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去帮忙开窗，给倒水，尽可能处理好 小海身边的一切，让弟弟不至于更难受。 楚曦自己也是病号，她理所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 “感觉怎么样？有没……你这是干什么？” 她没有去调看医院查房资料的权限，打算自己问问。 结果人刚坐下，就见那小孩跟见了瘟神似的，连受伤的手都顾不上，赶紧把自己挪着往后逃。 “哪里不舒服吗？” 程景瑞把热水瓶放下，过来扶住弟弟快掉出病床的身体。 程海连哭都不敢哭，只是死死抓住哥哥的衣服，尽可能往人身上缩。 他颤抖着小声哀求：“我听话，我不给她惹麻烦，别让她来好不好？” 病房里另外两人齐齐僵住，对视的瞬间，表情都有些尴尬。 “我没有，不是，我今天不打算欺负你，只是来看看你的术后反应。” 程海听不进去，光忙着悄悄把眼泪全蹭在他哥衣服上，这样就可以假装没哭。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说过，他要是敢把这件事情拿到他哥面前哭，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小海，别这样。” 程景瑞轻轻拍着程海后背，哄弟弟倒是轻车熟路，“昨天你伤势危急，是她给你做的手术，她……是来关心你的 。” 最后这句话，他自己都说得迟疑。 程海对他哥有绝对的信任，心中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忍住眼泪，回头看楚曦。 后者也很给面子，立即露出和善的浅笑。 “小海乖，你哥就在这呢，我怎么会欺负你，你跟我说说你醒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就行。” 程海试探着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小声说：“我、我手痛，也有点头疼，护士姐姐说我可能是昨天淋了太多雨，要额外开药。” 说完他就抿唇，紧张地等待楚曦的反应。 他也记得他嫂子最怕麻烦，拿这种和嫂子无关的事情到她面前，她肯定要不耐烦的。 结果楚曦只是点头。 “这是正常的，除此之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做完手术的地方有没有涨涨的？护士姐姐给你量过体温吗？” 程海彻底傻眼，木讷地答话：“量、量过……” 嫂子不仅没有骂他，还轻声细语地仔细问？ 这么多问题他都不知道从哪里答好，说话结巴的话会不会惹嫂子不高兴…… 程景瑞垂眼看着这一幕，视线基本落在楚曦的脸上，眼神中仿若有什么融化。 此景，也有第四个人恰巧看到。 楚龙 飞原本借着自己去买东西的名义逃离父亲的视线，从这儿路过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才看到那足以让人笑掉大牙的场景。 他那个脾气爆炸的草包妹妹，居然好声好气地哄一死小孩。 楚曦能是那种人？估计是故意做出温柔可人的模样吧。 楚龙飞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这是转头去不远处的拐角。 这是去热水间的必经之路，那女人一门心思讨好他们兄弟，不可能放过打水这么轻松的机会。 楚曦从醒来到现在就没上过厕所，热水倒是喝了不少，在病房里陪着程海聊了会儿，她就觉得有点憋得慌。 程景瑞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想扶她到厕所门口，也被她拒绝。 现在更需要陪伴的是小海才对，她精神头好着呢，有望在这层楼里拿下使拐杖最灵活大奖。 程景瑞无言以对，倒是程海被她逗笑，乖乖从自己床头拿纸递过去，让她注意安全。 害怕还是害怕，至少嫂子现在表现得像能相处。有能建设关系的机会，他就会尽量不让哥哥为难。 楚曦这才离开病房，而后一转弯，看到的就是早早等待于此的楚龙飞。 “哟，这谁啊，这不是高高 在上的楚家千金吗？” 他语气里尽是恶意，“你怎么也有低声下气的讨好别人的时候啊，背着哥几个在外面当狗？” 楚曦黑着脸，不想和他纠缠，只低喝：“让开。” 她急着上厕所，实在不想浪费时间。 原主对于这二哥的记忆也很鲜明。 无数张童年的画幕组合到一起，演变成恶劣两个字。 他受到母亲引导，为迎合母亲，没少发散纯粹的恶意。 至于青少年时期？这小子觉得自己是个很酷的大人，看不起原主这妹妹，加上两性差异驱使，他俩基本不单独相处。 后来找到亲妹妹，那种漠视终于演变成厌恶，他对苏烟带着天然的好感，轻易跳到苏烟的阵容帮着欺负原身。 苏烟还在坚持演好闺蜜的时候，这当哥的就没少跳出来唱白脸。 蠢货一个。 “还真是胆子大了啊，现在发现自己攀不上楚家，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楚龙飞笃定心中猜想，眼中满含讥讽，“如何啊，讨好那对土包子兄弟，他们就给你好脸色了？” “你拿什么求他们，才让他们不把你这样的毒妇扫地出门的？靠你这张虚伪的假面，还是给他们跪下磕头？” 第12章 我有好点子 “还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麻烦让让。” 楚曦眼神都不愿意多分给楚龙飞，视线始终落在走廊尽头，试图寻找她心心念念的厕所。 她好想上厕所啊！ “你什么态度？” 楚龙飞有些恼火，盯着她手边的支架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个恶劣的笑，“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这个破拐杖丢了，你是不是就得一只脚蹦着走路？” “好幼稚……”楚曦无力吐槽。 她索性直接把支架递过去。 “赶紧拿走。” 扶着墙也能走，别耽误她奔赴心爱的厕所。 楚龙飞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他面部肌肉抽搐几下，忽然暴怒，猛地甩手把支架打飞，听着那东西砸在墙上的碰撞声，眼中却只有兴奋。 “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去警察局，告诉警察那些事情和烟儿没关系！” 走廊另一头，在楚曦背后，一个身影刚踏上走廊，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脚步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露面。 楚曦丝毫不知道那些，她只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去帮她？因为她给我下毒，还设计害我，污蔑我偷情？” “你这话……” 楚龙飞想说这话逻辑混乱 ，话到嘴边才顿住。 前后半句分明是相冲的，不管他现在是顺着楚曦的话说，还是纠正楚曦话里的错误，都相当于是默认苏烟做过那些事。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他把脸上那点情绪也藏下去，眸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要是你去帮烟儿说话，我可以考虑继续帮你维持和谐的假面。” “若是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我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刚找回来的真千金和一个养女，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清楚。” “闹到那一步，对你绝无益处。” 楚曦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来原身在这群所谓的家人面前，态度确实很卑微。 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费尽心思只为留在楚家。 “我自认没做过多少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想借着苏烟这件事直接让我无法翻身，恐怕不容易。” “要不我再给你添点料吧？” 她唇角微勾，“比如那个坚持给你写情书的小姑娘，又或者是因为你打过胎的哪个长官的女儿？” “要是这种事情闹起来的话，楚家必定要经历一些风浪的。” “当然，只要你愿意，还可以把你曾经追求过自己亲妹妹的事情透露给 娱记，带来的轰动肯定也不会小。” 楚家算得上传统，对家中老大要求颇严，把老大培养成个能接班的人，而后对老二放纵不少。 楚龙飞就是那个老二。 借着背景和身份，不知道偷过多少香。 要不是家里原因，这样的人指不定在哪个下水道当老鼠。 “很得意？” 楚龙飞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 他头一回从楚曦身上感受到锐利的攻击性。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证据在这人手里。 “别以为知道这些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烟儿才是楚家的真千金，冒牌货早晚要回去当下等人的，你等着吧！” 恶狠狠丢下这么一句后，他直接扭头离开，匆匆出门的同时赶紧琢磨怎么联系部队里的兄弟。 那些事情怎么会被这女人知道的！ 楚曦在心里又骂一句幼稚，俯身把支架捡起来，飞速撑着自己奔向厕所。 她背后的拐角，程景瑞终于露出身影，静静地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心中泛起不知名的酸涩。 心中转过许多个想法，他薄唇紧抿，最后只是跟过去等着。 楚曦上完厕所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厕所门口 罚站。 她错愕，几秒后才笑出来：“你在这干什么？” “一直没等到你，怕你不舒服。” 程景瑞语气自然，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回去。” 楚曦没拒绝。 虽然不知为何原主对这丈夫的印象很差，但具体的相处来看，程景瑞会尽可能的保护身边的人，对她也还算照顾。 作为剧情角色，只要他不会爱上苏烟后为爱捅原配刀子，那就算是好人。 没必要一直往外推。 程景瑞斟酌许久，走到半途才挑着词开口：“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楚龙飞走，你们碰上过？他跟你说什么？” “他能跟我说什么？” 楚曦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担心她身体不舒服，分明就是觉得她心里有疙瘩，特地来安抚她。 她一边眉毛高高挑起，嘴角带着坦然的笑意，“说来说去无非劝我听话，让我撤案。” “放心吧，他暂时还不敢对我动手，更何况我还伤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爷爷也不会放过他。” 先自己把话说足，让程景瑞心里踏实点，她才琢磨着转移话题。 “他好像还误会我是来打水的来着……小海房间的水，你是不是 倒来给他洗脸了？你记得再打一份。” 程景瑞低头应声，但不为所动。 楚曦眼珠转过一圈，想起这人责任感爆棚，才继续道，“我还有点饿，也不知道小海饿不饿，你能不能稍微多走几步，去打两份饭？” 程景瑞低头看看她的肚子，垂着眼算算时间，终于点头。 “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随便打就行，小海喜欢吃什么你应该知道。” 楚曦笑眯眯挥挥手，“快去快回。” 程景瑞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支开自己，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把人送到病房门口，而后转身往小食堂走。 打完饭往回走的路上，他才看到有个人正在急匆匆往他这边走。 “程营长！” “政委手下的同志？” 程景瑞愣了愣，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找我什么事？” 政委的地位举足轻重，那边要出来抓人，那必然是需要上心的事。 “我们这边收到个举报，说是程营长做过些违反纪律的事情，老大就叫我来通知你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跟着去一趟。” 程景瑞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知道苏家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会动手就要摘他军帽。 第13章 开会？带我啊 “我明白，会跟你过去的，麻烦稍等一下。” 程景瑞手里还拿着两份饭，正琢磨着怎么让人帮忙送到楚曦手里，正巧看到不远处路过一个护士。 “同志等等！你能帮我把这个送到六号病房吗？” 护士手里还拿着份病例，表情有些为难：“可是我这……” “同志，帮个忙，我这边不得不走。” 程景瑞难得露出急色。 那么瘦弱娇小的女人，娘家人又不在意，如果没有他，如何才能照顾好自己？ 护士听清这声称呼，又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人，才明白过来这人的身份。 “好吧，请留个姓，方便我传达。” 五分钟后，护士端着两份饭上楼，进入程海所在的病房。 “楚女士吗？这是程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楚曦有些诧异，起身接过托盘放在桌上。 “多谢。他人呢？” 那块木头不仅责任感强，还不喜欢给别人造成麻烦，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会假手于人。 护士皱眉，仔细回忆：“好像是被部队的人叫走的……那人看上去很有规矩，但穿的不是军装，我也不知道。” 楚曦动作顿了一下，笑着点头：“好，有劳。” 姿态看上去有规矩，但平常不用穿军服，不是家属院出来的，就是文职打下手的。 文工团，还是政委办公室? 心中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 她得想想办法防着才行。 另一边，程景瑞跟着带路的人前往办公室，推门进去才发现许建国和苏爱娣都在。 “大家都是熟人，说话不用那么客气。” 政委低头抿口茶，慢悠悠扭着茶杯盖子，语气随意，“都坐吧，今日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听着些不大体面点传言，才把你们叫过来聊聊家常，有什么误会呢，也说清楚。” 苏爱娣就算听出这是场面的话，也第一个不愿意。 她声音调高，开口就抢占主导权：“什么叫没正事？好端端一个营长，在部队里都要受人尊重的。现在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家，这算什么事？” 办公室那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到程景瑞身上。 程景瑞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场景。 他绷着脸，一板一眼道：“我这几天都在照顾夫人和程海，没空就欺负她。” 于是政委又看向苏爱娣。 “就是这夫人的事！” 她等的就是这句 ！ 苏爱娣站起身，有模有样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其实我也知道，程营长年纪轻轻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必定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可他那边夫人不是啊，楚小姐从小受尽宠爱，如今日子却不大顺畅，说不定处处都是怨气，就寻着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发泄呢！”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作势要往后倒。 许建国立马起身，心焦地扶住夫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爱娣顺势靠在他的肩头，深深闭眼，满脸都是被伤到的悲戚。 “程营长是个好人，会护着自家女人，但也不能和她合伙欺负人啊……” 话说到这里，她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是不是真哭不知道，反正声音听起来相当凄婉。 这一套动作也不知道在家里排练过多少遍，此时做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反正程景瑞做不到。 他拳头紧攥，选择不去和这些人争辩，只是转头看办公桌后的政委。 对视片刻，他才沉声道：“是她闯来胡闹，我从不欺负女人。” “你听听，他现在倒打一耙，还能说上这么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不知道得做多夸张呢！” 苏爱娣不停擦眼泪 ，“什么男人女人的，不就是欺负我们没地位……” 许建国把爱妻抱紧，表情严肃：“我是你男人，就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我们文工团是比不上当营长的，但政委的同志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今日是一定要另寻解决之法的。” 政委眉心一跳。 不管是私底下报复，还是闹着继续投诉，可都不是好事。 他终于放下茶杯，从办公桌后出来，抬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冷静一点。 “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还在这儿吗，上级仗势欺人，男人欺负女人，这都不是小事，管我肯定是要管的。” 一边是一唱一和的夫妇，另一边是闷声不吭的木头。他在这两方之间纠结不到两秒，选定程景瑞。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景瑞唇角越崩越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是不擅长言辞，不是没长脑子。 他看得出，自己即将成为这场闹剧里被牺牲的那个。 “哟，这么热闹啊。” 刚被程景瑞顺手关上的门再次被推开，出现一个逆光的身影。 玲珑有致的身躯在黄昏的光下显得格外透亮，连发丝都飘着金黄色的影。 楚曦的视线在屋内 人的脸上流连一圈，最后停留在苏爱娣脸上。 “熟人开会啊这是，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叫上？” 苏爱娣三番两次被这人打压，此时背地里告状又抓个现行，心虚之下，下意识回避楚曦的眼睛。 意识到旁边的政委就看着自己，她才赶紧开口：“你不是又伤又病的？上次跟你说两句话，你就往地上一扑，哭着闹着说我要你的命，我现在哪还敢找你？” 话说到这里，她顺势垂下眼，哽咽道，“烟儿那边我也会跟她说的，楚家这么大的名头不是我们能担得起的，你不用因为担心她抢你的身份就欺负她，我们普通人家的姑娘经不起你针对。” 他们要是真普通，就不会住在军区大院。 这明显是在故意胡搅蛮缠，但事情涉及楚家，政委就不得不开口制止。 “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心让老爷子听去心寒。” 他拦着劝一句，又看向门口的楚曦，“我这里是政委办公室，不是给骄纵小姐撒野的地方，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 之前一直憋着挨骂的程景瑞忽然咳嗽一声，走到门口扶住楚曦的胳膊，挡在她和政委中间。 “你自己过来的？脚踝有没有不舒服？” 第14章 我来作证的 楚曦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保护的意图，眼中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她摇摇头，小声道：“刚刚她不是说呢吗，是因为我之前的任性行为，所以才把你叫过来挨骂。” “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解决。” 苏爱娣抓住机会，立马扬声道：“看！看啊！这是要解决谁啊！” “当着政委的面都能说这种话，接下来是要动用你这个千金的关系把我除名，还是要直接杀了我啊？” “苏爱娣！” 政委实在忍不了，拔高音调喊了声。 见一群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他才心累地叹口气，双手背到身后，回到窗边。 “来都来了，那就进来吧，关上门，咱们把这事儿好好解决。” 他知道楚小姐不是个好欺负的，没法搅浑水调节，还能用什么法子…… 政委刚陷入沉思，就被楚曦一嗓子吓醒。 “大家听到了吗，咱们同志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好好聊！” 楚曦终于让出门口的位置，把门拉到最大，让外头那一大群人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 政委眼睛瞪得浑圆，看着那些人往办公室涌，一个个都是急着嚷嚷的模样，他吓得想拿东西护身，又看出其中几人外套下的病号服。 “我这里是政委办公室，不是什么菜场，都安静！” 眼看主任真要气恼，楚曦才回头帮着组织纪律。 “他们也是急着给我作证，不是说大要好好聊吗，那就听一听大家要说什么吧。” 楚曦招呼大家分凳子坐下，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笑得十分乖巧，“现在轮到原告发言，苏女士有什么想说的？” 苏爱娣头一回见这种把戏，眼神有些躲闪。 但人已经坐在这里，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原先那套说辞的。 “政委的同志，该说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他们两口子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的呀。” “先是楚小姐不喜欢我们烟儿，程营长就扣个帽子直接送进警局。他一个那么大的长官，警局的人哪敢轻易放走烟儿？后面我去问她烟儿的事情，她就直接把我往地上按，胡搅蛮缠一通，最后连着我也一起骂！” 她委委屈屈地抬眼，“你们人多又怎么样，你今天就算带再多人来，事实也是如此啊。” 楚曦诧异地咦了一声。 “原来你没认出来？” 她笑着，伸手拍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娘，“没事，我可以帮你认认，你看，这个是三号病房的姐，到时就站在 楼梯口看着你，记得吗？那边还有被你撞翻的，帮我说话被你骂的，看，就这个。” 楚曦明明语气和善，一副哄小孩的态度，但苏爱娣的脸色就是越来越差。 “你喊这些人来干什么？”她沉着脸，“那又能代表什么？” 最早被介绍的大娘赶紧哦哟一声：“那话不能这么讲咧，我们都是见证人的呀！你当时抓着楚女士的丈夫，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你还非要把自己亲妹子送上去当小情儿，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后来我们才知道，你那妹子为了搅和这件事，还差点让人把楚妹子推到山下去，这是害命啊，是要抓的呀！” “你咋能因为这个……” “闭嘴！不要说了！”苏爱娣直接扑上去，恨不得撕烂那女人的嘴。 难怪，难怪那个小贱人会故意带这么多人过来！ 她脸色灰白，气的浑身发抖，回头指着楚曦的鼻子，“你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楚曦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变。 她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戏码呢，结果这泼妇破防还是这么快。 事情闹得不知道如何解决，就一口一个要被逼死？ 她只是转头看向政委的人：“孰是孰非，很明显吧，需要我复述吗？” 政委才是脸色最难看的那个。 事情要是真的搅搅浑水就过去那还成，偏偏他搅浑水失败，现在闹成这样，他的脸往哪搁？ 尴尬全都化为恼火，他转头就呵斥许建国：“好啊，妇道人家扯不清楚事情就算了，你也跟着搅和！” 许建国哪能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臊得脸通红，在政委的逼迫下，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这我确实也是一时糊涂，毕竟家里女人受委屈……” 主任的脸登时更黑。 找到医院去闹事，没吵过人家，也能叫受委屈？ 当时怎么不想想丢人！ “建国啊，你也一把年纪，你这样我对你很失望啊。” “这样吧，事情没造成什么严重影响，今天就罚你们二人做个检讨，回头在喇叭里读一下，立个反面教材，给大家也提提醒。” 丢个脸而已，这不是真要摘他的帽子，这就是不痛不痒的处罚。 许建国哪还敢闹，赶紧点头连声说是。 用苏爱娣恨铁不成钢的话来说，那家伙当时都恨不得跪下喊谢主隆恩。 事情已无转机，二人不得不花上几天，挤出一封相当模糊的检讨书，只说他们一时糊涂犯下错，不该得罪那位千金大 小姐。 等楚曦后来听到这话，人都已经坐在病房里喝汤。 她连连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这也太敷衍了吧，说不定是哪里抄来的呢，正经事半句都不提，谁知道他们这是在检讨什么。” 程海靠在床头，小声帮腔：“他们害怕呀，要是真把那些事说出来的话，他们不也完蛋了？” 楚家千金只是听起来风光，程海一个小学生更别说，这两位都需要人照顾。 程景瑞割舍不下任何一方，楚曦也不想看他为难，索性大多时间都和程海待在一起。 这两天的相处里，这小孩逐渐被楚曦哄住，变得没那么害怕，偶尔也会露出活泼的一面。 他追问过当天的事情，自然也对背后的事了解一二。 楚曦皱皱鼻子，认真点头：“要么说还是你聪明呢。” 程海得意地晃晃脑袋，伸手作出冲拳的动作，夸张的比划：“我是，英雄——” 门被推开的同时，英雄下意识把手往下收，胳膊抡了个圆，成功把搭在桌子上的餐盘打翻。 “哥……” 程景瑞紧拧着眉，没急着训他，先去洗了块抹布，用手把地上的那摊东西收拾起来。 楚曦全看在眼里，疑惑地眨眼。 他的洁癖呢？ 第15章 他都脸红了 程景瑞动作相当细致，将地上的菜品残渣全都清理干净后，还洗了抹布和拖把进来，恨不得将地擦得反光。 楚曦托着小脸在旁边看着，用胳膊肘碰碰旁边的程海，当面说小话：“你哥好爱干净哦。” 程海没听懂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这是在笑自己，委屈地噘嘴。 “我也不是故意的，等我手好了，我可以负责家里的卫生，我擦得也很干净……” 楚曦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们是兄弟，程海从小就跟着大哥生活，生活习性会向大哥靠拢也很正常。 “兄弟二人都是洁癖，跟你俩住，我是不是就再也不用做卫生了？” “什么洁癖？”程海茫然地回头。 两人对视几秒，楚曦才转头去看程景瑞，果然见蹲在地上的程景瑞也皱着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夫人究竟是把他和谁弄混了？ 这么想着，心中的不悦越发浓郁，他沉声提醒：“我和小海都没有洁癖。” 楚曦摇着头往后靠，并不认可这说辞。 “你要是没有洁癖，之前我端出来的衣服，为什么你要重新洗一遍？” 总不能是觉得姓赵的手太脏了吧？ 程景瑞缓缓站起身，剑眉 紧锁。 “我以为你嫌弃我。”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楚曦下意识反问，答完才想起来不对。 她哪里做出什么行为，让人误会了？ 还是说原身在家里一直贬低自家男人，所以让人不自信？ 程景瑞只垂下眼，不再和她对视。 就连声音也低下去许多。 “如果不是嫌弃，又怎会特地把我的衣服交给别人洗。” 楚曦撑着脑袋，呆滞半秒才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语。 “我为什么要因为嫌弃你，就把你的衣服交给别的追求者去洗？” “看不出来我那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把姓赵的赶走？” 她做的时候压根没想这么多，只是听着赵子恒一口一个贬低，心里觉得不爽，所以才找点事堵赵子恒的嘴。 这程景瑞怎么表面看上去跟块木头似的，其实心里全是小心思？ 她眼眸一眯，忽然撑起身体靠近程景瑞，两人鼻尖几乎触上时，她轻声问：“你还误会什么了？” 程景瑞紧张得眼都不敢眨，一时没有说话，不知该作何反应。 同一时间，他想的是心跳太快的话，被人听到会不会尴尬。 楚曦问出去的问题没得 到回答，没过两秒，她就坐回床边，随意摆手：“咱俩想事情的方式不同，你会误会也正常。” “下次记得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说，不然自己憋着难受，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程景瑞愣愣地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程海一直在旁边，观摩兄嫂二人的互动。 他看不出什么粉红泡泡，但能看见自家大哥耳朵下边红了一片。 “嫂嫂你别说他嘛，我哥被你骂得脸好红哦。” “啊？” “小海！” 程景瑞还在想怎么把事情揭过去，被程海说穿的那一刻，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把那张嘴捂住。 楚曦头一回发现程景瑞的另一面，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做这些动作，心间也觉得有趣。 这人一直很沉稳，或者说是沉闷，哪怕是前几天晚上发现程海出事，他再怎么着急，也始终保持冷静。 见这人因为几句话慌乱，似乎还是第一次。 挺有意思的反差。 楚曦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配合着咳嗽一声，转头去训那被按在枕头上的小孩。 “下次可不能这么说胡话，你哥是大男人，怎么可能会脸红？” “咱们灵活变通一下，可以说他被骂得要掉眼泪豆子。 ” 程景瑞低着眉，心中的感动还没升起来，听到那后面半句才猛然抬眼。 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看清楚对方眼中的调侃，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被戏耍。 “你！” 心中恼火憋下一箩筐，他最只挤出这么个字。 看着楚曦无辜地眨眼，长睫毛扑闪，故作可怜兮兮，他心中的火又全消散不见。 程景瑞别过头，松开程海站起身，“不要带坏小孩子。” 楚曦撅起小嘴，表情看上去还是委屈，但眼中的笑意如何都藏不住。 等程景瑞故作冷静地擦好地，端着水盆出去，楚曦才和程海笑成一团。 “这样会不会把你哥逗急眼啊？” 她还挺害怕那木头真生气。 要是重要的剧情角色出什么岔子，影响她脱离世界怎么办？ 程海露出笃定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哥人可好，他看起来凶，其实只是不会说话而已，没真生过几回气。” 楚曦眨眨眼，认真想了想，起身抓个小枕头抱住，把自己挪到程海的病床上，压低声音：“你跟我说说呗？” 十多分钟后，程景瑞回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俩脑袋凑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 什么，但看那和谐的模样，程景瑞嘴角不知不觉也勾起一抹弧度。 就在他们楼上，一间装修精致的办公室里，苏烟已经换上平常穿的白大褂，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垂着眼认错。 “院长，我从来没想做害人的事情，这是最基本的医德。” 院长还没说话，楚母先点头附和。 “烟儿平时心地最善良，看到一只路过的流浪猫都忍不住出手喂食，要她去害人，她是绝对做不出的。” “警局那边也已经调查完放人，这中间误会多着呢，要是因为一些误会就让寒窗苦读多年的医生失去前途，未免也太可惜。” 楚母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院长，“院长迟迟不肯盖章，难道是在质疑警局的调查？需要我去拿警局的报告给你看吗？” 她在赌。 托那好几层关系，费尽心思把人从警局救出来，为的不就是在外界能有说话的机会？ 赌的就是面前这人要给军警面子，毕竟他们这小医院还在军区大院的影响范围内。 安静几秒后，院长站起身，脸上是和蔼的笑。 “怎么会？苏医生一直很优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被停职我也很痛心，如今能回来当然是最好。” 第16章 一而再 只要把院长那条路打通，剩余的工作人员也不敢对苏烟多说什么。 她很快回到休息间，随意整理自己，看到有人进来换衣服，才问：“楚曦现在在哪个病房？” 来人只是个换外套的护士，她也听说过这两人之间的纠葛，抿抿嘴，有些犹豫。 苏烟上下扫她几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声音沉下去：“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你是哪个科室的护士，叫什么名字，刚换班下来？” 这是要查人，意思是要连她一起收拾。 护士赶紧摇头，反手指向另一边：“就在，就在住院区，她自己住在十号病房，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六号病房里。” 说完后她便小心翼翼地看苏烟的脸色，见对方翻个白眼后移开视线，才松了口气，赶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离开。 苏烟拿出镜子，确认自己现在是最好的状态，又认真在香水下转了个圈，才信心满满地去找人。 人在好运的时候，无心插柳也能看到柳成荫。 她还没走到六号平房，先在楼梯的拐角空地看到想找的人。 “出来了？” 楚曦同样也看到她，还朝她挥挥手，“恭喜啊，看守所里的日子不 好过吧？瞧你一看就没好好吃饭，脸都黄了。” 争斗还没开始，苏烟脸上的笑容就掩饰不住，她赶紧掏出小镜子，对着光检查自己。 很快，把镜子放回口袋，仰着下巴冷哼一声：“哪用得着你操心，楚家多的是千金难请的营养师，他们才舍不得看我吃苦。” 楚曦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更深。 说来说去，话题还是围绕着楚家。 至少能说明这些人没有别的内容可以挤兑她，这是好事。 “曦曦啊，不是我说你，你造谣也就算了，那些话根本没必要往外宣扬，反正也没人听。” 苏烟眼中藏着些恶毒，“我跟你说过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家里也养过兔子，后来那小家伙走丢，我便买许多类似的玩偶。” “玩偶就算陪我再久也是死的，永远都比不上我养的第一只兔子。原本属于兔子的东西，也绝不会分给别人。” 楚曦听得无聊，低头看了眼腕表。 “还没说够吗？” 她毫不避讳地直打哈欠，“你要是真闲得没事做，可以去帮医院把粪水挑一下，没必要天天往我面前凑。” 苏烟后槽牙咬得死紧。 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 影从另一边的楼梯路过，正朝着这边过来，她才垂下眼，故意又往楚曦跟前走几步。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就这么一句话，她眼中已经含着泪珠，满眼都是委屈，“我们好歹也情同姐妹，如今有机会一起生活你为何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楚曦诧异地后退一步，哪怕大概能猜到这是要演什么把戏，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你去医院看过吗？” 她犹豫两秒，“虽然有可能被抓进精神病院，医生也一定是为你好，精神分裂这种事可一定不能耽搁。” 苏烟眼泪不停往外溢，捂着嘴摇头，哭着朝另一边跑。 然后正好和往这边走的程景瑞撞上。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副努力把眼泪往回憋的模样，率先开口：“好巧，程营长，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楚曦无语地撇开脸。 同样的把戏用过一次，没起作用就又掏出来？好低劣的招数。 程景瑞的视线在苏烟的脸上停留不到半秒，注意力很快就回到楚曦身上，直接伸手去抓楚曦的手腕，低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小儿默认这话问的是她，抢着解释：“没事的，曦 曦只不过是误会我，她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些伤人的话的。” 她哽咽一声，咬着下唇，微微垂眼，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越说越可怜，“就算曦曦不愿意原谅我……” “你是谁啊？” 在渐渐围过来的看戏的人群里，一个小孩显得格外突兀。 程海走出人群，盯着苏烟，“你是要说你很委屈吗？” 苏烟脸上的表情僵住，回想确认自己之前说话的时候旁边没有别人，心里这才踏实些。 她摇头，嘴上说着她和曦曦情同姐妹，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委屈，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可是我刚刚就在旁边房间里，全都听到了哦。” 程海认真假咳两声，端着腔调演绎，“你过来指桑骂槐地说我嫂子不好，又说你早就鼓动爸妈把他们养大的女儿丢掉，要让我哥出轨和你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本来就……” 苏烟气急败坏，急着争辩，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慌乱地伸手把嘴捂住，但也意识到为时已晚。 程景瑞脸色黑沉如墨，类似的事情已有几次先例，实在不想再给这人留脸面，直接道：“同志，我已经明确跟你说 过，我跟你的关系仅限于认识，请你不要再来我夫人面前造谣。” “至于楚家的事情，曦曦是他们养大的女儿，这毋庸置疑。如今她更是我的妻子，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说，老爷子应当很愿意听。” 苏烟慌忙摆手。 她一直觉得程景瑞不大好说话，但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副表情。 “我不是，我怎么会说那种话……” 她红着眼睛，还是想争取。 那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娇软的声音，压不过旁人故意放大的指指点点。 “我没听错吧，苏医生故意来勾引别人丈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结果还被人程海听去？” 而后是巨大的刻意的窃笑声。 “她之前不就闹过这种幺蛾子吗？还因为这些跟人吵过架呢。” “你快收住，小心待会儿她连你丈夫也一块儿勾引！” 苏烟气急败坏地回头，声音尖锐不少：“我没有！谁看得上你家那丑八怪！” 她骂出声才想起来程景瑞还在现场，但现在补救显然为时已晚。 她气得直跺脚，这下是真的想哭，但无人护着她，她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只能恼火地离开。 第17章 都是邻居 “真不明白她存的什么心思，闹成这样她就高兴？” 楚曦耸耸肩，低头摸摸程海的脑袋。 “小海今天做得好棒，如果不是你过来的话，我肯定就要被她污蔑的，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 程海眼睛亮亮的，好着的那只手认真拍拍胸脯，一副骄傲的模样。 “我是男子汉哦，就算哥哥没有发现不对，我也会保护嫂子的！” 程景瑞本来乐得看到他们和谐的一幕，听见这话才上前，扶住楚曦的胳膊。 “回病房吧。”他说。 楚曦瞥他眼，见他表情确实尴尬，也没为难，只是转身朝围观群众挥挥手，让大家也赶紧散了，这才跟着他回去。 “小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回到病房后，楚曦第一时间找人讨论这个问题。 程海摇头后退，语速飞快地连着说下好几句拒绝，概括起来的意思都是他只是在做该做的事，不可以让嫂子破费。 “那就当做不是奖励你，是我想感谢你。” 楚曦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孩不是不愿意收礼物，而是觉得她也很不容易，不想要她的钱。 她认真想想，索性道：“这样吧，等过两天你出院，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扭 伤不难养，只是需要合适的环境。 她这几天地都不怎么下，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这段时间还留在医院里，只是帮着照顾胳膊还吊在脖子上的程海。 “你还会做饭？” 程海眼前一亮，蹭一下站在病床上欢呼，“我要第一个吃嫂子做的饭！” 楚曦下意识伸手护他，那句别摔着，还没说出来，余光就发现旁边另一个人也跟着站起来。 她回头，皱着眉看那人：“这是什么，你们兄弟间的什么仪式吗？” 程景瑞摇头，只是走过去帮忙把程海按着坐下，这才说：“我是想说我可以帮你。” 接下来几天里，楚曦仔细收集程景瑞和程海的喜好和忌口，大概拟定菜单，程海出院那天立马去附近菜场买菜，准备做一场接风盛宴。 “程景瑞，刚刚让你备的菜呢？” 楚曦喊一声，程海就立马端着菜过去。 他一只手还吊着，基本干不得活，就负责在厨房里绕着圈跑腿。 楚曦笑着接过程海递过来的篮子，顺手拍拍他的脑袋，说上一句谢谢，看着这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往回跑，心里也觉得高兴。 做菜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旁边还有人打下手，她更轻松 。 不到半个小时，炒菜一个接一个往外送。 “这个让你哥来端，别烫着你。” 楚曦按住程海的脑袋，扭头朝外面吆喝，“程景瑞！过来搭把手！” “你们那是缺人不，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窗外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楚曦愣了一下，循着声音朝厨房外面看，只见隔壁的小窗口也伸出来一个脑袋。 四目相对，隔壁的婶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你们这边做菜做得香，我还想着好歹有两个病号，你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所以就……” 楚曦反应过来，忍着笑点头：“行，我正好琢磨大菜怎么做呢，家里男人也不懂这些，有人能帮帮忙肯定最好。” 婶子眼前一亮，赶紧点头说她就擅长那个，喜滋滋去走正门。 楚曦转头，跟程家兄弟说了一声，看他们点头才放心去开门。 她没想到的是，打开门会看到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其中甚至有穿着围裙的大男人。 “咳，那个，妹子啊，你家这做的是什么菜，怎么闻着那么香啊？” 大家刚从困难的时代爬上来，生活习性还算节俭，尤其是一种小地方，对食物的要求是能填肚子就好 。 楚曦做的炒菜带给他们的感觉是冲击性的。 她回头，看一眼程景瑞的表情，确认他也能接受才拉着门后退一些，无奈道：“大家自己进来看吧，要不今天就下来吃饭？不过原先我只准备了三人份的，你们要一起的话，得自己来帮我多做两道菜才行。” “那当然，这是我们该做的！” 其余人简直求之不得。 既然招待客人，楚曦索性连门都没急着关，只是转头去收拾厨房，让伤者安心去休息。 等走进厨房后，她才听到大门口传来的细微的谈话声。 “不是说这个婆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吗，菜真是她烧的？” “我看着也不像之前那样啊，不会是从医院里走过几遭，学会做人了？” 最早吆喝的那婶子立马呸一声：“你这说的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又不知道她的难处。她只要不谋财害命的，那不就是个好姑娘？” “反正她刚刚还说愿意让我帮忙，要教教我那道肉菜怎么做呢。” 其他帮忙开脱的话，人们可能不以为意，但一提起厨艺，一群人立马面露急色。 他们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在说楚妹子手 艺好吗？” “她现在跟家里人不是也挺和睦的，说不定就是好好聊过。说到底，人家的私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是来蹭个饭的。” 这些人以前或多或少不喜欢原身，谁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撂下这么几句后转头就跟进厨房，嘴里说着要去帮忙的话，实际不是讨好，就是打探这些菜是怎么做的。 “放油一定要舍得，实在不行就放块肥肉。” 楚曦就当都没听到过那些话，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耐心回答每一个提问，“这是小青椒啊，提味很重要的。” “对，焯水的时候放个葱姜蒜包更能去味，做完再过一下凉水更好。” 本来菜就已经差不多，现在还多出这么多个助手，这顿饭完成得格外顺利。 几十分钟后，几人就围着家中最大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个叫什么，水煮肉片？直接把辣椒浇上去的，那能有味道吗？” 问这话的人眼珠子都快落进那菜碟里。 楚曦笑着把碟子推过去一些：“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大家也别客气，再怎么说也算你们自己做的，敞开吃吧。” 看这一桌人大快朵颐的模样，她心中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第18章 准备开食堂！ 楚曦招待附近几个邻居吃了顿饱饭，走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帮忙收拾完现场，还表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帮忙。 楚曦通通笑着点头，先把感谢的话说足，说几句场面话。 等真把人送走，打扫完厨房，楚曦回到房间，看到程景瑞已经在洗围裙，才故意假咳吸引他的注意。 “程景瑞，你觉得我做饭怎么样？” 程景瑞动作顿住，点头，只吐出一个字：“好。” 好一个惜字如金。 好在楚曦也不是真在等着他的夸赞和评价，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小声问：“那你觉得，我这个手艺可以去做食堂吗？” “食堂？” 程景瑞诧异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看到楚曦那笃定的表情，他才慢慢皱起眉。 “不好说，我可以试试。” 他其实不太理解，自己妻子这么好的厨艺怎么会想去做大锅饭，但既然是妻子决定的事情，他只需要帮忙去做就行。 下午，临近饭点的时候，程景瑞提前去趟食堂，不出意外看到有厨子在进进出出搬运新鲜菜品。 “程营长，你在这是有事吗？” 他职位不低，往这一立，就有 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我有事找你们指挥官一趟，他在吗？” “这个点？应该在楼上的办公室，这边楼梯上去，三楼左拐第一间就是。” “多谢。” 顺着那厨子指的路，程景瑞成功见到厨房的负责人。 “程营长？” 指挥官笑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程景瑞颔首，开门见山道：“冒昧打扰，我本来只是想问问，院里的食堂可以让个人参与吗？” “啊？不，我们这没有这个先例呀。” 指挥官被他说得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地摇头，“咱们上头这是有人管的，肯定不能让老板一个人包，不过窗口倒是允许经过审核的小老板入驻，程营长不介意的话……诶，营长你是自己有想法？” 部队里平时那么忙，当营长的居然还有空到食堂干活？ 程景瑞摇头：“是我妻子。” 大家都生活在军区大院里，有些传言指挥官自然也听过。 全世界都知道程营长一块只会埋头办事的木头，娶了个特别骄纵的大小姐，一家子关系恶劣至极。 听他这么说，指挥官脸上的表情变得多些玩味，又哎呀一声。 “这样啊，看来营长夫人手艺很 好，食堂的事情我这边也没办法，夫人看看能不能考虑单独开窗口吧。” “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领个表，到时候再看具体想卖什么，结合您夫人自己的想法，我这边再进行分配……随时欢迎过来。” 程景瑞此行为的就是打探消息，他起身认真道谢，行军礼示意。 “多谢同志。” 回到自己家中后，他就把那些话稍微提炼，转述给楚曦。 食堂并不存在楚曦所需的个人承包，对程景瑞来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他把事情办砸。 按照夫人的性子，想做的事情没得到回应，可能要…… “好啊！” 楚曦惊喜得眼睛都睁大一圈。 她还以为军区大院里的事情都被上面一手包圆，她根本没机会自己上手呢！ 承包整个食堂是一时脑热做的猜想，其实说出来后她就有些后悔。 毕竟这里的食堂规模不小，若真办下来，她要在短事件里拿出一大笔钱雇佣人员，安排好食材和基础用具采购，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办，指不定得多费力。 正琢磨着怎么办呢，程景瑞就告诉她可以减负，这不是喜讯是什么？ 她高兴得直拍手掌：“ 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能告诉我怎么申请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会出现可爱的梨涡，一双眼亮晶晶，仿若汇漫天星辰，眼中只唯一人。 程景瑞看得愣神，点头。 “郑指挥官和我说，去他那里领表填写就行，其余的我会帮你。” 楚曦没注意到不对，小鸡啄米般点头，认真和他道谢，留下一句自己以后一定也会帮他的豪情壮志。 程景瑞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并没多说。 这个晚上他们商量出简单的策略，楚曦认真挑出些适合做小窗口的日常菜品，甚至拟定按每个月上中下旬轮换的菜单，做好一切准备。 隔天一大早，他们就先去郑指挥官的办公室，填写好相应的表格，把东西交上去。 指挥官当着他们的面把公章盖上，笑眯眯地卖个人情。 “这个是当着我的面填的，我呢是很满意的，这就给你盖上章，一会儿就帮你交上去，内部流程很快的，不用着急哈。” 楚曦点头，再次道谢，出门后和程景瑞一起梳理一遍流程，真就回家等通知。 “什么食堂？她借着楚家小姐的身份活得顺风顺水，知道厨房长什么样吗，她能弄什么食堂？ ” 收到自己小姐妹传信的时候，苏烟的第一反应还是嘲讽，“让他俩上位，说不定是要给其他人下毒呢。” 气氛已经到位，她和对面的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起同样恶毒的光芒。 但他们在军中没有职位，说话并不管用，得找别的办法才行。 “二哥！” 脱下繁重的白大褂，苏烟穿着清纯的过膝裙，含羞带怯地把鬓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似乎看那个男人一眼都会脸红。 楚龙飞把球杆放下，在兄弟们起哄的声音里走向苏烟，笑着打招呼：“怎么了？” 苏烟面皮薄，脸上蒙着一层红，拉着楚龙飞的衣角去没人的地方。 这一套流程下来，楚龙飞在兄弟面前挣足面子，嘴角已经压不下去。 “我听说，楚曦打算在食堂承包个窗口，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楚龙飞皱眉：“谁知道怀着什么坏心思。” 苏烟垂下眼，声音里浸满委屈：“可是我担心，她要是犯错，坏的就是出家千金的名声。要是真做出什么成绩，爷爷只会更看重她。” “无论如何，我都是坏结果的承担者。” 楚龙飞的心疼简直无以复加。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第19章 石沉大海 填写好的表格递出去的第一天，楚曦认真看过食堂环境，寻找自己心仪的窗口。 她甚至一边拟定位置，一边和身边的人商量哪个地方适合卖什么，给未来做好无限规划。 第二天，她去了解附近物价，又连着几个饭点过来观察人流量进行参考，方便填充计划。 第三天，她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但还在坚持等待。 四五六天过去，工作日都已经结束，楚曦却还是没得到消息。 “这会儿办事效率就已经这个多心？” 楚曦震惊地喃喃，“我还以为……” 程景瑞刚好进入房间，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事情明明是他负责疏通，如今却久久没有反应，这事他也有责任。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盆，放下擦干手上的水渍，随意套了件衣服转身出门去。 他的目的地，当然还是食堂上面的办公室。 “同志，我来问问几日前提交的审核报告，大概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主任坐在办公室里慢悠悠的喝着菊花茶，听到这话也只是叹气。 “这不是我不帮你的问题，事情肯定是在办的，但毕竟是要送进大家嘴里的东西，上头很重视的，有结果一定通知你。” 这 套言辞，程景瑞简直不能更熟悉。 有什么流程被卡的时候，那些文官基本都是这些话。 但这指挥官的章是他亲眼看着拍下的，问题不出在这里，为难面前的人也没有意义。他选择压低声音打探。 “附近类似的地方，同志有眉目吗？我这边也好另寻出路。” 指挥官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笔尖慢慢敲着桌面，等上片刻才慢悠悠道：“要是有手艺，就去找别的门路试试，去那种不容易被家族势力垄断的地方。” 整个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程景瑞才道声多谢，转身离开办公室。 要说会故意针对楚曦的家族势力，他如何都只能想起一个可能。 可夫人那么在意楚家，有些话要是说给她听，她一定会难过。 脑海中出现楚曦垂着眼默默落泪的模样，程景瑞心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行。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楚曦正在小阳台洗衣服，看到程景瑞进门，还咦了一声。 程景瑞摩挲真裤子边缝，斟酌措辞。 “我想着去附近走走看看，有好几家铺子写着出兑，也有适合改造成饭馆的地方，你想做洋餐厅也行，我们可以弄点…… ” “等等。” 楚曦脸上的愉悦消失，她眉头微微蹙起，眼神怜爱地看着程景瑞。 “傻孩子，怎么不想想那些铺子为什么出兑？” 还能是因为什么，这里是军区，大院附近的地方多少都受到影响，在这里做饭店，一年到头挣的钱都不一定能填租金和食材成本的大窟窿。 但面前人显然是认真为她考虑，还特地做了很多准备。 楚曦有些心软，没舍得说重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直接去外面盘个店的话，容易亏得血本无归，太浪费钱。” 这个问题程景瑞也想过。 他毫不犹豫接话：“我还有些钱。” 楚曦：“啊？” “有些是以前攒的，也有这些年来的工资……我在部队花不上什么钱，就都攒下来了，都给你。” 他害怕光说这句话会显得不真诚，说完就转头去床头柜边，翻翻找找后拿出一张存折，直往楚曦手里塞。 “我要你钱干什么？” 楚曦心中又感动，又觉得好笑。 这男人到底什么脑回路，这么多天一声不吭，开口就是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程景瑞僵硬地立在原地，表情紧绷，但眼睛睁得不小，就差 把无错两个字写在脸上：“我给你钱是应该的。还是说……你不愿意要？” 这时候表达否定，就相当于是否定他们的夫妻关系。 她赶紧摆手：“咱俩是一家的，该到有需要的时候，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但现在没到那时候啊。” “外头干饭店很难挣钱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想跑都兑不出去。比起那个，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做食堂吧。” 她眉毛一挑，表情变得势在必得，“这食堂，我非办不可。” 原本只是她心血来潮的决定，做得怎么样并没那么重要。 但今日从程景瑞的表现就能看出，背后一定有人在操作，而且幕后之人还极有可能跟她有关系，程景瑞觉得这件事告诉她，对她来说不好。 综合这些线索来看，做小动作的的很有可能是楚家人。 她根本无心招惹那些人，却还是有人要使劲往上凑。如果看到他们就选择避让，只会让人觉得她软弱好欺负。 她楚曦，从来不是软弱的人。 这件事聊到最后，反倒是楚曦安慰程景瑞不要太担心，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她不信那几个人能到手眼通天的地步。 这边刚聊完，好不容易安抚好那块木头，楚 曦扯起绳子晒个衣服的功夫，就看到又有人急匆匆朝他们这边跑。 “楚妹子？你男人在家不？” “部队里有事找他？”楚曦下意识问。 “哎哟，不是啊！是他那个弟弟出事了，我想着你应该不太乐意管，他在哪儿，我跟他说一声去，诶，你去哪儿？”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曦把衣服往衣架上一搭，人已经冲出去。 “他就在后头，去喊一声就行，我先去看看！” 楚曦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人已经冲到大院门口。 那瘦小的孩子躺在担架上，唇边鼻孔还带着大量红色的痕迹，手上原本绑着的白色绷带已经被血染红，彻底变成狼狈的模样。 程海更是紧闭双眼，毫无反应地躺在担架上，若不是胸口还在轻微起伏，楚曦都得担心他已经一口气背过去。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在学校吗？” 楚曦快步过去，第一时间检查心跳，确定人还能救活才松口气。 “麻烦大家谁帮我搭把手，先把人送去医院！” 不知道这孩子是被伤到哪里，楚曦不敢直接把人背起来，这时候用担架抬着走是最合适的。 她吆喝这么一嗓子后旁人才回过神，纷纷上前帮忙。 第20章 再次倒转舆论 楚曦等人好不容易才从医院出来，没过多久又去举家搬回去，只不过这次是因为程海身上的伤太严重。 他身上有多处骨折，包括鼻子直接被人砸断，四肢出现多处淤青。 “这绝对不可能是摔的，如果是从楼梯那样的地方摔下来，必定会有落地时的着力点，比如额头摔青什么的……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被人打了。” 病房内，楚曦表情严肃，“不知道情况如何，但必须做好最后的打算，先给孩子办好住院吧。” 程景瑞点头，没有多说，叮嘱她照顾好孩子，自己赶紧回院子去拿基础的生活用品过来，方便住院。 “诶，你怎么在这儿，你弟被打的事你知道吗？听说她被送进医院了，你怎么没跟过去看看？” 程景瑞刚进院子，就有个眼熟的人拦住他。 他认识那人，一个游手好闲的青年，不做什么正经工作，找不到兼职的时候就靠兄弟救济过日子。 有什么干活的事儿需要他，他肯定绕着走，但要说什么八卦，他绝对门清。 “知道，我是回来拿东西的，麻烦让一张。” 程景瑞不想把时间耽搁在这些人身上，那人却不想就这么放 过他。 “你一个人回来拿东西，那岂不是把那个恶婆娘留在那里看着？” 程景瑞动作终于一顿，他眉头皱起，眼中露出明显的不悦。 “麻烦注意措辞。” 就算他再怎么木讷，有人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妻子，他还是要不满的。 男人夸张地拐着调哎哟：“都这样了你还能帮她说话，没想到程营长这么大度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程营长是见色忘义。” 话里阴阳的意味太明显，程景瑞脸色直接沉下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她都让人把你弟打成那样了，你居然还能护着她，你弟跟着你也真是倒霉。” 程景瑞差点没能控制住情绪，拳头紧攥，哑声问：“谁说的？” “那我可不知道，外面都这么说，我也是听了一耳朵，你可别来找我。” 话是自己故意说出来找事的，但见程景瑞似乎真的要动怒，男人这才赶紧一摆手，转头去找其他人说闲话。 程景瑞按照计划，回家去拿基础洗漱用品，赶到医院照顾程海。 “怎么了？” 程海前段时间才做过手术，身体经不起折腾，楚曦好些功夫才把人哄睡着，转头就见程 景瑞摆着臭脸。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能感受到这人并不坏，就如小海所说，大多数时候他甚至会因为自己不懂表达而无措。 她自然不会因这一个表情害怕。 程景瑞摇头，随意挑了个话题：“小海的手臂好不容易才见好，医生有没有说对之前的伤有什么影响？” “他们好像刻意避开了之前的伤口，手术创伤没受影响。” 楚曦叹气：“但是对小海影响很大，他有些应激反应，咱们得多注意疏导。” 程景瑞点头，也认真说上一句辛苦，又表示他腿脚快，这段时间有需要回院子里取东西的话，都可以尽管让他去。 楚曦眸子里闪过些异样的色彩，含笑点头。 只不过，就算他们有意避开，幕后之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办公室内，苏烟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提起某些事情，她语气里尽是不屑。 “连特意打出来的骨折，他程景瑞都能忍？” 赵子恒就坐在另一边沙发上，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我早说那个人脑子有问题，把他脑壳敲开，里头说不定是木头做的。” 手段归手段，他们之间确实有合作，但 苏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见赵子恒侮辱自己喜欢的人，苏烟还是狠狠瞪他一眼，不满地扭着腰离开。 “算算时间，负责散布消息的人这会儿应该办得差不多了，我现在下去和他们接应，你自己注意点。” 留下这么句话后，她端着架子下楼，果然听到处处都在议论营长夫人打孩子的事。 “真没想到，这看上去挺漂亮的小姑娘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 “你知道什么，不知道有个词叫蛇蝎美人？” “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她转好呢，陪男人又哄孩子的，原来都是为了行自己便利，一点不满意就不把孩子当人对待！” “哎，可怜那孩子咯……” 楚曦端着水盆走出病房，看到的是一群人光明正大围着她指指点点。 她面色无波无澜：“你们有证据吗？” 这些脸她见过，只是住院区的病人或者家属，会做出这种事情必然是被煽动。 想着，她又补充，“我没打过小海，这事儿等他意识清醒些就能说清，我想问问，你们现在说的这些，从哪儿来的消息？” 一群被煽动的乌合之众，纵使这些人是故意让她难堪，她也不会轻易把攻 击的箭头指向他们。 可惜，苏烟连这一步也算到。 清脆又仓促的脚步声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排练过好些遍的“诧异”。 “你居然还要等小海醒来之后再恐吓他？” 苏烟眼眶红红，不知已为这件事哭过几遭。 她咬着下唇，犹犹豫豫地看楚曦几眼，却不在目标身上的做文章，反而还扭头帮人家解释。 “曦曦也是最近压力大，所以才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她其实人不坏的，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哽咽了一下，“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曦曦以后多和我聊天好不好？我会尽力劝住你的。” 楚曦眼眸微眯，就这么看着这场戏码。 她冷笑着抬手，“劝阻？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只会变本加厉？” 那只手都没碰到苏烟。 后者却如受惊一般，赶紧抬手护住脸，惊恐的后退，嘴里连声说着自己错了，求她不要动手。 一副已经被打怕的模样。 刚刚还等着看戏的人赶紧围上去，把那娇弱的小兔护在身后，指着楚曦大骂。 “苏医生哪句话说错了，她一门心思为你，你还跟她动手？” “毒妇！” 第21章 正义之士 等这群人吵得差不多，苏烟再装模作样地出来劝阻大家，让他们不要太激动，哄着大家和善一点。 于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特地来露个面，说上几句好话，就成了大家心目中整个医院里最温柔的大好人，不论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人美心善。 拱火已经到位，等她撤退后，楚曦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霸凌和排挤。 楚曦不愿意搭理这些乌合之众，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她就当没听到，有真正影响到她的，她才会适当管一下。若是故意跳到她脸上针对她，就得做好被她怼回去的准备了。 晚上，程景瑞要给程海擦身子，瓶子里的水不够用，楚曦便主动拿着暖水瓶去打水。 正巧，对她最有恶意的人中有个大姐，正站在水房里跟人说闲话。 “哟，装模作样做到这个地步啊，你之前不是说你碰那小孩一下都嫌脏吗，我这也是担心你把自己恶心出问题。” 对这些没什么脑子的挑衅话，楚曦通通视而不见。 但有时候，不是她装作听不见，其他人就会放过她的。 开口说话的那个大姐直接过来，装作路过的模样，用肩膀狠狠撞楚曦一下：“说话啊，我也讨厌小孩 的，说不定我们还有共同话题呢。” “有意思吗？” 楚曦终于觉得烦人。 说闲话，可以。影响到她打水，不行。 “你还生气？” “你做什么呢！” 这两道声音是同一时间出现的。 前一句来来自故意找事的大姐，后一句来自水房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身上穿的是护士服，看上去相当严肃，直接呵斥：“你把医院当成什么地方？要是闲的没事做，就回去给你男人捏脚，担心他找别的小妾去！” 而不是在这儿因为一个上贴着的小三随便几句话，就起哄欺负原配。 后面这句话有些伤人，护士没有当着原配的面说出来，她只是不耐烦地把人往外赶，“住院部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吗，在这里喧哗叫嚷干什么？你们是故意混进来让其他人无法休息的？” “现在是素质文明时代，连基础的保持安静都不懂？” 再怎么说也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她看上去又严厉，那些人心虚，不敢和她多说，只互相推搡着赶紧接好水，离开水房。 楚曦这时候才道一句：“多谢。” 她自己本身也不怕那些人，但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的 ，正义感必定不会差，值得她认真道谢。 “你也别表现的太好欺负了，人家骂你，你就骂回去呗。” 护士顺便洗手，说话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对那小孩的好我们又不是看不到，在外人面前就藏着不说话干什么？我又不可能每次刚好在旁边，总会有护不住你的时候，你可别被别人当成包子欺负。” 楚曦忍住心中的笑意，点头。 “你人好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苗玲玲。”苗玲玲扬扬下巴，“什么好不好的，我男人在你男人手底下呢，你们夫妻关系好的话，你回头给我们家老徐美言几句呗？” 能进医院对女人来说确实是铁饭碗，但谁不希望家里的顶梁柱更有出息？ 楚曦点头，顺时就问她，她男人的名字和职位是什么。 说几句发现还挺聊得来，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 不远处的拐角，苏烟正好路过，远远看着这一幕，越看越觉得恶心。 她回到休息间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相熟的护士朋友茵茵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室里研究自己的指甲。 医院有规定，他们不能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但爱美的小姑娘们总会有些自己的手段。 “你知不 知道也在这一片干活的一个护士叫苗玲玲？” 茵茵直接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知道？讨嫌得要死，家里有两个臭钱，拽的跟什么似的，经常跟我顶着说话。要不是没有比较直接的尖锐矛盾，早直接扯头发。你也看不惯她？我就知道她就是个贱人。” 苏烟冷笑一声。 这是军区大院里，再有权有势，难道还能比得过楚家？她才不信。 “顾及那么多干什么？出事有我呢，去给她安排点事做，省得她到处管闲事。” 不是在乎那个废物丈夫吗，她没办法把手伸到部队里，总能用点手段让苗玲玲也没办法接触在意的人。 “行啊你，她还挺倒霉，被你盯上。” 茵茵终于不再盯着指甲，拍拍苏烟的肩膀，出去做安排。 接下来几天里，苗玲玲的任务量激增，不仅有的没的细碎工作都落到她手里来，她甚至白天晚上连轴转，几乎每个夜班都有她的身影，连睡觉都只能在休息间偷一两个小时补觉。 更别说回到家里去和丈夫团聚。 楚曦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她还在受人冤枉，心思正落在怎么抓犯罪嫌疑人身上。 “你们就是那天打程海的人？” 她直 接在学校门口拦住一个身形壮硕的小胖墩。 那小胖墩也是个野路子，看到来人只是个不算高大的女人，不屑地做个鬼脸。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你要来给他出头吗？” 楚曦微微一笑。 这里可是军区，她当然不会以暴制暴。 小胖子想过来跟她动手时，她直接掐住小胖子的手腕，按住肩膀一抵，把她两只手反剪到身后，直接扣着手腕押走。 小胖墩震惊挣扎和叫唤都只会吸引来大家的注意力，楚曦也并不在乎。 “就是这孩子。” 楚曦直接把这小胖子带进警局，进门就把人往警员手里送。 “什么情况？” 负责接警的人赶紧接过那小孩，确认没有恶性斗殴。 “就前几天的事情，我家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躺在医院里，连吃住都要人伺候。警方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我也想助一臂之力，喏，嫌疑人，他亲口承认的。” 接警的人表情有些尴尬，拖着调子啊一声，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感谢太太配合，他们这边一定会赶紧调查，让太太放心。 楚曦当然不信任这些鬼话。 苏烟闹出那些事都能轻易被放出来，这顶上的人，她信不过。 第22章 婆娘，还是别人的好 更别说法律保护未成年人，说不定搅完浑水把人放走。 她脸上表情不变，只是朝旁边凳子上一坐，直接翘起二郎腿。 “谢早了，我会在这里全程的配合你们的调查。” “这是啥意思？” 负责接警的人表情有些不好看，“要是需要你的话，我们肯定会传唤你的，但是你不能就这么一屁股坐在这儿啊，你看这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能？” 楚曦脸上笑呵呵的，人倒端着手臂，岿然不动，“咱们民警一家亲啊，我这也是怕你们调查不顺利，所以特意来帮你们。我家小弟的事情我最心急，渴着结果呢。” “哎呀，太太您这……” 大门外面，躲着不少因为那小胖墩哭着尖叫跟过来看戏的人，见到这一幕，他们不停交换视线，眼里全是唏嘘。 流言似风，没过多久就会刮回大院中。 那人一时好一时坏，人们口中议论的形象用变化莫测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也有人从中分析一通，最后只品出后悔。 灌风的路口，一个打扮朴素的女人嗑着瓜子，跟旁边的人小声念叨：“要我说啊，那个楚曦也确实可怜，别人骂她，她都不还嘴的，就光为那小孩的事情忙上忙下。” “要真的是她打的，她真的像传言中说的那么狠心，那她何必这样？反正我是觉得不太对劲。” 旁边的人睁大眼睛看着他：“牛嫂子的意思是？” 很显然，这嫂子就是这一带流言的风向标。 牛爱花撇着嘴摇摇头，“我看那妹子八成是无辜的，不然她怎么敢自己带着嫌疑人往公安去？她就不怕自己被查出来？” 聚在一起的其人纷纷点头，感慨还是嫂子脑子转得快。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花圃上，后面就是大路。 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路过，远远看见自家婆娘的身影，听着那些稀碎的破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长官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来说？ 一些意气用事的泼妇，还玩起小孩欺负人那套了。 附近都是外人，他不想丢面子，也没多说什么，摇着头回家。 没过多久，牛爱花和人聊个畅快，才哼着小曲儿回去盛汤添饭。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我昨天跟人学个蒸东西的手法，说这样蒸出来的蛋味道格外好，给你也弄了一个呢，你是不知道，现在蛋价贵的要死……” “说够没？” 吴爱国坐在桌子边上，见婆娘要因为这一口赏给他的蛋哭穷诉惨，心中更烦躁。 “在外面说的还不够吗？” 这顿饭牛爱花没少花心思，忙活两个小时才偷闲去和人聊两句，进门就是伺候人，她都还没拿起筷子，就要挨骂？ 牛爱花不爽地坐下，语气不善：“没说什么，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你要干啥呀？” 随便说两句闲话当做消遣呗，不然他们被关在大院里，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日子还能有啥劲？ “你怎么整天在外面嚼人舌根？” 吴爱国看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天天什么正经事都不干，儿子念书念成那样你也不知道教，家里的事也不知道做！” 牛爱花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啊？我跟人唠唠嗑都唠不得？这你也要管？” “我挣钱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让你去外面嗑瓜子嚼舌根的？哪有那个道理！” 自己的话被顶撞，吴爱国怒火中烧，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磕碰作响。 “你还跟我叫上板了？” 这没用的女人，唯一的好处不就只剩下听话，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他花钱供着这人干啥？ 牛爱花面上满是震惊，她也跟着重重把筷子拍在桌上：“你现在晓得嫌弃我了？” “当初是你说的，你挣钱养我们娘仨 ，我在家里好好照顾孩子就行的！我这一生就是两个儿子，我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你们老吴家！那长肉掉头发是我想的吗？你现在来怪我花你的钱！吴爱国，你好大的脸！” 吴爱国绷着脸，没吭声。 他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年纪不大，两个儿子又都乖巧，这方面他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他心里其实很高兴。 但架已经吵起来，这时候低头认错，那他以后在家还有威严可谈？ “你要咋，你拍筷子是什么意思，你要掀开天去是不是！” 牛爱花眼睛都被气红：“说是只要我照顾孩子就行，其实让我做牛做马，我什么没干呀，到头来还要被你欺负！” “既然我什么都没做，这饭你也别吃了！” 干粗活的女人力气大，她猛站起身，双手操着桌子背面往上一揭，真就将整个桌子掀翻去。 上面的菜碟自然也直接倾倒。 吴爱国赶紧起身后退，还是免不得看到汤水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你这是干啥，你发癫是不是！我现在说你几句都说不得！” 眼前一片狼藉，吴爱国彻底失去吃饭的兴致。 “我不吃了，你自己收拾吧！” “个天杀的，你当初在我爹妈面前可不是这 么说的，你现在又变样，我生完儿子还给你家当牛做马，你就这么欺负人！” 牛爱花还在拍着腿哭闹，对他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吴爱国连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烦躁难忍，索性直接下楼去吹风散心。 “程营长？” “吴营长啊。” 他俩同级，平时一起开会的时候不少，程景瑞对这人印象不错，便也跟着打声招呼。 吴爱国一看到他，心中的羡慕又压抑不住。 他左右看看，小声问：“大院里有些人嘴碎，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听说你家程海状况不太好？你婆娘一直照顾他呢？他们现在咋样？” 程景瑞脸上的笑意瞬间落下去，他垂下眼，轻轻摇头。 ‘“小海那边没有生命危险，但恢复成什么样还不定呢，得休养一阵看看，正好我最近有空，慢慢养着呗。” “至于我太太……我会尽可能护着她的，她做事也有自己的打算，我很放心。” 其实听到那些挤兑的话的时候，他心里也发疼，若不是楚曦在旁边拦着，他会是最先去跟人理论的那个。 “你这太太，还真是……” 吴爱国舌尖绕过许多形容词，最后都觉得不足以概括楚曦的好，良久，他才笑着吐出来两个字，“厉害。” 第23章 必须发布声明 可不是厉害么? 长得漂亮，为人又能干，听他家里那个黄脸婆说，那姑娘看上去养得白白嫩嫩的，实际上做饭也特好吃。 遇到什么事情还晓得处理，能帮着照顾家里，家世背景还特别好看。 以他的见识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婆娘。 就算脾气较重一点，他也情愿哄着。 总不能像他家里那个一样，身材走样，脸色发黑，口袋里没有几个钱，脾气倒是大的很。他在外累死累活，回家不同样得看那婆娘甩脸色？ 他正在心里悄悄吐槽，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叫骂声。 “你个天杀的，你现在给老娘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牛爱花原本在扶着桌子哭，一边哭一边收拾残局。她从昨天开始惦记这顿饭，今天又忙好几个小时呢。 结果她做那么多，就因为莫名其妙吵吵两句，全都变成垃圾？更别说这些印着花的小瓷碗多贵，摔破有多可惜。 心中不满越重，她越埋怨那找事的人，最后觉得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讨个说法，才决定追过去。 “你说话啊，老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什么活不是我干，你爹瘫在床上那几天恭桶都 是我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追出来问了几句，看到吴爱国脸上的震惊和尴尬，意识到丈夫觉得自己丢人，登时更激动，直扑上去破口大骂。 “你觉得我是疯婆娘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是在外头受什么委屈，到家就拿婆娘撒气，个没出息的东西！” 吴爱国顶多算中壮年，正是浑身力气的时候，身背营长的军职，说实话，已经算很有出息的那批。 但面前就是自己羡慕着的人，要在这里面吵架他实在觉得难堪，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你有完没完，不要脸了是吧，骂你两句你还高兴，你还往上凑！” 吴爱国脸色铁青地训斥几句，一把抓住牛爱花的领子，就这么拖着她朝自家院子里走，嘴里细碎的斥责就没停过。 大院里住着那么多人，牛爱花又是个大嗓门，他们这边争吵的声音一大，自然免不得有一群人凑过来看。 等事情的主角离开后，他们又把注意力落到旁边的人身上。 “这不是程营长吗？你怎么不在医院里照顾孩子呢，那孩子没人照看咋行？” 他们随口打着招呼，说些套近乎的话。 程景瑞摇头，不太想跟他们多 说，心中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多问一句：“小海睡着呢，我回来拿东西，你们怎么知道他身边没人照顾？” 他们一家三口最近都住在医院里，大院里的人是怎么知道楚曦的动向的？ “咦，你家那口子不是在公安局闹吗，你又在这站着，那小孩身边还能有谁去？” “什么？” 程景瑞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你说她在哪儿？” 公安那是说闹就闹的地方吗？ 他下意识觉得夫人如今不会做出那么无理取闹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夫人毕竟是个骄纵大小姐，估计以前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急着想要个结果也正常。 可公安有公安的章法制度，哪是她去闹一闹就能有结果的？ 他越想越觉得担忧，心思彻底定不下来，哪还顾得上拿不拿东西，转头就朝着公安局去。 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并非如大家猜测那般，他也没看到撒泼叫闹的场景。 反而双方都带着微笑，接待的警员甚至在连声感谢楚曦的积极配合。 楚曦随口答着场面话：“事情清楚便好……” 话说到一半，发现面前的人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她也跟着转头，这才撞进程景瑞的视 线。 “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 他只这么答一句，上前站在楚曦身边以表态，认真道，“情况如何？” 警员心里暗暗感慨，面上依旧滴水不漏：“有太太的积极配合，调查得很顺利，我们这边已经在排查幕后唆使之人，这是好势头，还请耐心等待。” 楚曦细眉紧蹙。 “这就完了？” 她手上没别的证据，索性道，“这件事情给我造成不小的影响，已经到产生人身攻击的程度，我要向你们公开发布声明，为我澄清。” “最好是和警情通报放在一起，让大家也来看看，什么人作恶多端到对那么小的孩子出手。” 沟通这段时间下来，警员已经意识到这人态度有多强硬，看上去柔弱且好说话的女人，实际上威胁无限。 他也只能擦着汗点头：“警情通报肯定会发，澄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这就帮您去问问，到时候给您添一句就当声明。能接受的话，我这就去盯审讯进度。” 哄好这祖宗，他立马去传唤那小孩嘴里的唆使者。 “你不说找的人嘴很严吗？怎么变成这样？” 发现医院里有人帮楚曦说话，苏烟本来就烦 躁，现在还被公安的人找上，心情更是爆炸。 纤细的玉手一挥，花瓶直接碎落在地，她怒骂：“你到底找的是个什么东西？” 赵子恒坐在另一边沙发上，也如何都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挖穿。 “那小孩答应我的，他还拿他奶的病给我发誓呢。那小孩收价可不便宜，开口就是好几角钱，这钱什么时候给我报销？” 苏烟震惊地瞪圆眼，反手抄个杯子砸过去：“让你找个嘴严、办事牢靠的，你就找个会发誓的小学生？怎么不聪明死你！” “我现在可不能被定罪，你应该很清楚吧？” 两人对视，苏烟眼神怨毒，直勾勾盯着赵志恒，“要是我沾上污点，你的计划也永远别想成功。” 后者只能把那口气给咽下去，逼自己露出个笑来。 “我当然知道，人是我找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放心，到时我一定帮你澄清。” “毒妇！” 公安机关的通告发下来，事情才算是真相大白。 只不过小三在其中身份太微妙，如今看起来这个故事变得更扑朔迷离。 大院里的流言传出许多个新版本，从打人的事情，演变到几个人之间的完美纠缠。 第24章 骨头汤 不过那和楚曦没关系。 她心态还和之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照顾家里的可怜小孩。 程海运气不错，脑袋挨好几下也只留下个包，没有出现脑震荡，身上的淤青修养一阵子就会慢慢消散，唯独骨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好的。 为让这孩子关系好起来，楚曦遵循吃什么补什么的民间传说，去附近的菜场买几斤大筒骨，带回家给程海煲汤喝。 她手艺好在大院里已经不是秘密，只要她买好菜打算开灶，附近的人必定会凑过来。 哪怕流言四起，他们也坚持要学手艺。 “日子过得不错啊。” 牛爱花显然不在那些厨艺爱好者里。 她日子本就过得不顺，如今家中闹成那样，就更没有好好做饭的心思—。 尤其在吵架中听到丈夫说漏嘴拿她们二人做比较后，她更恨不得撕烂楚曦这张虚伪的皮。 勾人的狐媚子！有妇之夫也不放过！ “这么大的骨头，得多压秤啊，要不少钱吧？” 牛爱花拐着调，扬着声感慨，“这有钱人日子过得是好啊，难怪大家都想当地主呢，大家说是不是？” 楚曦眉头一皱。 自己胡说八道两句就算 了，还想煽动大家一起起哄，这得是有多大的怨气？ 她这段时间家里医院两头跑，应该没招惹过院里的人啊。 难不成是苏烟的拥护者？ “这不是小海身体不好吗，他们说是什么喝骨头汤能补钙，吃哪补哪呗。” 楚曦不大想花时间吵架，客气地敷衍一句，“孩子还在医院躺着，要是两块骨头的钱就能让他好起来，那肯定是求之不得啊，都是为了孩子。” 旁人深有其感，点头叹气说他们也这么想，眼睁睁看着孩子在医院里受罪是真难受。 牛爱花忍不住恼火。 她说那么多，抵不过这一句？ “摊上个不会过日子的嫂子，那孩子养得再好都会恨不得回医院去！” “你这说的啥话！” 另一个嫂子站出来，脸色极不好看强硬的把人往回怼。 “买块骨头有啥问题，喝口汤你也能唧唧歪歪这么多，怎么，这辈子没吃上过几口好菜？” 牛爱花气得整张脸涨红，扯着嗓子骂：“张淑芳你干啥啊，别以为你男人是管食堂的你就能把自己当个官，这事跟你有啥关系！有本事你就让食堂也天天吃大肉喝骨头汤！” 军区大院住了多少人 ？ 要是每天都把伙食拉到顶好，那又是多大一笔支出？ 张淑芳抱着手臂，冷笑一声：“这话我替我男人说，群众有意见我们可以采纳，因为食堂饭做出来就是给你们吃的。” “但是把手伸到别人家门里，去管别人吃的是什么，那就有点太多管闲事了吧？” 牛爱花不擅长讲道理，但知道怎么吵架。 怒火一上来，她直接把袖子一捋，冲上去就要扯人头发，嘴里脏词不断，口水都要喷到别人脸上去。 “这是干什么，嫂子冷静点！有啥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那群看戏的人终于一拥而上，把牛爱花拦着拉到一边去。 “就你狗拿耗子，你说啥话都对，刚上个能拿鸡毛的官就了不起！” “嫂子别气别气。” 见牛爱花还收不住脾气，旁人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把她往回哄，“跟他们生什么气呀，这不是找罪受吗，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那儿还等着你教呢，上次你说那裤脚怎么缝来着？” 几个嫂子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哄走。 留下来的人随口说上几句安抚楚曦情绪的话，这事儿算这么过去。 “牛嫂子这几天和家里男人 吵架呢，吵的天天臭着个脸，嘴上也毒得很，你也别往心里去，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啊，是不是？” 张淑芳笑得和蔼，“你这骨头是打算直接炖汤？” 楚曦跟着笑：“寻思做点花样呢，那孩子这段时间养伤，吃的可清淡，也不敢跟我们抱怨，我就想着自己做点什么，给他换换口味。” 张淑芳一拍手掌，连声哎哟，又感慨这嫂子当的可真好。 话拐几个弯，她才终于道：“这么好的手艺，有没有想过让大家也尝尝？” “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男人是食堂管事的，前些天还跟我说起这事儿。你手艺这么好，又有意向，不去的话实在太浪费了。” 楚曦眼前一亮，脸上的笑的要更真切几分。 不怕这人带着目的而来，有目的才好明着办事。 她当然点头：“那咱们这也算是同事了不？” 张淑芳被她逗乐，也明白她的意思，接着说两句玩笑话，气氛更和谐。 “我家男人那假放的，忙得连轴转，我这几天都得照顾医院里的孩子，等我有空一定主动找你。” 他们最后以这句话分别，楚曦也能如愿回家给程海准备食物。 食 堂的事情也算是有着落，楚曦身心都轻松不少，回家按照计划准备病号餐。 只不过她不在如之前那般随意，会留心大家的饮食习惯，考虑有什么是方便弄到食堂里的。 她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至少在进入食堂之前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没想到在某个早晨，她熬好粥去给程海送饭的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靠着电线杆。 “玲玲？” 楚曦对苗玲玲印象很不错，笑着上前打招呼，“这是从哪儿回来呀，这么早就出去晨跑？” 苗玲玲嘴角挂上一丝苦涩的笑容，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当护士的哪有那个功夫，我这是刚下夜班，好不容易轮个假，打算回家睡会儿。” “什么意思？” 回家睡觉为什么要等放假？ 楚曦还没想明白其中的逻辑，就见苗玲玲手一松，脑袋差点直直磕在线赶上。 “玲玲！” 她赶紧上手先护住苗玲玲的额头，发现这人已经站不稳，才把人往自己身上拉，让她靠着自己，“你这是咋回事儿？” 苗玲玲甩甩脑袋：“头疼，有点发晕，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没事，回家睡一觉就能好，谢谢啊。” 第25章 劳累过度 她也知道楚曦忙碌，不想多麻烦人家，坚持要自己走。 楚曦不大放心，松手之后依旧担忧的看着苗玲玲的背影。 而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那丫头忽然脑袋往后一仰，身体直坠在地。 “喂！” 楚曦瞬间扑过去，能做的只有接住苗玲玲的上半身，让她不至于摔得太狠。 至于怀里的人，这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玲玲，玲玲！”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小姑娘怎么晕过去了？” 有晨练的大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围过来担心。 楚曦摇头，通过脉象确认苗玲玲不至于丧命才松口气，转头向周围的人求助。 “大娘，帮我找个人来搭把手行不？那么大个姑娘，我一个人也扛不动，不送去医院看看，我不安心啊。” 大娘心里也着急，有人安排任务，她当然赶紧照做。 都住在一个大院里，谁也不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把苗玲玲放到用来运东西的独轮小车上，费力的把她送到医院去。 急诊，周围人来人往。 楚曦守在病房前，急得来回踱步，许久才见医生出来。 “问题不大，只是最近熬夜严重，体力透支，一看就没少通宵。 ” 医生又看看走廊，“你是病人什么人，孩子父亲怎么没来？” 楚曦一愣：“孩子？” 之前没听苗玲玲说啊。 “是啊，快一两个月，你们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医生表情严肃不少，“我刚刚看床单上有轻微血量，这一胎应该保不住，好好给她调养身体吧，多安慰安慰，养养还能怀。” 冲击有点大，楚曦除去点头道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之前聊过不少，楚曦听得出来，苗玲玲和她的丈夫很恩爱，她对这个孩子应该是充满期待的。 若因为上夜班流产，对这个家庭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 楚曦走进病房，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心中升起不忍。 “系统，她是因为帮我，在医院里受到排挤，才变成这样吗？”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这种和主线任务无关的问题。 楚曦又沉默几秒，在心中道：“开启积分兑换系统，我想用积分换她和她的孩子安稳度过这次危机。” 她脑海中终于出现一个机械的声音。 【使用对象，苗玲玲。购买项，保胎药，耗费积分两百，是否确认？】 楚曦肉疼得咬牙，坚定点头：“救！” 把那颗小药丸塞进苗 玲玲嘴里，楚曦才松口气，开始思考问题的关键。 如果医院的正常工作强度就是如此，那普通医护人员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事情绝对不对劲。 离开病房后，楚曦去苗玲玲之前负责的区域，兜兜转转找到一个之前就认识的心善的医生。 医院里总还有些这样的人，他们同样心怀正义，但不像苗玲玲那样敢于出声，只能在暗处隐晦地表达善意。 这医生就是这样的人。 “王医生，你知道苗玲玲最近什么情况吗？” “苗玲玲？我不是让她回去睡觉吗？” 找对人了。 楚曦摇头，直叹气，“睡归睡，但是现在丫头身体透支过度晕倒在大马路上，让我捡着了。” 王医生震惊地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不知情，而后又是连番感慨。 “那孩子真是……这段时间一直忙得连轴转，每个夜班都能看到她，一天天连个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身体肯定要扛不住的。我估摸着给他放个假让她好好睡一天呢，没想到还是晚了。” 楚曦眉头皱得死紧。 她不太清楚医院的运转模式，但也知道值班这种事情是轮着来的，哪能逮着一个人忙成这样。 “她为什么这么拼命？ ” 王医生摇头：“那我不知道，这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让我手底下的护士给她替一天班已经够越界的，其他的我没法管。” 楚曦明白他的难处，点头跟人道谢，在王医生的叹气声里离开办公室。 在厕所里发愁时，她恰巧听到原因。 外面正好有两个小声交谈的护士，洗手的时候顺便说闲话。 “真晕啊？听说是走在路上直接栽倒的，这不得晕出个好歹？” “那谁知道，大姐这次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真出人命怎么办？” “不是说背后有个富家千金担着吗，出事难道还能出到那大小姐身上去？算了算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他们把这当成八卦，随意说几句，互相推搡着离开。 确定那声音已经小到消失不见，楚曦才推开厕所的门走出去，脸色黑得快能滴出墨来。 事情居然比她想象的还严重。 她知道苏烟心狠手辣，也知道那人对她存着怨恨，觉得是被她抢走人生，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荒唐的事情。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苗玲玲帮自己说过一句话，苏烟就能把人往死里折腾，差点害死一条原本应该在期待中成长起来的小生命。 畜牲。 她调整好心情离开厕所，直接去找护士长。 “你好，苗玲玲最近连续近半个月一直都值晚班的事情，你知道吗？” 护士长当然认识楚曦这张脸，她脸上挂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试图敷衍：“排班的事情也不是我一直盯着的，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被人家说没必要打他。” “我算不上病人家属，只是在路上捡到昏迷的苗玲玲，算是帮忙做好事把她送到医院来，才听医生说起她忙得昏迷流产。” 楚曦眼神锐利，像是恨不得从护士长脸上剜下一块肉来，“你们把人折腾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扣扣去多少补贴金，这算不算谋财害命啊？” “性质这么恶劣，足以做成典型反面教材，卫生部应该很乐意介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护士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僵硬，她赶紧起身打哈哈，“我们护士站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哈，别说什么投诉到卫生部，就算是投诉到联合国，也调查不出问题的。” “护士站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直都是互相照顾的，哪能出现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情。排班排成这样，肯定是系统出现什么差错，放心，我待会儿就去联系人修改。” 第26章 小夫妻的感激 她说完这些，就想把楚曦往外赶。“我这里不是招待人的地方，我还有正事要办，麻烦你出去。” 楚曦端着手臂站在原地，脸上表情不变：“没有这么容易。” “补贴呢？事情已经发生，不能调整一下就当做造成的伤害没有出现过吧？” “我再重复一遍，你们医院里的护士因为劳累过度晕倒在大路上，造成胎儿差点流产，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调个班就想绕过去？” 护士长额头青筋跳了跳。 她总算是明白上头的人为什么这么讨厌这娘们了。 有够讨嫌。 “当然不是，补贴我这边也是立马安排的，保证让她和那还没出事的孩子吃个饱，马上就安排人去慰问，行了吧？” 话说到最后，已经到咬牙切齿的地步。 楚曦不害怕，只觉得好笑。 明明是护士长责任范围内的事，她只不过在门口提醒两句，居然就能让人心生恨意。 真有意思。 “敷衍我没有用，要是我没看到事情落实，你就等着卫生部来查吧。” 她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走出护士站。 程海行动不便，她不能离开太久。 苗玲玲这一觉睡得并不正常，明明 身体已经到极度疲惫的状态，却睡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噩梦惊醒。 楚曦还在打算中午吃什么，就看到护士来报信。 “楚太太，苗玲玲醒了，在找你呢。” “真的？！” 她下意识回头看病床上的程海。 他却在小幅度摆手：“我没事的，嫂子快去吧！” 楚曦心中发暖，拜托附近巡房的护士帮忙注意着点，自己先去苗玲玲那边。 “楚太太！” 苗玲玲同样满心激动，听到脚步声就转头看门口，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立马要下床去迎接。 楚曦被她吓得赶紧过去扶人呃：“你急什么，好好睡着，如果你因为这一时激动，再让孩子有个好歹，我的保胎药不就白准备了？” 苗玲玲脸上还挂着泪，傻愣愣地看着楚曦：“什么药？他们没跟我开保胎药啊。” 她只知道是楚曦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后来补贴通告下来，又得知楚曦一直在为她的事奔走，所以才会如此感激。 至于那孩子的事……该哭的她已经哭过，但也知道这次情况凶险，身体不留下后遗症都已经足够让人庆幸，她只能哄着自己接受小产的事。 “我的孩子……不用死了？” “是啊，特地去找人求来的，说是专门针对这种情况，可以尽量保护孕妇的身体，刚准备拿给你呢，你不能不要啊。” 楚曦拿出一个油纸包，塞到苗玲玲手里，“里面是分装的粉末，你每次喝一小袋就行，沸水泡开，每天一次。” 这当然也是系统产物，慢慢养胎用的，增强孕妇体质，避免以后再遇到什么意外。 苗玲玲这下是真热泪盈眶，恨不得要给楚曦磕头。 “这个多少钱啊，你干啥专门对我这么好，这我咋回报你啊，你这……” “这说的是什么话，跟我客气什么，我这不是想着报恩吗？要是过意不去，以后也多对我好点，我在医院里可就这么个朋友，你当然不能出事。” 看似安抚的话语，苗玲玲听完却哭得更厉害。 最后还是楚曦说运气哭得多容易影响孩子，才哄着她把眼泪止住。 情绪大起大落的不只是苗玲玲，还有她的丈夫。 徐前进才是最崩溃的那个。 他一直知道医院事务繁忙，连着好几天见不到妻子也不敢抱怨。 还在琢磨等休假要带夫人怎么休息时，忽然得知这一切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作，妻子被折磨到 晕倒在路边甚至小产，他赶紧请假出来，了解完情况就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帮忙。 等他在崩溃中逼自己接受时，才知道还有救。 这孩子能保住。 得知这个消息是接近黄昏，他已经回到部队中，没办法去找楚曦了。 “营长，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程景瑞还在处理军务，闻言抬眼看向徐前进。 后者不停地揪着裤缝，想感谢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吞吞吐吐道：“我对我太太多有亏欠，这次多亏营长夫人帮忙照顾，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我想着，晚上请您吃个饭，就当是表达感谢。” 他能收到消息，程景瑞自然也能。 那些纷争程景瑞不太关注，让他觉得震惊的是楚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跟在夫人身边一起做好事，他还挺高兴的。 “不必如此，按现在的物价，想体面地请客得需要不少钱吧？” 程景瑞走到徐前进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孩子赶上新生代，你太太身体又不好，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多把钱花徐夫人和孩子身上，可比用来做人情强。” “你要真想谢，以后好 好办事，多替我分担分担，我就比什么都高兴。” 很常规的场面话，却轻易把一个大男人说得兜不住眼泪。 徐前进抹了把脸，认真敬个军礼，把哽咽的声音咽回去，大声说谨遵长官教诲。 和他们这边的温馨不同的是，苏烟那边就算知道自己犯错，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自己。 “不就是个没成型的孩子吗，有什么可紧张的？这也值得他们闹起来？” 苏烟躺在高级沙发里，不屑地撇嘴，“要死死呗，到时候你就当慰问，送两颗糖过去，那群人肯定感激涕零。” 茵茵跟着笑笑，说上一句还是你大气，又道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孩子一时半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你的好闺蜜用的什么法子，送来个什么安胎药，说是能保证孩子平安成长。” “谁？” 苏烟不太在意的孩子的事情，贱种怀的小贱种，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关系。 但一听说这件事情楚曦也有参与，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在其中搅和搅和。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茵茵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又有坏主意，虽然不高兴自己没能在其中参与，但还是乖乖离开。 第27章 打胎药 苏烟换上一身很低调的衣服，用大墨镜把自己脸遮住直接去附近的药房，夹着嗓子挤出哭腔求助。 “我男友明明说他会对我负责的，但是他知道我怀孕之后就直接玩消失，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啊，能不能给我一点……” 店员是个仁慈的大娘，见这小姑娘哭成这样，实在于心不忍，再加上上头管的不严，她就给人拿了一份效果快的打胎药。 苏烟连做好几件事情都失败，身边人已经用得差不多，如今只能自己出手。 拿到打胎药后，她把那小药丸磨成粉状，再回到医院，换上一身护士的制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假装成护士的模样。 等到有护士进苗玲玲病房办事，她才跟在后面装作过去帮忙，给整理推车和吊瓶。 “这个是你现在要吃的，能帮你稳定心神，有修复心脏的作用，我特地去问了主任，是孕妇能吃的，你可不能因为担心孩子就不吃药。” 值班护士把带来的药放在桌上的小托盘上，回头看着苗玲玲，语气里满是担忧。 苗玲玲半躺在病床上，不太有力气起床，但眼里还带着笑意。 “谢谢你啊文文，等我胎相稳定之后，一定请 你吃顿好的。” “行了你，咱俩都在这当护士，一个月能挣几个钱我不知道吗，你跟我逞什么能……” 那两个护士关系不错，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跟在后面的苏烟心中觉得鄙夷，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靠近苗玲玲用来放药和热水的托盘。 发现苗玲玲稍后要吃的药居然也是白色粉末后，她省了把打胎药下到水里的心思，直接把那份药调包。 几分钟后，值班护士推着小车去另一间病房发药，苗玲玲这边也已经安抚好自己，扶着腰起身，拿暖水瓶倒水冲药喝。 白色的粉末被热水冲泡开，但是并没有立即化掉，还是慢慢冒出小小的气泡。 “这是怎么回事？” 苗玲玲又拿勺子搅了几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药粉之前不是碰水的话吗，我记得连搅拌都不用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 推门声响起。 “玲玲，我今天给小海炖了点海带汤，这个也对身体有好处，就想着拿保温桶给你送点来，你看什么呢？” 苗玲玲回头看到楚曦，表情还有点怔愣。 “曦曦……” 她把手里的药杯递过去，语气迟疑，“他们说怀孕之后人 会变得不太对劲，我怕是我看错，你来帮我看看。” 楚曦立即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先安抚她的情绪，再去检查杯子里飘着白色气泡的东西。 “这是什么？谁来探望孕妇还给你送泡腾片啊，你现在能吃这个吗？” 苗玲玲赶紧摇头：“不是，不，这个是你之前给我的药啊，我记得之前下水的时候它不是这个反应的，这个药是不是变质了，我就不该早早把它摊在桌上……” 楚曦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玲玲，你的药让别人碰过吗？” 苗玲玲愣住：“什么意思？” 楚曦这次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低头闻闻那杯药水，在脑子里和系统确认。 【这么臭的味道，和系统里的比，那个更好？】她问。 【检测结果为，最低级的打胎药，吃完后产妇会持续一个月流血，身体发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若宿主需要打胎药，建议花两百积分从系统购买。】 楚曦脸黑下来。 她知道这药会对苗玲玲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别喝，有问题。” 她揉揉苗玲玲的脑袋，“我送去让人检验一下，这药先停了吧，最近进嘴里的东西也小心一点。” 苗玲玲被吓得不太敢说话，只是愣愣地点头。 确认孕妇没有被吓坏，楚曦直接把事情上报，要求彻查。 她擅自把事情定性为投毒害命，说医院内部的人在发药的时候藏毒药。 只有这张旗子扯的够大，才能够引起更多人的重视，让人仔细去调查。 楚曦的身份不足以接触上面的事情，消息投递上去后，她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等待，以及偶尔让程景瑞去问个进度。 院方的疏忽令其他人忧心，医院中的传言风太盛，结果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有人明着表示信不过医院，不再愿意配合治疗，甚至发展到医闹的地步。 几方压力下，调查正式开展。 首先公布的内容就是传言有误，那份药并不是传言中的毒药，对普通人来说，最多让人沾点体寒，用不得两天就会恢复正常。 人们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那是一份打胎药，事情威胁不到她们，害的是孕妇。 他们不再人心惶惶，但坚持施压，让院方把凶手揪出来。 “姐，你打算怎么办啊？” 小阳台上，茵茵看着面前的姐妹，语气里藏着点幸灾乐祸，“现在他们认定有人投毒，非要抓个人出去 坐牢，楚家这下怎么保护你，该不会还要给那些人送钱吧？” 苏烟脸色难看，瞪她一眼：“早知道这事就该让你去做。” “当时我是跟在值班护士之后进去的，我一直在车边整理东西，去放药的只有那值班护士，跟我有什么关系？” 茵茵啧啧两声，感慨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她姐吩咐。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吧，你负责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只要所有人都这么说，就能板上钉钉。” 茵茵一愣，对上苏烟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中发寒。 这女人还真是尽可能利用身边一切能抓的人。 但他们两能走到一起，不就是因为在同样刻薄的前提下，她贪图这有钱人带来的好处？ 她扯扯嘴角，乖乖点头：“知道了，大小姐。” 茵茵在护士里的影响力不低，护士们再把这消息传播到病人中。 没过多久，一口天大的黑锅掉落在夏文文背上，并附赠处分。 夏文文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站在护士站掰瓶子。 她茫然地看着来传话的护士长，酝酿好几秒才逼自己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 “弄错了吧？我和玲玲关系还挺好的，怎么可能会故意下毒害她？” 第28章 你只是生病了 护士长只是耸肩，手一摊，一副不关她事的态度。 “有话你和苗玲玲说去吧，就连你的好朋友也认为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接触她药品的人，上头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合情合理，你就认了吧。” “你要说委屈，那我还委屈呢，我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得被扣分。” “现在事情定性为你工作不认真，不小心送错了东西，打算给你调岗。这是在护着你啊，上头还愿意保你，你就偷着乐吧。喏，这是执行文件。”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夏文文脸上已经满是眼泪，豆大的泪珠不断往外涌，哭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不是，不会，不可能的，求求你不要这样……” 她嘴里含糊说着这样的词，人已经直接扑上去抓护士长的袖子，膝盖一软就往下跪。 “你这是干什么！” 护士长都被她吓一跳，只能敷衍地安抚一句，“档案室也不错啊，至少日子清闲，你好好在那里放松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自然就叫你回来！行了，好好收拾去吧。” 她说完这么句话就赶紧扭着腰离开，剩下夏文文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地 看着那道背影。 档案室是什么地方她并不在乎，忙不忙对她来说也不重要，反正无论岗位如何，她都贪不到清闲。 “那我钱怎么办啊……” 若背处分，今年的奖金肯定再无指望。 处罚性质的调离，也不知道薪资得降多少。 没有钱，她该怎么办？ 不管当事人想法如何，对医院来说这件事情都已经解决，一切都恢复到正常的运转当中。 楚曦试图和苗玲玲确认这件事，缺见苗玲玲像是受到什么重大刺激一般，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肯和人多说。 “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可别把自己给憋坏啊。” 楚曦不管怎么说，都只能看到苗玲玲点头。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苗玲玲最近生活大起大落，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状态起伏更无法控制。 作为朋友，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安抚，多给予安全感，表达陪伴。 于是乎，接下来这段时间，楚曦几乎是在程海和苗玲玲的病房两头跑，尽可能的照顾到每一个人，关注每一个细节。 怕的就是哪一边忽然出意外。 她没想到的是，手底下的病人没出事 ，先看到某个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有个身影意图翻下去。 “你干什么！” 楚曦被吓一跳，赶紧过去拉人。 这里是四楼，少说也得十几米的高度。从这里掉下去，只要不是脑袋落地，大概率摔不死，但一定会落个终身截瘫，到时候更惨。 好不容易把人按住，她才发现在这轻生的人好像格外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楚曦在脑子里疯狂搜索这段时间见过的人，片刻后，她才一拍大腿，“你之前是不是在住院区二楼值班？” 她不认识夏文文，但夏文文对这张脸可是恨之入骨。 “我就是给苗玲玲下毒的人，你满意吗，我以前被逼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怎么样？你们都希望我死，是不是只要我去死，这个世界就能好起来？” 夏文文嘴里喊着莫名其妙的话，疯狂推搡面前的人，还想往栏杆冲。 “你别激动啊，我没想过要害死谁，咱回来谈谈！” 哪怕是书中世界，楚曦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跳楼，她死死抓住夏文文的胳膊，费劲地拽进屋子。 两人在拉扯的时候，夏文文的身体不断朝一边倾 倒，衣服扯得歪斜，露出手腕到小臂一大片青紫交加的痕迹，一看就是长时间遭受虐待。 “这是怎么回事？” 楚曦忽然能明白这人为什么想跳楼。 但不代表她不劝了。 “你先等等！你的命我管不到，但你今天就算想死，也必须先把苗玲玲的事情解决好才行！” 楚曦抓住夏文文，把人按在墙上，死死扣住这姑娘的肩膀，“有话跟我说，或许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但从这里跳下去，你的人生也不一定会结束，还会让其他人因为你而陷入无止境的痛苦！” 她只能赌。 赌这泪眼婆娑的人意志并没那么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夏文文眼中逐渐聚集泪水，最终狼狈地瘫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崩溃大哭。 楚曦又花上许多时间，才说服夏文文好好聊聊。 “我没想打开你的心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二十多岁好年轻，从泥潭中挣扎出来就能有无限可能的时候。” 楚曦表情坦诚，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我和我男人还算说得上话，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只需要开口和我说说话，说不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夏文文不 停抽泣，哭得没法开口。 把她情绪稍微平静一些，才断断续续吐露出几句话。 楚曦又花好些时间，才梳理出夏文文的故事。 她出生在很传统的家庭里，小时候家里人对她还算愿意栽培，所以才会供她念书。 但没过几年，父母生下程海妹妹，她的生活便从人人艳羡的能上学的女娃落到家中“老大”。 从十多岁能在外面兼职开始，家里程海妹妹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管，学费要她担心，吃穿都得她来出钱，就连父亲的酒钱也要她承担。 这么大的压力下，父亲对她还非打即骂，尤其是前段时间工作调岗，她从家里得到的只有埋怨。 父亲心情压抑就会去喝酒，喝完脑热便要打人，情绪积压下，事也做得越来越过分。 夏文文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实在不知道这辈子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解脱。她自我的认同感也很低，背地里没少做伤害自己的事。 时间一长，身体也越来越差，记忆力下降、精神恍惚、难以控制情绪大起大落都是常有的事。 她觉得自己烂掉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是生病了？” 第29章 我女儿就是被医院逼死的！ “什么意思？” 夏文文红着眼睛，还是摇头，“我又没有头疼脑热的，哪里检查得出病症？这种腐烂是由内而外的，你能明白吗？” 话不过两句，她又变得警惕，“你故意这么说，难不成是想哄我在医院里花钱？”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又哭着反复哀求楚曦不要欺负她，哭诉自己有多可怜。 她轻易把自己困在自己造出来的窘境，觉得难以承担，趁楚曦不注意又朝着阳台栏杆扑过去。 “先别急着死！我没开玩笑，长期情绪压抑导致身体出现病变，这在医学上被称为躯体化，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心理疾病方面的检查！” 楚曦再次把夏文文按住，表情严肃地强调，“人的身体是会轻易被情绪操控的，情绪和心理病也是病，一定要正视！” “哪怕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你还能念好书，拿到人人艳羡的铁饭碗，你的天赋也不差啊，何必浪费？” 夏文文好几次被说得破防，来回闹过好几句，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楚曦下楼。 楚曦在医院里本来就是名人，还要让这个前段时间的风云人物去挂精神科，这件事情迅速引起轩然大波，人们都在为之 感慨。 “谁知道这又是什么操作，她该不会觉得是那人脑子有毛病才下药吧？” “啊？她之前不是标榜自己是苗玲玲的好朋友吗，怎么这就替犯人开脱啊？” “大小姐办事，哪是你我能理解的？说不定就是在拿那孕妇寻开心呗。” 医院里的传言越来越疯，就连精神科的诊室内，医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们这是精神卫生室，不是什么小姑娘撒泼的地方，给家里人花几个钱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不要养家？” 把夏文文赶出病房后，坐班医生黑着脸看楚曦，“扛不住这个压力就要跳楼，还要闹到医院来说是有压力就会生病，那这世界上多少人都得排着队寻思？” 他不知道的是，在病房门外，没有走远的夏文文听着这些话，只是垂下眼，不停地用袖子抹眼泪，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那我就说这个世界是病态的，绝大多数人心理都有问题，一如你无法接受别人正视这件事，正是因为你也在苦难中挣扎，心态已经扭曲。” 楚曦拍着桌子起身，表情坚毅，“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上报！” 没有抑郁症的概念，那她就成为提出 抑郁症第一人！ 她成功了，至少成功惊动医院高层。 “我知道你厉害，但外科手术做得好，不代表在精神方面也能有研究。” 齐院长斟酌着话术，“这样的情况确实有，我在国外的论文上见到过病例，但国内对此确实……” 楚曦点头：“我明白你的难处，国内大环境确实不好，所以我想做的是，我们一起努力创造出一个好环境。” 齐院长头疼得想撞墙。 他争不过这大小姐，只能将事情层层报上去，试图引起重视，引进相关药物和人才。 楚曦想办法排除万难的时候，也有人在趁机搅浑水。 夏父就是这样的人。 他一开始还觉得无趣，谁的人生没有压力？要不是压力太大，他又怎么可能染上酒精这种东西？ 直到看到自己钱包里的零星的几张毛票后，他才生出别的心思。 在楚曦提出理念的那个下午，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哭着冲进医院，被人一碰就往地上躺。 “我的女儿啊，都怪我没保护好你，居然让你在医院里被逼成这样！” 医院的人不明所以，只能赶紧把人架住平息闹剧，让护士长出面安抚人家。 “别给 我装模作样的，我女儿是夏文文，以前在你们这当护士的，现在她被你们逼得自杀，你们还想把人扣在医院里，不让她回家！” “她得那个什么抑郁病，就是被你们害的！” 护士长意识到这人没办法讲道理，才道：“那我们现在就把人叫过来开除。” “那不行。”夏父眼睛一翻。 “你想怎么样？”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样也得给个两百块吧？” 物价以分角论的时代，百元户已经称得上富豪。 人还没死，就卖上命了。 护士长当然毫不犹豫拒绝，夏父也不肯走，就往地上一躺，撒泼大闹。 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有可能生病的夏文文只能躲在无人的地方，捂着耳朵不敢出现。 好丢人，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把自己的过往剖析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脑XX病，已经够让她崩溃的。现在父亲还跑出来撒泼，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不仅医院的人为找她着急，苗玲玲也直叹气。 “文文很在意尊严的，闹成这样，她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楚曦就在苗玲玲床边给她削苹果，闻言只是摇头。 “我倒是有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处，但现在把人找出来又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着苗玲玲，“之前不是你亲自指认说夏文文换了你的药吗？”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苗玲玲瞬间眼泪上涌。 “我根本就不知道指认的事，只是忽然有个人进来问我那天的值班护士是谁，我说是文文，他们就认定这是指认，直接走了。要不是后来听到通报，我都没想清楚这回事。” 她捂着脸，哭得狼狈，“文文一直都在关心我，怎么可能下手害我？她心思细腻，办事细致，怎么可能会恰好把磨成粉的打胎药拿到孕妇的房间？”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楚曦慢慢拍着苗玲玲的背，等她发泄完情绪才问一句：“你想不想救他？” 话音刚落，苗玲玲瞬间抬头，眼里都闪着光。 她怎么会不想？ “我和文文聊过很多，能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各方面都在施加压力，接收到的心理暗示太多，她被自己捏造出来的心境困住。” 楚曦声音缓和，“我跟她并没那么熟悉，她都愿意跟我开口，你去的话，或许真能帮她打开心结。” 第30章 新账旧账一起算 苗玲玲巴不得能有个机会向夏文文道歉，现在楚曦抛出这个话头，她当然毫不犹豫接下，顺着楚曦指的方向找过去。 这栋楼四楼没有病房，基本是仓库和档案室这样的地方，谁偶尔有需要才会上去一趟，四楼的角落更是只有清洁工才会光顾。 难怪大家找不到人。 “文文……” 苗玲玲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她出声的那一瞬间，夏文文如同受惊一般，尖叫着抓住旁边的栏杆，毫不犹豫把腿往外翻。 “你别激动！” 她赶紧开口阻止，“我没打算逼你，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情的对不对？” 夏文文不说话，这是红着眼睛看面前的旧友。 “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从来没想过出卖你，他们敷衍了事，才会把话传错。” 苗玲玲说话分散夏文文的注意力，尝试慢慢靠近，“你要相信我，他们查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就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进来问我值班护士是谁，问到名字就转头扣帽子，这怎么能是你我的错？” “从处分通报知道这件事后，我也一直处在煎熬中，我们一起把事情解决好不好？” 夏文文使 劲摇头，不肯让人靠近。 她小声拒绝：“我其实不怪你，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契机我已经等了很久，我还挺感谢你的。” 苗玲玲咬牙，不断回忆着楚曦的叮嘱。 现在的夏文文觉得自己很清醒，只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外人强制干涉只会引起抵触，她必须融合处理。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被冤枉，你还记得你来发药那一天，跟在你身边帮忙的人是谁吗？” “谁？” 夏文文表情茫然，“当时是我一个人值班，那些人不欺负我都算好，怎么会帮我？” 苗玲玲表情一变。 她趁机朝夏文文伸出手，邀请好朋友一起复盘这件事，力争找出其中的疑点，抓住真正的凶手。 来回梳理近一刻钟，夏文文才说，她不小心把药水粘在手上，正好去就近的休息室时，看到过苏烟。 “你确定吗，苏烟怎么会在这儿？” 苗玲玲眉头紧锁，“高贵的苏医生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医院？” 苏烟成绩不错，为人圆滑，擅长和上级打交道，后来又成了楚家小姐，做的自然是最轻松的活，排班也是最少的。 没有值班需求，她来医院干什么？ “你确定是她是 在休息室把白衣服换下来？” 夏文文轻轻点头：“她当时还瞪我，搞得我以为我又犯下什么错，惹得她瞧不起，让我之后难受好久。” 苗玲玲赶紧把人抱住：“瞧不起你做什么，你凭自己的努力做到今天这步，谁也没资格瞧不起你。她那是心虚呢，都是她的错！咱们这就去找楚曦，一起想办法让她付出代价！” 夏文文依旧低头擦眼泪，但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现在楼下吵闹的环境并不适合让病人出面，苗玲玲只要夏文文注意安全，约好至少活着把事情解决，自己飞快下楼。 一楼的病房内，楚曦听在外面嘈杂的声音，镇定自若的翘着二郎腿给程海削苹果。 “问到了。” 苗玲玲差点直接撞在门上，捂着肚子大喘粗气，一刻不停地说，“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值班，但她进门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护士在整理东西，并且那个人口罩戴的严实，看不清脸。等查完房，文文去休息室，正好看到苏烟在脱白衣服，那很有可能就是护士服！” 楚曦慢慢点头，只说一句她知道。 “你不打算举报？”苗玲玲追着问。 “举报啥？” 一个声音从门的另一边冒出来。 张淑芳手里还提着个小果篮，对上楚曦诧异的眼神，才笑眯眯地打招呼，“我这不是来看看孩子吗，程海还好吧？要不咱们出来说话？” 楚曦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出去。 等走到走廊尽头僻静的角落，张淑芳脸上的笑容才有些难以维持。 “你之前不是说你愿意来开窗口吗，我就想着先帮你疏通一下，好让你到时候直接上手。结果这一打探发现，你之前的文件是被楚二少爷拦下的。” 张淑芳眼神担忧，“这我们没办法插手，要不你去跟你二哥说说？” 楚曦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并不着急。 “没事的，事情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这几天麻烦你们为我跑上跑下了。尤其是你，张姐。” 苗玲玲已经快和她绑定到一起，办事相当于救自己。但张淑芳夫妻所做的一切，是真的出于善意。 至于苏烟，她当然不打算轻易放过。 给原身下毒的事情被轻易模糊过去之后，那人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几次害人性命，让楚龙飞借着楚家施压，甚至是找人去打程海…… 她估计，苏烟已经认定她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人只会更变本加厉。 楚曦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帮忙照顾程海，自己找时间离开医院。 打胎药这么明目张胆的东西，苏烟一定不敢走正规渠道拿，只能是在哪个私药贩子手中弄到的。 她直接去找附近的私药贩子，花些钱博取药贩子的好感，再问他那些打胎药一般都是往哪里卖。 “有些小姑娘怀孕不敢在医院买处方药，就来我这里买呗，还有些供货给附近的商铺的，你一个小姑娘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也要买？” 楚曦不好意思地笑笑，顺势说自己有个私生活不太干净的姐妹，现在大着肚子在找办法解决肚里的孩子。 她想着正好有机会，帮忙买点打胎药回去，又怕沟通不及时导致跑空，想问问这两天有没有人来这里买过打胎药。 “这两天？那没有，医院里不是有个护士差点小产，闹得人心惶惶的，有心买药的小姑娘也不敢这时候动手，搞得我的药只能往外卖，还好有固定的合作方。” 楚曦眼前一亮，顺势就问一般是往什么样的地方合作，顺着这条路继续找过去。 连着好几个店铺挨个试探，许久过后，楚曦终于找到当初苏烟买药的那家店，和那位心软办坏事的店员正面碰上。 第31章 我只求公平，不求其他 “我确实见过那个小姑娘，但是也不能证明我就把人家怎么样吧？” “放心，你是很重要的证人，我不会急着动你，但需要你出面证明那天的买卖。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走别的渠道，但那时你的定位就不是证人，是帮凶。” 好赖话楚曦一个人说尽，店员想挣扎都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屈服。 带着她店里剩下的打胎药做证据，楚曦直接把人捎去公安局。 “这个药丸和受害人当时差点吃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你们可以拿去检验。” 公安局内，楚曦找到接警的人，把手里的证据一股脑掏出来，解释完又看向自己带来的证人。 “这就是那家药铺的店员，他们家有出售一款市面上不常见的紧急打胎药，且她能指出近几天内唯一一个购买打胎药的人。” 那警员左右看看，语气迟疑：“那你的意思是……” 楚曦脸上挂几个毫无感情的微笑：“现在是我实名报警，要求你们立即把东西送去化验，并按照规矩抓捕下药投毒的人。这药对孕妇身体伤害极大，受害者身体又不好，整件事情分明就是杀人未遂，公安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 生的吧？” 她语气还算客气，但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给人的感觉十分强硬。 警员甚至觉得，自己要是拖延，这人立马就会把事情报告给总局，让人连着他们这儿一起查。 他赶紧点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证人这边走吧，我这就让检验科的同事干活，只要证据确凿，一定不让民众寒心。” 彼时，苏烟还在自己公寓里翘着二郎腿等消息。 “不是说那个老酒鬼流氓得很，在医院大厅赖在地上哭闹？结果被人按住就配合着协商，都没能把楚曦逼得出面？哪来的废物！” 她抱怨到这里，听到大门口有敲门声，不耐烦地催促旁边的佣人小金去开门。 她半天没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小金呆愣愣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站这儿给你老娘守灵啊？” 苏烟胡乱骂几句，自己起身去把门拉开，而后和门口正出示证件的警察四目相对。 警察低头检查逮捕令上的照片，再看看苏烟，挂上个客气的微笑：“同志你好，我们是公安的。现在有人举报你和一起恶性事件有直接联系，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烟进去过一趟 ，知道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她不敢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回头朝小金使眼色，让其赶紧搬救兵。 小金看到公安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吓傻，此时能做的，也只有慌张的去打电话给楚夫人办公室，再让人转接。 “你说什么？” 大白天的，楚母这时候当然也在外面潇洒。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还在牌桌上，手里的麻将子都不知道该不该落。 “你女儿又闯祸了？” 牌友放下一张二条，笑着打趣，“这刚认回来的女儿就是贴心，生怕你这么些年当娘当的不够，在给你把那些麻烦补上呢。麻烦都吃了，二条你吃不吃啊？” “二条，二条我……” 楚母大脑宕机，顾不上骂人，反应过来后才急匆匆把手里的牌一丢，赶紧起身去找人救命。 她生怕亲生女儿受委屈，把人认回来后就给足了权力，能让人慌成这样的，必定不是小事！ 小金那边一时得不到回答，她又坐不住，于是接连几个电话打出去，把能求助的楚家人求个遍。 等公安确认逮捕嫌犯、上门去抓人，再到小金把消息传给楚家人，他们商量出对策，整个流程下来 怎么着也得几个小时。 楚曦早知道这些人护着苏烟，会乖乖等着他们来吗？ 她当然不会。 空闲时间里，楚曦借公安的电话和部队的人确认楚老司令不在部队，才以最快速度直奔楚家老宅。 “哟，这不是咱们家稀客吗，我还以为嫁过人就不认我这个爷爷呢，怎么还知道来看看我？” 楚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练字，穿着宽松休闲的衣服，旁边点着熏香，模样好不惬意。 看到疼爱的孙女进门，他也只是抬一抬眼，嘴里说说打趣的话，动作无太大波澜。 “爷爷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永远是你的孙女，如果碰到什么难处，要第一时间告诉爷爷。” 楚老爷子表情终于变了变。 他把毛笔搁下，双手背到身后：“你说，我倒要看看，什么事情能逼得你开口求助。” 楚曦和苏烟关系特殊，私底下找长辈说这些，难免显得像背后打小报告，事情会被定性为小孩打闹，没办法引人重视。 所以她不急着开口，先拿出几份字迹各异的手写信，递到书桌上，请爷爷仔细看内容。 “这是我这几天去求相关人员做的事件证明，上面 有落款有指印，爷爷不信的话还可以做字迹对照，或者把人叫来问。我想给爷爷看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她一直在谋财害命，且很擅长让别人替她背黑锅。” 看着楚老爷子越来越压抑的脸色，楚曦也垂下眼，语气里只有委屈和幽怨。 “我知道，我是多余的存在，是我占了她的人生，她对我有怨气也正常，这是我该受着的，哪怕她在我吊水的时候下药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把事情闹大。” “可现在，因为那些人跟我有关系，哪怕只是没有帮她一起霸凌我，她就要把人往死里折磨，到草菅人命的地步，动荡好几个家庭。我不奢求爷爷庇佑我，只是希望在这些事情上，能有个公平可言。” 将自己的姿态放低，说些大义，就能让人无法拒绝。 至少楚老爷子一身正骨，不可能明着表示无所谓。 沉默片刻后，楚老爷子慢慢把那几张纸放到桌上，声音很轻，轻到尾音飘起来的时候似乎在发颤： “好丫头，在爷爷看不到的地方，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昌平和昌平媳妇心是歪的，又做出过多少错事，才让你变得如今这般……让人心疼。” 第32章 中毒已久 楚曦跟着红了眼眶，垂下眼，只道：“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和爷爷多说……他们毕竟将我养育长大，无论如何都是我的恩人。” 楚老爷子彻底生不出气，心疼的情绪却一浪高过一浪。 他绕过桌子走到楚曦面前，粗糙的大手轻轻抚着楚曦头发，满目都是慈爱。 “你其实不用这般懂事的。若不是无辜的人被牵扯，你岂不是要被他们耗到死都不吭声？” 楚曦抿唇，不回答，只是移开视线。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楚老爷子又重叹一口气：“当初收养个孩子是为了有个蕴藉，是想要圆满幸福的家庭。如果要将你困在这份情里，让你一辈子被折磨，那就与我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我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道理你肯定都懂，只是需要时间转化心态，慢慢来，你记着爷爷会给你撑腰就行。” 说完那些后，楚老爷子回头，视线落在那些罪状词上，脸色沉下去不少。 “至于这些……烟丫头是昏了头，家里人一个两个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了，叫人失望得紧！”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出去，把在外潇洒的几人全都叫回老宅，打算从上到下通通骂一遍。 于是乎，楚 家那些人还没商量出要怎么救人，就又被老爷子的秘书催回来。 他们猜到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进门时眼睛盯在楚曦身上，怨毒的意味浓到恨不得能靠眼神把人绞杀。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老爷子背着手站在楼梯边，一巴掌拍在木质扶手上，脸色黑沉，“当真以为楚家是你们的免死金牌，拿着我的名字，就能把天掀破去？” “我这么多年苦心发展，还没看到社会完全成长，先让你们享了这份福？” “今天你们就算姓楚，犯错也必须被严惩！” 楚家那几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楚母左右瞧瞧，看看局势，觉得自己也算长辈那边的，打算开口劝两句。 “老爷子别生那么大的气嘛，孩子们还小，他们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为难孩子们还不如……” “闭嘴！家里孩子分裂成这样，你以为你这个当妈的就没有责任？” 楚老爷子眼睛一瞪，震怒道，“事情发展到如今，你还在搅浑水！一个个都当我死了不成！” 楚家其余的人哪还敢说话？ 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挨下这顿骂，把老爷子哄高兴， 事后该如何还如何。 楚老爷子这场训斥持续了一刻多钟，他终于骂累，走到沙发边上大喝一口茶，慢慢坐下。 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落在自己费尽心思培养的儿孙身上，想起那些破事，他就觉得心中愤怒难以平息。 怒气渐深，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大，他忽然一闭眼，身体竟向旁边栽倒去。 “爷爷！” 离得最近的楚曦瞬间扑过去，扶着爷爷的肩膀避免他磕到，第一时间检查脉搏。 老爷子的手颤得晃出残影，还在坚持往上抬，嘴唇张张合合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先别说话了，我去跟陈秘书了解情况，爷爷先躺下。爷爷需要舒适的环境平躺下来，我想把他搬进一楼的房间，来人搭把手！” 旁边那些人就跟没事人似的，也就楚父这个亲儿子回过神，赶紧吆喝旁边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大小姐般人啊！” 楚龙飞原本睁大眼睛震惊呢，听到这称呼，拳头一紧，手还没抬起来，就是旁边的母亲按住。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他这才气呼呼地撇过头，没急着这会儿发作。 如此紧急的情况，楚曦竟成其中唯一一个跟着操心的主子。 她把老爷子放在床上让其平躺，看着爷爷呼吸渐渐平缓，这才松口气，看向旁边的人。 “我们出去说吧？” 走到房间外，楚曦才从陈秘书嘴里知道情况。 “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时不时脑袋发晕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犯病也不是没出现过，只要好好休息就能好转。” 秘书擦着汗，“今天多亏小姐反应迅速。” 他当时不在边上，没注意到情况，那群木头就会那么看着，症状只会拖延得越来越严重。 楚曦摇头：“这是我该做的。爷爷很信任你，外头的事情你去做安排吧，我先去看看爷爷。” 把秘书打发走后，楚曦站在意识混沌的楚老爷子跟前，才给他进行仔细检查。 从舌苔到眼珠这种容易展现状况的身体部位，楚曦一个都没放过。 检查下来后发现，情况似乎真如秘书所说，只是人体自然老化后的症状。 “爷爷又不是耄耋的年纪，身子康健这么多年，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严重？” 楚曦觉得不太可能，索性把手放到老爷子额头上，在心中呼唤系统。 “帮我检查楚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寻找病根。” 【需消费五十积分，是否 确认？】 楚曦咬牙。 花的积分越多，代表检查目标的身体情况越复杂，这积分是不花也得花了。 “赶紧的。” 片刻后，一个只有她看得见的投影出现在她面前的墙上。 目标情况复杂到系统无法用两句话解释，选择完全展现出来，让宿主自己看。 楚曦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事实上，从看到第一个标红的关键词开始，她心里的震惊就没降下去过。 “确实是中毒吗？”她在心中问。 【请宿主不要怀疑系统的绝对性。】 楚曦自己看着墙上显示的身体各个器官被毒素侵蚀的程度，心中泛起些许不忍。 什么器官老化，分明就是长时间摄入毒药的结果。 “怎么了？” 楚老爷子缓过口气，费力地掀开眼皮，转头看到楚曦，语气里还带着安慰，“这副表情干什么，老头子身体好着呢。” 楚曦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彻底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只能笑起来，先安抚老爷子的情绪：“爷爷说的对，咱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原身可就这么一个能信得过的亲人。 等老爷子重新闭上眼，她才赶紧去系统翻找能缓解老爷子痛苦的药。 第33章 这就没了？ 帮老爷子熬过那阵痛苦，看着他陷入酣睡，楚曦才走出房间。 楚家那些人原本在楼梯边上聊天，看到她出来的那瞬间，赶紧收敛表情，围上来做出关怀的模样。 “你爷爷怎么样啊？” 楚父表情焦急，“以前就算出现喘不过气的情况，也很少一晕就是这么久的。” 楚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做出悲痛的模样，视线缓缓从那些人脸上扫过，叹了口气。 “他……还在昏睡当中呢，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真出事啊？” 楚龙飞嘴角往下一撇，做出的第一件事是后退，把自己撇开，“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他忽然把我叫回来骂的，不能算是我把他气倒的吧？” 旁边的楚母无语地瞥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臂：“说什么呢？” “咱们可都在外面好好的，是有心之人故意把那些事情抬到老爷子面前的，怎么能是我们的错？” “把心放肚子里去，有爹妈在呢，还能让你受这委屈？” 楚曦冷笑一声：“你真这么觉得？老爷子现在身体出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教你把脏水往养母身上泼的，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楚母脸色一沉，眼神里尽是轻蔑，“老爷 子一时半会儿又不会出事，谁跟你一样急着出来乱咬？早知道就不领养你这么个东西了，光给人添晦气！” 楚父难得在家庭矛盾中主动站出来，黑着连训斥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女人家家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楚母不敢多骂，但也不愿意在楚曦面前低头，只重重哼了一声，踩着高跟扭头就走。 楚老爷子身体刚缓过来一点，难得睡下，暂时不会醒，楚曦也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直接去找陈秘书，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爷爷那不是老了，是体内有病症。至少有我在，就能缓解他的状况，先按照我说的做吧。” 楚曦稍微停顿了一下，隐晦地提醒一句，“爷爷的身体不能有半点差错，有什么事情都最好你亲自过目。” 她自己没办法留在爷爷身边守着，只能寄希望于爷爷挑选出来的人。 他的身体被毒素侵蚀到如今地步，必然是有人在坚持长期投喂慢性毒药，且人应该就在身边。 嫌疑人她心中已经有了，问题只剩下找机会仔细调查以及收集证据，争取早点把猖狂的幕后之人的面罩揭开。 “放心吧大小姐，您对老爷子的心，我看在眼里，不会让您失望的 。您能治疗老爷子的话，咱们约个时间吧，免得日程冲突。” 楚曦略微思量，跟着陈秘书进书房，挑了个空闲的日子定下。 临走前她还看到楚龙飞在小阳台上挑衅，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多搭理。 她回家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去医院和程景瑞程海会合。 “还顺利吗？” 程景瑞坐在病房里，面色如常地给程海喂着米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情绪都相当平淡。 但楚曦还是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她嘿嘿一笑：“你都知道啊？” “你事情做得这么轰动，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程景瑞语气里没有任何波动，又似乎已经把不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 因为啥啊？ 楚曦摸摸脑袋，转头去逗程海玩，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在医院这么久，有没有耽搁课程啊，课本都带回来了吧？” “嫂子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个。” 程海鼓着脸，靠在叠起来的枕头上，“老师来看过我了，帮我把新的课本和读物也带过来了，说是让家长带着我读一读就行，等回学校再根据情况给我补。” 他看程景瑞一眼，又道，“正好，哥讲话好呆板，念小松鼠的故事都干巴巴的 ，跟松鼠马上要把树撞断一样。嫂子能给我念吗？” 楚曦及时抿住嘴才没被他的形容逗笑，认真点头，去接替程景瑞的位置，给小孩念故事书。 这么大点的孩子，课程内容难度不高，一些寓言故事和浅显的短散文，再挑几个日常的字出来加深一下印象，国文课程就算完成。 简单的事儿，楚曦做得不亦乐乎。 把程海哄高兴，楚曦再从他口中套出程景瑞为什么生气。 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找程景瑞。 “我下次一定带你一起，也让你有点参与感。” 水房里，程景瑞还在认真盯着暖水壶，耳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噎，竟在荒唐中生出一些笑意来。 这时候要他摇头，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程景瑞故作犹豫：“那你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看看日程。” “你小子？” 楚曦眉头挑高，还是没忍住笑，“行，我一定及时跟首长请示，保证不耽误首长时间。” 她就这么开玩笑，程景瑞还要认真纠正首长称呼的特殊性。 楚曦顺着这话题又逗他两句，确认他没在闹脾气才放心。 他们闲聊时，广播通知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院近日出现重大恶劣案 件……” 楚曦耳朵动了动，嫌水房里嘈杂，听得不够清晰，小跑着去走廊上支起耳朵。 广播持续近五分钟，夹杂着大量水话和教育理念，能让楚曦真正关心的内容不过两句。 “就说事情比之前调查的情况要严重，然后把她拘留意思一下，这就没了？” 她无趣地撇嘴。 程景瑞在后头追着补充：“那不还有个人档案记过和通报批评吗？够影响她这辈子了。” 楚曦耸肩，没和他争辩，转头又朝病房走。 “今晚你回去休息吧，我守夜就行。” 走到病房门口，程景瑞忽然开口，“你今天忙上忙下肯定很累，洗个热水澡睡得舒服点。” 楚曦诧异于这块木头会关心人，乘下这份好意，让他今晚盯着程海练练算数，才去拿自己的小包。 错身而过的瞬间，她拍拍程景瑞的肩：“加油啊好男人。” 她开完玩笑就走，自然没看到程景瑞红透的耳朵。 等回到家属院，才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自家门口。 张淑芳笑得睁不开眼，手掌一拍：“哎哟，我的大小姐诶，可算等着你！” “专门等我？怎么了？” “食堂窗口的事啊，我就说找你哥聊聊有用吧！” 第34章 解锁支线任务 楚曦笑容也带上些惊喜：“这是好事儿啊，辛苦你特地跑来通知我一趟！你吃饭了不？” 张淑芳笑得不好意思，不停摆手：“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饭啊，也许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情多，自己注意着点身体。” 人家为她跑上跑下就算了，还真把她当小辈关心，不管动机如何，这份人情也已经刻在楚曦心中。 她跟着笑：“姐说的对，哎，我能叫你姐不？” “那我真是巴不得呢！” 张淑芳笑得满面红光。 两人亲亲热热说上好些话，她又叮嘱些细节，让楚曦赶紧做做准备，这才离开。 楚曦心里惦记着，再回望手头上其他堆积的事情，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她隔天照样去医院，给程海送完早餐又去看苗玲玲，不出意外看到那姑娘又哭又笑的要跟她庆祝。 “急什么，等你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咱们多的是，时间慢慢庆祝。我马上就能开上食堂挣钱，到时候一定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 花上好些时间把苗玲玲情绪平复下来，楚曦回到程海病房，才想起来和程景瑞商量一句。 “我这段时间还得回楚家老宅，最近一趟是明天 ，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我得看看能不能帮忙调理。” 这个问题她昨天就考虑过，病情出现的太突然，她对具体情况又没个了解，直接上手容易出问题。 再加上老爷子病得严重，要是她进去看过，出来后人就痊愈，说不定回头就被苏烟等人借机打成什么妖鬼作祟。 她只能把治疗的事情搁置，直接去兑换缓解疼痛的药物，先帮助老爷子熬过那一时。 而后再慢慢考虑治疗的事。 “可以。” 之前商量的时候还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空，需要提前预约日程。等到真来问他，程景瑞毫不犹豫点头，甚至已经开始操心。 他语速飞快，“我不太懂这些规矩，我过去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至少得拿一些礼品……” 楚曦无奈扶额：“这又不是特殊日子回门，是我去给爷爷看病，不用做得太正式。” “你实在想表示的话，花点心思去哄老人家乐一乐，他应该很愿意看。” 以楚老爷子如今的地位，还有什么是他自己挣不来的？ 做足架势认真送礼，还得让老爷子把人当客人招待，徒增麻烦。 程景瑞若有所思地点头。 隔天早上，他们打算一起 出门时，楚曦看到的是程景瑞拎着一副象棋。 “这是你要送的礼？” “爷爷应该喜欢这个，不行的话，围棋我也略懂。” 楚曦彻底无话可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带他一起去楚家老宅。 计划做了一堆，等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老爷子这两天变得格外嗜睡，连晨练都顾不上了，更别说出来待客。 “怎么会这么严重？” 楚曦找到陈秘书，眉头皱得格外紧，“真是被我们气的？之前会因为发病忽然加重吗？” 陈秘书摇头，同样满脸愁容。 “以前从未见过，老爷子只说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听说您今日会来，精神头要好上不少，而且要是有空的话，多回来陪陪老爷子吧。” 这话说得太微妙，听着实在不吉利。 楚曦没办法责怪人家，只能自己先去敲老爷子的房门。 “我进来咯，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都说我挺好的，他们就是小题大作，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楚老爷子半靠在床头，语气里带着埋怨，“早上也是，不过是打拳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就说什么都要我先躺下来好好休息 ，我怎么躺得住？” 楚曦眼皮子跳了跳，没法在这个时候和老人对着说，只能缓着语气哄：“他们也是为您好，要是真瞧见您摔跤，大家不得心疼死？” “什么心不心疼，我又不是小娃娃。” 楚老爷子被哄得发乐，但还是没好气地摆手，“他们说你今天是来给我治疗的？” 楚曦点头：“是啊，闲暇时学过些推拿按摩的手法，想着能不能给您调理一下。景瑞还特地带象棋来说想陪您解闷呢。” “爷爷要是有空，记得搭理搭理他，省得他回头还跟我哭鼻子。” 那硬朗的大男人，哪能轻易说哭就哭？ 楚老爷子彻底被逗乐，表面上说着这丫头没个正形，但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哄着老爷子闭上眼睛，楚曦给他做推拿时，才在心里呼唤系统。 “帮我找找能治爷爷的药吧。” 【正在搜寻中……已检索到宿主所需药物，万能解毒丹，需花费两万积分，是否兑换？】 “多少？！” 楚曦手都哆嗦了一下，差点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后赶紧调整力度，假装自己依旧在认真给老爷子按摩。 她在心里痛骂系统：“你抢钱啊？我给你打八辈子工 能不能攒齐这两万积分？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检索到宿主更换需求，将目标调整为短效调理药物，能保证使用目标在一个月里不受病症所困扰，需花费一千积分，是否兑换？】 楚曦看了一眼自己刚一万三的积分余额，骂骂咧咧地预留出两个月的量，琢磨怎么把这些药物混进老爷子的日常用药里。 【检索到剧情推进需求，发布支线任务。请以“厨女”身份挽救原主声誉，成为院内最受欢迎的人，奖励物品为五折解毒丹。】 楚曦稍微一盘算，这不就相当于让她干完活还要扒走她全部积分？ “你们真该遭报应啊，你们这个系统有没有投诉渠道啊？我受不了了！” 她生气的时候，程景瑞那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原本是被搁置在客厅里等待，正好看到有个下人拿着水壶去院子里伺候花草。 那下人见他感兴趣，笑着打声招呼，跟他介绍几种开得最艳的花，他便也跟着进院子去看看。 结果刚进入院子，就碰上心思不正之人。 楚龙飞穿着件时髦的皮夹克，拎着个小袋子，看上去是刚从外面购物回来。 “这是谁啊，今儿怎么大驾光临？” 第35章 她值得被维护 程景瑞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正向的，哪怕周围环境再不好，他也会坚守心中理念。 在这样的前提下，楚龙飞能恶劣到让他想用不好的去评价，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想起他们今日来的目的，程景瑞偏开头，并不争辩那些没意义的话：“曦曦来给老爷子看病，我陪着过来瞧瞧。” “你有什么好瞧的？” 楚龙飞不屑地嗤笑一声，拐着掉嘲讽，“说的也是，毕竟以你的职位，很难有机会直接接触到老司令吧？” “为自己的前途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程景瑞眉头渐渐皱起来，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他依旧不打算骂人，只是沉声提醒：“麻烦注意自己的言辞。” 很显然，有时候过于克己复礼，只会在别人眼中落个好欺负的形象。 楚龙飞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还笑嘻嘻地继续说：“我也没说错啊，说说怎么了？你是不是心虚啊才听不得？” “也没事，女人的用途不就在这里吗，多好的一座桥梁。” “毕竟她楚曦要是连这点价值都没有，那这人活着就真是吃干饭的了，连你这样眼瞎的都不要，还有谁看得上她呀？到时候她可不就要赖在家里一辈子， 我想想都觉得恶心。这么说的话，我还要谢谢你呢。” 程景瑞拳头紧握，毫不犹豫呵斥：“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他是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证明，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说闲话。 但他无法接受旁人那么评价自己的妻子。 “曦曦很好，我为什么跟她结婚跟你没有关系，我究竟是何心思也会用行动证明，总好过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每天不是在外面惹祸就是欺负身边的女人。” 楚龙飞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块木头，打不还手的那种，和楚曦那个草包该是一对，都应该来给他欺负。 头一回被这样的人反驳，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耻辱。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被揭穿就着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照顾老爷子的，其实就在他家院里欺负他亲孙子？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有脸留在这里的！” “别岔开话题。” 程景瑞对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只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老爷子自然知道，我犯不着向你证明。但就你刚刚的话，你得向曦曦道歉。” “不是吧，哥们儿，她人都不在这儿，我有什 么可跟她说的?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她有什么优点吗？除了身上的器官能卖几个钱，这人还有什么价值？” 楚龙飞简直看不懂，不耐烦地摆手，“你知道外面怎么说这人吗，怎么还真有上赶着捧她臭脚的，你俩还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下人早就逃空的院子里，属于第三人的脚步声忽然出现。 程景瑞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楚曦端着架子走来。 他赶紧上前，下意识要解释：“我没有在和他说那些，我是想阻止他……” “我知道，刚刚打算下来接杯水，正好听到两句。” 楚曦拍拍程景瑞的手臂当做安抚，转头看楚龙飞，“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癖好啊，人都不愿意搭理你，还非要送上来找骂？有亲属关系能让你更爽是吗？实在不行你花点钱去那种圈子里找个付费的？” 楚龙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 他就算再怎么混蛋，也是在楚老爷子跟前长大，有些观念是从小就被耳提面命的。 且不说那些东西是真是假，这些事情怎么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没听到我男人说的吗，他觉得我可好，他就乐意娶我，跟你 有什么关系？你手怎么就这么长，伸进别人家谱里？” “要是喜欢这样的，你也去找个壮汉收拾收拾把自己嫁了，别整天到处给人找事儿。” 骂得楚龙飞落荒而逃，她才又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程景瑞，“你刚刚还挺男人的。” 别的不说，光是毫不犹豫维护自己妻子这一点，不知道胜过多少渣滓。 “啊？” 程景瑞始终觉自己只是说了该说的话，但听到楚曦的夸赞，心中还是会升起一些微妙的情绪。 曦曦似乎并没有变，依旧锐利，依旧大胆。只是如今要更成熟，知道该把锐利的那一面朝哪里放，会把他往身后护了。 他没说的是，于他而言，这样的妻子值得他用心去维护。 确认老爷子近段时间不会再出事，楚曦从楚家离开，收拾完就直奔食堂。 “姐，这不是你说要尽快过来吗，我就想着先来看看情况。” 食堂大厅内，楚曦站在穿围裙的张淑芳面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正经学过，也就在家里做几个家常菜还行，要办正事还多的是地方要学。所以想问问，这几天能不能麻烦姐带我熟悉熟悉？” “行呀，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你等我一下。” 张淑芳赶紧去后厨把围裙换下，认真给楚曦介绍食堂的运营机制，又带她去看后厨。 “咱们这边基本这样，你想做些独特的东西，那就得你自己做考虑了。” 楚曦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再去菜场瞧瞧，今天谢谢……” 话未尽，张淑芳又急匆匆去拿小钱夹，揣着人就往外走：“谢啥谢？我差不多也该去进菜了，我跟你一起！” 楚曦瞧着这办事风风火火的人，心中发暖，一路乖乖听张淑芳展示。 “这边都是附近人卖自己种的蔬菜，两分一厘的大白菜，七分八厘的柿子椒……这个又贵又怪味，可不兴多买，还是瞧这边，冬瓜萝卜都是两分多就能拿……” 楚曦顺着一路看过去，发现常见蔬菜的价格大差不差，能调味或者种植麻烦的稍贵一点，豆腐之类需要加工的东西更贵些，也容易起伏。 像今日市场里豆腐标上四角五分，张淑芳问完恨不得去跟那贩子吵上一架。 肉价更别说，猪肉一斤得一块上下，牛羊肉更是直奔两块。 “姐，我之前特地观察过，瞧着附近好像北方口味居多啊？” “你这丫头还挺有心。我不懂那些，不过院里确实很多人都是南下来参军的。” 第36章 左右逢源 从张淑芳那里打探到消息后，楚曦买了些合适的菜，回到自家院中琢磨怎么做出花来。 北方人大多口重，以面食为主，喜好以大口吃肉放肆喝酒来表达自己的豪迈。 军区大院当然不可能提供烈酒让大家喝得酩酊大醉，但以料酒或者少量啤酒的方式让菜品沾上酒气，楚曦觉得可以尝试。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摸索的同时还得找人试菜，在这漫长的几天里，他们甚至抽空去接了程海出院。 “确认不会影响生活了吗？” 她拎着程海的胳膊，看这小孩儿转着圈乐，又发愁又觉得好笑，“确认不疼？” 程海恨不得现在就找人打一架展示自己，煞有其事地扎着马步挥拳。 程景瑞眼神柔和，语调间也带着笑意：“他想早些恢复正常的生活，已经和医生沟通过了，只要不经历二次创伤，正常行动没问题。” 这么大点的小孩，正是爱动爱闹、喜欢探索世界的年纪，困在病房里确实太折磨人。 楚曦点头，没再讨论这个话题，转头去穿围裙。 “过来给我打下手。小海有没有喜欢吃的菜呀？” “嫂子做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程海高兴地跑过去。 没被点名的程景 瑞默默看着，自己挽起袖子去洗手。 菜是楚曦提前准备过的，只需要进行简单备餐，放进锅里翻炒一番，收拾收拾就能出锅。 不到一个小时，近十种菜品被端上桌。当然，今日主要目标是试菜，因此每叠菜的分量都不算多。 “尝尝这个，看看行不行，要是不大好吃的话，我再调整口味。” 楚曦把满是大肉的硬菜推到程景瑞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瞧着他，睫毛扑闪，眼里似乎能放出光来。 他们今日把餐桌摆在院里，香味四溢，在附近聊天的人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悄悄朝着这边而来。 程景瑞浑然不觉，品尝后还认真点头夸赞：“很不错。” 程海嫌他哥嘴笨，夸张地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特别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菜都好吃！我嫂子是最棒的！” 楚曦做菜是在原本菜谱基础上，结合情况做出改良，贴着这里的人口味做的，对这孩子来说当然算得上惊艳。 这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但看这小家伙装小大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 “这么会说……” “看这小嘴机灵的！” 院门口传来调笑声。 楚曦诧异回头，看到的是附近住着的几位婶子，那些人看 着像聊天散步时被吸引来的。 刚刚说话的是张淑芳，她对楚曦家的菜品是最关心的，自然而然占据主导者的身份，笑着去跟其他人夸。 “家里有个会做饭的女人，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程营长可是有福咯。” 另一个婶子立马笑着接话：“哎哟，可不嘛，看这小两口关系多好，小曦都快拿筷子夹菜喂进男人嘴里了。” 楚曦笑得面颊带红，赶紧揭话题：“开这种玩笑做什么？你们来找我是有事？” “还能做什么，来看看你们小夫妻日子过得怎么样呗。程营长说句话呀，你满意不？” 程景瑞被逗得说不出话，表情还算认真，但耳朵上那片红是如何都掩盖不掉的。 他纠结半秒，也跟着站起身，双手紧贴着裤缝，身子紧绷着，认真回答：“我觉得很好！” 说完他咬自己舌头，生怕媳妇会嫌他不闯荡，结果扭头看过去，对上的却是楚曦含笑的眸子。 “程营长很有精神啊，待会儿可得多吃两口。” 楚曦忍着笑配合一句，继续去和其他人介绍，“我这次做了些调整，想着你们那边吃辣应该挺多的，特地调了两种风味辣酱……” 程景瑞没说话，只是看 着楚曦的背影，有些愣神。 他知道楚曦最近变化颇多，但那都是她自己心态转变带来的效果，只与她本身有关。 直到现在，他心中才觉得踏实。 他如今看得到，她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们会一起度过许多个安稳踏实的年头。 只要想想未来的日子，程景瑞角下意识垂眼，抿住嘴角才忍住笑意。 没办法不高兴。 “是吗？哎哟，这不真巧！”那头楚曦说得也很高兴。 她在这本书停留的时间一共就这么长，未来如何建设还真不重要。 让她觉得高兴的是这些人的态度。 【张淑芳对宿主好感度上涨百分之十，彻底认可宿主手艺，奖励一百金币。】 【牛爱花对宿主好感度上涨百分之二，觉得宿主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奖励二十金币。】 听着系统里传来的金币不断碰撞的声音，楚曦的心也跟着飞起来。 系统积分只能在系统里购物，但金币可是能带到现实世界的。等她完成穿书之旅，必然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大家都还没吃饭吧？” 楚曦笑盈盈地招呼，让程景瑞再去搬几条长凳出来，“正好来都来了，要不也帮我试试口味？觉得还有什么不合口的地 方及时跟我说，我也好做调整。” “我很需要收集大家的意见，多拉点人来也没关系，姐能不能帮帮我？” 她眼睛微垂，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张淑芳的胳膊晃着求。 谁不知道这是在开玩笑？但瞧着这可人的小模样，张淑芳乐得嘴都合不拢。 “跟姐说这个干什么？你做菜好吃谁不知道？以迎合我们的口味，让大家白吃你的，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 话往外一说，得知楚曦为了摸索大家口味在请人吃饭，不少想占小便宜的人，拖家带口地来。 楚曦索性拿出折叠桌架上，摆上长凳，补上些菜，让大家吃个畅快 “这是什么菜啊，我怎么没见过？” “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曦正在摆碗筷，闻言特地先把筷子往这边放，“我就怕大家吃不惯这个，麻烦嫂子的舌头帮我试试。” “这边的汤也好喝，你们应该不大喜欢甜口的汤，我换着法子做的，要不要来尝尝？” 张淑芳第一个接话：“那可得给我来一碗，我家小子贪嘴，你别见怪。” “怎么会？” 楚曦顺势多舀两块肉，“能吃是福，这小子被姐养得这么好，以后一定是个壮实的男子汉！” 第37章 你这是眼神出轨 楚曦一改之前的锐利，拿出社交的本事，这个是嫂子，那个是姐夫，把好东西往人前推，致力于让那些人开心。 只要能让吃到她菜的人提升好感，她就能获取更多金币。 提着嘴角说两句好话而已，何乐而不为？ “楚家丫头这个嘴是机灵哈，我说呢，小海这阵子变得油嘴滑舌，原来是跟嫂子学的。” “我是真心实意的，哪能是油嘴滑舌？” 楚曦哎哟一声，指了指说话的嫂子面前的碗，“这肉你吃得高兴不？卤鸡杂味道也挺好吧？” 那些人刚被她的厨艺惊艳到，此事当然不可能否定。 大家原以为楚曦要原形毕露时，她脸上的笑容忽然灿烂不少。 “我回头去拿支笔，给你们写个单子，简单教教你们。” “啊？”周围交谈声顿住，不掩错愕。 张淑芳算是最操心楚曦的，赶紧起身去拍楚曦的手臂，把她按住。 “发什么癫？你都打算吃这碗饭了，这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要是……” 要是大家都学会了，谁还愿意上食堂花钱？有人抢生意怎么办？ “这又不算什么秘方，没事儿的。” 楚曦反按住张淑芳的手腕，安抚性地拍 拍她的手背，小声哄一哄：“别担心，这技术又不是我独家的，大家稍微花点心思，自己去试一试，也能找到门路，我藏着掖着反倒不成样子。” 她脑子里的菜谱多着呢，实在不行还有系统商城这种开挂的东西，这种时候没必要吝啬。 让其他人以为自己占到了小便宜，对她的好感度必定会伴随着愧疚直线上升。 “那也不是现在啊。” 张淑芳还是觉得不合适，心里悄悄感慨这人还真是没吃过苦，面上依旧严肃，“你总得坐下好好吃完这口吧，总不能我们来蹭你吃的，还让你忙上忙下。” “就是啊，妹子坐吧。” “怎么这么热闹？” 苗玲玲扶着肚子出现，诧异地看着院内的氛围，笑着走近，“我来的是时候不？” “当然是！” 楚曦喜笑颜开，赶紧过去接她，“特地给你准备了些轻口的，就想着适合你这个阶段吃，专门请你来帮我尝尝味，你不嫌我麻烦你两头跑就行。” 苗玲玲也刚出院，只不过她的情况比程海更严重，如今还是隔上一阵子就去医院复查，每日坚持吃药，进嘴里的东西更是要严格筛选，稍微辣一点、凉一点、多点调 料都不行。 在这样的前提下，楚曦说准备了新的菜，邀请她尝一尝，简直是给她乏味的世界开天窗。 “哪里的事！” 徐前进已经去跟其余几个男人打过招呼，在程景瑞的示意下拿椅子过来，垫个靠枕扶着媳妇坐下。 他也笑得合不拢嘴，“你是不知道，她前两天跟人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把那些孕妈妈馋得不行，都说也要尝尝呢！” 楚曦略微睁大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你们也赶紧吃，多给我一些想法，关了院门咱们是一家人，做成什么样大家都不会怪我，但招待外人咱可不能丢脸的。” 她年纪本就偏小，此时模样娇俏，语气里带着并不刺人的嗔怪，哄得那些能做她长辈的人满心慈爱，院子里一片笑闹声。 原本她特地请人过来，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名声先传出去，只要让人对她做的菜有印象，之后再想招人喜欢会简单很多。 现在看来，效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 “是这个吧？” 张淑芳帮着从厨房里端出一盅清淡的汤，眼里带着艳羡，“看这个汤上飘着的油花哟，这丫头煮菜还真舍得放 东西。” “还不是对玲玲好？和楚丫头打好关系，日子过得可幸福咯。” 吴爱国也笑呵呵地附和。 他原本对这些婆娘们之间的话题不感兴趣，听说事情跟楚曦有关，还有便宜能占，才说自己也没尝过所谓的改良北方菜，要跟过来瞧瞧。 如今看到那小丫头片子如此圆滑的模样，他更觉得心里发酸。 这么好的人，咋就没落到他手里呢。 “哪有的事，什么菜用多少油我心里都有数的。玲玲这是肚子里还有一个要吸收营养，又吃不下大油大肉，我才换着法子做这些。” 楚曦随意回答一句，心思还放在面前的汤盅上，认真舀出两碗，分别放在徐前进夫妻面前。 “你也尝尝，要是玲玲喜欢的话，你也可以学着给她做，这个要清爽一点，没整天吃猪蹄海带那么腻。” 徐前进简直受宠若惊，赶紧起身道谢，在旁边人的起哄声里不好意思挠着脑袋，承诺他一定用心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楚曦身上，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除了本就心思不正之人。 牛爱花眼神时不时就往丈夫身上瞟，总觉得丈夫在这院里笑的开花的模样，是在家中难以见到 的。 到底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还是因为这里站着他看上的人？ 牛爱花手里的筷子越攥越紧，她故意夹了一筷子吴爱国平日里最不喜欢的芹菜放到他碗里：“你也吃呀。” 吴爱国皱眉扫了自家媳妇一眼，不知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疯，刚想小声骂上一句，抬眼就对上楚曦担忧的眼神。 楚曦哪知道他们夫妻间的小矛盾，只问：“怎么了，不好吃吗？还是不喜欢这个口味？不吃的话放着也行。” “怎么会，浪费多不好。” 在那天使一般的笑容下，吴爱国实在没办法表达否定，只能强撑着嘴角的笑容，把那筷子芹菜塞进嘴里，硬是整个吞下去。 吃完还要多夸一句：“手艺确实很不错，连芹菜本身的异味也能去除，感觉我现在能吃十碗大米饭！” 楚曦便也笑起来，客客气气地说：“谢谢吴哥肯定，不过这也说的太夸张了。” 吴爱国笑得面中泛红，摆着手说这都是实话。 这来往几句话甚至说得上客套，旁人都笑得高兴，唯独牛爱花看着他们二人间的互动，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 她忽然站起身，按着桌子边缘狠狠一推：“你这做的什么！” 第38章 污言秽语 欢快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一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人敢说话。 楚曦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微蹙着眉，看着面前这人，语气有些冷硬：“我做的菜有什么问题吗？方才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要是觉得菜不合口味，很欢迎你们向我提出问题，我会积极改进。有话你说吧。” 她这副大.大方方的模样，反而显得牛爱花局促又狼狈。 “问题多着呢，我就说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懂什么做饭啊，平时在家里碰过厨房吗？” 牛爱花挑不出错，索性捂着肚子坐回凳子上，张嘴就是吆喝，“我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我这肚子可是越来越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啊？” “哪里疼？” 楚曦眉心紧锁，这才打算上手给牛爱花做检查。 就连程海也站起身，认真解释：“不可能，菜是我帮忙准备的，嫂子跟我说今天要请玲玲姐来做客，我特地每一份都仔细处理的！” 动静越来越大，苗玲玲也有些担心地站起来，帮着解释一句：“是啊，嫂子，曦曦是知道我现在身体有多弱的，她不可能做不干净的吃食啊。” 牛爱花一副被气狠的模样，趁机连着 往后退几步，不肯让人碰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在她这里吃了几口菜吗，就这么帮她说话？” “我现在可是吃的肚子疼！这难道还能作假吗？污蔑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越说眼睛越红，委屈地转头看向吴爱国，难堪地低声催促，“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你到底是放不下这份面子，还是想讨另一个女人欢心，所以才端着这死模样？” “说啥呢！有话回家说去，在这里发什么癫！” 吴爱国原本只是觉得嫌弃，听牛爱花已经口不择言，才赶紧站起来，抓着她的手腕往外拽。 旁边人越是来阻拦，他越觉得这地方待不下去。 “你急什么！你今天跟我说个清楚，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牛爱花挣扎着推开吴爱国的手，为了不被拖走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小孩子耍赖那般蹬着腿，崩溃地大哭大叫，“我这辈子可都栽在你们吴家了，到头来我受了委屈，你还嫌我丢人！” 到这一步，话中所说之事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一个小小的试吃闹得这么难看，当事人却无法处理，人们心中就会觉得这并不是完美之人。 这已经足够让人降好感。 楚曦只是站在旁边无语了两分钟，就听到脑子里不停传来警告声。 【张淑芳对宿主好感度下降百分之二十，扣除金币二百枚。】 【徐前进对宿主好感下降百分之五，扣除金币五十枚。】 “够了！” 楚曦直接捂住耳朵。 怎么还直接扣钱的？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一睁眼，和院子里吵架的夫妻二人对视，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喊出了声。 她只得做个深呼吸，压住情绪，尝试沟通。 “牛嫂子是吧，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你就住在附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逃不掉，你放心行不？” 她挥挥手让吴爱国先退到一边，让在场人缘最好的张淑芳去把牛爱花扶起来。 “你是在我这里吃出毛病的，我肯定负责。我让人先送你去医院，做个简单的检查，这钱我给你掏……” “有几个臭钱就能侮辱人了？” 牛爱花从地上抓着石子往楚曦身上砸。 孩子气的动作造不成什么威胁，却能凸显出她现在有多崩溃，也能让楚曦的形象看上去更丑恶。 “你勾引别人丈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高高在上的道德？” “你闭嘴！” 吴爱国 气得整张脸涨红，原本想冲上去阻止牛爱花，被身边人拦住，又换成指着牛爱花吼。 他实在不想在程家院子里闹成这样，捏着拳头强忍怒火，只道：“你跟我回家，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回家聊！” “有什么好聊的！你终于打算告诉我，你跟这死狐狸精好上多久了？” 牛爱花也不肯咽下委屈，她扯着嗓子骂上几句，回头又把刚才的愤恨全都算到楚曦身上。 “连住在军区大院里也不安分，天天做那副狐狸精打扮，见到哪个男人都要凑上去笑一笑，你到底还要往床上勾多少个男人！” “有夫之妇你都不放过，你个丧良心的贱东西，楚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贱胚子！” “说话注意一点。” 程景瑞一开始不想跟女人计较，现在是实在听不下去，黑着脸站出来，“我夫人什么都没做错，如今已经不是造两句贞洁谣言就能压死人的时代，你张口闭口就血口喷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并不觉得那些事有错，他媳妇就是长得好看，喜欢穿漂亮裙子和打扮自己很正常，他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想穿就穿，反正他最近都在身边护着，安全问题有保障 。 至于笑不笑的，那理论纯粹是荒谬。 “开放已经这么多年，我家夫人只不过是笑着同人打招呼，只不过是想自己做些小生意，露出个笑就从你口中那见不得人的……” 他复述不出来，最终是攥紧拳头吐出四个字，“污言秽语！” “咋就不是？哪个女人跟她一样？她那不是勾引人是什么？” 牛爱花不服气，也笃定这么多人看着，那人绝对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毫无顾忌地继续往下骂。 “你倒是个好男人，到这种时候还知道护着背后的女人。就怕你这深情错付，到头来竟是养着别人床上的荡妇去了！” “啪！” 吴爱国实在听不下去，趁大家注意力被转移时，一把冲破面前的桎梏，狠狠一个巴掌摔了下去。 “你要是管不住你这破嘴就早点缝上！” 吴爱国红着眼睛，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 他已经不再急着把人拖走，而是一把抓住牛爱花的领子，在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又接连几个巴掌狠狠甩下去，用拳头往着脑袋上砸，一边砸一边骂。 “老子真是给你惯坏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老又丑，还有脸怪别人长得漂亮？” 第39章 全是贱人！ “吴营长！你这是干什么！” “吵架也不能动手啊！” “你快去拉一下！” 周围被吓住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去阻拦这场闹剧。 牛爱花被人抓着头发如此凌虐，此时披头散发，靠在别人怀里哆嗦，可谓是真正的狼狈。 她一句多话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嘴唇不断颤抖：“你打我……你为了那个狐狸精打我……你要打死我……” “哎哟，看这事儿闹的。” 那老婶子把牛爱花护在自己怀里，手上一刻不停的拍着，眼睛盯着吴爱国，责备的话也没断过。 “你看你，这是闹什么？爱花自己在家里过得也不容易，她带四个孩子还要顾上顾下，天天喘口气都难，你当丈夫的不理解也就算了，咋还能动不动就跟她动手？” “实话跟我说，你在家里是不是也打她了？” 吴爱国黑着脸丢下一句：“你看看她这个彪悍的样子，谁敢招惹她啊？”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摆在这里，牛爱花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弱势，就必须表现得更泼辣一些，于是这份强硬都成了被攻击的理由。 她狼狈地扯着衣服擦眼泪，哽咽着站起身：“你对不起我，姓吴的，你这辈 子都对不起我。” 吴爱国已经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只是看着神色复杂的楚曦……还有她身边般配的丈夫，他又想起来丢人。 不，他的脸从一开始就丢尽了。大家是来帮忙的，唯独牛爱花是真的一个劲往自己碗里塞肉，一副吃不起肉的模样，吃完还要闹。 他为何就摊上这么一个婆娘？ 吴爱国紧绷着脸，咬着牙丢下一句：“爱怎么讲怎么讲。”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这间小院。 其余人这才敢大喘气。 张淑芳这时候才拍着牛爱花的手背，出声安抚：“男人嘛，在外面又忙又累的，还要给家里挣钱，一个个压力都大的很，我们家那口子也时不时要发个疯，你往那枪口上撞干什么？” “回去跟人家道个歉，给个台阶下，日子走还得过下去的是不是？” 牛爱花缓慢点着头，哭得一抽一抽。 她已经嫁到吴家，这辈子是死是活都跟吴家绑住了，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离婚。但要让她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她也实在忍不下去。 “牛嫂子……” “滚！都是你这妖精的错！” 楚曦知道这人对自己有偏见，还想着等人情绪稍微缓和一点，再出口劝两句。 却不想刚开口就直接挨句骂，她看着牛爱花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气。 好好的试吃闹成这样，其他人就算还有胃口，也没办法回到先前的欢快的气氛了。 不过片刻，这个小院里又是一片荒凉，一如楚曦听到金币扣完后的心情。 牛爱花回到家里，脱下脏污的衣服，对着镜子一下下扯着头发梳，看着镜子里那张黄得发黑的脸，摸着自己已经松垮的皮肤，心里越想越恨。 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人能管这件事不成！ 牛爱花随便抓件干净衣服套上，直奔吴爱国的直系领导办公室。 她对这些东西不熟，也不知道什么官职划分，只知道以前听吴爱国抱怨时说过，领导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第二间。 于是一闯进门，她直接大喊：“你是吴爱国的领导不？” “吴营长？” 门内的刘团长正在处理文件，诧异地看着这蓬头垢面的女人闯进门，赶紧站起身给人倒杯水。 “他确实在我手底下，请问你是？” 牛爱花把头发一撩，露出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还有脖子上和胳膊上的掐痕。 “这都是刚刚才留下的，看得出来吧？” 主动把伤口露出来，牛爱花 心里也发酸，她含着泪道，“我就是想问问，住在你们的军区大院里，当兵的瞧上外面的姑娘，看不惯我这原配，就要对我动手，你们这里有人能管他不？” “他就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打女人？！” 领导震惊一瞬，赶紧出门去招来自己的秘书，派人去做个简单的调查，查查这女人的身份以及话里内容的真假。 故事和牛爱花说的有出入，但家暴一事不假。 妇女运动办得如火如荼，大家都在关注女性权益发展时，出现当众家暴如此恶劣的事件，哪怕只是为了服众，部队也肯定要做出表示来。 于是在商量过后，刘团长直接拍板：“让人去把吴营长叫过来吧，我这边看着下个处分，让他关两天禁闭好好思过。” “啥？” 牛爱花闹到这里来，只是希望他们能帮忙施压，让丈夫也能懂得维护自己，对自己好一些。 要闹得吴爱国这个兵当不下去，那她岂不是把家里的顶梁柱给锯了？ 于是她又惨叫了一声，冲过去抓住刘团长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 “不是啊领导，他都是被外面的狐媚子蛊惑了，都是那狐狸精的错，怎么能怪到他身上呢？” “要不是楚 曦处心积虑勾引男人，我家老吴老实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也在领导的调查范围内，他已经听人说过事情始末，再瞧牛爱花这张眼泪纵横的脸，还是会觉得于心不忍。 “这样吧，你先去隔壁的会议室坐一会儿，我这边晚点给你个答复好不好？” 牛爱花将信将疑，半推半就地被人送到会议室里，眼睛仔细盯着路过门口的每一个人，期待着有人能把楚曦抓来。 却不想，她只等到另一个打扮干净、笑容温和的女人。 “你是牛嫂子吧？” 女人敲了敲门，“我是这儿的妇女主任，那边都跟我说了，当众家暴打女人是值得重视的事情，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特地过来也是想跟你聊聊家里的情况。” 她进门坐下，顺手帮牛爱花倒上杯水，从笑容到动作，处处自然得体，“嫂子家里有两个男……” 开场白都没能说出口，就见牛爱花猛地把手边的东西全部掀翻。 “一个个都是贱人，你做成这样又是为了勾引谁！这世界是不是根本就不给老实人人活路！” 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冲向窗口，“我倒要看看，我今天祭上这条命，能不能让你们好好办事！” 第40章 分头行动 妇女主任也受过训练，她迅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把人按在自己身前，立马转头去吆喝外面守着的人。 “当事人完全拒绝沟通，且有轻生意向，先把她控制起来吧，等她情绪缓和下来后，再好好聊聊。” 涉及部队的声誉，那就不只是一个小家庭的事情了。 他们得采取一些强制措施进入。 然而他们的态度越强硬，牛爱花越觉得自己满腹委屈，控诉部队里所有人都是这副德性，连着吴爱国同这群人从头骂了个遍，从上批判到下。 不论那些人怎么哄她，她都坚持寻死觅活。 这烫手山芋被转了好几手，没人想出来如何安抚，倒是事情先传出去。 “当众家暴，他身份又不小，正好被抓来杀鸡儆猴。” 说这事的时候，程景瑞还在低头洗碗，越说语气越沉重，“部队里的兄弟说，牛嫂子这几个小时一直在闹，在几层楼里闹了个遍，人家不答应她她就要跳窗。” 楚曦分出一丝好奇，追着问了一句：“她要人答应什么？” 程景瑞看她一眼，没说话。 趴在旁边吃水果的程海小声提醒：“外面人都在说呀，那个男的已经被抓进去关着了，女 的就闹着说事情跟自家男人没关系，非要领导又把男的放出来，换把你关进去。” 他重重哼了一声，叉着腰站起身子，煞有其事地拍拍胸脯，“我用没摔坏的那个膝盖想一想都知道，她就是无理取闹！军官们当然也不可能纵容她！” “就算她以后真要找来，我也一定会保护嫂子的！” 楚曦拿着抹布的手顿住，忽然飞快擦干净这几个盘子。 “她现在在哪儿啊，被人关在行政楼？” “应该是。” 程景瑞瞬间明白她的想法，心中有些庆幸他们两人不谋而合，语速飞快地补充解释。 “她闹得要死要活，要用自己的命来坏部队的名声，那边人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信，顶上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把她放走。” “那我去行政楼那边看看，你去……你们关禁闭是在哪儿？算了，反正你知道。” 程景瑞只是点头，随手拿了件外套给楚曦递过去。 这些事情他刚刚就在想，此时看楚曦这雷厉风行的模样，说不出阻拦的话，只能提醒：“牛爱花身上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忽然变得相当极端，连自己的命都可以往外豁。她到时候要是表现的激动，你记 得以自己的安全为准。” 这是关心？ 夫妻间这样好像挺正常的。 楚曦便点点头，顺着他的动作把外套穿上，顺势靠过去虚虚抱抱程景瑞的腰：“我知道的，等我办完事回去找你。” 她抱完就朝程海挥手，飞快离开。 一间小办公室里，妇女主任还在尽心尽责地开导牛爱花。 “他们就非让你怎么守着我，不管把我送到哪里都让你跟着？”牛爱花问。 妇女主任答：“不是跟踪守着，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的苦难我们看在眼中，也想尽力为你解决，但绝对不能把一个情绪激动的人放出去，看着你做出过激的事。” 在几个小时的沟通里，牛爱花已经被这人磨得快没脾气。 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情绪如此稳定，不论她怎么发疯，这妇女主任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一下午一直换着词安慰人。 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没有消散，但情绪确实平静不少。 “我不做过界的事，我只是想要个结果。” “不就是想见我吗？” 楚曦忽然出现在门口，接完这话才敲敲门，朝妇女主任笑了笑。 “我就是楚曦，如今外头风言风语传得盛， 我就想着也过来帮忙开导一下，把事情解决。” 妇女主任赶紧起身：“那当然是最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楚小姐愿意过来，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楚曦只是笑着等她说完，顺手给她也递上一杯水，而后表示他们需要安静的环境说悄悄话，把妇女主任也推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狭窄的空间内便只剩四目相对的二人。 “有意思吗？” 楚曦垂眼盯着牛爱花，半晌后在她身边坐下，也不怕她发疯，“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心里清楚。会如此着急，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年华已逝，担心丈夫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无法接受。” 牛爱花手开始发抖，说不出话。 “何必呢？” 楚曦叹了口气，“人都会老的，时间又不会磨去你做下的成就，踏踏实实做些自己的事情，你不也还能招人喜欢？难不成你家那位真就受不得这踏实平淡的日子？” 牛爱花这会儿倒毫不犹豫摇头，起身辩解：“当然不是！他跟我这么多年……” “是啊，他都跟你这么多年了，嫂子好好想想吧。你要觉得有芥蒂，以后我多注意一些。” 两 人再次对视，牛爱花缓缓地坐在沙发上，说不出来形容是什么心情，只是忍不住捂着脸啜泣出声。 另一边的禁闭室门口，程景瑞和吴爱国隔着一道铁门，四目相对。 “吴哥还有什么不满的？” “什么？” “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将自己从个姑娘熬成半个男人，替你撑起家里一片天，又是照顾公婆、为其守孝三年，又是替你生养四个孩子，换着法子伺候你。这样的好婆娘，多少人一辈子都难以寻求。” 程景瑞语气平淡，但其中诚恳不是作假，“安稳的生活已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梦，吴哥现在一身轻，不正是因为她替你打理好一切？” 两人明明是同级，吴爱国年龄还要大一些，此时却被训得说不出话。 事情他都知道，道理他也都懂，为何此时从程景瑞口中说出来，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他又是何时、是因为什么才把这些抛到脑后？ “那个……谢谢你来一趟。” 他红着眼睛，慢慢牵起嘴角，“今天这事儿算哥欠你个人情，上门道歉应该已经不必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再找我吧。” “跟我说这些可没用，留着去跟嫂子说吧。” 第41章 以后我来负责 有楚曦夫妻二人在事件中斡旋，一切都发展比想象要顺利。 具体的事情楚曦也不太了解，但据传言所说，那夫妻二人之后相处和谐不少，他们家的情况得到极大改善。 对楚曦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再没有人来烦她，她可以安心研究自己的事了。 一段时间过后，那张菜单修修改改好多次，终于重新定下来。 “大约就这些。” 站在属于自己的那间窗口面前，楚曦把今日菜单贴在窗口边的墙上，看着里面摆放得有模有样的各式工具，越看越觉得心里踏实，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有个舒服踏实的环境，干活的时候心里都高兴得多。他们都说啊，这日子就该这么过，该跟你学学这细致的事儿呢。” 张淑芳拍着楚曦的肩膀，亲昵地跟她说笑，“再过会儿炖好的汤就该端上来了，我已经跟人说好，就在这边这个位置，你到时候负责组织他们排队就行。” 楚曦笑着点头，认真感谢。 临近午餐时间，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菜品被端出来，暂时用盖子盖着，等着有顾客来访。 楚曦反复猜测过情况，自以为做好万全之策，期待着进门 而来的客人。 却不想，直奔她这窗口而来的第一个人并不是院里的客人，而是原本应该在家养病的楚老爷子。 “爷爷怎么还亲自来了？” 楚曦赶紧上前扶住楚老爷子的胳膊，趁机观察他的面色，见他脸颊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这才松口气。 “您想吃的话，让人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上门去给您做都行啊，何必自己跑这一趟？” “这么大的事情，你打算给我个信就算敷衍过去？我连自己来看都看不得？” 楚老爷子故作不满地训了一句，眼中却满是欣慰，拍着她的手背闲聊，“那不一样啊，家里的饭什么时候不能做，主要的是你今天第一天开业，我这个当爷爷的，当然要来给你捧场。”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楚曦想靠自己的努力把事情办起来，却不愿意看着这懂事的孩子因为背后没人被人欺负。 他不想看到之前的事情重演。今天往这一站，就相当于是告诉其他人，这孙女他楚清守要护着。 “我哪说得过您，爷爷既然已经来了，要不也尝尝我这的伙食？想着院子里老人孩子多，我特地做了好些淡口的食物，正好适合爷爷现 在吃。” 楚曦直接拉着楚老爷子去后厨，少量打几份他能吃的菜，递到老爷子手中。 看到楚老爷子脸上逐渐展开的惊喜，她眼睛亮晶晶地问：“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技艺不精，不敢往爷爷面前拿，如今也算斗胆，爷爷觉得口味如何？”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厨艺放在哪儿不算出挑？小姑娘就得自信一点，以后可得常做给我吃！” 楚老爷子这话半是客套，意思是自己以后会常来支持食堂的生意。 楚曦却顺势接着道：“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也放心不下爷爷的身体，之后爷爷饮食方便就让我来负责吧，我可以尽量做些药膳来帮你调理。” “哪来这么懂事的好姑娘，不知道那些老头知道后得羡慕成什么样去！” 楚老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他这就开始琢磨要拿这事儿去跟谁炫耀了。 他孙女有出息啊！ 又在食堂待了会儿，看到楚曦窗口等餐的人排起长龙，他先替孙女觉得高兴，心中满是欣慰，这点往回走的路上，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要说一说食堂的事。 回到家里，他只觉得今日这午觉睡得格外香，一觉醒 来后浑身是力气，再不如之前那般觉得身体沉重。 是孙女按摩按的好，还是这好吃的东西，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反正都是曦丫头带来的好处，让那丫头留在我身边果然没坏处。” 他笑得欣慰，把搁置的拳法又捡起来，还有闲心逗鸟赏花练字，似乎又把那搁置已久的自我寻了回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老爷子这么自律啊。” 楚母双手端着托盘，空不出手来敲门，连门把手都是用胳膊肘按开的。 她担心托盘里的饭菜撒出来，也顾不上打招呼，进门就先把托盘放到桌上，“差不多到饭点了，这是今天晚间的饭菜。” “哦对，我忘了跟你说一声。”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的表情只能说得上客套，“你这段时间也挺累的，暂时不用操心给我做饭的事了，饭菜以后有人负责。” 楚母诧异：“谁啊？” 这死老头都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想从外面认个野种回来抢家产？ “曦丫头食堂已经开起来，说是每天都会特地准备一份适合调理身体的菜品，她想顺便给我准备份药膳， 我就让她放手去做了。” 话里的自豪还没落下去，视线再落到楚母脸上，又变得带些说教的意味，“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当妈的都没问过？” 楚母动作一顿，脸上流露出自然的羞赧。 “这不是最近忙吗？工作上的事忙得一塌糊涂，家里这几个孩子又不让人省心，我实在是没顾得上。曦曦小小年纪能踏实做成件事，我当然替她高兴呀！” 她笑容很快变得灿烂，俨然是好慈母的形象，“曦曦这孩子打小就让人操心，现在能凭自己的手艺挣钱了，那肯定是值得庆祝的。” “就是这药膳方面……她也没正经学过，做几个家常菜就算了，哪能真做什么药膳？这事儿可不简单，要不还是我来吧？” 楚母没等到回答，但看到老爷子脸上平静的神情，心中就已经在发凉。 也不知道这死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眼瞎，家里那么多楚家血脉他一个都瞧不见，偏偏就盯着一个捡来的贱种伺候。 那贱种也是，前段时间把楚家的脸都丢尽还不够，一有什么事情，又到楚老爷子面前来做尽谄媚的姿态。 不就是贪图楚家的钱财，还想继续借楚家的势？ 第42章 那可是我女儿 楚母当然不是会把不爽往肚子里咽的人。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楚曦，觉得对方就算把窗口办下来，也必定做不出什么名堂。 老爷子不是希望她去看看吗，她当然要去，要亲眼看到楚曦是怎么被其他人唾弃指责的。 隔天中午，楚母算着时间，找个人最多的点，在大家的注视下，款款走到楚曦的窗口前，满脸惊讶地看着窗口内的楚曦。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不是特地去问老爷子要了给他准备药膳的权利吗，怎么还把时间放在这些事上？” 周围全是人，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楚曦只能挤出个笑来。 “妈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当然不可能落下，至于爷爷那边的药膳，我已经提前准备好送过去了。” 她笑得滴水不漏，在心里骂这女人真会选时候，嘴上却发甜，“爷爷还跟我说呢，之前家里的伙食一直是你一个人负责，确实辛苦了。我是家里的一份子，帮你分担是应该的。” 楚母慢慢点头，脸上尽可能维持着笑。 “你也辛苦啊，这么一来，岂不是一点休息时间都没了？” 楚母扶着额头叹气，“本来还想着 你每天也就忙这两顿饭应该还行，结果算下来从配菜到亲自准备药膳，你这一天哪还有空闲的时候？” “哪怕也如此忙碌，你也坚持要替老爷子办事，这份孝心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这当妈的也挺替你骄傲的。” 楚曦眨了眨眼，总算明白这人为什么忽然来发疯。 她笑得坦荡：“能为爷爷做饭是我的荣幸，爷爷毕竟养育我这么多年，只要他还愿意接受，给他养老伺候余生都是我该做的。” 真能装。 楚母也很高兴，把手越过窗口，想直接去握楚曦的手，摆出母亲的架子说两句讥讽的话。 结果手还没伸出去，楚曦就跟见到鬼似的赶紧往后退。 “可别，我刚刚还在跟大家说呢，小窗口这边人来人往，会从外面带来很多脏东西，正和他们的讨论要不要从上面申请加强卫生意识方面的宣传……妈也稍微有点干净的意识吧？” 楚母表情扭曲了一瞬。 什么叫她不知道干净？ 这是食堂窗口，手往窗户里伸不是很正常吗？她又不是要把手伸进菜里搅和！ 她咬紧牙关，还是笑着：“还是你讲究，这富家千金就是不一样。就是不知道，正 事干不明白，光在小地方挑刺，你这事儿还能干多久。” “不过也是，至少家里老爷子会因为所谓的药膳支持你的，你这一步棋走得确实好。” 楚曦委屈地眨眨眼：“妈，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你在责怪我跟楚家扯上关系吗？” 周围不断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看着楚母越来越慌张的眼神，楚曦垂下眼，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爷爷身体不好，想着自己在药理方面也懂点东西，所以……” 她略微哽咽，很快又抬起头，眼睛已经通红，但还是强颜欢笑，“妈妈别担心，我不会和苏烟抢位置的，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会自己和楚家保持距离。”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楚母眼睛瞬间瞪大，恨不得去掐那颠倒是非的贱丫头。 但周围人不知道啊。 他们已经在窃窃私语。 “不是吧，外面人不都说这，这二位千金正好是姐妹花，两人关系好的很吗？” “再好的姐妹花也经不住金钱的冲击啊，之前他们不还闹的又是住院又是去公安吗？更何况这也是当妈的，替自己亲生女儿考虑也能理解。” “那也犯不着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赶出去吧，想给爷爷做饭尽孝都要被养母这样阴阳怪气……” 从有人点出这一句开始，人群中的风气一边倒，周围议论纷纷的人都在谴责楚母这事做得不对。 他们甚至开始可怜窗口内那泪光盈动的可人。 楚母只觉得怒火已经聚到心头，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捏着拳头把那口气咽下去。 场合不对，她如果在这里发火，哪怕只是端着架子教训两句，都极有可能被那贱丫头借题发挥。 到时这些来往的人随便一传，谁知道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 她本身就失势，这个档口上绝对不能去招惹老爷子。 “妈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楚母视线往下落，表情同样神伤，“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生的，一个是我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怎么可能会有所偏颇？” 楚曦表情缓和不少，配合着说上两句母女情深的话。 楚母顺势接过去，夸上两句曦曦果然懂事，赶紧抓着包落荒而逃。 这几句话是过招，此时她心中已经清楚，吵下去对她没有好处，只会让自己的处境越来 越难堪。 可那贱丫头被众星捧月的样子，原本都应该是他们家烟儿的！ 楚母心里犯疼，没忍住出门拐去公安局，申请探望被拘留的苏烟。 “妈妈……我还以为有爸妈之后就不用再吃没味道的冷白馒头了……啊？不，我其实过得挺好的，只是这几天晚上失眠，他们还总让我出去干重活，手上磨的全是血泡……” 苏烟不急着说自己的目的，一边把事情往她们的母女情上牵扯，一边故意给楚母展露自己的伤口。 楚母哪还还坐得住？ 她不断安抚女儿的情绪，哄着这丫头好好休息，在对方的暗示下，马不停蹄地往家中赶。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亲生女儿，她要尽自己所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的！ 回到出家，楚母一进房门，就看到自家男人坐在书桌边上写文件。 “你怎么还在家里干这种闲事啊，你知不知道烟儿现在日子过得有多苦！我刚才去见她，怕小姑娘知道会难过，就没跟她说，但她脸上那片黑眼圈实在是……也不知道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楚母又忍不住眼泪，“我是真看不下去，你赶紧想想办法把我女儿救出来啊……” 第43章 营长残了！ 楚父手中的笔顿住，眉眼间也染上哀愁，但浓厚的哀愁下，似乎还藏着些不耐烦。 “我能怎么办？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咱爸特地找我自己聊过这件事，就是为了敲打我，让我不要进去跟着搅和。” “他那是点我呢！” 楚父叹着气把笔放下，没忍住回头看楚母，“你是不是去老爷子面前说什么了，所以才打草惊蛇？” 楚母眼神多闪，不敢承认。 “我也没说什么啊，只不过是看楚曦那边生意都快做起来了，我就提了一句也不知道烟丫头现在过得如何……” 她原因是想唤醒楚老爷子心中的慈爱，只要当爷爷的觉得心疼，他一句话下去，苏烟处境就能得到最大的改善。 哪知道老爷子事情做的这么狠，不但不想着救人，面对楚曦蒸蒸日上时，他还能想着把苏烟这边的后路掐死，不许其他人伸手。 这么下去的话，那岂不是只能等着刑满释放？ 楚母又想起女儿低头哭诉的可怜模样，一只手抚上胸口，下意识不住地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烟儿如今是有爹妈的人，我们都活着呢，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磋磨？” 她握住丈夫的手，“你有办法的，你快 再仔细想想！” 楚父视线又移到窗外，看着窗外那一树绿叶，出神地叹气。 “咱们自己人这边实在不好动手，要想把人救出来的话，估计只能从案件的另一方下手了。” “楚曦？” 提起这个名字，楚母就觉得晦气，她脸色变幻，好半天也点不下这个头。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楚父神色有些不耐烦。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楚母赶紧绕到椅子另一边给丈夫揉肩，“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家昌平是最帅的，全世界最厉害的平哥儿打算啥时候去办这事？” 楚父回头瞪她一眼，没跟她多说，直接起身去拿东西。 他在家中扮演的是严父的形象，和女人的交流并不多，尤其是那养女进入所谓的青春期后，他们之间基本说不上话。 隐身这么久，忽然出现说要楚曦有点家庭观念，对方肯定也不会答应。 他得从别的方面入手才行。 当天下午，趁着程景瑞在部队中坐办公室时，楚父直接开门进去。 “在忙啊？最近部队里确实是挺多事的，你们营里那些小孩都挺好带的吧？” 他语气熟稔，仿佛两人之间只是正常的丈婿关系。 程景瑞一心想好好过 日子，面对着热情的老丈人，他当然要赶紧起身给人倒杯水，进行简单的招待。 “都还挺听话的，这不是最近办活动吗，细碎的事情比较多，这才留到现在……爸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想来跟你聊聊天，咱们多久没坐下这么聊过了？曦曦现在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这个当爹的看着也着实高兴，在心里压着那块大石头，始终让人喘不过气。” 楚父叹着气开始表演，“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夜里总是梦到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娃哭着朝我跑过来，一边哭一边冲我伸手，喊着爸爸救命。” “我拼尽全力想把它捡起来，护进怀里才发现那是个破布娃娃。娃娃被困着，一直哭一直闹，我这心里也发慌，慌得无法安宁。” “你说，这会不会是血脉的作用？” “那些事情对你们也没什么影响，不如你就去跟曦曦说一声，让她去开个口，赶紧接受调解得了。” 两双眼睛对视，程景瑞眼中只有震惊。 他诧异于话里的偏袒，更震惊这话是从当爹的嘴里说出来的。 “苏烟是在公安被拘留，这是罪有应得，放出来就是对曦曦的不公平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 楚父的表情立马变得不爽，站起身严肃地训斥，“他们二人都是我的女儿，烟儿这么多年在外受苦，心中也不满不是很正常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点度量都没有？” “爸度量大，不如你自己去办。” “你什么意思！” 楚父声音猛地高涨，看上去有声势，但对上程景瑞淡漠的眼神，他心中居然有些发虚。 不行，暂时还不能强硬地撕破脸皮。 他只能咬牙点头：“你当丈夫的心疼自家女人，我也能理解，你这样我很欣慰。但是年轻人嘛，总是容易冲动，我也得提醒一句，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绝对了。” 强撑着丢下一句场面话后，他就气冲冲地离开。 程景瑞看着那个背影，并不觉得害怕，心中反而更心疼楚曦。 摊上个这样的父亲，他以后可得多花些心思，才能把楚曦缺失的那份爱弥补起来。 把剩下的文件处理完，程景瑞照例参加下午的日常训练。 “今天训练的还是障碍跑，两人一组进行竞速。” “报告！” 程景瑞看向出声的人，那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挺机灵一人，平时爱开点小玩笑，但正经时候还算靠谱。 他对这人印象挺好 ，便没阻止，点头让人往下说。 “咱们营长怎么不参训练啊，以营长的实力，估计整个营所有人轮番上也没办法把营长干趴下吧？长官能不能展示一下？” 程景瑞微微蹙眉，还没说话，又听到几声报告。 他通通放行，发现那些人说的话大差不差，意思大概都是他们也很想看到营长参与训练的样子，和他比一比耐力。 程景瑞解下外套的扣子，活动四肢：“陪你们玩玩。” 此时的他心态还很乐观，这是个强者才能说话的地方，切磋是常有的事，偶尔露一手也能保证手底下的人对他的敬意，他很乐意做这样的事。 但来挑战的人就跟无止境似的，他被迫跑过一圈又一圈，身体逐渐透支，注意力也没之前那么集中。 就是他借力飞跃某个三米多高的障碍时，人刚荡起来，顶上抓着的栏杆忽然松动，紧接着他的身体就朝下坠去。 面前就是厚重硬实的巨型轮胎，程景瑞心里琢磨着这磕上去怎么着也得骨裂，于是才不得不用腿骨作为承轴，迫使自己往另一侧翻滚。 半个小时后，家属大院的食堂窗口，一个人小跑着挤进排队的人群。 “不好了嫂子，程营长摔断腿了！” 第44章 把自己交给我 “怎么会？” 楚曦手里还拿着把大勺子，满脸惊愕，“他不是就在部队吗，说是今天做些简单的事情，带手底下的人练练日常就行，还跟我说会早些回家吃饭呢……” 那人使劲摇头：“咱也不知道啊，反正情况不容乐观，嫂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楚曦看看手里的勺子，又看看面前茫然的人群，最终还是一咬牙，先把大勺塞进张淑芳手中。 “姐，我男人好像受伤了，说是情况还挺严重的，我现在立马要赶去医院看看，食堂这边你帮我顾着点行不？帮忙发个菜就行。” 张淑芳也跟着满脸焦急：“咋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哎哟那你可得赶紧去看看，有事没事的回来报个信啊，这边你放心交给我！” 楚曦连着倒好几声谢，赶紧把围裙一摘，抓着自己的小包飞快跑走。 医院这边，分为同样严肃。 小小的诊室里，程景瑞躺在小病床上，看着医生拿一个像枪一样的东西在他腿上滑来滑去，紧张得不停咽唾沫。 “情况怎么样？” 楚曦在这时候小跑进来。 医生听过这人不少传闻，和她也算认识，因此并不大在意，只是指着机器上显示的内 容认真解释：“不太妙啊，膝关节突然承受过大的压力，滑膜有严重的移位，已经超过脱臼的范围，更别说自愈了。” “小腿和胳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说实话，他还能扶着腿回来都算稀奇。骨折不算严重，但膝盖这事吧牵涉颇多，我们医院这边提前提供的方案就是先给他把小腿推上去，靠安装器械辅助膝盖使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曦下意识想露出个客气的笑容说麻烦医生多上点心，但嘴角却无论如何都牵不起来，“那他这腿还……” 连正常使用都要靠器械辅助，那还提什么需要爆发的剧烈运动？ 医生摇头：“往好的方面想，程营长当了这么多年兵，在最辉煌的时候退位，拿下那么多成就，光这笔退伍费和这些成就带来的影响，也能让你们之后的日子不愁吃穿了。” 程景瑞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没有说话，但脸色有些发白。 楚曦走过去，手搭在程景瑞后背上轻轻拍着，眼神依旧盯着医生。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医生？” “咱们这边暂时还没这个技术啊。” 医生也满脸愁容，“膝关节是至关重要的部位，他这是整个关节直 接错位，韧带撕裂严重，对神经和筋脉及肌肉群都造成不小的压迫，已经不是牵引能解决的问题。” “医院里还没有能做这个手术的人才，要是草率处理，一旦出现什么差错，极有可能整个膝盖牵动附近的组织都得完蛋，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不也说吗，这是个营长，我们实在不能冒险啊。” 楚曦头一回意识到医疗落后的严重性。 “那往上送呢？” 她声音颤抖着问，“这次情况和之前总不一样吧，膝盖的情况只要能缓住就行，等两天，咱们去联系市医院的人……” “太太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件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数的。” 医生站起身，打断楚曦语无伦次的叙述，“我再重申一遍，是咱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技术，国内能完美操刀这类型手术的一共就那么几位，但是要排号找人的话，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还不一定请得动人。” “如果你不愿意放弃的话，也可以去试一试，但我只能说成功的几率不高，一定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楚曦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程景瑞的膝盖。 “我没事的，不 用这样。” 程景瑞仰头，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楚曦的小手轻轻捏了捏，“不就是个膝关节错位吗，以前训练也伤到过，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这个时候哄骗我有什么用？” 楚曦兴致不高，哑声道，“先别说这些了，咱们先配合医生，把腿骨牵引到正位。” 不论选择哪种手术方式，这都是目前最重要的。 程景瑞扯了扯嘴角。 他是最不希望自己就这么退伍的人，面对楚曦的催促，他却觉得有些无力。 “我想想……” 楚曦看着忙碌的医生，一时没有说话，大脑已经在呼叫系统。 “程景瑞的膝盖情况，系统这边有办法缓解吗？”她在心中问。 【接收到宿主需求，正在检索对应道具……搜寻出需配合手术使用的药物，价值两千积分，是否购买？】 楚曦拳头一紧。 她必须把购买解毒丹的积分预留出来，盘算下来，手头余下的积分一共也就三千，还要拨一千维持老爷子的身体。 她穿书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被系统逼到手中积分一点也剩不下的时候。 计划节奏得加快些了。 在医生给程景瑞做牵引的时 候，楚曦趁机给自己之后的事情做了个简单的规划。 等医生忙得差不多，她也已经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梳理清楚。 趁着医生起身去拿东西，她才转到程景瑞面前，和他面对面：“发什么呆呢？” “曦曦？” 程景瑞回神，额头上被疼痛逼出来的汗水还没息下去，神情却是茫然的，他只是轻轻摇头，“感觉有点奇怪。” 看到楚曦脸上带着些紧张的不悦时，他还笑起来，“放心，再怎么说我身边还有你和小海，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寻死觅活的。” “少说那些。” 楚曦俯身下去，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目光灼灼地盯着程景瑞，“你信我吗？” “什么？我当然相信……” “正如医生所说，我们现在去联系专家，人家可能不在国内，可能不愿意动手术，也可能不愿意奔波，总会有许多麻烦。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拖延，所以我想，让我来亲自给你手术。” 四目相对，程景瑞表情依旧呆愣，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这比发现楚曦漂亮大方时的心动更让人无法抗拒。 “放心把自己交付给我吧，我会为你的膝盖负责。” 第45章 推出新菜品 之前程海的事情便是如此，楚曦能强悍到凭借自己的手段，从死神手中把程海抢回来。 同样是外科手术，那拯救他的腿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程景瑞心中安抚自己，就算两种手术不是同一个类型，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立马去找院长让人安排手术，你负责相信我就好。” 楚曦挂上明媚的笑容，拍拍程景瑞的肩膀，这就离开病房。 好在小医院的大手术不多，他们的手术就安排在晚上，正好预留出程景瑞禁食的时间。 手术台上，在程景瑞的强烈要求下，麻醉师只给他上了局部麻醉。 “那你好好躺着，别总想着要自己看看，更别动手扒拉我，明白吗？” 楚曦手已经做过消毒，有模有样地端在身前，旁边的护士正在帮她系绳子，她照例在手术开始之前逮着病人叮嘱一些有的没的。 程景瑞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躺着，时不时点点头，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楚曦的侧脸。 光是看着她冷静认真的模样，他就会觉得安心不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有面对的勇气了。 手术持续一个多小时，情况还算成功，至少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已经 处理得很好。 再次确认没有任何疏漏，楚曦认真缝好最后一针，宣布结束手术。 “来个护士搭把手，这边可以收尾了。” 做好术后的处理，让护士帮忙把人推出去，楚曦换下手术服，又变成最勤恳的护工。 这一忙，就是许久。 “醒了吗？” 隔天清晨，楚曦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正好看到程景瑞睡得迷迷糊糊，手正在茫然地往周围摸索，“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喝点粥。” 程景瑞这才醒神，在楚曦的帮助下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撑着自己让脑袋靠在床头。 出于对自家媳妇的信任，他毫不犹豫接过那碗粥，吹两口就往嘴里送。 不同于往常的咸味和焦糊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程景瑞表情僵硬一瞬，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一勺接一勺地接着往嘴里送。 看着楚曦在病房里忙着打转，给他准备热水时，他才故作无意地问上一句：“这是什么新口味的粥吗？” “没啊，这个这个是小海做的。” 楚曦实在没忍住笑，“他说他也想照顾你，但上学时间实在抽不出空，就想着让我教他做点吃的。小孩子心思细，这几天指定都惦记着这回事，你回头记得谢谢他。 ” 程景瑞有些诧异，但眉眼间也挂上了笑，点头把粥全喝下去。 照顾病号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楚曦这段时间已经磨出经验来，有些事情已经轻车熟路，再加上程景瑞自己懂事，她要兼顾两边也不算难。 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手里的积分并不多，以后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她很难周转。 能获得积分的小任务零零碎碎，基本都围绕着食堂展开，也就是说，还是得赶紧做完目前最主要的大支线任务才行。 “我最近都在操心食堂的事呢。” 自家小院里，楚曦扒着手里的娃娃菜，一口接一口叹气，“排队的人多，但反馈并不出彩，很多人都是抱着尝鲜的态度来吃一顿，并不常来。” 换句话说，他们小窗口的运营其实没做起来。 程海站在旁边看着，认真眨眨眼，忽然凑过去毛遂自荐。 “我可以帮你呀，小时候住在村子里，经常听外面人说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但我很难真吃到。我可以把以前听过的菜说给你听，嫂子负责做出来，大家一定也喜欢的！” 楚曦眼睛亮了亮：“小海还记得那些吗？” “嫂子还可以自己改良嘛，试试总没错！” 程海拉着楚 曦起身，一起去厨房准备小时候馋过的菜，根据自己的幻想指导。 这一环节持续几天，在不断的改进和淘汰过程中，楚曦终于找到眉目。 一周后，她窗口旁边贴菜单的地方推出了本周限定。 “你这墙上贴的是啥意思？” 一个念过书的嫂子盯着那些字，越看越觉得看不懂，扭头去追着楚曦问，“什么叫限定菜？” 楚曦笑眯眯地回答：“字面意思，这几个菜是我为了满足小海的愿望可以做的，不出意外的话，只有这几天有。” “要是大家都很喜欢，之后也会考虑重新推出，加入正式菜单。” 这会儿还没有什么限定的概念，大家只觉得这想法新奇又有意思，但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程海手里拿着几张亲自画的图纸，游走在人群中间，兴高采烈地跟他们介绍。 “这是我小时候最想吃的，看这大块大块的肉，他们以前都说这餐饮比得上神仙的规格，要我看啊，这简直比神仙的肉还好吃！” “这小孩儿，胡说什么呢。” 被程海逮住的大爷低头拍拍小孩脑袋，从他手里接过一张传单，看着这幼稚画风描绘出的菜品和小人偶，笑得简直合不拢嘴，“这都是 你一个人做的吗？” 程海挠挠脑袋：“其实嫂子有教我一点点。” 周围一群人都被他逗得笑起来，夸赞这小孩真是心灵手巧。 他们不把这孩子气当回事，但只要仔细看过，就难免会去惦记传单上说起的内容。 “这东西真那么好吃吗？” 一个小姑娘念叨着，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朋友，“要不咱们去试试吧？” 朋友使劲点头：“楚姐姐做菜那么好吃，怎么可能会出错？看这小孩双眼发光的样子，咱们还是赶紧去排队吧，不然可就抢不到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程海还在坚持游走推销，被这菜品吸引的人逐渐排起长队。 这菜里有不少肉，价格不便宜，许多人问完价格又觉得舍不得钱，转头去买别的。 但只要是吃过的，无一不是竖起大拇指连声夸赞。 等到当天下午第二次正餐时，慕名而来的人直接多到分成两个队伍，几乎把周围两边的地盘占满。 “大家不要着急，咱们一个一个来，菜量肯定是够的。” 楚曦胳膊都快抡冒烟，一边安抚一边给人打菜，听着脑子里不断传来金币到账的提示，她头一回觉得劳累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第46章 新任务 大院里一共就这么多人，其中一个窗口人满为患，其他地方自然也就会显得格外空闲。 尤其是附近几个窗口，有些人就算是奔着他们去的，看到旁边的窗口生意那么好，也会因为好奇而转头去另一边。 这两顿饭下来，他们收入还不及之前一天的一半。 “这是干什么呀，她这样不合适吧？” 最边缘的窗口里，一个男人摘下围裙，放下手里的大勺从小门绕出来，睁大眼睛看着那边的盛况，眼中的嫉妒重到简直要冒出火星。 “她咋不一个人把这食堂包圆去？” “王大哥说的对呀，可给他得瑟的。” 另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靠在墙边，端着手臂，装模作样地嘲讽，“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想着霸占客源呀，大家都靠挣这几角钱过日子的，她一个人把所有人全都拉走，那我们还活个啥？” “这样不行啊。” “我刚刚都没敢说，那小子拦在食堂门口，把所有人推向自家窗口，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人管啊？” “可别说，人家背后可是高高在上的营长，那权力可大的很。哪有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说话的机会！” 他们不敢直接去找楚曦的麻烦，只能私底下说说这不好听的话。 如果这时候身边还有人支持，这份不满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演变成恶意。 等晚餐时间过去，用餐的人群慢慢走光，楚曦还得自己去把今天用过的工具洗好，搁置起来。 她收拾着把托盘叠起来，带着东西到后厨时看到不少人已经在那里歇息，手里多多少少都拎着剩菜，看样子是打算回去给家里人或者喂动物。 再看看那些人带着不善的眼神，楚曦已经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事。 她也不多说，只是自顾自干活。 刚忙到一半，楚曦把水关上，拿着抹布沾点洗洁精按着托盘反反复复擦洗，准备冲水时再次打开水龙头，老旧的水龙头发出骇人的声音，挤出几滴水后再无反应。 “水呢？” 楚曦眉头一皱，把手上的泡沫擦在抹布上，起身去检查不远处的水阀开关。 附近空无一人，但开关已经被关上。 “好幼稚的把戏。” 她面无表情地把水打开，回到自己的东西边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想花时间纠结这点破事。 前提是那些人也愿意放过她。 大约五分钟后，东西已经洗得差不多，估摸着再过一遍水就可以沥起来，楚曦再次打开水龙头，发现这次已经彻底没水 。 她忍无可忍地再次起身，朝着出去的路骂了一声：“有什么不满就出来明说，何必……姐夫啊？” 走道尽头的拐角出现一个人，正满脸错愕的看着她。 来人不是许海柱还能是谁？ 许海柱表现有些歉意：“对不起啊妹子，我看大家好像已经走了，以为厨房里已经没人，才想着关掉水早点回家，我不知道你还在这儿……”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是有人在故意恶作剧，所以才说那话。” 楚曦赶紧也感受道歉，“我不该随便骂人的，姐夫可别记恨。” 许海柱干笑两声，没在这方面多纠结，只是转头看水阀：“那这边我……” 楚曦赶紧接话：“交给我就行，我待会儿收拾完自己关水出去，哥没别的事的话早点回家休息吧。” 许海柱这才真笑起来，说上一句其实也没关系的，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曦看着那道揣着不满的背影，心里有些懊恼。 这位是当主任的，他的话在食堂里举足轻重，随便说点什么都能影响其他人的看法。 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个张姐，她回头见着人得多尴尬。 “我现在可就指着这个呢。” 楚曦叹口气，回到水槽边 飞快洗好那些盘子，好不容易收拾完，才带着额外留出来的分量去医院。 “怎么了，今天不高兴吗？” 程景瑞看着楚曦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也跟着揪起来，干巴巴说上一句，“有话可以跟我说说。” 在楚曦这段时间的细心照顾下，他的腿伤恢复的很好，连夜间发痛的次数也比别人少的多，白天坐在轮椅上，恍惚间也会觉得自己受伤其实只是一场梦。 这份恩情他不可能忘记。 他也想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帮一帮夫人，就像程海教他的那样。 楚曦摇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是食堂那边，我抢了其他人的生意，估计要惹人家不高兴了。” 她顺手拍拍程景瑞的脑袋：“做生意这不是很正常吗，放心。” 她其实很清楚，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利用食堂成为院内最受欢迎的人，那就必须得尽可能占据所有人的视线，这必然会让竞争对手记恨。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这些人的好感跌到底。 楚曦心态过于乐观，应对之后的事才会出现疏忽。 隔天，准备开餐时，她去取工具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个大勺的柄上的保护套坏了。 勺柄本身设计得不大好，徒手不仅容易拿不住 ，还有很大概率磨破手。 “没事吧？”旁边人探头问。 楚曦当然摇头：“我记得张姐跟我说过，仓库里有备用的新工具，我去拿一下就行。” 把那为数不多的好同事送走，楚曦自己走到仓库里，发现大勺被挪到最靠里的位置，多走几步后，才发现今日仓库似乎格外阴森，连一丝脚步声都听不见。 她这时候才发现不对，但为时已晚，转头时只看到仓库门已经被人拉上，还能看到半个影子飞快把门拉上后直接逃走。 “站住！” 楚曦大跨步，只来得及扑到已经上锁的门上，砸门怒喊，“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把这点本事用在挣钱上早发财了，折腾我做什么！” 这几句话骂完，安静不到几秒，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门再次打开，露出的却是张淑芳那张脸。 “她们真把你关里头？天杀的，那些人怎么做得出来的！” 张淑芳看着楚曦这副狼狈的模样，气恼地一拍大腿，“我这就替你去讨个说法！” 楚曦忽然握住张淑芳的手腕：“等等。” 不久前，在怒骂停止的那一瞬间，她忽然看到门板上有一行字。 【现发布临时任务，解决其他窗口的人对宿主的怨怼。】 第47章 轮到我给你喂饭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 楚曦拍了拍张淑芳的小臂，语气缓和下来，“现在就算找过去，最多也就是让他们道个歉，但他们心中的抱怨并没减少。” “我自己去想想别的办法吧，得让他们彻底心服口服才行。” 张淑芳一直听说这姑娘是个性子泼辣的，也知道这人并不愿意受委屈。 她头一回见楚曦如此好说话的态度，一时愣着，表情有些迟疑：“你想怎么跟他们好好说？” 那些人现在可是故意把楚曦骗到仓库锁起来， 如此严重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 楚曦一改之前的急躁，俏皮地眨眨眼：“姐不要着急嘛，我会自己去想办法的。不过我人微言轻，跟他们好好说也不一定有人信，有些地方还要姐出来帮忙，到时候姐可得给我个面子。” 这姑娘看着就有主意，张淑芳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点头。 楚曦拿了个新勺子，先赶着回到食堂大厅，站到窗口后面把今天的工作完成。 忙得差不多，在收拾的人进进出出忙得混乱时，楚曦从中逮住一个小姑娘拉到旁边。 她记得，这小姑娘性子乖巧，为人老实，来给妈妈打下手的，不咋参与那些纷争。 “佳佳最近怎么总是绕着我走，是我有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佳佳表情有些慌乱，赶紧摇头，对上楚曦的视线后，才低头去抓自己的衣角：“曦曦姐……很厉害，我干啥要因为你厉害就不满？” “所以我说的不是你，是你妈妈，还有那些最近和你妈走的近的叔叔婶婶，他们对我颇有微词吧。” 楚曦渐渐放慢语速，哄着说，“之前的事情，我相信佳佳就算知情，也肯定不会参与其中。你是好孩子，肯定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恶劣。” “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我想尽可能的解决矛盾，佳佳愿不愿意帮帮我，告诉我问题所在？” 佳佳眼神里面满是疑惑和不解，盯着楚曦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提醒：“就是因为你厉害呀。” 楚曦动作顿住。 她很快又笑起来：“谢谢你夸我，但这怎么能作为针对的原因呢？” “我这里味道是好，但油荤多，价格多少要贵点，大多数人都舍不得多花这份钱哄舌头的。就算我这里名声打出去，大家都闻讯而来，吃上两顿也会把目标转移到你们那边的呀。” 佳佳没想过这种可能， 只是愣愣地听着，嘴慢慢撅起来，眼神越来越哀伤。 她轻轻摇头：“大家没想那么多，他们觉得你办事太轰动，先是背后走关系开窗口，又让老司令压迫其他人去你那里花钱，事情做得太过，所以就……” “你在跟我在丫头说什么！” 一个身体发福的婶子忽然冲出来，拉住自家姑娘往后退，表情忌惮混着怨毒，看着像随着打算给楚曦一个巴掌，“休想带坏我家丫头！” 这话还没说完，她身后又跟出几个身影，都是食堂里的熟面孔，显然是聚众特地找来的。 楚曦神色淡然，唇边依旧带着笑意：“想着之前和大家有些误会，特地找佳佳了解一下情况，放心，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怎么样的，实在不行也可以自己问佳佳。” 她不多说，很快把视线转移到另一个婶子脸上，“我记得婶子做菜喜欢多放辣，有没有考虑过往湘菜川菜这种风味发展？” “什么意思？” 那婶子眉头紧皱，盯着楚曦看了会儿，最后一拍手掌：“你要么是疯了在胡说八道，要么就是找机会接近菜品下毒！” 楚曦被噎了一下，差点被这话气笑。 她摇头，索性把 话摊开了说：“咱们本来也可以是一体的，只有食堂的环境更好，你我挣钱才会更顺利。大家给我个机会，我也可以帮你们琢磨琢磨，打造风味。” “至于我的学习能力和对菜品的研究，你们也看到了。” “你个婆娘能有什么好心思？”还有人在后面说风凉话，“把大家都作践完，你就能一个人挣钱，还能挣个好名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张淑芳原本站在暗处，想看看楚曦究竟有何高明的点子。见那些人有围上去指责批判的意味，她才赶紧站出来帮忙说话。 “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娘家姓楚，又找了个好男人，不管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名声，随便挥挥手都有人上赶着开出一条通天大道，哪用得着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做这累死人的活？要我说，这丫头是真在踏实办事！” 再看向说风凉话起哄的人，她没忍住嗔怪，“就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她好点子可是层出不穷，多的是大事要忙，花时间害你们都算浪费心思！” 一群人脸色精彩纷呈。 佳佳一直躲在她妈后面探头探尾，这时候才试探着举手：“曦曦姐姐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想学。” 张淑芳立马 把话接过来：“学啊，当然可以，张婶子给你们做担保，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婶子一定给你们兜底！” 她男人在食堂算个官，其他人就算不相信，也得给个面子。 于是楚曦这几天里任务量巨增。 这里的专业厨师其实不多，他们都是大院里的居民，厨艺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受过不小的环境影响。 楚曦要先了解每个人的擅长的方向，帮他们仔细调整，慢慢教导。 真把人当徒弟，就算是带一个都得让人心力憔悴，更何况是一次性带那么多。 不到两天，有些当时不在场的人听说楚曦的壮举后也跟来凑热闹，表示他们也想提升。 楚曦当然通通答应。 固定的上班时间里，楚曦除了站在窗口前忙碌，就是在指点其他人。 照顾程景瑞的时间被压缩到只剩早晨和晚上，中间有空过来送个饭都算不错。 程景瑞心中为楚曦叹息，看着那道忙得脚不沾地的背影，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嫂子不是已经走了吗，哥盯着看什么呢？” 程海把嫂子送来的饭递过去，表情兴奋，“我今天好不容易放假，终于轮到我照顾你了！要不我来给你喂饭？” 第48章 揠苗助长 程景瑞笑不出来，只是轻轻摇头。 他的声音轻上许多：“饭我可以自己吃，推我回病房吧，你一放学就赶过来也辛苦了，一起吃完饭我教你认图画册，走。” 程海依稀知道程景瑞情绪不太对劲，但瞧不出个所以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推着哥哥回病房。 楚曦在忙着食堂的事情，送完饭就得离开，程海正是对着几个算术题把手指掰折的时候，程景瑞就这么看着周围人陷入自身的忙碌中。 越是如此，他的眼神就越黯淡，忍不住自己推着轮椅去找之前护士给他介绍过的康复器械，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 此时距离手术完成不到十天，韧带筋膜都还在缓慢修复，他动作如此仓促，直接让膝盖撑住身体，得来的必然是钻心的疼痛。 好不容易有痊愈之势的膝盖似乎再次错位，程景瑞直接倒向一边，狼狈地回头抓着轮椅把自己撑上去。 “哥！” 出来找人的程海惊呼一声，赶紧扶人，“咱们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你的腿还没到能下地的时候啊！” 他也伤过骨头，知道骨头循序渐进的修复过程有多漫长，他当时谨遵医嘱，从慢慢补钙到尝试活 动花了一个多月呢！ 哥哥的伤比他的严重的多，怎么可能这么几天就轻易下地？ 在他担忧的眼神下，程景瑞咬紧牙关，额头冷汗沁出几层，嘴唇也已经疼得发白，眼神却依旧坚毅。 程景瑞借力靠手臂把自己支撑起来，低声呵斥：“我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吗？我是个男人，还是个兵，得当得起千锤百炼，不然还叫什么男人？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程海已经习惯唯他哥马首是瞻，他永远不会反驳哥哥的话。 但他也忍不住抿着唇，就差把不服两个字写在脸上。 程景瑞不多解释，只低声补充一句：“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别拿到你嫂子面前去说，知道吗？” “嫂子？！” 程海震惊两秒，终于反应过来。 他还想多劝两句，想说嫂子现在性格那么好，不会因为哥受伤就嫌弃人，更想说这样只会让嫂子担心。 程景瑞已经不给人开口的机会，他对那种疼痛已经有数，做好心理准备后，再次慢慢放松身体，让力着在膝盖上。 程海看着他哥几乎泡在汗水中的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尽可能在旁边护着。 接下来两个小时，程 景瑞都在反复经历这样的疼痛，直到楚曦忙完食堂的事情来他这边守夜。 等到隔天早上，楚曦提着东西离开，程景瑞再次推着轮椅挪到康复器械面前。 还像昨天那样，先靠臂力把自己架起来，试探着让脚掌慢慢落地，脚踝受力的那一瞬间牵扯着膝盖的神经瞬间紧绷，疼痛瞬间从膝盖蔓延到腿根，直往脊椎爬。 “怎么比昨天还痛？” 程景瑞得不停做深呼吸才能逼自己接受这份疼痛，等到自己适应后再进一步，慢慢培养膝盖的耐受度。 他觉得自己做得挺好，只要能这样坚持下去，膝盖的耐受度越来越高，恢复到原先的模样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行为才坚持三天，他的膝盖就直接肿起一块，已经到放着不碰也会时不时阵痛的地步。 程景瑞就坐在病房里，低头看着红肿的膝盖，眼中情绪复杂。 他恨自己的无能。 “这是什么表情，你在对着伤口作法吗？” 楚曦随口开着玩笑，进门把包放下的同时撸起袖子收拾东西。 她还想把程景瑞身上的毯子也换一张，扯几下发现拉不动，才顺着按着毯子的手抬头看程景 瑞的脸。 “什么意思？” 楚曦挑眉，“咱俩都结婚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害臊啊，连腿都不能给我看？” 程景瑞慢慢移开视线，小幅度摇头：“这些毯子我稍后会收拾的。” 就这一个动作，楚曦认定他有事在瞒着自己。 她慢慢站着身子：“你做什么了？” 程景瑞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楚曦本来就忙得烦躁，见他这态度，直接被气笑：“你是什么需要老师守着的小学生吗？需要我让人时时刻刻守着你才行？” “算了，这么大个人，什么不能做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我不追着你管。” 她脸上写着眼不见为净，说完这话就拿着暖水瓶打算出去。 程景瑞这才拉住她，慢慢掀开身上的毯子。 他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也没什么事，我这几天想着尽快好起来，给你个惊喜，今天不知道怎么有点发红，怕你担心……” “你还知道心虚？” 楚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我每天来这么多趟医院，天天守在这里过夜，你就一直死死捂着膝盖，拖到皮下出血都不肯让我看一眼？那护士那边呢，你怎么瞒过去的 ？” “你这么有主意，那我还天天往这里跑干什么？以后咱俩各过各的呗？” 程景瑞这才慌乱地抓住楚曦的手腕，万千情绪涌到喉头都不知如何开口，眼神倒是已经写明一切。 “不是这样的，不要骂哥哥！别不要我们！” 哼着歌进门的程海正好见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帮他哥解释，“他只是觉得你太忙太累，想尽快为你分担，所以才急着想康复！” 楚曦脸上表情不变：“只是这样？” 在程海的催促声里，程景瑞硬着头皮点头。 让他承认自己别扭的心思，无益于让他出去裸奔。 不过这么一个动作，他耳根就蔓延开一片红。 听到那理由时，楚曦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再看程景瑞这副模样，她哪还说得出重话？ “我还是你半个医生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 “你的膝盖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了让其快速康复就不断施力，这和揠苗助长没区别。” 程景瑞闷闷嗯了一声：“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 “好，那就罚你接下来都跟着我的计划调整节奏，从头开始做康复训练。” “啊？” 第49章 反正你也是劳碌命 两道视线交汇，其中却没有一丝暧昧。 主要是程景瑞的眼神……震惊中带着些许感动下的坚定，楚曦对着这张脸起不了任何邪念，只想握拳喊声同志。 她忽然觉得好笑又安心。 “愿不愿意啊，说句话，反正我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折腾折腾。” 程景瑞局促地点头，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那我……” “别动，着什么急啊，我先给你按摩，看看情况。”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楚曦的日常安排中又多了一项。 除此之外，她依旧还得因为食堂的事情忙得团团转。一边照顾众口难调的食堂小窗，一边琢磨楚老爷子那边的药膳。 这天也一样。 楚曦提着保温杯快走到楚家老宅时，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旁边的小巷里挣扎。 不，这词用来形容另一个人更合适。 看上去，场景像是两人发生矛盾，而后楚龙飞拉着一个马尾辫小姑娘的胳膊，不许人离开。 小姑娘使劲摇头，看着有些气急败坏，费好些力气才甩开楚龙飞的手，又去推他的肩膀，没用多少力气，倒是把撒娇的意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做完这些后，小姑娘生气地跺着脚离开 。 楚龙飞苦恼地抓抓头发，又小跑着追上去，时不时勾一下人小姑娘的手指，满脸哀求地哄人。 不知道是在演什么把戏，但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楚曦站在不远处看完全程，若无其事地提着保温杯继续往老爷子那边走。 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只要这俩人你情我愿，楚曦就没必要多关注。 但如果楚龙飞之后还往她脸上跳，那也别怪她借题发挥了。 “你可算来了！” 楚老爷子一直坐在客厅里，见楚曦进门才赶紧起身，表情还有些担忧，“我听说景瑞前几天就在尝试做康复训练，他那腿能支撑得住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哪有手术后连恢复期都不等就直接下地的？ 楚曦露出个带着安抚的笑：“不太顺利，所以我已经让他停下，正在给他制定新的康复计划，慢慢引导着他寻找正确的方向呢。” 楚老爷子这才点头，心中叹息。 他再次看向楚曦的脸，眼神中已经满是慈爱：“咱们曦曦已经变成可靠的大丫头了啊，有什么事情交给你，咱们也都放心。” 楚曦自然笑着附和两句，说点好听的哄一哄老爷子。 等这个环节进行得差 不多，她才找到机会开口：“我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想，他的腿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又是骨折又是膝盖错位的，部队那边的日常训练有这么危险吗？” 楚老爷子的表情变了变。 他眉头紧皱，毫不犹豫摇头：“不可能，咱们是要训练子弟兵的身体和魄力，又不是要手底下兵员的命，怎么可能把日常训练设施做的这么危险？更何况他一个营长，平日里就算是做日常训练，也……” 话不能说的太详细，他回头看楚曦一眼，只是多摇两下头。 “这事情不大对劲啊。” 楚曦扶着爷爷坐下，担心得两秒能叹三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说……想直接摔到那个程度，自然下坠的话，没个两三层楼的高度很难做到。我也想着，军队里就算有这么高的训练器械，也不可能不做保护措施……他总不能是从楼上跌下来的吧？” 她其实更想说，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使黑手推了一把。 但这是毫无依据的猜测，当着老司令的面说，只会让他寒心，让他们之间生出隔阂来。 没错，直到这时候，楚曦还在担心。她其实对原身这些家人没把握，还会怕有些东西会影响到自己。 却不想，楚老爷子摸着下巴上的小胡茬，思索着点头，对她的话表达肯定。 “部队里练习，有些磕碰是正常的，我一开始还没往这个方面想……还好身边有你这么个心思机敏的。” 他心中已经有猜测，不过不在孙女面前多说，只是拍拍这小丫头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安抚。 “不要担心，爷爷在呢，我又没退休，怎么可能看着孙女婿出事。这件事交给我去调查，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楚曦心中发暖，赶紧说要多麻烦爷爷了。 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说完就把带过来的保温杯打开，从里面取出几个菜装碟，故意调笑。 “要这么说的话，哪怕是为我自己，我这几天也得多上点心才行，爷爷快尝尝今天的菜。” 楚老爷子没忍住笑声：“你这丫头啊。” 楚曦那边还有事要忙，又陪着老爷子聊上几句，记下老爷子今天的反馈后，她去拿了昨天的空保温桶便打算离开。 她也没想到，只不过是耽误这么一会儿，就能恰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楚母。 狭路相逢，楚母直接端起手臂，抬着架子，拖着长长的调子“哟”一声。 “听着家里有声儿，我还 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大忙人吗？听说程太太最近日子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哪还记得自己姓什么，你这是来我们这儿做客？” 本着不给自己找事的原则，楚曦面容和善，晃晃手里的保温桶：“我来给爷爷送餐。” “从进门开始全程都有人看着，保证没偷没抢，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来去匆匆的忙碌模样，反倒让楚母觉得更冒犯。 这死丫头不是上赶着往楚家贴吗？她就算还不是真正的楚曦人，也是养母，怎么连说两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这小杂种凭什么轻视她？ 老爷子很有可能就在门内听着，楚母没法发火，咬着牙关继续阴阳：“这是你跟妈说话的态度吗？妈妈也不是要说你什么，但你这光在外面忙活，心里一点娘家人都没有，当妈的心里难受啊。” “反正你每天都会特地来一趟，要不这样，以后你给老爷子做饭的时候，顺便把家里其他人的饭也准备了吧。” 老爷子一生作风清廉，什么事都尽量自己亲力亲为，不喜欢把人分上下等，更不提倡花钱让人伺候。 楚母对此已经不满许久，今日终于能把这份压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第50章 应该把我嫂子供起来！ 楚曦眨眨眼，表情很快变得明媚。 “我就说呢，妈是我的福星，碰上就总得送我点好！” 在楚母错愕的眼神中，她笑盈盈地上前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过去。 “来，您看一下，这是我自己做的，他们管这个叫名片，上面有详细地址和联系我的方式。” “要是早知道妈是来跟我谈生意的，我就不急着走了，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楚母看不懂这死丫头又抽什么风，迟疑地后退几步，眼神中满是怀疑：“你想做什么？我们之间哪有什么生意好聊？” 难道楚曦终于挣钱挣疯了？ 楚曦眼睛瞪得极大，满脸都是无辜的神色：“妈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要从食堂订餐吗，直接订一大家子的分量，对我来说已经是挺大的外包生意了。” “你看啊，二哥现在也在家吧，陈秘书也得订一份吧，家里这么多人吃饭，再加上……” “等等！”楚母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挥手打断，“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从食堂订餐？” “你不是要我给大家做饭吗？” 楚曦停顿一瞬，很快又垂下眼，满脸都是自责。 “是我疏忽了，居然直接默认你们会去 堂食……哎，懒得去食堂也很正常。” “不过也没关系，挣钱的事情嘛，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你愿意多付一点钱，我这里也可以负责外送到家。还有什么想法妈也可以提，我这边一定不让妈失望。” 楚母自从嫁进楚家，就没过过这么可怜的日子，至少不会为了钱在外奔波的讨生活。 对她来说，楚曦现在的行为像是放低姿态，又更像是纯粹的发疯。 “让你给家里人做个饭，还委屈你了不成？也不知道你最近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学这一身的市井气，你看看哪里还像个正经姑娘！” 楚曦半遮着嘴，笑得特别高兴。 “啥叫市井气？妈要这么说话，我可就当做你是在夸我会挣钱了。” “现在男女都一样，老程那边状态也不太好，我当然得为家里考虑，多挣点钱回去。不然妈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我总不能到这种时候还掏空家底出去潇洒吧？” 楚母就是这么想的。 她怕隔墙有耳，表情僵硬，犟着不说话。 楚曦自顾自继续说：“从小爷爷去照顾我，现在有需要我的地方，孝敬他是我该做的。等妈白了头发，连去娱乐室打麻将都累的时候， 我一定也给你做饭。至于现在嘛……” 她嘿嘿笑着，把两个手指头捻在一起搓一搓。 楚母忍无可忍地手把手里的包一甩，一个白眼翻上天：“个唯利是图的死丫头，我就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连给家里做顿饭都要收钱的！” “你果然打心眼里就没把我们当成自己家人！” 楚曦终于露出遗憾的神情。 反应这么大，看来这桩生意是做不成了。 她耸耸肩：“既然你没这个意向，那我就不碍你的眼了。” 在楚母气得快咬人的眼神下，她毫无心理负担的拎着保温杯哼着歌离开。 因这一路上的耽搁，她赶到食堂时，大厅里已经排起好几支队伍。 楚曦也赶紧回到自己的窗口后，把提前准备好的大餐盒搬出来，拿起勺子干活。 她有意留意周围其他队伍的情况，果然发现之前那种食客集中的现象已经消失，人们正分散着排队到各个窗口。 在嘈杂的讨论声里，还能听到一些夸张的评价。 “我是说咯，也不知道王哥是受了哪方高人指点，现在做菜越来越好吃，那个又麻又辣的感觉简直爽到人骨头里去。” “隔壁的面食做的也不错啊，便宜 又大份，我昨天带回去的那个馕你知道吧，家里小孩啃半小时，硬是一晚上没喊饿。” “这么厉害？赶紧给我指个路！” 名声就这么渐渐传播开，特色各异的风味餐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食堂里来往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甚至能发展出如中学生那般抢着排队的盛况。 这个发展在楚曦的意料范围之内，她不觉得有多稀奇，在那些人带着点水果或者吃食来道歉道谢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着宽慰几句。 她没猜到的是，这一行为带来的蝴蝶效应会那么大。 那已经是一段时间后，食堂的运营逐渐成熟，楚曦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能把更多时间花在程景瑞身上。 陪着聊天时，才听到程景瑞偶然提起。 “听说现在部队那边的手艺都是从你这里来的？” “啊？我？” 楚曦没听说过这回事，茫然地摇头，“我倒是教过一些院子里的人做菜，但这不是家属院的人自己闹着玩的吗，跟部队那边有啥关系？” 军属院的小食堂和另一边的部队食堂可不是一回事。 程景瑞点头：“但大多数人住在家属院，那边的厨子也会和这边有往来，口风和技术是相 通的。” 他垂着眼，回想起昨日的心情，眼神中不自觉染上笑意，“昨天他们来看我，跟我说起这回事我才知道。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感染了他们，近段时间部队的士兵情绪高涨不少。” “有个小家伙还跟我说，现在炊事班做菜没少偷师，辗转着打听你的建议，菜品调整后水土不服去开药的人都比之前少很多，要这么说的话，你可是大功臣。” 楚曦心中没什么波澜。 又不是吃到她做的菜而产生好感，不能转化成金币的功劳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这也就是和几个婶子琢磨着玩的，没必要真当回事。” 旁边打下手的程海立马站着身子，严肃地反驳：“怎么会？我们老师说过，饮食是人体获取营养的最大来源之一，好好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都说了，因为嫂子的存在，部队的伙食得以改善，水土不服的现象也迅速减少，这都是大功劳！” 楚曦无奈：“你就是觉得我好，巴不得大家都喜欢我。” 程海理所当然地哼哼：“我嫂子是全世界最好的，他们应该跟我嫂子颁奖。” 此时谁又能想到，这孩子气的话语也能一语成谶。 第51章 值得发扬！ 几天后的行政楼办公室内，司务长拨了拨刚收上来的反馈，又看看旁边积压两天就能堆起来的纸张，摸着下巴，不停的啧啧。 “这群人真有意思，之前哄着他们投反馈他们也不写，现在每天连着投这么多，还全是夸赞？” 他的助理端着一壶热茶进来，听到这话还笑着说上一句：“挺成功吧？” 司务长瞬间抬眼看向他：“你知道内情？” 助理赶紧摆手摇头。 “我当然不知道具体，就是听他们说起过几句，炊事班那些人最近在积极吸取别人的意见，尝试做出改动。” “他们还在等着大家的反馈呢，没想到您这儿意见表压着没放，回头我去跟他们口头传达一声。” 司务长假咳一声，没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叫最近才改动，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厨子，也好招数以前怎么不拿出来？” 助理放下茶具，思索着：“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那些办法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好像是家属院那边传过来的，是个什么夫人想做食堂，特地教大家一些好办法。” “哪位夫人？” 司务长这回眼睛真亮起来。 看出大家的缺点，但并不抱怨， 而是想尽办法带着大家一起完善，部队里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才值得重用，更重要的是，这份心思值得发扬光大！要是人人都有这份心思，那还用愁组织不壮大，国家不繁荣！ 助理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我这就去查。” 几方人各自揣着小心思，都将事情办得如火如荼。 楚曦那边还在为自己的金库和积分终于又充盈起来而高兴，转眼又到周一开大会的时候。 她已经习惯这事，扶着逐渐能下地的程景瑞挪到他们的位置，听上面的人说废话。 “今天的动员就先进行到这里，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宣布。” 台上的人拍了拍话筒，把身边的位置让给司务长。 “大家最近应该多少都有听说，不管是家属院还是部队里，最近伙食都越来越好，从各个方面提升了军队的士气，不少人还特地在食堂反馈上来夸。” 司务长笑呵呵的，“但我这里要说的是，咱们炊事班的同志付出的努力固然可贵，那幕后悄悄努力，不求回报之人，也很值得大家学习！” 楚曦周围的人在听到这句话题就使劲鼓掌，推推搡搡着起哄。 不过几句话， 台上的人果然报到楚曦的名字，请这位一心赤诚的营长夫人上台去露个面，收下他们专门准备的奖状，给大家认识和学习的机会。 “今日不仅如此，老司令在知道此事后也有诸多感慨，特地前来亲自颁发奖状！” 这话落下，楚老爷子在陈秘书的搀扶下上台。 楚曦心里骂了声胡闹，下意识想伸手去扶，见老爷子笑得红光满面，悄悄冲她摆手，她才没往前凑。 此时情况特殊，其他看客已经把楚曦当成满心都是大义的圣人，就连这么一个眼神，他们都觉得是令人感动的孝心。 奖状交接，传递荣誉的人进行宣讲，站在下头的人就负责鼓掌欢呼和起哄。 程景瑞腿还没有好全，坚持要参加今天的早会，就是因为他早接到消息，部队那边打算给他家夫人颁个奖。 他站在台下，仰头看着晨曦中笑得灿烂的楚曦，心中逐渐升起微妙的感觉，情绪溢满胸腔，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笑。 “程营长好福气啊。” 旁边的人这种咳嗽，吸引起程景瑞的注意，故意大声说，“能娶到这么个好夫人，思想超前，家风也正，厨艺还这么好，打着灯笼都不知道上哪 儿找去。要是我有这么好的福气，我老家的老娘都得烧高香。” “我也是说咯，大家都说这金钱里堆砌出来的大小姐脾气骄纵，亲情淡漠，但现在看她那副关心老爷子的样子，可不像作假。”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家婆娘还跟我说呢，楚曦现在还经常给老爷子准备药膳，给他按摩推拿，帮忙调理老爷子的身体。” “营长这两兄弟出事的时候，她不也那么着急吗？今早集合，还是她扶着营长过来的！这哪里是亲情淡漠，要我说分明是一心为了家里人才是！” 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们不会去追溯之前的传言从何而来，但很愿意追着风声多夸两句。 人那么多，声音大，人们哪怕只是随口附和，或者是故意做给老司令和程营长看，话也总会刻进一部分人心中。 也是从这时起，楚曦的风评得到极大的扭转。 “瞧给她能的。” 趁着上头人放时间给大家讨论，楚母端着手臂，满心满眼都是不爽，忍不住在贴近时掐旁边的丈夫的胳膊。 “她要是真有孝心，那咋我之前让她给家里做顿饭，她还想着问我讨钱？这唯利是图的死丫头，也不知道老 爷子为了给她铺路费了多少心思！” 旁边那么多人在看，楚母脸上还保持着欣慰的笑容，说出来的声音却咬牙切齿，“你不是说烟儿的事情交给你就行吗，这贱妮子都要踩到我们头上了，烟儿人呢？！” 楚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还能在哪儿？那犯了错的人可不就是被关在拘留所，到现在还没能出来吗。 他也试图通过别的路子和楚曦沟通，但效果一直不好，程景瑞那条路又走不通，他还能怎么办？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催我有什么用？” 他有些气恼，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在偷偷看楚曦的时候，这份烦躁自然而然转化成恶意。 “都怪这死丫头，之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这么容不下人，为了给自己挣那点好处，就非得把我们的亲生女儿送进牢里！” 楚母冷哼一声，彻底装不下去，索性低头垂眼捂嘴装笑，压着声音附和：“也不知是哪个穷人家的血脉，咱们好吃好喝把她供大，还不是养出个白眼狼？现在还因为她在其中搅和，害得我们亲生女儿都回不得家！” 想到亲女儿现在过得有多惨，楚父的拳头就越捏越紧，坏心思也跟着往上窜。 第52章 大扣特扣 这是晨会，司务长不可能放纵大家聊太久，听着下面的好话越来越多，见旁边的老司令和楚曦的脸色也越来越好，他才让大家收声。 “好了，我知道大家高兴，但是也要注意纪律，开大会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等大家安静下来，司务长自己才笑起来，“不过咱们向来主打一个有人情味，既然大家都很喜欢这饭菜，要不中午就去家属院的食堂聚聚怎么样？” 话音一落，底下起哄的人恨不得把手掌拍烂，吵吵闹闹地表示他们也很想尝尝嫂子的手艺。 司务长笑咪咪地看向楚曦：“咱们这这么多人呢，中午都去你那吃饭的话，可要麻烦同志劳累咯。” 楚曦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大.大方方招呼台下的人：“我就这么一双胳膊，你们都来的话，我就算是把手臂抡断，也折腾不出这么多饭菜呀。” “大家也可以看看食堂里的其他窗口，其他窗口这段时间也推出不少新菜式，有做改良的，也有尝试发展各地风味的，正是需要人品尝反馈的时候，欢迎大家都来！”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也有人彻底傻眼，目 瞪口呆地看着楚曦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是，这姑娘干啥啊？” “这个是挣钱和打出名气的好机会，她这么一句话，就把人抛给我们？” “这姑娘的格局我们还真比不上……” 他们对此感慨唏嘘，也更认可楚曦这个“师傅”，之后在后厨准备午餐的时候，都恨不得让楚曦赶紧多教点小技巧，可不能在大部队面前丢脸。 楚曦好笑又无奈，自然是能帮就帮，尽可能让系统把这些也判定成经自己之手的饭菜。 后厨忙活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陆陆续续进入食堂，闻风而来品味的和尝试各种风味的人都不少。 一顿饭下来，楚曦脑子里的金币提示音就没停过。 有官家帮忙造势吹风，她很确定自己把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左等右等磨蹭到下午一点，总算等来系统的判定提醒。 【宿主已完成支线任务——扭转原身风评，现发放对应奖励。】 “可终于等来你了！” 楚曦高兴得快欢呼出声，好在周围人情绪也高涨，她这份喜悦才不显得突兀。 她毫不犹豫在心里催促系统，“赶紧兑换解毒丹，要能根治老爷子身体 的那一款！” 【万能解毒丹已进入宿主背包。】 楚曦这才觉得心中踏实不少，至少积分可以慢慢攒，不用再担心续不上药。 药一到手，她就琢磨着怎么找机会把这药让老爷子吃下去。 这契机还得足够自然，要老爷子的身体看上去像治疗过后正常康复，否则听这边也解释不清。 未来一片明朗，楚曦心情开阔，笑眯眯地把手头的事情解决完，收拾东西往外走时才看到佳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视瞬间就扑过来抓她的手臂。 “大家都在这找你呢，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不然我应该在哪儿？” 楚曦有些好笑的捏捏佳佳的胳膊，“找我有事啊？是菜上的事不，如果是菜有问题的话，等我回头过来……” “不是啊！”佳佳声调抬高不少，急得快哭出来，“已经有好些人过来举报，说他们离开食堂后不久就呕吐腹泻，往医院送了好几个了，他们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楚曦表情僵住，赶紧把袖套一摘，跟着佳佳冲向附近的医院，进急诊大厅直奔护士站，问护士那批刚送进来的士兵在哪。 “你是说那些看上去高高瘦瘦 的小伙子吧？” 护士长值班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脸颊上飘着两朵红晕，语气扭捏，“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忽然都吃错东西，咱们这儿病房本来就紧凑，都安排在一块儿坐着吊水呢。” “哎呀，待会儿我还得去跟他们换药，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 楚曦没空听这些，粗暴地打断小女孩的幻想，问出个具体位置就急匆匆找人。 算不上宽阔的病房里摆着三张单人床，零星挤着十多个人，半坐着或者靠在一起，互相支撑着手吊水。 他们心态倒是不错，看到楚曦进门还能笑着打声招呼。 “嫂子来了。” 一个短发少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那还有个凳子空着呢，你坐，你也是要吊水的？” 他旁边的兄弟立马给了他一胳膊肘：“你蠢啊，嫂子这样，看上去像是跟咱们一样上吐下泻吗？我看嫂子压根没吃吧？” 那少年虚弱地捂着肚子哼哼：“你干嘛啊，我本来肚子就疼，你再给我打出个好歹，可是要你赔钱的！” 他们苦中作乐，就这么笑着打闹起来，楚曦有些坐不住，挑着重点问：“医生那边给出诊断 结果了吗，确认是食物中毒？” 刚刚还眼睛都睁不开的少年瞬间支起身体，抢着点头：“至少咱们这边这几个诊断已经做好，我们的情况还算好，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大，吊瓶水就能好起来。” “你是不知道，还有好些更严重的，直接影响到肠胃，说是要拉过去洗胃的！啧啧，我看着都觉得恐怖。” 楚曦撑着门框才站稳脚步，精神有些恍惚。 书中碰到的事情再严重，她也会尽可能理智面对。 能让听出现如此反应的，只有系统。 在那少年点头承认食物中毒的下一秒，她脑子里紧接着出现系统的声音。 【任务判定失败，暂时扣除任务奖励。】 【现发布新的支线任务，请宿主调查清楚事情原委。】 楚曦对上那些担忧的眼神，只摇头表示自己想出去透口气，扶着墙往外走时，她才在心中问系统是不是调查清楚事情原委就能把药还回来。 【群众对“楚曦”的好感迅速大幅下滑，宿主需以之前的巅峰为基础，达到两倍的好评度，证明没有敷衍任务。】 楚曦脏话已经到嘴边，还没骂出来，先听到身后传来更难听的吵嚷。 第53章 我愿以命做担保 “你就是那个做饭的是吧？” “我的儿哟，我儿呢？” 一群穿着朴素的人陆陆续续进来，大部分是奔着病房去找人，也有了解过事情后来抓楚曦的。 楚曦多少对这些脸有印象，这都是大院里的人。 “楚曦你说句话啊！我们家老赵可是当兵的，当兵的身体最要紧了，现在被你折腾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赔？” 那手指已经快戳到自己鼻子上，楚曦只能抬手往下压，尝试安抚。 “你别……” 话刚开个头，旁边另一个胖婶子就把她的手臂也压下去，截了她的话直接骂。 “我就说这死丫头没安好心，她肯定是因为自家男人伤了腿，怕以后当不得兵，所以才想拉其他人下水！”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的吧，这丫头心思恶毒着呢，她那点破想法，我还能不知道吗？” 有部分持怀疑态度的人原本不这么想，在胖婶子这信誓旦旦的强调之下，心思也逐渐向一边偏。 于是看楚曦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哪有这样的？” “哎，我之前还瞧着你一个小姑娘可怜，帮你说话来着，你这不是以怨报德吗？” “这里可是军属大院，对军人无差别投毒，你 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楚曦被那些声音吵得脑仁生疼，不得不把手臂抬高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以此让他们暂时保持安静，换来说话的机会。 “刚刚是哪个大哥说的，这里可是军属大院，就算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无差别投毒啊。” “大家相信我，事情还有隐情，我这边一定会给大家个交代……” “呸！”冲在对前面的胖婶子眼睛瞪得浑圆，一点都不给楚曦挣扎的机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话只是权宜之计，把我们哄走，你就会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了！” “大家都是住在军区大院的，你那些官话难道我还听不出来吗，想靠这些话就骗着大家？”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有个蛮不讲理的人在前面带头，楚曦想说话都没机会，被那些人推着往后退，一路退到急诊大厅。 闹到所有人面前，胖婶子才说有人作证，他们终于能安心提要求。 “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证人，你给那么多人下毒，影响我多少个家庭，赔偿是肯定要的吧？你可别想赖掉！” 旁边另一个大哥接话：“何止啊，她这事儿做的可不小，给人民子弟兵和军属下毒，这和危害国 家有什么区别？” “上面的人就应该把这毒妇关起来，不然以后谁还敢去食堂吃东西！” 他们的呼声越来越高，周围的人被吓到，影响到急诊大厅的秩序，缩在护士站的人才赶紧出来阻止他们。 可这些人打心眼里认定自己是正义的，一旦有人开口劝阻，他们就会认定那人是跟对面一伙的，吵着闹着要让人全部严查。 来看病的人莫名其妙被迫站队，也免不得有人要忍不住怼两句，各个角度发散出来的争吵不绝于耳，整个急诊大厅乱成一锅粥。 至于当事人？ 楚曦已经抱着手臂，满脸麻木地站在原地。 “他们说的好难听，你不骂回去吗？” 有个信任楚曦的小孩过来拉她的袖子，满脸都是担心，“我相信嘻嘻姐姐的。” 楚曦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随意揉揉那小姑娘的脑袋，顺势把她推开一些。 “他们正在气头上，骂回去只会激化矛盾，没办法解决问题。现在只能等他们出完这口气，再考虑怎么沟通。你这会儿往我边上凑，他们会把你也卷进来的，乖，回你家大人身边去，暂时不要乱跑。” 小女孩听不懂，但还是满心不舍地点头，乖乖听大姐姐的话 ，委屈巴巴地回去找大人告状。 楚曦说完那些站直身子，才发现周围的嘈杂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同一个方向，楚曦也顺着那些后脑勺看过去，借着旁边的椅子把自己撑高，才发现是程景瑞被司务长扶着在朝这边走。 而且是从手术室的方向过来。 “人呢？”他问。 那些人刚刚还在闹事，此时在真正的长官面前却大气不敢出，只是用沉默表达抗议。 楚曦主动钻出人群，帮着扶住程景瑞另一边，低头看看他的膝盖弯曲弧度：“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他们又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你这么急着过来干什么，你的轮椅呢？” 天知道，看到面色苍白的程景瑞的那一瞬间，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全冒了出来。 程景瑞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被人抬到医院后发现轮椅落在外面多少有点丢人，不想多说。 他就那么看着其他人，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很坚定：“我同样是食物中毒的受害者，我可以给你们做担保，她绝对不可能故意投毒。” 楚曦难得觉得气恼。 她急着想去找个轮椅，或者赶紧把程景瑞扶回病房，见这人的注意力始 终在面前的破事上，才跟着做个保证。 “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的，我没有故意作恶，但事情确实跟我有关，我不会推脱。只希望大家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人群中，几道视线互相传递，确认队友眼中也带着狐疑和鄙视，他们才敢发声。 “你俩感情要是好，这不就是夫妻双簧，那能信？” “若是你们夫妻感情不好，那正好可以说明楚曦是故意投毒，程营长也在她祸害的范围内！多好的逻辑！” 楚曦气得发笑。 这意思不就是一杆子打下来，她无论怎么说都是罪人。 她就知道，这时候压根不能和这些人讲道理！ “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担保。”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楚曦惊诧回头，看着程景瑞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头一回在被人保护的时候想骂人。 “哪能这么说？” 司务长赶紧站出来，两边一起训，“你是当营长的，你的命属于国家，属于组织，怎么能随便拿命做赌？” “还有你们也是！聚众胡闹有用吗？把天花板掀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放心，有我在，就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 第54章 夫妻同心 不管怎么说，事端算是暂时平息。 司务长要震慑那些人，就得拿出绝对的权威，程景瑞和楚曦都没有说话的机会，直接被派遣回病房。 这正合楚曦心意，她赶紧把程景瑞架回病房检查膝盖。 “在外面站了多久？腿疼不疼？” 偏偏原因还让她没法发火，她只能苦口婆心，“你的情况你不知道吗，这个阶段能正常走两步都算老天赐给你的，哪里经得住长时间站立？” “你不是挺有主意吗，当时怎么不让人给你找个轮椅，或者拜托人把你扶回病房？我这有什么可操心的，他们就是想讨个公道，又不可能把我吃了！” 不论楚曦说什么，程景瑞全程乖巧点头，绝不反驳夫人的话。 态度也很明显——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楚曦说出去的话都像对牛弹琴，她狠翻一个白眼，懒得在这人身上多花心思，拿着盆去水房。 刚踏上走廊，正好看到司务长正急匆匆朝这边走。 “那是楚太太吧，等一下！” 他招着手把人拦住，“正好，我们这边在找你呢，打算把你请过去进行一下基础的调查，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时间？” 楚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病房 的方向。 司务长赶紧补充：“不用担心，那位可是我们的营长，我们一定会安排人照顾好他的。” 楚曦这才点头，顺手把手里的盆递给旁边跟来的助理。 “行，走呗。” 她态度坦然，丝毫不惧。 调查也很简单，从自己今天一共接触过哪些人，做菜时一共有过哪些流程，通通汇报清楚。 楚曦就那么看着几个负责做调查记录的同志进进出出，和其他同志核对完信息，确认她身上嫌疑不大后进来给通知。 她这才站起身。 “我也算是这个案件里的重要当事人吧？” 司务长还在低头和旁边的人讨论其他人证词里的漏洞，听到这话才回头看楚曦一眼，“当然啊，当然。” 楚曦表情认真：“我也要参加调查。” “那当然……是不行的。” 司务长摆摆手，随手把钢笔夹在衣服口袋上，组织着语言，“就是因为你是重要当事人，这时候让你上手，就算事情水落石出，人家也会怀疑你暗中给证物动了手脚，到时候我们没法解释啊。” 楚曦视线紧紧盯着司务长的脸，也把他脸上那份为难和犹豫收入眼中。 她声音沉下去：“司务长如果还有什 么别的指示，一并说了吧。” 司务长干笑几声，搓了搓手掌，让出门边的位置，扬手指向门口，让楚曦往外走。 门外是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的人，正面带微笑地看向楚曦。 好一个监狱欢迎你的活招牌。 “什么意思？”楚曦心头一跳。 “别误会啊，刚刚不是就跟你说了吗，目前看来事情跟你关系不大，我们不会冤枉无辜的人。” 司务长赶紧站出来解释，“只不过你也知道，外面那么多人盯着，都在等你出去。要是他们有点什么不好的心思，一人砸片菜叶子，你都得受个重伤。” 他隐去不好开口的目的，把重点全放在保护上，“我们这边是考虑到现实情况，为你担心，所以才会在讨论后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放心，这不是监禁，更不会惩罚或者入档案。” “大家事情都难做，你也配合一下。” 楚曦听着这一番长篇大论，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什么保护，这分明就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应对群众情绪，为了平息群众的怒火，选择直接把她扣押起来。 她笑着点头：“明白的，多谢司务长替我考虑，只不过要麻烦司务长让人去跟我男人那边说一声，省 得家里人担心。” 司务长当然点头，心中庆幸这大小姐没有直接闹事。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调查组已经正式成立，收集完关键的证词，就轮到去其他地方采集相关信息。 作为楚曦的丈夫、在食物中毒事件中症状突出，被迫洗胃的典型案例，程景瑞这边自然也有人来问。 为了表示对营长的尊重，还是司务长亲自来的。 “你基本全程都跟我们在一起，路线我大概也知道，我这边只问你几个细节，你看着回答就行。” 司务长琢磨着这是自己人，语速飞快地走完流程，抛几个问题出来，打算迅速结束战斗。 程景瑞也没让他失望，两人配合相当默契，以一问一答的形式飞快把那张调查表填完。 五分钟后，司务长就笑着把那文件夹合上，说几句安抚的场面话。 “事情我已经明白，我也相信你们夫妻二人不会做那种事，只不过现在情况如此，我这边也得认真做个调查才能服众，营长肯定也能理解。” “你这边呢就安心养伤……” 他一边说着官话，一边起身收拾，膝盖还没伸直，就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抓住。 程景瑞就那么仰头看着 他。 “……你干啥？” “我想加入调查组。” 得到说话的机会，程景瑞赶紧开口，“我已经洗过胃，保证不会因为身体状况耽误正事，有些事情必须得我亲自看着，我心中才能安心。” 他强撑着站起身，勉强进个军礼，声音忽然变得洪亮，“恳请司务长批示！” 司务长被这一声吼吓得表情一垮，赶紧伸手把人扶住，我床边放。 “可别，你现在行动不方便，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否则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太太唯我是问，我找谁说理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旁边没人，才压低声音把话摊开了说。 “现在情况也挺明朗的，你太太基本和别人一起，几个关键点也能和人互证，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外面怀疑的声音那么大，你这个当丈夫的肯定是要避嫌的，不然我怎么跟人解释啊。” 他叹完气，又拍拍程景瑞的肩膀。 “年轻人有担当是好事，但你太太也很担心你的情况，还不如赶紧把康复训练做好，别光给人添麻烦。” 程景瑞酝酿出来的所有情绪都被这一句话堵住，他身体僵硬地慢慢瘫回床上，不再说话。 第55章 有嫂子在呢！ 正如司务长所说，调查组那边的进展还算顺利。 他们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也只是有些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六神无主，提供证词时会说上一些颠倒的内容或者擅自添油加醋，但多盘问几句就能扯清楚，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发现能接触食堂后厨的人嫌疑都不大后，调查组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环境上。 “这边是他们统一用的工具，做菜都在这边。” 调查组的人挨个检查，许海柱就负责在旁边点头哈腰，带领他们去观察厨房，“这是咱们平时运食材的车，食材都是前一天订购，当天拉来的，绝对不可能不新鲜，这一点市场那边的人也可以给我们作证的。” 来这边检查的小队长伸手摸了摸砧板，忽然抬手闻了闻手指，眉头渐渐皱起来。 “你们这边用水是怎么解决的？”他问。 许海柱茫然：“当然是水阀连的水啊，不然还能是咋？” 小队长伸手指了指门口：“麻烦带我们过去看一眼吧。” 他们沿着那粗长的管道往水阀走，时不时观察着身边的情况。 直到小队长发现有些地方已经长出苔藓。 “等等。” 他招呼身边的人停下， 蹲下去检查那一小片青苔，又看看顶上不远处的管道。 许海柱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儿平常没人来，不大注意，就没紧着做处理，回头一定……” 小队长回头看他一眼，认真点头：“亡羊补牢吧。” “啊？” “下面这根管道直通厨房吧？你们这儿上下都漏，站着不知道多少灰尘夜以继日地渗透，脏东西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 小队长语气冷静，“水管老化严重的问题暂留，带我们去检查水质吧。” 许海柱如遭雷劈。 怎么事情就这么不巧，脏东西到人嘴里的时候正好那么多人在，其他人正好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他急的眼泪都快挤出来：“谁能知道管子还能漏缝，以前都从来没出过问题的，这就是个意外……” 小队长那边已经让人确认水质有问题，不听人辩解，拿出对讲机去和附近调查的人沟通情况，让人继续顺着这条路查。 没过多久，水源污染的事情就传回司务长那边。 调查还有待深入，但这个结果给其他人看已经足够。 至少问题找到了嘛！ 消息通过大喇叭传遍家属院的各个角落，楚曦也在隔天早上终于 被放出来，收下办事的人带着歉意的一小袋糖，拎着包回家。 “不是说事情结束了吗？” 在必经之路上，楚曦看着堵在路口的那一群人，心累得叹气。 “官方的通告已经下来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什么叫我们要怎么样，那些事情不都是你折腾出来的吗，如果不是你作恶多端，大家又怎么会怀疑你？” 官方的消息只能平息一部分人的怒火，因为他们对事不对人，求的只是能把问题解决，图个安稳。 另一部分人不一样，他们心思要更极端，针对的是楚曦这个人，心里已经认定楚曦觉得不是个好人，看到楚曦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他们自然难以接受。 这种时候官家不作为，那就只能由他们自己出面训诫了！ “如果不是你非要出风头，那边又怎么会忽然把人都聚到食堂里吃饭？” “难怪他们之前都说你被惯坏了，是幼稚的小孩心性，我现在看着也觉得是呢。真以为大人哄一句没关系，你就能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去？” 最早找事的胖婶子盯着楚曦那张精致的脸，越看越觉得心中愤恨难平，一拍大腿，“依我看，这件事跟你就脱不 了关系！” 胖婶身边的年轻女人语气要温和不少，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好听。 “咱们好歹也算一个院子里的，就是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咱们女人啊，要想踏实做好什么事情，最好还是要戒骄戒躁，不要总想着挣风头给自己拉名声，不然容易招一身苍蝇……” “你才是屎！” 楚曦还在琢磨这些人能不能直接骂，就先听到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冲击大家的耳膜。 牛爱芳原本就是院子里吃瓜聊八卦的主力军，对院子里的风向了解得透透彻彻。 得知这些人心中还对楚曦有怨恨，她心里就一直惦记这回事。 真让她逮着现场，又正好听见那么一句话，她这个暴脾气还能忍？ 牛爱芳霸气地把楚曦往自己身后一护，眼睛一瞪：“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啥意思？大喇叭里不都说了吗，大家会出现集体食物中毒现象，是因为食堂水管有问题，滤网也老化了，才会混进脏水。那跟楚曦那有啥关系？” 她连在自家男人面前都能掀桌子，要镇住几个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面几人稍微停顿，最终还是胖婶子被推搡出来，迟疑着问：“你之前不是还抱怨这丫 头勾引你们家老吴吗？咋，难不成你现在已经接受这件事情，愿意同她一起伺候老吴了？” “我去你的！” 牛爱芳差点一喝口水喷到对面的人脸上。 “早跟你们说过千八百遍的，那就是个误会！” 她言之凿凿，“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才会把事情往女人的贞节和私生活上扯！你们根本就是来故意找事的！” 牛爱芳心里只有一个理念。 她是被楚曦点醒的，现在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每天对着镜子自怨自艾，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丈夫反而更会关心她和她做的事。 现在他们家日子越来越和谐，老吴也不再对她急赤白脸，可少不得楚曦夫妇的功劳！ 她还发愁呢，之前的事情闹得尴尬，她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才好。 这不就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牛爱芳越想越得意，重重哼了一声，哄小孩似的回头拍拍楚曦后背。 “别担心，有嫂子在这儿呢，他们要是敢拿那些话招你，嫂子一定帮你骂回去！” “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是要做生意的，在人前露脸咋了？他们那是嫉妒你外形好，你别搭理他们！” 第56章 一点心意 楚曦还是头一回从这个视角看牛爱芳，感觉有些新奇。 她眼里已经带上笑意，顺着牛爱芳的动作点头。 “嫂子放心，那些话影响不到我，我心里门儿清。” 来找茬的胖婶子拐着调阴阳怪气：“咱们这不也是替楚家丫头考虑吗？大家都是好心，你瞧你这话说的，这是要把大家说成啥啊？” 她胳膊肘往旁边一杵，被提醒到的人赶紧开口附和：“我们又哪能有坏心思，还不是怕再出现集体食物中毒这么恶劣的事情？” “哎哟，害又害不到我们，我们这天天操心是为了谁呀，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好歹。” 把人堵起来指责的是她们，现在舌头打个滚，标榜自己有多委屈的还是他们。 牛爱芳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她眉头皱得死紧，乍一听觉得这话没问题，仔细想过两圈才猛地呸了一声。 “你们要真为这丫头好，就不会到领导那里起哄，让人把她关起来了！” “这一关就是十几个小时，这丫头昨晚也不知道怎么过的，一出来就得被你们堵在路上嘲讽，你们这叫关心吗？” “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自家老娘？” 牛爱芳战斗力太强，嘴里的话逐渐收不住，楚曦赶紧握住 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 “好了嫂子，他们只是怨气还没散，要一直这么对骂下去，事情可就没完没了了。你别太动气，为这点破事不值得，小心气伤自己的身体。” 安抚完牛爱芳，楚曦又抬头看向来找茬的那几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们在做什么，有些话也没必要多说。事情和我没关系，拿我泄愤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吧？” “今天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们，但以后要是还找上来，可就不能怪我骂人难听了。” 她不等那些人的反应，说完这话就拍拍牛爱芳的手背，和这唯一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道别。 “我还想着回去眯一会儿呢，就不在这里耽搁了，今天谢谢嫂子帮我说话啊。” 她说完就松手，越过那些拦路的人，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牛爱芳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气的人。 也对，当初他们闹事闹成那样，这妹子还能放下成见追去办公室里开导她，性子能差到哪里去？ 牛爱芳恨铁不成钢地连叹几口气，也不在这方面多说，只是追着问两句：“那你今天都会在自己家里是不？” 楚曦接话：“就睡个几小时吧，就算食堂放假，医院那边也不能干等着啊。” 她能看得出牛爱芳眼里的心疼，心中觉得发暖，又认真摆摆手道别才离开。 她又怎么会想到，几小时后的下午，房门会被人敲响。 楚曦站在门边，看着贴着两个保温桶的张淑芳，下意识问：“这是带来要我指导的菜？” “哪能啊，嫂子怎么能这么折腾你？” 张淑芳摇头叹气，直接把保温桶放在门边的桌子上，“这不是想着你这几天辛苦了吗，一直给大家忙上忙下的，昨天晚上还受了寒吧？” “我听吴家的说了，你今天打算补觉，肯定没法好好吃饭了，我就琢磨着掐个点，来给你送点鸡汤补补身子。另外一桶是给你家那位准备的，怕他们大男人吃不饱，米饭放得多。钱呢是大家一起掏的，不用担心这个。” 这话里带着笑意，含着担忧，几个字念得轻飘飘的，托着楚曦的心也跟着慢慢升腾。 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我哪能收……” “咋不能？” 张淑芳立刻摆出严肃脸，“要不是食堂那边管理有问题，你能受这委屈吗？我家那口子想上门道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这就是我该干的！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再怎么担心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才拾掇我动 手炖个汤，你别记恨他们没站出来替你说话就行。” 楚曦抓抓头发，觉得这时候推辞实在说不过去，终于点头。 “那就是个意外，跟姐和姐夫有什么关系？你让姐夫也别往心里去，大家更不用为此揽责，这鸡汤我就当做是谢礼，等我忙过这圈，再教你们几个家常菜。” 张淑芳一拍手掌，当即乐开花：“那我可求之不得呢！” 跟着说些场面话，把满心担忧的张淑芳送走，楚曦收拾好自己，拎着保温桶又去医院。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程景瑞这两天都被迫留在病房里，只能在程海的帮助下进行康复训练，独处时就对着膝盖发愁。 楚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他和腿对峙的场景。 “猜猜今天吃什么？” 她带着笑意进门，架起小桌板把保温桶放上去，顺便搁上自己来之前做的小菜。 “吃……你这是特地准备的鸡汤？” 程景瑞酝酿几小时的夸赞话卡在喉咙里，他茫然地抬眼看上楚曦，“这么折腾干什么？有没有累着？” 楚曦两秒没接话，程景瑞就撑着自己起身腾位置，打算把病床挪出来给她休息。 “可别啊！” 她赶紧把人按住，将自己出门前碰到的事情 仔仔细细解释。 看着程景瑞身体放松下来，她才跟着坐下，重重叹了口气，“吃吧，我瞧着里头还放了枣子之类补气血的东西，估计张姐没少用心思呢。” 程景瑞哦了一声，顺便说着要怎么还这份人情之类的话，一边说一边观察楚曦的情绪。 确认楚曦今日状态不太好，他才把提前准备的安慰话端出来。 “你自己回院子，没碰到什么吧？” “啊？”楚曦不明所以，稍微回忆了一下，还把自己逗乐，“挺好的啊，我还看到牛嫂子帮我说话呢，你是不知道，她战斗力可高，语速飞快，一下就能把周围一群人说傻眼。” 楚曦那边说得眉飞色舞，程景瑞却越发觉得心疼。 这话的意思，岂不是曦曦一回到院子里，就有一群人围着她欺负？ 他把楚曦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出声宽慰：“这只不过是个意外，真相已经水落石出，等这口气散去，他们会理解你的。” 楚曦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认真点头，顺着这些话让程景瑞宽心，哄着他先吃饭。 她确实是不高兴，但还不至于被不理智的npc影响。 所谓的心情不佳，当然是在骂动不动克扣奖励的狗系统。 第57章 深入调查 人情可以维系，但钱飞走了，是真的会肉疼。 守着程景瑞做完康复训练后，楚曦忍不住把系统里的任务列表来回翻找，寻找自己现在能做的其他任务。 手里没点金币或者积分压底，她实在是不安心。 不成想，目标任务还没找到，先听到耳朵里传来系统提示。 【调查食物中毒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请宿主抓紧解决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什么意思？” 楚曦一时愣住，“事情还没结束？” 她现在仔细一想，当时听到的官方通报只是管道器械老化导致水源不干净，要说具体情况，她还真不知道。 “他们该不会没查出问题吧？” 楚曦和这破系统合作已久，知道系统最多是故意颁布为难人的任务，但受规则所限制，不会掐着判定。 也就是说，水源一事压根没解决。 和系统犟着也没用，楚曦转身走回病房。 “你怎么了？” 病房里的程景瑞还在慢慢移动脚腕，看到楚曦进门时那副苦闷的脸，立即追问，“是不是外面有人说你什么了？” 楚曦和他对视一秒，忽然把小嘴一撅，不情不愿地过去搀扶。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就是懒得做表情，你要是想看，我也能笑出来。程景瑞，你今天是不是 有点太紧张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做个头部按摩放松一下？” 相处这么久，她也渐渐看出来，程景瑞只是表面上木讷，实质上心思细腻着呢。 他现在正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自责，想尽可能让自己有用一点。 要是再让他知道她打算去调查食堂的事情，继续参与其中搅和，可不得着急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按住程景瑞，“行了你，我刚刚不还跟你说呢吗，活动膝盖的事不能太着急，能扶着东西站起来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注意力挪回自己身上，程景瑞绷着脸，不想让自己看上去矫情，又忍不住补充强调。 “是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站立，在有东西可以搀扶的情况下，走上一大段路没问题。” 楚曦赶紧点头认可：“这说明这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做得很好，这下知道配合医生的好处了吧？你的意志力特别强大，完全恢复已经指日可待啊！” 程景瑞被她哄得耳朵通红，彻底说不出话。 楚曦应付过这个晚上，隔天就以自己还有事要忙为由，早早离开。 照常准备好一切，楚曦特地做了几个热菜装在保温桶里，提前来到食堂后厨，见到小张就热情地打招呼。 “姐你可算来了，我这可惦记着呢，你尝尝 我新做的这几个菜。” 小张诧异地瞪大眼：“这么着急干啥？你身体养好了不？你这要是出个好歹的，我心里可是要不安的！” 楚曦撅着嘴，眼睛微微下垂，那副委屈的姿态又露出来：“姐这是瞧不起我，还是根本就不打算收我的东西，所以才找这种借口搪塞我？” “呸呸呸，姐怎么能是那样的人，你这不是脏我呢吗？” 小张只能把保温桶接过去，再三询问楚曦有没有个头疼脑热的，生怕这丫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楚曦脸上笑容不变，拍着小张的手臂让她安心。 “你们这又是关怀又是送鸡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遭虐待了呢，咱们可不兴做这个动静啊。比起纠结我的事情，还不如想想食堂的水源怎么办吧。” 话题被强行掰过来，楚曦按住小张的手，终于露出担忧，“食堂可不能关，但现在谁都不安心，你们这边查清楚水为啥不干净了不？” 说起那些破事，小张又叹气。 “知道，咋不知道，我们家老许这两天带着上上下下做检修，忙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你是不知道……” 抱怨不到两句，想起面前是替他们挡枪的当事人，小张又把那些话收回去，换成强调。 “大妹子你放心，我们这边都 已经和上面报备过，检查清理不会停，有问题的水管我们一定处理掉，绝对不会再让脏东西混进来，你安心做饭。” 说完这些，她还得拉着楚曦去连通新铁管的地方，指给人家看。 “咱们现在办事效率可高，看到那个新管子了吧，这就是刚批下来新换上的，放心用！” “这边也是！” 楚曦跟着看过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奇地左右看看：“之前这里不还有个提前装水的缸子吗，那东西也有问题？” 小张连声哎哟：“缸子能有什么问题，那不是恰好里面蓄着水吗，那些人说水有问题，直接连缸全抬去行政楼搁着！” “想检查咋取样不行，那么厚实的缸子再买一个可得要么不少钱，他们说抬着就抬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楚曦安抚着那些抱怨，心中的计划渐渐成型。 回到后厨照常做大锅菜，不出意外看到剩余大半。 于是下午两点，楚曦回家换上战衣，踩着原主之前购入的精致小皮靴上行政楼。 “事件是解决了，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呀，大家现在都害怕食堂，今天都没几个人来吃饭，这事儿咋办？” 司务长配合着把眼睛瞪圆：“还有这种事？其中必定有误会吧？” 楚曦 心中冷笑，甩着胳膊跺脚，把骄纵小姐颐指气使的模样做个淋漓尽致：“那我开窗口还有什么意义？你们口口声声说能把事情解决，不就得给我个交代吗？还是说你们就是想敷衍一下？” 楚老爷子明着表示要护着的孙女，谁敢怠慢？ 司务长听得不停擦汗，连声说是，说他们一定会解决，让大小姐不要着急，转头就让助理带着大小姐去另一间会议室等消息。 流程和之前的牛爱芳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楚曦身边没人守着，她找到自己的目标，再找个借口把人支开，就能获得短暂的自由行动时间。 开门就更简单了，特工技能可不是白练的。 装到一小管水后，楚曦立马撤退，重新把锁搭上，就如同自己没有来过。 至此，时间大约下午三点半。 楚曦回到之前与人纠缠的状态，闹上一会儿就频频看自己精致的小腕表，不停跺脚：“我还有事儿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等你们的消息啊？反正明天，我要看到有人去食堂！”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终于放过那倒霉的小文员，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回到安全的环境，她才召唤出系统。 “就面前这一小杯水，告诉我水里有什么。行了我知道，几十就几十个币吧，你赶紧的！” 第58章 那就一起 几分钟后，系统终于检测出结果，只不过传到楚曦脑子里后就只剩下一句话。 【其内含有大量化学物质。】 楚曦眉头一皱：“然后呢？主要是什么物质，一般来源是什么，你们系统百科不提供更多信息吗？” 这系统开口就要她五十个金币，结果屁都不放，这不是骗钱吗？ 【系统可为书中复杂内容进行进行分析，价值二百个金币，是否购买？】 楚曦沉默下来。 二百个金币现在都快成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了。 “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 她迅速放手，转头就去收拾东西，去厨房打卡做任务。 这会儿食堂排队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其中不少是在行政楼见过的书面孔。 就连司务长也亲自过来吃食堂，笑眯眯地跟楚曦打招呼，把话说给周围的人听：“事情既然已经结束，我确实也应该过来做个表率，食堂的饭菜还是很美味的，大家都放心吃。” 楚曦笑着迎合：“司务长有心了，这顿算我请的，你看看你想吃啥。” “哎哟，我哪能收你这份好！” 他手一挥，又开始夸赞营长夫人的大度，冠冕堂皇的话说上一堆才坐下去吃饭。 食堂这边的事情应 付完，楚曦才带着东西去医院。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回走进病房发现里面空荡荡，左右也没发现人，走出病房琢磨要不要去报个失踪，才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熟悉的人影在扶着栏杆看风景。 “程景瑞？！” “曦曦。” 程景瑞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看病号服下与普通人无异的腿，又抬头看楚曦的表情，“我这两天腿都不怎么痛，想着情况越来越好，你看，现在已经可以扶着栏杆出来走动了。” 楚曦诧异于这人的恢复能力，口中喃喃：“当兵的确实不一样啊，好强的体质……” 程景瑞耳朵已经开始发红，半天憋出一句谢谢。 “今天站立时间大约多久，走了多远？我得看着调整你的康复训练了，过来吧。” 楚曦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搀住程景瑞的胳膊把人扶回病房。 而后便是舒缓按摩，以及不断地尝试和摸索新的训练动作。 几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程景瑞终于主动扶着床沿坐下。 “有点累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今日就这样吧。”他声音温和，“辛苦你了。” 楚曦难得见这么理想的病例，颇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点头：“我去打水来给你擦擦。” 等洗漱过后，看着程景瑞睡下，楚曦才起身去院长办公室。 “放心，这次不会让你为难。” 进门对上齐院长慌张的眼神，楚曦先一步抬手承诺，“我只不过是手头有分东西需要分析，暂时没有别的地方能找到合适的器械，所以想借用你们这儿的实验室看一眼，保证事后会清理。你可以全程在旁边跟着。” 话已经全让她说干净，齐院长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叹气，对这天赋好的丫头可谓是又爱又恨，乖乖去拿钥匙串。 楚曦嘿嘿一笑，自觉挑选实验室。 她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判断，缩小怀疑范围。 这事对她来说还算简单，她在检查时甚至还有心情和齐院长讨论，故意透露一点内容。 再说一句：“对了院长，这些事儿我信得过你才让你知道的，你记得给我保密啊。” 话点到为止，其他的就看齐院长自己了。 楚曦相信这人是个聪明的。 她收拾完就朝程景瑞的病房走去，刚从楼梯间转弯，发现一个人影正撑着墙，狼狈地弓着身子抬头，似乎在和她对视。 “程景瑞？” 楚曦试探着喊了一声，看到那个影子点头，她在快步朝那边走，“这是咋了？” “没找着你人，出来看看。” 程景瑞脸色有些苍白，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情绪往下咽，鼻子轻轻耸动几下，“你刚刚这是去哪儿了？” 楚曦看到他细微的动作，抬手闻了闻才发现自己袖子上沾着很轻的消毒水的味道。 在心里吐槽一句这简直是军犬，再看到程景瑞眼中藏不住的担心和委屈，她又忍不住心软。 “我先扶你回去，病房里再说吧。” 没过多久，只立着小灯的病房内，楚曦和一位各方面都很敏锐的营长面对面坐着，硬着头皮临场编纂。 没办法，任务的事情不能透露给书中人，她只能挑些能说的部分，自己作衔接补充，半真半假地模糊过去。 说到最后的版本被概括为她觉得不安心，所以自己取了点之前存的水看看情况。 程景瑞一直沉默着，听完也并不做评价，只讨论事情本身。 “根据你刚刚得到的结果，水里的脏东西其实是人工合成的化合物，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投毒？” 楚曦点头，没有说话。 “这一定不是小事，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去上报给司务长，让他们那边重新彻查。” “啊？诶，等等！” 楚曦赶紧按住程景瑞的手腕 让他不要冲动。 “你急什么？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家属院的人现在对我怨气还大着呢，要是这件事情又直接上报上去的话，他们肯定抓着我不放，就算查出来之后也会说事情跟我一定有关系。” “现在只有我自己出手，我在事情表面上平息后还出手把下毒之人抓出来，才能获得其他人的信任，不是吗？” 哪怕是在夜中，她的眼眸也亮如星辉，平静的对视便能给人安抚和疗愈的意味。 她心中想的却是，谁知道避嫌这么严格，要是让司务长那边插手，她这个嫌疑人就得完全被剥离在外了。 就怕事情经过别人的时候处理完，系统判定为与她无关。 那她的钱和药怎么办？ “你想好了吗，真要自己调查？” 程景瑞眉头紧皱，嘴上说着怀疑的话，心中已经构思如何动手。 “嗯。” “那我同你一起，至少你身边有个能帮助你的人。” 这话说得不容拒绝。 楚曦耸肩摊手。 他们老奶奶个狗美女商量要从何入手时，窝在旁边小床上过夜的程海终于被他们吵醒，迷迷糊糊听了几句，忽然爬起来。 “你们是要玩什么侦探游戏吗，我也要玩，我也可以保护嫂子。” 第59章 锁定目标 听到那坚定的声音，楚曦心里暗道不好。 回过神后，她又觉得庆幸。 “行吧，但是你必须得听我的指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还有，投毒这件事很严重，在咱们调查结束之前，事情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明白吗？” 还好听到他们谈话的是程海，不是别人。 程海的心性他们了解，这小孩还值得信任。 他已经听到其中内容，藏着掖着只会让他更好奇，放他悄悄探索说不定还会招来灾祸。 不如直接让他入伙。 “你们先别着急，我刚发现水可能有问题，连切入点都还没找到，离真正的调查还远着呢。你们该咋样还咋样，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我一定第一时间来找。” 一句话哄住这两兄弟，楚曦隔天早上又若无其事地离开医院。 她还和之前一样，早早在家中做好新的菜，分给来的早的那些人。 “怎么今天又带菜过来，你这几天忙得过来吗？” 佳佳看着楚曦这副豁达的模样，羡慕感慨，“感觉姐好有活力啊，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把你击垮，永远都一身干劲，做啥都又快又好。” “你这话说的，这可是捧杀啊，我又不是铁人。” 楚曦随 意戳戳佳佳的额头，扬手指了一圈其他人，顺便观察他们的情况，“厨房里这么多人，哪个不是在努力认真办事？” “对了，这几天好像总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进进出出，我怎么记得以前不这样啊？” 那些人纷纷摇头。 “以前会去碰水阀的，不就咱们这些用水的厨子？” 佳佳娘语气带着笑意，故意调侃另一边跟着听闲话的张淑芳，“这不是事发突然吗，管道老化的事情害那么多人提心吊胆，咱们许主任可不是得赶紧带人亡羊补牢？” “这事儿咱们嫂子不是最清楚了吗？” 几人已经笑起来，他们口中的嫂子却一个白眼翻上天，不高兴地把胳膊肘一架。 “那咋了，厨房里的事情本来就是咱们应该干的，在没人用餐的时候做个检查而已，能把人怎么样去？我心疼自家男人两句，咋也让你听进心里去了。你这张嘴还真是欠教训！” 把起哄那几个人堵回去，张淑芳的好心情也已经消失不少，索性拉着楚曦往外走。 “姐带你去看看窗口按照你那种标准做的新单子。” 走出一段距离，她才说，“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就是一群嘴碎的婆娘，跟他们能说出 个什么所以然来？让人进来检修一下子，他们都能拿这事念叨我好几天去。” 楚曦宽慰道：“大家也没坏心思，不过开玩笑没个度确实不行，哪能明知道你犯愁还是总拿出来说？姐放心，回头我去跟他们说说。” 她暗自思忖，如果前阵子后厨都没外人进入，那动手之人其实就是后厨的人？ 但之前司务长那边调查过他们那几天的行动路线，已经确认他们没嫌疑。 楚曦咂咂嘴，又开始骂系统真会给她找事儿。 骂到一半，忽然听到一句话飘过耳边。 “姐刚刚说什么？” “啊？”张淑芳一顿，还以为楚曦这是对自己的话觉得不满，赶紧解释一句，“我说前几天五连的指导员过来，就该跟他说把那些人也拉去训一训……哎哟，我那就是随口一说。” 楚曦摇头，眼里渐渐浮现出笑意。 她知道方向要朝哪边了。 “五连的教导员？咱们家属院的小食堂和他们教导员那边还有关系啊？” 楚曦诧异地眨眨眼，“我只知道这些日子有人偷师，难不成他也有想法？” 张淑芳被她逗乐，直摆手：“哪能啊，她要是真有想法，我不是直接给引荐了吗。他就是回宿 舍之后才发现自己那天刚买的新钢笔落在了食堂里，想着过来找找。” “你说说，这人也真是，咱们这儿每天都有人打扫整理，发现值钱的东西肯定第一时间送到失物招领处的，又不会给他弄丢，何必大晚上的跑这一趟？要不是正好碰到我给他开门，他可就要吃闭门羹咯！” 张淑芳一边叙述一边感慨，一个人就能把话题发散开。 楚曦就那么听着，偶尔提点几句，引导着从里面掏出更多信息。 根据这些线索，嫌疑人基本可以确定了。 当天晚上，楚曦去医院给程景瑞做复健时，便提了这事。 “已知后厨基本没有外人，要说可能暗中进入的怀疑对象，首当其冲的是五连的教导员。” 她以这句话开头，把之前张淑芳说过的事情要简单概括过一遍，从中挑出疑点进行分析。 说的同时，也眼睁睁看着程景瑞的脸色渐差。 “不可能。” 程景瑞紧绷着脸，低声询问，“你确定是五连的，没听错吗？” 楚曦看程景瑞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由跟着皱眉：“怎么，那是你好兄弟？” “谈不上好兄弟，但关系不错。” 程景瑞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语 气带上些失望，“我对他印象很深，也知道他的为人。他平日里最是低调温和，办事也很牢靠，有什么事情交给他准没错。” 他也不想和自家媳妇唱反调，心中两种信念交织，全化作遗憾。 “你说他事情做得好，招人嫉妒，有人要害他，那我信。但要说他其实一直恨着所有人，故意找机会给大家下毒，实在是……” 匪夷所思。 程景瑞自觉这话说的不是时候，和楚曦对视几秒后又开口自我否定。 “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也不是要辩护，只是觉得事情或许还有隐情，咱们可以一起……” “好了，这么小心干什么？” 楚曦顺手拍拍程景瑞的手背，让他安心，“我又不会因为你有怀疑生气，有怀疑是好事，至少咱们有个能调查深挖的方向了。” 程景瑞木讷地点头，顺着又道：“你接下来打算查黄教导员？” “是啊，他是目前嫌疑最高的，至少得看看那些所谓的疑点。” 楚曦拖着腮，两人相视安静了一会儿，齐齐将视线移向不远处读图话书的程海。 “小海，过来。” 她笑眯眯地招手，“你不是一直想帮上忙吗，我知道哪儿能用上你了，来。” 第60章 蹲守 “有啥我能做的？” 程海屁颠屁颠跑过来，眼睛里满是期待，“那我是不是也算士兵了？” 楚曦拍拍程海的脑袋：“是士兵，而且是有特殊任务的秘密士兵，咱们今天并不是去做大事，是让你潜入关键地点探查信息，士兵程海，能做到吗？” 程海立马把身体绷得笔直，有模有样地挺起胸脯，学着他哥以前的样子喊：“保证完成任务！” 楚曦心满意足地拍拍程海的肩膀，比着大拇指夸上一句和他哥一样有干劲，就能看到那小孩脸上立马绽出花来。 隔天傍晚，放学回到家里的程海收拾好东西，按照嫂子的吩咐，并不急着去医院，而是找个空地踢球。 时间不早，人们陆陆续续去用餐，周围已经没几个人在时，程海脚下才一个用力。 皮球就这么越过围墙，飞到教导员的宿舍区域。 “诶！我的球！” 程海那叫一个惊慌失措，赶紧追着那个球小跑进去，直奔那所谓的黄教导员的屋子。 嫂子跟他说过，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支崭新的钢笔，就算钢笔能带去办公室，那教导员宿舍里也必然会留有配套的盒子或者之类的东西。 程海猫着腰进入宿舍中，先去查看 书桌，又翻了翻柜子，连双层床空闲的上层都左右看看，才认定猜想。 “果然！” 程海握了握拳头，在心中给自己鼓气，“你的调查很成功，马上回去报告给嫂子长官吧！” 他刚开始演，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慌张的跑出去，眼泪汪汪地看着外面的人。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皮球，我好像不小心把球踢到这边了，现在找不到了。” “你说那个？” 那人指指走廊尽头滚到簸箕里的小黑球，忍着笑，“那个是你的吗？” 程海如遭雷劈，跑过去把那个球抱起来，嘴一瘪眼泪就要往下落。 “怎么黑成这样了，回去肯定要挨骂的……”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演技相当自然。 进门的人哪知道这小孩藏着坏心思，还笑着帮忙安抚了几句，教程海如何去除皮球表皮的污渍，让他尽量放宽心，不要太焦虑。 程海认真点头，鞠躬谢过那人，赶紧抱着球回家去找刷子。 又在家中磨蹭一会儿，他才回到医院，去他哥的病房。 病房门一关，程海的表情变得相当严肃，绷着小脸认证报告：“报告嫂子长官，我去你说的那间宿舍看过了，里面根本就没有新钢笔，书桌 上的墨水瓶瓶口也有干涸的迹象，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打开过了。桌上的草稿纸上的痕迹也全是圆珠笔的痕迹，我觉得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用钢笔的习惯。” 这在楚曦的意料范围之外。 她笑着揉揉程海的脑袋，衷心夸赞：“任务完成得很好，你确实很细心，想的比我还多。” 她只想着通过反推来证明一点，知道所谓的新买的昂贵钢笔不存在，就能证明黄教导员之前的话是撒谎。 却没想到这小家伙比她想的还要机灵，还知道观察周围情况进行判断。 程海被夸得小脸通红，扭捏地摇头：“怎么会呢，嫂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也没想到这些，只是没看到现场的情况。要是嫂子也在现场，一定会比我更细致的！” 不仅楚曦紧抿住唇，就连程景瑞也忍俊不禁。 “在哪学的这些场面话。” 楚曦摇头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 糖不大，白底黑斑点的糖纸包着，风格挺很明显，是最近附近小孩最喜欢的口味。 “任务超额完成，这是对士兵程海的奖励，请收下吧。” 程海两眼放光，喜滋滋地把糖揣进怀里。 把那小孩哄走后，楚曦才转头看向程景瑞。 不论方 才的笑容有多轻松，回到事情本身，她还是不出意外的在程景瑞眼中看到了沉重和失望。 “我没想到他真是这样的人……” 他心中发痛，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一想到自己还曾为这人说话，他就恨不得让夫人赶紧骂自己几句。 楚曦俯身，与他虚虚相拥，抚着他的后背安抚。 “现在情况不是还不确定吗，钢笔有可能是被他带到办公室或者用来送人了，还不能给他判死刑。目前的内容就算往上送，也没办法引起领导那边的重视。” 她琢磨着，“咱们得上点心思，多注意注意那教导员了。” 说好听点是多注意，实际上就是监视。 楚曦趁着自己在食堂的人缘好，有人脉的便利，经常和人聊起相关的东西，绕着弯子打听大家的情况，得到黄教导员的作息规律。 然后她才明白，程景瑞为什么会对那人的印象那么好。 黄教导员确实很敬业，从睁眼就是在替连队里的人操心，每天顾上顾下，经常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基本所有时间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我觉得部队里有同伙的概率不高，身边有人的时候他没法动手，咱们要盯的就只有晚上了。” 昨 天晚上的医院里，楚曦如是说。 程景瑞脸色不大好看，这会儿提出拒绝倒是毫不犹豫。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至少也得跟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去？” “我可以扶着哥哥去！” 程海忽然探头，举着手毛遂自荐，“我上次表现好，是不是也能参加新一级任务了？让我也去吧？” 楚曦哑口无言。 算了，早知道这兄弟俩是什么倔强的性子，非跟他们对着来反而会招来麻烦。 “你就让我去吧，真遇到什么情况的话，我还能保护你。” “行了，一起就一起，但是咱们可得先说好，你们得听我的指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是！” 一家三口再次出动，趁着黑灯瞎火，摸到教导员宿舍附近，蹲在不远处的绿化带里。 程景瑞不一样，他蹲不得，只能一屁股坐石头上。 由于窗户的特殊性，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太多内容。蹲了半个多小时，楚曦便担心程景瑞的腿，想劝说他先回去。 话没说两句，程景瑞忽然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曦回头，看到黄教导员穿着比平常私服风格截然不同的衣服，压低鸭舌帽，谨慎地左右看看后离开宿舍。 第61章 抓捕行动 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压低身子跟在黄教导员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远远跟踪。 直到黄教导员离开大院范围，走到附近也说得上偏僻的草地，敲开一扇孤零零的废弃房屋，同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碰头。 双方都很谨慎，打过招呼后确认双方的身份，又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一起进屋。 “该死。” 程景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咬牙切齿。 他心中的信任逐渐崩塌，现在已经发展成一片废墟，对黄教导员只剩下唯一一种情绪。他想把那人拎起来质问究竟为什么。 楚曦捏捏他的手掌当做安抚，转头朝乖乖守在他们身边的程海招手。 “嫂子？” “嗯，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立马跑回去找人过来，找的人地位越高越好，就说咱们发现有特务在接头，请求组织派人过来。” 楚曦拍了拍程海的肩膀，语气相当认真，“你哥现在跑不快，我又是个女人家，咱们之间腿脚最快的就是你了，这个任务相当重要，只有你能办，你能做到吗？” 程海眼睛越听越亮，下意识站起身挺起胸膛，就差举手宣誓了。 “交给我吧！” 他压着音量答应一句，转头 朝家的方向冲。 在楚曦给程海打鸡血的时候，程景瑞的注意力还停留在窗口映出的那两道身影上。 他是一名军人，对相关罪名的判断比楚曦要准确些，那两人只是见一面还不能说明什么，他需要抓到更准确的证据才行。 几分钟后，在那一方狭小的空间内，黄教导员和接头人终于结束口头对话的环节。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又拿出一个小印章和一把钥匙。 “名单都在这儿了，到时候那边直接让人进去……” 话到这里，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交谈声戛然而止，黄教导员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不断放大的鞋底。 程景瑞腿脚不方便，他抓着头顶的东西把自己荡过去，用情况好些的那条腿作为武器，踹向面前人的面门。 黄教导员被踹倒的那一瞬间，楚曦紧随其后，抓住接头人的胳膊，掐住穴位狠狠一拧。 在男人吃痛惊呼时，她便把那只手往后掰，压着男人的背往下按。 “要我帮忙吗？” 程景瑞用旁边的麻绳把黄教导员捆起来后，看的就是楚曦一个弱女子把另一个男人按倒的震撼场景。 他知道自家夫人手脚麻利，对肌肉 发力状态很有研究，估计是懂些功夫。 但还真没想到，能这么……让人惊艳。 楚曦不在意地摇头，也随便捡个东西把人捆起来。 “你站着就行，没必要多跑，就这么个瘦弱的男人我还是能解决的。” 她视线落到黄教导员手中，看到他紧紧攥着的那些东西，眼神中带上些玩味。 “那个应该要当做证据被缴收吧？” 程景瑞颔首：“肯定的。” 黄教导员见程景瑞这就来抠自己的手，才慌张地往后退，忙不迭把手藏起来，试图放烟雾弹混淆视听。 “你干什么？程营长？你现在不是在住院休养吗，怎么会在这儿？” “你把我绑起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话说顺了，他才挤出笑来，背诵提前准备好的理由，“这是我住在附近村子里的表哥，我哥是个不争气的，家里人叮嘱我多看着他一点，我才找时间出来和他聊聊。” 程景瑞眼神阴沉，在怒火压抑之时，嘴角却慢慢勾起来。 “是吗，表哥？” 黄教导员忙不迭点头：“我骗你干什么？” “是不是真表哥，等咱们调查完就知道了。”另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清楚那张 脸的瞬间，程景瑞绷紧身体，认真敬军礼：“彭师长好！” 彭师长抬手往下压压，让他不要如此激动。 “你的腿怎么样了？休养期间还能一心为组织考虑，抓到如此重要的奸细，程营长果然名副其实的小将啊。” 程景瑞受宠若惊，又是道谢，又是展示自己的腿，在彭师长的笑声中看着其他人进来，把那两个被捆起来的人带走。 “程营长辛苦了，你夫人也是位巾帼英雄，程海更是了不得，想到你们这样的后辈在极速成长，我心里都踏实不少。” 彭师长笑着说完，又问，“那东西你们看过了？” 程景瑞摇头：“没动过，之前他们在屋内的交谈内容，我们也没听到什么。” 彭师长很满意他的懂事，拍拍他的肩膀。 “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们几位务必保密，不要透露给身边的人，以免引起大家的恐慌。至于调查结果，若与大家有关，之后我们会酌情公布。” 楚曦眼神微变。 她没开口，只是在对方看过来时笑着点头。 等看着这尊大佛离开，他们往回走的路上，楚曦才问程海：“你怎么把他请来的？” “我不知道啊。” 程海挠脑袋，“之 前在宿舍那边碰到他的，跟他说过两句话，他对我还有印象。我刚刚回大院，正好看到他没睡，就问他是什么级别，能不能管事，他就立马召集人手跟我过来了。” 一个师长级别的人，出现在教导员宿舍？ 这夜黑风高的，一个人在外面闲逛，且恰好手边就有大量能用的人？ 楚曦把视线移到程景瑞脸上，只看到对方轻轻摇头。 她于是也不多说，只道：“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咱们小海还有这人脉？师长你都认识哎！” 就这么笑闹着回到医院，楚曦给程景瑞的腿做完检查，确认今天的行动没有给他的膝盖造成负担，不由再次感慨军人的身体素质。 “进度比我想的要快，按照这个节奏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和正常人无差，配合适当的康复训练，回到部队也是早晚的事了。” 程景瑞阴沉了一天的眸子终于带点亮光：“真的？” “骗你干什么？恢复过速必定也伴随着其他症状，还多的是事让人担心呢。” 程景瑞赶紧收住笑意，认真点头，但嘴角始终是翘着的。 这个晚上，这两兄弟都过得格外开心。 就连楚曦，也在隔天天一亮就收到一张锦旗。 第62章 由衷为她高兴 “给我？” 楚曦刚起床收拾两下就看到病房门口有人守着，那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棍子往她这边递。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抓抓脑袋，“给我这个干什么？” 程景瑞原本唇边已经漾起笑意，听到这话赶紧起身，拉着楚曦的手往下按，同时慌张地帮她解释：“她不是那个意思，她……” 彭师长笑呵呵地点头：“是是，我知道，这不是你们二人立下大功吗，我就想着早些过来表示，好让你们看出咱们这边的重视，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领导表现得太平易近人，闹得程景瑞二人反而要不好意思。 他顺着这话往下说：“怎么会？替组织办事本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师长对我们的认可是我们的荣誉，今日是内人没睡醒，冒犯师长了，请师长责罚！” 楚曦跟着程景瑞乖乖低头认错，脑子里把事情捋清，才说上两句缓和气氛的话。 彭师长自然不会同他们二人计较，把锦旗展开给他们看。 上面是烫金的“妇女标杆”四个大字。 “打算在下个正式的场合给你们做表彰，这面旗子是清晨让人打印出来的，我挑选的样式，你们看看怎么样？你们还有更喜欢的款式不，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弄点大 胆前卫的，你们也给我出出主意嘛！” 楚曦笑着接过话茬：“开放前卫说的是思想，是鼓励大家一起走向多元化的世界，容纳更多种美啊。我就喜欢这种大气的，又好看又正式，这要是挂在家里，以后有孩子了，我都得让他每天多看两遍的。” 彭师长笑容中带着点惊讶：“你们这就准备要孩子了？” 楚曦：“啊？” “新时代年轻人嘛，理解理解，夫妻二人的发展都不错，让老司令早点抱上重孙子也是好事。” 彭师长笑得眯起眼，端出长辈的架势又多说几句，还不忘让程景瑞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媳妇。 等师长把该说的话说完后拿着东西离开，程景瑞脸上的温度还是久久降不下去。 “咳。” 楚曦原本是觉得有些尴尬的，看到程景瑞快被这几句话逗傻了才端着胳膊靠在墙边，好整以瑕地看着他，“老夫老妻的，你脸红什么？” 程景瑞表情瞬间紧绷，坐直身子，眼神清澈又坚定：“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还有事，我得先去，我得……” “没想好就慢慢琢磨吧，我先去打水。” 楚曦忍着笑起身去洗漱，顺便拿盆去打盆热水回来，一块毛巾洗漱，一块毛巾热敷，等放松僵硬的肌肉群，再辅助他慢 慢做晨间活动。 这一忙活就是个把小时，楚曦终于扭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拎着包往外走：“回见。” 程景瑞干巴巴地跟着说回见，看着那个背影逐渐离开，这种平淡又契合的日子让他觉得幸福，同时也充满无力。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如果他能参与其中就更好了。而不是被困在这方白色的牢房里，只能翘首以盼。 楚曦没察觉到这份落寞，她加快脚步回到大院，还没进家门，先看到一群熟面孔围坐在她家不远处的花坛前，个个笑得满面红光。 “呀，咱们的大人物回来咯！” 大家都跟着起哄，围上来鼓掌欢迎，其中不乏之前明着表示对楚曦有成见的人。 楚曦差点以为他们要掏出礼花，警惕地后撤半步：“这是干啥？” “哎哟，大家都是自家人，这有什么可藏的？” 牛爱花觉得她已经跟楚曦搞好关系，直接笑眯眯上去挽住楚曦的胳膊，与荣有焉地跟其他人介绍，“之前就跟你们说过吧，这姑娘厉害的很！” 院里其他人纷纷说是，恨不得就此把楚曦捧起来供上。 “哪有这么夸张？” 楚曦满是娇羞地推推牛爱花的肩，“嫂子这话要是这么说的话，以后我还咋做人？” 张淑芳头一个 不乐意，立马道：“你这说的啥话？” “要是你都不够好，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算啥？” “你现在可是咱们大院里的妇女标杆，是咱们大伙儿都认可的英雄！要不是你一直不放弃，坚持调查，大家怎么能发现姓黄的居然会在水阀口抹毒药？” 水阀口？ 楚曦掐住自己的手指，才把涌起的情绪压下去。 这确实是很聪明的手段，能通过水流大小控制药物效力，并且只要水力够大，就能在短短几秒内把药粉留下的痕迹冲干净。 除非他们提前知道那里有问题，带着专业的机器去探测，否则很难查出水阀的毛病。 看来，这个晚上，彭师长那边做了许多事情。 “这不也是我该做的吗？” 楚曦越是推脱，其他人越说这丫头就是谦虚，换着法子夸过几遭后又拉着她去聊别的话题，有啥事都想跟她说一说，真把她当模范人物。 这还只是一个热心的嫂子发过来起哄，楚曦就觉得热情到难以应对。 直到后来站在食堂，接待无数个来道歉，何时好的人，她才知道什么叫把脸笑僵。 听着系统不断被触发，失去的金币渐渐回到手中，楚曦才觉得心里有了慰藉。 几天后的晨会，楚曦再次站在台上，正式接下妇 女标杆这个名称，获得所有人的掌声和歌颂。 这段故事被彭市长那边的人截取润色过，但也能说是一波三折，尤其最终还是靠楚曦的毅力和细心解决了问题，这样的形象最值得传颂。 就连兄弟机构也纷纷效仿，以此鼓励他们管辖范围内的妇女努力上进。 “给你们上课呢，都认真听着！” 敞亮的大堂里，无数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囚坐在小板凳上，模样麻木又空洞。 “今天要和你们说的，是一位就在咱们身边的传奇人物！那个年轻有为的程营长你们都知道吧？咱们今天的主角是这位营长夫人，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 苏烟眼珠子猛转了几下，听警员嘴里反复念楚曦长楚曦短，她必须得把指甲掐进肉中才能逼自己不失态。 直到警员呼吁大家一起歌颂楚曦同志的美德，苏烟才差点破防，气得夸张地笑了两声。 “你怎么了？” 旁边负责看守的人移到苏烟面前，有女人半根胳膊粗的警棍距离苏烟的脑袋不过二十公分，“你有什么需求？” 苏烟害怕被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打完报告后停顿几秒，在对方的眼神威压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之前和楚曦同志关系要好，由衷的觉得感动与高兴。” 第63章 正大光明下药 当初两千金的事情闹得那么轰动，公安相关人员也多少听说过一点。 那人盯着苏烟看了一会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转头又去呼吁别人也要如何学习标杆人物。 苏烟虚脱般抱着膝盖蹲坐在小板凳上，拳头死死攥着裤子，把自己的血肉掐得发白。 她熬了许久，终于等到下课，才找到机会冲进厕所占据坑位哭泣，靠掐自己或者用手砸墙缓解情绪。 在抽气声中的空隙，她甚至能听到正在远去的窃笑和议论。 “都怪那个贱人……” 这份丢脸和疼痛，自然也被她归咎到楚曦身上。 苏烟忍无可忍，在楚母又一次来探望的时候，终于不再做那些委婉的加把戏，要是直接对着楚母哭了出来。 “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妈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半遮着毫无血色的小脸，露出来的食指削瘦又狼狈，上面甚至有长时间劳务活动下反复磨破又痊愈后留下的薄茧。 两人之间被挡板隔着，楚母只听得到闷闷的哭声从电话筒里传出来，一如这么多年里她在梦里听到的那般。 楚母想给女儿擦眼泪，抬起来的手却只能按在地板上：“好孩子，你受苦了，这段日子越发消瘦，肯定是身体吃不消吧？” 苏烟敏锐地 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缓缓眨眨眼睛。 “哎，你是个读书的，这双手是用来做手术和配药的，怎么能做那些粗活，留下这么多茧子？可怜啊孩子，这段时间里，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苏烟眼中迅速再次盈起泪光，她轻轻摇头，眼中泪光与感激并存。 “不，这辈子能找到爸爸妈妈，我就已经知足了，并不再奢求其他。” 离开拘留所后，楚母仔细一算，首先哭哭啼啼地顶着红眼睛回家。 楚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听见这声音第一反应是皱起眉：“外头有人欺负你？” 楚母赶紧擦眼泪，摆着手说自己没事。 她越是这样，楚老爷子越觉得不对劲，当即起身呵斥：“我还没死呢，咋就能让人欺负到楚家小辈头上？有话就直接说！” 楚母推脱好几遭，最后才被逼无奈，哭着说她只是去看女儿了。 女儿已经被折磨得骨瘦如柴，双手满是老茧，往外走的时候真像那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也就看到妈妈才会有点情绪，哭着说又梦到妈妈救她了。 “我心里发痛，当妈的实在没本事，也怪我当时没能拦住她，最终酿成这般后果……” 楚母哭得凄惨，说两句就要抽自己巴掌。 好歹也是自家血脉，楚 老爷子看不下去，闭了闭眼，终于松口：“行了，咱们拘留罪犯的目的是教育他们向好，而不是用折磨代替惩罚。” “病犯身体亏空严重，他们应该有所留意，不至于真的把人往死里害。” 楚母赶紧狼狈地擦眼泪，匆匆点头说是，顺着这话夸上两句，又去家中忙上忙下。 等得空时，她再带着东西去走动走动，去疏通那些需要他们盖章的高层。 “原来是这般，苏医生的遭遇我们看在心中，也很心疼，听说她这几天病情急速恶化，我这个当叔叔的心里很愧疚啊。” 办公室内，他俩人面对面坐着，互相说着客套话。 那所谓的叔叔刚接到收到消息，楚老爷子那边不满于他们拘留所虐待底下的人，把人往病往疯折腾。 他们起初还觉得不明所以，让人着手去调查。此时见到楚母特地过来走动，还能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吗？ 当天下午，苏烟就因为忽然晕倒，组织里懂医的人检查过后，将其送到了医院。 纸质文书已经发下，上头的判决是取保就医，但其中情况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苏烟躺在熟悉的病房里，看着悬在自己头上的水瓶，攥着管子一下下捏着玩。 “要是让血回流就不好了，这点常识苏医生应 该明白的。”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 四目相对时，看到夏文文那张已经被养得红润的脸，苏烟嘴角慢慢挂起个笑容。 很好，看来除了她，每个人的生活都在越来越好。 这心理扭曲的小贱人又凭什么？ 两个小时后的家属院内，楚曦正在自家厨房内摘豆角。 程景瑞的体质本就超乎常人，再加上她给的好药，不说变得生龙活虎，和正常人也已经差不多了。 他非说自己已经痊愈，还有许多惦念着放不下的东西，要回到部队中去盯那些小崽子训练，也要楚曦记得做他的饭。 “感情麻烦的是我，他不嫌烦。” 楚曦一边掐豆角一边念叨。 “谁麻烦你啊？” 楚曦顺着这个声音回头，通过小窗口看到苗玲玲正站在院门口，惊喜地站起身：“你咋来了？今天不值班吗？” 苗玲玲轻轻摇头：“特地跟人换了个班，想着趁早回到院子里来跟你说一声。” 她左右看看，把声音压下去，“苏烟那边现在取保就医，以正当名义在医院住院，病得怎么样是他们说了算，她近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去了，你可得小心些。” 楚曦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她嘴角很快又抬起来：“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个？她刚从 拘留所出来，正式被各方人士盯着的时候，我这边风头也不小，她但凡还有点理智，都不该来招惹我。” “你这丫头也真是，肚子揣着球还坚持家里和医院两头跑也就算了，还特地往我这里奔波？” 苗玲玲眨眨眼，嘿嘿笑着抱住楚曦的胳膊，哼哼撒娇说她就是担心。 楚曦被她缠得受不住，索性让她打下手一起完成这份药膳，顺便陪她聊聊天。 照顾人的情绪其实并不需要付出多少，让对方觉得自己有被关心，给予一定的陪伴，就足够。 至少对苗玲玲来说，这段时间让她疲惫和紧绷的精神得到很好的疏解，还能学到不少东西，绝对是稳赚不亏的事。她从这小院子出去的时候嘴都快笑裂。 楚曦好笑又无奈，冲着那背影说声注意安全，自己提着保温桶去楚老爷子那边。 “爷爷的身体一直在好转，最近都没有难受了吧？” 书房内，楚曦帮着楚老爷子按摩，见对方神态愉悦的闭上眼，才拿出那颗被封在仓库已经的药丸。 她笑得温和，“这个药可以当保健品吃，爷爷要不要你试试？” 看着楚老爷子点头，她才去倒水帮忙喂服。 水杯刚放在旁边桌上，水面就被门边传来的惊叫震起波纹。 “你居然给老爷子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