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满城皆为贺作礼》 开第一章 谪沅世 初桴一十二年,春--钰千国里,临周城内。 暴虐的肃杀仍在初春中持续着,残尸血碎铺遍了钰千国群臣的家府满户,繁街之上亦然,没有一丝喘息的瞬息。 内城街道一方负隅顽抗,一方赶尽杀绝,卷刃的挥斩与身影交错,沸雪也格挡不住的厮杀。 仅仅三天,往年旧雪已停,今年新春降临,敌将功名已成,内城无一生还。 临周城往日坚固的城门不复无坚不摧之态,现而今是残破不齐的方方烟炭。 寒风骤雨都吹不散盖不住的血腥味,如同幽影般布满全城,令人作呕也…令人狂欢。 残风冷冽的穿梭在这座两方人马的主城中,胜者嘲哳的肆笑声与战争必有的鸣鼓。 声声嚣狂的回荡在这座曾经繁华地段最似仙,如今孤魂无数的暴雪亡城之中。 这满城的“盛景”啊,到底是悄然落了蛊,入人心门之中呐。 -- 兵抵宫门,势无可阻。 偏远的宫殿中一位双目失明的女子踉跄的蹲下身,胡乱摸索拉扯着身旁的孩童。 这便是钰千国国主桃怜初,身旁的孩童是钰千国大殿下钰笙野。 只见她急切又果决的哑声道: “阿野,快,快带生儿走,记住阿母的话,带着生儿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刚刚阿母对你说的话,莫要忘了,乖,要听话。” 桃怜初发抖的手轻柔的摸了摸钰笙野的头,随后踉跄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心腹所在方向,郑重而又决绝的一礼行身而立。 下着一道道冷静有序的指令: “溪柔溪烛听命,誓保本宫之子性命无恙,此乃本宫对尔等最后一道行主指令。 ........” 溪柔溪烛尚未来得及避开这等尊贵的礼节,听到指令的下达之后,下意识就快速向皇后跪下,应下主令同声道 : “属下 尊主上令,以死为终。” 不等她闻声扶起二人,她的衣摆便被拉扯着,而身旁的钰笙野哭的声声无力。 “阿母,不要....求您跟我们一起离开,阿野求您了,阿野求求您,您跟我们一起撤离,求您了!” 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相碰的重声一直未断...... 见眼前人并不松口,他哀求而又气急败坏的嘶吼道: “阿母!您真的心口如一,当真无怨无悔吗?您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忽的,钰笙野只觉眼前一滞,失去意识前他跌入了溪烛的怀抱,也绝望的看到了他的娘亲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这一眼,他便懂了,这一刻钰笙野心脏骤疼,原…散念俱悲之意竟是这般… 溪柔颤巍巍的上前抱住了皇后病弱的身躯,双臂微微发抖的紧拥着。 恪尽职守从未失礼过的溪卫,此时义无反顾的逾越了君臣之礼。 而在被自家主上轻柔了发丝后,最终也只能是狠了心松开了手,不再留恋,她又变回了忠于职守听令行事的溪卫。 随后溪烛把怀里昏迷的钰笙野抱到了皇后面前轻喊了一声,尽管自家主上看不见,但他还是没有帮忙,只让她自己行动。 桃怜初听声而动缓缓伸出双手,先是摸到了手,再缓缓向上,轻柔的抚摸着钰笙野的容貌,脑海里慢慢塑造出她孩子的模样。 悲痛的同时也带着无限的怜惜,呢喃道: “对不起..... 我不悔,我先是国主,才是你们的娘亲。” 这时一身青白的身影被一同而至的溪卫搀扶着,快速的轻掠了过来,而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童。 二人快步走到了桃怜初身边站定。 来人是钰千国国君钰烬时,他怀中的孩童便是钰千国的二殿下钰笙生。 钰烬时把怀中脸色森白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溪柔,示意她将孩子抱到桃怜初面前。 桃怜初知晓了她的小乖也到了,轻柔的喊了他一声,温声与他说着话,得到孩童的回应之后,松了一口气。 轻柔的伸出一只手任其拉着,随后另一只手重复轻抚着孩童面部的轮廓。 以此来深记脑海,也隐晦的表达了她认真又无奈的爱意。 钰烬时示意身旁扶着他的溪迟不用再搀扶着,随即把身后背着的物件递给了他。 认真而又决绝的对溪迟施行主令,轻声道 : “拜托了,溪迟”。 随后目光细致且柔和的温视着自己眼前的那一幕,他的爱人与他的子嗣。 溪卫怀中的两名孩童,也将是他与爱人此生最宝贵的遗留之物。 溪迟将手中的物品放于后背妥善安置好之后便直直跪下: “属下遵主上令,以命为誓,终身所有定护二位皇子周全。” 语毕,未等钰烬时再开口,他身旁的桃怜初直接停止了与钰笙生的轻语。 把空洞又温柔的双眼闭上,所有思绪一瞬间全部收回,狠心将孩童微暖的小手松开轻推,颤声道: “即刻撤离。” 溪迟见此,只紧了紧拳掌,随后决绝的转头掠起轻功向暗道而去,溪柔溪烛各自抱紧了怀中的孩童几分,紧紧跟上。 桃怜初指腹一空,身旁的钰烬时迅速牵上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二人默送他们的离去,可不舍之意却被死死隐藏,待到再也感受不到他们了,才放肆泄露。 钰烬时看到怀中人决堤的模样,赶忙往怀中摸了摸,勾到了怀中的鲛绡,看到鲛绡之时他微微一顿。 又看向了他们早已离去的身影,不再多想,连忙擦拭着桃怜初止不住又苦涩不堪的泪珠。 “长鹤,是吾害了你” 钰烬时轻柔的言语中字字都在惋惜致歉。 “呵,哈哈哈哈哈哈……” 钰烬时怀中的人只笑,一直笑着,笑到声声带泪,笑到身心发颤,嘶声怒吼道: “诀弈我好恨啊,毁我双目,断你生路,屠我满城百姓亲兵,是满城!! 诀弈,我-恨-啊——我,我甚至连我的孩儿是何模样都不知晓....... 刚刚,刚刚小野质问我是否不悔!刚刚生儿还乖巧的对我说,他不怕,让我别担心! 你让我如何甘心!!” 桃初怜原本清冷空洞的双目此时染满了无边骇人的恨意,难以泯灭。 可如今的局面朝暮无常,天师所言此局破碎无解。 卦曰--乾坤初定。 进第二章 钰烬时闻言只得是抱紧了怀中悲绝的爱人,似哄幼童那般轻拍温哄,柔声道之: “莫哭,吾妻莫哭,吾与你同在,吾儿会替吾等燃灯万盏,以命祭魂。” 挚重的言语中已然道明了二人此后的渺渺宿命。 钰烬时抬眸看着窗外肆意的风雪,随后抬手帮桃初怜整理好微乱的步摇。 轻轻在眼前人悲戚的眉间印下轻柔一吻。 二人的爱意如同相融的宿命,默契的好似殉了一世再一世那般,早已此间不惧。 桃初怜也止声微叹,不再嘁泪不止,泪一擦,她又是冷静的国主。 随后坚定的牵紧钰烬时的手,相互搀扶往宫殿外缓缓走去。 一人霞姿月韵,一人渊清玉絷,君主二字在二人身上呈现的淋漓尽致。 即便知晓自己的国家覆灭已是事实,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迎了上去,国与君主本是一体。 二人如同此间最安遥的眷侣,步履中皆是定然与爱怜,如若是满头白丝的话,如若不是去赴死的话…… 初 尔轻抬眸入吾此生心 与 共赴高堂执生死之契 念 慷慨余生欢愁来时路 今 无悔吾昔染指卿韶华…… 二人在枯骨满座的宫城之上,二人陪着他们的权臣众亲,接受了不公的判决。 -- 同一日,另外五国皆收到了钰千国国君与国主的来信与离各国最近的城符。 除去主城临周城,其他的城土皆被分送各国,包括进军的齐华国。 外城大乱,但各国国君迅速赶来,制止了再一次发战的可能。 而其他各国的国君他们也诧异于,钰氏君主如鬼魅一般的决策,在他们死的同一天城符就到了各国手中,令人不安呐.......... 而钰氏百姓的民众之心始终难服,难腹。 三月三这一天,诸国震惊--但天下未乱。 —— “再等等,求你们再等等,我们马上就来了,一定要撑住!” 百里国同一日收到了钰千国的国信与临近百里边城的城符,信件上边写着: “百里国君,东南往进的城池皆由百里国接手,莫要暴怒,莫要发战,乾坤初定。” 而隔天三月四,就收到了钰千国已亡临周主城被屠尽的信件,一封足够令人癫覆心神的信。 同时也收到了齐华国送来的折子。 而收到这个消息的瑾倾容没有想到他只是回了一趟百里国,那个尊贵端雅的国家居然瞬息间就已不复存在......... 百里国的长公主百里思茗与天师瑾司修收到信息之后即刻进宫请命。 夫妇二人带着瑾倾容与兵将昼夜奔天的赶路,唯恐最坏的那一步被坐实。 可当他们几人带兵前往钰千国,苦苦祈祷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跟判官谈得进入主城之时。 却只看到了临周城大城楼上,高架上边的两具了无生气的尸身,耳边示威的锣鼓喧了半边天,也震碎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长鹤!诀弈!” 百里思茗匆忙抬眸那一瞬心头骤疼浑身僵冷,黑沉的双眸浮出癫狂…我的长鹤...... 随即杀意遍布全身,即刻搭弓四下,将八方的鼓位兵全部射杀,嘶声怒斥: “滚出来,本宫把你要的东西带来了,别推磨时间!” 夫妻二人通红的双目直直凝视着那两具身影…想要开口却无从开口,往昔心如刀割般涌上心头。 瑾倾容好不容易将飞奔的战马停下,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瞳孔猛缩,心跳瞬间安静了,耳周只剩下了冽风拂过耳面的声音… 深沉的悲意泯然于唇齿之间,丝丝骇人的疯意缓缓蔓延在心中。 双目通红,低下头一瞬调节心绪,再抬头已然挂上了携带着极端神情的温润容色,无人看破。 随即快速的掠过四周,看不到有关钰氏其他人的身影,心中微微舒缓了一丝,可内心深处铺天盖地的毁欲不断增生… 他们岂敢!! “那便,交出七棋连城,我让你们带他们走。” 齐华国国君齐行尘僵硬的语气哑声的说完,随即现身在了城墙之上,让人的仇恨得以凝至。 可随着他的现身,不可置信的目光和猛烈的恨意更是汹涌翻腾起来,因为这是他们的相熟之人。 他们想要质问却无从开口,明晃晃的事实已然摆在了天下人的眼前,唯有凶极了的恨意环绕周身。 至亲之人被如此辱待,令人炽怒哀心。 可他们无法逆转这一切,大局落尽难抵人为。 百里思茗杀意骤现,言语狠绝对齐行尘道: “可,若你胆敢动手脚,本宫百里思茗必定以百里国战将的名义,倾尽本国全部兵力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我不会” 齐行尘木木的说,但他从始至终都不敢看向百里兵队那一方,更不敢看钰氏夫妻。 他红着眼低着头,嗓子呐呐的还想说些什么,但公之于众的事实与身份证明,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两方一并交城符,立约据,从此物竞天择不死不休。 齐行尘抖着手接过属下送上来的百里国七棋连城城符,手中的城符很烫,他只觉手心都要烂掉了。 脑中的最后一丝弦直接断了个痛彻心扉,他再也撑不住亲人的目光,慌乱的躲下了城墙。 百里国国师瑾司修抬眸沉沉的看着齐行尘离去的身影带着几分疑惑,但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痛心所覆盖。 压抑着暴怒与杀意的百里思茗抓着瑾司修的手,沉重又飞快的一步步往二人那去。 轻轻的,一人抱起一个,小心珍重的带他们回家。 可当他们看到了钰烬时跟桃怜初身上几乎被填满的箭头伤口时,他们的心始终难以接受,疼痛如凄。 众人快速撤离回百里国,开始寻钰笙生跟钰笙野,这是钰千国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最后的亲人。 他们想复仇都无从下手,因为棺中的二人皆送了双鲤来约束众人。 众人无奈又悲切,这措手不及的一切令人万仞窒息。 -- 自他们走后离开的齐行尘重新回到了城墙之上,挥士兵跟隐卫: “无召不得上来,滚下去。” 等他们都下去之后,齐行尘站在城墙上低着头一步步,艰难的走上了临周城的主城楼。 缓第三章 往日无比珍爱的城,如今只剩了他一人。 目光紧紧的看着百里军方远远离去,随后直直一跪,重重磕上了三个头。 破碎的情绪难以衡量,少年久跪不起,悲意埋身葬骨。 直到玄月高高挂起,他缓缓抬头,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城墙上镌刻的雅贵盛名牡丹之花。 满眸的悲泪再也瞒不住情绪,随心而涌,踉跄起身,细细抚摸着那镌刻之处。 两旁寂寥的泪痕,无不昭示着浓烈的恨意。 一国的信仰之花从今往后不复尊贵,只承载着一份惨烈章谈的历史。 千丝万缕的恨,如这岁月一样昼夜更替,如梦中的牡丹长开不败。 此后的百里国的他们分为两方,一方跋涉寻人,一方应声蛰伏。 世人持拥可卜未知之能,可拼拼凑凑的东西又如何能让人顺遂余生。 真真是可悲呐,平稳的盛世,安稳的生活,终究是抵不过贪念野心。 这一年,春的骤雪盖不住这满城的腥臭味,更盖不住这赋烈入骨的恨意。 一支蓝旗出征的兵队,白幡微扬的归来 ,一寸霜一幕雨的回到了百里国,百里国君主权臣都心甘情愿在城门恭迎着。 此间得以目触的百姓都停下手中的事物,缓缓单膝下跪微微低头,此乃百里国最高的国哀之礼。 众人齐聚百里皇宫内,细细将二人清置妥善后,便将钰氏二人放入宫棺封在银缕冰山之中。 自此 两盏离人梦便长明不熄。 三月暴景,亡魂填城,血浸本土,生死之别。 百里国君百里惊月即刻下旨高声昭告天下,与齐华国成为敌国。 与筱氏一族不共戴天之诏,永不和解,至死方休。 百里国的各地暗探也在细细寻找钰国两位遗孤的身影。 -- 同年四月,寒食之节。 百里惊月,百里思茗,瑾司修,瑾倾容在宫内入席就坐。 众人看着前方桌案上的两个牌位,看着身旁空出来的两个座位,难掩思绪。 万家团圆的节,所爱却隔着天...... 心怎会不痛,银缕冰山内的二位还等着团圆,半个多月了都寻不到人。瑾倾容再也等不了,即刻提出辞离。 他待不住了,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邪佞性子,怎可能容忍处境被动温茶。 其他人想拦,但瑾倾容被百里思茗直接放行。 九岁的瑾倾容带着五个影卫,执步在乱世中寻找此生的目标。 而瑾司修和百里惊月看着眼底缓缓浮现癫狂之态的百里思茗,阵阵头疼,一个两个全部劝不住。 —— “小狐狸,岐宣是我的字,你的呢,还没告诉哥哥呢......” “天师算不出你的卦脉,天卦阻我逢你,真讨厌啊......... 说是我邪气过重,需我潜心拜佛耐心等待,才能尽快见得到你。 拜,怎会不拜,我悲求高拜,为你有何不能呢。 我从不信这等自圆其说之事,但我还是求了,求的是你安宁。 至于你,我自会去寻你,我做不到生熬那无期的等待。” 每月月初的繁圣寺庙里边悲求高拜的少年令人悄然怜惜,声声不断的呢喃祈祷未曾断过。 如果忽略他那满眼炽热露骨的欲望,忽略那毫无一丝虔诚音调念出来的经文。 那还真是一副极好的美谈。 “小狐狸,越是人群熙攘烟火满天,你越应该待在我身旁。 小狐狸,我的双眼已许久未曾见世了。 小狐狸,许多年了,该回来了。 小狐狸,你自出生起便戴着我亲手炼做的长命锁,要平安阿。 小狐狸,我心甘情愿踏入这人间艽野之中数年,你可别让我抓到你阿。” 这是瑾倾容这些年一次次所寻无果之后向神佛分享的无边执念,他不信神佛,那这,自然是愈发痴狂的自言自语。 少年日复一日都会满腹的异端邪说着,每寻一年,疯意更胜一年。 而他手上的筹码也正在缓缓添增。 “伤你的人藏的不错,我的杀意也并不少” -- 筱云笺用了整整十日才将他们带出了追杀范围,如今是三月十三。 钰千国边境,雪山之下,小屋之中。 “小殿下如今这般,你我的约定,正式成立。 要乖啊小殿,我对你的期许自你存在时便有了。” 筱云笺硬着心,定定的对钰笙生说着。 见钰笙生没有回应,他便梗着脖子逼自己不去看他,低着头把玩着腕间的黑玉镯自顾自继续讲: “小殿下,现下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能信的只有我,百里国他们不可以,我也知你不愿。 可你要知道,你与小野是钰氏和桃氏仅存的遗孤,也是钰千国最后的希望。 你们的担子自出生起便有,非比常人,你们早就明白的。 嫂子跟兄长他们拼了一切稳住的局面,就是为了你二人能平安成长。 我们的家,总会重逢的,你........小殿下,别忘了。 是众民先选了钰氏,钰氏不能不爱他们。” 钰笙生听着筱云笺的这一番话,又看向一旁仍旧昏迷的兄长,想起了那一天的父君和母上....... 不再木讷,通红的双眸终究是再也忍不住泪水,浓浓的窒息感伴随着呜咽,崩溃的哭了出来。 随后僵硬的转过身对着筱云笺直直一跪。 平常极其爱笑爱撒娇的小殿下,现在周身围绕着罄竹难书的悲意。 众人都提着一颗心脏在紧张的观察着他。 这一下把溪卫们吓得不轻,想上前扶起他们的主子,可终究是止了步,这是他们小殿下的抉择。 随后钰笙生带着哭腔弱声缓缓开口: “生儿知道了,生儿即刻起为世衡哥哥之徒,有劳师父为徒儿安排一切。” 双膝跪地,双掌相执抵于额前,缓缓俯身而下贴与地面,如此反复三次,轻声缓语道 : “一拜了我心愿,二拜为我安定,三拜你我为内。” 筱云笺闻言再也不装了,他真装不下去了,立马将地上跪着的人抱进怀中。 可心疼死他了,抱进怀里细腻的蹭着冰凉的小脸,又是揉膝盖,又是揉额头....... 徐第四章 还微微夹了点着嗓音柔声道: “哎呀小乖乖呼呼,不疼嗷,不难过哦,我们会一直一直护着你们的。 你哥哥跟爷爷奶奶也在呢,乖乖不哭不哭哦....... 啊这!怎么又倒下了!小东西别吓我啊,我好不容易把你们薅出来的,哎哟我的大心脏……” 手头上忙来忙去,心里也不闲着,开始了无比漫长的碎碎念。 动心了,娘的,老子动杀心了,等老子找到机会,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诶这小乖乖,还是我宝贝的小心肝耶,跟以前一样软呆呆的~ 哎哟软乎乎的好可爱,真软,好喜欢,自家的小乖乖真讨人喜欢,嘻嘻....... 可恶啊,杀心真的封不住了!!!老子一定要把他们都扒了皮,扔去沼泽,一上一下的折磨死他们这群臭虫!........ 筱云笺知道钰笙生自小就病兮兮的,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还一边在心里叽叽歪歪。 随后他脑子突然一抽,猛然想起来了钰笙野也是一直没醒。 “!” “坏了坏了我忘了那小子,溪烛快快快,快快把小野抱过来!” 这一看,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小孩意识混乱自我深眠。 溪卫闻言快急飞了,他们自认失职,昏迷如此之久都没有察觉。 他们当中并无懂得医术之人,只当是喂了安神丸的效果,想着毕竟是小孩子,药效强点也是正常。 现在几人暗暗自责起来,下了决心以后都要去学点皮毛。 一顿兵荒马乱,又是下针又是灌药,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哎哟我怎么一个个都病倒了,可怜宝贝乖子,哎我心疼不过来了,呜呜呜呜。 不行,得传个信让他们也心疼一下,不能就我一个人疼,呜呜呜呜呜呜呜。 麻了! 筱云笺这货心里内容挺吵的,但还要在外维持大人物的高冷,还真要给他差点累坏了都........ 筱云笺给钰笙生快速喂下一粒药丸之后便一直抱着他,期间摸摸头揉揉脸掐掐小手。 就好像是小童得到了特别喜爱的玩偶一般,格外怜惜多动。 真真是...之徒,这人长得倒是一副顶好的样貌,可惜脑子活像被饕餮啃过了一样,有一种断层的内种丰富感...... 众人 看着他那言行难猜的举动。 “……” 对没错,他就是不抱钰笙野,因为........钰笙野不够可爱。 —— 溪卫们到此,也早已明了,那一日原本跟他们一起在暗道撤离的小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喊停。 并从溪柔怀里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在暗处突然现身的,嗯,老熟人。 二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两句话,就暂时离开了。 在暗道的那天。 “生儿求世衡哥哥带我过去”。 小殿下说完之后就迅速转过身来,解下斗篷盖在昏迷的钰笙野身上,让他们照顾好大皇子在暗道里等着他们回来。 如今小殿下这般,便是…目睹了一切的后果啊。 溪卫们心狠狠一痛,他们毫无办法,他们有令在身上,如若不然,岂会这般! 溪卫们同样哀怒,他们的亲人一样无一生还,可他们的忠诚早已刻入了骨子里。 他们今后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了二位小殿下的身上,哪怕知道不公平,但他们仍然必须追随他们现如今的主子。 他们执拗的想着还不晚,他们在等二位顺尔成德,他们如今唯有一条命跟身上特有的本领可奉与笑纳,他们心定如山难以动摇。 他们坚信千难万阻的终点,总有一天能抵达。 可当他们回过身来看着这两个小孩儿,几人被无数经历锻造过的心脏,终究还是为二人红了眼。 只要一想到那短短的那两日,他们便身心俱裂,呼吸中都带着细针,绵绵的疼。 那段目睹,就是一个入体的蛊,一寸寸腐蚀幸存者跳动的心脏,慷慨的包揽了他们余生的悲怨。 这灭国之悲,这亡亲之痛,这荒如万野的仇,就直直是压在了两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身上,小殿下也仅仅才五岁。 这场以命为代价的争夺之战,终究是蓄谋已久的那一方输了,这下场,碎人心神。 从天师一连连的卦象之中便警示着这天下必将破局重置。 溪卫他们悲默,他们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是红着眼深深的,紧看了一眼病倒在筱云笺怀里的钰笙生。 再低下头看了一眼自那一日起始终没有醒来,又生起病来的钰笙野。 等喂下药过后,带着剩下的溪卫,步履坚定的跟着筱云笺下令之后,突然出现的老道隐入尘嚣之中。 他们相信年幼的小殿下,自小殿下出生之时钰千国天师是直面觐见君主表明卦象。 是祸生福降之主,必要不移的护着才有延续希望的可能。 -- 筱云笺将他们分了两路,钰笙野喂过药已无大碍,先被安排去了奉家爷爷奶奶的身边安置着。 而他则是带着钰笙生先停留一会儿观察身体情况,随后沿路一边修养一边往药城,他想先炼造钰笙生的体质。 筱云笺知道他们想复仇,那就只能物尽其用的让他们变得优秀起来。 而他怀中的钰笙生是天生的药师,只能说,机缘? 可如今哪怕会对他有所委屈,也只能硬着心逼他成为一位足以轰动诸国的药师啊....... -- 山内小屋中。 溪卫他们离开前,溪迟走到了他面前从身后取下交给他,告诉他这是钰笙生的本命古琴。 此刻他正皱着眉,抬起手抚弄着,可他却勾不起一丝音色。 他低头缓缓扯笑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一旁榻上昏睡着的钰笙生轻声呢喃道: “认主了呐... 上古皎玉所制的独一药琴? 还这么迫不及待的择了主.....啧。 真会挑,罢了,总归不会害了小乖。 我姑且饶你放肆。” 筱云笺不再拨弄无声的琴弦,而是转头幽幽的看向了窗外。 他的心也乱,他远没有在人前表现的那么镇定,他心疼,他有悔。 雪还在下呢,这天格外的低沉啊,是狂欢还是悲悯,分不清呐,风雪相继着。 春未过,世已变。 筱云笺果决的收回眸光,不再眷恋这一方思绪,收拾好东西之后轻声开口:“启程。” 慢第五章 随后轻轻的抱着还在昏迷的钰笙生,离开了这片暂时易主的国土。 行使的马车内,里面的人与外隔绝着,他也终于隐忍不住。 筱云笺轻柔的抱着昏睡的钰笙生,悲痛的呜咽着。 —— 时间呐,悄然已过了五个月。 纳兰国内,覆酒园中。 筱云笺在屋檐下望着屋外柔和的日光微微发怔,随后微微歪头看着自己怀里刚醉倒昏睡的钰笙生。 筱云笺细细回想着那一天…… 宫门前一对被他国敌将包围的帝后,殿顶上筱云笺牵着亲眼目睹一切的钰笙生。 他拉着钰笙生的手,他能感受到这小孩的手掌比之这三月的旧雪还冰冷可怜。 他着实也想不到这自小便讨厌药物的小家伙,愿意用一生与药常伴来换这国战之间最后的结局。 他扪心自问,目睹至亲之人被处以暴刑的死去,真的不会崩溃么? 答案是会的。 哪怕是他自己,带着钰笙生回到奉家之后,对着二人的牌位,也情绪溃败的也对着衣冠冢长跪不起。 那日如筱云笺跟钰笙生所见,他们的亲人,钰千国的君主二人被万剑射杀。 二人紧拥的身躯,无不充斥着对彼此的坚定不移。 是,这样的情感不会让人觉得耻笑,甚至是共鸣的。 哪怕是私兵同样敬慕之之,没有再行过多的举动,这也正是他们尸身保留完整的原因。 但他们的心脏还是万般不舍疼痛如摧。 当日他和钰笙生就这么悲悲哀绝的看着这一切,他们都无能为力,没有一点转机。 他们心中铺着无边的哀伤与如烈毒般的怨恨。 但他们也明了,这是最后见他们的机会了,他必们须看着,带着无限的留念与爱意看着他们的亲人。 筱云笺本意是护送他们先离开,再回来试着把二人的尸骨带走的。 但钰笙生临时提了见最后一面的要求,再看着满城的士兵,思量出了带走尸身根本不切实际。 连他也只能是远远望着这一切,无法下手。 所以只能是顺了钰笙生的意来。 那日过后,他也打听到了齐华国他们向百里国提了条件,便只能是先委屈二人再忍辱几日。 等着百里国那边的他们到来,由他们来先一步带回家吧...... 沉痛过后他迅速把情绪分割出来,他如今身兼长者,不能误事。 筱云笺掩面思绪,他不再暴露出悲伤的情绪,再大的恨意也不能泄露分毫,他必须给二人撑着这一方庇佑。 如今他只想着怎么护着这两个孩子,他可不会认为对方会留患,只能将他们先纳入奉氏瞒天过海。 但查事情的真相什么的,自然有百里国那边的人去做,他懒得很呐,养孩子就够了。 等百里国那边查到了他就找人去拿呗,坐收渔翁之利正合他意。 可别说将孩子交给百里国他们,他才不要! 更何况瑾倾容是个有点理智的小疯子,百里思茗疯的那可就不止一点了。 他娘俩还是治不好的那种,他才不要将小乖让给他们! 呜呜呜他又想起了当年钰笙生降世的时候,就是百里惊月跟瑾倾容带兵前来的。 当时钰笙生刚出生,他忙着救治桃怜初,压根没发现钰笙生被瑾倾容抱着。 瑾倾容的眼睛有问题,他是给他看过的,但是确实没办法医治,天生的不辨色彩,所以他本人难免戾气重些。 更何况性格还是遗传性的疯性,导致小小年纪就有点不太正常,把有点去掉吧........ 那时当他回过身看见瑾倾容抱着钰笙生那时的眼神,他整个人都不好。 他看到瑾倾容的眼神,这分明是疯狂震惊的神色。 再看这么癫的笑意,不用猜就知道,他患病的双眼能通过这钰笙生来辨别色彩。 这也间接的说明了,钰笙生就是天生的药体。 那时候起,瑾倾容就跟着他一起去了钰千国居住,他住了三年多。 而这货应该是住到了钰千国灭国之前,他临时被叫回去的那个之后。 期间他们都是天天相处的,他偶尔不经意间瞄到瑾倾容看向钰笙生的眼神就会有点瑟瑟发抖。 他可不敢拿他的心肝宝贝钰笙生去赌,万一被抢了他真没地儿哭。 -- 嗤,思绪被拉回,筱云笺不再想那个小疯子,只哼笑了一声,声音幽幽的呢喃一句: “春寒肆雪,冻杀人魂,这争夺的戏码真真是…诛心呐。” 这般强烈的悲痛发生在两个孩子身上,他们的情绪若是还是那么稳定。 连他都难忍的地步,二子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死了”。 但愿这两个孩子还算正常...的..吧。 —— 转眼已过五个月,从那个寒入魂骨的风雪季,已然变为了骄阳如火的炎夏。 坐在秋椅上的筱云笺微垂首看着又醉倒在怀中迷糊着的孩童,狭长的双眸轻磕,低头呢喃道: “怎的这般喜欢喝酒? 遭,不会是小爷带出来的吧?! 坏了坏了这般的容易醉,太鸡蛋的丢人了。 算了算了我没错,绝对没错! 我是长者我就是对的,嗯……” 自从筱云笺在钰笙生面前喝酒,心大的还给他递了一杯过去之后.........一个小酒鬼诞生了。 也不能怪钰笙生贪杯,小小的一个人儿,到底是经历了太多 ,有了一定的心理阴霾。 总要靠着疯狂爱上什么东西来维持他的精神之命。 这不,倒是贪上了这醇香扰绪的忘忧君呐~ “嘶,等等,他好像说心脏疼,不行我得摸摸脉,诶不对,老毛病了。 诶,小爷陪着你呢不是,也别想你的小容子了,你们两个不同路,我说的,哼。 小乖乖醒醒,别醉了,我带你出去玩,顺便选一些东西给你玩玩……” 说完一手抬碗一手捏脸,喂醒神汤一气呵成,随后慢悠悠的抱着钰笙生出门前往恃筹古城。 内心已经在为钰笙生挑选称心的东西,毕竟这货不缺银两。 世人有云:此间最有银子不过奉氏。 而他筱云笺就是奉氏的那承袭之辈。 期间隐卫举着一顶特制的黑伞寸步不离的跟在二人身边,丝毫不敢偏离半步。 淡第六章 马车中-- “世衡哥哥松手,我头疼” 冷清没有语调的声音幽幽在筱云笺耳边飘过,顿时某人心虚的收回手。 但也完成了他的杰作,一个顶着女儿发饰身穿男儿衣裳的钰笙生满脸冷肃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也猜到了自己样貌此刻是个什么玩意儿。 钰笙生:“……” 刚醒就被无语到,也是没谁了,钰笙生郁闷,但他不说,决定暗戳戳告状。 筱云笺这货也是简直了,你说他好吧,他对他的小乖自是极好的。 但你硬要说他不好吧,那必不能,只能说他,有点病病。 自从自家开始养孩子之后筱云笺便迷上了给自家小孩捯饬衣行饰貌。 挽发簪发等等等等还学了个十成十,就没有他不会的。 罢了,反正也是要戴面帘打伞的。 直接摆烂--钰笙生 华丽宽敞的马车上,药炉里燃着点点清香,一旁的长者自言自欢。 窗旁的孩童始终摸索着自己掌心上鲜红的耳珠,这是那一日他从母后左耳上取下的,唯一一样遗物。 若此刻除去筱云笺之外任何一个熟人得以见到这位小殿下,定会慌了眸。 这位小殿下短短四个月,如仙一般的佳容已然大变,他还患了精神疾-幽闭症。 只见那双眸早已不同常人,此前淡金色惊艳无比的瞳孔,现已呈悲败的灰红之色,淡淡无神已然半盲。 眼眸还始终半垂,眼尾上挑冷肃。 往日清沐的嘴角如今始终下垂,不复生气。 唯有左眼眼尾的那一抹红色的刺青,衬得他整个人还有几分血色。 这是筱云笺亲手用药给他刻上的刺青(赤狐五尾),也是一位药师高贵绝一身份的象征。 筱云笺本人也有这抹刺青,他是八尾。 赤狐象征着无上的尊贵与稀宝,一共九尾的阶层,到了九尾就为可神了。 此间药师极少,能刻上刺青的也不过尔尔,一个国家能有两位就顶天了。 钰笙生则是直接出乎了筱云笺的意料。 谁曾想他的耐物程度毫无排斥,这大抵这便是天师的卦中,与生俱来身为药师的天赋吧。 反正除去钰笙生,他是绝对没见过谁会拥有此等福泽的。 虽说刺青增添了几分活力,但到底是经历了那么多,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筱云笺常常念叨太冷了,好像讨厌世间所有那般,却也真真是一副万佳的容貌。 但即便如此也残月绝惜,毕竟这小东西长得一世难俗,他自己就喜欢的紧。 钰笙生的耳边这一路上都是筱云笺密密麻麻的大言小道 “.........”没停过。 但他并不嫌弃,反而略微安心。 他微侧头看向窗外,半胧的双眸里是化不开的枷锁,谁也猜不到这位小殿下在想什么。 但他周身沉重的气息,无一不让人明白,他失去了正常人所拥有的 最平常的生息。 筱云笺看着这样的钰笙生,停下了他为了分散钰笙生注意力的絮絮叨叨。 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的自责,心脏也深深的被沉痛束缚着。 马车在慢悠悠的移动中,筱云笺看着钰笙生又这般模样,就轻柔的把他抱了过来放在了腿上。 平日里散漫的眸子,如今正认认真真的看着怀中的人儿,轻声的问他: “小殿,可曾怪我。” 钰笙生仍然是木讷着没有出声回应他,而是抬起头,半垂的双眼微抬定定的看着他-- 没有听到回应,但是看到了怀中人总算是不再发愣,而是移过目光来了,筱云笺微微松了一口气。 轻轻的摸了摸怀中小人儿的头,轻柔的调整了一下钰笙生的姿势。 抱着他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板栗,慢慢的剥着,缓缓的说着。 小笙儿独独喜爱板栗,身边人太清楚了,总是随身给他带着备着。 尽管许久不见,尽管久别重逢,但筱云笺一样记得。 他道: “自你尚在腹中之时,我的人,也就是散游天师先茶予,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吧。 他算出了你是一位怀殊药子,他劝我去寻你,我当时正好无事,就听他的话赶来找你。 那时我想着,当真有趣? 便向钰千国送去一封双鲤,而我正式登门之时钰千国并不安稳。 初时我礼登高门,再次向君主二人表明身份与来意,也是那时,我相识了你的君父与母后。 当时内斗太乱,我提出先将长鹤姐姐和小野带离,先安置在六国首富奉家,我的地盘内,我以身份名誉性命为担保。 表示此举无偿相助,缘分难遇,幸而相逢。 我允诺以你今后的意愿为主。 若你此后自愿入我之门,我定待你如珍宝,若无意,我也仍起誓保你一生平安。 诀弈兄长他同意我带走你们,让他安心的平乱动荡,我一路护送将你二人接到了我的奉府之中。 奉家夫妇是我的爹娘,你的奉爷爷跟方奶奶,他们二人很欢迎你们。 而我则是天天都反复的看着先茶予老头交给我的卦象,我对你起了极高的兴趣。 认认真真的争着伺候你母子二人,连小野都差点被我醋翻哈哈哈。 就是你们的溪卫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切。 时间过得极快啊,你们已经与奉家与我相熟,奉府满门都非常的爱护你们。 临了还极其不舍,若非我拦着她们都要跟着一起去钰千国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继续说到: “时隔两个月,钰千国安定了,我就着人护送你们回国,我先一步上路去给你们探路。 留了五分之四的人马在后边保护你们。 可意外出现了,路上有大量败落叛逃的暴军,我被围困短时间无法突破,而后面的你们也被围困了一天。 最近的百里国收到求助信件赶来支援之时,你们那一方的人马已经不足一成,你的母上为了护着小野已经腹部中箭。 当我拼命赶回来时,局势已经被压制住了,可附近烟火满天,死伤无数。 我连忙搜寻你们所在的位置,我心异常不安,当我找到时,我的手都是抖的。 我看到了随行的医者断定你活不下去,可你的娘亲啊,一直强行撑着我赶来。” 默第七章 筱云笺顿了顿,声音愈发哽咽沙哑起来。 “她拼着自身性命来信我,无神的眼睛,但坚定的直视着我。 我用一种离经叛道的方法将你降生在世,你的身体算不上健康,你的母后也将养了三年才堪堪尚好。 星火来时路,迎你降世生。 后来啊,我抱着你跪在了长鹤跟诀弈面前,深深的自我谴罪,可他们都待我极好。 并不怪我,他们认我为内子,赐我至亲浓恩,我格外珍惜这份情。 我那时经常被你那便宜爹压榨我帮他整理政务,我找到机会就跑去你娘亲哪儿告状。 你爹他一来我就喊你娘亲姐姐,你爹发醋揍我了我才改口喊嫂子。 那时你奉爷爷跟方奶奶当时得知了我们遇到了意外之后,二话不说心疼的一起跟来了钰千国。 我们也一起在钰千国住了三年多,后来家里边离实在不开人了你爷爷奶奶才回去了。 你未满月时我们都是喊你小乖乖,满月那天你娘亲和你爹统一战线让我为你赐名。 咳,我真的有认真努力的取了,多好听呐,可不是我懒嗷~! 后面吧 我留在钰千国三年来赎罪,直至长鹤姐姐大好我才离去,三岁的你尚小,我对你有期许,但不强求。 我自你出生便给你种上了相连蛊铃,若你身体有重伤我便能感应得到立即赶来。 我形影不离见证了你初降的三年,才安心继续游历。 这是你的出生。 而今六个月之前,你的身体大败,我不安,我即刻调人处理手头事连夜赶路。 我看到了破败的城门,看到了满城的空巷,看到了乱葬岗那边无数的尸身,看到了被换掉了的旗帜。 我自暗道进入内城,我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切,我不敢停留,即刻隐去进宫寻你们。 你的君父在等我,他让我把你们两个带走,我说一起,我可以。 他轻轻的摇了头,对我行礼,只交给了我一封信,便让我隐在暗处跟着他。 中途我观脉,他中毒已深,见到了你,我稍微安心,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感蛊。 已经发现我了但你一声不吭,之后我们汇合,你的母上,大限已至。 我悔,为什么我不多关注这诸国。 我挽救不了。 将你们安置妥当,我便打开了那封信,信上写着: 世衡,见字如面,吾已逝去,吾挣不开这宿命,二子托付与你,望安好 小乖乖,这世间浮云万变,此时唯有奉氏可保你暂免迫害。 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该严的我不会心软,你要乖乖平安成长啊。 天下大乱,长久以往奉氏也难以避免,何况筱氏的本家并不和睦,甚至庞大野心。” 钰笙生还是没有出声,但钰笙生抬手抱紧了他的腰身,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 筱云笺净了手,擦干,微颤的轻抚上了钰笙生会红色略微无神的眼睛。 随后他抬手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红着眼轻轻的拍着他瘦小的后背,似安慰,也似后怕....... 原本钰笙生的眼睛并非这般,从撤离回来的那一个月,大病了一场。 因为撤离的匆忙,钰笙生反反复复病的厉害,还没来得到达药城,他们就只能在一个略大的小城镇上暂时安顿了下来。 而钰笙生又是天生的药体,要通过药物先精炼体质,以此激发最极致的天赋。 那时正好最后一味精炼各感官的药材被采摘了回来,因为难以长久保留药效。 便在小城镇上直接着手为钰笙生炼体。 而出事的那一天正好炼体步骤轮到了眼观上。 钰笙生被抱着出过几次门,便被牙绘盯上了。 在小镇之上不好兴师动众,怕引人注目,于是那间小院子就钰笙生跟筱云笺跟一个隐卫三人住着。 那天他们二人出去办事,钰笙生独自在家里等着药效融入。 钰笙生听见了外面有孩童的求饶声,声音很近,很痛苦。 无人在家,他就自己一人蒙上眼睛举着伞出门去瞧。 这一瞧,瞧见了世间荒芜阴暗。 可这不足六岁的孩童怎么可能玩得过人心,刚开门便被捂了嘴掳走,那人怕黑伞太显眼就丢掉了, 阳光直直照射在钰笙生身上,药效即刻失效且反噬,双眼不停灼痛刺血。 同一时间筱云笺感应到蛊的传递,神色大变即刻回去,可也晚了,等他们找到钰笙生时双眼已然被毁。 当时还有一个人说模样这般绝佳的孩童竟是瞎子,价钱又要跌不少咯。 而找到的那里是各国各地牙绘的老窝,那一天筱云笺暴怒大开杀戒。 院内无一歹人存活,他们还发现了许多的精致孩童。 联系属下带着钰笙生跟救下的那些孩童赶回了纳兰国。 而全力挽救之后的眼睛也只能是堪堪看得见近处之物,且永远无法接触骄阳和刺目的光线。 沉重的自责快要将筱云笺溺死,可那时的钰笙生只是抱紧了他,说: “世衡哥哥不哭,小乖乖不痛哦。” 筱云笺还陷在沉重的回忆当中。 突然钰笙生小小的侧脸上落了几滴温热的水,一直了无生气的钰笙生终于动了。 他微微挣开了紧紧的怀抱,抬头看向悲悯小泣的筱云笺。 定定的僵持了几秒,钰笙生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缓缓伸出小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随后重新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乖巧亲昵的蹭了蹭。 筱云笺僵了片刻,随即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小人儿。 他知道,这是不怪的意思,他并不怪他....... 饶是桀骜如筱云笺,面对这样的钰笙生也是不知所措,泪流不已。 如今的钰笙生,就好似人间清愁都无法概括的一个人。 他心疼,他怀中孩童的淳善心性被所有的意外撕扯到所剩无几。 他害怕,怕他执念太重孤注一掷最后万劫不复。 他不断的用尽各种东西,物品,事情来分散调节钰笙生的心思。 他无时无刻都在用行动表达,他爱钰笙生,他也需要钰笙生。 -- 恃筹古城——百池街,不同于各国的大街小巷那边那么熙熙攘攘。 恃筹古城是五国之外的大城,从来不受任何国都的影响。 趣第八章 (原是六国,分别为-钰千国-齐华国-宣锦国-纳兰国-百里国-楚月国)强弱如序。 正是因为如此,此城甚是有趣,无所不有无所不遇,这百池街以百数池物闻名世外,唯有买卖交易,不存其他。 但也不得动武,否则那闻者皆惧的傀偶也不是虚的。 瞧这人群接踵的街道,却无商人吆喝,只有寻物问价的交易声,倒是细谨。 两下大鼓敲响,众人纷纷静下音来,随后便听到了街道回响的一句: “犹重塔即将开览,有压门者恭请临之”。 报信声言闭,有压门令牌的人纷纷赶往犹重塔。 那里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宝库,也是金贵死人窟,只有金钱能解决,哪怕买卖的物品是“人”。 “咕铃铃~” 挂在马车门帘旁的枯玉铃铛被轻微拨响,路上的除去认识筱云笺的老熟人之外,其他的权贵侠士纷纷驻足微视。 毕竟这是唯一一辆,敢停在犹重塔大门前的马车,还是一辆有枯玉玲的马车,挂有此铃非主即贵。 一位面容妖鸷的男子佛开马车帘子足尖轻点,闪身落了下来。 随后回身微举双手将刚出车门前带着面帘的小…姑娘?公子?抱入了怀中。 后再起轻功,快步的向里掠去,而比较惊诧的是这小童似乎不能见日,他一出来就有一个青卫予他打着黑伞。 人群仍然没有一个人出声言语,熟客是因为他们知道筱云笺的脾性。 新客是因为他们眼看着那几位是直接进去的,压根不敢得罪。 要知道压门令牌才是进入犹重塔的唯一通行证。 他们压根就不用压门便畅行无阻的进去了,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又刷了一波脸,三年一次,诶,筱云笺心累啊。 没办法,奉氏夫妇二人突发奇想撇下担子出去游玩去了,呜呜呜呜!留他一人独守在此。 犹重塔一共六层,第一层是万千投财的金钱交易,第二层是阔纳众识的验货交易。 第三层是来者不拒的雇佣交易,第四层是和璧隋珠的药物交易。 第五层便是穷富鬼窟,赌注拍价无所不有,往往毙在这一层的人只多不少。 刚刚众人规避的几人如今正在最高的六层安逸的品着万金难得的药茶。 在筱云笺还在吧啦吧啦的叽歪时,房门被急切的打开了。 筱云笺絮絮叨叨的嘴当即便赌气的噤了声,头也不回,只问了一句“本座要的货到否”。 来人看着筱云笺就轻轻的柔声笑了出来,随即颤巍巍的上前想要去抱住他,但又有点胆怯和不知所措。 听到爱人的询问,也只能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温柔认真回答着他的问题: “世衡你要的东西到了”。 随后不再犹豫跑上前就想扑过去,像极了大绒犬见着了心爱的肉骨头。 谁知眼前人手诀一划奉满落便动不了了,口也不能言,唯能眼红红的看着他的筱云笺。 瞧给人委屈的,隐隐有着泪水欲来的意思。 筱云笺闷着气,故意冷着脸用伪出来的眼神无情的瞥视眼前人。 只见眼前人清风明月,许久未见也并无变化,随即观脉,并无所伤,心下稍安。 筱云笺双眸神色微转,无奈道: “胆敢放肆?奉满落,休要作死。” 随后筱云笺明晃晃的继续生气,暗戳戳的就不正儿八经的理他。 话音刚落奉满落便能动了,但怀中一沉,多了一个小孩,奉满落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没抱过小孩啊这这这。 好在筱云笺帮他怀中的人儿调整了一下姿势,留下一句他去验货就哒哒的飘走了。 也不管这一大一小搁这儿房间里干无语........ 奉满落眼巴巴的看着筱云笺走开了,随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默默的打量着怀中的小孩儿。 奉满落对筱云笺满腹的思念还来不及上脑就胎死腹中。 他看着怀中的孩童,直觉不对劲,微微皱眉。 细细观察一番果然,五尾了?这么小的孩子?果然没有心跳...看这指尖必然也练琴!! 得,他的心沉的透透的… 脑袋里还在呢喃着: 这便是世衡离开这数年寻得的人么,天师的预测竟这般无误么… 纵然有此天赋,但以身入道,这其中的代价,是以命为筹码啊.....奉满落在心里天人厮磨着。 当筱云笺笑嘻嘻的回来时,也打断了他的思索,房间的两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没有变过。 他眉头一挑,只觉好笑。 满是邪气的模样令奉满落痴痴的着迷。 他接过奉满落怀中的人,浪浪的语气说着: “走吧,好戏要开场了,可不能错过了这三年一次的惊肆大戏。” 倾媚的眼中闪烁着疯狂,动作却温柔的轻侍着怀中的小殿下。 奉满落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眼前人,心中有事想开口,但看到对方递来的眼神,便也安了心。 随后细细的观摩着对方无比熟悉的一举一动,很满足。 这都不急,信中也并未提及太多,应该是都妥当了,罢了罢了,安之便是,更何况人都在眼前了不是。 陪他玩够了还得回家认错呢,希望不用跪太久..... 筱云笺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自然是放肆的大逛咯,反正主人家都在旁边,不怕遇事,就怕遇不到有趣的。 筱云笺可是出了名的肆意妄为,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怕得罪人,也从来不被规规矩矩所困。 因为筱云笺的身后是整个奉家,他有足够的资本。 众人在第五层闲逛着,处处可见的权贵与不平等交易,甚至死亡给人们带来的狂悦感,让人溺涟其中呐。 五楼外围都是一些下赌埋注的,对于有钱的几位主自然是没什么兴趣。 筱云笺当即决定去内围见见宝,正好让钰笙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也不怕有人会冲撞过来,毕竟这二货不是什么隐世高人,认识他们的人还算多,反正没人比他还让人无法形容。 倒是会打量筱云笺怀中的那位孩童,但看到是五尾药师过后,唯是更加恭敬不敢造次了。 这第九章 这是......药师!这么小的药师么?! 这般.......会不会也是与她一般的例子,像,也不像,但是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有点让她莫名的佩服。 她自认从未见过这般小的持殊者,她自己也八岁了,被带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利益这般诡异。 想到此处,妧逢笑开始发呆,她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弃子,也是族中罪人的后裔。 如今这般身份被买下,她自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然后,两人就在原地待着不动了,钰笙生是平时就这样自我封闭。 妧逢笑则是懒得动,木着个可爱的脸直接发呆。 等了大概三盏茶时间,二人就一人嘴角微肿一人花了脸的回来了,还拌着嘴叽叽歪歪的。 而钰笙生也重新回到了筱云笺的怀里,他们是在房间里闹的,倒也免了在众前丢人。 筱云笺又睨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奉满落,眸中柔和的笑着,但明面上却是恶劣的挑笑。 尽管如此,奉满落他也是真的很爱啊! 而后筱云笺接过钰笙生之后看着妧逢笑思量了一番,低头轻问: “小殿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带走她,为我们所用,一个是放她走,让她自生自灭。 不是我不留她在这边打杂,而是犹重塔内外从来都没时间养废物。” 钰笙生没回应,只是小手卷起了他散落在胸前的青丝,放在鼻端轻轻嗅着。 这是钰笙生自小被人抱在怀中发愣时养成的小习惯。 筱云笺轻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笑看他,内心无奈道: “操心操一半的小家伙,诶,哥宠着。”大一小就这么漫无目的散逛着,哪怕附近有着不少生命的逝去,也无动于衷。 来到此处的人都必须遵守法则,没什么可多怜的。 两位大人自然是司空见惯不会给予理会的。 钰笙生则是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能看清面前不远的事物。 筱云笺倒是眯着眼看遍了这生杀予夺的瞬息,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他内心里在天人交战些什么。 突然,筱云笺的耳珠位置被一只微冷的小手轻轻抓住了,他微愣。 随后他低下头轻声问怀中的钰笙生怎么了,钰笙生还没有说话。 但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他沉沉的视线一直在近处一个台上拍架的牢笼里。 而牢笼里面的东西是人,一个目测是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的四肢都被锁链困着,而她,被赋予的挂牌是,傀者。 筱云笺有一种不太妙的直觉冒出了头。 就在筱云笺脑袋里刚要胡思乱想的时候........ 怀中的钰笙生突然讲话了,声音不大但能听的清:“人,要她”。 筱云笺的心猛的震跳了一下,真是…自己都这般模样了,还想着他人么? 他原本还担心钰笙生的淳善心性会被他自己下意识藏起来,现在看来是真的不会。 他又想起了家里的那一堆漂亮娃娃,那些也是他开口说带走的呢。 真是可爱呵哈哈哈哈,他心里抽痛的痴笑着,微微抱紧了怀中的人儿,眼眶都笑红了。 几瞬的抽疼过后,他不再嬉笑,难得认真了起来。 他大概想了一下,应该是笼子从他们旁边抬过去钰笙生瞥到了,难为他认真的辨别了方向.... 筱云笺轻轻的应了一声安抚了一下钰笙生,随后缓缓看向会台那边。 开始衡量,他在审视。 钰笙生得到了回应,就窝在怀里不动了,看似乖巧无比,实则自我幽闭。 在这个天下傀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算邪术,因为傀偶属于武器。 按照世人的说法来讲,这是一种残忍制作而成的武器。 傀者也是天生血脉里自带下来的一种持殊者,与药师一般无二。 傀者一生只能制一傀,且养傀需长达八九年,且在过程中基本上,天师给予傀者们的意见基本上都是走的急攻近切的方法。 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时间跟金钱的成本,导致自尽的傀者可是极多呐。 非常人能忍受的制作过程,连其中投入的金钱都更是无法估计,所以傀偶一类少之又少,傀者更是稀有。 而傀偶中的“命”是由天师招纳来的,以融入死人之躯为生,只有一魂一魄,以世人如今的能力也只能招纳这种生灵咯。 一魂指的是听,一魄指的是动,若是气运好还能生智,生智之灵可以与傀者签生死契哟。 傀偶身死即亡,身在即长生哦,傀者死后下达自尽的指令,那就两个一起挂掉,要是下达更换傀者就继续跟新傀者活喔。 以世人目前所习的武功来讲,打得过傀偶的不过尔尔,但也尚有。 瞧这名满天下的恃筹古城也不过是仅有五个傀偶,各国更是不存二三,由此可见有多难得。 嘶!这么小就被发觉,看来是被迫暴露了啊……嗤,筱云笺思绪收回,双眼微眯暗嘲这人心诡测。 随后他感觉到了耳珠上的力度重了一点,他明白了,小乖乖是真的想要呢。 冷冰冰的小乖乖阿,也想干预他人的命运哦,爱操心的小鬼。 罢咯罢咯,如了他的愿吧,谁让小乖乖如此惹人所爱呢。 反正养家里那一堆救回来的漂亮孩子也是养,再加一个也无妨........ 哎哟我,谁让小乖乖这般可爱啦,这小手还捏捏人家,哎哟,这冷冷的模样,这可可爱爱的举动真是爱死了啊啊啊啊。 小爷的小乖乖真乖,呜呜呜太贴心了,不吵不闹的,果然是我教出来的乖宝宝。 我家的诶!我家的!! 哎哟,哎哟我,小爷真棒…… 在筱云笺心里边碎碎念的时候,奉满落已经领会了他的示意,前去拍价了。 整场拍卖就这一位傀者,到底是引发了无数人的哄抢高抬,不得不说是真的难拍,癫的很。 刚开始慢慢喊价,一段时间后把预算封顶了的人刷下去之后,开始了掌财者之间的征伐。 再然后到了他小钱包封顶了之后开始摆烂,不再玩心理战,直接撒丫子高喊。 拍到后,颠颠的跑回来,知会筱云笺过后,又跑去让管事的去买账。 还第十章 因为奉满落的经济来源就是筱云笺给的,财政大权全部都掌控在筱云笺手里。 所以奉满落后边也就花了点时间,到底也是弄下来了。 于是他哒哒的又飘回来了,他心里思考了一下突然伸手要去抱筱云笺怀里的小殿下。 而筱云笺看到他突然的举动和示意的眼神当即明了,开始配合他。 筱.瞬间入戏.云笺-- 戏精状态爆发,一下子筱云笺就炸毛了。 “你干什么!”筱云笺连连后退质问他。 奉满落头微垂,神情难辨真假的撅了噘嘴微微委屈的说: “小生儿这般好看,我也要抱!我还帮忙了不是,不应该奖励我抱了嘛? 而且你都抱那么久了,该轮到我了世衡!” 呵~筱云笺的一声冷笑,成功冷到了奉满落,令他浑身激灵了一番。 “岂有此理,胆敢抢小爷的乖宝,想都别想,爷要把你头发烧光,药废你的腿。 刚刚给你抱是因为我不太方便,现在轮个鸟都轮不到你” 哎哟,瞧瞧这夹杂着私人怨气的语序。 奉满落的膝盖突然收到了远古疼痛的传唤。 内心也开始提前为自己泪流满面! 脑海中甚至开始熟练的预演着自救的方式。 “我不管,我就要抱,你天天抱也该到我了,否则我扣你货物,给你死扣。 我就当一回抠门的主儿,你能把我如何略略略” 瑟瑟发抖的他哽咽着嘴硬的嗓音,呐呐的说出了言不由衷且作死的话语。 “反了反了,来人啊,准备空房,小爷要动手,生可忍熟不可忍,我要给你个好果子吃…” 筱 . 得偿所愿 . 云笺 表示,好! 报私--不是,议事的时候到了,过来吧你。 随后把钰笙生随手轻轻的安置在一个管事刚带来,也就是之前牢笼里的那个小姑娘怀里。 那姑娘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倒也勉强抱得住钰笙生。 然后这俩货就骂骂咧咧的....议事去了....... 当然,是筱云笺单方面的骂骂咧咧,奉满落跟个小鹌鹑一样弱小。 甚至已经给自己点好了蜡烛。 钰笙生“........” 妧逢笑“........” 周围人“........不愧是桀骜奉家二子” 妧逢笑被拍卖下去之后就被带走,有婢女为其沐浴梳妆。 她在被带来拍卖者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放弃挣扎了,已经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了。 毕竟她听说过这制傀,真的异常残忍,会把人逼疯的。 结果,怀中被塞进一个小孩的妧逢笑此刻在风中凌乱。无语过后若有所思,所思之后大脑下线。 这货被卖其实也不是太冤,太直。 妧逢笑小心翼翼的微调一下姿势轻柔的抱着怀中的小公子,低头直勾勾的看向怀中的人。 这一眼愣到了妧逢笑。 因为别的不清楚,但是她知晓他眼尾的标志。 这是......药师!这么小的药师么?! 这般.......会不会也是与她一般的例子,像,也不像,但是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有点让她莫名的佩服。 她自认从未见过这般小的持殊者,她自己也八岁了,被带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利益这般诡异。 想到此处,妧逢笑开始发呆,她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弃子,也是族中罪人的后裔。 如今这般身份被买下,她自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然后,两人就在原地待着不动了,钰笙生是平时就这样自我封闭。 妧逢笑则是懒得动,木着个可爱的脸直接发呆。 等了大概三盏茶时间,二人就一人嘴角微肿一人花了脸的回来了,还拌着嘴叽叽歪歪的。 而钰笙生也重新回到了筱云笺的怀里,他们是在房间里闹的,倒也免了在众前丢人。 筱云笺又睨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奉满落,眸中柔和的笑着,但明面上却是恶劣的挑笑。 尽管如此,奉满落他也是真的很爱啊! 而后筱云笺接过钰笙生之后看着妧逢笑思量了一番,低头轻问: “小殿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带走她,为我们所用,一个是放她走,让她自生自灭。 不是我不留她在这边打杂,而是犹重塔内外从来都没时间养废物。” 钰笙生没回应,只是小手卷起了他散落在胸前的青丝,放在鼻端轻轻嗅着。 这是钰笙生自小被人抱在怀中发愣时养成的小习惯。 筱云笺轻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笑看他,内心无奈道: “操心操一半的小家伙,诶,哥宠着。” 看着小乖乖又事不关己的呆样,筱云笺只好自行处理,他让人搬来椅子,舒舒服服的抱着小家伙坐着。 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方便钰笙生解闷。 也是真的宠,只要是能有机会或者概率能抱到钰笙生的身边人,全部都半束着发,或者全披着。 虽说散发在传统的规矩里边儿有那么点有辱斯文的意思,可谁又在意呢。 奉满落看着筱云笺的举动,刚想叫人也搬个椅子来就被筱云笺瞪了一眼。 得,老实了,顿时站好纤手一勾衣摆处,摸到了腰间的襟步就微微垂首,默默的扣了起来。 低着头不被暴露的眼底里,浮现出了他对筱云笺柔和且深沉的爱意,宠溺而又颇为无奈的纵之其行。 但他的余光始终落在筱云笺身上,他只觉自己醉的很,眼中人如醇香的烈酒,惹人痴痴上瘾。 可惜这对待心上人热烈的爱偏偏要对外人隐晦的掩饰着,难以公之于众。 而舒坦坐着的筱云笺此时正放空双眼,出神的盯着钰笙生头上的步摇,口中问着你唤何名,原是何人。 心里想的却是这步摇还挺好看,回头多制一点独一的,正符合小家伙云云。 要是钰笙生得知他心中所想,定要嘲他几句,真真是离谱至极。 妧逢笑看了一眼空了的怀抱,不再发呆,直直跪下,垂头回复“小奴妧逢笑,兵器世族妧家长女,现已被弃,罪人之子”。 刚跪下就被奉满落迅速拉起来了,呆冷的小脸挂上了一丝疑惑,止住了声,低着头站着不动。 第十一来章 听到这半死不活的回复的筱云笺回过神来,闭眼厮磨了一番,又提出了两个问题: “你会什么,擅长什么”。 “小奴会做..饭,酿酒,擅长手工。” 停顿了一下,又憋出一句“还会抱小孩。” 筱云笺迅速的站了起来:“好,走走走。” 心里激动雀跃了一番,会做饭好奥,还会酿酒! 不错,还会手工,行以后就不用他来带坏--额不,是不用担心小乖乖没人陪着一起玩了。 不过那个抱小孩是什么东西,那不行,不太妙,没听到。 与奉满落对视一眼,对方轻颔首,好懂了,可纳之人。 没有选择进房间里询问也是有思量的,这一双双权贵武徒的眼可都盯着这个小姑娘呢。 更何况.......妧家可见不得会放过这个小姑娘。 毕竟内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冥顽不灵,比朝堂上那些死谏的言官还要犟。 以免事端,倒不如直接印上自己人的烙印。 “走吧笑笑,不必自称为奴,我们回家玩去,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想到这,就不想了,直接打包回家。 慵懒的语气,稳健的步伐,来到了她面前伸出一只皙白而又青筋微显的手。 轻轻的牵起她的手,这一举动让妧逢笑狂躁不安的心脏,瞬息定了下来。 随后一愣,猛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呆冷的瞳眸里布满了震惊,强烈的震撼在脑海里回荡,动人心绪。 轻柔有温度的声音一直反复回响在妧逢笑识海里,他说: “我们回家。” 妧逢笑呆呆的在跟自己反问,原来前生种种苦难,便是为了如今的命缘么,她也能拥有家么,真实么....... 八岁的小童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惊红了眼,这天大的惊喜给她砸的快神志不清了。 而筱云笺没想那么多,他左手抱着冷肃的小家伙,右手牵着沉溺于被幸运撅到的妧逢笑。 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挑笑,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随在其后的奉满落轻柔的为这三人打着伞,顶着众人的目光坦坦荡荡的保持着距离。 但暗里的情意,快要将人溺毙,却瞒的无一人察觉。 这温情宜人一幕,悄悄入了各方路人的眼,打散了众人是贪念。 暗处一人淡淡的瞥了一眼。 随后漫不经心的收回视,所有举动都好似事不关己,忽略那眼中戏谑之情的话。 今日种种也让妧逢笑终生都在为今天的这一缘怜爱而虔诚着,她再也不用求神求佛去除苦厄,她得到勇敢者的奖励了。 她坚强努力的活着,她要去赴苦后的甜。 两大两小回到马车上,悠悠的返途,期间筱云笺还是那么多话,他们如一家人那般,和谐美好。 途中钰笙生面无表情的把自己面前的栗子推给了妧逢笑,不曾说话,但举动表达了真诚的一切。 筱云笺也放下了钰笙生给妧逢笑绑了个可爱的妆发。还跟奉满落嘚瑟自己的手艺多么灵巧。 他觉得他自己很幸运,两个孩子都那么漂亮可爱,同时更加揪心钰笙生。 因为心软之人是......无福之人。 -- 奉满落倒是温柔的抱起妧逢笑,轻哄她入睡,因为刚刚为她把脉,她精神绷的太紧已经极其疲倦不堪折腾了。 而妧逢笑小童长得也是淳子佳容的月貌,毕竟世族的孩子。 怎么也不能差了去,这也是这两货笑眯眯的第二理由,第一就是此人身心干净。 在妧逢笑安心入眠前,她想,她是极其幸福的,这是她出生记事以来仅遇的善意。 而筱云笺不打算逛的主要原因是,他怕钰笙生再多捡几个人回来。 可不是谁都像妧逢笑一样干净!嗤。所以快撤。 同时心里在悄默默的嘟囔,应该能稍微期待一下饭桌上的口味了吧。 家里的饭菜都要吃吐了,真服了蠢笨的青卫,饭都不会做.......一群饭桶! 也不是不请厨子,是他们的青卫就喜欢自食其力。 但谁曾想,日后的筱云笺跟妧逢笑二人将成为一位出色的杀手,厨房杀手。 而筱云笺回想今天的这一事,跟牙绘那件事一样,这般怕是心疾之症,以自身为例,不断的想对命运苦厄的人出手相助。 是,善良没有错,可若是双眼为代价的善心,他真的不想钰笙生再有了,小家伙已经够苦了。 唉,应该不严重吧,以后总不能还能拦着他出门?那肯定舍不得啊。 罢了罢了,捡吧,养得起,就不信还能捡一个兵队那么多的人出来。 可一想到家里边的那二十九个小娃娃........ 筱云笺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暴风哭泣。 马车平稳的在百池街中缓缓而行,驶向归途之方。 其中有一辆马车与之交错路过,这瞬息之中,钰笙生瞳孔微闪。 刚刚那一瞬他看清了,因为筱云笺喜欢开窗看热闹,他坐在筱云笺的怀中,正对外面。 也因此看清了那一辆马车的纹路,是花琼娘亲的… 是容哥哥吧。 钰笙生的双眼轻轻瞌上,指尖慌忙的摩挲掌心那颗红润的耳珠,他,在自救。 钰笙生厌糜的脸上是驱不散的执迷与冷肃。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内满身戾气的瑾倾容心脏突然闷了一下。 他有瞬间慌了神,有一种闷闷难安的心绪围绕了他片刻。 可等他开窗往外看时,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他始终强烈的不安着,心脏不规律的跳动闷疼........ 瑾倾容来这恃筹古城是因为他想到了筱云笺,他们都彼此相熟,自然知道他的住所,可是只知道这一处筱云笺不常来的地方。 想来碰运气,他们走了,他却刚到。这一瞬的恰遇,再到重逢,可是隔了多年之久。 更何况筱云笺存心在躲着瑾倾容跟百里夫人他们。 不为别的,就他家小乖乖现在这副样子被带回去了,必然会被百里夫人他们溺养起来,说什么都不让他吃苦。 不说筱云笺他不答应,就连钰笙生自己都不敢答应现在就跟他们回去。 第十二来章 更何况瑾倾容,是一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钰笙生记事起就知道他很危险,哪怕钰笙生自己很爱黏瑾倾容。 也是更怕他们找到之后直接发兵起战,这可能性是九成,他绝不能赌,就更不能去百里国了。 瑾倾容他们偶尔也会收到钰笙生的信件,但没有见到人始终不安心,所以从未停下寻找的步履。 -- 另一辆马车上,瑾倾容捏着他从桃怜初右耳上取下来的耳珠,双眸沉沉的注视着,眼里疯欲翻涌。 他那时发现了长鹤娘亲左耳的那一枚不见了。 而除了他的小狐狸,还能有谁呢。 哼呵—— 一个时辰后,纳兰国覆酒园之中。 骄阳越发热烈了,几人迅速回到居所,一进去大堂,刚让两个小不点坐好,有些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筱云笺气急败坏道: “怎的你也跟回来了,你不应该管好你天大的生意么,奉-大-公-子-?” 芜湖完蛋~小夫君开始算账啦........ 啪嗒一声膝盖着地,双手快速的抓上筱云笺的手,奉满落立即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嘴脸可怜兮兮道: “世衡~对不起,我知错了,你我都五年未见了,我刚从极方赶回来。 还给你带了八百九十二箱的金玉,五十二艘货船的奇珍异宝,七十八辆马车的绸缎丝宝,三百二十........ 这漫长的五年,途中有许多有趣的事情,我想慢慢讲与你听.....我这些年睹物思人,闻声忆貌........ 我,很想你呐。” 从慌张到讨好再到委屈,最后如一忠贞的告白。 情之深切,入耳刻心。 筱云笺闻言,冷魅的双眼重新附上了故意隐去的爱意,缓缓回应对方。 带着繁黑玉镯的左手,带着浓重的思念轻轻的抚上了奉满落的脸,细细摩挲着,随后呢喃道: “小商人,你真是算尽了计谋,本座没你似乎已经不行了........” 而眼前跪着的奉满落则是执起筱云笺那抚在脸上的手,捧至唇边虔诚轻吻。 而两手相持的两个腕间,都静卧着两个权贵意深的繁黑镯,彰显着二人孤注一掷的爱。 筱云笺将人拉起来后收好情绪便向两个小不点那边去,在自己人的地盘,二人从不隐藏对彼此的爱意。 二人认识一十二年,看向彼此的眼中,都充满认真无畏,二位少年曾言: 倾我所有, 紧牵子手隐世间, 与卿对拜三叩首, 相视而笑交杯酒, 与之白首负世安 他们人后相爱无间,人前始终三步之离。他们认真努力,在跌跌撞撞的爱护彼此。 少年春风肆意,不信人世别离。 —— 筱云笺收起情绪向身后的奉满落问起: “小野跟爹娘到哪儿了,何时带他回来,还有奉府打扫好没有。 自你出海之后我与爹娘都五年多没回来了,一直在外边游历。” 奉满落闻言想了一下信件的内容,嘴角抽搐,无奈道: “爹娘说要带小野去散心,估计还有个两三个月吧。 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们,不许我欺负你们,不然把我踹出族谱。 你当时把小野交给爹娘时有没有想过,他们真的。 很爱玩啊啊啊啊!我怕小野回来人都不好了。” 筱云笺闻言,神情僵了一瞬,干笑了一下,随后心里边默默的点了点蜡烛。 时间紧急,腻歪什么的往后稍稍,筱云笺紧绷着心弦安排布局。 奉满落也明了,不做为难,也起手吩咐计划。 筱云笺一手捞起钰笙生,某人要开始物尽其用模式了,先将钰笙生丢炼药殿里边去,学习时间到咯。 想来药理者青乐已经回来了了,先忍痛割爱一下让小家伙跟他玩一会儿。 然后思磨了许久,拉过妧逢笑就轻声又认真的跟她说: “笑笑,我想让你养傀偶。 想必你已有思考的能力,我现在要严肃的告诉你三件事。 第一是我们目前非常需要势力和实力。 第二是我们有敌人而他们很强。 第三是我们如今的责任很沉重。” 筱云笺其实也不想让小孩子们承受太多,但是从钰千国被攻下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做不了良善之辈了。 而妧逢笑此刻大脑也认真上线,呆萌又严肃的望着筱云笺。 她提了一个问题,她想了解那位满身丧气的钰笙生。 这一路来妧逢笑清醒之后就一直观察着钰笙生,她并非痴呆之儿。 她知道自己能获救是因为他,所以她想知道自己能帮到他些什么。 哪怕不是为了报恩,她也想了解这位丧气浓重的孩童,发生了什么。 筱云笺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小童,八岁,罢了,知道了或许更加衷情,于是便一字一句将一切缓缓道来。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格外形容,但妧逢笑就是无声的落泪着。 妧逢笑直拼命点头答应着,她非常急切的,她一定要待在钰笙生身边。 筱云笺轻轻的抱起了她,叹了口气,又是一位心软的孩子........ 轻柔她的头,对她说: “心疼弟弟了?那我们一起保护他,他长得可好看了对吧~ 你也好看,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哦,我与衿墨会一视同仁的爱你们。 我们自带你回家,就是一家人,我们需要你。 我们仍然尊重你的选择,不要有顾虑,我们同样知晓你的经历,我们也心疼你呐。 小笙儿在你睡着的时候对我们说,他要对姐姐好一点。 他之前有一个愿望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现在愿望实现了。 这是你们争取来的福分。” 妧逢笑呜呜的应着,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清楚自己的内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今后种种。 后边妧逢笑请求筱云笺他们帮忙寻一个一直跟她相依为命的小哑巴姐姐。 他们点头应着,即刻着人去寻。 可带回来的消息他们始终不敢开口。 —— 妧逢笑自出生起就遭受厌恶,其族乃兵器世族。 可赤子之心心怀大义的其父是家族嫡子,却并没有传承到妧氏一族的炼器方面天赋。 温婉贤淑心怀众生的其母更是不受待见,被暗害,逝于生产妧逢笑之时。 第十三来章 而她妧家嫡女,本就应该享受家族一切的宠爱与资源。 但因为其父不得家族内的重视,其母又不承族规矩所行,优秀的二人为世人所做的一切都被族人固执卑劣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而小小的她,出生起便没了娘亲,父亲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年仅两岁的她便被族人内斗设计,丢置村庄自生自灭。 原本她身为傀者,拥有世间最令人争夺之引的持殊者,被发现后应该是受万人追捧的。 可坏就坏在,其实有一半世人的心里是并不接受傀偶的。 因为这一种武器,有生命,再厉害,再忠诚,人们也怕控制不住。 面对有心理暗示性威胁的一切,人都不想接受,这是人的心性。 更何况以冷兵器冠绝古今的盛大世族妧氏呢。 他们是绝无可能接受族内有此等威胁自身利益的人存在。 哪怕是纯正的家族血脉。 被人起卦发现之时,淑人君子的妧父被定为了罪人,因为自他延续的血脉出了一个威胁世族的“罪孽”。 所以妧逢笑的父亲被暗暗处以寸骨之刑之后,又被火焚祭祖,告灵。 妧逢笑那许多贫苦世人心中所感恩的爹娘........ 一个在身死入葬之后被强行迁出了妧氏祖坟,枯骨荒野。 一个被族人一念判决死在了荒唐的理由之中,尸骨无存。 二人都是生前纯良善念,却被暗中绞杀极刑加身,不得安生........ 而妧逢笑也成了罪人之子。 族中被呃令绝不允许提起这一脉,族谱之中也自然没了这破碎一家的身影。 那一页都被撕了去,可见....多么希望清除所有痕迹。 悄无声息的,这一脉就此消失,无人知晓,瞒的极好。 族人原本也是要做掉妧逢笑的,小村庄内跟着照顾妧逢笑的那个小奴,是自小在妧逢笑娘亲身边伺候的小哑巴。 那小奴提前得知了消息之后,义无反顾的决定带着她逃走,哪里都好,活下去就好,她们四处逃命,温饱都成问题。 妧逢笑被她带到有独立意识了,那个小奴就告诉了她一切。 最近一次即将被查到了,就只能将妧逢笑买入牙绘手上,她独自一人迎了上去。 那个小奴是个哑巴,教不了妧逢笑什么,所以妧逢笑处事都偏向呆愣。 而那个小奴被处死的时候也没想到,妧逢笑会被发现命脉还被送到拍卖层面。 真真是唏嘘,而呆愣的妧逢笑还不知道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哑巴姐姐为了护住自己已经去世了。 而她的名字都是那位小奴苦苦求了村里边的小秀才,教她识得了字才给她起的。 逢笑,希望她往后幸福些,爱笑些,莫要那么苦了..... 如今,历经抢掳拍卖的小童,没有明确的感受过除了那个小奴之外的人情。 现在认真且郑重的答应了身为家人需要互相帮助的一件小事。 他们需要她,他们爱她,他们是一家人,迟来的幸福让妧逢笑哭红了眼,她此刻也很想那个小哑巴姐姐。 自此,妧逢笑的名字才真正应验了,不会麻木呆滞,不会悲苦流离,也不会受害不安。 她开始一点点的开始贴贴幸福。 他们没想过要妧逢笑更姓改名,这俩爹觉得这名字比他俩想的绝对要好的多。 直接自我拒绝这个内心里提出来的破想法。 无数个春秋,九死一生,相遇即宿命,妧逢笑等到了骄阳明艳的这一天。 -- 齐华国,皇宫殿内。 齐安岁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开口,埋怨的语气一字一字的缓缓道之,直呼一国之君的名讳。 “咳咳..咳...我..不过是昏睡了一个多月。 齐行尘,你,你好大的主见呐,竟敢认下此等杀戮的罪名。” 齐行尘轻轻的对他说:“齐安岁,你真是胆大妄为。” 齐安岁认真干净的双眸定定的看着齐行尘,努力平稳着时轻时重的喘息质问,语气轻柔但却坚定。 “莫要贪嘴,你如今这般到底是为何?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渝温?” 看着齐安岁认真的模样,齐行尘的心很疼,如洪荒猛兽在张开尖利的獠牙撕扯着他。 但面上还是不显分毫的与之对答,齐行尘轻柔的对他道: “殊年,我既当着世人的面认下了屠城之人是我,便不会悔懦分毫。 我也,没有瞒着你什么....莫要再担忧了可好,嗯? 我只担心你,她没对你再施咒了吧,难不难受,难受记得与我讲,我替你去求药......” 齐行尘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安岁的眼泪吓到了,连忙上前轻哄,柔声问怎么了。 齐安岁哭到发身体抖,他看着眼前人,心中崩溃不已。 一位无数重官大臣百姓敬重的少年帝王为了他,心甘情愿成为他人的傀儡,难以挣扎。 而且很多时候他都会察觉到,自身的记忆都很不对劲,可是他什么破绽都找不到。 只记得他们是相爱的,只记得他们与钰千国有仇恨,可具体是什么仇恨他想不起来。 而齐华国的太后,就是他们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下了蛊,但有时又似乎很爱他们........ 完整的事实和公正的证据全部都没有,有的只是他那错乱不齐的记忆。 这一切都似乎真实但异常迷离,他很痛苦。 有时候他也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自出生起便一步步陪着齐行尘度过了,整整二十二余年。 可深知齐行尘的不幸与心愿,他,舍不得丢下他的齐行尘。 齐安岁悲咽的哭着,目光破碎的看着眼前这对自己万般怜惜之人。 齐行尘就这般温柔的注视着眼前人,轻缓的帮他擦着泪。 可突然间却令他脸色大变,迅速抱紧了齐安岁。 因为齐安岁虽哭着,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不甘刺痛了他的心脏,他太了解齐安岁的想法了,当即便哽咽道: “殊年,求你,别放弃,我需要你,我的一生都需要你,求你了,万万莫要放弃!” 可没等到齐安岁的回复,却等到了他蛊毒复发的模样。 全身都颤抖的缓缓蜷缩起来,齐行尘连忙把手指塞入齐安岁齿间,避免他疼急了咬到自己的唇舌。 紧紧的将人拥入怀中,无能为力的悲哀使齐行尘再也瞒不住自己的眼睛,泪水直流而下,他在害怕。 等一个时辰过去之后,齐安岁的身体终于停下了这子母蛊的折磨,可他也元气大伤,没有两日却是醒不来了。 齐行尘给他沐了浴,喂完药之后将他轻柔的抱到了床榻上盖好锦被。 第十四来章 齐行尘目光柔柔的看着床上之人,缓缓靠近他,将脸轻轻的埋进了他的手掌之中,轻蹭,轻吻。 时不时呢喃一句对不起-- 随后抬起头,快步走了出去,满身的柔情,自踏出内殿那一刻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恨意,直往安政殿而去。 -- 安政殿内权臣皆在有序的启禀上奏,而王位上的并不是一国之帝。 而是齐月国的太后-余若韵,此刻她正行使国印来批阅奏折。 安政殿的殿门是被踹开的,里面群儒协讨的声音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到了自家的帝王正一步步带着浓重的杀意走了进来,随后便被挥退了下去。 其实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年轻有为的帝王会选择让一国的太后来沾染国事。 但帝王血性的手段令他们难以死觐,帝王似乎足够无畏,我行我素。 众尘一下去,殿中便响起了齐行尘崩溃的嘶吼质问声: “你要的我都一一奉令行之予之,你掌本国所有国事,得本国一切权势,以我的名义进军,屠城。 甚至强行更替抹除殊年的记忆,你还有何不满,你为何还不解蛊?回答我!!” 狂怒的语气,未曾收敛的恨意骤然直逼主位之人。 余若韵的目光一寸寸认真且隐忍的注视着一步步向她面前而来的帝王。 她丝毫不惧,垂首片刻敛去眼中浮现的爱意。 随后瞬间调节情绪,一点点的弯起嘴角,演起了似哭似笑的神色,讲话的语气也变得颇为复杂,似爱似恨道: “渝温,母后是为了你啊,你看你一国之帝,整天粘着我的殊年。 大约有点儿,不成体统,为母自然会替你出书纠正你的错误。 再者,你不也对他隐瞒这一切,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一样不择手段罢了。” 余若韵皱着眉,木讷又不忍的瞥了他一眼,随后起身握着戒尺的手微微用力。 极力的扮演着略带怒气却又好坏参半的角色,冷静道: “渝温,他是筱氏的弃子,我的儿子,你的弟弟,我受人之托收留他。 让你君父给他赐名赐姓,让你俩一起平等的生活,那时候本宫正得宠。 你的君父与我都无比疼爱你俩,可自从你君父迷上外域之贱,一切都变了。 他居然被邪佞之娼勾的同意送你二人去钰千国当质子,任我万般求跪都毫无作用。 你二人不过相差三个多月,在我膝下受我疼爱不过短短两年不到,两个不足两岁的孩童被送去他国,一去就是一十八年。 我后面得知你们近况,拼尽全力夺权清肃佞臣祸端让你们二人回来,刚回来才半年,刚到予冠之年。 结果。 你二人居然告诉我,你们心意相通,希望我能认可? 触碰到我的逆鳞了,我儿,我心很疼呐。 钰千国,将我儿养成这般,不枉我布局两年灭了他。 也难以释我心头之恨,我恨的太多了,我也恨你,也恨殊年。 但....我似乎还是更爱你们的,我也分不清楚了嗤哈哈哈..... 你们自向我坦白以来,算算你自二人自出生呆在我身边根本不足五年。 你让我如何不恨,你们这回来的两年半年时间,我教了你很多,这一次钰千国的结局,我要让你牢记终身。 殊年阿,我也爱他,你看,他身体弱,我就替他改一下记忆,不让他伤心呢。” 随后她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齐行尘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发怒。 没拿戒尺的那只手也怒握成拳,还不等她强行镇定好自己。 下意识有些后怕的嗓音已经颤着声音脱口而出,不留余地道: “是否殊年的蛊又发作了?” 随后她快速反应过来,看着自家傻儿子暴怒的模样,放下了心,心想反正他也察觉不到异样。 余若韵幽幽调节好嗓音跟语气,再次冷酷的说到: “你们都乖乖的,就永远不会发作。 这次你私自放走钰氏二子我就小小的惩罚一下罢了,希望你下次莫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稍后我会去陪他的。 渝温,我可以允许你们相爱,但,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下。 切记万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就算是我也难保你们无恙。 更何况诸国并未同意这等婚契,我可以向各国协议商讨。 我也可以先慢慢向百姓们梳理,让他们有心理接纳。 但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无法假定的时间,你必须等着,而且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别怪我心狠。 因为这次的失误你还没达到我的期许,我拒绝解蛊,但我答应此次过后不再动殊年的蛊,但你要乖啊。 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阿,我希望你能成熟点,筱氏他们已有变动。 我尽可能甩掉他们,别的你可以不用管,但我给你布置的所有东西你必须完成,而且一定要出色。 你多想想殊年,你要有能力护着他啊,你如今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下,实在无用。 待你学有所成,这一切都交给你,我不再插足半步。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在你的手中,你们容身的国家必须先成为强国。 你只要记住两点。 第一,一定要努力变强。 第二,我绝不会害你们。” 暴怒中的齐行尘并没有发现,余若韵这破绽居多的言语跟神色。 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余若韵冷着心没有心软,她必须要这样做。 余若韵冷酷的说完,不再理会几近崩溃的齐行尘。 她缓缓卸下力气放下手中那给自己勇气,与支撑点的戒尺,便与他擦身而过,快速的直奔齐安岁所在的宫殿。 而她路过齐行尘时,哪怕他余若韵演的再好,可眼尾难免的悄然落泪。 无不彰示着,她的心也疼,疼的无声。 可惜她藏的太好了,除去心腹之外,无一人发觉。 她在心里不断的道歉,不是她不想言明,谁不想解开误会,谁又想与至亲相恨相杀。 可她真的不行,误会已经入了骨,伤害已经入了心。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赔他们一个安稳容身的国家,尽力赔他们一个无后顾之忧的未来。 来抵这数年的无奈缺席,来抵这所爱隔天的怨恨。 她站在殿门前抬头看着洁白无瑕的天,所有因果她自受,她此生无悔。 —— 余若韵走后齐行尘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抓着心脏的位置,几乎溃败的理智厮磨着他那负重的心脏。 把这半生数年回想了无数遍,可,似乎自出生起,就是这帝家台上的一个死胡同。 两岁的孩童什么都记不住,只知道自己自小身边就有一束不灭的骄阳。 和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家人,在一个新的帝国居住了一十八年。 记事起便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国家为何不要他们。 知道自己又是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被钰氏君主之家满心满眼真情待大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了家,有一起陪着过来一起长大的家人。 还有新的家人,被真挚的赋予了 渝温 殊年 一字。 是,他们二人一年年一月月都会收到‘家信’。 可从未谋面,从未有真实记忆的亲者,如何能在二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更何况他们知晓,齐安岁突然中蛊,前后中蛊才五年的时间。 他们便被突然强行的接回了国,种种原因都直指她余若韵,怎能不让他痛心欲裂。 齐行尘从未想过,他抱着希望对生母的坦言,会给他的家和家人带来永生难忘的悲苦。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生母要对他的殊年下蛊,他更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他努力变强。 他想知道他们的母亲是否爱他们,每每忍不住质问她时,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模糊的。 她可能是爱的,但是她的举动却让他一次次的后退。 他发现不了被隐瞒的真相,种种疑惑与悲苦都如海浪一层层向他扑来,其汹涌之势似要将他溺毙。 回来的这两年多,受控,受限,任人摆布,无能为力,逃不开挣不掉。 且间接性让亲人逝去的这件事,是齐行尘穷极一生也解不掉的毒。 第十五来章 五个月前,等到他被安排随军出行的时候,他便开始不安,当他察觉这条路是去往钰千国的时候,心中的恐惧骤然爆发。 他步伐僵硬的踏入那无比熟悉的临周城,所入目之处无不在卷刃着他的理智。 齐行尘无比悲哀的在替钰氏他们感到不值与痛恨。 他们花了一十八年真心养的两个孩童。 一个被迫更改了记忆,被束在了牢笼,并不记得他们了。 一个承受了所有的悲与怨,被迫认下攻城占国弑亲之名。 而这一认,各国震撼,世人唏嘘,各方人马只道他齐行尘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钰千国外城的百姓更是不可置信,恨意翻江倒海。 这位在他们国家欢悦健康成长至今的小殿下居然会带兵来灭城弑君。 从而齐行尘被所有的怨恨传言万加其身,成其枷锁,束其终生........ -- 齐行尘缓缓起身,踉跄的走回自己宫殿,进到书房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桌案上两个灵位。 这是他唯一一个不敢让记忆被更改之后的齐安岁,进入的地方。 他轻轻走上前,可心绪难忍,直直跪下后便再次无声落着泪,一言难叙又长跪不起。 -- 齐安岁所在的寝殿内,随从都被余若韵挥退,她轻步向床榻内脸色病态之人走去。 余若韵缓缓在床沿边坐下,她轻喊着:“殊年”。 可床上的少年始终紧闭双眼,毫无生气。 她坚持不懈的一直轻喊着,可还是没有回应,最终,她轻柔的伸出手想触摸少年苍白的脸。 可当快触碰到时又快速退缩,似害怕,又似情怯,到底还是抚上了那微凉的脸,又自眼角流下一抹泪.... 目光温视良久,才呐呐开口: “殊年,还是没有变,与小时候一般无二,阿母,很想你们啊。 小时候你最粘人了,没看见我就哭鼻子。 一转眼都是少年模样了,过得真快阿..... 我依稀还记得我收到你母亲送来的信时,渝温已经出生三个多月了。 我见到你时你才堪堪出生三天。 多恶心的世族啊,筱氏族内忌讳双生子,我知你能明晃晃降世,你的母亲势必也活不了。 我与你母亲是挚交,可我保不住她啊,好可悲。 当我知道她怀的是双生子,我就知道了她的决定与宿命。 我便也为接你们双生二人其中一人所做准备。 我无法救下我的挚友,但我能想尽办法护住你。 我依稀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恩宠正浓,向皇帝求个赏并无难事。 你我有缘,你又是我故交之子,我自然将你视若亲子,真心待你,爱你,护你。 你的容貌真的很像她,想必你的另一位亲人也与你一般呐,她真的很爱你们二人 ,用生命来爱着。 殊年,疼不疼,殊年莫怕,阿母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解蛊的,殊年乖哦. 我知晓私自更改了你的记忆对你而言是不公,可,这是护着你的唯一办法。 你的身子已经很差了,万不能再有偏差,阿母实在抱歉..... 无人知晓当初我安排在你们身边的药师飞书来告诉我,你中了筱氏的蛊毒时。 我的天都要塌了,你被发现了,他们还朝你下手了。 我只能主动找筱氏合作,满足他们的条件,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夺得齐华国主权。 将你二人找回身边才是最安心的,可也暴露了我的软肋,如今他们用我国的名义搅乱这太平盛世。 对不起,他们野心太大了,我无法制止,钰千国就是个例子,一个强国被谋算,弹指间便陨了。 我本就无心下手钰千国,可兵力主权不在我的手里,尽管我命令我方的士兵不准参与屠杀。 但筱氏有私兵啊,九万如同死侍般的私兵啊....... 我真的尽力了,我万分抱歉。 殊年你已经被盯上了,渝温他....我只能让他怨着我,我也万般不得已。 可我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我一定要你二人往后无恙。 路,我替你们杀出来,你二人只需要安好便好。 殊年阿,阿母只能向没有意识的你诉说着这一切,你们二人一定要相互扶持。 不要怪阿母多话,至于真相,今后或许有机会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 阿母爱你们的,阿母恨的是对你们不利的一切。 你们相爱....我......允..许的... 渝温年长你,他必须要接受我给他的一切虚虚实实,他必须要迅速成长,那样才能护住你,才能有一线希望。 算算时间,那小子该跪完回来了,阿母先走了,殊年,阿母一定会护着你们的。” 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了许久,满眼的无奈与疼惜。 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像烈火一般灼烧在这位母亲的身心之上。 可她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为了她的软肋杀伐果断,不退半步。 唉,余若韵慈爱的望着床榻上边儿的人,她微微叹息,内心之中不敢说出来的话是 “为何命运如此伪善,我,又能护你们多久呢.....” 可榻上之人自始至终都无法知晓这一切,并非人人都有翻盘的奇迹。 有些时候,命运就是会将人画地为牢,戏弄自欢。 余若韵走出宫殿便向一旁的暗卫招手问到: “那老女人到了没有?” “回主子,筱家主到了。” 闻言,幽幽道: “嗤,回殿更衣,打扮年轻一点气死她。” 暗卫“.......” 打扮的艳丽无双的余若韵悠哉的往约好的繁枝阁中起轿而去。 别的不说,就冲着这齐后约在这生机盎然繁花无尽清绝之色,就在暗戳戳的骂人呢。 到了之后缓缓下轿,端着风姿万千的步伐,款款的走向那老妇的对面优雅的坐了下来,随后控着嗓音清雅道: “本宫新制的衣裳略微复杂难着,略微来迟了,老..不是,咳,筱家主莫怪呀~。” 筱家主冬染眠额头微抽,板着一张有些细纹的脸无语的看向对面搔首弄姿的余若韵。 第十六来章 她忍下不满,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凉凉道: “齐后,你让人送紧急信封,约老身来此,却又姗姗来迟,是何用意? 莫不是在戏弄老身?” 余若韵满不在意,且拽的六亲不认的语气道: “切,这位家主,动气伤身呐,多气气,本宫不过就是故意的罢了。 好了好了停,本宫不想跟你吵,本宫来说,你且给本宫听着。” 冬染眠袖口下的双手攥紧了扶手,鼻子差点气掉,只能暗自瞪了那人好几下。 也只能是先忍下来,没办法,人家的地盘。 余若韵看着对方这被气到面露破绽的模样,总算觉着有点舒心了,就优雅的迅速变了个小脸给她,冷冷道: “五个多月过去了,其他国家提起钰千国无一不可惜。 唯一一个以花为国威的贵雅强国,被我等的联手摧毁了。 你是如愿了,现在你该给我儿解蛊了筱家主。” 冬染眠闻言,听出了余若韵急忙请她过来的原因,她眼底翻涌着厌恶,只是冷哼一声道: “嗤,齐后,你也别伪善了,你不也痛恨他们将你的孩儿养歪么。 老身也只是讨厌他们庇佑不该存世的孽子多年罢了,我等是共赢的。 还有,齐安岁? 他该不该死你更清楚,本来早该死掉的人为何会活着。 齐后,你是否需要给老身一个交代,嗯?” 闻言余若韵笑了出声,笑的花枝乱颤,她缓缓伸出素手嚣张至极的指着冬染眠道: “筱家主,在本宫还未反悔将你们公之于众之前,命你即刻解蛊。 还有本宫儿子的生母是如何逝去的? 本宫更清楚,这般一说本宫还未找你算账呢,你可莫要磨灭本宫的情意啊。 当年得知你们给本宫儿下蛊之时,本宫只恨没能做掉你们一族。 如今好不容压下的仇恨,你是想死在本宫剑下? 哦,对了,这位家主。 -您-可真伪善呐,希望-您-能伪善一辈子。 有句话你说错了,齐安岁可不是什么该死之人。 他自出生起便是本宫之子,本宫可是很爱本宫的儿子们的。 为了他们本宫可以弑君杀臣。 你?不都见识过了? 若这最后的情意都没了,届时,本宫不介意与贵族玩个命,本宫是个疯子,你与本宫合作之时不已经知晓? 且,论战,你等又抵不了国。虽说如今兵力大权在你手里。 可你别忘了,他们是齐华国子民,本宫有更高的权限。 更何况若没有齐华国兵力镇压,你以为凭你们以齐华国的名义灭了城,你们便能安稳入住?痴心妄想。 再者,屠城的可不是本宫的兵,这位家主饲养的死侍倒是人伦罔顾。 整座城都涂了去,还是让本宫的国家背的锅,哼。 本国是第二大国,一旦本宫放弃了你们,你也别想好过,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本宫可以一无所有,你能? 呵~天下谁人不羡钰千国,地理位置天赐贵福,盛泽民安,六大诸国唯一一个皇后能成为国主的帝都。 若不是你们手段阴恶,凭你们也配染指? 临周城的名义何来?那可是面临周国的含义呐,诸国都是扶持钰千国的。 若不是你的手段迅速又阴毒,怎么可能拿得下钰千国。 本宫的兵借与你们哪怕只是作为镇压都觉着无光,下作。 啧啧啧,家主也不怕因果呐,本宫倒是拭目以待,而你的这般野心,希望你能完善你的贪念。 若不是本国够强,还全责担着罪名。 凭你筱氏? 哪怕你族药师倍出又如何? 哪怕你族人才济济又如何? 哪怕你族机关之术遍布天下又如何? 若不是齐华国顶着这等名义,就你那点子死侍兵力。 受得住诸国任意一国的长期讨伐么?百里国可是恨你们恨的紧呐,我不会介意帮他们一把的。 还有哦,凭你肮脏的手段毁掉的强国,这等罪名可不是小儿玩乐,后边诸国的讨伐你担的过来么? 本宫与你合作不过是为了夺权接回我儿,让你解了我儿该死的蛊毒,你若拎不清的话。 若是本宫发怒呢?可想试试后果? 本宫见你的意思是要你即刻解蛊,不然,你可以尝尝本宫的手段哟。 我可以与你共赢,也能为你点火。” 余若韵指着就骂,丝毫不留情面,一想到小儿子齐安岁被他们害了蛊毒就恨不得马上做掉他们。 余若韵觉着自己骂爽了,不等冬染眠回复,她又给了个隐晦的甜枣给她: “家主你也知晓除去临周城之外,钰氏君主他们二人已经将其他城池全部分给了诸国。 本国不授送来之城,全权让与你,并且百里国的七棋连城一并奉上。 你的兵力是不弱,但想必你也不想两败俱伤吧? 如何呀?还望家主三思啊?” 她起初收到了钰氏的信封和城符她是很震惊的,但过后也是深深地敬佩着他们。 她也去过两次齐行尘的书房,第一次是因为感谢与敬佩对着那两个牌位鞠躬。 第二次是因为有所利用,所以真诚致歉的去跪了一个时辰。 一想到两个儿子就心软了,不忍心再多加悲痛在他们身上。 她本意就是不收,而且直接给筱氏,还利用钰氏夫妻的尸身换来了百里国的城池一并转给筱氏。 她知晓百里国一定会带着城符来赎人,她赌的就是让百里国引恨筱氏。 她也在暗中将一些证据放在隐晦的地方,总不能真的当冤大头什么都背了去,那就搞笑了。 算尽一切只为了给筱氏狠狠的埋患。 钰氏之子在奉家她是知晓的,还帮着扰乱了其他势力的探查跟搜寻。 但也仅限于此了,她没有再多的精力跟时间了。 余若韵如今只能为齐行尘他们快速的解决眼前的隐患,引导着他们快速成长。 因为,她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当初的夺权大战,也是握着长剑满身鲜血厮杀出来的,凡人之躯如何能在重伤之后寿终正寝。 且看这齐华国的这一批大臣都不理解为何是由余若韵掌国来看,便知晓那一次清君侧的戏台洗刷的有多干净。 第十七来章 她自称弑君斩佞不是假的,她当年确实,秉着不立不破,有稍稍大恶的臣子,全部死在她的剑下。 为了自家孩子将来的安宁,她杀到罪孽深重是实至名归的。 一旁的冬染眠看着眼前嚣张至极的齐后,再不甘也只能咬着牙应着,只能恨恨的在心中记下一笔。 冬染眠她太了解自己了,贪心永远都比不过自尊,为了自身的野心。 她也是一步步算计得来的权势,她太懂得隐忍了。 有舍有得进退有度她都了如指掌,于是乎呐着脸,应到: “齐后,我应你便是,相信齐后也不会食言,我这便去为二殿下解蛊。 此后不再为难与他,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解蛊很快,我已经将人带来了,解完之后我就退下了,齐后告辞。” 说完之后冬染眠敛下眼底的不愉,言行举止冷静沉重的行礼告退。 余若韵示意暗卫去把齐安岁抱出来,并且不让齐行尘知晓。 随后她素手轻撇茶沫,低头微抿,思绪万千。 此人是这般能忍,不屑人性之尊。 不愧是筱氏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女家主,日后.....罢,老娘还是先管好当下吧。 随后看着齐安岁被解掉蛊毒,又让药师细细检查过后才放人离开,自己带着小儿子回宫殿。 知道冬染眠不会善罢甘休,但有她余若韵在一日,旁人就别想再伤害她的珍宝分毫。 此后她一直没有告诉齐行尘解蛊的事情,只拿着这件事去威胁他。 狠着心用自己演出来最恶劣的一面,来束缚着齐行尘,逼着他接手一切,迅速成长。 而对于齐安岁的记忆,她是不太想给他恢复的,如此作为也只是为了保护体弱的小儿子呐。 蛊毒在他体内多年早就坏了身体的许多生机,就怕他接受不了再次身心俱损。 而她只有一颗心,总会偏一点的。 她知道对不起齐行尘,但她也以身逆道,只为他们杀出一线生机,以此来赎罪。 若能护得他们乱世安好,那就堪堪好说,若不能,那便万分抱歉,她的时限已至。 —— 纳兰国中,覆酒园内。 “笑笑!奉满落!” 筱云笺气急败坏的追着妧逢笑,抓到小的后,再去抓大的,一起抓到后就丢去面壁思过。 “你们两个看看,看看呐看看,岂有此理,看看钰笙生那小子都成小醉鬼了。 小小年纪喝酒伤身啊啊啊啊,哎哟。 所以,钰笙生,速速把酒都交出来,我也要喝。”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们都熟的透透的,除了熬学业,剩下的就是撒丫子胡作非为。 这几日正好是酿酒的好日子,妧逢笑就跟在奉满落后边游遍商业,寻材酿制。 妧逢笑的酿酒技术是她跟那位小奴学到的唯一生技。 因为酿酒没有危险,还易成,有材料跟时间就好,这是那个小奴怕她以后什么都不会特意教的。 二人出门的期间也收罗了不少名酒,这不,这二人看钰笙生爱喝酒,就一股脑的给人家献宝似的送上去了。 说宠是真的宠,库库往心肝儿里宠。 也不能怪他们,没养过孩子的人家,多少有点随性。 再者他们家最多的就是银钱跟药物,这不,喝酒的这位还是药师呢,一点不带怕生病什么的。 面壁思过的一大一小眨巴着对视一眼,默默移步去挖酒。 筱云笺回过身,看着抱着酒壶的钰笙生,看着他悠悠的一口酒一个板栗,也不知醉没醉,给气笑了。 他双手环胸倚在门旁,语气幽幽的对着钰笙生道: “小乖乖,你到底有没有作为一个小孩儿的认知,谁家小孩儿喝酒啊,啊?” 见抗议无效,他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怀里,掐着小脸蛋,轻轻的数落着: “小乖乖,再喝就长不高了,你才几岁,别以为精炼了身体就无法无天。 以后长不高了小心给人抓去当夫人。” 闻言,钰笙生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筱云笺被盯的毛毛的,就直接投降,不忍再逗他: “好了好了骗你的,不会让你去当夫人的,我养的崽子怎么可能便宜了别人。 喝吧喝吧,有我在呢,你今天好不容易放下书本惬意一番,我怎会阻你。 所以,我也要喝,给我倒杯嘻嘻。” 向钰笙生讨到美酒之后他也不气了,直接就是加入。 清酒入喉,好不肆意,心情一下子悠扬了起来,此时此刻再也不管那黄云遍地愁。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都怪酒,但是真的很上头哇呜呜呜呜呜。 筱云笺内心泪流满面,好好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酒呜呜呜呜。 筱云笺看着这院儿里的几人,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做。 看了一眼妧逢笑,又看了一眼钰笙生,得,想起了还有一堆漂亮孩子还没安顿。 他额头一抽,默默的把青圆喊来,幽怨道: “小青圆,为何不提醒我那些孩子还没安排!” 被喊出来的青圆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喏喏说道: “想提也来不及啊,您溜达的太快了,而且一进房门就不爱出来了。” 筱云笺嘴角一抽,一向张扬媚态的脸难得红了起来,暗自瞪了一眼外边挖酒的奉满落。 第十八来章 最后他以拳抵鼻轻咳两声,示意去青圆把他们带上来。 而奉满落察觉到自家爱人的视线,挑了挑眉,厚着脸皮咧着嘴回笑给筱云笺。 而他得到的却是来自自家爱人一个不优雅的大白眼。 约摸一刻钟那群孩童就被带过来了,一眼过去全是非常漂亮的类型。 全是六七八岁之间,他们查过,这种是专门拐卖来调教 的,用来供应某些“贵人”。 只要是样貌优质的,家世里面不得宠的,他们就敢偷拐来,这种都是会用药物抹除记忆的。 而民间被买来的漂亮孩童则是省下了药物,直接“调教”。 如今这是送也送不回去了,这些孩童不单单只是一个国家的,而是各国的都有,真不好分辨。 反正他们不养废人,筱云笺想着索性试着纳入门下给钰笙生培养势力算了,反正这般好看,入股不亏呐! 筱云笺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他先让随从收走桌上的酒。 不能引导小娃子喝酒嗷,某生除外!管不了一点! 然后跟钰笙生商量了一下,只不过都是他在安排,钰笙生还是那个样子,不问世事。 筱云笺抱着钰笙生,奉满落抱着妧逢笑,他们几人呐呐的看着下面的惊慌的孩童们,都不太好受。 妧逢笑则是抓着钰笙生的右手,似乎以此便能安抚住难受的情绪,而掌中的小手微微回应。 妧逢笑愣了一下,笑了一瞬,回过头喂了他一颗栗子。 妧逢笑心中默着念投喂使我平心静气云云。 随后筱云笺与奉满落对视一眼,奉满落轻声开口,尽量不惊到下方的小童们: “你们想必已经了解过这一切了,你们都是被我们救下来的。 你们有些是被家里人卖掉的,有些是被偷拐来的。 而后者,往往都是在家里不受宠,或者不受待见的,且记忆已然缺失,都是无处可去的。 现在我们给你们两个选择。 其一,我们供养你们一辈子。 培养三书六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此间节礼,武政商制,无所不学。 但要入我门下,为我们所用,不得背离,违令者诛。 其二,我们送你们去衙门,今后命运你们自定自负。 现在,想去衙门的往前来。” 只见一群孩童无一人上前,都紧挨着站在一起,似乎这样能给予互相勇气。 看着他们良久,筱云笺幽幽叹了口气,摸了摸怀中钰笙生的头,不温不热的对他们道: “既然都选择留下,名字须得改了,户籍新制,服装腰牌也需要统一做一番。 青愿,需要新制的全权由你去办。 腰牌,用,用牡丹花案。 名字的话稍后我们定好就直接去衙门办户籍。” 随后低头看着怀中的钰笙生,轻声问他: “小生儿,你觉着命个什么府门好呢,今后都是你的下属。 你想一想嘛,四书五经你都会了,乖,思绪分一点出来。” “与风门。” 只见怀中人稚嫩清冷的脸,看着手中不知何时被风带过来掉在了掌中的夹竹桃花。 只略微思索便定了下来,便轻声道之。 筱云笺唇角微勾,轻笑道: “尔等今后便是与风门中人,吾府风氏,今日为辰,生死与共,终身之契,望君长安”。 一群孩童,齐齐跪下叩首,一位年长一些孩童弱弱出声道: “风氏子弟遵令。” 随后大大小小的孩童都跟着他的敬语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以表决心。 他们已经一起生活过数月了,自然留在彼此身边更安心,他们虽小,但也能感受得到,对方没有恶意,这便足够了。 筱云笺看着这二十九个孩童,因果自定,即是钰笙生的缘。 那便认下,悉心安排,健康成长便是,左右也不差这点银两。 奉满落与筱云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思绪。 他们势必要将风氏一门以满座衣冠之势来培育,不能辜负这抹意外的来的全新希望。 钰笙生是筱云笺看着长大的,自是内中为子。 而奉满落自是不用说,他爱筱云笺,也爱他所爱的一切。 二人相爱,不存在有子嗣,所以钰笙野钰笙生跟妧逢笑他们,成了他们唯一的延续。 这一情况说来也是眼缘吧,这四人倒是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容貌。 别的不说,随从和青卫来说就没有样貌不佳之人,而这一群孩童.....也算阴差阳错吧。 总的来说,非常强大的运气与福分。 特别是钰笙生,若是相貌不好看的想抱他靠近他,压根不给。 之前被那几个牙绘子抱过之后,洁癖的病症直接爆发,被带回来之后光是洗澡就洗了将近三个时辰。 最后还是抵不过药效睡着了,被筱云笺抱出来了,还指不定闹到几时。 那之后能近身的人全部被拎去用药调佳貌颜,或者保养皮肤,反正不能惹了那位小祖宗,不然他能倔死。 钰笙生坐在怀中安静的看着他们的安排,眉间轻舒。 钰笙生也感受到了,他们在助他覆起钰氏的国都,不是怜悯愧疚,也不是利益誓约。 而是,身为家人的爱护与支持。 钰笙生心中缺失的的一角又重新添回了浓重的一笔。 正如君父母上那般,众人先选择了他们,他们便不能不爱他们。 必须要孤注一掷的努力才能配得上这无数的支持。 “既已定下,那便着手安排,先安排在原本住的地方。 后面的那便等门府楼阁建立好再入住,但期间所有事程皆不可落下。” 筱云笺说完便让人带他们下去,他刚让青淑把收下去的酒拿出来。 便看到了原本该离开的孩童们剩了一个站在原地,并且快步的走到了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青卫们刚抬步追来想将其带走,没等靠近就被奉满落制止,收到示意后便退了出去。 原本端着酒慢品的的筱云笺惊了一下,随即快速一口闷掉了,随后一脸迷茫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位小男童。 筱云笺是真的以为他要夺了他酒...... 第十九来章 一手捂着脸微咳了一下,掩饰自己慌忙护酒的举动,问道: “小童你怎的跪我,是否有不满的地方,你且说,我不一定会帮你,我懒。” “.......” 刚说笑完就被怀中的钰笙生戳了一下,不皮了,示意身前的小童细细道来缘由。 “公子们安好,小奴并无不满之处,小奴想求公子将小奴送去纳兰国权位最高的大臣,或公主皇子身旁。 小奴愿与您签终身卖身契,永世为公子之奴。 小奴会努力夺权跟搜寻情报来回您之恩,生死不记,绝不拖累门府分毫。 求您成全,小奴以命起誓至死忠君。” 一位八岁的小儿,一双可爱的圆眼睛明烈的表达着认真和狠厉。 口中的话语又与形象极其不符,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分割感。 筱云笺面上淡定,但是他心里发出了一道道尖锐的叫声!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一个个的,真的是小孩子嘛!为什么全都这么犟,为什么全都那么早熟! 到底能不能有点当小孩童的自觉性啊喂!!! 心里疯狂尖叫,但是并不妨碍他面上波澜不惊,且平心静气的问起了缘由: “理由” 筱云笺头疼,光看这孩童的眼睛跟举止就知晓恨意甚重,对自己都能贱如草芥。 虽说不怕他惹事,但怕他没命阿,好歹是救回来的一子,左右都是自己人,难免护犊子。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的,怀中的这小子好像来了点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是的,钰笙生喝了酒,有点儿上脑,就想着找点事情做,所以他在蠢蠢欲动着。 但当筱云笺听到理由之后,难得的沉默了。 众人也愤恨着。 “小奴的娘亲是纳兰国前朝的公主,前朝 被如今的国君设计夺权。 皇室无亲情在他身上表达的淋漓尽致,他下旨命败下那方的女眷全部贬为姬侍,男子斩立决。 公子您们不问国事,您们并不知晓这个新任的国君与簇拥他的朝臣们是何等的荒淫邪恶。 原本姬侍的地位并没有那么卑贱,她们原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子。 从小专门以琴棋歌赋来培养的侍从,是负责陪伴各家的小姐们伴练的小童,若有天赋可成名,居于良师之职。 可如今被新任国君大肆虐改,姬侍贬为姬奴,原本姬侍清风亮节与常人平等着。 如今自小奴娘亲她们被贬下来更权成了姬奴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为了示威新权,为了满足私欲,他们盯上了这一处衣不染尘之地。 原本的姬侍已然成了贵人亵玩的物品。 他们丧心病狂的看着我娘亲她们在深渊里苦苦挣扎,看着那些高洁的生命在他们手中卑下求饶。 前国君组建姬侍是因为他深爱着他的皇后,他觉得女子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理应平等相待。 可这一切都被他们毁掉了,他们对此戏谑无比,只觉将这等佳品玩弄于股掌之中优异非常。 他们太享受这种凌驾的肆意感了,手段令人发指,他们淋漓尽致的表达了人性本恶。 小奴的父亲已经逝去,小奴的娘亲被贬时已怀有小奴。 他们却不管不问,强行占有侵虐,小奴的娘亲为了小奴受尽他们万般凌辱。 姬侍院内所有女子都难以幸免,而那群权贵他们为了刺激,有些男子...也会被送进去。 且,一些好看或者肤色绝佳的小童也会被他们用尽手段收入其中,淫魔都难以形容他们。 小奴自记事起便知晓所有,小奴为了娘亲,顺从听命于他们,受他们圈养弹了四年的琴。 他们当着小奴的面行凌虐之事,更要小奴弹着琴看着,小奴一但不小心错音或者音差,他们就虐杀一人。 小奴第一次真正踏入那恶鬼窟,被吓到弹错了三个音,她们便死在了小奴的手中,小奴永远也忘不掉犹如凌迟般的那一天。 小奴七岁时他们盯上了小奴,小奴的娘亲和那些哥哥姐姐们为了护着小奴。 有些被他们活活.....玩弄致死,小奴被他们推着逃离时回过头的最后一眼,娘亲是笑着解脱离世的。 小奴的娘亲跟小奴都看到了那些善良的哥哥姐姐们为了小奴。 全部都努力的向那群禽兽扑了上去,只为了拦住他们半步,让小奴逃走。 而小奴逃了许久之后,还是被牙绘那些人盯上了。 后面便是公子你们救下了小奴,小奴今年八岁,小奴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切。 小奴的命,是娘亲,是无数干干净净的哥哥姐姐给予的。 小奴苟活至今势必要替她们复仇,小奴唯有以身谢罪,身命不论,只要能夺权复仇。 如今被您再次带回来了,求您成全,求赐新身份。 小奴什么都愿意做,小奴只想夺权,为皇族来赎罪,为姬侍们正名复仇。” 小童卑微的诉说完之后,在座的几人都木讷了,他们看惯了生杀予夺,看惯了满城枯骨,看惯了夺权之争。 可唯独没有见过以恶魔为命题的人性,他们几人经历过世间无数。 可当听到眼前人这一声声的语诉,令人刺骨冰心。 这时,钰笙生拍了拍筱云笺的手,示意想下地。 筱云笺木讷的放下了他,随后定定的看着他的小殿,想知道他如何处理。 于是倒了杯酒,一手托腮静静看着,怕妧逢笑被吓到,还给她推了一碟点心过去。 钰笙生走到他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抬起头用那一双无生淡淡的看着他。 往日厌厌的脸,如今嘴角又向下几分,更显厌世之面。 钰笙生认真的对他说: “风绝弦,哪怕毫无胜算也愿以命相搏?” 那小童僵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眼中并发的希望顾盼生辉,又立即跪下,颤声道: “小奴谢小公子赐名,小奴求小公子成全,成败无悔,死生不论。” 钰笙生被筱云笺上前抱了起来,随后也将风绝弦拉了起来,他伸手怜爱的揉揉钰笙生的头,对怀中人说: “调皮,钰笙生小乖乖你又心软了。” 第二十来章 随后看向风绝弦,叹了口气,给他安了心: “绝弦,你乃门府子弟,不必自称为奴,我们会帮你。 但是你得留在我们身边三五年,我们得教你一些身技,不然你这条命要白给咯。” 随后两个大人对视一眼,都颇为无奈,但却有点细碎又浓烈的雀跃。 原本只是想替钰氏复个仇,他们在诸国确实是没有什么权势的。 如今却要培养一个孩童来试着颠个国都,有点刺激,整! 而且他们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了,反正已经要搞事情了,一个国家是搞,两个也是搞。 大不了撒丫子扒拉百里国呗! 安抚好风绝弦之后,又想起了自家的天师。 臭天师出门撒野去了还没回来,早知道把他家当先藏起来了。 诶,人家可是揽着银钱周游去了,往常虽然也这样,但是现在那么多事,啧! 回头先整一整那臭老头解解气再说。 筱云笺暗戳戳的想着。 筱云笺忍下思绪,吩咐青卫去查事情是否属实。 反正是决定将风绝弦留在身边带着了,不然的话,一个个都跟小疯子一样,鬼才放心。 然后筱云笺看了看屋外的日头估摸了一下时辰,随后兴致突然就来了。 他想起来笑笑说她会做饭来着,他早就不想吃青优做的饭了,来来回回就几样。 于是就乐颠颠的扒拉着几人往厨房走去。 他这么做也是不想让众人的心绪太过压抑,毕竟真的太沉重了,没有人能在这般悲惨而又幸运的经历中精神安好。 他在心里开始琢磨着带着他们出去游玩一番,他是真的怕这几个孩子入了魔。 筱云笺自小就在只有无情的族规和利益至上的族里生活。 而他有能力之后就跟族里谈判,用条件换就自由,之后到处流浪,成了一位肆意无情的绝世药师。 随后分别遇到了奉满落一家,几位挚友,和钰氏百里氏他们。 他们教会了他许多从未拥有的情感,他格外珍惜。 哪怕他再如何对外人冷情,但他始终会理解自己人的悲苦,所以如今遇上这等步步绝杀的内情,他也会犹豫,也会分心绪。 回来的这一个多月都在忙着,要么查事情,要么布置事情,都没多少悠闲的时间,现在有空了。 就打了厨房的主意呐,不过他也没想让妧逢笑做饭啦,他是想一起做。 几人来到厨房,青卫他们正在琢磨要做什么饭菜。 筱云笺上来就是大手一挥,说今天给他们放个假,午饭他们自己来弄。 掌厨的青优她根本放不了一点心,说要在一旁看着点,就留下来观摩了,她心里想着,菩萨阿保佑厨房一切安好。 筱云笺看到了厨房的全貌之后,突然特别激动,觉得这比药殿好玩多了。 筱云笺兴奋的看着妧逢笑跟她说: “笑笑来来来,食材都在这里了,食谱我都带来啦。 咱俩一起做,有教学书本呢,给,你一本我一本!” 食谱还是贴心的图集状呢。 妧逢笑看着如此信任她的大爹爹于是她也自信起来了。 完全忘记她口中的会做饭只是把东西煮熟能填饱肚子的地步,而且她只会煮米饭。 筱云笺放下了钰笙生,让他跟风绝弦坐在一旁,然后他上前去琢磨食材。 奉满落也放下了妧逢笑,然后他跟着筱云笺溜达。 不过他不是想帮忙,他不会,而是单纯的黏人罢了,呵~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幕,除去那两位“大厨”之外,其他人永生难忘。 因为食材都是刚送到不久的,鸡鸭鱼全都是活的,还未进行清理。 一旁看着他们父女二人操作的青优,已经在心里预演如何自救了。 甚至运用极速掠起了轻功,去了一趟药殿,迅速抓了一把高等的解毒丸。 然后玩命的又回了厨房这个杀机重重的灾区。 因为她看到了筱云笺地狱级别的操作。 起初他是盯着那只在厨房圈子里闲庭漫步的母鸡陷入了沉思。 沉思过后,他随后一把毒撒出去,那只鸡硬挺挺的就倒下了...... 接着又思索了一下,再现配了一把药撒出去,他有点嫌弃的将手裹在一块粗布中。 然后拎起了鸡的爪子抖了抖,然后那些毛都被抖掉了。 然后取来一盆水,将光溜溜的尸体丢进盆里,用粗布稍微认真的揉搓了一遍。 随后再取来一个瓢舀上水冲了几遍,觉得干净了就丢锅里了,然后再继续哼哧哼哧的开始翻书。 一边翻书一遍找配料放配料,虽然他觉得配料跟书上的描绘有点儿不一样,但他还是足够自信的,就是往锅里放。 放完了就开始生火,生火倒是还行,也就差点把袖子烧没,还好,尚可。 随后看了看锅里,哟,忘加水了,大意了大意了,乐颠颠的迅速加上几瓢没过尸体的水,然后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药丸。 恩,还懂得解毒。 筱 . 大厨 . 云笺--本人表示异常自信,且斗志昂扬。 青优想提醒需要解剖来着.......但这架势,开口了那被解剖的应该就是她了。 主子开心就好——青优我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了筱云笺的步骤之后,旁边的一大两小几人,外加候在一旁的几个青卫,全部沉默不语,不理解,但........ 奉满落也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有点儿瑟瑟发抖起来。 钰笙生则是面无表情的“........” 风绝弦吧,他本来还有点尴尬跟不自在,但现在通通没有了,只剩下害怕。 而妧逢笑观摩着她大爹爹的操作,若有所思,所思过后,开始行动。 第二十一章 于是众人看到了,她撸起袖子,从桶里捞出了一条她半个人长的活鱼。 然后也放进了干净的盆里,用粗布擦洗着,洗完之后,又冲过之后,才擦擦手,翻看着那本名为食谱的书。 然后坐到了灶台前,她看着旁边的她大爹爹的灶子有火,于是就颠颠儿的借了火回来,燃了之后放鱼,刚放下去。 那大鱼就激烈的两面扑腾的跳了出来,妧逢笑喜提满身的温水惊喜。 迎面向着最近的钰笙生而来,还好他旁边的风绝弦眼疾手快抱走了他。 随后妧逢笑呆着个脸,哒哒的跑过来检查了一下钰笙生,看他没事,就从兜里翻出来一包还有余温的栗子。 递给了钰笙生,轻拍了拍钰笙生的头以表安抚,糯糯的跟风绝弦说了几句,让他抱着他走远点坐下。 风绝弦:“........小公子我带您去那边儿坐吧。” 筱云笺听到风绝弦喊钰笙生小公子,忙里偷闲说道: “小绝弦不用喊我们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我跟你们小爹爹都决定养你们,你们自然是我们的宝贝。 都喊弟弟妹妹哥哥姐姐还有爹爹,特别记得啊,我是大爹爹,他是小爹爹。” 么错,死要面子的筱云笺一直都是自一为是!绝不妥协,他要嘴硬一辈子! 风绝弦整个人一愣,眼眶微红,但还是恪尽职守不敢越线。 筱云笺他们见此也不急,总能慢慢改变,进了狼窝可就是自家人了,容不得生疏哟~ 随后安顿好坐下之后,开始轻柔的剥着板栗,他低眸看着钰笙生乖糯糯的张口。 他心口软的一塌糊涂,瞬间爱上投喂的任务。 而妧逢笑则是弯腰再次逮住了那条大鱼,重新洗干净。 然后去旁边忙碌的筱云笺那儿要来了......毒药跟解药。 这二人是聪明的,但,不太多。 随后只见她从鱼的嘴里塞进去了一颗药,她看鱼不动了。 将一颗解药丢进了满水的锅里,将鱼再次放锅里,结果刚放下没多久锅里鱼又活了。 于是她非常歉意的看了那条鱼一眼。 大鱼:“....” 然后立马先把锅盖盖上,压实了。 又锲而不舍的跑去筱云笺那儿再讨了药物过来。 期间筱云笺还摸摸头以示安抚,然后教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放解药解毒。 大鱼:“.........” 青优:“.........” 众人:“........” 这二人谁也没想过动刀,也没想过要清理内脏皮毛....... 青优真的,她决定,暂时献身于黑暗,她要找时机去把她主子买的食谱偷出来通通烧掉。 青优看着这一切生无可恋的走到钰笙生面前蹲下来轻声道: “小公子,您饿了对不对,属下带您出去吃吧!” 钰笙生听言,又瞥了一眼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的俩人,果断点头。 青优示意风绝弦抱着小公子先出门,他们一出来便有青卫打着伞,来时风绝弦已经见到过,也就没有那么惊讶。 风绝弦抱紧了钰笙生,一边温柔的轻抚着的怀中人的后背以示安抚,一边以最稳最快的步伐逃离作案现场。 青优看着他们出了门,用最快的语速跟最清楚的口音道: “主子小公子饿了,他们现在正要出门去酒楼用膳,他们在大门等您们呢!” “!!” 钰笙生表示,好吧,这个锅,只有他能背的安然无恙。 “这小乖乖,怎么能浪费食物呢,我们都快做好了! 罢了罢了,孩子还小,能宠便宠吧,回头我说说他,这食物不能浪费了。 青优你留着跟其他青卫们用膳吧,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做饭,便宜你们咯~” 青优:“.......” 面上僵硬的应着,内心则是泪流满面,等下召集青卫一定要问清楚是否有人得罪了主子。 不然怎么会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们呜呜呜。 筱云笺快速吩咐完就带着二人追着钰笙生去了。 心里还在惋惜没能吃上亲手做的饭菜呢,但谁让他宠他的小乖乖呢。 而筱云笺拉着恋恋不舍的妧逢笑无奈又万般不舍的离开了厨房。 而落后于他们几步的奉满落则是,满脑子他的世衡好厉害,好可爱,好想亲,好想抱,好想....... 钰笙生跟风绝弦是劫后余生的放下了提着的心,放松的坐在了门前的马车上等着他们。 而青优和暗处留下来的青卫则是看着这宛如噩梦一般的场景风中凌乱........ —— 马车上的钰笙生跟风绝弦沉默不语,随后一声轻糯的嗓音讲起了话。 钰笙生知道自己如今的样貌比较冻寒人心,所以他闭着眼睛,让面部显得柔和了一点才开口道: “你,不用怕我们,君子一言重千诺。” 风绝弦卑微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小人儿,他认真又孤注一掷的问到: “我真的能信你们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回答他的字不多,但他信。 他看到了眼前人缓缓的睁开了灰红的眼睛。 对方原本凌厉无情的双眸如今努力的为自己柔和的睁着,定定的看向自己,坚定的回答了: “能” 风绝弦不在坐着,他起身单膝跪在钰笙生的面前,他回想起他娘亲一句一行教给他的礼节。 双手轻轻的执起钰笙生的左手,将其虔诚的微抬。 他将额头轻轻的弯低,令其手背轻贴在额间,这是本国最高的致谢之礼。 哪怕眼前人是一名孩童,但除却身形,真的很难将他当成幼弱之人。 风绝弦真的心甘情愿当了一名不顾一切的赌徒。 他轻声哽咽道:“多谢公子。” 钰笙生没出声回应,而是直接反手一扯,示意他起来,又重新闭上眼睛,就是小耳朵有些许透红。 没过多久筱云笺三人也来了,一上马车他就伸出魔爪轻捏钰笙生和风绝弦的小脸儿。 控诉他俩不爱他了,居然不留下吃他亲手做的菜肴。 第二十二章 被掐脸的风绝弦脑子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头顶又被一只手轻揉,愣愣看向眼前,是奉满落。 妧逢笑也给他递了一颗她自己最喜欢的麦芽糖,笑着对他说: “哥哥,吃,小爹爹买的”。 风绝弦眼眶一红,没哭嗷,只是轻声回到: “好~” 而钰笙生则是睁开眼木木的看着筱云笺,一直看着,好了好了筱云笺心虚了。 反正他才没有想让大家当小白鼠的意思,绝对没有,没说出口就是没有! 连忙转移话题,但心里依然对厨房跃跃欲试且兴趣加倍。 想着反正有青卫呢,有人试吃就好,爷的技术可太帅了,回头练好了一定要给家里人做一顿大的! 青卫:!?——谢邀啊主子! 筱云笺轻咳两下,装模作样的问奉满落小野他们何时回来。 奉满落眼含笑意宠溺的说道: “爹娘跟小野那边的话想来还有一个月左右吧,先茶予天师明日便到了。 笑笑的傀偶倒是可以尽快选制。” “哟,那老头约摸是银两嚯嚯完了吧,不然怎会乖乖回来,等他回来我定蛐蛐他。” 筱云笺幽幽道。 而那边好不快活的天师先茶予正在不停的打着喷嚏,得,臭小子又念叨咯~ 筱云笺又转头笑眯眯的哄妧逢笑: “笑笑,过几天去选新伙伴哦,我们一起去,到时候选好了就一起逛街玩哦。” 妧逢笑开心的直点头,马车内一片温馨,沉痛放在心底,先爱身边众人。 到了地儿用完膳之后,奉满落想着都出来了,就去挑一下那些衣服的布料吧,顺便给一家人都添添新衣。 奉满落离开纳兰国许多年了,这主城景袂城历经五年多,应该也是变化居多。 问过青卫之后目标直奔景袂城内最大的供应店--虞裳阁。 筱云笺一开始嫌麻烦,还不愿下来,后来被妧逢笑盯的没法子了,只能宠溺的跟上去。 当他看到琳琅满目的衣料之后他就改主意了。买啊!好好看啊! 不停的拉着三个孩子试衣服试布料,奉满落都没能幸免,由此可见购物欲根本不分人群。 四个人全部都得巴巴的配合他,别说不配合,他一把药下去动都动不了。 他能自己上手给你换,众人哪儿敢惹他,饕餮到了他手上都得哭着走。 有种需要,就是他觉得你需要,就远在外边的奉氏夫妇和小野一样定了许多。 奉满落抽空挑了个蓝紫色的布料,直接签契垄断。 专门给风氏小后生们做衣裳,还顺带提了刺绣要求,要求双面绣的牡丹为主,内衬的一些细节等等。 小掌柜一一应下,心想这可是个大顾主啊,今年主家的赏银小的就笑纳咯。 等筱云笺选完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若不是看众人都试累了。 他确实是还能继续,他就是闲,估摸着就是盐巴吃多了。 意犹未尽的他带着精疲力尽的众人回了覆酒园,想了想就让众人收拾东西。 先搬回奉府,奉府更大,顺便正好暖暖房迎接小野他们回来。 小风氏们先暂住覆酒园咯,他已经选好了风府的府址,就在奉府后边儿。 别问为什么这么巧,问就是花了十倍的价格砸回来的。 习学什么的也要提上日程,这可不单单是家府。 将来这些孩子们是注定要闯入武林,商人,政者,兵将等等的,不然也不会以门自立。 也别谈什么如今这般和平,打破作甚云云。 他筱云笺表示--老子就是要睚眦必报。 赌的就是能力,拼的就是实力,钰氏不都分给各国了? 给诸国掌玩这么多年的利息,要算的话,那就把他们的国家全部收回来,勉为其难当个利息叭。 什么国家大义,什么悲悯众生,什么世间和平,他没有。 这种要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筱云笺表示在他这里就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 会者定离成王败寇才是真高手,他要当高手。 筱云笺内心就是这么想的,别问奉满落,他就是一个妻奴。这几个小的更不用想,巴不得搞事呢不是。 筱云笺不缺的就是银两,各国皆有他们的商阁,商人重利。 同时也狡猾无比,各国都啃不下的骨头,虽说没有势力,可人家可是捏了命脉的哟。 他将手中能力出色的青卫全部分去各国,养内得从小做起呐,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智者才者。 他让青卫从寒门入手,专门在各国收援。 收买人心这等小事,就好似跟用膳一般简单,他压根就不怕诸国发现,除非那个国家想被垄断了经济。 其实也根本拦不住,诸国六成的商家都是依附着奉氏来敛财的,那必然是老老实实帮其打掩护啊。 自古以来,什么至亲至爱在众多商人面前都得往下排,利益最不能断。 此时筱云笺跟奉满落坐在书房中,他看着青卫递来的双鲤。 上面提到了齐华国的国君跟二殿下,还有筱氏,他觉得这齐华国必须去一趟,他内心隐隐不安。 奉满落也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他只轻轻的拥着筱云笺,轻声说道: “等一切都安稳好了,一起去,想必小野跟生儿也同样想见见他们。 还有这筱氏.......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摆脱他们,当初你用了五年的时间给她们做药人来换的自由。 但始终没能从根本上断了关系,这于我们不利。 齐华国那边的青卫似乎还发现了那位二殿下身世存疑,他是被收养的众人皆知,但谁也不知道他属于哪里。 我只怕与筱氏有关,不然他们怎么会勾上筱氏,还对钰千国出手。 我五年多不在你身边,我不了解他们,但按照时间来推测。 他们二人两岁起就在钰千国,而你说钰氏君主待他们也是极好的,实在是无理由恩将仇报。 你又是自小生儿出世的时候去的钰千国长住,也有三年多。 应当也是与他们相处了两年多吧,也未见你蛐蛐他们两个,应当不是恶人。 这一趟非去不可,但得跟他们通个信,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筱云笺刚开始听着他分析还挺认真的,但听到他说他坏话就不乐意了。 掐着奉满落的耳朵闹了起来: “什么叫我不蛐蛐就不是恶人,怎的我是分辨善恶的精怪阿,你真是脑子给饕餮啃了” “诶~世衡,我错了,啊啊啊别啊我不跪好不好,等下笑笑他们来找咱怎的办,人家不想在小辈面上丢脸嘛。” “那你今个儿可莫要进我的寝室。” “那哪能啊,我可喜欢跪了,给为夫长脸,一跪一爱,久跪长爱。” 一个肆意妄为的行事,一个冥顽不灵的宠溺。 奉满落跟家里人坦白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他心甘情愿做筱云笺手中那离弦的箭,为他步步厮杀, 他坚定不移陪筱云笺一同赴世间的宴,伴他悠悠欢愁。 只是他,只要他,数年的陪伴早已情魂深许,爱卿覆骨。” 第二十三章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筱云笺二人不用看,直接去奉府内的药殿挖人,一挖一个准,这不,三小只都在。 他们一进门里面就是一个青卫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药理。 这个青卫叫青乐,是个药理者,药理者就是理论方面非常丰富,懂得配药施诀针灸蛊毒的。 医者就是普通人不会施诀,但是会点小病小药小蛊小针法什么的。 只有有天赋、实力和体质有其中之二的才能被赋予药师之称,这种是一定要刺青的哟,这是为了区分和保护才者。 都是会分三六九等,从来没有平等可言。 目前教钰笙生他们的都是最入门的,反复的讲,直到熟透为止,不然以后可是要坏事的。 三小只都在认真的听着,就是有几分能听得进去看面相就晓得。 得,一眼就定论,除去妧逢笑之外,都听得进去,因为咱们的笑笑已经跟周公杀的有来有回了。 但人还是很有素质的,坐的板板正正。 主打的就是一个我听不进去,但是我尊重他人的付出和他人的吸收。 看到这一幕二人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因为他们还没告诉妧逢笑,要养好她的伙伴小傀是必须要懂药理的滴。 二人对视一眼,懂了,都有点儿黑心肝,诶,先不说,养孩子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找乐子的,理直气壮了解一下。 二人慢慢上前,青乐也觉着时间过得快,麻溜收拾好书册便起身去干饭。 顺便轻轻的抱起了风绝弦,让他跨坐在后颈与肩膀处。 嘴边还念叨着太轻了,瘦成竹竿咯,往后打架打不过人家怎的办啦啦啦,心里已经在配调养身体的药方子咯。 为什么抱起风绝弦呢,因为我们的小乖乖被筱云笺抱起来的时候伸手抓了抓青乐的发带呀。 随后青乐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被奉满落背起来乐嘻嘻的妧逢笑。 好的我懂!作为一个善良可爱的小药理者,怎么会读不懂其中的意思呢。 于是他对着钰笙生柔柔的笑了一下就往风绝弦走去啦。 风绝弦怎么会不动容呢,少年心定,从此再苦再难也不惧岁月不惧风。 一行人笑闹的往里屋走去,轻轻的放下风绝弦之后青乐迅速闪身溜走。 不为别的,他纯纯是不想看他主子的恩爱现场,他酸。 用过晚膳之后,原本三小只是想回房习字的,特别是妧逢笑跟风绝弦,他们几乎什么书写认初都不会。 一个只会弹琴,一个只会酿酒,钰笙生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把时间全部用来成长上。 他们都有一定的心理压力,都想把时间都安排上,奉满落跟筱云笺就不一样了。 他俩就是满身反骨,就是要拉着他们出去逛夜市,不去他俩就装委屈。 什么?负担?什么保持形象有辱斯文? 报一丝啊他俩真没有,当然除了在外人面前。 在不认识的人那儿他们就是,一个为非作歹,一个胡作非为,狂的没边,拽的上天。 在自己人面前嘛,那就是你要不从了我,我就要闹嗷,一个被窝里儿真睡不出两种性子的人。 得,几个小人儿的拒绝被无情的驳回,全部被打包上马车,多晚一会儿都是对玩乐的不尊重。 是的,筱云笺他俩想逛夜市许久了,难得今天有空。 因为管账的五个青卫全被派出去了,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个。 那他俩肯定义不容辞撂担子撒欢去,对可怜的青晚美名其曰: “信任你,感谢你,辛苦你,回头做饭犒劳你~” 青晚:“........” “?我不是已经拖迟了五日才回来的么?为什么还是我最早到!” 身后冒出窃笑的青优幸灾乐祸道: “小青晚,你输咯,这赌注的二俩银子我就笑纳啦~ 对了小青晚,青羡她们可是延迟了足足七日呐,你还是太年轻啦。 难得被派出去,谁人不知,主子一派外活就是变相的放假,这等差事那不得撒丫子游玩,也就你如此单纯。 你五人就你输了,咱赌的就是谁最早回来,哈哈哈哈哈哈,而你还要再付她们每人二两!” 而哭唧唧的青晚,嗯,小青晚撅着个嘴,双眼下边儿已经开始挂面条了,对没错,还是宽面。 而这边钰笙生他们一直在四处逛,主要是带三个小家伙逛。 虽说午间的时候才逛过,但那只是买衣裳而已啦,不一样滴! 主打的就是,世间纷纷扰扰,绝不独善其身,直接融入其中。 烟火美,街道欢,内个花魁儿好美貌。 戏曲妙,表演棒,内个状元郎好样貌。 他们几个小倒霉鬼一个病体堪弱,一个四处藏逃,一个身处非地,都没逛过人群熙攘的热闹之所。 到底还是孩子,怎么会不好奇呢,虽然有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准确的来说是看向钰笙生。 因为是夜市,所以光线很足,只能给钰笙生用黑色布条蒙上眼睛,但伞一样要寸步不离的打着。 他们不敢赌分毫,哪怕不是日光。 除了钰笙生在筱云笺怀中,妧逢笑跟风绝弦都没让他们再抱着,而是跟在身边走着,二人轮流的拉着钰笙生的一只小手。 朗声的给他讲着街边趣事,遇到有趣的东西也拿过来让他把玩,只要是在他手上超过五秒的,奉满落通通买下。 当然另外两个八岁的宝贝也不会落下,都是他们二人将要入奉氏族谱的孩子,怎会厚此薄彼呢。 只是他们几人都会下意识的偏爱钰笙生罢了。 钰笙生自然能感受得到啦,只是他现如今的心理状态,实在不善于表达,但不妨碍他爱下意识撒娇的本能。 要知道受众人疼爱琼枝玉叶的小殿下,是切切实实在宠爱中度过了五年时光啊。 再怎么幽闭厌世,爱撒娇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听到了筱云笺在闲聊他小时候的事情,现在他正有点害羞的藏在了筱云笺的颈窝里边。 手指缠着筱云笺的青丝轻嗅,以此来分散他灼热的耻意。 突然,他听到了狸奴凄烈的叫声,猛的从颈肩退出来,而抱着他的筱云笺脚步也一顿。 柔声问他怎的了。看到他的反应,众人都停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又是几声叫声,钰笙生听的有点揪心,他疑惑的问道: “我似乎听到了狸奴的叫声,好像很惨烈?” 众人了然,替他巡视一番周围,在不远处的商贩竹笼子里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狸奴崽子,正被其他小狸奴抓咬。 能看出是白的就很勉强,它身上到处是黑一块红一块的,脏兮兮的小破布似的。 此时它仍然被欺负的惨叫着,钰笙生听不下去了。 他急切的说:“世衡哥哥帮帮它。” 看着满脸小委屈小着急的钰笙生,筱云笺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他,并表明要他自己养哦,钰笙生急忙答应了。 筱云笺把钰笙生递给了奉满落抱着,他独自前去,那边人不少,不便让钰笙生也跟过去。 看着那竹笼子里那么多的小狸奴,该说不说就它最惨。 身上瘦弱不说,还很多伤口,但那只小狸奴咬它,它却是一定要揍回去的。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犟种一只,筱云笺乐了,这张牙舞爪的成有意思,今后给小家伙们解闷也不错,就问商家价钱。 店家一听,反复确认是否要那只白色的小狸奴,得到答案之后银两都不要了,直接打包起来送了给他。 他说这小狸奴也是他捡到的,谁曾想性子这般凶,闹得许多买家都不敢来买这里的小狸奴了。 到底是捡来的,也不忍心丢弃,只能等着有人看上它咯。 这不,筱云笺来了,店家的二话不说就送了,还叮嘱了筱云笺包容点儿。 毕竟是捡来的多少有点野性,也仔细着点莫要被抓伤了等等。 不得不说,奸商处处有,良商确难遇,这老板的几句话成功的获得了周围人的中肯。 生意也乐颠颠的上门啦,他今后也会因为今日的一番话,一传十十传百,名声渐扬。 筱云笺认真的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一一认下。 随后带着龇牙咧嘴的小狸奴回到了钰笙生那边儿。 他拎着被包好的小狸奴回到了钰笙生那边,看钰笙生想伸手接,他拦了一下: “小乖先不抱它,凶得很,脏兮兮的还受了伤。 这样吧,我们先回府,逛的也差不多了, 你们就负责照顾它了嗷。 我可干不了这等子粗活,我适合厨房那样的细活嘿嘿。 我们选择将其带回来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不是玩物,也不是摆设,要认真对待,可懂? 还有,不可欺负弱小,但也要保护自身。” 被分到任务的他们几个如临大敌,纷纷点头表示知晓。 这三个小家伙都没养过宠物,一时间头脑便莫名开始快速的就烧了起来。 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一个比一个强,都快把自己忽悠瘸了。 也不怪他们烧脑,而是小孩子本身就爱胡思乱想的呀。 上了马车之后,钰笙生快速扯下了布条,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一只小家伙。 别人是不知道,但筱云笺暗笑,这小乖是个毛绒绒的活物控。 钰笙生小心翼翼摸索着的往前凑,他真的很激动! 三个孩子窝在一块,看着案上被套住嘴巴的小脏狸奴。 细看还是鸳鸯瞳呢,一只靛蓝色,一只赤红色,不过真的很小一啾诶! 身上伤口太多,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太疼了,现在眯着眼睛不挣扎了。 可把众人急坏了,马车也为了这个小狸奴也加快了速度。 一回到府中,同行的青卫就咋咋呼呼的找药者找药匣子,生怕晚一步那小狸奴就没了。 要知道这可是钰小公子入奉家以来,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想要的一样东西来着,这可不能搞砸了啊!! 药者急急忙忙赶来,而他在看到了病者之后风中凌乱,随即气急败坏的揍着青栖,怒吼道: “不是,青栖,谁,谁告诉你老夫会治兽的? 是老夫的嘴离经叛道还是你的耳朵胡作非为? 亦或是你大小脑是否并未发育完全?” 青 . 理不直气也壮 . 栖--若有所思之后道: “青平这你就不懂得放开药师界的格局了。 治什么不是治,要活到老学到老啊。 试试总能会的,要自信!。” 而一旁的大主子跟小主子们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青平无语,青平委屈,青平妥协。 罢了,治什么不是治,老夫....... 不是,你们知不知道它真的很小一只啊?啊! 老夫一巴掌都能盖住它。 老天鹅啊,有人欺负药者啦,呜呜! 哎哟!!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还有它是晕掉了还是睡着了啊。 要不要掐人中啊,它有人中嘛。 有没有内伤啊,这脉象哪里摸啊。 青平摸不着头脑,就想着询问一下具体信息。 说完回头一看,得,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神情,一种清澈的迷茫感。 青平:“.........这小狸奴,有福气,但不多。” 青平心中涌起一波莫名的善良,默默为昏迷中的小狸奴点了一下蜡烛。 随后他又想起了自己,他可是药者啊!怎么能治不好呢! 于是乎对方撤回了一波善良,并自信的把蜡烛吹灭。 小狸奴由他来守护! 一顿兵荒马乱的操作,琢磨了半天,先给它涂抹包扎了外伤,又极其艰难的斟酌着喂了一些药。 随后偷偷的的拜起了菩萨。 钰笙生有洁癖,他只能可怜巴巴的扒拉着妧逢笑给小狸奴擦了毛毛。 擦完之后看起来好看了很多,钰笙生面无情绪的眼睛里散着细碎的笑意,他真的很喜欢。 妧逢笑只作恶的揉了揉钰笙生的小圆脸作为收到的报酬,诶,自家的团子,宠着呗。 钰笙生提出了要跟小狸奴一起睡,筱云笺犹豫。 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请求,诶,他同意了,同时不太放心,于是也让风绝弦也一起睡在一旁。 实在让人受不了的啊!!! 那一双哪怕不是之前惊绝瑰丽的淡金色瞳眸,就这如今灰红之色的乖眸撒起娇来也无法让人拒绝啊。 更何况难得没有像平日里与世隔绝那般半垂着,而是全睁开了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五章 而风绝弦被询问的时候也是即刻就答应下来了。 他也实在担心,他也是看出来了,他们的幺儿真的很喜欢这个小狸奴。 众人哭笑不得,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感受到了他们的小幺儿总算是慢慢有活力朝气了。 而等他们都沐浴完准备就寝的时候,风绝弦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笑了出声。 自家幺儿动作是真快,直接给小狸奴薅上了床里边,为它圈了地盘。 他只能无奈失笑着,给在床的最里边那儿躺着的那一小只,添上一个青卫临时找来的小床垫子。 而钰笙生在他刚弄好就摸索着过去乖乖的躺好,是真就一起睡。 就得挨着小狸奴躺着的那个小床垫子,还小心翼翼的分了一角锦被为其盖上,稀罕得紧,令风绝弦哭笑不得。 风绝弦面容温溺的揉了揉钰笙生的头顶,开始给他讲世间小趣哄睡。 来给钰笙生分散亢奋的情绪,钰笙生刚开始是听的眼睛亮亮的,后边就开始困了把双眼揉的粉红红的。 再然后不到两盏茶钰笙生就绕着风绝弦的青丝放在鼻端轻嗅着睡着了,另一只手还揪着风绝弦的袖口。 风绝弦见人睡着了,才敢动了动身体转过去看向他,眸中满是心疼,本来他们指定他来陪小幺儿他是有点意外的。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高的信任,同时他也有点自卑。 后来趁着筱云笺带钰笙生沐浴之时,妧逢笑跟奉满落一起过来找到了他,跟他讲了许多许多,他才终于明白。 随即柔柔的叹了一口气,为其拉了拉被子,温柔的搂着怀中的小幺儿也入了眠。 -- 翌日一早,钰笙生的屋里可热闹了,那小狸奴醒了,钰笙生跟风绝弦就是被这小家伙闹醒的。 喵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别的不说,中气十足是真的,这俩人哪见过这阵仗,都呆愣着。 俩人不知所措,但想着还是先洗漱吧,然后收拾好了再去问问众人。 二人收拾完了它还在叫唤着,钰笙生就寻思给它也擦个脸吧,他爱干净。 拧好毛巾上前,小心翼翼的靠近被风绝弦拎起来龇牙咧嘴的小狸奴。 小狸奴的腿受伤了移动不快,就方便了不用满屋子追。 但它到底是害怕,挣扎间咬上了钰笙生的手。 风绝弦抓着那个小狸奴都吓坏了,赶忙放下它来检查钰笙生的手。 随即马上喊来了青卫让他去找药来,他则是拉着呆住的小幺儿去给伤口冲水。 本来以为抓着爪子就没事了,谁曾想竟被咬伤了,一时竟不知道是小幺儿的手太嫩还是那小狸奴太凶......懊恼。 又是一阵跌跌撞撞,谁也没注意到小狸奴自咬到了钰笙生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了。 也不喊了,就处在原地不动,但一双鸳鸯眼却一直盯着钰笙生的方向。 钰笙生被拉着洗完手还是有点懵懵的,最后他顺着风绝弦拉着坐了下来,顺手被捏了捏脸才回过神来。 他有点心碎,看了看指尖的小伤口,小声的说: “哥哥,没事的,不疼诶,不要怪它。” 风绝弦瞅了他一眼,接过青卫送来的药匣子,示意他伸出手边上药边说: “幺儿,那也得消毒,兽类的饮食习惯,都会有点病症的,我们不能赌它没有。 幺儿,莫要苦着一张脸,我并未怪它,我知晓是意外,怎会黑白不分,莫要担心。” 钰笙生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觉得周围可安静了。 对视一眼开始找那个小狸奴,谁曾想一低头就看到它乖乖的端坐在二人的脚边。 没有了之前毁天灭地的架势,乖哒哒的,风绝弦眼中满是诧异,怎的突然变了性子? 而钰笙生,钰笙生一鼓作气直接将其抱了起来,看它没有反抗,心不碎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他又想了想小狸奴昨儿回来就没吃一点东西,现在也到了用膳的时辰,想着快点去膳厅。 他抬头软软的道:“哥哥抱,去用膳。” 哪怕钰笙生脸上没有情绪,但是眼里欢快的神情跟软糯的嗓音足以让人知晓他此时的心情。 风绝弦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怀中的小家伙。 哑然失笑,随即将其轻柔的抱起,有求必应,步伐加快了一点儿前往膳厅。 二人到了膳厅,风绝弦将怀中的小家伙们放到一旁的软榻上。 这边妧逢笑这时也来了,她手上还端着一碟小小的水煮鱼。 钰笙生跟风绝弦明晃晃的对视了半响:“..........” 二人看了看妧逢笑手中的“食物”,又看了看放在桌案上乖的不得了的小狸奴。 妧逢笑兴致勃勃道: “二哥幺儿,来,我专门给小家伙做的,鱼都是我早上去后树园里边大池塘钓的。 新鲜,我还看了食谱,秦椒我都捎了点儿,看看它喜欢何种味儿。 你俩可要尝尝?若不够我再去做呢?” 二人头都要摇掉了。 风绝弦略微僵硬道: “笑笑,不,不了,给它吃就好了,我与幺儿早上不爱吃荤的。 爹爹们也不喜欢吃荤的哦,笑笑辛苦了。 小,小家伙应当是饿了,喂一点儿试试先吧,若是吃不惯就换白粥。” 护住了两条小命的同时顺带掩护了一下爹爹们。 但是吧,只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小家伙。 两个还未到膳厅的夫夫并不知道自身的小命差点休矣,奉满落还在挖筱云笺起身中。 而这边,二人看着可怜的小狸奴,蜡烛现,先点上。 此时乖萌萌的小家伙在钰笙生怜悯的眼神下,正歪着头看着妧逢笑一脸兴奋的将那一小蝶鱼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家伙看见鱼,眼睛亮亮的,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又看了看妧逢笑,得到她把碟子再往自己这边推了一下之后。 低头舔了一下汤,应是饿急了,吃的有点着急,连续舔了好几口,随即它突然停了下来。 开始了早上那惊天动地的叫法,四只爪子慌忙后退,众人看着。 皆是后背幽幽发凉,好悬不是见血封喉的毒。只有 妧逢笑歪着头小脑瓜子打结中。 钰笙生跟风绝弦眼皮都抽了抽,看着它嗷的那么惨烈,钰笙生连忙倒了点水喂给他。 第二十六章 青优这时冒了出来,以残影的速度趁妧逢笑不注意把碟子换了。 她的错她的错,罪过罪过,她刚刚就就就摆了个早膳的功夫,忘记提前偷天换日了。 罪过罪过,希望小家伙一切都好。天知道她大清早的就看到了妧逢笑,她出现在厨房自己有多弱小无助........ 而喝过水的小家伙也不叫了,它又上前去盯着那碟子鱼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它怎么想的,它不舔汤水了,直接吃鱼肉。 第一口肉咬下去,它愣了一会,随即埋头吃。 好似刚刚的闹剧只是他无端的小脾气。 妧逢笑的疑惑瞬间消失,看到它又吃的这么欢快,自信瞬间爆棚好吧。 于是她就笑眯眯的去喊那两个赖床的爹爹起床去了。 风绝弦跟钰笙生:“........?!” 二人看着暗处青优手中的碟子,又回想起妧逢笑自信又得意的神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而在暗处想着如何毁尸灭迹的青优也看到了她们家大小姐的神情,有种做错事的发凉感。 突然,青晚冒了出头,乐颠颠儿的说: “咦?青优这是今早的早膳嘛?怎么突然做鱼了,厨房还有吗,我也去偷吃点。” 青优清秀的眉微微一挑,随即眼底浮现一丝坏笑: “小青晚啊,不用去厨房了,这个给你,噢,汤有点咸,不用喝汤,直接吃肉就好了。” 青优迅速的直接将碟子塞过去,不再多说一句话,瞬间隐去,留青晚一人疑惑。 青晚右眼跳了一下,没在意,摸出随身带着的银筷。 夹起鱼肉就送嘴里儿,还没咽下去呢-就-呕! 青晚吐的昏天暗地,期间她抽着呼吸的空,看了一眼她的银筷,也没毒啊,怎么比毒还可怕! 可能是熬夜太多味觉变了?还是如今流行这等子口味了? 把一切收入眼底的几人:“........” -- 众人用过膳都在前院,筱云笺跟奉满落在看各地送来的情报。 钰笙生在二人旁边不停歇的看书籍,他怀中趴着睡着的小狸奴。 妧逢笑跟风绝弦在跟着青卫习武,原本是想让钰笙生在屋里边儿一起跟着练的。 但是他拒绝了,他说想用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的事情。 看他那般坚定的模样,筱云笺也只能应了他去,大不了暗中多放些人。 二人学武倒是学的努力,特别是妧逢笑,可比学药理兴奋的多了,奉满落跟筱云笺看着暗暗窃笑。 这时自外头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人未至声先传了: “小家伙们,老夫回来啦!” “老头好不要脸,一走就是那么多年,还占便宜。” 筱云笺笑骂他,却也任由着奉满落拉着他起身迎了上去。 先茶予一进门就是一愣,筱云笺看到了,眉头肆意一挑,笑嘻嘻的问他: “怎的?没算到?不应该啊,你不是可喜欢算我身边事了么。”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俩这么快就遇上他们了。 都是缘分呐,老夫也羡慕你们。” 先茶予微微低下头温和的嗓音缓缓说道,他眼底那抹浓重的悲痛在他抬头之时不复存在。 筱云笺摆摆手,只唠叨了几句让其少算点卦,就跟着先茶予一起走进屋内入坐。 随即让三个小家伙也放下手中事,一起坐下。 三位小家伙礼貌的喊了先爷爷,他们知道今天等的就是这位爷爷,前几天就说好了的。 先茶予慈爱的温视了一遍众人,随后他看向妧逢笑,严肃又认真的问她: “小娃娃,你当真要养傀?哪怕付出代价?” 妧逢笑愣了一下,然后干净坚定的眼睛回望他,脆生生的声音认真的答到: “是的先爷爷,我妧逢笑的决定不会变,也不会后悔的哦。” 先茶予默默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一个个都是犟种,老夫从你们便是。 你也莫怕,傀并不可怕,但你要爱傀才能养傀,否则永远也结不了魂契。 爱也分很多种,看你自身........” 先茶予足够有趣,和蔼,毫不费劲的就打入了小家伙们的内部。 -- 城外义庄。 一行人慢慢的走去,也不用表明来意了,先茶予带着众人直奔最破烂的那一个义庄,那儿压根没人看守。 走到里边,还算可以,也就遮不蔽日? 里边就一具尸身,一路打听,说这里边就一个死了的书生,没见有家人认领。 打听途里其中一大婶还絮絮叨叨的说: “他估计是别的村被赶出家门饿死的哩。 现在的纳兰国国君哦,对我们普通百姓的税提到了足足八成,许多人家都养不起孩子哩。 更何况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读书还会干啥。 农活不会,针线活不会,朝内又不缺人,可难谋生哩。 用那些个没心肝的人的话来说,留在家里不浪费粮食嘛。 他家里人也是狠哩,白白净净的一人说不要就不要了,咱遇着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只能给送义庄来。 咱也没得钱子儿给他买棺木。造孽哟,咱离主城近一点的还好,远点的不是卖女就是卖儿,都怪可怜哩。 九年前开始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就越来越艰苦哩,要是今年老天爷不给饭,那我们可咋活啊.......” 因着众人低调出行,马车也只是停在了村外。 大婶只以为他们是有钱人家来做善事的,觉着他们是好人于是就没那么多顾忌。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并且直白的跟他们说了很多。 就是希望他们如果有多余的能力就稍微帮一下苦命的人等等。 众人都久久的沉默着。 筱云笺他们只查国政上争夺权利的事,从未注意过底下百姓的生活,如今突然被告知这等不平等的国政,怎会不震惊。 这如今的纳兰国国君就差宣布我是昏君,我要灭国了啊。 真是个极品废物玩意儿。 众人都看着在最前面一边跟大婶搭话,一边悠悠走着的先茶予,似乎懂了他为何挑这处偏远之地。 而风绝弦眼睛通红,脸色苍白,手也死死的握着拳头,他根本不敢开口,哪怕一句道歉都不敢。 他原以为,他们只是荒淫无度。 结果来自百姓赤裸裸的冤屈打的他体无完肤,这一字一句都在凌迟。 第二十七章 众人随着那位心怀仁义的大婶来到了破败的义庄里面,看到了她口中的可怜书生。 村里人都很淳朴,将尸身收拾的非常整洁,衣物也帮忙给换上了洗的发白的干净布衣。 一眼看去好似不是尸体,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众人也不觉着害怕,面貌这般无辜清秀之人,生前也不见得会做坏事。 没道理可怜的逝去之后世人还会惧他。 筱云笺大概观了一下面骨,推算出眼前的尸身不过十六七岁。 皮肤不糙甚至白净,双手也没有什么茧子,可见家里人养得确实是不错的。 大婶看着那白白净净的小书生也是一阵阵的惋惜,随后还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云云。 先茶予又跟那位大婶聊了几句,随后送她离开义庄内,途中给她送了一枚天师的符文锦囊,赐安于她。 大婶忙道大善人,随后敬佩的躬身道谢,知道他们是来办好事的,也就不多耽误他们。 欣喜的双手捧着锦囊,快步离开此处,去田间找家夫回家将其供奉起来。 天师从不轻易赐符,得天师赐符文,只要不做恶事都能寿终正寝。 先茶予看着心善的大婶离开后,缓缓走进义庄里面。 看着众人,又悄悄的叹了口气,走到了筱云笺身旁,示意他。 筱云笺放下钰笙生,让风绝弦拉着他,怕他俩害怕,又将先茶予塞他俩旁边杵着。 随后直起身子转头温和的看着奉满落怀里的妧逢笑,缓缓走向她,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怀中。 他轻轻的开口问道:“笑笑怕他么?” 妧逢笑木木的看着枯草上躺着的尸身,歪了歪头脆生生的说: “大爹爹,他是我们的伙伴嘛,是的话我不怕哦,不是的话我就一点点怕哦。” 妧逢笑亮亮的眼睛里其实没有那么多恐惧,更多的是好奇,还有一丝丝,花...痴? 不清楚,再看看。 半响,她又兴奋的开口了: “大爹爹他长得好,好看!像戏文里边儿说的如花似貌!”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形容词,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描述自己看到的事实。 听到她这话,三个大人一顿心跳降速。 一个眼角抽搐,一个口水呛到,一个抿着嘴角。 三人木讷的将目光默默地移到了筱云笺怀中那软糯可爱白软软的小女娃子身上。 这就是你不怕的理由?这合理么? 这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思绪真的健康嘛?! 先茶予满眼谴责的看着奉满落筱云笺二人1 而两位当事人也震惊啊喂! 三人还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尸体旁边,手牵着手的风绝弦和钰笙生. 二人还郑重其事同步的点了点头。 风绝弦:“嗯嗯,真的,笑笑说的对诶。” 钰笙生:“好看。” 三位大人:“........” 不是,不是你们,不是你们不怕嘛?正常小孩早就嗷嗷哭了!懂? 三人看着三小只淡定又好奇的样子,沉默强烈的震耳欲聋。 先茶予组织了一下语言欲开口,又瞄了一眼这一群不靠谱的后生。 组织失败,摆烂的走上前提溜开两个小崽子。 用仵作的手法检查了一下这具毫无可怕模样的尸身,随后没发现任何伤口,皮肤也没有败坏的痕迹,微微挑眉。 这可不是冬季,现在这炽阳都快将人晒癫了,这小后生死了都快过去五天了。 居然并没有腐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生的傀体啊,但是这可不算什么好果子。 随后他严肃的告诉了他们这一发现,筱云笺和奉满落也很震惊。 二人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好事都让他们遇上了。 那付出的代价又将会是什么?他们可不信是什么见鬼的福气。 有句话说的真的很准,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二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意思,他们正要开口替妧逢笑后悔。 就听到了先茶予幽幽的说: “你们阻止不了天道,老夫算到了,他们之间有命缘。” 二人猛的看向先茶予,筱云笺抱紧了怀中的妧逢笑,随后怒斥道: “你又算卦,命不要了吗?不许再算了!听到没有!” 除去奉满落跟先茶予,三个小家伙都被筱云笺突如其来的怒火斥住了。 妧逢笑抬起双手抱住了筱云笺的脖颈,将脑袋在他脸颊旁胡乱的蹭了蹭。 筱云笺回过神,伸手拍了拍妧逢笑后背以示安抚,又僵呐的问: “老头,以后莫要再卜了,还有,笑笑...真的不能有转机了么?” 先茶予闭了闭眼,无奈道:“不能。” 随后他接过妧逢笑,将她放了下来,钰笙生跟风绝弦立马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几个大步。 这护犊子的样子看得三位大人都无奈一笑,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和。 二人不懂他们在争吵什么,但是隐隐好似跟他们的姐姐|妹妹有关,不管好坏,先护着再说。 先茶予狠下心不再犹豫,即刻动手取下随身携带的锦囊,拿出里面的东西,聚精会神的开始执行咒契。 用符箓做阵点燃请魂香,游荡了数百年的混沌呆滞的一魂一魄应邀而来。 奉满落轻柔的将妧逢笑从两个小崽子的身后提溜了出来,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轻轻的用易针取了妧逢笑的眉间血,最后给到先茶予,随即念诀将其注入了一旁尸身的眉间之中。 一条微细银色的光线,悄无声息的系在了妧逢笑与傀偶的腕间,随后消散不见。 混沌应邀,迎储生来,以血牵缘,银丝为因,契成。 干净利落的立完契约,燃完了香,入了天道,得天地认可。 第二十八章 随后一回头,看着几人驴着个脸,给先茶予气笑了,无奈道: “好了好了,别都一副送葬脸,我们的笑笑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会难受。 再说,老夫不会用急攻近切的那种养法的啦。 你们在世人口中听到的,都是那种急切需要成品的养傀法子。 老夫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做出那等子血呼啦差的蠢事情,哼。 世衡你小子怎么也臭这个脸,老夫很久以前不是跟你讲过嘛? 老夫就是靠善缘,行天道之事来续命的,怎可能害人。 都安安心,这傀偶吧,是人间最趁手的活武器。 若你们将他当人,那他便是人,若你们将他当物品,那他就是物品。 看你们怎么对待,怎么养,懂了吧,也不要疏忽了,毕竟命是绑在一起的。 笑笑,去,喊醒他,我们该回去了,老夫困咯。” 说完揉了揉妧逢笑的小脑袋,指尖轻轻一点,妧逢笑额间的伤口已然不见,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砂。 而傀偶那边的额间也一样,跟着生成了一枚黑砂,这是傀者与傀偶契约的建联之示。 听到先茶予这么一通解释,众人心安下了许多。 随后妧逢笑乖乖的上前去喊人,风绝弦跟钰笙生一左一右的跟着她。 筱云笺看着这三小只乖糯糯相互保护的样子柔和了眼。 随后他拉着奉满落来到先茶予身旁,当即变戏法一样,柔和的笑颜不复存在,只拉拉着个驴脸。 用充斥着怨念的双眼盯着先茶予,将他腰间的几个锦囊迅速扯了下来。 全部塞给了奉满落,凶巴巴道: “衿墨藏起来,过一个月再给他。 老头下次不许自作主张,必须商量。 不然不放你出去玩。 听!到!没!有!” 先茶予只笑着,并不出声,他知晓筱云笺这是在担心他,他才不要答应嘞。 虽说天师算身边人的命卦会折寿,若是做了善举也会有一点点延寿的可能。 他就是要算,以备不防,谁让他也护崽子呢。 他就是喜欢这一家子,更何况筱云笺跟奉满落可是他膝下最兰枝玉树的瑰宝。 噢,他自封的,就想着当人家师傅。 随后他看向奉满落,用眼神示意他稍后还给自己。 而奉满落--奉满落扭过头,将锦囊又往怀中的里面使劲塞了塞。 我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不知道,我听夫人的。 先茶予气到胡子微抖,一个个都是犟种。 这边三小只看着眼前睁着眼的傀偶陷入了沉思。 被二人抓着双手的妧逢笑呆愣愣的对着傀偶说: “阁,阁下,你活了,是先爷爷救的。 你要不要站起来,我们要回家了,我们一起回家噢。” 傀偶没什么反应,但是听到了主人说要站起来,就僵硬着站起来了。 三小只面色不变但齐齐后退了一步,傀偶也跟着退后了一步,两方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在僵什么,随后三小只齐齐求救的看向了先茶予,傀偶也跟着看过去。 先茶予和筱云笺奉满落看到这忍俊不禁的一幕,弯腰笑的像一只熟虾。 三小只又神同步的眼神幽怨,直勾勾看着他们嘲笑的模样。 随后先茶予直起腰抹了抹眼角泪,微微咳了几下道: “也不用那么怕他,他现在是有主的,他会听笑笑的。 不信你们摸摸他,他通体是微凉的,不是冰的,人家可不是尸体了嗷。 你们以后要天天待一块呢,得多习惯啊。” 三人一听,当真上前都摸了摸傀偶的手,确实凉爽,大热天的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抛弃最后一丝害怕,真诚的将其当做伙伴羡慕了一番。 而傀偶看着过来摸他们手的主人,还有其他人。 本性上除了自家之人其他人他都是非常防备的,但是看自家主人很信任他们,于是他就乖乖的不动了。 当然这货现在有多听话,以后就有多叛逆。 随后先茶予又说: “为了更好的分辨,最好起个名字,需要他的时候就喊名字,让他多习惯。” 三人正在帮忙想名字,又想起了小狸奴也还未有名字,又多了一份工。 还没等想到,先茶予再次幽幽的说出了妧逢笑最不想听的事: “这养傀现在开始八年内,必须天天泡三次各种各样的毒药与补药,每半年必须施一次针。 各种训练等他现在自身活络了身体之后就可以开始实行。 还有啊,他不用吃任何东西,一个月喂一次丹丸即可。 当然,这是在身体健康无比的情况下,如果身体有碍,那就要跟你们的药师爹爹,斟酌着改一下方法咯。” 妧逢笑听到这里,双眼内满是苦涩,开始盘算退货的可能。 筱云笺和奉满落相视一笑,都不用猜就看出来。 那好似认真思考的小女娃子在心里嘀咕些什么,幸灾乐祸道: “笑笑,这可没办法抵赖哦,已经认主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学药理吧。” 倒也不是不帮,帮一时不能帮一世,几个小家伙才是能相互扶持到最后的年岁,二人自然不会选择拔苗助长。 更何况这俩人能摆烂就摆烂的性子,那可是世人中淋漓尽致的代表。 看着自家大人欺负可怜巴巴的姐姐/妹妹,钰笙生和风绝弦只能无奈叹气,随即风绝弦安慰道: “笑笑,莫要恼了,我跟幺儿不会袖手旁观的。” 妧逢笑一听,可开心了,可给这小家伙牛坏了。 然而当风绝弦和钰笙生后续看着无比潇洒的随手掌柜妧逢笑,就无比后悔今天的承诺。 第二十九章 众人不再停留,拿出简短的幕篱给傀偶带上,妧逢笑下了一道指令给傀偶之后,就一起往村口方向去。 不然就这么出去的话。不是村民被吓疯了,就是他们被当做是神佛供起来,要不然就是被当成妖魔鬼怪等等。 赌不起,真赌不起,世人知晓有一种武器叫傀偶,但普通人是真的听都很少听说过。 更别说这相当于他们理解的死而复生。 一行人匆匆回到马车内,马车慢慢的行驶着,但里面气氛属实不太乐观,一直在商讨如何解决百姓的苦难云云。 风绝弦更是愧疚难捱,是他们皇族无能,被反连累了满国的百姓,哪怕他在极其荒淫阴恶的环境中生长。 但他的母亲一直撑着自己那溃败不已的性命。 不断的教他明事理,辨善恶,习礼仪,不断的告诉他,他本身的责任与仇恨。 其实她自己也非常痛苦,自己的孩子能在这种处境之下活着就不错了,可她除了自己的孩子再也无人倾诉了。 她是母亲的前提之下,同时也是皇族的公主,怎么会不屈辱,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家国与子民。 她翻江覆海的恨意,死死的撑着她护着自己族氏的血脉中唯一的孩儿。 她入了魔,只想着有朝一日她的孩儿能翻覆这个鸠占鹊巢的朝政,手刃她们最怨恨的敌人。 为她们皇族正名,为无辜的姬侍正名。 可执念太狠厉了啊,推着她对着唯一的亲人苦苦悲怨,根本来不及思索这对一个孩童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她只能浑浑噩噩的对着一个刚记事的孩子多年来反复的灌输她自身的理念,再加上他在是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 导致风绝弦一心只想着复仇,如今又遇上了百姓这般的悲苦。 他险些就抬步后退了,可他又看向了他的家人,又想起了那些哥哥姐姐与母亲。 他没有退路,他必须前行,他绝不能败。 -- 而这边筱云笺在与奉满落推测着局面。 不是没想过覆了这个国家,但是他们手上压根就没有势力,就算花钱收兵纳官。 但是他们忠心是买不到的,甚至还会再次大乱。 比如他们匆忙拉来扶持的君主能否管辖治理好这个国家,他们不得而知。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并无实权,哪怕他们是诸国首商,只要一个不小心掌控不住,狼子野心与过河拆桥他们赌不起。 而将来风绝弦的接手也会更加棘手,与其现在动手再次陷入无边的动荡。 倒不如先慢慢接济百姓,先暂时度过几年,观察一下局势,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钱,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而几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养成一个出色的少年郎风绝弦,更何况背负责任的人,只会拼命的激发潜能。 他们并不担心风绝弦是平庸之人,两人可是久经诸事的老妖了,他们从不会看错人。 更何况按照现在这种政策来说,经年几许总有人存怨,到了爆发之时,群众推迎而立的清君侧之人。 他们可以让风绝弦先一步把控着那个人,扶持那人先平定了乌烟瘴气的朝政。 无论是他清肃冤情报仇雪恨之后跟随他们,还是想当这个国主,由他自己做主,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反正按照他们慢慢接触各国的寒门子弟侵染朝堂来说。 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和精力,不论是怎么样的过程,结果只能在钰氏手中。 这几个小孩子又是彼此认定的家人,嗨呀,当军师真爽!真好玩! 咳咳-- 如果民众没有反抗,那便按照原来的计划,先花时间将自己新培养的势力慢慢渗入朝堂。 等风绝弦有一定的能力了,再由他来带领覆了这乌烟瘴气的国。 筱云笺和奉满落皱着眉,缓缓分析着,时不时心疼的看向坐在一旁乖巧的几个孩子。 二人知晓,接受幸福,远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他们的这几个孩子,都有苦厄缠身,有时就算是他们,也会红了眼。 先茶予也表明纳兰国的国运早就乱了,谁都算不出最后的结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风绝弦跟钰笙生二人略微相同,二人都能读懂彼此眼中坚定不移的思绪。 而妧逢笑只木讷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随后她抱起了一旁的钰笙生沉默不语。 而突然,妧逢笑一旁的傀偶也抱起了风绝弦,学着妧逢笑的样子伸手僵硬的拍着风绝弦的后背? 风绝弦惊呼一声,浑身僵硬满脑子空白,抬头看着抱着他安抚他的傀偶满眼疑惑。 妧逢笑几人也呆住了,这是几个意思,他们也没看着妧逢笑下令啊。 先茶予直接笑出了声,补救道: “忘了说,傀偶会根据主人的情绪来下意识模仿主人的动作。 不过一般的傀偶与主人是没有情绪联系的,只有生命跟指令是直联。 哎呀老夫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遇见过这般通透的傀,老夫还是低估了傀者跟傀体的与生俱来啊。 哈哈哈哈怪有意思的。” 只见小傀还歪着头,学着妧逢笑的样子更换了一下姿势,继续拍着风绝弦的后背。 风绝弦只能是哭笑不得的任其摆弄。 钰笙生面无表情的窝在怀里被顺毛。 筱云笺跟奉满落眉眼含笑的看着这一幕。 妧逢笑突然冒出来一句: “大爹爹小爹爹,我们想不出来名字诶,小傀跟小狸奴都没起名字呢。 小幺儿又开始不爱管事了,二哥跟我都不知道怎么起名字。” 一听这话,筱云笺瞬间激灵了一下立马闭上眼睛,奉满落紧随其后。 妧逢笑抬头看向他们就他俩快速入睡了的模样,心里默念爹爹辛苦了,回家给爹爹炖汤喝。 二人不知晓他们现在迅速逃避的这一烧脑行为,会让自己付出悲惨的代价。 第三十来章 先茶予眼皮都不抬,就知道二人的尿性,只能无语外加打掩护,询问道: “笑笑,你们便宜爹他们睡着了,老夫来帮你吧。 你们这几个孩子都不跟你们的两个爹姓,这两个小家伙就跟他们姓吧。 老夫算过了,你们爹就你们几个孩子,以后不会再有了,诶,真操心。 小狸奴老夫见过,是一只有灵性的小家伙,跟你大爹爹差不多嚣张。 叫筱枭吧,它的性子除去它认定的人,旁的绝不服训,倒是适合。 这位小傀吧,看你们的意思肯定是当家人养的了,就这种方式不怕他不生智,当半个孩子是非常好的,足够忠诚。 奉星留吧,符合他的模样。 小家伙们,爱人如养花啊,需要悉心对待彼此。 都是拼拼凑凑跌跌撞撞成为的一家人,你们多么珍惜彼此都能感受的出来。 看你们爹爹们如何对你们的,你们也要好好研磨哟。” 他说完之后得到了几个小家伙的连连认同,乖乖点头,小傀偶奉星留也跟着点头。 先茶予怜爱的笑了,随即又瞥向装睡的两人,同突然想到这两个臭小子都是第一次养孩子,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什么都没说,只能无奈的给他们收拾小尾巴继续道: “对了,想必你们的爹爹肯定没有对你们讲过他们的感情吧。 老夫来告诉你们,以免在外人面前坏了事。 你们的爹爹相爱,与寻常夫妻有所不同,但是这很合理,也很正常。 你们只要记住,外人的争议,那只是外人,仅此而已,与你们无关,反之,也与他们无关。 重要的是你们要支持他们两个,要像他们维护你们一样的维护他们。 而且在外不要暴露他们的关系,你们的大爹爹身世不太安稳,你们要保护好他,可懂? 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老夫日后若是不在了,记得替老夫的那一份,一起护着我们共同的家人。” 筱云笺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还想说的话,凶巴巴道: “老头,闭嘴,小爷不想听,都是一家人了。 不要老吓唬他们,小家伙他们害怕离别。” 我也害怕。 他没敢说出这话,毕竟高傲的小霸王也要面子。 先茶予慈爱的笑了,他们相处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懂。 他只慢悠悠的拿出棋盘,把钰笙生挖过来对弈,不再说沉重的话题。 三个小家伙没有回答,他们知道自身的处境跟决心,他们不能轻易承诺一件他们可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只能是都把这一番话牢牢记在心里。 -- 一个月后 奉府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大堂内,只见奉氏夫妇二人泪眼婆娑,两人满眼心疼的看着这几个孩子。 他们赶回来的途中不断收到青卫传来的厚厚的一大打双鲤。 信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几个孩子的性格,年岁,喜好,经历,身世云云,事无巨细甚至偶尔添油加醋。 这些都是筱云笺跟奉满落哼哧哼哧加急写了送过去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护犊子,有人一起心疼和庇护着几个崽子更好。 于是他们不顾二老‘弱小’的心灵,全部挑最惨的写,以至于二老每收到一封信就抱着钰笙野哭的生离死别。 钰笙野表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他也陆陆续续的得到了自家弟弟的信息,这几个月来也定下了心,专心陪着二老赶路回来。 没等钰笙野跟钰笙生讲几句话,就被挤开了,只能无奈而又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也一一温柔的安抚了剩下的几位弟弟妹妹。 奉栖翼与方茸末两眼挂着泪,不停的给钰笙生几个塞礼物,塞不下了就直接不塞了,语无伦次的自我介绍着。 听到他们喊爷爷奶奶之后就绷不住了,直接拉来怀里紧紧的抱着就是一顿不可理喻的泪水洗涤。 连小狸奴小傀和筱云笺都没落下,只不过是独独没有搭理他们的亲儿子奉满落罢了。 是的,这两人写信连小狸奴跟小傀的事也写进去了。 而奉满落他是真挤不进去啊。 这边奉栖翼他左手拥着风绝弦,右手拥着钰笙野,中间夹着一个奉星留,库库一顿落泪。 途中还不忘偶尔暂停一下呜咽,哑声开口安慰他们不要害怕,他跟奶奶回来了云云。 而方茸末则是右手钰笙生,左手妧逢笑,中间她的儿媳妇筱云笺抱着小狸奴,哭的源源不断。 钰笙生跟妧逢笑手忙脚乱的兜着他们奶奶的一条条眼泪,擦不完,根本擦不完....... 筱云笺哭笑不得的将下巴轻轻磕在她的左肩上轻轻拥抱了一会儿以表安慰。 几个孩子都被这一下子狠狠的红了眼,这是真真切切属于他们的疼爱,不由分说的就将他们包围起来。 奉星留是跟主人共情,不会说话,于是就干巴巴的滴了几下眼泪,主打的就是一个融入。 筱枭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不会哭,但是它会跟着嗷啊,一声比一声高,伴着哭声此起彼伏。 筱云笺跟钰笙野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心底柔软,宠着两个和蔼的长辈。 奉满落不乐意了,脸儿都气歪了,想硬挤进筱云笺那边却被方茸末踹了出去,控诉他们偏心! 奉栖翼冷笑: “什么偏心,你长这么大要什么没有,岁岁都安安稳稳的,还争宠,臭小子好不要脸。” 方茸末紧随其后: “衿墨啊,你的作用是让我们遇到了世衡跟几个乖宝们。” 是的几个小家伙上到奉星留这个小傀偶,下到筱枭这一只小狸奴,被他俩统称乖宝。 奉星留大乖宝-钰笙野二乖宝-风绝弦三乖宝-妧逢笑大宝儿-钰笙生小幺儿-筱枭小宝儿。 这几个排序跟昵称都被二老一一在路上规划好了。 筱云笺看着眼前这重逢的一幕,突然福至心灵开始暗暗密谋。 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得告个状么? 于是乎-- 筱云笺将奉满落五年都没回来见他,只出去搞事业的事情,委屈巴巴且不经意间的对着二老柔弱的说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奉满落看到自家媳妇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之时,好懂了。 让一旁的青圆去药房先把青乐喊过来,他已经做好随时准备当一个合格的患者了。 然后在心里预演晚上如何卖惨才能上的了媳妇的床。 而先茶予则是撒丫子溜走去找其他老头子下棋,以免被无差别“攻击”。 听到筱云笺的这番话,二老也不哭了,顿时精神抖擞,武力值飙升,给筱云笺来了个双混疼爱。 打完之后又给筱云笺塞了一箱子快溢出来的银票,示意他不要委屈了自己。 该花开心花,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够他们再给。 甚至忽悠筱云笺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也可以带回来他们帮忙掌掌眼云云。 然后暗戳戳的开始想着把这几个乖乖拐进族谱里面,二老是真的很喜欢这几个孩子。 奉满落“???” 他们二人是真的嫌弃自家儿子,从小叛逆就算了,居然对媳妇还不上心。 五年未见啊!还未成婚就这般不重视,家门不幸啊!逆子啊!要不然踢出族谱吧?好像,可以诶.....! 然而二人全然忘了这是他们二人给奉满落求取筱云笺决心的证明。 起初他们是怕自家儿子只是玩玩,更怕伤了筱云笺的心。 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结果自己忘了,还开始反水。 筱云笺无奈开始维护自家被嫌弃的小夫君。 奉满落是真急了,顶着一边微红的脸,委屈不已的从后边死死抱紧筱云笺的腰身。 得到身前人的安抚之后才微微安心。 对着自家爹娘明晃晃的翻起了白眼。 头上又挨了两个整齐的巴掌。 被放开的众人重新获得了自由。 同时默默地看着他们的爷爷奶奶揍他们的小爹爹,不怪他们不拦。 主要是他们听自家大爹爹委屈巴巴的发言,也同仇敌忾的跟着闹起了小皮性子,小恼一下他们的小爹爹。 怎么说呢,尽管筱云笺很不着调,更撒欢,甚至没有奉满落温柔,但他们就是更偏心筱云笺。 于是他们选择当大孝子,默默的视而不见,将心思都在钰笙生跟钰笙野身上。 这边钰笙生被放下来之后直奔自家兄长。 跑过去的途中就已经委屈的哭了起来,没哭出声,就是眼泪一直一直流。 看的令人格外揪心难受,就算是再怎么样懂事早慧。 经历了那么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自然会格外的委屈溃败。 只见钰笙生扑进钰笙野的怀中,紧紧的抱着自家兄长。 哭的小身板一抽抽的,没有寻常人那般放声大哭,只是小声的呜咽着。 怎么会不委屈,看到了兄长,就想起了那永生都忘不掉的那一天。 患了幽闭症以来从未轻易开口的钰笙生,此时正断断续续对着兄长的诉说着他那天所看到的那一幕........ 也让众人得知了他那,深藏在心底已久,却不敢表明的心绪。 饶是要在弟弟面前撑着性子的钰笙野,看着自家小乖如今的这副样子,听着自家小乖抽痛的话语,也仍然被逼的双目通红不已。 他们家那自小就爱撒娇,爱使性子,爱粘人的宝贝,如今为了逼自己成长。 走了一条对局势最有优势,但自己最不喜欢的道路。 是天生的药师,但从小就喝着各种药材养身体的小童,又怎么会喜欢这种满是讨厌记忆的东西呢。 如钰笙野所见,自小见人就扬起的嘴角,相见以来再也未扬起过。 从小熠熠生辉惹人喜的金眸,半盲,再也无法沐浴在骄阳之下。 他可是记得,他的宝贝最喜欢在微暖的沐光之下玩他的古琴,最喜欢拉着他们听他弹琴呢...... 为何他的家人要如此苦厄,他不懂,他这几瞬之间疼的理智全无。 只能紧紧的回拥怀中的小人儿,一遍一遍的反复轻哄道: “小乖不怕,哥哥在呢,小乖不怕,没关系的.......” 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 骇人的恨意翻涌在心底,他钰笙野以恨立誓。 若是此生无法手刃仇者,他将永世为奴,世世悲苦,绝不长命。 钰笙野觉着怀中的人儿慢慢的停下了哭泣,低下头看到钰笙生只是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自己。 是面无表情,可眼底的委屈和依赖都快溢出来了。 钰笙野心底撕疼但面上不显,抬起手,从怀中掏出鲛绡。 轻柔的擦拭着小花狸钰笙生,面上对着他温柔的笑了笑。 筱云笺怀中也有鲛绡,因为小时候钰笙生娇气,时不时就冒金豆豆,如今他已经很久没拿出来过了。 如今再见鲛绡,他也心疼的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那条。 溪卫们也同样想起了自己怀中那条,为他们小殿下常带的鲛绡。 看着眼前这一幕,溪卫心底一阵刺痛,都沉默的看着他们的两位主子。 待到钰笙野将钰笙生的泪面擦拭干净了,他便放下了钰笙生。 礼请众人落座,最后他让溪柔端来沸水与茶具。 他让钰笙生先跪在长辈面前,他盥洗之后温雅的跪在案前亲自掌手烹茶。 时间并不短,但一行人都沉默的等待着,只见烹茶的流程认真虔诚。 沸水的劣温也阻挡不住他的决心,始终面无表情,步步紧随着刻入骨子里的流程。 待到将众人的茶水全部沏好之后,他那一双白皙雅致的双手已经红肿不堪。 他先双手端着一杯茶,在钰笙野旁边跪下,缓缓却又冷肃的开口说道: “钰氏家训:奉茶跪礼,谢以君恩。” 说完两人额头贴地,沉闷的碰撞声回荡在厅堂内。 第一杯奉给了筱云笺,第二杯奉给了方茸末,第三杯奉给了风栖翼,第四杯奉给了奉满落。 四人无一人阻拦,都认真的接过了这杯沉重的茶,他们都明了此举的意义。 随后拉着钰笙生继续奉茶与风绝弦几人,这回并未跪着,是行礼。 期间无论钰笙野那一双手再如何疼痛红肿,他都未有丝毫抖动,稳稳的端到了众人手中。 第三十二章 风绝弦跟妧逢笑原本见到了他们的惦念已久的兄长,是非常高兴的,可是这般严肃的礼节他们推不掉。 只能在对方过来的时候接过茶跟着一起回礼,他们用行动来证明,他们非常敬爱这位兄长。 因为二人能感受得到,钰笙野在进门之时。轻抚他们脑袋的模样,是真真切切的疼惜与爱护。 待到众人都接下之后钰笙野怜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小乖。 给他轻轻揉了一下通红的额间,将其深深看了一眼之后就狠心道: “世衡哥哥,小乖就交给你们了,请由我前往诸国,我能做得到。” 众人听到他这话,纷纷看向了手边的茶盏,一瞬间都明白了这并不是单单的敬谢礼节。 茶艺无暇,他煮的也是牵挂。 筱云笺狠狠的皱着眉,他并不赞同,他看向了钰笙生。 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兄长,眼泪再一次无声的决堤。 筱云笺在传信的时候就并不担心奉栖翼跟方茸末会不答应,他很了解二老的性子。 但他知道这一个多月写过去的信件,里面都写了什么。 他也确定小野会看到,一件件吩咐下去之事都是众人一起协商的。 更何况很多事情小野都参与进来并给予了建议与规划。 他就是想争分夺秒的尽快让钰笙野先了解局势,锻炼他,培养他,毕竟是钰氏的嫡长子,也是他们的嫡长子。 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存在,不可能会放任他像寻常人家孩童那般天真。 好在也不用多操心,他们全都太早慧了,众位大人都内心哭泣,他们失去了养孩子的快乐了! 且看钰笙生这个小幺儿不就知道了,一个个都不简单。 但是筱云笺他有一点算错了,他独独算漏了钰笙野的决心与理智。 他没想过钰笙野会如此通透目前的情势。 懂到他可以舍弃他的软肋,奋不顾身的向仇恨扑去。 他还未开口劝阻,钰笙生先崩溃了,小幼兽一般呜咽道: “哥哥....你也不要我了么,哥哥不走好不好,小乖怕。” 小小的一个人儿,死死揪着钰笙野的衣裳,倔强的收起了眼泪,苦苦哀求的说着。 钰笙野没有心软,他只是把钰笙生抱起来,他直视着小乖溢满泪花的双眸。 只是轻柔的给他拍着后背安抚着,就是没有说话。 钰笙生看懂了的,但是他并不想懂的啊,他只能再次无助的把自己藏起来,不再开口。 钰笙生把头埋进钰笙野的颈肩,指尖揪着他的发,边呜咽边轻嗅着,以此来安慰自己溃败的思绪。 钰笙野闭了闭眼,将不舍与心疼全部摒弃,再次看向筱云笺,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筱云笺依然皱着眉,他尝试开口协商: “小野,留下一年吧,你看小乖还这么小,你看弟弟妹妹们都还未熟悉你呢。 我们知晓你认定的事情,可兄长的责任也需要履行的啊。 你应当也知晓他们的身世和经历,你能忍下分离的悲苦,那他们呢。 你看看小乖,他幽闭的病情,你再看看绝弦,笑笑,他们都敬重你,依赖你。 你想想长鹤他们,他们也不会想你是现在这般的吧。” 不等钰笙野回答,方茸末也出言道: “小野,你是我们大家的长子,理应爱护幼下,敬孝长辈,莫要怪我以责压你。 我们目前真的离不开你。” 钰笙野看着众人,沉默了许久,他终究还是妥协了,但是并未完全妥协。 他只道:“笙野听责,我留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必须离开。”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不过都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现在不走就行,一个月后有的是法子拖着云云。 钰笙野悄悄略过众人的神色,暗自无奈不已。 三日后。 钰笙野还未踏出府门,便停下了步伐,他无奈的回过身看着这几只躲起来的小乖宝们。 廊道的每一根柱子后边都藏着一个不太聪明的小尾巴,一个个都呆里呆气的。 他也不说话,就双手环胸,宠溺的等着小粘人精们自投罗网。 自回来那天起,小幺儿就一直粘着他,连睡觉都要一起睡,小绝弦跟小逢笑也是走哪儿跟哪儿。 他后悔了,那天不应该当着小萝卜们的面说的,但没法儿了呀,只好默默的开始匡正时弊。 柱子后边离他最近的妧逢笑先忍不住了,先探出了小脑袋瓜,得,抓到一个。 妧逢笑提溜着一双呆圆的眸子就对上了她大哥故作严肃的淡金色眼睛,只能撅着小嘴自觉站到他旁边待着。 当然,小傀紧随其后。 可当钰笙野看到小傀的打扮后,整张脸都木着。 暗自为其可怜,自家小傀都快被他们玩坏了。 粉色的衣裙?冠上簪花?这面似桃花的样子........ 不用想,肯定是这几个孩子外加两个大人的主意。 再然后就是剩下的小幺儿跟小绝弦同时冒头,看到了钰笙野对着他们微微的挑眉。 二人抿嘴对视一眼,芜湖,又被发现了。 钰笙野无奈不已: “好了,都把委屈劲儿收收,都快溢出来了,都跟我走吧,真是怕了你们了。” 也不去抱他们任何一个,也不去拉手,他今天就是要下定决心晾着他们几个小可爱鬼。 但是吧,还没等走几步呢,他就只能认命的停下脚步。 只见奉栖翼跟方茸末乐呵呵的拉着两个比他们俩自己还乐颠颠的人挤了过来。 方茸末跟奉栖翼走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小傀的这一身,眼睛发光的逮着奉星留好一顿夸,稀罕得紧。 而奉星留本傀呆滞的跟在自家主人身旁挨夸。 妧逢笑可得意了,与荣有焉....... 很好,老规矩,见着就先抱个香香,不然等长大了哪有那么好忽悠。趁着还小,赶紧贴贴! 特别是钰笙生,他最小,从小到大的清药香都腌入味儿了,现在又喜欢喝各种清雅的散酒。 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会显得难受,反之非常特别,抱者皆喜,若是有调香者在这,指定要疯狂一番。 第三十三章 连小狸奴都爱粘着他贴贴,可惜这小人儿吧,除去那天的失态之外,目前为止仍然昼夜不变的木着个小脸。 众人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是接受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钰笙生抬眼扫了一眼围在身旁的众人,看人都在,没有缺失,便没有了之前的惊弓之鸟之势。 他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是安心的软了下去,将头埋进方茸末的颈肩轻嗅发丝。 可把方茸末心软坏了,而一旁的奉栖翼表示一半一半的嫉妒。 奉栖翼跟方茸末二人如今就是甩手掌柜,整天只围着他们的乖宝们。 夫妇二人是人们口中的良善之人,也是付出真心的疼爱与庇护着这几个孙儿。 族谱当天直接就迫不及待的请了出来,连夜将其全部都拐了进去,可见所爱之切。 日常之时,两人不出门的话就在小家伙们习学的一旁守着,他们二人心中的稀世珍宝便是如此。 而乐颠颠的筱云笺跟奉满落则是因为........ --他们可以逃避那青卫们排着队送来的各国账本! 感谢爹娘!感谢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至于他俩走后谁接班吧,青晚五人表示: 有此等主子,她们再一次无比期待退休那日的到来! 然后顺便将宽长的面条挂了个满脸满心,呜! 筱云笺这边又逮着妧逢笑作恶逗她,故意问她药理方面的问题。 奉满落则是揽着筱云笺的腰身,温柔的看着爱人捉弄女儿。 风绝弦东躲西藏逃出来了,然后悄悄的挪到钰笙野身边。 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他,表示这是他们专为他配制出来的时效药。 能改变眼眸的颜色,时效在两个时辰内。 钰笙野微惊,随后释然一笑,他也被这几个小家伙疼爱着呢。 因为眼眸独特的原因,他每每出门都要带着幕篱,不然若是被认出来那真是麻烦了。 钰氏两位殿下都继承着她们母亲原前的淡金色瞳眼,世人皆知。 看到小绝弦仰起头等着夸赞的神色,无奈失笑,只好宠溺的夸夸。 也是心疼,小逢笑跟小绝弦只比他小个一岁左右,但是都很瘦弱,只比钰笙生这个五岁的小孩子高一个半头而已。 远比同龄人要小非常多,所以他都把他俩当成小幺儿来宠了。 刚摸完小绝弦的小脑袋瓜,没等他将其抱起来,一旁的小傀奉星留就冒了出来,一把抱起了风绝弦。 随后奉星留快速的调整好姿势,微微弯下腰,低了低头,往钰笙野手边凑了凑。 不会说话的他,直接用行动来表示他也要摸摸头! 筱云笺刚好转过头看到这一幕,他快笑哭了。 只见钰笙野无奈的也摸了摸比他还高的奉星留的脑瓜子。 风绝弦表示,他已经麻木了,习惯了,他就是小傀心爱的小玩具,什么都找他,主要他也打不过小傀呜呜。 没办法,这小傀学他主人,或者学习其他事物的时候都很积极。 而且别人有的,他也要有,有点混沌中自带的模仿心性。 以至于他的泡药时间全部选在众人用膳的时候,以免他也要吃。傀偶无法消化食物。 而事已至此,如果钰笙野不想再经历水漫金山的话,只能认命的带上全部人出发,于是乎,就形成了。 钰笙野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步一步学着他的抱着风绝弦的奉星留。 后面就是奉栖翼举着伞跟在抱着钰笙生的方茸末身边,最后就是抱着笑笑的夫夫二人。 青卫都隐在暗处跟着,众人也没选择坐马车。 钰笙野先将一家子人塞进酒楼里让他们先待一会儿,他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她们一起逛街。 回来的这几天都没能陪伴他们出门游玩,钰笙野也是自责惭愧,如今办完事倒也可以陪伴他们安宁片刻。 众人纷纷点头,认真的坐好待君归,乖的不得了,不用质疑,这一家子就钰笙野最理智。 平日里筱云笺拉着奉满落溜出去撒欢,就是他来处理的账本和青卫送来的急信。 平日里方茸末带着奉栖翼出门行侠仗义,就是他来收拾摊子赔钱加去衙门赎人。 平日里几个小家伙缠着他,只能由他来为他们量身定制那堆毫不见底的学业咯。 尽管如此,钰笙野也从未顾此失彼,后排的硝烟,并不会拖住他剑态箫心的步伐,他仍然出色,卓有余裕。 而这自然也从未阻止过他的狼子野心半分。 自他知晓筱云笺他们的决定之时,他的枯木发荣之态逐渐如鱼得水,他自当不遗余力的拼命生长。 风难解我思,便覆今生路。 钰笙野心想,反正筱氏的野心都那么大了,我比他还大不过分吧。 按照世衡哥哥的话来说就是,收个利息罢了。 钰笙野给众人点好茶水瓜果点心和说书者之后,便去处理纳兰国朝政这边青卫送来的线人。 钰笙野今天出门就是想先帮小绝弦铺好路,仇还得自己报啊。 宠爱小家伙们的钰笙野自然护犊子的先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从来不怕掌控不住纳兰国的局势,上边的君臣早已烂透,他只要等一个变数的出现即可。 钰笙野在内心分析着棋局布防,他之前是跟着奉栖翼二人从楚月国那边回来的。 路上大概了解了众人的决策跟内容,现在是刚开始慢慢的试探,毕竟奉氏是真的没有能直接接触各国朝政的势力。 虽说是从各国他们的后面几届寒门状元这些小储备粮入手,但也要一个能把控全局的掌权人来撑门面,游行于诸国。 一是避免下属有阳奉阴违之人,二是需要及时收服人心。 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他钰笙野,主国的嫡皇子怎会没有架海擎天之能呢。 钰笙野嘴角勾着乖戾的弧度,眸中溢满了冷若冰霜之色。 如今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金钱跟时间,他有的是耐心指点乾坤。 他知晓君父跟母上将城池平分给诸国,可不是为了避免各国的贪婪瓜分之战。 那是在为他们拖延时间,在等他们东山再起罢了。 第三十四章 试问与自己比翼连枝一般的国家,被民贼独夫之贱覆灭了满城的恨。 还能有心怀大义之举?还能有普度众生之心? 简直痴人说笑。 那二人就是奔着翻天覆地之势来下注的,他们赌的就是自己儿子们的能力。 等钰笙野杀伐果决的安排好局面回来的时候,众人正乖巧的待在雅间听书。 推开雅间的门,窗外的风顺着房间的冰块凉气拂面而来,眼微闭,再抬眼之时,他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 进门的脚步一顿,心中陡然抽疼。 人间倚扶摇,所爱却隔天。 正巧青卫此时又送了一封加急的双鲤回来,钰笙野不再悲怨,垂目再睁,双眸清柔风过无痕。 抬手接下双鲤,只得挥退闲杂人,示意青卫去各方面守卫,才坐下拆开信封观阅起来。 看完之后他歉意的向众人表示要晚些再去游玩。 不再耽搁,双手将信封递过去给到了筱云笺,随后严肃开口: “是齐华国那边传来的,信上说齐后刻意搅乱筱氏的追踪掩护我们撤离。 还替我们干扰截断了几方勘察我们行踪和下落的势力。 此欲何为,我们尚不可知。 倾容他们之前传信来的时候说过,接娘亲他们回百里国的时候只看到了渝温哥哥,但是没看到过殊年哥哥。 小幺儿跟您在那一天应该也没有见到二人吧。 齐华国屠城之事疑点重重,他们给世人所公布的事实更偏向于是欲盖弥彰。 齐华国跟筱氏似乎不太像一般的合作关系。 我认为我们需要尽快去一趟齐华国。” 钰笙野想了一下又道: “世衡哥哥,这个筱氏,是您的族氏吧,是否需要我帮您设计彻底脱离。” 筱云笺思量了一番道: “齐华国我们确实要去,而且必须尽快。 筱氏先不急,没有万全把握不可轻举妄动,现任家主并非善类。 这样吧,三日后出发。” 便是这般,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情报送来,没得办法,这是行事的必经之路。 还没等众人吱声,方茸末就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就声泪俱下的开始了她的表演。 “呜呜呜,奶奶心好痛啊,没有乖宝宝陪奶奶逛街哟。 谁家可怜的爷爷奶奶哟,膝下的孙子孙女们,居然没有当小乖宝的自觉哟。” 那边还没哭完,奉栖翼这边也紧随其后,主打的就是一个妇唱夫随。 “呜呜呜你看窗外街道的人家,儿顺孙孝,伴其繁街。 终究是我们比不得人家的有福气,原是我等的不是了,呜呜。” 将茶里茶气玩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眉间一皱,突然想起了奉星留!不好! 转头一看,果然,自家小傀已经有样学样拿起手帕沾了点茶水抹脸上,一手捶胸一手拭“泪”了。 祂甚至还有一点期待,想得到表扬的意思........ 愈演愈烈的将二老的动作外加形态模拟的惟妙惟肖。 众人败下来了,连忙上前一人拉起一个,直奔目的地景袂城的主街。 再不从了他们就要上房揭瓦了,没法儿,奉栖翼跟方茸末确实比他们更活泼爱玩。 一离开雅间,这两人哪儿还有什么眼泪,一整个就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变脸的速度绝对是世间顶首之绝,可怜小傀学不来,还挨他俩指点了好一番时间。 两人一边逛,一边给几个小家伙耳提命面。 说是什么活到老玩到老,行侠仗义闯荡江湖才是美好生活云云。 别的不说,就这几句热血沸腾的话,是真快把咱们笑笑忽悠瘸了。 谁又不曾年少有梦呢,狠狠的心动了好不啦! 妧逢笑二话不说就窝进方茸末怀里,用特别钦佩的目光看着他俩。 就缠着二老要听他们的江湖故事。 二人老高兴了,乐颠颠的就开始了他们的侃侃而谈之行,滔滔不绝之旅。 那是越听越激动,听得双眼闪的那是一个熠熠生辉。 小傀也接收到了自家主人的情绪,异常激动。 有了笑笑的分散敌军之举,后面的几个大小尾巴都松了口气。 但是看着妧逢笑满是星星眼的眼神,众人都有一种不太祥瑞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钰笙生五人就静静地当着陪衬,安静认真的听着二老跟笑笑加一个小傀的豪言壮志。 正如“少年张弓如满月,不惧岁月不惧风。” -- 同一时间,宣锦国内。 “回主子,有三方人的势力在错扰我们的查探,属下无能。” 影卫暗自不安的跪在一旁,听候处罚。 不知道跪了多久,其主都未闻其声,只听得见佛珠交碰的声音。 跪在银杏树旁的少年,过了许久才有了别的反应,他缓缓站起来。 将两把小叶紫檀收回了腕间,不再侍弄,怒极反笑。 “三方?嗤哈哈,好啊,好极了。” “你继续找便是,总归不太急,还有本王之前吩咐的,可以开始着手了。” 影卫松了一口气,应了吩咐,劫后余生般秉着呼吸快速退了下去。 现在整个院儿里边只剩下瑾倾容跟一棵银杏树。 一张白面儒冠惹人怜爱的小脸儿,眼底却浮动着暴戾恣雎之态。 无害垂怜的面容之下,住着一个疯娇的魂魄。 瑾倾容抬手缓缓伸向怀中,把鲛绡轻轻的拿了出来,温柔又执迷的抚摸了一番,将其视若此间珍宝。 轻声呢喃着: “我记得这块鲛绡应当是青蓝色的,嗯?” “我明了你的想法,我也明白干爹干娘的想法。” “我会帮你的,我也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 “总会找到你的,小狐狸” “诶~” 不再呢喃,扯着唇角痴痴一笑,把鲛绡重新珍重的放回怀中,懒着个嗓子道: “影卫出来。” “属下在。” 影卫迅速现身跪在一旁听候指令。 “走,我们去楚月国玩玩~” “遵命。” 不再停留,哪怕没有目的地,那就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反复的找,绝不认命。 第三十五章 两天后,奉府前院。 “奉满落!世衡~大乖乖小乖乖~ 哎呀!带我们去嘛,我们也想去,就当我们去齐华国玩嘛好不好。 真的,世衡,我用你爹的名誉保证,绝不耽误你们谈事,带嘛带嘛!” 反正她方茸末绝对不是因为还没去过齐华国进行过行侠仗义之举,才想去的。 别的不说,奉栖翼的名誉都被她媳妇在儿子们那里,用的只剩下欠债累累了。 但是谁不喜欢这样爱撒娇的父母呢,反正筱云笺跟小家伙们是真的很爱护他们。 当然,某人除外。 这边筱云笺赶紧双手捂住耳朵,他是真怕自己再再再次心软答应了。 连忙踢了旁边的奉满落一脚,让其应付着,他先硬着心带着小乖二人溜上马车了。 此去齐华国只是钰笙生、钰笙野加上筱云笺跟奉满落四人。 妧逢笑跟风绝弦被他们商议留了下来陪二老。 被踹了一脚的奉满落,只好无奈的给留下来的三个大孝子使眼色。 风绝弦信号好,优先收到了,而妧逢笑都不用接收,咱家奉星留就跃跃欲试颠颠的来接手了。 乖得很,反正在他们心里,奉星留除了爱学,并无其他缺点。 方茸末被乖宝拉着,还想再争取几番的。 但是! “笑笑,奶奶可能饿了,你去厨房给她做点吃的吧,辛苦笑笑了哦,笑笑最乖了。” 奉满落坏心眼的开口说道。 “!” “!!” “!!!” 不是,大孝子啊/好爹爹啊!这人怎么带无差别攻击! 奉栖翼跟风绝弦头皮发麻。 方茸末则是更麻,连忙放下心思找补着,对着可爱的笑笑语无伦次道: “哎哟,笑,笑笑,咱们出去逛街吧,奶奶不想去什么破齐华国了。 奶奶突然想起柳相楼里边儿的小姑娘和小书生约了奶奶去谈天说月来着。 走吧,奶奶带你一起去,他们长得可漂亮了嘞。” 方茸末急忙转移话题,笑话,怎么能让乖宝做饭呢,呜呜呜呜呜。 风绝弦跟奉栖翼两人头都要点掉了,连连附议即刻出门的想法,奉星留也跟着摇头晃脑的。 几人走在街上,奉栖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 罪魁祸首现在已经坐在马车上快要到城门口啦。 钰笙野跟筱云笺暗自窃笑,目前能镇得住全家的也就只有笑笑的厨艺了。 问就是在座的几人,都顶着笑笑委屈巴巴的眼神中真的吃过。 这厨艺吧只能说,炼毒--自家妧逢笑是专业的。 原本众人可以直接跟妧逢笑表明,她厨艺不太美妙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传出妧逢笑厨艺不错的谣言! 导致众人有苦不堪言,只能避重就轻的躲着。 实在是唯有可爱难以辜负!笑笑卖起萌来就是一整个众人的犯规底线! 呜呜-- 马车上,筱云笺盯着身旁抱着书看得严肃无比的钰笙生,失笑着拿出栗子慢悠悠的剥着。 问就是要破坏这小老头严肃的面孔,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当小孩子就要有当小孩子的觉悟,不许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老声老气的。 剥一个投喂一个,将钰笙生的小脸塞的鼓鼓囊囊的,形象不再严肃,变成了一个小圆团儿。 钰笙生也被心爱的板栗吸引了,放下书,等着被父爱满满(划掉)玩心骤起的某人投喂着。 嗯,筱云笺他满意了倒在奉满落怀中嬉笑了片刻,一边剥着投喂,一边缓缓的对众人说着: “这次我们是没有走拜帖的明路,而是去到了那边再进行抉择,防的就是筱氏。 这般的话,我们要想知道答案,就要看我们选择见谁了。” “世衡哥哥我们见齐后。” 钰笙野坐在一旁头都不抬,没有犹豫直言道。 筱云笺直接快速并开心的点头,开口应着,表示都听你的。 他那满身的愉悦情绪都写满了,我爱摆烂这四个字。 随后剥栗子的手一停,直接塞进坐在身后奉满落的手里,然后结果就是。 奉满落失笑宠溺的接过来,哼哧哼哧的剥着,进行责任重大的投喂,一大一小都乖乖的排排坐。 这边温馨无比,然而另一边画面就不一样了。 钰笙野一个人坐在一边,一个人占了大半的桌面,在那凄惨的看着堆成山的信件跟账簿........ 钰笙野表示,还能怎么办,没我都得散,乖乖宠着呗~ 随后筱云笺想起了他记忆中的两人,对着埋头苦干的钰笙野问道: “小野,你与齐氏质子相处的时间比我久,跟他们也熟悉。 我跟他们才相处两年多,且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你跟我说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突然之间不符合寻常之举的事情。 我记得我刚去钰千国的时候,第一次见他们,我一眼就看出来齐安岁是中了蛊的。 那个蛊我是没见过的,觉着很新奇,当时我还想替他解蛊来着。 但是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表明意思,直接被齐后安插的人拦住了。 说是齐后的吩咐,让我别多管闲事云云,当时我还惊讶了一番,但确实不好插手旁人的家事。 但后面见了几次,好像对齐安岁并没有什么危害,我才不再多想。 虽说我与他们接触并不多,跟不算熟。 但我总觉得齐安岁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每次见他都有。 我并不反感,反而还有点舒服,他与我还是同一日生辰呢,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机会一起庆过。 那段时间确实有点慌忙不已。” 第三十六章 钰笙野停下手中的活儿,皱了皱眉,开口道: “殊年哥哥中蛊了?可我们一直都一起住在宫内的,都不知道啊。 如果要说反常的话,也有,但是那时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分散太多了,都挺忙的。 就是生儿出世的那一年,渝温哥哥跟殊年哥哥都不出宫门了,只在宫内陪着我们。 他们二人的反常只是不再出宫,所以我们都没太关注。 那时世衡哥哥你也在的,因为母上的身体与生儿的缘故,我们几乎每天都围着二人,心疼不已。 尽管后面母上跟生儿都大好了,他们二人也不曾出宫。 并且那时齐华国那边又派了好些人过来跟着他们。 也就是世衡哥哥你来钰千国之前,他们二人会经常带我出宫去各个城镇玩。 二人跟君父跟母上相处的时间最久,君父跟母上都很喜欢他们两个的。 有时候君父母上都能被他们哄着抛下政务一起出去游玩,由此可见他们的感情就是家人一般。 是性子特别好的两位哥哥,要说他们的感情吧,您也知道,二人并非血脉至亲。 二人一直相互陪伴,后面又与我们表明他们是相爱的,而我们也都知根知底,跟家人无异。 再者就是他们两岁就被送到了钰千国了,住了有一十八年左右了。 并无理由加害钰千国,对我们更加不会有怨恨之说。 不过他们是在生儿两岁半左右的时候被齐华国太后接了回去。 当时他们走的很急切,都没能等你取药回来告别,君父母上也没能与他们多温声几句。 他们回去之后更开始还会有书信往来,但是渐渐的就他们单方面的断掉了联系。 只派了人人来告诉我们,齐安岁病重,无心回信,我们不信,派人过去就被拒之门外。 君父刚想派国相携以帝令前往下旨探望之时,各地频频出事,朝中大忙,于是就暂时搁浅下来。 就那时开始,刺杀不断,官员叛乱无比,往深了查探,线索就是齐华国。 随后就是齐华国进军屠城的到来,那天前线传来的领兵之首明明不是齐华国的将领。 又突然传出是渝温哥哥带兵屠的城,所以我一直保持否定的态度。 但是我们的人始终进不去临周城,所以我们这一趟必须去齐华国。 齐后之举不难看出与之前的举动有所差异。 所以我们选择她,答案跟新发现是会碰有其中之一的。” 闻言筱云笺有被惊讶到,但更多的是懊悔: “中蛊你们也不知?这可不太妙啊。 况且我当时以为他们离开是安排好的,我还惋惜了没能送送他们呢。 当时钰千国大乱我是知晓的,我还经常被抓去当苦力呢。 我还原以为只是凑巧而已,我还天天跟你爹斗智斗勇。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啊,根本就不是什么突如其来。 那诀弈兄长跟长鹤嫂子........他们是察觉到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吧...” 钰笙野原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终究是将没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 只是默默地再次拿起情报信看着,逼自己将思念狠狠的收回到心里去。 钰笙生也将板栗认真的收了起来,掏出暗格内备着的水巾,轻轻的将二人剥过板栗的手都细细擦净。 随后给两人的脸颊都软软的香了一下。 最后才拿起了书,老里老气的看了起来。 经过这几天亲哥的在场,钰笙生的情况好了一点,也只是一点。 面无表情,不爱说话已经是常态了,怎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偶尔会对身边人娇娇!这已经令筱云笺他们很高兴了。 奉满落什么都没说,就紧紧的拥着筱云笺,无声的安慰着。 二人都将视线柔柔的放在了钰笙生跟钰笙野的身上。 一时间,众人思绪万千。 八日后,齐华国安政殿内。 “主子,奉氏派人传来暗信,说是需要见您。 他们没做掩饰,拜帖是钰氏那位大殿下的手笔。” 暗卫跪在下方忍着笑意出声禀告,期间除去刚进门那一眼,其余的时间一直都不敢抬头。 因为自家主子此刻正形象全无疯疯癫癫的在批折子。 是的,余若韵快气死了。 她的大孝子说突然身体不适,将还在齐安岁寝宫的她拉来,按在了这堆满了奏折的案前。 经过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她可太清楚自己儿子什么尿性了。 在殊年面前与我无仇无怨异常大度,背地里时不时就妖里妖气的给老娘来一下黑手! 什么狗屁身体不适,就是见不惯老娘跟殊年待在一块! 越想越气,于是余若韵气呼呼对着暗卫吼道: “钰氏?见见见,快快快,尽快安排,火速! 等下,快速先去帮他们掩盖好身份跟踪迹,他们绝不能被发现。 还有快去让药者给那个逆子开药,管他什么病,必须药到病除,不然若是病不除,本宫就除了他。 然后把那个大孝子给本宫绑过来。 现在,轮到本宫身体不适了。” 暗卫收到指令之后快速退了出去。 暗卫他快笑死了,但,他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暗卫,所以他出去之后才笑。 笑完之后他很有爱心的替医者点了根蜡烛,随后才去安排事宜。 半个时辰后--望舒阁内。 “主子,奉氏几人到了。” 暗卫又悄悄冒了出来回禀道。 “快点传,本宫等很久了,都怪那个逆子!” 余若韵边嗑瓜子边说道,丝毫忘了自己的形象还未打理。 暗卫欲言又止,最终不言。 奉满落拉着钰笙野,筱云笺抱着钰笙生,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疯美人”的画面。 几人走近预备行礼,没开口动作就被连忙放下瓜子余若韵拦下了。 直接示意他们入座,开口让宫人们上好瓜果点心茶饮。 然后挥退了一众宫人连心腹都不留,又让暗卫去四处守着。 筱云笺期间看了她一眼,身形僵了片刻,他的观脉之能告诉他,眼前之人的寿命不太妙啊。 还没等他们先开口,余若韵先憋不住话了。 随即一齐响起的一道声音也来自钰笙野: “你们找本宫干撒?” “齐后您鬓试乱了。” 第三十七章 余若韵闻言微微一怔,满不在意直接说道: “本宫懒得回去弄了,你们不会介意的,来来来说说你们找我..本宫做撒子。” ........ 本来还想再开口试探余若韵的钰笙野表示-- 这不用试了,真试不了一点,还是打直言不讳之势吧。 钰笙野看着眼前肆意妄为毫无拘束的齐后,只好无奈的开口问道: “齐后姐姐安好,我等前来是知晓您似乎与筱氏不合,斗胆来向您求得真相。 想求问您为何要帮忙掩护钰氏二子的行踪。 想求问事情的经过。 我等也想见贵国的君主与二殿下叙言几语。 您将真性情流露在我等面前,想必早已知晓我们的身份,恳请您知言相告。” 余若韵闻言,眉头微挑,开口的嗓音温和又溢满了开心之情: “大殿下竟这般信任我? 胆识不错,真是一位惊人的赌徒哦~日后必成大器~ 比本宫的逆子聪明多了,唉~ 大殿下说的极对,本宫与筱氏可不止似乎,是从来没好过。 先告诉我你们没有贸然去查临周城那边的筱氏吧?” 钰笙野代表全员,一一有条不紊来对答: “回齐后姐姐,我们查过,不过目前进不去里面,但我们将痕迹处理干净了,不会被反查。” 余若韵这才点点头表示明白,安心直言道: “我且说我所知道的,但信不信由你们决断。 我所知道的开始,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 也就是十年前,那个时候还不是由我掌控这个国家。 那时,我远在钰千国的殊年被筱氏发现了,被他们下了蛊,我得到消息之后极其不安。 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来找我,如我所料。 他们自下蛊之后的第七日主动找到我,提出了他们的条件,要求我夺权之后借兵给他们。 我们达成的协议就是我借兵,他们解蛊。 哪怕再恨他们,我也只能答应了,因为我找过许多位药师,他们都没办法强行解蛊。 为了殊年,我只能拿起陈年的长剑,弑君杀臣。 我本也要反,筱氏只不过是逼得我早一点罢了。 我用了五年的时间争夺权利,平稳之后立即将他们二人接了回来。 随后就是将齐华国一半的兵力借给了他们。 可等了两年半,他们事成之后他们又临时加了一个要求,就是齐华国必须背下所有罪名。 我忍着杀心一一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 他们的目标就是钰千国,但他们也没太多的实力,只能暗中下毒,使些下作手段。 十多年前他们就在计划了,我查到过钰千国国主桃怜初的双眼,就是他们毁掉的。 随后就是期间他们好像算到了什么东西,就在五年前左右,他们第一次发动了殊年的蛊毒,以此来威胁我,也开始向钰千国的君主缓慢下毒。 但是他们下的又好像不是毒,不然抱着二殿下的那位药师不会察觉不到吧,我并没有精力深查。 我有心提醒,但他们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安插了明暗数位眼线,我的相告信始终送不出去。 对此我只能遗憾收场,万分抱歉,殿下。 我能直面告诉你的,我国的士兵从未染血钰千国一人,屠城挥刃的全是筱氏养的死侍。 而钰千国也早有准备,将城池一一送出,他们大怒。 我在旁侧目极力镇压,他们也没敢再发兵。 但我怕他们反水,我就以蜜饯为饵,给他们暗引祸水。 钰千国送往我国的城符城镇我没收,全给了他们。 我心疼我的两个儿子,所以我不会染指钰千国寸土分毫。 我还利用过钰氏夫妇的遗体,替筱氏换来了与他们相熟之国百里国的城池。 对此,我向钰氏君主之碑跪谢忏悔过,此罪我一人承担。 百里国的七棋连城是我给筱氏挖的坑,他们不跳也得跳。 我将火悄无声息的慢慢引了过去。 可罪名真的无法洗白,我国当年清君侧的元气尚未恢复。 对上他们阴狠的手段与数十万以一敌十的死侍,我并未有把握能赢。 所以我选择了隐忍。 当时他们屠城之后就回去集结族人进行迁居进临周城了,看守临周城的是我的大儿子齐行尘。 他有看着尸身不被二次后毁,你们且安心。 他们得知是我阻拦他们追杀你们,所以引发了殊年的蛊。 但那一次我没再让步,用公之于众来威胁他们,强硬的让他们解了蛊。 说到底,是她们筱氏用我的儿子算计利用了我。 蛰伏数十年之久,就是盯上了钰千国。 我惭愧,但,人心总是偏的,尽管一十八年未见,我还是很爱我的孩子。 我硬着心眼睁睁的,看着殊年被他们狠毒的引发了蛊毒多次。 尽管如此我也仍旧,一次次的拒绝他们要求我齐兵的上阵杀军。 所以我国并未犯下有关钰千国的半分杀孽。 我真的尽力了,殿下。” 说到最后,余若韵已然没了最初鲜明的神色。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但我所知晓的只有这些。 细节部分有很多一时想不太起来的,这便需要你们进行询问了。” 余若韵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恍惚了,经年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早已将她的性子折磨得离世异俗。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已,这数十年的阴谋,甚至是更久的,如何能防? 真是犹书不尽言,令人始料未及啊。 几尽一刻,等钰笙野将思路再次划分清楚之后,迅速压下情绪,起身上前: “钰笙野在此叩谢您不染钰千国血刃一人。 您维护我与生儿的情意我等谨记在心。” 余若韵迅速拉起了向她行礼的钰笙野,这礼她着实受不起。 如今这初露锋芒的殿下,令她改了之前的打算,她开始产生了一个撂担子的计划。 她的两个儿子也是受过钰千国恩惠的人,她自然愈发的爱屋及乌。 看着眼前德才兼备谋略胆识样样出色的大殿下,她觉得,或许他比渝温,更适合。 还没等她开始考量比拟,这时沉思已久的钰笙生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话: “劳烦齐后,殊年哥哥,是谁的孩子。” 齐安岁是养子,他们都知道,但是却不知道余若韵为何这般疼惜此子,也不知为何筱氏会盯上他。 钰笙生先提了出来,因为他总觉得,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想不明白。 余若韵刚开始还在认真规划的看着眼前的钰笙野,闻言一顿。 低着头深思熟虑了一番才直言的回道: “殊年他.....是筱氏的孩子。” 第三十八章 ! 筱云笺整个人都僵住了,心里漫起了极大的不安。 他不再沉默不语的放手锻炼二人,而是颤颤巍巍的开口: “齐后,可否告知他的身世,这于我很重要。” 余若韵闻言点了点头,虽说不理解为何要问这个事情,但她选择了他们,那就会信任他们。 当然信得是钰氏的门面。 她将钰笙野按回座上,又将神情放缓了些许,一边回忆一边道: “我的殊年啊,是我一位世交故友的儿子,我的故友她叫柳轻琴。 筱氏不允许有双生子的祖训想必你们略有耳闻吧。 当年她就是怀有了双生子,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隐藏的,我只知道最后她与其夫赔上自己的命。 将出生仅仅三天的殊年送到了我这儿,告诉了我是两个男孩儿,他们夫妻二人很幸福,满足。 另一子身在何处不得而知,我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我只查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与她的夫君,被族内处以族规被绞杀,告慰般祭了族神。 那时的我没有多少势力,连他们的尸身都带不离开,让他们背负罪人之名尸骨无存。 我深知我的无能,就是连两个孩子都被送去当了质子。 这便是殊年的身世,我原以为不会被发现,可筱氏还是查到了。 所以后面的事情大致的,你们也都能串联起来了了。” 筱氏柳轻琴之子....这几个字,狠狠的压向筱云笺,令其变色易容难以喘息。 寻常桀骜不驯的翩翩公子,如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呆滞的向隅而泣,眼底疼痛如斯之色翻涌。 众人见此都被吓到了,钰笙生慌乱的为其擦拭着突如其来的泪。 奉满落半跪在他的一旁,双眼焦虑无比却又无声的询问着。 钰笙野也慌了,急忙过来轻声询问着: “世衡哥哥,不要吓我们,你怎么了。” “柳轻琴也是我的娘亲,我总算知晓了。 为何小时候在族内,我一问起我的父母。 族里人他们就避我如蛇蝎,厌我如丧犬。 原是,这般......” 筱云笺几近崩溃的情绪,在说出来的这一刻正式决堤。 是啊,他快疼死了,自己的父母竟是这般逝世的,自己在世间仅剩的亲人居然被筱氏折磨的如此痛苦。 余若韵闻言,双目通红,她万万没想到,命运竟这般爱开玩笑。 她是知道筱云笺这个人的,是世上仅有的绝世药师,在钰千国与自家两个儿子相处过也有两年多。 之前还想帮殊年解蛊的,但是她怕打草惊蛇,拒绝了。 余若韵一边高兴又一边痛苦,忧心如捣,但最后还是高兴居多。 “你还活着!?我....哈哈哈,你可以安心了,两个孩儿都还好好的,你们二人终于可以安心了。” 余若韵泣泪呢喃着,随后动作迅速的将在筱云笺怀中的钰笙生抱起来塞一旁的奉满落怀中。 快速的拉起了筱云笺就全身上下都仔细观摩了一遍,将其一把抱住,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再放了开来。 她激动道: “怪不得我认不出来,是因为殊年长得像你母亲,你长得像你父亲,我与你父亲仅仅三面之缘,记不太清了。 就是这样,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足以。” 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想起来两个儿子的情况,只能忍下激动的心绪,先跟他们说清楚。 于是她又风风火火的出手将几人再次归位。 “你们,你们是该好好与殊年见一面,但是殊年跟那个逆子情况有点特殊。 因为殊年中蛊了大概八九余年,身体已经是亏损最大了,再加上他与钰千国那边情感很深。 我将他们二人接回来之后,因为筱氏的所作所为都是以他来牵制我的,我不敢让他们知晓。 我只能自私的更换掉殊年的记忆,以免他承受不住事实的惨烈,我真的赌不起他的命。 现在他的记忆是这样的,他只记得他所爱之人齐行尘与钰千国有仇,但是很模糊,他记不起来是什么仇。 除去这个,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明面上的事实。 不过还是认识你们的,只是不记得钰千国的事情,我是将他脑海中的钰千国改为了百里国。 也就是说在他记忆里,你们都是他百里国的亲人,钰千国是你们共同的“敌人”。 我别无他法,他若是知晓钰千国灭国,还是以齐华国的名义,只怕是听不到解释就命丧于悲怒之中。 他解完蛊之后,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半月了,仍然需要药材吊命,病弱之躯恐再难以再恢复记忆。 还望你们多包涵,过错过我一人承担,是我强行更改他记忆的。 他身体好之前,我不希望他发生意外。” 余若韵怜爱又自责的说明了齐安岁如今的情况,又想起了那个逆子,无奈补充道: “还有齐行尘那个逆子,他也不需要知道。 我有意让他成长,所以这些事情我都没打算告诉他,一直以来都用明面上的事实来对待他。 我接他们回来时,得知了他们是相爱的,我包容他们,但天下人不会。 反正误会早已经年,深深浅浅都差不了多少。 我这些年直接利用殊年的蛊,强行束缚渝温,逼他不断的进行高强度锻炼。 那时也是我逼着他去临周城交换城符的,他现如今天天跟我作对。 我扮演着严父毒母,为的就是将他培养成一位强大的君主,不然筱氏的回马枪他挡不住。 我偏心于殊年,所以渝温必须独当一面,我才能安心。 世衡?我应当可以这边喊你吧,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寿命难捱了。 原本是想着逼他好好当个国君,保护殊年,有个能抵抗筱氏的势力。 但如今见到了殿下,我觉得,您更合适。 我一开始就不将真相告诉他,还让他将殊年中蛊之事往我身上验证,为的就是这般。 如今就更不能表明一切了,否则他多年的恨与悲,将反噬他。 说白了我就是怕他蠢不溜揪的去送人头,他脑子不太聪明。 更何况他若是不能镇守一方,天下如何会太平到你们能掌控的时候。 所以希望你们能明白,一定不要,也不能告诉那个逆子。 我身为他的母亲,哪怕是偏心,他也要受着。 也算我的私心,希望殿下您能早日接下他,让他与殊年平安的过完一生吧,你们都太苦了。 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仅有的一件事了,当然,有问题我也包解答,不过时间有限哟。 我后面要摆烂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结果是做掉筱氏我就安心了。” 第三十九章 得,经过咱们齐后的深思熟虑,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决定将担子丢给他们了。 余若韵一心撂担子,不过她才不会承认,于是她又启动了特殊情绪,开始演戏--她急切道: “殿下,答应本宫,好吗?” 钰笙野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直视着她。 众人能隐隐感觉得到,她在以最欢快的语气在交代众人,在牵引众人。 钰笙生这时从筱云笺怀中退了出来,走到自家兄长面前,软糯的口音带着冷意一字一字道: “不要为难哥哥们,这对他们不公平。” 余若韵看着这小萝卜笑出了声: “你是二殿下?想法真通透,不愧是祸生福降之主。 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你看钰氏的结局公平么? 小家伙,我将齐华国赠与你等,你们长大之后接手你们的二位哥哥放他们自由,这是公平的交易。 莫要推磨了,本宫没那么多时间耗在是非黑白之上,你们也一样必须受着。 再说论迹不论心,结果是完美的就行,过程不重要,本宫也不需要。” 一到严肃的事情,原本不着调的余若韵就直接换了自称,绝不让步。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哪怕会委屈了自己的疼爱的孩子。 无人能独善其身,钰千国天师所卦,诸国国君皆知。 余若韵不再与他们废话,直接让暗卫去安政殿将逆子看情况先拦住,要是想走就晚点再放他走。 问就是公报私仇。 随后将钰笙生几人打包送去齐安岁那里,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她饿了。 反正等他们见到了齐安岁,他们绝对开不了口。 余若韵可安心的就去干饭了,反正唯一的心意都达成了,该说明的真相都告诉他们了。 该恨的都恨了这么久,懒得纠正了,反正她自身也习惯了。 还替自己两个儿子谋了一个略微安稳的余生,剩下的就是帮他们打通世人偏见这一件事。 虽然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但是由于她现在身心实在轻松无比,。 所以她就撒丫子不想了。 她这般肆意的想一出是一出,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凭我短命余生,再无后顾之忧。” 反正她什么国家大事都不想管了,燎如观火才是她的性子,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不是么? 但是她忘了告诉他们千万不要相认!! 所以二人即将相认,即是筱氏的双生子,齐行尘本就不是降智之人,怎会察觉不出不妥。 哦豁。 —— 众人被撵的一脸迷茫,齐后实在是独行果断........ 钰笙野抱着眼眸红红有点难过的钰笙生,将其的小脑袋瓜轻轻摁进了自己的颈肩内,无声的安抚着。 奉满落则是还没走出这巨大的震惊中,以他的世界来说,这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离开了诸国已有五年之久,这段时间所能掌控的信息尚未完全。 这个时候也无人能及时给他普及,所以他只能挨在自家爱人身边,给他勇气。 筱云笺还没来得及走出思绪,想问的其他事情也还没开口,就愣然的见到了齐安岁。 当他们几人被暗卫带到齐安岁的寝宫见到他时,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次见到记忆中的那张面容,思绪万千,并非不悲,而是不敢。 凄败的脸色与枯槁的身骨,根本就不会让人觉着他还有着生命。 若不是胸口处还有微弱的起伏,说是一具尸身都合情合理。 钰笙生跟钰笙野是最快上前的,但也只是停在了榻前。 二人看了一会儿,又回过头瞧了一眼,看着筱云笺不敢上前的步伐。 二人眉头一皱,暗叹白给你让位置了,随即神同步叹了口气。 钰笙野只好眼神示意钰笙生,二人心有灵犀,迅速出手。 二人上前去将奉满落稀里糊涂的拉到一边站着,然后一人拉一只手,将筱云笺拉到了榻前,摁着他坐在了床沿。 二人也极其焦心,但谁让他们没办法帮助齐安岁好转呢,只好刺某人一把,对不住了世衡哥哥! 钰笙野与钰笙生对视一眼,于是乎他老神在在的开口说道: “谁家哥哥这般可怜呀,都没人替他治病呐,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哥哥可怜!” 钰笙生脆生生的首尾呼应道。 就这两句简单的对话,瞬息就将筱云笺从那浆糊一般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急忙观脉查身,双手颤抖的翻找自身所带着的镜婺针,在执针那一刻,手便不再方乱分毫。 直到他下意识的遵从本能将一套针法走完之后,才颤颤巍巍的起了后劲,撕心裂肺却又无声的哭着。 奉满落吓死了,他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跑过来握着筱云笺的手,默不作声的陪伴着。 齐安岁身上的针都是钰笙生看着时辰收掉的,筱云笺根本无法在短时间控制他溃败的情绪。 刚取下镜婺针没多久,齐安岁就睁开了满是雾气的双眼,他神情呆滞了片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耳边传来闷声痛苦的呜咽,他立马努力的眨眨眼。 待到看清眼前人时,他满身的不开心之绪让齐安岁惊了片刻,随后心中不知为何悄然一软。 只见眼前人小声可怜的呜咽着,也不说话,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他的方向,一直在掉眼泪。 心疼--这是齐安岁的第一感受。 他暗暗调动仅有的力气,缓缓而又吃力的伸出一只手,为筱云笺轻轻拭去点点泪珠。 虽不知道筱云笺为何在他面前哭泣,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见不得他伤心。 于是一边轻柔的擦拭这筱云笺的脸,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艰难发声的出言逗弄着他: “哭成...小花猫...了,云笺。” “你....你可还疼么? 我们,我们好久未见了,殊..殊年。” 筱云笺感觉到有人在触摸他的脸颊,连忙反应过来。 回过神看到的就是齐安岁扯着笑意温柔的在帮他擦拭着泪水。 他颤颤巍巍的握住脸上的枯手,磕磕绊绊的开口与之对话。 第四十来章 齐安岁看着眼前人他眼底泛滥着痛苦,面上也盈溢着后怕。 齐安岁内心疑惑,但面上不显。 他能感觉得到筱云笺现如今对他格外的在乎,这是在钰千国之时没有的。 与他自身最亲近的小生跟小野都在给筱云笺让着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他掩饰着自己的眼底深处的思绪,示意钰笙野给他喂一点水。 筱云笺本想接手帮忙,但是看着自己抖的不行的手,默默地放弃了。 随后他又察觉到齐安岁想开口说话,颤着声音阻拦了。 随后连忙翻动腰间的三个锦袋来回翻找。 找到齐安岁现在适合的药丸之后,连忙净手掰开数瓣兑水让其服下之后才安了点心。 “可,可以讲话了,有任何不适记得告诉我。” 闻言齐安岁大方的给了个明媚的笑颜,柔笑了几许。 听着齐安岁哼哼的轻笑声,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了几分活力,众人心下稍安。 随后众人都看向他,听他缓缓的开口: “我 不疼,云笺..怎么哭鼻子了? 小野跟小生都没哭呢,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吧 起初认识你的那几年,我可从未见你哭过哦。” 齐安岁在轻柔的试探,但众人都没有觉察到。 筱云笺意识到自身痛苦的神色外露的太明显了。 迅速闭了闭眼,将杂念与痛色隐了下去。 他重新扬起笑颜,不再磕绊,不再情怯: “是...多年未见了,日后喊我世衡可好。 前因后果我们都全知晓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殊年乖,先不疑惑,等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我才会告诉你,我们为何如此。 如今先乖乖养病,嗯?听话” 齐安岁虽然困惑,但看着他用这哄小孩童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失笑不已。 见众人也都附议了筱云笺的话点了点头,他也就不再开口询问。 反正迟早会知道是何原因,如今养病才是让众人安心的前提,于是也乖乖的点点头应到: “好,我听你们的。” 听到他的保证,众人才即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殊年哥哥,生儿今晚想跟你一起睡睡。” 钰笙生顶着一脸厌世小模样,随即娇脆脆的开了口撒娇道。 齐安岁闻言,无奈的笑了出来,小家伙一如既往的粘人。 当初在钰千国就是这般,从不一个人入睡,就轮着挑他们陪睡,虽然选的最多的还是那个瑾倾容小子。 但好歹每个人都会轮到,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子可黏糊了,见谁都热情爱撒娇。 因着他从小就弱哼哼的身体原因,众人都打心底的宠爱着这么一个小家伙。 众人听到钰笙生的话,所感所觉只有心疼,只是都藏的不错,不让病患瞧出来罢了。 而这边刚刚齐安岁没有细看小家伙,现在他一细看。 他的心猛然刺痛,急得刚开口就被气呛到连连咳嗽了起来。 现场一阵兵荒马乱,递水的找水,拍背的在暴风式计算下手的力度,扇风的差点刮到床沿边上的人。 待到齐安岁好不容易平稳好气息,他就连忙急切的开口问道: “这!?生儿这是怎么了?” 啪嗒一下子,眼泪就憋不住了,他们心尖上的小乖儿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那爱笑爱撒娇软糯糯的团子呢?齐安岁快心疼死了,才几年没见,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无论是性子,还是面容都没有丝毫之前的神色,这要换之前,这小家伙早就扑上来撒娇了! 钰笙生叹了口气,上前一手握住齐安岁的手,一手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身体微微向前倾去,让他抚摸自己。 钰笙生没说话,就让他摸摸自己的脸,以表安慰。 筱云笺在一旁背也拍不下去了,转而温柔的为其擦着金豆豆。 等了好一会儿,看齐安岁的情绪再次稳定下去之后。 钰笙生木着个脸老神在在的开口忽悠道。 “老规矩,等身体好了再告诉哥哥!” 齐安岁想立刻养好身体的决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连连点头答应。 随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家那位,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心疼,得赶紧把齐行尘喊来! 没等他喊外边的侍从去找齐行尘,就被突然出声想说话的筱云笺,打断了话语,这一打断,就忘掉啦。 而这边筱云笺看到了齐安岁忙不迭的答应,他开始暗暗吃醋。 因为他也想跟钰笙生一起睡觉觉! 原因是奉满落老折腾他,他不乐意理他了! 而这边奉满落一看筱云笺的神色就知道,自家的小白菜想开口说什么! 他也想跟这两人一块挤着睡觉!危! 这不行!他连忙上前捂住筱云笺筱开口才说了两个字的嘴儿。 歉意的对着齐安岁笑了笑,示意钰笙野跟钰笙生先陪他说说话。 他一把揽住筱云笺柔瘦的腰身,将人拉到三人看不到的地方凶巴巴的再次以吻封缄。 这边感觉莫名其妙三人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顿懵然。 不知道二人急忙忙去干嘛,于是三人就兴冲冲再次腻歪在一块。 于是乎,等筱云笺软着腿红着脸肿着嘴,被奉满落半拥着带回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齐安岁坐靠在床头,钰笙生在榻边上坐着。 二人神情相同,都在认真的听着钰笙野讲话本。 是的,作为一个几乎全能的“大人”钰笙野,他还需要时不时抽空看话本。 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哄这些个岁数不同但性情相同的‘孩子们’。 实在是钰笙野讲的太过于传神动听。 二人也乐颠颠的乖乖坐好,也加入了听书部队。 -- 等到众人看见齐行尘急忙跑来的狼狈模样,都被他的慌张吓了一大跳。 看到来人,筱云笺第一个坐不住了,让其他人先缠着分散齐安岁的注意力。 他直接冲过去将人拉走,在齐安岁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恶声恶气嘱咐完之后。 是的,筱云笺开始郁闷,开始不爽,开始想要不要做掉他,反正就是看齐行尘哪哪都不顺眼。 双手环胸,双眼含冰的盯着齐行尘,等他神情都正常了,才把他放了回去。 筱云笺回去对齐安岁解释了一番之后,钰笙生等人意会,继续哄着被惊到的齐安岁听说书。 齐安岁看到了向他微笑点头表示确认,神情没有大碍的齐行尘。 他思绪不显,微笑回应,然后顺着众人的意思,再次认真投入听书。 而齐行尘他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无比惶恐惊惧。 第四十一章 甚至怕来不及,怕他们是被齐后抓来的,为的就是斩草除根。 可当他再次见到钰氏的家人。 看到的就是这么温馨又惹人心疼的一幕。 他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 可他在齐安岁面前所能表达的情绪只能是开心。 他也知道他刚刚差点坏了事,后怕的背面直冒冷汗,也不敢上前。 齐安岁太了解他了,他不敢赌自己离他太近不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他就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期间齐安岁出神的时候,看向他,他也只是与之对视扬出笑颜。 待到钰笙野讲完一篇话本讲完之后,齐安岁也因为刚醒的身体心神疲倦,再次陷入了睡眠。 由筱云笺为他调整好姿势,掖好锦被,整理好发丝,最后再点上一点安眠香。 众人才轻轻的抬起脚步往外撤出。 移步至探花园。 “隐一子,带着其余人去四处守着,不许有人靠近。 几位请上座。” 面对众人,齐行尘心中悲戚的一步步浸染着他,宛如凌迟般,带着众人来到了探花园的庭院下。 摆出了最恭敬卑微的姿态来面对自己此间亲密无间的亲人。 隐卫领命快速退下。 待到众人都落座了,齐行尘心神杂乱的跪在了钰笙野跟钰笙生面前。 这位齐华国的九五之尊,此时正在无端的痛斥着自己的无能,早已被心魔左右自我。 没等众人将其拉起,他就先摇了摇头,示意莫要阻止。 对着钰笙野和他身世之后代表的钰氏夫妇二人,硬生生叩首三下,额间血红一片。 钰笙野见状也颇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受下这三叩。 等到齐行尘第三下一完钰笙野立马也对着他跪下,以示爱敬。 众人知晓是因为出自悔恨与不安,目前根本没办法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只好放钰笙生,让这个小家伙上去攻心。 钰笙生收到信号,奔向还与自家哥哥对跪的渝温哥哥。 主打的就是我面无表情,但我行动热情。 上去就是一个将人努力吃劲的扒拉人家起来,然后在对方还沉迷思绪的时候软软的窝人家怀里。 筱云笺握拳!筱云笺生气!筱云笺吃醋!筱云笺想做掉他!! 奉满落--我拦!自家小白菜不能犯杀孽! 若是小白菜实在是气不过就让青卫去做掉他。 齐行尘本还沉浸在那自悔自恨的懵懵然当中。 突然被软团子袭击,使得他整个人都掉线了。 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在扒拉他的头发,他才回过神,赶紧抱着怀里的人踉跄起身。 然后去拉起对面一样还跪着的钰笙野。 比病人的有气无力还磕磕绊绊的想开口疑问: “你...你们..呃” 齐安岁在胆怯,他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他被自己的心神缠缚,现在都已有魔障之意了。 用筱云笺那半死不活语气来说就是傻不愣登的。 筱云笺看钰笙野跟钰笙生都看向他,他用控诉的双眼回了过去,表达了他的无奈又委屈。 可惜钰笙野跟钰笙生拒收了。 他只好给齐安岁不情不愿的来了几针,也就暗戳戳加重了些许力道而已。 被刺到一个哆嗦的齐安岁,半盏茶之后,才将心神完全把控了回来。 随后僵硬着身子,垂首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 一边缓缓将其紧拥起来,一边呐呐的开口问道: “你们过得还好...么,殊年很想你们。 你们怎么会来齐华国....齐后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是我无能没看好他,让你们的殊年哥哥生病了。 还有..小生儿,你的这是怎么了,告诉渝温哥哥...” 钰笙野眉头一挑,装作委屈巴巴的开口道: “生儿我们好可怜,渝温哥哥居然都不想我们诶。 生儿不难过噢,生儿咱不委屈哦,生儿不要哭哭喔。” 如果忽略钰笙野眼中的戏谑的话,那这句话确实很委屈。 而当事人钰笙生一片沉默,好,好多的锅。 齐行尘听到这话,慌得不行,连忙去扒拉钰笙生的小脸,往怀里掏鲛绡。 ......并不是很想哭,钰笙生表示。 得,为了自家哥哥的信誉,他只能快速的摸了一把茶碗,将眼泪先哭上去。 看着俊美无双的齐行尘手脚无措的模样,满足了钰笙野的小恶魔心理,随后才慢悠悠的回话: “渝温哥哥,我们来齐华国是来问询真相的。 齐后并没有为难我们,生儿的情况特殊。 你也看到了,他最大的弱点是不能直视骄阳与一众强烈的光线。” 齐行尘一愣,其实他没注意到他们来的路上有打着伞。 眼神骤然一狠,心重重的一沉,他刚想问,但又停了下来,改为温柔的轻抚怀中小家伙的脊背。 想到了他们能进的来,想必就是通过了齐后那边的明路。 齐行尘是以为他们几人在齐后那边,得知了他以为的,事情的经过与真相。 看两位小家伙这般的亲昵举动,想必是没有怨恨他的意思,是他过于极端了。 他暗自一嘲,随后更温柔的轻哄着钰笙野的精神力。 他能感觉得到一旁的筱云笺对他有些敌意,虽疑惑,但并且突兀开口。 看着筱云笺身旁紧紧粘着的人,也猜到了几分是何种身份,也跟记忆中他自己提到的人入了座。 他将神情放缓,不急不慢的跟钰笙野在一旁说着他这些年的事情。 没等他将剩下的疑惑问出来。 就听到了出自钰笙野口中,那令他颠覆心神的几份与现实完全不同的答案。 钰笙野选择了打直球,直接告诉齐行尘。 其实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答应齐后的请求,因为被撵的太快了。 怪不了一点,等齐后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跟自己的逆子你瞪我我瞪你的场面了。 所以钰笙野心安理得的,用最细节的语序,来表明了表面事实背后的真正面目。 再次重逢的过程,钰笙野暗自封住了自己的心脉,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暴怒。 等将经过都叙述完毕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而钰笙生也在齐行尘怀中睡着了。 齐行尘听完之后艰难的哽咽着心绪,低下头,看到怀中的小家伙睡着了,硬着一口气。 他死死含着涌上喉桑处的苦血,他要一次性全部知道自己亲人所有的经过。 第四十二章 他全身的经脉都被刺激的膨胀翻涌,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钰笙野,他想知道所有。 钰笙野嘴角重重一抿,他知道,齐行尘就是在等钰笙生睡着,才问关于钰笙生的事情。 钰笙野看着自家便宜兄长那倔的要死的模样,眉头狠狠一皱,无声与他对弈着。 半晌,终究是败了下来,只好如他所愿,再次开口将钰笙生的遭遇说了出来。 筱云笺三人其实也有点不忍........可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齐后的寿命不剩几年,不能看着他们一错再错。 谁也不想,但都红了双眼。 齐安岁听完全部,缓慢又平稳的站起身,将怀中熟睡的钰笙生轻柔的递给了筱云笺。 往后退了几步,他再也撑不住了,直直跪下,缓缓抬起手狠力的揪着自己心脏的那一片地方。 许多的血从喉间溢出,不间断的咳着,止不住的流着。 疼,很疼,真的很疼。 众人都在无声的陪伴着齐行尘,他需要的只是时间,钰氏养育出来的子嗣从来不会不战而败。 会有人付出代价,但一定不是他们。 筱云笺再怎么想刁难齐行尘,但一想到齐安岁,心就软了。 将钰笙生转手轻递给奉满落之后,才急忙出手吊治他的小命。 面上严肃,恨不得削他,这次下手倒是温和,没有再下死力。 余若韵吃饱饱之后就掠着轻功悄无声息的藏匿在暗处,因为她想起来了她忘了什么!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余若韵看着自家逆子这般悲痛狼藉,会心疼,但她始终没有泣泪。 她是一位阿娘,但也充当着君父的角色。 所以,以后的戏份,可能要改一下了,糊弄不了这个知晓真相的逆子了。 回头得多看几场戏文,多学学。 无奈又郁闷。 看着逆子被取了针,即将昏倒,她也只能无奈现身,将其扛起。 不是她会觉得筱云笺不扶一把,而是她也知晓自家逆子拱了白菜多年,也能猜到筱氏的几分想法。 而奉满落又抱着钰笙生,钰笙野也扶不住一个成年男子。 这不,余若韵刚现身将人背起来,筱云笺就收回了刚伸出去的玉足。 筱云笺摸摸鼻端,内心哦豁,被余若韵妥妥的预测到了。 筱云笺看到齐后的动作,也不再任性了,连忙撅着嘴儿将齐行尘换到了自己的背上。 他不舍的齐后再劳累,齐后的身体状态,哪怕是他这个此间闻名的其一药师,也无能为力再挽回她一丝的寿缘。 暗伤遍体,左手几乎全废掉了,只是用内力掩饰般硬撑着。 若是殊年得知了,那得多心疼啊,他不敢想......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减轻她的疼痛,让她过得舒服点儿罢了。 他自己都无比心疼齐后,也感激齐后,更何况她还是收养了自家殊年性命的阿娘。 他们几人的性子都相同重意,都敬重于齐后。 余若韵顶着众人那让她毛骨悚然颇不自在的目光,郁闷的带着众人去了偏殿。 放下这一大一小,她看着小药师钰笙生眼底闪过沉重的心疼。 她刚刚也是听见了事情的经过,饶是一步一步厮杀出来的她,也会替钰笙生怒斥命运的不公。 没再多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而她,却是最是不能心软之人。 她拿着把扇子不断的扇着风,似乎这般就能扇去忧愁,自嘲一笑,拉着钰笙野带着众人回到探花园庭内。 然后就是,余若韵瞪着一双眼睛,幽怨的盯着几人。 特别是盯着钰笙野,有那么一丝丝咬牙切齿的意思。 钰笙野察觉到余若韵“恶狠狠”的眼神,还感受到了她右手轻柔的牵着自己,没有丝毫重力。 随即挑眉一笑,略略无辜道: “齐后,这可怪不得小野,您撵我们撵的太快了,我们都没来得及答应呢。 再说,您还是想想如何跟渝温哥哥交代吧~” 钰笙野用蔫坏蔫坏的语气说出了最轻松的话,可眼底的心疼都快将人淹没了。 筱云笺跟奉满落也没了平日里撒欢的模样,在她面前乖的不行。 特别是奉满落,他总觉得齐后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儿针...... 余若韵麻木着,她是真说不过钰笙野,这小家伙的心眼子,比这几个大人加起来都多。 她闷闷不乐“怎么不喊我姐姐了,莫不是嫌弃人家人老色衰了呜呜呜。” 糟糕,小生儿不在!在场的没人会撒娇了啊啊啊!! 无奈之下只能让奉满落硬着头皮上去分散一下火力,对不住了衿墨|大哥哥。 奉满落满头心虚的颤巍巍开口,扯了一把局势聊了起来。 余若韵闻言,注意力就被拉开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有小生儿真的不行! 但她还是忍不住操心的开口问道: “你们询问的真相都明了了,接下来要怎样安排? 你们的行踪和身世我都命人造好新的身份了,齐华国里,你们将来去自如。 但是有一点,绝不能擅自去接触筱氏的任何人。 特别是筱氏的天师,筱夺。 若你们没脑子,我不介意把你们的记忆也篡改一下,我养你们,绰绰有余。” 最后一句带着浓重的威胁,她就是怕这几个年轻气盛的家伙,行不知天高地厚之举。 原本按照筱氏只是一个百世族群来说,余若韵这第二强国反咬起来那必然是易如反掌的。 可筱氏所拥有的实力,偏偏配得上他们凶残的野心。 更别说与其他国家联手了,如今世人的眼里,罪与恶都是他齐华国。 谈到正事,钰笙野一秒严肃: “我也查到了筱夺此人,我们不会冲动行事的。 齐后放心,我们选的是持久战,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更何况人呢。 齐后您猜,我的君父与母上为何要将城池分放置各国。” 钰笙野直接摊牌,这位年轻的小狼崽子,可是在不断的下棋布局呢。 余若韵愣然,她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又想到了自家的乖子与逆子。 第四十三章 随即她又回过了神看向了-- 置身风波里又德才计策上乘独绝的钰笙野。 钰笙生跟筱云笺,一大一小世间上乘的稀世珍宝,药师。 而奉满落,奉氏,家财万贯,遍布天下。 齐华国仅剩的继承者,还是钰氏养了一十八年的孩子........ 余若韵立马明白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她是真真的钦佩不已,不管是巧合,还是命定,这很难不震惊。 钰氏要的,也是整个天下,虽说是被迫,但这运气,也是绝一的好不是么。 这算无遗策的直性目的,不愧是钰氏的君主! 看着震惊的余若韵,知晓她明白过来了。 这时的钰笙野才露出了隐藏多时对那敌人的恨意。 笑眯眯的说出了一句,众人都觉得合理的话: “欲望我钰氏,痴人说梦。” 筱云笺点点头,表示不愧是我的好大儿,霸气,介可不是我占便宜嗷,长兄如父么不是。 他心里已经将齐安岁认做弟弟了,他必须当哥哥! 奉满落点点头,表示不愧是捡来的便宜弟弟,总算可以撂担子不干活了。 但两人还是各自伸出一只手,给了钰笙野的脑门两个爱的接触。 随后又将魔爪伸向钰笙野端庄老成的头上,好一顿乱揉,筱云笺嘴里念念有词: “还能不能有点当小孩的自觉了,一天天小老头一样,收收,严肃到我的脑袋了小家伙。” 钰笙野表示我无奈,我宠他们,我下次还敢。 余若韵点点头捻了捻指尖,放下了那一颗慌乱不安的心。 撇撇嘴,满不在意道: “反正齐华国丢给你们玩了,我可不管了嗷,老娘忙活了这么多年,要享福咯。” 钰笙野算了一下时辰,觉得自家小乖快醒了,这边已经谈妥了,拉着齐后就去了偏殿。 筱云笺跟奉满落则是问了齐后皇宫药殿在哪个方向,他们去给齐安岁配药。 钰笙野伸手牵着余若韵的右手,拉着她慢悠悠的走着,想了想还是觉得问一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野想问您一下,您似乎一开始就很信任我们,这是为何呢?” 余若韵快二十多年没再被亲近之人拉过手了,想到了自家的逆子。 很好,更气了,于是直接转移母爱,温温柔的回答道: “你们送拜帖上来的时候,找的是我的暗线,还故意透露出来是钰氏所为。 想必是查到了一定的事情,才会急忙前来寻我,而不是你们那两个哥哥。 你们信任我,我自然也信任你们。 况且你后面还喊我姐姐,我自是开心的不行,嘻嘻~ 不过你也是胆大妄为啊,若你们不够严谨,走错一步。 今日你们见到的就不是我了,而是筱夺。 殿下不愧是钰氏之子,赌的这般大。” 钰笙野听到最后,知道余若韵是有些生气了,她在后怕我们会出事。 捉急忙慌的快速找补道: “您别生气,我日后一定不会再犯险了。” 他顿了顿,又说到: “您...认下奉氏的孩子们吧,我写信让他们过来,陪您游玩可好,我与小生儿也在其中哦? 想必您对我们这些年的情意都是知晓的叭,我小时候还在殊年哥哥给您的回信上边乱画过呢。 我与小生儿如今也在奉氏族内,小生儿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 很神奇的一件事情,大家都是因为小生儿才相遇的哦。 若我猜的不错,世衡哥哥与衿墨哥哥也已经将您当做亲人啦。 我们也想成为一家人,您觉得呢?” 余若韵眼底闪过期待与晶莹,但她开口却是犹豫不定: “我知你想法,可我始终时日不久,不太适合这般。” 钰笙野表示不听不听我不听! 直接回过头下令道: “溪迟,去找世衡哥哥商量一下,传信的内容。” 溪迟迅速领命退下,就是不等齐后阻拦。 然后钰笙野在余若韵恼羞成怒的眼神下又厚着面皮开口道: “干娘,听我的。 我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很可爱的哦。” 随后钰笙野极力推荐在奉家的所有人,连奉氏夫妇都没放过。 因为他觉得余若韵会与方茸末玩的非常好。 哈哈哈他猜的。 就是专门说她们的性子和容貌,其他的一律不说。 等余若韵跟他们混熟了,再“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他们的身世跟经历。 那个时候,喜欢加上心疼,不就情意越深了,不就更加难舍难分了么! 他可瞧的清楚,小孩童对余若韵来说,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不然的话也不会初见小生儿之时,特意的瞧了许多眼呐。 小狼崽子钰笙野再次细密布局,屡次攻心! 而这边听到了铺天那么多的可爱引诱,余若韵狠狠的心动了! 她太清楚今后她能抱孙子的几率为零,因为他们几个小兔崽子的爱人都!!! 诶!罢了罢了,有得小娃子玩就好,原本光是看着钰笙生的小模样她就很心痒了! 嗨呀!越想越激动,瞬间就放下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直接就是--生以悦我,万事难阻,及时行乐! 现在小脑瓜里就一个念头,她余若韵!要享福啦!哇哈哈哈!! 迅速想明白自己的内心愿望之后,反过来她手拉着钰笙野的手,快步去找她新得的幺儿! 要不是附近还有宫人,她得顾及形象,她甚至想抱着钰笙野直接掠起轻功过去。 难为她还有点理智,没有那么的有辱斯文,虽然不多,但好歹有点。 -- 这边二人刚轻手轻脚的踏入偏殿内,本还以为二人都未醒。 走近一看,钰笙生是醒了的。 只见他小小的一团,乖巧又依赖的窝在仍旧昏迷的齐行尘怀里。 钰笙生见二人轻声的走来,他抬起了小脑瓜子轻轻闻了一会儿,又窝了回去。 小小的人儿眼底有着开心与惊喜。 钰笙野看着自己小乖的模样就知晓,这是小幼兽在证实自己失而复得的思怀眷念之举。 余若韵则是心软的一塌糊涂,但是看着小宝贝是窝在逆子怀中的,又燃起了嫉妒! 于是,她决定横刀夺爱,反正逆子也没醒,夺都不算。 第四十四章 她按了几下嗓子,出口的声音柔的不行,饶是她的心腹也惊呆了,这可压根妹听过呀!: “小生儿,来,来干娘这儿哟~” 钰笙生重新抬起头,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眸中带着细碎的喜欢。 果断抛弃他的渝温哥哥,轻轻的退出了齐行尘的怀里,站起身,抬起手,等着余若韵抱他走。 他可知道的呢,他有乖乖认真听他们,讲述所有事情经过的哦。 生儿也会认真的喜欢这位齐国的太后哦! 看着钰笙生的举动,余若韵贼内心尖叫的快把她自己吵聋了去。 赶忙上前单手抱着钰笙生去到了贵妃椅那边坐下,稀罕得紧,不停的摸着他细软的绒发。 轻声细语的跟钰笙生两人聊着天,哪怕钰笙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但她也只有满心的心疼,从未怪罪不满,彼此都是真心疼爱对方的哟。 所以等钰笙生听到自家哥哥慢慢的对他讲着,他睡着的那段时间,他们所做的决定之后。 钰笙生果断的喊了一声干娘! 余若韵欣喜的不得了,这一声可把她魂都喊飘了,一国太后露出了有点呆的笑颜。 此刻,英明神勇的齐华国太后不复存在,现而今是呆里呆气的余若韵,他们的亲人。 啊!好喜欢小团子! 余若韵抱着乖巧的钰笙生,与钰笙野聊着这些年的大事小事,不论喜忧悲乐,她听的都格外认真。 随后她不经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现如今正是夕食之辰,日光温和暖容。 看着窗外这般明媚的景色,她又抱紧了几分怀中的小人儿。 带着迟疑与期望的开口问道: “小野,生儿他...当真没办法了么?” 钰笙野在她望向外头的时候,也跟着看了过去的,只见外间骄阳正好。 风和日幕,可这一幕,注定不再属于他们的小宠儿。 钰笙野冷静而又克制的摇了摇头,回应了那充满期待的目光。 二人同时将目光移到了钰笙生身上,他正在揪着余若韵的发丝认真的轻嗅。 不单单是发呆或者其他时下意识的举动,也是小家伙自己独特的,将人归纳在自己世界里的方式。 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扰乱了二人沉重的思绪。 回过头看到的是醒了过来,却不知道在一旁待了多久的齐行尘。 二人也没问他是何时醒来的,听到了什么,只是开口询问他身体如何了云云。 余若韵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呛他,都已经知晓了,再装也没意思了。 但也只是只用一种温和的面容待他。 余若韵怕自己对他表达太多爱意让他过于愧疚,喘不过气。 余若韵将埋在自己发丝间的钰笙生挖出来,递给了钰笙野抱着。 她上前去伸出右手拉着齐行尘,想让他入座,毕竟他刚刚伤了心神。 她刚拉起一只手,就被齐行尘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随后在她的面前直直一跪。 而唯一有力气的右手被对方两只手握住了,她没办法将其拉起来。 只好蹲下,平行与他相视,她能感觉得到,对方有话想说。 齐行尘的面容其实像极了她自己,她其实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孩子,随她,好看。 她看着对方红彤彤的双眼,她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伤心的脸。 可她的左手已经废掉了,只能微微垂眸遗憾收场。 齐行尘似心有所觉,他双手慌乱的将余若韵的右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脸上。 齐行尘没敢哭,只尽量让自己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娘亲...渝温...错..错了” 余若韵听到了这一声真情实意的称呼,一半空洞了经年的心脏,如今终于补齐了。 她回了对方慈爱的笑颜,带着无比满足开心的语气说: “渝温,我心甘情愿换你们一帆风顺。 起来吧,该哄一下我们的小幺儿了。” 余若韵并不适应煽情,齐行尘也略懂她的意思,二人都知己知彼。 几番的聚散离分,周遭的误会隐瞒,如今都过去了不是,重逢不再负亲者,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回报。 而一旁的钰笙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这一幕,他想起了自己的至亲,也想起了那几天所目睹的一切。 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失控。 钰笙野正在手忙脚乱的轻声哄着不断抽噎呜咽往自己颈肩埋的钰笙生。 二人上前一起帮着温哄,本以为只是小家伙触景生情伤心坏了,但事实证明这非常不对劲。 这次不论怎么样都哄不好。 三人只能无措的看着钰笙生脸色慢慢变得煞白,渐渐的呼吸也跟不上来。 几人慌得不行,连忙去找筱云笺。 几人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迅速掠来的二人。 筱云笺即刻接过钰笙生将其放在榻上,素手执针沉静翻动,不敢耽搁分毫。 筱云笺都快吓死了,蛊感一升忙不迭的就丢下手中还在调配的药,迅速掠起轻功赶来。 等施完针,筱云笺脸色也白了下来,哑着声说到: “是...喘症,无法治愈的命疾....” 众人听闻,震耳欲聋。 筱云笺木讷的看着昏睡过去了钰笙生,僵硬着身体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自出生之时就注定了他的一生都不会太健康。 更何况他这样小的年岁,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足以令任何一个人崩溃的事情。 我本想着有我在,我想着也给他精炼了体质,我已经足够小心了,我抱着侥幸的心态。 他初患幽闭之症之时,我极其不安,我总想着,只是一时的,总能治好的。 可是这次的喘症,是伴随终生的啊,这令我如何救治。 我这满身医术成了笑话,我连我的家人都无法治愈。 神经之疾,真的,无法治愈,他现在,已经有两个这样的命疾..... 减少发病次数的唯一方法,治标不治本。 只能是将他脑海中最痛苦的记忆封存起来。 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他也很大概率活不了了。” 听到这,所有人都手脚冰凉,他们不敢相信,痛苦将伴随他们的宝贝一生之久。 第四十五章 这要他们如何抉择? 一边是自私的封存他本身的记忆,让他尽量轻松的活着,可若是恢复记忆,那将是天人永隔的可能。 一边是不封存,小心谨慎时刻的防备,可意外那么那么多,稍有不慎的一次发病可能直接就是命丧当场。 此时此刻无一人发言,这让众人如何接受呢,这不公的命运。 许久之后,钰笙野开口了: “世衡哥哥,封存记忆吧,我想要小生儿,轻松一点的活着。 我们赌不起他的命。” 听到突如其来的决定,再听到最后的那一句话,众人终于回过神。 对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他活着。 最难不过是执念,背负万丈尘寰的悲苦,由他们来承担就够了。 烟火人间,他来畅享,耗吧,能耗到岁岁平安,也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期望。 不再犹豫,即刻传唤天师前来,点起拾遗香。 以针为引,封其所往,此段不再缚捆其身,以此求其片片平安。 反复确认已经不再残存不妥的记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身后已然一身冷汗不已。 趁着人儿还没醒,众人迅速撤离偏殿,去了确保安全的地方,开始串通口供,演技也要强行提升一下。 青卫,暗卫,溪卫听到了自家主上吩咐下来的消息,整个卫都不好了。 心疼无比的同时,一个个把账都算在了筱氏一族的身上,有事没事就霍霍磨宝,各种武器都保养的极其具有杀伤力。。 串联好之后,他们开始写信给奉家的人,轮流补充不足,以免露馅,整体就是一个狗狗祟祟。 几人嘀咕完没多久,就有暗卫来报,钰笙生醒了。 几人迅速狗狗祟祟的回去,刚到门口,齐行尘直接被几人踹了进去。 对,他们几人猜枚,就齐行尘输了,所以他去试探。 众人趴在帘外观察着两人之间是否有何不妥。 经过齐行尘单方面的许多询问之后,已经确定没有什么意外了。 众人才急忙上前,挤开了齐行尘。 看着醒来坐在榻上呆萌萌的钰笙生,几人喜爱的不行,开始轮流抱娃。 被挤开的齐行尘表示你们过分,用完就丢,呜呜。 钰笙野则是主动走出了包围圈,他要去看青卫送来的双鲤,时间紧迫。 齐行尘以为他是来陪自己的,结果却不是!某人再再一次心碎。 而钰笙生,低下头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他僵硬的动了一下手,捏了捏指尖。 再抬首,随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行,呆里呆气,听话极了。 -- 五日后。 奉栖翼抱着风绝弦,方茸末抱着妧逢笑,后面还跟着个抱着小狸奴的奉星留。 几人急脑袋得都快冒烟了,只想着快点看到钰笙生。 连忙轮流的催促带路宫人走快点,一人一句,不带重复的,隔一两秒再续上。 宫人直接跑起来了,他内心泪流满面,默念别催了别催了,小的跑起来还不行么呜呜。 看到人跑起来,众人才满意的暗自点了头,撒丫子跟上。 所以齐华国庄严肃静的皇宫之内,出现了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这时钰笙生几人都在齐安岁的寝宫里,当他们听到动静跑出来迎接之时,就被他们的举动惊到了。 最被惊到的是余若韵,其余人一看到是奉家夫妻就不觉得惊讶了,反而是有着果然如此的觉悟。 然后就是风绝弦被塞到了奉满落怀中,妧逢笑被塞到了筱云笺怀中。 撒手的夫妇二人连忙去抱起钰笙生查看。 没多久余若韵三人再一次,被他们二人的奔涌的泪水震惊到。 筱云笺跟奉满落对视一眼,纷纷将怀中的转移给齐后跟齐行尘。 二人光明正大开溜,反正该介绍的都已经介绍过了,剩下的嘛..... 等他们都感受过泪水的洗涤之后,也就会慢慢熟悉起来咯~ 别的不说,咱可不能质疑方茸末跟奉栖翼的社交能力。 二人直接去齐华国主城街道上溜达啦,棹琼街今儿可是有节目的哟。 二人还以今晚谁上下来赌,齐行尘他们今晚是否会出来。 筱云笺赌他们不会出来,而奉满落嘛,呵,不出来也必须出来。 自家夫君老想反攻,这可不行的哦。 诡计多端?不不不,这是他奉满落爱自家夫君的小伎俩罢了~ 暗处的青卫收到了奉满落的示意,暗笑着迅速前去报信。 所以这一场赌局,从一开始的组成就是宠溺的爱,筱云笺势必会沉溺其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除去自身以外的一切,他们也是此间上最寻常的一对相爱之人。 纵有人言如沸,笑我如稽,可,爱了就是爱了阿。 幸得识卿一命面,从此陌间识暖玄。 -- 这边被余若韵看着被塞到怀里的风绝弦,看着也就比钰笙生高点儿,瘦的不行,心疼! 齐行尘也看着自己怀中极其可爱的妧逢笑,连忙抱过去跟齐安岁一起认识! 欣喜的不得了,实在是满心满眼的喜欢这几个小家伙。 怕饿着风尘仆仆来的家人们,迅速风风火火的就让宫人去传瓜果,传糕点,能上的都上了,慢悠悠的投喂着。 风绝弦生无可恋的在遭受他干娘满腔的宠爱。 余若韵期间一直在向方茸末打听,因为她也知道,这几个被收养的孩子都是钰笙生指认带回家的。 聪明如她余若韵,那肯定都是有着不美好的经历阿才会被遇到并且收养的啊! 筱云笺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不清楚,哼,她就是要叛逆,她就是要提前知道! 方茸末见她想知道,也不哭了,把自己怀中的钰笙生递给了奉栖翼,又把风绝弦递给了奉星留。 风绝弦泪眼婆娑的表示感谢奶奶! 方茸末见自己大了余若韵一轮,就以姐姐自称,拉着余若韵的手就库库一顿诉说。 哪里戳人心就往哪里说,几个小家伙的身世都快苦出天际了。 听的这几个小家伙都一愣一愣的,当事人都没觉得有那么天大的委屈啊! 这两人说到最后两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行。 余若韵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被一剑废了左手都没哭过。 现在她听到这几个九岁都没有的小娃子的经历,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十六章 这二人加一块,是真要水漫金山了,拦都拦不住,抱在一起就是可怜兮兮的哭哭。 齐行尘跟齐安岁也在一旁竖着耳朵悄悄听着,心中都不是滋味。 最后就是几个小家伙反过来哄着几位大人,忙的不行。 齐安岁还好,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抱他们,但都被他们贴贴了,整个人都很开心。 齐行尘看着齐安岁笑的开怀,就将榻边的小狸奴筱枭破例的递了过去。 本来是不想给的,怕它闹腾,但是齐安岁一直往它身上看,齐行尘心软的不行,咬咬牙就同意了去。 齐安岁更开心了,好在筱枭也足够乖巧。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奉满落的邀请,众人都觉得逛街的主意不错,刚好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几人都没正儿八经的逛过齐华国的夜市,反正也还没用膳,直接出去吃也好。 也不怕暴露身份,反正钰氏的特征早已被掩盖,也没有人见过如今钰氏二子的容颜。 嗨呀!最激动的就是两位刚情同姐妹的余若韵跟方茸末。 别的兴趣不多,但是喜欢买东西这一点,两位夫人是真的拒绝不了。 更何况她们真的很喜欢给孩子们买东西啊! 几个孩子都各种对视一眼,脑海中各种出现了危一字。 而几个小家伙暗戳戳的看向,齐安岁跟齐行尘,想着二人应该还没经历过,等下是否可以将福气东引呢? 几个小家伙在心中谋划这件事的可能性! 齐安岁二人丝毫没察觉到,他们二人即将面对的福气到底有多大。 而稍后的筱云笺看到了所有人都出来,并且精准的遇到了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哭倒长江河了。 一点儿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 数十日之后。 晚秋之雨正在悠凉的轻降,悄悄负了重萦绕心上。 安政殿内,除去钰笙生众人都聚集在此,一时间,气氛陷入僵局。 没有一人开口回应钰笙野的话语。 沉默了许久,风绝弦先不忍的开了口: “兄长,就不能多留几日么,幺儿他,他如何能离得开你啊?” 钰笙野闻言,深深的皱着眉,拳上的青筋暴涨,可反悔的话始终不肯松口。 以极致的意志力,开口命令道溪卫: “溪烛,去将生儿带来。” 欲言又止的众人,最终只能是行尊重之举。 一盏茶的功夫,向着殿内迎面而来的就是溪烛撑着伞,牵着怀中抱有筱枭的钰笙生。 尽管将那些具有悲痛的记忆,全部封存好了,但钰笙生的幽闭症还是不见好。 都明了他在潜意识中,是觉得自己经历过什么的,他现在没办法独立琢磨罢了。 哪怕是自私也好,关心则乱也罢,众人也只能是闭口不谈。 钰笙野上前去温柔的抱起钰笙生,将其放在椅子上,随后自己单膝置地半蹲下来,与其平视。 钰笙生安静又软糯的满眼看着自家的哥哥,眼底有不解,也有着一丝丝不安。 钰笙野用着认真无比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温和的告与眼前面无表情的小团子: “今天有好好用膳么? 最近天凉了,记得添衣可好。 不要老阅书习术,多陪陪家人们呢。 小乖最聪明了,什么事都做的非常棒。 他们都太幼稚了,小乖要好好照顾他们哦。 哥哥知道,某个小乖是非常听话的,对否。 钰笙生,哥哥要走了。” 轻声说完最后一句,抬手揉了揉钰笙生的头,迅速起身带着几个青卫跟溪卫离开,不做停留。 回过身那一刻,原本柔情温润的双眸,刹那间将自己的软肋隐入心底,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肃杀之寒。 没有人上前阻拦,只沉重心疼的目送着钰笙野的离去。 良久,椅上的钰笙生终于回过神来,他轻轻的将筱枭放下地,僵硬的转过身。 雾蒙蒙的双眸,呆呆的望着迷糊的前方,他兄长离去的方向。 他想找人依靠,可他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他缓缓开口,他装作很镇定。 可一开口的哽咽,就暴露了他无上的委屈。 “世..世衡哥哥,你..在哪..里。” 众人暗自懊悔,该死,忘了小人儿双眼的情况了!连忙上前几步。 筱云笺连忙迅速跑过去,将人紧紧的抱了起来,将其整个人都纳入怀中。 钰笙生被抱起来,也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滴着。 泪水浸满的眼底闪过恨意,无人察觉。 他颤抖着声音,不确定的开口道: “哥..哥哥,他..不要我..了..么?” “不是的,不是的,生儿不是的,他没有........” 筱云笺只能反复的用否认的话语覆盖他的疑问。 内心里不断祈求着,不要再说钰笙生,再说就疼死了,乖乖。 红着眼睛将怀中的钰笙生抱过去齐行尘怀中。 他迅速起针帮其镇定心脉,生怕一个不小心晚了几瞬就会犯了喘症。 好在钰笙生也足够争气,没有再一次的并发症状。 心绪不忍之人全部都转过了头,他们看到了快要全盘崩溃的钰笙生。 心着实疼的狠了,试问,他们在座的所有人,谁也无法坦然接受分离。 更何况只是一些五岁大点儿的孩童呢? 他们宁愿面对毫无情绪,不爱沟通的小幺儿,也不想见到无声垂泪呜咽的小乖啊。 钰笙野什么都没留下,他自认可以通过时间,通过不断补拙,来以绝对的谋略来翻覆这个世间。 但他同时也清楚,身家性命,是他此生最不能独自掌控的唯一一个不定之数。 所以这就是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人送过物品或者其他。 穿过的衣物,用过的物品,全部被清理干净,走的毫无留恋。 若是突遇不测,也不惧亲者思念。 而今天这一幕,成了钰笙生难以抹去的噩梦。 -- 没有人知晓,其实那天他陷入昏迷,意识确是清醒的。 并且,他钰笙生的记忆从一而终都完好无损。 第四十七章 众人定居于齐华国,为了让钰笙生的病症好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从未将他一人单独自处过。 方茸末每天都会带着余若韵行走于齐华国各处。 钰笙野猜的不错,方茸末仰慕强者但不畏惧强者为人洒脱正直,余若韵则是杀伐果断注重感情。 二人相遇虽是有意安排之举,但相处下来,自是极为顾惜彼此。 自然也有,珍惜最后的时光之举。 奉栖翼则是疼惜自家的孩子们太苦了,每隔一个月就前往各国各地,竭尽所能扩大商业之盛。 齐行尘根据余若韵的指示一步步锻炼,接受所有刻苦的培训,再无怨言。 筱云笺一直在忙着帮钰笙生跟齐安岁调养身体,不断的带着二人前往各处试药。 奉满落是单独与钰笙野进行联系,帮其巩固后方,时不时传达一下相互的信息。 几个小家伙在自家兄长辞去之后,毅然决然的主动要求进行各种极致的训练,能学的尽其所能,绝不落下。 在众人都没多注意的地方,钰笙生跟与风门的联系,日渐深厚。 筱氏逐渐狂妄,野心骤长,可信,每当他们想夺得一座城池的时候,百里国总会出来阻挠。 齐华国也会暗中插一手,钰千国的旧部自然收到了自家殿下的来信,不留余地的捣乱。 这无声的硝烟从未停止,只是没摆上明面罢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如今可不是任由他筱氏肆意妄为的时候,现而今可是势均力敌之争。 暗潮汹涌之象,让各国的国君都察觉到了几方悄然凸起的势力,可惜背后之人藏的极其之深。 为了确保利益或者权威,他们只能下令不留余地的追杀。 谁又能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之外呢? -- “老子要报官啦,一群饭桶追又追不上,追个蛋啊追,你们给老子等着哦,指定有你们好果子吃呢!” 一人在前面游刃有余的跑着,一群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前面孤零零的可怜之人还时不时的挑衅着。 不过嘛,如何都追不上。 活像遛狗呢。 过了半盏茶功夫,前面那人掠到一处野林子内就停了下来。 还回过身悠哉悠哉的摸出了一把折扇把玩了起来。 杀手头子眼皮子抽了抽,总觉得不太对劲,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人屡次潜入阁中盗查他们的暗杀记录,你查就查呗,我们打不过,我们认了,我们硬着头皮当不知道算了。 谁曾想他边查边吐槽我们这个小阁生意如此之差,暗杀成功率如此之低云云。 毫不掩饰!就当着他们的面也这般说!! 小生意也是要面子的好吧!!士可忍孰不可忍!!! 两方人都毫无气场的僵持着,没多久影魑身后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 百里思茗皱着眉幽幽开口道: “影魑你干嘛呢,逗弄他们干什么?” 杀手们连连点头,他们也想知道啊!! 没等影魑回答,百里思茗又翻了个白眼问道: “你可还记得本宫是让你去查楚月国的暗杀组织,是否有接到钰氏的单子的?” 然后百里思茗看到了影魑伸出一根食指,往前指了指。 百里思茗满眼疑惑,嗯?不是?这? “影魑你确定这些歪瓜裂枣能,不是,他们寻常的单子能接的到几个么?” 杀手们 :这是......?侮,侮辱杀,杀手吧? 影魑还沉浸在演戏当中,她柔柔弱弱的开口道: “这位大侠,就是这些个杀手~可吓坏魑某了~” 她刚说完,后脑勺就有所预料的挨了一下。 影魑麻着个头,迅速出戏,开始义正言辞道: “回主子,他们的小阁并没有有关钰氏的信息,而且他们真的很逗人啊哈哈哈。 接不到什么单子就算了,实力还弱唧唧的,还爱记仇哈哈哈哈哈哈........” 影魑笑完还对着那群杀手非常抱歉的望去了一眼,然后乖乖被自家主子拖走了。 百里思茗点点头,还不错,还记得礼貌,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 杀手们:!? 介!泥瞢!!瞎仁蛛心!!! 领头受到了重创,直接当场气哭,跑了。 其他人看着头儿都跑了,他们也跟着跑了。 -- 二人回到了居住的院内,百里思茗一把将影魑丢进影魅的怀里,翻着白眼开口: “影魅辛苦你,给影魑多喝点药,她脑子犯病了。” “是,主子”影魅乖巧应道。 “诶诶诶,冤枉啊!主子!臣妾真的冤枉啊!!”影魑扑腾着个短腿儿,逐渐卑微哭泣起来。 百里思茗眼睛都快翻的抽筋了,她向一旁的瑾司修抱怨道: “承逸你说,怎么我的人一个个都不着调,是我的训练方法错误了?” 瑾司修失笑,没接这话,只敢在心中默默附议。 随后他拿出了刚收到的两份双鲤,递给了一旁气呼呼的百里思茗。 “花琼你先看看这两份信件,乖。” 瑾司修在一旁温柔的为其顺毛中。 二人将百里国全部丢给了百里惊月,悄咪咪的溜了出来,算算时间也有一个月之久了。 而那天之后当百里惊月竖日上朝的时候,收到了自家姐姐影卫送来的折子。 气的差点当场罢朝,但是看着自家姐姐刚正不阿的眼线,又看到了老气横秋气势磅礴的几位老臣。 他又只能委屈巴巴的怒了一下,乖乖继续听政。 他们百里国朝堂上的柱子已经够红了,实在不用补色。 下朝之后气鼓鼓的他,窝进处政殿就开始嗷嗷一顿写。 数百封控诉夫妻二人的密信源源不断的写,锲而不舍的送。 最后以百里思茗单方面拒收为终,结束了这一段不存硝烟的斗争。 百里惊月表示,他也想出门啊!可血脉压制了解一下呜呜呜!! 自从他们在纳兰国停留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有杀手组织,他们有不少人会接有刺杀钰氏之人的单子。 百里思茗就不爽到了极点,也不找人了,直接就是换了个方向奔着那些组织查。 查到之后二话不说,直奔各国杀手组织的楼阁或者根据点。 只要接过,接有暗杀钰氏单子的组织,全部都被他们一锅端了。 第四十八章 !看到信件的百里思茗难掩兴奋之色,妩媚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瑾司修,向他确认道: “小宝当真在齐华国?!” 信件的尾部署名就是钰笙生,只不过她太高兴了,以至于不敢置信,需要反复确认着。 瑾司修回望她那期待的双眸,认真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百里思茗迅速拉着瑾司修进屋收拾东西,快的连待在一旁等吩咐的影卫都猝不及防。 好在瑾司修太过于了解自家夫人,抽空立即下令整顿准备启程齐华国。 看着自家夫人急得不行的模样,瑾司修实在是失笑的紧,他缓缓开口: “花琼,容儿的信件你还没看呢? 慢点来不着急,小宝不是说他们定居在那边了么。 我们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闻言,百里思茗总算是百忙之中抽空瞄了一眼自家竖子传来的信。 看完之后,她挑挑眉,眼底闪烁着异常兴奋的神色: “他要跟小野一起行事?不找他的心肝子了?” 瑾司修提醒道: “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卦象都现世了,他再不愿,也不敢拿小宝的性命做赌注啊。” 前不久瑾倾容离开百里国之时,自他手中初生卦象,直指二人的命缘。 钰笙生这一个多月,又没有对他们再隐藏自身的行踪了。 他可不信瑾倾容两个多月时间都找不到。 定然是找到了,不敢见啊。 虽说许多卦象是自圆其说之举,但顶不住他们内心深处的害怕不是。 百里思茗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可以去见哟哈哈哈哈! 想明白之后又急得不行: “别磨叽了,速度,快点收拾!” 瑾司修暗自叹气,自家夫人遗传的癫狂之症时好时坏,愁的不行。 “承逸我知晓你在想些什么,放宽心啦。 容儿那小子的症状遗随了我,渐渐有比我更甚的趋向。 治又治不好,让他自己玩去呗。 咱别瞎操心了。反正要真发生什么,那定是真操心不过来的。” 她看着自家夫君再次陷入沉思,只得再次抽空开口安慰道。 百里思茗主打的就是一个摆烂,反正世人皆知,她属于无法根治的恶劣疯症患者。 远在楚月国的百里思茗与瑾司修正在迫不及待的往齐华国赶去。 -- 而这边用了半个月为路程的钰笙野,成功与瑾倾容会晤。 宣锦国中主城之外的大茶庄内,掌柜在外边恭敬的候着,迎着一行来者进店,回禀道: “恭迎风氏阁下,您等的人到了,您里边儿请。” “哼呵,青愿,将他拿下,听候发落。” 钰笙野听着这位掌柜的言行,只是挂起个清润的脸,轻声笑笑而不辩。 风轻云淡的向青卫下了一道指令,便不再理会。 那位掌柜都没来得及反驳,他人就上了楼,他就只能看向压制着他的青愿发怒道: “你们这是作何?在下可有得罪你们之处?” 青愿挑挑眉,嘲弄道: “你们这些个掌柜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我们主家前来宣锦国之前,分明给这边的各名下属分发过双鲤与新印。 信上的内容就是领命你们恭迎新主风不许,更换新主之印。 你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我们刚来你就急着争权。 怎么?想着山高皇帝远么?阳奉阴违狼心狗肺的东西。 奉氏待你们不薄吧,诶,人呐,总是想着蛇心吞象。 正好,风氏主子来了,如今正好为本家肃清蛀虫败类。 你们且一个一个排好队哦,欺上瞒下之徒,我们有权诛杀。” 掌柜听闻,虽有恐惧,但自身的贪婪之意更胜一等,直嚷嚷着是钰笙野他们在霍传指令。 反正就是抵死不认,利欲熏心之徒。 见此,如此冥顽不灵之人,青愿也只能是无语的骂骂他打发一下时间: “古人云,不见棺材不落泪正是这般,诚不欺我呀。 每年的分红都比得过寻常人家十年的收入了。 平日里你们贪点,主家体恤你们常年辛苦,没说什么。 但你们这次居然敢贪权,真是好胆量啊,莫不是觉着自身待久了以为自己是主人了吧。 你这真是,有胆吞,没命花啊,真恶心。” 随后将搜出来的账目都递给了青晚。 反正青晚也被带来了,账目这些自由她来核对。 -- 青晚是被诱拐过来的,管账的五位掌权青卫只有小青晚被钰笙野抛出的条件引诱到了。 青晚爱玩,钰笙野直言跟他一起厉行诸国,除去需要的时候其他时间皆可自行游玩。 剩下的四位掌权青卫,前几十年,跟着奉氏都走遍了诸国,自然也就没了吸引力。 就这样,小青晚第一个蹦出来了,她年岁也不过一十七,这也是钰笙野一开始就特意看中的。 这也是筱云笺跟奉满落提供的诱饵,青晚年轻,能力方面也是材优干济,能与他们比肩许多年。 -- 掌柜被戳中心思,冷汗直流,他也没想到,新主子上来会直接拿人,都不给他们周旋的一丝机会。 哪怕被抓,也概不认罪,只在心中心谤腹诽。 贪的心都没了。 青愿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守着,时不时就失笑的看着青晚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查账。 这边,钰笙野上了二楼的隔间,一进门就看到了候坐已久的故人。 二人年岁相差无几,早慧之相也一样不分上下,若不是深知彼此的为人。 怕只会以为是两位童趣张扬,出门游玩的世家小公子了哦。 二人也无奈呐,人间来来往往,恩仇日渐剧增,裂空踏星之举势在必行。 小狸奴被摸的烦了还会龇牙咧嘴伸出爪子伤人呢。 更何况家毁亲亡,存者病弱性命不堪的他们,活生生的人呢。 这边还没入座呢,钰笙野就听到了对方略带幽怨的声音响起: “钰笙野,怎么选的这地儿见面,小狐狸不在,你便是这般待我的?好生伤心。” 第四十九章 钰笙野赏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入座在他对面无语道: “瑾倾容,我所要做的事情你不都知晓了么。 自然是从外而内来进行咯,反正你也要参入。 我等不都是合作关系么,自然是让你也走遍据点。 不然之后被追杀连个藏身据点都没有,那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瑾倾容听闻只是端起茶盏轻品,轻瞥眼前人,睹貌思人。 钰笙野看着眼前人时不时的,就轻轻撇过自己与钰笙生有三分相像的容貌,叹了口气道: “你也不像听信虚无之人,为何不敢去见生儿。 虽说你二人有天生卦象,可我命由我啊,何惧? 生儿的所有情况,我可都全部写信告与你了。 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去找他,选择留在他身边。 没想到你居然回信要见我,与我合作?” 瑾倾容眯起双眸,将眼中浓重的欲望与思念都掩藏起来,不急不缓的回道: “是,我是不信卦象之人,我可巴不得去见我的小狐狸呀。 可我始终是天师,因果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况且这会得天独厚的偏心向天师,将天师的都悉数转移在身上。 我不能用自己的私欲来赌这一场因果的反噬。” 我有所欲,时候未到。 钰笙野本不太懂天师的特殊之处,以为他们只会未卜先知之能。 现如今听到瑾倾容的普及,总算是知道这一个小疯子为何会这样的万般克制自己了。 要知道,在钰千国之时,谁都见识过瑾倾容这小子的疯劣之性。 反正是没治了,比花琼娘亲还严重。 钰笙野点点头表示知晓了,随后想到了他的眼睛,又不太放心的问道: “你的双眼没事吧?还是同以前一样么? 有没有药师能特制得出,专门属于你的药......” 话还没说完,就被瑾倾容轻飘飘的打断了: “好哥哥~别折腾了,没有用的,他们任何人,都,恶心。 我眼中的所有墨色,仅小狐狸一人可许。” 钰笙野心中默默吐槽,我可不想将我家的宝贝就这么被你给你拐走。 面上也只是又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哼,狼子野心。” 听着自家小狐狸兄长的暗骂,瑾倾容仍旧眯着看似干净的双眸,行笑骂从汝之态。 他没敢告诉钰笙野的是,他正在查找逆卦之行。 逆卦之举是属于打翻原来的卦象,重新推测一个全新的,用来完完全全覆盖掉原来的天道。 虽说此举有违天道,会反噬自身,但他从不信惧命。 瑾倾容抬起头,望向对面正在查看数封信件的钰笙野。 睁着满是贪婪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的对他说: “他来时我便在场。 从此赐我人间容色,我的一生只属于他。” 他啊,我势在必得,绝不拱手相让任何人。 钰笙野翻看书信的书微微一停,抬首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继续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 钰笙野看完青卫送来的信件之后,幽幽开口: “宣锦国的几个大掌柜,野心都挺大,奉氏家业太多实在顾不上最远的这一边。 看来我们确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来处理这些杂碎。 宣锦国尚且如此猖狂,看来,商业战场的肃清,义不容缓。 我来收服所有的商人,负责播放给你银两契人。 寒门子弟与朝堂势力的收腹方面,我主你副。 记得莫要冲动威胁,看着机缘与实力来收腹即刻?我可不想去死牢劫囚。 还有你想好要组建什么势力了么,我可是将三分之一的银两赌给你了哦。 要是让哥哥失望了,那我可是要告状的哟。” 谈话就谈话吧,还要占人便宜,不愧是小狼崽子钰笙野,半点不吃亏。 瑾倾容并不反驳,但还是诚实的给了一记白眼。 布满细小伤痕的双手,仍在锲而不舍的把玩着一支鲛鳞笔: “能光明正大杀人越货还不被官府追责的,就是我想要的。 如今诸国形成了一种无端的平衡,我们尚未有自保之力所以不便打破。 但是杀手、死侍、镖人就不一样了,不代表任何一个国,不是么?” 钰笙野闻言,满意一笑,所见略同啊: “人选就你自己来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累死。 多帮帮我,不然给你使绊子。 还有,别老玩那只笔了,功夫不到家,手都是疤,别忘了小乖爱美。” 钰笙野知道那是他的武器,但是瑾倾容自身还没实力能完全驾驭,真怕他把自己给玩成重伤。 鲛鳞笔是由鲛人的尾骨与全身最锋利的鳞片,加上天杼所制而成的武器,世间也就只剩下这一秉了。 直属暗器之首,收割利器,但这小东西的杀伤力,根本不分敌我。 没有一定的实力,拿着也是个死,死法还能千奇百怪不带重复的那种。 瑾倾容是个十成十的犟种啊,还给命了名叫‘素判’没办法钰笙野只能搬出钰笙生来压他了。 果不其然,非常有用,直接拿捏。 随后欠欠的又化身佛门中人,就围绕着钰笙生的话题。 专门嘀咕叽歪了几句说教,绝不是公报私怨嗷!反正他不承认。 戏谑的神色就直勾勾的看着,没多久这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东西。 于是他立马往乖乖听话的人怀里塞了三本厚的他自己都不想看的账本。 美其名曰,没事多算算账,活跃头脑,预防变傻。 二人的醋意较量,早在钰千国就开始了,从未有过停战。 瑾倾容虽挣扎,但还是妥协了。 但是背后里却暗戳戳的决定,给他多找几个冥顽不灵的刺头。 什么君子?笑话,能长了一张像君子的脸就不错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二人用了两个时辰查快速完了,青卫从宣锦国所有商门上悄悄取回来的账目。 一眼望过去,数额错的那是一个恨如头醋,二人直接就是杀心骤起。 第五十来章 他们原本要做的事就极多,时间根本不够用,这些个天高皇帝远的商人居然敢联合起来夺权。 不杀鸡儆猴就是对不起他们在这儿,多浪费的那些宝贵时间。 本想着处理几个立一下威,谁曾想这边的根就烂了,真是为非作歹的惯犯啊。 将茶庄的掌柜带了上来,无论怎么逼问,他都无动于衷,最后的路也被他自己断了,他还在可怜兮兮的求饶。 瑾倾容直接就是一个茶杯爆头,笑眯眯道: “都能齐心协力的抵抗新主了,不除留着被反噬么? 瞧我们年幼,赌我们天真?将我们当傻子? 那你们失策了哦,带走,我们一一登门。 肃清贪心至极的叛主之徒。 将他带上那一个商门,就杀给那一个商门看。 以此延续,直至杀完。” 钰笙野没有反对,这样是最具威严,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这几个大商,为了夺权,都不给自己留软肋。 就怕被对方抓住把柄,威胁到自身的利益。 至今都没有成家,家里也只有年迈的老人家。 正好给他们行了个方便。 -- 青晚就懵哒哒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收割人头,夺回商权,取回银钱。 她还以为只是出来查账,也没细问他们要行什么大事。 现在她有点害怕了,她暗戳戳跑到前面去,小声的问钰笙野: “大公子啊,咱不是来查账的么,怎的还杀人啊! 您带我走的时候也没说过要杀人啊,我害怕!” 钰笙野眨巴眨巴那双闪过嬉笑的双眼,老神在在的开口回道: “青晚姐姐,你当时是不是没有注意听衿墨哥哥与世衡哥哥下达的命令啊。 他们已经将商权都交给我了哟,印章都更换了新的了。 我是以风不似的名号来接管的商权,权利更迭交换,皇权军权都如此那般激烈死伤无数。 那我们这掌管无数银两商权,自然也会炸出一些偷东西的小老鼠。 你当时第一个主动站出来愿意跟我出行。 这就代表着是属于我的商政部下了哦。 你如今也看到你算的第一本账目有多乱,这恰好证明了宣锦国这边的商门已经背叛了我们。 我们必须要将他们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青晚姐姐会体谅的对吧,当然,只要你完成你的账务,其他时间随你玩。 你不是害怕么,我让青愿保护你,只要你出行,他必须形影不离的跟着你,护你周全。 如何呀青晚姐姐,小野处理的是否,还有不周到的地方呢。” 青晚听完这些话,一阵羞愧! 原来是自己当时被诱惑住了,迷晕了脑瓜子,压根没注意听家主吩咐。 自己还比自家小公子这个小孩童更甚胆小,惭愧啊惭愧! 她连忙认错,满怀歉意的回到: “小公子我保证再也不偷懒听一句漏一段了。 呜呜呜大善人啊,感谢小公子将青愿分给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害怕啦! 呜呜呜呜呜小公子您人真的很好啊! 又聪明又能干,我以后一定认认真真跟着你混! 有机会一定给你看看我青晚大侠的实力!!” 钰笙野听完,也就惭愧了半秒,然后欣然接受,实在是太好忽悠了,想笑都没地方笑。 这边的小青晚已经快速知错就改,开始肝脑涂地的崇拜起钰笙野了。 也并不觉得自己崇拜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有什么丢脸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脑子不多,但勉强够用。 一旁的瑾倾容暗自翻着白眼,老谋深算的家伙! 而青愿则是莫名其妙的背负了一个,根本拒绝不了的保护任务。 但众人还是会暗暗嘲笑青晚,那个被忽悠瘸了的小脑子。 他们二人这几日威风凛凛的二带着下属们,杀伐果断的一处处的清查商业之地。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非常残酷无情的大“惊喜”。 期间他们所到之处,听取骂声一片片一堆堆,他们都忍不住要教他们几句新词了。 硬要说他们能被掌柜们能骂的地方,那也就只有是黄口小儿,以权谋私这一个骂法了。 听的人人都会背了,毫无新意,他们还用眼神交流:果然没文化,真丢人。 要说他们被嘲笑也不冤,毕竟两个十岁左右的人都快成精了。 二人的心眼子比后宫争宠的宫妃们还足,绝不吃亏。 对掌柜他们身体的伤害不算大,但是心灵的鞭策那是惊天泣地的。 青晚这位小白呆,也从一开始的胆小害怕,到了逐渐麻木点头认同,然后就是快点做掉他们,本大侠要出去玩。 直接就是一个同流合污,什么同情心?什么同理情,那是佛祖要做的。 关本大侠屁事哦,给本大侠见鬼去吧。 就这样众人有理有据且嚣张至极的整顿了五天。 第六天,青卫突然毫无征兆的带来了六位气势上各有不同的尊者,并一一引荐给钰笙野二人。 天啦!全部都是!老熟人啊天!令人背脊发凉。 二人一眼望过去,两眼发黑,脑阔发晕,身体发软,身心开始提前疲惫。 齐华国那边来的青卫还无比热情的高声解释着: “二位小公子,这边为您二人敬请而来的六位高手已至。 分别是--武师,大儒,阵者,政门,礼尊,艺先。 这是百里阁下跟主子这段时间特意给你征集到,并且自愿而来的六位大高手呀。” 而那一排过去,各有特色气场独一的六人,或脸上,或眼底,或嘴角都挂着窃笑之意。 但更多的是严肃端正,鞠躬尽瘁,竭尽全力的神色。 第五十一章 六人一一开口再次自我介绍道: 洲之随“在下乃 前钰千国边关请辞退下的主将-武师--洲之随。” 兆子安“不才乃 前钰千国清甘书院自辞的院长-大儒--兆子安。” 筱濡“愚乃 已离筱氏如今的浮生宗门宗主-阵者--筱濡。” 谢云渡“小生乃 前钰千国丞相坐下的得意门生-政门--谢云渡。” 宫恩眠“本座乃 前钰千国承袭至今雅尚楼楼下-礼尊--宫恩眠。” 宁无“卑臣乃 前钰千国六艺殿之下的二殿主-艺先--宁无。” 最后一人刚说完,一众就即刻跪了下去,万分认真的异口同声道: “二位公子,许久未见!我等起誓,必将助尔此生直至身死。” 钰笙野跟瑾倾容看着这些大熟人,二人继续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钰笙野淡定又抓狂且担心的疑惑道: “我记得我还没有开始主动找先生们的啊...? 我一直担心有心人会查到我们这几个他国的人,莫名前来跟钰千国的人接触。 这个险我是一点也不敢冒,主城无一人存活,已经伤了我们的根本,我赌不起一点。 所以我一直没敢联系钰千国的任何人,我在等风头过去,你们这是......?” 青卫嘻嘻一笑回道:“是二位上头那边的人合计送来的。” 钰笙野眉头一皱,瑾倾容抿唇不语。 知道二人的担忧,洲之随开口解释道: “不必担心,无人能查得到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为了自家的 (国家,族人,势力)“自尽或陪葬”了。 我们都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奉氏亲派暗卫而来。 携带者印有君主的印章,他们亲笔所提的真相双鲤送至我等手中。 你们二人与小殿下他们是我们,身为钰氏之臣,亲自求选的大才之子,也是我们此生最后的嫡弟子。 莫怪臣下,不容尔拒,往后授课,多有指教!” 洲之随不容拒绝的表明了他们的来意,哪怕被嫌弃被讨厌,他们也是必定要留下的。 为何这般说,因为他们都是以前就给他们几个小崽子授课的老人了。 别的不说,逃课最厉害的就是大殿下与瑾公子。 为了抓他们两个,教习文学的几位先生,都被逼的硬生生练出了几下武功。 要他们乖乖上文课,真是比那百姓过年要宰的年猪都难摁。 这也是瑾倾容和钰笙生一言难尽的主要内情。 可两年之前,也就是临周城之战的一年前,他们就逐一的停了课。 被钰氏君主缓慢的,分别派遣到指定的各地,或者指定的各国去考察各自的教业了。 还将主城内他们自己最看好的势力股,给一一揪出来,也让他们带走去分排好。 起初他们还阴谋论以为是,钰氏不需要他们了。 或者是某几个人不想上课,在君主面前颠倒黑白将他们派远点。 但他们非常忠诚,绝不抗旨,乖乖离去,但最后的真相,他们真的不愿知晓,他们更愿意是钰氏弃了他们...... 他们得知了,他们的君主是故意保他们的。主城之战之后,悲天悯人之际。 主城的所有血脉或势力的主要人物都被屠杀完了。 反而是最早被派遣而离的他们六大教门,势力保存的最好。 而几人看到奉氏带来的君主信件之后,他们更确认了这是钰氏君主赐予的恩。 他们至死难忘。 他们也都猜得到了,是他们的君主仁慈大爱,不愿文化传承被断掉,所以才想尽办法保住他们。 承君之恩,秉君之情,必定竭尽生命不落其愿,尊其之意,尽吾等毕生所有延续至死。 他们一直书信往来,来不及心痛悲怨,拼尽人脉不断的在找他们钰千国的二位殿下。 前不久有了百里思茗的接线,他们很快就赶往了齐华国,相聚一堂,见到了他们的小殿下。 他们其实都是成双授课之法,彼此补充不足之处,也以求更进一步。 但这次他们都分开了,统一郑重的分配好自己未完成的使命与君主那无声的嘱托。 一位去教导大殿下,一位留下来教导小殿下。 喔,他们分配的很迅速,因为他们都了解了,他们最疼爱的自家小殿下的经历。 所以,容貌最漂亮的,直接无比激动的留了下来。 留下来那几人的高兴,直接闪到了容貌往后排的六人,就好像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在打他们弱小小心脏上..... 众人郁闷无比,只能化悲愤为实力外加一个严师的化身。 钰笙野跟瑾倾容慌忙对视一眼,彼此的苦楚不必多言,都知道这六人是为何而来的了。 谁家孩子喜欢被约束上学啊!这两人也不例外,这学也就算了。 就这几人那毫不掩饰的窃笑,那若隐若现的怨念,那忠诚谢恩无上的动力...... 这可是一层层,专门为他俩叠加而来的窒息感。 虽说是自家长辈的安排,也知道了其中沉重的内情。 但不妨碍钰笙野跟瑾倾容还是噼里啪啦的炸起了毛。 谁家孩子喜欢被约束上学啊!这两人也不例外 他们在心中叽歪的飞起。 这学也就算了。 这全部都得学啊,六艺就算了,诗书怎么也要学? 他们是觉得他们还会抽空舞文弄墨是么? 抗议!要联名上书推翻他们的决策!还没等他们他们跑去书房,他们就被拉住了。 六大能者满不在乎的定定的排排坐在厅内,慢悠悠品茶,轻声的聊着情形。 而耿耿个脖子强装镇定,狗狗祟祟“路过”他们想前往去书房写信的两个小家伙,刚出门口就被截了胡。 青卫悄默默站了出来说:“大公子,主子说您要是敢反抗,他们就告诉小公子。” 一旁的影卫也窜了出来说:“公子,长公主也一样意思,小公子现在应该也在上学。” 二人浑身一抖,步伐整齐一停,默默倒退了回来。 要不说捅刀子最疼的还得是自家人,他们最知道怎么收拾叛逆的逆子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五十二章 迎着几位先生明晃晃的嘲弄,泪流满面的开始一一敬师学课。 这六人看着这两小家伙,笑的简直不要太奸诈好伐! 没能留在可爱的小殿下那边授课,就已经是不爽了,而他们要教的还是两个皮猴儿。 这能忍?笑话,我等必定像一个守正不阿的判官一样,一一审-不,一一认真无比的教学啦~ 筱云笺:诸位有劳了! 六位大能:公子哪里话! 百里思茗:区区小崽子,拿捏! 钰笙野/瑾倾容:愤愤不平!以权谋私!委屈巴巴!........省略很多骂的比较文明的话。 -- 秉着将所有文化传承延续的目的,所以他们-- “敢问这位侍从,你最擅长什么呢?” 兆子安抱着几本书悄默默的窜了过来,他柔声的问着一旁呆呆旁听的青晚。 “啊?我,我啊,我最擅长算账啦。” 青晚傻兮兮的回道。 兆子安眼睛瞬间发光,一副我捡到宝了的神色。 “那小友来听课吧,我讲的可好了。 你看,多学多练,以后骂人都能骂出不带重复的,可帅嘞!” 青 . 一直被忽悠 . 晚(点头点头快速点头): “好啊好啊,先生我要学!我要变的帅气无比!” 忽悠成功+1 洲之随这边也明晃晃的,盯向体质外观极好的青愿。 青愿:........... “先生,我练。” 洲之随满意的点了点头。 筱濡将手中的扇子转了转,看向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溪柔。 见人不看他,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直接过去揪起溪柔的耳朵咬牙切齿道: “当年学一半就不学了,你小娃子还挺骄傲啊?” “诶别别别,疼疼疼,停停停,学学学!我学!!!手下留耳!” 溪柔选择扬起她僵硬的微笑,面对邪恶势力! 其他人开始无死角的全方位扫射。 众侍从:“........”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六人表示,延续一个也是延续,延续一堆也是延续,不就上课么,他们可喜欢了,锵锵锵!! 教什么不是教,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呢,哼。 傲娇的六位大能,全然不知他们已经被众人列为邪恶势力! 众侍从:!!!我们真不想啊!!我们是无辜的! 钰笙野跟瑾倾容,默默的深藏功与名。 自己受过苦,自然也要让身边人一起受苦啦,美其名曰患难与共嘛~ -- 别的不说,六位先生是真的经过了更新的一层进化,都已具备了极其优秀的防备和捕抓技能。 侍从们为了转移最大火力,还会帮着六位先生盯着自家主子,不让其有丝毫逃课的可能。 以前困扰无比的先生他们,如今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腿不抖了,眼神更好了。 教的那叫一个至公无私,赤胆忠心,全心全力啊! 六位先生还轮流替他们清理商场上的垃圾,力求他们学艺极精。 于是,连瑾倾容他们唯一能出门的机会,也被残忍的剥夺了。 除去必须本人出面的事情,他们二人简直是毫无自由! 两人天天暗地里期期艾艾,极其富有哭倒长江河之势。 尽管如此,他们的时间还是规划的非常严格。 每个国家只能待半年,绝不能浪费一分一毫的机会。 收敛能者,接济人才,了解百姓,组建势力一一有条不紊的实行着。 期间免不了被筱氏发现,厮杀几个来回。 也会被其他的不明真相的,国家眼线发现他们的企图,被追杀封杀。 以此循环类推,围着各国到处奔波。 他们都不曾退缩,也不曾将凶险传给亲人知晓。 年少拼着割舍心中所爱而选的荆棘蛮荒之路, 怎会轻易被前路的凶险无尽的厮杀所喝退呢。 而瑾倾容也从未放弃过寻找逆卦之法。 远在齐华国的百里夫妻看着自家竖子传来的信件内容各自都陷入了沉思。 百里思茗起初的疑惑的,但是被瑾司修普及了其中的真相,知道其中的凶险和逆反之理。 瑾司修心里是想着,不愧是出了名的竖子,算了,他还是去寻找或者尝试一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别死就行,管不一点。 百里思茗则是觉着,不愧是本宫的好大儿,随我,我千千万万的肯定支持。 别死就行,随你自己。 二人主打的就是你开心就好,我们就在一旁待着,不碍你的事。 -- 齐华国内皇宫中的众人居住的星宴院里。 筱云笺提前将众人都喊了过来,有点儿幸灾乐祸道: “将你们喊来嘛,是要告诉你们,不出三天,我们就要迎接一堆老熟人咯。 阿娘,记得在星宴院内多收拾些居所出来,千万不要离小乖太远哦。” 余若韵点头,但又疑惑: “那我们就先不离开宫内出门去游玩了,认真迎接贵客咯哦,不过我好奇他们是谁?” 这最后一句话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纷纷点头表示附议,他们也好奇。 除了在哼唧哼唧喝酒的钰笙生小家伙。 “嗨呀,这可就问的不太对了呜呜呜,反正以后再用我们带孩子的机会,就变得无比渺茫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来的是前钰千国内留存的最好的,六大传韵的尊师们。 他们忠心耿耿,都是之前就有教导他们二人的,这个不必担心。 就是来帮我们带孩子的,呜呜呜呜。 还有两位是百里国的长公主夫妻二人。 还是帮我们带孩子的!呜呜呜呜呜........” 筱云笺不太情愿的说完了,幸灾乐祸再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伤心,甚至提前先哭嚎了几下应应情。 筱云笺是真的伤心加害怕,甚至齐行尘跟齐安岁也有点瑟瑟发抖。 伤心是因为十二个人啊,全是教习先生,这导致了根本没多少时间抓小娃子陪他们玩了。 但他们理智还在,不会阻止他们孩子们的成长就是了。 害怕是因为大名鼎鼎的百里思茗夫人! 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他们三太清楚了,根本就是抢不过,抢不了一点呜呜! 第五十三章 先不说那几位如狼似虎的,从小就爱追着钰笙生左右塞着喂学识的先生们。 他们觉得非常有必要,先给他们普及一下危险人物一号“百里思茗夫人!”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明了,真的很有必要!!! 想清楚之后,筱云笺也不嗷嗷了,神色瞬间严肃下来,还带了点不自在。 齐行尘跟齐安岁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筱云笺抓着一旁奉满落的手拉了过来,把玩着他腕间的镯子,以此来分散自己别扭的注意力。 “那个,就是稍后前来的百里思茗这位夫人,众人千万要礼让与她。 物质上的这个不用担心,她在这方面不会分有多余的想法。 但是如果,她要的是人,你们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对她反抗,和跟她争夺!!! 夫人她本身,是一位族氏内遗传的疯症患者,这种病症无法治愈,甚至会愈演愈烈。 这直接导致了她的性子,会具有一定的极端意向。 她也是个爱屋及乌的强者,但有一个缺点,她正邪不分。 举个非常不寻常的例子噢! 百里思茗夫人她,抢起钰千国之主桃怜初来,她的夫君瑾司修不敢拦,钰千国之君钰烬时不敢劫。 就连桃怜初夫人本人都不敢不从。 再比如,她要阿娘或者母亲你们二人陪她玩,其他人若是跟她抢的话,她的理智会被欲望侵占。 她会直接跟抢她宝贝的人打起来,毫不留情,根本不管你是谁,一整个就是敌我不分那种嗷。 同时正邪不分也是真的离谱那种,只要是她看上的人,哪怕那个人要杀人放火,她也会递剑点火。 她爱屋及乌也是特别的离谱,比如我们家小幺儿喜欢小狸奴,那么她就算是风疹,她也会喜欢。 只要与她起争执的起源不是人,那么我们就是无比安全的。 如果是,那么万分抱歉,我们合力都不一定打得过理智全无的她。 夫人她能经年不败的被称呼为百里国的第一战将,她的能力与之尊称无比契合。 现如今的百里国君正是她当年一手护上去的,她铁骨铮铮一人杀出来的皇权血路,那时她才一十六岁。 智力又比正常人还聪慧,学什么都快,还是皇族,实力权力势力一样不缺。 是真的危险与才子的融合的产物。 百里思茗夫人是我行我素的最高指令执行人呜呜呜呜,比我还潇洒,人家偶尔也会羡慕啦呜呜呜!” 齐安岁跟齐行尘默默地附议着筱云笺,狠狠的点点头。 因为他们也是经历过争抢事件的主角。 总有年少轻狂,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老人的劝言。 回想当年记忆深刻的那一天-- 钰笙生可是他们最抢手的乖宝宝,三人正逗弄着笑哈哈的小小人儿,钰烬时带着桃怜初慢悠悠的过来了。 对他们三人说,百里国的长公主要来了,等下一见到她就将钰笙生交给她,问就是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打不过?这在他们三人眼中略带轻蔑的挑衅,谁能忍!他们就不给!不就是打架么,他们才不怕。 当时钰烬时跟桃怜初二人的神情是什么样的来着?哦,就是笑眯眯的两只笑面虎,也不多说几句拦着他们三人! 结果就是他们仨人被百里思茗夫人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哼哼唧唧的控诉夫妻二人! 连百里思茗夫人的夫君他们也控诉了一番,因为他跟钰氏夫妇就在一旁喝着茶,看着他们仨被狠狠的毒打。 百里夫人下手快准狠辣绝,他们的娇腚当时真的差点不保。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败,可是他们一想起来,还是会瑟瑟发抖不已。 人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某一种感受,某一样情绪之下,牢记数年之久,难以忘怀。 他们三人恰好就是被内心之中最不愿被提起的那段记忆的可怜人,被支配的恐怖,不想再有二次的体验。 虽然现在知晓了对其的破解之法,但当年的记忆仍旧犹新无比。 这就是来自他们这三位亲自体验过的,过来人无比真诚的忠告啊! 在他们三人磨磨唧唧的道出自身经历的之后,闻者皆寒,心寒,身寒,哪哪都寒。 众人对当年的百里国夺权之事自然是略有耳闻的,那可是一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天魔之将。 如风过境,无人不知,小儿啼哭之时提其瞬静。 离百里国近些的国都之中,戏文一类被评为最恐怖的戏文当中,就有她的身影。 他们之前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位百里第一战将的真面目啊! 此时知晓之后,唯有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众人被感染了害怕之情的时候,一旁尝酒的钰笙生眼底浮现了几分欣喜。 又要见到亲人啦!小傲娇钰笙生很开心,但他不说嗷。 钰笙生眯着一双略微无神的眼睛,乖乖的沉寂在了自己美好的回忆中。 阿母待内很温柔,花琼娘亲一直都很喜欢阿母的,也一直都很喜欢哥哥跟我....... -- 三日后。 先到达皇宫内的,是路上结伴而来的一十二位教习先生。 有了齐华国的帮忙掩饰,他们几人如今的身份焕然一新,都是齐华国高聘而来的“掌柜”。 专门帮君主分担商道的高手。 看到来人不是百里夫妻,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随后由齐行尘来安顿他们。 安顿好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要求见见他们的小殿下钰笙生。 见众人也好奇,刚好正要与他们也说明一下情况之类的。 于是就一起去了星宴院内最大的竹亭内会晤,人是有点多,但是都非常好认。 他们十二人分别是两两为一,互补互授,这也是他们得以留存几乎完美的底蕴的方式。 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全部在信件上就说明了彼此的身份与关系关联。所以并没有再浪费来拘谨。 见过礼之后纷纷落座,表明来意,与抉择。 为首最年长的洲之随先开了口: “这得多亏了世衡小子了,能第一时间赶到临周城皇宫的也只有他能做到。 我等收到的所有信件中,都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与细节梳理清楚了。 钰氏君主圣明啊,我等敬佩不已!他们二人早已留有防备之心,步步为营,只可惜,国与君主,本为一体........” 第五十四章 他还未说完就立即转移话题,因为钰笙生被抱了过来,他不敢再提及旧事。 洲之随忍着心软转过头问筱云笺: “大殿下与小殿下最近可还安好?我等前来就是为了他们二人。” 十二位忠臣在看到了钰笙生之后,无一不红了双眼,但始终没有过于失态。 他们众人的任务,与万千的责任,才刚刚开始,不可失了威严。 这也是齐行尘正要跟他们商议的事情,于是严肃道: “二人都过得不错,想必你们也知晓了他们现如今的情况。 小野他,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开这边了,如今想要知道他在哪里,您们得稍后才能知晓。” 齐行尘说这话的时候,隐晦的看了一眼钰笙生,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看他这模样应该是在自我的世界里,齐行尘放下了提起来的心,好在是没有的,谢天谢地。 齐行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十二位先生也心惊胆战的要死。 慌得不行!但谁让他们的目的,为的就是钰笙生兄弟二人呢!! 这简直比刺杀还难!人家刺杀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但现在这为了保护像个脆弱的,像个小鸡仔似的钰笙生,他们是八百个心眼子都时刻待命着。 慌得不行,生怕一个不注意崽儿就莫得了,比起钰笙生,他们更像一群脑疾患者。 齐行尘继续道:“如今这情况,你们也是得分开教学了,没办法的,克服一下吧诸位。”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也不是说不行,只是他们从未试过分开授课过,也没有这种先例。 他们一直以来的方式,就是弥补不足,相互进步,所以才会是双人授课方法。 没等他们再多想,如今时间如此紧迫,只能是粗中求细了。 见鬼的没有先例,他们就是先例,不就是分开授课么,还能难得到他们这一群佼佼者?笑话! 但是最致命的问题就是,他们谁也不想去他们的大殿下那边啊,听说那位瑾公子也在啊! 众人开始拼了老命的,向他们学子们的长辈毛遂自荐。 十八般千变万化声泪俱下的武艺,七七九十九句巧舌如簧的言语。 什么在自家殿下的威严,什么德高望重的形象,毁了,通通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呢,但他们为的只是想留下来,仅此而已。 在座的其他人都坏!都暗自吩咐自己的随从,去掏了点瓜果点心蜜饯瓜子来。 暗戳戳(划掉)明晃晃的开始看免费的喜戏。 丝毫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与市井的百姓无二,到了白热化,还纷纷聚众下了注。 余若韵跟方茸末二人嫌自己人太少了,还扒拉了几位吵的面红耳赤中场休息的先生们,也来下了注,等他们下完,再踢回去让他们继续吵。 最后,筱云笺更加使坏的站了出来,明晃晃的提醒到钰笙生的如今的性子--小乖他爱美啊! 于是乎,这一十二人瞬间停下了六亲不认的激战,一半欣喜若狂,一半生无可恋。 接下的场面是这样的。 武师这边是-副将洲之雪留下,她哥,主将洲之随出局! 大儒这边是-副院长兆子然留下,他哥,院长兆子安出局! 阵者这边是-长老筱栉留下,他哥,宗主筱濡出局! 政门这边是-得意门生戴糯留下,同门师兄,同为得意门生的谢云渡出局! 礼尊这边是-楼主宫梦留下,她弟,楼下宫恩眠出局! 艺先这边是-殿主霜百玥留下,二殿主宁无出局! 留下的六人容貌皆是上乘,也不是说被比下去的人颜色不堪,只是跟他们更胜一筹的相比,注定赢不了。 骄傲留下的六人,万里晴空。 被迫出局的六人,雷雨交加。 他们也只能是认栽,谁让他们在容貌方面差了那么一眯眯呢.......果然,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呜呜呜呜呜呜。 说他们六人嗷的声泪俱下也不为过,他们真的很伤心呐!!! 如果有的选,他们宁愿教一只小狸奴都不想去教那两个混球!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含泪连忙找补。 他们听说百里夫人他们后天就要到了,所以要去钰笙野他们那边的六位特意多留了两天。 为的就是真诚求学,如何压制其子。 如众人所想,三日后百里夫妻二人就赶来了齐华国。 他们二人是走的明路,世人皆知百里国的长公主与前钰千国国主是青梅竹竹。 这次急忙忙赶来,估计是寻仇来了,也不知是私了还是国战,一时间得知了消息的人们都在猜测纷纷不断。 而当筱云笺看到乐颠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漂亮夫人之后,他才猛的长出了脑子。 他!终于知道他忘了什么事了! 他忘了告诉百里夫妻让他们暗中悄咪咪的来啊!也忘了叮嘱他们要隐瞒他跟齐安岁之间的关系! 天大差不差的塌了一半,心也被提了起来。 于是乎,等百里思茗得偿所愿的抱起钰笙生的时候,他生无可恋的扭了个头,驴着个脸,给齐行尘使眼色。 齐行尘秒懂,两人溜出去一边,避开了齐安岁展开了一场特别激烈的讨论。 筱云笺板着个送葬脸道: “外面吵的沸沸扬扬,你拖几个罪臣或者贪官出来做掉,说是花琼姐姐杀掉的吧。 这是最好的解释了,别告诉我你连贪官都没有。 临时封几个也行吧,在没有的话,那可真是........把你做掉吧。” “我知道了,但是殊年那边。。”齐行尘默默的又看向了一脸驴像的筱云笺。 筱云笺一听提到了他亲爱的弟弟殊年。 他的脸色再也驴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妖曳的双眼溢满了可怜兮兮的泪花。 “我们可太清楚花琼姐姐的性子了,肯定会提到我们隐瞒殊年的那些事情的。 咱俩早点准备好跪什么东西吧,或者先去宫外说是那家的棺木躺的舒服点儿。 不过还好我绝世聪明,将殊年的身子养好了大半,大致能承受打击了。 可最后,比起咱们演戏精湛的阿娘大人,应该,大概,或许,可能........咱俩会更惨的很多很多很多。” 第五十五章 齐行尘被筱云笺一句接着一句的实话噎的也变得满眼泪花,他怕他的殊年讨厌他,他也知道自己太自私了......... 一整个人就是神志不清的被迷糊着,舌头打结的应和道: “世衡啊,你去帮我躺吧,我相信你的享受度,我还要批折子。 我想要镶金的,符合我的身份........” “你不怕被挖坟?人家给你掀出来丢死人。 别说你是我儿子,逆子。” 余若韵突然窜出来拦住了他们,并嘲讽了一波。 不祥的预感!二人神经突然就接好了,一个激灵,同步的用防备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自家娘。 余若韵也没有太吊他们的胃口,对着他们咧嘴一笑,慢悠悠的说: “殊年找你们哦,点名那种哦。” 两个脑子缺根弦的逆子,想丢下老娘来顶锅,笑话,绝无可能! 余若韵说完就想溜走,没来得及掠起轻功,就被筱云笺跟齐行尘一左一右扑过来抱住了腰身和大腿。 当事人余若韵:我是真后悔,就晚了那么一瞬.......... 最后就是三个人缩成一团顶着生无可恋的脸,出现在了正在品茶安宁恬静的齐安岁面前。 殿中只有齐安岁,跟百里思茗和钰笙生,其他人都被安排了不少任务,就为了补他们几人的漏洞。 没能留下看戏的众人纷纷委屈不已-- 一旁像小狸奴遇到了毛线一样抱着钰笙生的百里思茗,她看到了前来的三人,自己的脸上也挂着一抹格外心虚。 她发誓,她是真不知道啊,天大的冤屈!!! 这三个人凭什么瞪着我!!!哼,小乖儿在我怀里,两眼一闭,将头一埋,我看不见,我听不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又担忧的看向了她的殊年,并决定回头给这三个大家伙吃点好果子! 三人本来想用视线控诉百里思茗的!但是她一下子就低下头埋小乖后背去了!可给三人嘴都气歪了。 咳得一声,很清脆,但是带了一丝隐隐的杀气,是齐安岁放下茶杯的轻响。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碎掉了。 齐安岁对面站着的三人浑身一激灵,就连百里思茗都哆嗦了一下。 连钰笙生都抬起了头,然后五人都紧张的看向了仍然端坐着的齐安岁,他们眼中全是不安。 齐安岁脾气很温和,性子也温柔,一直都是如沐清风般的轻柔潇洒,但他有一个所有人都害怕的情绪。 那就是生气,他一生起气就会格外的极端,如果不尽快解决,他会自厌,严重的会自伤。 难以判定这是否属于疾病,因为确实是只在他生气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种恶性劣根。 将所有的过错全部认在其身,甚至翻了数倍,无比的厌恶自己云云。 别的都没什么,但是众人都会非常的心疼他伤害自己啊。 所以从来没有人敢惹齐安岁生气,哪怕是惹他伤心也好,但绝不能是生气。 百里思茗是知晓的,所以才会隐隐后怕,她赶紧将怀中的钰笙生塞到了齐安岁怀里。 只有所有人的宠儿钰笙生,才能轻易的进入所有人自身的私人领域。 百里思茗给三人递过去一个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的眼神,随后迅速心疼起她的殊年。 钰笙生无比紧张的看着他的殊年哥哥,小手轻轻的摸上了齐安岁的脸,来回抚摸。 可是齐安岁没有理他,钰笙生慌了,伸出双手抱住了齐安岁的脖子,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齐安岁的颈窝。 齐安岁还是那一副漠样,没有动静,也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抱的钰笙生彻底害怕了,眼泪瞬间蓄力而流,崩溃的逼着自己开口: “殊年哥哥....理一理小乖...哥哥,不要小乖了么.....要抱抱...呜呜........呜呜呜......” 被可怜兮兮的哀求声拉回了思绪的齐安岁,脸色白了许多,感受到了自己怀中人儿的动作。 他僵硬的回抱了过去,木讷着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拍背,以此来安慰他的宝贝。 他的心情属实不能说好,甚至是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的状态。 缓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够缓缓开口轻哄怀中可怜哼唧的钰笙生。 钰笙生见齐安岁终于回应他了,抱着他脖颈的双手才松了开来。 努力的平复自己恐惧的情绪,乖巧不安的黏在齐安岁怀中。 湿漉漉的双眼一直看着齐安岁,不肯挪开分毫。 还伸出小手指,戳了戳自己布满泪痕的小花脸。 齐安岁神情跟思绪被他的小乖拉回来了,也就将心神重新放在了他身上,见自家小家伙爱干净的举动。 他就心软的乖乖掏出自己怀中的鲛绡,轻柔的为其擦拭着。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钰笙生会这般的快速崩溃,他在害怕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会失去的感觉啊。 只得心疼着轻声的道歉: “小乖,吓到你了,嗯?不怕哦,哥哥不会有事的. 小乖不哭,小乖最棒了,哥哥会一直在的........” 剩下的四人都在内疚自责,拔凉拔凉的心疼自家的小白菜们。 于是乎,百里思茗上前站在了齐安岁的左边,帮他轻哄着她的钰笙生,也一起安慰着她的殊年。 余若韵哒哒跑过去站在了右边,伸出右手轻抚齐安岁的脸,为其揉散僵硬的表情,积极的认错道歉,加安慰。 然后吩咐隐卫现身,去国库和私库里搬金银珠宝首饰布匹,地契店契房契,再顺便去安政殿把军符玉玺弄来。 筱云笺跑到了齐安岁的背后,帮他整理发丝,然后揉穴柔骨,拼尽医术也要让其坐的舒服点儿,随后见缝插针的乖乖道歉。 看着无比迅速的众人,齐行尘一人目瞪口呆且孤零零的站在那,心寒无比。 他的亲生娘亲,将他仅有的玉玺都给送了出去,他还有什么,没了,没了啊,都没了啊!!! 我真是服了!!!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齐行尘生无可恋的上前去,耷拉着乖巧无比的脑袋,半跪在齐安岁面前。 只能空口无凭的认着错,道着歉。 第五十六章 笨拙的用自己仅仅知道的方式,来化解对方的怒意。 齐行尘原本是想跪下来的,但是钰笙生在他爱人怀中,他不能扰了小家伙的元寿。 只好作罢,想着回头晚上回屋内再跪。 看着齐行尘被制裁的这一幕,三个大家伙毫不客气的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叫你拱白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才到! 这不,逮着机会就整他,什么道理人性同理,亲情友情交情,屁都没有。 这时,齐安岁平静的开了口: “把我的记忆改回来吧,我想知道这段时间的一切啊,我已经好了。”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是在挣扎,没有一个人敢搭腔。 连钰笙生也默默地抓起了齐安岁的手,轻轻的探着他的脉搏,用自己的方式来应验自己的亲人是否无碍。 寻常温柔与世无争的齐安岁,此刻强硬不容拒绝,他再次坚定的开口道: “帮我,哥哥,我一定要。” 听到这一句强硬中带有祈求的命令,筱云笺的心乱了一刻,随后他抬起手轻柔的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 认真的回道:“好,哥哥帮你。” 余若韵的不赞同,百里思茗的担忧,齐行尘的不安,钰笙生的紧张,最后都只能是妥协的同意。 是一家人,就一起承担吧,没什么可惧的。 该硬的是自身的骨头,而不是对亲人的真心。 -- 呵哈哈哈哈........ 原来这就是我所不知道的........真相,这就是那完完整整的事实。 我宁愿我是烂泥里长出来的草, 也不愿我是被爱护的金枝玉叶。 我的一生都不争不抢,有悲愁欢乐,哀怒惧厌。 恨意是由你们而生,那理应由你们为终。 筱氏,那就来比比吧,我用我的生命为代价来下注。 看是你们的野心势如破竹,还是我们的恨意更胜一筹。 —— 众人都如约而至的行动着。 钰笙生过目不忘的学,琴法药则、精炼自己的与风门,十年如一日的厌世模样,彰显着他的坚定。 瑾倾容疯狂的用事物来迷惑自己强烈的欲望,不断的寻找着逆卦之法,时刻都想奔向他的小狐狸。 钰笙野掌控各国商业,奔天下海争夺朝权,顶着布帛菽粟般,刺杀围剿受伤无数的日子,鸷狠狼戾逆水行舟的前行着。 风绝弦与妧逢笑二人都周转在各位大人手中,不说琴棋书画,但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被迫学了了七七八八,让他俩拥有一个了一个极其美妙的童年。 筱云笺开始搜寻各式各样的奇丹怪药,万千蛊种,用他自身的优势来预防悄无声息的危。 奉满落与奉栖翼不断的帮自家的崽子获利,将商阀之路以破竹之势扩大,不容非议的命其子一一笑纳,这是他们爱人的方式。 方茸末陪着余若韵,悉心照顾,二人志同道合,退下前线,细心的帮她们整理一切繁琐事物,努力的将同一种性别,也能列入世人眼中。 齐行尘自愿游走于各国的边关,查清局势。与前钰千国的可信之辈商议,与百里国交流,更变古法,增强弱势。 齐安岁接管国家,以生杀予夺之性行事。往朝政方面给各国带来长期的制衡,但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比如遇上了筱氏的人,那就只有杀了。 百里思茗与瑾司修严格相伴着这几个孩子的各类教学,除去钰笙生之外,其他孩子都必须要跟着百里思茗疯武,洲之雪都成了学徒。 瑾司修一直在帮忙照顾着奉星留,他也是第一次学着样傀,他的想法是,比自家逆子乖太多了,天天跟着着几个成群的孩子转悠,稀罕的不行。 六位先生将自己的大部分势力都揪了过来,为的就是将自家君主的要求发扬光大,不再像前辈那般死板,注重家世族势。 百里惊月时不时就溜过来住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想退位,但被自家亲姐血脉压制,绑了回去。 筱氏的人脉错综复杂,行事也是不走正道,他们的死侍越来越多,可众人根本没办法进入临周城。 也不清楚诸国是否有与其合作的行为。 那么众人的行为是否有暴露呢? 答案是有的。 暗处一直有一双带笑的眼睛,他将自己的尾巴藏的极好。 “在下很期待,尊贵的钰氏。” 三年后。 风绝弦如今一十二岁,正好是周年之礼,立字之年。 “大爹爹,小爹爹,我........该回去了。” 风绝弦单独找到筱云笺跟筱云笺,直直跪在他们面前,认真的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二人看着乖巧跪在眼前的便宜儿子,眼中满是不忍,显然他们并不想。 二人久久不回话,似乎是想用沉默来进行无声的否决之态,可眼前十二岁的孩童,他并不妥协。 “淮安........再,再留一年可好?”筱云笺抿着嘴,不开心道。 奉满落也一样皱着眉“淮安,我们真的不放心,你还小.........” 奉满落心疼的劝说还未说完,就被风绝弦温柔的打断了,他轻柔而又无比坚定的直视着筱云笺的双眼。 他站了起来,移步到二人身边缓缓蹲下,伸出手拉着他们二人,面上扬起一抹柔和的笑颜,轻声道: “爹爹,如今是最好的时期,纳兰国新上的摄政王虽不是我们的人,但他也并未阻止我们之前的实行的计策。 我猜想他想揽权,他大张旗鼓的直走问政,他不满现状,他应当是想进一步把控朝堂。 以我如今的才学,足以入他门下,这是他的野心,也是我的机会。 兄长他已经帮我牵制那些恶人很多了,他真的很辛苦,还有我们的幺儿啊,我心疼他们,我也想帮你们分担........ 我已经被庇护的够久了,如果我一直依附在大哥和你们的的羽翼之下,我做不到,我当真做不到。 我很想很想帮你们,我不想继续拖后腿,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第五十七章 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我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一个宁死不悔的愿。 爹爹.........求您们成全。” 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二人的心一软再软,可这头,始终点不下来,嗓子间的话语也泯然消散。 眼前人一双清澈圆软的双眸,软萌萌的面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好欺负的类型,他们自家的小幺儿都比他有攻击性。 放不了一点心。 这俩小家伙目前都是圆溜溜的脸蛋儿,但是他们幺儿双眼眼尾是上挑的厌世之态,抬眼就会有自带乖戾的那种气势。 风绝弦这小家伙,睁着一双提溜可爱的眼睛,全身上下除去会点三脚猫小伎俩之外,是真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啊!!! 这家伙学的最快,最努力的居然是政门,自保能力也就会个鞭子,但远不比利器好使,愁死个人了。 他的一番话还合情合理,他们反驳不了一点,因为他们大哥钰笙野,他九岁就出去撒野了........ 最后实在顶不住了,筱云笺驴着个脸哀怨的开口: “淮安,我们没办法私自答应你,你去问我们幺儿,他如果答应了,我们绝无怨言。” 奉满落看着爱人眼中的不舍与不安,他也放任自己流露出疼惜之意,认真补充道: 我们尊重你,但比起尊重,我们更爱你。 希望你能懂,去吧,我们二人就在此,等你将答案带回来给我们。” 风绝弦连忙起身扑过去拥住两人,紧紧的抱了一会,在松手时,迅速敛去眼尾的歉意,笑盈盈的对着二人道谢。 他知道,爹爹们这一关,过了,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他站在探花园外,怯步不前,站了良久,春风拂面花满容,少年久立难从容。 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踏步前去。 进入院内,就看到了花廊下轻悠悠荡着秋千温书的小团子。 花廊是三年前特意为钰笙生而建造的,因为外边的秋千他不可坐玩。 所以特意新建了一个廊庭,安了五个细致精美的秋千,以此来陪伴这一个小团子。 此时只有他一个在,原本陪着他的齐后干娘不知去了何处,他乖乖的在那儿软萌萌的坐着。 风绝弦放轻了步伐,走上前,并没有急着出声打搅乖兮兮的幺儿,只是无声的坐在他一旁的一个秋千上。 任由时间似快似慢的消散,他只是珍重的陪伴着他的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直到钰笙生将一本书看完,出了神,闻到了熟悉的清香,开始缓慢起身,轻嗅着,小心的寻找清香的主人。 在钰笙生起身的瞬间,风绝弦就知道他在找自己了,连忙轻声示意不要动,自己也起身走过去。 让他看得到自己,然后温柔的将他抱了起来,抱着他走到了中间的桌椅边,小心的轻放其坐下。 风绝弦将人放下之后,并未入座,而是蹲在了钰笙生的面前,轻柔的将他的书籍拿到了桌案上。 他看着钰笙生仅存几分神色的双眼,将心疼悉数摁回心底,缓缓的开口跟他聊着: “幺儿,今晚跟爹爹他们睡好不好呀。 我们幺儿又长高了点儿,愈发惹人喜爱了呢。 幺儿身上的清酒香都快盖过药香了,你可还记得你是一位药师,可非酒徒哦。 与风门那边的人儿都可精了,他们每个人都抽个假,时不时就溜过来粘着我们玩,也就你爱宠着那群小鬼头。 幺儿,多陪陪长辈们呀,他们都可喜欢我们乖糯的幺儿了哦。 幺儿我要........” - “哥哥” “走了...” 钰笙生稚嫩又冷肃的声音,与风绝弦话语之中最后的两字重合。 风绝弦原本是看着钰笙生的眼睛装作轻松开口的说着,但慢慢的,他低下了头,因为钰笙生的双眼一直在认真的看着他。 他低着头听到了他幺儿的轻唤,猛的抬起了头,只见钰笙生移开了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撇去了一旁,不再看他。 紧绷着向下的嘴角,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小小的侧颜也弥漫着厌弃无趣之色。 怎么会没有发觉呢,这般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到自己这一番话,是想做什么的呢,风绝弦无奈自嘲。 赌气不愿意再搭理他的钰笙生,这三年来什么都没有变,没有人见过他平静乖戾的脸上有多余的表情。 还是那一副静默无声,始终幽闭的病态模样,用尽办法都无法改变,眼底还是凝结着沉重的枷锁。 风绝弦伸手,轻轻的晃了晃他的手臂,没有被他的沉默和抗拒拦截想法。 再次开口:“幺儿,我必须去。” “想必你还记得当初吧?我们初识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二哥的小乖,会理解的,对不对呀。” “不准,会死。”钰笙生始终不肯松口。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余若韵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怜爱的摸了摸两个乖巧的脑袋瓜,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两个小马扎放在了自己跟风绝弦的身后。 将人按着坐了下去,自己也安稳的坐着,三人就这样,围成了一个小团。 余若韵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篷,喉间为痒,但她忍下没有咳出声,而是用案上的凉茶压了下去。 没有管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争伐。 风绝弦先忍不住了,他看向余若韵慌忙开口道: “阿娘,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求您帮我劝一下小乖可好。 阿娘,求您了。” 风绝弦刚说完,钰笙生就开口了,非常倔强的否决道:“不准!生儿不准!会死!” 余若韵问他们:“你们是家人么,爱彼此么?” 两个小脑袋瓜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回道:“爱。” “我一直在暗处,你们之间的对话,我一清二楚。 小生,你害怕他有危险,因为你知道他的武功并不厉害。 你想等与风门的人,或者合适的人,在他们之中选出武功最好的人,跟他一起去,保护他。 但是你忽略了他最重要的那一个离开条件,那就是他等来的机会。 淮安,小生并非是不愿意你去,而是你没办法自保,你不是你们那个妖孽大哥。 也没有认真的向他保证过你会好好保护自己,活着回来。 你忽视了小乖爱你的程度,也没有表达过你急切的时机需要。” 第五十八章 余若韵叹了一口气,只能替他们解惑,总不能,误了他们去........ “我可以派人出手贴身保护他,但你们两个必须好好聊一聊,倔驴。 诶,我可老了,筱枭,筱枭出来了,陪我散散步去.........” 边说边走,筱枭也听话,陪着就走了,又留下这两人,杵在这里干巴巴。 风绝弦上前,将其抱在怀中再落座,伸手轻柔的摆正了怀中小人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 “对不起小乖,哥哥错了。 但是哥哥不是神明,无法预测,也无法刀剑不入,实在是无法保证是否能活着回来。 但是哥哥答应你,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留下性命来见我们的小乖,可好? 会定期写信回来给你报平安的哦,我带多几个暗卫青卫他们好不好。 小乖要相信哥哥的呀,小乖要是不放心,等你长大了,就来找哥哥,哥哥一定一定等你来。 也一定会努力将如今的纳兰国整顿好,以后容纳进我们那全新的钰千国。 嗯?小乖。” “哥哥,要好好的,活着,等我。”钰笙生眼睛红红的,好不可怜,但他始终没有掉泪呜咽。 风绝弦飒爽一笑,将怀中的宝贝再次紧紧的抱住了,说的没错,他们都在互相爱护彼此。 “拉钩-” “盖章-” “我等你-” “要等我--” 风绝弦将藏在怀中的亲手雕刻的,血玉穗轻轻的放进钰笙生的手中。 抱着怀中的人站了起来,将人重新放在了秋千上,轻轻的推了起来。 在风绝弦转身的那一刻,钰笙生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余若韵冒了出来,抱起了钰笙生,一步一步缓缓的撑着伞往安政殿的方向走去,小宝贝嘛,还是得有人哄呐。 -- 这边的风绝弦红着眼跑到了之前筱云笺所在的殿堂之中,如他们所约,他们二人还在原地,但身旁多了几个包袱与小箱子。 二人默不作声,将东西都递给了随着风绝弦踏进殿内,紧随其身出现的暗卫跟青卫。 二人拉着风绝弦的手,将一枚墨玉质的长命锁轻柔的带在了风绝弦的脖子上,温和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什么都没说,只是推着风绝弦往外走,暗卫们也纷纷行礼退去,留下誓言,誓死效忠。 风绝弦对他们认真的跪下拜了三拜,随后坚定不移的随风踏去,不再心软回首。 最终筱云笺还是忍不住了,他看着慢慢离去的人儿,七分心疼三分央求的开了口: “淮安,不要忘了你的‘名’与‘字’的意义。 还有,戴了爹爹们亲手所制的长命锁,一定要平安百岁........” 回应二人的只有一阵无声的清风,风过,则无痕。 二人依偎在一起,就这样红着眼睛看着风绝弦的离去,筱云笺幽幽的开口道: “小没良心的,心疼死小爷了。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小乖会同意他的请求啊。 你还在他转身去找小乖的时候,拉着我就给他收拾行李。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小衿墨!!! 再不说我可就揍你了。 我肯定会揍你的!!! 呜呜呜我要去找明暖呜呜呜呜呜,我难过。 你不爱我了,都不回答我,也不安慰我。 和离!我要和离呜呜呜呜。 爹娘呜呜呜呜呜,弟弟!弟夫!呜呜呜呜呜呜 小乖乖啊呜呜呜呜!!!!!呜! 你凭什么不安慰我!这个和,我离定了! 谁都拦不了老子! 爬开,老子要去找别人安慰!” 奉满落:“........” 奉满落本来还很心疼的,结果被这人活生生气笑了。 直接上去就是一只手禁锢住他的勾人腰身,另一只手抚掐着他细腻的后颈,以!吻!封!缄! 等怀中的人一软,又恶狠狠的咬了一下。 等看到他泪眼汪汪的瞪着自己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将其一把抱了起来,拖着臀部走了回去。 不急不慢的进到寝室内,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人丢进榻间。 对外吩咐完三日内不准任何人打搅之后,一把将帷幔粗暴的扯下。 眉目间的怒火冉冉蔓生,眼底的狠与欲直勾勾的裸露出来,看得筱云笺瑟瑟发抖。 奉满落这一张如沐清风的翩翩公子脸,如今却染满了与面容不相符的欲壑难填。 怒极反笑的奉满落,双手撑在他的上方,恶劣的开口道: “小世衡,谁容许你说离开的? 这般会说?这般会强词夺理?这般会闹腾? 还妄想要和离? 为夫的小夫人怎的这般有精力,到底是怪了我,没能让你释放掉过多的精气神,害得夫人如今这般难受不堪呐... 没关系的小夫人,为夫来帮你,容许你慢慢哭,等你乖乖的哭够了,为夫再向夫人解释解释这一切。 想必那个时候,夫人应当不会再提及和离了,对否。” 在奉满落一声声轻嗤的冷笑之下。 殿内只剩下了筱云笺委屈不已的呜咽求饶声,和可怜兮兮有气无力的哭泣声。 等再现人前,已是五日之后。 风绝弦的决定,无人能过多干预,他瞒着许多人,没有道别。 众人也只能是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祈祷他的平安。 少年以心火为筹,赌上余生来赎罪。 当妧逢笑得知的时候,她红着双眼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带着她的傀偶奉星留更加努力的训练。 “我并非男子,但我,也想保护我的家人。” 百里思茗跟瑾司修其实是非常反对的,但是一起生活这么久了,自然也是被风绝弦摸透了性子。 等风绝弦走了,他们才蓦然得知此事,都过去了三日他们也没了法子。 奉氏夫妻都快心疼死了,又拉着余若韵狠狠的哭了一顿。 钰笙生不再沉默,他开始着手接触局面,他先将纳兰国那边安排好,尽全力去保证风绝弦的安全。 由于与风门一直在纳兰国,为了不影响风绝弦的行动,钰笙生下令,让她们带着那边的老师全都暗自搬来齐华国。 这一举动,可把那些个小家伙高兴的狠,连忙奔走相告,一个比一个激动。 收到信件的时候,通知完全部人之后,所有人行李都不收了,直接拉着几位先生就迅速乔装分批出城。 第五十九章 赶去齐华国的速度,比平时用膳还快了五分,几位教书先生都被他们的骑术癫的找不着北了,心里默念一群逆子云云。 风氏子弟他们可太喜欢自家主子们了,恨不得让她们的教书先生自己驾驭马车,他们先走........ 但是他们到底是不敢,他们是孝子,对,最乖的那种。 他们二十九人谁也没想过要找回身世,谁也没想过要离开如今的家。 笑话,大家身边的所有人长什么样子都有目共睹,就没有一个人是其貌不扬的。 审美早就被自家小祖宗提了上去,他们一个个迷钰笙生迷的不行,就好似护崽子那种迷。 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是被奉家用心娇养出来的才子佳人。 他们二十九人,每一个人的的房间都是单独的,并且是奉家所有人帮忙规划布置的。 他们二十九人的生辰都是同一天,奉家所有人都会在那一天送他们礼物。 每个人的礼物都根据他们的喜好来精心挑选的。 寻常人家的授衣假,田假,旬假他们通通都有。 自从主子一家暂居齐华国之后,时不时齐华国那边会来两三个或熟,或不熟的人来看望他们,顺便带他们出去玩。 还会分发月例银子,还教他们如何使用银钱云云。 这就是寻常人家对待儿女的态度,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可如今他们已经拥有了最美好的家族与家人。 他们有心,自然知道感恩与回报,与风门绝不存在忘恩负义亲离众叛之人。 -- 当筱云笺从寝室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 直到他在大厅内看到了一日不见如三年不见的小崽子们,昏沉沉的脑袋瓜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如今还是面红耳赤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是被奉满落抱过来的,他根本没有力气站稳。 就稀里糊涂的被抱着露了个面,就又被奉满落抱了回去躺着休息了。 脖间触目惊心的红痕,通红迷离的双眼,站不稳的身形........ 其他人除去小家伙们之外,大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奉栖翼、方茸末:逆子! 余若韵:年轻就是好啊。 齐行尘:眼神示意齐安岁,我也想........ 齐安岁:今年的枫叶不够红啊........ 钰笙生、妧逢笑、风氏们:世衡哥哥\大爹爹\大主子病了啊...那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筱云笺根本没意识到,他在众人面前失了礼,丢了脸,等他再次闭眼陷入昏睡之前。 他暗暗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和离了,谁提他都不会提,绝对不会!! 哼呵.......来自奉满落餍足的嗤笑。 风氏到了的时候也是乔装分批进宫,见到了自家一面的两位大主子,行礼问好之后就直奔其他人那边去了。 他们都彼此认识,因为这几年间就是他们轮流去看纳兰国看望,带他们游玩的。 看到这一堆漂漂亮亮的娃娃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那前钰千国的六位先生们了! 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美如冠玉明眸皓齿的后生。 从钰笙生口中得知,他们的貌与才是绝对并立的。 这更加让她们六人垂涎,连忙围着与他们一起前来的先生们套近乎。 试问谁不想桃李名满天下,弟子遍布四海,更何况是这般优异的小娃子们。 教钰笙生殿下他们是真的没有一丝体验,没有疑问不说,还学什么都厉害。 妧逢笑吧,偏科啊!!只喜欢武功!!而且还是百里夫人的宝贝徒弟,根本不敢抢呜呜。 奉星留也是个绝,跟模仿一样,真的学什么都一模一样,又不会说话,无趣!!!实在无趣! 随从身卫们事情又多,一天都不能抓到两三个来学........ 如今来了那么多好苗子,他们简直乐的没边了。 几位跟来的先生经过了这六大贤者的“威逼利诱”反正就是含泪一起上课,连他们也要跟着学! 等风氏子弟得知今后要上这般多课的时候,他们原先急得不行,乐颠颠赶来齐华国笑容早已转移,不复存在。 然后就是有计谋轮流三三两两的逃课,有时候连乖宝宝钰笙生都被他们合伙捞跑,直接就是跟先生们你追我赶。 每次找到人的时候,他们不是逃到了百里思茗身边,就是跑到了余若韵身边。 一整个就是机灵的不行,这群娃子早就摸清楚了,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俩人。 不过他们也自发的每天空出一个孩子旬休,不用上课的这位娃子呢,就一整天都陪着他们的齐后余若韵干娘。 陪着她逛街也好,品茶赏花也好,下棋写书作画弹琴都好,只是想有个人能一直陪着她。 余若韵也没有拒绝,一天带一个,走哪儿都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尾巴,有时候也会是大尾巴,她,如今很幸福。 只是偶尔也会想起她曾经爱过的夫君,也会偶尔想起自己那位善良勇敢的挚友。 也会想起,因为她掌权,觉得她离经叛道枉为人伦,把她舍弃掉的家人。 她的一生旷古奇闻,百折不挠。 她赤子之时,她的家人对她非常喜爱,千娇百宠。 她孩提之时,遇到了她这一生最珍重的挚友,她们二人无话不说,如影随形。 她豆蔻之时,与齐华国的太子一见钟情,以正妻之礼定下婚约。 她及笄之时,明媒正娶嫁与齐华国的太子,那一天十里红妆宴请天下。 她花信之时,与恩爱的夫君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儿,同年相隔三月,再添了一个婴孩。 花信年华之时相隔两年,她的夫君不再爱她,她的孩子离他而去,她只剩下了自己背后的娘家人。 再相隔十年,她开始争权夺势,执起她从未杀生过的配身长剑,生杀予夺,把控朝堂清肃文武百官,清君侧。 在那时她最后的家人,也将她除去族内,理由是女子理应相夫教子,而不是离世异俗的沾染朝政。 再隔了九年,她做到了,她功成名就,她不再被人言所控,她接回了自己的孩儿,也获得了许多义无反顾爱她的家人亲者。 如今她而立之年,她只能走到这里了,今年她熬不过去了,她清楚的,她不说,其他人也不提,照常相处。 只是陪她的人多了很多,她很开心。 第六十来章 泽沅世(初)桴--第一十六年末,玄冬的第一场雪。 余若韵的身旁今天陪着的是钰笙生,二人在安安静静的观赏整个玄冬的第一场雪,钰笙生在她身旁乖巧的为她弹着琴。 她实在是有点儿困了,虽然会吓到她的小乖儿,但她只能万分抱歉。 她很幸福,穷极一生,问心无愧。 似乎的心有所感,原本在安政殿讨论的齐安岁齐行尘二人,心中陡然一颤,错了一节。 二人一把将手中的情报丢掉,喊来隐卫就问余若韵在哪儿。 伞都不撑,任雪飘弄,二人掠起轻功直奔探花园,不敢停歇。 等他们赶到之时,钰笙生早已停下那一首未弹完的曲子,静静地跪坐在余若韵的身旁,一动不动,任由雪飘在他的身上。 二人上前去站在一大一小的身后,轻声喊了一下余若韵,可不论喊了几声,无论过了多久,她都没有一丝一毫回应的意思。 二人再次迈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只见钰笙生微微低着头,垂着眸,没有任何抽噎声,眼泪一滴接着一滴。 一旁的余若韵闭着双眼,靠在一旁古老的雕刻柱上,嘴角扬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颜,温柔无比。 与平常无异,好似就是睡着了,仅此而已。 皇宫内的高塔之上,沉闷的钟声连续敲响了七下,闻者皆惊。 --齐华国太后仙逝。 国君齐行尘与摄政王齐安岁下旨停朝三日,全国不得行任何的喜事,全城高挂白幡三天以表敬重。 在外收到信件的钰笙野与风绝弦等人,纷纷长跪告念,连瑾倾容也一并跪地守灵。 诸国也谴了人来寻礼而过,纷纷食素三天,以表心意,连筱氏,都来了一个人。 众人的心中再一次点上了一盏离人梦。 齐华国百姓的心中,都在感恩、跪谢、惋惜、铭记。 后有大儒提句:她宝贵的遗物并不少,他们恰巧都是。 她的峥嵘岁月将流芳百世,受齐华国万民敬仰,生生不息。 -- 钰笙生看着眼前将自己拦住的人,他将自己暗处明处的所有人都打晕。 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带着温和的笑颜邀请他陪伴他一整天。 早在他将一旁给钰笙生撑伞的青卫撂倒之时,他就迅速夺过伞,将钰笙生一丝不漏的罩拢在伞阴之下。 说是开口邀请,没等钰笙生回答就将人一把抱起,稳稳的掠去了一处清雅的竹苑内。 此人足够了解钰笙生,院内石桌竹椅的上方用机关布了一张极其美观的外形伞,骄阳的光线一丝一毫都透不进来。 他将伞用内力一收,放在一旁,随后双手轻轻的轻托着钰笙生,将其放在了竹椅之上。 石桌上边,还摆着不知名的清酒,正在温煮还在冒着热气,很香诱,也有新鲜冒着热气颗颗饱满的栗子。 在这雅致的院内,感受不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任何一个,所以钰笙生几乎可以是确认。 此人将这些东西准备好,就直奔他所在的地方,去找他了,他今天是突发奇想出门的,是要去找药材。 结果还被人摸清楚劫了过来,虽说这人大概率不会伤害他,但他这次若是能回去,那他以后如果还想出门,盛况可想而知。 钰笙生放柔了眉眼,他并不惧怕,熟练的等着酒温到自己喜欢的程度。 然后拿过一个酒杯,端起温酒壶先倒了一杯的量下去绕了酒杯一圈,最后直接倒掉。 掏出身上带着的鲛绡,沿着杯沿外壁擦拭了一番,随后再端起温酒壶倒第二杯,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手积雪洗了把手。 最后才开始慢品。 没办法,这位小殿下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干净。 要不是看抱着他的人长得不错,身上也干净利落,他大差不差一定会把衣服都脱掉,宁愿冻死那种。 那人看着眼前如此无畏胆大,又从容优雅,他轻轻的笑了出来,没有轻蔑不屑,没有算计,没有无奈,只是发自内心认真的笑着。 他不再观察,而是直接入座在小家伙的身旁,学着他的动作,选了干净的一堆积雪抓了一把,将不脏的双手也认真的清洗了一遍。 随后等着风干,干完之后将石桌上热腾腾的栗子,拿了一个,慢悠悠的剥了起来,剥完之后直接递到了钰笙生的嘴边。 钰笙生就扫了一眼就张嘴咬下,吃进嘴巴里哼哧哼哧的享受着,因为他又看到他洗手了,爱干净,可以吃。 看他吃了,那人更开心了,他缓缓开口的自我介绍着,声音带着清爽,与他的面容意外的相符呢: “小家伙,我叫筱夺。” 见钰笙生吃完了,他就继续慢慢的剥,太大栗子的他也会帮忙掰成两半来投喂。 似乎也没指望他身旁的这位小家伙会回应他,他继续缓缓道: “我猜呢,你一定是认得我的,对吧,小家伙。 关于钰千国,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有参与其中。 不过那不重要,我没有沾染鲜血,所以我敢来找你。 我等你很久了,我也格外的了解你。 接下来我可能会看着情况来使坏的哦。 你要快点成长,等你有了一定的能力。 你我会再次见面的,我真的非常期待。 我需要你。” 看似格外温柔的语气,实际上他的眼底满是无情。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需要什么........ 不论筱夺如何云云,钰笙野始终不曾理他,从一而终都是筱夺在自言自语。 但钰笙生也没拒绝他的投喂,毕竟,钰氏不允许浪费粮食。 九岁的钰笙生不幼不长,他能很出色的明辨是非,也能自我判断眼前人是否良善。 对于筱夺说他没有沾染鲜血这一句,只引来了钰笙生在心中的嗤笑,毫无可信度。 他才不会分神去理会身旁这位怪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比如想他那毛茸茸可爱极了的筱枭儿........ 筱夺还在慢悠悠的说着,也不管钰笙生回不回复,但很幸运,他被打断了。 第六十一章 竹苑外,大门并没有关,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劫了人还光明正大的暴露着。 这就便宜了他们更直观的,见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儿。 带头前来的是筱枭,后面跟着的是奉星留。 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单独行动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筱枭一身雪白的长毛,尾巴高耸微晃,踩着优雅的猫步慢悠悠的走到了钰笙生脚边高雅的端坐了下来。 奉星留也乖巧的跟着筱枭来到了钰笙生的身旁,祂歪了歪头,随后坐在了钰笙生身边。 抓起一旁自己没踩过的积雪团子,给自己乖巧的洗了洗手,掏出怀里的两个玩意儿看了看。 一个是鲛绡,一个是普通的绢布,果断将鲛绡安稳的放回了怀中,拿绢布擦了擦手。 然后一把将栗子全揽了过来,祂,奉星留来剥! 而筱枭高耸的尾巴一搭一搭在狂甩,一靛蓝一赤色的那双鸳鸯眼紧紧的盯着筱夺,嗓子里低沉的咕噜声表明了他狂躁的心情。 它感受到了眼前人,不祥之人,身心全是满满的邪恶之意。 它的靛蓝的那一只眸子深处隐隐成赤,很讨厌,很黑暗,不喜欢,不可留........ 筱夺被抢了栗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好似他多么的善解人意。 他看着一直盯着他的临清狮猫,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丝略微忌惮,他不动声色的起身远离了它。 离开坐席之后也不敢多看它一眼,直接将目标转移到了左边的奉星留身上。 他满足的笑了出来,还不轻不重的鼓了几下掌,带着自我欣赏的语气说到: “哎呀呀,不愧是天生的傀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也是有本事呢,将祂养的这般好。 也不亏我忍痛割爱了哦,要知道他的这副稚嫩清沐的样貌我可是非常喜爱的哦。 说到底,我筱夺还是个良善之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完美啊,奉星留?” 奉星留听到有人唤自己,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不认识的,迅速低下头。 祂表示窝不管,不听,不理,窝要剥栗几给小主崽。 钰笙生狠狠皱了一下眉,抬起头用半无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筱夺所在的方向,冷冷开口问道: “是你杀了他。” 袖中的短剑剑柄已经滑落在手中,紧紧握着,怒意直指前方那嬉笑无畏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不不,小家伙,你可冤枉我了哦,我从不沾血染杀。 我~干干净净的良善之辈呐........” 筱夺手中还把玩着茶盏,笑得不能自已,细听,语气中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等笑够了他才继续漫不经心的开口: “小家伙,我呢,只是告诉了他的家里人,如何用一个他,换得全家人救命银两的而已哦。 他被弃是他的家人一致决定的哦,他也是自己饿死的,我可根本没有对他动手哦。 他一人,换了全家人那么多性命呢,他包括他们,都应该感谢我不是么? 而且他现在不是再次“活了”么,这是命中注定啊呀!我只不过是助人为乐而已呀。 我可是他家里人眼中的良善之人呢。 如今,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才对,哈哈哈哈哈哈........” 钰笙生沉默的听他说完了奉星留之前的一段经过,如筱夺所愿,他将强烈的怒意放在了筱夺身上。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奉星留,他们都知道了,如今他白白净净稚嫩的模样,与不对等的身形,是如何得来的。 之前筱云笺观测出来的骨龄早已被推翻,奉星留他才一十三岁,根本不是一十七! 祂的身体死后被用了某种禁忌药蛊,强行逆增,导致了奉星留根本不能像正常傀偶那样养。 奉星留的身体会随时间,慢慢枯碎难以抑止,根本无法长生,如今的身体,最多二十二年,祂就要化作一捧尘灰。 他的一生,加上祂的一生,永远超不过三十五岁! 钰笙生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将短剑往前方仍然在嬉笑的筱夺心脏部位狠准一掷。 筱夺迅速闪躲,利用了阵法将自己隐藏,随后嗤着惋惜的迅速消失。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要快速变得厉害一点哦,小家伙。 这份傀偶喜欢么?这可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哦。 哈哈哈哈真完美啊........” ....随着筱夺的声音消散,那一把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短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桌案上。 阵法随他消散,竹苑外外边站着筱云笺一人。 他皱着眉上前来,将气的眼红的钰笙生温柔的抱了起来。 钰笙生立马委屈的开口: “世衡哥哥,是筱夺,星留,也是他干的。” 一旁的筱枭也喵呜喵呜了几声,也带着跟它主人一样的委屈音调。 奉星留还在剥栗子,祂剥好了喂给钰笙生,钰笙生不吃,祂歪了歪头,不,不能浪费! 拐个弯塞到了筱云笺嘴里,手上还有一颗,盯上了一旁还在小委屈的筱枭。 筱枭感受到了目光,瞬间警惕,慢慢后退,开口凶祂,迅速开跑。 奉星留执拗的一股脑追着。 筱云笺刚浮在心头的隐隐心疼瞬间被塞了回去,连安慰的话也都被这一口栗子堵的死死的。 奉星留这个没脑子的大孝子!!! 不再去管撒野的一小傀一猫猫,迅速检查起钰笙生,他刚刚被迷踪阵拦住了步伐,所以才会久久找不到,只能等到了筱夺离开。 检查完之后是没什么意外,但他还是询问了一下钰笙生,得到了摇头的否认,他才安下心,开口喊那两个大孝子回宫。 筱夺碰过的伞没有人想过要用,筱云笺将背后带的新伞拿出撑了起来,一手抱着钰笙生,身后跟着两个小家伙。 抓紧回去,其他人都快找疯了。 走了一盏茶就遇到了一起前来找人的青卫,看人找到了,就对着他们行了礼,回去告知其他人。 第六十二章 众人得知已经将人找着了,才将自己即将发疯的心脏安定了下来,随行钰笙生的九个人,纷纷自请责罚。 钰笙生没有替他们开口求情,只是在他们领完刑罚之后,冷酷又乖软的冒出了头,细细给她们诊治。 —— 在妧逢笑被百里思茗以不准多情为由扛走之后,只剩下的筱云笺奉满落跟钰笙生默默的不敢之声。 没办法,最近百里思茗喜欢妧逢笑这个娃子,都直接收为宝贝女儿了,不敢抢,实在不敢。 看不会有其他人会过于关心自己之后,钰笙生才慢悠悠的窝过去他们二人怀中缓缓开口: “世衡哥哥,筱夺说他需要我。 还说要我多练我的赤安梦。” 心中还在想这小乖乖怎么还是长不大软萌萌的筱云笺,浑身一僵,皱起了妖媚的眉眼。 迅速将人的正面掰过来,让人面向自己,他慌乱的直视着钰笙生的眼睛。 “小乖乖,不可以。 赤安梦绝对不可以轻易用来救人。 你现在弹着玩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切记,绝对不可以以血醒琴。 上古皎月和上古狐血筋所制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何种用途都不容小觑。 但前提是你一定要付出绝对不公的代价。 我不知道为什么赤安梦会无缘无故认你为主,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来的,我更不知道钰氏兄长与姐姐知不知晓。 这件事完全查不到蛛丝马迹,福祸尚不可知,总之绝不能入了套。 如果你要醒琴用来救人,那我一定会不择手段毁了赤安梦。 那就是一个凶吉不明的玩应儿,你别想了,我绝对不会同意你整这玩意的,你只能当寻常的琴来玩。” 筱云笺无比严肃的说完,觉得还不够,拎着钰笙生的两只耳朵,凶巴巴的再次开口: “听!到!没!有!!!” 急得筱云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行,回头找个时间把赤安梦藏起才行! 随后又想起了钰笙生说的筱夺需要他!迅速搜索语言开骂道: “那个破小玩意的,还敢需要你,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凭这个小破玩意也配,真当我们是小狸奴啊!啊? 暗处的青卫出来,随我去劫一劫他们筱氏的财运。 抓不到那些个主要人物,我还抢不了区区几个银两了? 将掌管账务的那几个小油条们拉出来溜溜,让她们来查绘指认。 哪一家是筱氏的就给我上!生抢! 真是他狗崽子的,记得边抢边放爆竹,给我喜庆死他们,真是—— 岂有此理、丧尽天良、狗仗人势、厚颜无耻、大言不惭、无稽之谈、作恶多端、假仁假义、作威作福、阴阳怪气........气死老子了!!” 以至于后面连自己人阵者浮生宗门筱濡一门的窝,都刹不住车的抢了一个遍。 不久的将来,可爱的筱云笺就得到了自家长辈筱濡、筱栉的追杀。 奉满落跟钰笙生目前表示,你开心就好........ 钰笙生听完筱云笺的解释与警告,将此事放在了心上,随后他被筱云笺放在了奉满落的怀中。 而筱云笺则是骂骂咧咧的带着青卫们干大事去了。 钰笙生软身子靠在奉满落怀中,犹豫着开口: “衿墨哥哥,您觉得呢?” 奉满落柔柔的抱紧了怀中瘦小的宝贝,掐了掐还带着圆团的糯脸,认真的回着: “小乖,你赤安梦的认主与出现,绝对不会是所谓的意外。 你降生时的批命我略有耳闻,祸生福降,此琴与你的命格太相符了,难控凶吉。 不需要非得一个答案,或许美满,或许破碎,那都在你的一念抉择之中呀。 如若你有把握保证自身安危的前提之下,且那时不得已毫无退路一定要用得到的话。 我会支持你,如果不,那么我仍会。 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爱护你,但也请你,莫要让我们,担心啊宝贝..... 我们是互相拥有的,我们永远缺一不可。 就比如,你等那些关心你的家人们离去,才肯跟我们提及,不正是善意的爱么,你不想让她们过多忧心。 我们都明了。 小乖呀,我要你岁岁平安,可否拼尽全力应我?” “衿墨哥哥,钰笙生拼尽全力应你。” 钰笙生乖巧的听完了这一段美好的爱意,认真 的回答了奉满落。 他在慢慢努力的走出来,他也要多多爱他们,从言行举止一一开始。 这人间欢喜热闹的一切,早已不足以能够来嘲笑他。 是曾无能为力的失去过将近一切, 但现在也重新被爱着拥有这一切。 他也是幸运的,纵然垂鬓之年失恃失怙,可他从未岁季一人。 —— 此时刚从钰笙生那边看望回来,知晓了自家小幺儿并无受伤之后,齐安岁就回到了安政殿。 在自家地盘都敢乱来,哼,齐安岁冷笑不已,即刻吩咐隐卫前来吩咐道: “隐七子,你稍后带几个隐卫跟暗卫去查一下筱氏有没有在各国大量购买什么东西。 如果有的话,联系当地的自家人,迅速截下,如果抢不了那就毁了。 反正绝不能留给他们,然后祸水东引,将马脚窜到江湖与我们作对的几个杀手阁,和镖局去。 记得往他们几个杀手阁跟镖局的账房内,放好截取物品的那一份悬赏指令的备案和银子,机灵点。 记得避开自己人,筱濡他们,别蠢的没边窝里横。 行了去吧,给你们玩玩,练练脑子,如果弄糟了,我就来拔了你们的脑袋。” 说到最后,齐安岁已经开始对着他们冷笑了。 谁能知道齐行尘训练出来的心腹,只有一身好武功跟忠心,十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闹心。 隐七子瑟瑟发抖的领命告退,这点子杀意,他这个小脑瓜子还是能非常清楚感觉的到的........ 他也不求跟弟兄们同甘了,能不共苦他就谢天谢地了........呜 —— —— ——(迟到的解释) (劝退一些只喜欢甜美圆满结局的小百姓嗷。) 内个,开头忘记声明了,这是以be为主的文。 这边儿现在弃文还来得及嗷,我目前正在抢救你们。 我已经尽量稍微“及时一点”帮你们留一下后面可能会掉的金豆豆。 绝对的be,几乎没有圆满之说。 看简介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是从幼开始,所以前面的感情章节不会很多。 感情得往后个十来章吧(晚生也不确定啊,目前还在缝缝补补修修改改)。 总的来说,半糖。 第六十三章 —— 纳兰国中,青卫跟暗卫们隐在暗处,他们看着在戏子高台上垂眸弄琴的自家主子,满眼止不住的心疼。 瞧着台下颓靡荒淫的权贵,那些直勾勾垂涎的眼神,荒淫无度恶心至极的举止,心中满是止不住的怒火。 如今青卫他们才震撼直观的,了解到了当年风绝弦口中的淫魔恶鬼窟,他们几次都忍不住出手,可他们不能! 不忍与暴怒的心绪,汹涌而至的重重压抑着初来的青卫他们,真真是要透不过气来了啊。 而风绝弦他,在这等地方呆了整整七年,如今还再一次回来了........ 青卫他们将源源不断的怨恨,都投入到了纳兰国如今的摄政王沈无一身上,都怪他! 风绝弦等人前来纳兰国一年多了,这位纳兰国新任的摄政王当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他就好似是凭空出世的,无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世。 可就是这样一位身貌莫辨的俊美之人,他所拥有的武功举国无双,自身行为或杀伐全凭心情忠奸不分,阴晴难定宛如宫巢王蛇。 原先自钰笙野安排来夺位的那位小人物不知怎的,一日之内了无音讯,任凭如何查都查不得一丝线索。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贸然顺着机会而来的风绝弦陷入了漫长的被动当中,举步难定。 他们调查过,可沈无一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连软肋也是一个都查不出来,他还只相信自己,贴身随从都不能得他百分百的信任。 这样的人物,着实是令人惊惧,因为他足够强大,手段强硬永不处于弱势一方。 而当初夺位消失的那个人,恰好他们一起商量好的,招揽才童的方式是散播出去了,但如今却成了这沈无一的游戏一般,将各个地方奔涌而来的高材童生嬉闹的团团转,恶劣至极。 谁也摸不透沈无一的想法,好似他当这个摄政王也只是觉得有趣,仅此而已,真是时间多的要死的一个家伙。 风绝弦只能放弃被玩坏了的方式,另寻新路。 经过深思熟虑的推测过后,面对这位多疑且爱玩的沈无一,风绝弦选择了当他觉得最感兴趣的方位入手。 查到沈无一除去喜欢狩猎和去军营,剩下的只有这颐月楼,而且并不常来,三个月才来一次。 他并不阻止官员的荒淫,也不加入他们的行列,每次一来就是独自在靠窗的位置,听曲儿品茶坐一天。 他身边从来都没有人相伴左右,友人,亲人,爱人,都没有。 这狩猎的地方层层把守,冒然进去等于找死,这三月一来的颐月楼不更为新鲜?他风绝弦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呵哈哈....风绝弦无害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玩味。 从而,风绝弦颤着心决定,再一次踏入了那个噩梦最开始的地方——颐月楼,纳兰国姬奴所在的地方........ 台上正在忍着暴起的青筋弹奏的风绝弦,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自齐华国那边传来收到的来信........ 那时他连光明正大跪丧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他如今是,入了官府的新身份,早已无父无母的姬奴之子.... 得到余若韵仙逝消息的那一天,他寻了一处安宁之地,抱着亲人们写来的家书,跪了一天一夜,随后再一次烧毁。 而他手中亲笔所写厚厚的家信,始终不敢送出去,写了就烧,只得是日复一日的将思念掩藏。 不能被人寻得弱点啊,他做到了极致。 依稀记得当日寻得楼主的那一天,风绝弦一身布衣重新踏进颐月楼的时候。 他带着一丝期望细细环顾周遭,却再也没见过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谁也不知道风绝弦是如何手段,让颐月楼的楼主同意他不卖身只卖艺的。 青卫他们只知道他们刚进来的那一晚,自家主子在单人的院落里无声的哭了很久很久........ 而他们深知风绝弦的经历,所以当初在风绝弦选择这一处来作为时机的时候他们百般阻挠,万般劝言,可。 风绝弦只对他们所有人,提了一个要求。 他说:“你们既然认我为主,那便必须听我的,我就一个必须死记的命令。 那就是无论何种情况,哪怕我性命不保,也不许出面相救,如果做不到,那就即刻回去,可懂。” 面对这等要求,众人心中自然不想听从,只能阳奉阴违的先答应下来,暗戳戳的继续保护。 青卫随从们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杀心移向了觊觎风绝弦的那些个狗官们。 哪怕楼主随时都在一旁候着,及时出手护着风绝弦,但有些人难免会盲目强硬,风绝弦免不了会被那些人气急败坏的行为受点伤。 青卫们一次次都红了眼,谁动了他们的主子,哪怕是一丝发梢,全部都进了青卫他们名为复仇的名单之中。 等那人回府之后,就结伴上去套个麻袋你一拳我一脚,顺便下点小毒试验玩玩。 有的甚至等不到回府,大街上就明晃晃的下手,倒也有分寸,大多是躺个两三个月才能下床罢了。 他们是有道德的随从,反正是他们先动手的,先动手者贱么不是,他们反击也合情合理。 这些风绝弦都知道,但也只是由他们去,免得憋坏了自家人。 如今风绝弦手中的每一音每一弦,都成了无边无终的恨,哪怕再不孝,他也不能暴露自己原本的情绪分毫。 为了他想做的一切,他绝不能功亏一篑。 日复一日的为那些禽官弹奏,似真似假的铁骨铮铮宁死不从,从不刻意隐瞒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势力,终究是引来了那位的注意。 一段接一段的侮艳之曲,一下再一下的垂首陪笑,一次又一次的演绎不甘不愿。 果然,那人将戏谑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半分。 “生来受辱-怨恨不甘-聪慧顽强-貌柔心狠之辈,极有意思”。 轻笑着呢喃了几句,散漫的随手一指,一直候着的随从便应声而动的离去。 沈无一幽暗狭长的鸳鹰眼中浮现出细细的戏弄,似喜似谑。 酒碗被轻轻放下,随后抬起一只手撑着脑袋,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静候佳人。 门外响起了一下接着一下的敲门声。 听到此声,风绝弦垂下头,嘴角扯起一丝得逞的如愿。 ——终于来了。 第六十四章 一个身着摄政王贴身侍卫标配服装的人,来到了他幕后的歇息之所。 “姬奴风绝弦,摄政王传唤,速速前来。” “小奴遵..命。”呵哈哈哈.........沈无一。 风绝弦顶着一副乖诺的模样,翩翩然的行礼跪在了沈无一的面前。 抬头时扬起一抹热烈的笑颜,稚声道: “小奴拜见大人,大人安好。” 眼中尽是欣喜,丝毫不见破绽。 沈无一眼底的笑意更深更浓,雌雄难辨的嗓音轻柔道:“小奴,上前来,本王仔细瞧瞧。” 风绝弦没有回话,而是跪行而前,笑颜不变,但身为姬奴的他,腰身始终不弯,行礼,跪行都透露着一股雅致不屈。 沈无一看着一步步跪行却又无比清风高节的小奴,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控住风绝弦的圆软下颔,肯定道: “你,在等本王。” “王爷英明。” 风绝弦仍然笑着回答,丝毫不惧,直视那双犀利幽暗的鹰眼。 沈无一看着眼前那张稚嫩无害的面孔,一双圆润弱小的眼睛。 呵哈哈.....就这般的小家伙,竟也敢直视他这充满杀戮之人,这世间,倒也不是没有有趣的玩样儿啊.... 沈无一觉着有趣儿极了,兴致高涨久久不降。 “本王与你,只见过三次面,今儿就是第三次,小小的卑贱之奴啊,竟敢下注于本王。” 听到这话,风绝弦笑的更有把握了,碰面的次数都记得这般清楚,所以是一开始就心思不纯呐。 “王爷呐,如您所见,小奴想报复他们所有人,而这糜烂腐败的国当中,唯有您能片叶不沾身了不是。” 沈无一仍然怜爱的把玩着风绝弦的下颔,他眼中的戏谑进一步扩张再一步浓厚。 似在打量一个略微勾人的物件,也像是在欣赏一个于他而言不错的玩偶。 看着看着他就轻轻的肆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可以称之为毫无武力且弱小的小东西,居然在跟自己商讨? 年幼无畏还是蠢笨如猪?再瞧瞧~ 他嬉笑着开口说道:“本王可以陪你玩儿,但若想待在本王的身边,始终得有个不错的名分呐,你.....当本王的娈童?或是妻?还是妾?亦或贱?” “任凭王爷做主,只要王爷您想要,全都可以,小奴无怨无悔。” 风绝弦干净的瞳眸印着沈无一阴美的模样,毫无其他神色,给出的回答又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这动人心魄的自堕语句,竟出自一个小童之口,沈无一缓缓轻笑一声,他答应了,应的特别爽快。 他也想看看这小家伙,能给他何种的欢趣儿。 “小家伙,叫何名儿呐。” “小奴风绝弦,今儿一十三余龄。” “呵哈哈,真是小家伙啊,小的可怜,成有意思。 你的琴音弹的尚可,此后每日都为本王弹一曲罢。 走文还是闯武本王不管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就尽管提便是。 这是你自己选择进来的,想跑也来不及了哦小家伙,别妄想着日后还能脱离本王哦。 暂且贴身跟着本王,至于你的身份,本王稍后再定。” 说完也不等风绝弦回话,直接将人捞进怀中抱走,只吩咐属下去楼主那里将卖身契买回来。 平常抵死不将风绝弦卖身契给出去的楼主,如今见到了是摄政王府的人前来,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却又顺从的给了出去。 青卫们也急忙暗中跟上,行李都来来不及收拾捯饬,就怕自家主子被欺负了。 马车上,半倚着的沈无一慵懒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家伙,幽幽开口道: “小绝弦,你身边有小尾巴哦,本王脾气可不太好呐。 本王不会管你的身世,本王不感兴趣,本王杀戮成性,想必你已有耳闻。 若他们胆敢扰到本王,那便必杀之。” 风绝弦慌了一瞬,随后快速镇定下来回答道: “王爷,他们不会打扰到您分毫,小奴保证。” 沈无一微眯的瞥了一眼心虚的小某人,跳脱道: “你这披发之态甚是不错,往后你来替本王束发。 你也不要用奴来自称,本王嫌难听。” 听到沈无一的要求,风绝弦皱起眉头反驳道: “王爷,绝弦的半束之态实乃离经叛道之举,不宜您仿。” “嗤哈哈哈哈....小绝弦儿,你怎会觉得本王是墨守成规之人,凭我位高权重么? 不不不,你错了,本王就是大逆不道之辈,本王向来我行我素,此生绝不重道。” 看着风绝弦一副忠臣之范劝谏的模样,沈无一当真是觉得极有意思,由心发笑。 在那等子地方待了那般久,骨子里的根居然还完好无损,真想,把他扯下名为干净的高台之巅啊...... 这纳兰国的人,无论普通百姓还是高位权臣,甚至明面上的国君,没有人不惧怕他摄政王沈无一。 如今这出身卑贱之所的小家伙,明晃晃的就盯上了这样声名狼藉的他,自身虽知有所不妥,但那又何妨呢。 在这百无聊赖的人间,他为何要驳回这一抹有趣的墨色呢。 眼前的风绝弦啊,虽是无枝可依之徒,但并非乞讨悲怜之辈,比起探查他自身的秘密,不如期待他接下来会带给自己的福祸。 他沈无一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自己也一直都知道。 当初夺位不就是为了得到更高的权利,来行使寻找更多的欢愉么,如今不就寻得了。 风绝弦不知道沈无一想了这么多,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无语了片刻,最后也只是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听命于他。 看着眼前人这般不情愿的神色,沈无一再一次放肆的笑弄起来。 真有意思,如今这恭维是装都懒得装了,这小家伙真是足够无畏啊。 果真,极有意思。 风绝弦?绝弦?不准~他要一辈子都给本王弹,直到本王腻了他为止,呵哈哈哈哈........ 风绝弦并不知道沈无一的心中所想,他只知道这雌雄莫辨的嗓音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后他直勾勾的瞪了对方一眼,就不再跪着,而是乖巧的端坐在了他的脚边。 第六十五章 被瞪了一眼的沈无一看着他放肆的举动也不恼,还格外破格的抚摸起膝边的乖软脑袋。 沈无一在心中厮磨,他家的小家伙真没规矩,反正他自己也没规矩,他们真是有缘有分哈哈哈。 今后的日子,格外的令人期待呐... 马车里面相安无事,但外面的两方随从们在明里暗里的‘厮杀’,是真打了一路,有些急眼了直接无差别攻击,在暗处的那一堆人一片混乱........ 青卫们早已意识到,自家的人手早就被对方发现了,即刻提溜出两个人回去收拾行李。 然后剩下的人急急忙忙的将马儿唤出来,骑上马继续跟着马车,这下子双方是直接不装了,反正都是相互看不对眼。 都很讲道理,你打我那里我也打你那里,但由于摄政王府一方人手过多,于是青卫一方提出了一对一的打法。 没有错,跟着风绝弦前来的人,全是武功优异,性格跳脱,头脑不好的一群随从们........ 而沈无一的人手,也是属于那种能动手绝不说话的,头脑跟身体各过各的愣头随从。 直接就是一个,毛都拔到屁股上了还不打,等什么!上! 以至于最后,回到府中的沈无一跟风绝弦两人非常无语,格外烧脑的看着各自身边的那一个个,鼻青眼肿,死不悔改的随从们。 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欲........ 只能说,他们打架还挺讲道理,专挑引人注目的脸来制造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懂,都不想认下这是自己的人,象征性的训斥了几句就溜了。 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一个是傻戳戳的,那还能狡辩一下,但眼前这一群都是,着实让人哑口无言。 最终是顶着一群不服气眼神的青卫一方大获全胜,昂首挺胸的跟风绝弦乐颠颠的邀功,然后厚着脸皮撒娇入住了摄政王府,继续粘着他们主子。 沈无一看着眼前这活泼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和呆愣,但他并没有多管,直接指了一处不俗的院落给了青卫他们。 而风绝弦嘛,跟他一起住。 收拾完那些个呆货们之后,沈无一饶有兴致的亲自带着风绝弦参观自己的王府。 他格外的有耐心与趣味,生涩却又滔滔不绝的在介绍着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好似在与自己最好的‘友人’分享着。 这株名花是谁家小姐送来的,那棵贵草是哪家公子寻来的,那堆金银是那位皇室塞来的,那房珠宝是那位权贵送的云云........ 还没等风绝弦翻白眼,沈无一就从怀中摸出一大串钥匙,丢到了风绝弦怀中,毫不防备的举动添上无所谓如何语气,他说: “小绝弦啊,本王什么都给你,本王不在乎任何东西,也不在乎你有什么目的,这些本王通通不管。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本王给你担着,但你必须待在本王身边,必须。 除非本王厌了你,否则你至死都属于本王。” 听着他这一番话,虽然知晓这个摄政王可能会有点不按常理出牌,但这般的意思,风绝弦心中还是有点发怵。 看着如此随性的沈无一,风绝弦敛下复杂的神色,乖乖的答应了。 继续陪着兴趣高扬的他逛着,沈无一很孤独,这是风绝弦最深的印象。 这孤寂华贵的大府之中唯有男子,并不见婢女之类。 应当是怕极了那些个爱慕虚荣的疯狂之女,所以才会并无婢女的吧。 哈哈,抱歉,有些许失笑。 沈无一真可怜,哦,风绝弦也可怜。 这人好生奇怪,但也足够潇洒。 无人能想得到,风绝弦这一陪,就陪了将近一辈子,自他此后,摄政王府再无新人。 在一个寻常无比的日子当中,纳兰国里闻者皆惧的摄政王沈无一,他的身旁从此有了一位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少年。 谁也不知晓他在摄政王心中的分量。 但对于这位的身份,传言当中有着千奇百怪的猜测,但全都无从证实。 直到在多年后的朝堂之上,他们才真正的认识了这位少年的身份。 -- 再是一年,泽沅世-初一十七年年末。 齐华国的除夕宫宴上,宫外传来了一支二十来位百姓自发组成的小队伍,他们在宫外高声求见国君与摄政王。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方茸末与百里思茗明了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微惊的笑了笑。 今年的过年之夜,除去迫不得已的钰笙野跟瑾倾容,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回来了,连百里国的百里惊月都乔装隐在了席坐之中。 他们并不想缺席今日,都格外的珍重这团圆佳节。 钰笙野跟瑾倾容人虽然没回来,但每一份精心挑选准备的礼物都已代替主人的心意,完美到场。 可就在这样珍贵的一天,居然有百姓求见,这可吓坏了众人。 齐安岁急忙命人将那些百姓带了上来,他们非常怕百姓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或者什么格外重要的大事。 毕竟能在这除夕之夜舍下团圆之聚前来请命的,不见得会是小事。 宴会暂停,歌舞退下,音韵熄声,连高官大臣们都郑重其事严肃的端坐好。 如今的齐华国因为被选为了阖家之都,众人在这个惜惜相连的国家里倾注了太多心血与努力。 不单单是经济大大方面提升,是这一个大国在短短几年内就已实现了欣欣向荣之态。 现如今虽无败恶之官,但也怕难免会有所忽略,所以一时间全部人都慎重了起来。 没等老百姓他们行礼呢,面对这几十位满华发白的老百姓,这些个沉不住气的大臣们先沉不住气了,他们争先恐后的询问道是否有遭难或受屈云云。 这架势,让这几十位上了年纪的普通人家都红了眼,笑了脸,暖了心,他们行礼之后真挚的一一道了谢。 第六十六章 缓过心情之后才望向一样关心他们的国君与摄政王,认真的开口道: “陛下,摄政王,诸位大人,小民等人前来,并无冤情之告,却是有一事相请。 先请诸位一一过目一下这七十二封镇信,三十七封郡信,与三封外城的信件。” 众人一听,这么多!怪不得他们身上都有一些包裹!管不了是什么信件了,一个个都心惊胆颤的。 火急火燎的将他们带来的包裹当中七十二封分给了各个官员,剩下的递给了高位上的二人。 可当众人看到了信件的内容时,全部都迷茫了。 为首的老者看他们都看过信件了,才再次缓缓道来原因。 “各位大人,您们并没有看错,这全是我们这些众民的亲笔所写,只不过是我们的名字。 我们这二十来人是作为各地方的代表,负责一路收集信件,将他们完好无缺的送到你们手中,齐华国各个地方都没有落下。 我等前来的目的,就是请求国君与摄政王择日——完婚。” 最后的那句话一出,宴中众人洞心骇耳,所有人都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齐安岁与齐行尘二人皆错愕非常,满眼都是震惊怔愣,齐行尘举着酒盏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二人根本不敢相信这惊世骇俗却又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恳请,只敢相信是自己错了耳目........ 悄然无声的宴会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百里思茗与方茸末看给的容纳时间大致够了,于是就开口解围道: “你们何种原因于此。” “怎会全民请求于此。” 领头老者看向了轻声开口的百里思茗与方茸末,心中了然,明白的回复道: “百里夫人,方夫人,许久不见,原因请听我等道来。 此事是我们的齐国太后与我们商量过的,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她的请求。 五年前,太后与百里夫人方夫人等人,她们一起游历了齐华国所有的各镇各郡。 毫无架子的帮助我们这些贫穷、被欺压的小百姓们改善生活,指点我们贫苦的生路。 她们领着亲兵亲自考量我们的各地的官员,征商询问各地的百姓。 在她忠奸分明铁骨铮铮的剑下,不为民者贬斥,贪害民者斩杀。 我们非常感激她们,我们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例如立庙塑像,例如送点什么亲手所做的小物件什么的。 但她们都没要,其余的两位夫人只是陪着太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身怀愧疚的与我们这些小百姓说着国君与摄政王的经历,与牵绊。 我们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用心听着,我们听完之后全部都沉默了。 太后还不惜一遍遍虔诚的跪在我国的尊天神明面前,向我们发了毒誓。 她说我们的国家已经培养了一位非常优秀的继承人,让我们不用在子嗣方面苦恼,让我们无后顾之忧的思量她的请求。 我们其实是根本无法理解,这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但是我们的太后她一遍一遍的向认真的我们解释着。 我们尊敬她,感谢她,相信她。 所以我们愿意为了她,也一遍遍的尝试着理解,也愿意进一步思考这等惊世骇俗的感情。 最后,我们还去求神庙了签,可签上只简简单单的写着‘休戚与共’。 我们不单单只是求了一个签,我们自发将所有的神庙全求了。 所有的神庙,整整三十五签,无一不是‘休戚与共’。 解签的老坐子们解出来的答案全是一样的,分毫不差。 我们明了,我们始终是一个国家的人,我们的根是聚在一起的。 不寻常感情的这条路已经很难走了,那我们这些亲民,不更加应该为自家人遮风挡雨么。 我们不怕各国的不解,嘲讽,讥笑,我们各家百姓也能用人言回击他们的恶意。 所以。 齐华国全民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理解,希望如今的结果没有太晚。 而至于主城百姓们的提名信为何不在其中,您们抬步出去看看便会知道了。” 听完老者的一席话,众人百感交加........但没有一人持反对之态,连守旧故常的老御史都不曾出言死谏禁止。 这举国的百姓都认同还请求了,再离经叛道也不容他们禀奏所改。 齐行尘的双手狂抖,齐安岁则是呆愣了许久,还是钰笙生开口示意他们前往宫城上看看才镇定下来的。 齐行尘拉着齐安岁的手快速离开宴会大殿,往宫城方向而去。 钰笙生也扒拉着筱云笺,让他抱抱然后跟着前去,妧逢笑与其余人也迅速跟上去。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就是要抢先一步站在自家人身边,先呈现保护的状态围着他们! 回过神的其他达官众人纷纷惊讶且好奇的跟了上去。 如今整个大殿只剩下了文武百官与那几十位百姓老者。 老者们再一次对着百官们缓缓行了一礼,当中的一人高声开口说道: “各位大人,烦请您等成全二位吧,不要再拖着他们了。 这些年您们不断上奏他们成婚成家,可全都无功而返,我们百姓都是知晓的啊,这已经表明了他们二位的决心啊。” 面面相觑的百官大臣们,终究是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认命的跟了上去。 是啊,这么多年了,那二位的心思他们这些内臣怎会不知,只不过是装傻罢了。 他们这些臣子们赌不起,更不敢想,他们也没信心能掌控得好那样荒唐的局面。 可太后她,完美的做到了。 她的后半生都无私的奉献给了这个国家,这是她该得的,这不能算请求的啊。 我等糊涂,罪该万死! 恍然大悟的众臣,此时他们心甘情愿,再也不犟着,百姓们说的也很对的啊。 这条路已经很难走了,咱们这些自家人,理应为他们遮风挡雨啊........ 第六十七章 齐行尘与齐安岁先一步到达的城墙之处,他们看见了主城的百姓们都有秩序的站在了微雪之中,分别站在了主街的两侧。 并不混乱,有的是一家人美满齐聚,有的是一对新婚夫妻,有的是一对夫妻加上一两个孩童等等。 他们都自发的分好距离站着,身着新衣花鬓轻交谈,人手各捧一枝身穿雪纱的雅贵之梅。 她们留出了主街中央的大道,只默契的站在两侧,两列的队伍排序柔美,各家还分别都拉着成婚之时才用的红绸花绳。 拉的长长的,每一个家庭都握有一绳一朵,一家接着一家的续着。 足足拉到了街尾中心的华一酒楼高台之上,高台后幕之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囍’字画。 而华一酒楼后边就是齐华国铸造留存至今最高大的一处地势——万九高台,台上早已架好了火树银花之行,只等人手前去施燃。 两侧可上挂的屋檐与檐柱,都添上了格外喜庆的嫣红流苏灯笼,也隔点的挂了些许各色各异的纸鸢。 人们手中还拿着未点燃的天灯。 没人知晓他们等了多久,因为守门的士兵早已知晓了他们的来意,皆违指抗命隐瞒不报。 等众人看到了在宫墙上出现的自家国君与王爷之时,他们纷纷知会身边人,传声身后人。 他们并没有像寻常那般遵行礼节,而是站的板板正正,一并扬起了真诚的笑脸,异口同声的祝贺着: “普天同庆,佳偶天成,万民祝愿,白头偕老。” 后面赶来的权臣们同样被大大的震撼道了,闻声回神,也一起扬起了祝福和融入的笑颜,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起跪了下来,声如洪钟道: “普天同庆,佳偶天成,万民祝愿,白头偕老。” 连权臣们的那些不可一世张狂妄行的天之骄子、有着攀附王权野心的贵女们,都不再异议。 他们也不瞎,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早就容不下其他人了,其实之前都明了的,只是装傻充愣不愿相信罢了。 如今这盛大的情形,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的情深与执拗,让相配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了。 他们只能都老老实实的跟着祝福,不敢再有异心恶言。 与全国人作对这种买卖,他们也不是蠢笨如猪之辈呢,思绪虽俗,但谁不想其寿命似鳖呢........ 齐行尘与齐安岁二人互相搀扶着彼此,紧紧的牵着对方的手,恍惚的站在宫城上最高的那处。 认认真真的听着这些来之不易的祝福,他们的娘亲啊,真的很爱很爱他们,这是倾尽来世都还不完的恩。 而他们身后的筱云笺抱着钰笙生,奉满落抱着妧逢笑,再往后的身旁或身后都站着亲人。 他们也一并扬起了最真心的笑颜,默契的恭贺着: “佳偶天成,白头偕老。” 齐安岁与齐行尘的声音早已被封,他们嗓子发不出一个音节,他们只能用行动来回应所有人的祝福。 众人抬头看着,齐行尘温润轻柔的帮齐安岁擦拭着两颊的泪水,齐行尘格外真爱的将齐安岁抱入了怀中。 他们在举国的祝福之下,光明正大的相爱相拥。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一片接着一片的嬉笑起哄。 从预祝新婚、到琴瑟和鸣、再到恭贺新禧,最后成了高声一片的‘繁荣兴盛,幸福安乐’。 齐安岁与齐行尘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决断,他们不必再布置成婚的繁琐礼节了。 如今这天地为礼,众民为贺,亲者为伴的礼堂,足够完美无瑕。 齐行尘身着墨玄朱红的九五之尊龙袍,齐安岁身着玄青赤金的九五之位蟒袍。 二人拜谢天地,跪辞亲者,成婚于盛况空前的新春之夜。 所有的文官皆闭口不言,他们用沉默不语来给这两位恩爱之人抵抗那些死板庸碌的规矩。 寿龄最高的那位仅存的老臣也只是闭了眼,喝了口酒,充耳不闻窗外事,这就是他对这荒唐一夜的默许。 他们心甘情愿。 见此,底下的百姓众人纷纷迅速回家,搬桌搬椅,有店家在场的就直接开启有需要的店面,有相识的,即刻寻了人来帮忙搬桌子等等。 会做糕点菜品的厨子与妇人们也纷纷借用就近的厨房下厨,掌手等等。 买酒做菜,有些布铺的店家正好在场,自发的开启了店铺,将红色的布匹都搬了出来,吆喝会针线的女子们上前来手作装饰之物。 他们,岂会让自家君王们委屈了去! 看着底下自发行动的百姓,大臣权贵们都站不住了,礼都不行了,直接疾步出宫,坐马车回家吆喝起来,不能被比下去!! 宫人们也得到了百里夫人和方夫人的指示,纷纷斗志昂扬,膳房,国库,绣娘,全部撒丫子自愿做活,也有的出去帮百姓那边........ 宫门大开,一夜未闭。 筱云笺不怕事的大声调侃着那些忙的热火朝天的百姓,浪嘻嘻道: “诸位百姓们,你们不怕他国的嘲笑吗?可别你们簇拥起来的喜事,到头来又被旁人左了其右哦。” 百姓们都认出来了筱云笺是谁,一点不带恭敬的回到: “我们才不会哩,咱们吃自家饭,自然帮自家人,谁家不会护犊子呀,我们可顶会骂架的,不要小看我们哩。” 言官们也听到了,哼,当我们是废物么,哪里还轮得到你们。 我们一开口,骂的可是高官呢! 两方人马甚至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窝在筱云笺怀中的钰笙生,他也不再沉默自封,他是看不见,但他听得见,感受得到,他由衷的扯动了许久未扬的笑颜。 在今天心甘情愿的解开了沉沉的一层枷锁,给亲人们送上了一份久违的欢乐之态,笑容不大,但与从前的小团子格外的相像。 生气复燃的小老儿钰笙生,令众人都暗自染红了双眼。 在与君同席,与民同庆的期间,齐行尘一手牵着齐安岁,一手拿着一旨婚契,他迫不及待的公布了他与齐安岁的一个秘密。 第六十八章 众人看着他们国君从暗卫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的钰氏婚契现身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包括筱云笺跟钰笙生,因为从始至终都无一人知晓他们早已签下婚契,还是世间皆知的钰氏婚契。 ——钰氏亲书之礼 是诸国官府公认的且列入了律法之中的婚契之道 并不是寻常人家明缘的九礼婚书 而是对彼此来自灵魂的忠贞之契 定此终生,百岁同安,佳偶天成 不怨不悔,不厌不弃,不叛不离 绝无休弃,绝无和离,绝无散爱 若有违者,天诛消命,永不入世 这旨婚契古早之时就已入了道,今世命现世魂直接由道所管,这是最古老绝一的一种形容爱的方式。 签下的人就是生同衾死同穴,命是连在一起的,两者当中一人身亡,那么余下的那一位也会即刻一起消逝。 这是世上独绝的契约,以命为赌,以情为终。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二人就已经选定彼此,忠贞不离,如今他们的祝福,是灿烂盛大的锦上添花。 他们二人并没有辜负,全国众人这五年来破釜沉舟的思量,也没有辜负太后她坚定不移的支持与竭尽全力的付出。 他们的情感,着实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一个时辰后,微雪已停,各个桌子上边热腾丰盛的佳肴,香甜浓烈的美酒,成亲所装的饰品皆已摆弄好,完美齐聚。 人们将梅花都收集在了一起,分装为了好多束,钰笙生这些被百姓们自发认为‘亲家人跟娘家人’他们人手一捧。 最大的两束在齐行尘和齐安岁手里。 都是最真挚诚恳的美好祝福与祈愿。 风雪已停,皎月高挂,鼓声高昂,各音静默,承载心愿,点燃天灯。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的天灯,在万家灯火热烈夺目的齐华国中,华丽而柔美向着天上的明月之界缓缓而起。 万九高台之处,也怦然高调的绽放了入人心神的火树银花,并非陪衬,而是为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天,声势浩荡的添上了锦绣独绝的一笔。 蔚为大观的主城与皇宫,各方人马都兴致高雅的迷醉其中,着实繁盛幸福。 这盛景流传数千年经久不息,是后人的一大美谈,是文明的一大进步,也是一种珍贵的救赎。 齐行尘与齐安岁仍然站在宫城的最上边,二人从始至终都没能开口道个一言两语,强烈的震撼与感激将他们的嗓音封的片甲不留。 身后的众人都已散去,融入了四处的烟火人间当中,二人不再收敛心绪,齐行尘毫无形象的哭得像个孩童,紧紧的抱住了齐安岁。 齐安岁没法了,只得掏出怀中的鲛绡无奈的给他擦拭着悲欢参半的泪水,也一样红着双眼轻声哄着。 但还是被哭烦了,直接吻了上去,皎月明柔华灯满天做景,烟火佳肴把酒言欢做衬,二人肆无忌惮正大光明的拥吻。 齐安岁缓缓的闭上了眼,蓄忍已久的泪珠随着闭眼的动作,再无顾虑的洒脱而下。 ‘赔你浩瀚风月热吻’——格外幸福 ‘抵您所赐片叶浓恩’——谢谢娘亲 钰笙生窝在百里思茗的怀中,与瑾司修二人一起待在宫外楼阁高层的一处,悠然细腻的品着美酒,赏着绝景。 妧逢笑跟着奉栖翼与方茸末四处游玩蹭热闹,豪爽嬉闹,格外的肆意纵情。 筱云笺奉满落加上个奉星留,这三个撅狂的家伙,已经开始跟武官拼酒了,输赢没人在乎,只知道奉星留手上多了很多奇珍异宝。 这些个物件得来之源过多,无法分辨是否正当,因为筱云笺喝不过的话,他会耍点子无伤大雅的药........这可是老酒赖子了,别学他嗷。 主城一片热闹,在一处隐瞒街边,有一人虚弱的靠在墙上,连抬起半步的力气都没有。 皎月的柔光微微垂怜于他,只见他身如枯木,破败不已,森白的皮肤之下,绒毛与血丝都无比醒目,眼中满是病态,毫无别类神色。 他没有等多久,很快街上便来了一人,双手还端着两小杯清酒,迅速回到了他的身边,兴高采烈的说着: “兄长啊,你在等几年,就会好了,只要几年就好,很快的,我今日见到他了,他如今已经七尾了。 他手中有药琴,他还是药体,哈哈哈哈,他是我们的希望啊兄长,只要等他多历练几番,就能达到我们的要求了哦。 兄长高不高兴,一定也很高兴,兄长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不惜一切代价哦。” 那人非常高兴,将手中的一杯酒轻柔的递到了他的嘴边。 柔声轻哄着:“兄长呐,喝一口,不碍事的,他们在办喜事呢,我特意为你讨来的哦,沾沾喜气,乖哦。” “这喜事可是两位男子的盛大婚庆哦,我们是对的,你莫要再害怕了,兄长....” 那人没出声,也没多听他说的话,而是将在自己唇边早就极馋的酒,顺从的缓缓饮了下去。 喝完之后瞳眸略微欣喜的小幅度眯了一下,悄悄的舔了一下湿润的上唇。 这一幕皆被喂酒的那人所窥,他脸上的笑容再一步满足的绽开。 “兄长真乖,我的兄长呐,真的很乖.......” 轻声的呢喃了几句,柔声笑了一下,随后一口将另一杯酒喝完,两个杯子直接被丢在地下。 悄悄自喜的弱病之人神情放松了许多,骤然听到这一番话就一如往常那般被怔住。 没等他挣扎着回过神,就被那人温柔的一把搂住,直往他怀中而去。 微惊之下被一手揽住腰身,一手撑住脖颈,被迫抬起头,承受他柔情肆意的缠吻。 眼中的震惊还没落下就被惧怕之意激出了徐徐泪颜。 “哼呵~兄长哭什么,怎的这般多年了都不适应?嗯?” “哈哈哈哈,真可爱啊,我最爱的兄长。” 一边轻声肆笑,一边柔声调侃,又轻柔的吻掉脸颊两旁的泪珠,此时晚风微微荡了起来,他微微皱眉,不再多留。 将怀中人的斗篷仔细的拢了拢,珍爱的将人抱起,纳在自己的怀中,发出了一声格外满足的喟叹,步伐平稳的隐入了巷中。 值得揭露的一点是,这二人,可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哦。 如果钰笙生得以在场的话,通过缕缕气息,定能辨出是谁。 第六十九章 守岁之时已过,前不久得到守城兵的回复,这些百姓是淋了将近一个时辰小雪的。 怕他们害了风寒,只得是强行停了他们的兴致,下令让他们回家去休息。 姜汤也早已备好,剩下的自由大臣与宫人们来操手。 他俩也急急忙忙的赶皇宫中与众人汇合。 因为前不久奉氏夫妇二人发了火。 原因是筱云笺喝高了,听到旁人羡慕齐安岁他们立了婚契,他脑瓜呆一抽,也口齿不清的说出了—— ‘哼,你们就继续羡慕吧,小爷可不羡慕,小爷也有噢! (一把拉过奉满落,指着他说道) 看见没,这是小爷夫人,我们也是签了钰氏婚契的!’ 就这一番话,正巧被隔桌喂着妧逢笑吃糕点的方茸末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手中端着的糕点,直接掉在了地上,双眼通红,回过身看着自家的两个儿子,口不能言一二。 这动静让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包括筱云笺奉满落,二人回过身就看到了她颤抖微弯的身形,与难过生气的面容。 这下子,奉满落垂下眸,一只手握拳青筋尽显,一只手紧紧的牵着筱云笺。 筱云笺酒直接醒了,心中暗道不妙,随即也像个做错事的孩童那般,耷拉着脑袋瓜子不敢与之对视。 殿内堂中。 二人赶来的时候,奉父正在对奉满落施行家法,筱云笺则是被百里思茗拦在方茸末身边动弹不得。 百里思茗本来是想帮爱情这边的,但是自己的好姐妹被气到哭哭了,那怎么行,那必须站自己的姐妹。 瑾司修则是一手抱一个娃子,身旁还有个抱着筱枭的奉星留乖乖的窝在他抱着妧逢笑的手边,紧紧的挨着。 因为妧逢笑有点儿害怕,于是奉星留也就跟着害怕。 钰笙生看不到,所以血腥的一幕避开了他,但不妨碍他闻到了血腥味,可被牢牢抱着的他只能是不安的等着。 奉栖翼是真的气狠了,戒尺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狠狠抽在奉满落的背上。 “没有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你敢立契,你可知错!” “知..” “没有告知上亲下者,问纳吉凶,你敢立契,你可知错!” “知...” “没有明媒正娶,没有颂达万里,没有昭告里乡,你可知错!” “知......” 再是一尺狠狠抽了下去,不曾留手。 “逆子!你什么都知晓,为何不为我儿正名!你要委屈他到何时?! 我等是如何教导你的,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光明磊落,不作恶欺善,其他的我们都不曾约束于你啊。 你仔细想想你如今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最完美的么? 礼节,明路,名分,什么都没有。 你如今这般是置我跟你娘亲于何地!置我儿世衡于何地?” 奉满落听到这几番话直接怔住了,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模样,坚定不移的觉得他足够爱筱云笺。 原来冥冥之中,他的所作所为是毁人清誉的,毁的还是自己的爱人。 他猛的望向了筱云笺,只见筱云笺满不在乎的红着眼睛向他摇了摇头,他的心猛然一沉。 筱云笺骗了他! 起初筱云笺说是没脱离筱氏不好声张,也说是世人尚不可理解这等情爱不可声张。 可他那么桀骜肆意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会被这规规矩矩所困扰束缚。 筱云笺骗了自己跟先茶予,骗了所有人。 他从不让流言蜚语污了自己的清白,在人前始终与自己有着三分距离,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是自己信以为真,不再追问意愿,不再缠要正名,当初意气用事,彼此立下婚契之后他便离去五年之久........ 他居然自负的以为对方足够爱自己,爱到了不在乎所有的地步,他配不上这份爱啊,他有愧,有悔,有错........ 这一刻,奉满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爱人,眼泪悲戚而落,他怎么这么好啊,好到完美无瑕。 筱云笺看着落泪的人,他立刻低下头,太糟糕了,奉满落太熟悉自己了,他定是看出了什么..筱云笺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心疼。 奉栖翼也不打了,而是有点无奈又苍白的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教子无方,他也有错,随后他自会去领罚。 方茸末见此止住眼泪,心绪难安的接了上话: “你们是小乖乖出生那年立的婚契吧,我们也知晓不告知我们的原因,但我们可以协商的啊。 我们一起生活了也有将近十五六余年了,世衡当初是我跟你爹带回家的,你那时很高兴,你是如何答应我们的呢? 你那时小小的年纪,发了大大的誓言,你说你一定不会让弟弟受委屈的,一辈子都不会。 世上女子稍稍过错都会被千夫所指,男子可是会被圈为断袖之宠的啊,这将更加难堪。 连身在高位的殊年渝温,他们都如此困难,若韵拼尽余生去赔出来的道路已经很显着了。 你们如今可以正大光明了,可你们还是不愿意告知我们,看这情形,要不是醉酒真言我窥得一二,你们是要隐瞒一辈子? 衿墨错了,世衡也错了。 你二人可同为男子更加艰难,你还不当回事。 平等不现实,可尊重与维护呢? 衿墨你现在这是作何啊?你可知这是极为不齿的否君子行为,会让我儿世衡蒙羞的啊,你让我跟你爹如何对得起世衡?” 方茸末越说越哽咽,情绪跟呼吸很不对劲,筱云笺心思正乱,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钰笙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挣扎着要过去,但他看不到,他回过头迅速跟瑾司修说明,由他抱着过去。 钰笙生判断没错,他刚把脉,方茸末就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无意识的昏了过去,一旁的百里思茗迅速将人抱起往榻上走去。 殿内一顿兵荒马乱,焦急不已,筱云笺如今的情况不适合施针,于是全场最镇定的只剩下了钰笙生,权权由他来起针操作。 第七十来章 奉满落着急想起身过去,可伤的太重了,只能是被齐安岁二人架着站在一旁。 也没人给他上药,因为众人也明了经过,这番作为确实不君子.......晾一下长长记性也挺好的。 等完施针收回的时候,方茸末也缓缓转醒了,过于怒心急了血,令本就不大年轻的她,再添上了几缕白发。 她看着自己如今的情况,倒是有些淡然了,喝了几口奉栖翼递来的温水之后示意众人不要担心,看众人也站了许久,就让先坐下。 她缓了缓,拉着钰笙生的小手,在小乖乖不认可的神色下继续开口说话: “衿墨负了世衡已是事实,世衡独自承担压力也是事实,你们二人都错了。 如今你们四人都早已签了婚契,我们并不会反对,但你们要明白........ 我们如今的局势啊,执封跟岐宣还有淮安他们还在外殊死博弈。 我们正在慢慢接近一个史无前例的战场,我们的身家性命都格外的缥缈。 我跟我夫走南闯北站商,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小镇有太多了。 除去齐华国与百里国尚且还能安好,其余的各个国家都有不少的异变,筱氏的手已经延伸很远了。 我们这两对夫妻为何不立契,不是我们不够恩爱,而是我们爱彼此的同时更爱你们。 若我们当中有一人不论何种原因逝去,剩下的那位还能再多陪你们多几年,不至于让你们过于孤寂,过于放肆。 知晓你们爱对方胜于性命,所以我们就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对方努力的活下去。” 百里思茗与瑾司修也严肃的点了点头,重复道:“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对方努力活下去。” 百里思茗看自己的小姐妹难受的紧,只好来补充道: “不阻拦你们相爱,不反对你们立契,但你们要拿出你们相爱的决心,和维护对方的行为。 不管怎么样,礼节要到位,不能委屈了对方。 殊年你俩也一样,该走的礼节也一样要走,像寻常人家那般,我们也能安心。” 百里思茗说完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内心叽歪着,四个倒霉孩子,还是娃儿们乖巧可爱。 当然指的是钰笙生妧逢笑加上奉星留筱枭,自家瑾倾容钰笙野风绝弦这三人,已经完全不在目前的可爱范围之内了,全是逆子。 奉栖翼也收起了戒尺,不再出言责斥,替自己妻子掖了掖被角就让众人回去歇息了。 他则是对着钰氏的两个牌位独坐了一宿,愧意缠身。 就这样,在妧逢笑还懵里懵懂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商议四人寻常样式的婚典了。 期间筱云笺还独自前去临周城。 他想彻底脱离筱氏,他本以为不死也要脱层皮,或者什么天价的条件等等。 但接见他的人是老熟人,筱夺。 缓缓靠近临周城的时候,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筱云笺只觉心中的恨意快溢出来了,满腔的怒火只能死死忍下,他明了万不能在此时暴露。 他心中嘲弄着,这始作俑者何尝不会伪装成受害者呢,栽赃陷害祸水东引不是最方便的?瞧这筱氏,玩的多顺心应手呐......... 奸佞之辈的狂徒,终有一天我等必会手刃血祭,你们可要努力活着等好了,别死的过早啊。 不出所料,进城时被拦了下来,他出示了抢来的令牌才得以进去。 前去皇宫的路上他的步伐更显沉重,这被迫易主的领域,他着实一步都不想踏入,恶心至极。 他很顺利的进入了宫内,因为接见他的人是主动出来的,好似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也不用多想,生人进了前钰千国的主城都会被四方的眼线紧紧盯着。 呵,见面就是一张笑脸,好似他永远都置身事外无害的模样。 筱夺客客气气的请之入座,他来净手煮茶,随后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筱云笺也打着太极有来有回。 但最后筱夺问到了钰笙生的事情,筱云笺迅速绷起脸,又查不到筱夺的什么举动,只能怒斥。 “筱夺,本座不管你有何心思,但钰笙生,你动他不得。 收起你不干净的心思,伪君子。” 筱夺被骂他也不恼,反而安慰起了筱云笺,只听他嬉笑几下,漫不经心的叽歪着: “哎呀,笺药师不要动怒哦,你这次前来不就是为了脱离筱氏么,我可以帮你呀。 但我有条件的哦。” 筱云笺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 “真有意思,你这算不上是条件吧,必定是筱氏给不了你的东西,而我正好有才对,别装了小子。” 筱夺被拆穿也不意外,继续自己的目的“哎呀,笺药师真是玲珑心思,瞒不过呀,我要的很简单,我你三盅鲜血。” 闻言筱云笺严肃了起来,他不怕筱夺用自己的血做什么坏事,因为药师的血液百利而无一害。 在筱氏已有三位药师的情况下,还需要他这一个药师的血液的话,那就只能是有人病危入骨,且命不稳健。 “谁生病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参与其他的事情,但只算今天的,你帮帮我脱离这种烂泥之地,我也不想欠人情。 我为人不假,若我能医治我必定竭尽全力。” 筱夺听着他的话语,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笑,他也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就泯灭了。 他直言不讳道:“你做不到的,你将血留下吧,其他事情我会办好的。” 说完看着筱云笺震惊的模样又笑了笑,随后眼底闪过几缕不明的思绪,再次缓缓开口说: “还有,对不起。” 他说完就走了,没等筱云笺从他居然说自己做不到的震惊回过神来,又被他的一句道歉给砸的不知所措。 抬眼时,人早就不见了。 筱云笺只觉这人真奇怪,但他只觉最后的道歉绝对不简单。 就算不是之前害过他,或者他的身边人,那以后肯定也会出手的,不然谁会好端端的道歉啊,他才不要原谅呢。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只见到了拿着三个蜜蛊过来的小侍,问来问去也问不到什么。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放血,放完之后还放了一堆银票,以表谢意,且不欠人情。 看到这一堆大额银票的筱夺,神色不明,但也不阴暗。 随后只是眨了眨眼,将银票随意一放,拿着三盅血进了药殿。 第七十一章 宽大温馨的药殿中处处都铺着厚厚的兽毯,无一处不是温暖柔软的,无一处不是奢靡富裕之态。 正正彰显着主人对待住在此处的人儿有多用心。 而常年住在药殿里边的人正是筱择,他是筱夺的孪生兄长。 筱夺端着三盅鲜血迅速的进了药殿,只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在窗边微微眯着眸,享受着寒风的逗弄。 调皮而又倔强极了呢,鼻端都被冻红了也不肯向寒风示弱,似乎只要他不缩脖子,他就赢了一般。 筱夺失笑一声,随后老老实实上前,当个拆散正在对弈着的那两方犟种的恶人。 赶忙放下端着的东西,走上前去解救‘寒风’,将窗户略带怒气的关了上去,双手搓热之后迅速抚上筱择森白的脸。 随后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童般高兴的向他说着他今日又寻到了新的药血,新的药可以再继续制作了。 “哥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哦。” 筱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是熟悉的血盅,他已经这样稀里糊涂的活了数不清多少年了,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了啊。 越想越自厌,怜弱的双眼之中埋藏已久的眼泪骤然崩塌,所有眼泪都在无声的悲戚、抗议着。 他终于发了狂,崩溃的哀求着筱夺,嘶声道: “筱夺!求你让我去死吧,求你了,求求你啊,我真的不想这样了,我真的不想。 我恨筱氏!我恨筱氏!我恨筱氏!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筱夺!鹿梦!鹿梦啊!求你了,鹿梦!” 筱夺看着自己双手沾满了他的泪水,看着眼前人崩溃破碎的心绪,看着眼前人浓烈的求死之欲........ 筱夺轻轻的笑了起来,心好疼啊,头也好疼,手也好疼,耳朵也疼,好难受啊,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不!不不不,我没错,我爱兄长!我爱他!我爱他。 坚定的将眼底那一丝自疑的神色迅速清散,拿出绢帕将泪流满面的泪人儿擦拭一番。 随后重新将人温柔的纳入怀中,轻声哄着: “辞忧啊,我的辞忧,乖乖的,乖乖的活着,鹿梦一定会治好你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鹿梦只要你啊,鹿梦只有你了,兄长。” 看怀中人还在嘶声哭泣,筱夺皱了皱眉,将环在他腰间的一只手抬了起来。 强势又轻柔勾起他的下颌,随后微微用劲儿掐了一下脸颊,使其唇口微张。 即刻俯下身,探了上去,温润的舌尖儿顺着微张的唇间进入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地,恶劣缓慢的攻城略地一路品尝。 发现有挣扎的迹象,也不再执着于脸颊,瞬间换了地方,卑劣的摁住了被迫掠夺了呼吸的颈间,迫使其狼狈不堪的将唇口张大。 觉此,以下犯上之人总算满足,不再作乱,则是欣喜的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 等怀着的人终于不再有多余的力气哭泣之时,他才放过行凶之举,不知作何想的。 他看着眼前想求死,而又委屈不已的兄长,他突然想将藏在心中已久的事情告诉他了。 这么想的他也就怎么做了,而且,直到真相的兄长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呢,哪怕是以此来做胁迫也是不错的。 反正自十一岁那时起,他整个美好的世间都被毁掉了,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在自己的兄长面前装的不错仅此而已。 听我说完之后,兄长的举动可不要令我失望啊,呵哈哈哈....... “呵哈哈,我最爱的辞忧哥哥啊,你不要再难过了,鹿梦给你说说我们爹娘的事情吧。” 听到这句话,筱择瞬间抬头紧紧盯着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弟弟瞒着自己爹娘的事情,但他实在无用。 身体害了病无数年之久,根本没能力查当年的事情,连害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 因为他那段时间的记忆,早就被折磨的混乱无比,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被弟弟救出来之后,也没出过什么别的地方。 去哪里全都是筱夺一人承担,旁的人也没见过几个,婢女什么的全不敢跟他搭话。 如今能得知一二,他紧紧抓着筱夺的衣裳,无声的催促他道来。 筱夺自然看得懂,隐下自己的小心思,将所有事情简言一番随后缓缓道来: “我们爹娘是非常非常很恩爱的,可是哦,还有一个,非常喜欢我们的爹爹呀。 那个人就是冬染眠呀,一个恶毒的卑贱之人。 爹爹跟娘亲还有那个女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最后相爱的是我们的爹娘,她爱而不得,怀恨在心?嗯。应该是了。 我们爹娘成亲之后她一直未嫁,直到我们的娘亲怀了我们,筱氏不允许双生子这是众所皆知的迂腐族规。 原本娘亲瞒的极好,可还是被她恰好发现了,她以此来威胁我们爹爹和离,我们爹爹为了我们跟娘亲,被迫同意了。 虽说是一纸伪造的婚书和离了,但也始终没有娶她,她不甘,开始寻找我们的下落。 爹爹将我们藏的很好的,可她以寿命来逆请天师,呵,疯子。 无人能控制得住她,她什么都不怕。 我们被发现了呀,在我们十一岁的时候,她将你抓到了,以此做威胁,最后爹爹还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爹爹跟娘亲是钰氏婚契呀,爹爹死在与她礼成的那一刻,娘亲也是如此,死在了我的怀里。 她查来查去,最后却原是钰氏婚契,她嫉妒死了,恨死了,她是药者,她疯了一般的折磨你。 时隔好多年呀,我始终记得,我的兄长你爱干净,你极为善良,不喜欢杀生。 我遵从你的意念,等我不染滴血争到家主之位的时候,将你救出来的那个时候。 那时我们已经十六岁了。 我找遍了许多许多五湖四海的药师,那时他们所有人全部判定你可以宣布死亡了。 我怎会信?我才不信呢,爹娘已经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我不允许的。 后来,后来我成功了呀,我救活你了,你必须活着,你是我的所有了,兄长,我最爱的兄长。 你不想报仇嘛?我是将家主之位让给她而换来的你,你应该要报仇的呀,兄长。 没关系,我来筹谋,你只需要乖乖活着就好。” 而在筱夺怀中揪着自己衣衫的人,早已不知何时彻底怔愣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筱择他从来都不知道内情,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爹娘死了,自己病了,自己的胞弟疯了。 不论筱择多震惊,但都不妨碍筱夺的自言自语。 他入了神失了智般,继续带着浓烈的骇意,清楚的呓语着: “权利的滋味成了她唯一的渴望,她染上了我给她精心准备的名为“野心”的毒瘾。 我要将她推到最高处,再抹杀她如今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东西。 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兄长,你也要好好爱我呀,我们是一家人。 爹娘可是嘱咐过我要跟你互相爱护彼此的呀。” 寥寥几句带过了震人心神的往事,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无限执着。 筱择不接受,不,他根本接受不了。 “哼哈哈哈,兄长不要担心哦,她如今不敢动我们的。 什么双生子不得存活,筱氏已经活到头了,我会让筱氏付出代价的。 兄长哦,你可还记得冬染眠?她如今才堪堪三十余华,却已生了白发。 她用寿命来逆卦害了你一身的病体,我往后是绝对会手刃她的,这一点我至死都不能答应你不动她的哦。 对啦,如今也不用担心我们会被发现哦,冬染眠可是会替我们隐藏所有哦,我可是她手中最得力的计策呀。 筱氏虽在她手中,可我更胜一筹,兄长可安心啦。 兄长我好爱你呀,你也要爱我的哦,你一定会好的哦,你知道钰千国嘛? 钰千国的那位小殿下钰笙生是天赐的药体,他也是一位得天独厚的祈选药师呀。 我还将世上唯一的一把药琴寻来赠与他了,他肯定是要回报我的呀。 不过也快了,如今他还差入世积攒病例手法而已,我们还能等他七年,时间足够了,我会让他们按照我给的路来走的哦。 我早就安排好了,真的,兄长你只需要乖乖等着就好了。 兄长要信我,爱我,鹿梦求你哦。” 筱择求死的欲望被愤怒冲散了许多,但他仍然痛苦迷茫,他的一生苦厄不断。 可爹娘为了他们二人经历了那么多,弟弟又为他做了那么多,如今牵扯进来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年仅十六就争上了家主,只是为了他而已。 他是天才,却只是为他而已。 他有愧啊,他何配? 他始终不孝,不尽,他的一生都被人爱护着,操心着,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自责的心理将他溺毙在一个人的世界中。 如今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最讨厌杀生的他,何尝不是无形之中背负了千千万万的人命。 他是病弱不堪,但他身为筱氏之子,才智断不会劣到哪儿去。 弟弟说他没有杀人,可所有那些他不知情时实行的计策,所有参与野心争夺的种种,怎么可能不会沾染人命啊。 更何况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这条破败的性命啊,我的心中身中命中实乃万千存愧。 我岁岁年年皆以世间无用自待我半生时光,可胞弟却加以爱之名束我往后余年,该弃,还是该纳,我实在不能抉择啊........ 谁能来救救我啊,我需要一个人来救我........ 我好难过啊,我该怎么办........ “兄长啊,你看殿外,我为你养的丝光椋鸟,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哦,若有一个若是不在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 我以它们自身的寓意来比拟我的爱意,我也只有你了,我没你不行,真的不行。” 筱夺看着无神的筱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迅速抬手指向窗外,以家养禽来找补转移注意力。 筱择的心中在天人厮磨,两方意识将他扯的痛不欲生,晚了么?好像也不晚。 筱择顺着他的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是的,是忠贞之禽,嗲娘生前最喜欢的丝光椋鸟。 他吃力的抬起手,用力握住筱夺的食指,悲观的恳求道: “鹿梦,不要再杀人了。求你。” 筱夺没看他,只是回握住,轻柔的捂着对方手指寒凉的体温,满不在意道: “兄长可冤枉我了,我从未沾染兵刃分毫,何来杀人之说。” 筱择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胞弟,只好承认,他赢了,只有活着才能阻止他犯错不是。 “我能忍受我发病的时候像个瘾赖子那般围着带满鲜血的药烟沉迷。 我也可以接受我以吸人血的方式来存活,我不寻死了,筱夺....鹿梦...弟弟。 我什么都能接受了,往事我暂时没有能力查,你可要藏好了,若被我发现蛛丝马迹,我必定在你面前自戕。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我也希望你能听话,我如今,也只有你了啊...... 如今我只求你不要再杀人了,出谋划策也不可以,求你了......鹿梦... 我太了解你了鹿梦,你是不沾鲜血,可你杀人无形啊..... 不能一错再错了,求你听话...好不好。” 筱夺从小就黏筱择,此时此刻也情不自禁的点头应允了他,回过神来才懊恼不已。 他始终相信总有两全的办法,往事?我藏的可好了,绝不会让你有离开我的一丝机会。 至于以后?不死人不就好了,不难,他筱夺心中便是这般想的。 筱夺不动声色的隐去了自己深沉的想法。 而他也会为自己今日的自负付出惨烈的代价。 筱择见他点头了,也松了一口气,随后精力耗尽,昏睡了过去。 无人知晓药殿当中的起起落落。 而筱氏族内,临周城中冬染眠的野心在一步步延伸各国,她,格外的享受权利带来的美好滋味。 她如今坚信,只有牢牢抓在手中的东西,才令人格外的心安呐....... 第七十三章 时过一年半有余。 筱夺站在临周城的主城上,他望着如今全是筱氏一族的大城,冷笑片刻,抚了抚城墙上的牡丹花案,无奈又好笑的自言自语着.... “你们真慢啊,还是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 风绝弦这边的情况尚未完整传回自家亲人的那边,此时的钰笙生与钰笙野两方,也在面临着不容乐观的局面。 自钰笙野这半年以来一月三封的传信数量而来,就预示着他已经遇到了即将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快要到达极限了,如今这与以往不同的一封信,让筱云笺与奉满落等人直接决定了要动身前往前方的暗战。 二人也知道钰笙野一直以来送信都是提出需要人手,而不是直接请求他们动身支援是为了钰笙生。 可如今瑾倾容传来的一封告密信,打破了钰笙野掩盖的谎言。 筱氏早已察觉,这几年迅速的开始把控城池,与各别国家有所交易,城池,物料等等都有所交易,势力大涨。 他们自从上个月被筱氏发现了踪迹,为了隐藏保护与奉氏的关系,他们直接不能再踏入营商方面。 可自家商业的范围太广了,奉氏如今的生意已经是遍布内外,眼红的商敌也是数不胜数,他们人手方面非常不足。 奉栖翼与方茸末得到消息之后,二人将扩展事务全部暂且搁置。 还没来得及关心自家孩子们,便已迅速前往杂乱的东南方向去掌控局面,他们义无反顾。 还二人特意回了齐华国一趟,拜别了故友余若韵之后,转而问了全部的风氏子弟,将愿意经商的拎了出来。 这些惊才风逸的一众风氏家人们,都各自乖巧认真的分为了两半,一半跟着奉栖翼他们,一半跟着奉满落。 风氏二十九人他们这些年格外的努力,如今的博才多学为的就是分担亲人的忧愁。 他们足够争气,足以媲美当初的神童之喻。 东南已有二老等人前往,而西北,如今需要的便是奉满落与筱云笺二人,刻不容缓。 在他们离开前,也必须要急忙将人手分配下去才行,接下来的日子,势必会风起云涌。 虽有所疑惑不安,但时间实乃紧迫,无法只得迅速召集了众人来商议。 齐华国的安政殿里边,如今留存的众人都严肃无比的静坐在堂,听着主位上几人的商讨与安排。 筱云笺率先开口:“我跟衿墨明日就要往西北方向前行,商政方面绝对不能乱,这是我们的底气。 爹娘他们已经前往东南方了,西北也有我俩,剩下的各个方面,如今我们要提前安排,没有退路了。 现在的突发情况是意料之外,但想必各位早已有所准备。” 在座的人全都听到风声了,也清楚了现在的局面,都狠狠的皱着眉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服从钰笙野前方传来的指令。 奉满落将这些日子钰笙野传来的情报都收拾了出来,一一把控排序好了,就等着跟众人协商。 筱云笺接了过来,优先向着大能夫子们发布传来的任务: “贤者们各有所绝,跟随哪一方想必心中已经有所抉择。 如今钰氏奉氏风氏等弟子们的受教之途你们已然尽了全力。 连内门的所有子弟们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自行收揽自己的学成之果了,无论功成与否。 除去风氏子弟之外,烦请诸位根据其余子弟们各自擅长的本领。 将他们分派前往各国与我们的据点碰面,让他们以自身所长来稳住一片天地。 副将洲之雪与长老筱栉留下,其余的诸位,拜托您们劳心了。” 话音一落,兆子安、谢云渡、宫恩眠、宁无上前应下指令,随后对着钰笙生恭敬的行了一礼。 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的小殿下,随后不再犹豫,四人郑重的应声离去。 迅速传唤自家人带着分配好的内门子弟们散往各国,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钰千国势必要重新崛起,他们以忠贞的性命发誓。 奉满落将目光落在了洲之雪与筱栉身上: “二位,小野需要你们,与你们一同前去的暗卫跟精卫们已在殿外。 你们需要先一步前去支援,刻不容缓,拜托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定当不负所托,以命起誓。” 对着钰笙生行完礼,同样坚定的离去,去往需要他们的地方。 钰笙生攥紧了拳头,他想开口,但被筱云笺轻柔的握住了双手,筱云笺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钰笙生在想什么,但是不可以。 只能硬着心不再去看红了眼的钰笙生,握紧了青筋暴起的拳头,回过身走到一旁去继续安排。 定住钰笙生之后,他望向齐安岁跟齐行尘,继续讲:“渝温,我们的兵力还是留在你手中,由你来操持。 如今是齐华国与百里国都是我们一方的,纳兰国还需要你多去帮衬,淮安那边的暗道我也会一并交由你。 你近期需要去一趟,我总觉得那个沈无一不是个好东西,记得替我们多叮嘱几句淮安那小子啊。 另外这次洲之雪副将会前去替换主将洲之随,之后将帅军师方面的人才把控与甄选,就交给你们了。 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算,不出六七年,我们肯定会发动战争的,到时候的主战场就要交给你们训练出来的将才们了。” “明白,兄长,必定不负所托。” 自知肩上重责,他迅速吩咐下属前去整理东西与其余安排,随后黏在齐安岁身边,多黏一会儿是一会儿。 看着像个赖子一样粘着自家胞弟的隐形犬儿,筱云笺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哼了一声。 随后他也加入黏在了齐安岁的另一边,乖乖的开口道: “殊年........你留在齐华国,衿墨会直接将小野传信的暗道与飞禽转手给你。 你来把控着各国朝堂上的风声,风氏的几个政门宝贝会一直跟着你,还有,估计百里国那边你也要多操点心。 就浮栎那时不时就溜出去撒野的性子,百里国肯定要你关照的了,没得跑。” 一想到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这边玩的百里惊月........众人都微微汗颜。 百里思茗已经不行骂了,皮实了,打不疼,耳聋了,骂 不听。 只得是将希望寄托在她的殊年身上,没错,是她的,全是她的,反正没人打得过她。。。 “殊年啊,要是觉得浮栎那小子碍眼,废了他也行,我没意见,他肯定巴不得。” 第七十四章 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齐安岁也想起了百里惊月的性子,暗暗失笑,只得认真一一应下“花琼姐姐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稳住所有局面。” 筱云笺将视线转向先茶予,刚开口说“老头子你......”没说完就被先茶予打断了。 “诶,老夫去找大徒孙呀,那边更好玩,老夫一直想去的。”不等筱云笺反悔他就先一步溜走收拾行李,快的不行,一点不觉他身老。 “那我跟先老头一起去小野那边吧,反正忍了这么多年我也需要发发火气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家的两个小崽子被欺负了多少次。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百里思茗死了呢,一群垃圾。” 说完之后将钰笙生抱进怀中胡撸了一把,掏出怀中一开始就藏着的板栗放在了钰笙生的手中,柔声嘱咐了几句: “乖宝儿,为娘替你去收拾那两个顽劣的逆子哦,你乖乖跟着你承逸爹爹,由他陪着你哦。 乖宝儿,你不要着急,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们一定接你过去碰面,倒是我压着他们两个兔崽子到你面前,给你撒气。 乖哦,我们的小宝儿。” 霸气的说完之后又温柔的贴了贴钰笙生的小脸儿,随后语气一转: “风氏吾儿们,武功最高的前五名留下,其余偏武偏阵者的跟我出发。” 闻声就迅速整齐划一的站出了七人,男子女子皆有,全是万里挑一的出将入相之才,皆挂有不臣之臣的玩味,他们异口同声道: “花琼干娘,我等随您。” 说完就迅速上前,有秩序的一人抱了一下钰笙生,将一些来前就随身带着的小玩意或者小礼物塞到了他的怀中。 还有趁乱揉吧了几下脑瓜子的....... 这另样的道完别之后迅速拉着百里思茗跑了,就怕见到自家小幺儿眼泪欲涌的可怜模样..... 他们逃的没错,此时钰笙生红着眼委屈巴巴的走到了瑾司修的面前,将自己砸进了他的怀中,不肯见人。 这几年来自缚幽闭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很多时候钰笙生的情绪都不会内藏了,而是会小小的外露一番,如今过于委屈了,根本藏不住。 可没办法啊,如今的钰笙生也不过才堪堪十余岁而已。 他们商量了一番,直接为其提前立字还了周年之礼,以免今后难以其人祝福。 可到底是出生时伤了身子,体质方面一直很稍弱成长缓慢,着实令众人都格外疼爱,如今也是想抱就抱,可爱的紧。 瑾司修心软的不行,其实在钰笙生被接来殿内之前,他有提出过带着钰笙生跟自家夫人一起去钰笙野那边的。 可是那边可是打打杀杀你来我往的情况,一大家子娇养出来的宝贝没人舍得让他吃这种苦。 连一丝不苟的那些大夫子们都不认同。 更何况大家如今也都知道钰笙生跟瑾倾容身负命卦,还没能解掉。 更不敢妄自安排了,所以结果只能是委屈一下大家的小乖。 结果就是其他人跑的飞快,就留他一人面对怜儿兮兮的乖宝,他的心也是心啊,疼死啦!!! 妧逢笑也在一旁安慰着钰笙生,如今的妧逢笑也十四岁了,字明暖。 如今正在轻哄瑾司修怀中挂着一脸泪珠的小幺儿。 原本百里思茗是想带着她一起走的,可就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妧逢笑就懂了她的眼神。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回应了百里思茗的询问。 百里思茗也不强求,走的时候只将她为妧逢笑量身打造的玄枪送与了她,微微叮嘱了几句。 随后揉了揉这个飒爽可爱的孩子,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思。 暗衣素冠英姿潇洒的妧逢笑坚定的站在了钰笙生的身旁,不离左右。 她是不会离开钰笙生的,她要保护他,她想往后都伴其左右,护其平安。 女子也可保家护爱,而她心中的第一保护对象,就是自家幺儿。 一旁的奉星留也急得不行,连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掏了出来,连银钱珠宝都一并拎了出来。 一件一件拿上前去哄,这个宝石不行,那就这颗,这颗不行那就换玉石,玉石不行就继续换,总有一件可以! 这些年以来的各种药浴丹丸,再加上一个天生的傀偶,一个命定的傀者,在朝夕相处下来的岁月中早已生了智。 如今的奉星留除去不会讲话,不能胡乱吃东西之外,直接与常人无异,性子方面也是随着神智的开启变得无法无天。 看见什么好奇的,感兴趣的全都要学一学,众人也都宠着祂。更何况只黏熟悉的人,最喜欢妧逢笑跟钰笙生,孩子心性罢了。 自从放祂出街,让他得知了银钱这种东西可以给妧逢笑跟钰笙生换其他东西的时候。 他整个傀都兴奋了,他意识到了,这一小张的东西可以换东西! 他就对着掏钱的奉满落指了指银票,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又掏出了自己怀中那个学着人家自己也要带着的空空的荷包。 见此,奉满落等人纷纷失笑,也乐得宠着他,塞了一大把进去,看祂想干什么。 而众人被祂拉着一起走过去他想去的地方时,都纷纷惊讶到了,居然是去给自家小幺儿买板栗........ 祂认真的选了一包刚出炉装好了的,还凑近鼻端闻了闻,确认之后,学着奉满落的样子扒拉出了怀中的荷包,扯了几张银票递给了老伯。 这下子直接给老伯吓坏了都,奉星留给的太多了,闹了个惊心骇意,最后还是奉满落上前去解释了一番解的围。 可众人还是每天都在刷新惊讶于奉星留的学习能力,跟祂宠爱钰笙生跟妧逢笑的决心。 后来奉星留得到了众人左一点右一点的普及之后,他成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爱好。 那就是收集各种值钱的小玩意,特别是珠玉宝石一类格外好看的,除去能换东西,还能做装饰,好看!好用!喜欢! 奉星留很满意,奉星留很开心,时不时就去库房更新一波好看的值钱的小玩意儿。 众人失笑之外也任由祂,都是自家孩子,自然一样宠爱。 第七十五章 看妧逢笑跟奉星留勉强稳住了钰笙生之后,筱云笺才松了口气,默默地摸了摸心口处,哦,感受到了,疼啊!心疼啊! 筱云笺在一旁龇牙咧嘴的捂着心口,无声的叽歪着。 看这他这狗狗祟祟的好笑模样,奉满落不道德的朝他笑了一下,不巧正好被主角发现了,紧接着就挨了几个幽怨的白眼。 哪怕被爱人翻白眼的他也还是没有收敛,就在筱云笺正要上手之际。 奉满落顶着不爽的白眼,迅速上前将筱云笺轻柔的抱了抱,又摸摸头,柔声提示道“莫要恼了,小乖又何尝不心疼我们呢..........” 这句话一出,筱云笺整个人都怔住了,是啊,换个位置来思考,最难过的就是自家小乖儿啊..... 筱云笺反省过来了,他不再情怯了,他看着那个委屈不已格外难过的小人儿,那个自己一步一步看着长大的小人儿。 是他错了,不该如此的。 筱云笺一步步走上前去,轻声的对着窝在人堆中间的小委屈儿说:“小乖啊,世衡哥哥跟你谈谈好不好,这次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哦。” 在瑾司修怀中剐蹭着宝石的钰笙生闻声即刻就抬起了头,将宝石胡乱塞入怀中,努力的辨别方向。 可惜身边的气味有点点多,他闻不出来筱云笺的方向,急得他立刻举起双手,快速说道:“世衡哥哥抱。” 看着举起手努力寻找自己的钰笙生,筱云笺喉咙一紧,在众人让出道的时候迅速上前将小小的一个他抱入怀中。 也拉着妧逢笑一起走到了齐安岁身旁坐了下来。 面上无双眉目轻撇,心中只留无边忧虑。 一时之间,从来不计后果的筱云笺此时正在为接下来的话语思量了起来,他也着实不知,稍后要开的这个口是否妥当。 齐安岁读懂了筱云笺眼里的思愁,但,这是唯一缓解的办法。 他拉过身旁呆愣的妧逢笑让她坐在身旁,奉星留也撒丫子挤了过来,黏在了齐行尘的旁边,祂不懂,但他要粘着熟人。 齐行尘失笑一下,随后轻柔的摸了摸妧逢笑的脑袋瓜以示安抚,一边缓声的对着钰笙生轻言道: “小幺儿娇祈啊,如今的局势,我们不会对你隐瞒,我们也知晓你不喜欢别离,可是我们,始终有仇,有恨。 小野离开我们五年了,最终目的为的就是将钰氏复国,手刃恶佞祭奠亲者。 你很爱很爱我们,我们也很爱很爱你啊,可你始终还是年幼。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放心的将你带往前方刀光血影的无常战场。 但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哦,我们的小乖并非无用之人,我们一直都知道。” 钰笙生认真的听着,本来听着听着就要掉眼泪了,但最后的那一句让他重新拥有了精神。 怔怔的望着齐安岁的方向,他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话:“娇祈真的可以帮忙吗?真的有用吗?” 钰笙生哽咽了一下这还是次没有哭,只红着眼眶,再次开口:“可是娇祈的眼睛........娇祈身边离不了人,拖累好多人,好多年...了.....” 听到这一番话,不止齐安岁愣住了,在座剩下的的所有人全部都被这一番话戳到了跳动的心脏,一时之间都忘了呼吸........ 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千娇万宠的宝贝,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是这样的自责,难过,不知所措....... 自从钰笙生的眼睛半盲之后,众人就帮他将很多事情都做了改变,习字看书之类的早就停留在了六岁之前。 原先才学博广的孩童,被迫弃了墨笔竹书,永远都只能躲在屋檐下,任由骄阳如何温暖怜人,他都无法无所顾虑的畅享。 入睡都要有人相陪,乖巧粘人的一个小团子,自厌了这般多年啊,可无一人知晓........ 半垂 的双眸中埋藏的是不自信,向下的嘴角早已彰显着他的自厌,是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啊。 他们怎么会认为近年来,因为他偶尔变得爱笑了,爱撒娇了,而觉得他没问题了,他好了? 错了,他们都错了,错的心碎无比。 筱枭察觉到了自家主人将近溃败的情绪,迅速巧身穿过人群,轻轻的跳到了他的怀中,用自己的方式轻蹭柔喊,默默地安慰着,陪伴着。 听到两声柔糯的猫叫,众人才回过神来,只见在筱云笺的怀中,钰笙生抱着筱枭将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在了筱枭的肚子上,无声的难过着。 筱云笺彻底慌了,急忙颤抖着手,将怀中的人再次抱紧,颤声说: “小,小乖儿,我..错..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 没反应........ 众人一惊,刚想温声轻哄,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发病的钰笙生吓坏了。 他突然松开了筱枭,吃力的将双手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呼吸不了了,无意识的摁着自己的脖子。 不好! 筱云笺迅速绷紧神智,用力拍了拍自己颤抖的双手,取出镜婺针镇穴,红着眼为其稳住呼吸,取出特制的小药丸兑了水喂了下去。 之后能做的只有等待,只能靠他自己撑过来。 心疼与无力浓烈的蔓延在众人的心头,令人颓废不安。 幸运的是发病的症状较小,并不算特别猛烈,稳住这段时间就好,这是万幸。 没等多久,钰笙生就缓过来了,提着的心也稍微安了下来。 筱云笺将不远处的众人都看了一遍,他们都微微的点了点头,都下定了决心, 在百里夫妇将钰笙生带来殿中之前,众人就讨论过钰笙生的去处,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有真正的下过决定。 如今没有人再提之前的所有事情,只等着筱云笺开口。 “小乖儿,好点了吗?” 钰笙生察觉到了四周的安静,迅速将自己的精神稳住,缓慢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六章 筱云笺伸手轻柔的握上了钰笙生的小手,认真的说:“小乖儿,我们想让你去行医济世,你可愿意呢?”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明确,担心钰笙生觉定他们在敷衍他,筱云笺迅速补充道: “是这样的,世间的隐疾千百无数,我能教给你的只有我这些年来所遇到的所有。 可是我们要学的仍有万千余数,而且你身为药师如今正缺少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经验,与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眼前的第一步。 我们背负的东西始终不会让我们多轻松,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任务,你也一样。 你自小就没有过多的暴露在人前。你的身世与面容都隐藏的格外的好,如今身为天选的药师,你的任务也不小。 你其实是最好打入内部的人选,你的身份象征过于稀有,大部分人都不敢冒犯,你可以以此来帮我们展开一个新的局面。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救人,无论穷富,都会得到人情,人心,或者财富,这些我们全部都缺少。 其中人情世故你往后自会慢慢知晓,承逸兄长也会一步步教导你。 救世济人,以你的能力你足够做到,你要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是八尾药师教出来的徒弟,你有足够的底气。 你如今小小年纪便已七尾,你就是上天独爱的神祈。 你也是我们千万般宠爱出身的孩子,我们相信你。 你自身所立的字“娇祈”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所代表的就是我们对你永久的爱,与我们向神灵的求福。 而你就是我们的神明啊,我们众人心中最宝贵的小乖儿。 我们已经将你藏起来许多年了,想必再也藏不住了。 如今我们要你勇敢且不准许退缩的,跟着你承逸爹爹跟明暖姐姐他们。 离开我们围护着你的无害巢穴,走向万千世间的大道。 面对其中的危机重重,冷暖不定,人心叵测,再也没有原先的那么多人为你保驾护航了。 如果是这样无法估计的代价,你可还愿意呢? 我们希望你能认真的思考,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尊重你,绝不干涉。” 钰笙生在妧逢笑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不再慌张不安,他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双眼。 缓缓展颜舒笑,他慢慢的起身,下了榻,认真的跪在了筱云笺的面前,他说:“娇祈愿意,叩谢众人。” 双眼废了又如何,行动不便那又如何。 他的身旁始终站着亲人,他的意志始终鲜活坚强。 他有独到绝一的本领,足以在此间站稳身姿,足以为日后的不定添一份心安。 收费救治高门权贵皇子皇孙,给家人换礼物。 免费救治普通百姓可怜人家,收拢自家人心。 名声越高,民心越多,让以后钰氏的复起没有那么多阻碍。 家人都无比相信自己,自厌自弃太过无趣,高闯乱世指点浮生才有用。 钰笙生对筱云笺磕完三个头之后,他起身转到了其余人聚集的最多的另一边。 众人都纷纷紧张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选择尊重钰笙生的意思,自发的纷纷站在一起,忍下不想受礼的心绪,大大方方的等着眼前人儿的动作。 筱枭这时轻叫了一声,钰笙生乖巧对着他们的跪了下来,郑重叩首:“多谢诸位以往的疼爱包容,我会证明,你们永远都没有爱错人。” 听到这一句刻骨入心的真诚稚言,众人皆心绪万千,各种红着眼眶,久久不能发言,爱是相互的,他们都知道。 没等他们缓过情绪,钰笙生就招来青卫,拉着她的手离开了,他要去收拾行李了。 齐行尘齐安岁迅速跟上,一起去收拾,绝对不能委屈了幺儿!而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个奉星留跟筱枭。 以至于后面几大马车的行李让筱云笺都默了默。 妧逢笑刚想跟上,筱云笺拦住了她。 “明暖,乖孩子,想我们了就给我们写信,不要忘了哦。 我们会一直想念你的,知你喜爱武枪,热爱行侠仗义,但要仔细着点不要受伤了。 我们会心疼的哦,我们的明暖。” 妧逢笑肆意一笑,回过身目标明确,飞快的跑过去扑向筱云笺与奉满落二人的怀中。 落落大方又柔情似水的撒娇道:“爹爹们放心,明暖一定会的,明暖会带着爹爹兄长大家们的那一份爱,继续陪伴着我们的宝贝。 明暖也会一直想你们的,明暖一直都很棒的! 我们一定会迎来再一次的完美重逢,我坚信。 爹爹们,来日方长,我们平平安安!我们万喜万般宜!” “好好.......一定。去吧,我们的乖孩子。” 妧逢笑用圆糯的小脸轻柔的蹭了蹭筱云笺跟奉满落的脸颊,随后坚定不移的转身离去。 平平安安。 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与瑾司修,其实安排他来带钰笙生几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公于私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他只是有个疑问,他想着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世衡,衿墨,我与先茶予天师的卦........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但是我们目前查不到半点线索。” 筱云笺与奉满落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奉满落点点头道:“兄长猜得没错,背后确实有一方我们查不到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他是成功了没错,但我们也察觉到了,隐隐像是奔着谁来的,但我们目前无法确认。 但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所以我们先将计就计。 小乖那边就交给你了,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 筱云笺也接话道:“对啊兄长,而且你别小看筱枭哦,筱枭有灵,命中认了主。” “认主?是小乖?” “对,大致原因是因为小乖的血,但确实是千真万确的认了主。 这也是我们要特别告诉你的一件事,药师的血液可择类入药。 我们发现小乖的血....他属于万能........” “什么!假,假的吧?这...一旦被发现了,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啊......” 第七十七章 奉满落沉着脸“我也不想确认这件事实,可.......小乖他就是啊.....我们毫无办法......... 我俩曾查过先例,确确实实是曾有几本野史记载过,往上几百年来,也有一位可容三方药物的药师血身。 可她被发现了的下场....是被各方夺血分尸,那位药师还是一位女子,是一位尚未成年的孩子... 活死人肉白骨这句话的魅力太大了,世上有欲望的人都会有所求,没有人会放弃这种天大的机会而选择一尘不染的善意。 更何况我们小乖他可不止三方,是各方,那位尚且如此,我们小乖更甚于她,那后果我们更加无法估计分毫。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们深知,我们绝不能赌人性,人心,一丝一毫都赌不起,必须要隐瞒下去,至死都不能泄露。” 筱云笺也惨白着个脸,他无比后悔当初执意要逼着钰笙生进入药师之门的想法。 在他发现并证实了自己那个最害怕最不想承认的,判断的那一刻起。 他整个人都是逆血横流的状态,惶恐不安爬满了他的心脏、大脑、梦魇。 那段时间日日噩梦缠身,日日醒来都是泪痕满面,针药无医,他浑浑噩噩的跪在钰氏夫妻的牌位前,久久难以释怀。 他真的害怕,真的很怕很怕........ 颤抖着嗓音,沉重的说着: “我们药师的尾是自生的,就算不用药引刻出来,也会在机缘巧合中自生,且全在眼尾。 我个人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所以小乖当初的衔尾是我亲自引现的。 这么多年来我经常会忽略这点,不再为他预判引现这生来赋予的刺青,毕竟我自己也是三分热度。 你且看看他如今几尾了,七尾啊。 这可都他是自生的,早已不容我所控制,更不用我来评估,他的医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我当初还在津津自喜,我得到了一个天才孩子,我还时不时给他加强药师的独特测训。 我不愿浪费这样好的苗子.......... 如今这事实将我杀的悲痛欲绝,我曾经的怦然欣喜都成了可怜无比的笑话,是将我最疼爱的孩子推向深渊的助手。 这要我如何还能如释此负啊,我错了....我真的...错...错了啊.....” 筱云笺越来越痛苦不安,他缓缓蹲下,将头藏进双膝,继续嘶哑道: “其实我们已经确定了,有人奔着小乖来的,目地尚不明确,因为血液这一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 我们肯定那些人或者那个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小乖他本人都不知道,我们也不能让他知道。 还有,还有他的赤安梦,绝不能让他以血醒琴,绝对不行,这也是要命的脏东西........ 无端认了主,破解不了!! 可偏偏是经诀弈兄长之手的物件,我们就是不能擅自处理,不管如何,一定不能醒琴! 承逸兄长,一定一定要隐瞒,阻拦!” 瑾司修慢慢的抬起头,沉闷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自己也苦笑着悄悄收起了手中那个卜算的卦器。 藏了藏耳旁那几缕变白了的丝发,哑声道: “还是筱家人,我算到了钰氏与筱氏有一条经年的‘被因果’,钰氏就是‘被’的一方.... 而那把赤安梦.....也是筱氏先寻得的东西,基本上能确定是筱氏的手笔,我们只能吃下他们撒的这一把毒,没有退路。 原本筱氏就有一位天师与我能力相差不大,如今却又有着隐隐超越我的趋势。 这明晃晃就是奔着幺儿来的了,我定尽我所能拼命所护....... 你们二人先行一步吧,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没有要道别的意思。 莫要多想,娇祈的祸生福降我也略有耳闻,自然是福气更多一点的啊,我们要相信他。 我们千万般宠爱,教导出来的孩子,差不了的。” 三人都不好受,可,事已至此了啊,这举步算计的盘棋早就开始了,各方人马全无退路。 奉满落望向了外边的日光,时间不多了,握了握拳,无奈开口道: “承逸兄长您说的对啊........ 是我们太紧张小乖了啊,他是我们看着一步步长大的孩子,也是我们钰氏的血脉,怎会碌碌无为,平庸无用? 尽力爱护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啊,我们也无法陪伴孩子们一世呢。 如今我们有那么多可爱争气的孩子,我们已经格外幸福了,不是么。 此次各方受命出行,鸿门宴还是见面礼通通都没关系,纵然局势错综复杂,也难改我等杀出生路。 我们该走了,兄长,万万保重。” 奉满落将筱云笺扶起,二人收拾好心绪,向着瑾司修行了郑重的拜别之礼。 他们并不打算等钰笙生收拾好东西再分别,没有人会喜欢分别之怨。 “我们等你们来寻,再见面之时,把酒万贺。” 瑾司修就定定的站在原处,望着相互扶持的二人迅速离去,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的担忧宛若寒冰那般,久久化不开。 —— 钰笙生这边。 “这个,这些,那个,那些,都仔细带走。 这些都是新赶制出来的几季衣裳,也就七百多套,还是少了,啧,没事,这边继续做着,路上停留时记得留下信件哦。 我让他们做一件送一件,可不能被旁的人家落了下风去。 还有这些个新制的手围手炉,都是各世家与百姓们自发时不时寻来的材料所做的,我们小乖儿得施针把脉,保护双手,都得带上。 还有这五十多套绸缎软被,你用惯的料子,没了可不行,也得带上。 这些个百十来封零嘴,百来罐温药都得带上,路上无聊解解闷,没事就吃点,对身体好的。 还有这些个发簪子,全是众人寻来的好玩意,带去一天换一个,或者就留着把玩也不错,都带上。 这床........” 钰笙生忍无可忍了:“殊年哥哥!” 第七十八章 奉星留的行李,筱枭的行李都由后面赶来的瑾司修打理好了,这俩现在正乐颠颠的围着钰笙生的那些行李转悠。 时不时还暗戳戳拿了点塞自己的包裹中,‘美名其曰帮忙’,祂们认为自己的包裹还空着许多,要帮忙装的! 而瑾司修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的行李,思考了几秒过后,直接就是迅速加入了搬钰笙生的行李当中去。 在这一点,众人那是相当的统一,毫无分歧。 以至于最后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东西也就五个马车的而已,但我们团子钰笙生的东西足足有二十二辆马车之多,且不止于此。 钰笙生由于犯了‘阻拦之罪’,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提溜了出来,让他在外面老实的候在一旁等他们搬行李。 结果就是钰笙生都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他们还没搬完,还听到源源不断的讨论声。 而且还一直听到他们说要加马车云云的。 钰笙生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无奈道:“爹爹,姐姐们,兄长们,你们不觉得不太对劲么,我的行李也太........” “对哦!还是太少了!快快快回去再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太不像话了.....!”瑾司修一拍手,恍然大悟道! “多了.......” “?” 还没说完就被强行打断了,他整个人都木住了,这句话根本不是劝阻,而是提示! 听到瑾司修的话之后,众人也纷纷严肃谨慎的点了点头,连忙回去再检查检查! “........”不应该开这个口其实,钰笙生的脸上又多了一个新的表情‘欲哭无泪’。 最后他直接放弃了抵抗。 他回过身轻声的问了问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的风箫心:“箫心哥哥,世衡哥哥跟衿墨哥哥他们,已经启程了么?” 风箫心的注意力一直在钰笙生的身上,一步之距的跟在一旁,他细心的发现了自家小幺儿从无奈的神情,悄然转为了落寞。 他柔声开口安慰道: “娇祈儿,是的,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钰笙生听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眼中的泪花再度闪现,却倔强的憋了回去,委屈糯糯道: “嗯........哥哥抱。” 钰笙生这时候着实被情绪左右了,都没有道别.......他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情况离开陪他最久的筱云笺。 自七年前,一直长期陪着他的人只有筱云笺和奉满落了,他如今格外的慌张。 不安的心绪快要将他溺毙。 风箫心神情软的一塌糊涂,心中也是密密麻麻的疼,俯身将这小小的人儿温柔的抱进了怀中,无声的一下一下抚着后背安慰着。 这些年来,钰笙生的身高方面着实生长的格外的缓慢,比之同龄人都弱了一臂之多,常年只能身在暗处,皮肤也是毫无血色,令人格外心疼。 这也是风氏二十九人的心病。 他们起初并不相信筱云笺与奉满落当初的那一番话,本以为是换一个地方为奴为婢而已。 可这些年来的一切,都明晃晃的推翻了他们先前无知的定论,众长者待他们是亲子,尽心尽力的将他们培养的优秀无双。 衣食住行样样不缺,玩乐嬉闹生辰之礼从不少一,情绪价值,才学独技,完美无瑕。 连钰笙生、钰笙野、瑾倾容、妧逢笑、风绝弦几人都与他们同辈相称,从不轻看怠慢。 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家。 这就是他们与世无双的爱。 如今他们回敬的时候到了,势必奔天誓地来夺下这诸国的江山。 管他异端邪说,他们肆言詈辱。 眼看怀中的人儿情绪稳定了下来,但也算不上好,他不再多想,迅速回去找正在忙着的众人,这个时候陪伴才是最直白的爱。 众人见此,也纷纷降下声音,放轻动静,一一换着来抱,无声的陪伴着。 “咳....呜呜呜,小乖嫌弃我麻烦了不是.....呜.....呜呜呜!”齐安岁瞬间开始演戏,颇得余若韵的真传! 钰笙生妥协哄道:“娇祈最爱殊年哥哥了,殊年哥哥辛苦了,我们继续选叭....” “嗯嗯嗯,果然最爱我了,来来来,后边的随从们都进来,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带上。” “在下明白!”不管是青卫还是暗卫,隐卫,溪卫,全都干劲满满,都有着不搬空誓不罢休的气势....... 而留下的五个风氏也在帮忙指挥着,但众人中除去钰笙生之外,还是全部觉得不够! 钰笙生表示:累了,真的,拦不住....... 留下的那五个风氏子弟分别是‘风舒文、风尔雅’这两个是女子,‘风兰枝、风浮白、风箫心’这三位是男子。 这五人是他们二十九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与妧逢笑一起,都是江湖榜上有名的风云人物。 同时也是最黏钰笙生的,为了能保护钰笙生,这五人毛遂自荐入了百里思茗的训练场,用了翻倍的时间来练武。 为的就是这样的一天,他们早早就知晓了一切。 别看今日才将风氏二十九人派离出去,其实他们每一个人早就接手各自擅长的领域了。 只是狡猾的将自身隐匿在大众的视线之下而已,这二十九人同样是精炼出来的一方神秘势力,他们的能力不输同辈的任何人。 出色独绝,成了他们二十九人唯一的形容词。 如今的他们,正在围着行李指指点点,这不够,那不够,这也要,那也要的........ 而自己的行李就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加上一个箱子而已。 妧逢笑这样也是一样,她被耳听命面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可她叛逆啊,这不要那不要的,武器倒是全部带上了,一件不落,最后还忽悠到了齐行尘,拉着他一起去操心钰笙生的去了。 结果就是全部人都在整理打包钰笙生的行李。 钰笙生........他已经彻底麻木了。 第七十九章 一个月后——楚月国。 “先茶予先生到了没有?”百里思茗紧张兮兮的在城外的林中下了马,转过头问身后的影魑。 “主子,他们早到了,您这身后那么无数仇敌,一边躲藏一边戏耍的,跟不上不很正常.....”。 影魑大咧咧的说,说完之后后脑勺意料之中的挨了一个习惯的‘爱意抚摸’。 “嗷.........” ——影魑早已习惯..! “其实,本宫的敌人不算多.......” ——百里思茗开始狡辩! “对对对,不多不多。” ——影魑由于眼神示意即刻秒懂! “守口如瓶做不做得到。” ——百里思茗开始进行威胁1 “属下能!” ——影魑飞快点头表示理解! 百里思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绝对不能承认是因为被追杀而晚到了这么久。 影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的想法是‘守口如瓶?不就是嘴巴跟瓶子一样容易打开!那多简单,就是见人就说嘛!’ 在二人天差地别的想法中,她们继续赶路,半日之后就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城池,乔装进去之后就被内线接应。 也不用在小巷子拐来拐去,直接就是直奔当地最富饶的那一座府邸,百里思茗刚进门,接她的就是先茶予。 她正疑惑没见到自家两个逆子的时候,先茶予出声解释道: “花琼啊,执封前段时间被中了算计,双腿重伤严重,他的双腿还得有些时日才能重新站起来。 岐宣是因为前去营救的时候被阴到中了毒,那玩意不致命,只不过解完之后这半个月都有气无力的,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先茶予幸灾乐祸的说完,谁让他们年少轻狂呢,当初的心疼早就过去了,剩下的全是闷气! 百里思茗刚听到这情况就被惊了一下,随后快步催促先茶予带她去瞧瞧,眼底不太稳定的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后来见到人之后不太稳定的几分担忧都见鬼去了,取而代之的直接就是一个嘲弄嬉笑。 象征性的关心了几句之后就开始无缝连接的扭曲了起来,笑得好大声的说: “哈哈哈哟哟,这是我的俩逆子?来来来来来。 让我来悄悄你俩如今咋子样了。 噗!哈哈哈哈想笑死你们娘亲我? 才几年没见,怎么就弱得小鸟依人了呢! 对了对了对了哦,咱家小乖不出意外,近几年随时可能遇上我们,你们如今就这等子状态? 那到时候丢脸丢到小乖面前吧,我可不会分你们的那一份脸面。 一个两个都犟种牛性、皮的不行、忠言逆耳、自以为是。 该哦!” 是..是自家娘亲无疑,自从他俩知道了前来帮忙的有百里思茗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被虐的准备。 哪怕多年未见,也已然记得自家所有人的脾性,这不,俩人喊完人就低着头,摆弄着指尖抠这抠那呢,着实丢人。 百里思茗笑完就上前去检查他俩了,她答应了要替她的小乖看看他的两个叛逆哥哥的哦!必要时要告状的哦! 看着百里思茗上前来了,二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不妙!很不妙!!特别不妙!!! 看着这两人心虚无比唯唯诺诺的样子,百里思茗这越看越是糟心,指着就骂: “执封!你这脸怎么回事,还有脖子,手怎么也? 怎么这多小疤痕?也不用药消除,不知道我们娇祈儿最不喜欢不好看的人了么? 等着被嫌弃吧你,哦,我还要去写信告状!竖子! 还有你,逆子!你玩什么东西了一头白发?看着就比你娘我还年老,是中毒了还是你抽风了?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丢死个人,别说老娘认识你俩。 也记上,一一告状,别以为能瞒过小乖,我可是他的第一眼线!” “花琼娘亲我马上涂药!”钰笙野马上说道,这可不行,这必须瞒着自家小幺!! “娘亲!我身为天师,白了头发很正常的!!不要告诉小狐狸!”瑾倾容一个激灵,迅速找补。 他俩都不怕被告状,但就怕告状的那个人是百里思茗! 可他俩都不知道,对方的每一次受伤,都被对方记了下来,纷纷各自传信回去给钰笙生了,他俩这些年的所有状况,钰笙生都了如指掌..... 就在俩人急得不行的时候,放完东西回来的影魑冒了出来,她说:“主子东西我都放好,你手上的伤该上药了主子!” “?!怎么回事花琼娘亲?”钰笙野一惊。 “!?娘亲您又打架去了?”瑾倾容一愣。 “诶!我没!我只是........”百里思茗继续狡辩。 影魑看不出来局势,像个苦练数年如今出师而来的戏子那般,将事情的经过侃侃演来,拦都拦不住。 百里思茗“.........”失策了,这货脑子又丢了。 想上去拦的时候就被两个逆子一人一边抓住了双手,又不敢用力去挣脱他们那小的可怜的力气。 只能是生无可恋的让那个即将挨揍的影魑道出了迟来的真相! 等影魑津津有味的说完之后,百里思茗已经笑眯眯了起来。 她说:“暂时离开一下,等下就回来。” 一把提溜起意犹未尽的影魑去了隔壁的偏殿,将不明所以的影魑一把摁在了门板上。 随后掏出身上藏着的适合的一件小型兵器,照着屁股端就打了下去,由重到轻的打着。 一开始影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当她看到自家主子在翻找挑选小型兵器的时候,她就福至心灵的懂了。 她不但懂了,她还帮着找,在百里思茗在两件之中犹豫的时候,她指了一个她自己比较喜欢的。 一边挨打,一边认错,一边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个不忍心下重手,一个知道只是吓唬自己。 也是怪搞笑的,出了气就将呆里呆气的影魑丢给了一旁的影魅。 影魅全程都在,无论何时他都会为自己的主子和搭档阵阵无语,略略无奈。 第八十来章 虽说力气都控制着都没见着血,但也会肿疼。 影魅上前将影魑扛上肩膀的时候,期间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影魑嗷了一声,她脱口而出: “怎么了,你也要对我备受折磨的娇腚上,留下你的功勋么?” 影魅闻声,两眼一黑,将前半生最开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压下了想打人的举动。 无奈的带着这坨没脑子的回到了住所,忙上忙下的涂药换衣服。 没办法,自己选的爱人,再笨也要宠下去不是。 影魑是笨蛋,影魅的笨蛋。 这边教训完影魑的百里思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的回到了大堂中。 瑾倾容跟钰笙野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颜。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人都认为自己安全了。 先茶予老神在在的看看这方,又看看那方摸了摸自己珍爱的胡子,掏出了宣纸与墨笔,默默的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 谁没有个任务呢不是。 嬉闹过后,众人才进入正题。 百里思茗先开口“先跟我们说说吧,如今的局势都如何了。” 钰笙野瞬间认真起来“楚月国的国君.....唔,是位女子,足智多谋。” “哦?”百里思茗挑了挑眉发出疑问。 钰笙野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道: “而且楚月国都比较拥护她,并不在乎她是何种性别。 我们这次就是在此被迫暴露了,也同样低估了她的本事。 我们查到了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传在她那里的我们是别国的细作,因为不满她一个女子专政而特意前来刺杀她的。 所以她才徐徐摸清了我们分开出行的时候,给我们下了一计,我差点死在那里..... 她有没有与筱氏合作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发现她很勤政,爱民。” “娘亲,我们最后是擒到她了的,她差点害死执封,我本想杀掉她的,但是执封他拦我!还放走了她!” 瑾倾容找到机会了,告状。 他不理解钰笙野,那个女人分明都是奔着将他置于死地的架势了,活抓到她之后就算不杀掉,也可以威胁些条约什么的。 可是钰笙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撑着一口气让他们放走她,直到她没影了才晕了过去被带回来疗伤。 护犊子的瑾倾容一直都记着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一度想混进宫搞事,但都被发现拦了下来!气得不行! 在他看来,睚眦必报才是最完美的,这才是你来我往的最高礼仪! 瑾倾容气到炸毛,百里思茗也不太爽快,这一个多月都站不起来,可见当时有多么的命悬一线,放人?笑话! 百里思茗想到此也护犊子加愤愤不平的应和道: “执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对我们小乖都不曾心软,为何要对伤你害你之人放任不管,徒留她仍在人世活着?” 钰笙野抹了把脸,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后边说的话!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这俩母子近期一定要去报仇的心思了! 这完全完全解释不通,钰笙野只能是木木的说: “娘亲啊你们两个........麻烦留她活着,残了....也没多大关系,但她必须活着,她还有用。” 确实残了没关系,以他手上的情报来看,那个女君也不是什么非她不可人物,呵,本身就并不干净。 而这边瑾倾容与百里思茗对视一眼,都纷纷跃跃欲试! 瑾倾容想的是,终于松口了! 百里思茗想的是,你死定了! 钰笙野尽力忽视掉他俩眼中的熊熊欲火,强硬的扯开了话题: “楚月国肯定是有接触过筱氏的人,但目前双方应该都是处于一种互相试探的状态中。 我们可以借此给筱氏点把火。 前些日子我们把控了许多新的镖局与江湖楼盘,没有特意隐去风声。 皇宫和筱氏短时间内不会再贸然动手了,我们也有了争分夺秒的时间。 如今新带来了许多人手,我们要加快收网的时间。 齐华国、百里国、还有一个差不多了的纳兰国,加上一些钰氏的死忠城镇,我们已经有了大半的把握。 楚月国与宣锦国我们目前只渗入了商位和小半的政位。 筱氏察觉到了,一路都在插手阻挠,甚至合伙了许多的各种江湖势力。 也不知是否臭味相投,静是一些子阴险见不得光的手段,恶心至极。 本来没有那么大乱,可筱氏太狡猾了,他们抛出的橄榄枝,动荡了整个江湖。 将分崩离析的局势搅的更加混乱,添了很多有野心的人物。 如今许多江湖势力如今也是各种结盟,想学着八年前的筱氏,来这诸国当中分一羹肴。 他们盯上的国都,首当其冲的可能就是楚月国或者百里国的其中之一。” 瑾倾容也皱了皱眉疲惫道: “虽说有传信回去告知了,但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人为了贪欲与野心,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像八年前那样,被血洗一方的事了! 宣锦国可以放到最后,甚至不管,但楚月国这边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完。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们要分成两方,先回到百里国备战。” 钰笙野点头表示认可,目前的局面有洲之随洲之雪加上筱濡筱栉在一旁配合协商把控着。 如今他们可以先处理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分析清楚之后,钰笙野将案上一直压在最下边的那几折情报拿了出来,分别递给了百里思茗与先茶予。 半垂着眸子,伸手摸了摸腰侧佩戴者的一个平安扣,神色晦暗道: “花琼娘亲,先爷爷,我们明暖的前家族,兵器世家妧氏,就在楚月国的主城中。” 这件事是钰笙野刚开楚月国的时候就着手探查的,如今他们这些个妧逢笑的忠实维护者前后都聚集在一起了,那不得给他们找点乐趣。 百里思茗沉了沉双眸,与先茶予捏了捏袖口,二人身上不约而同的发出来各自的气势。 “妧氏?我们家的人,还轮不到他们撒野。” “老夫最近手有点痒,突然怀念起年轻打人的时候了....” 第八十一章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 瑾倾容百里思茗二人带着魑魅,三人大咧咧的身着便装就来到了楚月国的宫外,足够嚣张。 就等着内应出来,让其带他们三人进去。 早在昨日的钰笙野点头过后起,他们就迅速派人去联系上宫内的眼线,以备今日之行。 毕竟早收拾早解气不是。 管她是谁,睚眦必报才是自家人的性子。 三人光明正大的跟着内应走进宫内,目标明确。 “三位大人,您等完事后记得等等在下,带上在下,在下不会武功。” 内应一边领路,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这位内应在接到瑾倾容的信之后,也相继接到了紧随其后的那封来自钰笙野的信件。 前一封的内容是今日需要妥当安排三人进去皇宫内,地点是楚月国所在的地方,并表明了这他们这三人是来干架的,或许需要隐晦一点儿..... 看到这一封,楚珺邀有点失笑,但更多的是起了不错的兴致。 后一封的内容是钰笙野让她跟着明日碰面几人一起撤离。 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楚珺邀冷魅的眸子多了一抹柔情与无奈。 随后就着手安排好一切,她亲自出宫门口来迎人看戏。 而钰笙野也无奈的早早就为这几人全都兜好了底,这俩人怨气重着呢,想出气就出气吧凡事有他来协商掩护就好。 而这次不曾掩饰的举动吧,指不定事情搞多大,自家的首要‘内应’自然也必须得一起撤离才行呢。 ........钰笙野无奈叹气,失笑包纳。 “这好办,影魅等下你跟她守在一旁,撤离的时候带她一起走。” 百里思茗迅速答应并且安排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 “谨遵主子指令。”影魅冷静回道。 其实这位内应她,阴差阳错中避过了一次心惊胆战的刺激性假逃亡。 因为平日里都是影魑跟在百里思茗身边的,如今影魑昨天恰好被罚了,影魅才顶上。 比起影魑时不时短路惊世骇俗的性子,影魅是前来的几人中,头脑最冷静不惹事的正常人了。 路上百里思茗太无聊了,这几条路都应该是受过了格外的示意,都无人影来走动,她心中还暗想这内应身份挺高啊, 随后转过头去想打量一下,这一看就被在一旁漫不经心带着路的内应吸住了视线,后边就一直明晃晃的盯着那个内应瞧。 百里思茗瞧着瞧着就来了兴致,她看这内应散漫有余不慌不忙的,心想应该就是属于重要人物无疑。 因为她长得也实在不错呀,她的身上隐隐还有种大局在握的感觉。 百里思茗很喜欢这种清爽不拖拉的性子,她开口好奇说:“小姑娘儿啊,我瞧你这风姿也不大算什么下属之类的,你唤何名儿啊。” 那女子挑笑一下,双手环胸缓缓启着鹂声肆意道:“百里夫人顶好的眼光呢,小女名唤楚珺邀哦。 夫人是否看上小女了呢,小女可与您相伴左右哦。” 说完还对百里思茗柔柔的抛了个勾人心魄的媚眼儿。 百里思茗眨了眨眼睛表示,啊这,颜值上有点类似可爱的举动,真的犯了规啊! 她微微歪头,悄声对着瑾倾容说:“岐宣,你要作证,这可不是我要求的,到时候你爹可不能关我。” 瑾倾容闻言也默了默........这要他如何回答这震惊中外的奇怪之事? “娘亲........你.....别闹了,真给这位楚姐姐领回家的话,到时候爹哭了你自己哄。”迅速震惊过后,瑾倾容最终选择了直击要害的回复。 “咳,姑,姑娘,不,不太可。”百里思茗一想到自家夫君那满眼潮红,另加委屈控诉的样子就慌乱得结巴了起来。 听到这有趣无比的对话,楚珺邀任心大笑了起来,着实有意思,她并不讨厌这些人,甚至乐的亲近。 她太孤独了,她最近偶尔也想过得有趣一点儿。 她笑完之后又朝百里思茗抛了个柔情似水的媚眼,朗声道: “夫人莫要忧虑,玩笑之言罢了,走,小女带诸位前去杀几个人玩玩。” 这句话抛过了之前笑闹一般的话题,她说完就加快了脚步,格外的心情愉悦。 这话母子二人爱听,不约而同的都挑了挑眉,静声快步跟上前去。 三人身后的影魅全程沉默,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本以为这楚珺邀会是一个正常之人,现在看着这奇怪的对话...... 证实了当初的猜测并无错,在场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特别冷静........ 楚月国皇城后宫的主殿内,有三位男子被死死的绑着跪在角落,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的侍卫在看守着。 而内殿里榻上的楚月国国君楚春邀,如今正不见动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不见其睁眼。 一路上都荒无人烟,四人光明正大进去了,由此可见这整座皇宫都在楚珺邀的掌控之下。 想必自家执封也没想到吧,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真是位传奇的姑娘,无碍,今日就替他报仇! 四人进去之后里面守着的两人就对着楚珺邀行礼问安,随后说到: “大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执行,您要的三人已绑来了,国君被我们下了迷药,尚未清醒。” 楚珺邀淡淡道:“嗯,你俩下去吧,收拾东西随后准备跟我等一起撤离。” “是。”二人不假思索的就应道,随后迅速退出去。 而挥退属下之后,楚珺邀回过身再次对着他们幽幽开口道: “这三人就是参与那一次暗战中出手打伤殿下的主要动手之徒,要杀还是要如何随你们处置。 楚春邀被下药迷晕了,等下弄醒再打还是如何都可以,附近无人站守,无需顾虑其他。 只有一点,留着她的一条性命就行哦,一定要留着哦!” 听到她口中的殿下二字,三人都纷纷明了,什么内应,分明是自己人!藏的真深啊。 第八十二章 百里思茗也不再顾着什么其他的,迅速回应道:“好,留她一命。” 随后又道:“这三人交给岐宣跟影魅,本宫去和那位国君谈谈心,交流交流一二。” 瑾倾容跟影魑听到百里思茗的自称变了之后,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怜悯。 汗毛阵阵应激而过,二人同步默默的咽了一下涎水,随后若无其事的一起抬步上前去收拾那三个该死之人。 百里思茗的暴怒已经隔了一夜了,今日见到昏迷不醒的楚春邀更甚。 她一步步缓慢而肃杀的走向榻前,她轻视了一遭,瞧见榻边的小案子上放着一小盆撒了秦椒的水,肆笑了几许。 这楚珺邀可有意思了,真是周到,甚是不错。 无人知晓百里思茗在看到自家那两个,多年未见的两个孩子时,心疼震撼的心绪......... 一个满身伤痕无数,身受重伤久久困于车撵之中数月。 一个侵了毒损了体,尚且年幼却早早白了满头的华发。 这要她如何咽的下这等滔天的哀怒! 百里思茗面容冷肃,一手抓起榻前的那小盆秦椒水,半垂着眼眸,若无其事的对着楚春邀那张昏迷的脸浇了下去。 楚春邀被泼醒的时候脑袋昏沉沉的,随后就被秦椒的效果辣的痛苦不堪,眼睛口鼻都被雨露均沾。 被惊醒的她翻起身疯狂的揪着锦被咳嗽,喊了半天都没婢女前来,渐渐的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她使劲擦了擦眼睛,挣扎着睁开来想要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双眼一片刺痛,强行睁开眼就模糊的看到了眼前站着一人,她断断续续的开口怒斥道: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我的寝宫内,我的随从暗卫们呢?你想做什么!” “啧,聒噪。”百里思茗扯了扯嘴角,抬手往后抽出她背后一直随身携带的长剑不令。 冰冷恼怒的神色从不掩饰,暴虐不容的脾性即刻实行,抬手就是对着楚春邀的双膝送了两剑下去。 在楚春邀嘶声痛苦尖叫的时候,百里思茗将不令剑身上筱血,直往她身上擦,就是越擦越多倒是真的,但也无伤大雅。 擦够了才放松一直紧绷着的手劲,抬脚踩住楚春邀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再吵到自己,随后轻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我儿在车撵上的这一个来月呀,他很害怕的呀,我这个为娘的自然要替他报仇呢,对否呀。 你呢,本宫大度宽容,你就给本宫残一辈子就好了哦,下次记得直接死哦,免得本宫走这一遭。 下贱货色。” 说完没等废人反应,顺便也把楚春邀的右手一脚踩废了,或许痛呼声震耳欲聋,但四周无一人前来当功臣呢。 不知所谓又怎样,不顾局势又如何,心狠手辣又何妨呢,难道要等报应么? 那么费事干什么呢,她来当报应不就好了。 百里思茗缓缓走出内殿,那三人也干净利落的被杀掉了,楚珺邀背着双手走进内殿去看了看情况,随后双手叉着腰走了出来。 非常满意的咧着个嘴笑哈哈的点了点头。 随后四人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百里思茗是在想要不然再进去把左手也废了吧? 瑾倾容是在想着毒劲这么还在,快没力气了.... 影魅是在想,等下如何能带着个人迅速脱身。 楚珺邀眨了眨眼睛,又歪了歪头,随后优先开口打破僵局。 “愣着干什么,演啊!我先来打个样 也行!” 在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楚珺邀跃跃欲试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撒丫子喊了起来。 “有刺客哇!!!! 救命啦,杀人啦!!! 我好怕的啦,我好害怕的啦!!!” 百里思茗一个激灵“........!” 瑾倾容吓了一跳“........!!” 影魅噎了一下“........” 这三句话句话像个信号一样,刚说完就有人呼应敲锣,暗卫也冒了出来。 百里思茗捞起瑾司修,影魅夹起楚珺邀,刚闪身掠出殿门就跟前来现身的暗卫们撞了个正着。 双方也没有想动手的意思,暗卫们迅速反应过来,还指了指一条路给他们,这时被夹在腋下的楚珺邀抬起了头闷声说: “自家人,走,他指哪里就往哪里走,咳咳我不记得路,方向感不太好。” 众人一阵无语,但也还是迅速撤离了。 等回到自家府中的时候,楚珺邀被夹着飞檐走壁的没见多晕,隐隐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一进门就直往钰笙野所在的书房,人未到声先至: “执封,你那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内应,这姑娘家的有意思极了。” 钰笙野也疑惑了一下,人是他救的,进宫是她自愿的,他了解的也不算多,于是乎开始了新一轮的懵里懵气。 “珺姨,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珺邀也噎了一下,只告诉过钰笙生喊她珺姨之外就是自请进宫当内线了。 她好像确实忘了跟任何人解释过她的身份......咳。 想到这就挥退了所有人,就留下钰笙野瑾倾容跟百里思茗,虽说她不在乎,但也不想多给其他不多相干人听。 她咳了咳,随后对着钰笙野行了一个叩拜礼,才缓缓道来: “三位不必担忧,在下名唤楚珺邀同时也是楚春邀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楚月国的嫡亲血脉。 原因很简单,楚春邀九年前不知是何种缘故,壳子似乎换了人,原本粘我的孩子变得贪恋权势荣华。 我当时查询真相心切,找了她的道,武功全废,与自己的势力逐渐被隔开。 她也不杀我,只将我压入主城中最大的青楼当个被人玩弄的乐子。 九年而已,我无恙的撑下来了,也被殿下所救,一年半前我自愿混进皇宫,我发现,我之前的势力仍会听命于我,我疑惑。 九年来我每隔一个月都会送信去问她为什么,她收下,也会回信,信中的内容永远都是戏虐至极的‘好玩儿’这三个字。 我想,如今心高气傲的她被废,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我或许可以得到真相。” 第八十三章 楚珺邀顿了顿,想起了钰笙野不想杀楚春邀的原因,继续道: “殿下,您也不必担忧楚月国会大乱,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我以性命为注,向尊贵的钰千国起誓。 楚春邀或许爱国爱民,但她并非是唯一,她一样作恶多端。 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比她更完美的胜任这等天职。 我做得到。 诸位也不必觉得我脆弱不堪,我不会。 一具皮囊罢了,脏了就脏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能在这九年里苟延残喘,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一个真相。 而这反而让我更加强大,能被扯下神坛的永远都是无用之人,而我,足够无畏。” 瞧着楚珺邀漫不经心的道出了这不堪众目的一切,三人只觉自己的心性都变了许多。 原来世上真有如此不惧世俗侵害的女子。 本以为他们一家子已经足够独绝了,而此人的一番解释的道来,悄然带给了他们些许惊世骇俗的想法。 尤其是百里思茗,目光幽暗的盯着楚珺邀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意见,开口说道: “确实如此,她倒是个细心有意思的,今日我们三入宫的情况着实明朗。 全在她的掌控之下,而且楚春邀挺蠢的,照她那样没脑子的性子,迟早会跟筱氏搅和在一起给我们添堵。 她都喊你殿下了,那肯定是随臣于我等,这小东西手段可不低呐,能察觉我们的几分意思。 也正如他所言,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暂时替我们把控国都的傀儡,比起傀儡,自己人不更加安心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看她就很合适。 有脑子有手段有因果外带个恩情,正正好好不是。” 百里思茗说完,瑾倾容紧随着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钰笙野抬眼看着二十多岁的楚珺邀,不是他不想同意,是怕她伤怀啊,最后思虑再三还是认真的询问了一遍: “珺姨,你确定么?虽说是我救了您,可我并不想以此为由。 你为我们当了一年的内应,恩情方面足够相抵。 你是需要找寻真相的,本就不用为我们困于乱世之争当中。” 楚珺邀走到钰笙野面前,行了一个钰千国那早已不再世人眼前却又如出一辙的礼节,真诚道: “知恩图报是在下的娘亲从小教诲的。 上次您中计遇难,害你身受重伤,当时我在忙着查找真相,误了情报,这早已犯了大忌,可您并未责怪于我分毫。 我有愧,我承不起您的相抵,我仍然对您有所亏欠。 而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您的身边人,或我的暗探都有传入我的耳中,眼中,心中。 我年少时也曾心怀天下,可这世人的言论禁锢了我的手足。 楚月国本就如同他国一般无二,并无女君继位的先例,如今她却替我开了这个先例。 如今这般机会,有何不可呢。 我的亲人也都死光了,如今也就只剩下个楚春邀而已。 我对权势地位也并不看重,我只是有一颗想着天下太平的心而已。 所以助君夺位也是在下甘之如饴的。” 钰笙野身体前倾,伸手将眼前人扶起,无奈道: “如今这是乱世,随时会丢了性命,从来都没有生路的保障。” 楚珺邀飒爽大笑,妖媚的容貌此时不复柔弱之态,现存的只有铁骨铮铮之颜: “我自然知晓,当然不会认命,想要什么就去争,成王败寇而已。 筱氏我有查到过一些东西,若是我这边失败被他们所掌控,也请您以大局为重,弃了楚月一国。 有些无形的战争从来都是恶劣的,手段层出不穷,卑劣至极,我虽不是什么能人绝辈。 但我恰好拥有一颗雷厉风行的头脑,和一个百折不挠的心脏。 世间总要有人舍生取义,那个人,自然也可以是早已肮脏了的我。 您也不必担忧我会被恶言所困,我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儿,那么我就一定不会被区区小事所扰。 或许我也有私心?那么我的私心就是想让自己有所价值。 以我来证明,有些女子也可以是干净的。” 钰笙野闻言心绪骤然开明,随即端正了自身的姿态,严肃的将权利授予了楚珺邀: “本殿相信你,今后的日子辛苦你。” 百里思茗摸了摸自己的不令,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小珺邀,我百里思茗以钰千国的名义起誓,今后有相将之才的女子,科举成功过后,若品行周正同样可以步入朝堂。” 瑾倾容与钰笙野对视了一眼,都是想起了桃怜初。 他们两个小时候在钰千国,桃怜初也在一家人聚在一起游玩的时候,闲聊着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与百里思茗今日所言一模一样。 钰笙野跟瑾倾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百里思茗一直都记得,并且要替她完成那搁置了许久的一句类似玩笑的话。 闻言的楚珺邀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又抬了起来,双眼柔柔的望向百里思茗,眼中有细微惊欢的光泽,格外的耀眼。 “承您所言,应您所誓,那便由我来试试,这乱世之中,我能否独占一甲,守住我的一方战场。” 百里思茗微微垂眸,看着那个明明满身伤痕却依旧斗志昂扬的楚春邀,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她的心中,闪过一抹格外浓重的想念。 长鹤啊......这孩子让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如今我们的孩子们乖巧可爱,还多了三十来个呢,你若知晓怕不是要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我们的孩子非常优秀,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快了,我们的钰氏,很快就能回来了。 仇一定会报的。 我要让他们用血来祭奠你们的亡魂,区区杀戮之罪而已,我百里思茗杀的起。 当初可是你拥护我成为战将的,我始终都记得那一年你第一次喊我‘花琼将军’的模样。 我有点儿想你了..... 好吧,我不嘴硬了,我很想你。 第八十四章 “家主,有客人前来拜访。”门卫匆匆来报。 “不见,让他滚回去。”妧氏家主妧岚头也不回 。 而他的话落之时,百里思茗那目中无人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家主啊,客来不见客,您有失礼统啊。” 妧岚听到这不速之客居然直接进了自家府邸,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就气急败坏道: “你是何人,本家主并无接见你的意思,出去!” 百里思茗目中无人,抬步越过进门,目标直往主位之座。 “巧了,本宫也不用你接见,本宫嫌晦气。 本宫是来妧家替我们家明暖出气的哟。 我们家明暖可乖可漂亮了,我们很爱她的呢。 青卫隐卫,速现,将妧家的一切能动的东西,给本宫砸!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要阻拦,那就...... 杀掉吧~!” 百里思茗刚说完,青卫隐卫那边就迅速开始行动,来的随从总共就十一人。 就这十一人各院来回捣乱,偏生武功还极为上乘,家卫府兵们抓不到,打不过。 妧岚气的头脑发疼,一大把年纪了却在一瞬间骤然想起来了当年那桩事情,颤颤巍巍的指着百里思茗道: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一定是当年那个孽障,果然,傀者就是罪孽,该是一生下来就将她掐死的! 她爹娘都死了,她为什么还不去死!! 身为傀者就绝对不能出现在我们妧氏,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她本就该死!! ................” 不断的咒骂,陆续赶来的亲人们无人有空管他,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小命,不断的求饶着。 “别砸了,别打了,我们都听到了,是我们爹下的指令,我们可没有害那个破丫头。 那一家子的人也不是我们杀的啊。” “本来就是那个野种的错啊,我们妧氏从来就不能有傀者的,我们有什么错啊。 你们如今还要为那个野种出气,真是目无规矩!!!” “我们的关系上到皇权,下到小商,劝你们速速停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是就是,我们妧氏可是兵器世族,得罪我们你们可就完了。 .................” 推卸责任的推卸责任,报官的跑去报官,找支援的去找支援,反正就是不敢正面还手。 也没人阻拦理会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百里思茗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心中一片杀意,我可怜的明暖啊,在这一家子的恶性之下生存之时该有多害怕啊。 瞧瞧这肮脏的亲情人心,瞧瞧这固地自封的家规族矩,想必当时小小的你是万般的无助吧,你没有错的,我的孩子。 百里思茗昂臧七尺的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两个青卫。 晦暗不明的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狂言,勾了勾唇,杀戮的气息伴随着凌厉的气势瞬间爆发,将他们压制的体无完肤。 罗刹般的形象在众难以为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她抬手置在扶手上,素手握卷将自己的脑袋微歪倚在指背之上,双眸幽幽的盯着这混乱嘲哳的一切。 “世上总有轮回不是么,当年的她的一家为鱼肉而你们是刀俎。 如今本宫替她们反杀回来了,本宫为这刀俎,你们为鱼肉而已。 你们怎么就不适应了呢,幼儿都懂睚眦必报的道理,真真是愚不可及呐,诸位。” 第八十五章 说完之后再一次轻蔑的扫了一眼狼狈杂乱的大堂,扯了扯嘴角,即刻下了决断。 她不再理会求饶辱骂的妧家众人,也不在乎他们的提刀垂死反抗。 不留后患这个道理百里思茗还是很喜欢的,将查到的几个隐患人物都当场策杀,以示权威。 对于妧氏,百里思茗还是给妧逢笑那对温婉如玉的爹娘留了情面,没有赶尽杀绝,留了小一辈的孩童和几位安分守己的长者。 想起了妧逢笑,百里思茗心中有着另一番心语。 对于这对夫妻,我自是有耳闻的,明暖的父亲叫妧闻礼,娘亲叫上官语霂,二人皆是生性善良之绝,身怀大义帮国助民。 你们的孩子妧逢笑也继承了你们二人的品性良善肆意行侠仗义,我很喜欢。 只是万万可惜,生在了这等的氏族,不过没关系,哪怕我不容善恶之分,但我仍会爱屋及乌,我百里思茗定当为君正冤。 至于妧氏一族?弱肉强食是这个世间唯一的道理,本宫承认你的兵器于世人而言算是各方通用,从古至今流传的好物件。 可那又如何,自古以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例子比比皆是,总会有晚新之人前来取代于不懂炎凉之辈。 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小小杀戮,顺手而已。 嗤..... 泽沅世 — 初 — 第二十年,冠绝古今的冷兵器世家妧氏,宣判覆灭。 百里思茗踩着半个府邸的鲜血悠然自得的踏出了哭喊声凄怒的妧府。 她就站在妧府的门前,大开府门,向熙熙攘攘的各路人马大大方方的展示她的所作所为。 还是懂得略微得掩饰的,虽然并不多。 她将自己的古剑不令优雅的褪去了剑鞘,杀意铮铮的转了个瞬息夺命的剑花。 随后双手往古老精湛的剑柄顶端一搭将其立在身前,邪意环身弑美独绝。 她缓缓肆意开口道: “妧氏罪名如下: 其一:妧氏一族动了百里国的公主。 其二:妧氏污蔑并暗自杀害妧闻礼与上官语霂护国忠官夫妻二人。 如上之二,定当行吾国律规满门抄斩,但本将心存善意,施留幼子妇人。 本将百里思茗,今,特意前来诛杀其余罪徒。 今满府上下供认不讳,即,今日罪徒现已伏诛。 若有疑虑者,前来寻本将,本将从不滥杀无辜,只会随心而动。” 她的漫不经心和肆无忌惮与身后得以幸存的妧氏那些人哀嚎声呼痛声,猛烈的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分割感。 她张狂、强势、目中无人,可无人敢有疑问,无人胆敢发声分毫。 这就是百里国第一战将百里思茗在各国的影响力。 当然,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已然非常明显,那就是你要来烦我,你就死定了! 恰巧这时就连楚月国的国君声明紧随其后的发下了一则关于妧氏罪证的告令。 这下子,今日的一切惊人行为让世人再无分毫诟病。 而在恍惚间,在场的听者一传十,十传百的重新唤醒了人们记忆深处的那两个,仅次于钰氏君主二人,却同样英年早逝的名讳。 世人也纷纷想起了十四年前那对心怀众生的夫妻,他们二人只隔了两年,便相继离世。 济时行道—妧闻礼。 救焚拯溺—上官语霂。 —— 回到了自家所在的府邸,百里思茗命人唤来了钰笙野跟瑾倾容。 见二人一到,她便将自己的不令潇洒一丢安置好,开门见山道: “扰人的事情都解决完了,接下来该来了解一下你们瞒着我的事情了。 瑾倾容你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 钰笙野你的命脉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我抽你们的羞愧皮厚之处,便给我如实道来。” 说完就见两人身形与神情一僵,百里思茗幽笑,心道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第八十六章 瑾倾容跟钰笙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说吧,现在正是僵持的局势,免不了会有更多的亲人分心。 不说吧,自家娘亲说到做到,他们着实不想丢脸挨揍。 钰笙野福至心灵,眼一闭,开口就是: “花琼娘亲,我们........我们告诉您。 岐宣他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为了护住小乖,他拼命阻挡了各方紧追不舍的咒术与恶卦不下数千百次,所以才会这般的被反噬。 我是因为小乖不在他的身旁,他无法以最明确的目标来施咒破除,我发现后就甘愿以亲人的心头血相助,所以才会损了命脉。 我们有分寸的,请您相信我们。” 瑾倾容秒懂,继续默不作声,但并不阻拦钰笙野道明真相。 他确实也怕丢脸,但更怕的,是他的小狐狸在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他们二人这副模样的原因。 二人并不想钰笙生徒增不安,二人非常非常爱钰笙生。 所以他俩都有一种莫名的默契,那就是瞒下来,百里思茗自然而然的就在他们收买的名单当中了。 百里思茗怔住了,原本还面露几分柔情的把玩着自家小乖儿送的玉簪,闻言素手直顿瞬间不动。 抬头望向身前的二子,一双凌厉艳尤的美目瞬间布满震惊与追问之色。 她的爱人就是天师,自然是知晓身为天师的神秘独特,她更知道自家的逆子在见到小乖钰笙生的第一面起。 就将自己身为天师生来自带的红线,不由分说的,就强行系在了尚是婴孩的钰笙生手上。 她知道的时候无语了几秒,但随后就是直接不管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反正她也喜欢她的小乖,自家逆子在这方面跟她一条心,她还是很满意的。 天师本命红绳出手亲系,承者此生受其庇护珍爱。 红线以意来现其身,承心所念一系即隐。 而这独绝的红线相当于是,让二人的命脉被其硬性条件的将彼此相连起来。 如今早已被天师界奉为天之骄子的瑾倾容,为其内施法庇护却还要借助其亲人的心头血来帮助。 可想而知对方的来势汹汹不择手段。 啧,如今看来各方势力都发觉了点儿零星痕迹了啊,他们对于钰千国的遗孤,还是秉着斩草除根呐。 不过也是,一直称霸的强国骤然被毁,各方被压制了数百年的鬼怪自然是兴奋无比,都急于露头来挣些个吃食。 果然民与势是不同的,众民有多么爱戴钰氏,心存贪念的各方势力就有多惧怕钰氏。 啧,真是找死啊!一个都跑不掉! 我百里思茗有的是毅力,都会一一查明的,用你们的项上人头来赔礼吧,小杂碎们。 暴怒之态隐隐渗出,仍然无声的在追寻最终的真相。 她在隐忍,她怕她一开口,就是下令出行,走杀戮之复。 钰笙野跟瑾倾容都收到了自家娘亲的意思,这次是瑾倾容开的口。 瑾倾容垂着眸,眼中神色慌张,周身都在不断溢出窒息的难过,哑声道: “想必娘亲也知晓娇祈他出生之时的卦辞,是祸生福降。 只有与生俱来的神骨才会被赋予天赐之辞,他恰好就是......... 而这祸生福降明面上看着是祥瑞,可当时的天师,她的能力并没有算出其中暗处的诡异。 祸生指的是所有与他有一丝一毫关系的所有祸事,最终都将全部报复性的慢慢再次以全新的形式,来衍生在他一人的身上。 福降指的是他周身所降之运不是来自他自身,是来自我们啊。 我们就是他能福泽恩幸的根本,身边人完好无恙,他才能相依生福祈愿回报给我们千百般翻倍的幸事。 曾经的卦辞只有叙述不清的那堪堪一半,我心系于他急切护他,却被一道无痕的天意阻拦。 所以这些年我都在寻找逆挂之能。 我发现了不妥的时候,他却早已无助的被受祸了。 我多年来历经无数碰壁才破开迷雾,窥得其中最残忍的全部真相。 我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坚定不已的将红线系了上去。 如今在面对各方势力的发觉出击伤害他时,我才能用我的能力保他几分。 是我能力太弱了,才会被反噬白了区区华发,还连累了兄长,我今后会加倍精炼的。 娘亲,不要告诉小娇祈,好么。” “娘亲,花琼娘亲,求您了,不要告诉小乖儿嘛。”钰笙野也紧随其后。 这一番话格外窒息,百里思茗双眼隐隐涌现泪意,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异常可怕的平静。 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无端的暗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第八十七章 她缓过模糊的双眼,转而望向身前那两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瑾倾容左手挂着两把小叶紫檀佛珠,素衣玉冠承温润之相,可他眼底的欲望却格外癫狂。 钰笙野玄衣凌厉狠绝肆意,承难辨善恶之面,眼中布满谋算与提起小乖儿时的丝丝柔意。 二人最相似之处便是满身的香火檀香,那是世人供奉的寺庙中才会有的。 百里思茗皱了皱眉,冷声开口道: “你二人胆敢信神佛之类?” 语气中渐渐带上了薄怒,她最不喜欢信佛之人,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要浪费时间浪费心力去求拜,可笑至极。 二人也知晓自家娘亲为何不悦,这误会可不能拖延,快速的异口同声回道: “不信!” “哦?那是你二人这满身的檀香为何?”百里思茗还是没有放松语气,甚至愈演愈烈。 瑾倾容还是很怕百里思茗生气的,连忙叹了口气道: “娘亲,我是因为邪气太重了,才去庙里久待的。 我是会跪拜,但我并不信。 且我心中求拜的不是神佛,我求拜的是......我们的小乖儿,我求他平安欢愉。” 钰笙野紧随其后道: “花琼娘亲,我也是,我是因为杀戮之罪太重了,我怕会因果分散到至亲身上,我才去寺庙跪拜的。 我拜的也不是神佛,是君父母上。” 听到二人的一番解释,百里思茗这才平息了怒意,随后只毫无思绪的瞥了二人一眼,就抬步走出了书房。 两句话随着她的离开,随着风悄然消散,可其中的意思如风过耳动人心绪。 “嗯,不告诉幺儿,我们替他报仇。 量力而行,你二人也是我的逆子。” 二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后反应过来之后才发觉自己身后都出了一层薄汗。 百里思茗的顶级威压,二人其实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感受到,震撼到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二人皆庆幸的放缓了身体与思绪,短暂的休息回过神之后无端的对视一了眼。 都读懂了彼此的苦意。 还是不够强,不够。 量力而行是反讽我们实力不够,逆子就是有点爱,但不多,诶! 往后的二人更加千百倍的精炼自身,途中永远不落下与钰笙生的往来书信,外加精挑细选或亲手所做的礼物。 见字如面,见物承爱。 他们心中唯一的柔软,是宝贝,更是勇气。 —— 这边百里思茗走出了书房,直奔大堂,吩咐随从分别昭来了筱栉、筱濡、洲之随、洲之雪还有一个齐华国一并随同前来的前武将潭终。 潭终是余若韵很早之前就留给百里思茗的大能才者。 几人一到,百里思茗就开门见山道: “等不起了,该出战了。” 几人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并行李跪了下来,肃声应道: “恭请百里将军吩咐。” 百里思茗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可周身的杀意和嘴角绷直的不悦,令本就不正常的她愈发的加膝坠渊,众人都惊心了片刻。 随后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她轻笑了一下,让众人都落了坐,色厉内荏的打着趣儿。 如果不是声音幽冷的话,或许更有效果。 “潭老爷子,本将最喜欢将叛徒杀着玩儿了,你说要是我们当中出现了这样的人儿。 本将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警告。 最直接的警告。 好在众人足够忠诚本心,足够敬爱钰氏。 潭终虽是知命之年了,可一身正骨满腔战意仍旧勃然无际,他开口表态道: “老夫潭终,绝不背叛,如若有违绝无生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该如此。 老夫在这世上一无亲人二无后,与之共赴战场的兄弟也无一幸免。 荣归故里不是幸福,所以老夫这一生都属于战场,攻可夺城掠国,退可驻守边关,至死方休。” “我等二人誓死效忠钰氏君主,至死方休。”洲之随、洲之雪。 “我等二人绝无二心,承君之恩奉君之意。”筱濡、筱栉。 “前方骂名罪孽无数荆棘满途,我等就是风暴本身绝不畏惧分毫。”后面受命前来的几位与风门子弟进门同声道。 百里思茗很满意,怪好听的,杀意逐渐收了回来,平静道: “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话,死都要记住。 诸位的职权本宫都已分配好了,给你们七日时间调兵遣将,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军师已在路上,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部署。 目标——纳兰国。 洲之雪跟分出来,你带一半精暗,稍后我会给你一份名单。 你的任务是将名单上的所有势力与氏族全部诛杀。” “属下遵命!” 百里思茗示意众人都退下,她独坐在只有她一人的大堂内,轻柔抚摸着她的不令,锋芒更盛的眼中如今却满是思念。 我早就等不及了,战争是必然的,总要有人当甘为戎者。 那么杀意赫赫威震四方的我,就是掀起世间这一血雨腥风首战的唯一最佳人选。 罪人?罪名?那又何妨! 我从来从来就没有善恶之分,杀伐之事也不信因果轮回,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先杀出一条血路来祭奠你们的先灵,隐忍八年了,够久了。 如今各方都已觉察,钰笙野这边不断被追杀,钰笙生那边也被暗害。 再不跟他们玩玩儿,真以为自家两个孩子的亲人都死光了呢。 我说过了,区区杀戎而已,挡不了本将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一丝一毫。 本将从不畏惧。 第八十八章 无声的时间伴随沉默荡然消逝,无人知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是先茶予踏进了大堂内,打破了百里思茗的默讷。 他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手中还紧紧拎着几个繁古的玉算子,许是年龄大了些吧?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他的面色更显几分苍老。 他缓缓抬起头,对百里思茗道:“花琼啊,当真决定了么?” 百里思茗昂首回望,直言不讳:“先老头,你我认识也有许多年了,何时见我言出有悔。” “可卦象并非凶吉,而是诡异迷离,老夫格外不安。” “先老头,你别忘了世衡他们不允许你擅自占卜,你是想我告上一信状书么?” 先茶予闻言,枯老的身形更颓弯了些许。 “正因我们相识相知,老夫才格外忧心,你们都是老夫一步步看着过来的啊........” 也是老夫看透了半生命运的孩子们啊........ 百里思茗站起身上前打断道: “先茶予。 你是天师,一位为善容上的从世天师,你的天职就是如此,悲天悯人是你骨子里的东西。 但那不是我的,我善恶随性不分是非,我们本质上是对立的一面。 我不得不说一句格外弄人,我们成了同一方的人。 如今是你改不了命,而我永不信命。 所以啊,请相信我,相信我的决心,相信我手中的上古之剑不令。” 先茶予木讷的看着百里思茗在他眼中不算正常的发言,仍想欲言......最后只能闭口不言。 布满皱纹的眼皮,伴随着眼中沧凉的神色,一并缓缓闭上,无声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不再劝阻。 手心手背都是肉,拦下了自己心中的小爱,就会让世间的大爱饱受苦难。 放任自己心中的小爱去救苍生,那么他所能得到的就是只有一字——悲。 世上安能两全法? 无人能置身事外。 “岐宣,花琼娘亲她........” 瑾倾容跟钰笙野后来才得知百里思茗已经开始集兵备战了。 瑾倾容淡淡的摇了摇头道: “执封,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将爹安排去小娇祈那儿起,她就已经决定了,爹也甘之如饴的助她一臂之力。 我们无法阻止,更不能阻止。 长鹤娘亲于她而言,与骄阳一般无二。 无人能比得过她心中最深藏的执念,哪怕是她自己。 我也一样,这是世人称之为‘病’的一种不寻常之态,可我们心甘情愿。” 钰笙野自是知晓其中缘由的,可这乱世之首,岂非什么美谈? 一旦发兵就没有回头路,瑾倾容本来就打算自己领兵的,可他实在缺乏经验,从未上过瞬息万变的战场。 百姓颠沛流离战火纷争,罪名骂声民怨从来都不是善茬。 可百里思茗甘愿如此,义无反顾。 母子同心,瑾倾容自当知晓其母的心思。 钰笙野闭了闭眼,将万千思绪尽数封存,再睁眼又是明判果决的钰氏大殿下。 扯了扯嘴角哑声道:“嗯,我们去皇宫吧,珺姨已经掌权了。” 瑾倾容没说话,只慢慢的跟在身旁。 心中却想着,这些日子早就将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力气恢复了一大半,落笔不会再抖了,可以跟他的小狐狸通信了! 这么一想,他的虎牙就忍不住的微微发痒,舌尖微微一挑贴上牙端之处,反复磨动。 他无害的面容与眼中不符的神情,迅速形成一个无际的双面镜,且,愈发的幽暗。 已经,许久许久未见过了..... 这些年他想了许多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定要尽快回到他的小狐狸身边。 他内心深处从小至今唯一的欲望就是‘钰笙生是他的,一生都是他的。’ 每每想到这句话,他浑身的血液和思绪就疯狂叫嚣着,心中莫名的加速跳动颤栗,眼中思绪疯狂而炙热,愈演愈烈。 温润的唇角带着一丝疯狂微微的勾起。 随后伸手摩挲着这些年来片刻不离身的红色耳珠,以此来压制自己心中暴乱的贪念。 轻微伤痕的指尖轻捏着耳珠,将其缓缓贴在怦然跳动中的心脏位置处,眼中尽是贪足之态。 随后他想到了一些什么,迅速抬起手柔惜的摸了摸自己柔善端润的脸,认真细致的理了理自己这一身温和清雅却略微小乱的衣衫。 他格外的感谢自家娘亲与父亲命赐的容颜,也愈发的珍惜看重了起来。 别无他意。 只因曾有二人对他说过这样两句话: ‘你这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扮的倒是极好,若口中无虎齿的话,那便更加完美,瑾倾容’ ‘你的长相没有攻击性,但你本身就是危险。’ 他记住了长得极好,没有攻击性,这在他心中那就是不会吓到他自己的小狐狸。 还反复问过身边许多人,钰笙野是被问的最多的,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 他很满意。 他知道自己很危险,但他仍然不想吓到钰笙生。 格外偏执。 钰笙野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他知道瑾倾容的这一系列举动做过无数遍。 所以一时之间他也细细的温想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一抹柔小的身影。 其实他也无法理解这种超出他认知的情怀。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家小乖比瑾倾容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得多。 这便足够了,不是么。 二人有一个最重要的目标是一致的。 所以,他们在这条铺满血肉和毒佞的路上,永远都勇往无畏,百折不挠。 第八十九章 楚月皇宫中。 “她从那天起就一直不闹不吵?”楚珺邀淡着神情重复着属下带来的信息,心中尽是疑惑。 “是。”属下复命道。 “嘶....?可怎会呢.....” 按当日来看,她是非常惊惧无措的,怎么隔了一小会儿时间就一直安分着呢。 这可是废了她的双腿与右手,这可不是小事情诶? 罢了罢了前去瞧瞧不就知晓了。 正好问一个我求了多年的真相。 不得不说, 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看待楚珺邀的话....... 她的性情着实诡异,为贱娼为卑妓多年都隐忍下来,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一个世人全然不在意的真相。 期间没有寻死也没有患上神智癫狂之疾,格外淡然,令得知缘由的人异常惊诧。 不多时,她便走到了地方。 “楚春邀,我来见你了。”光明正大的踏入主宫,楚珺邀抬手挥退众人,高声提示不等大殿主人回应便走进了殿内。 楚春邀闻声只是抬起左手,惋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膝与右手,有些胆怯的望向来人,呐呐开口道: “原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处死我呢,我居然还活着,我挺开心的。” 楚珺邀皱了皱眉随后就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直言:“我想知道真相,我的妹妹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楚春邀’低垂着脑袋微微瞪大了通红的双眼,呐呐呢喃着“你早就知道了啊,只是要一个真相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她抬起了头,直视着坐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那位女子,她颤抖着嗓音大声问到: “你不恨吗? 被我夺权杀亲抢了荣华富贵占了身份地位。 下令隐瞒身份贬斥为贱妓任人摆布淫玩。” 楚珺邀看着她眼中那些毫无保留的神色,第一反应就是,她在害怕,她很胆小,且,并不算聪慧。 没有斥责她的答非所问,而是重新再说了一遍自己的来见她的理由。 ‘楚春邀’看着她坚定无比的语气,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她从不算好人,可此刻她突然有一点点儿心疼眼前的这位女子。 没有回答,只是愣神了许久许久。 楚珺邀也没有催促,只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无意识的摩挲了起来,偶尔窥探一下愣神的那位‘无比熟悉’之人。 眼中布着几缕期待,更多的是紧张。 不知过了何时之久‘楚春邀’妥协了。 她把自己的双眼缓缓闭上,将眼中翻涌出来的恐惧困在眼底,略带颤抖的嗓音哑声开口道: “我来自一个地狱国度,在那里,无论地位、权利、规则、金钱、还是生命全部都由赌博来决定。 那里的人很强,算得上无所不能,但同样,他们没有感情,所作所为全凭一个有趣二字。 那里称作是你们口中的人间炼狱也不为过,生与死有着另类的一套法则,断魂寥寥。 与那里相比,你们落后了千千万万倍。 但这里我可太喜欢了啊...... ‘赌’是哪里唯一的生存条件。 显而易见的,我并不聪明,我输了,我的一切都输给了对方,包括身体与灵魂。” 说到这里她有些害怕的看了楚珺邀一眼,楚珺邀明了接下来就是她与妹妹的最直接原因。 袖中的双手暗暗握紧,双眼紧盯着她,无声的示意她继续。 她近乎崩溃的说了出来: “他就是个疯子,只图一个乐子,找了一个新的实验让我去当试验品。 找到了一位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的人,也不管是哪里的,进行换魂符术。 不管成功与否,他都直接给我下达了我输给他时界定的赌咒。 他要我杀了原身的所有亲人,用她的身体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我不敢不从,因为有赌咒,他会发现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能、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妹妹可能还活着,我们有心声可以联系,但、但是一年前已经彻底断了,我感应不到她在这具身体的残留了...... 你能活着就是她的求情,我也不想杀人的啊,我不想的,我只是想活着!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因为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远的原因,我居然心存侥幸心软,我居然答应了她! 后来我非常害怕,但我并不想食言,也是你的妹妹教我在这个世间的一切,我心存感激。 但我也时刻握着刀刃,只要他们一反应过来我就会立刻杀掉你。 万幸是没有,没人发觉,我活的好好的。 但我也不敢让你过的太好,赢过我的那个人很疯,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若东窗事发他知道我没有全部杀掉的话,还能有降低他怒火的可能,我也隐隐知道,只要他们想查,还是轻而易举能查到的! 我就这样惊心胆战的活了下来。 我真的,尽力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说出来之后,她的身心格外的缥缈,微微恐惧。 哪怕如今她早已残疾但她也没有怨恨,因为在知道对方是楚珺邀的时候,她就不害怕了。 原先确实是非常害怕的。 她知道是自己不好,她接受现在这样的惩罚。 哭咽着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她说是看到了钰千国的君主,她惊叹有女子为帝,她一边害怕一边咬牙往前爬,她想用治理好这个国家来救赎自身给这个皇族带来的罪孽。 于私的话她也觉得,各个方位的人权从未平等,我有机会为何不站在高处主宰他人呢? 于是就有了楚月国女君当主的先例。 虽说她并不聪明,并没有多么完美的才学,但她足够努力,加倍的勤奋足够弥补她某方面的愚钝,她只想活下去而已。 而她对钰笙野动手是因为有人跟她说钰笙野会对楚月国不利,所以她才跟那人联手伤害了钰笙野的。 而回复信件是因为她不敢亲眼去看自己的现状,也不允许宫里的人,朝堂上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不敢直接派人去监视。 所以才用信件这种他人看似是上报情报的方式,以此来知晓自己还活着。 用挑衅的回复来吊着自己,让我为我的妹妹而数倍努力的活着。 信件都是她偷偷摸摸去取的,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其他云云......... 眼前人努力的在证明自己所能且仅有的无害,似是想得到一个从轻发落? 可谁对谁错呢?好像根本分不清。 第九十来章 这人口中的真相与言论充满了惊世骇俗、异端邪说。 可确确实实真的存在,眼前之人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忍泪接受事实。 同时也觉得是难为她了,这么一个胆小不安的人,到底还是万分努力的稳住了这偌大一国的局面。 也到底是略微可怜吧。 至于恨么?皇族亲情又有几俩呢?自己又不在乎那些人,只是挂怀那个唯一会粘着自己的亲妹妹而已啊... 楚月国在她们这一辈比较特殊,并无男婴降世,父辈为了夺权稳势,迫不得已才将自己与妹妹进行训练。 但却是带着轻蔑与无情。 他们一边不认可且看不起女子主政,一边又无可奈何,因为皇族一脉只有我与妹妹二人。 权利地位扰人心绪夺人理智,一切都虚伪至极,充满了算计。 皇室无情,并不作假。 她会顺从的待在那种地方,对自己格外的狠、自身心肠够硬毫不在乎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只是害怕对方会伤害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 如今得知了真相。 她是不恨眼前人的,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恨导致这一切所发生的那个—— 异端世界的法则。 可如今是真的无从下手啊,据她所知,那样一个文明领先绝世的国,闻所未闻,凭空而现。 若不是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此事更加无从得知。 而更别说有希望在这里附近? 不经之谈。 虽然匪夷所思骇人至极,但真真切切就是如此....... 楚珺邀心中盛满了疼惜,她的余生或许再也见不到她心中相思所念的小孩儿了........ 她紧紧的看着眼前人这张熟悉的面容,眉目悲郁,心中伤神痛之。 真是不像啊,一点都不像..........莯莯,阿姐很想你。 一直都很想。 楚珺邀还是不想死心,哑着声音开口问:“真的无法联系到我的莯莯了么,真的没办法换回来么?” 那人看着楚珺邀带着期待与不舍的双眼,嗓子就像被落了千斤重的锁,发不出一丝声音。 流着泪低下头,无声的用摇头来回答楚珺邀的问题,无能为力、毫无头绪、身不由己... 她也一样的,但她很庆幸。 她仍想活着,她鼓起勇气掐了掐嗓子让自己发声。 更加颤抖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出了溢满害怕与希望的请求: “我、我我叫芷,请问我可以继续呆在这里么?我、我想活下去。 这、这具身躯我很抱、抱歉,但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呜、呜呜呜、呜呜求您了........” “可我们废了你啊,你的正常人生已经被因果轮回了。”楚珺邀有气无力的呢喃道。 眼前人的皮囊就是自己最亲的莯莯,杀了根本不可能。 可任其活着.....她是一个正常的人啊,要说接受实在是反感。 “呜呜呜呜呜、呜呜求您了,求求您了、芷能付出一切,只想活着。 人们常说活着才有希望,芷的所有希望就是想活着,想、想活着! 求您了,求您了!!”或许芷也知道这很无理取闹,但她就是只想活着。 她扯开腿上的绒锦,挣扎着要下去跪着,可她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早已身残,滚落在地上不得挣扎,只无声的哭泣。 楚珺邀默默走上前将其抱起,揽在怀中,妥协了。 芷顶着这张皮囊,她下不去手,她做不到,也不想再伤害这具唯一的遗物了。 留着睹之思人,倒也尚好........ 起码,还有个血脉相连,不是么。 我的莯莯啊,下辈子一定要紧紧跟着阿姐,阿姐发誓,那时一定会死死的保护好你的。 芷知道了楚珺邀的抉择,怯懦又安静的待在她的怀中。 芷并不聪明,但也不算作恶多端,她想活着,一是骨子里对生命的渴望。 二是她也想再一次等到自己心里那道温柔声音的主人。 钰笙野跟瑾倾容来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等二人询问,楚珺邀便将前因后果道明。 二人皱着眉头,不显声色。 瑾倾容起手卜卦的结果‘异世之魂’。 通过芷的断断续续解释,大致的确认了这惊世骇俗的事实。 被换魂是需要施法之人付出代价的,目前只有芷成功了,是幸运,也是不幸。 预计也是会有‘人’来查漏这等逆天改命的诡事,所以如今的局面只能是无可奈何命如此。 用神明的话来说,芷与楚春邀是意外,也是命该如此吧。 命运弄人。 在世俗手段无法插手的情况下,楚珺邀只能是一位寻常的姐姐,仅此而已。 她也没办法嘶吼驳回这仅存的唯一一口甜。 钰笙野心中略微同理心的后怕,他有心想安慰但他不能浪费时间。 冷静的分析好有无利害相关之后,钰笙野一步步排除了芷有可能的威胁。 确认过安全之后便直接开始认真的将接下来的事情一一分配部署起来。 殿内就他们四人,外面都是明暗随从。 今年是泽沅世-初一十九年,钰千国钰氏大殿下钰笙野一十七岁,也是百里思茗起兵发战的开始。 前钰千国如今被筱氏命名筱宫阁,百里思茗以为亲人复仇为名,正式向剩余的诸国请战,以纳兰国为首战。 同一时间,齐华国与百里国正式更名,一同称城,以钰千为冠,承己之荣。 二人今日来就是让楚珺邀一同发令,一是正式同以钰千国为名,从今往后永远拥护钰千国大殿下钰笙野。 二是任命楚珺邀为女相,终身受命于钰笙野掌管楚月城。 楚珺邀与芷认真的领命,二人一同誓死守着楚月城,无怨无悔。 钰笙野与瑾倾容整理好楚月城的一切事宜之后,留下了两个与风门才子与洲之随。 先茶予也留了下来,他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而百里思茗早已前往纳兰国的边境。 钰笙野与瑾倾容身体大好之后,迅速带人暗自前往筱宫阁,他们需要亲自去查查底。 钰笙野从不怕有人背叛,他有自己十岁为君的威望。 第九十一章 百里国境内。 一行人正在万芗谷中陪着钰笙生在漫天铺地的找药材。 近年来钰笙生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了,他面上不显也不对任何人提及。 可如此珍爱着他的众人们,怎么会察觉不了呢。 他不愿提,便是不想让他们忧心而已,众人也就默契的闭口不言。 但他们是真的做到了五步之内,必有一人在他身旁相候的举动了。 这是爱,无私的爱。 在所有人心中,钰笙生是他们此生唯一心甘情愿的责任,更是心中无上的至宝。 当年那位五岁的微残孩童,如今他心中仍有骄阳。 他值得,因为——纵然他满盘皆悲,也难改他心之所向。 他从小到大所做一切善举的那一颗真心,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众人的爱,他受得起。 瑾司修带着钰笙生在溪边的大石上坐着,一手撑着玄伞一手投喂着药栗。 时不时闲聊几句。 妧逢笑在谷中深处闯荡,拿着千年树藤来练她的轻功。 而奉星留则是一溜烟就爬上了树,撅着腚在那儿掏鸟窝。 真正在找药草的就是随从家卫们跟风家子弟,外加一个筱枭。 最后是筱枭找到了,一路叼了回去。 不得不说,认了主的物就是聪慧,更何况是更加稀奇的小狸奴呢,筱枭能最直接的察觉自家主人的需求。 虽说这等子事实在不可思议,但发生在他们的小殿下身上,那这一切都变得无比合理,就好像本该如此这般正常。 跟着钰笙生出来的这一批家卫,全是各方势力的佼佼者。 青卫、暗卫、隐卫、溪卫、与风门还有瑾倾容的倚雨阁。 别的能力先暂撇,他们的武功一定此间上乘,无一不是本家前五的存在,或江湖排名中前五十的。 若是事发突然,他们将会绝对的以命相护。 这都是他们或主子下达的,或自身甘愿的,唯一的一个从始至终的任务。 众人见筱枭找到了草药也都各自通知下去集合了。 一旁回来的风舒文皱着眉走了过来,将钰笙生嫌麻烦故意落在马车上的大氅提溜了出来。 强硬又温柔的披在了钰笙生的身上。 瑾司修也愣了一下,随后就是满眼的不赞同,他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总感觉不太对劲呢,原来是这小家伙脱了大氅啊! “小娇祈儿,出息了啊,敢耍小把戏了,嗯?”轻点着钰笙生的额头柔声数落着。 “小殿下,寒冬二月岂非儿戏!下次再这般我等可就要闹了哦!”风舒文接过玄伞也跟着帮腔道。 一身素白高傲的筱枭也在一旁跟着喵喵了两声以表赞同。 而钰笙生清沐厌世的小脸儿上满是心虚。 奉星留不在身旁,没办法甩锅啦,随后默默对了对手指微微反驳道: “可,可是有点儿热.......” “什么?哦我知道,幺儿冷啦,我有我有。” 钰笙生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妧逢笑又盖了一个绒毛斗篷,这下子是真的反驳不了一点了。 妧逢笑来了,在座的所有人,谁都拗不过她。 钰笙生“........” 众人都非常满意,当然除了钰笙生。 眼看着钰笙生半垂着的眸子微微的雾蒙蒙了起来,嘴角慢慢往下,众人就知道他这是还不死心! 只得是各自手忙脚乱的迅速换个话题,以免被呆萌任性的小团儿攻击到心坎! “要落雪啦,咱过几天老规矩哦,一起堆雪圆子哦。” “哎呀那边好像有雪狐,咱们过去瞧瞧呀!” “啊,我们....我们饭、饭急!”这个青卫的某个呆子刚说完就被拖下去封了口,实在是没脑子,见笑了见笑了。 雪狐?钰笙生来了兴致,一下子就忘了自己上一秒的想法了。 厌世的面容上不再生冷,清悲不视物的双眸微微颤了颤,缓慢浮动着内心深处呆软的几分欢喜。 钰笙生柔柔的抓了抓瑾司修的手,随后抬起自己的双手,呈现着要抱抱的姿势。 瑾司修宠溺的笑了笑,将其抱在怀中,舒心的揉了揉乖乖的小脑袋瓜,懂,怎会不懂自家小孩的意思呢。 想要?那就必须要有! 说有雪狐的是青卫,也并非随意胡恰的,而是他前不久找药时撞见过。 于是众人都随着他缓步前往。 筱枭也跟在一旁雅步跟着,不是祂不想窝在自家主人怀着,实在是祂也知道自己的身形不小了,怕累着钰笙生。 一般来说小狸奴不会长的特别高大,但筱枭是个例外。 大抵是跟着自家主人药吃多了,如今立起来的时候都能与半幼虎相比拟。 所以很多时候在钰笙生实在想抱的那会儿,祂也只是乖乖待在他怀中一盏茶左右而已。 但不能说祂不粘人,除非在帮钰笙生办事,不然的话五步之内必有筱枭冷傲的身影。 钰笙生心中很是雀跃,还小声的在瑾司修耳边告状,告状的内容嘛,那就是: “承逸爹爹,筱枭坏,都不让我多抱抱。” “小娇祈,调皮了不是,筱枭的体型可是你亲自喂药草养出来的哦。”瑾司修欣然失笑,这个小机灵鬼。 当初就是他自己怕筱枭太小个会被欺负,所以格外努力制药,给筱枭来了个十全大补。 如今倒还是嫌弃上了,真是小孩子一个。 “哎呀,那,那我们养个狐狐给筱枭作伴嘛,他们都毛茸茸的,可爱哩!”钰笙生心虚提议道。 “你啊你,性子养回来了,小脸儿怎么就养不回来呢。 一天天就知道忧着个小脸儿,好了好了允你允你。 可不要哭鼻子哦,当心星留看了笑话你哦。” 见瑾司修开始蛐蛐自己了,钰笙生耳尖略略红了许多。 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手中的栗子精准的塞到了他口中,以此来逃避这个不争的事实。 瑾司修对乖懦的钰笙生真的毫无抵抗力。 在自家逆子身上没有体验过的撒娇任性,在钰笙生身上得到了百分百的满足! 唯一惋惜的就是娇祈的面容,永远都是厌厌的,毫无办法。 瑾司修再度轻柔的抱紧了几分,心中的叹息面上不显丝毫,只温柔以待怀中小童。 妧逢笑带着那青卫跟奉星留先一步上前探路了,余下的人以钰笙生为中心点,四处分散戒备。 确保百分百的安全,不容半分闪失。 第九十二章 众人都跟着青卫往谷中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景色越独绝。 与外围不同,谷的中央有一处天然的温泉眼,周遭四季似春。 而寒雪来不及避不开雾气,所以便成了软绵柔顺的‘细雨’,欣然成了得天独厚的一道绝色。 而泉中最佳的泉口位置,此时正有两只狐傲然的猫在泉边舔饮泉水,似雪狐但并不完全像。 耳尖微动,迅速警惕回过身直盯着他们一行人,这也让它们的样子完完全全的展示在了他们眼中。 哪怕是那个青卫也狠狠的震惊了一把,原来小狐的全貌竟是这般极佳! 一只通透雪白无瑕,比世人所见的寻常雪狐更为尊白,体态端美微微恰似意中仙娥。 一只赤色为主、耳尖与眉眼额间的规律玄色为辅,其貌宛如女子绘在脸上那般的融洽,似美同妖。 二兽的外貌皆令人赞叹不已,此间仅有。 二兽有灵,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所想到的一个肯定句。 因为这两小只并不躲人,甚至不怕,仍然高傲的立在原处,像是在戏谑他们的不请自来。 钰笙生察觉到众人都停下了步伐,猜到大概是碰上了,他迫不及待的就松开了一直抱着瑾司修颈肩的手,轻声问道: “承逸爹爹是找到了嘛,不要伤害它哦,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想摸摸!” 这.......... 一时之间瑾司修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两狐一看就是生了智的模样,说不好...很有可能早已生灵。 贸然前去抓肯定不行,兽类与生俱来的警惕性,会让它们在察觉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哪怕是一丝,也一定会惊动吓跑的。 但要是放任钰笙生这么过去,哪怕心中毫无恶意,哪怕他在一旁相伴等等。 那他也并不放心的啊,他们无法与兽类进行准确的沟通,他不敢赌它们无伤人之心。 得不到回应却又被微微抱紧几分的钰笙生,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太寻常的氛围。 他看不见远处的情况,他心中认为这件事是过于棘手了,所以..... 才让众人都没办法既不伤害它,又能让自己得偿所愿的浅揉轻抱几许。 心中暗自微微抚平了自己热烈而又怜爱的想法,将自己哄的好好儿的。 他知道,喜欢不是占有,更不是伤害,他选择了为喜欢而放弃。 所以他让自己的念想大大方方的落了空,随后微微抿了抿唇,略略难过了几瞬就糯糯的乖巧开口道: “承逸爹爹,娇祈也没多想看它的,天又冷了几分,我们回去吧。” 众人自当知晓这是他乖巧的....回应了一个他们几乎做不到的难题,又懂事的给了他们一个完美而又进退有度的答案。 不是没想过强行让他如愿的,可钰笙生的想法和性子他们太了解了,以至于从始至终都束手束脚,无可奈何。 众生并不平等,但钰笙生他愿意,愿意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心中,将他自己所纳所有所包容的,都让其平等。 于是众人迅速反应过来,都开始轻声闲聊,以此来转移钰笙生的注意力,准备缓慢撤离此处,往回归去。 而这时,原本一直乖巧端坐在瑾司修旁边陪着钰笙生的筱枭突然站了起来。 祂耸着高贵威凛的虎步直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正是那两只雪狐的方向。 众人诧异的回过身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两只独一无二的雪狐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泉口处,此时的两狐正并立的停留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参天古树之下。 而他们心目中的‘半虎’筱枭吧......此时正定定的站在它们的面前。 它们两只并没有跑开,也没有退后,甚至是还慢慢的往前踏了几步。 它们两只小狐正缓慢的凑近筱枭,在一定的距离之下,微微嗅了嗅筱枭特意摆在自己身前那干净飒朗的大绒尾巴。 两只雪狐歪了歪头,微微低头相互对碰了碰彼此的耳尖,似是达成了一种相同的心之所向。 随后纷纷侍起了自己最爱重的狐尾巴,谨慎而又轻柔的碰了碰筱枭仍然摆在身前的那一尾。 三只小兽全程都没有发过声音,匪夷所思,但又好似理所应当,众人都不敢出声打扰这犹不尽言的一幕。 钰笙生也发现了现场的大不对劲,没等他开口呢? 他就被瑾司修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站在了满是谷中清晰之源的地面上。 他茫然的下意识抬起头望向瑾司修的方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但瑾司修也跟着他一起降了身形,蹲跪在他身旁。 温润的道了一声无碍之后,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随后执起他的小手往前抬去。 钰笙生也似心有所感,不再需要瑾司修的指示,他自己期待的抬手,缓缓而又微怯的往前伸去。 骤美之喜,他摸到了毛茸茸的一片,鼻端没有淡淡的清浅药味儿,不是筱枭! 随后落手愈发的珍重柔怜,微微倾身往前,慢慢的眼前模糊的一片形成了仙白雪狐的模样。 不止一只,还有另外一只赤色略玄的!筱枭它们两只的身后,也恰好在钰笙生能堪堪看到模糊轮廓的范围内。 钰笙生当即就被眼前的一幕迷的怦然心动,所有情绪都绷直了。 他的双眸不再无神无恋,变成了好似溺了酒那般如痴如醉。 他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好幸福啊,他真的好满足好满足,由心的欢愉瞬间爆发,避无可避。 众人只见,清肃冷厌的小殿下此刻正炽热落于人间一笑,勾勒浮生稀世之仙。 一幅绝佳特有的美景,令众人暗自失笑微怜。 这就是他们最乖巧懂事又惹人心疼的钰小殿下啊。 此时他也只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童罢了。 面对心中最最痴爱的一幕,也会化去悲意生机盎然,不再隐藏自己的思绪,形真真切切的笑逐颜开之态。 笑的极美,不止外态之貌。 众人都没有轻易移动出声打扰,纷纷放缓放轻了自身的呼吸。 第九十三章 连一向好动的奉星留也只是趴在妧逢笑那乱糟糟的头上,好奇的盯着钰笙生他们,乖巧的并没有上前去。 筱枭也在一旁认真的陪伴着,最忠诚的守护,最完美的陪伴,就是筱枭。 钰笙生此时正在努力压住自己狂欢的心绪。 不太满足!想要更多! 随后他试探性的轻缓的倾身向前跪坐了下来,见没有惊动它们,面上笑颜更亮了几分! 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小小贪心的摸上了一旁的另一只赤狐。 毫无意外的得偿所愿了! 钰笙生温和柔爱的将脑袋微微凑上前去,他要认认真真的记下这两只雪狐的宝贝模样! 无比珍爱努力的将模样记了下来,乖乖的收回手,虽然意犹未尽过于强烈,但他也控制住了自己。 收回手之后一头栽进瑾司修的怀中,胡乱的在其怀中软糯乱拱着。 他太激动了!所以此刻实在失态!但也是非常的可可爱爱啊。 他不愿吓到两只雪狐,能摸能看他已经非常满足了,所以一直隐忍的激动情绪就在瑾司修的怀中撒欢了起来! 这一幕令众人暗自轻笑,这是他们守护的绝世珍宝,也令众人软了心绪,浑身的肃杀之意又淡了几分。 两狐足够温顺,实乃绝景,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敢起誓,世上再无这般绝美乖巧的雪狐! 两狐也有特别的反应哦,对于钰笙生,它们两小只有着好奇与吸引。 在每次钰笙生凑近轻摸它们的时候,他们也心之所向的往前几分,轻嗅他身上的独特气味。 都呆里呆气的。 瑾司修看钰笙生还跪坐在雪地上,不免的皱了皱眉,但他此刻也不忍心打搅,只好忍着忧心。 但在钰笙生再一次又凑近它们,将眼神黏了上去的时候,他忍不住了,身体更重要! 好在也没多让他担忧,因为钰笙生在他开口前就敛了情绪认真开口了。 “承逸爹爹我们回去吧,娇祈已经非常满足啦,再待下去我可就要忍不住要养它们了! 不行的不行的,这对它们不公平! 快快快!快走!快走!” 一边举起双手蒙住自己的双眼,一边催促着众人快速带他离开!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钰笙生这般小孩子气,与当初的筱枭不同,当时是充满了心疼与不安的,可给他着急坏了呢。 如今这般模样,倒是让众人更加安心了。 于是乎周围的轻笑声微微的传了出来,明晃晃又悄咪咪的!钰笙生本就红了的小脸再度羞恼了些许。 瑾司修忍下笑意温润的连声答应,就在他刚将钰笙生揽在怀中抱起时。 更加惊人的一幕骤然出现了。 只见瑾司修抱着钰笙生刚要转身,两只雪狐就相继的都跳上了瑾司修的身上,准确来说,是钰笙生的怀中! 钰笙生被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的那一刻,震惊又认真的感受着自己腿上的两个宝贝。 他的脑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口不能言,心花怒放且愈发的痴迷! “要、要跟我回家嘛!” 回答他的是两只小雪狐都凑近了脑袋,钰笙生看清了,它们用狐耳尖微碰了钰笙生的小脸。 钰笙生激动的都微微哽咽了,双手也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不对,发病的前兆! 筱枭尾巴一甩迅速觉了不对劲,身形极速伸展,迅速跑去不远处的奉星留那里。 随后仓促的叫了几声,跳上了奉星留怀中扒拉着祂怀中的锦囊。 钰笙生的药都是奉星留一手保管的,这也是奉星留自己生智之后主动塞到怀中的。 这些年他保护的也非常妥帖,众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他,无比安全。 奉星留也迅速明白,生了智的傀偶不容小觑,他能百分百的融入人情。 祂本身就跟筱枭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建联,所以两个大小可爱之间的情意属于一点就通。 也不趴着妧逢笑的脑袋了,拉着妧逢笑就将药递给她,让妧逢笑上前递去,祂去拿水! 妧逢笑愣了一下看向手中的药,心脏瞬间停止,绷着思绪僵硬又神速的往钰笙生方向跑去。 这时候众人也飞快的反应了过来,十分感激筱枭!加大鱼! 传药者的传药者,挡冷风的挡冷风,去驾驭马车的也快速的往外掠去。 忙里忙外忧心无比,最后喂了药、擦了药、扎了针等了半天,才堪堪按下去蓄势待发的疾症。 确认过无碍之后所有人才纷纷松了口气。 整顿好后迅速回府,因为雪又大了些许,他们怕又给小心肝冻着咯。 两只小狐也从始至终都乖巧的一起并立呆在钰笙生的一旁守着。 被妧逢笑抱离钰笙生的时候也没有过于挣扎,只是懵懂和不解,也并未伤人怕人。 没人会怪钰笙生,也没人会怪小雪狐。 他们只会夸筱枭是最棒的宝贝,只会夸钰笙生是最乖最坚强的孩子,只会夸两只小雪狐是天赐的宝藏之礼。 今年是闰年,钰笙生正好十二之年,这是礼物,只能是礼物。 他开心就好,这是众人目前唯一的心愿。 钰笙生也知是吓到了他们,于是乖巧的躺着,他们要他干嘛他就干嘛,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乖的不行呢。 等钰笙生彻底缓过来之后,他就跑去膳房取自己最喜欢的板栗和厨娘新作的糕点,认真的分好每个人的那份。 一一亲自送去,乖乖的道了谢,柔柔的拉了拉手表示,我把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们,我们拉拉手还是最好的家人,你们看我已经好啦,不要再担心啦。 聪明的小狐狸,钰笙生。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两只雪狐愿意跟着钰笙生,但在经过众人万分细致的观察了十天之后。 确保了两只的无害,才微微放下了心,才开始接纳两只独特的小雪狐。 钰笙生也给它们两小只取名啦,白狐叫风栀栀,赤狐叫风雾雾。 与筱枭一般无二,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钰笙生的小家伙。 当然,期间筱枭在夜间无人发觉的时候,悄悄的弄走了两颗带有钰笙生鲜血为引所融的药丸。 给了两只雪狐,毫无意外,非常顺利。 以血认主,这是保障,也是爱护。 筱枭很聪明,原因嘛,因果自定。 第九十四章 瑾司修从书房走出来,眼疾手快的揪住了正在呆萌中忙碌着的钰笙生。 他手中还拿着各方人儿寄来的双鲤,见人正在拽着奉星留各处溜达送礼,思索了一秒之后直接将双鲤塞怀里。 一把抱起小家伙就掳进了书房,在钰笙生懵圈的情况下,他们的身后仍然跟着一大三小四条小尾巴。 筱枭、风雾雾、风栀栀也就算了,但奉星留也乐颠颠的跟着,让瑾司修哭笑不得,真是一刻都分开不了啊! 这场面,实在过于有趣,温馨。 这些个小家伙每天就陪着钰笙生到处走,行医救世跟着,上山入谷采药跟着,出去瞎转悠一样跟着。 百里城上下现在对钰笙生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状态了。 传言是这样描述的: 公子风不似是一位医术独绝,且养有爱宠与傀偶的八尾药师! 同样是一位善念满怀的琼枝玉叶小公子! 长得面如傅粉天下独绝,无人能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平分秋色。 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行医规矩—— ‘富者交金,所交之银用于行善。 贫辈免银,免其银两需尔行善。’ 众民赋予他最高的评价就是,风不似是一位年仅一十二岁的天之宠儿,是他们病症者的荣幸。 百里城上下无比震惊,所接之患从未失手,从未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自生之尾其数为八,就是唯一的实至名归。 至于双眸方面,自是隐的极好的,除却身边人都无人知晓。 而众人口中的天生才子风不似如今正在府中,仍被一群小可还黏里黏气的跟着,实在逗人欢愉。 到了屋里边,周遭是早就提前燃好的木药炭火,一进去就暖绒绒的。 几条小尾巴见钰笙生被瑾司修抱着坐在主位上,于是就轻车熟路的围着一旁的桌案窝在了一块。 也不知是谁带起的,反正这几只不能说话的大小宝贝在钰笙生不能陪祂们玩的时候,就会在他附近自主的一起乖乖待着。 可人的紧。 奉星留身上还带了很多钰笙生、筱枭、风栀栀和风雾雾的小零嘴。 当然,无论钰笙生医术再怎么独绝,奉星留就是不阔以吃东西的哦! 自从奉星留闹了五年之后,祂终于咬牙切齿的接受了自己不能吃东西的事实! 于是转身就化为投喂者,别人还不给呢,特别是妧逢笑,奉星留就不乐意给她。 因为她老让奉星留背锅,行侠仗义闯了祸,误伤了、弄错了、搞砸了还有什么损坏了等等等等,她乐颠颠的全扣在了奉星留的头上! 一个接一个,背不完!根本背不完! 欺负祂不会说话!但是!祂!奉星留!已经是有灵智的傀了! 于是这俩人就开始了你蛐蛐我,我收拾你,反正谁打不过或者争不过了就跑,跑钰笙生那儿,或者瑾司修那儿。 哦,还有筱枭那儿,当然这一选项通常是奉星留的专属。 一个两个都呆戳戳的。 这边瑾司修讲众人寄来的双鲤都温声念完了,见钰笙生消化的差不多了之后他也开口道: “娇祈儿,今年是闰年哦,也是你的生辰年........ 大家是赶不过来了,他们........” 钰笙生揪了揪瑾司修的衣袖,糯糯的打断了他为难的话语,轻声道: “承逸爹爹,娇祈,娇祈想去楚月城。” “可以告诉爹爹原因么?乖乖。”瑾司修心软的不行。 别看他在百里国的表面描述非常高冷神秘,但在自己人面前那是真的一个无比温和,特别在子女面前,特殊情况会带有点点小撒娇的意思。 当然他对小辈使用撒娇招数的用途是,无害的获取他想知道的信息或真相。 “嗯嗯,承逸爹爹,我们在百里城的名声与任务都完成的差不多啦。 等再过一个月左右,我就基本上览治过那些慕名前来有需要的人啦! 齐华城有需要的话他们会主动送信来,或者直接来找我的,所以我们不用再回去了。 纳兰国那边,淮安兄长还没掌控全局,他不愿意我过去冒险,我乖乖听话的。 剩下的两个也不适合我们现在过去,刚好兄长他们收纳了楚月城呀,我们可以过去了的! 我也想,体验一下他们生活过的地方........ 我最最想要的生辰礼物,是你们平安,是我们相聚。” 钰笙生窝在瑾司修的怀中,垂着眸子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八尾药师,钰笙生。 他冰清厌冷的容颜,无法相聚的十二岁,他亲自现身行医的这段日子,他懂了太多。 瑾司修除去钰笙生第一次行医时会跟在他身旁之后,此后的每一次从未再跟着他。 他尊重疼爱钰笙生,所以他不会干涉他的成长,只会是在暗处护着他的安全。 所以钰笙生吃过的苦他都知道,但他不提,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这也是爱。 现在也是他这七年里,第一次听到钰笙生说了这么多。 他知道,众人倾心尽爱所守护的幼子,已经不负所望了,他成长的格外优秀。 只等一阵怜爱的东风,将他传扬千百万里。 他已经很乖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远的以后。 而在他四年一次的生辰时,他想要的只是亲人平安,一同相聚,仅此而已。 “想他们了?会相聚的,乖乖。 走,带你尝酒,明暖以此为点行侠仗义游历四方,可是为你寻来了不少好酒呢。” “嗯啊!承逸爹爹,想明暖姐姐了!” 一听这么宠爱自己的姐姐肯定又出去拔刀相助了,钰笙生就怕她被欺负,连忙使起了‘小性子’。 “好,我替你将她唤回来,你生辰将近了,估计她也正在路上呢。” 瑾司修自然是知晓钰笙生的担忧,于是快速的应了下来,他也想尽快见到那个自己跟自家夫人一同认下的可爱女儿。 他同样怕她受伤受委屈了。 别的不说,这些年二人可操碎了心,哪怕妧逢笑的武功再高强,他们仍会担心。 当然,更担心的是有可能会因为她的善举而遭殃的无辜人群,咳........ 饶是身为随从的小部分高冷人士,都会被妧逢笑带偏了性子。 这不,这次出去溜达,就带走了几个百里思茗那边的影卫。 只能说,自家人,怪相像的。 第九十五章 待他们谈好之后也到了晚膳的时候了,天已经暗下来了。 瑾司修想着也有段时间没有带小家伙们出门玩儿了,就唤来亲卫们准备一番,一切都防备妥当之后众人才出门用膳。 目标直奔百里城主街最受欢迎的酒楼的包间。 当然不是他们不想去寻常一点的地方用膳,而是钰笙生双眼的事情穿越少人知晓越好。 这一行人出现在人前可真是一点都低调不了,但所到之处都无人会贸然上前打搅,这是一种无端的默契。 在百里国打开了名气以来,除去求医的人,无人会登堂冒犯这一位贵族。 钰笙生也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容貌,只要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带幂篱的,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当众人得知吾之才讳,再晓吾之面貌,那这阵东风将聚风扬数城,此间便有了吾之尊位。 与其说是他行医救世,倒不如说他与众人之间是相互的关系,我赋予你健康,你证明我价值。 用完膳之后,瑾司修就带着小家伙们逛夜街去了,玄伞早早撤了下来,换上了蒙住双眼的玄布。 双眼蒙布原因的对外声称是‘看诊时间过长,双眼需敷药修养’反正无人敢上前来当面询问不是。 现在呐,哪怕如今的兄长阿姐都不在身旁,钰笙生也不再孤单了,这不,风雾雾跟风栀栀外加个奉星留,这几只呆萌家伙闹的那叫一个大唐盛世。 瑾司修跟筱枭都插不进去的那种争风吃醋。 街上,这三个大宝贝都想贴着钰笙生,奉星留想一出是一出,看风雾雾跟风栀栀都在钰笙生怀里,于是乎,祂也想! 还试图用零嘴和各种宝石珠宝引诱两只小雪狐下来给祂腾位置呢。 那当然是,失败啦! 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避免在大街上长期被当猴儿看,钰笙生默默地分配了起来,他抱着风栀栀风雾雾,面无表情的呆在了奉星留的怀中。 前者无奈至极,后者满意无比。 瑾司修跟筱枭就走在俩旁陪着,不做干涉,但买买买这一点还是被完美的遗传了下来。 筱枭时不时也会无比自然的融入进去,绕着瑾司修一起给钰笙生等小家伙挑上几件新奇的物品等等。 就在一行人撒欢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暗处的亲卫瞬间现身,将钰笙生等人都护在了安全的包围圈内。 因为他们前方极速是迎面而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来路不明,原因不知,情况不妙。 亲卫们都摸出了自己的武器,暗暗运劲,十分警惕的盯着那辆马车。 马车外表实在华贵,外边还配有自府的亲兵,甚至暗处也有武功上乘的亲卫,这让钰笙生这边的亲卫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今日正好得空跟着前来的风氏子弟是风兰枝,他就隐在不远处,只要一有情况,他能第一时间杀过去。 结果没等亲卫们动手呢,马车上就跑下来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他慌张着往钰笙生的地方跑去,还不忘吩咐不许他那边的人跟着他。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他见进不了钰笙生的身边,就直接对着钰笙生跪了下来。 这下子众人明了了,前面阻拦的亲卫瞬间闪身,避开这一跪,方便了少年往钰笙生方向跪爬上前的举动。 没等在奉星留怀中的钰笙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被轻扯衣摆。 这个方向他立即就明白了有人在他身前,还极有可能是跪着的! 他连忙对奉星留说道:“兄长,快快放我下来!” 奉星留歪了歪头,随后就乖巧的将钰笙生调整了一下位置轻轻的放了下来。 两只小雪狐也从钰笙生怀中跑了下来,老神在在的站在自家主人身旁,一左一右。 “你有何事相求,请你起来回话。”钰笙生抖着嗓子故作镇定道。 “阁下!风不似阁下!求您救治我阿姐,我阿姐,我阿姐生病了,病得很重!恳求您移步!求您了!”少年也不顾这是何种场合,也不顾是否有失体面,只声声难过的哀求着。 “好。” “求您........”少年面上还挂着泪,口中的恳求还在继续,在听到了果断务必的一句答应之后,他直接短暂的卡顿了一下。 随后就是狂喜,口不择言:“谢..谢.谢谢谢!谢!!” 少年充满焦虑不安与无比感激的声音足矣能辨真伪。 乌龙过后就是随着少年的马车一路颠簸,与一分一毫的时辰起了争夺之战。 目的地在城外,那是一座富饶的独立富苑。 什么恭请礼节、端庄文规、自报家门通通都忘了,两辆马车一停,前边那一辆里的少年就跳了出来,快速往钰笙生这一辆走去。 瑾司修先下了马车,还没等瑾司修将钰笙生抱下来呢,就被截胡了,那少年一把抱起钰笙生就是往府中狂奔。 钰笙生直接被这一举动吓到打嗝。 虽然知晓并无恶意,危险性不大,但后面的一众还是迅速的跟了上去。 这三只兽也聪明的紧,直接往人身上挂,怕被人踩是一回事,但视野更方便才是第一目的,看到自家主子安好也就歇了几分戒备。 只不过方向有了点偏差,不是去寝室内,而是被带去了大堂中。 “姐姐姐姐姐!你为何又胡乱移动,我不是说了我很快就回来了嘛!?”人未到声先至。 打嗝的情况好不容易缓了下来,结果这人的声音大到钰笙生都被吵到木讷了。 没一会儿就进了大堂,随后就是钰笙生被大咧咧的塞在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姑娘的怀中....... “姐!风不似阁下我给你请来了!快快快快看病,你都快不行了我都看见了,你咳血了!”那少年还在不断催促,一边擦眼泪一边催那种。 殊不知他这一放,压的轮椅上的女子差点上不来气,钰笙生也被撞了个头晕目眩。 少年的姐姐 :咳.....逆子........ 钰笙生:磕的有点疼....有点害怕.......... 还是被震惊到的瑾司修快步跑了上来才解救了这俩个可怜儿。 第九十六章 “咳....咳..咳咳,不、实在抱歉,竖子鲁莽,见、见笑了,诸位.....咳..... 在、在下即墨子贺,见过诸位阁下。” 即墨子贺努力的缓了缓呼吸,断断续续的收拾残局,期间还不忘瞪了好几眼她那正在哭哭啼啼的弟弟即墨子衿。 脑袋还是昏沉沉的,被压的不轻,能坚持道歉与自报家门已是实属不易。 但蠢弟弟不能忘,回头必须收拾他! 钰笙生被抱回去之后就受到了揉揉脑袋呼噜毛的安抚举动,也就慢慢恢复了正常。 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言,也不责怪,淡淡摇了摇首之后就示意她将手放在扶手上,暗暗确认好方向之后就开始了观脉,搭脉,细细研磨即墨子贺的病症。 一盏茶的功夫就摸清了病因与解法。 将手收回,认真冷静道:“病因是中了蛊衍之毒,可解,解后修养半月,解药吾炼,忌口补药吾讲,五百两银子。” 这公事公办的老成模样,再加上他幼小的身姿与稚糯又严肃的嗓音,成功让一旁的即墨子衿停止了抽噎,好奇的溜了过来。 这一看就愣了神,即墨子衿心中直接小鹿到处乱撞,这也太长在他的心头上了叭!!好生绝致的一位可人儿! 什么阿姐什么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我很喜欢!! 即墨子衿溜了过来也不说话,随后他突然动了动,想起了众人还没落座,就颠颠儿的给众人都唤了椅子。 紧随其后的自己也搬了张椅子悄咪咪坐在其身旁,呆戳戳的盯着钰笙生瞧。 在场的也就钰笙生这边的人会分了点心思去考量他,即墨子贺那边的直接就是一个果然如此外加个无奈至极,撒丫子不管了。 钰笙生跟即墨子贺这边刚交流完具体内容,即墨子衿就在一旁满怀热烈的续上了话: “阁下!您长的真好看啊!子衿可稀罕了!” 这般大胆的表达方式令闻言的一方众人都呆若愣了愣。 即墨子贺更是捂了把脸,骤然想起自家废物弟弟是个超级颜控! “在下的胞弟实在不懂礼法,性子略微我行我素,少有爱好便是颜痴,若冒犯了诸位还望诸位海涵,药师阁下,子贺这番给您赔礼了。” 即墨子衿!你给老娘等着!等没人了再好好收拾你!! “喜欢不似么?哈哈哈,无碍无碍,不似年幼乖巧,惹人喜爱是他的万万福分,倒是您如此相信于他,我等万分感激。” 在钰笙生愣神的时候,瑾司修闻言就笑了出来,隐隐有着小炫耀与小骄傲,此番话也是真心的感谢与她们的信任。 虽说他们小有名声,但如此被满心的信任,更令人愉悦。 此番打搅倒让堂内的气氛都柔和了许多,也不再过于防备生疏了,谈话中他们都知晓了双方都无恶意与其余心思。 领钱办事,求有所医,这是最完美的结果。 钰笙生也回过了神,逐渐适应了即墨子衿的喜爱之意,犹豫了半秒之后还是选择了迎心而对: “子贺姐姐,此毒.....久了会架空中毒之人的行动能力,控制人的神智。 子衿兄长,也沾了点。 若是需要,我可留下几日,帮你们清除隐患。” 这番话钰笙生这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也彻底放下了百分百的戒备。 他们早就知晓自家小殿下就是会帮人帮到底的性子。 他们必然是一路支持下去啦。 即墨子贺就不同了,她格外震惊,惊于其三:一是敌人的手居然这般长,连自己的废物弟弟都不放过! 二是这一面之缘的尊贵药师不计前嫌的为她救治就算了,居然还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这....她自问何德何能啊...... 三是这尊称与名讳,放了尊称改用谦称,弃了礼节之赘,用了亲近之唤,这是主动亲近的意思。 可在看到那一方人都镇定自若行为、举止大方得体的模样,她就明白了,这位尊贵的小公子,只是单纯的想帮忙而已,并非有其他所求。 她很感激,也不托大推脱,大大方方的将其请留了下来。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想的没错,钰笙生有意与她们交好。 主要原因嘛: 第一他觉得他若是再不交朋友,他的亲人们就要抓狂了! 谁曾想远在千里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关心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受委屈、生了病、伤了心没有玩伴等等等等...... 第二是他觉得很新奇,他身边的人对他都太小心了,从来没有人像即墨子衿这样对他,好像他与他是一样的,没有其他后顾之忧! 他虽然看不见,但能通过末端细节来感觉得到,即墨一府的众人都是不错的,二位主人也有趣的紧。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瑾司修放护在自己小肚子前的手掌,等他收到意思垂下头时,就乖乖道: “承逸爹爹,我觉得她们很好,多留几日可好。” 瑾司修挑了挑眉,自然明了这其中的意思,心中感叹着自家娃子总算开明了起来,他回头就要写上数几十封双鲤传去众人手头上。 轻笑应道:“自然的,我们不急。” 就这样,他们在这座富饶的府院中落了脚,亲卫们分了小部分回去收拾随身物品了。 即墨子衿期间一直粘着钰笙生,硬要安排了离他最近最上乘的院房,又是一阵笑闹的忙碌。 钰笙生周围都有人护着,瑾司修与即墨子贺就落在了后边,一同跟随着。 其实即墨子衿年岁也不大,她也才堪堪十八而已,上头早就没了长辈,她要照顾自己年岁十六单纯怯懦的弟弟,要背起整个宝石界的即墨一族。 她轻声的对着为她推着轮椅的瑾司修说:“瑾伯伯,婉月由衷的感谢你们,我们姐弟二人多有打扰请多担待。” 瑾司修轻轻一笑,柔柔的拍了拍即墨子贺的脑袋:“娇祈儿想与你们交好呢,不必言谢,你们都很乖巧懂事。 往后会更好的,不怕。” 会觉得草率么?或许吧。但,她愿意相信,自己的胞弟因为性子原因,身边一直没有好友,如今这,不正是天赐良缘么。 真心换真心。 即墨子贺温柔的笑了起来,她也感受到了他们身上散发的干将友好之情。 那就,以后再收拾废物弟弟吧。 婵娟早已高高挂起,众人也愈发的困乏,道了困意之后便也就各自安寝。 不过嘛,有即墨子衿这位可人儿在,可想而知今后的日子不再循规蹈矩咯。 第九十七章 就这样过了两天,即墨子贺就根据钰笙生提供的证据成功抓到了下毒的人。 是旁支塞进来的两个婢子。 即墨子贺深深的明了,在这乱世当中弱肉强食这个举止永远无法杜绝。 她只当着即墨子衿的面淡淡的处理了婢子,而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她将存有异心的那一族旁支连根拔起。 一个不留。 先动手的人如果没能一击致命, 那么就乖乖做好被反咬的准备。 潜在威胁解决完之后,他们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小时日。 即墨子衿就天天跟着钰笙生出门行医寻药。 即墨子贺则是继续掌管脉上宝石的商业。 两方人在短短两天内就混熟了,熟的一塌糊涂那种。 特别是即墨子贺跟奉星留,这哥俩........文能蘸墨吃饺子,武能上树掏鸟蛋,可谓是得遇知己胡作非为又为所欲为。 自从他知道了奉星留居然是傀偶之后!见一次就星星眼一次,稀罕的不行。 在第一百零五次提出将自己制成傀偶被拒绝之后,更加的崇拜起那位素未谋面的妧逢笑来! 酷死了!他也好想当傀偶的说! 众人:“........” 即墨子贺:“(强行微笑脸)(咬牙切齿)见笑了。” 这不,今天钰笙生跟瑾司修前去接妧逢笑,这俩人昨儿闯祸了。 (风栀栀的尾巴被他们两个家伙嬉闹的时候泼上了黑墨,短时间内洗不掉,风栀栀急得快把自己尾巴的毛毛给揪光了,道歉也没用,风栀栀气着呢。) 于是乎,二人就被钰笙生呃令留在府中的大堂内面壁思过呢。 即墨子贺刚出门办完事回来,由属下推着轮椅进了府中,路过前院大堂的时候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在轮椅上笑的花枝乱颤,越笑越大声,心想总算是有人能治一下这俩捣蛋鬼了。 一听到这毫不掩饰的笑声,面壁思过的俩人都齐齐驴着个脸,神同步的撅起嘴表示不满! 两个圆脸的可爱鬼同时转过身来盯着即墨子贺,随后对视一眼,嗯,志同道合! 即墨子衿开口就是毫无负担的撒娇:“阿姐~阿姐阿姐~我们两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嘛~” 闻言立马收了笑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开玩笑,谁答应谁是小狗。 一盏茶后,即墨子衿看着眼前这两个哭哭啼啼的家伙,一阵无语。 行吧,我是小狗。 “何事.......”有气无力的即墨子贺眼中没了光。 因为她一个坐轮椅的,实在跑不过这俩一个武功高强的一个四肢发癫的。 “姐姐~姐姐~星留想坐你的轮椅!” 即墨子衿:央求脸、星星眼、拜拜手...... 奉星留:点头,点点头,疯狂点头...... 即墨子贺:所以,最终还是盯上了我这个病患的乐子了....... “阿姐~我我、也想试试!”还没等即墨子贺蛐蛐完他呢,他就又迅速补充上了。 “你....泥...怪诚实的.......呢...”亲弟弟,亲弟弟,亲的废物弟弟!!! 于是乎,妧逢笑等人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病患孤零零的坐在窗旁的榻上,身残志坚的看着账本。 一人一傀霸占着属于病患的轮椅,玩的不知今夕何年。 妧逢笑:自家傀,自家傀......不能动手......见饕餮去的不能动手,奉星留你!完!了! 钰笙生:我听不见,我真听不见。 瑾司修:........花琼,我想你,非常。 众亲卫:该听听,该看看,该忘忘。 经过妧逢笑的一番文明教育之后,才逐渐正式了起来,即墨子贺与妧逢笑相互交流试探,到了最后一拍即合。 如果瑾司修心血来潮玩上一卦的话,定会被预卜的内容都弄的哭笑不得。 因为今后的二人,在江湖一介一商一武,玩的风生水起,还被戏称魔主双姝。 一个玩心眼谋略的,一个主武法夺池的,合起来就是谋财害命,将野心勃勃的一众江湖玩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当然,商各有道,与奉氏那样千千面都沾个十分之四五这样的不同,她即墨一氏是直接垄断的商道,独掌珠宝一门。 道各不同,所以不足以直接相提并论。 转眼就到了钰笙生年岁十二的闰年生辰,在这一天,所有人都有所微思,有些寻常百姓也会偶然顿住。 瑾倾容:目前为止只陪我的小狐狸过过一个生辰.....实在抱歉...... 钰笙野:娇祈乖...对不起.... 百里思茗:再是闰年.....长鹤决弈啊我们始终....还是负了心里最疼爱的那个孩子.... 筱云笺、奉满落:很想小乖,但....身不由己..终生有愧... 齐行尘、齐安岁:一定....一定要用一个全新的盛世来弥补这些年对娇祈儿的聚少离多..... 奉氏夫妇:咱家小乖乖.....夫君,争取下一年....能伴其岁岁成长......会的..... 先茶予:起卜、驳卜、争卜.....不如不卜,挂挂如一,怪我,怪我无可奈何...... 筱夺:今年的钰氏小殿下,距离我们见面的时日越来越近了...... 六大传承世袭内门:第三个闰年了啊......君主,我等必将尽其本事助君成天.... 些许记忆深刻的百姓们:四年一润之时已至,传言钰氏的二位殿下尚且在世,愿其安好....... 百里惊月:啊!我家娇祈生辰啊!我都不能去陪他,看来甩锅的日程要加快速度了.......“来人啊,提笔,孤...不,我要自请下位!” 齐安岁:..........别 百里城文武百官:..........也行......吧...有劳齐城主与齐元帅了..... 百里思茗(忙着备兵集物准备征战) 百里城文相(送信前去告知百里惊月的所作所为‘百里将军,百里城主他离家出走不管事了。’) 百里思茗(.....让他玩去吧,反正他也不是许愿池里面的王八,靠他?早灭国了。) 得到回信的众位官员(言之有理) 齐安岁......(默默地接过所有政务.....且愈发咬牙切齿并表示‘执封!你怎么还不回来救我!!’随后直接迁怒齐行尘‘你今晚给我睡偏殿!’) 齐行尘: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第九十八章 泽沅世-初一十九年(闰)二月二十九顺日。 同样也是钰笙生的十二周。 按照泽元世的本间礼规来讲,所有人都有一个周年之礼。 每个人出生的第十二年的这一年生辰就是,这一天,他们需要即日立字,拜香请灵,以还周年之安。 但钰笙生比较特殊,他早年占卜问灵奉物提前立了字,所以这一天就必须得带着生辰一起补上周礼。 即墨子贺知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番。 因为相互熟识了之后除了知晓了化名风不似之外,一直是以字来相称的,她原以为是早已安周立字了的呢。 忙着精心布置生辰和周礼的同时,她也默默的在心里为另一个无法接触的人补上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心意,这份是给钰千国小殿下的。 她自爹娘殉城之后便将自家的根源藏的很好,不显山不露水,同样也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心中藏着的想法,包括即墨子衿。 而钰笙生这边,也同样是怕带来麻烦或杀祸,也就跟钰笙野他们一样,使用了化名,均以与风门的门府自称。 钰笙野是风不许,钰笙生是风不似。 各方信息当中,始终没有传出钰千国两位殿下的死讯。 这是一把架在各有逆心势力脖颈上的绝杀刀刃,同样也是仍然拥护或爱戴钰氏一门的众人心中一信仰。 二十九这一日,一行人陪着钰笙生,只在世外独揽的隐谷之中,祭了周岁之礼,拜了生辰之喜。 盥洗素净、背训轻戒、受长者梳、点香请灵,一拜周岁安年,二拜生辰之偿,三拜万灵之聚。 完成了一系列的礼节之后,他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一阵或祝福或告诫他的灵风,这是必受之礼。 钰笙生一身暗红色的钰氏独袍,牡丹之花玄赤两色明暗炽烈的纹格外衬身,未及冠仍半束的长发,从今往后就添上了周岁圆满象征的赤玉之簪,这都是钰千国皇族的礼节。 他没有让人为自己撑伞,骄阳照不到他的,只是光线明亮些许,微微刺痛双眸罢了。 他也不蒙玄绡,迎面接受自己早已败落无法救治的双眼。 他只身一人跪在灵台前的地上,一双灰红散神雾蒙蒙的双眼就直直的盯着前方,哪怕前方只有自己始终看不清的灵台。 五岁之后便停止跳动的不属于药师的心脏,好像早已预示了他往后的归宿。 在这一刻众人都震了心愣了神,这样的钰笙生实在孤寂,了无生气....... 瑾司修慌了,他想上前将小孩儿抱进怀中,他想安慰他,想好好夸夸他,哪怕钰笙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可始终移不动双腿啊,这是一种万分无可奈何的时刻。 众人都不敢擅自上前,心中愈发苦涩。 此时周遭烈红的一众槭树,纷纷应了一阵无端作乱的东灵之风,肆意的将垂叶落叶都带了起来,扬了一方漫天之地。 众人的心绪并不为礼成而高涨,捣乱如奉星留即墨子衿都安静了下来。 钰笙生身边的所有人都来了,即墨一氏的二人当然不会缺席,但,这对即墨子贺来说,是千万倍的惊喜。 即墨子贺看着眼前从始至终的事实,垂放在两腿上的双手由轻到重的颤抖了起来,她在这一刻骤然开朗。 她明白了!她看懂了!这明晃晃毫不掩饰的事实! 为什么自从认识风不似以来就觉得他的气息很亲切,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言行举止格外熟悉,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某一瞬会与先君主的模样重合! 风不似...不!钰笙生!这就是她们钰千国的小殿下! 年少之缘一瞥琼枝之貌, 而今之缘受容玉叶之交。 她努力支起堪堪有力的双腿,挣开了心腹的搀扶,一把扯过一旁突然乖巧的即墨子衿,一步步心脏暴动的往着钰笙生的方向走去。 众人都微惊,但并未冒然上前阻止,只注目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即墨子衿他不懂,但不妨碍他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永远都会以自家长姐为先,于是定了神之后安静的跟着她,一手护着,一手扶着。 走的越近了,她反而不敢动了,直接跪了下来,一旁的即墨子衿也随疑惑,但仍然乖巧的跟着自家长姐的动作。 彼时的钰笙生受了礼,正缓缓起身,但他听到了身后的声响,不是说过不用担心他的么,怎么还是上前来了,微微疑惑的回过了头。 只是还没等他出声,即墨子贺就嘶哑着嗓音道明了来意。 “钰千国隐世袭即墨一门携礼叩见.....小殿下!” 隐世袭,只属于君主手下的一系列暗方人物,其位并不公诸于世,不放在明面上却又代代相传。 她继续道: “回禀殿下,即墨一门前家主携家主夫人七年前已随主殉城。 七年前的即墨子贺,上位掌家至今,一直遵循家父遗志,从未曾辜负钰氏,还请您明鉴! 即墨满门,始终恭候钰氏再一次光临天下。” 钰笙生闻言,散神的双眼逐渐聚焦,形灵成聚,定定的静下了清冷破碎的双眸,无意识的动了动指尖,无人知晓他如今正在作何感想。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森白的脸色无奈无力的一字:“好.......” 怎么....都要推着我...往前走啊......有点不开心..... 遭了,瑾司修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即墨子贺见钰笙生情绪不对的应了一字,她突然就惊悟了,着急补充着: “小殿下,我已继承了即墨一门的全部势力,包括我的废物弟弟,我与胞弟.....是不同的,您.....安心。” 我已经背上了家族的使命,并且心甘情愿的永远站在钰氏这一边,但我的弟弟不同,他并不代表任何势力,他只是他,他是您的朋友。 钰笙生闻言心绪微动,明了她的歉意,但他不想再过多理会了。 忽如其来又窒息难拒的溺爱令他格外的辛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瞬然允许了自己的放纵进入昏迷。 许是那天....的风太冷了,冷的他病了整整一个多月。 第九十九章 三年中。 泽沅世 — 初 — 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 随时间与商议,即墨一门也直接跟着钰笙生分别在百里城、齐华城、楚月城和周遭的小城池来往返。 百里思茗用了两年的时间来筹谋战计、操训各部兵马,她正式于一年前以钰千国的名义鸣鼓起战,直攻纳兰国。 齐华城为首,携百里城、楚月城为一方。 锦宣国、筱城(前钰千国)与一些江湖势力暗中早已合作。 纳兰国在风绝弦的掌控当中,只等百里思茗攻下所有城池。 齐安岁跟已经退下前线的八大传承领头人会晤,他们一起商定、翻新、增添了一系列的新国策,如今正在一步步的实施中。 齐行尘是到处游守,巩固、分配、派遣、协调各城池的兵力情况,必要时他也一定会上战场。 吾家有子初长成?不不不,即墨子衿跟奉星留外加风栀栀跟个风雾雾,这四个家伙永不辜负年少情怀。 他们聚在一起就是无懈可击的小魔头。 比如即墨子衿跟风栀栀是极个别人的话,那奉星留跟风雾雾就是更有甚者。 就喜欢当那搅屎棍,到处捅娄子。 钰笙生自离开舒适圈以来的五年半各处周游行医,尊名早已传遍五湖四海八方潮浪。 这些年以来的无数功成身退为他自己耀了名,成了势。 八尾天宠药师风不似,其入世至今从无败绩。 曾有书生站出来,高声质问他: “世上千千万万人,你救得过来么?你实施的一些列善事,都是有所求的吧,何不当下说明!” 钰笙生漫不经心的封了回去: “的确如此,在下救不了所有人,那在下便从一人救起,直到在下的古医之术能成千万人兜底” “是有所求,也别无所求,因为,我风不似,是与风门的掌权人,是钰千国的子民。” 明晃晃的亮出了自己的门面,只为兄长助力,仅此而已。 毫不畏惧暗自直勾勾盯着他的势力,始终无畏。 瑾倾容的倚雨阁跟钰笙生的与风门在江湖上的凶名是并列第一。 与风门的凶名是——二十九人皆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此间独有,上乘之能,惊人的后起之秀。 倚雨阁的凶名.....完全是因为杀伤力大,只要进了倚雨阁的生死簿,上至帝王将相,下至武林榜单,绝无生路。 这也恰巧印证了两方势力之主的心性,此等流传于世的,于江湖所言是凶名,但于百姓所言嘛,是佳话,是美谈。 因为他们从未牵扯与伤害无辜人半分,同事也救济穷苦苍生。 筱云笺奉满落与奉氏老夫妻两边的商业局势等,也在逐渐稳定平息,如今正在一步步扩大更远的六国外界。 当然,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垄断其他国家商业的办法来实施威压,因为不想普通百姓受苦。 先茶予一年前去了纳兰国,他推测到了风绝弦的今后命脉,格外的凶险,但这件事被瞒了下来,钰笙生此前完全不知情。 后来嘛,事情败露了,原因是与钰笙生的突发叛逆性子有关。 而这期间最让高兴的那就属于瑾倾容了,因为他终于破解了自己跟钰笙生的命挂,他们不再被一堵无痕的结界所隔离。 但他后来却压下了深沉经年的思念,选择了另一种更稳妥的方式。 钰笙野跟瑾倾容现如今正在锦宣国内与之交手。 起因是这个国家的国君被瑾倾容杀了,但新掌权的摄政王格外难缠,加上筱氏的插手,更加的举步艰难。 原先是打算直接发兵的,但他们先后分别查到筱夺跟冬染眠这两人分别在找钰笙生。 这让他们瞬间警觉了起来。 筱夺是暗中跟踪,不实行动作,但冬染眠就比较大张旗鼓了,声势浩大的查找,从不掩人耳目。 这让他们不再敢轻举妄动,因为钰笙生的一举一动都在筱夺的眼皮子底下,筱夺是天师,钰笙生躲不了。 瑾倾容也尝试过用咒诀来隐匿钰笙生的生息命门,但失败了,筱夺的能力显然比他更强一点。 他不甘,近些年愈发的寻灵问学,天师大部分都正直无私、与善为伍。 但这货始终是个例外,哪怕无数次的被反噬,也难改他与生俱来的邪性。 本来钰笙野是直接放弃锦宣国,直接去跟百里思茗汇合的,但二人合作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瑾倾容的脾性。 钰笙野为了瑾倾容的小命,也为了自家弟弟的安危,他必须永除后患。 瑾倾容是为了他心骨之中深藏着的小狐狸。 反正这边二人思路相同也就共同合谋,直接留在了锦宣国。 虽说改变了计划,但留下的越久,知道的也就越多。 现在嘛,也不是毫无收获,比如,查到了发生在冬染眠跟筱夺筱择身上的悲剧。 二人就从此处着手开始查找蛛丝马迹,他们在过程中付出了格外惨重的代价,但真相只会残忍至极的杀人诛心。 当然,时间会给众人丝丝怜悯,给了他们,接受窒息真相的缓冲期。 这边二人身边的老熟人都在调侃瑾倾容,说是新奇瑾倾容居然学会了克制,就他这性子,反正他们吃不消。 这事儿瑾司修跟百里思茗知晓的时候,夫妻二人都同样一般无二的挑了挑眉,嗤笑了出来。 都在嘲笑自家逆子居然还未懂情。 不过瑾司修还是刻意为二人卜了卦脉,但....最后也只是捏紧了手中古器的结果,沉寂了下去。 明晃晃的凶,让他哑口无言。 临近凶挂的日子,他也只能是致信而去,让两人万分小心,也让他们为钰笙生将来的停留做好万全的准备。 钰笙生必须去,避无可避。 二人收到了瑾司修寄来的一封封叮嘱与告诫,一边格外期待,一边无比害怕,一边又异常不安。 期待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宝贝了,害怕是怕钰笙生会怪他们,生他们的气,不安是因为钰笙生的这一趟,带着必然与大凶。 瑾司修能算到,瑾倾容自然也能,甚至能具体到了一个模糊的人物定位等级,这令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 在此之前,泽沅世 — 初 —的第二十一年,十五岁的钰笙生,他第一次悄无声息的甩开了各方的所有人,只带着筱枭跟倚雨阁的一个心腹独自前往纳兰国。 第一百来章 二十一年的末冬—— “娇祈,我们这几天需要停留在这林中,有几方势力在后面追着,我们先收拾了他们再继续前走。 这边是纳兰国的边界,我不太熟悉,你乖乖待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可知晓?” 瑾司修急忙的说完就前去跟众人协商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品酒之人眼中浓重的思绪。 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的执着,还是思念翻覆了理智。 钰笙生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微醺温润的支开了除去倚雨阁之外,自己身边或明或暗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顺从无比,最让他们放心的原因是他还留了倚雨阁的人在身旁。 倚雨阁的人是瑾倾容一手练出来的危险人物,武力仅次于傀偶的那种极端,连与风门跟百里思茗的影卫都甘居于下位。 众人都不熟识瑾倾容,但心中一定有他名字的位置,因为他真的很宠钰笙生,已经到了令人有口皆碑的地步。 再小的小狐狸,也终究是有点反骨的哦。 所以他们当中除去三只爱宠之外,连妧逢笑都没有觉察到他的语气中的几分紧张。 钰笙生什么都没带,就往怀中揣了一小壶清贵之酒。 微红的脸色并不会融柔了他的悲厌之态,甚至佳颜更甚从前之绝。 他调皮的素手轻轻撩拨着怀中风栀栀风雾雾的耳朵,轻声下令: “栀栀、雾雾...留下,等我们回来。” 风栀栀跟风雾雾不满的同步咕噜了一声,但也始终不会闹他,只要是命令,这两只小狐再过顽皮也会甘愿的听从。 听着这两只小魔头的声音传达的意思,真是乖的不行,钰笙生肆意的挑了挑眉,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筱枭,筱枭陪我好不好~筱枭,求你啦~” 筱枭无奈的跟着钰笙生喊他的次数,宠溺的喵呜了三下,筱枭也是个宠娇祈的重点小家伙,有求必应。 等风栀栀风雾雾耷拉着大尾巴跳上桌案兴致缺缺的趴着的时候,筱枭就轻轻的贴近了钰笙生的腿侧,意思很明确,就是‘我在’。 有点小迷糊的钰笙生嘛,他如愿的揉了揉筱枭的猫脑袋,又弯腰贴了贴风栀栀跟风雾雾,挼够了后面日子会产生的手痒之后..... 他就迅速的唤出了倚雨阁的人,只有一个,但必是绝者。 “雨书,随我前去,我要见纳兰国的新贵风绝弦。” “属下遵命。”雨书无声现身在一旁,单膝叩地,恭敬的回着钰笙生的指令。 就这样,钰笙生披着厚重的斗篷,将脸与身形全部完美遮挡,雨书带着钰笙生共骑一匹烈马。 筱枭就随着马匹在其旁边疾步跟随着,只有累了祂才会直接跳上一旁御马的雨书二人中间呆着。 就这样非常草率的赶路,他们这边不知疲倦过了两天。 儿瑾司修那边自发现之后便全员大乱,全部出动分了两队开始找人,但雨书可不是平庸之辈,他不想留下踪迹谁都没办法找得到。 寻了半天无果之后,最后是瑾司修起卦、妧逢笑推测,二人前后直接决定了路线,直往纳兰国主城而去。 妧逢笑通过奉星留,看懂了两只小狐若有似无传达的信息,她坚定了钰笙生的想法,并不算惊讶,只是担忧居多。 瑾司修起卦之时也能猜得到.....但,他们总觉得,钰笙生始终是一只需要被全方面保护的稚子。 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下,他们绝对不会让其进入危险区的,显然,纳兰国就是他们认为的危险区。 其实妧逢笑跟瑾司修这些年都懂钰笙生的想法,也想过要圆满他的小小心愿。 但她们始终害怕他受到伤害,所以无声拒绝过钰笙生的他们此刻更甚后悔。 但没有重新来过的时间逆流之法,他们只能拼尽全力的挽救当下局势。 送信联系风绝弦,加快前往纳兰国主城的速度,联系各地的内应和动用明暗棋...... 他们不会怨怪钰笙生的擅自行动,是他们错了,他们都明了。 而钰笙生这边吧,沿路中他还有着继续收添好酒的举动呢,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如此大胆的反逆行为咯。 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哩。 喝的有点儿多了的一次,他还跟雨书聊了起来。 他说:“雨书,跟着我你会不开心么?我明明那么没用,娇气的很呢,还算半个废人。” 借酒问心。 一分醉意、四分自疑、五分不安。 “在下甘愿,此生将跟随风氏之主,直至终局 。 您值得,至少,在属下,与筱枭的心中。” 不是尊贵的钰千国小殿下,也不是名传诸国的八尾药师,只是与风门的小主人。 听着雨书这样坚定的回复,他想起了瑾倾容,那个一直以他意愿为首的人。 他这些年从未断过所有人的来信,其中瑾倾容的来信是所有人的五倍,哪怕一点小事情,他也会乐忠与给他分享。 也会将钰笙野的一切情况都告知,不让他担心。 哪怕五岁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哪怕经年来的记忆模糊,他也是钰笙生仅有生息且微弱的慰藉。 筱枭有灵,带的全是近路,妧逢笑他们走的要么是管道要么是野道,所以还是迟了一天才到达纳兰国的主城。 纳兰国主城中摄政王府上。 “主子、风相,府门口有人求见风相。”府中的门卫问过之后就进府前去禀告。 沈无一什么都没说,仍然把玩着他手中新的暗器骨刃,一旁批政的风绝弦倒是微微顿了一下,他朱口轻启: “何人求见,所为何事。” “是一长一少加上一只狸奴,他的原话是‘幺儿经年分别特来相见’。”门卫如实道。 “什、什么!”手中的帝王砂早已染了落笔之处。 没等门卫再次重复,风绝弦就不顾形象疾步散冠而奔。 这是第一次,他的这样动容,之前哪怕是初登朝堂面对如狼似虎的众臣他都不曾失了本色,沈无一那双鹰眼沉了沉。 这边跑出来的风绝弦,早就顾不上衣袍的不正,素冠青丝的凌乱,清冷精湛的脸上满是万千的惊喜与翻涌的思念。 是...是我的小乖乖!! 根本不用揭开包裹严密的斗篷来确认,跌跌撞撞又略带情怯的紧紧的抱住了静候在雪中的少年郎。 格外满足的同时,一双属于怀中人儿微冷的素手,也紧紧的攀上了自己的脖颈,猛烈震动的心脏,在此刻得到了安抚。 早已失声的风绝弦,无比委屈的落下了两行清苦的珠泪,身躯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总觉得是梦,一个数年来无比渴望的美梦。 第一百零一章 而门前这一幕.......尽数落入了沈无一的眼中。 他面无表情的在暗处捏紧了手中的暗器,伤了指尖也不见松他半分力度。 啧......怎么能允许有...他人来平分.......我的东西呢。 真碍眼啊......除了应该就好了吧。 想到这,沈无一就忍不了了,将手中风绝弦送的玩应儿安稳的塞进怀里就掠武动身上前。 杀意骤现,势不可挡,在沉寂于幸福的二人尚未知晓的情况下,雨书已经闪身上前阻拦迎战。 半个孩童高的筱枭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况,锋利的爪牙已经戒备的蠢蠢欲动。 最先发现是还是钰笙生,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雨书,回来!”观脉开启,他感知到了两方都伤的不算轻。 风绝弦这时也惊醒了,匆忙叮嘱了钰笙生几句,就不顾危险的上前去扯住杀气沸腾的沈无一。 见有人前来,二人也就理智的迅速的收了手。 风绝弦这时已经回过神了,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后怕,因为........他深知沈无一有多病态与恶劣。 “沈无一!你若伤了他,我会亲自赔命!”惊惧又嘶哑的说出了真诚无比的事实。 沈无一始终沉默着,僵持的最后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风绝弦那带泪又愤怒的脸,随后就带着伤消失在众人眼前。 风绝弦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冒着冷汗软绵绵了下来,他带着钰笙生他们去了他自己的丞相府。 等钰笙生给雨书上完药之后他也平复了心绪,随后就是爱不释手的抱着钰笙生,做什么都乐意抱着。 他知道时间紧迫,但他还是想将送去给钰笙生信中的内容,当面、亲口的再次讲述一遍。 顾不上什么疯子沈无一,也顾不上朝臣百姓们听到传言之后会作何感想,哪怕有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不想管了,甚至连边疆的急报他都不曾施舍半分眼神。 “小乖乖哦,兄长很想你呐....... 我这些年事事顺意,手刃仇敌,血洗朝堂,如今掌管着全朝上下的生杀大权政事大权,只等花琼干娘与我会晤了.......... 我还着手了许多的手艺,我稍后下厨给你尝尝,我还学了许多的玩意儿,回头做给你把玩.......... 娇祈儿长大了,你的名声可传到了纳兰城哦,兄长为你感到无比骄傲。 但兄长更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周游此间,要开心好嘛,小乖乖.......... 小乖乖,兄长这些年也很委屈很委屈的,你哄哄我、抱抱我可好,求求小乖乖啦~..........” 不止风绝弦心软的一塌糊涂,钰笙生也激动的黏糊不已。 “淮安兄长,娇祈也想你,心疼你,好心疼好心疼.........” 团宠军师乃钰笙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关于风绝弦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呢,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 自被沈无一带走的那一年,风绝弦一十四岁。 他从起点开始,一十五岁开始过关斩将,一举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了秀才。 于后动用了沈无一的权势,提前了一年三年一次的乡试,成了举人,那一年他一十七岁,一样连考了贡士,数千学子,夺名而降。 之后的殿试更是争的头破血流,因为傀儡君主早已无权过问朝堂。 他面对的不仅仅是纳兰国正佞两方总共一十八位文臣的朱笔海讨,还有他们争权时的明枪暗箭。 在他们极端的威压之下,他还是撕开了名为炼狱般的恶臭囚笼,名正言顺的夺得了千古独绝的全获三甲。 以绝对超前的实力,一己全权担任探花、榜眼、状元。 那一年,他当岁一十九。 一众朝臣哑口无言,全部考生心服口服,举国百姓敬然骇之。 在这功成名就的之前,他身份上挂名的还是摄政王府的人物,其中吃过的苦,受过的侮,害过的伤根本不计其数。 以三甲之名游街当日,他只说过两句话: “你们曾以我的身份来质疑我的能力,如今我就站在这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告知你们。 本相——新贵风绝弦。” 其中与虎夺食与狼争权时的满身伤痕生命垂危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讲过。 如今外人口中的玉面杀手风相,现在正在钰笙生的颈窝之中哼哼唧唧的掉金豆豆呢....... 钰笙生到没哭,因为知道自己一哭,自家淮安兄长会更加心疼的。 但他直接软糯糯的贴贴,贴贴,再贴贴,随后又是凑近风绝弦那是瞧了又瞧,黏糊的不行。 瑾司修跟妧逢笑一众人分批潜入府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还能说些什么斥责或训诫的话语呢?没有了,通通都没有。千言万语也只有心疼了不是么。 妧逢笑也绷不住了,直接撒丫子撞进二人怀中,就这样,风绝弦的怀中一边挂着一个,奉星留也一样,祂也要!但是祂挤不进去,于是就祂跟着三只小家伙挨在旁边乖乖的排排坐。 瑾司修只是揉了揉风绝弦的脑袋,随后便敛下担忧,加入了谈天说地的队伍中。 可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第二日他们便要分别,而且是越快越好。 风绝弦知道沈无一还在等着自己,钰笙生他们也知道纳兰国正是多事之秋不容久待,这已经是极限了..... 送别时妧逢笑跟风绝弦还依依不舍的挂在风绝弦的一左一右,这一幕很温馨很无奈。 但远处暗自的沈无一他可不是这样觉得的,有的也只是杀意更甚之。 沈无一从不过问风绝弦的任何事,也不会查他那漏洞百出的身份与过往,他只知道风绝弦是他的所有物,靠近、惦记或触碰他的人都该死。 万般不舍的送别之后,风绝弦敛藏了眼中剩余的几缕深情,马不停蹄的就赶去摄政王府。 毫无意外的,沈无一已经提前在寝室内等着他。 “沈无一,不要对他们动手,求你。”风绝弦慌张的跪在他脚边仰望着,恳求道。 “凭什么。”沈无一闭着藏有杀意的双眼,只冷冷道。 “随君支配。” 风绝弦颤抖着手,除去衣袍顺从的靠上了沈无一的怀中。 正当他要给沈无一解带时,他就被一只手无端的拽住了自己的双手。 被其推在榻里,紧随其后的就是沈无一优雅褪去衣袍的声响。 “你也只会用这招了不是么,你自找的,要我不追杀他们也行,你,重新住回摄政王府,夜夜供我传唤。” 看着风绝弦僵硬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生气,戏谑的跳过了前缀,双手与下盘动作不收且愈发流畅。 不留柔情,但又继续分心对着他禁闭的双眼发难。 “看着我!风绝弦! 爱宠就要有爱宠的样子,别忘了你是我一手掌控出来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瞧着风绝弦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他才稍稍满意了几分,但耐不住他恶劣的性子啊。 “瞧这钰体,容我掌弄多年,如今却被他人染指,真是该死啊,本王这次可以放过他们,但下一次,你可试试后果。” “还有啊,你是我的东西,玩之无味也好,弃之可惜也罢,那都是我的,你也无法决定。” “嗤,瞪我?” “啊.......呃..........疯...疯子......” “嗤哈哈....那又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与风绝弦短暂的相聚那一别之后,已时隔一年之久,各方面的情况都在瞬息万变。 这那一年当中,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纳兰国毫无征兆的直接昭告天下,纳兰国从此对钰千国俯首称臣,更变为纳兰城。 那期间各方势力毫无插手的余力,他们嫉妒到发狂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全盘接受最终的结局。 沈无一掌杀,佞臣之范全部诛灭皇室之人无一生还。 风绝弦掌政,笔墨字字化利刃,不欺百姓不容奸佞。 兵权已经被早年安排来纳兰国接替收权的潭终掌控了大半,所以纳兰国那些战争都是作假的,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瑾倾容以倚雨阁、与风门的名义,正式向江湖中跟筱族合作的一众邪宗魔道开始打压。 百里思茗在与风绝弦确认信息之后,她的铁骑锋刃当即转了方向不再演习练戏,正式出发筱城大肆进军。 筱云笺跟奉满落先掌控完整了他们那一方的商业,如今正在赶回来的途中,还顺便收拾了一些小蝼蚁。 在世初的二十二年,纳兰城举国安宁之后,沈无一无端向外声明,他已于令年的深秋,迎娶了年岁一十九的三绝风相为王夫。 为何成亲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因为风绝弦没有邀请任何人,沈无一也一样,只是通知了各方一声而已。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很显然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这等片片不同的喜事,楚月城百里城齐华城并无异议。 但纳兰城就不一样了,消息传出的当日,举国诛口讨伐,当然,讨伐对象大部分是风绝弦。 他们不敢反对服从钰氏的决策,因为钰氏无论是否存在或覆灭,始终都受万民敬仰,这是第一大国的底气与能力。 但他们不会认同男子与男子也可成亲,因为纳兰城从来都没有此等先例,所以二人被千夫所指,被视为破坏世俗的罪人。 人总是这样,无论你如何优秀,只要你发出了与他们不同的声音和举止,那你就一定是罔顾人伦邪门歪道。 他们就是喜欢看无双神明的坠落,陷在无端地狱里死命挣扎,他们心底里认为深渊才是‘罪徒’最终的归宿。 人性本善的背面,就是恶。 风绝弦什么都没做,只是成了个亲,但他就是身怀罪孽。 钰笙生一众忧心于风绝弦,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是自愿的。 此事最终的结果就是闹声最壮大的上朝当日,宫门口围满了自发前来要挟他们和离的百姓,与极个别大臣。 沈无一当即毫不犹豫的就斩杀了数千余人,朝堂上一些激进的文官庸辈也被杀鸡儆猴的斩立决了七位。 毫无办法,众人只得不甘妥协,害怕是一半,但另一半是纳兰城还需要他们两个。 一半恐惧,一半贪心,被前纳兰皇室带领了数十年之久的人们,自然大部分都耳濡目染了,并不奇怪。 人心嘛,脏与不脏无人窥得见,也不用在意,惹到自身了,杀了便是,这是沈无一的原话。 风绝弦仍然不显山水将心绪藏的很好,只是给亲人传信次数多了,信中的内容都是家长里短小趣事儿,仅此而已。 但他从来都没想过,传信这一件小事也会成了他的催命符......... 上一年的事情是总结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的这几年,才是乱世之争最猛烈的中局开端。 六国、八外、杂章暴动的江湖。 四国从钰、六外归奉、倚雨阁与风门妧逢笑即墨子贺占半江湖。 有人举棋布局、有人燎如观火、有人只身入局、有人命陨今朝。 各方的阴谋阳谋、生杀予夺比比皆是,儿女情长求愿一方平安就是奢望。 —— 这边的钰笙生等人正在去往宣锦国的途中。 这些年来各国的联姻都很频繁,无论是商业、政事、相爱等等全都有。 而钰笙生等人就是通过某位上层人物那里得来的信息,他欣然接下了这一事。 这些年他所接触的层面上至皇权氏族,下至平民卑类,所获得的各方情报与所散的人情数不胜数。 这一次就是通过某位权贵的搭线,受邀前去锦宣国内会医。 一是救治病患,二是相见亲者,三是深入内部获取有用信息。 谁人说这小家伙内耗不展手段的,这可精明着呢,隔岸举旗而盘,观纵燎火之势,所举片叶不沾身却又处处暗现小尾。 马车上。 “娇祈娇祈,我姐又跟明暖姐去玩了,又不带我们,真讨厌!你快哄哄我!”即墨子衿委屈的不行,他真的也很想自己出去玩。 闻言的钰笙生轻笑了起来,润润道: “作甚要我哄你,她们二人是出去办事儿,就你闲不得,当心给人拐走去当小丫鬟。” “就要你哄,你最好看,就乐意你哄我,不信你问承逸叔? 还有,我才不会被拐走,我姐说了,除了她和你们,谁都受不了我!” 说着说着即墨子衿一把夺过钰笙生那壶美酒,他经常偷喝来着,但酒量实在不如别人一根毛。 想一出是一出,呆呆的小废物即墨子衿已经是连钰笙野百里思茗他们都知晓名讳的程度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即墨子衿,能不顾他人的看法自己的脸面,当众跪在街上为自己的姐姐求医,会在自己的怀里一直揣着鲛绡跟钰笙生所需要的药丸。 会给众人带来欢乐与陪伴。 人始终是不完美的,因为连月都有阴晴圆缺,或许可以怪他长不大怪他贪玩,但绝对不能否认他对亲人的爱。 这不,两口就醉了,乖乖窝在了奉星留的怀中,当奉星留的‘头靠’。 为什么说是头靠呢,因为奉星留真的特别喜欢将自己的脑袋挂搁置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 这是祂抱人、抱宠、抱物、所有抱抱、抱出来的小癖好。 最初是天天就靠在妧逢笑的头上,搞得妧逢笑天天跟祂打架,但又打不赢,给她气的不行。 最后只能是她一气之下,将自己的发饰发冠全部去除,换成了飒美四股长生辫。 只是为了让其靠的舒适,这一绑就是九年之余,至今都没换。 其他人靠么?也靠。 靠瑾司修的肩膀啊(因为没他高),靠筱枭的身体啊,靠随手揪出来一个暗卫的后背(觉得他们凶,不敢看脸脸,就额头抵着他们后背这样子来歇歇脑袋瓜)。 唯独不敢靠钰笙生,因为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会把钰笙生靠扁了...... 瑾司修看着眼前他们嬉闹的这一幕,眼底闪过浓厚的担忧,因为此行锦宣国.......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严加保护了.....有些祸端,真的无法避免。 总不能......再拦着他吧,已经拦了十年了........很久了,久到他好像已经模糊了自家兄长的模样........ 第一百零三章 瑾司修将心中的不安与担忧全数压下,转而明朗温润的神色上前给钰笙生的酒杯撤了下来,喝的有点多了。 “娇祈乖,不喝了,过多。 此行万般凶险,我们也不曾隐瞒于你,你真的考虑好了么?乖乖。” 钰笙生慢半拍的慢慢抬头,认真的回复:“承逸阿爹,我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见过兄长他们了,纵然前方是风暴潮流血雨刀剑,也一定要去。 就像,您想花琼阿娘一样,为了我,你们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不是么........ 您是一步步看着我成长的,您的使命也完美达成了。 此行结束过后,您就回花琼娘亲那边吧,可好?求您了.......” 满是愧疚的语气,满是难过的面容,这副模样是钰笙生从未表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使得瑾司修的心狠狠被荆棘紧紧的缠住了。 是啊,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需不需要,这一切都是—— 猛的撇过头,隐下心中那一丝慌张,瑾司修其实并不想承认或许是他们错了,因为这对于钰笙生来说,真的格外的残忍。 他其实能发觉钰笙生一直以来藏着的情绪,但这绝不能揭开,因为全是无边无际的‘恨’。 “好,我们的宝贝幺儿长大了,要自己闯荡了,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你不必害怕身后无人。 此行之后我便会回到你花琼娘亲怀中咯,但我想,瑾倾容那个逆子极大可能会跟着你。 让他陪你可好?到底是念了你许多年了,我们都不及他细心呢。 他跟你花琼娘亲一样,双眼跟性情上是患有病症的,这个你自然知晓,留他在身边也好,能百分百的护着你,你也能给他瞧瞧脑子。 都是至亲了,免得他搁哪儿抽风丢了我们的脸面,逆子一个。” 试探。 首先是为了钰笙生的安危,其次才是为了自家逆子的倔劲儿。 现在的钰笙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五岁无能为力的孩童了。 他也确实不适合再留下来,想自家夫人是主要原因,次要原因是也有人会陆续回来伴其左右了。 自家逆子不就最雀跃?这不,算算时间明日又会来五六封他的双鲤。 偏生这二人还身有红线,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捯饬吧,本天师想夫人咯。 钰笙生闻言还真乖乖的慢半拍思考了起来....... “好..哦,好哦,岐宣戈戈说了,要带我去喝好多好多他珍藏的美酒哦!”瑾倾容的小手段之一罢了,呵~! 对于瑾倾容,钰笙生是毫无防备的,或许真的见字如面,数年来上万封的信件足以在一个人的心中强势夺得位置。 这些年钰笙生难道不崩溃么?怎么会呢,无数次濒临溃败的边缘时,都是他自己不想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才乖乖清醒过来的。 等他调节的差不多了,瑾倾容也就会时不时的送来一封双鲤。 有时是他们出行遇到的趣事儿,有时候是他的告状,有时候是他所描绘的钰笙野他们对他的思念等等等等。 听到他们为自己念出来的信中内容 已经很令人安心了,不能让他们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不是么。 “回主子,前方有小村庄,是否在此寻个地方歇脚。”勘察回来的暗卫前来禀明路线。 “停下吧,炽夏灼热此处倒也算清凉,选个地儿都歇息片刻吧,但不要进村。”思索过后就给出了答案。 妧逢笑跟即墨子贺先他们一步,因为她俩需要去找瑾倾容聚阁商议些事情,江湖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暗藏的杀机并不比国战差分毫。 他们所有人都想将手头上的重要事情处理好,之后好方便陪着他们的这位小可怜儿。 很可惜,天不遂人愿。 找到佳处做好简陋的歇息布局之后众人就开始找水源,钰笙生有点醉了,小脾气一点点蔓了上来,就不爱避着阳光,他就要全副武装的哒哒出去! 有点嚣张,但不多,还是老老实实的蒙了双眼。 附近都被排查过了,都很安全,就任由他自己玩去了,反正听声辨位对于这小家伙来说,已经太熟了。 奉星留也不靠脑袋了,直接拉着昏昏欲睡的即墨子衿出去撒欢。 小家伙们倒是跟着钰笙生一起下了马车,漫无目的的溜达。 瑾司修倒是反复看起了爱妻花琼写来的信件,所言不多,但满目所过皆是思念。 深之她意,一生相助,无怨无悔,相爱一心。 这是他们二人年幼之时的与子成说,从未失信彼此。 筱枭倒是在前面老神在在的开着路,钰笙生跟风栀栀风雾雾就跟着祂走。 筱枭想停下了让其休息呢,钰笙生还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就喜欢到处走散散精气神。 小小醉鬼,大大脾气。 走着走着就筱枭听到了些许声响,祂立刻扒拉着钰笙生的衣尾,想让其停下或倒退。 但这时候的小迷糊啊,他也听到了动静,也知筱枭的意思,但他此时此刻就是九分的反骨,一分的好奇。 寻声而动,任由筱枭如何扒拉都不愿意停下步伐,没法儿了,只得老老实实的上前去开路咯,免得自家小迷糊给摔了。 风栀栀跟风雾雾倒是收到了筱枭的意思,它俩耳抵着耳柔柔的相互蹭了蹭,风雾雾就优雅的转了身回去摇人。 这边钰笙生跟筱枭离得近了,听着动静大抵是欺凌之事。 隐隐约约的,被欺凌者一声不吭,只有施暴者在恶言恶语,其中最为恶寒的,实乃双方都是小孩子。 看不见,但不妨碍小迷糊的中二出头,钰笙生轻皱了皱被蒙着的精致冷厌眉眼,酒意散了四分,咳了咳嗓中的醉柔之意,肃声开口道: “小童为何闹架言辱.......不对不对,你们为什么吵架?” 那群村子里偷跑出来的小萝卜丁见有人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就有点心虚和害怕了。 “谁..谁说我们吵架了!明明是我们村里来了个灾星,我们只是收拾收拾他而已!” “对啊对啊,我们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就是妖星转世!俺们爹娘爷奶都怎么说他的。” “就是,你看他白发诶!我们都是黑头发!他还瞎了一只眼睛,他瞎掉的那只眼睛可是蓝色的!我们弄瞎的哟。” “他才来我们村两个月他爹娘就死了,克爹娘还克我们呢,我们村里的古树都不开花了!” “他就是不祥的坏东西!” “他身体跟我们不一样!他就是不祥的家伙,我们村都知道了的。” “我们是....额.....替、替天行道,对,替天行道!” 一群小童相口争论越说越大声,好像声音大了就会掩盖他们心中的恶意。 他们是那么的‘义正言辞’。 而被欺辱的那位孩童也只是脏兮兮又瘦弱的四岁孩童......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哪有这样的呢? 外貌会变成了被欺凌的首要条件? 钰笙生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直接站了出来,寻声上前给那好几个六七岁萝卜头的脑门一人一个爆栗。 别看钰笙生早熟斯文、温润如玉的君子面貌,他骨子里还是有点小行事反骨的。 什么循规蹈矩的讲道理谈条件,通通没有,谁强谁有理,这是百里思茗跟筱云笺在他面前和信中都经常耳提命面的! 你们欺负弱小是吧,还怪有理的!那我就动手!反正我比你们大!我也学着你们欺负弱小! 学什么不是学,人的一生讲的就是一个好学。 再说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绝不是无缘由的。 他们以己为规,天地为家所行所做全由自己心意来,毫无方圆。 但他们如今这般模样,着实恶劣。 你排斥外人可以,但你这莫须有的一系列坏名强压在一个丧亲且年幼的孩童身上,还任由自家孩童欺辱对方且不制止,那就是恶,恶的明目张胆。 他一早就辩位观脉过了,缩在一旁的那个孩童,他的身体除了比所有人多了一副生殖器官之外,别无他异。 此乃千万分之一的正常现象,古书上都有记载,这绝不是另类的形容。 毛色是因为患了些许遗传罢了,此乃正常现象。 眸色那就更不特殊了,毕竟世间上桃氏就是一个立足在世的例子,他们钰千国的两位殿下不就是这样么。 可他们弄瞎无辜人的一只眼睛,扒其衣服恶言羞辱,丧德败行,这令人无比恶寒,无知不是他们行凶的理由。 可以包容你贫苦,学不了几个道理,但他们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跟易子而食有什么区别? 是难救万千,但遇上了,怎能视而不见。 早在钰笙生动手之前他就脱下外衣丢给了筱枭,筱枭意会拖着他的外衣快步上前将衣不遮体的那个孩子遮盖了起来。 挨了脑瓜崩的几人很生气,但他们不敢上前去报仇,因为他们知道对方比自己大,蒙着眼睛都能精准的打到他们,肯定是个高手! 于是他们只能放狠话来缓解自己的害怕与不服。 “你,你以大欺小,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家喊我爹我娘来!” “就是就是,不要脸,欺负小孩!” “你给俺们等着!俺们爹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把你抓去浸猪笼!” “就是,跟灾星在一块的人肯定也是灾星,我们肯定会收拾你们的!” “对!浸猪笼,还要火烧!” “这下就两个灾星了!我们快回去告诉爹娘他们!” “这只狸奴跟狐狸也是他们一伙的,畜生东西。” “他还养狐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定会弄死你的!”这是他们当中最大的那个孩童讲的话。 这几番极端的言论......... 无知是恶啊。 他们说完还不算,还捡起地上的石子不论大小,都往钰笙生那个方位丢。 钰笙生听不到那样细微的动静,筱枭跟风栀栀为了护着钰笙生,以身挡了很多,但总有漏网之鱼。 风栀栀急的不行,仰头高声叫了起来。 钰笙生被砸到额头、脸颊、手臂,有些稍微尖利点的石子直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血痕,额头更是严重,砸了一个小血洞。 钰笙生什么都没说,被砸也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始终义无反顾的抱着自己怀中那位脏兮兮的孩子,匆忙躲藏。 无论如何疼痛,他都紧紧的护着自己怀中的孩子,他不愿意再让他受伤了。 他已经可以保护别人了。 瑾司修跟雨书等人跟着突然加速的风雾雾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他们暴怒飙升的情况。 善恶分老幼么?或许之前他们还会觉得长大了才会变坏,但眼前的这一幕告诉了他们,善恶是不分老幼的。 不用理解大概了,一目了然。 那群孩子见有人来了,明显还是他们那边的人,就一哄而散跑的特别快。 可他们跑不过暗卫的,只不过是钰笙生拦了下来罢了。 “承逸阿爹,雨书,不追。 我稍后会讲清楚事情的经过,要麻烦你们分别写几纸书信送去他们手上了。 这件事,需要通过哥哥和殊年哥哥等人商议来解决,一定要从根源解决.......” “好好,那我们先处理伤口好不好,你看你怀中的孩子还发颤着呢,嗯?乖乖。”瑾司修急的不行。 筱枭跟风栀栀风雾雾他们也一样,他们闻到了自家主人的血腥味,格外的不安、着急。 “嗯.....”是有点疼,其实,我也,有点儿想爹爹和娘亲了。 这一抹情绪来的无端,去的极快。 雨书上前抱走了紧紧扒着钰笙生的孩童。 可他不想放手,还是钰笙生轻哄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但视线一直不离钰笙生。 筱枭跟风栀栀也乖乖的让他们帮忙检查上药、扫灰。 瑾司修心疼的不行,那些石子可并不算小,有的还有小童拳头那么大的,看这额头流的血量就知道他们下手有多重! 一边上药、一边唠叨、一边后悔、一边暴怒。 后面回来的与风门五人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们都狠狠的心疼了一番。 他们想去为钰笙生报仇,但学识渊博的他们知道,钰笙生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要以政策的处理方式来遍布所有城池角落,要让他们识上字、遵上规、知理、懂理,这才是为了所有人好。 他们五人沉默着交错对视片刻,他们心中都浮现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的小殿下总爱捡人,比如他们,比如他。 这也是他们此生所受的最浓重的厚爱。 这边乖乖被收拾好的孩童如今正窝在钰笙生的怀中。 说实话,要不是看他可怜,加上身形瘦弱不算太重,众人还真不愿意一直让他呆在钰笙生的怀里。 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个声音,被打的时候也没有呜咽,被救之后也不说话,要不是钰笙生检查过他没有失声,众人真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钰笙生现在的解下了眼上的布条的,他凑近距离观察着黏糊糊的小孩儿。 洗干净之后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其实很美,但被恶意戳瞎的那一只他已然无能为力,时间隔的太久了,还没有及时处理,万分无奈。 其实他还觉得这孩童的面容有一丝熟悉,但他想不起来了。 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只会怯懦的盯着钰笙生看,没了办法,总不能一直小孩小孩的喊吧,钰笙生给他起了个名字。 双亲已经仙逝,在这个村子里还是外来人,身份无从得知。 钰笙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他也想有个弟弟! 赠名‘笙珩’。 他还自以为悄悄的在孩童耳边轻声告知其姓‘钰’,殊不知所有人都听得到,他们也知道了自家小宠儿格外喜欢这个孩童。 而笙珩得知被告诉姓钰时,他的靠着钰笙生的小脑袋埋的更深了些许,无人觉察的点了点脑袋。 第一百零五章 过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吧,奉星留提溜着被金翼使蛰了满手包的即墨子衿回来了。 本来还算担忧即墨子衿伤势的奉星留一看到自家崽子受伤了,慌得不行。 急得直接将肩膀上的倒霉虫丢给了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瑾司修。 本来被蛰了就有点轻微中毒晕乎乎的,这下子直接被甩到了另一个人手上,下意识的就龇个笑脸讨好,徒留瑾司修无语至极。 只能无奈又收嘴的给这个小傻驴上药,喂药。 “兰芝,又去掏蜜液?怎的总让自己受伤,乖,上了药就不疼了。 还傻笑,风雾雾都没你俩这般嚣张。”一边上药一边唠叨,慈父莫过于此。 “哎呀不疼的承逸叔,风雾雾可没有我怎么能干呢! 再说了,蜜液可散苦,也可轻解酒醉,这最适合咱娇祈了,野生的新鲜,也更为香甜!” 即墨子衿在迷糊的思绪中说出口的话非常认真,还无比自豪自己的优秀。 瑾司修愣了一下,随后就是宠溺的轻笑了片刻。 都是好孩子啊,决奕、长鹤,你们该安心了。 奉星留这边就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钰笙生的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钰笙珩给拎开,撇在一旁空地上。 自己窝进了钰笙生的怀中,看着那些伤痕,祂想碰碰又怕疼到他,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着身子轻黏在他身上。 奉星留不会出声,也不会治病,但他反复揪扯着钰笙生的衣角就已经强烈的表达了祂的不安与难过。 急得直接往自己怀里掏东西,宝石玉石银票千奇百怪的,什么都献宝一样塞给钰笙生,好像这样就能令其好起来。 祂有一种自己最喜欢的玩偶被人弄坏了的愤怒与心疼。 祂的思绪上溢满了怒与悲,世人皆说傀偶无情,可生得灵智的傀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 你喻祂为人,那祂就是最通情的人,你喻祂是器,那祂便是最听话的武器。 钰笙生没有告诉他前后原因,因为他知道祂在愤怒的情况下会去为自己报仇,不能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让奉星留沾过人命,这次更不可以。 只轻声安哄着这个半大的小大人,见其不为所动,直接使用绝招,贴脸脸。 这是让奉星留唯一一个最为心软的举动。 祂非常喜欢与亲人肌肤触碰,这样会令祂的魂无比安心。 混沌古来无归处,成灵入世即是缘。 这边奉星留刚哄好,上好药解了迷糊的即墨子衿不乐意了,他懊恼自己怎么才发现自家娇祈的不对劲,烦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受了伤。 他上前挤开了奉星留,自己也反复奉星留的举动黏了上去,他也不闹腾,但是他会掉金豆豆啊...... 一边哭一边问疼不疼啊,懊恼自己说早知道他就不跟奉星留出去外面了,不知道原因但不妨碍他替钰笙生委屈,委屈的哭的不行。 没有错,唯一的小哭包就是即墨子衿。 一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呆糯少年。 即墨子衿越哭,奉星留就越懊悔,筱枭也耷拉着脑袋,风栀栀风雾雾紧紧挨在一起,耳朵黏着耳朵,乖巧的反省着窝在筱枭旁边。 钰笙珩像被点了穴位一样,呆愣在原地,看着比自己大了好多好多的人在哭哭。 他被错愣的也忘了黏着钰笙生,而是微微歪着头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哭一下....... 瑾司修一直都观望着失笑。 在嘈闹当中众人也缓解了几分不甘的心绪。 等钰笙生将那一人一傀一狸奴俩雪狐都哄好了之后,钰笙珩又委屈的重新窝了回去,是个可爱的粘人精嘞! 从此,咱娇祈又多了一条小尾巴哦。 那天起,有了钰笙珩的陪伴,钰笙生的笑颜更从心了几分。 因为钰笙珩随着时间,越来越像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某个人的几分影子,他自己记不起来了,但不妨碍他对他的爱护。 算算还有十来天就能到达锦宣国的主城了,偶尔也会格外思念至亲,当然也会异常胆怯。 但临近正事,钰笙生近期更多的是正反复的琢磨着自己这次前来行医之人的病症。 暴虐.....性情不定为主,心脏的搏动生来就极其不稳定?这.........后者可以说是病,可前者,或许就不一定了。 其实总有一种不对劲的疑惑在内,但好像又无大碍? 得到求邀的求医者为何会是宣锦国的人?但这又偏偏是钰笙生人脉上呈求上来的信息,也得到了实证。 但他这些年从未踏足筱城跟宣锦国,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声会传盛到此。 经过商议之后他还是决定前往,兵来将挡便是,就像他与瑾倾容的命卦,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么。 喔,淮安兄长又送信来了,要回信了喔,不能让他担心的,但总是可惜淮安兄长成亲都没有大办相邀。 但该送的礼与贺,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落下分毫,不能出面不是任何人的错,相互尊重疼护才是唯一爱意的表达方式。 当年传言摄政王沈无一与风相风绝弦喜结连理之时,除去闹事的纳兰城众民之外,其余的众人都高调相护。 这也是在沈无一暴虐斩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得以压制众怒的分面平息结果。 药师风不似、政门风不许、天师瑾倾容三人携礼,祝愿吾亲绝弦——暖阳相伴、四季悦颜。 战将百里思茗、天师瑾司修携礼,祝贺吾子绝弦——满园春芽、随心所欲。 与风门二十九弟子上下一心携礼高赠,祝贺绝弦兄长——欢愉此生、承安百岁。 齐华城摄政双王携满城百姓,祝贺风相绝弦——无忧无虑、如登春台。 星罗棋布之商奉氏满门携万家贺礼,祝贺风相绝弦——往事皆化云烟、往后岁岁安澜。 六大传承之首相约携礼,祝贺子弟风相绝弦——目存千秋、芳名永世。 当然,虽说是恭贺新婚,但他们真不看好沈无一。 所以这贺词嘛.......全是包私的。 .......... 绝不由他人欺辱。 总有人不认此等合理的情感,可宴席满座的家人欢迎。 我们永远是你的底气,也是你最完美的后路。 虽说命运破破烂烂,但总有人缝缝补补。 第一百零六章 数日已过,风绝弦这边收到了钰笙生的回信,他欣喜的不行,直窝在了书房内细细的观阅着。 “夫人下朝后便一直在书房内?”沈无一站在书房的院门外问着自己的心腹。 “回王爷,风相夫人收到了来信之后便一直在书房,不曾外出。”心腹乔珊如实道。 而在书房外的不止是沈无一他们,还有风绝弦那些隐在暗处的随从们,他们都格外担忧。 因为每一次自家小殿下与自家主子互信之后,这位摄政王一定会找主子麻烦。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们二人根本就不算相爱,他们从始至终都知晓,但他们只会听命于风绝弦。 再如何难堪,风绝弦也不曾让他们传递出半分信息.......二人如今这般,也只是日复一日的消磨这多年来相伴的好感罢了。 这不,雌雄难辨的面容之上已经浮现了怒意,他嫉妒,他厌恨。 怒寒的他直奔书房之中,看着桌案上笑的眉眼温柔的人,他的心闪过了一抹疼痛。 风绝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自己真心笑过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早到他也忘了。 他不懂风绝弦的顾虑,他也不理解风绝弦的不愿,更不愿意跟他人分享只属于他的东西。 沈无一下意识的隐在帘后,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打搅这片刻安宁,他只能止步,着迷的窥探着他的所有物,再一次深深的陷入了心魔当中。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乖乖的,偶尔有点小性子更得我爱。 当年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是唯一的惊喜,让我厌厌无味的人生涌进了一抹桃色。 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查过他的过往与身世,哪怕他的字字句句都拙劣的无比可笑。 我也不过问他的所有事情,他要做什么我都应允,甚至无聊了还会将事情扩大数百倍来控玩。 我就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不要命的往上爬,我就看着他被那些豺狼虎豹撕咬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而在那之后他还乖巧又倔强的讨好我,取悦我,我感兴趣极了,真真有意思。 从遇见他开始,不论他身份几许、目的如何、也不论他善恶黑白、意欲何为。他只能属于我,这是我们之间的命啊,他送上门来,我便握紧了。 我可从未自诩本尊是个善者,划到我地盘的东西,生杀予夺是我令,魂飞魄散仍是我意。 可这如今........平端冒出这么些个麻烦的东西,与我争物。 牵动了我爱宠的心绪,他如今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了呢? 都杀了是不是就好了。 杀了,也就不会分心了。 这一年半来,我可是宽容许多了,也该到解决的时候了。 想明白这,他才从心魔当中顺从的散去了几缕怒意,心中的恶劣也被压下三分。 他踏步现身,轻缓的走到了风绝弦的案前,紧紧的盯着面带停滞又僵硬顺从的人儿。 他看到了风绝弦慌忙又珍重的收起了所有的信件,一切妥当之后,他又扬起了在人前的那副面貌,半真半假的公式之礼。 何时开始的呢?好像就是越来越密集的往来信件的时候吧。 杀了就好了,杀了就....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杀光了之后,他就只有自己了,只能全身心的在自己这里....... 心中是这样给自己做安慰的,但衣袖之下青筋暴起的双手,跟冷声轻蔑的语气,无不彰显他早已隐藏不住的暴戾。 “风绝弦,你是我发妻,你应忠诚于我。”幼稚又强势的话语,试图让风绝弦回心转意。 “沈无一,我不是,你别忘了,是你用归顺钰氏和免息战火的条件来威胁我的。 还有.......等你腻了,我就会离开,你不能....也不可以干涉我的私事,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我先是风相,再是你的玩物,这是你唯一应允我的!” 疯子!风绝弦看到了沈无一那凌美双目当中的疯狂。 风绝弦在这一刻他是害怕的,沈无一行事从百无禁忌,只有他想做,没有做不到,他格外害怕自己的软肋被他伤害。 如今他这样发疯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怕这些话是沈无一的逆鳞,他也只能顶着恐惧与他争议。 维护是其一,其二也是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丝丝缓刑的结果。 可结果并不如人意,他还是被行了肉欲之刑,从意志到身心的折磨。 其实风绝弦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一开始就逃不掉,原本也是他先开始的。 他觉得自己像一颗败坏他人的毒药,沈无一就是那个唯一自愿中毒的人。 沈无一他恶劣且自我,只占有不做任何的妥协。 风绝弦不择手段只为目的,再难堪也能咽下去。 他们两个因算计而绑定那一刻开始,就谁也离不开谁了。 俩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情。 “又开始了,怎的净挑些我不爱听的呢,我的东西,我的...淮安。 腻?呵呵...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我身边逃离。 整日守着这些扰人的信件就罢了,还给我脸色,忤逆我的意思。 看来这些年我过于仁慈了,你这着实是需要好好教教你何为规何为从。” 沈无一很狡诈,他决定杀人但他不会在风绝弦面前透露分毫,甚至减少对这些信件和风绝弦不顺从的不满,从而隐藏自己最终的目的。 等除尽隐患之后再摆在他面前,给他立规矩,这才是最见效的震慑,不是么。 但现在嘛,爱宠总是需要训教的。 无视风绝弦的挣扎与恐惧,他猛然上前将其压在椅子与自己中间,解下自己的腰封抓着风绝弦抗拒的双手往后捆住。 看着风绝弦我见犹可的欺怜模样,沈无一细细的欣赏了起来。 清圆懦璃的双眼因为被欺辱骤然之间就变得辍红,眼中三分恐惧五分羞愧还有两分屈辱? 嗤......这么多年了,这具钰体早就被他弄了个透彻,如今竟还不适应么,真是....真是勾人又湮糜.......真养眼呐。 只可惜不论自己如何恶劣用力,各种身势挑弄,他都是从不愿叫喊出声,可笑,以为这样就能欲盖弥彰? 每每那时,他那颤栗的软壳可不是如他小嘴那般硬的。 嗯...好像,有别的办法。 沈无一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找药师所制的药子儿,今天那药师送来了,他来这之前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险些因为那些的个败坏人心的误了大事哦。 他在沈无一不解的目光下,缓缓的将自己怀中的白瓷瓶轻挑了出来。 微启唇口咬开了瓷瓶的瓶塞,肆无忌惮的倒出了几个小玩意,哦,不止几个。 风绝弦定睛一看,像是药丸?他又抬眼看着沈无一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零七章 沈无一直接将所有的药丹都倒了出来,全部一共八颗,都静静地躺在沈无一的手心上。 沈无一任由自己眼中的戏谑明晃晃浮现了出来,他慢悠悠的垂首,与风绝弦望向他那惶恐不安的双眼对视上。 风绝弦的害怕与自身愈发偏激的情绪使得沈无一笑的更甚疯魔。 药丹呢,也不多,罢了,先看看效果罢。 他一手掐制住风绝弦的下颚,使了巧劲让风绝弦闭不上嘴,随意的就将另一只手上的丹丸往他嘴里倒,不论数量。 无视风绝弦的恐惧与挣扎,强硬的使其咽下五颗。 剩下了三颗他也不介意没摁进去,只是转而直接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还颇有兴致的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水,淌入自己口中随后渡给风绝弦顺顺他干噎药丸的后遗症。 这无害的东西啊,深得某人之心,效果格外的出色。 ........呵...哈哈哈哈...... 热....好...好难受....疯..疯子!这个彻头彻尾的病态疯子.....呃.... 风绝弦的思绪早已神志不清,没了恐惧只有数不尽的谩骂。 到了最后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格外难受,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头,他.......他需要沈无一...... 沈无一就在一旁忍着,任由自己的恶劣性子掌控自己的行动。 他就自我忍耐着静静的看着媚意横生的风绝弦。 看着衣袍大乱勾人心、眉眼泣泪惹人欺、满身桃红自缠人的风绝弦。 恶性心理操控着他自己并发了天大的忍耐力,迫使他硬生生的等着风绝弦自己黏上来,以此来满足自己恶意满满的心思。 都说春风一度,风流一夜,但事实可不是这样的。 在书房嬉闹了个遍之后,沈无一只将二人的外身用两件外衣裹住便换了个地方。 沈无一仗着武功在此无人能及,换地期间直紧抱着怀中人,不曾退却。 外衣堪堪遮住二人的形姿便掠起轻功离了书房,所到之处只留身形残影。 沈无一还有些许怪风绝弦的娇弱,时不时在他耳旁轻语:“真是不经把玩.......” 期间的风绝弦醒醒晕晕反复不止,他早已记不得今夕何年。 那身不由己的七天当中只被人当个听话的玩偶,被掌控着自身一切的......言…行…举…止… 如何疯狂难以形容,只知晓他们二人罢免了朝堂整整七日,第八日二人上朝之时,风绝弦是强撑着精神坐着轮椅上朝的。 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精神也算不上好,只堪堪维持着自己的形象,随时都能痛苦的沉睡过去。 嗯.....对外原因是受了伤,站不起来。 下了朝之后,沈无一将再也装不下去冷着脸的风绝弦放进了寝殿内休息。 期间全是他亲自帮其宽衣铺床掖被,都安顿好之后他便自知理亏的退了出去。 当然,期间的风绝弦视他为空气,一个眼神都不给予分毫。 还未想好如何哄人的沈无一迎来了一个他并不想见的麻烦。 一位不速之客前来了,沈无一听到了心腹的传讯之后他只是回过身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便踏步离去。 去见的人嘛,是筱夺。 一进大堂筱夺就丢了个茶杯过来,沈无一轻轻一避,随后冷斥道: “没规矩的东西,收敛你的脾气,别怪本王无情。” “沈无一,你凭什么擅自行动,我说过的,你可以动他,但不准伤他性命。 你将他引去殷清莲那儿?谁给你的胆子!”筱夺真的生气了,面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他一直都跟在钰笙生的暗处,自然发觉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对钰笙生有敌意的沈无一。 他用了天师的手段搅和了沈无一的计划,转而亲自上门来商协。 对于筱夺的来意,沈无一也默许了,他们其实商议的很融洽。 沈无一要教训一下觊觎他东西的人,筱夺则是需要钰笙生进行顺生九尾的最后一个经历。 药师想进阶九尾无比艰难,其一是需要有可以认主的命缘,这一点就连筱云笺都没有,可钰笙生就是有个赤安梦。 其二是需要自身无病无害,但钰笙生显然不合格,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药师动用寿脉逆调来自医,封存自身所有的病症,达到一种新生的境界。 让钰笙生受到危险,为了他自己的不会因为发病而丧生,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哪怕是此后的反噬结果是寿命不长,但这是是唯一的希望。 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赌钰笙生不会放弃自己现在的生命。所以他才会同意沈无一原先的计划,自己只在一旁盯着点就可,不多阻止。 但如今沈无一如今无声无息的就改了原先的计划,他将钰笙生引给了恶名昭彰的殷清莲,这人.......他已经无法能保证钰笙生还会想活下去........ 天赋独绝的天师可瞒天过海逆谋乾坤,显然,沈无一也一定是个天师,绝对。 所以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筱夺才气急败坏的来找沈无一的麻烦。 唯一的办法是沈无一去调解,能跟那等子丧心病狂之人搭上线的,那二人必然是相识的......啧,真是一丘之貉。 再就是他不能去宣锦国,其一是他还要照看筱择,其二是筱氏那边一定要有人盯着。 他试图威胁沈无一: “若你不阻止的话,我有的是办法将信息传递给你的夫人........ 看你这样子肯定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你应该不想你的夫人恨你吧?沈无一!你..........” 筱夺败坏且漏洞百出的威胁之言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只是想见见胆大包天敢阻拦本王的人是谁罢了。 你还是太废了。本王的想法无人能左右,想改就改。 再说了那又如何,本王的东西绝对不容他人染指。 他的命都在本王手里,你觉得本王会怕他那轻飘飘的恨?” 沈无一肆笑着,一张雌雄不分的脸上浮现的是百无聊赖的戏谑,还有几分隐隐的不爽。 见筱夺震惊到哑口无言之后,他嗤笑几许。 从始至终沈无一的眉目都淡淡的,无情无义无千秋无所爱,片刻后他继续慢悠悠道: “风绝弦?私人荣宠罢了,玩之无味五分,弃之可惜五分。 本王早已厌烦那些蝼蚁许久,他们都该死的。 那小子长的与世无双,段清莲会喜欢的。 这一次是他,下一次就轮到其他人了。 你?还要留下来阻止本王?你不过也是利用他而已,有本事就自己去救,废物。 别妄图动本王的东西,否则本王一样能毁了你的软肋,你应当也猜到了本王的实力。 本王今儿心情好,不处理扰人的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本王没兴趣收拾你,别再打搅本王。” 沈无一说完就走了,油盐不进的疯子。 筱夺慌张极了,沈无一他不愿意停手!筱夺马不停蹄的就走,或许传信过去还有一线生机........ 神啊求您保佑,保佑那孩子要好好的活着,我的筱择还需要他........ 第一百零八章 钰笙生不知风绝弦的水深火热,也不知沈无一对他们的怨恨,更不知前方的明枪暗箭。 他如今正真真切切的触碰到幻想了十一年之久的美梦。 随着这些年来的变化,与风门跟倚雨阁早已合作,还少年无畏的将据点定在了极为诡异的宣锦国。 美其名曰深入虎穴一举歼敌。 收到了钰笙生已到达主城的信息,各方豪杰他们如今正在往主城之中,倚雨阁管理之下的默楼方向疾步。 宣锦国并不安宁,他们不久前才中了诸方联手设谋的小中规模杀局,为了快速解决尾巴带来的麻烦,他们不计后果的迅速厮杀一番。 结果就是瑾倾容跟钰笙野都不同程度的被中伤了。 在宣锦国的所有熟人都围在钰笙生边上贴贴问好了,这俩人才不算安心的匆忙跑进门。 一半心虚,一半思念,最后到底是思念占了大头,二人都柔和着双眼无声的温视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自家宝贝。 钰笙生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差,额间的伤口才堪堪结痂,众人心疼的不行。 哪怕早就在信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他们还是想亲耳听到钰笙生对自己的诊断。 他们围着钰笙生聊了多久,二人就在一旁听了多久。 一旁看戏的瑾司修已经在心中起了稿子,准备将二人认错的过程都告诉自己的爱妻,顺便蛐蛐他们一波........ 什么自家崽,那是逆子。 他们夫妻二人肯定是站在钰笙生这边的呀,谁让这两个逆子当初那么的决绝,这可是十一年之久啊......... 筱枭带着三小只跟奉星留与即墨子衿认了人之后就撒欢去了,他们这财大气粗的队伍可多新鲜玩意了呢,还有好多好多给对方准备的礼物呢! 而钰笙生则是乖巧又温润的一一回复着来自夫子等人、与风门等人的问题,已经许久未见了,对众人的外形都格外的陌生。 任由他嗅觉再灵敏,听声辨位再厉害,他也无法准确辨认所有人,也无法精准的觉察到所有人的位置。 且,他早就观脉了起来,所有人身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新伤,血腥味淡浓不一,离他最远的两个人伤的最重。 会是他们二人么? 何不见他? 估计是怕自己过于忧心吧..... 猜测了个十成十的钰笙生装作有点儿小委屈的模样,他轻声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哥哥们呢.......怎的还不愿见娇祈....多年未见,是已经忘了娇祈了........诶?” 话还未说完就被轻柔又紧贴的抱了个满怀,是瑾倾容。 他可不是钰笙野,王八那么能忍,再怕小狐狸生气也抵不过小狐狸现在的委屈。 “小娇祈,我在....我在呢........”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能说些什么。只珍爱的一点点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 十七岁的钰笙生身形已经慢慢长开了,但在瑾倾容面前还是略显娇小。 日思夜想的人啊,如今尚且安好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哦,经年的痴念与病态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卑微又怦然的心动。 或许所有人都不懂瑾倾容现在的激动与这些年的偏执,但是钰笙生对于瑾倾容而言........ 他的出现就是占尽了便宜,是他眼中唯一的人间春色。 瑾倾容一声声轻柔的安慰着。 钰笙生靠在他怀中,但却不敢卸了力气,随后慢慢红了眼,他的左肩受伤了,是被弓箭射穿了.. 没等钰笙生哽咽询问,钰笙野就慢慢的走到了他面前。 钰笙野伸一只出手,微微发颤的抚上了钰笙生冰冷厌厌的脸,细细的看着他愈发没有散神的双眼,痛心的划过他额上的伤疤,如今的心疼早就抵过了早时的胆怯。 他怕钰笙生怨他,讨厌他,唯独忘了想过钰笙生对他的思念与爱并不比他少分毫。 “乖乖.......兄长...错.....错了,对不起....乖乖”杀闯乱世之局多年的狠绝君主终究还是被愧疚埋了身,被悔意红了眼。 在钰笙野抚上脸庞的那一刻钰笙生就落下了泪珠,他知道,这是他的兄长,分离许久许久的兄长.......很爱很爱他的兄长。 “呜......我也没有很难过了,我已经,已经长大了,兄长.....抱....抱抱”睫毛长而不密,都被泪水染透,小家伙哭的格外伤悲,不再跳动的心脏都疼起了几分。 胡乱用袖口努力的擦拭掉自己的泪水,小脑袋瓜急切的反复凑近二人的脸颊,黯淡无光的双眼在可视的范围内更显可悲。 他的眼睛,开始模糊了........之前可以看得清的距离,甚至更近,都有点儿看不清了.......钰笙生捏了捏手指没有吭声,也没有暴露分毫思绪。 勉强看清记住之后转头就开始前后的栽进二人的颈窝当中,他更为喜欢自己的嗅觉,他早已做好彻底失去双目的准备。 他的身体.....愈发不太好了,但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筱云笺的命蛊他都可以无声无息的将其反制住。 他的医术已经在万人之上了,他知道自己都医不了自己。 在这一天,钰笙生总是厌世的容颜,释怀的格外幸福。 可难过之余血腥味实在太重了,他不顾自己开始不对劲的身体,强行要求他们进行医补。 瑾倾容最为严重,可是他舍不得放开黏在自己颈窝上乖乖的钰笙生,钰笙野也不想管自己的伤口,反正死不了。 还有一点,就是钰笙生真的很好挼,看他脸色臭臭的,但身上脸上哪一处不细嫩软绵啊,这可真真切切是众人娇养出来的宠儿,名副其实。 聊五湖四海,聊家长里短,聊异闻趣事,就是不聊他们这一方厮杀受伤的事情,试图掩盖这不争的事实。 两方思绪不一,给钰笙生急坏了。 没等他大展身手谏争如流呢,自己的身体就先一步给出了对于自己隐忍不适的抗议。 第一百零九章 情况着实不太好,筱枭觉察到了不对,迅速跑了回来,直奔钰笙生,把在钰笙生旁边的人当踏板,直接跳了上去。 不知道从谁怀中勾了个鲛绡出来挂在自己小爪上,挤开了钰笙生怀中的空隙,收了爪尖只剩肉垫,按在了钰笙生的胸膛处或咽喉处,微急的低叫了几声。 瑾倾容同时反应过来,后怕又心疼的放松怀中的人,配合着筱枭的动作将其的衣衫解宽了几分,调整了自己跟对方的位置,让其安适侧靠着自己。 手法与应对的措施非常熟练,早已在知晓钰笙生的情况之后自己求医问道的演练过千百遍。 也在其理智回笼过后便迅速想起了钰笙生的情况,头一次开始憎恨自己的不理智。 心情全都糟糕透了,无能为力围绕着周遭。 众人迅速分散隔开的时间中,奉星留也瞬间出现,往怀里迅速掏出药瓶,又是一小阵慌乱之后才堪堪平稳了,这真不能过于折腾啊...... 才刚安放好行李回来的与风门几人跟雨书上来就是一顿教训,小的不懂事大的也不懂事么? 主要开口的是与风门的五人,雨书语速不行,就处在一旁冷冷的放震耳欲聋的威压。 连瑾司修都被一起训了起来,原因是看管不严。 所有人都垂着头,乖乖挨训。 风栀栀风雾雾在最后,因为他俩要护着钰笙珩,这小孩刚睡醒,下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是这俩小家伙跟着众人匆忙回大堂的时候路过听到了动静才发现的。 钰笙珩摔了也不哭不闹,穿好衣物就乖乖跟着这俩小家伙出门了。 他知道这俩雪狐会带他去找钰笙生的,于是就剩下了这三小只就结伴磕磕绊绊的来大堂。 刚进门就是两个分派,一边是训斥和挨训的,一边是围着钰笙生不敢上前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钰笙珩红着双眼直奔钰笙生而去。 刚平复好气息的钰笙生怀中就轻轻的窝进了一个乖乖软软的白团子,还有点迷糊,但下意识就将人抱住了。 钰笙珩用自己的双手笨拙的给钰笙生顺着气,他难过,哥哥又生病了,很难受的,很疼的......... 一边为其顺气,一边掉金豆豆,钰笙生心疼的不行,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了,慢慢的恢复了力气就轻柔的抱着小家伙开始轻哄。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不知情人士,回过神来的众人这才惊奇的无声打量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孩童。 不用多猜就能觉察到,这位孩童就是上次一纸状书上可怜的小家伙。 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成了这副模样,一只眼上还包着纱布呢。 没有暴怒已经可以无比庆幸众人的教养格外优异了。 相关策略他们已经在着重商讨当中了,他们暗暗发誓,等实施下去之后一定一定不会在有此等罔顾人伦之事。 瑾倾容跟钰笙野突兀的对视了一眼,因为二人看着小孩的容貌都想起了一个人,很熟悉的人,但他们不敢确定。 这个问题他们还不敢提,因为如果是真的....那,这将是噩耗。 没等他们陷入僵局,哭包即墨子衿就呜呜的跑了起来。 一把推开了钰笙野跟瑾倾容,自己一边哭,一边扒着钰笙生的手,为其揉按着手上的穴位。 这可是他辛苦学来的捏,就是为了钰笙生这弱小的身体! 爱娇祈!最最最好的朋友娇祈! 即墨子衿很怕身边人生病,因为他所有的记忆中,生病很痛苦,他姐姐就是痛苦了许多年的,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现在就是他们害的钰笙生犯了病的!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他们!推开推开全推开! 被推开的两人木讷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即墨子衿,糟,麻烦了,乖乖唯一的朋友嗷! 记仇自己被推?开什么玩笑!敢动这小子一根毛,自家小乖能半个月不理人,顺带给你治治病,没病都得有病! 正所谓神医试百草,当有大无畏,他们肯定就是那个‘大无畏’了。。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钰笙生被揉的很舒服,他就看着自己被即墨子衿护着,也不管那两个愣愣的傻大个。 这两个人都受了伤,到现在为止都不跟自己说个一二,还不愿意去治伤,给他们能的,真当自己没脾气啊,该凶还得凶。 等他们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理会吧。 安抚好即墨子衿跟钰笙珩之后就从怀中捏了几个小巧的瓶瓶罐罐,随后直接丢给了奉星留,奉星留秒懂,强硬的塞到了两人手中。 其余人都很有眼力劲的早就撤下去处理好伤口又回来了,徒留这俩没用的鹌鹑。 然后收到东西的二人看着钰笙生不再理会的模样,天都塌了,乖乖生气了! 欣喜与委屈早已被隐藏,如今钰笙生的面容缓缓的变得厌厌又低气压。 敢在佳才八尾药师面前掩耳盗铃,还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不成。 刚见面就给小家伙气得不行。 也是没谁了。 玉面罗刹的瑾倾容在钰笙生面前乖的不行不行的,再疯的性子都不敢暴露出分毫,他永远也不会伤害钰笙生。 架海擎天的钰笙野更不敢用长兄如父这种没脑子的行为了,老老实实的当个鹌鹑唯唯诺诺的在一旁降低存在感。 俩人都乖乖的上了药,随后在钰笙生检查到满意的情况下,才斟酌着用词,将事情的经过委婉的描述了出来。 包括来宣锦国的这些年。 钰笙生当然要知道这边的所有信息,他们要在锦宣国许久的,因为这个国家很混乱,也是各方势力的聚集地,无比错杂,也极其危险。 局势与布局说的最为详细,细枝末节都被放大了数倍说,这是为了让钰笙生今后在这里不会陷入危险与无知。 但经历与决策方面吧....他们要是不说........开玩笑,等着告状的人数不胜数,还不如自招了,减轻刑法...... 最后末了,钰笙野说了这样一句话: “兄长一定会赔乖乖一个太平的钰氏,世衡兄长跟花琼阿娘也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我们一定会手刃仇人为国报仇的!” 钰笙生无声又迷茫的感受着兄长与其余一众人们臣子的神色。 而被他自己藏起来的思绪里,其实满是悲哀,他....只是想爱他的人,都平安....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亲眼目睹又身临其境的屠城......... 年幼的那一幕如同九重地狱,忘不掉的....... 自己的身体也破破烂烂的,做什么都需要人陪伴看护,平白拖累了许多许多人,诶........ 无人觉察到他内心深处那颗不在跳动的心脏之上遍布的万念俱灰。 怎么都是为了......我啊........ 再难堪的思绪他都藏的极好,几息之间便又是那个温润清冷的小君子。 转而琢磨起了自己几天后就要上门救治的病者........ 不难过的,至少目前还有用。 第一百一十章 我缺席在你身边整整一十二年。 我现而今正如你当初所言的那般,长的玉面书生绝世才子,是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我的模样。 我生性疯痴,但在你面前我永远温顺。 如今你重新回归我的视线,那么我们永不分离。 我暗淡无味的人间里,你是我唯一的墨色。 我记得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你的一切,我会永远忠诚于你。 生死、是非、因果、所有一切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小狐狸,哥哥带你去玩。” “小狐狸,这个适合你。” “小狐狸,走,这边儿的街上有铁树银花,我陪你在一旁参与。” 仲夏之夜繁星如锦,藏凶又万腹的城也千家亮盏人群熙攘。 有多少年没有放宽身心这般肆意了,他们不愿意细数。 明知此地并不安稳,甚至杀机重重,但那又如何呢,倾巢而出暗中布局,暂时性强硬的掌控住这一方热闹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整个主城都被提前收拾了一番,今晚无人敢闹事,暗中的各家私卫都紧紧盯着四面八方,若有异动即刻除之。 他们还格外着重的布置了一番,按着钰笙生的喜好与体质为主,所到之处皆有鲜花相伴,柔光润目。 无法抹除对钰笙生的亏欠,目前只能赔其一个欢愉的晚间,来抵万分之一的心疼。 逛夜街的路上分了大概两个小队。 瑾司修暂且待在这边一段时间,他怕新手们照顾不好钰笙生,于是他留下的用处就变成了带小童。 即墨子衿、奉星留、风栀栀风雾雾还有个筱枭,都‘乖乖的’跟着瑾司修来走。 除去筱枭比较老正经之外,其他的小鬼头也就时不时失踪一下,时不时闯个祸赔个钱罢了....... 瑾司修刚开始是无奈,慢慢的变成了无语,最后直接变成了他跟在他们身后,一路的收拾烂摊子: “不好意思诸位,我会赔钱、付钱的,逆子/逆宠给您等带来麻烦了、抱歉、抱歉.........” “阿姐们要是在就好了,我们还可以给她们挑好多好看的小玩意儿呢,好漂亮啊这里! 这个也好好看啊,适合咱们娇祈!这个、那个、还有............”即墨子衿抱着风栀栀叽叽喳喳的跟奉星留说着。 而肩上站着个风雾雾的奉星留也只是认真的思考过他的话语过后认同是点头回应着。 即墨子衿、风栀栀风雾雾挑选,奉星留(不抠搜的时候会掏钱)这个要看那物品合不合他眼缘,瑾司修一路顺下来清一色的赔钱。 这不,谈笑间不知情的又给人家那正在表演的火壶给灭了个烟气燃燃,全场鹌鹑,不明所以,但不妨碍所有人的无语。 即墨子衿还美其名曰又格外认真的,教训起了围观的观众们,说是玩火不安全,有害周围环境,不利于身心健康..........怪...怪理直气壮的..... 没等表演者抄家伙揍他,他就带着所有人撤退了,不见人仍闻声“不用谢,小爷喜欢助人为乐~....快走那边也有好玩的~” 表演者:…… 观众们:…… 瑾司修:…… 目睹了一切的私位、随从、瑾倾容跟钰笙野等人:…… 不明所以的钰笙生感受到了周围停滞的气氛也猜到了七分,无奈的抿了抿嘴,轻笑了一下。 自家的,不能生气哟.....不生气....不生...发神经的不生气!你们都给老子站住!! 想洗脑自己但失败了又气急败坏的瑾司修先是赔了银子,随后追上去就就是一个家伙一个‘温柔’的教训。 ‘追杀’间筱枭已经抛弃了原来的队伍,跑到了瑾倾容的怀中窝着了,祂微眯的双瞳始终都瞄着一旁笑颜如花的钰笙生。 钰笙野怀中呢,抱着个小团钰笙珩。 钰笙生就在二人中间的位置,无论何时都会有人关怀备至的护着,双手一直被轮流牵着,始终不空。 他今儿没有撑伞,双眼也没有蒙着玄布,他所到之处都会灭灯,离开过后才重燃灯盏竹笼。 哪怕是换了柔和的灯光烛盏他们也不敢赌他的这双眼睛是否会恶化,所以他们尽其全力的给了他最舒适的环境,杜绝了一切危机。 回以他们最心软的,是钰笙生带始终笑的容颜。 当然,八尾药师的身份在第一时间引起了轰动,但无一人敢上前打搅,民众啊,胆小又热情。 钰笙珩这时又呆呆的接过了两个他看上了的拨浪鼓,这是他盯了三秒之后摊主直接送的。 这一举动不是第一次了,这是这座城中百姓们对药师的敬重与对受伤孩童的怜爱。 他乖乖的将两个都献宝一样往钰笙生手中塞,小孩儿的心里眼里满心满意都是他。 钰笙生寻声逗弄了钰笙珩一番“笙珩乖,我很喜欢哦,要记得对送礼的人点头拱手致谢哦”。 随后他又任由自己陷入了无边的爱意当中。 “哥哥、兄长,有花,很香。”钰笙生步入街道之时就发现了,周遭应是有很多很多的鲜花,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他从小就喜欢养花的。 只是他所养的那些花都在那一年的那一天,被全部烧死了,跟那座城一样,无一生存。 只是多年来他的居无定所、他的永离艳阳、他的碎败双眼等等等等.......都让他不愿再养花。 花败了,他心疼。 “是啊,都是我们栽培的哦,为你栽培的,我们每想你一次,就种下一株花。 所到之处都会种,我们对你的思念,种不完。 我们都有好好的爱护每一株不同品种的鲜花。 我们每每离开一处地方之后,都会有心善的村民、或自家爱花的官员、或真心怜花的公子小姐、或相识慕花的友人为其接手继续爱护。” 钰笙野将钰笙生的思绪拉了回来,对他细细道来这些鲜花的来意。 我们或许并不爱花,但我们爱你。 我知道。被二人拉着的双手很温暖,他忍不住又握紧了几分,轻笑片刻又调侃了起来“哼哈哈.......但你们二人身上的檀香一个比一个重,不怕花琼阿娘教训你们哦?” 结果二人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钰笙生了,尽管他看不见,都不敢突兀的吱声接话。 迅速且生硬强势的转移了话题,一会儿那个表演好精彩,一会儿那个小食好滋味,二人都选择当个乖巧的鹌鹑。 筱枭看不下去了,于是就非常懂事的引导着他们去观赏花灯,或猜字谜等等娱乐。 逃过一劫的二人舒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实在不愿在自家小乖面前再一次丢脸。 钰笙生看破不说破,窃笑了几许,他很珍惜如今。 温馨的一行人细细的说着,柔爱的陪着。 后面是觉察到小家伙们都有些许累了,才转移了方向,一起慢慢的走往一处景致极其高雅的露台。 瑾倾容将筱枭放在了钰笙野怀里,他抱起钰笙生先一步上了楼,轻柔的将其安置好。 顺便还让暗处的心腹雨墨将他让其带的东西都放在了矮桌上。 街上热卖的小零嘴儿、品质上乘的瓜果、新鲜爆香的栗子、香醇绝酿的清酒、一盆格外精致娇弱的花苗。 第一百一十一章 钰笙珩两天就认熟了人,也不再格外黏着钰笙生了,是个熟人带着他都可以,不会哭闹,乖的不行。 筱枭就陪着钰笙珩扒拉着吃食,时不时还拿出街上买的小玩意玩了起来,都不用人搭理几许。 这边三个少年呢就是品着美酒,如沐清风的聊着事儿。 瑾倾容所言不多,他更注意给钰笙生投喂这方面,所以他是黏着钰笙生坐的。 在对面跟钰笙生唠着的钰笙野越看越不对劲,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进了分寸了吧?啊?是吧? 不太对劲,但钰笙野不懂。 有点警觉,但不明头脑。 钰笙生倒是不觉什么,因为瑾倾容对他从小就这样,习惯无法抹去。 品着酒还能分个心,随着气味轻柔又珍爱的抱起了一旁的花盆。“是夏兰哦,是哥哥栽种的吧。”钰笙生的肯定换来了钰笙野的醋意。 “小乖乖,何不能是我种的,怪偏心!”钰笙野开始了无理取闹! “嗯哈哈.....兄长养不来兰花,兄长对于养兰还不如去练武,我了解你们。”微微嘲弄了一番。 说是这么说,但铺了半路的瑶台玉凤定是出自兄长之手,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之一。 瑾倾容只宠溺的在一旁但笑不语。 爱在不言中。 他们把酒高谈此间满城山水,谈这些年的所有大小趣事,就是不再悲谈他们义无反顾包揽下来的职责。 不提前方生杀战事,不提后方阴谋诡计,二人是不想,钰笙生是不愿....... 瞧着瑾司修如今华发与双手的模样,悲在心底。青丝成了白发、满手细细伤痕是为他。 看着钰笙野身上的旧伤脖间的凶痕,恨在心里。满身诸多暗伤、各处无数疤痕是为他。 心疼,很心疼,所以,我是不是个祸害......我自己....嗯....有点儿,累了。 清酒灼喉,悲恨错杂,心中丧失生气,笑颜热烈灿烂。 “兄长......生儿想,想再次见到钰千国的.....盛世。”像是酒后荒唐言,又似自言自语,但都透露着一个信息,‘我想要一个原本的家’。 头一回,他松了心绪,无端的醉了,醉倒在了栏边软软靠着,不允许任何人搀扶,一杯接一杯乐此不彼。 此时此刻的求生欲望,早已降到了极点。 他醉的云里雾里,醉的泪眼生花,但他笑的格外甜美,伪装的天衣无缝。 因为他真的不想让他们伤心,失望,他可以忍受一切,向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活下去。 “好...兄长答应你,一定会的,我们拉钩钩,一定会的。”钰笙野颤声回应之后便拢了拢脖间的衣领,将那道凶险的疤痕又往里掩了掩...... 瑾倾容也颤了颤正在剥栗子的双手,小狐狸这算是万般无奈之中的妥协吧.......没关系,我与你一心。 “小狐狸,张嘴。 明儿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收藏了许久的地方。” “好哦..好...哦,还,还要多陪陪生儿.......”乖乖的张嘴吃进香软甜糯的栗子,也不忘控诉一下自己的小委屈。 在难过的心绪,再高冷的外表也抵挡不住小家伙爱撒娇的性子啊,瞧他这副呆样,所有人都软了心红了眼。 钰笙野早已觉察不对,但在思绪纠缠厮磨万千之下,他还是只会挑好的消息逗其片片....... 他们并不是一路顺风。 这条路,铺满了荆棘,他每一步就是一个血印。 他没有退路了,早就没有了。 这盘棋错综复杂,他深陷其中。 —— 在他们无法觉察的地方里。 远方暗处的段清莲使了机关障眼法,惊艳又激动的窥视着露台上的人。 段清莲,宣锦国的国师,他并非天师出身,他是以自身的机关术与鬼策的头脑成名的强者。 这位是个长的无比妖艳却又不折不扣的生来坏种。病态般的喜好美色,无色不欢。 “哦?他就是即将要为本国师‘瞧病’的小药师么?”将贪婪的目光压下,转而是十成十的欣赏之意,愉悦的问起了自己的心腹。 “回主子,是的,沈王爷那边给到的信息正是此人。”段一如实告知。 “呵.....哈哈哈哈,好啊,极好,真美啊,你瞧他的那双眼睛,没用的格外漂亮! 很快他就是我的玩偶了哦........哈.....世上无双之人....... 真的很像天上的宠儿啊,我好喜欢好喜欢啊。”段清莲越看越着迷,越看越垂涎。 “主子,您的傀偶三日后抵达主城,届时听候您的差遣。”早已习惯自家主子的脾性,毫无波澜的进行汇报任务。 “嗯嗯呢,段一段一,你瞧,他是绝色....不不,不对!绝色一词都不够用来形容他,世上能与他媲美的人儿,根本不存在...... 落于人间一笑,勾画醉意袅袅........ 段一啊段一,本座忽然觉得本座前半生玩的那些个东西们,都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对啊,真可惜没有早些遇上,如今,也不算迟.......嘶哈哈哈,真期待啊,段一。 罢了罢了,还有几日而已,很快就是我的了哦,段一记得给我查查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我要把他好好疼爱的养起来。 这张脸跟身形,我当真是格外的喜欢啊.......” 段清莲真的无比满意,眼中的欲望几乎溢出,也不用段一的搭他的话,他自己就能与自己圆满对答。 他将人痴痴的印在了心底过后便撤了回去,他不蠢,想得到此人那必须是要紧密布局一番。 哈哈,将他人捧在心尖上的娇宠夺走,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哎呀,我可要温柔些许,以后可不能吓着我的东西了哦..... 段一神情恍惚的看了一眼远方那位活色生香的小公子之后便迅速低下了头。 早就查到了钰笙生所有信息的段一仍然无动于衷,不愿禀告主子,也不实施其余举止。 只是他冷硬的心中还是会无端徒生两个念头。 实乃绝颜。 可怜。 后来的几天他不是没有劝过自家主子,没用。 或许真的要变天了主子。属下会永远追随您左右,至死方休。 —— 妧逢笑跟即墨子贺也在次日到达了主城,直奔他们所在的默楼。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星留星留奉星留快出来帮忙搬东西啦,有你最喜欢的宝石美玉!”妧逢笑刚到楼前就敞开了嗓子安排劳动力。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奉星留就白着一张脸出现在了她面前,随之一起的还有被奉星留夹在胳肢窝下面的,另一个白面团子即墨子衿。 为什么是白面团子呢,因为这俩人刚在厨厅帮忙(划掉)干架(正确)。 很显然的,帮出了个白烟瘴气的厨厅,紧随一傀一人其后的,也是脏白程度不一的众人,都默着一张脸。 即墨子贺最先忍不住,淑女毫无形象的嘎嘎大笑起来。 妧逢笑错愣片刻回过神来,直接给了奉星留一脚,一边扶额一边掏出怀中的鲛绡,给正在为面无表情主人钰笙生擦脸的瑾倾容做替换。 诶,没法,这俩货搁一块,不毁天灭地就不错了,还能忍,能忍。 这边是还能忍。 瑾司修是真的忍不住了,在路上还好,他们只是嚯嚯山野鸟兽等等,这一入了城回到了自家的窝窝,这根本就拦不住一点。 一个好玩的,三个好学的,天没塌已经求爷爷跪奶奶谢大帝了。 他直接将自己怀中满头粉面的钰笙珩轻轻的塞到错愣的妧逢笑怀中,之后,一把扯下某个暗卫的腰封就上前收拾闯祸精去了。 暗卫:..........其实,我真的是个暗卫,只是恰好在旁边...... 奉星留聪明,还怪讲义气的,他直接捞夹起即墨子衿就一起跑.......... 风栀栀风雾雾两个小家伙眼瞅着势头不大对,也是迅速的开溜,直往钰笙生怀里钻,这俩小家伙头对头窝在其怀里,就留个腚在外面。 瑾倾容则是黏糊糊的跟着钰笙生,为其擦脸脸啊、喂水水啊、拉手手啊等等,反正就是寸步不离。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挂眼前人。 钰笙生勾起嘴角,一边微微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小坏蛋,一边仰起小拽脸接受着温和的擦拭。 末了被擦的白白净净之后,还倒进瑾倾容的颈窝中,慢吞吞的靠近发丝轻嗅,磨蹭。 这么多年来钰笙生的小习惯还是未改,仍然喜欢通过嗅觉来黏人。 钰笙野则是生无可恋的看着刚刚一大两小的三个‘白毛团子’瞬间跑了两个,还留一个筱枭慵懒的待在自己怀中,满身的灰白也挡不住祂的优雅......... 他发誓,他这几日真的被完完全全的灭了脾气,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比他们二人还疯癫,当然,那两只小雪狐也是一丘之貉。 外楼戒备非常,内阁实在无比热闹。 妧逢笑塞了个钰笙珩抱着起初是有点诧异的,但一回想信中的内容也就爱屋及乌了起来。 再说她也有过照顾孩童的经验呀,怜爱再次开始泛滥,一旁的即墨子贺也凑了上来。 就是这孩子的眼睛........无知是恶啊。 钰笙珩能感受得到这二位姐姐善意与爱意的言行举止,他很乖的就窝在怀中,谁抱都乖。 除去不愿说话,他真的毫无缺点,格外听话懂事,也喜欢黏人。 妧逢笑跟即墨子贺对视了几瞬,她们心意相通,二人也知道钰笙生他们的做法,或许她们也可以做点什么的,不是么。 善意同样会传染。 吵吵闹闹的进了大堂,终究还是挨揍了的四个罪魁祸首,疼过之后又开始了没心没肺的乐颠颠分赃之旅。 这个我的,那个你的,还有他的........ 那边吵吵闹闹,另一边却是沉重严肃。 早年尚且顾及钰笙生的身体,但如今的他医术无一败绩,身边也有了更多人的陪伴,瑾司修再也没了顾虑,他先发制人道: “你二人平安到达了我很安心,之后再过一两日世衡跟衿墨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便会应了小娇祈先前的约定,前往筱城那边。 那边情况尚且在僵持当中,我跟花琼的意思是,你们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自己的位置前去插手。 知晓你们放心不下,但你们要知道,她是位战将,她有自己的傲骨与执念,她早在十二年前就在牌位之前立下过军令状。 你们后方要平安,她才能稳定心绪用兵如神,决胜千里。” 瑾司修看着这些孩子,眼底闪过几分不忍,但得以团圆的前提是国家安宁。 “谨遵亲嘱.......”无人反对,不是不愿,是不敢。 众人忽然反思..........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够努力,太慢了,就是因为他们还没能收服其余的城池,前方战事才会一直焦着停滞不前。 百里思茗这边不敢轻易开这个杀戒就是因为宣锦国如今太乱了,她怕自己一动手,对面的毒爪会恼羞成怒越过她,指向她的孩子们。 她愿意日复一日的驻守待机,她相信她身后的所有人。 百里思茗如今就像一只猛虎,尚且观望不前,若是她后方的隐患消散,那么她将迅猛的一口咬断猎物所有命脉。 夫妻二人连心,他们的大局观迎面坚韧的保护着所有人。 “娇祈乖,等我们归来。届时,爹娘二人会为你栽花千山,伴你岁岁年年。 尔等也要小心谨慎,爹爹就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要留一条小命给我们老一辈的养老送终,只要你们。” 瑾司修微哑的声音溢满了祈求与关爱。 “我等一定拼尽全力,谨遵教诲!”所有人的心绪都不算安宁,但这是事实,无可更改的事实。 一个个都垂着头,一边反省,一边在脑海中规划着整改或增强自己的实力。 钰笙生只是微微捏了捏指间,便再无异样。 钰笙野一等人在心中迅速的思量起来,这座城,他们必须尽快决策拿下。 妧逢笑跟瑾倾容则是将目标转向了江湖武林的那些门派当中,不破不立。 所有人都懂,这世道乱了一十二年之久,没有一场浩大的杀伐血洗是迎不来新生的。 这边的一片肃静让奉星留迅速的觉察到所有人的不安,祂也不挑珠宝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奉星留屁颠颠儿的就挤上前去。 不开心?那不行! 其中瑾司修的情绪最不稳定,于是他就锁定了这位‘受害者’,直接就是黏了上去,捧着一本民间趣闻就赖在他身上,要听!要听! 不准不开心!要是不开心了,那就忙起来叭!反正某傀除了钰笙生谁都不会哄。 见奉星留挤了过去,即墨子衿....额....他也要!也屁颠屁颠的拉了.....一....一箱过去...... 就逮着瑾司修嚯嚯,一个黏一边。 风栀栀风雾雾也来加入了,还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的两小袋坚果子。 这....动作迅速的没眼看,直接将人心头上的几分堪忧都变成了无语。 还忧愁么?愁不了半点。 就是吧,瞧这一箱的书籍,其实吧,妧逢笑他们...也有点想听呢~ 瑾司修还能怎么办,读呗,谁能拒绝这一个个慢慢凑近的可爱脑袋啊? 这一念就念到了将近午膳时辰。 期间还知道暂停,让其喝几杯茶水嘞! 瑾司修:“..........”有你们是我的........ 除去恪尽职守的暗卫跟心腹们之外,众人猫着脑瓜听的意犹未尽,最终还是筱枭轻轻点了点钰笙珩微微叫喊的小肚子。 众人这才发觉时辰过得太快了,这小家伙饿了也不吭声,惭愧啊惭愧,于是这才惊觉要用膳了的。 筱枭表示:这家没我都得散。 罪过罪过,都怪奉星留,对对对,都怪祂,嗯。妧逢笑坚定甩锅。 但是吧,新的危机出现了。 妧逢笑刚愧疚完就激灵了一下。 午膳时间了!午膳时间到了!!嘿嘿! 这突如其来的兴致格外高涨,挡都挡不住啊! 她跃跃欲试的刚想开口。 但即墨子贺跟瑾司修只一眼就知道她要憋什么屁。 迅速异口同声道:“不可!” 妧逢笑还未开口就先失去权利,委屈的不行。 转而就告状:“娇祈,娇祈,娇祈,小娇祈,你看这午膳吧,姐姐新学了几道菜呢......咱.....” 回应他的是面无表情的钰笙生默默转过了头,将整个脑袋都软乎乎的埋进了瑾倾容的怀里。 无声且拒绝。 得,没戏了。 但还想挣扎。 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即墨子衿身上。 然,奉星留多了解自家的坏家伙啊,夹起即墨子衿就溜。 即墨子衿整天都被带着飞檐走壁,早已习惯,甚至还能打个招呼:“明暖姐姐,我,我不饿......我姐姐饿了,她告诉我的......” “奉星留!你完了!!!”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给老娘捣乱!! “即墨子衿!你完了!!!”我把你宠心里,你把我丢乱葬岗是吧!臭小子! 两道吼声音快要冲破天际了还是难以估量其中的怒意。 奉星留?奉星留表示:略略略略....... “咳咳,那....小笙珩....你饿了对吧,姐姐给....呜呜....方...楷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风尔雅捂了嘴儿。 “明暖,笙珩才三岁.....等..等他长大一点吧,到时候就能吃我们大人的膳食了.....” 咱们尔雅吧......有点爱心,但....就一点。 他们都被折磨过了,所以后来人也要尝尝几许,才算平衡哦~嘻嘻。 瑾司修对于自家的这个小女儿再了解不过了,这么多年了,厨厅没给她少玩,结果总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且惊世骇俗。 而即墨子衿,开玩笑,即墨子贺跟这妧逢笑走南闯北这么久了,没少被她毒茶,能活着已经万恩万谢了。 她直接就是环住其的腰身将其带离,不让她有撒娇的空间,还顺带塞了一把刚给钰笙生剥好的栗子,堵住了她还要叭叭的小嘴。 这不能让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半步都不行! 人家下厨那是色香味俱全,她下厨的那些菜系就跟抹了毒一样。 用无数位受害者的总结来说,用于折磨敌人,那是上上乘的刑法。 自己人就算了,纯误杀。 最后还是吵吵闹闹的用完了膳,当然,其中怨气最重的不是妧逢笑,是奉星留。 祂不能吃。 奉星留:委屈,很委屈,特别委屈...... 今儿才碰面,这些个顽皮的都不想午休,又收获了好多好的新鲜玩意儿,亢奋的不行,直奔默楼最大最齐全的练武场而去。 这是妧逢笑提议的,美其名曰要试探试探众人的武功。 正好所有人都想看看奉星留的实力,是真的很好奇啊,因为祂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小傀偶。 比起妧逢笑,奉星留这些年寸步不离守着的人是钰笙生哦,是妧逢笑要求的,也是奉星留自愿的。 钰笙生从来都不愿祂出手伤人的,所以很多人都没见识过祂的能力。 来到地方,妧逢笑如鱼得水,不得不说武场真的很阔大,各类常见或不常见的武器都尽力满足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而他们这一届新人常年霸榜,难有可撼之辈。 天才其实不多,恰好他们都是。 风文舒武器是明首双剑,风尔雅是暗首孔雀翎。 风兰枝武器是明首长矛、风浮白武器是暗首袖箭、风箫心武器是明首弯刀。 钰笙生的心腹雨书,跟瑾倾容的心腹雨墨没有指定武器,二人什么都能用,他们是掌管底下各方的执法人,关键时刻可替自家主子做决断。 妧逢笑是明暗都通玩,一柄通体玄色的长枪——定安,另一个是暗首绳镖。 钰笙野没有固定武器,比较简单粗暴,到手的东西都能通过内力来变成武器,一般都是摘叶飞花居多。 瑾倾容就格外讲究了,他的武器是暗器之首鲛鲮笔——素判。他比较注重温润的外表,特别是在钰笙生面前。 他轻易不动手,都是躲在后面看他们动作,但是吧,一但动手就是浮尸数百上千。 奉星留也有武器的哦,他的是向善水袖,这东西是祂有段时间迷上了看戏,从戏曲中自发选定的一个随身东西。 久而久之就成了祂的武器,也有迁就的成分,因为钰笙生不愿他沾血染生,所以他很聪明,从不下死手,只是当个辅助。 动辙不见血,不动无异象。 擂台战很简单,自己挑对手。 巧了,全都挑的奉星留。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给奉星留气的,下台之后就跑了,跑到钰笙生那边儿,哼唧唧的挤开了钰笙珩。 自己委屈巴巴的窝在了钰笙生的怀里,上瘾的嗅着喜欢的气息,不愿搭理人。 某小傀怨气很重的哦,不能吃美食就算了,还要被拉来当苦力,哼! 这十个人,都亢奋的不行,除了瑾倾容跟雨书雨墨还单调一点之外,其余的恨不得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们自己。 最后还是抽签决定了顺序,没办法,年少轻狂谁也不让谁。 剩下武功不在上乘的各方暗卫随从、与风门、倚雨阁等等等等都在观望。 暗器不上台这是规矩,暗首的人都挑了备用的第二件明器。 瑾倾容顺起一把长剑迎了上去,对于傀偶,众人从未交手过,因为太过稀有。 犹重塔那边的傀偶轻易不得离开,必须守着他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而自己家这个又没个正行,只知道闯祸,不期待是假的,他们更喜欢观赏强者的对决。 台上这俩人单独拎一个出来都是无害的形象,结果动起手来实乃不容小觑。 水袖生花,随意而动,所到之处柔力相宜,不伤敌不败己。 长剑寒光,近身而腕,进退有度左右有势,难伤敌不下风。 最终的结果就是锋利的长剑,划不破柔软的水袖,胜败已定。 赏心悦目的战斗都会让人如沐清风。 其实,按着众人的实力来言明的话,就连百里思茗跟沈无一都打不过奉星留,傀偶无双,绝不是徒有虚名。 从未有人能试探的出,所有训练得当的傀偶底线。 因为祂们像一团木棉花球一样的容纳形象,任何事情都能百分百吸收,就好像一件拥有了自己生命的完美复制品。 然.....唯一痛心的,是奉星留祂从始至终只有且仅有堪堪三十年寿命,如今已过去.....一十二余年。 没人敢提这件事,全部埋在心底生灰。 * 在场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败于奉星留,众人对其敬而生畏却又珍爱怜惜。 不过吧........新的小危机来了呢。 这下子好了,只见某傀乖乖的跟所有人打完之后,就委屈的直奔自家小幺儿怀中寻求安慰了。 不太妙,这家伙吧.....只要钰笙生一点头出声安慰,那在祂眼里就是认同了可以进行报复这一歪理,百分百会找机会整人。 为什么委屈呢,因为奉星留的想法还是很孩子气的,会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以多欺少啊喂!! 再说论扭曲理解,谁都不能比得过这个小傀偶。 这时所有人才都心虚的有了些小动作。 讪讪的站在一旁,对手指的对手指,扣盘扣的扣盘扣,抿嘴的抿嘴,绕发梢的绕发梢........就是一整个狠狠的心虚住了。 反正就是尿急的尿急,饭急的饭急,出任务的飞快出了任务外派,哄傀的哄傀(哄不了一点儿)........ 原因无他,奉星留格外记仇。 就算是刚跟其接触了几的人,都完完全全受不了祂报复的鬼点子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且看.....嗯.....妧逢笑现在的鸡窝头就知道了。 她跟奉星留刚打完就被其扑倒,就指着头嚯嚯,那原先飒爽靓丽的八股长生辫,如今都乱的格外抽风。 嗯...不剪掉几缕青丝真的梳不顺。 能怎么办呢,可祂是自家人诶,最忠心的家人。 少年们肆意,行身而立,骄阳天赐,奔赴希望。 淋漓尽致的交手过后,他们同步站在擂台下回望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那是蒙着双眼的钰笙生所在之处。 身后有即墨子贺在撑着伞,伞下雪狐一左一右呆萌又黏糊的陪着他,筱枭在后方一点点,同样寸步不离。 钰笙生的怀中是新换的一个巨大的粘人精——某只傀。 而被抢了位置的小可怜钰笙珩,懵懵的站在了伞外,成了孤零零的一团。 钰笙生怀中的委屈鬼啊,实在闹的不行,还是瑾司修翻着白眼抱走了呆呆的钰笙珩。 这一幕格外温馨,尤其珍贵。 * 吵吵闹闹的过了一日,筱云笺跟奉满落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同样到来的还有无数宝贵信息。 他们迅速的完成了各方面任务的交接。 早早便送别了瑾司修。 “爹爹,我会尽快前往筱城支援的。”这是妧逢笑的决策,她要顺着江湖这条线,直包过去,给筱氏压力。 筱氏的队伍不是正常士兵,而是死侍,这是众所周知的,士兵对上死侍,二三十士兵才能杀死一个死侍。 很残忍的一个对比。 强者才有话语权,这才是筱氏如今尚且安好的主要原因。整个前钰千国的地界都在他们的囊中,前些年不是没有试过潜入打进内部。 结果确实令人望而却步的,因为他们以药控人。 是个死局。 “承逸阿爹,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乱势,你们保重。”钰笙野心中已经开始规划全新的计策。 “要平安哦,求您。”钰笙生安安静静的在一旁,轻声的开口央求着。 瑾司修分别珍爱的抱了抱这些在自己心中仍是孩子们的少年,便毅然决然的出行。 短暂的安宁了几日,在筱云笺他们带来的新一批资源与信息过后便迅速的故态复萌。 才让钰笙生费了好大劲儿养好大半的人儿们迅速整顿,都要继续奔赴他们的艰险任务。 所有人,除去瑾倾容之外,就连常年跟在钰笙生身边五位武功上上乘的风氏也被派了出去。 钰笙生的意思是,他不过一届内阁之中的人物,用不着太多高手相护,更何况还有瑾倾容跟奉星留呢。 没人推脱的掉他的命令,就连还想留一阵子的妧逢笑都被劝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策略,不该为了他而更改或停留。 算算时间也就四日吧。小殿下就端着笑,与那么多的人分离。 前方明暗难定。 “小狐狸,哥哥陪你呢。不怕。”白首狐心的哄着。 “嗯....好哦。”面无表情的撒娇。 “明儿哥哥陪你一起前去,乖。” “好哦。” * “筱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我离开!”筱择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推开了筱夺的搀扶。 “辞忧,求你了,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可以去赎罪的。 我一定可以的,我还送了信件去告知了,你,你相信我啊,辞忧!求你.......” 筱夺精谋细算了这么多年,唯独在自己爱人面前没了防备。 至今而言他无比后悔那一天。 在他们两个闹脾气的时候,心腹急报前来,怒气上头的瞬间他想也不想的就让其即刻禀告。 而就在心腹说出钰笙生跟段清莲两个身份的时候,他才堪堪回过神来,早已晚了。 哪怕再深居简出的筱择也立马联想到且断定了其中的事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为段清莲这个人,在筱择的记忆当中格外刺耳。 当初与筱氏联手剑指钰千国的人当中就有他,其联盟条约还是用无数容颜姣好的少男少女,来作为利益交换的联合。 此人只应地狱之辈,恶鬼邪徒。 段清莲手段阴狠果决,外界无人敢乱传他的不是。 如今这钰氏的小殿下被段清莲盯上了,还是筱夺牵的因,由他而生的孽,他如何又能独善其身呢。 筱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筱夺,无力悲苦的叹了一口气。 而生在筱氏的他也不单单只是个被病体折磨的庸人。 筱夺瞒不住他的。筱择这些年也缓慢的摸清楚了所有事情的因果开端。 真相往往都格外的燎人心魂,他这些年.....日复一日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以自身之命早已赎不完这些罄竹难书的罪,哪怕不是他自愿的,他亦需负责。 君子之所以被称为上上谦,那是因为他们真的怀有大爱是非,此筱择便是当中其一之辈。 现而今的他得知了这场针对他人而成全自己的不公阴谋,他恨冬染眠,恨筱夺,更恨自己。 他拼命想要前去挽救却被施害者拦截,从头痛欲裂的争执到被气的身心发颤的狠厉。 时间根本等不起人,也不再听任何劝告,他果断决绝的拿捏住自己的弟弟。 他撑着病体,冷声骇意直道: “筱夺,你万般极端的拦了我这般久,我最后一次告知你。 你要么放我去,我会为了赎这万千的罪责而努力活下去。 要么你就再多说一句拦截我的话,或再做拦截我的举动,我即刻自尽于你面前。” 没有给他留丝毫的退路。 毫不留情的拖着病体转身离去。 “还有,盯住冬染眠,我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筱氏在你的掌控之下大乱,那我向神明起誓,我将会死于非命。 鹿梦......我们,一生都要赎罪。” 筱择背对着他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要求,头也不回的消失再他眼中。 筱夺哑口无言的跪在了寝中,木讷着红透的双眼望着筱择离去的方向。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我明明算无遗策的啊...... 这么多年.....我明明.....算无....遗策的.......... * “诶,影栗,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宣锦国啊。 小爷我想他们了,长姐那边太凶残了,小爷才不要过去呢.......” 百里惊月在马车上被晕闷的不行,转头就叽叽歪歪去烦自己的心腹。 “祖宗诶,您着一天都问八百回了,您这晕着也不安生歇着,到头来更难受的还是您。 求您留个嗓到时候陪小殿下品酒吧。 您这马车上带的过半都是美酒,可别再嚯嚯属下劳累您自个儿了.........” 自从卸下担子之后,自由就是百里惊月的唯一形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路追着钰笙生他们去。 这不,目前还在赶路当中。 “主子,算算还有几日吧,也快了,属下先命人前去联系,宣锦国是个万洞深渊,您到时候务必收收心。” 影栗无奈,影栗宠主,影栗提前规划。 在二人扯天谈地之时,恰时的后方传来一阵单一的疾步马蹄声。 百里惊月这边迅速戒备了起来,但来人只是匆忙的问了个路便迅速没了影。 “诸位,打扰片刻,在下前去求医,请问前路可是宣锦国方向,直去即可?”筱择顶着一张苍白柔弱的病态脸,说出来的话很有说服力。 “嗯....是的,直走即是。”见来人并无威胁,影栗就回复了对方。 这时百里惊月从车窗里露了个脸,将手中的一枚玉佩丢给了对方,忍下难受懒洋洋道: “前去求医风不似的吧,瞧你如此急情病弱,此玉佩可助你尽快见到人。 自家小儿心善,我愿助你也助他。” 诶.........多年未见了,小娇祈,一直是我们的宝贝诶,这大名可传遍了周国哦,哈哈哈。 “尊谢阁下。”筱择将玉佩好生收好之后再一次加速前往,还将百里惊月的面貌稍稍记了一下。 “影栗,求你了,加快速度吧,小爷真的不会再吐了......人家病者都比我们快,唉!” 影栗表示: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属下听不见。 * “小狐狸,那户家府我们查过了,是国相府,明面上算是与世无争,暗面暂时查不出来。 万万小心,从信息来看,这个国相敬业敬职从未有过污点,可就是因为查不出什么,这才是最大的漏洞。 我会全程陪同你,关于宣锦国这边的,我们已经不需要收集任何信息。 他们一个个全是两面的毒蛇,亡命之徒,我们万不可大意。 你只需要全须全尾的完成任务就好,嗯?乖。”瑾倾容抱着钰笙生严肃的一遍又一遍耳提命面。 他们在这边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拿下这里,就是因为宣锦国就像一个万毒之圈一样环环相扣。 这些年来的叛乱早就让宣锦国的地盘与其他城池不同,宣锦国目前主要由各方势力为主,皇权等同儿戏。 “小乖乖,要不然,推了这个病患吧,我们实在不放心。”筱云笺也皱着眉劝道。 他让瑾倾容算过几脉的,但是很明显人外有人,有人在暗中针对这卦脉方面做了手脚,一时半霎破解不了。 “可是世衡哥哥,万一就差一个娇祈呢。 娇祈这些年走过的地方很多很多,虽未见过什么美景,但却挽回了无数的生命。 娇祈是药师,八尾药师。 侍一职敬一职是终身的责任。 比如,与国同存的君父与母上。”钰笙生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再没了声音。 瑾倾容跟奉满落也咽下了嗓间的劝告,双眼染上了几分悲叹。 瑾倾容更是惶恐,颤巍巍的抱紧了自己怀中的人儿,这样君子言论的话术一字一句都砸在了病态又炽热的心尖上。 公正到令人不安。 最令他崩溃的是,他再也感受不到钰笙生那颗代表着生命的心跳。 哪怕这是药师的绝对特征之一,哪怕他日日夜夜都守在其身旁,他也仍然每天都在沉睡中被吓醒。 真的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他心脏的跳动,就宛如一潭冰冷刺骨的死水。 崩溃的同时,他病态又执拗的认为他们共用同一颗心脏,这时的他,又是痴迷疯神的。 深吸一口气,微微放松了按在钰笙生心口处的一只手,转而头轻靠着头,柔和的对其道: “哥哥陪你,永远陪你,我们小狐狸可是最厉害的。” “好哦,陪娇祈。”面无表情的撒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乖乖,快来让世衡哥哥跟衿墨哥哥抱抱嘛~求求娇祈啦~”咱们筱某人有点酸,好吧,不止一点。 将人从某人怀中一把抢过去,随后就是各种黏糊的贴贴。 没办法,冷面小殿下面无表情的绝貌配上清漾柔润的声音,这样真的很像在无端撒娇诶,真的很戳人心窝窝诶。 “平安归来哦,小乖乖,我们等你回来用晚膳膳。”被自家小夫君感染了的奉满落也夹了起来。 “出门啦,等我们回来哦。”钰笙生深知他们满满的爱意,说完末了还微微回首对眼巴巴目送他们出门的二人乖乖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的脑瓜子又被一只手轻柔的托回了方向,“咳,看..看路了,我们快去快回。”没有酸,只是抓紧时间,嗯。 刚上了马车,筱枭跟奉星留就瞬间闪现。 当然,即墨子衿是率先被奉星留带飞提溜进来的。 别的不说,他们是真的很黏钰笙生,去哪儿都要跟着,有的一跟就是数十几年..... 这次风栀栀风雾雾倒是留下来了,因为筱云笺研制了很多属于兽类的药丹,这两只小惹祸精成功当了一回小白鼠。 马车内轻声交谈,轻松惬意。 马车外四处戒备,不容有失。 众人一路向着丞相府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主城南面街尾的一处府前。 马车堪堪停稳,便听到了外边有人前来恭请的声音。 “在下宣锦国丞相俸柏,恭迎药师圣尊亲临,劳驾您移步寒舍了,求您海涵,在下的小女实在病危。” 这位是个相貌堂堂礼仪满分,又情意合理毫无破绽的一个人。 一番话说的进退有度,情绪意思表达到毫无端倪,令人稍安几许。 就算是见到他们来人这般的多也不见诧异,未曾疑问,将明面上的全都迎进了府中。 “丞相,带路。”不等再多说便直表明来意,直奔主题。 但刚说完,蒙着双眼的钰笙生就有点想止步,不止他,瑾倾容也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有一种感觉,好似前方不是家府,而是危机重重的囚笼?为何会有这般念头? 预感愈发浓厚,他们刚想止步退回,但这位丞相俸柏却忽然悲凉落泪。 不顾这般多人在场,只卑躬屈膝的诉说着自己对爱女病症发作时自身难受又心疼的情怀。 不断的恳求他们迅速为自己的爱女医治,不论任何代价,结局如何也心甘情愿,只求他们救命。 很真切,就算是演的也毫无破绽可言。 钰笙生心中的疑虑降了大半下去,步伐也略显着急的跟了进去,人命着实关天,而且他对自己的领域也有着绝对的自信,想速战速决。 瑾倾容没有放下分毫戒备,仍然绷着草木皆兵的心绪,内力与暗器早已各就各位。 可这一整座戏台就是专门为他们而搭建,怎么可能会在所有主人公好戏开场的之前出现问题呢。 就在所有人都进入府中之后,外面守着的暗卫觉察出不妥的时候,就已经进不去了。 奉星留跟筱枭最先警惕起来,奉星留推着钰笙生跟瑾倾容示意他们迅速离开 ,筱枭也是瞬间觉察利爪瞬现,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瞬间出现两位神态受控的傀偶,府外四处分散的众人都被这一情况引了出来,很明确了,这是一场针对钰笙生的阴谋。 与风门跟随前来的风文舒跟风浮白率先出手,想硬闯进去.......... 而里面。 府门一关,迷障阵迅速而又悄无声息的就完成了阵行,眼前不再是奴才婢女们低眉顺眼的迎礼、也不再是俸柏匆忙带路的场景,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障雾。 大约小半炷香的时间,他们中心的阵雾缓缓淡去,但仍然始终紧密的包裹着宅中四周。 而内里上下面目隐约骤现,是上古的机关囚杀之术,不止此方布下此局,而是遍布满府。 前门合闭的这一刻杀机与迷端诡异莫测,机关囚术与迷障阵配合的天衣无缝,令人生危。 瑾倾容的心中狠狠的闪过几分不安,一把将自己一直牵着的身旁之人迅速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声柔哄着: “不怕不怕,小狐狸不怕,有我呢。 乖。” 钰笙生没有出声,只是配合的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中,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帮不上忙。 心中尚在厮磨,不进之前丝毫破绽都没有,一进门就陷入了这样明显的局面,好生厉害。 同时也有点害怕,他怕自己会拖累他人。他能感受得到所有人的小心翼翼紧绷的心绪,也能觉察到几分周围的危险。 人是抱紧了,但危险就在前方。 在他们面前,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傀偶,两只傀偶也见到了命令之中的目标,其中一傀对着奉星留就直面迎了上去。 剩下的一个紧紧盯着钰笙生。 祂们所收到的命令,是不计代价必须带走他们当中的八尾药师。 而傀偶对药师有着天生的建联,祂们轻而易举的就认定了猎物。 府中满打满算才四人一宠,其中两人还是没有武功的,门外的人也被拦住无法援助,甚至可能无一生还。 瑾倾容放了他们特制的信号源,但他也知道,或许没多大用处了,面对傀偶,他们的胜算几乎为零。 这一局,就是鸿门之宴,掌控人心,谋算万里,入局者毫无胜算,掌局人满盘得利。 奉星留分神看着跟另一个傀偶打上的瑾倾容,又看着钰笙生面前只剩下了不会武功的即墨子衿跟狸奴筱枭! 不安的情绪瞬间攀上了祂平静跳动的心脏,原本就不悦的水袖逐渐染了上前所未有的杀意,可祂始终分身乏术,对方并不比祂弱。 瑾倾容原本是护着钰笙生的,但那傀偶很精明,作势向着只钰笙生出手,他只能将怀中的人推开,接上了祂的杀招。 尚未到一盏茶的间隙,瑾倾容的素判就被那只傀偶顺到了祂自己的手上掌玩着,而瑾倾容身负数伤却仍站在钰笙生他们的前面,不离左右。 “娇娇娇...娇祈,岐宣他受受、伤了,星留也被拦截,外、外面不知情况。”即墨子衿害怕到声音都在颤抖,但始终都站在钰笙生的前面,努力跟自己的胆怯作斗争,倔强又认真的护着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钰笙生在被推开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他听到了即墨子衿的声音,瞬间回过了神。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嗓子毫无征兆的失了声,迅速松神为其观脉,受阻。 他凭感觉迅速上前去拉住了瑾倾容,搭上了他的脉搏。 瑾倾容一惊,但不敢挣开。 钰笙生感受着这号脉的结果,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观脉受阻的原因就是瑾倾容自己动的手脚..... 他被重伤,右手腕骨被震断,心脉也严重受损。 钰笙生猛的收回手,心也跟着狠狠的颤了颤,他将人扶给了即墨子衿照看着,不顾他们的劝告与阻拦,只身一人上前几步。 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嗓子,用疼痛来唤醒知觉,哑声道“你已生智,你们的目标是我,对吧。” 回应他的,是玩着素判的傀偶上前几步,定定的立在他身前,伸手轻触他的手背。 “我...跟你走,放了他们,可好。” 他这话让瑾倾容瞬间目眦欲裂,他挣开了即墨子衿的搀扶,步伐踉跄的上前去抱住了钰笙生,他说不出来话了,他害怕到失声。 一旁被挣开的即墨子衿也呆愣住了,泪水夺眶而出,蹒跚的跑到了最前面,固执的展开双手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半步不退。 他心中无比真诚的在祈祷援救能快点到达,他们不可以失去娇祈的....... 筱枭寸步不离的跟着钰笙生的一步一举,警惕着这四傀与周遭的一切。 为首的傀偶倒是微微歪头,似在思索,片刻后便瞬间离开,将门外的两只没有生智的傀偶提溜了进来,让祂俩待在原处。 自己则是寻着奉星留二傀僵持的所在地,上前去帮另一只傀压住了奉星留,随后一道回到了钰笙生的身边。 钰笙生隐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中又是狠狠的一痛,门外的人....怕是........ 又是因为他........ 悲痛的同时自己也明了,这傀偶是已经完成了他的提议,正在等他的履行。 他想挣开瑾倾容的圈抱,可怀抱太暖太紧,想开口安慰他们,但千言万语总是伤人...... 再没有过多犹豫,他侧身回望身后人的余光确是坚韧灰暗,眸中几许涟漪但不见波涛。 就是这一回望,令瑾倾容极速跳动的心脏沉在了深渊里。 “乖乖,你,你听话,不要离开我们,听话,待着不许动。”瑾倾容靠着他的颈肩拼命摇着头,将人使劲往自己怀里带。 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断了手腕的右手不知疼痛又固执的紧紧圈着怀中的人,企图不让其逃脱,生冷的嗓音染满了不安与哀求。 “小娇祈,要乖乖的,不然我以后肯定不跟你玩了!不许跟祂们走,我一定保护你!”即墨子衿也匆忙擦拭自己的泪水,急忙劝住,甚至不惜威胁,却仍然急得眼泪直掉不停。 奉星留挣开了那两个傀偶简单的压制,将自己那残破的水袖一丢,上前将即墨子衿往后拉,随后又一把拉住钰笙生,将他的手抓放在了即墨子衿的手上摁紧。 确认很紧之后,才闪身拾起一旁瑾倾容掉落的随身软剑,迅速又回到了他们身前,恶狠狠的盯着对面那四个家伙,与之毫无胜算的抗衡着。 钰笙生洒脱的扯了扯嘴角,安抚了一下惊弓之鸟的即墨子衿,缓慢又坚定的抽出了一只手,轻柔的抚了抚瑾倾容那无力靠在自己颈边的脑袋。 随后就是素手迅速游走,将其的几处主要穴位封住。 血止住了,伤口微微减弱了疼痛,动不了了,也无法言语了。 最不要命的被突袭安顿好了,接下来就是.... 知晓奉星留的执拗,自然是需要先发制人的,直接动用了从未实施过的控傀令诀。 “星留,扶着哥哥,等世衡哥哥他们来。” 咒术一出,命令一下,原本固执的奉星留行动立马受控,话语刚落,奉星留手中的软剑就掉了,身体木然的遵循着命令,退过身,呆滞的扶着无法动弹的瑾倾容。 但其手上的青筋却尽数爆起,双眸怜红不止,浑身服从但无比僵硬甚至片刻停滞,种种一切无一不彰显着身与心的挣扎,祂不愿。 钰笙生忍着哽咽,直接做了他们的决定。 “不!不!娇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等等,他们很快就来了,再等等啊!”即墨子衿双眼红肿,但仍然紧紧的握着钰笙生的手不放。 钰笙生任由他拉着自己哭诉但仍然却充耳不闻,又对着筱枭,一样强硬的下了命令。 “筱枭.......筱枭,留下。”筱枭步伐微顿,但还是贴了过去,蹭了蹭他的衣袍,以表明了。 见钰笙生根本不听自己的恳求,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让自己转为了有利于敌者的一方,拼命碰着运气。 “你,你们,带我一起走,我不会武功,把我一起带走吧,我,我,他身体不好,我能照顾他。”恰好他目前属于唯一不受控的人,他在赌对方非常在意钰笙生! 钰笙生闻言一惊,迅速出手刚想封了他的穴位就被他躲了过去,反之被其封了自己的穴位,无法言语一二,软了自身的肢体被圈在怀中。 而刚刚听到即墨子衿的话语陷入短暂沉思的傀偶也有所行动了,生智的两只迅速上前将他们二人抱起就撤离了。 钰笙生格外不安,即墨子衿也一起被带走了!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又不伤他分毫,肯定是听到了即墨子衿能照顾他才起了心思。 钰笙生又慌又气,可他现在无能为力........他又怎会怪如此怜爱自己的子衿呢.... 他只会怪自己是个祸害。 对自己的定义一直未变。 —— 瑾倾容红透了双眸,他就那样无力崩溃又执拗的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全世界被他人带走。 他怨不了任何人,只恨自己的不堪。 那傀偶离去前,还慢悠悠的回过身将素判轻飘飘的丢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顶级的嘲弄也是无际的羞辱。 素判上沾染的血迹全是他自己的,他并未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他护不了自己的珍宝,这比践踏他满身的傲骨,还要残忍成千上万倍。 垂眸瞧着被扶着的蝼蚁般的自己,一个无端又突兀的惊世骇俗之法,于他心底逐渐变现生魔。 筱枭无视瑾倾容与奉星留,也不探查外面,只定定的在原地守着,祂在等。 第一百一十八章 筱云笺等人脱困赶到的时候,入目的就是寂静的四周,血淋的府门地上遍布尸体,且全是他们自己的人。 风文舒跟风浮白二人倒在门前,呈往府内方向爬行之态,在地昏迷不醒,甚至气息尽无。 众人心神难宁,迅速分散,几方善后,几方收集信息。 筱云笺急忙上前抢命,奉满落则是带人闯进院内。 到底是急切,进去时心躁,未能及时发现机关术,废了一番功夫不说,一时不察之际便死了几个随从。 来不及为自己的大意后悔,他已经见到里面的现状,紧随其后的就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迅速上前查看。 “世衡!府内星留被下了令诀,岐宣身有重伤被封了几处穴位不得动弹,筱枭在一旁,小幺儿跟小兰枝不知所踪!” 仍在门外迅速抢命的筱云笺闻言心中狠狠的颤了颤,当即给自己手臂内侧狠快的刺了一针 让疼痛盖过颤抖。 强行定下心神继续持药喂抹,一针一诀毫不犹豫,他还有孩子要救,不能分心! 两盏茶已过,拼尽全力的结果令人安心,二人的性命算是勉强保住,众人心神也稍定了下来。 筱云笺踉跄起身,将二人轻轻抱起递给在一旁的与风门几人,让他们先安置在后面赶来的马车上。 随后呐呐站定,回望外面满地的尸首,凡是钰笙生出行,身旁必有高手百人相护明暗,如今门外却只剩下武功最上上乘的二人堪堪尚存,其余的全部丧命。 且...两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却下落不明! 他们在此之前,从未得到丁点儿消息.........甚至是在信号源几乎消散之时,他们才觉察到,相府出事了。 能在他们这一行绝凡之辈中作梗的,对方在这宣锦国此等的掌控力,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终究是大意了,将软肋护在安于一方的时间过久,总认为是无忧无患。 筱云笺跟奉满落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掌局,迅速将仅存的所有人带离此处,随后发了疯般的彻查内部,怒威诸国。 “筱、筱枭,跟上祂.....”刚说完,他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瑾倾容撑着心神见到了来人,急切的拼着最后尚有的内力强行冲破穴位进行告知,自然也就导致了强烈的反噬。 而筱枭在筱云笺进来的安顿好身后的两只大家伙之后,祂就迅速蹿离了。 在一定的距离内,祂可以感受得到主人的位置。 瑾倾容是明了的,他也知道两位兄长震怒之时理智不齐,所以他拼命出言提示。 他...万般后悔....... 偌大的宣锦国主城,筱枭就这么一寸寸的走,一尺尺的寻。 这,也是钰笙生留下祂的目的。 奉满落闻言即刻回神,迅速做出安排。 所有人都压下浓厚的怒恨,吊起心神翻天覆地的查寻。 二人消失的第一日。 就近的各处都得到了消息。仍在宣锦国的内线全部倾巢而出,不计代价的八方速寻。 几息之间,各方或嫌疑或冲突的人手全部不得幸免,死伤无数。 一个别样的开端。 第二日。 远在纳兰城的风绝弦也得知了此事,他诡速思谋用计甩开沈无一,换面隐匿于人流,极速前往宣锦国。 同一时间沈无一也罢政不管,身无踪迹。 齐安岁齐行尘二人得到失踪信息时,第一时间聚众定夺,随后调兵直接北上,直逼宣锦国边境,围的水泄不通。 不过二人途中却收到了沈无一心腹提早便传来的暗信。 快速阅过内容之后齐安岁虽疑惑,但最终还是拐了个弯前往纳兰城,内国不能乱。 百里思茗跟瑾司修得知消息时,都不爽极了,二人不动百万兵刃,直接隐去自身所有踪迹,更容戴面暗自潜入筱城。 妧逢笑即墨子贺跟与风门等一众知晓之后迅速停滞诛事,都快速掺现于武林四面、朝野各处。 一时之间,由妧逢笑边哭边带头的阵仗,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只要有点嫌疑,哪怕是路过的家犬,都要被抓走严刑拷打几番。 这样大的动静和冲突,自然让所有的诸方势力都觉察八九。 就在第二日的傍晚之时,豺狼虎豹都已现身,仇恨利益不等,爪牙利刃就在刀光剑影当中交手夺命。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则信息,此消息一出直接让所有人都激起了撅狂之意。 是钰笙生真正的身份,也被从市井当中无端的流传了出来。 ‘前钰千国皇室仍有后裔在这世间,还是一位八尾的药师!’这一消息震惊众民,或扰乱或欢悦了诛方的心绪。 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格外的好动。 有人想挟持前钰千国的遗孤,收服其中忠心强大的旧腹。 有人想豢养一方败国的八尾药师为己所用。 有人想让其死的惨烈,以报早年与国,与氏之间旧怨。 有人曾视过其容,起了格外的垂涎心思。 有人心计精细猜到七八主观,想横手夺权。 有人知晓其背后的势力,或收揽,或寻仇.......... 皆有之。 激撼世人的同时,也将这本就戾乱的绝世,掀的更加沉狂暴动。 * 在风绝弦途中暂且歇息地界不远的隐蔽处。 “消息都迅速渗透出去了?” “回主子,皆按您所愿。只......您这样,夫人怕是,会怨您。” “嗤,不重要。”沈无一眸中全是戏谑阴毒的沉迷与势在必得的冷静。 “可是王爷.....夫人说过,若您伤其,他会为其偿命.....” 话未讲完,便被沈无一暴虐的赐了一片飞叶,而后咽喉喷血,瞬息殒命。 “所以,死人才不会说话。” “我.....绝不会让他心中存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风绝弦.....风相......夫人.....小绝弦啊,你我一心永溺不朽,一生都是......哼哈哈哈哈......” 猩红的双眸紧紧一闭,嗓间的呓语痴言犹如索命的弯刃,一字一笑都泣着沉沉的腥朽,只听一耳就觉无边无际的鲜血淋漓。 沈无一就这样轻飘飘的,取决了跟随他十年之久的心腹性命。 毫无所谓,从未犹豫。 忠心耿耿的随从他,不是死在了护主献身、不是死在了阴谋明谋、而是死在了自己忠谨进言之时,主子不爱听的决伐之下。 忠言逆耳么?也有吧。 这悲夺生欢。挺合适。 风绝弦从不知情,因为沈无一的面具,从未对任何人摘下片刻,他也不是例外。 * “筱夺!我不会原谅你了!”筱择红着双眼,执着缰绳的双手颤抖不已。 他赶到之时,各处大乱,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 而那说是封告知的信件,他找到了筱云笺,也问过了,至今从未见过身影! 骗子! 你骗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而这边。 傀偶一行六位,悄无声息的就回到了城外山野深处的雅致府邸之中。 “段一段一!他们回来了~” 桃铃机关内术应感而启,悠远流长之声传遍府邸各处,这同样也是他段清莲得偿所愿的信号。 领头的傀偶抱着钰笙生一路直往内院,后面跟着三傀一人。 生有灵智的两个大傀偶相继将自己怀中的人平稳的放了下来,放在了长长的廊道里边,随后就带领着剩下两只受控撑着伞的傀偶离去。 抱着钰笙生的那位,临走还有点舍不得的黏糊劲儿,伸出自己的手蹭了蹭钰笙生面无表情的脸。 傀偶对药师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应,尾数越高,就越清晰越喜欢,通常都是好感居多,这无伤大雅。 钰笙生是知道的,但没给予回应。 道不同。 即墨子衿一路上都红着双眼,宛如惊弓之鸟警惕无比。 这朝一刚被放开,他就迅速跑到钰笙生面前,给他解开穴道将其紧紧护在自己怀中。 “小娇娇不怕不怕,兰枝在呢,兰枝一定保护你........星留他们一定会赶来的,一定会的,不怕不怕.....” 钰笙生任由他将自己抱住,甚至软了身体窝在他怀中,微微回抱着他,无声的安抚着即墨子衿颤抖不已的身体。 明明自己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兰枝...笨......很笨....... 可偏偏他最勇敢。 这时,段清莲从暗处中走了出来,他刚刚在暗处就观察许久了,观摩的仔细又觉惊爱。 钰笙生也就罢了,见过,自己格外喜欢,但这凭空跟来的另一位,也是世无其二的美人胚呐~ 沈腰潘鬓又面如傅粉,一眼瞧着就软绵可欺一手可制,这可比钰笙生那位百年尤物更适合当断袖之宠呐。 进了,一步步拉近着距离,瞧着眼前越来越‘真心喜爱’的一幕,他美艳怦绝的脸上笑意愈发的满意。 来者渡步上前款款深情,一时之间危险又夺目。 佳貌含笑又步步生花,而后垂首行礼敬之:“在下段清莲,诚邀阁下,尊驾——光临。”然后便是毫不掩饰的盯着二人。 目光炙热又停在不远处,这让即墨子衿抖的更厉害了,他死死抱住自己怀里的人,不敢搭话,也不敢看。 钰笙生因为心绪悲悔加上路途着风过多,马上就受了寒,此刻状况实在算不上好。 他身上没有防备的东西,药箱还在相府。 面对这样毫无退路的情况,钰笙生二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乖乖的窝在即墨子衿怀中,一边咳嗽一边厌厌的回着话“咳咳......咳.....您这般用我们的人命来相邀,我等实在吃不消。” 即墨子衿没说话,他发现了,钰笙生病了!他很着急,但他也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听钰笙生的,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默默的转了身,将屁股对着段清莲,抱着比自己小点矮点的钰笙生坐在了廊边上日光沾不到的地方。 先是为其调整好了更舒适的姿态,随后悄悄在自己怀中快速又精准的摸了一粒药丸出来喂给了小病患。 没有水,他急了急,然后又往怀中掏了掏,掏到了两个包裹完整的糖豆,轻手翻开,认真的一边拍背一边给钰笙生喂了一颗。 然后自己也叼了一个,给自己压压惊,提提胆。 心中默念‘兰枝看不见,兰枝不害怕,兰枝保护我们的小幺!’ 最后就是重新将人儿抱紧,抱着人不方便脱衣,只解开了腰带,将胸前的衣襟散开,用自己温热的体温紧紧的暖着钰笙生。 此时的钰笙生已经开始面红发烫了。 看着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二人背影,段清莲微微错愣,嗤笑几许。 “嗯哼~如此做法确实不太有礼,可谁让你这个人,暴露在我的活动范围当中呢。” 段清莲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一行一言之间貌容斓斓出众夺目,可眼前人一人不敢看,一人看不到,这也就算了。 末了还直接无礼背对!? 还真是白玉无瑕又不谙世事的两位绝品呐。 “段一,出来,即刻将小美人儿的双腿废掉。 另一个可爱家伙可是自己贴上来的,小美人儿逃不掉,他,自然也不会逃。 过程过于血腥了,我比较害怕,所以,只废他一人即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段清莲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可置信。 就连段一都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出声应答。 静愣了片刻“主子,资料上他身体格外娇弱,生病不断,不太........” “段一?” “.....是。”段清莲只是轻飘飘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就感受到了强烈的不满与几分杀意。 主令永生不可违背。 “不不不,大,大人,求您,放过他,他,他如今生病了,求您了大人,不要伤害他!求求您!........” 抱着人不方便,他将怀中人先放了下来,随后将自己的外衣迅速脱下,往一旁丢下,让钰笙生跪坐在上面之后自己也对着段清莲迅速跪下。 不断的磕头。 不断的求饶。 “从未有人能忤逆我的意思。你们同样不行。” 钰笙生手忙脚乱的拦住早已将额间磕红的即墨子衿,将其手臂抱在怀中不让其再有动作,平息几瞬气息之后平静的开口问道为何。 “哦~为何? 啊,是因为。 他这张脸,这具身体,不不不,他这个人,我都很喜欢,格外喜欢,是从未如此极致的喜爱。 且,第一面起他就掠夺了我的双目、心脏,我明白,他这一生都将吸引我。 是皮囊,也是身骨。 我着迷与风华绝代的东西上有致命的缺陷,我满足于此,沉迷于此,深爱于此。 我,慕残啊,一双眼睛还不够,他这双腿,必须废掉。 一成用于断了你们逃跑的念想,九成是我对他的爱。” 这番荒谬的言论让二人只觉寒冰刺骨般恐惧。 即墨子衿早被吓到将钰笙生死死抱在自己怀中,乘着誓死不放手的架势。 一边哭一边骂。 “段清莲...你...你不是人!混账东西!! 罔顾律法国规,囚禁无辜之人,肆意伤害他人,孽障之辈!! 呜呜呜呜呜!坏东西!八尾药师世间仅有尊贵无比,岂容你妄为放肆! 王八蛋啊你呜呜呜.....不准!我不准!我不会松手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行不行不行的,不可以不可以,王法不允许的,我们身后的一众人也不会放过你! ........” 第一百二十章 跟即墨子衿的惊恐与着急不同,钰笙生是直接白了脸,病热也成了发寒,冷汗淋漓。 段清莲这个人,很可怕。 如今知晓的是他掌控四傀,其中二傀还生了智,可这世间傀偶何其之少,他一人便是四位,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此人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更没有能与之反抗的能力。 如今这情形都明了了,今日这双腿,根本保不住,一丝余地都无..... 只是今后若被救走,那就会更加的,给家人们平添麻烦了...... 钰笙生悄悄伸手触碰自己的双腿,尽管他面上仍是冷的毫无变化,可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无法掩藏的恐惧。 不甘不愿?扪心自问——有! 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一切,总是一直是永远都是.....很悲哀的命,不是么,该习惯的...... 无端降临之祸也好,特意为之阴谋也罢,他毫无还手之力。 害怕多于不甘,而不甘最后却只能平静的认了命。 现下无人能救二人于水火。 傀偶踪迹难寻,段清莲从头至尾都没在人前露过面,对方的随从段一是天师实力不低,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有筱枭...... 可这是....城外! 不容多虑,段清莲缓步上前直视即墨子衿道:“小可爱呐,莫要白费口舌,我有何惧?我的权利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呢。 我劝你速速放手哦,若不然,我不确定,是否要将他的双手也废了。” 阴狠。 即墨子衿闻言双眼瞪的大大的,泪水无声直流,他再也说不出什么谩骂的言语了,直接失了声,这是发自内心的庞大恐惧。 疯.....疯子! 他心早已崩溃难撑,此刻无能为力的浪潮凶狠的淹没了他整个人。 见即墨子衿识趣儿的松了双手,他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怀中,一边痴迷陷色的紧拥着,一边抬手轻点着钰笙生,冷冷的下令。 “把他的脚筋,给我刀断,扯出来。 这断了可再续,可除之,便无忧了。 此后就算是九尾之首都无法生其筋脉。 我要他永远都站不起来,当我的囚中绝物。” 至于眼前怀中的人儿,自然也是照单全收,尤物啊,谁不喜欢,嗤哈哈哈哈哈........ “主子.......属下遵命.....” 段一不懂医理,可以强行动手但是他下不去手,他知道傀偶段二会医术,所以直接请求了段清莲。 总之,他不愿亲自动手。 他可怜他。 “主子,属下不懂医术,恐会下手不知轻重,可否让段二来,祂当初为主子学过的。” 段二就是当初抱钰笙生的那只傀偶。 “可。” 段一离开之后,钰笙生再次开口了。 “段清莲,点了兰枝的睡穴。求你。” 面无表情的开口请求。 这一开口,不是为自己求饶,也不是骂人,除去身弱病恹恹的,面上更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结果提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呵.....哈哈哈哈哈?小殿下,好啊,我应你,真完美啊,一丝情绪都没有,真的,很完美。” 没等即墨子衿挣扎他就直接点了睡穴,将沉睡过去的人,掌控在自己怀中,甚至着了迷的将脸埋进他的颈肩深嗅轻蹭。 “兰枝?此,更像字吧,格外符合他,我很满意。” 闻言的钰笙生头皮发麻,再也冷静不了“别,别碰他,别碰他!” 钰笙生跌跌撞撞的往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跑去,却被轻而易举的制住。 “这可由不得你。” 这时段一跟段二回来了。 段二收到了指令,迅速上前接过钰笙生,将其捆绑安置在廊上侧面的玉墩上。 解开足衣一手执干将的轻剑,一手捏住脚踝,随后直接精准的刺进左脚脚腕断了筋道。 毫不留情。 只是刺进去尚且还能忍,可随后就是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脚踝处,轻剑一拔,两指遵着剑口的边缘,寻到了足腕上的那处筋道。 轻剑抵在一旁帮着挑开口道的范围,手指深入直接抓住,快速生扯了出来,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傀偶从令果决无情。 这还只是左脚! 疼.......很疼,好疼啊! “啊啊啊啊啊!厄.....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啊!疼.......咳咳咳咳...咳咳疼........ 好疼..........世衡哥哥!.........” 是旧疾犯了! “主子,公子他旧疾.........”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无妨,段二啊,快点哦,还有一足呢,你不是挺喜欢他的?要快点哦,看见没有,他犯病了,你要快点完成任务,才能给他治病啊,对吧。” 段二认真的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 对! 被绑住的钰笙生无力的垂着头,剧烈的疼痛,撕心的失去,让他心神恍惚生死一线。 段一迅速上前解开绳索把人虚揽着,将自己的虎口塞进钰笙生的嘴里,怕他伤了舌头,也让他好受一点....... 第二次的抽筋重创直接让钰笙生重重的疼晕了过去。 本就呼吸困难的他,气息微弱尽无。 段清莲就在不远处笑眼荡漾的看着这一切,为自己今后的美好而憧憬沉迷着。 美而有缺,才是绝色,只是双眼?远远不够,没了双腿便逃不出去了,他只能是我的,永远都是。 呵哈哈哈哈哈,这世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我的人生,我格外....满意! 疼....好疼......呜呜......我好疼啊...... 与此同时,筱云笺的心狠狠的灼痛,痛到直不起腰,痛到浑身无力。 “小....小乖他....危在...旦夕!” 一旁的瑾倾容听到这话,病脸沉白,不顾被反噬的危险,强行执卦卜命,可在他进行当中,层层威压不止,道道阻碍不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是有超绝的天赋,可实力不是。 筱枭根本没有停歇,一天之内就已跑了小半的主城,可祂找不到,祂快疯了,他能感受到主人的痛苦挣扎! “嗤——!”祂只能用凌厉的嘶叫来缓解自己的不安与着急,转而更加快速的走街串巷起来。 快到连奉星留都差点跟不上。 奉星留被解了傀偶令之后就接替了原本跟着筱枭的人,自己紧紧跟着,谁也不知道祂在想什么。 只知道祂再也不玩闹了,无害的水袖也变成了染血的长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外面如何兵荒马乱这高山深处却不得而知。 钰笙生自当日疼晕过去之后就高烧不退,气息几乎尽断,一直在生与死之间反复了许久许久。 期间任由段二可与七尾药师媲美的医术都无法让其醒来,段清莲这才开始着急了。 连忙去翻找早年给段二塞的诡医术之书,一翻就是一个时辰,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方法。 直接命令段三趁着夜色迅速的去抓来了三名五岁的幼女,用其心头血当药引来炼制邪药洄丹。 效果吧,是有的,醒来了。 可钰笙生得知其作为之后便没了生存的意识。 “段清莲!她们可是幼子,你可知心头血稍有不慎便会直接丧命!此等邪方你也敢炼! 她们是人命啊,幼子何其无辜!!”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如果这是爱人之间的对话,那么或许温馨可怜。 但这是从段清莲嗓中说出来的,皆是淫辞邪说罢了。 “你敢自尽自弃?大可试试。” 段清莲一眼识破,直接抓了一个幼女过来,当着他的面杀了。 他知道钰笙生看不见了,但是身为对生命极为敏感的药师啊,一定能感受得到一条生命的消失。 所以段清莲很成功。 钰笙生感知到了距离他不过一臂距离的那位幼女,就在顷刻间丧生,那一刹那,心绪溃败满目疮痍。 用幼女的性命,用即墨子衿的性命来威胁他,如果他活不了,那么这剩下的三人都必须死! 绝望、疼痛。 无边无际的绝望,源源不断的疼痛。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要求所有人都出去。 期间没人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 只知道他如今的身体除去两个不可逆转的残缺之外,所有错综复杂的其余病症都消失无踪。 他那早已停息的心脏,也再一次缓慢怦然跳动。 反之于他而言,心脏的跳动,代表的不是新生,而是消逝,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只是,在万千的算计之中罢了。 钰笙生懂,也不懂,现在却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当中,就连他自己的心态思绪,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冷漠。 就好像,尘埃落定了。 段清莲都觉着惊骇,更神奇的是。 他亲眼见证了钰笙生眼旁第九尾的生长刻印。 八尾自然的化雾消散,随后每一尾都相伴着红芒一道道重新浮现刻印在他的左眼眼尾。 随着第九尾的落笔,他的面容逐渐发生细微的变化。 之前灰赤破败的双眸重新变回了最初朝气醉人的淡金色,使得容颜精湛无双,再难辜负万千美喻。 厌世瑰容再添一抹横笔,此乃欲神胜霄之绝啊,他认为此间再无人能与之匹敌半分容色。 病痛消散,容貌变得无可媲美,九尾的降临。 这种种的一切都让所有人震撼当场。 段二尚且不说,段一确是愈发的可怜于钰笙生。 因为,传言能成九尾的药师,都........ 段清莲他是真的极其喜爱,就寝?就什么寝,他就要一直盯着钰笙生看。 从白日看到晚夜,再继而看到黎明。 从恐惧到痛苦,从痛不欲生到一息尚存,从自弃断生到与寻常无二又更胜于从前! 他不在乎什么天下仅有的九尾药师,他只在乎眼前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更美丽了,他就非常的,满足。 直到他不得不带着段一他们出门办事,这才在其身边放了个段二看顾宅中二人。 段清莲吩咐段一,除了不准二人出门,不准二人受到伤害,其余的倒是做什么都允许。 反正,钰笙生走不掉。 钰笙生的双腿,由他亲自搭脉确定了,永远都无法站起来。 嗤.......世间真是美好呐.......... 反之段二倒是老兴奋了,祂喜欢药师,特别是眼前这个。 段清莲一走,钰笙生就立刻着急了起来。 他唤来了段二,拼命的拉着祂。 “段二,麻烦你带我去找即墨子衿,快!”刚说完就被抱走了,傀偶的行动力毫不夸张,令下必达。 段二歪歪头:被拉了,开心。 当日的即墨子衿被点了睡穴之后便没有解开,被安置在了华贵的主卧当中。 钰笙生被抱过去之后,是直接被放在了即墨子衿躺着的榻上,他一伸手移动点就能摸到。 他慌张的伸出手胡乱的摸索着,直到触摸到人,也不管观脉不观脉了,亲手搭脉才能够彻底安心。 迅速转向手腕搭脉检查,还仔细的摸了摸衣衫之类,发现并没有变化还是昨日那套,身体也没有什么破损。 这才松了心神,瘫倒在榻上的一旁,缓了口气纤手轻点,为其解了穴道。 最后迅速的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心绪,让自己不那么的生硬,安静的等着身旁人的醒来。 即墨子衿缓缓转醒中。 没等身体重获支配权,没等大脑清醒思考,他的双眼迷糊间一看到很像钰笙生的身影,就直接下意识的扑了过去,然后抱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呃,嗓...嗓子......” “段二,可否帮我倒一杯温水。” 一边拍着即墨子衿的背为其顺气,一边请求段二的帮忙。 段二不动,钰笙生听到了他没迈步。 “等下我们挨着你坐,可好?” 段二动了。 迅速的端来了温水,还是祂用两个茶杯倒来倒去降温的。 要挨着。喜欢。 钰笙生没有恨段二,怎么会恨呢,祂只是一只傀偶而已.......他自己也有个奉星留宝宝,怎会不懂。 他只会自责,自责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自责自己连累了即墨子衿,自责自己劳累家人们担心,自责又扰乱了家人们的行程......... 段二这么听话不止是因为傀偶天生对高品阶的药师有好感,更是因为祂知道自己伤害了钰笙生。 所以祂会有点像个小孩童一样,一边使小性子,一边从心的弥补。 这就是生智的特别之处。 即墨子衿喝了口水才缓过神,随后他抬眼间直接愣住了,他伸手缓慢的在钰笙生眼前微微摆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双眸变了颜色,为什么不随着我的指间移动,为什么不开口制止我的举动! 为什么!!? “娇....娇娇祈.....拉着我的手好不好,我...我害怕。” 可是,平常这种距离,钰笙生轻而易举就能抓住他的手,如今却....却迟疑的在他的臂间摩挲着! “看不见了!呃...看不见了!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娇祈!!” 即墨子衿崩溃大哭,真的,真的看不见了!彻彻底底看不见了........ 钰笙生闻言浑身僵硬,心脏钝疼不已,连忙用力的抱住他。 到底还是瞒不住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兰枝,不哭,你瞧,娇祈九尾了,没事的,看不见而已....没关系的。 昨儿生病了呢,才刚痊愈,你得负责照顾哦,娇祈很需要你的。 还有你啊,兰枝,娇祈还有你。 兰枝乖,不哭了,好不好....” 双眸通红酸涩,可是他不敢哭,他怕一哭,自己就会被委屈淹没、被愧疚溺毙。 他只能一声声轻哄着自己怀中的小哭包,他的即墨子衿本该快快乐乐的,不应该被牵扯进来,他心疼。 没过多久即墨子衿就抬起头,他颤巍巍的轻抚着钰笙生的脸庞。 随后又探了探他的额间,反复确认不在发热或有异常之后,才哑声问道“娇祈,你如今九尾之仙了,当真无法复原么.......” 回应他的是沉默。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段二耐不住了,他一下子就挤进了二人的队伍当中,乖乖的坐在一旁,挨着。 钰笙生没理会祂,倒是即墨子衿像个凶巴巴护食的狼崽子一样,一把将钰笙生拉到自己怀中紧紧护着,死死盯着傀偶段二不敢松懈戒备。 双方僵持了许久,就这样到了午膳的时辰,最后是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是府中的唯一一个人类奴仆,哑厨娘,她恭敬的端来了午膳,放下之后便行礼退下了。 即墨子衿想着怎么样都不能饿着大病初愈的小幺儿。 他将钰笙生按在榻上,就迅速起身漱口拾容,把自己都整顿好了这才走向桌边。 用一旁的清水细细的过一遍餐具,用小碗晾好温润的素粥,都安排好过后才过去找钰笙生,想带他去用膳。 “娇祈,用膳了,你刚好,更要好好用膳,不可落下一顿,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定。” 他伸出手,想扶着他起身,避免他在不看见的情况下磕碰到了。 可是....... 他伸出的手久久得不到回应,他一拍脑门,忘了钰笙生看不见了,随后他刚想自己上手去拉,却猛然惊醒。 他迅速掀开锦被,双手颤抖着轻轻揭开榻上人的袴尾,他看见了那本该活力满满的双腿腕间皆有裹帘....! 他想起来了,昨天,昨天段清莲是要废了娇祈的双腿! 双眼死死盯着久久不移,嗓间呜咽不止,近乎失声。 他想触摸一下,探探虚实,可一双手自揭开袴尾之后便愈发的剧烈颤抖,始终不敢在向前触摸半寸。 “呃....呜.....娇...娇祈,娇祈!你说句话啊,你告诉我,你的双腿没事,你,你起来啊,你起来! 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求你了.......起来啊....求你........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凭什么...凭..凭什么......” 即墨子衿浑身失了力气,跪坐在榻边,泪水再一次溃败决堤。 何其不公。 钰笙生看不见,但他听得见,他听见了即墨子衿撕心裂肺的呜咽,听见了他句句惧怕痛恨的怨念。 他知道即墨子衿会担心他,会心疼他,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改变不了事实。 他连下榻,连去抱抱他,都...做不到。 一旁的段二也没有了刚刚贴贴的喜悦,低着头杵在一旁纹丝不动,呈面壁思过之态。 “兰枝....没事的,还有你啊,世衡哥哥,玉树姐姐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兰枝乖,娇祈饿了,我们用膳好不好........” 桌上,即墨子衿悲切的哭泣着,泪水滔滔不绝但毫无声息。 他认真又紧张的投喂着钰笙生,自己咕噜噜的肚子被他视而不见。 最后还是钰笙生左劝一句右劝一句,他才在喂饱之后,自己乖乖檫干眼泪默默吃着。 直到晚间,段清莲都没有回来。 二人也不是没想过出去,或者送信什么的,但是府中尽是机关术,他们不懂,解不开,走不出去。 更何况还有个傀偶贴身跟着。 他们就这样平静又恐惧的过了三日。 第四日,段清莲回来了。 “那两个小东西怎么样了,有没有闹事?”回到屋中一边脱衣沐浴,一边询问着段一。 “回主子,并无异常,二人不会武功不懂机关术,出不去,也没有闹事。” “嗯.....晚膳时辰快到了吧,将他们带到前院大厅用膳。” “是。” 钰笙生二人得知段清莲回来的消息,寒毛都立了起来,就连钰笙生都掩藏不住恐惧。 被接过去的时候,二人浑身僵硬,他们感受得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娇娇娇娇...娇祈不怕,我我我保护你!不怕哦不怕哦。”即墨子衿一边抱着钰笙生一边给自己壮胆。 对于钰笙生的一切事物,这几天都是即墨子衿亲力亲为,段二都不能近身。 他本来也没多大的力气劲儿,但对于钰笙生,他永远都抱的起来。 在即墨子衿心中,是他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更是亲人。 哦,奉星留不算,祂顶多一起闯祸的同伙。 “来了?许久不见了呢,先用膳吧。”段清莲从二人进门起就一直盯着看,越看越着迷,随着喜爱,欲望也越来越浓厚。 二人没出声,安安静静的用着膳,虽然害怕,但也不会到失态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低头。 用膳时,段清莲瞧着小可爱投喂着另一个小美人,觉得有意思极了,他一把将椅子上坐着的钰笙生抱进了自己怀中。 “做什么!放、放开他,你别碰他!”即墨子衿急得不行,直接就离开座位上前去抢人,可惜他被一旁的段一拦住了。 段清莲嘴角的笑颜随着二人的变化,越来越灿烂夺目。 自己怀中的人僵着身子,眼前的人抖着身子,都格外的惧怕他,这让他很是苦恼呐.......但是很喜欢。 “兰枝呐,别激动嘛,我就是,想喂他,我瞧着投喂之举还怪有意思的,而且,他彻底看不见的原因,不正是因为我么......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弥补啊,我来弥补他,以后,我在场,我就亲自喂他,可好啊~ 哦~对,你们别害怕啊,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了,我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现在只是要在你们当中选个榻侣罢了。 我早就想好了,一个作为观赏的,一个作为玩弄的。 段一,封了咱们兰枝的哑穴,他话太多了,吵。”段清莲的一番自言自语让二人的恐惧再一次放大。 甚至不给他们分毫挣扎的机会,我行我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抱着钰笙生,将他的碗勺都兴致高昂的搬到了自己的面前,又优雅款款的一下接一下喂着怀中人。 无视钰笙生的木讷、抗拒与害怕。 就仔仔细细的亲手伺候着。 期间还抽空瞥了一眼干瞪着他的即墨子衿,轻笑几许幽幽道“兰枝呐,你若再不用膳,我可就要罚他了哦,我的手段,可是极为漂亮的.......” 话音尚未全落,他就看见了对面的小人儿疯狂的往自己嘴里塞饭菜,生怕慢了一步自己就会害了怀中的人儿一样。 呵.......哈哈哈哈哈,真听话啊。 钰笙生根本不敢搭话,他也用手对着即墨子衿的方向微微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比起段清莲对自己的手段,他更害怕段清莲会盯上他的兰枝! 可是,事与愿违。 在他们用完膳之后,段清莲就放他们离开了,很爽快,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一样。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段清莲早就想好了怎么安排这两个人。 他想,先玩腻了健全的,再玩最喜欢的。 当晚,在二人沐浴完准备挨在一起入睡的时候,段清莲无声的出现在他们的榻边。 即墨子衿瞬间惊叫出声,随后就是紧紧的护着看不见的钰笙生,双眼怕到通红也不愿退开半分。 “做什.....做什么....不准过来!走开走开!走开啊!坏!坏东西!” 看着即墨子衿慌得要死的模样,他突然起了心思逗弄他。 原本是伸向即墨子衿的手直接越过了他,目标改为了他身后的钰笙生。 慌乱的即墨子衿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拽着不让他越过自己半步,可这正如了段清莲的意。 他反手一拉,就将即墨子衿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直接将其大步带到偏殿去。 其实这间就是府邸当中主人的寝室,是他段清莲的房间。 所以这些日子,二人就居住在他的房间,睡在他的榻上。 “兰枝..!兰枝你在哪,段清莲!把他还给我! .........” “放、放放放放开我,段段段清莲呜呜呜呜,放开我! 坏东西呜呜呜呜,求你不要废了我的任何一处,我、我还要照顾我的娇祈....呜呜呜呜。 让我好好的,我做什么都行,我,我可以给你当奴仆! 我我我吃的也很少的,我不吃饭也行!只要你不伤害我的身体,只要你能让我照顾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呃....呜呜嗝,求、求你.........”即墨子衿怕极了,慌不择言的胡乱求饶,他怕自己被带出来就是要被断手断脚。 他反复的恳求着不可以,他还有人需要照顾,绝对不可以!他的娇祈需要他! “嗤哈哈哈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可怜呐,我目前不会也让你残了的哦,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而且,这可是你答应的哦。 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段清莲笑的格外危险,他还什么都没做呢,眼前的小白兔就丢盔弃甲了。 他玩过宁死不从的,玩过欲拒还迎的,玩过温婉顺从的,玩过觉得受辱愤恨的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可这般模样的,属实是头一回,格外的有意思。 一手可制,卑弱可欺便是如此。 于他而言,他夺过来了,那就是他的。 “那你把衣服全部褪去吧。”戏谑的开口了,这是段清莲的第一个要求。 “什、什么....嗝、我.....”即墨子衿脑子里一团浆糊,一边怕得要死,一边又疑惑不止。 愣在原地僵硬着不敢动。 “怎么?做不到?难道是先前不注意听我说的话么?哎呀,是我的不是了,我理应多番告知的...... 吃哈哈哈,如此,那便重新告知你,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 行周公之礼。” 直白的话语,狠狠的震惊了即墨子衿。 “呜.....周、周周公!....可、可可我,是、是男、男子啊,你、你也是.....我我们.....” 可怜榻上的即墨子衿更加的被吓到口吐不清呜咽不止,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呵....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的一生无色不欢,欲望覆骨,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我去请那位小殿下来也是一样的,我,不挑......” 段清莲紧紧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只小玩物,慢悠悠的咬文嚼字。 随后就是意料之中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可以!我做!我做我做!别动他!我马上就做,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他不敢耽误分毫时间,他怕段清莲真的去找钰笙生,绝对绝对不可以! 他的钰娇祈已经够痛苦了,绝对不可以! 就这样,段清莲就这样满眼情欲的看着慌乱不已的即墨子衿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衫,一件不留。 看着他颤巍巍的用锦被遮掩着自己狂抖的身体,恐惧、不安、担忧、呜咽........... 这让段清莲更加疯狂不止。 他上前去一把扯开锦被,幽笑的盯着发抖的人儿,喃喃低语: “真乖啊,别害怕啊....我的兰枝小可怜,我教你如何承欢寻趣儿,我,慢慢教你......... 现在,张开..........” “啊.....!呜呜呜呜...........”在第一声痛呼出口之后就被他自己迅速捂住嘴,他不能出声,他怕钰笙生担心......... 偏殿中的水深火热钰笙生不知道,他只知道即墨子衿被段清莲带走了,他叫了很多次的段二,都得不到回应。 他害怕,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入骨的害怕。 “兰枝...兰枝听得到么,回应娇祈一下好不好,找不到你了,你说句话啊,兰枝!” 伸着双手四处乱抓着,可除了锦被,就是寝帐,但他不死心,挣扎着要移动身体,往未知的领域找寻。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不一会儿便跌滚下了床榻,大腿以下毫无知觉,他无法正常移动。 双眼也看不见,他只能努力的回想往日那迷糊的进出路线。 就这样,在地上,用双手来爬行,移动。 期间磕到碰到什么东西不计其数,伤口叠加不止,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漫长的碰壁爬行。 当他在偌大的主殿摸索到二人所在的偏殿之时,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能找得到具体位置,还是靠着他爬到附近之时,即墨子衿那忍到极致仍然泄露出来的几声痛呼。 他强迫自己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路爬着去推闯。 不是这里。 这里动静微弱。 推不开。 这里不是门。 这里是墙。 听到声音了,应该快到了。 是....这里! 再次用力的一推,偏殿的门被推开了。 而更清晰的闷哼声跟隐隐约约的撞击声,争先恐后的传入了钰笙生的耳朵。 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继而夺眶而出,嘶哑又发颤的嗓音,如穿心,如火灼。 “兰....兰枝,是你吗?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寝室的路啊,娇祈来接你了...... 外面太冷了,你乖乖跟娇祈回去就寝,可好? 别怕啊、别怕,兰枝别怕别怕,娇祈来接你了.......”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咬牙爬过台阶,一下接一下拼尽全力往前。 一边不断的开口询问,想得到一个幻想的答案,一边仍然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苦苦爬行。 而回应他的是......痛苦狂喘的呜咽声、隐忍嘶哑的哭泣声,声声不断或愈发尖利难忍。 使得听者双眼红如泣血,心神皆如刀绞。 段清莲在钰笙生爬到附近的时候就知晓了,此刻见他居然真的找到了偏殿这里。 诧异过后是更加浓烈的恶性趣。 他俯首帖耳于身下之人肆意笑着“瞧,你睁眼瞧瞧,他爬行不知几里,只为了寻你。 啧啧啧,瞧着我都心生悲悯呐,我也愿歌颂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他动作不断,甚至更加狠厉疯狂。 即墨子衿闻言之时,瞬间睁开了通红不堪的双眼,他挣扎着扭头一看,当真看到了来人....... 华发席地凌乱不止,在这等深秋之时,身上没有外衣保暖驱寒,而仅剩的单薄里衣已然脏污破损。 得以视见的双手如今血流不止红肿不堪,面上也有几处伤痕,更不用说看不见的地方是何等的重创! 他是一路找过来的!爬着....找来的!! 笨蛋娇祈,自己都这样了......还任性的糟蹋自己身体,果然没有我兰枝不行的啊..... 傻不傻啊......笨蛋娇祈......兰枝..不冷的,如你所言,兰枝只是....迷路了。 他想推开段清莲,可是他没有力气。 想说点什么,可嗓子早就疼哑了,不能言语半字。 他想抱抱钰笙生,这更是天方夜谭........ 他只能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死死的咬住唇齿,努力的不再让咽喉泄露任何呜咽痛呼。 虽然知道钰笙生看不见,但,他真的不想让本就难过的至亲好友知道...... 很脏的......... 很脏很脏....... 也不想,再让他更加愧疚了。 兰枝,是自愿的。 兰枝唯一痛恨的就是没有习武。 即墨子衿如何努力隐瞒段清莲不是不知道,只是心底实在美妙,不想放过他就是了。 一边狂弄到他如何努力都再也忍不住嗓音的外泄,一边在他耳边继续恶魔低语着—— “兰枝你看啊,在这深秋那么寒冷的夜晚,他爬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了吧,真可怜呐。” 你不是喜欢他么?,你不是最疼爱他么?为何这般待他!! 还....真可怜.....? 即墨子衿双眼死死的瞪着他,可爱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符合实际的怨恨。 真的很想弄死他,真的很想,很想!!! 此时的钰笙生离他们更近了,因为他听到了动静,爬的更快,血也流的更多。 可始作俑者却是享受无比,甚至放缓了动作,来欣赏这悲怜的一幕。 “段!清!莲!把兰枝!还、还给我!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此刻是暴怒的,是理智全无的..... 因为他爬近床榻那方的时候,在地上摸到了——杂乱的衣衫。 上面,有即墨子衿的味道.... 他爬的更快了。 这回摸到了床榻跟寝帐,但是他立不起身子。 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全是暴怒在支撑着他。 他知道,他已经确定了,即墨子衿跟段清莲就在这里。 可是没用,他真的很没用。 只能苦苦哀求着: “求你.....把他还给我...... 你跟我谈判可好?我是九尾之师,纵观天下我的能力绝对无人能及...... 我身后还有诸多势力,要财要权我都给你!!我可以做主! 我只要他平安,你将他送回去好不好,我留下!我愿意做任何事,什么都可以!! 求你了,真的,求你......” “不好。” “了.....” 段清莲恶劣的打断了钰笙生的哀求。 他魂清魄爽的放开了即墨子衿,而后直接踏步下床。 一把将脏兮兮的钰笙生抱了起来,毫不忌讳的就抱在怀里,坐在榻边。 乌发浸了汗液,凌乱张艳,神情明美餍足,慵懒肆意。 抬手掐着钰笙生的脸强行使他抬头。 他看看榻上的美色,又看看怀中的绝色,等他观赏到心满意足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说,不好。 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怎能放过呢? 我什么都不缺,我也不怕死。 不过嘛,这个世间太无趣了,我们可以来玩个游戏呐。 这个游戏嘛,很简单。单方面的。 只要你二人能逃出我的这座林宅,我就心甘情愿的放你二人离去。 我承诺你们,只要你们二人能成功逃脱,我永远不会追寻下落,更会接纳你们的报复。 我就放两个傀偶在此守着,往后不再增添。 反之....若是没有逃出去..那么你们二人将永远都属于我,任我掌控生生世世。” 这是充满兴致又疯魔痴迷的一番话,但是在二人的心中,不止是惶惶终日,更是千万般的难。 段清莲也不等二人回话“游戏开始,好了,我抱你回去,你等着,我先给小兰枝沐浴清理一番。 随后我再给你沐浴上药。 好在脸上没有流血是伤口哦。要是毁了容貌,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啧啧啧,这么多血,真可怜。” 随后将目光移到即墨子衿身上“你也可怜。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往后的日子我很期待。 我,很是期待呐。” “不要,我帮他,你走开!”可惜争议无效,钰笙生直接被光着身体的段清莲抱回了主殿。 “再吵我可就不保证什么时辰能将他送回来了哦。” 这句话要挟太明显了,钰笙生只能万分焦虑的等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段清莲顾好钰笙生之后,踏步回到了偏殿,抱起了即墨子衿走向盥室。 “乖点,只要你听话,我暂时不会念他。 我帮你清理好之后,我要帮他也清洗一下,只是为了好上药。 你也看见了,他伤的不轻,我目前还不想比刚刚更暴戾呢,所以我不会碰他。 不用多谢我的哦,我在某个方面来讲,也算是个好人呢,至少我言出必行~ 当然,游戏是真的,只要你们能逃走。 不过嘛,我不认为,你们能成功。 我可是给你们那些人找了不少事儿呢。” 回应他的是即墨子衿不断痉挛的抖动。 “啊,我忘了你嗓子受伤了,哎呀罪过,当你同意了哦,嗯? 呵哈哈哈哈哈哈,真乖啊,恨我么? 我期待、不不不,我永远欢迎你对我的诛杀。 恨的更烈点儿吧,如酒灼喉这般才有意思。” 刚说完抱着即墨子衿的双手就开始乱动,往某一处重重揉弄了几番。 段清莲不止有毒,更是夹杂着没有源头的恶,如何定论不得而知,但至少他真的从未善过。 等二人都被妥善收拾好之后,段清莲直接乘坐马车赶往主城。 朝堂不可一日不乱呐。 这是段清莲的原话。 而在寝室的钰笙生一摸到即墨子衿就将人紧紧的抱住了,他不敢搭脉,也不敢观脉。 只是紧紧的抱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儿,轻哄。 “兰枝乖......以后我来就好了,不要再迷路了,乖乖待在我身边。” 怀中的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兰枝!求你了,不可以.....听话,你平日里最听娇祈的话,最喜欢娇祈了,这次也一样好吗? 娇祈会想办法让你逃出去,听话,嗯?。” 怀中的人还是摇头。 钰笙生哭了,一半是气哭的,一半是心疼。 他看不见啊,他也走不了。 多可悲,多可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轻信他人!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肆意妄为!是我自信自负!是我....错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兰枝对不起! 兰枝.....都怪我,怪我......我一定会让你回去的,我死不足惜,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回去........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呜呜.........” 自称变了,他再也装不出往日安慰即墨子衿时的温润模样。 在此刻,他纵容自己被自责操控,泣泪成血责如利刃,将自己凌迟数遍。 而一旁无法出声的人,默默的听着这源源不断翻涌的悲恨,其实更为心疼的啊,怎么会是他的错呢,不是的..... 悄悄的使了点儿动作。 过后指尖颤了颤,反复摩挲了一会儿,是刚刚点过钰笙生睡穴的手,心中默念睡一觉就好了,娇祈也要乖的。 随后用尽力气反拥住似乎陷入沉睡的人,努力的逼迫自己入睡。 要活着。 不是娇祈的错。 兰枝没事。 兰枝更想保护娇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苦闷的过着。 这几日以来,段清莲还迷上了照顾钰笙生的这个乐趣。 没事就喜欢抱着钰笙生,给其装扮、投喂、晒太阳或讲话本。 用他的话来说,钰笙生像他的私人物品,他来照顾更好玩,更为尽职尽责。 晚上就是履行跟即墨子衿达成的约定。 等即墨子衿点了钰笙生的睡穴之后,再将其带去偏殿,完事再送回去。 其实钰笙生都知道。 他是九尾药师,睡穴而已,瞬间可解。 但是他无法、也不能拆穿。 他的兰枝,多么善良,多么单纯的一个少年郎啊。 兰枝这么好懂的一个人儿,他怎么会看不懂他死死要隐瞒的真正原因呢...... 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愧疚与恨早已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而那颗重新跳动的心脏,再一次的,添上了无解的枷锁。 无法涤清。 生不可解,死也难散。 * 已过十日。 他们那一方的所有天师,在沈无一跟筱夺的干预下毫无作用。 人脉方面难以靠近傀偶的行踪,段清莲在暗他们在明。 第三日其实就发现了是段清莲,只是此人狡诈诡测,短时间内无法追踪他。 但还是找到了。 是筱枭奉星留跟筱择。还是恰巧在同一时间发现的。 两方正好撞上了。 筱择认识祂们,但祂们却不认识,并且这两个小家伙戾气可重了。 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架势筱择连忙解释“救人。钰笙生需要我们。” 筱枭思考,奉星留思考,一秒过后瞬间点头。 双方快速达成共鸣。 这座府邸内外都遍布段清莲的机关术,还有傀偶坐镇,救人绝对不是什么易事。 都过去十日了,根本不知二人生死何论。 没有多余人手通知瑾倾容他们,只能血书一份飞禽送往,随后筱择迅速开始聚意收集信息。 “这座林中府邸新建不久,外院布满机关术,内殿没有。 两个傀偶一外一里,段清莲不算清闲,一两日就要出门,晚间或夜间才回来。 里面除去两个自己人之外没有其他奴仆,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厨娘。 己方一人完好无损,另一人被废了双腿。” 筱枭跟奉星留早就感应到了钰笙生的所在方位,两者万分急躁不已,但还是认真的听着筱择念出来的消息。 不能鲁莽,要万无一失。 机会只有一次。 筱择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迅速驱散了那几缕鬼魅开始思索。 “别的还好说,机关术如何解是个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筱枭跟奉星留心意相通,抬步就走,祂们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要快,已经整整十日了。 筱择愣了一下也迅速跟上,他是普通人,懂鬼道但不会武功,能靠的只有这两个灵物。 当奉星留跟筱枭靠近大门之时,三方当中钰笙生心弦当中那抹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迅速感受到了附近的两个自家人。 从不敢置信到如释重负。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迅速分析起来。 今早段清莲跟段一出门了,府中只有两个傀偶跟哑巴厨娘,筱枭他们正好找来了,这是机会。 他先是喊来了正在乖乖给他煮酒的即墨子衿,让他待在自己身边,随后又唤来了暗处的段二。 他只要留住段二,不让他去帮外面的段四就好了,段四不是生智之傀,按照猜测来说,祂得到的命令应该就是死守府邸,生杀不忌。 星留一定也来了,以祂的能力,定能抹杀段四。 虽然不知道外面来的人有谁,有多少,他们是否会破解机关术,但他知道,只要里面安好,外面就不会蹑手蹑脚。 他自己也有把握控住段二。 “段二,待在这里,不出去可好?” 段二蹑手蹑脚的蹭了过来,用手轻轻的碰了碰钰笙生的手,表示答应。 段二:外面的家伙?不管不管,与我无关,反正没命令。 确实如此,段二从头到尾收到的命令只是不准钰笙生二人出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钰笙生也猜到了,他太了解傀偶,下没下傀偶令太显而易见,同样他轻而易举就能摸到祂们的心绪。 段清莲看起实在信任傀偶,似乎也足够小瞧他们。 就是不知是有意,还是....... 当务之急也懒得多想了,在知道段二答应下来了之后他就不再理会,转头顾着小哭包即墨子衿。 “兰枝,他们来了。”他紧紧拉着即墨子衿,轻柔的告诉他自己得到的信息。 而从他说出口之后,即墨子衿的眼泪就无声的落了下来,恰好砸到了他的手背。 “兰枝,不哭哦。兰枝......对不起...” “呜....娇祈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我们要高兴的,兰枝抱着你,不许多想。”小哭包兰枝快速用衣袖慌张的抹掉了收不住的泪水。 可爱的小脸哭得红彤彤的,抱着钰笙生的双手还是微微发着抖。 他做到了,撑到了。 钰笙生将脸埋进了他的颈肩,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里面尚且平静,但门外可没有那么轻松。 为首的奉星留一柄长剑直接迎了上去,段四瞬间现身,双方都铺满了杀意打的血雨腥风。 弃了水袖的奉星留将原本压了九成的杀意,全部注入了祂手中寒光映命的长剑。 听尔之言,顺尔之意,到头来却是落得个失去至亲的下场。 所以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奉星留祂抗令,祂违愿。 染血破善。 筱枭跟筱夺则是直接推开了大门,在筱择还在迅速观察破解之法的时候。 筱枭如离弦的箭,直接冲了上去。 所到之处,要么是被祂点到了机关术的关阀,要么就是被祂触动了机关直到结束。 所闯之处不说血肉横飞,但筱枭一定是受伤的。 期间任由身体受到如何重创,筱枭都不曾呜咽一声。 祂要做的,就是以血肉之躯,给钰笙生闯出一条安全的撤离之路。 “筱枭!小心!”筱择惊恐又钦佩的看着奋不顾身的狸奴,暗处一个杀术瞬间拢了过来,尽管他已经很快的开口提醒了。 可是来不及。 ........ “喵呜~........” 随着一声轻轻的眷恋,筱枭浑身血红脏污的出现在了主殿的院中。 原本白绒威严的身姿如今破败不已,背部的毛发脏乱且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往日优雅漂亮的尾巴不知所踪,所到之处所走之路都流着点点鲜血....... 但祂还是一步步,坚定的来到了钰笙生的面前。 祂的身后,是跟来的筱择和刚杀完段四赶来的奉星留。 “筱枭!娇祈....筱枭受伤了!筱枭快过来,我给你清理一下!快.......”即墨子衿将钰笙生递给了一旁的筱择,没别的,他比奉星留干净。 然后轻柔又心疼的将筱枭抱到了钰笙生的怀中。 他快速的去找段二药箱。 而筱枭则是忍着疼痛,乖乖的待在钰笙生的怀中,小小声的咕噜了几下,用还算干净的舌尖轻轻舔了舔钰笙生的手心。 无声的诉说着思念与.....道别。 筱枭的生命在流逝。 瞬间明白着一信息的钰笙生瞬间白了脸,心绪空白双眸通红,心疼难忍。 筱枭努力的抬头看着钰笙生,认真的将其一寸寸记入心中脑海中。 祂觉得主人的双眼更漂亮了,是祂喜欢的颜色。 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祂终于安心了。 这一路千难万阻,身裂断尾,祂不在乎也不怕疼,只是往后再也无法陪伴主人这件事,祂很遗憾。 一双鸳鸯瞳眸雾蒙蒙的看着自家主人红透了双眼,于是祂更不敢发出声音了,怕自家主人更伤心。 于是祂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心脏不再起伏。 “筱...筱枭?你来了,这段日子我很想你........ 辛苦了,我的宝贝.....我最聪慧的筱枭..... 你得多疼啊......对不起......我的错...筱枭乖......对...对不起”可是筱枭再也无法回应。 祂找到了钰笙生,为其摆平危险,在自己主人的心中满腔忠勇爱尔如命,这于祂而言就足够了。 钰笙生抱着毫无生命迹象的筱枭哭到没有眼泪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这里的就他们三个。 抱着自己的人不知道是谁,他不会武功,门外还有个段四,奉星留在杀掉祂之前定是无暇分身。 机关术要解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那是自学成才的强者段清莲所设。 最快的方法就是,一路闯过去,将机关术全部触发,不留余地,也——不留危险。 是筱枭.....是祂啊,是祂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们的逃离....... “怎么会这样.....我的筱枭....遇我之时便脏兮兮满身伤,怎的离我之时也一般无二.......” 筱择没办法回应他....他亲眼目睹,记忆深刻。 震撼狸奴护主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钰笙生的双足皆废,永远也不可能再站起来.......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筱夺,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知道,他们二人的一生都不够来赎罪,永远都不够。 等即墨子衿急忙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钰笙生紧紧抱着已无声息的筱枭,红着双眼喃喃自语。 “筱枭........” 在跟段二僵持的奉星留也感受到了,即便目前杀意满满暴怒非常,但心中十弦,在那一刻仍然随着筱枭的离去,狠狠的一震。 祂在难过。 孰说傀偶无情? 其实无法定义。 祂死盯着眼前的段二,手中染血的长剑握的更紧,更紧了。 不能再耽误了,筱择直接冷硬的下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