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呸,我先把库房搬空了》 第1章 狂卷物资收收收 西兴刺史府,兰花苑。 “小姐,不好了,外面有官差来了,他们说姑爷犯罪了,现在要抄家。” 苏沫是被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一看,就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这是哪? 记忆席卷而来。 她穿越了。 苏沫是21世纪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应酬时因酒精过敏,现在意外穿越到大兴王朝。 原主也叫苏沫,是尚书府庶女,一个三百斤的大黑胖子。 因为喜欢西兴刺史的小儿子严厉,三个月前听信他教唆,给西兴刺史的侄子严逸下药。 虽然严逸凭借自己的毅力,没有要了原主,但还是被刺史府小儿子严厉带人捉奸在床。 后来严逸不得不娶了原主。 原主嫁过来的三 个月,极尽所能的各种作。 更在两天前,假装自己遇到危险,严逸因为负责任去救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原主也因为这一茬,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 “小姐,您说话啊。那些官差已经到前院了,很快就要到后院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春桃一脸焦急。 思绪被打断,苏沫揉揉胀痛的脑袋。 不对。 “抄家?” 苏沫在电视上看到过,抄家伴随的多半是流放,流放仅次于死刑。 南人北放,北人南放,远离故土,再加上长途跋涉导致严重水土不服,能活着到流放地的寥寥无几。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而且现在和离也来不及。 苏沫感应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灰色系统面板。 在苏沫穿越前 三天,意外启动了一个交易系统。 这是一个可以买卖的平台,还附带一百五十立方米左右的存储空间。 果然,它也一起穿越过来了。 苏沫思索片刻,给春桃交代了几句。 “记住了吗?” 春桃点头:“记住了,小姐。” “速办。” 得到指示的春桃就像离弦之箭窜出了屋子。 苏沫环顾屋内,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口实木箱子上,她记得这里藏了东西,连忙走过去拖拽箱子。 “噌……” 箱子直接被苏沫轻松的拽开一米远。 苏沫惊讶的看看自己双手,再次走到木箱前,一抱,竟然轻松的将木箱抱了起来。 “我……我……我这一身的力气……”苏沫惊喜。 时间有限,耽搁不得。 连忙起开箱子后 的一块砖头,果然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的木盒。 木盒里放着两张地契,两张田契,还有几块金条。 手一挥,木盒直接纳入了看不见的空间内。 屋内的笔墨纸砚、妆匣、首饰,收收收。 来到院子,打开侧院房门,这里是她的嫁妆。 十口红木箱子做的倒挺精致。 苏沫撇撇嘴,这个年代嫁妆的多少直接决定日后的家庭地位。 富户嫁女时,大都选择二十四抬、三十六抬、四十八抬。而普通人家也多在十六抬、二十抬左右。 她作为尚书府出嫁的女儿,却只有十抬。 粗略扫了一眼:洗衣盆,首饰,闷户橱,花瓶,床被。 值钱的东西没多少,不过苍蝇头也是肉啊,苏沫将东西粗略筛选一番,有用的都收 进了空间。 抓紧时间,苏沫冲出院落。 这时苏沫吃惊的发现,她三百斤的吨位奔跑起来居然身轻如燕。 院外已乱成一团,出了院子,她趁着混乱直奔严府库房。 环顾库房四周没人,一根铁丝出现在苏沫手中,麻溜开锁,虚掩上房门。 青铜摆件、名家字画、紫竹屏风…… 也不细看库房里都有什么东西,苏沫直接将严府库房里值钱的东西收了个干净。 反正要被抄家,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接下来就是各院其他主子的库房。 多半是她们的嫁妆,还有收敛来的小私库,苏沫捡着值钱的都收进了空间内。 她快速的搜刮着东西。 连厨房都没放过,里面备着的米面、果蔬、糕点、锅碗瓢盆全部扫荡一空。 第2章 圣旨到,严府被抄家 想着原主的一家人,因为原主长得又黑、又胖、又丑,让尚书府沦为笑柄。 这么多年尚书府的人一直对原主肆意欺辱,甚至还想怂恿苏尚书将她嫁给一个跛子。 嗯,反正都要流放了,这家人当然也不能放过。 尚书府与刺史府相邻,苏沫从后门溜出去,赶去了尚书府。 此时,春桃已经按照苏沫吩咐,迷晕了尚书府后门的小厮和几个丫鬟,得以让苏沫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其中。 路过继母房间时,苏沫听到里面提起她,便驻足听了一下墙角。 “老爷,苏沫那孩子也是运气不好,这才刚嫁到严府,严家就要抄家了,要不您看看帮她和离吧 。” 这是继母的声音。 明面上听起来好像是为苏沫着想,实则在暗讽她是扫把星,刚嫁到严府就害的严家被抄家。 以前原主可没少在继母的软刀子下吃亏。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死是活,再与我苏府无关。” 这是原主的那个渣爹,苏尚书的声音。 苏沫冷哼一声,原本还是只想把尚书府吞了她娘的嫁妆取走,现在看来,她就应该毛都不给他们剩。 苏沫径直往尚书府最大的库房奔去。 金石、玉器、铜器、瓷器、雕刻摆件、古书字画,连夜明珠都有,这里面大多都是原主娘的嫁妆。 二话不说,赶紧收收收。 收完又去 了排成一排的小库房。 各个主子网罗来的稀罕物都在这些小库房,将里面的值钱物件全收进了空间内。 药房里都是些滋补的药材,人参、鹿茸、首乌…… 连厨房里正在炖的鸡汤苏沫都没放过。 搜刮了一圈物资,苏沫赶紧往刺史府赶。 刚回来,兰花苑。 官差紧随之后,大踏步进了院子。 为首的男人一举手中令牌:“奉旨抄家,女眷规避。 男人指了指春桃:“首饰留下。” 春桃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还是壮着胆子将身上能取下的首饰都取了,放在一边。 扶着苏沫退开。 苏沫屋内的东西早就被她收进了库房,箱柜也已归位。 实在没什么能抄的东西,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男人便带着一众官差退出了院子。 “没东西。” “我这边也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他妈的,我就不信东西都能长腿跑了,再搜。” …… 这时,院外又传来动静。 院门被一脚踢开:“圣旨到,请严家新妇去前厅领旨。” 这是耽误不得的大事儿,春桃搀着苏沫快步往前院走。 苏沫拍了拍春桃的手,以示安抚,同时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春桃手中。 整个严府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一路上满目狼籍,到处散落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前厅。 “圣旨到,跪听接旨!” 男人女眷扑通通跪了一地。 只有一人是被搀扶着半趴在地上。 男人挨了板子,精神萎靡,面容惨白,看起来竟然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鲜血染满了他的玄色长袍,让人触目惊心。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这就是原主的夫君,严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严逸罔顾国法实贪赃之举,西兴刺史严苛管教不严,酌情夺严苛官职,取消严逸小三元成绩,并三年内不得参加科举,判抄家,严家男丁女眷尽皆流放陆洲府,奴仆即刻充公发卖,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家众人蔫头耷脑像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上。 第3章 家人 一个衣着精美的女人猛然反应过来,哭的要死要活。 “我不想被流放,这不是让人上赶着去送死吗,我不要。” 苏沫撇撇嘴,这个女人叫郑美玉,是严逸大堂哥严策的妾室,生的娇俏,跪在队伍的最后方。 最前方,正中间的位置,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老夫人是严逸的祖母:罗姒。 她一脸的富态模样,只是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此时略显沧桑。 罗姒育有两子,一个是严逸的爹——前刺史严章,多年前病逝了。 再有一个就是严逸的大伯严苛。 老夫人罗姒身后跪着的人分左右两侧,中间就像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右侧最前方是严逸的大伯严苛,国字脸,看起来一板一眼的,尚有几分威严。 大伯母唐思,圆润的脸颊非常富态,薄薄的唇瓣略显刻薄,此时脸上已 爬满焦虑。 紧随其后的是大房家的三个儿子:大堂哥严策、二堂哥严明、三堂哥严厉。 大堂嫂林梦安身材瘦削,始终低垂着眉眼,她婚后无所出。 倒是妾室郑美玉生了两个孩子,七岁的侄子叫严从锐,侄女五岁叫严从心。 二堂哥严明腿脚有问题,走路明显的高低脚。 他身后跪着一个小腹微显的妇人,是二堂嫂王凤,人生的漂亮,可惜是个哑巴。 王凤身后眼神呆滞无光的八岁孩童,是他们的儿子:严从宽,一个智X。 苏沫视线扫视完右侧的人,再看向左侧。 跪在最前方的是严逸的娘:张桂兰。 她眉眼弯弯,凤目含愁,不难看出当年的风华。 严逸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严储。 五年前,严储和其儿子严从谨突然失踪,据说早就遭遇不测死了。 留下遗孀 :王安安,孤女:严从玲。 两人看起来谨小慎微的样子,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均跪在张桂兰身后。 在旁边被官差架着不省人事的,就是刚被定罪贪污、挨了板子的严逸。 背后殷红的血迹只是看着都觉得疼。 大堂哥的妾室郑美玉突然一指严逸,面目狰狞。 “都是你,你个杀千刀的,要把严家害死了。” 犯事儿的是严逸,凭什么连累她们大房,她们大房可什么都没做。 说着,上前就要撕扯严逸。 严逸挨了板子,此时半死不活的昏迷着。 一个妇人转身冲出来将郑美玉拦下,把严逸护在身后。 “逸儿该受的罚已经受了,他现在这副样子,同是严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坐享严家资产的时候怎么不说。” 妇人正是严逸的娘:张桂兰。 上上下下仔细的 检查了严逸一番。 张桂兰眼角含泪:“怎么伤的这样重。” 伤在儿身,疼在娘心。 “来……” 她刚想吩咐人去拿药,可严府刚被抄了家,哪还有药,话又被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苏沫觉得有些不对。 严逸只是一介书生,真正有官身、有权的是严逸的大伯严苛以及大堂哥严策。 但为什么被定贪污罪名的是严逸,受刑的也是严逸呢? 几十脊杖打下去,身体素质稍弱一点的当场就会毙命,就算没死,一流放,人也等于半只脚踏入棺材。 小妾腰肢一扭,软倒在严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大伯娘唐思正搀扶着老夫人罗姒,闻言替老夫人理了理鬓角,阴阳怪气。 “弟妹这些年在严府吃穿用度我自问照顾的面面俱到,现在严家因逸儿获罪,还说不得了 ?” 张桂兰愤怒的看了苏沫一眼,又看向唐思:“逸儿因何获罪嫂子会不清楚?是谁带逸儿去的平顶山?” 这个家原本就是严逸他爹严章打拼下来的。 严章突然病逝,还没下葬,大房就靠着老夫人罗姒,一口一个孝道,强行霸占了她们家产。 还用严逸当借口不让她们离开。 这些年严逸一直明里暗里积攒力量摆脱大伯一家,前几天还跟她说时机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严逸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孩子的心性她最清楚,说严逸贪污,倒不如说大房家犯事儿的可能性更大。 “逸儿现在昏迷不醒,自然由你们颠倒黑白,我是不会相信逸儿贪污的!” 原本在看戏的苏沫,听到平顶山时,脑袋嗡的一声,记忆涌现。 与此同时,押解流放的官差到了。 第4章 流放 三天前,原主在三堂哥严厉的教唆下,假意让自己身处险境,当时选的地方就是平顶山。 严逸虽然对原主厌恶,但出于责任还是去平顶山营救,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如此看来,严逸出事儿,竟也和原主有关。 大概是原主的情绪,苏沫只觉得一阵阵愧疚,严逸去救她,她却害了严逸。 眼角余光瞥向三堂哥严厉。 联想着他教唆原主给严逸下药的事儿,苏沫摇头叹息。 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但却仗着原主对他的喜欢一直利用原主,典型的伪君子。 苏沫断定严逸被流放这事儿绝对和他有关。 至少他也是知情人。 领头的押解官差姓丁,丁宇一声令下:“严家流放陆洲府,上枷项。” 在流放路上,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官差们通常会给犯人戴上手铐脚镣以及枷项。 官差来到昏迷不醒的严逸跟前,正在犹豫要怎么处理 时,张桂兰跪地恳求。 “官爷,您行行好,我儿已经挨了板子,再给他戴枷项就是要他的命呀。” 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也不可能逃跑,官差没说什么,就去给其他男丁戴枷项。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张桂兰磕了两个响头。 男人们戴上厚重的枷项,众人被粗暴的赶出了严府。 张桂兰背着严逸,行动速度慢了很多,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 严逸的大嫂王安安见苏沫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也对苏沫不喜。 她夫君跟严逸同父异母,严逸是她的亲婆婆去世后,公爹娶了继室张桂兰后,才生的。 甚至,她丈夫,也多少是张桂兰养大的。 她在严家这些年,多亏后婆婆张桂兰明里暗里帮衬她。 甚至当年她难产,也是多亏后婆婆张桂兰帮忙,她才能把女儿严从玲生下来,她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见张桂兰步伐越来越沉重, 王安安于心不忍,便小心翼翼的上前。 刚想搭把手,就被郑美玉截胡。 “王安安,你去照应一下从心,她还小,你应当事事以她为先。” 王安安无措的搓了搓衣角。 她自己的孩子严从玲也才五岁,和严从心一样大,她却还要事事以大房家的孩子为先。 只因大房家的两个孩子才是祖母罗姒的心上宠,而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寡妇。 但看看郑美玉脸色,又瞅瞅大房那些人,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不敢反驳,只得顺从的去抱起了严从心。 见王安安离开,郑美玉又出言奚落张桂兰:“婶子有事儿就多喊喊自家儿媳,莫不是您家那个又黑又胖的儿媳妇,根本不听你的?” 张桂兰脸色沉了下来,她好歹是个长辈。 郑美玉却不管那些,继续道:“不过像弟妹那种不要脸只会爬床的女人,婶子指挥不动也正常。” 张桂兰看向唐思和 罗姒。 一个是她的嫂子,另一个是她的婆婆。 这俩人完全一副装聋作哑的做派。 严逸伤重,他可是老夫人的孙子,两人从头到尾不说帮忙照应一二也就算了,现在还任由她被一个妾室羞辱。 张桂兰脸色阴沉。 以前两人在人前,对她多少还装一装,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苏沫更是眸光一暗。 爬床的女人,说的正是当初原主被严厉那个渣渣哄骗,给严逸下药,被捉奸在床的事儿。 这是直接骂到了她的脸上! 苏沫可没张桂兰那些顾虑。 当即上前,一巴掌甩到了郑美玉脸上,反唇相讥: “我是我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妾室指手画脚。” 郑美玉都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 从她进了严府,相公宠着,婆婆惯着,正妻是个软脚虾随便拿捏,何时被这么对待过。 唐思怒视张桂兰:“弟媳妇就是这么管教 儿媳的?” 张桂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说话,刚才郑美玉挤兑她的时候,倒没见这个所谓的嫂子站出来主持公道。 她虽然一直很讨厌苏沫,但刚才那巴掌却觉得解气。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官差注意。 官差凌空将鞭子抽的“啪”一声巨响:“都老实点。” 动静果然将人震慑住。 郑美玉捂着红肿的腮,她可不想挨鞭子,怨恨的瞪了苏沫一眼,没再说话。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张桂兰已经累的不行,安顿好严逸就坐在了地上。 这里还有一支王姓的流放队伍,以及一个被贬职的官,三支队伍混在一起。 城门口有些亲眷前来送别。 押解官差也会在此处拖延一些时间,毕竟这些打点的银钱最后也大多会进他们的腰包。 与王家和被贬官差那边的送行不同,严府这边十几人的流放队伍竟然只有一个人来送行,是大房大堂嫂林梦安的娘家人。 第5章 送行 林梦安的娘家是当地一家商户,差人送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 成亲多年一直不能生育的林梦安,看看送行的人,这次终于在严家找到了一些存在感。 只有她家来送行,只有她。 林梦安抱着包裹的手紧了又紧:“爹娘一直都是惦记着我的。” 说着,目光又刻意往小妾郑美玉、王凤以及苏沫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有种说不清的骄傲。 她挤了郑美玉一下,深吸一口气,终于昂首挺胸站在了自己夫君严策身边。 郑美玉心里非常不爽,又重新挤回到严策身边哭诉。 “姐姐虽然多年无所出,但终归有疼爱自己的娘家人,不像我命苦无依无靠。” 一句话,直接戳了正 室林梦安的痛处,当即就让林梦安涨红了脸。 苏沫撇撇嘴,嘲讽意味明显,严家这些人真是奇葩。 任由一个妾室上蹿下跳,半点规矩都没有,哪里有半点官宦人家的样子。 “好了。”罗姒经过这一遭,头发上又添了几缕银丝,她一脸疲惫,哑着嗓子开口。 她没想到,有一天,严府会沦落到靠别人接济的地步。 此时只有老大家的手里有银钱,她也只能暂时表明立场。 苏沫根本懒得理她们这些弯弯肠子,她俯身看了一眼严逸伤口。 伤口已经发炎,整个背上血肉模糊,皮肉粘在衣服上,若不及时处理,恐怕性命不保。 严逸落成现在这样都与原主有关,她既然占用 了原主的身子,就得替原主还了这份情。 苏沫计划着,得想办法将严逸治好,两人再和离,然后她凭借空间系统,就可以天高任她飞了。 她之前将苏府的药房收了,还得找个机会到空间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严逸用的药。 “起开。” 原本靠在一边补充体力的张桂兰,边说边将苏沫推开。 想着苏沫干的那些事儿,张桂兰眼里全是提防和怨气。 给严逸下药被捉奸,导致严逸跟原本两情相悦的人分开。 嫁进来之后也不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整天盯着大房的老三严厉看。 整个严家都能看出苏沫喜欢的是严厉,她儿子严逸被带着高高的绿帽子成了笑柄。 甚至严逸被抓也 是为了救她。 郑美玉见缝插针的挑拨: “婶子,您可将我家堂弟看好了,别让有些人害了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对流放心生怨怼,给堂弟下毒呢。” 敢打她,她不会让苏沫好过。 苏沫对这个妾室非常无语,她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人,但这个郑美玉三番五次招惹她,很让她厌烦。 “你说的是你们大房吗?从我夫君被杖责,只有你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你要是对我夫君那么上心,一会儿你背着他。” 郑美玉被苏沫呛的脸色难看,她自己走路都累够呛,还背严逸?做梦! 深吸一口气,郑美玉硬挤出一个笑容对张桂兰道: “婶子,咱们是一家人,也不是我不帮你,可 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您可以让您的好儿媳苏沫帮忙背。” 张桂兰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攥着严逸的手轻轻摩挲。 她太清楚严家这一窝子都是什么人了,侵占了她们家的一切,导致她们寄人篱下这么多年。 眼见送行的人陆续离开,为首的押解官差丁宇一声令下:“继续赶路。” 他们每日都有行进任务,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犯人押解到流放地,否则他们自己也将面临惩罚。 官差们挥舞着鞭子将闲杂人等驱散,又押解着一众流放犯人行进。 张桂兰咬咬牙再次将严逸背起。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她步子明显缓慢。 苏沫则刻意放慢脚步,一起落在了队伍最后方。 第6章 解锁交易系统 队伍再次行进,都是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很快就有人受不了。 “娘,我走不动了。”小妾七岁的儿子严从锐蔫蔫的,提不起力气。 这时,前面队伍里有人也走不动了,赖在地上不动弹。 官差扬起鞭子就狠狠的抽了下去:“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别跟老子整这套,走不动就打死你。” 边说,好几鞭子已经落在那人身上,打的那人嗷嗷直叫。 “我走,我走。”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往前走。 其他想喊累的人也都噤了声,不敢轻举妄动。 严从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对着严从宽踢了一脚。 “哎,你背我。” 严从宽八岁,三年前磕着头,突然变成了智X。 不过他长的比较结实,平时被严从锐骑在脖子上骑大马都没事。 “你若不背,我就找官差抽你。”严从锐恶狠狠威胁。 严从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一直就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蹲下,将严从锐背了起来。 王凤看了眼带着枷锁的丈夫,又看了眼背着严从锐的自家孩子,鼻头有些酸,她儿子跟着受 罪了。 王凤心里难受。 以前在严府,儿子时常被欺负,严明就一直让她忍着,还说百善孝为先,他们不能为了点小孩子的事儿就给爹娘添堵。 严从锐喜欢骑大马,经常让作为堂哥的严从宽跪在地上爬,好几次膝盖都磨破了。 可她现在是个哑巴,什么都说不了。 王凤揪揪丈夫严明的衣角,想让他帮儿子说说话。 郑美玉已经抢先一步欣慰道:“看这兄弟俩感情多好啊,当哥哥的知道背着弟弟,好孩子啊。” 严明笑着应是。 那笑容特别刺眼。 王凤只觉得胸口堵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 又走了一个时辰,张桂兰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抽筋,嗓子干的要冒出火来,她撑不住了。 严从宽也断断续续背了严从锐一段路,累的脚底直打摆,终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胳膊上擦出一片血迹。 严从锐直接从严从宽身上跳了下来,半点没磕着。 一落地,他对着严从宽肚子就是哐哐两脚。 “废物傻子,背个人都背不好。” 王凤连忙把严从宽扶起来检查伤势。 她眼睛发红,口里呜呜呜的就要理论 。 但她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想让他说句公道话。 严明一阵阵纠结,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百善孝为先,磕破的皮肉还能长好,忍忍就过去了,家和万事兴啊。” 此时,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一声令下:“原地休息,吃午饭。” 丁宇一开口,众人才敢停下休息,一个个瘫在地上,四仰八叉的。 官差们给每人分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硬邦邦馍馍,这就是她们的午餐。 五岁的严从心咬上一口,就吐在地上:“真难吃。” 严从锐附和:“妹妹说得对,咱们家以前的下人都不吃这种东西。” 严从心:“对,不吃了。” 她气呼呼的将馍馍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 要说小妾郑美玉在严家受宠也是拖了这两个孩子的福。 林梦安嫁给严策多年一直没有怀孕。 二堂嫂王凤倒是先有了孩子。 但二堂哥严明是跛子,严家人觉得是个污点,一直不待见他。 就连带他的妻子、儿子一起不被待见。 直到听说严策在外面养的外室怀孕,罗姒当即拍板,让严策将人迎进府。 郑美玉也没辜负罗姒,直接生了一个儿子:严从锐。 两年后,又生了个女儿严从心。 要不是郑美玉出身太低,罗姒当年都想做主将她抬成平妻。 严从锐、严从心就是罗姒心尖上的肉,所有好吃的都给他们吃,俩孩子在整个严府都是小霸王。 严从锐也将馍馍一扔,七岁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咯的嗓子疼,这是人吃的吗,呸,不吃了。”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此时还在挑挑拣拣。 另外的两个孩子,二堂哥家的智X儿子严从宽和大哥家的孤女严从玲,倒没说什么,小口小口的吃着。 林梦安瞅准时机,对唐思、罗姒讨好道:“娘,祖母,我去给你们换点吃的。” 她从娘家人为她准备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玉镯送给官差,换了五个白面馒头。 林梦安自己留一个,给了夫君严策一个,公公严苛、婆婆唐思、祖母罗姒各一个。 只有她林梦安才是最孝顺的那个。 只有她才能换到白面馒头。 “老大家的,把你的馒头给我。”唐思道。 林梦安不明所以,将馒头递了过去, 没曾想竟然是 唐思心疼孙子孙女,直接把她的馒头掰成两半分给了严从心和严从锐。 “乖孙,吃不了馍馍咱们就吃白面馒头,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唐思又把自己馒头掰开,分了半块给她的三儿子严厉。 郑美玉跟严策撒娇:“夫君,人家嗓子都起泡了,实在吃不进那个黑东西。” 严策有点心疼,闻言也是掰了半个馒头给郑美玉:“慢慢吃。” 严从锐、严从心兄妹俩故意跑到严从宽和严从玲身边,将白面馒头吃的吧唧作响,让人看了忍不住吞吞口水。 严从心炫耀着:“奶奶最疼我和哥哥了,还是白面馒头好吃。” 严从锐附和:“就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狗都不吃。” 见状,林梦安心里阵阵发堵。 她娘家人给的钱,她换的白面馒头,最后却一口没吃上,还进了小妾郑美玉和她那两个贱种的肚子。 苏沫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顺手揪起旁边一朵野花。 脑海突然传来一声系统音。 “叮,欢迎主人解锁交易系统。主人获得无污染观赏性小野花一朵,价值两文钱一斤。” 第7章 金疮药 交易系统? 苏沫心下一喜,连忙靠在树边假装闭目养神,意识进入到空间内。 空间里那个像电视屏幕一样的面板亮了起来。 “主人是否启动交易系统?” 苏沫毫不犹豫:“启动。” “叮,交易系统已启动,启动后每天将扣除一两银子系统维护费。” 苏沫暗暗吐槽,一天一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不等提供服务,就先收取费用,真是跟她前世某些地方的套路一模一样。 紧接着,交易系统里灰暗的按钮亮了起来。 刚刚苏沫采摘的小野花,就在现有物品种类里,小野花上有叠加数量,目前显示是一。 下面有出售、购买两个按钮,可以根据需要自行选择。 除此外生活用品类,出现了几个可以购买的物品:大米、 小米、鸡蛋、地瓜…… 还出现了几种常见药物:感冒、消炎、退烧类的都有几种。 其他很多地方大多都是灰色的,苏沫也看不到里面都有什么。 按照她的猜测,后面还会根据不同情况进行解锁。 右上方还有一个提现按钮,可以把交易商城里的钱实打实的提取出来。 有了这个交易系统,她不仅可以购买想要的吃食。 那些收来的物资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卖到交易系统里,光明正大变成钱。 最重要的是交易系统里还有很多灰色的地方,显然还有很多未开发出来的东西,这就为她提供了无限可能。 她是采摘了无污染的小野花解锁的交易系统,那是不是后面也要采摘东西才能解锁其他面板呢?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 后面还能解锁哪些物品。 “叮,系统提示,维护费用不足,请及时充值。” 苏沫随便丢过一件在严府收来的木雕摆件,进入商城中,点击出售按钮,商城中的账户余额显示30两。 够扣一阵子的了。 不过“福以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有交易系统这件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苏沫非常清楚。 苏沫略一思索。 交易系统里的吃食都是生的,她现在也没法生火做饭,不方便兑换。 倒是严逸的状况很危险,伤口必须及时处理。 空间里从库房收来了很多中草药,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整理。 现在有了交易系统,系统每种药品后面都有相应介绍,使用起来简直太方便了。 苏沫选 了金疮药和消炎药,兑换后,便退了出来。 现在交易系统里的药很有限,这两种刚好有助于严逸恢复。 睁开眼时,苏沫便看到侄女严从玲盯着大房的白面馒头咽口水:“娘,小玲儿也想吃白面馒头。” 王安安一脸窘迫:“娘……娘没有银钱。” 她没有娘家人,夫君走的时候,她已怀有身孕,迫不得已便和继母张桂兰一家,依附在大房家生存。 这些年一直仰人鼻息,手底下本就捉襟见肘,这一抄家更是什么都没剩。 严从玲吞了吞口水,低头继续啃起那个硬邦邦的黑面馍馍:“小玲儿不要白面馒头了。” 乖巧的让人心疼。 王安安自责自己没本事,抹了抹眼角。 苏沫来到张桂兰跟前,偷偷将在交易系统里兑换出 来的金创药递给她:“这是出府的时候,我偷偷藏的。” 虽然张桂兰不喜欢她,但苏沫清楚一个做母亲的心。 严逸现在这样的状况,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这药,张桂兰肯定会用。 果然,张桂兰犹豫了片刻,将药接了过去,什么都没说。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张桂兰将药粉偷偷撒在了严逸背上。 随后苏沫又来到官差面前,当着面在她盘着的头发里掏出一颗碎银子:“官爷,我想换一个水囊。” 这小娘子还挺会藏钱。 水囊原本就不贵,他们还赚不少。 “行吧。”官差板着脸同意了,扔给苏沫一个破旧水囊。 见苏沫能掏出银钱,郑美玉心里嫉妒的很,出声挖苦。 “苏沫,你脑子没病吧,有钱不换吃的换水囊?” 第8章 喂水 闻言就连严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弟妹,不是二哥说你,有这钱,你换点吃的给祖母多好。” 他是个跛子,本来家里就不喜欢他们家。 原本他妻子儿子还是好的,可三年前的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妻子就突然成了哑巴,儿子也成了智X。 经过这件事后,他们一家就更不被喜欢。 如果开口能让苏沫把水给母亲和祖母,让他们喜欢自己的话,该多好啊。 果然,罗姒和唐思都满意的点点头。 苏沫反问:“二堂哥,刚才的白面馒头,你吃到了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去到河边打水。 望着苏沫的背影,严明觉得自己就像吞了一口苍蝇般难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刚才的白面馒头闻着可真香啊,大哥一家全分到了,三弟也分到了。 只有他们家,连个馒头沫都没见到。 他闷闷的坐到一棵树下,揪了揪头发。 唐思急忙解释:“儿啊,娘是心疼你的,可是你看,馒头是你大嫂换的,一共就这么几个 ,实在是分不过来啊。“ 严明沉默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的,娘。”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是馒头太少,娘和祖母分不过来,不然不会不给他们的。 小河离的不远,苏沫去打水,官差也就默许了,没有多说什么。 苏沫背对着众人,在空间里偷偷取出几块绿豆糕,就着水吃下去,顿时有了一种饱腹感。 还好,在流放前,他把严府的厨房都给收了,味道还不错。 说来也奇怪,虽然原主很胖,但吃的东西却一直不怎么多。 也不知道这些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蹲在小河边,很快把水打好。 苏沫来到张桂兰身边,把水囊递了过去:“喏,喝点水。” 张桂兰困惑的盯着苏沫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一路苏沫不一样了。 她惦记着严逸的伤知道偷偷藏药,藏起来的银子换了水囊,打的水居然也给她们喝。 也许苏沫是爱惨了逸儿才想方设法嫁到严府来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逸儿注意。 如今严家被流放, 逸儿又是这般模样,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照应着,终归是好的。 虽然她还是讨厌苏沫,但形势比人强,她需要有人帮她照应严逸。 “谢谢。”这是张桂兰第一次对苏沫说谢谢。 张桂兰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就去喂严逸。 苏沫还得给水里加消炎药呢,见状,便道:“我来吧。” 冷不丁的郑美玉又来冷嘲热讽:“夫君怕我饿着,分了一块白面馒头给我,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弟妹如今换了水囊,是只能换个水饱吗?” 郑美玉就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嗡。 苏沫懒得理她。 郑美玉又对张桂兰道: “婶子,这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您看她长得这样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会不会在水里下毒啊,可别让她把堂弟照顾坏了。” 张桂兰却直接把水囊往苏沫手里一放,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苏沫的信任。 这时候她自然不会犯浑。 一个是给她送药递水的女人,一个是说话夹枪带棒但从来没有给予她实际帮助的女人。 张桂兰 肯定选苏沫。 郑美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桂兰:张桂兰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很讨厌苏沫的吗!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况且苏沫本就不是一个软柿子。 接连被挑衅,她捏了捏拳头,正想一巴掌给小妾郑美玉呼过去。 严逸恰巧虚弱的轻咳两声。 张桂兰赶紧查看。 “水。” 严逸感觉自己的身子已被掏空,嘴唇也因为缺水干裂出血。 苏沫再没空搭理郑美玉,赶紧用自己宽大的身影遮挡一下,偷偷将消炎药倒进水囊里,晃了晃,喂严逸喝下。 随即严逸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能醒就好,能醒就好。”张桂兰喜极而泣。 郑美玉一脸不服气,来到唐思跟前,笑问:“娘,您刚吃了馒头,渴不渴啊?” 唐思嘴巴里都冒火了,走了这么远的路,谁能不渴,便侧头问罗姒:“娘,您要不要喝点水?” 罗姒点头:“这口干舌燥的,是得喝点水,你去跟桂兰要一下水囊。” 得了指示的唐思理所应当的开口:“弟 媳妇,你看咱娘这会儿也渴了,你的水囊拿来用用。” 张桂兰有些纠结,水囊毕竟是苏沫换的。 苏沫笑吟吟的看着唐思:“大伯母,您吃馒头的时候,可也没想着给我娘分一口,要不您再换个馒头给我娘?” 一句话让张桂兰惊醒,急忙把要伸出去的手抽了回来,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她过够了。 严府的家业几乎都是严逸的爹严章打拼下来的,那时候在罗姒的安排下,严章也念着兄弟情,就处处帮扶严苛一家。 没想到几年前,他突发疾病撒手人寰,人还未下葬,罗姒就以各种理由带着大房严苛一家人来了她们家,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全都霸占。 又拿严逸威胁她,让她不得不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现如今被流放,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老太太自己一碗水端不平,严逸伤成这样都没个帮忙的,是自己一步一步将他背到这里的。 现在要水,凭什么要给?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她们母子。 第9章 张桂兰晕倒 吃饱喝足的官差勒令众人继续赶路。 张桂兰艰难的将严逸背起。 由于身子不稳,险些两个人一起摔了。 刚给严逸撒上金疮药的背部又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 苏沫无奈的叹息一声:“严逸,姑奶奶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直接将严逸提溜过来,甩在了背上。 大概三百斤的肉让严逸觉得有点舒服,他竟然无意识的在苏沫背上挪动了一下。 张桂兰知道背着一个人有多累:“一会儿你累了换我背。” 还行,她这个婆婆倒也不是没良心的。 “好。”苏沫应了一声。 苏沫发现她的力气真的很大,背着严逸走在路上对她的速度也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状况在她收物资的时候就发现了。 苏沫猜测可能是她穿越过来 身体有了一些不同,也或者是空间给了她身体一些强化。 一路上,这些养尊处优的身子哪受得了,一个个叫苦不迭。 就在这时,张桂兰觉得一阵阵眩晕,终于扛不住,栽倒了下去。 严逸出事儿后她心理上承受着压力,又顶着日头一路背着严逸,身子明显吃不消。 “啊,婶子,婶子晕倒了。”小妾郑美玉惊呼。 “可别是得了什么病吧?别传染给我们。”林梦安猜测。 真晦气,刚大半日,就有晕倒的,这样明显会拖慢行进速度。 “怎么回事儿。”官差不耐烦的走过来询问。 大房的一大家子人立马躲远一些,生怕连累了他们。 二房大嫂王安安紧张的搅动着手指,想想张桂兰一直对她的照应。 她硬着头 皮站出来:“我……” 她还抱着的严从心,用力揪扯着她的头发:“我不管,我不管,你还要抱着我。” 王安安心里纠结了半天,只得带着女儿严从玲手足无措站在一边。 竟是谁也指望不上。 苏沫无奈,她现在有点后悔还严逸恩情了:“我娘应该是累晕了,我知道这样会耽误赶路进度,我背着她走吧。” 官差看苏沫背上还背着一个,脸色阴沉,背着两个人怎么赶路。 苏沫猜到官差想法,便直接将张桂兰抗在肩上。 一肩一个,很和谐。 见不会影响行进速度,官差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嗯,别掉队。” 背着两个人,苏沫总算感觉到了压力。 两个人挂在她的身上,尚能显出她庞大的身躯。 没多会儿 ,她就热出了一身汗。 严从锐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指着苏沫:“婶婶真像一头泥潭里滚出来的老母猪。” 严从心兴奋的拍着手附和:“哥哥说的真对,婶婶那么胖,又那么黑,确实好像泥潭里的老母猪哦。” 郑美玉接着刚才水囊的话茬:“胡闹,虽说婶婶不给你们水喝,可我们都是严家人,你们还是要尊敬婶婶的。” 明面上是教育两个孩子,实则是给老夫人罗姒上眼药:刚才的水没给你喝。 果然,罗姒虽然没说话,面色却很是不愉。 郑美玉又转而对苏沫笑道:“两个孩子在开玩笑的,弟媳妇应该不介意吧?” 苏沫直接快走两步将郑美玉撞的一个趔趄:“我背着人实在重心不稳,你应该不介意吧 。” 稳住身形,郑美玉心里发狠:苏沫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撞她,她不会让苏沫好过的。 张桂兰是在苏沫背上醒来的,她一动,苏沫就察觉到了。 “好孩子,放我下来。” 张桂兰心里某些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她背着严逸有多辛苦她自己清楚,苏沫却不声不响的背起了她和严逸两个人。 再反观严家那些人,她当真寒心。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也把苏沫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张桂兰双脚落地,感激的拍了拍苏沫:“以后你就是我严家的儿媳,娘认你。” 严逸无意识的咳嗽了一声,苏沫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那担忧的眼神,张桂兰已经自动脑补出苏沫深爱她儿子的画面。 流放路上不离不弃,也是不容易。 第10章 严逸发烧 傍晚的时候,众人早已累的筋疲力尽。 男人们脖子上的枷项将肩膀磨出了血泡,有的甚至磨掉了一层皮,动一下就生疼。 在领头官差丁宇的吩咐下,众人当夜住在一处山洞内。 照例是丢给每人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馍馍,吃起来直拉嗓子眼。 累了一天的罗姒吃不下,便“哎呦、哎呦”呻吟几声。 唐思见状,喊来林梦安:“老大家的,你去看看换点什么吃的。” 是勿容质疑的命令。 这让林梦安很不舒服,钱分明是她娘家给的,原本也不多,那是让她流放路上应急的,如今却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官差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换几个馒头就得一个玉 镯。 那点银子,能用几天啊。 她悄悄捏捏包袱里的几张饼,手指紧了紧,到底没敢拿出来吃。 唐思一个眼神甩过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林梦安本想拒绝,但多年未育的她经常受到唐思责骂。 时间久了,心里对唐思的顺从已经根深蒂固,条件反射的懦懦答应。 “我这就去。” 林梦安又拿出一根金钗,跟官差换了几个馒头,这次她怕自己又分不到馒头吃,回到队伍时,已经狼吞虎咽把馒头塞进嘴里几大口。 罗姒盯着林梦安的包裹,眸光一闪再闪。 也不能每次想吃点东西都找老大家的,钱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实在。 于是她拍拍身边 的地儿,将大家全都召集到一起。 二堂哥严明还以为这次的馒头他们也有份,然而却并不是分馒头。 “严家遭逢此次大难,为了咱们一家人能到流放地,我的意思是,你们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都交由我统一安排。” 苏沫差点吐出来。 这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统一安排,看看她几个曾孙曾孙女的不同待遇,也知道这是个偏心到嗓子眼的老太婆。 苏沫连假意迎合都懒得,直接拉起张桂兰:“祖母,我们没钱。我和娘去看相公了。” 她知道罗姒看上的是林梦安的那一包袱东西,其他人只是陪衬,只要有人给了,林梦 安就不好拒绝。 但这些都不在苏沫的考虑范围。 老夫人看着苏沫背影,暗暗咬碎一口铜牙。 但她不好发作,只得给唐思使眼色,唐思心领神会,做着大儿媳林梦安的思想工作。 …… 苏沫和张桂兰刚回到原处,就发现严逸不太对,脸色红潮明显,且难受的皱紧眉头。 她急忙去试严逸额温,坏了,他发烧了。 张桂兰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摸了摸严逸额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流放路上什么都没有,严逸伤的那么重,如果再烧起来,很有可能命就没了。 “儿媳妇,这……”张桂兰抱着一丝希望,“你有没有办法?” 毕竟金疮药是苏沫给她的。 苏沫一直就不想跟严,家,其他人牵扯,她的目标只有严逸,还了严逸的情,就各奔东西。 不过,有严家那些吸血鬼在,苏沫有些吃的喝的也不方便拿出来,可吃不上喝不上,严逸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如果能分家,她就不用顾虑这些了。 于是她给张桂兰出主意。 “娘,要不您去跟大堂嫂说说,她那里还有银子,能给相公请个大夫就更好不过了。 这……可是…… 苏沫知道张桂兰的想法。 “我知道娘不好开口,但是您可以求求祖母啊,祖母刚还说想把钱都归拢到一处,相公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总不能不管吧。” 张桂兰叹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11章 分家 张桂兰缓了缓情绪,来到罗姒和唐思面前:“娘,嫂子,逸儿发烧了,明天还要赶路,这么下去,他这条命怕是……” 张桂兰鼻头发酸,她不想哭,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想到严逸可能活不下去,她还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你们看能不能帮帮忙?” 一旁,郑美玉抢先嗤笑一声:“婶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又不是大夫,堂弟发烧我们能帮什么忙。” 她脸上是明显的幸灾乐祸。 紧接着,唐思眸光闪了闪,叹口气:“这荒郊野岭的,不是我们不帮逸儿啊,实在是有心无力。” 罗姒也一脸纠结:“都是一家人,能帮我们肯定帮,只是老二家的,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啊。” 嘴上说着漂亮的话,实际就是不帮,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甚至连想去看看严逸的状况都没有。 张桂兰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娘和大嫂可不可以借我点银两?求求你们,让我帮逸儿找个大夫。” 她紧张的搓动衣角,自从嫁给严章后,她再没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 为了严逸,她又急忙补充一句:“求求你们了。” 这些年,其实唐思看到张桂兰这张脸就厌恶,这张不卑不亢的脸总能提醒她,严家的一切,她们得来的不光彩。 如今也有张桂兰求人的时候! 唐思觉得心理畅快,她佯装歉意。 “桂兰啊,实在不好 意思,你也知道,我可没钱,都是一家人,你这不是难为我呢吗。” 唐思没钱,显然有钱的是林梦安,这是让张桂兰自己去跟大房家的林梦安借。 一个长辈去跟小辈开口借钱,是要把张桂兰的脸摁在地上踩啊。 而且依照林梦安的性子,当婆婆的唐思不开口,她是不会把钱拿出来的。 罗姒也觉得严逸现在就是个累赘,断然不能把钱花在严逸身上,花多少都是打了水漂。 她做出一脸无奈状:“都怪娘没有钱,也是逸儿做的孽,贪污连累了严家,好端端的就被流放了,害的我们都跟着受罪。” 苏沫闻言,轻蔑一笑,不得不说祖母罗姒的话术厉害。 言外之意:你家严逸把我们害成这样,还好意思来借钱?即便你不要脸来借钱,我也自责一下,都怪我没有钱。 张桂兰用力擦干了眼泪,扫视众人,突然语气森冷,一字一句用力道:“我!要!借!银!子!” 严策率先开了口:“婶子,依我看,堂弟现在伤成这样,活着也是受罪,流放这一路上,可是难走。” 不说拿钱的事儿,还想让张桂兰放弃严逸。 严明一家没说话。 严厉在旁边不紧不慢接了句:“婶子,你也得为自己想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张桂兰气的胃疼。 王安安倒是心疼张桂兰这个继母,可她实在没有钱,只能懦懦的低着头,声如蚊蝇:“婆婆,对不起。” 说完 就想起身去看看严逸状况,被小妾郑美玉家的七岁儿子严从锐一把薅住衣袖,大叫: “啊,你踩到我脚了。” 王安安闻言也只能局促的站在原地:“我,我,对不起。” 彼时,苏沫已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在系统中兑换了退烧药,喂严逸吃下。 她将严逸放平,冷着脸大喊一声: “现在还没分家呢,我相公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他如今烧成这样,你们就得管!” 苏沫故意提起分家的事儿,分了家,她就有办法让严逸吃饱喝足快点恢复。 现在大房的人盯着,总像苍蝇似的往她跟前凑,她什么东西都没法往外拿,她可不想平白便宜了大房这群吸血鬼。 果然,听到分家,唐思眼珠转了转,小声对罗姒道: “娘,如今咱们都被流放了,爹走的早,二弟也早早去了,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都是顾了东头顾不了西头,还不如分家,您说呢?” 听了她的话,罗姒略一思量。 以前家里东西都是二儿子严章挣下来的,二儿子走后,大儿子严策占了本就于理不合,她也不可能去想分家的事儿。 现在只有大孙媳妇林梦安有银钱,林梦安又是个好拿捏的,分家她跟着大房,再把银钱拿到手,对她只有好处。 罗姒心意已定,正要开口。 张桂兰脸色铁青,不能分家,分了家,她的逸儿更没救了。 她颇为固执的抢先道:“我不同意分家,你 们必须先让我找个大夫救逸儿。” 小妾郑美玉翻了个白眼:“我同意分。” 她才不管张桂兰怎么想,反正她有两个孩子,她的夫君也疼她,她肯定什么都不会缺。 反倒是分了家,苏沫要啥没啥,说不定就会饿死在流放路上,让她一个死胖子跟自己嚣张,这家,必须分。 严策点点头,算是表了态,认可小妾的话。 严明一家没说话,这种事儿他们家从来没有发言权,祖母说什么,他们听什么就是。 严厉也微微颔首:“同意。” 一路上几乎没说过话的严苛此时也点头:“分吧。” “老二家的,也不是我不帮你。”罗姒坚定道,“你也看到了,这家必须分。” 张桂兰如坠冰窖,分了家,她的逸儿要怎么办。 罗姒又补充一句:“咱们家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分,我跟着老大家的,咱们各过各的就行。” 她可不想分了家,还管二房人的死活。 张桂兰牙齿打颤:“你们……你们……” 她从小的教养就不会骂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们的良心都喂狗了!” “咳咳咳……”严逸剧烈的咳嗽两声,竟是在这时候醒了,“分。” 他又神色复杂的看了苏沫一眼,他刚才感觉到有人给他喂药,他是被苏沫的一声大吼吵醒的。 刚才的一切,他都听到了,这些年寄人篱下,好处一分没有,最后还背了贪污的大锅,趁此机会,摆脱了 这家人也好。 “逸儿……娘的逸儿……”张桂兰赶忙来到严逸身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你受苦了。” 严逸只觉得身体燥热,浑身散架一般的疼,他艰难的抬起手擦了擦张桂兰眼角:“娘,答应他们,分家。” 简单的动作,加上简单的话,就仿佛抽空了严逸的力气,他大口喘着气。 “好好好,娘答应,咱们分。” 严逸眼神坚定:“要立字为据。” 如果他真死在了流放路上,没有那家吸血鬼,对娘来说也不是坏事。 看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也能想到自己的娘指望不上那些人。 原本还想再交代两句,但严逸觉得眼皮太重了,又昏睡了过去。 苏沫扬声道:“我相公说了,他同意分家,但是需要立字为据,往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苏沫说着,撕扯下自己一片衣角,又去官差煮饭熄灭的火堆里找了几根烧过的细小木枝。 苏沫记得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份分家契约范本,略一思索,便在众人的视线下,很快用木枝在衣角上书写完成。 并在分家契约后面留了签字空白区域。 她率先签上了自己名字。 “啪!”她又将契约往地上一拍,“都签吧。” 众人没有犹豫,各自签上自己名字后,苏沫将契约收了回来,谨慎的收好。 其实她已经将契约偷偷的藏进了空间内,只等严逸醒了后,在上面签字,这份契约就完善了。 第12章 王安安的心理 想来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严逸身上开始出汗,温度也明显有所下降。 张桂兰将头上包着的头巾取下来,一边给严逸擦汗,一边激动的念叨:“天无绝人之路,逸儿会好的。” “娘,您去歇会吧,我来照顾相公。” 苏沫想着,她还得给严逸处理下伤口,不然伤口一旦溃烂,就算退了烧也没用。 张桂兰强撑着摇摇头:“我不困,这一天多亏了你背逸儿,你去歇着吧。” 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在发烧,她实在惦记,睡不下。 苏沫知道劝不动,也就没再坚持。 她猜想张桂兰不会坚持太久,毕竟白天背了严逸一大段路,后面又晕倒,晚上再分家弄的心力交瘁。 她便先在一处空地躺下,看起来好像休息,实则意识已经进入了空间内。 流放路上最缺的就是吃食和药材,她将在严府和尚书府厨房、药房收来的物品,粗略整理了一下。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婆婆张桂兰已经趴在严逸旁边睡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呼呼大睡。 苏沫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在空间内取出几块糕点,两个鸡蛋,一碗鸡汤,快速吃了下去。 饿了一天,终于吃上东西,苏沫心满意足的拍拍肚 子,这才起身,去查看严逸状况。 因为半路上过一次药的缘故,虽然伤口还是发炎,渗血,但没有明显恶化。 苏沫小心翼翼处理着严逸伤口。 许是太疼,严逸眉头拧紧,偶尔轻微的哼一声。 苏沫现在的力气,摆弄严逸就跟摆弄一只小鸡崽一样。 很快将严逸伤口处理完,苏沫略一思索:为防止伤口再次裂开,最好还是缠上绷带,绷带套在衣服里面,应该没人看得出端倪,不会有人质疑绷带是哪里来的。 于是她从空间取出纱布和绷带,给严逸伤口缠绕好后,又将外衫放下来遮盖住。 严逸缩了缩身子,似乎有点冷:“水。” 苏沫在水囊中盛了点温的鸡汤,喂严逸喝了补充体力。 温热的液体进入胃里,严逸安静下来。 随后苏沫将水囊清洗一番,再次灌上白开水后,才找了个地方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大房家的男丁睡的都不安稳,带着厚重的枷项,他们没法躺下去,只能坐着休息。 稍微一动,枷项挤压的他们肩膀生疼,时时被疼醒。 “起来,都起来。” 官差挥舞着鞭子,天还未亮,就将人都喊了起来赶路。 张桂兰起身,懊恼的拍拍脸。 “昨晚 怎么就睡着了。” 她先去探查了严逸的状况,烧已经退了一些,整体状态看起来竟然好像好了点,当时就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严逸状况尚好,张桂兰跟着心情也舒展了些。 她看了苏沫一眼,这一路上,她虽然需要苏沫的帮助,但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透支,昨天苏沫背着她和严逸两人已经够累了。 难得的对苏沫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她直接起身背起严逸,跟着队伍前行。 苏沫跟在张桂兰身边,盘算着交易系统的事儿。 唤醒交易系统是因为她采摘了一朵无污染的不知名小野花。 交易系统中还有很多灰色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些地方还可以解锁。 那是不是继续采摘无污染小野花就可以继续解锁呢? 环顾四周,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官差守着,野花不能吃也不能用,采野花实在说不过去。 不知道别的无污染作物有没有用。 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时就听小妾郑美玉家的五岁女儿严从心懊恼道:“我昨晚梦到鸡蛋了,实在是太香了,我差点就吃到了。” 侄子严从锐撇撇嘴:“以前鸡蛋放在你跟前你都不吃。” “那是哥哥不知道,梦里的鸡蛋 不一样。”严从心吞吞口水,又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 这两个孩子都是罗姒和唐思心尖尖上的,从小蜜罐里长大,没吃过半点苦。 经过昨天赶路,吃不饱喝不上,脸上已经出现菜色。 严从心连做梦都是吃东西。 她饿的难受,也没力气走路,习惯性的喊二房王安安:“你,过来背我。” 此时的王安安正领着自己五岁的女儿严从玲,被点到名,条件反射就想应声。 可转念一想,她们昨天已经分家了,大房那边的才是一家人,她为什么要替别人带孩子。 况且,严从心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也让王安安极度不适。 左右严从心没说喊的是谁,她便装聋作哑听不到,抱起了自己的女儿严从玲。 大概只有女儿严从玲在怀里,她才能确定她要守护什么,才能提起拒绝的勇气。 这可把严从心气坏了。 “贱人!” 王安安不抱自己,还抱了严从玲,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越想越气,严从心冲上前使劲推了王安安一把。 “放下她!” 五岁的小孩子力气并不大,更何况一天没吃饱饭。 没有防备的王安安只是晃了一下,就站稳。 严从玲却在王安安怀里 打了一个哆嗦,像只淋了雨又无家可归的猫,可怜兮兮的。 她在王安安怀里挣扎了一下,声若蚊蝇:“娘,我怕。” 她从王安安胳膊缝隙里露出头看了严从心一眼,接着又害怕的把头埋下去。 这些年,严从玲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每次但凡有王安安想反抗的时候,严从心和严从锐就会找到借口修理她。 前几日,她被严从锐、严从心兄妹俩摁在水缸里,那种窒息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不知道这次面对她的又是什么。 严从玲瘦小的身子在王安安怀里发抖的感觉一遍遍冲击着王安安大脑。 看看自己五岁的女儿瘦弱的好像三四岁,皮包骨头没几两肉。 她觉得愤怒,又觉得害怕,她气这些年自己的懦弱以及大房对她们的欺压,又害怕女儿跟着她再次受委屈。 王安安心里交战半天。 恰逢官差扬起鞭子:“老实点,赶紧走!” 王安安咬咬牙,最终还是只瞪了严从心一眼,没有说话。 她提不起反抗的勇气,但是保护女儿的信念却在此刻清晰的印进脑子里,生了根。 “我一定要保护好小玲儿。” 严从心见王安安当真敢违背自己意愿,一跺脚,气呼呼的跑开了。 第13章 发现马齿苋 苏沫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刚穿过来,跟谁都不熟,也实在没必要烂好人。 只要顾好严逸就行了。 视线扫到罗姒。 罗姒也毕竟上了年纪,昨天赶路一天还能勉强撑着,今天就觉得胳膊、腰、腿,哪哪都疼。 “唉……”每走几步,就喘着粗气叹口气。 大房的男人们也好不到哪去,都是有苦说不出。 枷项本就沉重,在脖子上就像扛着一口大鼎。 这些个男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昨日赶路提着一口气还能撑得住。 就这,晚上的时候肩膀也大面积起泡破皮,睡觉时更是疼的睡不安稳。 今天赶路,每走一步,枷项就在他们肩膀上摩擦,每一步都疼的他们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个的心情很不爽利。 严厉故意放慢脚步,错开点距离,等和严苛并排走的时候,关切问道: “爹,您累不累?等能休息的时候,我给您按按腿。” 一向最宠的小儿子来关心自己,严苛觉得很受用。 以前,大儿子严策协助他处理事物,是他的左膀右臂;二儿子严明是个跛子,一直不被他待见;三儿子严厉因为脑子灵活,反而是他最宠的。 “ 爹没白疼你。”大伯严苛欣慰。 严厉趁机贴近严苛,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此时已是晌午,人困马乏的,现在又走到一处荫蔽的树林。 苏沫猜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休息吃饭了。 看这情形,为了赶路,官差已经将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 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但众人怕挨鞭子,完全不敢抱怨,只能蔫头耷拉脑袋的坚持着。 很快,苏沫的注意力被眼前大片大片斜躺的植被吸引。 全株无毛,扁平肥厚的绿油油叶子。 苏沫心下一喜,是马齿苋。 这一大片,看起来差不多有几十平方米。 马齿苋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煮汤、凉拌、炒着吃都可以,在流放路上的用处可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马齿苋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既可以当食物,也可以当药材,她采摘起来完全不用在意别人想法。 她得找个理由停留一下。 苏沫突然蹲下身子,表情痛苦。 因为苏沫和张桂兰一直走在一起,张桂兰第一个发现了苏沫异样。 她连忙弯腰,结果因为背着严逸腿脚酸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手腕支撑地面,擦破一层皮。 她看都 没看自己的伤,就小心翼翼将严逸放在一边,关切的扶着苏沫胳膊焦急道: “孩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张桂兰焦急的样子,苏沫愣了一下,她是真在担心自己。 这也是她穿越过来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 “肚子,我肚子疼。” “还能走吗?” 张桂兰没有苏沫那番背着两个人的力气。 她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晕倒的时候苏沫没有放弃她,现在她肯定也不能将苏沫放下。 尽管此时的她已经双腿发抖,全身肌肉都像注了水似得,酸疼酸疼。 要怎么样才能带着两个人一起走呢? “要不我去跟官爷说说。” 这边的状况引起了官差的注意。 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正要发作,官差的押解队伍中就有两人同时肚子疼的厉害。 “哎呦,头儿,我去方便一下。” “我也是,这肚子真他娘的闹腾。” “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 “我也是,我先去方便。” 两人说着,就夹着屁股往树林深处跑了。 “懒驴上磨。”丁宇低咒一声,看看日头,再看看周围环境。 “原地休息。” 众人等这一句话等的花儿都谢了,闻言立马瘫倒 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了一地。 只有带着枷项的男人们是靠树坐着。 张桂兰闻言也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她扶苏沫到一边坐下。 “你先在这里喝点水,看看有没有缓和。” “好。”苏沫应着,边取出水囊喝水,边观察周围环境。 她自然也注意到两个夹着屁股离开的官差,还有被严苛叫到身边的严策,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娘,您也喝点。”她把水囊递给婆婆张桂兰。 张桂兰喝了几口后,又去喂严逸。 清甜的水进入滚烫的口腔,让严逸觉得心理冰冰凉凉有些舒服,悠悠转醒。 “娘。” 张桂兰见严逸醒了,忙关心的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官差照例是一人给了一块黑乎乎硬邦邦的馍馍,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顿饭。 流放路上,通常情况下,官差是不会让流放犯人吃饱的,这跟枷项的性质一样,都是防止犯人在路上逃跑的手段。 看着手里的馍馍,又累又饿的众人都有点难以下咽。 但经过了昨天一天的抗争,没钱的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有钱的还想着跟官差兑换点吃食。 罗姒也对着唐思命令道:“你去让林梦安给几个孩子换点吃的。” 苏沫的肚子也饿了,半夜吃的那些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 她得找个理由吃东西。 “娘,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就往树林旁边的一小丛灌木走去。 她蹲在地上,露出一点头发,看起来就像在解手。 从空间中拿出几颗鹌鹑蛋,几块糕点,还有一杯牛奶,舒舒服服吃到肚子里。 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她,她又拿出一个水果吃起来。 在流放路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突发状况,营养必须跟得上,这样才能让自己始终保持最佳状态,面对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 吃饱喝足的苏沫,来到生长马齿苋的地方,随意采摘了一棵,便就近找了棵树靠着,假装休息。 实则已经将马齿苋放入了空间内。 意识进入空间内,苏沫看到交易系统的面板,已有物品中出现了无污染的纯天然马齿苋。 售价三文钱一斤。 面板其他地方没有变化,灰色的地方也没点亮,更没有其他任务提示。 难道是要先把马齿苋凑够一斤卖出去才能行? 苏沫想不通,只得先退出了空间,起身闷头采起了马齿苋。 严逸歪着头,看苏沫忙碌的身影,眉头轻轻皱起。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14章 是饿疯了吗? 他虽然昏迷着,但很多事情都能听到也能感觉到。 他知道苏沫喂他喝了药,也知道苏沫给他缠了绷带,昨晚他还喝到了鸡汤。 如果说药材和绷带都是她出府的时候提前藏好的,那鸡汤是怎么回事儿? 她哪来的鸡汤? 苏沫肯定是因为他昏迷,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给他喝的。 起初,严逸以为苏沫和大房家是一伙的,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救苏沫,他也不会出现在平顶山,不会被抓了个现行。 他能被定罪流放,苏沫可以说是帮凶。 可流放路上苏沫对他和他娘的维护又是显而易见,让严逸都有点搞不清楚苏沫想要干什么。 “逸儿。”张桂兰将手放在严逸额头试了试温度,“娘刚才跟你说的,你听到了吗?” 严逸收回视线,他现在还没什么力气,小声附和:“嗯。”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严逸不想让张桂兰担心,况且有了苏沫喂他的药,他恢复的比正常状况要快不少,于是摇头:“没有。” 张桂兰拿出黑馍馍,眼角有些湿润,掰了一小块喂到严逸嘴里;“饿坏了吧,这流放路上,也没什么吃的东西,只能吃点这个垫一垫。” “娘 ,你有没有觉得苏沫不一样了?” “唉,她也是对你一片痴心。” …… 小妾郑美玉一扭一扭的来到苏沫身边,她此时虽然还能保持自己婀娜的体态,但皮肤已被晒的发红,脸上也有小块赃污,看起来和之前的风情万种确实有不少差距。 “呦,你这是在干嘛呢?野草都挖,是饿疯了吗?” 苏沫翻了个白眼,继续挖菜,她可没有时间理会郑美玉。 她得先采够一斤的量。 见苏沫不说话,郑美玉觉得自己戳到了苏沫痛处,再接再厉: “你说你要长相没有,要身材没有,要银钱也没有,你怎么有脸分家的呢?” 郑美玉想大笑,看苏沫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好过瘾。 苏沫冷冰冰回了一句:“好狗不挡路。” “你说谁是狗?你骂谁是狗?” “谁挡路是谁。”苏沫将采摘到的马齿苋放在一个布包里。 “你……”郑美玉气急,随即又笑了,“你该不会是饿急了,以为这东西能吃吧?别到时候有毒,毒死你没什么,你再连累了别人,耽误我们赶路!” 苏沫心里冷哼一声:能不能吃,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要我说呀,你求求我,我心情好了, 还能赏你一口吃的。” “你看你那个夫君,一看就是短命鬼,你说你会不会很快成了寡妇啊。” “哦,你看看我,净瞎说什么大实话。” “可能你还没成寡妇,就吃这些地里采的野东西死了。” “那堂弟可就成鳏夫了,哈哈哈。” 休息的时间有限,苏沫还急着多采一些马齿苋,实在不想搭理郑美玉,奈何郑美玉又一直跟在她旁边呱噪的像只乌鸦。 她直接快速出脚,郑美玉毫无防备,结结实实被绊了个狗吃屎。 头发凌乱的散在头上,脸皮铺上一层泥土,连衣服上都脏兮兮的。 “啊……”郑美玉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周边,“我要杀了你。” 大喊着就要撕扯苏沫。 苏沫虽然身材肥胖臃肿,但她是个灵活的胖子,反应非常灵敏。 只是下盘沉稳不动,上身微侧,就虚晃了小妾郑美玉一下。 郑美玉扑了个空,心情更是气愤:都是苏沫这个贱人,才让她如此丢脸。 做势就要再扑上去。 动静自然引得押解官差注意。 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原本就心里烦躁,自己这一行人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好几个都闹起肚子。 就连自己的肚子,也是 一阵阵抽绞着疼。 因是在流放路上,这段路又偏僻难走。 如果从这里派人去最近的镇上买药回来,最少也要两个时辰。 他们这次押解,药材准备的本就不齐全,原想着是根据实际情况,需要时再在附近城镇购买。 他们做的这个是体力活,现在没有治痢疾的药,官差们一趟趟的解手,体力流失非常快。 他正为此事发愁的时候,见到苏沫和郑美玉这边动静,就觉得一肚子火蹭蹭往上冒。 丁宇怒气冲冲的赶过来,扬起鞭子就对郑美玉抽了下去。 “啪……” “啊……”疼,钻心的疼,郑美玉抱头蹲在地上,“官爷,是她,是苏沫,是这个贱人先动的手。” “啪啪啪……” 丁宇又是抽了三鞭子。 “啊,我不敢了,官爷,别抽了,我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郑美玉哭喊着求饶。 一路上只有第一天有人走不动路的时候,押解官差真抽了人,其他时候多半是拿鞭子弄出动静吓唬人。 况且鞭子没打在自己身上,这让郑美玉觉得官差也没那么大的威慑力。 官差的鞭子都是特制的,上面有些细密的倒刺。 如今这几鞭子下去,郑美玉娇 嫩的皮肤立马被抽出斑斑点点的血痕,她结结实实疼在身上。 杀鸡儆猴,也将一些路上动歪心思的人彻底震慑住。 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恶狠狠道:“少给老子惹事儿!再惹麻烦,老子先办了你。” “是是是。”郑美玉哪还有半点气焰。 丁宇这才俯视苏沫。 他对苏沫有点印象,一个是因为她肥胖的身材太显眼。 再一个就是流放的第一天,她背着自己丈夫和婆婆两个人走了大半日路。 未等官差有什么动作,苏沫已经机灵的解释。 “这是马齿苋,一种野菜。” 她唇角微不可查的勾动一下。 她可是看到好几个官差陆陆续续离开好几次,再加上他们夹屁股捂肚子的状态,如果所料不差,这些官差应该是吃喝了什么东西,导致集体腹泻。 “它还是一味药材,可以有效治疗腹泻。”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丁宇。 “你会医术?” “以前翻阅过不少书,见过这种野菜。” 这时小妾郑美玉接话:“官爷,您别听她瞎扯,她是尚书府庶女,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看医书了。” 说这话的时候,郑美玉已经自动把苏沫写分家文书的事儿忽略了。 第15章 系统精灵绑定 她刚挨了鞭子,必然不能让苏沫好过! 反正苏沫的坏名声,众所周知。 “您可以打问打问,苏沫就是个大字不识,一无是处的胖子。” “苏沫,你现在为了引起别人注意,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官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可跟我们没关系,都是苏沫的事儿,我们已经分家了。” 丁宇眸光暗沉了几分。 苏沫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突然开口,文邹邹道: “君子之学必好问。问与学,相辅而行者也,非学无以质疑,非问无以广识,好学而不勤问,非真能好学者也。理明矣,而或不达于事;识其大矣,而或不知其细,舍问,其奚决焉?” 说她大字不识?她就看看到底是谁大字不识。 她写分家文书的时候,丁宇不在,那就随便拽几句古文,让他感受一下。 不懂就要问,若听信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言语,这个领头官差也不咋地。 苏沫说完就不再理会,反正官差信不信对她根本没有影响。 信了,她帮了官差的忙,流放路上肯定会方便很多,照应严逸的时候限制也会少很多。 不信,她有空间,吃喝不愁,也不影响她顺利到达流放地。 依然是自顾自采 摘着马齿苋。 严逸疑惑的抬眸,看了苏沫一眼,又低头自顾沉思。 张桂兰也坚定回了一句:“官爷,我儿一路上多亏了儿媳苏沫照顾。” 这意思就是,会不会医术张桂兰不清楚,但是严逸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是真。 丁宇也不再犹豫。 “这野菜怎么用?” 苏沫心里一喜,鱼儿上钩了。 她心里暗暗思量,如果自己采,流放队伍休息的时间有限,她根本采不了多少。 人多力量大,还不如让大家一起采。 到时候所有的马齿苋汇集到她这里,就算她只能取一部分放在空间内,也是划算的。 “您要是信我,就安排人帮我一起采摘,我统一安排,大家尽快恢复,才不影响赶路。” 苏沫说着自己的条件。 丁宇也果断,直接鞭子一挥,招呼起众人:“起来,都起来,一起采这些东西。” “啊,就这一会儿功夫都没法休息。” “显摆什么啊,就显得她能!” “拖累死我们了,我好想休息啊。” “你不知道吧,我们严家被流放就是因为她夫君贪污,我们大房都是被连累的。”郑美玉趁机给众人科普。 “唉,家门不幸。”严苛只说了这一句,也等于是给严 逸定了性。 “走吧走吧,咱们去干活,不然得挨鞭子了。” “真是太讨厌了。” 这一操作让众人怨声载道,尤其是王家那些流放的人,一会儿还要赶路,他们现在只想休息。 不过苏沫却不放在心上,她只要还了严逸的情分就好,其他人,与她何干? 只要把严逸照顾好,待严逸身体恢复,一纸和离书,就凭她现代的知识和空间交易系统,还愁闯不出一片天? 丁宇把鞭子挥响,怒道:“都快点。” 又一指苏沫:“采完的都给她。” 众人怕挨鞭子,哪还敢再说话,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纷纷去采摘马齿苋。 很快,苏沫面前的马齿苋就堆了起来。 快采摘完的时候,面前的马齿苋苏沫粗粗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五六斤的量。 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分多次将马齿苋进行了转移,放入空间中。 转移的太多就太明显了,恐怕会被看出端倪。眼见数量差不多有一斤的样子,她就停了手。 苏沫找到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 见他附近的几个官差脸上已经出现菜色。 “我需要生火,再准备好一锅水。” 丁宇马上吩咐下去。 苏沫也去河边假装给水囊里灌水,趁 着打水的时间,在一边休息片刻。 她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交易面板中的马齿苋,苏沫点击了出售按钮,出售数量选择1斤。 伴随着一声系统音:叮……出售纯天然无污染马齿苋成功,收获三铜钱。 紧接着,空间中一片强光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强光过后,苏沫接到了一个绑定申请。 “我是交易系统精灵疾风鸟,正在请求与您绑定。” 苏沫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般人得到宝物时,里面大部分都会隐藏一个大佬。 刚好她对系统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绑定后,应该就可以咨询疾风鸟了。 不过还是先确认一下为好:“疾风鸟,这个系统灰色的地方怎么点亮?” “我是交易系统精灵疾风鸟,正在请求与您绑定。” “系统是不是可以升级?” “我是交易系统精灵疾风鸟,正在请求与您绑定。” 得咧,看样子,只有先绑定才能使用系统精灵的部分功能。 于是乎,苏沫果断点击了“确认绑定”按钮。 “叮……您与系统精灵疾风鸟正式绑定。” 苏沫身后出现了一个一尺左右的飞鸟,透明的翅膀,金黄色的羽毛,一双眼睛 如同黑曜石一般,特别好看。 绑定后的疾风鸟不再古板,扑闪着透明的翅膀。 “主人,您有什么需求?” “这个系统是怎么回事儿?”苏沫问出了心中疑惑。 “主人,这是一个其他位面的系统,这种系统被下派了好几个。” “好几个?” “主人别担心,在您所在的位面,是只有一个这种系统的。” “那交易系统的解锁必要条件是什么?”苏沫记得她是采摘了一朵不知名小野花进行解锁的。 “解锁条件有很多,都被设置在系统内,只要满足一种条件就可以解锁,并根据主人满足的条件设置后面的升级任务。主人是满足了纯天然无污染条件,在我们那个位面,污染是非常严重的。” 苏沫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主人,有人过来了。”疾风鸟提醒一声。 苏沫也不再询问,连忙退出了交易系统。 “主人。”退出系统的苏沫意外的听到了疾风鸟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她的意识不进入空间内,也能和疾风鸟沟通? “主人,我和您绑定后,就可以进行心灵沟通,就算您的意识不进入空间,也不影响咱们交流。” 果然如此,苏沫了然。 第16章 治腹泻 她将水囊收起,走向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 她也不知道马齿苋应该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想来效果都差不多。 反正她也不是真指望马齿苋治腹泻。 让人把锅架到火上,苏沫便把大部分马齿苋都放入锅里,搅拌了几下。 绿油油的汤水像翡翠一样,看着很漂亮。 同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几个生鸡蛋扔在了锅里煮着。 静静等水烧开。 有大量的马齿苋遮盖,鸡蛋沉在锅底完全看不出来。 她之前收进空间的也大部分都是生鸡蛋,交易系统里的也是生鸡蛋,仅有的几个熟鸡蛋已经被她吃到了肚子里。 她得及时补充库存,这是流放路上的刚需。 估摸着鸡蛋差不多熟了,苏沫才将马齿苋捞出来,平铺在一边石头上晾晒。 过程中趁着没人注意,她将煮熟的几个鸡蛋收入了空间内。 她弯腰略微遮挡了一下,又将空间内兑换的止泻药放入了锅中。 马齿苋虽然止泻,但并不会立竿见影,西药相对起效就快多了。 又煮了一会儿,苏沫将火熄灭。 一个碗中舀了一大勺,将马齿苋汤分给肚子疼的官差。 官差们都是火爆直肠子,有丁宇命令,他们也不犹豫,全都喝了。 汤水下肚,不 但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就连燥热的心都跟着凉爽了一些。 几个官差围着苏沫。 “你这法子还真管用。” “是啊,我感觉喝了都凉快了些。” “肚子立马就不咕噜着疼了。” “再拉下去,我屁股都疼了,多亏了大妹子。” 苏沫腼腆的点头:“这种野菜还可以治疗中暑,用处很多。” “有个懂医术的跟在队伍里,那是方便很多。” “我们这些糙汉子,有个磕磕碰碰很正常。” “哈哈哈哈。” 肚子舒服了,官差们对苏沫的印象也有所改观,笑谈了几句。 苏沫指了指石头上晾晒的马齿苋:“这些晒干了之后,可以用来泡茶。” 丁宇心里的石头落地,面色也缓和很多:“好。” “我可不可以取一点,我娘和我夫君还没吃东西。” 丁宇再次高看了苏沫一眼。 他给众人分的都是黑馍馍,要是严逸和张桂兰没吃,苏沫自然也是没吃的。 现在她满心惦记的依然都是婆婆和夫君。 “自取即可。” 看样子她已经取得了丁宇信任。 丁宇又指了一下一边未用过的马齿苋:“这些也归你。” “谢谢。” 这些马齿苋经过丁宇确认,算是已经过了明路,她以后也可以随意拿出来食 用。 一边想着,苏沫一边取了一部分晾晒中的马齿苋包在油纸里,小心翼翼收起来。 她来到严逸身边,大概是昨晚苏沫仔细给严逸处理过伤口,也给他喝了药的缘故,严逸虽然还很是虚弱,但看起来脸色红润了些许,精神状态还不错。 苏沫先是将手伸到袖口中,闭上眼睛,假意摸索了一下。 实际是她进入空间内,去找分家契约。 片刻后睁眼,将分家契约扔到严逸身上。 “签字。” 粗略扫了一遍契书内容,严逸没想到可以出口成章的苏沫,字写的竟然歪七扭八,跟狗爬的一样。 不过契约内容简单明了,该有的内容一点没少。 严逸身边没有笔,他也是干脆,直接咬破自己食指,一个鲜红的指印印在契书上。 按上手印后,分家契约正式生效。 苏沫毫不客气的把契约从严逸手里抽走,放回袖口,实际上已经被她收入了空间内。 严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了片刻。 苏沫也没察觉出这事儿有什么不妥,她拿严逸当病人,放在严逸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 契约比较贵重,流放路上她可不想和大房那堆人有什么牵扯。 这些做完后,苏沫这才取出一小包挤干水分的马齿苋,她 往里面撒了点盐巴,揉搓均匀后,笑眯眯拿给婆婆张桂兰。 “您和夫君吃点,一会儿还要赶路。” “谢谢。” 张桂兰抬手去接,不小心露出手上擦破的地方。 苏沫心里微微触动。 这是她装肚子疼的时候,张桂兰担心她,急着看她状况,摔倒磕的。 于是她又取出点马齿苋,将其揉搓,把张桂兰的手抓到自己面前:“娘,这个野菜还可以止血消炎。” 边说,边给张桂兰敷在破损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艰苦,张桂兰已经做好了死在流放路上的准备。 只是她放不下严逸,全凭一股劲一点点熬着。 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她看着苏沫黝黑的脸,上面清浅的笑容就像有一种魔力,映射的她花了眼,那里有炙热的光。 “好孩子,谢谢你。” “不客气。”苏沫一甩头,胖胖的肉在脸上一晃,还颇有几分江湖豪气。 “对了。”苏沫将兑了消炎药的水囊塞到严逸嘴边,“喝点水。” 严逸不自觉的吞咽下去,虽然药量很少,但他还是喝出了点味道。 严逸眸光更深邃了几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大房一家也有了龃龉。 “该死的苏沫,让她平白捡 了个大便宜。”小妾郑美玉愤愤不平。 唐思不满道:“你刚才要是跟着采点,哪还有这些事儿,平白便宜了他们。” 罗姒也脸色不愉:“这东西还能止血消炎,要是当时你采一些,你夫君、你爹和严厉也能用上。” 她也是心疼自己儿子和孙子,只是说了儿子严苛,大孙严策,三孙严厉,独独把二孙严明忽略了。 严明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着:祖母肯定是说漏了,如果能问苏沫要点野菜过来,祖母应该会高兴吧。 严苛也是被枷项压的肩膀疼,用不上药的他心里恼火,也严肃的说了郑美玉一句:“你以后给我消停点。” 郑美玉心里恨的牙痒痒,她分明也被官差抽了鞭子,身上也破了皮,这些老东西竟然没一个关心自己的,反而在指责自己当时不该和苏沫争吵。 有这个先见之明,她们怎么不自己去摘? 林梦安见小妾被数落,心里窃喜。 她一直没有身孕,家里人为此不喜欢她,自从夫君严策纳了妾,她在严家更是半点地位都没有,如今看着小妾低眉顺眼的样子,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她在旁边添了把火:“娘,祖母,你们看苏沫他们吃的野菜多香啊,一直吃馒头,嘴里都淡了。” 第17章 活该 郑美玉恨的牙痒痒,该死的林梦安,生不出孩子,不会下蛋的母鸡,如今也找到机会挤兑自己了。 就连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来凑热闹。 五岁的严从心:“娘,我也想吃菜。” 七岁的严从锐:“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也都吃上了。” 看了看手里剩的一口白面馒头,当时就觉得没滋没味,一下扔在地上。 两个孩子,从郑美玉被鞭子抽,一声关心都没有,一说话却是跟着罗姒和唐思指责自己的亲娘。 馒头滚了两下,正好滚到严从宽脚边。 严从宽就弯腰把馒头捡起来,吹了吹,拿给自己母亲王凤。 王凤觉得鼻子发酸,他们吃的白面馒头都是别人扔了不要的,不过自己儿子始终惦记着自己,她也高兴。 她说不出话,嗓子发出唔唔的声音,将那一口馒头推到儿子严从宽面前。 严从宽读懂了她的意思:“娘不吃,你吃。” 两人推拒间,严从锐怒气冲冲的冲过来。 “啪……” 一巴掌拍在严从宽手上,馒头被拍落地上。 严从锐抬脚用力的在馒头上踩碾几下,又气呼呼的在馒头上蹦了蹦:“我不吃,也不是给你吃的,你私自拿了我的东西,就是个贼。” 严从宽眼底的怒气一闪而逝,快的几乎 让人捕捉不到。 他低着头,斜着眼,声音磕磕巴巴,说话的时候舌头微卷,有点口水露出来。 他连连摆手:“我雷头(我没偷)。” “啪……”严从锐又一巴掌甩在严从宽脸上,原本他没吃上马齿苋心里就不爽,看到严从宽捡他丢的东西他就更不爽。 “你个小贼,还敢犟嘴,我的东西就是丢了,喂狗,也不会给你。” 王凤连忙伸手将两个孩子隔开。 她把严从宽搂在怀里,眼睛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心疼儿子,想让严明替儿子说句公道话。 然而严明却给严从锐一个小辈赔起了笑脸:“锐儿别生气,都是宽儿的错,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哼!”严从锐根本不想理这个二叔,一个瘸子,窝囊废一样,只会谄媚讨好别人,可惜根本没人看得上他。 看到严明的嘴脸他就讨厌,不屑的转身离开,找他的祖母唐思去了。 郑美玉被挤兑,不开心的去找大堂哥严策撒娇。 “夫君,你看看,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那个地里长得野草能吃啊。” 说着挤出了几滴眼泪:“而且你看看,人家身上都有伤了,好疼的。” 这要是以前,严策肯定会给她吹一吹,并安抚一番,还会带她出去买 些新奇物件安抚她。 可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兴许是因为脖子上枷项压的严策心烦气躁,也许是因为看到二房严逸苏醒。 总之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小妾的撒娇,突然就觉得有些刺眼。 他没好气道:“你不去找茬不就没这些事儿了?活该!” 郑美玉震惊的看着严策,半天缓不过神。 以前严策最吃的就是她撒娇这套,今天是怎么了? 再看看二房的苏沫和张桂兰有说有笑,郑美玉脸色阴沉:都怪你,都是苏沫这个贱人! 官差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吃了些东西,明显体力恢复了不少。 官差甩甩鞭子呼喝:“起来,都起来,出发。” 这次苏沫主动背起了严逸。 婆婆张桂兰前面背了严逸一段路,体力已经透支,如果她再出点什么状况,最后还得是自己照应,到时候更麻烦。 还不如两人轮流倒着照顾严逸。 严逸昏迷的时候,只能任由别人照顾,现在清醒着,被苏沫甩在背上,瞬间就红了脸。 “放我下来。” “别动。” “我能自己走。” “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给老娘乖乖待着,省得添麻烦,当老娘愿意背你一样,等你再好一点了,哭着求我,我都不管你。” 一口一个老娘 ,说的是相当粗俗不客气,严逸却当真红着脸闭了嘴。 婆婆张桂兰也尴尬的红了脸,但是并没多话,她知道苏沫是为了严逸好。 这丫头结结实实的为她减轻负担,背着严逸自己受累,就算说话不着调,她也觉得心里舒坦。 她拍了拍严逸肩膀:“你就听你媳妇的,以后不许欺负苏沫,听到没!” 严逸无奈,就俩人能照顾他,俩人似乎还统一了阵营。 自己的娘张桂兰以前分明很讨厌苏沫,如今也帮着苏沫说话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自己乱来,如果真坚持自己走,走不了多点路不说,还会让自己的身体状况更糟糕。 他神色复杂的盯着苏沫宽厚的背,之前文邹邹说话引领头官差丁宇入套的是她,现在粗鲁说话的也是她。 给自己下药嫁进严府的是她,假装遇险把自己骗到平顶山的也是她。 给三堂哥严厉暗送秋波的是她,一路照顾自己的还是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苏沫的虎背熊腰让严逸趴着很舒服,再加上苏沫走路平稳,没想一会儿,严逸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沫边走边和空间里的疾风鸟沟通:“疾风鸟,我看到这个交易系统有很多灰色的地方,是可以升级解锁吗?” 疾风 鸟一拍脑门:“主人,对不起,我忘记打开任务系统了。” 苏沫脑门上闪过三条黑线,她这个系统精灵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她就说怎么一直没有系统的任务提示,原来是疾风鸟没打开任务系统。 疾风鸟透明的翅膀挥了挥,交易系统中就多出了一个任务面板。 “主人,任务面板已打开,主人可以在任务面板随时查看下一级解锁任务。” 不过苏沫现在在赶路,意识没有办法进入空间内查看。 原本想问一问疾风鸟任务是什么的苏沫,感觉自己思维有点恍惚,体力流失也特别快。 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疾风鸟的问题? 她得问清楚。 “疾风鸟,为什么我意识不进入系统中,我们沟通的时候,我会觉得体力流失很快。” 疾风鸟再次拿翅膀一拍脑门。 “主人,我没跟你说过吗?咱们两个心灵沟通的时候,就是会耗损你的精神和体力。” 苏沫想骂人了,这个系统精灵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 “说说说,说你妹了,滚!” 直接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她流放路上需要保证充足的体力和状态,谁知道会碰到什么事儿呢。 至于交易系统的任务,还是等她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去查看吧。 第18章 严从宽的秘密 断开和疾风鸟的联系后,苏沫的精神和体力也在一点点恢复。 正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时,就看到大房的严从心和严从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严从心:“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实在走不动了,脚都起泡了,那个女人也不背我。” 严从锐:“那你得找祖母和曾祖母,她们平日里最疼我们,只要她们说一句,王安安还不得乖乖背你。” 竟然是直呼长辈王安安的名字,半点敬意都没有。 两人喊的坦然,显然平时也是这么喊的。 “可是只让她背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你是想出这口气,还是想让她背你?” “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严从锐眼珠子一转,坏主意来了,他趴在严从心耳边:“你听我说,我们这样……” “哥,你真棒。” …… 严明家的八岁儿子严从宽看着他爹严明的背影,心里陷入了纠结。 每次不管碰到什么事儿,他爹总是告诉他们: “受点委屈没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委屈都吃不了,就更没人喜欢他们了。” 就像刚才那块馒头,分明不是他的错,挨打的是他,被诬陷是贼的也是他,可是爹还是一句安抚都没有,还笑眯眯的跟严从锐道歉。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了,所以经历了太多委屈和失望,他和娘渐渐的什么都不敢说。 这些年,他对这个爹也不敢抱任何希望,因为每次的希望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望。 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他躲在树后,分明看到那个他称呼为大伯的人差点侮辱了娘。 他害怕,那时候他还太小,他没有勇气冲出去制止,也不敢将严策的恶行公之于众,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那晚要不是娘拿发簪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严策就得逞了。 他捂着嘴哭了一夜,不敢让自己出声。 第二天就发现娘再也说不出话。 他怀疑是严策做的,就是为了让娘不把这事儿泄露出去。 他想去找大夫,但好几次都被拦回来。他害怕,害怕极了,只能装成是智X。 到现在他都清晰记得严策那淫荡的无耻嘴脸,和娘将发簪抵在脖子上必死的决心。 可现在他们都被流放了,谁也不比谁高一等,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他想保护娘。 心里想了很多。 “嘶……”严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打断了严从宽的思绪。 严明已经很小心了,他脊背僵直,就是为了减少枷项和脖子的摩擦。 但就算他再小心翼翼,也有顾虑不到的时候,磕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到底是血缘亲 情占了上风,严从宽从袖口里拿出少量的马齿苋。 他快走两步,一脸呆傻的笑容,他将马齿苋放在二堂哥严明手里。 “蛋碎(捣碎),能用。”他傻笑着指了指严明肩膀。 这点马齿苋是他看到苏沫采摘的时候,他偷偷跟着采下的。 只是没想到,刚采了一点,就被郑美玉搅黄了。 他只能把前面采的这些先收起来,这些是他自己的。 严明当即一喜,兴冲冲夸了严从宽一句:“爹的好儿子。” 他之前还想着,如果问苏沫要点马齿苋,祖母罗姒和娘唐思就会高兴。 现在自己儿子竟然弄到了马齿苋。 真是天助他也。 然后他就做了一件让严从宽非常恼怒的事儿。 严明竟然将这些马齿苋给了罗姒:“祖母,这些是宽儿弄到的,我们可以解解馋。” 严明原本以为罗姒会夸他,哪曾想,罗姒瞅了眼马齿苋数量,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点够干啥的。” 严明有点失落,他没想到祖母是这个反应,他以为祖母会开心的。 他突然想起儿子严从宽指着他肩膀,让他捣碎敷药的话,便对罗姒讨好道: “祖母,这个野菜也可以止血消炎。” 罗姒看着张桂兰有说有笑的大口吃着野菜,就觉得味蕾受到了刺激。 甚至张桂兰的笑都有些挑衅的意味。 啃了两天馒头,她嘴里干巴巴淡的很。 不过转念一想,野菜也不会天天有,还是馒头好吃些。 跟着大房没有错。 她淡漠的拿过严明给的马齿苋:“行,知道了。” 严明希冀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他期待的夸奖并没有来到,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 他颓败的低头往前走。 儿子严从宽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对这个爹的失望更深一些。 他这两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看见绿油油的野菜也馋。 可是看到爹肩膀上的伤,他也心疼,血浓于水,他还是把野菜拿出来给爹敷伤口。 结果爹从来不管他和娘饱不饱,反而拿着吃的去捧别人臭脚。 别人吃馒头的时候给他一口了吗? 如果昨天不给他是忘了,今天还能是忘了吗? 娘可还怀着身孕,只有他爹这个傻蛋拎不清! …… 流放的众人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家破败的寺庙。 押解官差先进寺庙查探了一番,见里面没人,就招呼众人进去。 “今晚在这里过夜。” 进得寺庙,迎面就是一座庄严的佛像,看着有种神圣感。 苏沫将严逸挨着佛像前的供桌放下。 她打量起四周环境。 这座寺庙荒败了许久,很多地方都结满了蜘 蛛网。 在角落里有烧东西残留的灰烬,上方还亮着点点星火,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歇息,还未走远。 像这样的寺庙,很多旅人无法赶到目的地,都会在此留宿。 不过现在天已经将黑未黑,这个时间段离开的倒不多见。 苏沫想到在进寺庙前,远远的看到三个背影,看装扮好像是三个和尚。 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 刚才莫不就是那三个和尚在这里暂留的吧。 但是供桌上还有零散的香,这些香却并未点燃插到炉里,那三个真的是和尚? 官差给每人发了一碗糠饭。 糠饭是稻米和米糠在一起煮的,喝起来口感很粗糙,拉的嗓子难受。 但好歹不是硬邦邦的黑馍馍了,众人也顾不得烫,还是喝的津津有味。 张桂兰呲溜呲溜将一碗饭喝完,又将碗底及边缘部分舔干净,生怕浪费一点。 这是一整夜的粮食。 流放的两天,她是一顿饭也没吃饱。 官差给的糠饭都是水多,薄薄的一层米,只能填个水饱,很快就会饿了。 “逸儿,逸儿醒醒。” 严逸在路上醒过两次,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桂兰拍了拍严逸的脸,试图喊醒他。 “娘。”严逸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但明显有了些力度。 第19章 神勇 严逸的状态看起来有明显好转,张桂兰感激苏沫。 流放路上对她来说最难熬的就是严逸昏迷的这两天,要不是苏沫一路上照顾,可能她和严逸都坚持不到现在。 她心里高兴。 “逸儿气色好多了,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照顾,谢谢。” “不客气。” 张桂兰又温柔的对严逸道:“今天有糠饭,娘喂你吃点。” “好。” 糠饭不像馍馍,馍馍躺着也能喂到严逸嘴里。 发下来的糠饭原本就稀,没有勺子,人侧躺着根本不好喂。 张桂兰自己还能随便捡根树枝,对折就能把饭吃了,想喂严逸,就得将他扶着坐起来。 严逸背上有伤,都是趴着或者侧躺着,动作幅度稍微一大,就容易让伤口裂开。 张桂兰试了两下,严逸也很配合,可现在的状况就是他无论怎么配合,张桂兰都怕弄疼他,吃不上力气。 张桂兰还是向苏沫求援。 “儿媳妇,我想将逸儿扶起来,但是我自己给他翻过来,又怕把他伤口弄裂了,你看看帮我扶他一下吧。” “好。” 话落,苏沫直接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严逸整个拎了起来。 又轻松的将严逸在空中翻了个身。 紧接着手向下一沉 ,严逸自然而然就坐了下去。 这一波操作差点惊掉了张桂兰的下巴。 她脑子里只闪过“神勇”两个字。 严逸也差点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而且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被这么随意摆弄,他心里觉得阵阵羞耻。 将严逸放下,苏沫跟领头的官差丁宇打了个招呼。 “我去小解。” “嗯。” 丁宇没多说什么。 通常状况下,为了防止犯人在流放路上逃跑,晚上有人要小解,会有官差盯着,或者直接在众人视线内但不起眼的角落方便。 有些女人怕尴尬,也怕官差恼了挨鞭子,就憋着,等早晨起床时,一起方便。 不过白天苏沫刚帮了他们,这点便利丁宇还是会给的。 苏沫出了寺庙,找了就近的一棵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就在树下的草堆里,藏了几颗鸡蛋。 严逸现在的状况,只喝糠饭营养肯定跟不上,她得想办法让严逸多吃点东西。 这样严逸恢复的快点,她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东西埋好后,她又回到了寺庙。 正看到林梦安拿了好几样东西给官差。 “官爷,您行行好,我夫君他们实在扛不 住,您就给他们松一晚,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肯定不会跑。” 她夫君说了,官差给他们戴枷项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跑。 只要再三保证没人跑,银钱再给的多一些,给他们枷项卸下来一晚多半能成。 果然官差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丁宇一锤定音。 “不收白不收,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卸。” 很快,严苛、严策、严厉三人的枷项就被官差卸了下来。 肩膀上顿时松缓许多。 罗姒将三人叫到跟前,看着三人肩膀上红肿蜕皮,甚至磨出血泡出血的样子,就觉得一阵阵心酸。 好端端的肩膀,就天天这么被糟蹋。 “唉……” 她叹了口气,将马齿苋挤压揉搓。 “这里有点马齿苋,说是可以止血消炎,你们三个赶紧抹一抹,受的这罪呦。” “谢谢娘。” “谢谢祖母。” “谢谢祖母。” 三人异口同声。 肩膀上少了重量,又有药抹着,几人的情绪也好了一些。 “能松缓这会儿功夫,多亏了老大家的。”严苛适时夸赞林梦安一句。 “是个懂事儿孝顺的。”唐思跟着附和。 严策也紧随其后应和:“是呢,吾妻向来贤惠。” 林梦 安闻言,刚才花掉一大笔钱的心疼劲顿时烟消云散,只觉得心里无比甜蜜畅快。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又被夸赞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无比重要,她脚就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的开心。 小妾郑美玉看着林梦安拿银钱找官差,在一家人面前刷存在感,气的暗暗咬牙。 她白天被官差抽了几鞭子,身上也有点伤,但是罗姒竟然没给她涂药,她生气的将脚边一颗石子踢远。 抬起头,林梦安那张扬的笑脸怎么看怎么碍眼,想了想郑美玉还是笑着揶揄了林梦安一句: “姐姐这么多年,确实也只剩了个贤惠,妹妹以后一定多多向姐姐学习,照顾好夫君和公婆。” 郑美玉是个知道怎么捅刀子让人心里添堵的,这是明打显眼的讽刺林梦安,生不出孩子只能用钱装贤惠了。 林梦安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收不住也笑不出。 八岁的严从宽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讽刺和刺眼。 他和娘一路上没吃上什么东西,好不容易采了点野菜,也因为爹爹严明的肩膀被枷项磨伤,将野菜给了爹爹用。 可是爹 爹自己不用,也不顾虑到已经怀孕的妻子和挨饿的儿子,反而拿出去给了旁人。 现在倒好,人家都卸下枷项抹着药,自己的怨种爹,还戴着枷项看人家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人家什么时候拿他们当过一家人? 心里堵的难受,严从宽干脆扭过头去依偎在王凤怀里,还顺手摸了摸王凤的肚子,露出一脸傻笑。 只是王凤满嘴苦涩,她怀有身孕已经四个多月,这时候流放,她身体明显吃不消,也不知道胎儿能不能保住。 想着,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严从宽心里一紧,连忙伸手擦了擦娘的眼泪,心里再次告诉自己:要保护好娘。 严明没注意到这些,他此时就脸色苍白的看着罗姒。 他多想去问一问罗姒,他的肩膀也疼,为什么不给他把枷项卸了,为什么不给他上药。 但是他怕罗姒生气,又不敢问。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一定是大嫂林梦安跟官差讲卸枷项的时候,把他忘了。 一定是祖母罗姒手里的野菜太少了,不够再给他用了。 或者是他戴着枷项,想要上药实在不方便,就算破损的地方涂抹上了,也会接着被磨破,所以才没给他用。 对,一定是这样。 第20章 各有心思 苏沫回到寺庙,就来到张桂兰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娘,我刚才出去小解,好像在那草垛里面看到有鸡蛋,天太黑了,我也看不真切。”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沫担心自己直接将鸡蛋拿出来,会有人起疑,未免被有心人说三道四造成麻烦,总得有人见证鸡蛋的来源。 所以她才将鸡蛋藏在草堆里。 这样张桂兰陪自己出去确认一下,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 张桂兰两眼一亮:“真的?” “嗯,不过我也没看清,可能是野鸡留下的。” “走,娘和你去瞅瞅!” 她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听到鸡蛋这俩字肚子里就已经咕咕叫了,口腔里也分泌着馋液。 “咱们快去捡过来,别被别人捡走了。” “您是不是肚子疼了?”苏沫眼神皎洁。 张桂兰闻言,心领神会,接着就是手捂肚子往外跑,好像跑慢一点就要拉在裤子里似的。 苏沫紧随其后,跟领头的官差丁宇说道:“我娘肚子疼,我去看看。” “好。” 丁宇还在奇怪,白天苏沫给他们熬了野菜,他们喝了都管用,怎么张桂兰还会闹肚子呢。 反正有严逸在,这俩人怎么也不可能跑,他也就不再多想。 苏沫将张 桂兰领到藏好鸡蛋的地方。 两人一扒拉。 “一、二、三、四、五。”张桂兰数了一下,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足足有五个鸡蛋呢。” “娘,咱们一会儿给官差三个,你和夫君一人一个,五个刚好。” 苏沫想着,她们平白多出来东西,哪怕这些东西名义是捡来的,也得给官差一部分堵住他们的嘴。 反正她有空间,自己想吃东西随时都能吃到。 张桂兰却不知道苏沫有空间的事儿,她见苏沫把剩下的两个鸡蛋分给她和严逸,感动的老泪交纵。 “孩子,这剩下的两个鸡蛋,你和逸儿一人一个,娘的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多吃点,在流放路上也能多分保障不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苏沫只觉得鼻尖猛然一酸,险些破防。 张桂兰的意思,如果路上体力不支,也要把吃的留给孩子们,让他们活下去。 在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顾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像张桂兰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苏沫知道,张桂兰也不仅仅是为了苏沫,她更多的是觉得苏沫比她身强力壮,有苏沫在,严逸活下去的可能更大一些。 但是这一刻,苏沫还是对张桂兰有了点不一样的情感。 “不会的娘, 这个鸡蛋你和夫君吃,我白天挖的野菜还剩不少,饿不着,放心吧。” “那娘吃野菜,鸡蛋你吃。” 看着张桂兰慈爱的眼神,苏沫发自内心的对张桂兰笑了一下。 她上一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起初苏沫跟着妈妈,可是没多久妈妈就出了车祸,早早没了。 后来苏沫被爸爸接走,但是后妈有自己的孩子,对她一点都不好。 苏沫省吃俭用存钱,一成年就搬了出去。 后来勤工俭学,上大学,找工作,一切都越来越好。 可是这么多年缺失的亲情就像一个烙印在她心里的疤痕。 这一刻,这个疤痕似乎裂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寺庙。 苏沫将三个鸡蛋给丁宇:“这是我们刚才在外面草垛里捡到的,可能是野鸡下在里面的,一共有五个,这三个给你们。” 丁宇点点头接过,对苏沫的印象又好了一点,是个会来事儿的。 见丁宇接了,苏沫松了口气,这证明她实打实被官差认可了。 苏沫趁热打铁:“我可以用下你们的锅吗,我想把这个鸡蛋煮一下。” 这次还没等丁宇答话,围在锅边的几个官差已经热情的给苏沫让了个位置。 “来来来,随便用。 ” “我跟你说,你白天那个办法真管用,也是奇了,我肚子从喝了你给的那个野菜汤,就没再疼过。” “就是说啊,办法是真管用。” “咱们几个糙汉子,要是路上能跟着学一点这本事,以后再出任务得省不老事儿了。” 苏沫心下了然,这是官差们想跟她学辨别药材的本事,这倒不是难事儿,而且有了这一层关系,流放路上就更方便了。 “可不就是吗,咱们这些人也就是不识字儿,不然哪能干这苦差事。” “差是苦差,不过油水还行。” “哈哈哈哈。” “对了,丫头,你叫啥?” 苏沫将鸡蛋放进锅里煮着,浅笑:“苏沫。” “小沫啊,我叫马有才,你叫我老马就行,以后有啥需要的你就说话。”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说道。 “好的马叔。”看男人膀大腰圆的,喊声叔准没错。 “我叫李明泽。”身材瘦小,但肌肉结实的一个精瘦汉子说道。 “李叔。” “我是王明先。”浓眉大眼,看起来有几分凶相的官差介绍自己。 “王叔。” 几个押解官差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没多会儿功夫,苏沫就跟他们熟络了一些。 另一边大房家的看到这一幕,各有各的心思。 小妾郑美玉酸不溜丢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和几个官差搭上了话。” 林梦安虽然因为不能生育不被大房待见,但今天她出钱给家里男人枷项卸下来一夜,却让她觉得自己身份水涨船高。 闻言也挤兑了一句:“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没钱,后面也好不到哪去。” 她得时刻提醒众人,只有她手里有银钱。 唐思见到张桂兰咧嘴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没分家的时候屁也不是,现在分家了,怎么能让她比大房过的好? 她沉吟了片刻,正好看到苏沫拿着鸡蛋走向张桂兰。 便替罗姒打抱不平:“娘,您看他们,有好吃的也不想着您,您可是严逸的亲奶奶。” 罗姒闭着眼不说话,但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唐思见目的达到,就闭上嘴没再说话。 罗姒却只心里堵得慌,林梦安是个木讷的,喊一句才会动一下,拿着银钱去换个东西也是只会换白面馒头,你让她做点什么她是半点不会变通。 上次想把她的银钱拿到手,恰巧那个倒霉催的张桂兰闹分家。 这银钱还是得想办法拿在自己手里才行。 严苛、严策、严厉三个男人,面容沉了几分,聚在一起说了些悄悄话。 第21章 孝顺不等于愚孝 严明听着几人的话,心里刚被浇灭的小火苗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如果我能要个鸡蛋给祖母吃,那祖母是不是就会高看我一眼? 这些年,他因为腿脚不便,一直很自卑,他太想得到家人的认可了。 “苏沫,你把鸡蛋分给祖母一个,只顾着自己吃,也太自私了。” 苏沫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你把鸡蛋分给祖母一个,祖母可是严逸的亲奶奶,百善孝为先。” 苏沫将鸡蛋壳敲碎,正眼都没给严明一个:“你倒是百善孝为先了,你儿子采摘的马齿苋是用在你身上了还是吃在我有孕的二堂嫂嘴里了?你真大公无私!” 虽说马齿苋寒凉,孕妇慎食,不过缺衣少食的时候,谁还顾得了那么多,用来怼严明刚刚好。 一句话说的严明面红耳赤。 有很多事儿,严明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儿,他还可以自己安慰自己,被别人明打明的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只觉得自己脸皮被曝光在人前,再被狠狠撕开。 脸上青白交替,燥热的厉害。 他很想说,不是这样的,马齿苋只是不够用了才没给他用,祖母和娘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哦,对了,二堂哥的肩膀疼吗?我看大伯、大堂哥、三堂哥的状态都好 了不少呢。” 严逸在一边没说话,但看着苏沫的眼神非常怪异。 这个女人的嘴也太损了,刀刀扎在严明的心上啊。 严家人都知道,大房的严明生下来就是个跛子,罗姒和严苛、唐思一直觉得这是有辱门风的事儿,对他很不喜欢。 所以就连结婚嫁娶这样的事儿,都没给他好生张罗。 这些年,严明一直战战兢兢,就想得到家人的认可。 苏沫这小嘴巴一张一合,直接把严明强留的一点希翼撕开。 看吧,所有人的枷项都卸了,除了你的。 唐思闻言,狠狠瞪了苏沫一眼,又赶紧惺惺作态的去安抚严明。 “你也知道,银钱都在你大嫂手里,娘说了也不算的。” 严明茫然的点点头。 “还有那些野菜,娘都看在眼里的,实在是量太少了,不够敷。” 严明想反驳,可又觉得唐思肯跟他解释,还是在意他的。 “好孩子,咱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碰到多少事儿,万不可离了心。” “我知道的,娘。” 唐思倒不是真在意严明,反正她也不会为严明付出什么,动动嘴皮子罢了,这个二儿子最好糊弄。 流放路上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多个人就多重保障。 再者,唐思也不希望自家二儿子严明是被苏沫这伙人调算的离了心。 苏沫默默的为 唐思点赞,这一番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难做了。 再看了眼二堂哥严明,苏沫不置可否。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孝顺可不等于愚孝。 自己老婆怀着孕他不管不问,自己儿子被欺负他也能看得下去,全部心思都在讨好大房其他人上面,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恨。 婆婆张桂兰分家后,和大房的那一丢丢交情也彻底被抛开。 对着大房所在位置来了一句: “你们大房当初不就是以百善孝为先这个幌子,把我们家严章打拼下来的家业占了吗?咱娘分家的时候可是跟着你们大房了,你们大房一定要把孝尽好了。” 张桂兰想起严逸伤重,又发烧没人管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把大房那些人撕了。 只要大房他们不畅快,张桂兰就觉得自己很舒坦,不由得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她接过苏沫顺手剥好的鸡蛋,甚至嘴里还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王安安给严从玲喂了饭。 严从玲也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她盯着张桂兰手里那个鸡蛋,使劲吞了吞口水。 在她的记忆中,张桂兰对她是很好的。 她娘是寡妇,带着她在严家过活,严家人一直觉得是添了两张吃饭的嘴,没少刁难她们。 是她的祖母张桂兰一直明里暗里帮衬,她才能吃饱穿暖。 她如 果开口要,祖母会给的吧? 严从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饿,祖母肯定也饿,小玲儿不能吃。 于是她收敛了自己视线,让自己不去看张桂兰,乖巧的让人心疼。 王安安也发现了严从玲的异样。 但是想到流放的这两天,她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再想到以前张桂兰对她的好,就觉得羞愧。 她将严从玲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安抚着。 张桂兰的目光一直在严逸身上,倒没注意到这些。 她把苏沫剥的那个鸡蛋给严逸喂了半个,严逸就吃不动了。 两天只喝了点汤水,胃已经饿小了,吃东西只能循序渐进。 张桂兰将自己手里的那个带壳鸡蛋给苏沫:“逸儿剩下了半个,我吃正好,这个你吃。” 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苏沫也没再推辞,将鸡蛋吃完。 同时,她趁着抬袖吃东西的间隙,将提前从空间里兑换出来的消炎药倒在了水囊里,摇匀。 严逸刚好清醒着,这次喝药就方便多了,直接将水囊口对准严逸的嘴,把他头往后轻轻一掰,药水就流进了严逸的嗓子。 动作幅度不大,但绝对快准狠。 “咳咳咳。”严逸被水呛到,猛烈咳嗽了两下。 他分明在水里尝到了浅浅的药味,果然他昏迷的时候,都是苏沫给他喂的药。 反正是苏沫设计自 己去的平顶山,现在他被流放,和苏沫脱不开关系。 苏沫现在做这些也是应该,是她欠自己的。 想不理会苏沫,但苏沫一系列的举动又牵引着他的目光。 实在搞不懂苏沫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流放之前还对大房的严厉暗送秋波,流放这两天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苏沫到底是真变了,还是只做做样子? 不由试探道:“这么粗鲁,是想谋杀亲夫吗?” 苏沫翻了个白眼,水囊一收:“呸!” 刚想说严逸真有够自恋的,又被严逸的颜值狠狠吸引了一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般人吧。 不过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买东西又不能拿脸结账。 苏沫撇撇嘴,就找了个边角躺下。 天气太热了,又不方便洗澡,身上黏黏的难受,可真闹心。 苏沫翻了个身。 张桂兰掩嘴轻笑,她看到的就是小两口在调侃。 这证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啊。 好现象。 张桂兰原本想问问严逸他被定罪贪污的事儿,但看严逸状态刚好转,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还是再等等,等逸儿好点了,再问吧。 她又和严逸闲聊了几句,严逸就困了。 张桂兰本身也累,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苏沫等众人都睡下后,这才从空间内取出些吃食填饱了肚子。 第22章 解锁一级交易系统的任务 填饱肚子的苏沫,再次观察周围动静,确定所有人都在沉睡,她才蹑手蹑脚再次来到严逸身边。 她小心的掀起严逸衣衫。 轻柔的将严逸身上的绷带解开。 后背的伤非常刺目,皮肤没一处完整的,好些皮肉黏连在一起。 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种钻心的疼。 但这一路上,不管是严逸昏迷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他都没喊过一句疼。 苏沫小心的给严逸后背涂上药膏,又取出新的纱布和绷带给伤口缠绕结实。 视线不经意扫过严逸脸颊,不由得愣神片刻。 面容苍白但俊美,病娇中还透着刚毅,柔和与锋利完美结合。 苏沫感慨,这可比电视剧里那些流量明星好看多了。 她伸手捏了下严逸的脸颊:“颜值是真不错,可惜姑奶奶不是颜控。” 苏沫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欣赏完了,这才到一边躺下,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此时的严逸眼皮颤动一下,双眸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好看的摄人心魄。 他感觉到苏沫给自己上药,进行了半天的思想挣扎,强行让自己恢复意识,就看到苏沫躺下。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沫熟睡的脸,感受着脸上尚未消散的触感, 陷入短暂沉思。 意识刚进入空间,苏沫就听见疾风鸟在旁边叽叽喳喳。 “主人,我等的你好辛苦啊。” “主人,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都不跟我说话。” “主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俩这都隔了一个半秋了。” 苏沫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别看这个疾风鸟做事儿不靠谱,但它是个明显的话唠,流放路上关了和疾风鸟的联系太正确了。 白天,疾风鸟打开了任务系统,当时不方便查看,现在刚好看一下。 苏沫找到任务选项,果然不再是灰色。 她点击进入,看到任务界面已经更新。 任务目标:累计交易无污染采集物品种类为5,累计交易额达到20铜板。 任务完成后,解锁一级交易系统。 也不知道一级交易系统解锁后,交易系统会出现什么变化,她非常期待。 “主人,交易系统共分为八个等级,您现在是刚激活交易系统,后面每想提升一级都有对应的升级任务,完成就可以升级到对应的交易等级。” “嗯。” “哇,主人,你会说话了啊。” 苏沫心里嘀咕一句:这不是废话吗,我一直都会说话的好吧。 “主人,您有什么不明白的 您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 苏沫点点头,对着任务思肘了片刻。 无污染物品流放路上会遇到不少,但不是什么野花野草都能采,她只能选择对自己有用的,才不会让其他人觉得突兀。 采摘的五种应该尽量以食品、药品为主。 再就是流放路上人多,为了掩人耳目,每次放入空间的数量不能太多。 她之前卖了一斤马齿苋,累计交易额已经变成3铜板。 只要采摘够五种纯天然无污染物品,再交易17铜板,就可以将交易系统升到一级。 看样子,她后面路上要多多采摘了。 “主人,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会想你的,呜呜呜……” 意识退出交易系统的时候,苏沫还能听到疾风鸟追在后面喊她。 这一夜苏沫睡的并不安稳,一直梦到自己采摘东西,但东西位置太高,她拼命往上爬,就这么爬呀爬,一直爬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 “起来,都起来,出发了。”官差们挥舞着鞭子。 “醒醒,儿媳妇,起来了。”张桂兰试着苏沫额温,“也没发烧啊。” 她推了苏沫一下。 苏沫猛喘一口气,这才揉揉眼,清醒了过来。 “我 没事。” “那娘就放心了,这时候不比以前,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是急人。” “放心吧。” 队伍整合了一下,就在官差的催促下出发了。 张桂兰背起了严逸。 虽说严逸现在的状况比前两天好了一点,偶尔清醒的时间也长了一些。 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能在张桂兰背上忍着颠簸不喊疼,就已经相当不错,自己走路是万万做不到的。 严苛、严策、严厉三人,在白天赶路时重新戴上枷项。 三人面露难色,人在体会过轻松再想让他疼痛,就会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这种拆了一晚上枷项再被戴上的感觉,比一直戴着时的痛楚是翻倍的。 相比而言,严明反而没那么难受。 但想一想后面要做的事,三人皱着眉头忍了。 五岁的严从玲指着天空,难得有点兴奋。 “娘,你看,天上红彤彤的,好漂亮呀。” 严从心眼露鄙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严从锐不屑的蹦出俩字:“土鳖。” 严从玲心里慌张,她很怕单独面对这两个混世魔王。 还是鼓起勇气坚持了一句:“就……就挺好看的。” 随后急忙藏到大嫂王安安身后, 露出一个慌张的小脑袋。 王安安搂紧严从玲,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虽然只是几句龃龉,但是从严从玲的状况就知道她对大堂哥家两个孩子的畏惧。 这种经年累月的习惯,刺痛着王安安的眼睛。 她想发作,又不敢发作,忍了忍,把严从玲带到一边,和严从心、严从锐隔开了点距离。 严从心趴到严从锐的耳边小声道:“看她那怂样。” 严从锐一脸坏笑:“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俩怂蛋。” “看她俩那怂包样我就想笑,哈哈哈,哥哥今天可别忘了给我抓虫,昨天王安安那贱人没背我,我脚丫子都起泡了。” “放心吧。” 苏沫则是面露担忧的抬头,橙红色的朝霞照亮了天空,仿佛是一把火炬将天空燃烧成了一片艳丽的颜色。 老一辈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啊。 流放路上,本就是一些崎岖难走路段,青壮年可能还好一点,老人和孩子们就很容易摔倒。 其他人苏沫倒是不关心,但是婆婆张桂兰年纪毕竟大了,还带着一个受伤的严逸。 若是严逸背上的伤被雨水淋湿,导致发炎化脓,前两天的努力可白废了。 第23章 未雨绸缪 思及此,苏沫主动找到张桂兰。 “娘,您看这天,怕是要下雨啊。” “这天……” 张桂兰觉得,这天看起来挺亮堂的,而且红彤彤的比平时都好看,怎么会说下雨就下雨呢? 严逸这时适时开口 :“娘,应该是会下雨,听她的。” 苏沫看了严逸一眼,难得他能信她,又收回目光。 张桂兰满面愁容。 “那怎么办呢?万一下雨了,逸儿这伤怕是又得遭罪了,唉!” “要不我去找官差说说,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暂时避避雨?” 张桂兰这是惦记严逸的伤势,病急乱投医了。 “肯定不行,雨要是真下来了,避雨还是赶路咱也得听官差的,万一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那咱们耽误了赶路时间,也是忌讳。” 严逸看着苏沫思路清晰的分析,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 “这可如何是好?”张桂兰担心严逸的伤势,一脸焦急。 “娘,您会不会编斗笠、草鞋、蓑衣?” “斗笠和草鞋娘是会编的,当年娘进……”张桂兰及时刹车,她差点就说成了进宫前,急忙改口,“娘进严府前,跟着我爹学过。” “娘,换我背着夫君,您路上看着有竹条细叶这些东西,就摘一些,越多越好,但愿这雨晚点 下吧。” 苏沫把严逸从张桂兰的背上提溜起来,又甩到了自己背上,一气呵成。 苏沫的动作幅度并不小,但却很稳健,严逸除了有点失重的感觉,然后就觉得好像趴在了一堆柔软的棉花上,特别舒服。 他在苏沫身上稍微歪了歪脑袋,竟然安心的闭上眼睛。 “娘都听你的。” 张桂兰便到处寻找适合编草鞋和斗笠的材料。 这一切自然也被时刻关注她们的大房一家人看在眼里。 大房那边,唐思使唤林梦安和郑美玉:“你们两个去看看二房那边在做什么。” 小妾郑美玉挨了鞭子的地方还疼着,根本不愿意动弹,能强忍着赶路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不就是采几根杂草,有什么好看的,娘,你可别傻了,谁有那运气能天天碰到野菜啊。” 唐思当即就沉了脸。 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她在大房需要绝对的权威。 以前只觉得郑美玉是个好生养的,说话又快人快语,有点啥事儿点个火,她是真往上冲,妥妥的一杆好枪,但是现在怎么越看郑美玉就让唐思越不舒服呢。 从流放到现在,郑美玉上蹿下跳就没停过。 昨天要不是她,二房的苏沫也不会跟官差搭上话,他们大房如果跟着采点野菜,也能 吃上一顿。 越想越气。 林梦安见到唐思脸色阴沉,立刻狗腿道:“娘,您别生气,我去看看情况。” 唐思黑着脸点头。 但林梦安不在乎这个,她只觉得她在郑美玉面前扳回了一程,在唐思心里的位置肯定又高了一点。 林梦安跟着张桂兰走了一会儿,见到她除了采些细长的叶子,也没做什么别的。 就回去跟大伯母唐思复命。 “娘,我刚才去看了,张桂兰就在那里采些叶子。”连婶子的称呼都省了。 郑美玉嗤笑一声:“看吧,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天天有野菜。” 林梦安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要是看出来点什么还好,可她就是没看出来张桂兰除了采叶子、揪枝条,还做什么别的事儿了。 这就显得没动弹的郑美玉是个聪颖的,自己反而是那个跳梁小丑。 “娘,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林梦安试着找补。 唐思还未说话,郑美玉又开始嘲讽上了:“我说姐姐,你怎么除了肚子不中用,脑子也不中用啊,给你一些叶子,是能吃还是能喝,你说能干啥用?” “……”林梦安憋红了脸。 每次只要一提起她不能生育这事儿,她就觉得自己的脸曝光在众人视线下被狠狠抽打,那感觉 万分羞愤。 她低着头,也没了辩解的心思。 唐思也不知道是气林梦安的窝囊,还是气郑美玉的目无尊长,火大的骂了句:“废物!” 就没再说话。 林梦安刚走,王安安就领着严从玲来到张桂兰处。 严从玲眨巴着大眼睛:“祖母这是在干什么呢?娘说让我来帮忙。” 张桂兰宠溺的揉了揉严从玲的头发:“祖母在摘叶子。” “那小玲儿也摘。” “小玲儿真棒。” 王安安心里酸酸涩涩的,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帮过这个后婆婆,但是后婆婆对孩子的疼爱还是显而易见。 “婆婆,也算我一个。” 没有了大房的束缚,王安安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她也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帮后婆婆,这样一大家子人才能在流放路上活下去。 张桂兰笑眯眯的点头:“好。” 另一边,严从宽傻乎乎的笑着,也在采摘些枝条、树叶,看起来竟然和婆婆张桂兰采摘的大差不差。 苏沫一边背着严逸,一边观察着周围动静,还一边摘着些枝叶。 时间有限,她需要编些东西备用。 草鞋能防滑,斗笠可以遮雨,蓑衣罩在严逸身上刚好可以盖着伤势。 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只能先未雨绸缪准备着。 膀大腰圆的官差马有才凑上前来:“小沫啊,你这是摘啥呢?” “就是普通的枝叶。” “采那玩意儿有啥用啊?”马有才还以为苏沫又看到了什么药材或者野菜。 “马叔,我看着这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马有才不信:“咦?这下不下雨啊都是老天爷说了算,你个女娃子还能未卜先知呢?” 这时候的人思想都很迂腐,要说农民可能还偶尔有两个会看天色的,寻常看天气都是钦天监的活。 钦天监的人上传下达又难免延误,官差兵士们是只能眼瞅着听天由命。 苏沫笑笑:“防患于未然嘛。” 便不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也不如这些人自己经历一次。 马有才见没啥有用的东西,就离开了。 回到官差队伍,马有才哈哈大笑起来:“那小妮子说会下雨,哈哈。” 身材瘦小肌肉结实的精瘦汉子李明泽嘲讽:“她以为她是谁啊,未卜先知吗,还是可以替老天爷算命?” 浓眉大眼长相凶悍的官差王明先附和:“她要是连钦天监的活都干了,那还真有几分本事。” 马有才:“老王,你信她?” 王明先:“那肯定不信。” 众人:“哈哈哈……” 第24章 林梦安的钱袋子旁落 枝叶比较蓬松,张桂兰就将衣服边角撕扯成细长的布条,把枝叶捆起来背着。 晌午时分,官差命人原地休息。 给每人发了一个杂粮饼子。 从早到晚的口粮,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杂粮饼子。 孩子尚且不能填饱肚子,就别说大人了,众人也只能硬生生挨着。 毕竟让流放犯人吃饱了,官差就得自己承担犯人可能逃跑的风险。 犯人如果吃不饱,那出了状况,官差还能凭借充足的体力把人抓回来。 大房那边的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杂粮饼,终于不是又黑又硬的馍馍,虽然杂粮饼子依然拉嗓子,但是已经好了太多。 就是量太少了,人根本吃不饱。 唐思自然而然的又让林梦安去换些其他吃的。 “老大家的,你去换点吃的东西来,这次灵泛点,看看官差那里都有什么能换的,别天天就是白面馒头,好人都得吃出病来。” 林梦安捏了捏缩水的包裹,心里很不舒服:我的钱,我想换什么就换什么,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换啊,我养着你们一大家子人,给你们换这换那的,你们还那么多毛病。 但这些话只停留在她的肚子里,她并不敢说出来。 她还是低着头, 乖乖去找官差兑换吃食。 这次林梦安兑换的除了白面馒头,还有点咸菜。 唐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说她不听你的吧,确实是也换了咸菜,你说她听你的吧,鸡蛋啊肉啊青菜啊这些,是一样都换不来。 罗姒见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把林梦安叫到身边。 “好孩子,平日里祖母对你如何?” 林梦安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罗姒冷着脸咆哮: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严家娶你进门真是伤了天理。 她缩着脖子,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小声道:“祖母待我是极好的。” “是个心地善良的。” 罗姒的温言软语让林梦安受宠若惊:“谢谢祖母夸奖。” “孩子,不是祖母说,咱们现在一大家子都被流放了,这一路上可是难熬的很。” 林梦安沉默。 “你来严家这么些年,也没管过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手里这点钱,咱得能用到流放地不是?” 林梦安点头,觉得罗姒说的很有道理。 “我会看顾好的,祖母。” 罗姒眼皮跳了跳,心里暗骂:真没眼力见,我是让你看顾好吗? “好孩子,祖母和你打个商量可好?” 林梦安总觉得 今天罗姒很不正常,对她温柔的不像样,她留恋这种温柔,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茫然的点点头。 “这些银钱,你放在祖母这里,祖母替你保管,你想用的时候再跟祖母要,祖母一定不难为你。” 林梦安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她手里的银子。 罗姒继续道:“祖母知道,你婆婆那边有点事儿就支使你,你作为儿媳妇也不好拒绝,你难做的很。” 林梦安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她的婆婆唐思让她做点什么她都没法拒绝,只能看着娘家给她的包裹日益瘦瘪。 “可是如果你把银钱放在祖母这里,你婆婆总不能伸手来朝祖母要,咱们现在不比以前,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祖母拿着这些钱,咱们才能顺利到流放地不是?” 林梦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罗姒真的难得对她这么温柔,她被罗姒温柔的语气哄的晕晕乎乎。 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行,这是个圈套。 然而在严家多年不能生育的她,一直都是被冷嘲热讽的,甚至地位待遇还不如那个瘸子严明,难得罗姒耐着心和她说话,她在情感上有点不知所措。 “祖母……”林梦安没说拒 绝,也没说同意。 罗姒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让林梦安回过味来,她这番话就白说了。 她将手握上林梦安的手,轻轻摩挲着。 “好孩子,咱们大房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想,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祖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是为了你们精打细算,你要理解祖母的用心良苦。” 林梦安似乎是被说动了。 想想也是,罗姒一把年纪了,还为了这些子女操持。 “流放路上得碰到那么多的事儿,祖母也是为了让咱们一大家子都能活到流放地不是?” 林梦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分明觉得她应该自己拿着这些钱。 就像昨夜她给夫君他们卸了枷项,夫君和公爹、婆婆都夸她了。 只有银钱拿在自己手里,她才能在这个家里有点存在感。 “祖母也不会乱用你的钱,只是替你管着,往后要有个用处啥的,还是以你的名义。”祖母罗姒脸不红心不跳的许诺。 林梦安混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分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钱拿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的。 而且确实钱由祖母拿着,用的时间能更久一点。 她的婆婆唐思今天找 她去换点吃的那颐指气使的样,想想就不舒服。 但钱如果是祖母罗姒拿着,婆婆唐思还能强迫她不成? 而且严府一直是罗姒管家,钱肯定都能花在刀刃上。 如果人活不到流放地,留着银钱还有什么用? 这么想着,她确实觉得钱应该交给罗姒保管。 她将自己背上的包裹拆下来,交到罗姒手里。 “祖母,您收好。” 祖母罗姒顿时笑魇如花,脸上的褶子好像都少了许多。 她接过背包,眼睛看着背包就像会放光一样: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这些真金白银的拿在手里才踏实呀。 “好孩子,你是个孝顺的。” 林梦安羞涩的低下头。 然而她只听祖母罗姒的各种心灵鸡汤,却忘了她在严家的处境艰难。 她不像小妾郑美玉一样有孩子傍身,也不像严厉一样受到长辈宠爱,唯一有存在感的时候就是流放路上手里拿着银钱,一家人想做点什么都得经过她的手。 这些银钱才是她的依仗。 她就这么乖乖把钱交出去,以后万一有要用钱的地方,罗姒真按照自己承诺的还好,若不然,别人念着的也是罗姒的好。 她林梦安可就真的独木难支了。 第25章 苏沫在欲擒故纵 就在罗姒因为把银钱搞到手开心不已的时候,婆婆张桂兰饭都没顾上吃,已经带着大嫂王安安编起了草帽和草鞋。 苏沫也是将严逸放在一边,跟张桂兰学起了编织技巧。 上一世她经常用毛线编织东西,异曲同工,她学的很快。 简单的操作会了之后,苏沫就从空间中取出一些塑料布,在枝叶的遮挡下,按照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编起了蓑衣。 八岁的侄子严从宽傻笑着凑过来。 “嘿嘿嘿。”他拿出手里的枝叶,表现的好像对这东西很有兴趣的样子,一边看着张桂兰编,一边学着编草鞋。 与他智X的笑容不同,他记性很好,学的也快,手指穿插起来也是灵活稳健。 很快他就编好了一双草鞋。 他的大白牙齿一露,咧嘴绽放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苏沫看着严从宽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泛起嘀咕:这真的是个智X吗? 昨天挖野菜的时候,苏沫就注意到严从宽在观察自己,并且在一边跟着悄悄挖马齿苋。 杂草乱枝那么多,他也没有挖错过。 这样的观察力,确定是个智X做的出来的? 可他如果不是智X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伪装成智X的呢? 严从玲 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看着。 她好久没有这么随意观察过事物了。 以前在严府,大房小妾家的两个孩子总能隔三差五想出办法欺辱她。 现在流放了,虽然吃不饱还要不停的赶路,但看着周边一切,她竟然生出一种窃喜的感觉。 突然天边轰隆隆作响,电闪雷鸣间,连给人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暴雨倾盆而下。 郑美玉连忙从地上跳起来。 “啊……”边叫着,边往大堂哥严策怀里躲。 以前严策温香软玉在怀,总能激发起他的一丝保护欲,甚至是占有欲。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 他抬起胳膊挡了郑美玉一下,郑美玉一愣神,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身子就柔若无骨的贴上严策,小拳头轻轻锤着他的胸口。 “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拼死拼活给你生下两个孩子,你竟然推人家。” 笨重的枷项架在脖子上,让严策更加心烦气躁,但他到底压了压火气,没再说什么。 林梦安看着两人腻在一起的样子,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这种时候了,还有功夫发骚。 她狠狠剜了小妾一眼,似是怕被人发现,她又慌乱的低下头去。 但是她 不甘心,兴许是这两天吃吃喝喝一直是她出力的缘故,林梦安觉得自己在严策心里或许还是有点地位的。 短暂的思想挣扎过后,也想试着往严策身上靠。 刚碰到严策,就被他烦躁的一抬手一推,林梦安扑摔在地上,郑美玉也被隔开了距离。 两个女人同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严策,泪雨婆娑。 豆大的雨珠落下,严明急忙跑向唐思,将短打上衣脱下来给她罩在头上。 “这有啥用,一下就湿了。” 唐思正想找棵大树避雨,觉得严明过来在眼前晃着碍事儿,于是将短打嫌弃的从头上扯下来,丢在地上。 严明只觉得心里就像这昏暗的天空,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处处为娘考虑,娘却将他一片心意丢在地上。 王凤一只手扶了扶自己微微显怀的肚子,另一只手去揪了揪严明袖口。 然而严明只顾自己心里难受,根本没注意到妻子的动作。 王凤心里酸涩的就像吞下一颗柠檬。 果然,在丈夫眼里,自己永远都会排在他严家那一家人后面。 严从宽则是脸上挂着呆呆傻傻的笑,欢快的跑到王凤身边,将一个大草帽戴在了王凤头上。 然后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 一双草鞋,弯腰蹲在王凤身边。 “穿。”他每次说话都会有点残留的口水出来,他傻呵呵的用衣袖将口水擦了。 王凤阴霾的心洒下一点点暖阳,对,她还有儿子。 她笑着摸了摸严从宽的脑袋,眼里是满满的疼爱,她将草鞋推到严从宽身边。 严从宽却不干了,连忙摆手,指着二堂嫂王凤的肚子:“迪迪(弟弟)。” 又开心的指指自己:“锅锅(哥哥)。” 二堂嫂王凤明白了严从宽的意思,他是让王凤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他就要当哥哥啦。 王凤只觉得鼻子堵的难受,心里酸涩的感觉刺激泪腺,让她直想哭。 她的儿子虽然智商有问题,但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 她还有儿子!王凤再次告诉自己。 严厉盯着苏沫忙碌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这两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正眼都没看过自己。 苏沫那三百斤的肉一晃一晃的,以前他看着就有种恶心的感觉。 起初流放的两天,他还觉得没有苏沫纠缠,心里松快。 但他一直觉得苏沫是在欲擒故纵。 可是这都第三天了,苏沫的忙碌没有一次是为了他,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他, 他突然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似乎是有一种东西,自己不想要,也不想让别人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脑子进水了。 严厉只觉得这两天的苏沫并没有之前那么恶心了。 虽然身材还是那么臃肿,但她写分家契约,采摘马齿苋,现在又提前预知要下雨。 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因为长得胖丑,在尚书府里可是个人嫌狗憎的主,她怎么会这么多的东西? 严厉甚至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光芒,让人不容忽视。 突然,他将手边一根树枝“咔嚓”,掰成了两段,负气的背过身去。 “小玲儿戴上这个真好看。”王安安将编织好的草帽给严从玲戴上,“这下淋不到雨咯。” 她又抬起严从玲的小脚丫,给她穿上一双草鞋:“我们小玲儿穿上,就不会摔屁股墩了。” “草帽草鞋,下雨不愁。”严从玲咯咯的笑出来。 她第一次,这么开怀的笑。 王安安宠溺的抱了抱严从玲。 这个瘦小的家伙,五岁的娃娃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长期营养不良,骨头都硌人。 王安安心疼的很,她亲吻了一下严从玲的脸颊,也更加确定了要照顾好严从玲的想法。 第26章 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沫的蓑衣并没有编好,雨来的太急了,不过长度已经足够遮到屁股。 而且她在枝叶间隐藏了一些塑料膜,替严逸的伤口遮挡住雨水应该问题不大。 她将编了一半的蓑衣披在严逸身上。 张桂兰望着漫天大雨,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果真如苏沫所言,下雨了,她们做了相应的准备。 忧的是雨势太大,她们又是在林中,道路势必泥泞难行,若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张桂兰连忙将编织好的草帽给严逸戴上,草鞋给严逸穿上。 由于时间紧迫,张桂兰编不了太多东西,给了严逸之后,手里只剩两顶草帽、一双草鞋了。 张桂兰毫不犹豫的将一顶草帽、一双草鞋给了苏沫。 “赶紧穿上。” 这样她自己就只余一顶草帽,没有草鞋了。 苏沫戴上帽子。 “娘,那您呢?” “哎呀,娘没事,娘走路小心点就好了。” 苏沫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本能的想推拒,又知张桂兰是按照先后顺序,先给她做的,鞋子大小刚刚合脚,她默默地穿上。 严逸声音微弱:“娘,穿我的。” 他现在一个下不了地的人,穿不穿的没啥区别。 “傻孩子,你穿着,能多遮一点是一点。”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心,自己可以不遮风避雨,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但是苏沫知道,严逸的决定是对的。 严逸脚淋湿了没有大碍,但是万一张桂兰滑倒,这把年纪了,摔个七荤八素的,就是流放路上的大事。 丢了命都有可能。 苏沫直接麻溜将严逸的草鞋扒下来,在自己脚上比划了一下。 大的不多。 苏沫因为肥胖的缘故,脚也比寻常女人略大一些,但比男人的脚小一些。 于是她把自己的草鞋脱给张桂兰,把严逸的穿自己脚上。 这样两人的鞋子虽然都大一点,但是不影响行走。 不然张桂兰穿着严逸的鞋子,就好像小孩穿大鞋,还不如不穿。 官差们一阵的兵荒马乱,收拾锅碗瓢盆。 络腮胡子的官差马有才懊恼道:“神了,真下雨了。之前那小妮子都说了会下雨,我也没往心里去。” “别说你了,我们听了也都没当回事儿啊。”身材瘦小但肌肉结实的官差李明泽回道。 “这雨说下就下,也不知道下多久,看这势头,怕是时间不短咧。”一脸凶相的官差王明先说话反而有几分温柔。 马有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这事儿他提前知道了,但是没跟自己的头儿汇报,导致大家都被困在这种前不 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很自责。 万一暴雨太大,耽误了行程可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听她的了,现在啥准备都没有。” 领头的官差丁宇吩咐:“把蓑衣拿出来,其他东西放车上,东西收拾好了即刻赶路。” 因为流放路途遥远,官差们要带的东西繁多,是有一辆牛车存放东西的。 而蓑衣就是流放路上的必备物。 “娘,我也要,我也要那个帽子。” 严从心看着严从玲开心的模样,心里就膈应的慌,凭什么一个低下的寄生虫可以拥有的东西她却没有? 她可是严府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那些个低贱的人,只配为她服务。 严从锐的眼睛被雨糊住,他视线受阻,闻言也是和严从心统一战线。 “娘,我都看不见东西了,你快点给我们整个雨帽啊。” 郑美玉心里窝火,她刚被唐思劈头盖脸骂了废物。 唐思:“要不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说的正是唐思让她去看苏沫几人在做什么的时候,她不耐烦的回应没去的事儿。 郑美玉只能涨红着脸,不敢应声。 心里一肚子气正没处去撒,听到两个孩子的话,她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冲到严从玲跟前,一把 就将她头上的草帽摘了去。 惹的严从玲哇哇大哭。 “啊,帽子,我的帽子,坏人,你这个坏人。” 王安安不干了,那是她辛苦采摘了枝叶编出来,给小玲儿挡雨的。 她伸手就去抢郑美玉手里的帽子。 “王安安,你吃我严家的,喝我严家的,碰到事情就该给我严家做贡献,这些草鞋草帽就当你孝敬严家了。” 王安安也不回话,她抱着郑美玉滚在地上,伸手就去抢她手里的草帽。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小玲儿,万万不能。 而且严从玲也是严家的孩子,凭什么处处给严,家,其他孩子让路? 况且她们现在已经分家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她若退了这一步,以后就得事事退让,那分家和不分家就没有区别。 她永远没法带着小玲儿过自己的日子。 死在流放路上都是轻的。 严从玲哭的更大声了:“娘,娘不要打了,小玲儿不要帽子了。” 她无助的站在一边哭,似乎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这一刻她心里懵懵的,所有回暖的心情全部清零。 苏沫在一边皱眉,她不是圣母,别人的家事也和她没关系,她原是不想掺和。 只不过严从玲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她联想到了 自己上一世小的时候,那些她被后妈苛待的日子。 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只是有的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她不由自主走上前,将严从玲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打她的后背。 “不哭,乖,不哭了。” 严从玲这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觉知慢慢恢复,她泪眼迷蒙的看着苏沫,只问了一句:“叔母,小玲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五岁的孩子长期被欺负,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苏沫心里揪疼了一下。 “小玲儿没错,错的是欺负你的坏人。” 官差赶过来的时候,郑美玉已经被王安安摁在地上,脸上还被挠了一道长长的印。 “啊……你个贱人……”郑美玉嘶吼咒骂。 她平时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王安安却是个劳碌的命,她的力气根本没法和王安安比。 官差马有才将鞭子一甩:“都他妈不想活了。” 王安安趁着郑美玉愣神的功夫,一把将草帽夺过去,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本马有才心里就因为暴雨烦躁,这两个娘们还打在一起,他扬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郑美玉知道这鞭子的厉害。 “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敢了。”鞭子都没打在身上,她就求饶着连滚带爬往大房那边跑。 第27章 罗姒滑倒 马有才跟苏沫打了个招呼:“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来会下雨的?” “马叔,我也是不太确定,只是看天色像要下雨。” “那行,等咱们到了休息的地方,你再给叔好好讲讲。” “好的马叔。” 苏沫送走了马有才,小妾郑美玉那边却被两个孩子指责。 “连个帽子都要不过来,要你这个娘有什么用!”五岁的女儿严从心嘟着嘴气呼呼的。 儿子严从锐也是看着浑身泥猴一样的娘不顺眼:“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换个娘。” 郑美玉脸上被抓挠出来的痕迹没一个人关心,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被官差吓的屁滚尿流狼狈的身影。 她心里的愤怒突然放大,鬼使神差的,扬起手,一巴掌朝着严从心抽了下去。 她害怕官差,连向来软弱的王安安她都治不了。 她也不敢打严从锐,七岁的男孩子力气已经不小了,她怕,万一严从锐还手的话,自己会招架不住。 但是严从心就不一样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的力气可比严从心大多了,打了也就打了。 严从心被打懵了,一旁的罗姒心疼的不行,跺着脚捂着胸口直呼:“反了,反 了。” 严苛和唐思忙去看罗姒状况。 严策见到这时候郑美玉还在闹腾,怒从中来,踹了她一脚:“自己没本事,拿孩子撒什么气。” 郑美玉是第一次挨打,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宠爱自己的夫君能做出来的事儿,满脸受伤的看着严策。 只是她的脸已经被王安安挠花了,身上也因为和王安安厮打的时候,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整个脏兮兮的,严策看着只觉得厌烦。 “走了,走了,赶紧的。” 官差抽着鞭子呼和。 众人都不敢再多言,连忙收拾起东西跟着赶路。 雨势太大了,豆大的雨珠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跟着赶路。 地上泥土很快被雨水冲刷的松软,加上草地湿滑,众人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他们只得小心翼翼避免摔倒,严重拖缓了赶路进度。 苏沫几人的状况还好一些。 草帽前面密实的枝叶能遮挡部分雨水,勉强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 密实的草鞋也有效减少了地面湿滑的程度。 雨水拍打在严逸身上,虽然冰凉,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部位一点没湿,这都多亏了苏沫,是她 给自己编织的蓑衣。 而且蓑衣质量好的出奇,完全不透水。 严逸没发现自己现在清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苏沫身上,看她在做什么,探究她在想什么。 他总觉得苏沫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般只有那些靠天吃饭的农民,才有几个能看懂天气的,苏沫一个尚书府的闺阁小姐怎么能懂? 就连他一个读书人,也是常年翻阅书籍,才勉强能根据书中介绍观察出天气情况。 但苏沫就是能懂。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能用的野菜、草药、会找到鸡蛋,给自己喂药,就连他伤口的绷带都是半夜苏沫给自己缠好的。 苏沫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这真的是那个想方设法嫁给自己,又天天盯着严厉流口水的蠢女人吗? 走了一阵子,还没找到避雨的山洞,官差们也急了,一鞭子加一鞭子的挥舞催促众人赶紧走。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荒郊野外,这种情况,碰到塌方或者野兽,队伍立刻就会被冲散。 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官差的不断催促下,终于,罗姒脚下一滑,重重的摔了一跤。 “娘,您还好吧。 ”唐思刚才也是脚下一滑,这才没扶好她。 “哎呦,脚,我的脚,我站不起来了。” 罗姒手上衣服上都是泥水,腿脚也疼的厉害,试了两次,都用不上力,站不起来。 王家那边的流放队伍也是有人摔倒,众人相互搀扶着,走路愈发的慢了,官差们的脾气也就越发不好。 大房的男人们又都戴着珈项,没法照应罗姒。 王凤怀有身孕,还要照顾自己的儿子严从宽。 小妾要照顾严从心、严从锐这两个孩子,当然,因为前面她打了孩子的事儿,是不是真心照看就说不好了。 只有林梦安相对清闲,严苛一锤定音:“老大家的背着,快点。” 林梦安原本长的就瘦弱,自己在暴雨中前行都费劲,现在还让她背着一个人,她满心的不情愿。 但是她不敢违背自己公爹严苛的意愿。 “祖母,我背您。”她小声说着蹲下身去。 罗姒在唐思的帮助下,趴在林梦安身上。 林梦安没有经验,身上猛的多了个人,身体作势就要前倾,差点摔倒,吓得罗姒在她脑袋上“啪”拍了一巴掌。 “你个黑心肝的,是不是想要摔死我。” 罗姒脚疼 的厉害,心情不好,说话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跟她问林梦安要钱袋子时的慈祥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林梦安心里当然也不舒服,想想要钱时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背上这个老东西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是她不敢吭声,只能强撑着让自己找了个适合的角度,尽量背的稳健一点。 就这,罗姒也是不满意的。 “哎呦,你要颠死我了。” “往左边点,疼疼。” “往右边点,疼疼。” “你倒是走快点,都落后多少了,不中用的东西。” “你想害死我吗,走的这么晃,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有什么好处!” “不会生孩子就算了,背个人都背不好。” “……” 每一声指责回应的都是林梦安的默默无声,罗姒眼见林梦安的窝囊样,心里就更是窝火的不得了。 “你背稳当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同样都是人,人家苏沫背着严逸就能轻松稳当,你怎么就不行?” “哎哎哎,你要颠死我了。”罗姒把脸埋在林梦安的衣服里,“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她每一声叫喊都刻薄的让人难以忍受。 第28章 抢占位置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处避雨的山洞。 有官差拿着火把进入探查一番,确定这里不是野兽的巢穴,这才招呼众人进去。 洞穴不小,但是流放队伍这么一大群人乌泱泱进去,还是显得特别拥挤。 苏沫眼明手快,庞大的身躯向前一冲,瞬间弹开几个人,冲到靠墙位置,借势往地上一躺。 同时将严逸从背上揪下来,丢在墙边趴着。 她双手即刻张开,身体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 就将绝佳的地理位置占好。 她甚至都没看到张桂兰在哪,就躺在地上喊起来。 “娘,这里。” 严逸简直被苏沫的一系列操作整的目瞪口呆。 这个山洞偏小,官差清理出自用的位置,其他大多数人都是紧挨着站着,能抢到位置坐下的都很少。 苏沫是一通神操作,直接抢到了两个躺着的位置。 一个是严逸的,一个是她自己的。 而且由于苏沫体型庞大,她喊来张桂兰之后,身体一侧,直接给张桂兰倒腾出一个躺的地儿。 这就等于凭借苏沫一己之力,顺利抢占了三人位置。 严逸虽然被这番做派震惊的瞠目结舌,但是 他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容不断扩散,他心里莫名觉得开心。 “儿媳妇,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抢到位置。” “低调,低调。” “哈哈哈。” 严逸欣赏着苏沫和自己的娘张桂兰调笑,勾起的唇角就放不下去。 两人边说,边将草鞋草帽都摘下来,放到脚边。 张桂兰又动手帮严逸把蓑衣脱下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沫的这一做法让很多人红了眼。 “那个女人太讨厌了。” “那么胖,还那么能跑。” “我就是被她撞开的,不然早坐下了。” “我们要不要把她撵起来?地方是大家的,凭什么她躺着,我们就得坐着。” “我看还是算了,毕竟她和官差能搭上话。” “狗腿子。” “呸,真恶心,又丑又恶心。” 王家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他们早就看苏沫不顺眼了,中午大家都能休息的时候,她张罗着摘什么野菜,结果大家一通忙碌,好人却全让她一个人做了,别人是一点实惠没落着。 现在又抢占位置肆无忌惮躺着,更让人看着心中不爽。 小妾郑美玉身边,正好是个王家人,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说 话。 “你们是因为什么被流放的啊?” 王家那人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小妾郑美玉,上来就问人流放原因,一点礼貌都没有。 见那人不理自己,小妾郑美玉自言自语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就是因为二房那个严逸贪污,就是那个挨了板子一路上不能走路那个,那不躺在地上吗。” “他贪污被抓,给我们大房害了,我们才被流放的,你说这人是不是黑心肝,烂肚肠。” “他那个媳妇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不孝敬公婆,只会欺负我们大房撒泼打滚,还张罗着分家,你说没了我们大房照应,她算个啥?” 王家女子歉意一笑:“这位姐姐,我还有事,失陪一下。” 说着,便在人堆里挤到另一个角落。 她原本就是不想听自家人在那嚼舌根才躲到一边的,没想到碰到个更奇葩的小妾郑美玉。 换了地方之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罗姒一侧的腿在摔倒时被石头划破了,脚踝也扭了一下,肿了起来。 虽然都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近几天内,想自己长时间行走,也是不太现实。 大伯娘唐思安慰着她:“没事的娘,孩子们都是 些孝顺的,您走不动,就让她们背着您。” 罗姒不想说话,腿上淋了雨水,伤口有些发炎。 她哎呦哎呦叫着。 林梦安心里不是滋味。 她刚才大雨中背了祖母好一会儿,现在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她累的只想坐下歇会儿,可是山洞太挤了,她没地方坐下去。 现在听到唐思说让人背着祖母,她本能的抵触。 漂亮话都让唐思一个人说了,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她这个背人的。 严从心和严从锐挤在一边犄角旮旯。 严从心:“这讨厌的雨水,衣服都湿透了,真难受。” 严从锐:“咱们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得办法。” 严从心突然眼里一亮:“对了哥哥,你下雨之前有没有抓到虫啊?” 严从锐拍拍胸脯:“这还用说,你老哥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严从玲那个瘦猴子最怕虫了,上次就被我用一条豆虫吓的发烧三天。” “还是哥哥聪明,让那个王安安不背我,我就让她孩子难受,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严从心恨恨说道。 “来,来,看看。”严从锐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爬着几条绿油油的虫子,有大有小,虫子扭 动起来有点恶心,“这得五六条呢。” “够了,够了,等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咱们……” 严苛、严策、严厉又聚在一起,三人这次没探讨什么。 他们三人脖子已经疼的几乎不是自己的,肩膀原本就起了水泡、破皮的肩膀,经过雨水的浸泡,全都红肿甚至溃烂。 就这,还要顶着沉重的珈项。 在不断的挤压摩擦下,他们恨不得将肩膀砍下来以缓解疼痛。 严苛硬是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到罗姒身边状似关心道: “娘,您的脚好点了吗?” “哎呦,娘的好儿子,娘还是疼啊。” “娘,依我看,您的脚还是跟官差换点药来涂涂,这时候咱别怕花钱,也不是天天能赶上下雨不是?钱留着,也得有人花。” 罗姒点点头:“还是我大儿子懂事,钱财乃是身外物,你能这么想,娘心里高兴。” 罗姒腿脚受伤,她是想换药的,她年纪大了,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但她管着银钱,也不能全只为自己考虑,免得落人口实。 她就等着有人给她个台阶下呢,她好能理所当然的花这些银钱。 如此看来,最孝顺的还得是她大儿子严苛。 第29章 撒泡尿照照自己 罗姒当即招呼唐思过来,从林梦安给她的那个布包里拿出几根银钗,交给唐思。 “你去跟官差要几身换洗的衣服,都下了雨,家里人没有衣服换,该生病了。” “好的,娘,我马上就去。” “再换点吃的和药膏,娘的腿破了。”罗姒又看了严苛一眼,“我儿的肩膀也受伤着,得涂点药膏。” 流放队伍最不缺少的就是跌打损伤和止血的药膏。 跟止泻药不同,因为押解官差大多身强力壮,又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拉肚子的情况非常少见,所以基本都是出现状况,就近找药铺购买即可。 但跌打损伤的药膏不同,因为路途遥远,官差们也难免有个磕碰,甚至野外经常碰到猛兽,所以跌打损伤和止血类药膏配备还是齐全的,关键时刻能保命。 严苛连忙推辞:“娘,使不得,使不得,我们都戴着珈项呢,药膏涂抹也不方便,就算抹上了,也会被摩擦掉,没啥用。” 他特意提起自己戴着的枷项。 罗姒想了想,再次叮嘱唐思: “对了,你顺便跟官差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丈夫还有严策、严厉这俩儿子的珈项先摘了,昨 晚也是这么摘了的,只要咱们保证不跑,多给点银钱应该能行。” 说着,又从背包里找出一根金镯子给唐思。 有钱能使鬼推磨。 多拿点给官差,也好办事。 祖母罗姒非常享受重星捧月,别人围在她身边的感觉。 把钱要到她手里,真是无比英明睿智的决定。 不过这钱也是真不经花,包裹又缩水一部分。 苏沫翘着二郎腿,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罗姒花钱大手大脚的阔绰样子。 还当她自己是严府老夫人呢。 钱照这么用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见底,到时候没有银钱的大房一家,又该怎么挨到流放地。 也不知道前些年罗姒是怎么当家的,入不敷出,难怪严府要贪污,不知道贪污的是谁呢。 苏沫将目光投向严厉。 就是他教唆原主以身犯险,再看他和严策、严苛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的样子,八成蛇鼠一窝。 只是不知道是三个人都参与了,还是其中某个人参与贪污的。 苏沫审视严厉的时候,严厉的目光也在看她。 这个女人有着和肥胖身躯截然相反的灵活,如果是以前,她抢了位置一定会让给自己坐着或躺着吧 ? 严厉不知不觉摆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对上的却是苏沫无所谓的白眼。 严厉不但没生气,反而有点雀跃,心想:欲擒故纵,必然是欲擒故纵,还在跟我玩这种把戏。 他主动挤到苏沫身边:“弟媳,你这边地方宽敞,让为兄沾沾光坐会儿可好?” 严厉的珈项还没拆掉,他顶着厚重的珈项,摆出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姿势。 苏沫翻了个身,不屑回怼:“三堂哥,你今天上茅房了吗?” 严厉不明所以,他来借个地方展现自己魅力,跟自己上没上茅房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苏沫就是关心自己? 他就说嘛,这女人根本抵挡不住自己的魅力,之前不理会自己,纯粹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另一种方式。 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对苏沫的兴趣,苏沫就绷不住了。 “粗鄙,一个女子竟然问男人出恭的问题,粗鄙不堪。”严厉摇头嫌弃。 “三堂兄误会了,我只是让你赶紧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您那副尊容,要啥没啥的,谁给你的勇气过来要地方坐?没看我夫君病着吗,地方不够,恕不远送。” “噗……”严逸在一边忍 不住笑出声。 他越来越觉得苏沫不同了,刚才那番话说的半点不客气,可是怎么那么对他胃口呢。 看着严厉脸色青白交替,严逸只觉得心里畅快。 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沫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苏沫只会盯着严厉流口水,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爱慕严厉,又怎么会挤兑严厉呢。 想到这里,严逸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多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恼。 张桂兰也满脸堆笑:“严厉啊,你也看到你堂弟受着伤呢,叔母就不留你了。” 明显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要说苏沫呛严厉,严厉还能发作一下,现在张桂兰都发话了,张桂兰是长辈,声音绵软讲话头头是道,他若是炸了,那难堪的只能是他自己。 他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这么下了面子,还发作不得。 严厉只觉得心里跟吞了口苍蝇似的难受。 “好的婶子,那有需要到侄子的地方,您只管开口。”心里将张桂兰骂了一通,面上却越发恭敬。 “慢走,不送。” 严厉只得悻悻然离开。 同时心里也告诉自己,苏沫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用这种方式 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很好,女人,你就快成功了。 苏沫脸色不善的瞪了严逸一眼,就转过头去笑着和张桂兰拉家常。 自己好歹是严逸名义上的娘子,流放路上又对严逸这个病号多加照拂,别人来骚扰自己,他倒好,只知道在旁边看戏。 还笑,关键是笑的那么好看,差点就让自己失神了。 呸,狗男人。 严逸不知道苏沫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被迁怒的毫无依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索性在旁边闭目养神。 …… 林梦安见到罗姒进行了一系列安排,眼瞅着金钗银饰从包裹里被拿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包裹里的银钱就那么多,一路上用钱的地方也多,跟官差换东西又特别贵,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祖母也是担心孩子们的身体,毕竟伤口要是感染了,花的银钱可能就是数倍。 她只能告诉自己,还是祖母考虑的周全。 反正祖母罗姒也不会难为了自己就是。 银钱是她的,祖母是替她保管,别人有的,她也会有,她就把那点不愉快压了下去。 直到……唐思抱着几身衣服回来。 第30章 有些孩子的坏,就随根的 唐思将从官差那里换到的衣服分发下去。 严苛、严策、严厉、罗姒、严从心、严从锐,一人一身。 由于官差带的衣服都是大人穿的,严从心和严从锐的衣服还是唐思问官差借了剪刀剪掉一段才能穿。 不过周边被剪得歪七扭八,全是毛边。 看到没有自己的,林梦安问唐思:“娘,您……您是不是漏了,我还没有替换的衣服。” “就那么点钱,能换几身?衣服湿了还能干,将就一下就行了,流放路上,哪那么多讲究。” 林梦安只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这些钱分明是她娘家人给她的好么。 她又转而去找罗姒:“祖母,您看,这些衣服都没有我的,湿衣服穿在身上,我也会生病的。” “肯定是你娘换的时候给漏了。” “祖母,我去跟官差换过东西,多换一点和少换一点差不了多少的。” “祖母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看,你娘去换的时候既然已经漏下了,再去问官差要也不合适啊,如果是为了你一个人再去换一身,是不是又得不少银子?” 林梦安知道罗姒分析的在理,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怪怪的不舒服。 发作不得,也没 法苟同。 这些钱分明是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要个东西好像还成了不懂事的那个? 罗姒渐渐失去耐心,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道: “孩子,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银钱本就不多,既然你娘漏了,你就受点委屈,下次你娘换的时候,祖母记得提醒她就是,你说呢?” 林梦安知道自己也不能继续纠缠,只得不情愿的应是:“全凭祖母安排。” 难受的可不止林梦安一个,还有小妾郑美玉。 以前在严家,仗着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又都是唐思和罗姒心尖尖上的,她也跟着享受无比尊荣的一切,好吃的好用的,她从来都是没落下的。 现在就一身破布衣裳,都没她的了? 她想嚎叫,她气愤,她不甘心,但是想到前不久夫君严策踹她的那一脚,她这次并没有发作,她忍了。 “我早晚让你们知道我的重要!”林梦安心里暗暗发狠。 严明倒是没有太多反应,毕竟没有衣裳换的也不是只有他自己,他觉得,只是祖母为了更好的分配银钱,为了让银钱用的久一些,所以衣服才换的少了。 但是肩膀的疼痛让他坐立难安,他维持着被戴珈项的姿势,三天无一刻放松,肩膀上流脓 让他觉得粘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王凤蹲坐在一边,只觉得肚子凉凉的,有那么些不舒服。 “嗯……”她不自觉呻吟一声。 儿子严从宽在一侧陪着她,目光里是若隐若现的担忧。 他一个智X,很多事情表现的都不能太明显,可是他看着娘的状况属实不太好。 娘的身子骨本身就弱,现在又怀有身孕,流放路上一路奔波,吃不上喝不上,这会儿又淋了雨,身子怕是撑不住了。 王凤身上很凉,严从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试图用他的体温给娘亲温暖。 严从心和严从锐两个孩子,换上干爽的衣服,就满脸兴奋的去找严从玲。 严从玲正被王安安抱在怀里,给她搓着小手小脚。 虽然天气闷热,但全身都被雨水浇透的人,身体还是有些失温,况且他们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用体温将衣服暖干。 “严从玲,你看,这是曾祖母给我们换的衣裳,穿着真舒服。” 严从心衣服穿着明显大很多,被剪掉一段,裤腿袖口还要挽起来才能穿,显得还是不伦不类的,但这并不影响她跟严从玲炫耀。 严从玲本能的往王安安怀里缩。 她不想跟这两个堂兄妹有过多接触。 严从锐也一脸开心:“曾祖母对我们真好,你们现在怎么混的,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没有呢?还穿着这身滴水的衣服,也太穷酸了吧。” 严从玲在王安安怀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声嘀咕一句:“不要你管”。 说完,又连忙把头缩回去,生怕慢一点,两个小魔头就要她好看。 严从心继续炫耀:“新衣服穿着真舒服,你们家怎么没人管你啊,哦,也对,你亲祖母死了,现在这个祖母是后来的,你娘又穷,哪能换的起干爽衣服呢。” “才不是呢。”严从玲本能的抗拒这种说法,她现在的祖母张桂兰待她很好,娘待她也很好,只有严从心、严从锐这样心思黑暗的人,才看什么都是黑的。 王安安能感受到严从玲的抗拒,也不再容忍,出声:“衣服很好看,不过小玲儿要休息了,你们两个还是走吧。” 她以前总觉得这只是两个孩子,孩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总有一天会好的。 可是很多时候,有些孩子的坏,就随根的,根上早就烂透了。 她现在反正已经分家了,以后她不会允许自己受气,更不会让自己的小玲儿再受大房那家子人的气。 “既然叔母不方便,那我和妹 妹就先走了。”严从锐招呼了自家妹子严从心。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走开了。 距离稍微远了点,严从心小声问:“哥哥,虫子放了吗?” 严从锐摇头:“这会儿怕是不行,她一直缩在王安安怀里,空间又挤,不好分散俩人注意力,我不方便下手。” 严从心急道:“那怎么办,我可见不得她俩好过。” 严从锐给了严从心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看还是等雨停了,再找机会把虫子放到她衣领里,流放路上那么多机会,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好想看她被吓哭的样子,肯定很搞笑,想到那场面,我就觉得一刻都等不了。”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快能看到了。” “那我就信哥哥的,哥哥最棒了。” 两个孩子咬耳朵的时候,官差已经将严苛、严策、严厉的枷项拆了。 三人一获自由,立马觉得神清气爽了一些。 手腕被困在珈项上面的两个圈洞里,活动空间有限,都要僵硬了。 赶紧将手臂抬起来转了几圈,活动几下,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罗姒也是心疼三人,连忙把他们叫到跟前:“疼坏了吧,我给你们上上药,咱们好好养一养,就不会太疼了。” 第31章 他真的是智障吗? “谢谢祖母。” “谢谢娘。” “谢谢祖母。” 严策、严苛、严厉异口同声。 罗姒喊来唐思帮忙,两人一起上药。 看着他们一家母慈子孝的样子,严明觉得心里酸胀的难受。 肩膀上的疼痛在这一刻似乎忍不下去,让他一下子接近崩溃。 他只觉得肩膀前所未有的疼。 “唔……”他低沉又压抑的声音回荡在胸腔,他想怒吼,又不敢吭声。 憋了半天,终于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 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娘和祖母到底是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老二,你过来。”唐思发现了二堂哥严明的异样,忙给他喊过去。 娘喊他了,娘注意到他了。 严明一改刚才的沉闷,心里甜丝丝的。 “娘,我来了。” 唐思将手里的药递给他:“你帮娘干干活,让娘歇息会儿,你来帮哥哥上药吧。” 严明愣在原地。 不是给他拆枷项,也不是安慰他受伤的心,而是让他一个受伤的人,去给他另外两个受伤的兄弟涂药。 而且他这个受伤的人,肩膀上还压着沉重的枷项,手在两个窟窿里伸出来,一动牵扯着肩膀就疼,非常不方便 。 他满嘴苦涩,感觉心里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温暖,又被瞬间冰封。 他正不知所措间,唐思的心灵鸡汤已经准时送到。 “娘本来也是想给你脖子上一起拆了让你松缓一下的,”唐思满脸心疼,“但是你知道,官差都是见钱眼开的主。” 严明闭口不言,只是受伤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娘还是惦记他的。 “换衣服的时候,娘也寻思给你换一件,可是官差少给了一件,娘也不敢找他们,你说你爹年纪大了,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娘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严明心里的悲伤烟消云散:原来不是娘不管他,不是娘不喜欢他,而是官差拿漏了。 当娘的最知道孩子的软肋在哪里,唐思看到严明舒缓下来的神情,安抚他: “娘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些年腿脚不爽利你也从不气馁,一直替家里分担,娘都看在眼里,等到了流放地,娘再找机会好好疼你。” 唐思直接给严明画起了大饼。 严明脸上甚至染上了羞涩的红晕:娘夸他了,娘夸他了,娘是在意他的。 他忍着疼痛给大哥严策上药。 许是手脚不方便,严明力度 没掌握好,让严策吃痛。 “你轻点。”严策低斥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二弟有什么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腿脚不利索,上药弄疼人,要不是看在娘刚才安抚严明的份上,他肯定不让严明碰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轻点。”严明陪着笑脸。 严策心里暗骂一句:废物。 再想接上刚才的视线,已经发现王凤曼妙的身材被遮挡。 流放这几天,他看着发妻林梦安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小妾郑美玉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一天天就会拈酸吃醋,给他添麻烦。 反观王凤就不一样了,她坚韧、柔情,最要命的是刚刚下过雨,她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完美的身材曲线暴露在大堂哥严策的视线下。 尤其是略微凸起的小腹,他还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女人的快乐。 严策喉头滚动,突然想起三年前雨夜未得逞的那次,就觉得浑身燥热。 他觉得身上莫名窜出一阵邪火,王凤白嫩细长的颈项刺激着他的视觉,他想看的更深些,想扒开王凤的衣服,看看里面的春光。 正在他精虫上脑无限幻想的时候,严明手上力度让他 吃痛。 他心里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难受。 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道:“你还是去给三弟上药吧,我这里用不上你。” 严从宽感应到严策赤裸裸的视线,只觉得满脑子滔天恨意要将他淹没。 那双充斥着欲望的眼睛,让严从宽恨不得将它们在严策的眼眶上挖下来。 他瞬间想到三年前。 那个雨夜的画面清晰无比的刻在他的脑子里。 娘将发钗抵住脖子的绝望,让严从宽几乎窒息。 这个人间败类,畜牲! 自己的娘可是严策的亲弟媳妇! 刚好严明弄疼了严策,这让八岁侄子严从宽回过神。 他立马换上一副痴傻的表情,连忙拖着他娘,往旁边人那靠了靠,借助旁人的身体遮挡,刚好彻底阻隔了严策贪婪留恋的视线。 再看自己的爹严明狗腿一样给别人上药的样子,严从宽只觉得分外讽刺。 他不禁想:如果爹知道了三年前的事儿,会怎样?会不会生气愤怒,会不会保护他和娘? 紧接着,他又进行了自我否定:不会的,这几年他算看透了,在爹的眼里,永远只有他的兄弟,他的娘,他的祖母。 至于自己和娘王 凤,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严从宽自嘲的笑笑,将王凤抱的更紧了些。 苏沫跟张桂兰闲聊的间隙,刚好注意到了严从宽微小的动作,再顺着他一闪而过的愤怒眼神,捕捉到了严策心烦意乱的样子。 苏沫心里奇怪。 她总觉得严从宽很多行为不合理,他真的是智X吗? 一个智X怎么会有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强烈的恨意? 虽然时间很短,严从宽也快速调整,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苏沫觉得她没看错。 那个眼神太刺眼了。 思考了一会儿,苏沫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严从宽现在这样,都跟严策有关吧? 是严策对严从宽做了什么,还是严从宽发现了什么? 如果严从宽是装的,那这个八岁的孩子真不容小觑。 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隐瞒这么久,单就这份忍耐和心性,都不是寻常人可以企及的。 严逸顺着苏沫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也落在了侄子严从宽身上。 他想起三年前二堂嫂王凤突然变成了哑巴,侄子严从宽突然变成了智X。 心里好像划过了什么。 他震惊的看着侄子严从宽,眼里光芒涌动,脸色晦暗不明。 第32章 小玲儿想吃 外面的雨哗啦啦下着,半天没有停歇的意思。 之前休息的时候,苏沫几人都在忙着编草帽草鞋,官差发下来的杂粮饼子也没顾上吃。 现在一歇下来,就觉得胃里空空的。 苏沫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一日三餐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天两顿饭,胃里根本受不了。 之前她都是偷偷从空间中拿东西出来吃,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将吃的东西拿出来。 苏沫思索了一下,便将背上的包裹取下来,手在里面假意的三翻五翻过后,取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潮湿的马齿苋。 这是上次给官兵熬完止泻汤,晒过的那些马齿苋,当时并没有吃完。 原本野菜被水煮过,晾晒时间又短,还是潮乎乎的,撒上点盐巴拿出来食用刚刚好。 当然,苏沫放在空间里,马齿苋只是有点潮湿,是不会被雨水再次浸湿的,但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还是在空间里用水清洗了一下才拿出来。 “娘,这里有些野菜,您和夫君都吃点。” “你也吃,你也吃。”张桂兰掰了一块饼子给严逸,又自己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吃起来。 严逸看着这些野菜,奇怪了看了苏沫一眼。 按理说,这么热的天,野菜又没全晾晒 干,捂在包裹里,颜色肯定不会是这种晶莹剔透的绿。 起码应该是暗绿色,甚至油烂了。 但是苏沫拿出来的这些野菜竟然保存的非常完好,她是怎么做到的。 苏沫夹了一筷子野菜:“张嘴。” 她不客气的吩咐严逸。 严逸倒也听话,乖乖把嘴张开,苏沫将一筷子野菜塞在他嘴里。 动作略有些粗鲁。 以前虽说严逸和张桂兰都在严家过着被打压的生活。 但因为严逸脑子好用,是个货真价实的读书人,又连中小三元,挣钱的渠道自然不少。 不然他也不会有底气告诉张桂兰可以摆脱大伯严苛一家。 这些年,他山珍海味吃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如今他吃着苏沫飞快夹到嘴边的野菜,分明有点苦,他却只觉得格外香,比他吃过的任何珍馐美馔都香。 大概是好多天没吃过东西的缘故。 “饿死鬼投胎的。”野菜有什么好吃的,看着严逸一口一口吃的香,苏沫忍不住咕哝一句。 “嗯,饿死鬼投胎的,所以需要一个会挖野菜的厨娘。” 严逸这几天身体都很虚弱,醒着的时间很短。偶尔清醒着,也多半是被人背着赶路。 他清醒的大半时候都是忍着身体的疼痛,观察周围的 事情,再看看娘亲张桂兰的状况,安抚她的情绪。 很少有这种惬意躺着共进餐食的情况,因此难得有兴致的调侃一句。 苏沫闹了个大花脸:“呸,自以为是。” 她原想说“等你好点了,姑奶奶就跟你和离”,奈何看着张桂兰笑眯眯的眼角,这句话愣是没说出来。 嗯,还是等严逸伤势再稳定点了,再与他商议一下才好。 他们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都没圆房呢。到时候她保证严逸一家顺利到流放地,严逸跟她和离,完美。 严逸唇角挂笑,没再回话,只是张着嘴向苏沫讨要吃的。 大嫂王安安也和侄女严从玲在一边吃东西,严从玲啃着杂粮饼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沫几人吃的野菜。 不停吞咽口水。 她这几天也是只吃了梆硬的黑馍馍,昨晚喝了点糠饭,今天难得有个杂粮小饼改善伙食。 但她看着绿油油的野菜还是觉得满嘴都在分泌口水。 苏沫对严从玲招了招手:“小玲儿,过来。” 严从玲看看大嫂王安安,见她激动的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己娘亲为何激动,还是牵着王安安的手,乖乖挤到苏沫跟前坐好。 “叔母。” 严从玲低着头,大眼睛明亮有光,睫毛扑闪 扑闪的像两个小型扇面。 她腼腆的就像一个粉嫩的小糯米团子,让人忍不住戳上两下。 这不过这个糯米团子干瘪瘪的,太瘦小了。 苏沫看严从玲本能直勾勾流口水的样子,问道:“小玲儿想吃?”。 严从玲和严,家,其他孩子不同,小妾的两个孩子在严府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二堂哥家的儿子严从宽虽说一直不受待见,但是他毕竟年长一些,又长的虎头虎脑的,在严府就是有块干粮他也会把自己塞饱。 反而是大嫂的这个孩子严从玲,瘦弱的让人心生恻隐。 她年龄不大,又从小被欺负,在严府就经常饭都吃不饱,流放这几天也吃不上东西,干巴巴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苏沫也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大雨倾盆中,严从玲问她的那句:“叔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让她联想起自己上一世的小时候,动了恻隐之心。 大概是自己淋过雨,所以她才想为严从玲撑起一把伞。 严从玲本能反应的去看大嫂王安安,苏沫温声软语道: “小玲儿想吃或者不想吃,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可以不用去问娘亲哦,她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会知道你是不是想吃。” 苏沫 原本是想直接喊严从玲过来吃的,但这孩子长期被大房打压,太唯唯诺诺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还是得教会她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严从玲有些局促,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在王安安身后,这种行为几乎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不让她征询王安安的意见,就好像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你抽走了她手里的拐杖一样,她会心生恐惧,没有安全感。 苏沫没有催促,她在给严从玲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 时间过的很快,但对严从玲来说,却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赛跑。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苏沫的善意,就像前面下雨的时候,苏沫将她搂进怀里,那种温暖让她觉得她奔向了太阳。 光和热在她心里交织碰撞。 她终于鼓起勇气,看着苏沫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叔母,小玲儿想吃,你可以给我吃吗?” “当然。”苏沫揉了揉严从玲的脑袋,“我们是一家人,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诉叔母。” 苏沫不介意为别人撑伞,但前提是这个人有想躲雨的意图,不然一个习惯淋雨的人,你去管她做什么? 费力还不落好。 “谢谢叔母。”严从玲终于彻底卸下心防,对苏沫甜甜的笑了。 第33章 自己可以勇敢 严从玲夹起一筷子野菜,递到嘴边的时候,她又顿住了。 她看了看大嫂王安安。 还是鼓起勇气问苏沫:“叔母,这里野菜还有很多,可不可以给娘吃点,她也没怎么吃东西的。” 说完好像又觉得这个要求很无理,生怕苏沫不高兴,连忙补充:“叔母放心,我不会白吃的,叔母再发现野菜,小玲儿和娘都可以帮忙采,小玲儿还可以帮忙生火洗碗。 她一脸希翼的看着苏沫。 她很想吃,但她也很想让娘一起吃。 见苏沫没说话,严从玲放下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盯着苏沫的眼睛,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叔母如果觉得这些东西只能一个人吃的话,可不可以给娘吃,小玲儿不吃了。” 此时的苏沫是有些欣慰的。 严从玲是个好孩子,她自小和大嫂王安安相依为命。 虽然多年受到大房的欺压,但她骨子里的良善一直没变。 农夫与蛇的故事苏沫听太多了,所以她一直以来才不会烂好心。 但显然严从玲不会是这样的。 严从玲的做法让她觉得,她就应该在流放路上照应一下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家伙。 也是这个做法,让苏沫从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帮衬一二的想法,变成了流放路上对严从 玲照应一二的想法。 她尽量把语气放轻柔:“小玲儿很棒,以后就要这样,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怕,知道了吗?” 严从玲有些懵懂,但还是认真的点头。 “你和你娘都可以吃哦,这些菜是昨天的,如果不吃完,放到晚上就坏了,那可就浪费了呢。” “真的吗?” “当然。” “那叔母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浪费的。” 严从玲欢呼雀跃的拿起筷子,将野菜夹到王安安口中。 王安安已经热泪盈眶。 这些年严从玲跟着她受了多少委屈她最清楚,这些年也一直是后婆婆张桂兰时常接济自己。 因为一直寄人篱下,养成了严从玲懦弱的性格。 她不会表达自己,遇事总往大嫂王安安的身后躲。 但她很乖巧懂事,为了不让大嫂王安安担心,受了委屈、疼了、累了,从不吭声。 现在,她居然对苏沫敞开心扉,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也是这一刻,让王安安感受到了严从玲对她的爱。 王安安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太懦弱,那种懦弱根本不是保护严从玲,而是害了她。 但凡她强硬一点,也不至于让女儿受那么多委屈。 “谢谢,谢谢。”她哭着跟苏沫道谢。 苦涩的野菜吃在嘴里 ,都变得甘甜,这一定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张桂兰也在一边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王安安带着严从玲经历的一切,知道她们的不容易,但是流放路上她自顾不暇,想帮衬那娘俩一把也心有余力不足。 对于王安安在流放路上没有帮过她这件事儿,张桂兰也是释怀的。 她知道王安安寄人篱下,她对大房的顺从已经成为习惯。 况且就算她不顺从大房,大房也会各种找她麻烦,甚至会拿她的孩子严从玲威胁她。 当时,王安安是有帮她的心的,这就够了。 再者,就算她不帮王安安,孩子严从玲也是无辜的,张桂兰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是会心疼的。 她原本也是想着等流放路上严逸身体再好一点,一切再稳定一点,就跟苏沫商量商量,照应那娘俩一二。 不曾想,苏沫竟然在她前面做了。 她真的对苏沫一次又一次的改观。 “儿媳妇。”张桂兰突然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是娘的骄傲。” 苏沫知道张桂兰说的是什么,她感谢自己对严从玲的照应。 一家人过日子,东西又是苏沫的,苏沫不开口,张桂兰是断然不会将东西的分出去。 “得得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以后让你 骄傲的地方还多着呢,别总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这就是她的儿媳妇,不会说漂亮话,但每件事都实实在在做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张桂兰眼眶里的泪打转,但她一直笑着,笑容直击心底。 王安安哭成了泪人,拥抱着严从玲,两人吃着野菜,你一口,我一口。 “娘,这是小玲儿吃的最好吃的菜。” “也是娘吃的最好吃的。” “娘,叔母教给小玲儿,有什么就要表达出来,那以后小玲儿不会再让娘被欺负的,小玲儿觉得自己可以勇敢。”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王安安声音哽咽。 她也对苏沫更加感激。 流放路上缺吃少喝的,苏沫愿意把吃的拿出给她和严从玲,也教严从玲打开心扉,看到女儿严从玲说自己可以勇敢的时候,她真想给苏沫跪下。 从这一刻起,她王安安不一样了,她要守护女儿严从玲,也要守护这些对她展现善意的人。 万不可让人寒了心。 严逸再次凝视苏沫,这次他已经说不上是种什么心情。 起初流放时,苏沫对他好,他只觉得苏沫是欠他的,如果不是因为救苏沫,他也不会去平顶山,不去平顶山就不会被陷害贪污,判处流放。 可是随着这几天的事情,严逸看着苏沫有条不紊的安排,自立自强的处事,他竟然渐渐的被苏沫吸引。 照顾严从玲也是严逸一直想做的事。 这是他二房的大哥严储唯一留下的血脉。 奈何自己流放路上朝不保夕,深受重伤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就连上个茅厕,要不是被张桂兰搀扶着,他都动弹不得。 严逸也是想着等自己状况好点了,便想办法照应一下大嫂王安安和侄女严从玲。 然而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等待,流放路上多变故,谁也不知道王安安和严从玲能不能熬到他身体恢复。 如今苏沫这个做法,可算是提前把他的想法实施了。 他从来没觉得苏沫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他甚至凝视了苏沫的眼睛良久,都没有发现苏沫有什么特殊的意图。 严逸这才认认真真的对苏沫道谢:“谢谢。” 苏沫摆摆手,她可不习惯别人跟她煽情:“少来了,我只是看这小家伙瘦的皮包骨头,太可怜。” “那也谢谢你,她是我大哥严储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苏沫再次沉默了。 她突然啐了一口:“少在这里煽情,给老娘滚。” “得嘞。”严逸嬉皮笑脸的躺着,唇角挂着经久不散的笑。 第34章 有多远给姑奶奶滚多远 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那边大房家的人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 严从心一直想尝尝野菜,她没吃过,但看苏沫几人吃的那么香,现在连严从玲那个小萝卜头都吃上了,她就更想吃了。 她摇着唐思的手臂央求:“祖母,我想吃野菜,我就想吃野菜,吃不上我感觉我浑身都没有力气的。” 唐思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乖孙女,等雨停了,祖母让你娘给你采点。” “不要,不要,我就要现在吃。” 唐思想着流放路上发生的事儿,她直觉苏沫不会把野菜给他们。 可是万一呢? 毕竟苏沫都把野菜给严从玲和王安安了。 但是如果苏沫不给她们,她这个祖母在严从心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略一思索,便特意喊了严明一声。 “老二啊,从心这个小祖宗非得要吃野菜,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等雨停了,你让王凤和从宽给采点吧。” 这话是一箭双雕。 按照唐思对严明的了解,严明肯定会去问苏沫要野菜。 如果苏沫不给,那丢的也不是她唐思的人。 到时候严明一内疚,直接就让他的妻儿去采野菜了,怎么她唐思都不吃亏,动动嘴皮子,好人就是她的,何乐而不为。 果然,严明没有让唐思失望。 他一挺 胸:“娘,交给我好了。” 又转而讨好侄女严从心:“从心,叔去给你要,你乖乖等着。” 严从心很不喜欢严明,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就觉得讨厌,她假装没听到严明的话,将头扭到一边去和自家哥哥严从锐说话。 严明觉得这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之前娘还说换干爽衣服的时候是想着自己的,只是官差少拿了一身,娘心里是有自己的。 现在娘又把严从心想吃野菜这件事儿说给他,只说给了他一个人,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机会,他在娘心里的印象肯定会直线上升。 他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雄赳赳气昂昂就去找苏沫了。 “弟媳妇,你看严从玲是你侄女,严从心也是你侄女,做人可不能这么偏心的。” “二堂哥想说什么?”苏沫笑容凝固,她对这个二堂哥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自己没本事,让妻儿跟着受苦也就算了,还天天想当然的圣母心。 觉得谁都得对他们一家有求必应,他严家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都得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儿? 相比较而言,她倒觉得严明的儿子严从宽不错。 这一路上,要不是严从宽多次照应着王凤,恐怕王凤肚子里的孩子早没了。 严明见苏沫回问,面上一喜,他觉得 这次要野菜的事儿有戏。 “二堂哥想来向你讨个人情,你看你们的野菜也吃不完,剩下的这点就给咱们侄女严从心尝尝鲜呗?” 苏沫皮笑肉不笑:“二堂哥,你腿脚好点了吗?” 严明不知道苏沫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懵懂的回道:“还是老样子。” “哦,那腿脚没问题,眼睛可还好?” 二堂哥严明更懵了:“我眼睛也没事儿啊。” 苏沫老神在在的:“眼睛没瞎你看不到我家大嫂和侄女严从玲还在吃吗?” “这些野菜不够,余不出来,您要是眼睛不好麻烦您去看看眼科大夫,没事儿别把脑子里进的水灌给别人充好人。” 严明脸色涨红,他觉得此时自己很难堪,张口反驳:“就一点破野菜。” “对,就是破野菜,二堂哥不也是舔着脸来要吗,怎么,我苏沫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你来要我就得给?” “有这功夫给别人孩子出力,你还是关心一下我二堂嫂吧,谁家女人摊上你这种妈宝男也是够悲催的。” 严明脸色更加难看,他倒是不知道苏沫说的妈宝男是什么意思,但苏沫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苏沫再接再厉:“还有,咱们分家了,麻烦二堂哥搞清楚这件事儿,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没事 儿别总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去送人情,你想孝顺你就自己去,我跟你们那一家子人是五分熟的牛排碰到了七分熟的牛排,不好意思啊,都不熟。” 苏沫噼里啪啦一通抢白,让严明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虽说很多话他听着莫名其妙的,但大致意思总没偏差。 他只觉得心里窝火,想找一处宣泄地。 “你……” “你什么你?二堂哥是觉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真要让人把话说明白?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没换?枷锁怎么没拆?顿顿吃的白面馒头有你一口?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一个大老爷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会盯着别人东西要求别人尽孝,要求别人大度,不好意思,你想当圣母你去,姑奶奶不是,有空多看看自家媳妇和儿子吧,言尽于此,有多远给姑奶奶滚多远。” “我……”二堂哥严明也不知道还在纠结什么,站在原地支支吾吾。 苏沫手一拍地,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满身的气势压的严明喘息困难:“滚!” 严明再不敢多话,苏沫身上的气势把他吓到,他忙一瘸一拐的跑开了。 严逸悄悄给苏沫竖了个大拇指。 刚才那一番话,严逸早就想说了,虽然什么大夫、妈宝男、牛排他听不太懂,但不妨碍 他理解苏沫话里的意思。 不过严明这种人,是骂不醒的。 虽说骂不醒,苏沫那些话却句句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听了解气也欢喜。 侄女严从玲看着苏沫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崇拜。 苏沫的形象瞬间就变得无比高大,好像一个闪着光巨人。 那么铿锵有力的说话,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严从玲眼睛都要冒着小星星了。 这一刻,她成了苏沫结结实实的小迷妹。 苏沫沉重的身躯往地上一坐,脸就跟变戏法似的,立马堆上了笑:“这种贱男人不骂不行,来来来,小玲儿,多吃点。” “谢谢叔母。” “儿媳妇干的漂亮。”张桂兰也早就看二堂哥严明这样的做法不顺眼了,苏沫简直就是她的嘴替。 “过奖过奖。”苏沫摆摆手。 大嫂王安安也是一脸惊喜的盯着苏沫,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女人还可以这样的吗?可以如此有气势的拒绝,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完全不用委屈自己。 她所接触的女人,她从小接触的教育,就是女人要三从四德,女子行走坐卧皆要守礼、规矩。 然而今天苏沫的做法与她自小接触的教育截然不同,但她却觉得苏沫身上都是光,遮不住的那种。 与身材长相无关,就是让人神往。 第35章 有问必答 官差们将火堆烧旺,又将手边的事情安排妥帖。 不少人来找他们换干爽的衣服、薄被。 也有人来换药膏,交换吃食,还有交换锅碗瓢盆的。 甚至有来要求拆除珈项的。 外面下着大雨,流放队伍的这些人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跑不远。 只要银钱给到位,官差们就都应允了。 一切忙活完后,众官差们聚在一起闲聊。 “可累死老子了,幸亏找了这么处躲雨的山洞。”络腮胡子的官差马有才将湿透灌水的鞋子踢甩到一边。 “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长相凶悍,但说话声线温柔的王明先担忧道。 “管它下多久呢,大不了天塌了当棉被。”瘦小身材但满身肌肉的李明泽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挤出满地的雨水。 王明先将衣服在火边烤着:“你们说苏沫这小丫头片子真能预知天气吗?” “老王啊,你这么一问倒是提醒我们了,要不咱们喊她过来问问?” 王明先:“我看行啊,你们想想,咱们肚子疼就是这小妮子采了些野菜,那么一煮,嘿,就不疼了,对吧。” 马有才:“我也觉得她会点东西,不然这也太巧了,都怪我,当时她就跟我说要下雨,我还没当回 事儿,早知道早找处山洞避雨,也就没这些糟心事儿了。” 领头的官差丁宇见大家齐齐望向他,他点点头:“喊来聊聊。” 丁宇也没指责马有才知道要下雨的事儿没跟他汇报,这事儿别说马有才觉得不可能,就是他听了最多也就当苏沫是哗众取宠,不会往心里去。 留着络腮胡子的马有才是个大嗓门,闻言直接朝苏沫挥手,大吼一声:“小沫,你来。” “来啦。” 于是乎,苏沫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朝官差走了过去。 短短的路程,她坦然承接了各种羡慕、嫉妒、怨恨、鄙夷的目光。 她大概能猜到官差喊她过去的原因,一切都如她所料。 苏沫刚坐下,络腮胡子的官差马有才就拿给她一块干爽的手巾:“快擦擦。” 马有才原本嗓门就大,这会儿又完全没掩饰,苏沫不出意外的又收获了一波各种意味的眼刀。 领头官差丁宇也点头,声音沉稳:“来烤烤火,衣服湿透了,别感冒了。” 他基本都是下达指令,其他时候难得出声,现在关心的还是一个流放犯人,不由让这些押解官差啧啧称奇。 于是乎,官差们也放开了心思询问。 “小沫啊,你能跟我说说,你是 怎么看出来会下雨的不?” “对啊,你跟我们说说,以后我们也好提前做做准备,不然这是找到了避雨的山洞,万一没找到,人被雨淋病了,可就麻烦了。” “还有那个野菜,我们都有冲泡茶水,别说,喝了感觉身体都不燥热了。” “对对,还有什么能用的野菜,你跟我们好好讲讲。” 几双小耳朵,好奇的根根竖起,他们也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能干这累死累活押解流放犯人的活吗。 也得亏这活的油水不错,聊以慰藉。 苏沫笑的温柔:“大哥、大叔们,你们问的这么多,我一下子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虽然大多数人的年龄都能当她叔,但是那个领头的官差丁宇年龄只比她大不了多少,她还是称呼为大哥更合适。 马有才拍了瘦猴李明泽脑袋一巴掌:“问问问,就会凑热闹。” 李明泽也不介意,他给了马有才一脚:“就问就问,小沫,你先跟叔说说这雨的事儿吧。” 苏沫将头发擦干,坐在火堆边烤着火。 “我可不可以喊我娘过来帮忙烤烤衣服?我夫君受了伤,现在衣服都湿透了,我怕他伤口发炎。” “哟哟哟,这小两口还恩爱上了,叔懂。” 苏 沫就把张桂兰喊过来:“娘,官差们说了,咱们可以借着火堆烤一下衣服。” 张桂兰跟官差们一连道谢,就去找严逸和大嫂王安安要湿衣服了。 见几个人的小耳朵支楞着,苏沫也没卖关子,传授技巧。 “其实,我也不是很会看天气,但是有几句话是书上看到的,叔叔们可以记一下。” 众人都像好奇宝宝一样竖着耳朵。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有雨山戴帽,无雨半山腰。” “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要来到。” 马有才拍着手有些兴奋:“好有学问的样子,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他听的津津有味,而且竟然都听懂了。 “燕子低空飞行,鱼儿跃出水面,蚯蚓钻出地面,都有可能会下雨。” 精瘦汉子李明泽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马有才再次拍了李明泽后脑勺一巴掌:“知道结果就行了,问问问,原因有什么要紧的。” 李明泽依然不介意,只是笑着回踹了马有才一脚。 “就问,就问。” 平时看着挺严肃的两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苏沫耐心的给好奇宝宝李明泽解释:“燕子在低飞的情况下可能会下雨,是因为天气转变时,大部 分昆虫会靠近地面飞行,燕子想要吃昆虫,就会低飞。” “那蚯蚓呢?” “天气转变时,泥土湿度会增加,土壤温度也会升高,蚯蚓自然就会钻出地面。” …… 苏沫侃侃而谈,几乎对官差们的提问有问必答。 这一番交流,也让苏沫更深一步得到了官差们的认可。 他们很难相信这么一具肥胖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个那么博学多识的有趣灵魂。 “受教了。”马有才对着苏沫抱拳。 长相凶悍但语气温柔的王明先也沉浸在苏沫的讲解中:“咱们后面碰到有用的野菜草药,你可一定要再详细给我们讲讲。” “没有问题。” 领头的官差丁宇也跟苏沫强调:“以后如果你发现哪里不合适,不用顾虑,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 又聊了几句,氛围融洽,都是欢声笑语。 见张桂兰衣服都烤的差不多了,苏沫便起身对官差们道:“我夫君还需要照顾,我和我娘就先过去照顾我夫君了。” 她本意除了和官差拉近关系外,也就是让一家人把衣服烤干。 现在目的都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待着。 “行行行,快去吧,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这一路上你可没少背他。” 第36章 这什么狗屁规矩 张桂兰回去,把大嫂王安安和侄女严从玲烤干的衣服交还给俩人。 引得俩人对张桂兰千恩万谢。 张桂兰拍拍王安安的肩膀:“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相互扶持,以后万不可再这么客气,我相信如果今天是我需要帮助,你也会竭尽所能帮我的。” 王安安郑重的点头。 从苏沫给严从玲吃东西开始,到婆婆张桂兰烘烤衣服,其实只有很短的时间,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让王安安有了很强烈的归属感。 “我们是一家人。”她发自肺腑的笑道。 然后就开开心心去给严从玲换衣服。 张桂兰也要给严逸换衣服。 由于严逸的伤口缠着绷带,绷带是半夜苏沫给他换的,许是怕人发现不好解释,这家伙怎么也不将内衫脱下来。 所以张桂兰只给他将外衫烘干了。 换起来倒也不会太费力气。 这次还没等张桂兰寻求帮助,苏沫已经主动把严逸趴在地上的身躯拎起来。 手再向下一沉,严逸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坐在了地上。 当然,有了之前被苏沫揪来揪去的经验,严逸这次配合的非常积极主动。 虽然背部疼的直冒冷汗,但配合完了的严逸还是对着苏沫得意 的扬扬眉毛,似乎在说:“看为夫这完美的配合,棒不棒?” 苏沫挥挥手,连忙打断她自行脑补的台词,呸,这是哪门子的夫君。 张桂兰很快就给严逸穿上衣服袖子,又将衣服其他边角整理好。 衣服穿完,苏沫毫不客气的对着严逸的脑袋一按,同时另一只手在他肩膀处一压。 嗯,没错,严逸又在苏沫的神操作下,毫无征兆的趴回了原地。 “你就不能轻点?”他已经很配合了,这个女人居然还是出其不意的摆弄了自己。 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心里尴尬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会。”苏沫回答的理直气壮。 “女人是水做的,柔情似水,该温柔。” “嗯。” “嗯?” “我懂了,但我不会。”苏沫主打的就是做自己。 “……” 严逸愣了一下,随即和苏沫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俩都觉得自己有一刻成了幼稚鬼,但是这种感觉又很奇妙。 小妾郑美玉看着苏沫和官差们侃侃而谈,已经气的心肝俾肺肾哪哪都疼。 再看到严逸和苏沫有说有笑,联想到自己没有干爽衣服换,又被自己夫君踹了一脚,就觉得火气直冲头顶。 凭什么那个丑陋的女人可以接近官差? 凭什么那个肥胖的女人可以和严逸嬉笑? 凭什么那个黑黢黢像快烧焦了的木棍般的女人可以和张桂兰和平相处? 而自己,就会被官差抽鞭子,被夫君踹,被婆婆嫌弃! 她不甘心,她现在这样,都是苏沫害的,如果苏沫把吃的给她,如果苏沫都听她的,不和她争,她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不能让苏沫这样好过! 罗姒心里也是活络的,二房那些人吃的只是野菜而已,她现在有林梦安的那个包裹,里面还有不少钱,能吃的好东西有不少,她跟着大房实在是个正确的决定。 不过想到自己没有草帽草鞋,干爽的衣服都是自己拿钱换来的,她又觉得心里一阵阵不是滋味,似乎这些也该是她应得的。 而且苏沫和张桂兰还能到官差那边烤火,想着苏沫能和官差搭上话,她又觉得跟着大房有那么些不得劲。 严苛、严策、严厉,眼神短暂的交流了一下,彼此没说话,也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八岁的侄子严从宽看着严从玲吃东西吃的香,又有干爽的衣服可以换,他舔了舔唇角,眼神中都是羡慕。 但他脸上依然维持着那个痴傻的笑容,搂抱着自己娘亲,只是视线时不时会 不由自主的瞟向苏沫。 “娘子。”严逸小声呼唤了苏沫一声。 他很少主动喊苏沫,他身上有伤,多半时间是在休息,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是苏沫照顾他。 苏沫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两人的沟通交流非常少。 “嗯?”苏沫觉得娘子这个称呼让她多少有点不自在。 “你有没有发现那三个人,他们接触的频率太多了?” 苏沫点头,这点她也发现了,严苛、严策、严厉三人总是有意无意的交流。 严逸继续道:“我总觉得他们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太正常,他们三个人每次都不说话,但是眼神又明显在交流。” 严逸赞赏的看着苏沫,他没想到苏沫还有这么细致的观察。 他觉得苏沫就像一本有趣的书,总能让他在苏沫身上看到吸引他的地方。 他原本想着这件事儿和自己的娘说一下,但又觉得无论是行动还是体力,苏沫又比自己的娘好太多。 流放路上,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他又病着,思来想去,只能找苏沫帮忙。 严逸理了下思绪:“你知道我身上有伤,失血过多,时常昏睡,这三个人你可不可以帮忙盯着点,我总觉得他们计划着什么。” 苏沫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可以。” 这个答案出乎严逸意料:“为什么?” “他们计划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苏沫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人家的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 管那么多,又一点好处没有,累不累! 严逸斟酌着苏沫的话,猜想着苏沫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如果让她帮忙,就得跟她的切身利益相关。 有了。 严逸笑的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你知道你和那三人的关系吗?” 苏沫翻个白眼,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嫁鸡随鸡,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和我就是什么关系。” “哦……”严逸拖着长长的音调,“那娘子还知道他们一个是你大伯,一个是你大堂哥,一个是你三堂哥啊。” 苏沫无语,这个狗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那娘子可知,就算我们分家了,也是在流放路上分家的。” 苏沫点头,分家契约还是她亲手写的,她当然知道。 严逸继续道:“所以在官差眼里,我们是分开的,可一旦出事儿呢?我们所有人都在官差的流放名录上,流放名录是流放前官差就拿到手的,有点动乱,牵连的是整个严家人,包括你我。” 苏沫想要骂娘,这什么狗屁规矩。 第37章 懂懂懂,他们要逃跑 苏沫原本觉得,只要别人不来妨碍自己利益,那随便别人做什么,她只要看戏就好。 反正已经分家了,别人的事情和她无关。 可真要按照严逸说的,大伯严苛、大堂哥严策、三堂哥严厉,三人的做法还会牵连她,那她还真不能干瞪眼看着。 “姑奶奶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严家的。”苏沫咬牙切齿。 严逸见自己计谋得逞,心里想笑,面上却依然冷静自持。 果然如他所料,只要事关苏沫本身,她就会上心。 严逸趁热打铁:“按照我的分析……” 两人讨论的内容不适合别人听到,因此两人距离也越靠越近。 严逸说话呼出的热气轻轻吹在苏沫脸上,让苏沫瞬间红了脸,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点不自在。 苏沫轻轻推了严逸一把,想和他拉开点距离,同时截断了严逸的话:“懂懂懂,他们要逃跑。” “哎呦。” 严逸低呼一声,刚才苏沫突然一推,就苏沫那力气,轻轻一推,就跟别人用力将他推倒一样。 他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一颗凸起的石墩上。 伤口当时就撕裂开来,严逸被磕的七荤八素,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张桂 兰紧张的赶紧俯身查看:“逸儿,你怎么样了?” 张桂兰有点慌了神,刚才小两口还有说有笑的咬耳朵,怎么突然苏沫就把自己儿子推倒了? 她紧张的就要掀严逸衣服,查看伤势。 严逸紧紧压住张桂兰的手,深吸一口气:“娘,我没事。” 身上的绷带不能被人看到,那是苏沫给他处理伤口用的。 苏沫既然选择晚上没人的时候给他用,显然这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会说不清。 所以他的伤势只能苏沫打理。 而且苏沫给他用的药,效果都特别显着,显然苏沫给他上药,也是最有利于他恢复的。 虽然后背很疼,疼的严逸脸色煞白,额头都冒冷汗了,但是他明媚的笑是怎么都遮不住。 他感觉苏沫就是一个神奇的宝藏。 苏沫竟然也觉得大伯、大堂哥、三堂哥那三个人是要逃跑,并且一直关注着三人的动向,这让他有一种同路中人的深深共鸣。 苏沫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双手。 她只是轻轻一推,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 这几天她还觉得她已经可以掌握好原主的这一身力气了,看样子她还是没有充分拿捏啊,情急 之下,还是很容易掌握不好分寸。 对了,对于这个力气的来源,到底是原主的,还是经过交易系统加持到这具身体的,她得找个时间问问疾风鸟才行。 她看到再次受伤的严逸,心里涌上一股愧疚的情绪:是自己让他二次受伤了。 “我……” 苏沫本想道歉,但是见到严逸正朝她明媚的笑。 那笑容就像寒冷天气里,暖阳撒在身上,苏沫竟然有瞬间的失神。 这个男人的笑容也太好看了吧。 “那我刚才的提议?”严逸忍着疼痛,眼睛笑眯眯的弯着。 他背后的血渗出绷带,但他依然一脸笑意,莫名的,就是不想让苏沫担心。 “我答应,会盯好他们的。”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有了苏沫的帮忙,严逸相信那三人跑不了。 严逸眼底深处,闪过不易被人察觉的凌厉。 自己被流放,可全拜大伯、大堂哥、三堂哥所赐,他怎么会让这三人顺利逃跑呢。 “好,等空闲了,你的伤我再帮你看看。” “还是娘子知道心疼我。” 苏沫翻了个白眼。 雨一直下,雨势很大,众人被困在山洞中无法赶路。 官差们都为这场大雨 发愁。 他们得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这些流放的人押送到流放地交接,因此每天都有固定的流放距离,耽搁了时间,他们也会受到惩罚。 雨势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领头的官差丁宇来回踱着步子。 这可如何是好。 雨水哗哗啦啦就像浇灌在他的心上,让他心里更加焦虑。 终于,傍晚时分雨势转小。 他连忙把苏沫叫过来询问:“小沫,现在雨势小了,你能不能看出来雨势还会不会转大?” 苏沫摇摇头:“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但是有句古话说,早晨有雨当日晴,晚上有雨到天明,想来雨势再转大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暴雨过后,我并不建议直接赶路。” 她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提出合理建议。 毕竟她们这是在野外,欺山不欺水,暴雨过后很有可能会遭遇洪水、泥石流、滑坡等状况。 丁宇拧紧眉头,心里思索了一阵,还是下达了命令:“都起来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就算正常情况下,在野外赶路也是不明智的,况且这是暴雨过后的野外。 苏沫摇摇头。 但她没有坚持,毕竟整个流放队伍,还是要以 丁宇为主,她已经起到了提醒的义务,就可以了。 而且,她也只是尽量规避危险,也可能这一路就异常顺利,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只需尽量在赶路的时候看顾好婆婆张桂兰、大嫂王安安、侄女严从玲和自己现在名义上的夫君严逸就好。 几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草帽戴上,草鞋穿上。 苏沫又把蓑衣给严逸披好。 等待的间隙,她将视线投向一边自成一队的降职官差,那个队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每天都是和苏沫这支流放队伍同行,只不过是拉开了段距离,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上任。 一路上,降职官差还有心情欣赏风景,和他已孕的妻子看起来感情甚笃。 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也引发了阵阵抱怨。 “这么晚了,又下了雨,可怎么走。” “这不是要人命吗?” “根本看不清路况啊。” “到时候你跟好了我,可千万别摔了。” “衣服刚干一点,这下又得泡在雨水里了。” “鬼老天,破天气,没事下的什么雨啊。” …… 官差们扬着鞭子呼和:“赶紧收拾东西,快快,看看别有遗漏的,收拾完了就出发。” 第38章 雨夜赶路 官差马有才边催促众人收拾东西,边凑过去向丁宇发问:“头儿,咱们现在赶路危险太大了,要不就等明天吧。” 丁宇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咱们的粮食已经见底了。” “这么快?” “犯人来换的不少,我原是想着今天赶赶路,晚上找个就近的城镇住下,方便补给,不想这场暴雨下了大半日,如果不趁着晚上赶路,明天所有人怕是都得挨饿了。” 马有才沉默了。 流放路上他们官差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这样他们才能面对各种突发事件。 对于流放的犯人,平时,他们既不能不给犯人们吃饭,也不能让犯人们吃饱。 不让犯人吃饱,是为了防止犯人在流放路上逃跑。 赶路本就辛苦,也不能耽误了犯人进食,不然犯人看不到去流放地的希望,就容易引起流放犯人暴乱,集体逃跑的情况。 今天截至目前,除了有钱来换吃食的,其他犯人们每人只得了一小块杂粮饼,再饿一天肯定不行。 如果真出现犯人集体逃跑的情况,他们这些官差再赶上没吃东西体力不足,哪怕放跑了一两个犯人,也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这一环扣一环的,看样子他们今夜必须得赶到一处能落脚的村镇,尽快补给日用品和吃食才行。 丁宇搂了下马有才的肩膀,安抚:“放心吧,没事,咱们这么多人,就算碰到那么一两只野兽,一把子力气也能解决。” “行,那听你的。” 在官差的催促下,众人心不甘情愿的出发了。 丁宇的话也就是没被苏沫听到,如果是苏沫听到,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丁宇担心的点根本就不该是野兽。 野外是时常会有野兽出没,但雨停之前野兽却只会躲在洞穴中,很少会出来。 经过雨水的冲刷,道路非常泥泞。 有积水的深坑到处都是。 流放队伍的众人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极为艰难。 泥很湿滑,鞋子还会不时嵌进泥里,再被抠出来穿上。 苏沫几人穿着草鞋,有效防止了湿滑,但积水还是避免不了灌进鞋底。 这次赶路,苏沫是主动背起严逸的。 道路坑坑洼洼的,张桂兰的动作反应又不如她灵敏。 再加上前不久她刚伤到了严逸的后背,她本就内疚,山洞里一直被人盯着,她也抽不出时间查看严逸的伤口。 她背着人行走比张桂 兰自己走都稳当,只能尽量避免严逸伤口再次受伤。 苏沫感觉到严逸在她背后晃动了一下,然后小声喊了苏沫一句:“娘子。” “怎么了?” 严逸总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心里的感觉不太好。” “你怎么还能信这种毫无缘由的第六感。” 其实苏沫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还想着,如果真出现什么不可避免的状况,自己就逃离队伍,不跟着流放了。 至于严逸的伤,就只能让他自己听天由命了。 毕竟她就是再还人恩情,再心里愧疚,也得为自己的小命负责。 只听严逸在她背上小声嘀咕:“如果真出现什么情况,你就别管我了,管好自己,照顾好娘。” 严逸知道受伤的自己就是个累赘,真有啥情况,带着他就是拖累。 “闭上你的乌鸦嘴,姑奶奶总会逢凶化吉,而且就是一场暴雨,你在这里悲天悯人个什么劲。” 苏沫心里有气,本来她准备碰到事情就独自逃跑的想法毫无思想压力,严逸现在这么一说,反而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莫不是严逸这个狗男人会读心术,把她想独善其身的想法给看穿了吧。 “我是说万一。”严逸声音还是小小的,又有点认真。 苏沫小声回道:“我知道了,你别太担心,赶紧睡会儿,有我在,没事儿的。”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对苏沫的信任,严逸竟然真的在苏沫背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苏沫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 虽然行进速度缓慢,但赶路一个时辰还没有发现任何状况,也让苏沫的心里稍微放松一些。 只是流放众人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不免怨声载道。 “太饿了,休息会儿吧。” “今天只吃了一顿饭,太饿了。” “只有一小块杂粮饼子,小孩都受不了,何况咱们大人。” “官爷,停一停,让我们吃点东西吧。” “好想休息啊。” “主要是太饿了。” “走不动了,好想吃饭。” 官差们没有办法,他们也知道众人又累又饿,还有很多受了伤的,但是现在没有粮食,剩的一点干粮还得留着官差们自食。 他们只能甩着鞭子吆喝:“都别吵,赶紧赶路。” 领头的官差丁宇,想了想,喊道:“只要天亮前赶到最近的城镇,明早就让你们吃白面馒头。” 听到有白面馒头吃,众人果然身上有了 力气。 “为了明早的饱饭,走!” “我要吃饭,拼了。” “走走走,咱们大家快点儿。” “早到地方,早休息,早吃饭。” 领头的官差丁宇因为接手这趟流放任务,他特意看过地理志,对于行进路线也有一定的了解。 按照之前他看过的路线,正常行进速度的话,再有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们就能走出这片密林。 出了密林,也就离着村镇不远了。 一直观察周围环境的苏沫,突然听到远处有异响。 山坡上几个岩石滚落。 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洪流正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如一道铜墙铁壁朝流放的人群扑来。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大喊一声:“上树,快。” 领头的官差丁宇还来不及思考,他也听到了动静,果断下达了命令:“所有人上树,快快快。” 丁宇话音刚落,远处山坡上的树木、岩石大量滚落。 一股汹涌的泥石流,夹杂着树木、石块、泥沙奔腾而下。 “轰隆隆……” “轰隆隆……” 周围发出仿若雷鸣一般的巨大声响。 泥石流的速度非常快,快的就像一条凶猛的野兽,向下方凶残疯狂的扫荡着一切遇到的障碍。 第39章 泥石流 很多人都吓傻了眼。 他们按照官差的命令向树上爬去。 但是这些流放的人中,不乏老人和孩子,还有脖子上戴着枷项的壮年。 想让这些人爬到树上,很是困难。 这时候的官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一边向就近的大树跑,一边大喊:“不会爬树的,往高处跑。” 苏沫就近选了一颗粗壮的大树,果断的爬了上去。 严逸也在这么大的动静下转醒,他迅速恢复意识,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桂兰就在她旁边的树下,正在往树上爬。 大嫂王安安在下方拖着严从玲的屁股将她往上托起:“快点,小玲儿,快。” 但是严从玲无论怎么努力向上,都是再次滑下来。 眼见黑色的长龙越来越快,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大嫂王安安和侄女严从玲都吓坏了。 两人脸色煞白。 严从玲是会爬树的,王安安却因为手里打滑,没爬到树上,严从玲在树上哭叫着。 苏沫见到这一幕,测算了一下距离。 她把严逸放在树叉间:“抱好。” “嗯。”严逸郑重的点头。 苏沫飞快的下树,然后跑到王安安身边,将她背在身上,就像一只肥胖但灵巧的猴子,瞬间爬到了树上。 就在王安安旁边的树 下,被贬职的官员让自己的发妻坐在他的肩膀上。 “你抱着树,保护好自己。” 官员的妻子哭成泪人:“不,我不要。” “听话,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官员与他妻子的感情很好,他自幼贫穷,是妻子供他读书赶考,他才有了现在的成就,要不是他不屑于与人同流合污,也不会被陷害贬职。 但他的妻子从来没有怪他,一直给他精神上的支持。 流放路上也是温婉的安抚他的情绪。 现在妻子怀有六个月的身孕,笨重的身体根本爬不到树上。 又因为有孕,她也没法在黑灯瞎火的野外奔跑。 如果是官员自己,爬树或者逃命,都可以做到,但是他要保护自己的娘子。 他不知道这样娘子能不能存活下去。 但是他把娘子举的高一点,只要娘子能牢牢保住大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苏沫本来也是要去严逸那边树上的,严逸因为受伤,苏沫怕他受不了泥石流对树木的冲击掉下树。 泥石流就快到身边了,苏沫从王安安那边树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官员为了让她娘子活着,毅然放弃逃生,托举着他的娘子。 看到官员的娘子挺着的孕肚,苏沫鬼使神差的将这个怀孕的女人背起来 。 她还要去严逸那边,再给孕妇送到树上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她边背着官员的妻子跑,边对官员喊:“你自己爬树,快点。” 苏沫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来到严逸所在的树下,背着官员的娘子就嗖嗖嗖爬到了树上。 严逸紧紧地盯着苏沫,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看到苏沫爬上来,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到了树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泥石流就如同万马奔腾般,一下子冲到了他们脚下。 树干不断的摇晃,感觉随时要把人甩飞出去。 苏沫趴在树干上,她实在是太胖了,这么重的身体给大树带来了非常大的负担。 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甩飞。 官员的那个娘子怀孕的身子已经很笨重,苏沫还要抽时间照应她,很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严逸趴在树枝上,忍着身体的疼痛,一只手抱着树枝,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苏沫,似乎生怕苏沫会被泥石流的冲击力从树上甩下去。 泥石流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携卷而来,所过之处,一片荒凉,它冲刷着周围的一切。 所有人拼了命的自保。 有些人爬的不高,石块和树木都能不断撞击着他们的脚或腿。 “啊……” 他们心里惧怕 ,高声嘶吼着,但是手臂依然死死的抱住树干。 鲜血流下,跟泥石流混在一起,冲刷而去。 所有人都在尽量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他们这一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短短几分钟的惊心动魄,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在众人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泥石流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分钟后,它渐渐地消失,只留下一地狼藉。 惊魂未定的众人缓慢的爬下树。 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众人乱成一团。 王家那边好像是死了人,哭喊、怒骂、指责,让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降职的官员寻找着安全的路面胆战心惊的来到苏沫跟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娘子是否还活着。 他心里一直承受着各种煎熬。 他的娘子,他娘子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看着自己怀孕的妻子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他悬着的心落下,仔仔细细将妻子检查了一遍,他眼眶瞬间红了。 降职官员朝着苏沫深深地弯下腰去,拜了三拜。 “天地有大恩,今姑娘的慷慨救命之举,救吾妻姚诗于危难,我江浩然无以为报,因吾被贬陆洲府任职,目前身无长物,但若姑娘有什么 需要,在吾能力范围内,定当竭尽所能。” 听到江浩然是被贬到陆洲府任职,苏沫心道好巧,他们的流放地刚好也是陆洲府。 难怪贬职的官员一路上跟着他们这支流放队伍了。 官员被流放贬职,名义上是流放了,但大小还是个官,吃穿用度都很自由。 是以,这一路上,江浩然这支队伍只是跟着流放队伍,却并没有受到流放队伍的管辖。 姚诗单手撑着肚子,一脸感激的就要给苏沫拜下去,以感谢苏沫的救命之恩。 苏沫连忙将两人扶起。 她当时也没时间想那么多,情况紧急,她只是看姚诗怀着孕,顺手搭救的。 “敢问姑娘芳名?”江浩然非常感激苏沫,如果不是苏沫在那种危急关头相救,自己可能就死了,而自己的娘子更是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苏沫。” “苏姑娘,我年龄虚长你一些,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可以喊我江大哥,你就是我江浩然的妹妹。” 苏沫心想,好人有好报,古人诚不欺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是抱上大腿了啊。 她直接改口:“好的江大哥。” 江浩然也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40章 丢人现眼的东西 泥石流过后,官差们清理现场,清点人数。 也有人在这场自然灾害面前殒命。 在天灾面前,人们的生命就显得特别不值一提,人类也显得非常渺小。 王家的流放队伍有三人死于这场灾难。 “就地掩埋。” 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下达了命令,王家人哭着丧,把死人掩埋了。 丁宇一脸愧疚,整个人好像都苍老了很多。 他就应该听苏沫的,苏沫已经提醒过他了,暴雨过后尽量不要赶路。 可他还是因为粮食不足,抱着侥幸心理,连夜赶路。 看着遍地疮痍,他满心都是荒凉无力的感觉。 整个流放队伍的情绪都很低迷。 “头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身体精瘦却肌肉结实的官差李明泽问道。 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 晚上视线本身就受阻,又恰逢是暴雨过后,还碰上了泥石流,路面更是坑坑洼洼难走。 就这么赶路,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 甚至有哪个一不小心踩空了,丧命也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刚才已经有很多人身体不同程度的受伤,大家的精神和体力都不允许他们继续赶路。 现在所处的地方又没有任何的遮蔽物,他们在原地滞留也不是那么回 事儿。 就算回退,想退回之前的那个山洞也不现实。 毕竟他们从山洞出来也已经行走了一个多时辰。 再想找到容纳这么多人的山洞,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再加上死了人,丁宇心里特别自责,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达指令。 满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周围人的哭喊声,还有搬运东西清理现场的哐啷声。 他心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小妾郑美玉的脚受了伤,右脚血流不止,左脚也破了皮。 “啊,疼,好疼,呜呜呜,疼死我了……”她边哭边喊。 刚刚生死线上的经历,让她心里接近崩溃,她一边哭喊,一边捶打严策的胸口。 严策看着大房或多或少都有受伤的几个人,心里烦躁的就像有把烈火在胸腔燃烧。 他怒吼一声:“你给我消停点,受这么点伤就大喊大叫的,只有你受伤了吗?再这样,小心我休了你!” 郑美玉完全不能接受。 她脚受了伤,自己的夫君不但不心疼自己,还想要休了她? 为什么? 她这些年为严家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大脑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运转,茫然的看着周围。 突然, 她不顾脚上的疼痛,对着大林梦安扑了过去。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为什么你没有受伤,都是你,爬树的时候要不是你踢了我一下,我也不会受伤,该死的,你怎么没死在刚才的祸乱里。” 这个脑回路让人瞠目结舌,这番操作也让人始料不及。 林梦安望着疯了一般扑向她的人,只能奋起反抗。 两人扭打间,相互脸上都被抓花了。 蓬头散发的非常狼狈。 严策也是被气到了,他刚死里逃生,还没松口气,这两个女人就半点不安生。 他抬起脚,给林梦安和郑美玉身上就是一顿踹。 “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梦安心里委屈,莫名其妙被抓伤的是她,为什么她还要被自己夫君揍? 郑美玉却好像找到了某种变态的心理安慰,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活该。”她将口中粘液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是不打不行,不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生不出孩子还妄想得到夫君的疼爱,你做梦。” 严从宽此时正满脸恨意看着自己的渣爹——严明。 这个男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完全没管自己的妻子王凤和儿子严从宽。 虽 然带着重重的枷锁,但是危险来临的时候,瘸腿的严明却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 他不但用自己的身体当脚垫,帮一把年纪的罗姒爬到了树上。 而且严明自己也爬到罗姒的同一棵树上照应着她。 严明心里还在想着:如此危险的时候,真正关心祖母的只有自己,自己才是严家最孝顺的那个,祖母这次一定会看到自己,并且重视自己的。 而被他忽略的妻子王凤,还怀着身孕,甚至她还被严苛撞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是八岁的儿子严从宽把她扶起,又蹲在地上让她踩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顶到树上。 她上树后,半趴在树上,头朝下,将手伸出,努力拉拽往上爬的儿子。 八岁的严从宽也是在泥石流卷过的最后关头,堪堪爬上树。 差一点,只差一点,严从宽就彻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泥石流过后,王凤在爬下树的时候,感觉亵裤有些湿。 她用手摸了一下,再放到鼻端一嗅。 她只觉得心里像是过了电,被刺激的几乎失去知觉。 她的孩子,孩子…… 无助的王凤只能抓住儿子严从宽的手,她不敢动弹,也不 能说话,她就不断掉眼泪,她希望儿子严从宽能读懂她眼神的意思,找人救救她的孩子。 这一刻的严从宽几乎暴走。 滔天的恨意将他淹没。 他是恨的。 他恨这个窝囊废一样的渣爹,从来不顾虑他和他娘的感受,这才导致了他和娘一次次受到伤害,现在娘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没了。 他恨那个生死关头撞了他娘的祖父严苛。 若不是自己拼了性命将娘弄上树,现在他娘王凤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恨这个不公的世道,为什么他和娘要遭受这些不公。 恨意席卷,严从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复杂的情绪凝聚胸腔,他想要呐喊出声。 但是王凤眼角的那滴泪,又无比清晰的提醒他,要忍耐,他还没有能力,还不是时候。 他赶紧跑到苏沫面前,祈求的拽着苏沫胳膊。 “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这时候很多人受了伤,苏沫想,严从宽大概也是受伤了,来寻求帮助的。 严从宽摇头:“娘,迪迪(弟弟),妹妹。” 他说话有点不利索,但是苏沫马上就反应过来。 “你是说二堂嫂的肚子出了问题?” “嗯嗯嗯。”严从宽激动的连忙点头。 第41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们有 这是严从宽第一次正式接触苏沫。 他会找苏沫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没有钱,自知请不动官差。 这种时候他也不相信严家那群人会去帮他娘。 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在乎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 而苏沫,她肯帮严从玲,一路上又对严逸多加照顾,严从宽通过观察,发现苏沫懂些药理。 严从宽衡量再三,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只能试着找苏沫帮忙。 兴许是苏沫上一世童年的不幸,她在面对这些质朴的孩子、纯粹的亲情时,总会或多或少带了点怜惜。 但她不是大夫,她的交易系统大概是因为等级太低,也没有给孕妇用的药。 “宽儿,叔母也很想帮你,可是叔母不是大夫,我实在也是无能为力,你要尽快给你娘找个大夫才是。” 严从宽很焦急,他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苏沫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苏沫不帮他,他娘……他不敢想下去,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娘亲。 慌张的看了眼周围,泥石流过后,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他,他突然下定决心。 他低着头,用只有他和苏沫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声音沙哑的祈求道: “叔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娘了,求你,不管能不能治,只要你去看看我娘,我一定当牛做马报 答你。” 在自己母亲受到伤害的危急时刻,严从宽终于在苏沫面前卸下了伪装。 他不是智X! 此时的苏沫,鼻头莫名的酸涩,大概是严从宽为了母亲不顾一切的做法感动了她,她只恨自己不是大夫。 她没有精湛的医术,更没有逆天的能力,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此时的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没有西药,她有中药啊,她收了严府和尚书府的药房,区区四物汤还是配的出来的。 苏沫上一世看过很多宫斗剧,里面经常就有什么落胎药、安胎汤的,她出于好奇,还特意查过相应的配方。 苏沫在脑中努力的回想,安胎的四物汤是哪四物来着? 好像是熟地黄、当归、白芍、川……川什么来着…… 对了,是川芎。 苏沫闭眼思索着用量。 熟地黄15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川芎5克。 对,是这样的。 只是药方虽然有了,但这只是她上一世看电视后在网上查到的方子,她并不知道适不适用于二堂嫂王凤的情况。 苏沫双手抓着严从宽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的告诉他: “宽儿,叔母不是大夫,就算去看了你娘也无济于事,但是叔母这里确实知道一个安胎的方子,也有草药,叔母并不知道 适不适合你娘用,还要你拿主意。” 严从宽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用!” 他娘不用这个药,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是用了这个药,一切就还有希望。 苏沫将严从宽领到降职官员江浩然处。 苏沫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江大哥,有件事儿我想找你帮忙。” “但说无妨。” “我家二堂嫂受了伤,她已怀孕近五个月,恐腹中胎儿有恙,我想问你借口锅,给她煎点安胎药。” “苏沫妹子,这还真巧了,你家嫂子因为怀有身孕。”他将自己的妻子姚诗搂在怀里,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出门都给她备着安胎用的四物汤,不知当用不当用。” 这不是孩子饿了奶来了吗,正常煎药也需要一炷香时间,二堂嫂的身体不知道能否等得及,当下有现成的药,苏沫心下一喜。 “正是可用,谢谢江大哥。” “跟江大哥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马上叫人取来。” 江浩然对着身边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就去取了汤药来,还用热水温过。 江浩然把药给严从宽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块碎银,叮嘱道:“到了村镇,赶紧给你娘找个大夫看看。” 严从宽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苏沫和江浩然磕了个头,然后拿着钱抱着药就跑去找自己娘亲了。 他本意是不想接受这些钱的,可是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些钱。 他把这一切,都记在了苏沫身上。 若不是叔母苏沫相帮,他就不会有这些药和钱,无论如何,只要他能活着,他以后一定要报答叔母苏沫。 苏沫也再次跟江浩然道谢。 “我替家里二堂嫂谢谢江大哥。” 江浩然板起脸:“你救了我和你嫂子,那要照这么客气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记住了,以后万不可跟大哥这么客气,不然大哥是要生气的。” 嫂子姚诗掩嘴轻笑,揪了揪江浩然耳朵:“苏沫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敢生气一个我看看。” “不敢不敢。”江浩然嬉笑着。 嫂子姚诗松了手,郑重的对苏沫道: “苏沫,嫂子不会那些客套的,但是今天嫂子就一句话,你记住了,以后但凡你有用得到我们的,只要你要,只要我们有,你懂了吗?其他的,都是虚的。” 如果不是苏沫,她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由于怀有身孕,月份大了,将近七个月的身子笨重,别人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她扛到树上。 只有苏沫,只有她可以做到,是她救了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苏沫点头:“嗯,我记下了嫂子。” 她这句嫂子,喊的真心实意。 只要你要,只要我们有。 这该是多大的信任。 “嫂子,我去照顾一下我夫君还有我娘。” “走慢点,看好了路。” “放心吧。” 往回走的苏沫,看着严从宽跑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她所料不错,严从宽不是智X,不但不是智商,他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很聪明。 可是从原主嫁给严逸的时候,严从宽就是智X了,那他装多久了,又为什么要装智X呢? 严逸被张桂兰照顾着,坐在树下。 刚才的泥石流也把张桂兰吓的够呛,但是张桂兰是经过大阵仗的人,很快就恢复了。 苏沫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和严逸说着话。 “说什么呢,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在笑。” “逸儿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估计都得去喝孟婆汤了。” 张桂兰唇角微扬,劫后余生的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只觉得开心,心里的喜悦怎么也止不住。 严逸看着苏沫,眼里有各种复杂的意味,但他始终都是嘴角微扬的,眼底深处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众人整理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东西都被泥石流卷走,废弃了。 东西整理完,大家又进行了短暂休息。 王家那队流放的人因为死了三个人,哭喊声不断,气氛低迷。 尽管如此,领头的官差丁宇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后,还是下达了继续赶路的命令。 第42章 彻头彻尾的混蛋 众人心里叫苦不迭。 这一茬茬的事儿让他们精神过度紧绷,他们现在只想原地休息。 但他们也知道,尽快赶路走出这片密林,才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们手边连防护的工具都没有。 万一在这荒郊野岭停留,碰到个毒蛇猛兽都是丢了命的大事儿。 严从心窝在唐思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赶路,我胳膊磕破了,好疼好疼的。” 从小被娇宠的孩子,哪里经受过泥石流这样的阵仗,现在想起来,严从心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有余悸。 此刻的她只想在一个安全的怀里寻求安慰。 严从心有记忆以来,就被曾祖母罗姒、祖母唐思疼爱着,这也是两个她最信任的人。 “祖母的乖孙女,天可怜见,怎么就擦伤了呢,祖母的心都跟着疼,不过咱们在野外太危险了,等到了村镇,找你曾祖母买点药给你涂一涂可好?” “祖母给吹吹。” “呼……呼……”唐思端着严从心受伤的胳膊,轻轻吹着气安抚她。 “可是祖母,我真的走不动了。”严从心现在全身都是绵软的,想起刚才泥石流那种所过之处满目狼藉的画面,她牙齿都吓的跟着打颤。 “祖母知道我的心儿受委屈了,可是不离开这里, 没有药,你的伤要怎么好呢?” “哼,说到底,你就是不疼我,祖母坏,祖母是天底下最坏的老妖婆。” 严从心边说边哭着跑开,她心里的恐惧无从发泄,太可怕了,刚才太可怕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泥沙在她脚底冲过。 树木的摇晃让她大声尖叫。 但这些都不能抵消她心里的恐惧分毫。 她只能把火气都撒在亲近的人身上,以寻求星星点点的慰藉。 不过,这话或多或少还是扎了唐思的心。 她从小宠大的孙女,竟然说她是天底下最坏的老妖婆。 另一边,被严明护着的罗姒,因为之前就伤了脚,泥石流过后,她下树之后依然行动不便,但她仍旧固执的一瘸一拐去查看一众孩子的情况。 严苛离的最近,罗姒泪眼婆娑的摸摸严苛这里,碰碰严苛那里。 她双手捧着严苛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没事的,娘。” 再次将严苛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大碍后,罗姒又转身去找大严策和严厉。 随后又步履蹒跚的去寻找严从心和严从锐这两个孩子。 路上碰到小妾郑美玉,罗姒也叮嘱了她一句:“照顾好自己,看顾好两个孩子。” 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 受伤,但问题不大,罗姒也就放下心来。 就连不能生育的林梦安,罗姒都问了一嘴:“你没事吧?” “我很好,劳烦祖母挂心了。” 这一圈问下来,罗姒才瘫软在地上,似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可是这一圈人,独独没有二堂哥严明一家人。 分明是他救的祖母,那种随时丧命的危急关头,祖母因为前面脚受了伤,众人都只顾自己保命,根本没人去管祖母。 是他发现了,用身体当垫脚櫈,将祖母顶到了树上。 天知道当时他多害怕,他怕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 但他还是抱着点希望。 这种时候,他救了祖母,以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吧?大家就都能看到他的存在了,他再也不是人人唾弃的对象。 天知道他是忍着多大的疼痛,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祖母顶到树上,又自己爬到树上去的。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死在了这场灾害里。 然而祖母从树上下来后,所有人她都问了一遍,独独没有对他这一家人的关心。 这一刻,二堂哥严明万念俱灰。 “如果刚才我死了……” 他心里甚至觉得,他刚才就应该死在泥沙滚滚中。 如果他死了,祖母罗姒和娘唐思,是不是就会记得他的好? 是不是就 会关心他,想他? 可是那样,他也不会知道了。 又或者…… 是因为祖母罗姒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她知道自己没事儿,所以才没问自己,才先去问了别人。 可是,祖母没问自己,怎么也没问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他们两个人可没和自己在一起啊。 妻子?儿子?遭了,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妻子、儿子的严明,呼吸急促的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心跳也剧烈加速,头脑仿若死机般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仿佛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心里慌张无措,脑袋晕晕乎乎。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找妻子王凤和儿子严从宽。 夜深了,视线不好,严明只能看清楚大概的轮廓。 这让他心里更加焦急。 此时的他忽然想起妻子王凤嫁给他的那些岁月,他也有过甜蜜,也有过开心,可是最后怎么都变了样? 自从妻子王凤三年前突然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儿子严从宽变成了智力有问题的智X,他和妻子就渐渐失去沟通交流。 他对儿子也日渐冷漠。 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是瘸子,是一家人的耻辱,现在连带妻子和儿子也是一家人的耻辱,他们让自己面上无光。 他更加的把全部心思放在讨好爹娘和祖 母上。 甚至对大哥和三弟也越发关心。 但是这一刻,生死过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害怕,那种怕就像心都被掏空了,如果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出了什么事儿,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找到王凤和严从宽的时候,严从宽正坐在一边搂着王凤。 因为天色太黑,他看不清楚妻子的脸色,只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形有些虚弱。 想来是刚才受到了惊吓。 人没事就好,严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 此时他才惊觉,他衣衫濡湿,全是冷汗。 似乎是想印证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问:“娘子,你还好吗?” 王凤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之前儿子严从宽喂她喝了药,她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 王凤无数次的感受肚子里的情况。 良久之后,她才在肚子里感受到了一下轻微的动静。 将近五个月的身子,早已经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建立了联系,时常能感受到他在里面活动。 她喜极而泣,抱着儿子严从宽,在他脸上深深的亲吻了一下。 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身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敢乱动,毕竟刚刚出过血,她怕一动,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现在再看到严明,她就觉得分外讽刺。 第43章 丢出去喂狼 严明来到王凤身边,半蹲坐着,他想伸手搂一搂妻子,给她点安慰,但是脖子上戴着枷项,双手又在项圈里,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了。 “宽儿,流放的路上,多亏了你照顾你娘,你是个好孩子,辛苦你了。” 以前,严从宽无数次的想过他爹严明会将目光挪到他和娘的身上。 可是经过了刚才那些事儿,他突然就觉得,其实没有这个爹也挺好的。 以前期期盼盼的事儿,也像是老天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他突然就不在意了。 他只觉得心里填满了恨,让他不想再看到这个渣爹的脸。 他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滚!” 脸上没有痴傻呆笑的神情,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冷漠。 严明愣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儿子,让他滚? 但是他却发作不得。 因为他这一刻,真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宽儿……” 严明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下自己的儿子和妻子。 严从宽已经从地上腾的站了起来。 严从宽原本长得就结实,八岁的孩子个头已经到了严明脖子,肌肉结实,看起来身强力壮的,还有几分压迫感。 也是这时候,严明才恍然发现,儿子严从宽已经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 还未待他多想,严从宽用力的推在严明的胸前。 “啊……”严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枷项重重的撞击在他的脖子、肩膀,让他整个人疼的恨不得想像个炮弹一样在地上弹起来。 疼,太疼了。 严从宽身体缓缓的蹲下去,他没在乎严明的疼痛,而是嘴唇贴着严明的耳朵,声音低沉森冷:“滚!再靠近我和我娘,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哀莫大于心死,严从宽就是这样,他对他这个爹已经完全失望。 他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都不会再奢求这个爹会对自己和娘上心。 他觉得严明唯一展现出来的那一丝丝关爱,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心里那残存的一点身为人夫身为人父的责任。 冰冷的话撞击在严明胸口,这种感觉甚至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绝望。 绝望过后,他就震惊于自己儿子清晰无比的表达出自己意愿的句子,这真的是一个智X可以说出来的话吗? 紧接着,更让他震惊的就是,他看到自己儿子,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坐到了王凤身边。 脸色就跟变戏法一样,面上流露出来的依然是呆滞痴傻的表情,和他之前每天所见无二。 难道刚才是自己 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刚才他清晰的看到了儿子愤怒的神情,那些话就是自己儿子跟自己说的。 严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困惑中。 大嫂王安安在耐心的给严从玲讲故事。 虽然这场泥石流也让她恐慌,但是苏沫临危不乱的气度深深吸引了她。 严从玲的表现也让她将这些恐慌抛到脑后。 “娘,小玲儿要勇敢,刚才小玲儿很怕,都快怕哭了,是不是很丢人呀?但是小玲儿记得答应叔母的,我觉得我可以更勇敢。” 王安安欣慰又激动,这是她的女儿,严从玲的坚强让她感觉到更多的是一种骄傲。 “小玲儿一点都不丢人,娘跟你说哦,娘刚才也差点吓哭了呢,可是娘看到小玲儿都这么勇敢,娘就愣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玲儿非常的勇敢,那小玲儿会不会觉得娘很丢人呢?” “当然不会,刚才树晃的那么厉害,可是娘紧紧抓住我的手,娘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玲儿真乖。” …… 终于在官差的催促下,众人收敛好情绪,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赶路。 脚底下满是泥泞,大家走的很小心。 领头的官差丁宇放慢了速度,他 来到苏沫身边。 他非常的自责,需要找一个情绪宣泄的地方,鬼使神差的,他想到苏沫。 都是因为苏沫临危不乱,才让这次流放队伍的整体损失降到最低。 若不是苏沫及时的一声大吼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说不定他们这些官差也会有所折损。 “苏沫,我刚才如果听你的就好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苏沫知道丁宇只是想找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 她也大概能明白丁宇的感受。 这就像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已经按照目前情况进行了他认为正确的部署,但依然损伤惨重,你能说这全是将军的错吗? 苏沫出声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判断都是源于书籍介绍,并不能确定是否真会发生,倘若一路无事,那你听了我的,就会耽误赶路进度。” “你不用安慰我了。”丁宇双肩下垂,他神情很是沮丧。 “我不是在安慰你,就事论事来讲,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所提供的建议是尽可能的保障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你需要衡量的是整个流放队伍的情况,你们也有行进任务,所以不用把责任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可我还是觉得我当时应该听你的。” “那你换个角度想 ,如果你听了我的,却没有碰到泥石流,我们在山洞里平稳度过一夜,然后呢?” 丁宇陷入了沉思: 然后次日,流放队伍的人就会因为一整天没吃的,没有力气赶路,严重拖慢行进速度。他们如若强行赶路,很也有可能会有人晕厥在路上。 更严重的,甚至会大范围反抗,乃至逃跑。 这种大范围的逃跑和平常不同,平常有人逃跑,他们吃不饱睡不好,残存的那点力气用来逃命,官差却是体力充足的,想抓住这些人轻松容易。 然而这次,是丁宇没有提前预判天气,进行了错误的预估,导致原本的存粮就见底了,官差们也是处于饥饿状态,万一有人逃跑没抓回来,就是天大的事儿。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进行了错误的预估,他之前对存粮、补货的预判都是基于正常情况下的,他没想到会下暴雨,而且一下就是大半天。 这次的流放也是突发性任务,之前没听到半点风声,仓促间,准备必然不充足。 他心里虽然好受了点,但还是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经验上的不足。 “苏沫妹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一定及时告诉我,我必然慎重考虑,听取你的建议。” “好,我会的。” 第44章 袭击官差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走出密林,都没再有意外发生。 赶到最近的村落。 由于众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半夜,整个村落黑布隆冬的,人们都休息了。 费了半天劲,官差才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官差们拉动门环使劲拍,才将里面的店小二拍醒。 店小二骂骂咧咧的来开门:“谁啊,上赶着投胎么,大半夜的敲敲敲,敲你老母亲的锤子。” 门一开,看到为首的是官差,店小二立马醒了神,脸上堆着唯唯诺诺的笑。 “官爷,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与刚才骂骂咧咧的状态完全不同。 若不是亲眼所见,众人还以为刚才的店小二和现在的店小二是两个人。 “这边房价多少钱?我们今晚在这里留宿。” “里面请,里面请,咱们这的房间分大通铺、标准房和……” 经过一番沟通,领头的官差丁宇出来对众人说道。 “一人交两文钱,今晚住在这间客栈。” 因为流放时间还短,众人手底下或多或少的都藏着点银钱,两文钱大部分人还是拿的出来的,于是纷纷交了钱。 也有人的钱在刚才的泥石流中被冲散。 当时只顾着保命,钱袋子掉了根本也不会有人再去捡,故而有人战战 兢兢的发问: “官爷,那没钱的怎么办?” 丁宇将手里皮鞭对折,指着客栈的回廊:“没钱就睡这里。” 罗姒在交钱的时候,狠了狠心,依然是只交了九个人的,一共十八文钱。 钱也太不经花了,越花越少,越少越不舍得用。 大伯严苛、大伯母唐思、大堂哥严策、大堂嫂林梦安、小妾郑美玉、三堂哥严厉、侄子严从锐、侄女严从心,加上祖母罗姒自己,刚好九人。 二堂哥严明一家,依然是被排除在外。 严明不自在的看着祖母罗姒,嗫嚅:“祖母,我没钱。” 让他一个大老爷们为了几文钱开口,他实在觉得脸臊得慌。 但他都开口了,罗姒怎么也得给他把房费交了吧。 “祖母也知道你没钱,但是你要为咱们整个严家考虑啊,你想想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祖母也是难做啊,明儿,你向来是最懂事的,你就委屈委屈,将就一晚。” 严明心里突然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别的不是滋味。 泥石流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只管自己逃命,是自己不顾安危,才救下祖母的命。 现在自己又累又饿又困,这几天他们都露宿荒郊,没个正儿八经睡觉的地方,好不容易可以有个客栈睡 一晚,他的好祖母却因为几文钱,不管他。 他、他的娘子、他的儿子,总共才六文钱。 平时在严府,一文钱一个的鸡蛋,严从心和严从锐这俩孩子都丢着玩,这不过才是六个鸡蛋的钱。 想想,就替自己感到悲哀。 也让他渐渐觉得罗姒慈祥的面孔,多了点其他的杂质。 就在严明自怜自哀的时候。 苏沫已经交给了丁宇十个铜板,分别是她和婆婆张桂兰、夫君严逸、大嫂王安安、侄女严从玲的住宿费。 严明的儿子严从宽也已经找店小二,用碎银兑换了铜板,他自始至终,脸上都是那种痴傻的笑。 碎银是降职官差江浩然给他安胎药的时候,一起给他的。 将碎银换成铜板,他数出四个,给了领头官差丁宇,是他和他娘王凤的钱。 罗姒见到严从宽居然能拿出钱,眼眸闪了闪,一缩再缩。 他怎么会有钱? 这些钱够做不少事儿了。 如果这些钱能拿在自己手里,又能换点东西。 这些钱如果放在严从宽那个傻子曾孙手里,只能是浪费。 想着,罗姒竟然紧走两步,一巴掌朝着严从宽的脸上抽了过去。 “你个小贱种,曾祖母是哪里亏待了你,你竟然偷家里的钱?从小偷针,长 大偷金,我今天就替你那不争气的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 罗姒毕竟腿脚受了伤,冲过来的时候,严从宽已有所感,只是他没想到罗姒这么不要脸,堂堂一个长辈,差着好几个辈分的曾祖母,竟然诬陷他偷了钱。 还理直气壮的想打他! 他严从宽才不会再受这种气! 严从宽脸上痴傻的笑着,身子略微一歪,跑向了自己的娘亲:“娘,我钱交好了。” 因为跑开的及时,他刚才又是在给官差丁宇交钱,罗姒收势不及,手竟然对着丁宇抽了下去。 “放肆!” 丁宇毕竟是个练家子,能被分派这种流放任务的,或多或少都有点功夫傍身。 他一把抓住了罗姒的手,用力捏了下去。 罗姒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她她她,怎么就打官差了。 紧接着,钻心的疼痛传来,她这把老骨头,哪受得了丁宇的力道。 “疼疼疼,官爷饶命。” 整个大房的人也都被惊到了,看到罗姒动手打官差,全都吓的心跳漏了半拍,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官爷饶命啊。” “官爷,我娘是无心的。”严苛求饶。 “官爷,求求您放过我祖母吧,祖母不是要打您,是那个小兔崽子偷了她的钱,她气急 了才动了手。”严策愤怒的指着严从宽。 他还纳闷严从宽是哪来的钱,原来是偷的。 “求官爷饶命。” 苏沫在一边看着大房这一家人唱戏,又看了眼流着口水嘟着嘴的严从宽,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 别人不知道,但苏沫是知道严从宽的。 他不是智X,那刚才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严从宽感觉到罗姒愤怒的冲向他,他不躲,这需要一定的定力。 随后罗姒抬起手,落下的时候他才躲开,直接导致了罗姒袭击官差。 这个时间差拿捏的刚刚好。 这需要很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忍耐力。 恰巧,苏沫发现张桂兰背上的严逸,也正饶有兴味的看着严从宽。 似乎……他也发现严从宽的不同寻常了呢。 而苏沫还发现了一件事儿,就是严逸对聪明的人,总是有很大的包容性。 他完全不在意严从宽装智X的事儿,他在意的,是严从宽展现出来的忍耐和能力。 包括严逸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多半是因为自己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 在一声声的求饶下,领头官差丁宇用力一甩手,将罗姒掀翻在地:“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让你家这一众人替你收尸吧。” “谢谢官爷。”大房一家人跪地磕头。 第45章 键盘侠 丁宇原本是可以直接将祖母罗姒就地斩杀。 毕竟罗姒是流放的犯人,袭击官差又是重罪。 但是在客栈里见血毕竟不好看,他又因为泥石流的事情有几分燥意,他现在只想休息。 严明见到严从宽手里有钱,又被罗姒那么一说,他觉得面上无光,不由也疑惑着:难道真是儿子偷的钱? 毕竟罗姒的辈分摆在这里,没理由平白冤枉一个小辈。 在场绝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个想法。 “小小年纪不学好。”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要不说呢吗,流放路上多难啊,偷人钱财就是要人性命。” “也是,小小年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有这样的孩子,何愁不抄家灭族。” “造了八辈子孽了。” 众人一声声的指责,让严明脸色涨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儿子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 平时严明虽说在严家是个透明人,非常不被待见,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违法乱纪的事儿可从没干过。 严明脸色阴沉,偷盗是重罪,他可不能让宽儿染上这个毛病。 正想去向严从宽说教一番,就见到严从宽躲在王凤身后,在众人看 不到的角度,一个冷冽警告的眼神甩了过来。 严明当即觉得毛发直立,急忙噤了声。 他突然就想到,严从宽把他推翻在地,附在他耳边,冷冽嗓音说的那句话。 “再靠近我和我娘,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严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密密实实的鸡皮疙瘩。 严从宽心里越发觉得他这个爹不是东西,刚才严明的眼神,分明就是没相信过他。 但好歹严明没凑过来触他霉头,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次把严明推翻。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护着,他倒好,这几年从来不知道爹是个什么玩意儿。 降职官员江浩然因为要搀扶着孕妻姚诗,故而走的慢了些,姗姗来迟的他看到众人围在一起,又听到大家的指指点点。 他问明了原委,挤进人群里。 江浩然将严从宽搂进怀里,声音沉稳富有安全感:“孩子别怕,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银子是我给你的?” 这一句话可让人群再次炸开了锅,风向直接逆转。 “什么,这个孩子的银子是这个官爷给的?” “那这小孩没偷啊,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当人家长辈的?” “好像还是曾祖母,为老不 尊。” “就是,怎么能这么诬赖一个孩子呢。”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讨了官爷开心,是个有福气的。” 苏沫不屑的努努嘴,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太给力了,他们恐怕忘了,刚刚诬赖严从宽是小偷,他们也出了一份力的。 前脚无凭无据就能按照自己臆测说人家是贼,后脚出了证据就能立马反水。 这不是标准的键盘侠吗! 眼角余光刚好瞥到严逸嘲讽的嘴角,抬眼去看,恰好严逸也在看她的反应,四目相对。 苏沫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 眉似远山黛,唇似樱桃红,女人都不敢长这么完美好么? 但是严逸好看归好看,剑眉星目挺鼻,还非常有阳刚气概。 一个人,怎么可以把两种感觉融合的这么完美。 严逸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权当是跟苏沫打招呼。 这个真的是,一颦一笑都是风景啊。 因为受伤,严逸的脸色有几分苍白,更让他平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要命了,每次四目相对,总会失神片刻,苏沫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她也不是颜控啊,哎,可能不是颜控这件事儿还得是分人。 像严逸这种颜值,就很难 不让人垂涎,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苏沫拍了拍胖嘟嘟的脸颊,让自己回神,再把目光投向严从宽。 严从宽没有理会众人的话,只是痴傻的对着降职官员江浩然咧嘴一笑,嘴角还流出一点口水,他赶紧用袖口擦掉。 众人再次炸开了锅,舆论出现两极反转。 “原来是个智X啊,难怪不被家里人喜欢,让我,我也不会喜欢这么一个脑残。” “要我看,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他曾祖母,一个傻子,偷钱也不足为奇。” “话不能这么说,你没看到官爷都说了,银子是他给的吗,因为啥也不能冤枉人啊。” “呸,不要脸的老太婆,欺负一个小娃娃。” “还是个智力不好的小娃娃,这么诬赖一个孩子,不怕折寿哦。” “遭天谴的玩意儿。” 江浩然也愣了一下:这孩子怎么是这样的? 苏沫带着严从宽煎药的时候,由于天太黑,江浩然的注意力也没在严从宽身上。 江浩然只记得他给了严从宽银两,叮嘱他到了村镇找个大夫,严从宽是磕了头的,没说话,没想到竟然是个痴傻的。 他心里有几分怜悯。 江浩然跟苏沫对视一眼,见苏沫点头,江浩然便 摸了摸严从宽的头:“孩子,没事了,不怕不怕。” 又对着众人道:“这钱,是我给这个小兄弟的,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散了吧。” 官差们也吩咐店小二领着众人去住的地方。 有几个好奇心重的,还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江浩然,想看看严从宽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浩然指了指王凤,向严从宽询问:“这个是你娘吗?” 严从宽傻笑着点头:“嗯。” 这话他能听懂,江浩然很欣慰。 他俯下身,半蹲在地上,跟王凤说道:“您儿子是个好样的,很孝顺,您好福气呢。” 王凤腼腆的笑了笑,两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口里呜呜呜没说出话。 江浩然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娘是哑巴,儿是智X,也难为这一家人了。 “我给了孩子一点钱,明早让他给你请个大夫看看,怀孕这事儿可大可小,切要照顾好身体,若是还有需要,你们可以让苏沫妹子来找我。” 这话其实也是说明了,他对严从宽和王凤的关照,都是因为苏沫。 王凤想给王浩然跪拜,被王浩然扶住:“你多注意,不用在意这些礼数。” 王凤认真的点头,但还是不断用手势表示感谢。 第46章 严明抽自己大嘴巴 降职官员跟王凤说的那句“找个大夫看看”,把严明雷的外焦里嫩。 他娘子怎么了? 为何要找大夫看看? 随即,他心里就像涌过万丈波涛,将自己淹没。 是了,他娘子还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眼瞅就五个月了,这时候流放身体本就吃不消,更何况还碰到了泥石流这种正常人都吓破胆的灾害。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想道: 他的娘子孕肚微显,是怎么爬上树的? 他的儿子和娘子有没有受到惊吓? 他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无恙? 严明想着这一路上他近乎偏执的靠近严家大房那伙人,却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妻儿,自己这么做,和严家那些瞧不上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真不是个东西,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看着降职官员对自家娘子和儿子的关心,他呆立良久,心里各种情绪翻涌。 但是他不敢上前,他突然就明白了严从宽对他的警告。 那得是多大的绝望,一个儿子才能对一个爹说出来那样的话? 这几年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 严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畜生啊,我真是个畜生。”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严 家人都讨厌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和妻子都对他失望透顶? 严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没人给他交钱,他连住在客栈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和几个同样没钱交房费的人一起,只能待在客栈的回廊下。 回廊只有几根柱子,柱子上爬着些许爬山虎,既不挡风,也不遮雨。 因为刚下过暴雨的关系,还有满地的积水。 他只能瑟缩在一角。 众人跟着店小二到了住的地方。 推门而入,一股汗臭味迎面扑来。 这种大通铺是客栈里最便宜的房间,内里没有隔断,一个房间几十人的床位,众人需要在同一房间内共享空间和设施。 床位上有基本的床铺、被褥、枕头。 大通铺里住的人大多都是社会底层,做着又脏又累的活计,碰上赶路,就会找个落脚睡觉的地方,这种经济实惠的大通铺是最好的选择。 苏沫一行人住到这里之前,已经有几个人在房间内住下。 五岁的严从心当即就不乐意了:“天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臭死了。” 七岁的严从锐也捏着鼻子叫:“怎么还有人打呼噜,这让人怎么睡啊。” “ 我不要住在这里,咱们家以前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好。”严从心耍着脾气。 严从锐也当仁不让:“打死我也不住这里,你听听,磨牙的,打呼的,太恶心了。” 原本睡在这里的人,有被吵醒的,心情很不好,骂骂咧咧凶巴巴的吼道: “不睡就滚,犯了事儿的罪犯还挑三拣四,哪惯的那么多臭毛病!” “再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把你牙打歪。” 这些社会底层的人一天天累的很,他们只想好好休息。 看一众人里有人戴着枷项也知道这是些犯了事儿的主,这种人最不敢闹事儿。 一些罪犯,有什么好高高在上的,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呸,还挑三拣四。 吓唬完小孩子,被吵醒的人便倒头就睡。 “呼(~ o ~)~zZ呼……”呼噜声继续震天响。 严从心被大吼声吓了一跳,又不敢反驳,撇撇嘴,哇哇的哭了。 大房的人好一通安慰,好说歹说,才把她捯饬进了屋里。 苏沫强忍着刺鼻的汗臭味,选了最靠近角落的床位躺下。 严逸睡在她的旁边,婆婆张桂兰睡在严逸旁边。 大嫂王安安、侄女严从 玲和婆婆张桂兰挨着。 侄子严从宽还是那副痴傻的样子,他搀扶着二堂嫂王凤也凑了过来。 王凤的状态不太好,总觉得肚子有点疼,但是大半夜的也没处去找大夫,只能次日一早再想办法。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张桂兰在苏沫的帮助下,将严逸小心的扶到床上,然后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严逸也闭上眼睛,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今夜,由于官差也都累坏了,戴着枷项的众人根本不敢去触霉头。 严苛、严策、严厉三人,只能靠坐在床上,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其他人也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很快沉沉睡去。 苏沫闭上眼睛,假意睡觉,意识却已经进入了空间内。 疾风鸟正扑闪着透明的翅膀,一脸委屈:“主人,我自己在这个空间里都要闷死了,你也不陪我说说话,太不厚道了。” “现在陪你说。” “真的?”疾风鸟眼睛里闪着锃亮的光,兴奋的扇动那对透明的大翅膀,空间留下两道绚丽的残影,“我的主人真是天生的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她英明、睿智、神武 ……” “等等。”苏沫将疾风鸟的马屁话打断,“我有事儿问你。” “主人想问什么呀?系统升级任务我可是打开了哦,你还没有夸我呢。”疾风鸟厚着脸皮求夸奖。 “嗯,你非常棒,居然可以在我解锁交易系统和你绑定之后,一直忘记打开任务,还要我自己提出疑惑后才想起来打开,你不说,我都忘记夸你了呢。”苏沫对这个自恋的家伙有些无语。 疾风鸟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出苏沫话里的嘲讽,欣然接受了夸奖:“是吧主人,我也觉得我很棒,我给你变个魔术哦,你看……” “打住,咱们先说正事儿。” “你且说呢主人,人家听着呢。” “我这具身体的力量为什么会特别大,是交易系统给了我某些加成吗?在我的记忆中,我虽然以前很胖,但是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主人,是交易系统赋予你的力量。” “还有这好处呢。” “是的,在您和交易系统绑定的时候,交易系统会按照您的体重比例赋予力量,后面又会根据你的身体实际情况进行杂质排除,在杂质排除的过程中,您的力量也会进行一定强化。” 第47章 多少还有点可爱 苏沫第一次觉得,胖子还是很有好处的:“也就是说,我的先天力量基数,是根据体重来的,我开始时越胖,力量基数越大?” “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主人一开始是个瘦子,那最终的力量虽然会比正常人大很多,但跟现在的你比,就会小很多。” “这到底是哪个大聪明研究出来的系统,会不会研究的人本身就是胖子,所以直接为胖子谋福祉了。”苏沫只是随意想想,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 “主人,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研究这个系统的创始人就是一个大胖子。” 苏沫额头闪过三道黑线,还真让自己说对了。 不过这身力气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她的力量是会随着她变瘦,随时增长的。 也就是说,她需要随时掌控自己新增的力量,并灵活运用。 直到她体重趋于稳定,力量才会彻底稳定。 空间里堆满了苏沫在严府和尚书府搬空的东西,除了部分药材和吃食,苏沫之前进行了粗略整理外,其他东西她还没抽出时间整理。 扫了一眼大概的物品种类,做到心里有数后,她又看了眼交易系统升级任务。 任务目标:累计交易无污染物品种类为5, 累计交易额达到20铜板。 任务完成后,解锁一级交易系统。 累计交易无污染物品种类:1,累计交易额:3铜板。 这是卖马齿苋的钱。 暂时没有什么事儿,苏沫就在空间中拿了些吃食,又在交易系统中兑换了点严逸用的药物,退出了空间。 依然是在退出空间的时候,听到疾风鸟跟在屁股后面吆喝: “主人,哎哎哎,你别走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舍得把我留在这里独守空闺,哎呦,老夫的少男心呦……” 苏沫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动静,确定众人都睡着了。 她拿出吃的,一股饭菜的清香直冲鼻端:嗯,香,真香。 好久没觉得饭菜的味道这么香,以前在上一世,只有住在后娘家的那些日子经常吃不饱。 搬出来后,就再也没饿过肚子。 工作后虽然经常加班加点忙项目,实在没时间做饭的时候,也是手机拿出来点两下,外卖就送到面前了。 哪像现在,吃个东西还偷偷摸摸的。 要是能自己采买一些东西,就可以让这些吃的变成明路,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吃了。 随意感慨一下,苏沫便敞开肚子胡吃海喝起来。 吃饱喝足后的苏 沫,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 这才蹑手蹑脚的转身。 严逸此时正背对着她躺着。 苏沫轻轻掀起严逸的衣服,绷带上渗出的血迹映入眼帘。 她将缠绕在伤口上的绷带拆下来,露出严逸伤痕累累的后背。 严逸背部的伤口看着坑坑洼洼的,因为受伤后一直在流放路上,没有好好养护,很多皮肉都黏连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里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还有很多地方明显再次撕裂,往外渗着血,想来是白天的时候,苏沫推严逸那一下,裂开的。 不可避免的,苏沫再次小小内疚了一下。 她开始轻手轻脚给严逸的背部伤口止血、消炎,然后涂上药膏。 她能明显感觉到严逸背部肌肉绷紧。 “睡着了,也是疼的吧。”苏沫不由得感慨。 王权至上的时代,达官贵人尚且身不由己,社会底层的人就更是人命如草芥,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涂完了药,苏沫又照例取出纱布和绷带,给严逸的背部缠绕结实。 这才呼出一口气:“大功告成。” 她舒展了一下酸疼的胳膊,回到自己位置,躺了下去。 她白天经历了暴雨、泥石流,又跟着流放队伍一 直在赶路,也是累坏了。 甚至没在意周围床褥上的熏臭味,便躺了下去。 严逸听着旁边苏沫床铺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他透亮的眼睛好像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严逸神色复杂又困惑。 心里嘀咕: 这个女人从哪弄的吃的? 她把这些东西藏哪里了? 又联想到苏沫把银子藏在发髻里的情形,严逸不由的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倒是个会藏东西的。 他刚才闻到了地瓜的香味,还有……糖饼,甚至有点肉丝的味道。 严逸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他饿了…… 刚躺下的苏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吓得严逸急忙闭眼。 活像一个偷玩游戏怕被家长抓包的孩子。 “我这脑子,只顾着自己吃了。”严逸这个病号还没吃东西呢,“万一因为不吃东西再身体抱恙,姑奶奶前面辛辛苦苦的努力就白废了。” 苏沫从空间中拿出一碗米汤,灌在水囊里。 这还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搬空严家厨房收来的。 当时把厨房收干净,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大通铺人挨着人,太挤了,严逸背对着苏沫并不 好喂食。 苏沫将严逸抱起来,凭空翻了个身,严逸就调转个头面朝苏沫。 苏沫将严逸的嘴掰开。 严逸心里爬过丝丝异样,就好像有只毛毛虫轻柔的撩拨着他的心弦。 苏沫还有些困,她打了个哈欠,几乎是打着瞌睡将水囊塞进了严逸嘴里喂食。 “快点喝。”哈欠,“喝完了我好睡觉,困死老娘了。” 严逸也是配合,主动吸允着水囊中浓稠的稷米汤。 米汤里还混合着颗粒饱满的稷米,吃起来香甜软糯。 让他胃里一阵熨贴。 他从来没有觉得稷米这么好吃过,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粮食。 只不过这个米汤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没多时,严逸就将水囊里的米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他用舌尖顶了下水囊的出水口,示意苏沫可以将水囊收走了。 不断打瞌睡的苏沫,迷迷糊糊将水囊口拧紧,直接翻了个身,抱着水囊就睡了。 严逸睁开眼,目光在黑夜里仿若通透的黑水晶,跳动着诱人的亮泽。 他这次是面朝苏沫的,看苏沫蜷缩着身子抱着水囊的样子,就像一个屯粮的仓鼠。 “多少还有点可爱。” 严逸心里想着,轻笑出声。 第48章 谣言狠于刀 严逸现在都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最开始被流放的时候,他是厌恶苏沫的。 他之所以挨了板子被陷害贪污,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去救苏沫。 不然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可以顺利摆脱大伯严苛一家,和他娘张桂兰潇洒自在。 流放后,苏沫背他,给他在水囊中兑药,尽心尽力照顾他,他也觉得是苏沫欠他的。 可是很奇怪,随着和苏沫接触越多,他觉得苏沫身上好像有光,总让他觉得好奇,他忍不住想去探究,想去挖掘她身上更多的不一样。 众所周知,尚书府庶女苏沫,长得又丑、又黑、又胖,被尚书府人人嫌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在预感到全家要被流放的时候,提前藏起了伤药,给受伤的他涂抹。 会换水囊、找吃食,照顾他和他娘。 与那些只会琴棋书画的世家女人都不同,苏沫肯定是识字的,而且看过不少书。 不然她不会观天色就确定要下暴雨,并且进行了相应准备。 她还在泥石流的时候,临危不乱,救人于危难。 她看起来是个严重的利己主义者,实际她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她刚硬的 外表下有一颗很柔软的心。 她会照应严从玲,也会帮助严从宽。 而且苏沫还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她发现了严从宽装作智X的事,也发现了严苛、严策、严厉的不正常,并一直观察他们。 “看样子,谣言狠于刀,伤人于无形,传言也未必都是真的嘛。” 他对苏沫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想看看,苏沫到底有多少面孔,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严逸已经想了很多。 这很多里,竟然全是苏沫。 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困惑,也让他觉得好奇。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绷紧的嘴角,在想起苏沫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的弧度。 没多久,严逸也睡了着了。 翌日清晨,官差的大嗓门把大家喊醒。 “今天还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我们要去采买补给,有什么要带的,赶紧说。” 当然,这个赶紧说的意思,就是变相要钱了。 你给我钱,我给你捎东西,东西的价值嘛,自然是远超市场行情的。 罗姒昨夜诬赖严从宽的事儿,转瞬就被大房的人抛诸脑后。 原本严从宽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就是家里的污点,被冤枉也是 他活该。 罗姒可不同,她有钱。 大房的人一个个都围到罗姒身边。 五岁的严从心依偎在罗姒怀里,睡眼惺忪的撒着娇: “曾祖母,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我想吃肉包,我能吃……三个……不,五个,五个肉包,曾祖母,还有漂亮的衣服。” 说着,严从心闻了闻散发着霉臭、汗臭味的衣服,差点呕吐出来。 “还有衣服,曾祖母,我衣服也要换一套,现在这套是什么破玩意儿。”严从心将外衫狠狠撕扯了几下。 严从锐也从床上爬起来:“曾祖母,我的鞋子坏了个洞,我要双鞋子。” “娘,我要……” “祖母,……” “祖母,……” 都是想让罗姒出钱给自己买些日用的东西和吃食。 “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孩子,人人有份。”罗姒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以前她的二儿子严章还在的时候,家里都是张桂兰打理。 罗姒也用过很多办法想把管家大权拿到手,但是严章生性耿直,他和张桂兰的感情又极好,根本不吃罗姒那一套。 跟着二儿子严章的那些年,罗姒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也什么都捞不着。 这 就更让她有一种对钱财的执着。 后来严章突然死亡,她心里悲伤并没有多少,竟然还鬼使神差听了大儿子严苛的话。 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和大儿子严苛一家,以孝道为名,到处诋毁张桂兰,又以严逸为要挟,强行把二儿子严章的家产给占了。 至此,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她的,所有人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罗姒也清晰的认识到一个现实,什么东西都不如银钱在手。 有银钱她就拿捏住了一家人的命脉。 流放又怎样,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当家人。 不过看看日渐缩水的钱袋子,罗姒也有点心疼。 她计较了再计较,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点银钱首饰交给唐思。 “你看看把大家需要的东西记一下,银钱交给官差,我再睡会儿。” 钱她是给了,至于能买多少东西,她说了也不算,里子面子都有了,钱不够也是唐思的问题。 罗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翻身阖上眼。 大房一家人开心坏了,终于可以买东西了,纷纷跟祖母罗姒道谢。 “谢谢曾祖母。” “谢谢娘。” “谢谢祖母。” 大房一家人都很开心,只有唐思暗暗 皱眉,这点首饰根本不够填饱官差的胃,换不来多少东西。 唐思略显刻薄的嘴唇轻轻抿起,大家要买的东西她居然满口答应下来。 反正出了问题,她就把责任推到官差身上,谁也不敢说官差的不是。 …… 严从宽悄悄把苏沫拉到一边:“叔母,我想求您帮个忙。” 严从宽会找苏沫,苏沫丝毫不意外。 她点点头,示意严从宽说下去。 “叔母,我娘的状况不太好,我想帮她请个大夫,求您跟官差说说。” 严从宽深吸一口气,他有些紧张,虽说苏沫帮过他,但他也知道凡事不可过分透支。 苏沫没有理由一直帮他。 所以昨晚他才在祖母罗姒冤枉他的时候,展现出自己聪明的地方,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苏沫的注意,从而达到今天帮他娘请大夫的目的。 虽说昨天那个降职官差,说让他今天找个大夫给娘看看。 但他一个智X,他娘一个哑巴,他们无法有效的表达自己,因此他们很难说通官差,帮忙找个大夫上门。 同时,他们又都是流放的犯人,没有官差的允许连这间客栈都出不去,他也不可能带着他娘出去找大夫。 第49章 几斤几两 严家这些流放的人里,只有苏沫能跟官差搭得上话,也只有苏沫知道他不是智X。 为了他娘王凤,严从宽只能寻求苏沫的帮助。 苏沫点点头:“我去找官差说一下。” 虽然苏沫对严从宽还有很多疑惑,但她并没有难为严从宽。 严从宽对着苏沫微微一抱拳。 眼见有人朝这边走来,严从宽又立马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离开了。 苏沫笑笑,是个机灵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装成智X,得找个时间套套话。 来人是领头的官差丁宇。 作为这支流放队伍的领头官差,丁宇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他走在哪,都会让人感觉寒流经过,退避三舍。 见到丁宇走向苏沫,众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看,官差去找那个胖子了。” “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有好戏看了。” “让她显摆,之前还害的我们都没法休息陪她摘野菜。” “可不是吗,下雨的时候只有她那几个人有草鞋草帽的,也不说给大家都弄一套。” “这种自私的人,活该要挨鞭子。” 然而,让一众人惊掉下巴的是,他们脑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期待的苏沫挨鞭子景象也 没有见到。 反而是看到丁宇主动询问苏沫: “苏沫妹子,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们一会儿出去补充日常所需,你列个清单,我帮你带来。” 不仅是问,关键是还没提钱的事儿,这就让众人恨的咬牙切齿:凭什么她苏沫可以有这种待遇,而他们其他人没有? 众人又一阵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长得那么胖,官差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 “那个胖子心机手段倒不少,竟然入了官差的眼。” “无非是走了狗屎运。” “狗屎运那又如何?我也想走啊,有了这一层关系,多半就能活着到流放地。” “也就是偶然,听说昨儿泥石流的时候,她提前喊了一嗓子,肯定是因为这个,官差明面上意思一下,一次性的事儿,有什么好羡慕的。” “一次也能吃饱喝足过过瘾啊。” “你傻呀,官爷能自掏腰包吗?她要是敢要,就肯定上了官爷的黑名单,该挨鞭子还得挨鞭子。” “看她这一路上穷酸的还挖野菜,肯定是没钱的。” “看着吧,就她长这样,官差肯定瞧不上她。” 苏沫就在众人鄙夷看好戏的视线中,落落大方的对丁宇回道:“ 我正想去找您。” “呸,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主动去找官差?” “她几斤几两这不是明摆着吗,那么胖。” “哈哈,真要笑死个人了,黑那样,胖那样,还妄想跟官差攀关系。” 总有那么一批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就算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也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拿恶毒的话挤兑别人。 柔软的舌头可以轻易挑断一个人的筋骨,语言往往比暴力来的更加汹涌可怕。 不过,她苏沫可不是别人,她就喜欢看有些人看不惯她,还干不掉她,只能在一边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只见她妩媚的单手叉腰,眼神缓缓扫过正在议论的众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还别说,苏沫虽然胖,但她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那种自信和气度,是谁都模拟不来的。 她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众人微笑,给大家气的够呛,刚想再给她来一波深层次的辱骂。 零星的只言片语自然也传到丁宇耳中。 他对苏沫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不是苏沫在泥石流来临的时候及时出声大喊。 只怕这次事故死的人还会更多,就连他们这些押 解官差可能也不会全部幸免。 丁宇瞬间黑了脸,凛冽的眼神扫过众人。 “再乱嚼舌头,我就把你们的舌头都拔了喂狗!” 刚才还在津津乐道诋毁苏沫的人,连忙闭上嘴,慌张的低下头,这时候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千万别看到我。” “不要看到我。” “刚才的话不是只有我说了,没事,没事。” “深呼吸,吸气……呼气……”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众人都在心里不断念叨着,生怕丁宇真拿他们开刀,给他们舌头拔了。 他们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图那一时的嘴痛快而丢了舌头,太亏了,嘴贱那一下干嘛。 严逸身体很是虚弱,他既不能平躺,也不能翻身,他就单手托着脑袋,侧躺在床榻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苏沫是料定了丁宇会出面,所以提前以胜利者的姿态掐腰微笑,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做法,也只有苏沫能做出来了。 看看一众人气黑了脸又噤若寒蝉的样子,严逸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这种人,最是会欺软怕硬。 反正看样子苏沫也不会被欺负,他放心的阖上双眼,继续睡觉。 只不过闭上眼睛 ,他脑海里一直是苏沫挥手微笑的样子,那笑容就像有什么魔力将他攥住。 严逸烦躁的转身,刚一动就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 张桂兰担心儿子,严逸伤口每疼一下,张桂兰的心就跟着揪疼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快让娘看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千万要爱惜着身子。” …… 丁宇看向苏沫的时候,脸上就像变戏法似的,刚才要拔人舌头的狠厉消失无踪,换上一脸诚挚的笑容问:“苏沫妹子找我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我二堂嫂肚子不太舒服,我可不可以领她去找个大夫看看?顺便再去买些东西?” 丁宇低头沉思片刻。 这也让那些刚被丁宇警告过的人,再次觉得自己能行了,纷纷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苏沫。 那意思仿佛在说,还敢跟官差提要求,你完了! 苏沫也没催促,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等着。 人与人的交往,不能只看对方说了什么,更重要的是看对方做了什么。 丁宇说过让苏沫有事及时提醒他,也再三表示出自己对苏沫的感谢和信任,可他如果自己做不到,苏沫以后又为什么要碰到事情提醒他? 第50章 腹黑的狗男人 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丁宇沉默的时间很短。 他认真且信任的点点头:“你就跟着马有才一起,他这会儿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苏沫轻笑点头:“谢谢丁大哥,我现在就去。” “别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丁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下,虽然他觉得苏沫不会逃跑,毕竟她的夫君还在流放队伍里。 从苏沫的日常表现看,丁宇觉得苏沫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但凡事总有例外,他情感上信任苏沫,理智上又不能完全信任苏沫。 “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被戳穿心事的丁宇有些尴尬。 “我干的就是这种活。”丁宇解释一句。 “我理解。” “那就好。” 苏沫知道,丁宇能让他跟着去找大夫,就已经是莫大的信任,毕竟流放路上真有人逃跑了,对押解的官差来讲,可是重罪。 人家行动上做到了,口头的提醒,苏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跟丁宇道过谢,苏沫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她斜倚在墙边,并没有着急去找马有才,反而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只片刻功夫,张桂兰就出来了。 这倒出乎苏沫意料。 原本苏沫是在等侄子严从宽。 刚才她和丁宇 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背人,所有人都知道她会带着二堂嫂王凤去找大夫,严从宽看到苏沫出来,理应最先跟上。 没想到最先出来的是张桂兰。 张桂兰四下张望了会儿,看看没人,就匆忙将一个小荷包塞在苏沫手里,神神秘秘的。 “儿媳妇,这个你拿着,出去的时候,用得着。” 苏沫用手一捏,就知道这里面是钱,不过……张桂兰哪来的这些钱? 如果她有钱,那最开始严逸伤重发烧的时候,她肯定会拿出来,而不是去跟大房的那些人低声下气开口。 也就是说这钱不是她婆婆张桂兰的。 再看大房那种视财如命的脾性,和他们对张桂兰的态度,这些人肯定也不会给张桂兰钱。 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钱是严逸的。 他在被圣上降罪之后,竟然还有功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藏钱?而且这些钱还没被发现? 那之前他没拿出来,是因为身体太虚弱,醒的时间太短,还是因为别的? “是夫君的?” “逸儿说你用得着,这些都交给你处理。” 苏沫心里莫名闪过一缕电流,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候给她钱,仅仅是因为对她的信任吗? 虽然和严逸接触时间很短,但是苏沫却觉得严逸绝对不仅仅是表面看到的这样。 正常来讲,如果严逸是被冤枉的,那只是流放的话,这个罪名本身不管是大房谁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变化,大房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把锅甩给严逸。 只是为了让严逸挨顿板子?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大房那帮人,据苏沫这几天观察,绝对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只要牵扯到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 不过苏沫觉得显然不是。 若所料不差,大概率是这个罪名很有可能导致砍头,有人想让严逸当替死鬼。 只是没想到严逸硬是把砍头的罪名变成了流放。 现在严逸又能拿出钱。 苏沫想起自己想让张桂兰分家的时候,也是严逸恰好醒了,坚定的赞成分家,并提醒苏沫要立字为据,这才顺顺利利把家分了。 这恐怕也不是巧合吧。 咦……苏沫撇撇嘴,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种种迹象让苏沫相信,严逸绝对不是想把钱都交给苏沫处理,更多的是…… 苏沫沉思,神色一凝。 这个狗男人,是怕她跑了。 只怕严逸心里觉得苏沫有一定概率逃跑,带二堂嫂王凤出去看病,有 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苏沫一旦逃跑,首当其冲连累的就是严逸和张桂兰。 因此才特意拿钱出来激发苏沫那点点对他的愧疚,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苏沫逃跑。 而且他拿出来的是真金白银,如果苏沫没逃跑,回来了也不好发作,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如果苏沫卷款逃跑了,只怕严逸流放这一路上就更难了。 谁都知道,银钱在流放路上意味着什么,那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居然拿自己流放路上的生死做赌注。 腹黑的狗男人! 苏沫黑了脸,人与人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亏她还想先把严逸的伤治好,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她皮笑肉不笑的对张桂兰道:“劳烦婆婆跟夫君说一下,钱我就收下了,让他放心吧。” “放心”两个字特意咬重,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桂兰不明所以,苏沫拿到钱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吗,怎么感觉有那么点奇怪呢。 严从宽正好搀扶着王凤走了出来,见到张桂兰也在,王凤急忙打着手势,嘴里发出粗噶的呜呜声。 似乎是在对张桂兰表示感谢。 严从宽也是斜着眼睛,对张桂兰痴傻的笑笑。 张桂 兰叹了口气,作孽呦,这一家人,一个瘸子爹,一个哑巴娘,一个弱智儿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桂兰握着王凤的手:“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快去看大夫吧。” 王凤点着头,又跟苏沫做手势,呜呜对苏沫说着话,只是她只能发出几句粗噶的呜呜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王凤沮丧的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她的感谢苏沫能不能看懂。 苏沫微笑着点头,脸上是一片淡然平和,莫名就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感觉。 她虽然看不懂王凤的手势,但看王凤神情也能猜到一二。 “二堂嫂昨晚还有感受到胎动吗?” 苏沫声音平缓,就像干涸土地上注入的一汪清泉,让人从里到外的舒服,也让二堂嫂王凤安下心来。 王凤点了点头。 “肚子会疼吗?” 王凤再次点头。 “疼的厉害吗?” 王凤想了一下,缓缓摇头。 苏沫安抚着王凤:“有胎动就好,这就说明肚子里的孩子问题不大,你不用过分担心,咱们这就去找大夫。” 听到肚子里孩子问题不大,王凤整个眼里都是有光的。 严从宽也在王凤没注意到的时候,对苏沫投以感激的眼神。 第51章 王凤的微笑 三人路过回廊的时候,就见严明快走两步,随即又神情憔悴的呆立在原地。 回廊都是水,严明在这里歇了一晚,浑身湿漉漉的,因为身体失温,嘴唇发白,满脸胡茬让他看起来苍老许多。 他一副小心翼翼,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严从宽是打心眼里不想搭理这个渣爹,干脆扭过头去不说话。 王凤倒是想表达点什么,她看了看苏沫,又看了看严从宽,最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连个眼神都没给严明。 她捏了一下苏沫的手,指了指门口,又对苏沫绽放一个大.大的笑。 还别说,王凤原本长得就是那种东方古典美人,骨相非常好,一笑,整个人婉约柔和,相当有韵味。 同为女人的苏沫,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微笑上。 严从宽也在一边呆愣的看着这个笑,他差点激动的哭出声。 三年了,他三年没见自家娘亲笑过了,他娘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好看。 严明也呆若木鸡。 他都快忘记自己娘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今日见到,就将他的心狠狠攥起,说不出来的那种滋味。 有惊艳,懊悔,自责,还带着点不该出现的悲凉,以 及生气。 “娘子。”严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 王凤有三年多没笑过了,这三年,她时常躲在没人的角落哭,哭的多了,脸上不哭的时候也带着点哭的模样。 这就更让严府的人不喜,觉得她这样破坏了一家人的气运。 大家都忘了,她也曾经是少女,笑起来如鲜花般绽放。 可是这么好看的笑,这几年都没见到了,生活磨平了她对一切美好的期待。 严从宽不着痕迹的瞪了严明一眼,搀着王凤的胳膊:“轴(走)。”他一说话,就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一点,他再用衣袖把口水擦掉。 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如果不是苏沫已经知道严从宽是装的,她都差点把严从宽当真的智X。 王凤轻轻向下扯了扯苏沫的衣袖,那眼神似乎在祈求:我们直接出去,好不好? 王凤怕自己会心软,她现在只想找个离开的坚定信念。 “走,咱们出去。”苏沫率先从严明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严从宽搀扶着王凤紧随其后,他路过严明身边的时候,再次意味深长的瞪了他一眼。 在严明和他对视的瞬间,他用嘴型比了个“窝囊”的口型。 严明的脸色瞬间煞白,就像身体里的力气猛然被抽空了。 他的儿子说他窝囊,窝囊,他窝囊吗? 见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落寞样子,严从宽觉得既解气又生气,总觉得胸腔里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心里炸裂的很,又无从宣泄。 倒是王凤,想着昨夜严明就在回廊里披星戴月的睡了一夜,看严明身上湿透了,脸上也被蚊虫叮咬了几口,夫妻多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也在渐渐崩塌,但还是被严从宽拽着,一步三回头走了。 另一边,张桂兰回到大通铺。 严逸挑眉小声问:“怎么样,娘,钱可给她了?” “给了,不过今天小沫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话怪怪的。” “哦?” “我给她钱吧,按理说她应该开心,可她说的话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对呢。”张桂兰摇摇头,“可能是我多想了,小沫肯定是高兴的。” “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娘你具体的给我讲讲。” 于是乎,张桂兰把苏沫的表现事无巨细讲给严逸听。 果然如严逸所料,苏沫看懂了。 严逸边听边笑:“嗯嗯,我知道了。” 见自己儿子一直笑,张桂兰 也就放下心来,看样子真是自己想多了,苏沫铁定是高兴的。 门口,马有才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辆牛车等候着。 之前存放物资的那辆牛车,被泥石流冲毁了。 “小沫啊,听头儿说,你要去找大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马叔早,我没有不舒服,是我二堂嫂。”苏沫指了指王凤,“她怀有身孕,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总觉得肚子疼,我想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呦,那可不能耽误,我先给你们送过去。” “那就谢谢马叔了。” “傻孩子,跟我还客气啥了。” “礼多人不怪嘛。” “哈哈哈。” 马有才憨憨的笑起来。 苏沫对着严从宽点点头。 严从宽会意,扶着王凤上了车,紧接着又双手一撑车板,自己也跳到了车上。 与他痴傻微胖的外形不同,严从宽的身手非常矫健。 苏沫和马有才坐在驭位。 苏沫回答了一些马有才的问题,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馆门口。 这一波相处,也更加深了马有才对苏沫的好感。 他是个糙汉子,家里穷,读不起书,只能当下等的衙役,被安排受累跑腿的活计。 马有才见到读书人是真心敬佩 。 但是一般的读书人都自命不凡,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们。 “Yu~”马有才将马车停在医馆门口,“苏沫妹子,看完病你们就在门口等我,万不可乱跑,我采买完东西就来接你们一起回。” “马叔,我想自己去采买一些东西。” 苏沫还想借着这个机会买些东西,好让她空间和交易系统里拿出来的物品合理化,只待在医馆肯定不行。 马有才是个热心肠:“你都想买些什么,告诉马叔,马叔一起给你捎回来。” “马叔,我需要的东西有点多,不会耽误了时辰。” 马有才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那行,咱们一个时辰后,在医馆门口集合。” 马有才也担心苏沫会逃跑,如果苏沫在他手里逃跑了,他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回想了一下在流放路上的事情,马有才还是答应了让苏沫自己去采买。 想着那会儿张桂兰晕倒的时候,苏沫宽厚的身躯背着严逸和张桂兰的情景,马有才又坚定的认为苏沫不会逃跑。 “行嘞。” 苏沫应了一声,只要能自己出去采买,一切就好说了。 “驾。”马有才豪气的跟苏沫挥挥手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第52章 医馆 看着马有才走远,苏沫问严从宽:“你自己可能行?” “嗯。”严从宽坚定的点头。 “那你在这里带着二堂嫂看看,我出去采买些东西,完事儿了咱们就在医馆汇合。” 严从宽看看王凤,只是点了点头,到底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是个智X。 他瞒了三年,现在已经不想再瞒下去了。 以前他畏惧严策,又有一个拎不清的爹,弱小的他没办法反抗。 但现在不同了,他和他的大伯严策一家都被流放,并没有什么不同,说不定谁活不到流放地都有可能,他实在没什么计较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娘王凤开口解释。 一旦开口,就会揭开王凤埋在心底的伤疤,他娘已经因为这件事变成了哑巴,现在又怀有身孕,他也实在怕他娘王凤受不住。 严从宽眼底深处很是无奈:只能循序渐进了。 严从宽扶着王凤进到医馆。 前厅已经有不少等着看病的人,侍童递了一张牌子给严从宽,示意严从宽耐心等候。 严从宽礼貌性的摆着一副痴傻笑容接过。 侍童看了满脸晦气样,赶紧像躲瘟神一样挪开几步。 “好端端一个人,怎 么就是个傻子。” 严从宽并不计较,他傻笑着将牌子接过,看了下上面的字:丙肆,想来是一个序号。 侍童在旁边暗自撇嘴:“一个傻子,能看懂木牌上的字吗?切~到时候排队排到他,他都不知道喊的是他。”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想笑,窝在一边打着秋风。 严从宽将牌子收好,又找了个位置,扶着王凤坐下,安安静静等着。 这是他第一次进药馆,他感到非常新奇,趁着排队的功夫打量起周围。 前厅很简洁,放置着一些柜台,用于展示药物。 同时周围还陈列着几排货架。 货架上是一小格一小格木抽屉,抽屉上挂着小木牌,上书药材的名称,名称下面有简单的配图,并注明着相关药材的功效。 严从宽仔细辨认着木牌上的字。 白术、陈皮、炙甘草、茯苓、木香、当归尾、白芍…… 白术:具有辛、苦、温的性味,归脾、胃经。具有补脾、健胃、益气固表、利水除湿、健脾和胃、止泻等功效。 目光再投到白术的小图上,仔细辨认了会儿,才把目光投向旁边的陈皮。 陈皮:具有辛、温的性味,归脾、味经。具有 行气、健脾、化痰、止咳等功效。 …… 严从宽被这些小字和图片吸引,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药香,让他整个人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似乎药馆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他就像干涸的土地,拼命想要汲取水分。 越看,越沉浸在里面。 严从宽这些字都是自己偷偷看书学来的,他为了多认识几个字,当狗爬过,吃过馊饭,挨过巴掌…… 但他从没想过放弃。 渐渐的,他认识的字越来越多,懂得也越来越多。 刚才递给严从宽木牌的侍童在一边不屑的摇头晃脑:“呸,一个傻子在那里装什么,傻子要是能看懂,我都可以去吃翔,呸,装模作样,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严从宽沉浸在这些文字里,似乎那些四四方方的抽屉都有了独特的魅力。 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丙肆!丙肆!丙肆跟我来。” 严从宽回过神,想起自己拿到的木牌上刻着的就是丙肆字样。 他连忙搀扶着王凤起身,一脸痴傻笑意的跟在侍童身后,进到内堂。 内堂是一个诊室,除了储存药物的柜子,还有几张床,床上铺着雪白 的布,看起来就干净整洁的让人心里亮堂。 中间一个厚实的木桌,是诊台,上面罗列着些诊断工具。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就端坐在诊台前。 侍童将严从宽两人带到诊台,就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与喊严从宽号牌时的不耐烦截然不同。 在医馆里,坐诊大夫享有绝对的权威,被所有人尊敬。 严从宽扶着王凤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对老大夫行了个礼。 随即指了指王凤,意思是看病的是王凤。 大概是肚子阵痛的关系,王凤有些拘谨,她局促的侧头看向严从宽,想从自家儿子身上寻找点勇气。 在王凤看向严从宽的瞬间,严从宽脸上已经挂上了以往痴傻的笑容。 但就是这个笑容,让王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必须振作。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仔细观察了王凤的面色,又对王凤说:“张嘴,啊…” 王凤依言照做。 大夫将一根扁平的木条在王凤嘴里左右晃了晃,又在舌苔上压了压,木条在口腔中抽出,放在旁边一个木桶中。 再道:“手伸出来,放在这上面。” 王凤将手腕垫在一个圆柱形 鼓鼓的小包上,大夫神色凝重的把着脉。 把脉的过程中,大夫也观察着王凤的面部表情、眼神、肢体活动等等。 严从宽看的仔细,几乎将大夫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在了心里。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刚才他在外面看到了那些小木抽屉,他就联想到苏沫用药草给官差们治腹泻的事儿,严从宽心里有一种狂热。 这种狂热烧的他心里难受。 “这种状况维持多久了?”大夫皱着眉。 王凤的身子本就虚弱,她生严从宽的时候,还坐着月子,她的婆婆唐思就以各种理由让她干活。 日常让她用冰冷的井水洗衣服、洗尿布,说这样洗出来的才干净。 侄子严从锐是晚严从宽几个月出生的,那时候婆婆唐思就各种支使她伺候小妾郑美玉,可以说她月子里受的那些苦,小妾郑美玉是一点没受到。 原本郑美玉是严策的妾室,而王凤是严明的正妻。 且不说王凤身份上比小妾高。 就是真要伺候小妾郑美玉,严府那么多的婆子丫鬟,婆婆唐思也完全可以安排府里的婆子丫鬟伺候,再不济,还有严策的正妻林梦安,怎么也轮不到她王凤身上。 第53章 三个和尚 直到有一次王凤听到府里两个婆子讨论: “就没见过这么当主子的,还不如咱们一个下人。” “是呢,堂堂正室要给别人的妾室忙前忙后伺候,要是我,早就羞死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可听说照顾郑夫人的活计,是严明自己求来的,说是怕咱们这些下人照应的不尽心。” “呸,就那个瘸子还好意思嫌弃咱们,他也不看看,在严府,就是一条狗都比他受待见。” “嘘…他好歹是个主子,咱们心里想想就行了,可不能说出来。” “怕什么,他可是严府的耻辱,严府有谁会给他撑腰似的。” 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渐行渐远。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不见,王凤才脸色煞白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夫君!拿她作为讨好严家人的工具。 她仰头望天,心里一阵阵绞痛。 而这种事儿,在她嫁到严府后,几乎是日常上演。 严明对于讨好家里人这种事儿,偏执的不可理喻,她和儿子在严家受尽委屈。 分明她怀孕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她还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 严明虽说是个瘸子,但那时对她极好。 她也不知道,人心怎么可以说 变就变。 更在三年前经历过那晚后,她强迫自己变成哑巴后,两人几乎失去沟通,她的日子更加艰难。 也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儿,王凤身子落下了病根。 现在流放路上一折腾,本就亏损的身子更是吃不消。 王凤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痛苦,如果不是自己夫君是个完全担不起事儿的,让她跟着受尽了委屈,她怎么会在差点被严策侮辱后,假装变成哑巴,来保全自己和儿子! 只为向严策表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恶人没有恶报,她却要硬生生变成哑巴,而且他的儿子不知何故,突然成了一个智X。 生活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 王凤悲从中来,情难自抑,她捂上脸,隐忍的呜咽声从喉咙挤出,晶莹的泪顺着指缝流下。 作为儿子的严从宽,看到自己的娘哭,就觉得心里跟刀绞着一样难受。 他用力将王凤搂过来,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王凤的后背,就像安抚一个孩子。 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纸笔,规规整整的写着:我娘是哑的。 大夫困惑的拧紧眉头,哑巴?他刚才没看出来啊。 而且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奇怪,严从宽规规 矩矩给他行礼的时候分明眼神清亮,但转瞬面部肌肉微调,眼神浑浊,就看起来与智X无异。 大家族里这种事情太常见了,看这两人穿的跟街边乞丐似的,这次来看大夫还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钱。 不过老大夫也权当不知道,他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大夫见王凤状态堪忧,便转而向严从宽问道:“家慈可是肚子疼?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严从宽点点头,又在纸上按照老大夫的问题进行回答。 “家慈日前可是服用过安胎的药?” “近日是否一直操劳?” “近几日都吃了些什么食物?” “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 老大夫事无巨细问的清楚,严从宽也条理分明的在纸上一一回答。 他的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但一个错字都没有,并不难辨认。 对王凤的情况了解之后,大夫俯首在书案上写着药方。 “多亏你娘及时服过药,不然,唉…” 大夫又进行叮嘱:“虽说这次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但你还是要让你娘多休息,多饮水,切不可过度劳累,保持平缓的情绪,切记不可情绪过分激动。” 看着这两人的穿着和表 现,老大夫觉得自己的叮嘱多半没用。 叮嘱完后,老大夫才将方子交给严从宽:“按照这个方子去后面药房抓药。” 王凤倒是没注意严从宽和大夫的交流,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耳朵里嗡嗡炸响。 她听到大夫问了很多话,又说了很多话,但是一句她都没听到心里。 … 苏沫在和严从宽分开后,就对各个店铺进行了扫荡。 因为交易系统附带的空间有限,她只能捡着需要的采买。 空间里有之前在严府和尚书府搬空厨房时,收入的锅、碗、瓢、盆。 米面这些能放住的东西也不缺。 不过像鸡、鸭、鱼、肉、水果、糕点这些,却没多少,这几天也被苏沫吃了个七七八八。 另外流放路上状况频发,还会用到些器具、包括跌打损伤防蚊虫的药材…苏沫也需要进行采买。 时间有限,她飞快行走在村镇各处。 过程中还与官差马有才打了个照面。 马有才见苏沫背着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包裹,笑着调侃: “小沫啊,我就说帮你捎带着买上,你还客气。” “马叔,我买的东西确实太杂了。” “叔可不怕,要不你和叔一起去买?正好咱们还有车拉 。” 苏沫可不能跟着马有才一起,她要的就是没人知道她买了什么,这样空间里的东西她才能放心取用,她拿出来的所有东西才会被人默认为是她买好的。 马有才可不知道苏沫是怎么想的,他热心肠的就要去帮苏沫拿背上的那个大包裹。 苏沫不着痕迹巧妙的躲开:“没事儿的马叔,我这就快买好了。” 开玩笑,她买的大包小包大瓶小罐的东西,可都已经被她放在空间里了。 现在背上的大包看着唬人,实际里面大部分是塞了些轻便的东掩西人耳目。 怎么可能让马有才碰她的包。 “真不用?” “真的,我还要去买几件衣裳,那我就先去了。” “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就直接跟马叔说,不用客气。” 马有才还以为是小姑娘的面皮薄,再次叮嘱了一句,有事儿别客气。 “我知道了。” “那快去吧,别耽误了汇合时间。” “好。” 东西采买的差不多了,苏沫刚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就见到前面空地上聚集了一堆人。 原本苏沫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但她隐约看人群里有三个和尚,看背影有些眼熟。 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 第54章 得道高僧 联想到她们进寺庙住的那晚,苏沫也是看到了这样三个背影,她便也挤到人群里。 由于苏沫体型庞大,她挤人的时候很容易把人弹开,所造成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你挤什么挤,胖就了不起啊。” “死胖子,别挤。” “都是来感谢大师的,你在这里挤什么。” “哎呦我去,你是不是找揍。” 这些人只敢过过嘴瘾,看苏沫身材有些…额…魁梧,倒真没一个人敢给自己找不自在,她们也怕苏沫一个屁股给自己蹲死。 在某些人的骂骂咧咧声里,苏沫顺利挤到了队伍前面。 果然,这就是自己在进寺庙前见过的那三个和尚。 背影体型完全一样。 三个和尚穿着袈裟,坐着蒲团上,只是看脸色有些灰败。 胖和尚滔滔不绝:“我佛有好生之德,我定会把你们的意愿再次转述给佛祖,佛祖会保佑你们。” 瘦和尚附和:“我师兄弟也是看一直干旱,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三人自损修为才求来了昨天一场雨。” 矮和尚面前有一个箱子:“昨儿要不是我们师兄弟谨遵佛祖教诲,也不会许诺你们去求雨。” 听了半天,苏沫莞尔,好家伙,说的 竟然是昨天暴雨。 原来昨天那场暴雨是三个和尚“求”来的。 胖和尚旁敲侧击:“昨儿的香火钱我们已经贡献给了佛祖。” 说着,还将帕巾掩在口上,情绪激动的剧烈咳嗽了会儿。 “咳咳咳,可惜,咳咳,我折损的修为,咳咳咳咳,没钱,补不回来了。” 胖和尚猛锤了自己胸口几下,好像在给自己顺着气。 帕巾就自然的展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上面斑驳的血迹让人看着就有点心慌。 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大喊了一句:“大师咳血了。” 紧接着,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大师为了给我们求雨,咳血了。” “真的是高僧大德啊,昨天来到咱们镇上,说给求雨,雨就下来了。” “咱们可不能寒了大师的心,乡亲们说对不对?” “对。” “对。” “对。” 苏沫不置可否,这种事儿居然有人信?而且还信的理所当然!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在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科学研究、科学表明、专家说… 大多数没有读过书的人都敬畏神明,他们认为风雨雷电都是神明给人的启示。 瘦和尚见时机差不多了,在一边唉声叹气:“师兄, 咱们牺牲小我,起码完成了大我,佛祖说割肉喂鹰,我们现在舍弃修为救众生,也算适得其所,有没有钱恢复修为有什么要紧。” 他说的大义凛然,让周围的人一阵阵呐喊。 “怎么能让高僧恢复修为?” “我们愿意出钱,帮助高僧。” “毕竟高僧是为了我们,我们多捐点香火钱,也好让高僧跟佛祖沟通。” “捐钱,捐钱。” “对,不能让高僧白白失去修为。” “我们还指望高僧为我们祈福呢。” “捐钱行不行,高僧们倒是说句话啊。” 苏沫额头划过几根黑线,她非常肯定这三人是骗子,这么拙劣的骗术在她上一世的高科技年代,根本就没眼看。 不过她也没有义务揭发骗子的恶行,枪打出头鸟,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看看戏就行了。 现在这些人都将三个和尚奉为得道高僧,敬若神明。 别看这些人平时可能连块肉都舍不得买,但是却愿意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搬空家底。 若苏沫说这三个人是骗子,只怕别人不但不信,还会把她苏沫当恶人,实在没必要。 这些愚昧的人啊,竟然想上赶着给骗子送钱。 怎么没人上赶着 给她送钱呢? 矮和尚拍了拍面前的箱子:“行倒是行,不过…”他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师兄的修为折损太多了,要想恢复,得耗费不少银钱。” “这是我捐的香火钱。” “这是我的。” “我给高僧恢复修为的。” “我捐钱,愿大师保佑我升官发财。” “这些香火钱求高僧跟佛祖说说,让我高中状元。” “我要娶个媳妇。” … 首饰银钱接连进了矮和尚面前的箱子。 苏沫盯着箱子看了会儿,眼睛眯起,笑容直达眼底。 让这些人上赶着给她送钱,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 三个和尚还在谦虚的阻止人们给他们捐钱,但眼底的贪婪却逃不过苏沫的眼睛。 看钱都捐的差不多了。 胖和尚一歪身子,好像身体亏虚的样子。 瘦和尚连忙跟众人告辞:“诸位,尔等的愿求佛祖都将听到,我师兄他身体有恙,我先带他去调养。” “高僧慢走。” “高僧再见。” “高僧佑我。”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瘦和尚、矮和尚架着箱子,胖和尚扶着胸口装病,三个人就这样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 身后还有众人的感慨。 “ 真是得道高僧啊,刚才咱们捐钱的时候,高僧还说不用呢。” “人家的境界自然是高的。” “能与佛祖沟通的人,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比。” 苏沫估算了一下,应该和马有才约定的汇合时间还有一会儿,便一路尾随着三个和尚离开。 虽然苏沫很胖,但她一直是个灵活的胖子,行走在路上身轻如燕,左躲右藏下,完全没被三个和尚发现。 三个和尚来到一处狭窄的小巷,小巷两边是住户。 他们警惕的看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就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进到屋内,三人彻底放松下来。 “哈哈,这群愚民真好糊弄。” “也是巧了,昨天赶上大雨,不然咱们收了第一波钱就该换地方了。” “依我看,咱们就算再骗他们一回,他们也还信。” “肯定的,现在他们简直把咱们当佛祖供着。” “快看看我演的像不像。”胖和尚双手合十,“我乃佛祖的传话使者。” “哈哈哈哈,像,太像了。” “是他们无知,哈哈,快看看咱们今天的收获。” 矮和尚把箱子打开,首饰、银票、铜钱、碎银,三人高兴的捧起,又在高空撒手,笑的肆无忌惮。 第55章 小金库多了一笔收入 胖和尚突然打了个哈欠,他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特别想睡觉:“找个时间把这些钱兑换成银票,咱们还是得换个地方。” 瘦和尚也打了个哈欠:“你看着安排吧,我怎么这么困啊。” 矮和尚“咣当”一声倒栽葱一般栽倒在地上,紧接着,“咣当”、“咣当”,胖和尚和瘦和尚也相继栽倒。 均匀的鼾声响起。 苏沫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药效不错。 反正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姑奶奶就笑纳了。 她进到屋内,木箱里的金银珠宝悉数收进了空间内,又将三人身上搜了一遍,在胖和尚身上搜出些银票,应该是三个和尚之前行骗兑换的,也一并放入了空间。 完美。 苏沫笑眯眯的,她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收入。 钱财收完,苏沫飞快的跑离现场,距离和马有才约定的汇合时间所剩不多,她辨别了下方向,朝药馆赶去。 苏沫到药馆的时候,药馆外围围满了人。 零零散散的声音传入苏沫耳中。 “小小年纪就当贼,偷药。” “百善孝为先,为了给他娘看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你是不是三观跟着五官跑?这是偷,怎么听你的意思,偷东西还有理呢。”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妹偷(没偷)。” 是严从宽的声音。 苏沫又充分发挥自己的身材优势,把周围的人弹开,顺利挤到了人群最中心,搞得周围人怨声载道。 只见严从宽被一个侍童打扮的人揪着衣领。 侍童涨红着脸:“看你穿的这么穷酸,怎么可能抓的起药?这些药就是你偷的。” 严从宽涨红着脸,他胸腔剧烈起伏,明显动了怒。 他没偷东西! 这已经是流放路上他第三次被冤枉是贼。 第一次是严从锐扔在地上的馒头,他想捡起来给王凤吃,被严从锐强词夺理诬陷是偷。 当时他爹严明在场,不但没帮他说一句话,还低三下四的跟严从锐道歉。 第二次是他将碎银兑换成铜板时,他的曾祖母罗姒冤枉他偷了银钱。 虽然有降职官差江浩然出面澄清,但对于冤枉他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处。 造谣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这次,他带着他娘王凤来看大夫,又被侍童诬赖是偷。 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穿的像个叫花子,不可能买得起药。 流放路上,严从宽和王凤的衣服都已经脏污不堪,完全看不出衣服底色。 又因为经历了泥石流,衣服上好几处地方被树杈刮破了洞。 鞋子前面开裂,漏出了脚指 头。 比叫花子也确实强不了多少。 但这些,就能认定他是小偷? 严从宽按照老大夫开的药方拿了药,付完钱之后就没剩几个铜板了,他将钱收好,就扶着他娘王凤往外走。 刚走出门,就被跑来的侍从一把抓住。 侍从指着严从宽手里的药高声叫喊:“就你穿成这样也买得起药?你该不会是偷的吧?” 严从宽不悦的皱眉,摇摇头。 但周围的人已经呼啦啦围了上来。 “送官吧,这么小就偷东西,臭不要脸。” “孩子还小,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把偷的东西拿出来就好。” “是啊,没必要到送官的那一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碰到贼了,就得送官,今天是偷药,明天保不齐就会偷到你们头上。” 言论已经一面倒认定了严从宽有罪,只是送不送官的问题。 侍童原本的意思是让严从宽在外面等一会儿,他去内堂核对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再放严从宽走。 从一开始他知道严从宽是智X的时候,心里就对他格外轻视。 导致刚才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不屑和笃定,这让众人一下子围在一起针对严从宽。 侍童觉得此时他若是去内堂问,万一药真是严从宽买的,丢人的就会是自 己。 看严从宽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买得起药的,他干脆一口咬定,药就是严从宽偷的。 严从宽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在爆发与隐忍间疯狂试跳。 他在衡量,王凤知道他装了三年智X所能承受的程度。 老大夫前脚刚说切记不可让他娘王凤的情绪过分激动,如果他娘真知道了他是装的智X,会不会受不了? 可他现在不回应,周围那些人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呼啦啦的围着他,指责他,把他钉在了是个贼的耻辱柱上。 还让他把药留下,才能离开。 但这药,是他给娘拿来救命的,救娘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能放。 王凤自始至终都是紧紧抱着严从宽,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坚定的保护着严从宽。 只是这一次,严从宽不想忍了,对,不忍了! 既然她娘早晚都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严从宽正要爆发,就听到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 “穿的不好就买不起药是什么鬼道理?”挤进人群的苏沫颇具气势的指着周围的人,“你规定的?你?你?还是你?” “我靠,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这身乞丐装也不配有钱买东西。” 苏沫从空间里随便拿出一个玉镯,二话不说,直 接摔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玉镯碎片四处乱蹦。 周围人纷纷躲闪。 “杀千刀的,你有病啊。” “扔什么扔,伤着人你赔得起么。” “倒霉催的,你干嘛!” “操,脑壳坏掉了。” 依然是各种谩骂指责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人敢对苏沫动手动脚。 毕竟苏沫三百斤的块头不是吃素的,看起来就特别有压迫感。 再加上她现在脸色阴沉,众人就更不敢触她霉头,只能打.打嘴仗过过瘾。 “我摔个镯子就赔不起了?那你们诬赖人,对我侄儿造成的心理伤害怎么算?怎么赔?” 而苏沫这么大反应,就是因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上一世她的妈妈过世后,苏沫就被爸爸接走,后妈有自己的孩子,对苏沫非常不好。 苏沫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后妈孩子用剩的。 就连吃饭,她都不能上桌,是全家人吃完饭后,她才能去吃饭,再把碗筷刷洗出来。 而这一切,也被她爸默许。 按照苏沫后妈的话说,如果没有苏沫的爸爸把苏沫这个拖油瓶带到家里管口饭,苏沫早就饿死了,哪还由着苏沫挑三拣四,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苏沫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刚一成年,她就彻底离开了那个家。 第56章 报官 在某些方面来讲,苏沫和严逸其实挺像的。 都是有亲人过世了,苏沫是妈妈过世,严逸是父亲过世。 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严逸是被大房一家压迫,苏沫是被亲爸后妈压迫。 都是积蓄力量,想方设法摆脱这种糟糕透顶的家庭。 苏沫尚在亲爸后妈家时。 有一次后妈刚给她的孩子买的东西找不见了,就诬赖是苏沫偷的。 原因是后妈的孩子记得东西放在洗手间了,而苏沫恰巧去了洗手间。 苏沫百口莫辩,后妈多次逼着她承认无果后,对她动了手,几个巴掌毫不留情的对着苏沫劈头盖脸打来。 苏沫也不是个受气的主,当即给了后妈一脚,和后妈撕打在一起。 而作为苏沫的亲爸爸,他没有哪怕一秒钟相信过苏沫。 还因为苏沫和后妈扭打,不尊敬后妈,拿腰带狠狠抽了苏沫,逼着苏沫承认东西是她偷的。 那次苏沫被打的很惨。 无论是在力气上还是体型上,幼小的她都不占半点优势。 只是最终她也没松口承认过自己偷东西。 很久之后,家里大扫除,东西被从沙发底下找到。 即便如此,后妈也是说苏沫好心机,偷了东西不敢用,就藏在沙发底下,如果不是大 扫除,都发现不了她这么坏。 更搞笑的是,苏沫的亲爸爸,也这么默认了。 这种事情,在苏沫身上那都是小意思。 此后,后妈知道苏沫硬气,倒是不敢主动对她动手,但后妈点炮、亲爸动手的事儿就成了家常便饭。 就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些装睡的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催眠技巧,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对他们来说都再正常不过。 苏沫对这个爸爸深恶痛绝,好不容易忍耐到成年搬离那个家,她走的没有一丝一毫留恋。 再后来,她勤工俭学,大学后她又疯狂工作,年纪轻轻就成了公司的部门经理。 而后妈的孩子在外面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染上了不该染的瘾。 后妈的孩子偷家里的,卖家里的,家里不给就带人上家里去抢,家里卖了车卖了房也填不上窟窿,最终被她亲妈送了进去。 后来苏沫的爸爸带着后妈去投奔苏沫,被苏沫赶了出去。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可以任人宰割! 所以类似这种事情发生在严从宽身上时,苏沫总觉得各种她自己不愿回想的记忆血淋淋展现在眼前。 周围人对苏沫指指点点,苏沫压根不在乎。 她大吼一声: “这玉镯是不是我偷的?来来来,我穿的衣服也破烂,你们给分析一下,直接给我扭送到官府好了。” 严从宽发挥了难以想象的速度。嗖的一下就跑到苏沫身前,张开双臂,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他真担心这些人对叔母动粗,扭送叔母去官府,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叔母。 “疯子!” “怎么会有人自己要求去官府的!” “官府是想去就能去的吗?” “疯了,真是疯了!” “依我看,就应该由医馆给这俩人扭送到官府。” “蛇鼠一窝,一看就是一伙的。” “可不是么,说不定就是两个惯犯,送到官府审一审,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苏沫才不管那些人说的是什么,她一把抓住侍童的衣领,将他从原地拎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侍童就敢如此狗眼看人低,你家主人呢?喊出来,今天我倒要看看,我家侄儿的药材是不是偷的。” 苏沫凛冽的眼神扫过周围众人:“若不是,陷害他人以此谋夺他人财务,你们就等着跟着我一起见官吧。” 众人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哪里真敢给官府添堵啊。 平日里有事儿跟着拱拱火还行,真见官?那些官都是 什么人,好人去了都能脱层皮。 和他们又没关系的事儿,他们犯不上。 只见刚才还说的起劲的众人纷纷闭上了嘴。 侍童被苏沫拎的双脚离地,呼吸不顺畅,没一会儿脸色就憋的青紫。 苏沫又像丢垃圾一样,把侍童丢在地上,一脚踩在侍童胸口:“给你个选择,要么领我进去找你家主人对质,要么,就跟我去报官。” 苏沫声线冰冰凉凉的,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这句话说的声音也不高,可就是让侍童感觉被兜头浇了盆凉水,全身汗毛直立。 直觉告诉他,他废了。 苏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马有才应该差不多该来了。 苏沫现在毕竟是流放犯人,真去了官府,她肯定半点落不到好。 而她之所以毫不畏惧,就是穿着官服的马有才和她约定的汇合时间到了。 侍童连滚带爬跑进了内堂,苏沫、严从宽、王凤紧随其后。 苏沫人未到声先到:“谁是掌柜,出来一下。” 坐诊的老大夫听到动静,手打门帘,从给人看病的房间出来,看着苏沫有些不悦。 “你影响到我看病了。” 苏沫抱拳,她也不知道这个看诊大夫是不是掌柜:“实在对不住老先生,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苏沫指了指侍童,“我侄子被这个人诬赖偷窃,还要扭送官府。” 老大夫对严从宽是有印象的:“是你?” 严从宽点头。 苏沫继续道:“既然老先生您对我侄儿有印象,那我想请问,我侄儿严从宽是否真如这个侍童所说的偷窃?偷窃可是重罪。” 苏沫就是想看看这个大夫有没有良心,看他会不会因为在药馆打工的侍童,去诬赖一个孩子偷窃。 而且严从宽的银钱来路光明正大,是江浩然给的,江浩然虽然被贬职,但大小是个官,不怕查。 真要是报了官,苏沫也不用担心医馆勾结官府的情况。 老大夫没什么犹豫,镇定的说了两个字:“报官。” 这倒出乎了苏沫意料。 竟然不问前因后果,事情缘由,直接让报官。 老大夫说完,就往内堂诊室走,边走,声音边传了出来: “这个后生的药方是我开的,采药也给了钱,我们行医之人做的都是救死扶伤的事儿,害人的事儿那是遭天谴的,等我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去给他送官,交由官差处置。” 这个老大夫还有点意思,苏沫浅笑,老大夫说的竟然是把侍童扭送官府,至少目前来看,老大夫说话行事都是个正直的。 第57章 收钱平事 苏沫这身份可不好去官府,她还在流放呢,犯人自己出来采买本就于理不合,更别说去官府了。 她想了一下,对老大夫道:“老先生,我家嫂子身体虚弱,我还需和侄儿赶回去煎药,至于扭送官府的事儿…” 老大夫已经走了出来,将会诊室的门锁好。 “姑娘自便,我自己去即可,这种蛀虫,不能留。”老大夫刚正不阿的说道。 他是个大夫,也是这家医馆的掌柜,他开这家医馆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他这里坑人。 侍童像是个霜打的茄子,瘫软在地上。 他抱着掌柜的大腿:“掌柜的,您行行好,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一没骗他钱,二没损害咱们医馆的名声,我只是冤枉了他,可出发点也是好的,是怕他偷了东西。” 掌柜沉声道:“你为何不想去官府?” 侍童支支吾吾:“会挨板子。” 他这种做法,往小了说是冤枉人,可当时大家都让严从宽把偷的药材留下,如果药材留下了,他就是伙同他人侵占别人财产,性质可不一样了。 挨板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怕,他听人说过,有很多人身体弱,挨了板子没钱治病,就死了。 掌柜又指指严从宽:“你 冤枉这个后生的时候,怎么不怕他挨板子?” 侍童声泪俱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见掌柜的不为所动,侍童又转身去求严从宽。 “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给我送官。” 尽管侍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严从宽也是不想理会的。 不是他心狠,而是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罢了,他不想原谅。 侍童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就活该被教训。 然而王凤揪了揪严从宽的衣袖,缓缓摇摇头。 她不是不想报官,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受了委屈,但是她总害怕去了官府会横生枝节。 万一官差要传唤严从宽,他是去还是不去?他们都是流放路上的人,谁也不敢耽搁行进速度。 侍童惯是个会看眉眼行事的,见状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他跪在地上给严从宽磕了个响头:“这个给你,求求你不要报官。” 钱对现在的严从宽来说太重要了,给王凤买药已经把钱花光了,流放路上还需要钱给王凤调理身子。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愤怒,不管后面的生活。 严从宽把钱袋子捡起来,他这次没像以前一样装痴傻,而是踹了侍童一脚,声音浑厚 的骂了一句:“滚。” 王凤诧异的盯着严从宽,严从宽虽然面上肌肉还调整成痴傻的样子,但眼神有光,明显跟以前不同了。 严从宽也想的很清楚,他就趁着这件事儿做出些改变,也好让自己的娘有个心理准备。 王凤不敢置信,她颤抖着双手摸上严从宽的脸颊,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只是她只摆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严从宽为什么有点不一样了,这三年,她无数次幻想过严从宽的痴傻状况得到改善,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严从宽那眼神清亮的直达王凤心底。 王凤激动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这次,是王凤三年来最开心的一次,喜极而泣。 苏沫跟掌柜打着商量:“老先生,您看,上天有好生之德,侍童也尝到教训知道错了,这件事儿不如就算了。” “嗯。”老大夫略一思索,转而对侍童道,“可以不送官,但是我这家医馆却是用不了你了,你走吧。” “谢谢,谢谢。”侍童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医馆。 生怕跑慢一步,他就会被抓去送官。 苏沫又对掌柜的鞠了一躬:“小女尚有一事儿还想与老先生详说。” “且讲。” “刚为了保护 我家侄儿,我摔碎了一个玉镯,您看这个?” 前面侍童给的钱是补偿给严从宽的,现在苏沫摔了的玉镯是自己主动摔的,显然是不能找侍童赔偿。 况且一个侍童,身上带的就那么点钱,已经把钱袋子都给了严从宽,想来当场也拿不出钱。 苏沫还得和马有才回客栈,不可能为了点钱来回奔波,只能将主意打到医馆。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哑然失笑,这时候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惦记着钱啊。 “根据老夫了解,那玉镯可是丫头你自己摔的。”肯定不能赔啊。 “那也是您家的侍童冤枉我侄儿在先,您作为掌柜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调停,我要是不摔玉镯唬人,说不定我侄儿都被扭送官府了,您总该担些责任。” 苏沫强词夺理。 别的都好说,让她搭钱可不行,虽然镯子确实是她摔的。 看着苏沫小嘴叭叭叭的讲着歪理,老大夫心里莫名的开怀。 来找他的人都是病人,没人会跟他一个老头子闲聊,更别说问他要钱的了,眼前这丫头面对那么多人的指责还能气定神闲处理事情。 就连摔玉镯的时候都想好找谁讨还这笔账了。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 掌柜的笑着拿出一块碎银给苏沫:“够不够? ” “够够够。”这钱就跟白捡的一样,苏沫眼睛都亮了,谁还会嫌钱多不成。 严从宽将刚才侍童给的钱袋子打开,里面大部分都是铜板,还有两块小碎银。 他取出一小块碎银,其他的,就塞给苏沫。 他用眼神告诉苏沫:路上用钱的地方多。 严从宽会把钱给苏沫,是苏沫万万没想到的。 流放路上艰辛,只要有钱,都是自己捏紧了,生怕被人瞧上,严从宽倒好,自己穷的叮当响,好不容易有点钱了,还拿出一大部分给苏沫。 苏沫虽然心里被小小触动了一下,但还是板着脸:“赶紧把这些钱收起来,这是那个侍童赔给你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心理创伤费,这些不要钱啊?留着自己用。” 严从宽愣了一下,心里在琢磨,这些费都是什么费,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见严从宽没反应,苏沫凶巴巴道:“赶紧收起来,别让人笑话,姑奶奶可不缺这点。” 苏沫一副瞧不上严从宽这点钱的样子。 其实严从宽知道,这只是他自己想感谢苏沫,但苏沫不要又怕伤了严从宽的心,所以才会这么说。 严从宽将钱袋收起来,然后就在苏沫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叔母……” 第58章 不愁钱花 “谁,给我出来,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膀大腰圆的马有才刚到医馆和苏沫汇合,就听到人们聚在一起咬耳朵。 一打问,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儿。 这就气呼呼的往药馆里冲。 正好迎面碰上要跑出去的侍童。 围观的人立马指着侍童大喊:“就是他,是他陷害的人。” “他是罪魁祸首。” “是他。” “没错,就是他。” 马有才是个火爆脾气,又因为和苏沫的几次相处有了点革命感情,拿苏沫当自己人,于是乎,抽出鞭子就往侍童身上抽去。 痛的侍童鬼哭狼嚎的逃跑。 仓皇之下摔了一跤,又多挨了一鞭子。 太吓人了,他这是招惹的什么人啊,怎么就有官差来了,呜呜呜,以后他可再不敢乱瞧不起人了。 苏沫和掌柜的出来时,就看到马有才追着侍童跑的情景。 一边追,马有才还一边骂骂咧咧。 “狗东西,也不张开眼看看,就谁都敢惹。” “就你这么个玩意儿,给我们小沫提鞋都不配,还…” 苏沫尴尬的抚额:“马叔。” 听到苏沫声音,马有才反应过来,连忙笑呵呵的喊着:“哎,来了来了,东西都买好了吗,咱们走吧。” 老大夫见惯了大风大浪,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再叮嘱了严从宽一句:“虽然你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保住了,但还是很危险,记得按时服药,多多补充营养。” 严从宽郑重的点头。 这时候,他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种子…… 跟掌柜的老大夫道过谢,苏沫、严从宽、王凤就坐上了马有才的牛车打道回府。 与出来的时候不同,牛车上已经摆放的满满当当,全是马有才采买的东西。 苏沫背上也是背了三个超级大包裹。 幸好苏沫个子高挑,又长得胖,不然这三个包裹只怕要把苏沫盖住了。 “小沫啊,你背不动就把包裹放在牛车上,省的累。” “好的马叔。”苏沫应着,就从背上解下两个包裹甩在牛车上。 “你这小妮子挺会藏钱的,买这么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苏沫笑的皎洁,有空间在,她可不愁钱花。 马有才想的却是苏沫两次从头发里抠出碎银的情景,调侃道:“这次不会也是藏在头发里吧。 “让马叔见笑了。”她什么也没说,就随便马有才自己琢磨。 医馆离客栈不远,很快就到了。 马有才把牛车拴在一边,苏沫三人先回了大通 铺。 有不少东西都是犯人们让捎带的,犯人的想法五花八门的,马有才选了些问题不大的给带了。 回到客栈,就给分发了下去。 这时候,吃点饭,就该赶路了,时间非常有限。 由于前一夜赶路,官差答应了今儿早有白面馒头,所以马有才采买的时候,买了一堆的白面馒头。 官差给每人都发了一个。 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着。 五岁侄女严从心吃着白面馒头,脸上都是怒气,对大伯母唐思发作:“说好了给我买肉包的,肉包呢?” 唐思道:“祖母跟官差说过了,是官差漏了买,好孙女,你先吃着馒头,咱们还有些火烧,等路上饿了吃。” “呸,我才不要吃火烧呢,我就要吃肉包,就要吃肉包。”说着,还不忘大口咬了下馒头。 苏沫就没那些顾虑了,有两个包裹她放在了官差拉货用的牛车上,身上还背着一个布包,布包的外形看起来,起码有寻常布包两个大。 她就跟变戏法似的,将布包解开了一个小口。 手伸进布包翻了翻,就拿出来了一小包咸菜。 再伸手进布包里翻了翻,就把水囊拿了出来,只不过水囊里的不是水,已经被苏沫换上了小米粥。 又伸手进布包里翻了翻,翻出了几个肉包和几个鸡蛋。 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摆在床铺上,又对大嫂王安安、侄女严从玲招招手,想了想,也喊了严从宽一声:“宽儿过来。” 不冲别的,就冲严从宽在医馆把收到的钱分出来给苏沫,苏沫就该让他吃好。 人与人的相处,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对你好。 苏沫、严逸、张桂兰、大嫂王安安、侄女严从玲、侄子严从宽、二堂嫂王凤,聚在一起,吃着他们流放路上的第一顿饱饭。 而且这些饭很丰富。 苏沫把鸡蛋给每人分了一个,肉包也每人分到一个,他们还有官差发的馒头,吃着小咸菜,别提多美了。 张桂兰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嗯…居然是小米粥,太好喝了。” “好喝您就多喝点。”苏沫浅笑,“放心,没人跟您抢。” 张桂兰伸手勾了下苏沫的鼻子:“没大没小的,调侃起你婆婆我来了。” 大嫂王安安在一边羡慕道:“婆婆好福气,苏沫是个孝顺的。” 严从玲也吃的欢快:“叔母真棒,小玲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 人饿的久了,吃什么都格外好吃。 “以后小玲儿会多多干 活。”严从玲嘴里塞的满满的,含含糊糊说着话。 侄子严从宽没说话,他只是闷头吃着东西,但他对苏沫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说。 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以后交给苏沫。 苏沫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沫挖马齿苋的时候,严从宽也跟着挖,后来官差让一起挖的时候,严从宽把前面提前挖的收了起来。 其实按道理说,只要苏沫吭一声,官差肯定会让他把这些野菜交上去,他没法自留。 后面暴雨,他跟着张桂兰学编草帽、草鞋,苏沫也看到了,但是依然没有排斥他,这才让他和他娘顺利的穿上草鞋防滑,带上草帽遮雨。 泥石流的过后,苏沫帮他找降职官差江浩然,他顺利拿到了安胎药,江浩然还给了他一小块碎银,这都是看在苏沫的面子上他才得到的。 但凡碎银苏沫不让收,严从宽和王凤就住不进大通铺,只能睡在外面积水的回廊。 就连他们能去看大夫抓药,也是苏沫跟领头官差丁宇求来的。 现在,苏沫知道王凤需要补充营养,还喊着他们一起来吃饭。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苏沫就像一束光,将严从宽灰暗的世界照亮。 第59章 包子是我的,我不给 严从锐,嘴上吃着馒头,眼睛却控制不住往苏沫的方向瞟。 手里的馒头顿时索然无味起来。 苏沫他们吃的肉包好香啊,阵阵香气直钻众人鼻孔。 严从心这下是真的受不了了,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吃肉包没有,苏沫他们却能吃到肉包。 就连王安安和严从玲这两个赔钱货也能吃到肉包了。 还有那个只配给他当狗骑的严从宽,和他那个哑巴娘。 严从心再次对着唐思发脾气。 “我就要吃肉包,就要吃,你答应了买给我,你说话不算话,你是坏人。” 说着,就把馒头扔在地上。 “这种东西让人怎么吃啊,天天都是馒头,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严从心和严从锐两个孩子一路上倒没怎么挨饿,两人一直被严府宠着,林梦安那会儿又有银钱,大房几乎顿顿都能吃上馒头。 虽然只有馒头,但好歹没饿过肚子。 所以馒头现在对别人来说是挨饿过后的美味福利,对严从心来讲就是家常便饭,她日日都吃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苏沫几人手里的肉包。 只闻着味道就把肚子里的馋虫勾起,味蕾分泌着口水,她馋 的直咽唾沫。 于是乎,严从心跟严从锐两人一商量,肉包子只有他们能吃,如果他们吃不到,那别人也不能吃到。 严从锐的目标是严从宽,严从心的目标理所当然就是严从玲。 严从心走过去,对着严从玲一伸手,居高临下:“肉包子拿来。” 严从玲有些害怕,之前在严府,她就经常被严从心、严从锐这两个混世魔王欺负。 甚至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她都有些心颤。 但是想到她答应苏沫和娘亲的,她要勇敢。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声音虽小,却坚定拒绝:“不给。” 严从心掏了掏耳朵,她听到了什么?严从玲那个赔钱货居然敢反驳她?居然说不给?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吧? “你说什么?”严从心的声音抬高,一下子就变得凶狠。 一边的王安安眼看严从玲被欺负,就要坐不住了,她甚至想把自己的包子给严从心,把这个瘟神送走。 但转念一想,她们确实不能一直活在大房的阴影下,她不能,严从玲更不能。 严从玲从小就不敢反抗的性格,也许就是因为王安安每次都选择割舍利益息事宁人。 既然严从玲自己 选择了拒绝,她就应该相信严从玲。 至少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是严从玲坚强的后盾,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严从玲整理了下衣服,目光直视严从心:“我说,包子是我的,我不给。” 第一次说出拒绝的话时,严从玲的心都是颤抖的,她害怕,怕的手心里面都是汗。 但真当她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后,她竟然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这种快乐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原来,不想做的事情,只要简单的拒绝就好,她可以做到。 叔母说的对,要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严从心气消了,她双手向严从玲的肩膀猛的一推,严从玲就被推的后退两步,一屁股摔到床铺上。 疼,很疼。 但是严从玲立马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拿着包子往嘴里塞去,边塞边说:“这包子是我的,我就是不给你,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你永远都吃不到。” “啊……严从玲你这个赔钱的破烂货,我要撕烂你的嘴。”严从心冲上前去就要拧严从玲的脸。 严从玲从小就营养不良,看起来很瘦弱,五岁的孩子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以前的她总是唯唯诺诺的低着头, 生怕大声喘口气都碍了谁的眼。 可这次,她选择绝不退让。 她伸手去挡住严从心抓来的手,同时另一只手薅住了严从心的头发。 严从心疼的嗷嗷叫。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一边哭,一边用闲着的一只手呼严从玲的脸。 两人谁也不相让。 严从锐那边,他来到严从宽身边时,也是颐指气使的模样:“喂,你的肉包子拿来。” 严从宽咬了一口肉包子,没说话。 这种赤裸裸的无视让严从锐心里生气一股怒火,这种怒火燃烧的很旺,比被拒绝的感觉还让他不爽。 他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严从宽的肩膀上,用他认为最具压迫力的方式与严从宽平视。 “包子,拿来。” 严从宽还是咬了一口,没说话。 王凤心里焦虑,甚至有点着急,他怕儿子吃亏。 但眼神在严从宽和严从锐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发现自己儿子的身材特别壮硕,虽然只有八岁,但是要说他十岁只怕也有人信。 也说不上为什么,兴许是被压迫的久了,王凤特别想反抗。 反正她那个渣子丈夫严明还在外面长廊,想拦也拦不住,她心里有一种名为 “跃跃欲试”的火苗蹦啊蹦的。 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搬起严从宽的脸,给了严从宽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而严从宽虽然面上还是痴傻的样子,但是那双清澈的眸子竟然看懂了他娘王凤的意思。 见严从宽还是不理自己,甚至还跟王凤有交流,严从锐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烈火。 一个傻子也敢无视他? 严从锐举起拳头,一拳就向严从宽的脸上揍去。 以前只会闪躲隐忍的严从宽,这次没再忍,而是一弯腰,身手矫健的躲过,同时出拳,一拳重重的袭击在严从锐肚子上。 严从宽用了全力,他忍了太久,早就不想再忍了。 这一拳打出去,他心里堆积多年的愤恨和委屈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严从锐吃痛,严从宽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比他们同龄孩子大许多,严从锐被打的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要爬起来了,严从宽的另一只拳头也到了。 严从宽这边几乎是一面倒的对严从锐进行殴打。 两组战局几乎是同时发生,大房的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什么情况? 怎么就打上了? 不对,吃亏的还是自家孩子! 大房的人坐不住了。 第60章 母亲的力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妾郑美玉。 这倒不是说她对孩子有多好,而是她觉得大房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她一直就是仰仗着严从心、严从锐这俩孩子,她才能在大房作威作福。 可千万不能让这俩孩子伤着。 正好这两天大房的人对她都不友善,趁这个机会,她正好可以扮一个护孩子的母亲。好在大房翻身。 “啊…小杂种,你们敢打我的心儿和锐儿,老娘和你们拼了。” 那可真是手脚并用,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郑美玉的第一个目标是严从玲。 严从玲瘦弱,最好下手,要真说正面对上严从宽,小妾郑美玉还真没那么大的底气。 以前的严从宽不敢还手,现在不一样了。 严从宽,还是留给别人吧。 眼角余光瞥到郑美玉冲过来,严从心扯着嗓子大喊:“娘,救我。” 郑美玉满脸凶狠,直接抡圆了胳膊就去抓严从玲。 那气势,似乎抓到严从玲就能给她剥皮抽筋似的。 “娘,打她,打她。”严从心的头发被揪着撕扯,她只能痛的流眼泪。 也不知道这个严从玲是不是发了疯,不管严从心怎么打,她就认准了一点:使劲 扯严从心的头发。 严从心的头发已经被撤掉了好几缕,她头皮都快痛的麻木了。 就在郑美玉的手要抓到严从玲的瞬间,坐在一边的大嫂王安安不干了。 两个五岁的孩子扭打,哪怕是严从玲瘦弱娇小吃了亏,她也还能坐得住,现在是严从玲本身就吃亏,小妾郑美玉一个大人还来掺和。 以前她是不敢反抗的,做到极致也就是不理会或者拒绝,但是今天她女儿严从玲的做法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想来软弱的女儿都如此彪悍,打的严从心那个混蛋小孩嗷嗷哭,她有什么不敢的。 王安安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场,那一个身为母亲的力量。 她直接扑向小妾郑美玉,一把将她推开。 小妾郑美玉始料不及。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安安敢对她动手。 她被推的倒退好几步才堪堪停住,王安安已经又到了她的跟前,然后五指成爪,对着她的脑袋兜头罩下。 没错,王安安也用了和严从玲一样的招数,她揪着郑美玉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扯。 “让你欺负我的小玲儿,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松手,疼,疼…”郑美玉被扯的头发 混乱,头皮疼痛。 “一个妾室也敢对着我们作威作福,宠妾灭妻那是你们大房的事儿,少拿着那种不要脸的苟且行径来跟我们嘚瑟。” 郑美玉用力拍打着王安安的手:“松手,你个贱人,快松手,我让你手松,你听到没。” 郑美玉哪会打架啊,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讨严策欢心。 要说梳妆打扮,她确实有几分心得,可论打架?王安安单论力气就甩她好几条街。 这些年,王安安在严家吃的苦,可不是白吃的,一把子力气是正儿八经长在身上的。 没几个回合,小妾郑美玉就惨兮兮的哭着骂:“你个克夫的寡妇,黑心肝,烂肚肠,你敢打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王安安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边说边打,让她心里堆积这么多年的怨恨有了宣泄的出口。 甚至郑美玉骂她,她都觉得心里无比的开心。 原来反抗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她越打越得心应手,一手抓着郑美玉的头发,一手啪啪甩了郑美玉好几个耳光。 大房的人再次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疯了! 都他妈的疯了! 罗姒气的直喘粗气,她颤抖着双手,指着 严从心和严从锐的方向:“反了,反了,给他们分开,快!” 严策率先动了怒,虽说打了个小妾他没多在意,但是打了他的两个孩子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 他还带着枷锁,双手是用不上的。 但此时的他也不在意,他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跑到严从宽的面前。 严从宽正把严从锐按在地上碾压,拳拳到肉,打的严从锐只有抱头躲避的份。 严策怒极,也不管什么修养,张嘴就骂:“狗娘养的,敢打我儿子,我要让你偿命。” 他身上本就有掩藏的戾气,严策这人平时面上装的一副敦厚样,实际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而且背后非常暴戾。 如若不然,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侮辱弟媳、虐待仆从的混账事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凤才会为了保全严从宽装起了哑巴,就是怕严从宽还小,被严策迫害。 没人知道她是装的,就连严策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王凤是喝了哑药的。 严策还是会时时对王凤进行小范围骚扰,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她。 每每这时,王凤就会觉得胆战心惊。 特别怕严策哪天又像一头饿狼扑向她。 严从宽也正 是因为知道严策的脾性,才假扮弱智多年,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成为严策威胁自己娘亲、逼娘亲就范的理由。 反正一个弱智,谁都不会放在眼里,而且弱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有的只是对他的欺负。 不过无所谓,他能忍。 严策的这一脚可谓用足了力气,真要是给严从宽脑袋踹上,只怕严从宽就废了。 王凤吓傻了。 她也不管自己尚怀着身孕,就往严从宽身上扑。 想用自己的身体替严从宽承受这波攻击。 苏沫眼神一冷,一把将王凤拽住,力气刚好将王凤送到婆婆张桂兰手上。 又借着拉拽的力道,一个转身,在严策的脚到达严从宽脑袋前的瞬间,一头顶在了严策的肚子上,把严策撞飞。 严从宽也从发泄中缓过神来。 他刚才感知到他娘冲向他要保护他时,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心脏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惊的一身冷汗。 差点,就差那么一点。 他也顾不上已经被打的满脸血污的严从锐,急忙去查看王凤的状况。 得到喘息的严从锐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他浑身都疼,疼的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第61章 从众效应? 看到苏沫把严策撞飞,林梦安瑟缩着身子往唐思的身上挤。 她怕,她太怕了。 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撞飞? 这一脑袋要是顶在自己身上?林梦安不敢想下去,只是心里祈求着苏沫不要迁怒于她。 本来严从心和严从锐也不是她的孩子,她在大房的日子本就不好过,那两个熊孩子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但没关系,她看着小妾和她的两个孩子挨揍,她还觉得一阵阵痛快。 严苛和唐思已经气的快七窍生烟了。 罗姒也颤巍巍拄着根木棍,一顿敲地:“混账,混账。” 严从宽已经和严从锐分开,唐思连忙去抱起严从锐。 痛的严从锐只能在唐思怀里哼哼,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骂人,只是涣散的眼神里写满怨毒。 严苛不悦的瞪了林梦安一眼: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对三儿子严厉抬抬下巴:“你快去把他们分开。”说的是扭打在一起的王安安和小妾郑美玉。 同时严苛自己已经要冲上去把严从玲和严从心隔开。 此时的严从玲还顽固的撕拽着严从心的头发。她那么弱小一个人儿,也 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爆发力,反正就是不管怎么挨打,揪头发就对了。 张桂兰看到大房那些不要脸的,小的挨揍就来了大的,大的挨揍就来了老的。 她也不想严从玲和王安安吃亏,毕竟严从玲是她夫君严章过世后,其大儿子严储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而且王安安念着情,这么多年再苦,也没动过再嫁的心思。 严策从地上爬起来,苏沫已经一拳来到他面前。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拉架就算了,你们作为长辈还能上手来揍人,真的是斯文败类!” 严策带着枷项,行动本就受限,再加上苏沫力大如牛,分分钟就被苏沫吊打,一拳给严策的半点脸打肿了。 也给严策打的脑瓜子里嗡嗡响,半天回不过神。 张桂兰去帮严从玲了,过来的是严苛,男人力气本就大,张桂兰是真怕严从玲受伤,她一边扑向严从玲,一边急忙喊着:“小玲儿,快跑。” 严从玲虽说挨了揍,但是她一直是抓着严从心头发的,也就是说,虽然打不过,但是想逃跑的话还是能占据主动优势的,只要松开头发,就 能跑。 她听到张桂兰的呼喊,毫不犹豫的就松了手,向一边跑去。 原本严苛也是如法炮制严策的做法,伸脚去踹严从玲的,被严从玲一躲,他这一脚就落了空。 身体被晃点了一下,枷项在他脖子上一坠,当时就疼的他龇牙咧嘴。 也因为他戴着枷项,致使他行动有一定程度的受限,不然也不会被严从玲逃脱。 严从玲跑到张桂兰身后,紧张的揪着张桂兰衣角,张桂兰就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 苏沫把严策打蒙后,又用超强速度闪现到王安安的战局。 此时三堂哥严厉就文明多了:“别打了,分开,快分开。” 他边说,边用脖子上的枷项去撞王安安,显然是在拉偏架。 这让王安安吃了两下闷亏。 苏沫赶到严厉身后,一把揪住了他身后的枷项,往后一拽,严厉就被拽开几步。 两人四目相对。 只几次没被苏沫缠着,他就觉得苏沫哪哪都不一样了。 不过严厉也不想严策和严苛一样粗鲁,他反倒是一脸焦虑:“弟妹,你快给两人分开吧,你看看这都打成什么样了,成何体统。” 苏沫笑笑:“三堂哥,您要是在 乎体统,还会拉偏架吗?” “沫儿,你误会我了。”这一声沫儿叫的苏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自恋又油腻的极品,以前原主是瞎吗,怎么会看上? 严厉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风流倜傥的表情,他竟然有点觉得苏沫顺眼了,也觉得苏沫实际还是迷恋他的,只是在欲擒故纵。 不然为什么苏沫打了严策后,还能温柔的和自己说话? “三堂哥知道什么是从众效应吗?” “什么,从,从众效应?”严厉被说懵了,这是新鲜词汇,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苏沫突然咧嘴一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您说呢?” 严厉不知道苏沫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苏沫的笑很好看:嗯,她确实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这个肥如猪的女人,今天本人心情好,就给你个好脸色。 心里想着,严厉就要咧开嘴冲着苏沫温柔的微笑。 只是嘴角刚咧到一半,苏沫已经一脚踹在了严厉的肚子上,严厉身体凌空飞起的时候,脑子里还回荡着苏沫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三堂哥也觉得我说的是对的,那就和大房的人一起挨揍作伴吧。” 苏 沫拍拍手:“油腻男,我呸。” 严逸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虽然不能参战,但是他视线一直牢牢锁定众人,尤其是众人中的苏沫。 这个…这个身体可以如此灵活的嘛? 这个…这个力气可以这么大的嘛? 这个…这个速度可以这么快的嘛? 他看的目瞪口呆,也觉得雷厉风行的苏沫特别可爱。 尤其是最后问完严厉再动手揍严厉的那段,简直是给力的代名词。 战况基本告一段落,只差王安安和小妾郑美玉还在扭打。 当然了,这种扭打几乎是单方面的,小妾郑美玉此时已经披头散发,脸上被抓出好几道血痕,看上去别说美感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鬼。 这时已经有人把官差喊了过来。 来人是长得瘦弱但肌肉结实的李明泽。 其实他到了有一小会儿了,只是他远远看着苏沫不像是吃亏的样子,这才放慢步子姗姗来迟。 马有才从和苏沫出去采买了一趟回来,对苏沫的夸赞就没停过,什么学富五车、彬彬有礼,连美若天仙这种词都被他给用上了。 这让官差们对苏沫的好感更上一层楼之外,也让官差们很想对马有才拳打脚踢一番。 第62章 郑美玉破相 官差李明泽终于“赶”在战况差不多结束时来了,他将鞭子扬的高高的,挽出一个鞭花,用力向地上甩去。 “啪”的一声脆响,王安安一个机灵,连忙松了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该撒的气也撒了,官差来了,她可不敢造次。 小妾郑美玉兴许是被王安安打出了心理应激,她听到鞭子响,非但没有停止哀嚎,反而像受了什么刺激,抱头蹲在地上:“啊啊啊…”一直惨叫。 就连王安安住了手,她的惨叫都没停止。 这叫声就像一堆杂乱的电波钻入瘦弱官差李明泽耳中,吵的李明泽脑袋疼。 李明泽双手背在身后,踱着小方步,不紧不慢的往里走。 他眼神冷冷的扫过周围看热闹围观的人:“你们很闲啊,还有功夫看戏,饭都吃饱了是吗?还是对今天的伙食不满意,不打算吃了?” 官差说话声音幽冷,明显就是动了怒。 众人哪还敢凑热闹,乖乖回到自己的床铺啃馒头去了。 生怕严家这点事儿连累了他们吃不上饭,万一再挨顿鞭子就更犯不着了。 李明泽继续板着脸往里走。 打架的几伙人已经散开了,各自回了各自的床铺。 除了还抱着头嘶 喊的郑美玉。 官差将鞭子拄在地上,蹲下身,又用鞭梢挑起郑美玉下巴,表情看起来很轻佻,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寒毛直立。 “叫?这么喜欢叫,那就把你丢到牛棚里玩玩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入耳,小妾郑美玉才缓缓回神。 王安安没有打她了? 这个该死的王安安终于停手了。 她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王安安打死了。 她摸了一下鬓前秀发,然后… “啊…我的头发…”分贝高昂的直掀屋顶。 她的头发去哪了? 王安安那个贱皮子女人,竟然把她的头发扯掉了一块,只留着光秃秃的头皮。 这让她怎么见人啊。 李明泽可没功夫同情郑美玉,那个女人现在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luo露着一块头皮的样子,只让他觉得阵阵作呕。 他被郑美玉又一次突兀的尖叫声吓得一个机灵,条件反射就把鞭子甩了出去。 正好抽在郑美玉脸上。 鲜血顺着郑美玉的脸滴答落下。 惊恐和痛楚甚至让郑美玉忘记惨叫,她颤抖着摸了一下受伤的脸颊。 眼神里都是恐惧。 “血……” “血……血……” 破相了,她破相了,她会不会毁容了,啊,她的脸 ! 郑美玉声音颤抖着喃喃说了两句,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明泽吐了一口痰:“丑人多作怪,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 他又往郑美玉身上踹了一脚,声音带着点怒气:“这是谁家的,给拖过去。” 大堂哥严策作为郑美玉的夫君,看到郑美玉现在的样子,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但官差发了话,他又不敢不上前。 严策因为双手困在枷项内,他只能用脚一下一下给郑美玉踢回了自己位置。 他又用脚狠狠在地上搓了两下,好像是踢到了什么垃圾,想要把鞋子上的脏污清理干净。 苏沫看到严策做法,心里对这种男人更加鄙夷。 郑美玉还有姿色的时候,他可以宠妾灭妻,让发妻林梦安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事事都要以小妾郑美玉为主。 可真当郑美玉出了事儿,他连最基本的男人担当都没有,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让苏沫觉得这种男人都是对“男人”这两个字的玷污。 严逸侧躺在床铺上,他都没去看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声音,唇角就愉悦的勾起,脸上展露出一个心不在焉的笑。 还有比狗咬狗更好看的戏吗? 官差李 明泽目光扫过众人。 看到苏沫的时候,微不可查的对苏沫点了下头,嗯,苏沫没事儿,那就行。 其他人都各有程度的受伤,别人受没受伤跟他有什么关系,耽误他吃饭,真该死。 “啥事儿啊,说说吧。”李明泽这才例行公事的询问一句。 大房的人一听李明泽询问,心里一喜:刚才苏沫几个人那种猖狂的样子真可恶,现在就撕开苏沫的真面目,让官差好好修理她! 连忙开口告状:“官…”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明泽截胡,只听他又来了一句:“没事儿是吧?没事儿我走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再给我惹事儿……” 他把鞭子甩出啪的一声脆响:“鞭子伺候。” 他哪有功夫管别人想说什么,他还得去吃饭呢,饭还没吃饱。 要不是有个倒霉催的去喊他们,说有人打起来了,他也不会放下碗筷过来。 路上一问情况,发现打架的是严家人,他当时就快马加鞭(咳咳咳,不对,他没骑马,重来),他当时就快步往大通铺的房间赶。 不过远远看见苏沫是在单方面的虐渣,他除了在心里感慨苏沫的身手矫健、力大无穷外,就是把脚步间距压的很 小,走的很慢。 他总得让苏沫多打一会儿过过瘾。 他得吃饭去了,李明泽背着手悠闲往外走,路过苏沫面前的时候,还不忘对苏沫挤眉弄眼一番,好像在说:“看李叔这事儿处理的还不错吧。” 李明泽走到门口,再次抽了抽鞭子:“都少他妈的给老子惹事儿,你们就是饭吃饱了撑的,再惹事儿就别吃饭了!” 战事告一段落,苏沫那些人再次聚到一起。 严从宽没受伤,他刚才打的很解气,也及时收手。 他甚至还适时安抚了他娘王凤的情绪,两人的情绪都异常稳定。 不过严从宽的拳头倒是因为打严从锐,打的有点红肿。 严从宽打严从锐的时候,可谓是快准狠,没有一拳落空。 那甚至不该是一个寻常八岁孩子该有的力道和反应。 二堂嫂王凤心疼的给儿子手背吹着气,似乎这样就能消肿似的。 她担心儿子受伤,那种担心的感觉让她根本忘记去反应,儿子是怎么读懂她眼神意思,并雷厉风行去执行的? 或者,她一直心里就有一个念想:儿子能懂她。 严从宽只是安静的笑着,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生活有了奔头,在他奋起反抗之后。 第63章 欺负人是会上瘾的 受伤有点严重的是严从玲。 手臂上都是被指甲抓出来的血痕,身上也被踹了好多鞋印,身上多处青紫,连脸都被抓破了,但她没喊一声疼。 不但没喊疼,还仰着头跟众人炫耀:“小玲儿这次都没哭呢,是不是很厉害。” 一桌人看到她这副坚强的模样,心里都五味杂陈的。 小家伙以前都是受气包,五岁的孩子,身形才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明显营养不良。 要说堂堂刺史府,怎么也不该缺了一个孩子的口粮,但人性就是这样。 大房的人一直觉得王安安是寡妇,又带着个拖油瓶,哪怕吃一粒米,都会让他们心疼半天。 王安安在严家,过的甚至不如下人,下人还有工钱,而王安安只能拼命干活给娘俩换吃的。 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动过再嫁的念头。 而大房的人和祖母罗姒在排挤王安安和严从玲的时候,甚至从来没想过,严从玲也是他们严家的骨血。 欺负人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在那种长期温饱都不能解决的打压下,严从玲这次勇敢说不就已经很好了,她还用实际行动维护了自己的东西——包子。 大家纷纷夸赞:“小玲儿很棒。” “很厉害。” “非 常勇敢。” “相当勇猛。” 严从玲一脸骄傲:“哼,以后小玲儿也会这么勇敢的,他们别再想欺负我啦。” 打架的时候,严从玲还不忘牢牢护住手里的包子,这会儿打完了,她再次欢快的吃起来。 “嘶…”许是扯动着脸上的伤疼,不过严从玲还是一脸笑容,“叔母给的包子就是好吃,小玲儿才不会给那个坏蛋呢。” 严从玲说着,就眯起眼睛对苏沫谄媚的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弯的就像月牙一样,很有感染力。 严从宽也在一边对着苏沫笑,笑容不同以往的痴傻,干净纯粹的很有穿透力,那种笑容还透漏着一种信任的情绪。 小孩子最是直白,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苏沫宠溺的揉了揉严从玲的脑袋:“小玲儿今天很棒,但是叔母还是要教给小玲儿一个事儿哦。” 严从玲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苏沫的眼睛,虚心求教。 “我们保护自己的东西没有错,叔母也肯定了小玲儿这次的做法,非常棒,只是以后在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时,要讲究方法,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懂了吗?” 严从玲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叔 母,我懂了,就像宽哥哥打人的时候就是可以的,因为他不吃亏。” 苏沫点点头,虽然说的不是很对,但能这么理解,也是不错的。 几人围在一起欢快的吃着东西。 大房那边氛围却恰恰相反。 众人都气饱了,手里的馒头是怎么也吃不进去。 严苛佝偻着身子,显然是被苏沫踹的那一脚让他缓不过气,他气的脸都青了:“苏沫这个混账,目无尊长,连我这个大伯都敢打,太不像话了。” 严厉也脸色阴晴不定。 他一会儿觉得苏沫是在意他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变相引起他的注意。 一会儿又觉得苏沫是不在意他的。 按理说被苏沫踹了一脚,他应该觉得很愤怒,然而,他在疼痛的同时,心里竟然有种变态的喜悦感,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 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竟然让他莫名其妙有了某种冲动。 苏沫长得又胖、又黑、又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膈应,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他爹严苛说话了,他也得表明立场:“这个臭婊X,给我踹的那脚也结结实实,都害得我喘不过气了。” 严苛心里不痛快,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正看到烂 泥一样躺在地上的郑美玉。 便数落着自己的大儿子:“看看你这一家子干的好事儿!” 严策心里火气顶到胸口:都是郑美玉这个该死的,如果不是她,我今天也不会如此丢人。 低头再看到郑美玉散乱的头发、破相的脸、脏污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心里添堵,忍不住又朝着郑美玉肚子狠狠踩了一脚。 原本刚有点知觉,想要清醒过来的郑美玉,又因为这一下暴击,痛的再次晕厥。 严策心里不舒服,这件事儿确实是因为他们家而起,他实在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就在怒气冲昏头脑的间隙,他撇到正在痴傻笑着吃饭的严从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虽然事情是他们家引起的,但是动手打人的可是有二弟家那个智X儿。 他忍不住把他爹严苛的话顶了回去:“爹,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心儿和锐儿就是两个孩子,流放路上食不果腹的,兄妹俩想吃东西有什么错?您看看被打的…倒是您二儿子教育出来的好儿子,下手那个狠啊。” 严苛怒从心起:“老二这个混账,真会教育孩子,这种混蛋,就不该留在严家!” 严策趁热打铁:“爹是该好好说道说道他,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 过不去的,竟然下这么狠的手,还是平时您对二弟太过宽宥。” 就连向来不怎么说话的林梦安,此时也跟着附和:“夫君说的是,心儿和锐儿毕竟是两个孩子,再怎么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果然,话音刚落,夫君严策就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在严家就是一个不讨喜的人,成婚多年一直未孕,谁都能踩她一脚,小妾郑美玉进门后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她就更加抬不起头来。 今天看到郑美玉吃了这么个亏,又被夫君严策厌弃,她就觉得窃喜。 她现在只要和夫君保持相同立场,就会被夫君看到,让夫君重新认识到她的好。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严苛气的直跺脚,但是每跺脚一下,被苏沫踹的地方和被枷项摩擦的地方就疼一下。 让他有火都被硬生生憋了下去。 唐思在一边给罗姒顺着气:“娘,您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本就是一些腌臜人,您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罗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看面部神情,显然被气的不轻。 大房众人看着苏沫一群人笑着吃喝的模样,更是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只是刚被官差警告了,他们实在不敢这时候再闹出什么事儿。 第64章 药膏 大房一家人不敢发作,却不妨碍他们恶毒的诅咒。 “吃吃吃,烂屁眼子发毒疮。” “说不定那些吃的都馊了,给狗,狗都不吃。” “一会儿流放路上就窜稀,看官差收不收拾他们。” “那些贱皮子,就算东西没坏,他们的肚子也消化不了这些好东西,也会拉肚子。” 似乎如此诅咒一番,事情就已经发生了似的,让他们心情变相的松缓了一丝。 苏沫几人吃完饭后,五岁的小家伙严从玲、大嫂王安安、八岁的侄子严从宽,就抢着把东西收拾干净,生怕这些活计苏沫会做似的。 收拾完东西,众人又净了手。 苏沫拿出两小罐药膏,给了严从玲和严从宽。 “把受伤的地方抹一抹,恢复的会快一些。” 这是他收严府和尚书府库房的时候,在药房里的药膏,专治跌打损伤。 因为她出去采买的缘故,众人只当这是她在医馆买的,并没有多想。 “谢谢叔母。”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你们帮叔母收拾了东西,这是奖励。” 这句话让严逸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沫身上。 同时,也落在了两个孩子拿着的药膏上面。 奖励? 有谁的奖励是这种药膏的? 严逸当然知道苏沫是好心教导两个孩子,所有的东西都是要有付出才有收获。 苏沫总在潜移默化的教给孩子们很多道理,而不是刻板的说教。 她的眼界和学识……她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沫吗? 而且,这个药膏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好像刺史府订过一批这种药膏,里面成分和市面上买的有点不同,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这些药膏别人不知道,但严逸调查过一些事儿,他却是知道用途的。 大堂哥严策收养了几个女奴,把女奴关在庄子上的一处柴房里,每次视察庄子的时候都会享受一番。 只不过大堂哥严策的享受有点不同,他对女奴各种凌辱折磨,直到给女奴折腾的伤痕累累,直到他自己筋疲力尽,他才给女奴药膏让她们涂抹。 如此反复。 经常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不断有女奴死去,也不断有女奴补充进来。 反正他拿着女奴的卖身契,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是他说了算,而且他这事儿做的隐秘,也没几个人知道。 难道这药膏就是严策当时做的那一批? 严逸总觉得这药膏不像是苏沫刚采买来的。 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 如果真是那一批药 膏,苏沫这个女人到底是多能藏东西啊,头发里的银子,他喝的药,到现在涂抹的药膏。 严逸突然想起来,会不会他背上涂抹的药膏也是这个?难怪他觉得伤口好的格外快。 他对苏沫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他将苏沫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猜测着这些东西的隐藏地方。 祖母罗姒嘴唇颤抖的速度慢慢减缓,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沫几人的位置,直到严从玲、严从宽两个孩子给自己抹药,罗姒才终于缓了过来。 她面上皱纹似乎加深了些许,看起来少了些多年用金银浸养出来的雍容华贵,平添了很多沧桑。 她眼神里的慈祥也变成了犀利的刻刀。 似乎这才是她本来该有的样子。 罗姒只是把儿子严苛叫到身边,掂了掂手中放银钱的包裹。 “唉……唉……唉……” 一连叹了三口气,一次比一次声音更重,更无奈,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严苛知道,他娘这是给他施压了,如果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就别想再花这些银钱。 严苛被苏沫踹了一脚,到现在心口都是疼的,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原本也不想这事儿就这么过 去。 但是被他娘这么威胁一下,他还是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愤。 这些年我挣钱供你吃,供你喝,连管家的大权都是你握着。 如今你却因为这点事儿要断了我们活路? 这还真是他的好娘亲! 不过索性,严苛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之前,他和大儿子严策、三儿子严厉要实施的事儿,还欠点东风,他娘倒是提醒了他。 众人饭都吃的差不多了,官差也来催促集合。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又加上早晨吃了馒头补充体力。 昨日赶路造成的人困马乏以及泥石流给人们带来的惊惧都已经消失大半。 在官差的催促下,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其实东西也没多少,只是人多了,同时进行,显得有些紧促。 之前严从宽和二堂嫂王凤,是在大房那边队伍的,他们没分家,是一家人。 但是两人现在已经自成一队,和大房一家不远不近的挨着。 小妾郑美玉是个难题,她还昏迷着没醒,现在要赶路,大房家的人却没人想管她。 不过也不能不管,毕竟官差守着呢,只要郑美玉没断气,就不能把她丢下,这是官差的职责和任务。 官差只会让自己家里人 想办法,至于用什么办法,不在官差的考量范围。 这时,大堂嫂林梦安颤巍巍小声道:“我,我背她吧。” 大伯母唐思松了一口气:“老大家的,辛苦你了。” 林梦安被夸奖后,满脸羞涩:“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林梦安心里甜丝丝的,她终于被婆婆又一次夸赞。 她就知道,没有小妾郑美玉在,她就肯定能引起家里人重视。 一行人来到回廊的时候,昨夜没钱住宿的人合进队伍。 官差清点了下人数,确认一个都没少,队伍才正式出发了。 严逸由张桂兰背着,此时正昏昏欲睡。 严从玲打架受了伤,大嫂王安安心疼她,就抱着她走。 二堂哥严明汇入队伍的时候,完全分不清状况。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儿子和妻子单独在一边,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更奇怪的是,儿子、妻子和大房其他人的队伍,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头皮发麻。 苏沫那队人,则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看戏? 严明揉揉眼,他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看戏呢?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他心里一阵打鼓。 他该去哪边队伍? 第65章 严明的选择 “儿媳妇,你说严明这次会做什么选择?”张桂兰背着严逸,气息有些不顺,但是经过这几天,已经适应了背上多着一个人。 “娘觉得,二堂哥会选谁?” “也是时候选一次妻儿了吧。” “哦?何以见得?” “昨晚大房不是没给他出钱吗,你看他衣服湿乎乎的,应该也看明白不少事儿了。” 苏沫淡笑不语。 张桂兰又补充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我总觉得他不是这么没良心,只是有点劲别不过来,你不知道,你二堂嫂没怀孕之前,他小两口也甜蜜着呢。” 苏沫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认可张桂兰的话。 原本昏昏欲睡的严逸,听到两人讨论,暂时把瞌睡憋了回去,冷冷的问了一句:“狗可以改得了吃屎吗?” 显然,严逸也认为二堂哥严明不会选择妻儿。 苏沫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年代的读书人是身份的象征,说话都是之乎者也挂在嘴上,以此来凸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像这种把屎尿挂在嘴边的读书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只见二堂哥严明踟蹰了片刻。 他想去大房那边的队伍,他娘、祖母,兄弟都在那边。 但他又想去妻儿的队伍, 毕竟一个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发妻,一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 官差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抽着鞭子呼和赶路。 在鞭子的厉响声中,严明再来不及思考,惊觉自己迈出脚步的时候,他已经鬼使神差的自动加入了大房队伍。 他后背一阵发凉,他感觉有一双怨恨的眼睛盯着他,让他心里阵阵发慌。 他连忙斜着眼去看妻儿。 只见王凤受伤的眼神瞬间转换成不在意,儿子严从宽也根本没看他,他心里莫名划过一阵刺痛。 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没觉得这种选择有什么不对,毕竟自己的家人都在这里。 以前他也是这么选,家里所有人都是理解他的,为什么这次他感觉不一样了? 问题是,他选择了大房这边的队伍,其他人看他不友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大房看他的眼神都那么不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没人告诉他,他只有自己低着头瞎琢磨。 队伍里有人受伤,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会是自己妻儿做了什么让娘亲、祖母不待见的事儿吗?打人? 应该不会吧?他儿子现在虽然不受掌控,他妻子却是个通情达理的。 王凤嫁给他 那么多年,一直都很好说话,孝顺婆婆,尊敬祖母,按理说也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啊。 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让他心里好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样?”苏沫对婆婆张桂兰投去一个早知如此的眼神。 严明的做法让张桂兰气不过,骂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和儿子不选,去给别人舔屁股。” 苏沫试探:“可是二堂嫂是哑巴,宽儿又有智力缺陷。” “你二堂嫂一开始可不是哑巴,你二堂哥修了八辈子福才娶到这么漂亮个媳妇,她嫁进严家做事面面俱到,可给你二堂哥长脸了。” 苏沫分析:“那不对啊,既然给二堂哥长脸,按理说不应该是他们两人关系和睦吗?而且二堂哥在严家地位也不该如此。” 张桂兰叹息:“你大伯母是个厉害的,找了你二堂嫂几次麻烦,你二堂哥又是个惯会孝顺的,无论是不是你二堂嫂的问题,都让你二堂嫂认错,久而久之,你二堂嫂就心寒了吧。” 苏沫越发对二堂哥严明不屑,这种狗东西就不该结婚。 一个女人在家里的地位往往 是取决于男人,就算男人不被认可,至少他懂得维护自己妻子,两个人的日子就不会太难熬。 而二堂哥严明现在众叛亲离,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那二堂嫂怎么就失声了呢?” 张桂兰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三年前吧,有一天早晨起来,你二堂嫂突然就哑了,家里又不给她请大夫,说来也是奇怪,当天宽儿就成了傻子。” 二堂嫂变成哑巴和侄子严从宽变成智X,竟然是同一天? 苏沫惊讶于这个发现。 这事儿也太巧了吧。 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母子两人变成如今模样? 张桂兰觉得可惜:“你不知道,宽儿小时候可聪明了,可惜了这个孩子。” 严逸这次没有答话,他已经在张桂兰背上睡着了。 长时间走路会让严逸身体下坠,张桂兰腰部一用力,把严逸往上窜了窜。 严逸依然是没什么反应,睡的很香。 苏沫又发现了严逸一个特点,他总能在需要的时候瞬间睡着,并且睡眠质量非常好,但是所有重要的事情他又都不会错过。 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他都能凭借超强的意志力让自己清醒,哪怕时间很短。 咦?这个男人 的睫毛真好看啊,密密实实的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苏沫拍拍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儿,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太在意颜值的人,怎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严逸这张脸犯花痴。 狗男人,平白长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大堂嫂林梦安身材本身就属于清瘦的类型,娇娇小小的,身材也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丰满,背着小妾郑美玉就像背着一座小山丘。 没多久,她就累的一身汗。 她心里谩骂:“狐媚子小妾,没事儿多长那二两肉,害得我跟着受这种罪,就应该把她胸前白花花的那点东西给割了,省的到处发骚。” 越往后,林梦安走的越难,心里也越焦虑:那个惯会勾引人的狐狸精怎么还不醒,我要背不动了…… 而小妾郑美玉在不断的颠簸下,终于勉强睁开眼。 眼前的事物由模糊变的逐渐清晰。 身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在脑海迅速回笼。 她被王安安打了! 她被官差破了相! 她好像还被人当球踢了,回忆了好一阵,她只觉得头有些疼,也没想起来踢他的人是谁,只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那熟悉的感觉,似乎是…… 第66章 这些人,都该死! 是她的夫君?! 郑美玉脸色冷的似乎能结成冰。 幽怨的目光扫视周围,她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些人,都该死! 身上传来的颠簸感让她知道是在一个人的背上,再用余光看了下衣服。 是林梦安? 郑美玉心里鄙夷。 是妾室又怎么样,只要我愿意,你这个正妻就得背着我。 你这么愿意背,就多背会儿吧。 郑美玉索性闭上眼睛,装作继续昏迷,反正她现在浑身都疼,她坚决不会走路。 “喂,你醒了没?醒了就赶紧下来!”林梦安好像感觉到背上动了一下。 等了一会儿。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林梦安不由得自我怀疑: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同时,郑美玉心里恶狠狠想道:我就不吭声,累死你!让你当年阻止我进门! 郑美玉当年费尽心机才勾引到西兴刺史的大公子严策,严策留恋她身材,她也乐于以色侍人,只要抓住了严策这颗大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她。 但她只是严策养在外面的外室,见不得光,说白了,连个妾都不是。 她得想办法入住严家才行。 了解到严家老夫人罗姒一直盼着大孙子严策有后,她就使尽浑身解数让严策沉迷在温 柔乡里。 只是她的肚子怎么也不见动静,她也心急。 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她可不想等到她蹉跎了岁月,严策有了新欢就很容易厌弃了她,可是肚子就是没动静她能怎么办! 小妾郑美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听说严策的妻子林梦安多年未孕,现在自己肚子也没动静,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有问题的不是林梦安,而是严策? 于是她偷偷找了个piao客春宵共度,没想到,很快,她就怀孕了。 严府老夫人罗姒因为一直盼着大孙子严策有后,盼了许久,如今自然高兴,直接拍板把林梦安接进了刺史府。 严策的发妻林梦安在郑美玉进府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办法用了个遍,要不是严策不耐烦要休妻,林梦安还认不清现实。 既然林梦安不仁,就别怪她郑美玉不义。 严策是个软耳朵,郑美玉进府后各种给林梦安上眼药,让严策对林梦安更加厌弃。 后来小妾郑美玉又顺利生下儿子严从锐,她在严家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长久的打压让府里下人都敬重她,正妻林梦安彻底变成软脚虾,随便被郑美玉揉圆搓扁。 郑美玉还陷在回忆里,突然 感觉身体失重,整个人滚落在地上。 郑美玉身上之前被抽的鞭伤就没恢复,又被王安安一顿胖揍,还被官差破了相,再摔这一跤,只让她觉得天旋地转,痛感传遍四肢百骸。 和她一同摔倒的,还有林梦安。 缓过一口气,郑美玉咬牙切齿:“林梦安,你就是故意的,摔死我是要偿命的!” 原本林梦安见郑美玉醒了,也蹭蹭冒着火气,她累死累活背着郑美玉,就是因为郑美玉一直不醒,林梦安累的腿软,这才被一根横枝绊倒。 如果郑美玉早醒一会儿,她也不至于摔倒。 现在胳膊都被擦破一层皮,甚至嵌在里面好几颗沙砾。 不过听到郑美玉说要偿命,林梦安立马偃旗息鼓,顶到肚子的怒火又被压了回去。 见没人帮她,她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又恢复了之前懦弱的模样。 同时心里暗骂:“郑美玉这个狐狸精,怎么还没死,如果她死了,我肯定可以在严家得到认可和关注。” 既然郑美玉醒了,林梦安也就不会再背她,她不得已一瘸一拐自己走。 以前对她疼爱的丈夫严策,竟然自始至终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更别说安慰了。 两个孩子。 严从心额前的 头发少了几绺,脸上还有四条痕迹清晰的指甲抓痕。 严从锐更惨,他的脸已经肿成一个猪头,眼睛更是肿的只剩一条缝,门牙掉了一颗,张嘴就漏风。 不过他也不想张嘴,一调动面部肌肉,疼痛感就会刺激泪腺,让他想掉泪。 两个孩子这样,郑美玉居然没有心疼,而是心里也在怨恨:这两个杂种,看到老娘伤成这样,也没有过来安慰一下,果然杂种就是杂种,这些年老娘白疼你们了,老娘还为了你们和别人动手,呸! 至于两个孩子也把自私自利发挥到极致,见到郑美玉滚落的时候,两个孩子的本能反应就是躲开。 这当然也无可厚非,危险来临的时候,躲避和逃跑都是本能。 但是在躲避过后,两个孩子都没有扶郑美玉一把。 严从心:她又不能管我吃 穿,还这么脏,碰她一下都脏了手,我才不要管她。 严从锐:她疼,我也疼,她都不来关心我,我才不要管她。 婆婆唐思的薄唇一直紧紧抿着,似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她脸色很不好,自然不会去在乎郑美玉摔倒的事儿。 反正没死人,不会引起骚乱引来官差就行。 祖母罗姒全程阴着脸,不知道心里 在盘算什么,自然也不会去管郑美玉。 严厉目光阴晴不定的一直落在那个死胖子苏沫身上,根本没空在意郑美玉是怎么个情况。 再对比苏沫那边有说有笑的轻松模样,郑美玉眉宇间全是愤恨。 仿佛这个世界都是对她不公的模样,她现在思维无比混乱,事情错乱且跳跃着撞击她的脑海。 每个人在她眼里都是罪恶的根源。 是阻碍她大富大贵的罪魁祸首。 是造成她流放遭罪的罪恶元凶。 ……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给了苏沫几块地瓜。 地瓜还热乎,有暗红色的糖浆流出来,看起来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苏沫姑娘,这是我家老爷让给您送过来的。” 小厮态度恭敬,用的也是敬语,显然对苏沫十分尊敬。 苏沫看小厮模样,她见过,是那晚泥石流过后,二堂嫂身体有恙,侄子严从宽去找她时,她带严从宽去找江浩然。 那时江浩然吩咐去拿药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厮。 而且一路上,苏沫经常看到此人照应江浩然和其妻子姚诗,衣食住行安排的面面俱到。 显然江浩然是很信任此人的,而此人能跟着江浩然流放,还跑东跑西忙活,也足见其忠心。 第67章 地软 苏沫接过地瓜:“带我谢过你家老爷。” 小厮笑了:“果然被我家夫人猜中了,夫人说,您只管拿着,万不可客气,以后我再来,您就只管接收东西,或者有事您就吩咐我。” 不可否认,这举动还是让苏沫心里暖了一下:“好。” 小厮送完东西,就回去复命了。 大房一家人看着苏沫手里的地瓜,就像得了红眼病一样,个顶个口水直流。 “凭什么那个胖子有地瓜吃。” “那个地瓜就应该是我们的。” “祖母都没得吃,她苏沫算个什么东西!” “这要是没分家,有什么东西轮得到她们,还不是我们的。” “祖母养了严逸那么多年,看看现在二房那副模样,简直就是没良心。” “饮水思源,她们这些做派,良心都被狗吃了。” 侄女严从心馋的直流口水,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何时挨过饿? 然而流放路上这几天,受苦受累不说,还没吃的,每天除了馒头就是糠饭,严从心的思想始终游走在崩溃边缘。 尤其是看到严从玲、严从宽、王安安这些人,也能吃上好吃的东西,她心里就更加不平衡。 “我要吃地瓜,我就要吃地瓜。”严从心索性耍 起无赖。 每次严从心闹情绪,严从锐势必会在一边和稀泥。 “凭什么他们都有地瓜吃,我们就没有,分明我们才是曾祖母最疼爱的曾孙。” 严从心哭的很大声:“曾祖母不爱我了,她只爱她自己,我要几个肉包子,她也不给我买。” 严从锐接话:“只能让我们馋那些破落户手里的吃的。” 祖母罗姒被两个孩子这么说道,心里很是不舒服,她用心将养了几年的曾孙、曾孙女,怎么一点不知道体谅大人的心。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不就是地瓜吗,回头休息的时候,曾祖母给你们两个换一块。” 听到可以有好吃的,严从心立马喜笑颜开:“还是曾祖母最好了。” “只有曾祖母是最疼我们的人。”严从锐也得到了实惠,自然拍着马屁。 罗姒享受着两个孩子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她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大房家的大堂嫂林梦安心里特别不舒服。 这都是她的钱,祖母说过每次用的时候都会跟自己打招呼,可是每次做好人的都是祖母,从来没有她林梦安什么事儿。 甚至她想要的东西,祖母也从来没有满足过,她还是要找个时间,把钱要回来 才是。 地瓜苏沫没吃,她把地瓜收了起来。 清晨他们都吃的很饱,这会儿体力还充足,地瓜留着休息的时候再吃。 王家的流放队伍也开始窃窃私语。 “凭什么那个胖子可以有吃的?” “都是一起流放,她做的事情我们也做了,为什么没有我们的?” “那么丑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入了官差的眼?” “听严家自己人说,他们严家被流放,就是那个胖子的夫君贪污。” “原来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吗,严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可以有吃的,咱们是不是应该……” …… 苏沫抬头,恰好看到目光所及的尽头,是一片墨绿偏黑色泽。 这种……苏沫感受着暴雨过后湿漉漉的空气,心里有一种想法,前面会不会有…… 墨绿色越来越近。 看起来不远的距离,走起来却用时不短。 流放路上人多,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再加上有的人受伤,有的人戴着枷项,有的人体力跟不上,原本速度就压的偏慢。 到了绿色密集的地方,上面覆盖着一层层墨绿色的东西,走在上面还有些滑。 苏沫心里一喜。 她从地皮上抠下来一点看了一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地软。 地软是一种在地面长时间腐蚀柴草而形成的菌类,是一种藻类食物。 大片大片的地软。 苏沫蹲着将地软一点点挖下来。 严从玲见了,忙扑腾着从大嫂王安安怀里挣脱出来。 “叔母,您这是在干嘛啊?” “这是地软,可以吃的。” 闻言,严从玲兴高采烈的喊王安安:“娘,你来。” 王安安蹲下:“怎么了小玲儿。” 严从玲趴在王安安耳边:“娘,叔母说地上这些软趴趴黑乎乎薄薄的东西,是可以吃的,我们也帮叔母一起采吧。” 她说的是帮叔母采,而不是说采了自食,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王安安欣然答应:“行。” 二堂嫂王凤和侄子严从宽在另一边,也蹲在地上挖起了地软。 几人均边挖边走,竟然没有落后队伍多少。 大房的人见苏沫几人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心里的不痛快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二堂哥严明。 他左思右想也不知道爹娘为何生气,家人看他眼神为何那么怪异。 他只觉得他需要做些什么,以此来哄慰祖母和爹娘 。 他的目标是自己儿子。 “宽儿,你们在挖什么呢?不会是泥巴吧?” 严从宽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凉薄:既然严明做出选择了,还装模作样问什么! 他低下头继续挖。 严从宽这种态度让严明觉得无比尴尬。 不行,不能这样,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不容践踏。 他继续问:“你们挖些泥巴能做什么?” 严从宽这次更直接,连眼神都没给他。 大房之人看他的眼神也充满讥讽,似乎是在讥笑他:就你这样做父亲的,儿子根本不理你,丢死个人了。 严明觉得脸上挂不住。 心里因素让他感觉自己走路一上一下的幅度突然加大,那种感觉让他抓狂。 他很想对严从宽发火,反正严从宽智X的那些年,他经常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儿子认错,这似乎是作为他儿子理所当然应该做的。 然而一想到严从宽说把他丢出去喂狼时的眼神,他就觉得浑身颤栗。 那眼神冰冷、愤恨、恼怒、残暴、悲凉,所有的负面情绪汇聚在一起,让严明在泥石流发生的那个夜晚,牢牢记住了这个眼神。 并且一想起来就觉得身上被百蚁爬过,根根汗毛耸立,说不出的胆寒。 第68章 严从宽发怒 他怕他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他作为父亲的尊严不可侵犯。 严明色厉内荏:“宽儿,不是什么人你都可以相信,你看看你学的都是什么三教九流,连土都挖,以后离他们远点。” 说的显然是让严从宽远离苏沫几人。 严明心里想着,前面严从宽都没吭声,显然是不想理他的,他就趁机数落严从宽几句,也好让人都知道,他这个父亲是有威严的。 只是他没料到,他如果只数落严从宽,严从宽虽然厌恶他,可能还念着那一丝丝的父子情分懒得搭理他。 但是他如果说的是苏沫,严从宽就不会允许! 苏沫是这么多年,除了他娘外,唯一对他好的人。 几乎可以说,在流放路上,如果没有苏沫,泥石流发生的那晚,严从宽就有可能发疯。 苏沫是他眼中的一束光。严明竟然还想让他把这束光遮住! 严从宽眼神里逐渐失去温度,那种冷让周围空气都仿佛冻住。 严明心里瑟缩了一下,他看着正一步步走向他的严从宽,小腿肌肉绷紧,似乎只要他一放松,他腿肚子就会因为慌张而跟着颤抖。 “你,你想干什么,我是你爹。” 严从宽继 续走向他。 “你这个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从宽不回话,继续走,只是身上冷冽的气息仿若实质。 严明甚至忍不住后退。 他感觉每一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百善孝为先,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 严从宽携带者一股超强的压迫感终于来到严明面前,他欺身向前,一拳穿过严明肩膀旁边的空隙,锤在一旁的树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严从宽手背关节都被反震出血。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我上次跟你说的,让你离我和我娘远一点,你是不是没听懂?” “听……听懂了。” 严从宽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听懂了就好,不然你哪个耳朵听不懂,我就把你哪个耳朵砍下来!” “你自己想孝顺,是你的事儿,我的孝顺对象只是我爹娘,但是我爹在那场泥石流里已经死了,有你这种窝囊爹,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 严从宽觉得,他这个爹实在是没救了。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最好永远不要干预我和我娘的事儿,只要你敢染指,明年的那天就是你的祭日。”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起伏,好像只 是阐述一件事实。 “不要以为我在跟你说笑,也不要试图拿律法绑架我,你若不想我和我娘好过,那我就拖你下地狱,懂了吗?” 严从宽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声音不大,语速缓慢且沉稳。 严明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透过严从宽猩红的眼睛,他知道,严从宽真的能做到。 他做什么伤害严从宽的事情了吗? 严从宽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恨意? 严明想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急忙回复:“懂,懂了。” 严从宽点头:“懂了就好。”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别来招惹我苏沫叔母,你就像一个脏污的老鼠一样让人恶心,就你也配评论她?你就是给我叔母舔脚指头都不配,你还是滚去当你娘的舔狗吧!” 他们两人落后队伍些许距离,已经引起了官差注意,严从宽迅速说完,头也不回的赶上流放队伍。 严明的腿忍不住颤抖,靠在树上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劲。 他还是觉得双腿酸软,但为了避免挨鞭子,他只能一瘸一拐追赶队伍。 腿肚子酸软赶路,那滋味,也是酸爽。 官差马有 才往这边走来,把严明吓得心跟着缩成一团。 好在马有才在苏沫的位置停下了。 “小沫啊,你这是在挖什么呢?”马有才对这些东西特别有兴趣,苏沫也答应过他们,只要路上碰到些吃食、草药,就会跟他们讲解。 “马叔,我正好想去喊您。” “等一下。”马有才打断了苏沫的话,“让马叔猜一猜,嗯…你是不是挖了泥土,等到休息的时候做叫花鸡?可是鸡在哪呢?” 跟泥土联系在一起的吃食,马有才只能想到叫花鸡。 以前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经常烤鱼、烤野鸡,偶尔也会做叫花鸡,总得改善伙食,不然一路上嘴里都淡出鸟来。 苏沫“噗嗤”笑了,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什么脑回路?她这哪是挖土啊,分明是挖土上的那点墨绿色。 “马叔,这个东西叫地软。”苏沫将刚掀下来的一小片地软给马有才看,“这是一种吃食,可以炒着吃,还可以包包子。” 马有才震惊,把地软放在手里捻了捻,湿滑的。 又放在鼻端嗅了嗅,有一股土腥味。 “就这个?能吃?”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泥土上长的这么点黑乎乎,绿油油,丑 不拉几的东西,居然能吃? “是的,不但能吃,它还含有很多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具有清热解毒、养肝明目、收敛益气的功效。” 这些话马有才听不太懂,他不知道什么是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但是本着越是听不懂越有道理的原则,他对苏沫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苏沫所懂得的知识,对他们这些常年接任务奔走在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马有才自己不识几个大字,一直最是敬佩读书人,但他又看不上读书人那副清高的嘴脸,当然,读书人也看不上他们这种凭力气干活的莽夫。 难得有苏沫这么一个懂得多的人给他讲解,他心里特别欢喜。 在他眼里,苏沫的性别、长相都不是他在意的地方,他觉得苏沫就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与苏沫相处,他很舒适。 马有才憨笑:“哈哈,还好我抢了过来的差事儿,不然这一大串话,我可带不回去几个字,那几个家伙还等着我给他们说道说道呢。” 苏沫想了一下:“也简单,马叔就记住:地软,能吃。” “那倒是,谁会给他们说的那么详细,反正我老马记不住,哈哈哈。” 第69章 王思淼的互帮互助? “对了,小沫,这个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啊?我们以前出任务,经常见到这些东西,走在上面滑滑的,很烦人,却没想到是可以吃的。” “这个跟土壤沉降有关,说了可能马叔也不会太理解,但是雨后经常会有地软出现。” “行嘞,那马叔就知道了,我先回去跟那几个家伙显摆一下我懂的这些,他们肯定羡慕坏了。” 苏沫浅笑,她运气不错,碰到的这几个官差都是好相处的,甚至还直爽的有点可爱。 如果流放路上碰到的官差凶残暴虐,只怕她也不会过的这么悠闲。 “那小沫,你会用地软做饭吗?” 很多人,说是一回事儿,却压根不会做,毕竟读书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每天只需要苦读圣贤书就好。 但马有才觉得苏沫会做,毕竟用马齿苋熬汤,就是苏沫做的。 “会做的。” “那小沫休息的时候可否做些给我们尝尝鲜,作为交换,我们的吃食你也可以自取,如何?” “荣幸之至。”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马有才去跟其他官差一说,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瘦猴官差李明泽也提出质疑:“马兄,这个真能吃?别吃了闹肚 子吧。” 马有才一脸瞧不起李明泽的样子:“闹肚子老子也认了,你想想这一路上,那小姑娘可出差错了?” “那倒没有。” “那咱们就试试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觉得靠谱。” “我不是不信小沫,我是怕拉肚子,耽误行进速度。” “怂包。” “你说谁是怂包?” “你怂啊,你也天天夸着小沫好,到了事儿上就不信人家。头儿,你评评理。”马有才转而问丁宇。 丁宇对这两个老家伙的口仗习以为常,每次两人抬杠完,都会找他评理。 “我觉得可以试吃一下,再说,这些东西苏沫妹子做了自己肯定也吃,问题不大。” 马有才一脸得意:“怎么样,我就说吧。” 李明泽双手叉腰,傲娇的别过脸去,不理他。 不过在马有才的撺掇下,官差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是略微放慢了点行进速度,好让苏沫多采点地软。 有一王家人观摩了一下形势,在王家众人的怂恿之下,走向苏沫套近乎。 现在流放队伍里,除了降职官差那一队是行动完全自由外,严家和王家都被看管很严,只有苏沫的行动范围被宽许不少。 路上她做点什么,大差不差的官差也 不会说什么。 甚至隐隐有和官差打成一片的趋势。 和官差套近乎他们是没办法了,官差们都是些拿钱办事儿的主,没钱可是寸步难行。 但苏沫不同,如果和苏沫拉上关系,他们也能自在一些。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样。 她自来熟的问:“这位姑娘,你采的是什么啊,做什么用的。” 苏沫淡淡的看了女人一眼:个子不高,瓜子脸,长得非常秀气,如果不是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又好几处明显脏污,这应该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 她见过此人,是王家的,苏沫并未回话。 她对王家人没什么好感,一路上,王家大多数人一直偏听偏信,用言语诋毁严逸一家,落井下石的举动太明显,现在之所以来找苏沫,肯定是因为有利可图。 而她和王家人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搭理他们? 如果他们跟着采地软,苏沫自然不会拦着,毕竟天生天养的东西,谁都可以采,可若是想从苏沫这里打听什么,苏沫才不会烂好心。 王家人口基数大,如果他们知道地软是吃的,发动自己家人一起采起来,苏沫根本采不了多少东西。 毕竟一边赶路一边采摘,原本就有诸多限 制。 王家来的女人见苏沫不理她,深吸一口气,她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话还算客气,可能是自己没做自我介绍的关系? “姑娘,我叫王思淼,是王家最小的女儿,流放路上我们就应该互帮互助,到了流放地才有后话,您说是不是?” 苏沫笑的玩味,王思淼?嗯,名字挺好听,说出来的话也不错。 “王小姐,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要互帮互助,请问你打算怎么帮我们呢?” 苏沫虚心求教,表现的特别诚恳,似乎真的特别需要帮助。 “你看看,我夫君身受重伤,日常都得人背着赶路,我婆婆每天背着夫君脚上起满了泡,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苏沫把自己这边说的很可怜,而且也是众人都能看到的困难,既然王家人说要互帮互助,总得拿出诚意。 王思淼脸色有点不自在:“姑娘,虽然我很同情你们家的遭遇,我们自己家也是遭了大难流放的,你的难处我都懂,只是一路艰难,确实爱莫能助。” 苏沫点点头,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只会吃不会吐的。 见苏沫低下头不再说话,王思淼心里也很不舒服,她舔着个笑脸来问句话,本来以为很容 易的事儿,哪想到苏沫这么难搞。 不就是问问她采的是什么吗? 这点东西至于藏着掖着?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姑娘,你看我只是问问你采的是些什么东西,仅此而已。” “我知道啊,我要说我采的是毒药,你信吗?我再说我采的是吃的,你又敢信吗?” 被苏沫这么一说,王思淼哪里还敢信。 王思淼立刻做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只是问问,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王小姐,还请你搞清楚一件事儿,没人求着你来问,你问我,我也回答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儿,再者,说互帮互助的人是你,无法提供帮助的也是你,那你还说什么?是既想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吗?不好意思,我这里不缺牌坊。” 苏沫一番话怼的毫不客气。 这种女人巴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她转,但是,凭什么? 王思淼脸色涨红,甚至都能滴出血来。 她何时被人这么侮辱过? 说她是表子,啊~她心里好恨。 苏沫怎么可以这么粗鄙,这种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王思淼酝酿了一下,终于哭着跑开,心里的委屈像是翻滚的浪涛把她吞噬。 第70章 传话 王思淼回去后,王家人纷纷询问: “淼淼,怎么样了?” “怎么还哭上了。” “哎呦呦,快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怎么就去问个话,就哭着回来了呢,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王思淼抽抽搭搭,好半天后才擦干眼泪。 “她,她根本就不理我。” “为什么会不理你?” 王思淼哭的我见犹怜,挑拣着对她有利的说了:“我也不知道,我跟她说流放路上要互帮互助,她就让我背那个受伤的男人,呜呜呜…” 王家众人怒从心中起: “什么?太过分了。” “那个死胖子,怎么敢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仗着官差给她几分好脸,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等着看吧,官差早晚厌弃了她。” “到了流放地,咱们人多,过的肯定比她好。” “那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家被判流放了,不好好反思自己,还好意思让我们替背人,哪有脸说出来的。” 王思淼被众人维护的心里舒服,又丢出重磅消息:“她还说,还说,呜呜呜…”她似乎是说不下去,肩膀耸动着一个劲的哭,绝对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无辜受害者。。 王家人急了,苏沫那是什 么东西,竟然敢让他们王家娇养长大的小女儿受这种委屈。 “她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赶紧说,急死人了。” 王思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又低下头去呜咽:“她骂我是婊X。” “什么?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骂人。” “粗俗,这是一个女孩该说的话吗?” “没有教养,太没有教养了。” “粗鄙,龌龊,无耻” “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简直粗鄙不堪。” “她这么没教养,想来她那个夫君也是瞧不上她的,我看流放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她夫君,她夫君却鲜少和她互动。” 王思淼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严逸身受重伤,但她看到了严逸的侧颜,是真的好看。 怎么说呢,脸色苍白的严逸更添了一种病弱的美感。 把五官拆开来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外如是。 虽然长得俊美,但他又没有那种阴柔之气,把他的五官合在一起,看起来就是很刚毅的男人,特别赏心悦目。 很少有人可以将柔美、刚毅结合的如此完美,这个颜值就是老天眷顾的宠儿,男人自愧不如,女人依然自愧不如。 王思淼眼中光线忽明忽暗:“她还说她采 的是毒药。” 王家人更不乐意了。 “怎么可能是毒药。” “采这么多毒药干什么,有什么用?” “那我们信吗?” “肯定不信,让我猜,应该是吃的。” “这种事情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咱们要不要一起采?” “毒药采来干嘛?不采。” …… 苏沫等人,一路上采了不少地软。 很快就到了众人休息的时候。 官差们架上锅开始生火做饭。 严从宽闷不吭声的走到苏沫身边,将采的一大包地软交给苏沫,这是严从宽和王凤一起采的。 现在都交给苏沫,显然是听从苏沫安排。 严从宽年龄不大,但他手脚特别麻利,采的速度很快,比严从玲和王安安采的多出来不少。 王凤欣喜的看着严从宽一点点变化,她不断在心里祈求上苍:让我的儿子快快好起来吧。 苏沫欣然接过地软。 别人信任她,她也要对得起别人的信任。 官差也把地软拿了过来,都给了苏沫。 丁宇:“苏沫妹子,这些就交给你处置了。” 苏沫点点头,这些东西应该都属于纯天然无污染的,她得自留一些,卖到空间内,这样,她的出 售物品种类就变成了“2”。 苏沫打算做地软炒鸡蛋,需要用水将地软好好清洗一番。 地软这东西比较难洗,洗不好,就容易吃一嘴沙土。 现在苏沫休息的地方离水源并不近,但在视线范围内又刚好能看到。 流放这几天苏沫跟着流放队伍,好几天没洗澡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洗一下。 苏沫跟丁宇打了个招呼:“丁大哥,我去把地软洗一下。” “行,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喊。” “需要些鸡蛋,地软炒鸡蛋是很好吃的。” “放心吧,都不缺,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取便是。” 苏沫拿了个大盆去到水源处,先是将水舀出来盛在大盆内,又把大量地软倒入盆中清洗起来。 苏沫看了看周围没人,她一边清洗,一边将部分地软收入了空间内。 洗了好几遍,才将地软洗好。 随后她穿着衣服入了水。 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苏沫在水里舒舒服服泡起来。 冰冰凉凉的水让她全身毛细孔都跟着张开,好像缺水的海绵疯狂补给着能量。 太舒服了。 她闭上眼睛,意识同时进入了空间内。 刚来到空间,迎接她的就是疾风鸟咋咋呼呼的声音:”主人呐, 您怎么这么久才进来,人家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 说着,就拿出一块苏沫存在空间内的薄饼啃起来。 “茶不思,饭不想?”苏沫看看一地吃剩的残渣。 “心里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但行动上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相处这几天,苏沫发现疾风鸟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而且还是个很爱干净的吃货。 他会将东西吃完后,翅膀一挥,残渣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清理去了哪里,但是空间内确实不见了。 “主人这次来是交易什么东西吗?” “对,采了点地软来卖,交易系统发布的升级任务,需要售卖五种品类的纯天然无污染物品。” “主人第一次卖了马齿苋,第二次卖了地软,已经两种啦。” 疾风鸟用翅膀摆了个二的形状,还挺可爱。 苏沫不自觉揉了揉疾风鸟的头,越看这小家伙越可爱。 “对,两种了。” “那主人可要加快速度了,升级到一级交易系统后,交易系统中可以多出来好多东西呢。” “都多出来什么?” 疾风鸟像个小大人一样,扑闪着翅膀:“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主人就知道啦,反正等级越高,物品越好哦。” 第71章 地软炒鸡蛋 “说了等于没说。”苏沫便不再理会疾风鸟,打开了交易系统面板。 疾风鸟哪能甘于寂寞,在一边絮絮叨叨。 “主人,我跟你说,你空间里这些吃的东西简直太美味了,这些都是你在刺史府和尚书府收来的吗?” “有机会咱们再回来的话,你还要帮我收些吃的,他们厨子做的糕点甜而不腻,是一绝。” “还有啊,你一定要尽快升级交易系统,这样我就可以每天享受美食了,到时候主人就每天给我好多钱,我负责吃,您负责赚。” “咱俩这种搭档,就是俗称的神仙搭档。” 苏沫脑门上闪过几条黑线,她以前经常翻读各类书籍,知道的系统都是电子音,没什么感情。 不过疾风鸟好像是个意外,它有自己的思想,似乎…是活的。 苏沫将一堆地软放在了交易系统中,点击售卖按钮。 “地软两文钱一斤,数量一斤五两,是否售卖。” 真便宜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年代的大米才两文钱一斤,地软两文钱就很正常了。 而之所以地软可以和大米价格持平,苏沫觉得应该是这个年代知道地软能吃的人很少,不然肯定卖不到两文钱。 苏沫点击“确定 ”按钮后,系统提示:恭喜您交易成功,本次交易数量一斤半,交易金额:三文钱。 苏沫打开任务界面核对了一下,里面显示: 累计交易额:六文钱。 累计交易无污染采集物种类:2。 而任务本身所需交易无污染采集物种类为5,累计交易额是20文钱。 还差三种纯天然无污染采集物和十四文钱,交易系统就可以顺利升级到一级。 苏沫有点期待,刚刚激活的交易系统就有了少量的日用品和药物,不知道升级到一级交易系统会出现什么东西。 她有点怀念巧克力的味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将交易系统关闭后,苏沫意识就退出了空间。 照例是在退出空间时,听到疾风鸟生无可恋的声音: “啊,主人啊,您这就要走了吗?没良心的主人,您去哪里也把我带上啊,我肯定为您披星斩月,只要你给我吃的,我是很厉害的。” … 苏沫出了空间后,看了下周围,没什么动静。 目光又看向远处,王家人正聚在一起聊天,降职官差江浩然正在和妻子说笑,他将手轻轻摸上妻子的孕肚,脸上是满足的笑。 严家大房那边二堂哥严明低垂着头,似乎 在承受着某种指责。 距离太远了,苏沫听不到。 不过这些都和苏沫没关系,洗了个澡,她只觉得连日来奔波的疲累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洗完澡后,她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又换了身干爽衣服。 “舒服。”苏沫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地软,已经泡好了,泡发后的地软有满满的一大盆。 也是因为地软可以泡发,看起来数量远远超过采集量,苏沫才能一下收到空间一斤半的数量。 她力气大,一大盆的地软她抱起来就跟玩一样,丝毫不费力就抱到了官差那边。 之前马有才采买了很多鸡蛋,现在都在官差们的牛车上。 苏沫也将鸡蛋取了下来。 调味料也都有,但是没找到辣椒。 “马叔,您当时买东西的时候有买辣椒吗?”苏沫问道。 马有才困惑:“辣,辣什么,辣椒?那是什么东西?” 见马有才的反应,苏沫又认真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好像原主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辣椒。 难道这个时代没有辣椒? 那得少了多少乐趣啊,没有口福了。 在苏沫的上一世,辣椒也是原产于中南美洲热带地区,是后来才引进的。 想必现在一直 实行海禁,没有辣椒流传过来也是正常的。 苏沫将食材备好,将油倒入锅中烧热。 苏沫在上一世的时候厨艺就还不错,以前因为后娘待她不好,她经常会吃不饱,搬出去后,她对吃就特别讲究,哪怕是一碗方便面,都能让她煮的特别好吃。 虽然没用官差这种大锅做过,但都大同小异。 油热后,苏沫将搅拌好的鸡蛋倒入锅中,很快就炒出了鸡蛋的清香,让人口水直流。 随后又将地软迅速下锅,翻炒。 阵阵清香刺激着人的味蕾。 快出锅的时候,苏沫撒上盐。 黑黄相间的颜色,看着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马有才已经忍不住伸手下锅,从里面揪出一小片鸡蛋。 滚烫的鸡蛋让马有才在手里倒了几倒,才放入口中。 “嗯,好吃。”说着,马有才又想伸手下锅。 反正他皮糙肉厚,也烫不着。 丁宇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太丢人了,吃个东西猴急的,有那么好吃吗。 他一筷子敲在马有才手背上:“快别丢人了,你妨碍苏沫妹子盛菜了。” 苏沫将地软炒鸡蛋分装在盘子里。 她炒的很多。 因为之前马有才说过,她只要给官差做一顿地软,其他食材 自用。 马有才肯定也知道苏沫采这个是为了吃,自然就默许了苏沫多炒一些。 苏沫取了两盘地软炒鸡蛋,拿到自己队伍那边。 婆婆张桂兰一脸歉疚:“小沫,辛苦你了,我背着逸儿,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您照顾好我夫君,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苏沫可没忘记,只要严逸身体恢复好,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所以严逸的营养也要跟上。 “娘,夫君就麻烦您喂他了。” 阵阵香气传入严逸鼻中,他终于被香气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悠悠转醒。 之前苏沫和王家小女儿王思淼呛声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看苏沫骂的解气,也不像是个会吃亏的模样,便又放心的睡了。 这两天他特别容易犯困,兴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睡眠可以让他很好的补充气血。 而且背上的伤口像是有蚂蚁爬过,痒痒的不舒服。 他知道是伤口在愈合,应该是开始长肉了。 他在睡觉的过程中,也能防止自己去抓挠背部。 苏沫将严从玲和大嫂王安安、严从宽和二堂嫂王凤一起喊了过来,采地软的时候大家都出了力,吃肯定是要一起吃的。 第72章 严从宽大哭 自从苏沫教严从玲要勇敢表达想法后,严从玲的小嘴就变得很甜,是个很会哄人的孩子。 王安安夹了一筷子菜给严从玲,地软炒鸡蛋在口齿中香味弥漫,这一定是她流放路上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比之前的肉包还好吃。 “叔母,这是您炒的?” 还不等苏沫回话,严从玲又兴奋道: “炒的真好吃,我万能的叔母,您简直太厉害啦,小玲儿好爱您。” 苏沫宠溺的摸了摸严从玲的脑袋:“好吃就多吃点。” 小孩子是很直接的,尤其是像严从玲这样长期被压迫之下,有人对她展现一点善意,她都会铭记于心。 苏沫其实是有些心疼严从玲的,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岁,严从心也是五岁,可是严从心的个头比严从玲高了足足一个头。 很难想象,严家那样一个官宦之家,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导致严从玲严重营养不良。 严从玲的头发都与其他孩子不同,她的头发是干枯毛躁的。 唯有那双不大的眼睛非常漂亮,里面闪动着希冀的光。 她对未来,还充满希望。 也许她的希望,就是终于离开了大房一家的钳制和 压迫。 严从宽虽然没说话,但是他将菜夹到口中的瞬间,颊齿留香的感觉让他红了眼眶,菜是真好吃,他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严从宽和严从玲不同,起初他也是对非自己的过错据理力争,但是经过多次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对他用了家法之后,他学会了隐忍。 许是年龄稍大一点的关系,就算是吃亏,他也能很快恢复状态,偶尔他也会偷偷反击,让欺负他的人找不到源头。 他知道身体是万事的根源,每次吃饭,哪怕是只有干粮他也会把自己塞饱,就是为了每天面对不同的突发状况。 像这样简单的炒菜,他吃出了温情的味道。 他边往嘴里塞着菜,隐忍的眼泪边顺着眼眶流下。 二堂嫂王凤发现儿子哭了,心疼的掰正严从宽脑袋,让他面朝自己,想用自己的力量温暖严从宽。 可是看到这双眼睛,严从宽心里的委屈却被无限放大,他娘每天过的小心翼翼的日子,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这些,终于要过去了。 他扑在王凤怀里,像个孩童,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无所顾忌,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通通发 泄出来。 王凤轻轻拍打着严从宽的脊背安抚。 她从未见儿子哭过,虽然儿子智力不够,但儿子一直隐忍坚强,好像什么事情都打不倒他。 直到严从宽哭累了,王凤胸前的衣服也都湿了。 严从宽看着湿漉漉的衣服,再看看周围人关心的眼神,他心里有点愧疚:“让你们担心了。” 王凤看着儿子一点点的变化,以前严从宽很难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现在却可以说出来,她也激动的湿了眼眶。 张桂兰夹了一筷子菜给严从宽:“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严逸看着严从宽这副模样,不知道怎么着,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难受。 以前他只顾着自己和张桂兰,对大哥留下的遗孤严从玲和遗孀王安安多有照拂。 但他一个大老爷们长期在外奔波,家里的事情多是顾不上的,他给的银钱也到不了严从玲和王安安手里。 或者他潜意识里觉得,只要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甚至对于侄子严从宽和二堂嫂王凤,他都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毕竟大房的人,可没几个好东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态不一样了? 他心疼这 些孩子。 他虚弱的抬起手,将一块饼子递给严从宽。 严从宽愣住了,他一直知道叔父严逸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叔父一直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现在,叔父竟然主动跟他示好。 他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端端正正接过饼子:“谢谢叔父。” 一套流程做下来,没有半点生涩,好像是演练过很多遍似的,完全不是一个智X可以做出来的。 严逸眸光闪动了一下,微笑点头。 他的笑真好看,和叔母苏沫的笑不同,但两个人的笑都能直击心底,让严从宽觉得温暖。 苏沫又拿出来几块地瓜,掰开分给众人。 这些是降职官员江浩然派人拿来的,虽然不热了,但味道依然甜甜的,让每个人都很兴奋。 这顿饭,他们吃了个满满当当,非常饱。 “叔父、叔母,我去把餐具洗刷一下。” 严从玲立马站起来:“哥哥,等等我,我也去。” 这一声哥哥,叫的严从宽呆立当场。 他在严家,叫他杂种的有,叫他傻子的有,甚至他都不配有称呼,直接喊他“喂”、“哎”、“那个谁”…的,都有。 就是独 独没人脆生生喊他一声哥哥。 他觉得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他特别想哭。 似乎是坚强久了,总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对着严从玲点头:“好。” 严从宽等严从玲也抱了几个碗碟,两人一同去水流那里洗刷。 苏沫并没有拦着,她不会因为两个孩子年龄小,就打消他们为家里做事的想法,只有他们自己动手了,才会更加融入到这个团队。 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孩子,是走不远的。 幸好,严从玲、严从宽这两个孩子,目前为止,让她很满意。 苏沫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看到严从心、严从锐两个孩子跟上了严从玲、严从宽。 苏沫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又联想到前面严从锐一直拿着一个小布包,想要靠近严从玲。 她对大嫂王安安道:“大嫂,你去看看小玲儿,她年龄小,别给碗筷摔了。” “好。” “对了,刚才严从锐和严从心也去了,你留意点。” 王安安心里一冷,那两个坏种想要干什么? 谁也不要伤害她的小玲儿。 “我这就去。” 她连忙快步跟着去了。 第73章 我不怕你们 大房的人看着严从宽的样子,越看越气,又是给二堂哥严明一顿数落。 严苛:“老二家的,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自家儿子是怎么跟着别人跑了的。” 唐思也感觉出了不正常:“我总感觉宽儿好像不痴傻了。” 严策:“娘,他傻不傻的无所谓了,关键是二弟还没跟咱们分家,他儿子天天跟着二房厮混,说不过去吧。” 严厉:“我也觉得这样不合适,他傻不傻都是其次,关键是咱们大房在他心里没点地位,还不如分家。” 大堂嫂林梦安难得能参与到这种讨论里,以前她经常都是被集体针对的那个,现在她终于也可以针对别人了。 “二弟,也不是我们说你,你看看你这个儿子有拿你当爹吗?哪有一家人不在一起的,他吃了好吃的,不给咱们家人也就算了,关键是也没给你一口,你看看你吃的是啥。” 严明羞愧的低下头去,此时的他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中午吃的啥,他中午就喝了点飘着米的白粥,米粒少的可怜,根本吃不饱。 而大房其他所有人都吃的白馒头,他馋的直流口水。 不只是他儿子不管他,他娘唐思去换东西的时候,也没想起来给他换点。 严明突 然就想起刚开始流放的时候,儿子严从宽采了马齿苋,自己不舍得吃,交给他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儿子还不是这样的啊。 他心里五味杂陈的,也第一次在心里觉得,是不是如果他当时选了儿子和妻子就不会这样? 会不会他现在也是一家其乐融融? 罗姒一锤定音:“严明,你看吧,祖母对每个孩子都是不偏不倚,一路上对你也多有照顾,前面你儿子打了心儿和锐儿兄妹俩,现在又吃独食,你自己看看要怎么处理吧,处理不好,哼!”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威胁了。 严明第一次觉得祖母的话是那么刺耳。 流放这一路上,你有没有对我多加照顾你不知道吗?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泥石流的时候,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但是严明什么都不敢反驳,他现在只能当个鸵鸟,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他儿子不要他了,他妻子不要他了,他在大房这边也没有地位,他只能蜷缩着身子混日子。 唐思也在一边甩锅: “明儿,你是娘生的,和你大哥、三弟一样,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今天为什么没给你换吃的?因为宽儿和王凤的做法太让人心寒了,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娘怕养了一窝 子白眼狼,你要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小妾郑美玉这次竟然没有见缝插针凸显自己,她现在头发少了一块,脸也破了相,她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欠她的,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眼睛里偶尔闪现的仇恨,她没有任何言语。 严明肩膀上的枷项因为一直没有摘下来的缘故,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伤口因为下雨浸泡的关系,严明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早就开始化脓。 他以前听到唐思这么说的话,肯定会心里激动的觉得他娘还是在意他的。 然而今天,他只觉得整个心透心凉。 他得知严从宽打了严从心和严从锐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儿子肯定是气急了。 不然以严从宽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打人的。 他一直低着头,任由所有人对他一声声的指责,他无从辩驳,只祈求着这些声音早点过去。 另一边。 王安安向严从玲追了过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严从玲和严从宽有说有笑的。 严从玲的一声“哥哥”叫的严从宽心里融化了似的,他好想多听严从玲喊他哥哥,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会有人舍得针对她呢。 那些人,真可恨。 严从心和严从锐 来到严从玲身后,只见严从锐手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爬着几条虫子。 他一股脑往严从玲身上倒去。 王安安急得在后面大喊:“小玲儿快躲开。” 她看不清布包里面是什么,但她能猜到小玲儿最怕的是什么。 王安安距离严从玲还有一点距离,跑过去已经不赶趟了。 严从玲又不会游泳,万一被吓的落水,是容易丢了命的。 王安安心跳都要停止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往严从玲那边跑。 严从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她娘王安安的大喊声,她没回头,本能的就做出反应,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到一边。 严从宽就见到好几条虫子掉落下来,落在严从玲刚才待过的地方。 他怒从心中起。 严从锐之前已经被他打惨了,现在还有一只眼睛是肿的,牙齿掉了说话都漏风。 可即便这样,严从锐也不老实,还来找麻烦。 看样子,他给严从锐打的那一顿,还没让严从锐长记性。 看他现在还顶着一张猪头一样肿胀的容貌,严从宽就觉得自己还是打轻了。 他一把抓住严从锐的衣领,眼神逐渐冰冷:“我上次打你还是打轻了,这次你是哪只手来找贱?我把你那一只手废了吧。” 严从锐上次 被严从宽打的很惨,甚至打出了面对严从宽的应激反应,严从宽一揪住他的衣领,他就大喊着求饶。 “啊…救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关键是严从锐也没想到严从宽会为了严从玲出头。 严从宽是出了名的不会多管闲事。 对于严从锐的哭喊,严从宽充耳不闻,他将严从锐的右手背到身后,使劲用力拉扯。 “啊,疼,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好疼啊,啊啊啊。” 严从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哭狼嚎。 大房的人听到严从锐的嘶吼,心都漏跳了半拍,再往这边赶已经来不及。 严从宽就想给严从锐的胳膊扭断,但是奈何他力气还是偏小,严从锐又一直反抗,他只能让严从锐痛,却无法掰断他的胳膊。 严从心在一边看着,根本不敢加入战局。 严从宽打严从锐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只是看着她就双腿发软。 就在谁都没想到的时候,严从心竟然没帮严从锐一下,丢下严从锐逃跑了。 而严从玲,一直惧怕虫子的严从玲,在犹豫了片刻后,鼓起全部力气,一脚踩上了那些虫子。 一边踩,一边呐喊着给自己壮胆:“我不怕你们,来啊,我踩死你们,我根本不怕你们。” 第74章 是废物了 王安安赶到的时候,严从玲正在奋力的踩虫子。 严从宽也控制着严从锐,将他胳膊扭着。 王安安心疼的一把将严从玲抱住,安抚着她的情绪。 是要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她天生惧怕的东西上使劲踩? 严从玲小时候被虫子蛰了一下,胳膊肿了好久,从那以后,严从玲就很怕虫子,有一次被虫子吓到,连续发了两天高烧。 流放这一路,起初也是王安安给严从玲开路,严从玲跟在后面,分家后,王安安就经常抱着严从玲赶路,这才有效避免了严从玲接触那些虫子。 在熟悉的怀里,严从玲终于稳定下来。 她能想象,如果她没及时跑开,那些长长的绿虫子全倒进她衣领里,虫子在脖子间扭动爬行,按照以往她对虫子的惧怕。肯定会吓得惊慌失措。 仓促间掉到河里淹死也有可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严家的孩子,有些人却永远那么恶劣。 他们天生有一副坏心肠,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她要让他们知道,再有什么坏心思,尽管来好了,她不怕他们。 她严从玲不再害怕。 以前她需要退让,但是所有人都只觉得她好欺负,甚至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人善被人欺, 她不会再对这些人退让半步。 听着严从锐的求饶声,严从玲只觉得心里特别安静,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严从玲安安静静从王安安怀里出来。 她来到严从宽身边,轻轻拽了下严从宽的的衣角,脆生生喊了一句:“哥哥。” 清脆的声音直击严从宽内心,他停了手。 严从玲指着严从锐:“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严从宽推了严从锐一把,严从锐扑摔在地上:“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哥哥的,你只管开口。” 严从玲对着严从宽展颜一笑,转而对着严从锐的时候神色就冷硬起来,似有寒霜将周遭一切冻住。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严从锐,竟然对严从玲——一个比他弱小很多的孩子,生出来一种惧怕。 他觉得此时的严从玲,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不计较后果。 这是继严从宽之后,严从锐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严从玲对着严从锐一咧嘴,她分明是笑着的,但严从锐感觉那笑容就像来自地狱。 “你也不过就这么点本事,虫子?你既然这么喜欢虫子,我就送给你好了。”严从玲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你要干什么?” 跌坐在 地上的严从锐,不断往后退。 被严从宽一脚抵在严从锐后背:“想走?你问过我了吗?” 严从玲想起以前她无数次的求饶,换来的都是严从锐和严从心的嘲讽,现如今,终于时移世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严从玲。 对她好的,她会加倍对人好,对她不好的,那就下地狱吧。 严从锐现在就像一只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甚至对于这两个杀神般的人,他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意见。 严从玲转过身,走向她踩的稀巴烂的虫子,甚至有一只都被踩没了一半身子,还有一串尾巴在摆动。 她将虫子连带泥土一起抓起来,就这么塞在了严从锐衣领里。 “既然你这么喜欢虫子,那这些虫子就陪着你好了。” 那些虫子的尸体和被踩出来的汁液进入严从锐衣领,让他脸都绿了,他只觉得阵阵作呕。 他连忙伸手要去抖落这些污糟的东西。 半死不活的虫子在他皮肉上扭动的感觉,让严从锐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阵往外冒。 恶心,简直太恶心了。 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任何跟虫子有关的东西。 严从宽已经先一步将严从锐的手禁锢住:“没让你动,你就老实点。” 严从锐的反应让严从玲很满意,如果她不够坚强,那现在她的下场就跟现在的严从锐一样。 严从玲抬起严从锐的下巴:“希望这个虫子的盛宴会让你终生难忘。” 她说话声音徐徐缓缓的,却莫名让人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谁也不知道这个弱小的身体里,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严从玲看向严从宽的时候,表情就跟变戏法似的,立马变得甜美可人,声音也是甜腻脆生的:“哥哥,放他走吧,他已经…”严从玲想着措辞,“是废物了。” “都听妹妹的。” 严从宽朝着严从锐屁股上猛踢一脚,严从锐就像个钻天猴一样冲了出去,借着冲击力,严从锐连滚带爬的向正在赶来的大房那群人奋力跑。 身后还传来严从宽一句恶狠狠的:“滚。” 见到严从锐狼狈逃窜,严从玲才坐在地上,脑门上都是细密的薄汗,显然刚才那番操作,对严从玲来讲也是承受着很大的煎熬。 严从宽不太会安慰人,他就坐在一边默默的陪着。 大嫂王安安也坐在一边,她没有打扰严从玲,她清楚的知道刚才那些严从玲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这些都是严从玲成长路上需要承担的。 这是严从玲的选择,她能做的 ,就是在一边陪着,等她缓冲过来。 至于严从宽,他一直在不断的变化,虽然速度很快,但王安安潜移默化下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半正常的人。 这次见到他如此处理事情,倒也没多想。 她甚至觉得兄妹两个感情好,是件好事儿,至少小玲儿也有个兄长可以依靠。 呆愣了一会儿,严从玲又弯下腰,将手放在冰凉的河水里,使劲清洗。 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揉搓,可那些虫子的触感就像附骨之疽,怎么洗都洗不掉。 严从宽实在见不得严从玲这样,他心里莫名揪紧心疼,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妹妹,那声脆生生的“哥哥”已经让严从宽升起了强烈的保护欲,这是他的妹妹,他不能让严从玲受委屈。 他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她。 严从宽伸手进水中,将严从玲的手攥住,给她温暖。 “小玲儿,你相信哥哥吗?” 严从玲抬起头,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喷薄而出,她趴在严从乱的肩膀上,放肆哭了起来。 她暗暗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哭了,以后,她会很坚强,很坚强。 严从宽将严从玲抱紧,沉稳的声音对她承诺:“小玲儿,以后你想哭就哭,哥哥的肩膀始终为你敞开,哥哥会保护你的。” 第75章 子不教父之过 严从宽说的很认真,那种强烈决心让严从玲为之动容。 原本决定最后哭一次的严从玲,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用那么坚强。 至少,在哥哥面前,她还是个小妹妹。 她只需要对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坚强就好,对其他关心在意她的人,她应该将最温柔的触手留下,拥抱他们。 严从玲终于哭累了,她将眼泪擦干净,对着严从宽和王安安甜美一笑。 “哥哥,娘,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小玲儿,你确定没事了吗?”王安安还是有些担心。 “我确定,放心吧娘。” 王安安主动端起严从玲和严从宽洗好的碗筷,严从宽就用自己宽厚的手掌牵着严从玲冰凉柔软的小手。 “小玲儿,你放心,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有哥哥一口汤喝,就绝对有你一口肉吃。” 严从玲似乎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冲过来,闻言,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对严从宽甜美一笑:“谢谢哥哥,以后小玲儿也会保护你的。” 两个孩子许下了对于他们来说,最简单质朴的承诺。 苏沫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看不真切,但严从锐被揍的过程她却能看到。 也就 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大房那边在接到严从锐之后,就乱了套。 严从锐扭动着身子,要把泥土和虫子的尸体抖落。 罗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直跺脚:“我的曾孙,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说话,哪里不舒服,曾祖母给你看看。” 严从锐就像受了什么刺激,只是扭动身子,嗷嗷叫唤,根本不听别人跟他说了什么。 唐思转头厉声问严从心:“你和锐儿到底去做了什么,为什么锐儿这样了?” 严从心梗着脖子,一脸傲慢:“上次我让王安安那个贱人背我,她不背,哥哥就帮我想了个办法,抓了一些虫子去吓唬严从玲,我们刚才就放虫子去了。” “虫子呢?” “被严从玲踩死了。” “死了?” “对,也不知道那个贱妮子怎么敢踩的,反正踩死了。” “那你哥哥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被严从宽那个傻子打的。”严从心撇撇嘴,严从锐也太没用了,事儿没办成,还被打。 “你哥哥被打,你怎么不帮忙?” 严从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祖母,您搞清楚,严从宽那个傻子的劲多大啊,我跑了,就是少个人挨揍,我要是不跑,您的孙子孙 女可就都这样了,您想看到吗?” 说着,严从心的眼眶里就蓄满泪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到严从心这副模样,唐思也不好再问,她心里似乎也认定了严从心的想法,那时候逃跑是最有利的选择。 不然,两个孩子都会挨打。 严从宽,严从宽,她那个傻子孙子! 她突然大吼一声:“严明,你给我滚过来。” 严明唯唯诺诺来到唐思身边:“娘,您找我。” 唐思怒不可遏,抬手就朝严明脸上抽了过去:“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看看他把锐儿折腾成什么样了。” 严明被打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谁才是宽儿的亲堂弟亲堂妹?啊?他怎么能帮着外人如此欺负心儿和锐儿,傻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唐思说着,竟然掩面痛哭起来,好像她付出的心血被辜负了似的。 如果是以前,严明肯定会心疼自己的娘,觉得唐思这样是心痛到极致,严明会自责的无以复加,并且拎着自己儿子和妻子过来认错。 可是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点反感 。 他觉得…这眼泪,有点虚伪。 唐思哭着,小拳头又如雨点般落在严明后背。 打累了,唐思就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严苛这时候也一脚踹在严明心窝,把严明踹倒:“看把你娘气的这个样,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反正现在苏沫有官差撑腰,他们暂时也不能拿苏沫几人怎么样,严从宽又不受管教,那就不如拿严明撒撒气,就不信严从宽那个当儿子的不心疼。 严明有些麻木了,他依言跪在地上。 周围的人对他议论指点他也浑然不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抬头看到儿子严从宽护着妻子王凤,在和苏沫几人说笑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湿。 看严明不吭声,大伯严苛心里更窝火,他被苏沫踹的那脚让他身体吃不消,现在走路时心口还隐隐作痛,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一脚把严明踹倒:“子不教父之过,宽儿被养成这样心狠手辣,都是你这个当爹的责任,跪远点,去那个太阳底下跪着,队伍出发之前,你就一直跪在那里。” 严明就像一个没有思 想的木偶人,依言去到日头底下跪着。 他现在又累、又饿、身上又疼,浑身都特别不舒服,但他的脑子也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把这些都刻在了心里。 他甚至觉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他一定一定会选择儿子和妻子,可惜,一切都晚了。 王凤看到严明跪在太阳下,她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既觉得严明可怜,又觉得严明可气。 那么个懦弱性子,从来就不知道反抗,被人欺负多少次,也觉得那群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她还有点心疼严明,但想起以前自己受的委屈,她硬生生把那缕冒出来的心疼情绪压下。 “娘,你想什么呢?”严从宽问。 王凤回过神,嘴里咿咿呀呀用手比划了一下,她说不出话,但她想表达的,严从宽都能看懂。 “没事就好,有些人是自作自受,娘可不要烂好心。” 王凤认真的点点头,似乎在告诉严从宽:放心吧。 严从玲也凑过来,脆生生的同王凤道:“叔母,以后您有什么事儿我都可以陪您,小玲儿可是很乖的。” 王凤腼腆的笑着摸了摸严从玲的头:这孩子真招人稀罕。 第76章 严从锐吓坏了 严从锐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了好一会儿,又在大房其他人的帮助下,那些被严从玲塞在他衣领里的烂虫基本全清理了出来。 “呕…呕…呕…” 严从锐看着地上那些黏腻的东西,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趴在树边呕吐起来。 同时,他总感觉脖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蠕动,那种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近乎崩溃。 他又体态怪异的用后背不断在树干上用力蹭,想要把这种感觉摩擦掉。 “锐儿,奶奶的乖孙,你这是在干嘛啊,你到底还有哪不舒服,你倒是说啊。”唐思吓坏了,将不断扭动的严从锐紧紧搂在怀里。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严从宽、严从玲,这两个孽障,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 她心里暗骂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始至终,都是严从锐先去找的麻烦,虫子也是严从锐拿去吓唬严从玲的,严从玲只是反抗而已。 如果得逞的是严从锐,想必唐思还会跟着夸一句严从锐聪颖。 严从锐在唐思怀里剧烈的挣扎,只要有能接触到的地方,他就不断用自己的后背去摩擦。 “抱住他,抱住他,我的曾孙,你可别吓曾祖母啊。”罗姒激动的拍着大腿,红了眼眶。 严从 锐和严从心是罗姒宠在心尖上长大的,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口里怕化了,何时让俩孩子受过丁点委屈。 原本俩孩子跟着流放,她就已经心疼的不行,这会儿严从锐又出了这样的状况,只让她觉得二房那边的人,一个个都面目可憎。 都是他们,是他们才让她的曾孙落得这般田地。 同时她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如果当时她是跟着二房,跟着张桂兰她们,现在是不是就好过多了? 她的脚因为前面扭伤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苏沫背严逸的那种轻松劲,如果是她背着自己,自己这一路就能轻快多了。 再摸了摸存放银钱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日益减少,按照这种用法,要不了几天,只怕是银钱也得见底。 她不由将目光瞥向苏沫。 苏沫是个有本事的,总能把钱藏的严严实实,关键时刻拿出来换东西。 如果能把苏沫手里的钱弄到手? 或者… 她看着苏沫旁边那个满满当当的包裹,里面应该是她跟马有才去采买的时候,买来的东西。 就算银钱弄不到,能从里面找些吃的用的也是好的。 终于,严从锐折腾累了,在唐思怀里睡了过去。 林梦安见到这种混乱的场面,面上装 出担忧的样子,实则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欢愉。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身孕,在严家根本抬不起头。 动辄就被骂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心里那个恨啊。 就连小妾生的两个孩子也时常嘲弄她,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现如今看到严从锐崩溃的模样,她只觉得心里特别畅快:报应,哈哈,天道有轮回,好报应啊。 “娘,锐儿还好吧?”严策半蹲在地上,眼神关切的问唐思。 他戴着枷项,双手被困,活动范围有限,想抱抱自己儿子都做不到。 唐思叹着气,语气埋怨:“锐儿应该是被吓到了,没什么大事儿,倒是他娘。”唐思抬抬下巴,朝着郑美玉的方向努努嘴,“你看看她,锐儿都这样了,她连点反应都没有。” 严策见郑美玉神色呆滞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管郑美玉之前受的伤,冲过去就一脚踹在郑美玉心窝,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郑美玉踹倒。 “你就是这么照顾锐儿的?锐儿都这样了,你连点反应都没有,我要你有什么用?” 疼痛让郑美玉的目光有了焦距,她茫然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这是她的夫君。 突然她疯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啊哈哈哈,要我没用?要不是 我,就凭你家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都要绝后啦,哈哈哈哈。” “冥顽不灵。”严策又给了郑美玉两脚。 郑美玉只是在那里一直笑,一直笑,被踹倒了就在地上打着滚笑,严策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如果不是手被枷项困住,他此时就想手脚并用给郑美玉揍一顿。 而自始至终,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严从心,只是躲在一边冷眼看着,既没关心过哥哥严从锐一句,也没为自己的娘郑美玉说过一句话。 严逸就如往常一般,津津有味的看着大房那些人狗咬狗,心情愉悦。 严从玲在严从宽的带领下去牛车那放碗筷。 这些碗筷是苏沫在和马有才出去采买时就买下的,因为流放路上拿着不方便,就在马有才的许可下放在官差存放物品的牛车上。 “喂,小家伙,跟苏沫说一下,她炒的这个菜真好吃。”马有才对着严从玲、严从宽喊道。 严从玲对官差还是有点怕的,她本能向后退了一步,但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是严从宽抓着她的手。 她又觉得心里踏实安稳下来。 严从玲甜甜笑着回应:“好的,叔叔。” 马有才哈哈大笑起来:“你叫我什么?哈哈哈,苏沫才管我叫大叔,你叫叔叔肯定不行,下回 见了我就叫…嗯…”马有才想了一下,“就叫大伯吧。” 严从玲困惑的眨眨眼:大伯和大叔不是一个辈分吗? 叫叔叔不行,得叫大伯的吗? 哎呀,不管了,反正官差让叫,她就叫好了。 “是的,大伯。” 严从玲脆生生的声音,笑的又甜,让马有才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感。 “叔母,刚才那边有个大伯让我跟您说,您炒的地软炒鸡蛋真好吃。” 还未待苏沫回应,回了队伍的严从玲又接着道:“我也觉得叔母炒的好吃,以后叔母可以教我做饭吗?” 她看着苏沫一脸期盼。 简单的食材,简单的做法,但苏沫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苏沫宠溺的揉揉严从玲的脑袋:“当然可以,我们小玲儿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真的吗?”严从玲眼里闪着光,她兴奋的扭头看向王安安,“娘,您听到了吗?叔母夸我聪明了,还愿意教我做饭。” “是是是,娘听到了,我们小玲儿最聪明了。” “是的,我也觉得我最聪明了,小玲儿好爱你们。”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严从玲精灵古怪的样子,引的众人阵阵发笑,似乎流放路上都因为这样的笑容变得快乐起来。 第77章 钱多烧的啊 众人在官差的督促下,继续赶路。 大房那边,小妾郑美玉已经浑身脏污,之前被王安安打、被官差鞭子抽,后来又被自己夫君严策踹,新伤加旧伤,身体已经严重吃不消。 她勉强撑着破败的身子一瘸一拐走着。 罗姒之前泥石流的时候伤了腿脚,走路还不利索,她由唐思搀扶着。 身体纤细瘦弱的林梦安,竟然成了大房队伍背人的主力。 严从锐因为受了惊吓,被严策安排给林梦安背着。 严明跪在太阳底下暴晒,直到官差喊赶路,他才得以起来。 头晕目眩的他,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严从心已经不想再走路了,每天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要走这么多路,她的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她很抗拒这样的生活。 但没人能背着她。 以前她还有王安安背着,但现在王安安已经完全不听她使唤,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惹事儿,她怕挨鞭子,只能忍痛往前走。 严策、严厉、严苛走在一起,简短交流了几句,又若无其事的分开。 严逸趴在苏沫身上,小声叮嘱:“娘子,你留意一下,他们三个一直没行动, 我总觉得不踏实。” “应该快了。”苏沫分析。 “英雄所见略同,盯紧点总是好的。” 苏沫想了想,向严逸打听:“宽儿是装傻的,你都知道了吧?” 虽然严从宽已经开始一点点转变自己,但毕竟没有公开过自己是装傻的事儿,不过苏沫觉得这些都瞒不过严逸。 严逸沉默了片刻,还是应道:“嗯,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跟你时间差不多。” “你之前就没发现过不正常?” “之前也发现过,但是没往心里去,你知道,他是大房那边的。” 严逸和大房那边的具体仇恨苏沫不清楚,但是这一路上的所见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就连严逸发烧的时候,大房那边都无动于衷,甚至想让张桂兰放弃严逸。 所以,严从宽是大房那边的,那无论严从宽过成什么样,严逸都没理由去帮忙,况且严从宽还有那么个爹,也不可能策反。 如果换成是苏沫,苏沫觉得自己也一定是会抱着看戏的心态。 苏沫想了一下,还是试探道:“那你觉得二堂嫂会不会也是装的,或者被下了药?” 不然这件事情也太巧了,二堂嫂刚变成哑巴 ,严从宽就成了智X。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尽管一路上,二堂嫂王凤都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对,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泥石流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过话。 但苏沫就是有一种她会说话的错觉。 “有可能。” 苏沫浅笑:“看样子,咱俩还是想到一块去了。” 严逸刚想说话,呼吸便轻柔的扫在苏沫脖颈间,让苏沫当即羞红了脸。 “你往那边靠靠。”苏沫耸动了一下右肩。 “什么?”严逸没反应过来。 苏沫索性一弯腿,身体向上弹跳了一下,给严逸往旁边挪了挪:“姑奶奶说让你往旁边靠靠。” 严逸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干嘛要往一边靠一靠?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再说,他一个病号,他自己也挪不了啊。 苏沫只觉得身体莫名有些热,让她心里有点烦躁。 偏偏严逸又在身后挪动了一下身体,苏沫没好气道:“别乱动。” 严逸立马偃旗息鼓,乖乖趴在苏沫身上不再动弹。 这个女人也太难搞了,一会儿让他动,一会儿不让他动,他到底是动还是不动? 不过也无所谓啦,谁让他是病号呢,干脆 睡一觉。 刚闭上眼,王家流放队伍里的王思淼就摆动着柔和的腰线,聘聘婷婷向严逸走来。 她走路的时候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步子、仪态,甚至连笑容都摆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一朵娇嫩的花儿。 不过可惜,严逸刚闭上眼准备小憩,这些都没被看到。 “公子,公子一路上定然是累坏了,我是王家的小女儿王思淼,特意拿了点水给公子喝。”来到严逸身边,王思淼娇羞的递上水囊。 她刚才可是看到严逸和苏沫两个人在咬耳朵,就苏沫那种又丑又黑的胖子,怎么配的上严逸这般神仙模样。 只要她王思淼出马,别说是一个严逸,就算是当朝皇子,也得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心里想着,面上更显娇怯。 苏沫耸耸肩,没吭声。 她虽然是严逸名义上的发妻,但她可从没把严逸当自己夫君,她只是想把严逸的伤治好后,两人就和离。 到时候顺利到了流放地,就凭借她的空间、交易系统和脑子里的那些知识,还不是随便她混的风生水起? 至于严逸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人追求他,自己只管看戏就好。 不过就王思淼这个人 嘛… 苏沫撇撇嘴,这种黄山毛峰可不是良配。 严逸被王思淼喊醒,缓缓睁开眼,疑惑:“我们认识?” 王思淼盯着严逸那双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上也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严逸的双眸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将王思淼的目光牢牢攥住。 她脸色绯红,声音更显得娇嫩:“公子和小女并不认识,但小女仰慕公子许久,特意给公子前来送水囊,还望公子收下。” 王思淼一边双手将水囊承上,一边看着严逸,目光含羞带怯,似乎轻轻一掐,脸上就能滴出桃花粉嫩的汁液。 还不待严逸说什么,走在一边的张桂兰率先翻了个白眼。 在苏沫惊讶的目光中,张桂兰开口了:“你和我儿子都不认识,就跑过来送水囊,怎么,你们家钱多啊?烧的啊?” 苏沫见状,差点笑出声。 虽然她打算和严逸和离,但一路上张桂兰对她也是真的好。 王思淼显然也没想到张桂兰会开口,更没想到张桂兰开口这么不客气,眼眶立马蒙上一层雾气。 “得得得,少跟我来这套,我就说几句实话,你哭什么?怎么,难道你和我家逸儿认识?” 第78章 一起来伺候你可好? 王思淼更委屈了。 你儿子一个犯了事儿被判抄家流放的,有什么好拽的。 要不是你儿子有点用处,又长得好看,你当我愿意纡尊降贵过来似的。 这些话,王思淼只能在肚子里嘀咕。 她面上依然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不,不认识,不过我是真心想来帮忙的。” 张桂兰更不客气了,这种段位以前她见得多了,纯粹是又当又立。 她只认苏沫这一个儿媳。 “那你可知道我儿是有妻子的?” 王思淼愣住了,她将手帕拿在手里不断搅动,难道这个中年女人是想将严逸说给自己认识? 有妻子也无所谓,反正就凭自己的魅力,严逸休妻再娶就是。 只不过,他一个罪犯,长得再好看,本姑娘也不能真嫁给他。 除非,他以后有什么成就。 还是等他先活到流放地再说吧。 王思淼心里乱糟糟想着,同时嘴上也飞快回应:“我知道公子已经有妻。” 张桂兰清了清嗓子:“这我就奇怪了,你们王家就是如此教养女儿的吗?恬不知耻的上门倒贴?知道我家逸儿有妻子了,还上杆子来送水囊,怎么,显得你格外能耐是吧,要什么东西我家儿 媳妇不会拿?” 王思淼被一通抢白,涨红了脸。 这一家人怎么都这样啊,苏沫是个粗鄙的,严逸的娘居然也是个胸无点墨的。 她就不该过来! 什么曲线救国,没法从苏沫入手就从严逸入手,我呸。 真当自家儿子是个香饽饽了。 不过… 严逸是真好看啊,如果真能把严逸抢到手,似乎也不赖。 反正这个男人就算不能是自己的,也不能是苏沫那个粗鄙女人的。 王思淼心里想着,一滴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公子,我好意来给你送水,你就容许你母亲如此羞辱于我?” 那将哭不哭的委屈模样,眼角只挂着一滴强忍的泪水,真的是我见犹怜。 不得不说,王思淼是把弱柳扶风运用到一种境界了。 一般只要这个男人有点阳刚气概,都会为了这种女人充分激发出心底的保护欲。 可惜,王思淼遇到的是严逸。 是一个挨了板子需要休息的男人。 “我问你要水了?” 王思淼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什么意思?这一家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上来都是先来个问句的吗? 而且严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问我要水,我就不能过来的 意思吗? 还是,他没问我要水,我主动送过来,他要感谢我? 王思淼前面吃了张桂兰的亏,一时间拿捏不好,也不敢轻易回话。 不过… 她依然用小指勾了勾额前一缕秀发,极尽风情又委屈可怜的望着严逸。 严逸趴在苏沫背上,他只觉得王思淼的所作所为特别矫揉造作,对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是不感冒。 严从玲在一边拽了拽严从宽,小声嘀咕:“哥哥,那个女人是来干嘛的?” 严从宽指了指严逸,没说话。 虽然严从玲还小,对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不太懂,但直觉告诉她,王思淼的到来会对苏沫不好。 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凑过来:“叔母,小玲儿记得您之前因为叔父受伤,特意兑换了水囊吧?” 她对苏沫狡黠的眨眨眼。 虽说苏沫对严逸没那方面的感觉,但是严从玲娇俏的模样让她忍俊不禁。 她认真回应:“是的呢,小玲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严从玲不满的皱眉:“叔父受伤最严重的时候是叔母照顾的,水囊是叔母换的,这个奶奶。”严从玲指了指脸色发黑的王思淼,“她来看叔父,不是应该拿些值钱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拿我们已经有了的水囊啊?” 王思淼手指不自觉攥紧,心里将严从玲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小兔崽子,我是奶奶?你是不是瞎啊,我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哪个眼睛看出来我是奶奶? 没素质没文化的东西,真是缺少教养。 苏沫适时接话:“这个叔母也不知道哦,可能有的人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吧。” 王思淼是在惦记严逸这句话,就差被苏沫挑明说出来了。 被人家正妻如此挤兑,王思淼只觉得面上无光。 不过只要这话不是严逸说出来的,是不是就说明严逸对她也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她摆出一个自认为谦和的微笑:“姐姐,公子本就是人中龙凤,姐姐若不介意,妹妹可以…” 王思淼的话没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这也是大家都不理解的地方。 严逸只是一个流放路上的犯人,被剥夺了小三元成绩,三年内都不能参加科考,可见至少三年内想翻身都难了。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王思淼竟然惦记。 是说王思淼太蠢,还是王家人太精明呢? 严逸现在对王家 人唯一的作用,也不过就是他的妻子苏沫和官差能搭上话。 有了这一层关系,至少能大.大提高到达流放地的几率。 王家人这是见讨好苏沫不成,干脆把主意打到严逸身上了。 在他们眼里,苏沫就算再厉害,也就是个女流之辈。 是女人,就会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凡事都以丈夫为先。 而且这一路上,苏沫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她经常背着严逸,照顾严逸饮食,很多事情亲力亲为,就是一个以严逸为先的形象。 苏沫似笑非笑,对着背上的男人调侃:“夫君魅力就是大,这才刚在流放路上,就已经有人惦记着夫君的好了呢。” 严逸趴在苏沫背上,用头发蹭了蹭苏沫的后背,好像在撒娇:“娘子,既然为夫魅力这么大,那为夫回头就娶她个十一房姨太太,一起来伺候你可好?” 苏沫咯咯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侃,可把王思淼气炸了。 严逸说什么娶十一房姨太太,他以为他是谁啊,那她王思淼又被排在第几?更何况还说娶回来是伺候苏沫的。 这不是明摆着凸显苏沫地位吗?好像说的她王思淼倒贴一样。 第79章 严从玲的爹和哥哥 王思淼受不了这种侮辱,水囊也没放下,气鼓鼓回到了王家队伍。 王家众人见状围上前。 “淼淼怎么样了?你出马应该十拿九稳吧?” “就是的呀,有哪个男人能经受的住我们淼淼的魅力。” “不对,淼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是不是那个臭小子让你生气了?” “你们可别瞎说,只要是个男人,就一定抵挡不住我们淼淼的魅力。” 王思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平时要听到有人关心她、恭维她,她都会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然而这次,她只觉得一声声话传到耳朵里,特别刺耳。 怎么她出马就必须十拿九稳了? 怎么就成了她有魅力了?有魅力的都是那种青楼里的头牌才对,她王思淼有的是才华! 她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弱气质,家里那些人到底懂不懂?不懂净瞎说。 她忍不住跺脚发着脾气。 “那个病秧子倒是不难对付。”病秧子自然是指的严逸。 闻言,王家众人又纷纷说道: “我就说嘛,只要是个取向正常的男人,就没有我们淼淼搞不定的。” “绝对的,淼淼自小就招人稀罕, 追求者排成好大一排。” “也就是我们被流放了,不然依照淼淼的好名声,也能挑个很好的夫婿。” “可惜了我们淼淼,不过淼淼啊,你也得想清楚,其实讨好严家人对咱们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只有先活着到流放地,才有后话不是?” “咱们的银钱不多了,凡事都得先活着到了流放地,才有后续。” “如此说来,淼淼你还得加把劲啊。” “不过既然那个病秧子不难对付,你怎么这么生气啊?” 王思淼把责任推到苏沫身上:“还不是那个死胖子,总是从中作梗,竟然还想让那个病秧子把我娶了去伺候她。” “伺候谁?” “那个死胖子!” “我呸,我王家的女儿就算真嫁过去,也得是那个病秧子先休妻再娶,就算为了流放路上方便,也得是平妻嫁过去,到了流放地再让那个病秧子休妻。” “那个死胖子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淼淼,你努努力,就把那个病秧子搞到手,到时候气死那个死胖子。” 王思淼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了,你们烦不烦啊,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 “这孩子,我们还不是关心你吗?” “就是,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埋怨上了。” “行行行,我们不说了,省的在这里讨嫌,你自己好好盘算盘算。” 王家众人都在讨论的时候,只有一个王家姑娘静默的在一边踽踽独行,自始至终都没参与到这样的话题里。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她遗世独立的样子,有几分清冷。 她甚至有点厌恶这样的话题,狭长的眼睛里写满不屑。 … 王思淼走后,严从玲很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她对苏沫甜腻腻的笑:“叔母,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不安好心,小玲儿把她撵跑了哦。” 王安安将严从玲抱起:“我说小祖宗,咱就消停会儿吧。” 大嫂王安安有点头疼,之前严从玲唯唯诺诺的,现在经过苏沫教导,不再唯唯诺诺了,但是也太活跃了。 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古灵精怪样,天是老大,她就得是老二了。 王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能被流放的有几个善茬?她一个五岁的毛丫头也敢去惹。 人家要是记恨上了,报复她可怎么办? 刚才严从玲说话的时候,王安安就觉得心里咯噔咯噔的。 苏沫在一边摆摆手:“无妨,大嫂不用太过担心,孩子就是要活泼点才好,她们比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无惧。” 王安安困惑: “无惧?这也好吗?” “因为无惧,她们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待人接物,她们所能吸引的也是和她们同样优秀的人,也因为她们还小,可以有无数次的试错成本,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才是难能可贵的。” 王安安受教:“苏沫妹子,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我总想着保护她。” “大嫂,那边有沙土,您去捧一抔过来。” 王安安也不问为什么,她依言照做。 捧过来的时候,是满满一手的沙土,苏沫笑道:“大嫂,现在你两手合在一起,用力去捏这些沙土。” 王安安依然依言照做,只见沙土在指缝间飞快流失。 苏沫笑问:“叔母懂了吗?” 王安安想到以前,她就总以为自己是在保护严从玲,结果养成了严从玲唯唯诺诺的胆小性格,两个人在严家不断被欺辱。 这次经过苏沫的教育,严从玲好不容易释放自我,她又怕严从玲过分释放天性。 做母亲的总不能放开手脚,她会顾虑孩子这个,考虑孩子那个,诸多思绪限制了孩子的天性。 其实孩子远比她们想象的坚韧很多。 就像她刚才手里握着的沙土。 你越用力去抓它,它反而流失的越快,可你轻柔的把它捧在手心 ,它就会满满当当。 她只要当好严从玲坚实的后盾就好。 “我懂了。”王安安感激的对苏沫拜了下去。 苏沫连忙将她扶起:“大嫂,您这样就见外了,小玲儿是我们大家的宝贝。” 听到宝贝这个词,王安安只觉得鼻头发酸。 居然有人说她的小玲儿是宝贝……宝贝……可不就是吗,她的小玲儿本就该是闪闪发光的宝贝。 如果小玲儿的爹还在…… 王安安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如果严储和严从谨还在的话,严从玲肯定也是蜜罐里长大的。 就算被大房打压,有爹和哥哥护着,严从玲肯定也吃不了气,幸福着呢。 可惜…… 王安安心里揪扯的难受。 她怀严从玲的那年,她夫君严储带着儿子严从谨外出,一去就杳无音信,再也没回来。 大房的人说他爷俩凶多吉少,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见到尸体,王安安就不相信严储和严从谨死了。 也是因为这个,她这些年就算在严家吃尽苦头,也没改嫁,就是想等严储、严从谨那爷俩回来。 就算没回来,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两人的消息。 只是一等数年,直到严府被抄家流放,也没听到半点和那爷俩有关的消息。 第80章 严从锐发烧 严逸趴在苏沫背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神色忽明忽暗有些复杂。 苏沫这个女人,是懂得怎么教人的。 刚才的事情,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但她却让王安安去抓一抔沙自己体会。 只有自己想通了,以后她才不会限制了严从玲发展。 严从玲就好像是一棵小树苗,早晚有一天要长成岑天大树。 她茁壮成长的过程中,不是应该限制她生长,而是只要看护好她即可。 只要不长歪,没有杂枝乱杈,性格跳脱点又有什么关系。 母爱是把双刃剑,严逸也相信,这之后的王安安会放心让严从玲自由生长了。 不过,苏沫的这些做法,她真的是那个只会对着严厉犯花痴的女人吗? 流放这一路上,苏沫可没犯过半点花痴。 严逸觉得,她总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还是这样一副皮囊,还是胖的出奇,浑身的肉都堆在一起,却总让人觉得苏沫身上熠熠生辉。 她是瘦点了吗?不对,又好像没瘦,看不太出来。 他盯着苏沫宽厚肥硕的背部,满眼探究。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苏沫背着严逸也没闲着,一路上看到合适的东西就采采摘摘。 严从玲和严从宽两个小人精自然是帮忙的 ,两人边给苏沫打下手,边向苏沫求教学习知识。 “叔母,这个是什么?” “哇,叔母,刚才飞过去一只鸟,您知道那是什么鸟吗?” “叔母,叔母,这个东西的叶子好奇怪啊,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叔母,快看,是野兔。” “等一下。”苏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只是弯了个腰的功夫,她就又回来继续给严从玲、严从宽讲解。 “叔母…” “叔母…” 而严逸也真正见识到了苏沫肚子里的墨水。 可以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几乎就没有苏沫说不上来的。 最重要的是,苏沫讲的东西不刻板,她总能延伸出很多形象生动的小故事加深孩子们的记忆。 这得看过很多书,而且要把书吃透了,才能做到。 严逸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苏沫了,她之前的名声可并不好,但她从来没为自己辩解过。 甚至她想方设法嫁给自己后,也一直破罐子破摔。 如果不是流放路上不得不展现出自己的学识,严逸觉得苏沫肯定还会装成是一无是处的样子。 看样子,尚书府也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样,否则一个满腹诗书的小姐,哪怕是庶出,也不该如 此藏起锋芒保护自己。 严逸不由得想起一些坊间传言。 … 日头渐黑的时候,严从锐醒了。 但他也同时说起了胡话。 “热,我好热,热的难受,难受死我了。” “虫子,啊啊,好多的虫子,滚开,快滚开。” “打,我打死你们。” 他一边在林梦安的身上扭动,一边对着林梦安头上一阵敲打。 猛然的疼痛让林梦安心里暴怒。 她对小妾郑美玉的各种恨意如奔腾的江水突然爆发。 都是郑美玉嫁进来之后,她才会被各种排挤。 她身上背着的,就是郑美玉的儿子,是个只会撒泼耍赖的寄生虫。 林梦安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我好心好意背着你,你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活腻了你。” 说着,竟然恶狠狠的将严从锐摔在地上。 严从锐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四脚朝天,依然在地上打滚,用各种奇怪的姿势摩擦后背。 “虫子,虫子,快把他们弄走。” 严从锐这样,作为当爹的严策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才就是林梦安摔的他儿子。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也不会真心对锐儿。 林梦安那个恶毒的婆娘,不仅不心疼锐儿,竟然还给锐儿摔了。 唐思 也是看的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的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林梦安一巴掌。 “锐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舍得摔他!” 林梦安捂着火辣辣的脸,面上是明显的不服气。 片刻后,她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状若癫狂。 打吧,打吧,反正我刚才她也把严从锐那个兔崽子摔了。 这些年在心里想过无数遍的事儿,终于做了,只让林梦安觉得无比开怀。 哪怕是被唐思掌掴,她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反正这些人都是选择性失明的,严从锐打她别人看不到,但她摔了严从锐就像是动了他们的命。 她还是先过了瘾再说吧。 刚才,就挺过瘾。 “热,好热,我好热。” 严从锐一边在地上蹭,一边胡言乱语。 唐思连忙探身去抹严从锐的额头,手指滚烫的触感让唐思心里一凉:严从锐发烧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是在流放路上,都是缺衣少食的,更别说药了。 马有才去采买的时候,严家大房让捎带的也大部分都是吃的东西,用的东西都很少。 她们不像苏沫,苏沫和官差能搭上话,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拿银钱实打实买来的,花的钱自然不多。 罗姒当时给的那些钱,她拿 去让官差帮忙捎带了不少东西,可是大部分银钱都进了官差的腰包,就连吃的都被克扣了一些。 更别说药了。 现在严从锐发起高烧,唐思担心的要命。 她连忙去找罗姒。 “娘,锐儿高烧了,这可怎么办啊。” 罗姒一听就急了,好歹是自己宠大的曾孙,这种荒郊野外的发高烧哪里能行。 万一烧糊涂了,可就麻烦了。 她可是听说,有的人家因为孩子发烧没钱医治,烧坏了脑子的。 如果严从锐烧成了傻子… 罗姒都不敢想下去。 她连忙拿出一些银钱塞给唐思:“你去跟官差说说,换点退烧药。” “好,我这就去。” 罗姒又叮嘱一句:“别怕花钱,捡着好的来,先让锐儿退了烧再说。” 唐思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流放这一路过的太紧巴,除了必要的时候罗姒给她点首饰让她换取东西,唐思就没碰到过钱。 突然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她竟然激动的想要流泪! 这是钱,是实实在在的银锭子。 她流放路上还从来没碰过实实在在的钱呢。 “我这就去。” 唐思又呢喃一句,收回神游的心思,连忙向官差跑去。 这时候,还是先给孙儿严从锐看病重要。 第81章 没退烧药 严策是实在不想和林梦安多说半句话。 想当年,林梦安家里也是个商户,为了严策的仕途耗费了大量家产,对严策是有实质性帮助的。 刚把林梦安娶回家的时候,严策也是对林梦安宠爱有加。 可不曾想,林梦安是个不能生养的,这让一向死要面子的严策如遭重击。 他也渐渐冷落林梦安。 甚至心情不顺的时候也会难为林梦安。 不过好歹他心里有数,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憋着气去庄子上找那些买来的玩物发泄。 娶了郑美玉之后,他对林梦安就更加横看鼻子竖看眼,哪哪都看不上。 甚至于实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也会对着林梦安拳打脚踢几次。 每每都以林梦安跪哭求饶告终。 林梦安又是个懦弱的,对严策的脾气只会逆来顺受,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是低下,就算林梦安家里有点钱也不敢跟严策叫嚣,没人敢给她撑腰。 再后来,林梦安看到严策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生怕触他霉头。 严策也沉浸在郑美玉为他织造的温柔乡里,几乎懒得去想林梦安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在他眼里,林梦安就是一个不会反抗、但挂着他妻子头衔的无趣玩物。 当这个 玩物失去控制的时候,严策就觉得心里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让他几欲失控。 严策感觉自己时刻游移在暴走的边缘。 从林梦安将严从锐摔倒开始,他心里的火焰就不断往头顶窜。 严苛见状,知道这时候的严策是什么都安排不了,便直接吩咐林梦安:“你继续背着锐儿,这次要是背不好,仔细你的皮。” 作为一个公爹来讲,对儿媳妇这么说话显然是很过分的。 但大房所有人都觉得习以为常。 谁让林梦安之前在大房就是被这么对待的呢。 她唯一有用的时候,就是流放路上,家里送来了钱财,大家要用钱,才对她认同一二。 可现在,她连钱都看不住,钱现在在罗姒那里,大房的人只需要哄好罗姒就可以了。 唐思找到领头的官差丁宇,将银钱塞给他:“官爷,我家孙儿发烧了,您行行好,这些银子您收下,您看我能不能跟您换一点退烧药?” 丁宇皱眉。 钱他是想收的。 不过退烧药…他没有! 他们一些大老爷们,一年到头都未必发一次烧,谁会没事儿备着这种药。 他们流放路上,只需要配备防止蚊虫叮咬、消炎止血的药膏就可以了。 其他的,都是临时 出现状况,就近找商铺购买。 “我没有。”丁宇想了想,还是把银子给王凤推了回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 但是这钱,丁宇不收,王凤却急了。 严从锐发着烧,急需用药。 她连忙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丁宇大腿,哀哀戚戚:“官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您了,您就给点药吧。” 丁宇心里有些烦,都说了没药了,听不懂吗? 他按捺着心里涌上的那丝不快:“我这里没有退烧药,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没有退烧药,没有退烧药。 唐思心里念叨着这句话,像个霜打的茄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 会不会…… 唐思突然福至心灵般脑中一亮,是不是给官差的钱少了? 流放路上要用到药的地方多,肯定需要更多的钱才能换到。 如此想着,唐思又连忙将银锭子塞给丁宇:“官爷,退烧药多少钱能换?我一会儿再给您拿过来,求求您给我点吧。” “这不是钱的事儿,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退烧药。” 丁宇说话已经带了丝极力克制的怒气。 他推了唐思一把,把她从自己眼前扒拉开。 唐思杵在那里太碍事儿了。 丁宇将鞭子在空中抽 响:“后面的都跟上,快点。” 唐思被鞭响声吓住了,又很快回过神,她再次抱住丁宇的大腿:“官爷,官爷您行行好,这些钱您先收下,您看看今晚咱们能不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客栈?” “找不到。”丁宇想都没想就回复。 他的行进路线都是参考过地理志的,前天夜里刚住过客栈,他们也补给了足够的日常生活所需物品。 按照行进路线,起码要三天后才能再次住进客栈。 如果今夜想住到客栈,就得集体绕路。 擅自更改路线所能承担的风险就算不提,绕路也会拖缓行进速度。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耽误行进速度。 唐思还是在一边苦苦哀求:“官爷,求求您想想办法吧。” 唐思在这里左晃右晃是真碍事儿。 丁宇的好脾气终于宣布告罄,他一把将唐思推开:“我又不是大夫,我有什么办法,滚远点,再妨碍大伙赶路,我抽你!” 唐思缩了缩脖子,她害怕挨鞭子,之前郑美玉被抽了两下身上就有了伤,她同样也是细皮嫩肉的,一鞭子抽身上得多疼啊。 换不到药,怎么办呢? 锐儿还在发烧呢。 唐思思索着,不知不觉就来到罗姒跟前。 罗姒语气急切: “怎么样了,药换到了吗?” 唐思摇摇头,把银锭子拿出来交还给罗姒:“官差说没有退烧药。”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罗姒急了,原本受伤的腿脚似乎都因为急切,走路快了些许。 罗姒叹了口气:“唉,这可如何是好?” 官差竟然连钱都不收,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就没想想别的办法?”罗姒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娘,那能有什么办法,全是流放犯人,除了官差能有药,还有谁有啊。” 罗姒将银锭子放回到包裹里,心里焦虑的就像有无数蚂蚁爬过。 要怎么办,怎么办! “你先想办法让锐儿多喝点水。”罗姒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多喝水。 “娘,咱们……”唐思薄薄的唇瓣张合几下,她有点难以启齿,“咱们没水囊。” 之前苏沫找官差换了水囊还被郑美玉嘲笑一番。 严家大房流放这一路,喝水都是直接在河边用手捧着喝。 至于戴着枷项的几个大老爷们,则是家里人用树叶接了水喂他们。 这几天一直如此,众人还觉得省了水囊钱捡了大便宜。 罗姒一瞪眼:“没水囊就跟官差去换,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第82章 唐思换水囊 唐思不自在的伸手戳了戳罗姒的包裹:“娘,刚才您把银钱收走了。” 您老倒是想的好,我没有钱,我拿什么跟官差换! 我嘴巴一张一合,官差就能把水囊给我?真有意思! 当然,这些话唐思可不敢说出口,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家里是罗姒管钱。 罗姒闻言,脸也黑了下去,自己这个儿媳妇忒不中用,竟然什么都没藏下,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嘴甜,勉强也算得上贤惠。 不过流放这一路上都是跟着蹭吃蹭喝,也着实让人心烦! 罗姒想想不断缩水的包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都是靠她一个人,养活着大房一整家。 此时的罗姒已经忘了,这些钱分明是林梦安的,要说养活,也应该是林梦安养活了大房一家。 她从包裹里挑选了一套耳坠交给唐思。 “快去换个水囊,赶紧给锐儿喝点水。” 唐思再次拿着东西去找领头的押解官差丁宇,还不等开口,丁宇已经非常不耐烦。 “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没有退烧药,没有退烧药,听不懂吗?你再来耽误了我们赶路,别怪我抽你。” 丁宇也是念在孩子发烧的份上, 强压着火气,要是换了别的事儿被这么几次三番打扰,丁宇肯定直接上手抽了。 说白了,就是些犯人,惯的这些臭毛病。 唐思被吓唬住了,她想上前去解释,又看着丁宇手里的鞭子发怵。 思想挣扎了半天,还是急急忙忙跟着丁宇,深吸一口气,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官爷,我不是换退烧药的,我只想换个水囊。” 水囊,丁宇他们倒是有多的,而且水囊便宜,流放犯人随便拿点东西出来换,他们都能挣不少。 丁宇接过唐思拿来的首饰:“你去找那个官差要一个。” 说着,丁宇手指向马有才,同时对马有才喊了一句:“老马,你给她拿个水囊。” 马有才长得膀大腰圆的,看起来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从牛车的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一个破旧的水囊,朝唐思扔过去:“喏,给你。” 话说的简洁,唐思却吓出了一身的汗。 一路上,她最怕和这些官差接触,想想官差毫不留情抽人的凶神恶煞样子,唐思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况且马有才长的还很雄壮。 她强忍着内心的惧意,把水囊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飞也似的 逃离原地。 “娘,娘,水囊换来了。” “换来了跟我说有什么用,赶紧给锐儿喝点。” “对对对。”唐思拧开囊塞,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她…她刚才太紧张了,看见官差在那里挥着鞭子赶路,她就紧张的不行,然后她只说了换水囊,并没有要水… 水囊…水囊是空的。 而且在这种被太阳晒的炙热的土地上,前后左右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连条沟沟棱棱都没有,就更别说河水了。 但她不敢跟罗姒说,她怕被罗姒骂。 这些年,她讨好婆婆罗姒自有一番手段,把“阳奉阴违”运用的也算是炉火纯青。 她装模作样的喊停大堂嫂林梦安:“老大家的,你把锐儿放下来,我喂他喝点水。” 唐思又装腔作势的将水囊口塞到严从锐嘴里,水囊底轻轻往上一抬,看起来就像是真喂了严从锐喝水似的。 只不过严从锐不太配合,他烧的难受,感觉有水囊递过来,他就拼命往嘴里吸,结果吸了半天吸不出东西。 严从锐觉得被严从宽打、又被严从玲那个小萝卜头吓唬,现在就连个水囊都跟他作对,他一下子就怒从心中起。 双眼猛的一瞪: “水,我要喝水!” 唐思有些惊慌,这种时候,这孩子怎么就醒了。 她连忙安抚:“锐儿乖,祖母喂你,你慢点喝。” 严从锐一把将唐思手里的水囊夺过来,往下控了控:“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我要的是水,不是这个烂玩意儿。” 严从锐将水囊狠狠摔在地上,强调:“水,水,水,懂吗?” 动静自然引得罗姒等人注意。 “怎么回事儿?” 严从锐烧的晕晕乎乎,他实在是没心情解释,只坏脾气的对唐思咆哮:“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说对我的好,就是拿个空水囊唬我的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祖母,你是不是想我烧死,你太恶毒了。” 边说,严从锐边放声大哭起来:“我干脆烧死算了,活着干嘛啊,吃不饱,还得不停的赶路,还要被严从宽、严从玲那两个孽种欺负,现在就连发烧了想喝口水都被骗,让我死了好了,死了你们就都称心如意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里都揪了起来。 尤其是罗姒,她虽然爱钱,但她对曾孙的爱是真真切切的,跟别人她可能把钱看的比命还重,但是自己的这个曾孙可不一样。 从刚出生 那么一丁点,就被罗姒娇养长大的。 “快别说胡话,好曾孙,你这么说是在用刀子剜曾祖母的心啊。” 严从锐不依不饶:“我的水呢?我要喝水。” 短短时间,他嘴上已经被烧起了燎泡,他感觉说话的时候就像在往嗓子里吞刀子,整个人神智都不太清晰。 他只想喝水,只要水。 如果现在能把他丢在冰冷的河里,才舒坦。 刚想着,严从锐又觉得好冷。 身上冷的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我好冷,我要喝热水。” 罗姒将水囊拿过来,向下控了控,怒视唐思:“这就是你去换的水?”罗姒突然拔高音量,“水呢?!” 太让人生气了,要不是锐儿聪明,知道喊,她就被唐思糊弄了。 这时候,罗姒都分不清她是被唐思愚弄更生气,还是看着自己的曾孙遭罪更生气。 总之就是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她一把推开唐思:“滚远点,锐儿要水,要温水,你听不到吗,自己想办法去。” 说着,又将严苛叫过来。 “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锐儿发烧了,她连口水都弄不来,我刚才可是给了她一对耳坠,换点水足够了。” 第83章 滚出我严家 严苛弯着腰,表面看起来一副恭敬谦逊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腹诽好几句。 “你自己好手好脚的,不会自己去换吗?” “什么事儿都只会动动嘴皮子支使人,这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唐思是个好性子,她要是但凡有点歪歪心思,哪还有你当家做主的事儿。” “不过唐思也是,没弄到水还装着有水,跟谁学的,换个水都换不来,烂泥扶不上墙。” “上次严从锐和严从心被二房的人打了,你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己屁伤没受,我们这些人哪个没挂彩?还想用银钱来拿捏我,我呸!” 心里这么想着,但严苛面上却越发恭敬:“娘,您说的是,回头我就去教育她,做的这是什么事儿!” 罗姒很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她满意的点点头:“嗯,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行。” “不过娘,咱们也不能让锐儿这么烧着吧?” 罗姒觉得肉疼,官差没有退烧药是既定事实,她也没办法,但是给严从锐换点水,换点吃的东西,却是应当的。 她刚才刚拿出了一对耳坠,只换了个水囊。 再换水又得拿银钱,包裹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 ,她实在不想拿出来。 不过看看严从锐满脸通红难受的样子,罗姒还是忍痛拿出一个发簪。 “你拿去给锐儿换点温水,再换点吃的,别难为了孩子。” “是,娘,我这就去。” 这时候,背着严从锐的林梦安脚崴了一下,扑摔在地上。 这次可不是她故意的,她紧张的看向周围。 实在是严从锐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在她背上就像一条不老实的长虫,不断扭动。 她原本力气就小,背着严从锐已经很吃力,严从锐还一直这么折腾,腿软的林梦安一个不留神,左右脚就相互绊到摔了一跤。 被摔到地上的严从锐只觉得头晕目眩,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他想发脾气,又难受的想吐。 实在没忍住,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弯腰,对着林梦安就吐了出来。 “啊…”林梦安从地上弹跳起来,“你个兔崽子,你…你居然吐在我身上…” 阵阵腐败的气味直钻林梦安鼻孔,让她胃里紧跟着一阵阵翻江倒海。 “呕…”林梦安再也忍不住,趴在一边的石墩上,跟着呕吐起来。 她把外衫扔在一边,感觉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但是那 股子消化不良的味道还是在她鼻端挥之不去。 恶心,太恶心了! 严从锐吐完了,觉得昏昏涨涨的脑子略微清醒了点。 想到刚才自己二次被林梦安摔到,他抬起脚,对着林梦安撅起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 “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让你摔我,让你摔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吧,你巴不得给我摔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摔死了我,对你也没半点好处,你还是生不出孩子下不了蛋!” 原本林梦安是扶在石墩上呕吐的,冷不丁被踹一脚,身体由于惯性前窜,重心不稳的她直接扑到了石墩上。 鼻子被石头蹭破了一层皮。 最重要的是,石头上还残留着她刚刚的呕吐物,沾了一脸。 “啊…啊啊…” “呕…” “啊…” “呕…呕…” 林梦安一边发疯似的尖锐叫着,一边继续吐。 同时她扬起手,毫不留情的对着严从锐抽了下去。 “你个小畜生,竟然这么对我,我和你拼了。” 边说,边抬脚踹。 然而,林梦安的脚并没有落在严从锐身上,相反,她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脚踹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 她震惊的看着踹她 的男人,眼里噙满泪水。 分明受委屈的是她。 分明被欺负、被吐了一身的是她。 分明她一直在流放路上出钱出力,背祖母罗姒、背小妾郑美玉、甚至还背了小妾的儿子严从锐。 分明自己刚才也把手磕破了。 难道眼前的男人是瞎了吗,人怎么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 复杂的情绪在胸腔荡漾,林梦安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将她淹没。 大堂哥严策恶狠狠的警告:“让你背着锐儿,你竟然把他摔了,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有丁点小动作,别怪我休了你。” 休了她?严策要休了她? 林梦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连身上的脏污也浑然不觉,脑子里炸响的都是严策要休妻的话。 这些年,她在严家委曲求全,只希望能得到丈夫的心,能挽回丈夫的爱。 就连流放这一路上,严家人吃的用的也是她娘家人给她的银钱,可是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是没人看到呢? 为什么还要休了她? 祖母罗姒也在一边和稀泥:“锐儿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过错,你竟然想动手打他?就算他是个妾生的,他也是我严家的骨血,由不得你如此糟践。” 对了,这个老东西倒是提醒她了,林梦安冷冷的看了罗姒一眼,擦干眼泪,鼓起全部的勇气:“祖母,我的包裹,您还是还给我吧,我不需要您代管了。” 罗姒气笑了,问她要包裹? 笑话,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能吐出来? 而且她罗姒为什么这时候出来说话,就是为了让这些银钱彻底属于她自己。 罗姒单手叉腰,冷冷看着林梦安:“包裹给你?现在逸儿在发烧,你都这样对他,包裹给了你,你还会给他看病?你是要拖死他吗?毒妇,毒妇啊!” 林梦安看着罗姒此时的嘴脸,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当时问她要包裹时的慈祥面孔融合。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罗姒倒打一耙的样子,让她恶心,也让她愤怒。 严策认可罗姒的话:“祖母说的对,这些钱放在你手里你也不会给锐儿看病,就让祖母拿着,这个家说到底还是祖母在当家,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再动那些歪心思!” 想一想又觉得心里这口气咽不下,严策再次对着林梦安踹了两脚,直踹的林梦安直不起身。 “认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再惹祖母生气,你就滚出我严家!” 第84章 烤兔子 林梦安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整个严家的流放队伍只有她的娘家人来送行,只有她手里有银钱,她才应该是那个被所有人巴结的,她才应该是过的最滋润的那个。 可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只觉得胃里阵阵恶心,强烈的腐朽气息直钻她的鼻孔,让她再次忍不住呕吐起来。 官差见到这边的骚动,鞭子抽的“啪啪”作响。 “跟上,都给老子跟上,谁要是掉了队,老子抽死他。” 严苛去找官差兑换了水,让唐思喂严从锐喝下。 大抵是烧的厉害,严从锐也没再吵闹,迷迷糊糊睡着了。 唐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罗姒身边。 “娘,我知道谁那里有退烧药。” “嗯?”罗姒来了精神。 “苏沫,她肯定有退烧药,当初严逸发烧的时候,就是苏沫照顾的,如果没有退烧药,严逸会好的那么快?” 还别说,她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也让祖母罗姒揪着的心稍稍松缓了一些。 唐思刚才装作有水的事儿惹了罗姒不快,她赶紧用这件事儿凸显自己的聪明,找补一下。 “就算是知道了,苏沫肯定也不给。 ” 唐思分析:“娘,再怎么说您也是严家的当家人,就算是分了家,她们也不该完全不管您,毕竟百善孝为先,您可是严章的亲娘,苏沫不管您,那个张桂兰也能不管?不怕人戳她的脊梁骨。” 罗姒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不然自己的曾孙一直烧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再往前走,又是大片大片的密林。 出于安全考虑,终于在官差的一声令下,众人得以停下来休息。 众人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得到休息的指令,当即全都瘫软在地上。 官差们先是在周边撒上一些雄黄粉,又升起了篝火,安营扎寨。 当然了,这个安扎的帐篷,只有官差可以待在里面,很明显,今夜众人要露宿荒郊了。 官差们架上锅,准备着晚上的吃食。 今夜,官差们炖的是大骨头汤,阵阵香气直钻人鼻孔,让大家伙一阵阵分泌唾液。 自然,这些吃的也是官差自己的,流放犯人们吃的还是那点干巴巴的东西。 一碗糙米粥,一个杂粮饼。 这已经是流放路上很好的伙食了。 如果不是因为马有才刚采买完没多久,众人也是享受 不到又是粥又是饼的待遇。 苏沫伸了个懒腰,从布包里拿出来一只还没去毛的兔子。 在张桂兰眼前晃了晃:“咱们今晚吃这个。” 严从玲和严从宽的眼睛都要直了,肉,啊啊啊,是肉,兔子肉。 严从玲看着眼前这只兔子有点眼熟,便问苏沫:“叔母,这只兔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苏沫笑道:“这不就是你看到的那只野兔吗?” 严从玲想了起来,她一直缠着苏沫问东问西,看到这只兔子的时候还兴奋的挥舞着手大喊:“叔母,兔子,是野兔。” 原来是那只兔子。 竟然被叔母抓到了。 难怪叔母当时说等一下,就往一边冲了过去,只不过速度太快了,苏沫又迅速将兔子塞进了包裹里,才没引起他们注意。 严从玲不知道的是,苏沫当时根本就没把兔子塞进包裹,而是顺手扔进了空间里。 而她能将兔子一击毙命,除了她矫健的身手外,还因为她从空间中顺手取出来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兔子身上。 就连当时趴在苏沫身上的严逸,也只是觉得身体窜出去下沉了一下,就没其他感觉了。 毕竟他是趴在苏沫身上的,视线受到遮挡,发生了什么严 逸也看不到。 严从玲捂着嘴,震惊的瞪大眼睛:“是那只野兔,天呐,叔母你太厉害了,你居然抓到了野兔。” 严从宽也在一边憨笑着。 当时严从玲没注意到苏沫的动作,他可是注意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苏沫要拿这只兔子来做什么,所以就没多话。 没想到,苏沫竟然是抓来给大家改善伙食的。 苏沫将严逸交给张桂兰,就领着严从宽、严从玲来到篝火旁,除了身形健硕的马有才、瘦猴一般但肌肉结实的李明泽、长相凶悍但说话温柔的王明先外,还有几个苏沫不熟悉的官差。 几人都笑着跟苏沫打招呼: “小沫来啦。” “快来坐。” “这次还带了两个小家伙。” 显然,马有才又在官差队伍里给苏沫做了宣传。 大家对苏沫的感官出奇的好。 马有才凑到严从玲跟前,硕大的脸盘子展现在严从玲瞳孔里,他嘿嘿一笑:“小孩,你管我叫啥?” 严从玲略微胆怯的试探:“大…大伯?” “哎,真乖,哈哈,是叫大伯,教一次就记住了,不错不错。” 同时马有才也招呼着严从宽、严从玲两个小孩子:“一起坐过来吧,我们这些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 们,有几个小孩聊聊天也热闹些。” 李明泽撇撇嘴:“只有你喜欢小孩子。” 马有才往李明泽脑袋上给了一个大暴栗:“你敢说你不喜欢。” 李明泽则是果断出腿,一脚踢在马有才的屁股上:“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只喜欢像这个小丫头一样可爱的萌娃。” 两人打.打闹闹的,也很快让严从玲和严从宽融入进去。 苏沫说明来意后,就简单的将野兔进行清洗,内脏也处理了一下,然后就把整只连在一起的兔子穿在烤架上,烤了起来。 苏沫烤东西的水平差强人意,毕竟上一世的时候都是用的烤箱,用手扭一扭,温度多少就自动调好了。 现在全程都得她自己转动着兔子掌握火候。 没多久,就有一股焦糊味传出。 “我说小沫啊,好好一只兔子咋就烤糊了呢。” “这事儿吧,还得交给你李叔,来来来,叔帮你烤。”李明泽挽了挽袖子准备上手。 他们这些常年行走在外的人,最会的就是烤东西。 烤鱼、烤兔、烧鸡,全都是信手拈来。 这时,张桂兰也背着严逸过来了。 “娘子,兔子可不是这么烤的。” 苏沫翻了个白眼:“马后炮。” 第85章 盐罐也眼熟 张桂兰喜滋滋的将严逸放下,然后在一边欣赏着小两口拌嘴。 她现在是越看苏沫越喜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视觉效果,张桂兰总觉得苏沫好像瘦了些,面庞也比以前好看多了。 总之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神韵。 张桂兰可是知道的,刚才严逸见到别的官差跟苏沫插科打诨,就赶紧让她给严逸背了过来。 生怕自己媳妇跟人跑了似的。 官差们见严逸来了,也识趣的没再管苏沫的烤兔子。 毕竟人家小两口甜蜜着呢,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懂。 “兔子在烤之前,你应该先给它们切开。” 苏沫看看半糊不糊的兔子,就颜值这一方面,显然这个黑不溜秋的兔子已经不过关了。 苏沫干脆将兔肉丢到一边的案板上晾着。 起码要等兔肉稍微晾凉,再切开烤。 “把兔子切成合适的块状,是为了让它们在烤的时候可以均匀受热。” “嗯。”苏沫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火堆。 道理她都懂,她就是没有野外烤兔子的经验,她的现有经验也是根据上一世的烹饪来的。 而她在上一世,都是处理完鸡鸭鱼肉后,整只放在烤箱里烤,外酥里嫩,想想都好吃。 “你之前跟官 差去买东西的时候,有买调味料吗?用盐腌制一下,再放点迷迭香,味道会更好。” 苏沫跟马有才出去的时候倒是没买这些东西,但她当时收了刺史府、尚书府的厨房,这些东西也都不缺。 她从背包里假意翻翻找找后,就把存放调味品的瓶瓶罐罐取了出来。 严逸盯着盐罐出神:这个…这个盐罐怎么也这么眼熟。 也是巧了,这个盐罐竟然和他们刺史府用的是一样的。 严逸再联想到苏沫刚拿出野兔的时候,他看到野兔脖颈处的那道刀痕。 应该是刀痕,没错! 不过,苏沫哪来的刀?刀放哪里了?总不会是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裹里吧? 如果是放在包裹里的话,那当时苏沫是怎么做到瞬间将刀拿出来的呢? 严逸很困惑。 “叔父,是要先把兔子切成块吗?” 严从玲没注意到严逸在沉思,她兴高采烈的问道。 “对。” 然后就在严逸的指挥下,严从玲忙活起来。 严从玲似乎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完全不需要苏沫帮忙。 小小的人儿,在做这些的时候就好像某些天赋进行了觉醒,半点不显生疏。 她主动拿起了大刀。 “慢点,别伤着手。”苏沫 叮嘱了一句,就把战场交给严从玲。 刀看起来都有严从玲半个脸大,她拿在手里显得很笨拙。 但她运用起来却好像刀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叔母就放心吧。” 严从玲三下五除二就将兔子切成了数块。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做的。 严从玲按照严逸的吩咐,又加上心里的构想,将兔子在配好的调料里抓匀。 “小玲儿真能干。”苏沫竖起大拇指。 严逸也震惊的看着动作熟练的严从玲,显然没想到严从玲还有这样一项技能。 当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后,苏沫几人就拿着串好的兔肉在火上烤了起来。 这次有了前面的试错成本,兔肉很快就烤出了阵阵香气。 滋啦啦的冒着油光。 只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苏沫侧头看看趴在一边的严逸,将兔肉撕下来一点:“张嘴。” “啊…” 苏沫毫不客气的塞进了严逸嘴里。 “嘶…烫,烫。”严逸不满,“你要谋杀亲夫啊。” “烫你不会吹吹吗。” 严逸嘟着嘴:“你也没给我机会吹啊…嗯…不过这个兔肉烤的,相当有水平。” 苏沫则是奇怪的看着严逸,问道:“你一个读书人,是怎么 懂野外烤兔肉的?”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被保护的特别好,除了读书,十指都不沾阳春水的。 恰巧,降职官员江浩然的小厮又过来了,这次他端来的是一盘摆放整齐的桂花糕。 每一块桂花糕都有自己独特的形态,就像赋予了它们独特的生命力。 小巧玲珑的花型只让人看着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淡淡的桂花香气令人陶醉,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 “苏沫姑娘,今儿我家主母想吃桂花糕,特意让我多做了一些,这是我家主子让我拿来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苏沫笑着把桂花糕接下,有了前面的经验,她也不再客套。 刚好她手里的兔子肉烤好了,她将兔肉递给小厮:“给你家主子。” 小厮是来者不拒的样子,只是代替自家主子道了谢:“那我就替我家主子谢过苏沫姑娘。” “说好了咱们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小厮愣了一下,又粲然一笑:“哈哈,苏沫姑娘性情中人,是我客套了。” 兔肉闻着就有一种焦香,他得趁热给主子拿过去。 跟苏沫告辞后,小厮就捧着兔肉走了。 这时领头的 官差丁宇也过来了,苏沫率先开了口,将旁边一串兔肉递了过去。 “丁大哥,这是我们今天打到的野兔,你快尝尝,味道还不错的。” “哈哈,苏沫妹子,巧了不是,我们今天炖的大骨汤,那群老登不好意思过来,特意让我给你拿来一碗尝尝。” 苏沫接过碗,里面满满当当的几块大骨头,上面都挂着不少肉,再看看碗里ru白色的汤汁,就让人食欲大增。 “谢谢丁大哥,也替我谢谢他们。” 苏沫舀了一勺含在口里,清咸的口感充斥味蕾,浓郁的肉香弥漫在口腔各处。 “这汤味道真不错。” 丁宇也已经将一块兔肉啃完:“这兔肉烤的也不错,我得赶紧吃一块,不然回去他们肯定抢起来。” 苏沫又取出几个馒头,又拿着树枝在火堆里扒拉几下,从里面滚出几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 “叔母,这个是什么?”严从玲双眼闪着兴奋的光。 “洋芋。”见严从玲困惑,苏沫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俗称的土豆。” “哇,土豆还可以这么吃吗?”严从玲用树枝对着土豆戳了一下,软软的土豆被戳了个大洞,她兴奋的手舞足蹈,“真的是土豆耶。” 第86章 倚老卖老 不仅如此,苏沫还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了一堆花生。 严从玲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抱着苏沫,“吧唧”一口亲在苏沫脸上:“我万能的叔母,你真是太牛了,你居然弄到了这么多好吃的。” 不过因为之前苏沫和马有才出去进行过采买,因此也没人去想苏沫这些东西的来路。 只当她是当时买来的。 烤兔肉、烧土豆、烧花生、桂花糕、大骨汤、馒头、杂粮饼、一小碟咸菜,还有官差发下来的糙米粥。 苏沫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一起,众人分食了个干净。 一顿晚饭让大家吃的满满当当。 严从玲自从释放天性后,就像一个典型的话痨。 “叔母,你不知道,小玲儿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 严从宽也在一边笑着附和:“是好吃。” 王凤宠溺的将严从宽搂在怀里,她看着严从宽一次次的变化,每一刻都在变的更好,心里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 至于严明,王凤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阵阵绞痛,但再看看自己日益正常的儿子,似乎严明带给她的那些伤痛,也没什么重要了。 因为两个孩子参与了做饭、烤肉,洗刷的的活就 落在了王安安和王凤身上。 将餐具洗好,又把该归还的还了,几人聚在一起闲聊。 大房那边的严从锐还在发着高烧,除了点水,已经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 看着严从锐嘴上烧起的燎泡,祖母罗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严从心倒是不关心严从锐烧成了什么样,在她的眼里,她还不知道高烧不退可能会引发的严重后果。 她只觉得这几天吃的除了馒头就是杂粮饼,喝的不是水就是糙米粥,每一样东西都在挑战她的承受极限。 连续吃了几天,嘴里越发寡淡。 她盯着苏沫几人吃的桂花糕,不停的吞咽口水。 但这次,她没敢开口要。 她知道她的祖母唐思和曾祖母罗姒,现在一颗心都扑在哥哥严从锐身上,她有一种受到冷落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特别不舒服。 只是发烧而已,以前又不是没烧过,等烧退了不就好了,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心里暗自腹诽几句,就在一边赌气的撕扯手里换来的馒头。 馒头被她扯的稀碎,扔了一地。 “愁死个人了,锐儿不吃东西,身体哪能扛得住呦。” 唐思视线扫过苏沫,不自觉吞咽了口口水 :“娘,你看那边,她们今晚吃的东西可丰盛了,锐儿吃不进馒头,兴许能吃得进去桂花糕,再说苏沫很可能有退烧药,锐儿这事儿,还是得找她才行。” 罗姒叹了口气:“我就贴上这张厚脸皮,去倚老卖老一次吧。” 罗姒说着,眼中精光一闪。 只要苏沫那边有人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她手里这所剩不多的银钱就都不是事儿了,左右苏沫是个有本事的,她跟官差熟悉,认识的东西也多,路上随便捯饬点也能填饱肚子。 如果真能搞好关系,她也得把苏沫手里的那点银钱搞到手。 看苏沫是个有主见的,肯定所有事情都留了后手,她买东西又不用像别人一样用远超市场价的东西去换,直接可以自己跟着官差去买,手里绝对还有银钱。 罗姒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枝杈,一瘸一拐走向苏沫这边的一群人。 见到这个老太婆走过来的时候,苏沫心里就一阵反感。 果然,罗姒走过来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苏沫心里厌恶的感觉更重了。 她没找苏沫,她找的是苏沫的婆婆张桂兰。 只见罗姒泪眼婆娑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刚到张桂兰 身边,就趴在张桂兰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桂兰啊,是娘不好,娘对不住你,严章走了之后,娘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每次看到你就让娘想起我那已故的儿子,娘心里苦啊。” 张桂兰都被罗姒突如其来的情感投入惊呆了。 这个老太太是唱的哪一出? 怎么就开始掏心掏肺的来了场情感大戏? 她一时拿不准罗姒的想法,也不敢轻易接话,只身体僵硬的坐在原地,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见张桂兰的反应不像自己预想的那样,罗姒一把抓住了张桂兰的手,继续掏心掏肺。 “桂兰啊,娘这些年,待你如何?” 苏沫在一边撇撇嘴,好家伙,这是老套路了啊,罗姒管林梦安要包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番掏心掏肺做派。 可是看看现在林梦安的下场,这老东西才是个老狐狸,你有用的时候就深情似海,你没用的时候直接一脚踢开。 当然,张桂兰毕竟也不是那个没有主见,只一天天想获得丈夫关注的林梦安。 只见张桂兰不着痕迹的将手从罗姒手心抽出来,冷笑一声:“您这几年待我如何,您自己摸摸良心吧。” 罗姒继续演着戏: “娘对天起誓,娘是真的想对你好,但是这些年咱娘俩的误会太多了。” “呵呵。” “桂兰啊,你愿意给娘一次机会,让娘好好对你不?” 苏沫在一边看罗姒飙戏,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和严逸探讨剧情。 “这是你的亲奶奶,你说她这次是来干嘛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 “哈哈,你这词可用的不对,她是黄鼠狼不假,咱们可不是鸡。” “照我看,八成是有求于你了。” 苏沫指着自己鼻尖:“求我?求我她不来找我,她去找咱娘?” 一句“咱娘”,让严逸心里顿时像鼓锤似的敲击在心脏,“咚咚咚咚”雷的直响。 他耳朵瞬间就红了。 不过夜已经深了,也没人看到他的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赶紧调整了下情绪,才又回道:“她找你帮忙,你会答应吗?” “我有病还是她有病,我答应她?你看看林梦安的下场。” “所以,她只能曲线救国。” 苏沫撇撇嘴:“曲线救国也不好使,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老子玩他妈的聊斋,我跟你说啊,她就算是找天王老子来了,在姑奶奶这里,都没吊用。” 第87章 戏精罗姒上线 严逸冷硬的嘴角当即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怎么就喜欢看苏沫满嘴脏话的无赖样。 甚至他对这样直爽的性格,没有丝毫的免疫力。 尽管苏沫经常说出一些他听不懂的新鲜词汇,比如聊斋,他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从哪本书上见到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话里的意思。 每次苏沫跟倒豆子似的,小嘴叭叭叭一通输出,严逸都会深有同感的想大笑。 那种酣畅淋漓的肆意感,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 张桂兰和罗姒的沟通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娘,没有哪个当子女的不希望得到长辈的呵护。” 罗姒一听有戏,赶紧顺杆爬:“娘也想以后对你好好的,也算是全了我儿严章的心意,娘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也怪娘,这些年太思念严章了,才忽略了你。” 张桂兰心里不以为意,她之所以跟罗姒虚与委蛇,也不过就是想看看罗姒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她面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丝哀伤:“我也想相公,可惜,好人不长命吧。” 罗姒慈爱的拍拍张桂兰的手:“逝者已矣,这么多年了,也该过去了,后面的 路还得好好走不是?” 苏沫在一边都快听不下去了,她低头跟严逸嘲弄:“我看咱娘早就把这事儿放下了,这老太太不提,咱娘还能过得更好。” 严逸附和:“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呢,唱戏都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严逸又忍不住唇角上扬,塑料袋他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听得懂能装啊,哈哈,沫氏语言,总能让他心情愉悦。 张桂兰继续附和:“娘不说,我也会把后面的路好好走的。” 只要罗姒不开口,她坚决不会问罗姒来找她是干嘛的,就看罗姒能假惺惺到什么时候。 果然,罗姒坚持的时间并不长,说了没两句,就表明了来意。 “桂兰啊,锐儿发烧了。” 张桂兰假装震惊的样子:“什么?发烧了?那这事儿可大可小,娘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大夫看看。” 罗姒叹气:“娘也想啊,可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流放路上哪来的大夫,娘找了官差想要点退烧药,官差也没有。” “哦。”张桂兰一脸焦急,“那可如何是好呢。” “娘记得前面逸儿发烧了,你还来问我们 要过退烧药,那时候娘也没钱,后来逸儿是怎么好的?是不是苏沫有退烧药啊?”罗姒试探。 原来是来要退烧药的,苏沫嘲讽的勾勾嘴:“你说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忒不要脸了,还好意思提你发烧的事儿呢,那会儿你烧的稀里糊涂的,这些家伙不管你,还忙着把家分了。” 严逸面容冷了几分,他当然记得这事儿,如果不是苏沫给他吃了药,又及时给他处理伤口,说不得现在的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苏沫反正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至于严逸心里怎么想的她可不在乎,她又不屑的啐了一句:“果然啊,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罗姒那个老东西的脸皮厚出一定境界了。” 严逸刚刚冷下去的面容,瞬间又挂上柔和的笑。 怎么办,他就是对苏沫这样的跳脱性子没有免疫力。 “以前一直都挺厚的,现在修炼了多年,更厚了。”严逸笑着回应。 张桂兰也是想起了严逸发烧的时候,那时候大房的人不但不管严逸,甚至还想让张桂兰放弃严逸。 那时候大房可是有钱的。 虽然林梦安的钱还是她自己看管着,但大房的人哪个都能从林梦安手里要 出点钱帮她,只是,这对她们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儿,却没一个人帮她。 甚至他们还想让她放弃严逸。 而眼前这个老太婆,更是半推半就直接把家分了,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的,各过各的,现在谁给她的脸,竟然跑过来要退烧药。 当初他们怎么说的来着? 张桂兰回忆着,对罗姒道:“娘,我们也不是大夫,也确实是帮不上忙的。” 有没有退烧药的事儿,张桂兰一句不提,反正当时罗姒她们也是这样踢着皮球,我们又不是大夫,发烧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娘知道,娘就是想让你帮忙问问,看看苏沫那孩子有没有退烧药。” 严逸偷瞄瞅了苏沫一眼,他可是知道苏沫有退烧药的,不过按照苏沫的性子,肯定也不会给罗姒就对了。 恰逢苏沫也在看严逸,两人相视一笑。 她苏沫才不会烂好心,她要是帮罗姒那就等于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苏沫与罗姒”。 张桂兰唉声叹气:“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苏沫那孩子怎么会有退烧药呢,她要是有,当初我还能去求您吗?那会儿逸儿都烧成那样了,您不是也拒绝了?” 罗姒黑了脸, 她也算看出来了,张桂兰这些话都是绵里藏针。 她压根就不想帮忙。 不过罗姒可不是就这点道行,她继续跟张桂兰套着话:“桂兰啊,那咱们逸儿当初是怎么退烧的啊?可有什么秘方没?只要锐儿那孩子把烧退了,以后咱们严家,在我之下,就是你说了算。” 张桂兰默默翻了个白眼,搞的跟她稀罕严家似的,罗姒嘴里所谓的严家不就是大房那些拖油瓶吗。 张桂兰现在母慈子孝,儿媳妇苏沫又有本事,对她又好,虽然天天赶路,但也能吃得美美的。 按照这种局势下去,只要路上不出幺蛾子,她顺利到达流放地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她为什么要在大房那些人面前说了算? 大房那些人,给她提鞋,她都不要。 “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逸儿退烧了,兴许是逸儿身体好,我们那会儿也没药,他自己就扛过去了,要说当时也是惊险,逸儿也是差点没了命的。” 罗姒只觉得嘴里发苦,同时又有一股无名火凝聚在胸腔。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帮忙了吗?桂兰啊,都是严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当娘的都亲自来求你了,百善孝为先啊。” 第88章 开怼罗姒 张桂兰一忍再忍,看在她已故夫君严章的面上,她还想给罗姒留几分脸面,但没想到罗姒这么不识抬举。 只许她们自己无情,倒不能别人无义! 但凡不按照她们的想法行事,就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 当初也就是拿孝道给张桂兰套牢,又各种以严逸为借口,才被他们把张桂兰夫君严章打拼下来的家业占了去。 时隔多年,没想到罗姒还拿这套出来说事儿,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一个孝顺的由头,就想要将张桂兰套牢一辈子! 张桂兰只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双手一撑地,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正要把积压在胸腔已久的不满发泄出来,苏沫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啧啧啧,我就说怎么闻着周围一股怪味,原来是您这个老东西在这里放着千秋大屁呢?” 罗姒何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当时就觉得一口气冲到了胸口。 “今儿我还就告诉你了,我苏沫有药,别说退烧药了,什么消炎药、止血药、感冒药,我都有,我相公就是吃了用了这些药才好的这么快,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沫边说边往罗姒面 前走去。 “你天天一口一个孝道,只想着让别人给你尽孝,你自己做了什么?哦,以孝道当你不要脸的资本,霸占了我公爹打拼下来的家产,不过结果呢?结果你们守不住这份家业啊,也不知道是你儿子还是孙子去贪污,陷害我相公,害得我们被流放。” 苏沫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番气势,让周围所有人都噤了声。 甚至罗姒只敢楞楞的看着她,忘了生气。 严逸也震惊的看着苏沫,眼神里都是探究:他被陷害的事儿,可还谁都没讲,张桂兰大概也因为他挨了板子身体虚弱,暂时没问他,那苏沫怎么知道他被陷害的事儿?苏沫知道了?她都知道多少? 苏沫再接再厉。 “你说你一个老东西,没入土就少点事儿吧,颐养天年不好吗,天天还想着把弄权利那一套,关键是您智商够吗?您玩的转吗?您压根就不配!” “怎么,现在曾孙发烧了,想来找我娘帮忙?我告诉你,鼻子水没有倒着流的,当初你怎么拒绝我娘的,我今天就怎么拒绝你,我有药,我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们大房,他发烧是他的事儿,别想来道德绑架我娘。” 苏沫身子往前一挺 ,身上气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罗姒想反驳,但是苏沫的小嘴叭叭叭就跟机关枪似的,她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张桂兰也是震惊的睁大眼,再次对她这个儿媳妇的神勇有了新的认知。 然而… 但是… 好过瘾啊,她好喜欢苏沫这样目无尊长的样子怎么办! 苏沫简直就是她张桂兰的嘴替,说的每一句都是她心里想的,太爽了。 “哦,对了,我再奉劝你一句,别跟姑奶奶整倚老卖老那一套,姑奶奶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别把所有人都当我二堂哥那样大脑缺氧、小脑萎缩的傻蛋,哪凉快给我哪待着去,真踏马烦人!” 最后这句连损代骂,我的个乖乖,张桂兰眼睛里都要冒小星星了,她太爱苏沫了。 如果是她自己开怼,怎么也得顾虑一下她已故的夫君,只能委婉拒绝,哪会怼的这么神清气爽、清新脱俗。 不只是她,严从玲也有样学样,甚至在一边跟着嘀咕了一句:“曾祖母最是偏心眼,同样都是严家的孩子,还分了好几个三六九等。” 罗姒甩过去一个凶狠的目光。 苏沫身体肥胖,在体型上罗姒绝对不占优势,而且苏沫混不吝 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什么道德纲常在苏沫眼里都是个XXX。 罗姒心里正有火气没地方撒,严从玲还来凑热闹。 一个不大的小屁孩,还不是随便被她拿捏。 但士别三日,严从玲早已不是当初可以被揉圆搓扁的面团子,她挺直了胸膛,高昂着头颅,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你瞪我也没用,上梁不正下梁才歪呢,我没长歪那是叔母和我娘教育的好,曾祖母还是回去照顾您家的那俩歪瓜裂枣吧,我怕您瞪我两眼,给我瞪歪了。” 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气,可算撒出来了,严从玲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充满活力。 苏沫笑眯眯的捏了捏严从玲脸颊:“干得漂亮。” 对待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方式,像罗姒这样明显的老绿茶,就得把她的什么尊严、面子踩在脚底下狠狠摩擦。 还有什么是被她以前瞧不上的亲曾孙女嘲讽更让她难受的呢? 罗姒嘴唇颤抖着:“你们,你们…你们,反了天了!” 苏沫掏了掏耳朵,一只脚踏在石墩上,身体前倾,平视着罗姒,满脸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 “我说老太婆,我刚才那些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要是你,早 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你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叫嚣的?分家的时候说的很明白,各过各的,你是不是对这句话有什么误解,还敢往我们跟前凑?” 苏沫想了一下,又笑眯眯的威胁:“以后你就好好跟着大房享福,再往我们跟前凑过来倚老卖老,小心我会动手打人的。” 她这话说的绵绵软软,没什么威胁力度,但就是让罗姒心里扎了一根刺。 罗姒知道,像苏沫这样的人,绝对没法拿世俗的眼光限制她,她真的会动手。 虽然心有不甘,但罗姒为了自己那张没剩多少的老脸,还是踉踉跄跄走了。 严从玲简直崇拜的不得了,她双眼冒着小星星:“叔母,您刚才太威武了,怎么就把那些话说出来的。” 苏沫再次一本正经给严从玲说教:“首先,小玲儿有机会就要多读书,只有多读书,骂人的时候才有丰富的词汇量。” 严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读书…读书的作用是为了骂人的时候拥有丰富的词汇量吗? 苏沫这么教育小孩子,真不怕把小孩教歪了? 不过看着严从玲点头认真思考的样子,严逸又觉得自己想法是多余的,至少多读书总没坏处。 第89章 普信男严厉! 苏沫不肯帮忙。 罗姒回去添油加醋一通输出,大房的人就将苏沫从头发丝骂到了脚趾甲盖。 “锐儿可是她的侄子,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唐思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当初也是对高烧的严逸见死不救。 “都说相由心生,苏沫长得这么丑,心里肯定是烂透了,也无怪乎会这么绝情。” “未出嫁之前就是个人嫌狗憎的主,现在竟然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 “败类。” 大堂哥严策拧着眉:“祖母,您就由着她这样吗?您的威严呢?” 罗姒也生气了:“她就是个小王八蛋,不这样还能怎样?” “左脸欠抽,右脸欠踹,她那种人打一顿管保就老实了。” “谁说不是呢,可惜她皮糙肉厚的,劲还特别大,我被她踹过的地方还青紫呢。”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从锐的脸烧的通红,口中时不时还会冒出两句胡话。 郑美玉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高烧的并不是自己孩子一般,她眼里始终有一种冰冷的恨意,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林梦安竟然也加入了咒骂苏沫的行列:“那个女人就是个万人骑的烂 货,当初还不是主动爬床才嫁进了我们严家,现在一朝得势,便目无尊长。” 郑美玉已经被厌弃了,这是她林梦安的机会,她可不能被夫君严策休掉,她反而应该趁这时候加把劲,获得严策欢心。 反正眼瞅着严从锐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也算是他欺辱自己的报应。 经过多方位想法,林梦安竟然主动数落起各种苏沫的不是,引得大房众人同仇敌忾。 这让林梦安很有一种满足感,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存在感。 三堂哥严厉一忍再忍,苏沫这一路上竟然真的没有再关注过他,甚至无时无刻不想着和大房划清界限。 那个蠢女人,以前可是天天盯着他流口水。 他终于按捺不住,冲向苏沫。 要不是他双手被枷项困住,他真想一把将苏沫拽过来,看看她脑子里盛的什么浆糊。 “你过来一下。”严厉故意冷着声音对苏沫道。 苏沫不悦的皱眉:“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她对严厉可没有好印象,原主就是被严厉多次利用,甚至他们被流放也跟严厉脱不开关系。 严厉心生不悦,以前只道是苏沫蠢,没想到还如此的粗陋不堪。 他看了看张桂兰、严逸 几人:“这里说话不方便。” “事无不可对人言。” 严厉冷了脸:“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啰嗦,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滚蛋,你当姑奶奶每天和你一样闲的蛋疼?” 严厉的脸再冷了几分。 一个女人蛋长蛋短的,成何体统。 以后她要是还想追我,这些毛病必须改掉。 严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已经说道:“刚才祖母来找你寻药。” 苏沫挑挑眉,没说话,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罗姒在她这里吃了鳖,回去肯定得添油加醋说一番。 “锐儿发烧了,你拿个退烧药给我。”严厉命令的语气,似乎笃信苏沫会拿给他。 苏沫翻了个白眼:“你妈把你生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脸先着的地?” 三堂哥严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妈是什么,是娘吗? “嗯个屁啊,罗姒来都白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药?” 严厉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苏沫只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 想着,他又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你不是喜欢我吗?如今我就成全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当着严逸的面,似乎压根没把严逸当回事儿。 严逸则是唇 角含笑,丝毫不介意。 他已经能预感到苏沫要开大了。 他期盼的盯着苏沫嫣红的唇瓣。 果然,苏沫掏掏耳朵:“你放的什么螺旋屁,我喜欢你?” 严厉非常自信:“别否认了,我给你这个喜欢我的权利。” 毕竟以前苏沫可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几乎他说什么苏沫就信什么听什么。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说变心就变心,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沫在欲迎还拒。 苏沫无语了,严厉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这么普信? 她朱唇轻启:“我刚才就说你母亲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地的吧,脸盘子跟个大饼子一样,你在这里跟姑奶奶装啥呢,还我喜欢你?我喜欢一条狗,狗还能对我摇摇尾巴呢,你知道你连条狗都不如吗?” “你是在指责本公子没接受你的示爱?我这么英俊,你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你把药给我,你喜欢我这事儿我就答应了。” 苏沫揉揉眼睛,眼前这个脖子上好像戴着狗环的男人,没流放之前勉强还能算得上是油头粉面,流放之后风吹日晒雨淋,全身风尘仆仆的,跟好看有半点沾边? 分明就是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拨鼠。 苏沫实在 是对严厉这种既猥琐又普信的男人厌恶至极。 关键是以前他还利用原主,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过来的。 以前还觉得此人有几分脑子,毕竟严家很多事儿都是他一手策划,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出卖色相的主! 不知道原主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封建社会裹小脚,你是被裹小脑了吧?还我跟你示爱?但凡整点花生米,你也说不出来这种话,你智商是跟脐带一起被剪了吗?” 严逸在一边笑的肚子疼,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苏沫怼人的时候太可爱了。 “你瞅你长得跟个癞蛤蟆想不开一样,就你这样的,你光着屁股倒追我几公里,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 严逸不只是笑的肚子疼了,他感觉他笑的一抽一抽的,扯着后背的伤口都在疼。 光着屁股倒追几公里,苏沫是怎么说的出来的啊,哈哈哈。 苏沫喘口气,在严厉涨红的面孔中继续道:“谁给你的自信呢,挺大个脑袋瓜子,跟老奶奶赶集拎的那个大菜筐似的。” 她捏了捏嗓子,学着严厉说话的调调:“还我就答应了~,你答应什么?我呸,整那死出,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第90章 不能被害者有罪论 严厉脸色阵阵发青,说他是癞蛤蟆,居然说他是癞蛤蟆。 简直不可饶恕。 “今天我也是开了眼了,我明确告诉你,我贼膈应你,你可以滚了,再往我跟前凑,我就把你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不信你就试试!” 严厉被苏沫怼的一愣一愣的,他满眼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真的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自己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苏沫停了几息时间,见严厉还不走,当即也不再墨迹,有的人就是贱皮子,动嘴不好使,就得直接动手。 她也不含糊,双手成爪,抓着严厉后背的衣服一用力,一个掼摔,直接把严厉丢了出去。 “啊~” 身体突然的失重,和枷项摩擦的痛楚让严厉惊叫出声。 “砰…” 他身体飞出去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严逸只觉得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被释放,心情特别愉悦。 苏沫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 一般人家,最忌讳兄弟阋墙,真有什么,也不会搬到台面上,都是背后暗戳戳的小动作。 官宦人家更是,装也得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至于暗地里怎么使劲没人在乎,可一旦搬到明面上,那就得被人戳烂脊梁骨。 尤其是年龄小的必须要对年长的谦恭。 不过苏沫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管你是兄弟还是长辈,只要你让我不痛快,我就骂到你不痛快,最不济,她还可以直接上手,反正她力气很大。 严从玲拍手在一边哈哈大笑:“叔母威武,叔母,刚才严厉叔父是不是就是叔母说的那个…”严从玲想了想,“什么词来着。” 她抓耳挠腮,想说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盯着严厉看了几秒钟,直到看着严厉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的背影,严从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就是斯文败类?” 苏沫夸赞:“小玲儿词语用的不错,孺子可教也~” 严逸在一边眨眨眼,对苏沫这样的教育方式再次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严从玲笑过之后,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叔母,小玲儿想问您一件事儿。” 苏沫温和的笑着:“嗯,你问。” 严从玲低着头,声音很小:“严从锐他发烧,没有药的话,会不会死掉?” 苏沫问道:“你是担心还是害怕?” 严从玲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苏沫眼睛:“叔母,小玲儿害怕。” “哦?” “严从锐是我给他衣领里塞了虫子才发烧的,我怕他如果死掉,就是我害死的,他欺 负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他马上就下地狱,可是我怕他死。” 严从玲又摇摇头:“我不是怕他死,我是怕我把人害死,那我是不是就等于杀人了?” 原本嬉笑的脸上变得苍白。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些,思考这些,苏沫有些心疼。 她将严从玲搂在怀里,轻声细语问:“那小玲儿是为什么给严从锐的衣领里塞虫子的呢?” 严从玲想起来就很生气:“他知道我怕虫子,还要拿虫子来害我,之前他和严从心用虫子吓我,害我被虫子咬,胳膊肿了老高,我都发烧了两天呢。” 苏沫又问:“那小玲儿如果这次没反击,而是被虫子吓到了,还会发烧吗?” 严从玲思考的很认真:“会被吓到,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呢。” “那如果发烧了呢?流放路上可能会没有药。” “那我会不会死掉?”严从玲问的小心翼翼。 “这是概率问题,叔母也不能确切回答你,但是就算没发烧,当时小玲儿是在河边,如果受到惊吓掉入河里会怎么样?你可会凫水?” 严从玲陷入了沉思。 “小玲儿,你要记住,我们不能进行被害者有罪论,你只是保护自己,这本质上并没有错。” 说完,苏沫便 让严从玲自己消化这些。 毕竟,别人只能提供参考,谁也不能代替她走出自己心里的阴影。 如果严从玲真的有需要,只要她开口,苏沫就算拿出药给严从锐用一次又何妨,可是以后呢? 谁也不知道这一辈子都会碰到些什么人。 她还是希望严从玲能自己想通。 出乎苏沫意料的,严从玲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叔母,我想过了,如果他不来害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是活该的,我才不要管他。” “哦?”苏沫饶有兴致的听严从玲说下去。 “凭什么他害我就可以,我反击就不行?他发烧也是他坏在前面,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儿负责。” 一个五岁孩子就能想的如此通透,而且能把想法清晰的表达出来。 苏沫鼓励道:“说的很对,你只是保护自己,至于对方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他们自己需要承担的,我们不是烂好人,总不能别人打了我们左脸,我们还把右脸凑上去。” 苏沫对严从玲谆谆教诲:“对自己在乎的人我们要奋不顾身的维护,但对于那些想坑害我们的人,就不要烂发善心,。” 严从玲受教,心里纠结的情绪总算疏散开:“是他自己活该!” 她 太喜欢苏沫柔声细语给她讲道理的模样,她抱起苏沫的脑袋,“吧唧”一口就亲了下去。 随即甜甜笑着:“叔母,我可要爱死你啦。” “爱我就好,可别爱死我。” “哈哈哈。” 严从玲笑的像花丛中的精灵,她眼睛轻轻眯起,就让人忍不住勾起唇角,觉得愉快。 严逸的视线也越来越久停留在苏沫身上,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苏沫的那句“我们不能进行被害者有罪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人们大多喜欢跟风,他们不论对错,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刻意忽略真正被害的人是谁,然后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们。 就好像女人最看中的名节,一旦女人被羞辱,她一辈子都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不是一根白绫结束生命,就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然而人们指责的往往是女人不自爱,打扮的招蜂引蝶,对她们口诛笔伐,却不去想她们也是受害者,真正让人不齿的是施暴者。 严从宽赶紧过来给了严从玲一个大.大的拥抱:“妹妹放心,你只要负责开心,其他的一切有哥哥。” 严从宽宠着严从玲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是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 这才是兄妹间的正常相处模式。 第91章 严苛的筹谋 另一边,严厉被丢出去后,脸色阴晴不定。 丢人,太丢人了,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丢了出去。 还是一个以前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只会犯花痴的蠢女人。 他阴沉着脸,头埋的低低的,生怕有人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这时候大房人仰马翻的,也没人注意到他。 他深深地看了苏沫一眼,然后起身来到严苛跟前,悄悄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见严苛神色纠结了片刻,便找到罗姒:“娘,锐儿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总得需要人照顾。” 罗姒唉声叹气:“锐儿烧成这样,你看看老大家的那个妾管过孩子吗?” 郑美玉不管不顾的态度已经让罗姒非常不满。 严苛当然知道郑美玉一直不在状态,她被王安安揪扯掉一块头发,头皮上锃亮,脸又被官差用鞭子抽伤,直接破了相,这会儿严苛连看她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至于她是不是关心严从锐,严苛根本不在乎。 他虽然关心孙子,但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 三儿子严厉说的对,流放路上戴着如此沉重的枷项,正常人都会难以忍受,再加上蚊虫叮咬、温饱无法解决,一旦遇到野兽出没或者碰到恶劣 的环境,活着都是问题。 还不如逃跑!逃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到时候隐姓埋名,他们爷三个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剩下的老弱妇孺,都是他们逃跑路上的累赘。 原本他们之前就决定逃跑,也在一点点尝试,几次拆了枷项让官差放松警惕。 结果好巧不巧,打算逃跑的那天赶上了暴雨和泥石流,那晚官差困倦,谁也不敢贸然打扰,枷项拆不下来,他们行动不便,便也搁置了。 眼瞅着他娘罗姒手里的银钱越来越少,再不抓紧时间,后面路上枷项都难拆下来,到时候别说逃跑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尽管这边地理环境并不理想,周围是一片空旷地带,但是看着远处茂密的林木,高耸入云的岑天古树,严苛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一试。 等人熟睡之后,他只要能逃到前面密林藏起来,就还有逃跑的可能。 严苛表现谦恭的附和:“娘说的对,郑美玉就是个不堪用的,要不然怎么能只做个妾呢。” “锐儿需要人照顾,今夜我和唐思就辛苦一下吧。”罗姒想了想,又一脸嫌弃,“还有严策家那个不会下蛋的,也得一起帮着照顾。” 严苛连忙拍马屁:“ 娘,锐儿有您这样的曾祖母,是他的福气,不过明天还得赶路,您这么熬着,做儿的是真心疼啊,都是儿没本事,都是儿的错。” 一边说着,严苛一边不着痕迹的轻抬眼角,观察罗姒状态。 见罗姒面色动容,严苛又道:“娘,我倒是有个主意。” 罗姒:“说来听听。” 严苛表现的很是担心:“娘,锐儿是我的亲孙子,他这样我肯定心疼,您身子骨也不太好,再熬夜照顾他,我是真心疼,您看这样可不可以,今晚您把咱家三个男丁的枷项拆了,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守夜。” 罗姒皱眉,这两日她换吃的、换用的、换药,还交钱让官差带了些东西,花掉不少银钱。 拆枷项不像换吃食,格外废钱,罗姒心里阵阵抽搐。 这钱,其实可以不花的。 再这么下去,她手里的银钱可用不了几天了。 这些钱当时是林梦安娘家给她备着流放路上应急用的,哪曾想竟然要养整个大房。 正想拒绝。 严苛又道:“明儿我们还得戴着枷项,肯定没法背锐儿,您腿脚又没好利索,到时候还得老大家的林梦安背着锐儿,也得我妻唐思搀扶着您不是?用的上的时候,说不 得还得她背着您。” 只要罗姒还心疼严从锐这个曾孙,只要她还想自己流放路上舒坦点,今晚他们的枷项就能摘下来。 严苛太了解他这个娘了,是个眼皮子浅的,爱听好听的话,享受虚伪的关心,同时又格外偏心。 有钱的时候会偏着大房,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又特别会保全自己。 如果不是罗姒的偏心,当年他怎么能顺利霸占严章打下来的家业。 果然,罗姒想了想,到底是拍了拍严苛的手,语重心长道:“娘的腿脚是还没好利索,也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 她将包裹里那块银锭子再次取了出来:“大儿媳,你去跟官差说说,今晚再给你夫君他们的枷项拆一晚。” 转头又对着严苛抹眼泪:“我的儿啊,流放这一路,你受罪了。” 严苛眼中精光一闪,成了。 紧接着又低头掩饰道:“没事的娘,今夜您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咱们都还得赶路呢。” “哎,娘的好儿子。” 官差收了钱,没一会儿就来给严苛、严策、严厉的枷项卸了。 突然的放松让严苛三人非常享受。 对,就是这种感觉,没有束缚。 动动胳膊动动腿,活动活动筋骨 。 之前罗姒泥石流的时候伤了腿,换的药还在,严苛三人又相互之间往受伤的地方擦了药。 这种感觉真好啊。 严明看着这一切,再动动自己已经快要疼麻木的脖子,依然是只漏下他。 再看向自己儿子严从宽在一边说话逗笑王凤的样子,严明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儿子好了?儿子看起来竟然好像不痴傻了! 为什么没有他之后,妻儿都快乐起来。 哪怕是在流放路上,缺吃少喝不停的赶路,他们两人也能笑的如此纯粹。 难道是他做错了?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严明只觉得心里阵阵颤抖。 … 由于严逸身体有了些好转,精神头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张桂兰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逸儿,娘一直不信你会贪污,小沫也说是大房的人陷害你,是真的吗?” 严逸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拳头轻轻攥紧,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点点头,陈述着:“是真的。” 然后他又问苏沫:“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你都知道多少?” 严逸此时的声音还有些冷,这几天两人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似乎也因为这个问题回到冰点。 第92章 真相 苏沫表示非常无语,毕竟害严逸被流放的是原主,现在的苏沫只是个占用了原主身子的背锅侠。 而且她还因为心里愧疚等多种情绪,一路上都在照顾严逸。 但无论怎么说,原主做的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她用了原主的身子,自然会被默认为就是原主,那原主做的荒唐事儿也只能她来善后。 “我猜的。” “猜的?”严逸声音透着一股凉薄,“娘子既然这么会猜,那可得好好解释一下平顶山陷害我的罪证。” 虽说一路上苏沫都在照顾严逸,甚至可以说没有苏沫,严逸很有可能已经死在流放路上了。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苏沫,严逸现在应该已经摆脱了严家大房,和自家娘亲张桂兰过着舒坦日子了。 苏沫盯着严逸的眼睛:“我说那些罪证我不清楚,你信吗?” 严逸沉默了片刻,他盯着苏沫澄澈的眼睛,心里有些动容。 以前严逸怎么没发现,苏沫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 又大又亮,就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严逸莫名其妙的点了头:“信。”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看着苏沫那双眼睛,莫名就是信她。 “我得跟你说 声对不起。” 苏沫非常鄙视原主没脑子的猪做法,但此时也不得不将原主做的事儿揽在自己头上,解释道: “当时,我听信三堂哥严厉的教唆,假装自己遇险,把你带到了平顶山,后来听说你是因为去了平顶山才被抓,故而猜测到是我被利用了,是大房的人陷害的你。” 张桂兰在一边气的牙齿咯吱作响:“我就知道是大房那群不要脸的,就是他们害了我的逸儿,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说是逸儿害的他们流放。” 想了想,有些气不过继续道:“我真想撕烂那些人的皮,太可恶了,抢了逸儿的爹打拼下来的家产,又来害逸儿。” “娘,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严逸眼中暗沉的光一闪而过,“相信我,他们落不了好。” 苏沫继续道:“后来我看你对大房的态度,就侧面印证了猜想,而大房的三堂哥没有官身,他利用了我和你的关系,最多只能是个出谋划策的,大伯严苛和大堂哥严策才是最有可能贪污的。” 苏沫说着自己的分析。 严逸听了,感觉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也终于解开,至少,苏沫自始至终都是相信自己的。 这一结论甚至让他觉得心里莫名有种甜丝丝的喜悦情绪。 让原 本有点兴师问罪意图的他,彻底没了想法。 苏沫只是听信了严厉教唆,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也不怪她。 甚至他自己的心里也已经在为苏沫开脱。 苏沫只是个被利用的蠢…咦,好像哪里不对,苏沫蠢吗? 这一路上的接触,严逸坚信苏沫是个有脑子的,和蠢可是半点不沾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相信自己,并且流放后,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 严逸继续道: “贪污赈.灾款的事儿害死了不少人,流民暴乱,终于东窗事发,严苛和严策自知逃不过,就伪造了罪证加害于我。” “我自然是不会认罪,圣上震怒,原本我应该被判斩首,多亏了这些年我奔走的关系,加上此案尚有疑点,但是为平民怨,我还是被惩处,从斩刑改为了抄家流放,不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拉他们下水,一起流放了。” 张桂兰咬牙切齿:“这些喝人血的寄生虫,只贪了你爹的家产不够,还贪污赈.灾款,害得咱们一家被流放,也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大房那些人就该偿命!” 严逸声音森冷,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是该偿命,不过不是我们审判,而是让他们受 到律法的制裁,再说…”严逸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些蠢材能不能活着到流放地还是个未知数呢。” 苏沫此时也被带动了情绪,历朝历代贪官污吏都不曾断绝,少贪也就算了,竟然贪污害死那么多人,导致流民暴乱。 这是拿人命满足自己的私欲!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干不住这样的事儿。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还陷害严逸,严逸可也是如假包换的严家人。 大房这些人,死都是便宜他们了。 突然,苏沫又想起她的公爹严章是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据张桂兰所说,公爹死后,罗姒就伙同大房,以孝道为借口,各种骚操作,强行霸占了家产。 古人最重孝道,孝道大过天。 基本一个人被传出不孝的风评,这个人也就跟畜生挂上了勾。 那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牵扯? 古代医疗条件有限,突发疾病暴毙也是常见的,但苏沫总隐隐有种感觉,事情不太正常。 大房那些人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进行推断,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把脸皮扒下来。 按照苏沫这几天的观察,大房都是些什么人? 长得丑、玩的花、爱钻营、重私利、偏心眼、缺脑子,还自以为是、带着一股子恶毒。 蔫坏! 既然他们能害严逸,为什么不能害严逸的爹? 毕竟一系列事情看下来,严章死了,既得利益者就是大房和罗姒。 苏沫做了一个假设。 假如罗姒偏心大房,严章一直在罗姒的要求下扶持大房,大房起来后,想要得到更多,想办法杀了严章,谋夺其家产也不是不可能。 思考这些的苏沫没发现,她现在已经很少去考虑和离的事情。 这一路上张桂兰对她的维护,严从玲对她的依赖,严从宽对她的信任,还有大嫂王安安、二堂嫂王凤也融入到这个团队。 这种种件件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她亲情的缺失。 她也有些留恋这种感觉。 至于和离的事儿嘛,就顺其自然好了,至少目前来看,严逸也没什么不好。 虽说她苏沫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情是种什么感觉。 但是不妨碍她欣赏艺术品啊。 严逸那张脸是真帅啊,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颜值,好看的人神共愤。 眼前又不合时宜的蹦出严逸那张脸,嗯嗯,就是这个感觉,还挺养眼。 苏沫眨眨眼:不对,不是幻觉。 严逸正笑眯眯的把脸凑过来:“娘子…” 然后…就在苏沫无语的目光中,病娇的… 睡…睡着了? 第93章 偷包裹 既然严逸睡着了,刚才想的那些事儿自然也没法再提。 原本苏沫还想再从严逸口里问一些严章过世的细节,也只能作罢。 张桂兰见到严逸趴在苏沫腿上,苏沫抱着严逸脑袋的场景,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 笑骂:“这个混不吝的小子,也不会歪歪头,就这么睡了,待会儿该给你媳妇腿压麻了。” “没事儿,不差他这点重量,一会儿等他睡熟了,我再把他放下。” “小沫,我跟你说,娘是始终和你一个阵营的,以后逸儿要是再敢提以前的事儿,或者哪里欺负你了,娘就要他好看。” 苏沫有些尴尬。 怎么总感觉张桂兰在磕CP呢。 但凡她和严逸有一点接触,张桂兰都会露出那种花痴般的笑。 这个发现让苏沫耳朵“噌”一下就红了。 她和严逸是CP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漏跳几拍,那种感觉就像一根羽毛在你身上游走,酥酥麻麻痒痒的。 苏沫摇摇头,什么跟什么啊。 她索性不再想,反正到流放地还早着呢,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苏沫对张桂兰展颜一笑:“好的娘。” 话说回来,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苏沫笑着张开手,拥抱张桂兰。 她有点想她上一世已经去了天堂的妈妈了,而张桂兰身上,就有妈妈的味道。 抱了好一会儿,她才撒开手。 其实,这样也不错。 众人吃了东西,白天赶路身子又疲惫,便都陆续睡下。 降职官员江浩然的小厮又来找苏沫:“姑娘,我家夫人怕您晚上被蚊虫叮咬,让我来喊您去帐篷休息。” 苏沫看了看又被摘下枷项的严苛三人,总感觉今夜不会太平。 她指了指还趴在她腿上的严逸,歉意拒绝:“我这会儿走不开,你跟姚诗说一下,明儿早我去找她唠家常。” 小厮乐滋滋的:“那可太好了,我家夫人正愁没人说话的,天天掰着老爷的头发数头发丝玩,老爷都快被薅秃了,我这就去跟夫人回禀。” 苏沫笑着摇头,数头发丝,也多亏姚诗想的出来,想想姚诗盘江浩然脑袋的画面,苏沫就想笑。 苏沫今夜并没有给严逸上药。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同时心里盘算,严苛几人如果是今天要逃跑的话,也得是深夜众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最先有动静 的,居然不是严苛那三个人,而是罗姒。 大房上半夜值夜的是严苛,由于一直观察严从锐的发烧情况,他看起来也有点撑不住,低着头打瞌睡。 罗姒前后左右观察了很久,确定所有人都在睡觉之后,蹑手蹑脚爬起来。 今夜花了不少钱,她左思右想都觉得肉疼,难以入睡。 苏沫那个满满当当的包裹便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见众人都睡下,便轻手轻脚的走到苏沫身边,将手伸出,顺着苏沫手边的包裹缝隙就要探手进去。 她观察好久了,苏沫的包裹鼓鼓囊囊的,每次苏沫拿吃的用的花的都会从包裹里掏出来,只要她能从里面拿点东西出来,就还够支撑一阵子。 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她拿一点也没什么,这都是苏沫应该孝敬她的。 罗姒心里砰砰砰直跳。 就在手要摸到布包的瞬间,苏沫一个翻身,将布包压在身下。 这个老太婆原来在打她包裹的主意,苏沫很生气! 罗姒自己银钱不够花了,竟然想来偷她的,卑劣的老太太。 这正好是她晚上没睡,要真睡熟了,万一让罗姒把她背包掏了,她苏沫有嘴都说不清了。 因为要时常背着严逸的缘故,又要一直赶路,她吃穿用度几乎全是放在空间里的,包裹里的东西都是塞了些轻盈的膨胀物掩人耳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沫一直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有空间和交易系统的事儿她绝不能展示于人前,她拿取什么东西也一直是用包裹打掩护。 一旦让人知道包裹里没有吃喝,塞的都是些膨胀物,她那些吃喝的来源就解释不清,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该死的罗姒! 但是苏沫总觉得今夜严苛三人会逃跑。 她早就发现大房手里的钱已经不多,后面流放路上肯定要精打细算,不会再把严苛三人的枷项拆下来。 按照罗姒的性子,势必要留些钱自用,也好彰显自己的主母风范。 不然她也不会急得来打苏沫包裹的主意。 苏沫这时候可不能随便发作,免得功亏一篑。 严苛三人给他们害得流放,还想逃?必然不可能! 再加上她答应了严逸,要盯着三人,就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但是罗姒她也不能放过。 刚才的动静让罗姒吓了一跳,连忙将身蹲下,发现苏沫没醒,只是翻 了个身,她轻拍自己胸口,缓了口气,再次将手探向包裹。 就在手刚碰到包裹边角的时候,苏沫突然再次翻身,将包裹带到另一边,同时果断出拳,一拳对着罗姒脸上锤了下去。 同时,她还在“睡梦”中“吧唧”两下嘴,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梦。 罗姒吃痛,苏沫一拳力道很重,正好打在她一边的鼻梁和眼睛上,泪腺受到刺激,眼泪直往外涌。 罗姒低着头,不断锤打地面,跺着小脚,以此来缓解痛楚。 不过再痛她也不敢吭声,这事儿要是闹起来,按照官差和苏沫的关系,她一定落不得好。 更何况她是在偷东西,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肯定不能让人知道。 挨了打,她只能任由疼痛劲自己缓过去,不敢声张。 半天后,罗姒终于像一只斗败了的山鸡,佝偻着身子去到一边躺下。 夜渐渐深了,苏沫呼吸甚至都变小了很多。 她将感知放到最大,不让自己放过任何细微的动静。 终于,苏沫听到了一点淅淅索索的动静。 但这动静不像是逃跑。 她仔细辨别,好像是严苛在某个地方停顿了一会儿。 苏沫缓缓睁开眼。 第94章 逃跑 然后就发现严苛已经轻飘飘把罗姒压在布包上的手挪开,顺利把罗姒装银钱的布包拿到手。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罗姒偷她的钱,罗姒疼爱的儿子就偷罗姒的钱。 要知道,流放路上没钱可是寸步难行,只能吃官差发的那点东西,又得不停赶路,碰上头疼脑热磕磕碰碰的连个药都搞不到。 严苛偷的可不仅仅是钱,而是大房一家人活到流放地的希望。 严苛将偷来的布包系在背上,又连忙对着他的两个儿子严策和严厉招招手。 向前指了三个方向。 三个人相互示意一下,怕动静过大把人吵醒,便蹲下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挪动。 显然,三个人分散逃跑可以缩小目标、扩大范围,逃跑的可能性更大。 当三个人距离拉开成硕大的扇形,就快要看不见踪影时,苏沫连忙起身,借着夜色的掩映,向严苛的方向冲过去。 苏沫虽然全身的肉都堆在一起,身体分量特别足,但是在交易系统的加持下,力量奇大的同时,又身轻如燕。 行动完全不受臃肿的身材限制。 她就如同一只肥胖的燕子,悄无声息来到大伯严苛身后。 就在 严苛刚有察觉想回头的时候,苏沫已经一记手刀,准确的对着严苛脖颈砍下。 严苛都没看到是谁偷袭他,就倒在了地上。 苏沫也是不客气,直接将严苛背上的包裹取下来,这是严苛从罗姒那里偷来的。 想着刚才罗姒还想去偷自己的包裹,苏沫就毫不客气的将这个包裹收入了空间内。 自作孽,不可活啊。 收完包裹的苏沫还不忘朝着严苛身上猛踹几脚。 过瘾之后,苏沫就倒拎起严苛。 严苛逃跑的时候是在最左边,严策则在中间位置,按照距离来讲,严苛所在的方位离严策最近,苏沫向严策冲了过去。 严策和严厉恰好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正要起身逃跑。 身后一阵嚯嚯风声传来。 严策一回头,就见到他爹严苛的身体横向冲撞而来。 “啊…”严苛身体在严策眼中不断放大,再放大。 “砰…”直接将严苛撞飞。 像丢垃圾一样将严苛扔完后,苏沫都没回头看一眼,就朝着严厉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严策那声划破天际的尖锐喊叫,让正半夜迷迷糊糊起来小解的官差李明泽听到。 他一个激灵,差点把尿了一半的尿憋回去。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 来,一边抖了抖鸡J,一边大喊:“有人逃跑,快醒醒。” 流放路上有犯人逃跑可是大事儿。 李明泽也顾不得许多,随便给腰带系了一下,就辨别方向,率先朝着严策所在方位追了过去。 由于他的喊叫,官差和流放犯人们纷纷醒了。 留下几个官差看着犯人,又有几个官差拿着皮鞭就追赶上李明泽的脚步。 而此时的苏沫已经将逃到密林边缘地带的严厉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严厉又惊又怒又喜。 惊的是他逃跑被发现了,官差马上就要追来了。 怒的是在他逃跑的生死关头,苏沫竟然踹了他一脚,耽误了他逃跑。 喜的是踹他的人是苏沫,是那个曾经迷恋他的女人。 “苏沫,我带你一起逃吧,只要进了这片密林,咱们就有很大的可能逃跑,到时候我们隐姓埋名,我娶你为妻,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严厉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像只老鼠似的滴溜溜乱转,心里计算着甩掉苏沫逃跑的路线和可能。 “好啊。”苏沫笑眯眯的应道。 严厉心里一喜,苏沫这个蠢女人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之前装的跟什么似的,只要自己一说娶她,还不是上赶着倒贴。 严厉 赶紧扭头就跑,边跑还边不忘喊一句:“跟上。” 他倒不是真想让苏沫跟上他,而是前脚刚说了要娶苏沫,装也得暂时装出一副要带她一起逃跑的样子。 不过苏沫体型这么重,逃跑的时候肯定处处留下痕迹。 到时候只要他将苏沫甩开,苏沫就能成功吸引官差的注意力,他逃跑的几率又会大很多。 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结果苏沫却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只见苏沫两步跟上,又伸手一探,将严厉双脚离地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严厉两条腿在空中摆动,还挣扎着做出逃跑的样子。 只是他两条不长的小短腿再怎么扑腾,也没法再向前挪动半步。 严厉已经被苏沫搞崩溃了,这种时候她发什么神经。 “你这人怎么听话就听一半呢,我说好啊,是说咱们可以顺利逃跑的话,可惜我压根就不想逃,你也逃不掉啊,你激动个什么劲。” “你!”严厉脸色涨红,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苏沫可不管那一套,他直接将严厉举过头顶,像转陀螺一样把严厉转起来,又对着密林的相反方向用力…发射… biu~ 严厉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 呈抛物线形状往地上摔落。 由于苏沫扔他的时候,他是脸朝下的,惯性使然,他根本没法在半空中调整自己的方位。 只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双手着地,头向一边扭了过去。 严厉的双手、胳膊、侧脸,都被不同程度擦破,很多细小的沙砾嵌在里面,让他叫苦不迭。 “你特么的臭…” 还不待严厉骂出口,苏沫已经又美滋滋的一晃一晃小跑过去,将严厉的身子掰正,又把他的头猛然一压,严厉就躬成了一个虾米形状。 抬起小脚对着严厉屁股一踹,苏沫就像踢皮球一样,将严厉向着官差所在的方向踢去。 严厉只觉得眼前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耳朵里发出嗡嗡的鸣响。 苏沫就在身后一直跟着踢呀踢,他完全没有动弹的机会。 严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周围的一切轮转让他头晕目眩。 他只能闭上眼睛,口里恶毒的咒骂着。 然而骂声带着颤音,在他滚动的身体里消弭,说的什么都断断续续的听不见。 终于苏沫停了脚。 在感受到力道稍微弱下来的时候,严厉用力一挣,双手双脚腾的一下张开,他松了一口气。 像个带壳的乌龟仰面躺在地上。 第95章 捉回 “各位,送你们一份大礼。”苏沫对着官差们大喊。 “好嘞,收下。” 严厉眼前昏暗又模糊。 夜晚视线本来就不好,待他缓过一口气、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的时候,就看到官差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他被官差包围了。 这个念头刚才脑子里升起,就有无数鞭影劈头盖脸向他落下。 “妈XX批,老子让你跑,老子打断你的狗腿,你还跑,跑啊!” “啊…疼,别打了,别打了。” “你特么的不打不长记性,你压根就不是在求爷爷,你是怕疼,兄弟们,给我狠狠打。” 严厉只能抱着脑袋缩在一起,以此来减少受伤面积。 “狗娘养的,老子最恨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好心给你把枷项拆了,你给老子背后捅刀子,还逃跑?老子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今天爷爷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呸,让你跑,你倒是跑啊。” “兄弟们加把劲,这种货色就应该打死。” 起初严厉还喊几声求饶,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再后来就干脆没了声音。 一个官差又把严苛和严策两人丢出来。 严策见到严厉被打的浑身没一处好地 方,吓的双腿直颤。 以前他在庄子上养了不少玩物,由着他发泄,对于鞭子这种东西他用的最是得心应手。 可是今天看到官差手里的鞭子,和他们一个个面上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凉的透透的。 那种一鞭子就将皮肉用倒刺勾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感觉,他想想就已经绷不住。 再看到弟弟严厉像条死狗一样,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他牙齿就忍不住碰撞在一起,咯咯的响。 官差扬起了鞭子,正要一鞭子抽下去,只见严策慌忙跪在地上猛磕头:“官爷别打我,都是他们两个策划的,跟我没关系,我也是无奈才跑的,求求你们饶了我。” 说着,附近就弥漫出一股怪味。 竟然是严策受不住,被鞭子吓尿了。 一名官差将鞭子对折,用鞭梢将严策下巴抬起,一脸坏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尿裤子呢,这样吧,你抽自己的大嘴巴,边抽边汪汪叫,好不好啊?” 严策不敢犹豫,生怕自己一停顿,迎接他的就是像严厉那样的毒打。 他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汪汪汪…” 学着狗叫。 一巴掌配几声狗叫,再一巴掌再配几声狗叫。 官差 放肆的嘲笑:“兄弟们,这是一条狗,你们还要不要再加点戏?” 一个官差哈哈笑着:“让你当人你不当,非得要当狗,既然如此,爷爷就看你学狗爬,快爬,爬慢了,小心爷爷的鞭子。” 严策哪敢怠慢,他当即趴在地上学狗爬几步,又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再“汪汪汪”叫几声。 把狗的动作学的惟妙惟肖。 官差们看的津津有味,苏沫也在一边,她并没有阻止,严策这种人渣就是活该。 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严策动作稍微一慢,官差们就踢他一脚,让他继续爬。 直到他把膝盖都磨烂了,脸被自己抽的看不出面目,官差们才让他停下。 各种耻笑、辱骂、笑声,也把昏迷的严苛吵醒。 他刚一醒,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有好几道鞭影对他抽了下去。 “啊…啊啊…” 他只来得及抱着头承受这波狂风暴雨。 不过前面官差打严厉已经打累了,又看了好一会儿严策表演,面对严苛的时候反而愤怒的情绪基本发泄完了。 只是打了几鞭子就收了手。 三个人就像三条死狗一样被拖回了流放队伍,苏沫也在一边跟着。 一路上自然免不了 众人对苏沫的千恩万谢。 “小沫啊,这回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他们逃跑,我们这罪过可就大了。” “是啊,前面几天给他们拆了枷项,他们也没逃,这事儿也怪我们放松了警惕,今夜安排巡逻的人打了盹。” “再说这流放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个人跑了,全家都得被连累,他们又没被咱们虐待,竟然还要逃,谁也没想到不是?” “就是,我们一路上也不算苛待他们,谁曾想他们竟然还想逃跑,谢谢苏沫姑娘帮我们抓回了他们。” “就是啊,多亏了苏沫姑娘,以后这一路,但凡有事儿,你说话,绝对好使。” “那不就是吗,以后小沫就是咱们自己人,谁要是让她不痛快,老子第一个让别人不痛快,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哈哈哈。” “自己人,自己人。” 苏沫只是浅笑着应几声,就回到张桂兰旁边。 官员将严苛三人往地上一丢,严厉皮开肉绽、严策面目全非、严厉身上斑驳的血迹就纷纷映入众人眼中。 让众人呼吸都顿了一下。 甚至有孩子的,吓得惊叫起来,被家里大人连忙捂住嘴。 这时候乱叫不是找事儿呢吗,万 一官差心里不顺再打了他们可怎么好。 原本还因为有人逃跑在一边小声议论的众人,也纷纷噤了声。 周遭变的特别安静,安静的仿佛都能听见众人的心跳。 丁宇眼神一凝,指着严苛三人恶狠狠道:“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以后再有人敢逃,就可以不用活了。” 说完,又把鞭子在空中抽响,吓的众人一哆嗦。 然后他没再多说什么,就回了帐篷。 同时他心里也告诉自己,做人就不能太宽厚,真碰到这种不顾家里人死活自己逃跑的,万一放跑了,就是自己的责任。 想着,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真是畜生。” 他原本就想着流放路上挣挣钱,对众人也没必要太苛刻,大家一起顺利到了流放地,他钱也挣着了,差也交了,多好。 但这些人既然不想好好的,以后就不用好了。 “该休息就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有官差对众人喊了一嗓子,也进了帐篷。 有了这一茬,官差们断定今晚不会再有人逃跑,可以安稳睡个好觉。 而这对几乎所有流放的人来说,又注定是个不眠夜。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让他们大部分人都心里慌乱,哪还有心情睡觉! 第96章 不值得原谅 当然,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苏沫几人。 苏沫担心严从玲和严从宽见到这么血淋淋的场景会害怕,在严苛三人被丢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用身体遮挡住了两个孩子视线,并将两人搂在怀里。 两个孩子虽然看不见全貌,但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叔母,小玲儿想看。” 严从宽也跟着点头:“我也看。” 苏沫只犹豫了瞬间便问道:“那你们两个会不会害怕。” 两个孩子都坚定的摇了摇头。 然后苏沫就缓缓的挪开了遮挡两个孩子视线的硕大身躯。 严从玲看到的第一反应,果然脸色煞白。 王安安已经及时将她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 苏沫问:“可害怕了?”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严从玲深吸几口气,脸上就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她盯着苏沫的眼睛:“看着挺吓人的,但我不怕。” “小玲儿这么厉害呢?”苏沫眼神温柔的凝视她。 “叔母教过小玲儿,对坏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他们害了叔父,以前对我和娘也不好。”她有看看严从宽,认认真真的回答,“对哥哥也不好,他们是坏人,是他们活该 。” 苏沫又看向严从宽,目光透着询问:你呢,怕吗?。 严从宽自始至终表现的都很淡定,这倒是让苏沫很意外。 似乎严从宽的定性非常好。 遇到事情又能冷静沉着,就连上次泥石流王凤肚子不舒服,也是严从宽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找到自己。 苏沫点点头:“宽儿、小玲儿,你们两个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好人和坏人并不能百分百衡量,恶人也有可能做善事,好人也有可能会犯错,而是否值得被原谅,取决于律法,律法之外就是情感,要看你觉得是否值得原谅。” 严从玲将苏沫说的每句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道:“我记下了叔母,可是那三个人,不值得原谅。” 严从宽凶狠的眼神盯着整张脸肿成大饼的严策,想起娘差点被强了的那晚,也点头:“是不值得原谅,我恨不得他们扒皮抽筋。” “是的,那他们就是不值得原谅。” 看着严从玲瘦弱的样子,想着她认真回答问题的坚强模样,再看看严从宽冷硬下来的面庞,苏沫只想再把那堆人面兽心的畜生拉过来再揍一顿。 到底是什么样的 经历,才能让两个孩子面对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毫不惧怕,甚至说出他们不值得原谅的话! 似乎感觉到严从宽的情绪变化,严从玲踮起脚,将自己的小手覆盖到严从宽的眼睛上,手指顺着他密实的睫毛向下,然后出其不意,将严从宽的唇角挑了起来,就好像严从宽笑了似的。 严从玲声音脆脆甜甜的:“我的哥哥,你就要多笑笑才好看,板着个脸都把小玲儿吓到啦,你放心吧。”严从玲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会保护哥哥的,哥哥的每一天都要是甜的,要多笑哦。” 自从严从玲跟了苏沫后,在苏沫的教导下,是越来越能敞开心扉,小嘴也越来越甜了。 严从宽的脑子里却只盘旋着那句“我的哥哥,你就要多笑笑才好看”。 他愣愣的问:“真的吗?” 严从玲:“嗯?” 严从宽脸颊微红,这要怎么说出口啊,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板着脸问:“多笑笑才好看?” 严从玲拍着手:“那当然啦,我特别喜欢看哥哥笑的样子,好像哥哥笑起来,小玲儿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严从宽用手挑了几下嘴角,然后又调整了下面部肌肉,突 然就把脸凑到严从玲面前,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原来笑是这种感觉。 “对对,就是这样,哥哥笑起来真好看。”严从玲咯咯笑着,两条眼睛眯起来,让严从宽也忍不住嘴角跟着上扬。 有妹妹的感觉真好,而且自己这个妹妹长得好、性格好、声音好,总之,哪哪都好。 苏沫也笑眯眯的扯开话题:“你们明天想吃什么?” 严从玲震惊的瞪大眼睛:“叔母,我们还可以自己选择吃的吗?” 严从宽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沫。 “当然,明天叔母可以给你们做,而且叔母还会做很多你们没吃过的好吃的哦,等我们以后到了流放地,叔母做给你们吃好不好?” 严从玲兴奋的拍着手:“太棒了,到时候我就把叔母的手艺都学到手,做给叔母吃、做给哥哥吃、做给娘吃、做给祖母吃、做给叔父吃…” 严从玲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着,严逸在一边不满道:“为什么叔父会被排在最后一个?” 严从玲咯咯笑着:“因为叔父不会做饭,只能白吃。” 严逸伸出食指在严从玲面前晃了晃:“叔父可不白 吃,叔父也会做饭哦。” 严从玲疑惑:“可是叔父从来没有做过饭哦。” “小玲儿是忘了叔父教叔母烤的野兔了吗?”他打趣的样子就像一个争宠的孩子。 然后又把好看的脸凑到苏沫面前:“娘子,为夫做饭的手艺其实也是…不错的吧?” 苏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我哪知道,烤野兔的时候你都是纸上谈兵,又没实际操作过。 但看着严逸期待的眼神,她又笑眯眯点头:“人可以无齿,不能够无耻,等你给我做过饭,我尝过了,再夸你。” 打一棒子,总得给个甜枣。 张桂兰也在一边笑着打趣:“儿媳妇可别听他瞎扯,他在家可没做过饭,撑死就会烤点野味,不过依娘看啊,你会做饭,他会烤野味,刚好互补,嗯嗯,很合适。” 又是追CP的既视感。 王凤没法说话,一直看着几人在笑,手指轻轻抚摸着肚子,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几人的情绪也完全没被严苛三人影响,聊累了,便相继睡下。 苏沫也不管严家大房的人睡没睡,她将半睡半醒的严逸翻了个身,手在背包里掏了掏,就拿出药来给严逸上药。 第97章 苏沫死了? 药膏涂在身上冰冰凉凉的,严逸背后的肌肉颤动一下。 他睁开眼,侧头去看苏沫:“辛苦娘子了。” 苏沫的脸“噌”一下就红了。 之前她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严逸纵横交错的背部,再听着严逸的声音,总有一种羞窘的感觉。 “上药呢,老实点。” 严逸委屈巴巴:“为夫也没有不老实啊。” 见苏沫神情认真的给他后背一点点涂抹药膏,涂完了,又趴下身子用那张性感的嘴唇给他吹了吹。 严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一闪而过。 想要抓,却寻不到踪迹。 他轻咳一声:“娘子,今晚的事儿,多亏你了。” 苏沫自然知道严逸说的是她给严苛三人抓回来的事儿。 严苛一家把严逸害成这样,严逸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必须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不过可惜,他自己挨了板子,现在身子都直不起来,又经常犯困,不能身体力行的亲自动手。 但是看到三人那副凄惨的模样,严逸还是觉得心里痛快,并由衷的在心里感谢苏沫。 “少在那里整虚伪的那套,闭上眼,睡觉。”苏沫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严 逸就乖乖的应了一声“嗯”,然后闭上眼,抱着苏沫的大腿,秒睡。 这种睡眠质量都让苏沫差点怀疑,严逸刚才是不是就一直是睡着的,只不过梦游说了梦话而已。 就算是婴儿的睡眠质量,只怕都没这么好吧,真的是秒睡啊。 给严逸将药擦完,又换了新的绷带缠绕好。 苏沫的意识才进入了空间内。 一进去,就听到疾风鸟在那哭:“主人啊,我的好主人啊,你快醒醒啊。” 苏沫皱皱眉,看到疾风鸟面前摆放的东西,苏沫整张脸都黑了。 她就说疾风鸟在哭什么,原来疾风鸟拿了个小方桌摆在面前,又拿了个小人木雕,上面写着苏沫的名字,然后… 疾风鸟对着木雕一通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沫死了呢。 疾风鸟感觉到动静,一回头,发现苏沫竟然出现在了空间内。 当即将小人收起来,飞到苏沫肩膀上,用小脑袋蹭了蹭苏沫的脸颊:“主人啊,我想你想的食髓无味,夜不能寝。” 说着,就将肉丢到嘴里咀嚼起来。 苏沫挑挑眉:“嗯,食髓无味?” “主人不知道,饭对我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的工具,主人才是我的精神食粮。” 苏 沫指了指疾风鸟手里的小木头人儿:“你就是这么对你的精神食粮的?” 疾风鸟连忙点头,还献宝似的将木头人儿递到苏沫眼前:“主人,你看我聪明吧,我想你了,我就对着小人儿说说话,可惜这小人儿太单调了,要是能有主人的小相贴在上面就好了。” 疾风鸟又将小人往案桌的中央位置一放:“就摆在这里。” 它围着木头人转了两圈,自言自语:“感觉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如果能在这里摆放两根蜡烛就更好看了。” “嗯,旁边要不要再给你放个花圈?” “好呀好呀,主人你真是太聪明了,这里摆个花圈,整体格调立马就高大上了,你想想,我主人的小相沐浴着蜡烛的微光,就像晨曦里的太阳…” 苏沫没好气的瞪了疾风鸟一眼:“回头你再拿个小木牌,上面写个【奠】是不是氛围感就更好了。” 疾风鸟略一思量,透明的翅膀一拍脑袋:“主人真聪明,要不怎么说你是主人呢,这思维就是灵活,虽然不知道那个字是干嘛用的,但是这布景确实合适。” “不过可惜了,只有小相,没有奏乐,两边要是再有两排仪仗队吹吹打.打, 就更美了,我就可以和主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 苏沫直接对着疾风鸟脑袋就是一巴掌:“天天盼着我死?我要给你断粮。” 疾风鸟委屈的扁扁嘴:“人家怎么会盼着主人死呢,天大的冤屈啊。” “你刚才那布局,就是给死人用的,听到了没?” 疾风鸟用翅膀挠挠头:“我居然这么聪明的吗,随便想想就整出了死人阵仗?天呐,我简直就是个小天才。” 这是重点吗? 苏沫对疾风鸟跳脱的思维表示很无语。 她对疾风鸟问道:“对了,有件事儿我想问你,我的系统每天扣除的一两银子去哪了。” 苏沫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系统要维护,就像超市要用水电一样,是需要消耗或者维护的,要扣除一部分维护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这几天苏沫一直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直到刚才她和严从宽、严从玲聊到吃的时候,严从玲眼中炙热的光,让她脑子里突然闪过疾风鸟那张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的脸。 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这才跑来空间里落实一下。 “主人,这个系统在制作的时候用了无数特殊材料炼制,就…”疾风鸟观察着苏沫的神情,“ 就很贵你知道吧?” 苏沫一把揪住疾风鸟原本就不大的小耳朵,对着它的耳朵威胁:“你想我给你断粮了是吧?” 疾风鸟眼珠子转啊转啊,看着苏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终于败下阵来。 “哎呀,主人,我对你的思念可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见苏沫没什么反应,疾风鸟才又道:“就刚激活系统那会儿吧,咱们俩还不熟,我又看到你收了那么多东西,里面不少金银,我就…” “嗯?”苏沫稍微抬高了点音量,把疾风鸟悄悄往后撤的耳朵重新揪了回来。 “嘿嘿。”疾风鸟笑的尴尬,“我就把系统的维护金额设置成了一两银子一天。” “你可以设置维护金额?” 疾风鸟想点头,奈何耳朵掌控在苏沫手里。 “最低可以设置多少?” 看着疾风鸟躲闪的眼神,苏沫就知道她被疾风鸟黑了,当即威胁道:“我不问了,断粮。” “别别别啊主人,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就也没多少。”疾风鸟用翅膀比了个一的形状,“一文钱一天。” “行啊,你小子够黑的啊,这是翻了多少倍啊,吃这么多怎么没撑死你呢,怎么吃的你就给我怎么吐出来!” 第98章 狗娘养的小贼 疾风鸟也委屈啊,谁让它不像别的系统精灵有节操呢。 它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别的系统精灵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维护费每天十两银子,交不出来你可以不用,就是这个市场行情,童叟无欺。 但是它疾风鸟不行啊,它疾风鸟是个有操守的系统精灵。 系统维护费用的定价是一文钱到十两银子之间,由系统精灵根据主人的能力进行浮动设置。 疾风鸟也没多要,就收了一两银子的价格而已,已经很亲民了,哪想到还是被苏沫发现了破绽。 别的系统精灵睡个觉就能又神采奕奕的,支撑起系统运作很容易。 它疾风鸟却没有吃的就蔫蔫的,需要吃的补充能量,从而维持系统运作。 虽然空间里也被放了很多吃的,可是它也好想攒点钱,等系统升级了,交易好多不同种类的好吃的。 疾风鸟委屈巴巴的将这几天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交给苏沫,眼神里满是不舍。 “你,你还欠我几文钱呢。” 就算按照最低维护费算,也得收钱。 这些钱它还没有捂热乎呢,越想越心疼。它原本还想等着苏沫将系统升级后,在系统里交易好吃的呢。 苏沫放开了疾风鸟的耳朵。 疾风鸟就讨 好的扑在苏沫身上。 翅膀张开扒拉着,就像一只小树懒。 “主人,我也是为了交易系统升级后换点吃的嘛…”它们系统精灵可是有操守的,他们能动用的银钱只有系统收取的维护费用。 这也是它们的小福利。 “你也可以在交易系统里兑换东西?” 疾风鸟猛点头:“嗯嗯,我和它们不一样,我爱吃,能吃,我吃了就会精神好,就能帮主人干活,就能…” 疾风鸟拿缺点当优点,疯狂推销。 看它那急切的模样,苏沫失笑:“你是什么都能吃吗?” 疾风鸟摇头:“也不是,我嘴巴比较刁,吃到好吃的能量就充足,普通食物也可以,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 疾风鸟在心里暗暗嘀咕。 不过,谁不想吃好吃的啊。 “主人,我跟你说,系统升到一级之后,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啊。“疾风鸟的眼睛已经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了。 苏沫将银子丢还给疾风鸟:“好了,这些给你,这是你的工资。” “工资?”疾风鸟见到钱,立马起死回生的状态。 “嗯,作为我的系统精灵,我必须要告诉你不许阳奉阴违,有什么事情都需要坦诚,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每日维护费就维持不变吧,权 当给你发工资了。” “哇,主人万岁,你好好哦,爱你爱你。“ 苏沫轻笑摇头,退出了空间。 如果这个事情不处理,疾风鸟只会理所当然觉得那些钱是它的,可现在就不同了,它会觉得这是苏沫给它的。 那以后苏沫如果想用一点疾风鸟的系统特权啥的,应该就不难了吧。 苏沫可还记得之前他和疾风鸟沟通的时候,疾风鸟提醒过有人靠近。 再通过几次和疾风鸟的对话发现,它绝对拥有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苏沫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她可不相信,疾风鸟只会在空间里吃吃喝喝,肯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闭着眼睛,苏沫心情大好。 现在大房三个男人都受了伤,反而是一向最不被看好的严明是状态最好的。 严从心是个五岁的孩子,再坏也翻不起什么浪。 严从锐持续高烧,神志不清,不时蹦出几句胡话。 时冷时热,让他脑子里全是混乱的片段,甚至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一系列变故让唐思哭成了泪人儿,苏沫闭着眼,还能听到一阵阵抽泣声。 唐思掩面,声音哀戚:“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呀,说走就走,把我丢下,你们要是真逃跑了,想没想过我的结果? ” 唐思心里那个恨,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她。 这一发现让她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她甚至想要去捶打这三个男人,可是看他们一个比一个凄惨的模样,她又下不去手。 毕竟她的夫君和两个儿子现在很惨。 她实在是心力交瘁,心里的委屈如喷薄的岩浆,烫得她浑身都疼。 同时,她还要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看,那边三个就是逃跑被抓的。” “啧啧啧,打的真惨。” “好像一个是那女人的夫君,两个是她的儿子。” “逃跑都不带着她,怎么混的呢!” “唉,这女人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好吗?再说了,咱们自己都在流放路上,你还有心情管别人是不是可怜呢?” “对,那就是她活该,她根本不是可怜,她是可恨,谁让逃跑的是她最亲近的人,他就受着吧。” 众人一阵唏嘘。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就这么干巴巴的逃跑,也太蠢了,逃跑起码也得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吧?” “是啊,他们哪哪都不占,也不知道怎么敢跑的。” “我听说流放路上的官差碰到那种心狠的,咱们都得新伤叠旧伤,女眷更是没活路 ,咱们现在算是运气好的,没碰到那样的官差,让我我是不会逃的。” “说的有理,现在逃了都不一定能活下去,还得被通缉,活着到了流放地说不定还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我担心啊……” “担心什么?” “让这三个逃跑的杂碎一弄,明天官差还不一定怎么对咱们呢。” “唉,别想了,睡吧,睡吧。” …… “啊,我的包袱呢?” 罗姒的一声惊呼划破天际。 她首先关心的不是严苛三人,而是,她发现她放银钱的包袱不见了。 “包袱,我的包袱,我的钱。” “啊,谁偷了我的钱,哪个小瘪犊子偷了我的钱……” “呜呜呜……我的钱没了。” “狗娘养的小贼!” 罗姒拍着大腿,捶胸顿足一顿哭,没多久就哭晕了过去。 苏沫不自觉的摸摸鼻子,这事儿不怪她,她也不是偷的,她是直接抢的,而且不是抢的罗姒的,是抢的严苛手里的。 不过罗姒有一句话倒是骂对了,严苛确实是【狗娘】养的。 郑美玉看着严家人凄惨的模样,脑子里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兴奋。 凭什么只有她倒霉? 这些人也得一起倒霉! 哈哈哈,这样真好,活该,活该啊。 第99章 活着就是给人添堵的 第二天,众人在官差的催促下继续赶路。 罗姒因为丢了银子,气急攻心病倒了。 她开始以为银子是严苛三人偷的,然而在三人身上一通翻找之后,毛也没看见。 “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呢?” “银子去哪了?” 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一个遍,连银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只能捶胸扼腕。 她嘴一直哆嗦着:“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她想不通,她分明是想把苏沫的银钱搞到手,怎么自己的钱反而没了? 没了钱,一路上缺吃少喝的,什么东西都换不来,她在大房还能有什么权威? 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严从锐依然是高烧不退。 时不时还会冒出几句胡言乱语: “你们这群麻瓜,只配给小爷提鞋。” “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祖母是个老巫婆,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曾祖母有钱才是曾祖母,没钱就是个老太婆,哈哈哈哈。” 他已经烧糊涂了,虽然说的话很扎心,但没人会跟一个烧迷糊了的孩子一般见识。 除了罗姒。 严从锐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扎在刚丢了银钱的罗姒心上,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钱,她的钱不 知道让哪个狗娘养的给偷了。 她只是个老太婆……老太婆…… 严策因为昨夜失禁,没有多余的裤子替换,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传出阵阵尿骚味。 “那个人也是不要脸,老大人了还尿裤子,熏死个人了!” “都离他远点,省得晦气。” “听说是逃跑被抓吓得,窝囊废。” “老鼠胆子还学人家逃跑,活该!” “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才歪,他娘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唐思躺枪。 “子不教父之过,他爹也是逃跑的一员。” “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渣滓。” 严苛、严策伤的还稍微轻点,基本还可以自理,不用人照顾。 严厉就不同了,他被打的浑身是血,碰哪哪疼。 唐思吩咐:“老二,你来照顾你弟弟。” 被点到名的严明第一次生出反抗的心思:“娘,我还戴着枷项,要不您让官差给我拆了,我再背三弟吧。” 他实在是自顾不暇。 肩膀上每天顶着几十斤重的枷项,磨破皮也一直没上过药,新伤叠旧伤。 再经过暴雨浸泡,他肩膀的皮肤似乎都变薄了,枷项一碰就会增加新的伤口,旧的伤口也直接化了脓。 愈合的速度都不如再次受 伤的速度快。 但凡他中途能拆下来一回枷项,上点药,松缓一次,就一次,现在肩膀上也不至于全方位溃烂。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但严明的枷项能拆吗? 显然不能! 因为罗姒放钱的包裹不翼而飞了。 没钱,官差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虽然知道严明说的是对的,枷项不拆,双手被控制,他没法背人,但唐思还是觉得有股怨气无处发泄。 “没用的东西!” 骂完,就不再理会严明。 实在没办法,最终也只能由她亲自背着严厉前行。 别看严厉个头不高,分量却一点不轻,背着他就像一座小山包压在身上,让平日里没干过累活的唐思叫苦不迭。 关键是他浑身都是伤,无论唐思碰到他哪里,他都会疼的浑身一颤。 经常让唐思重心不稳。 唐思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她是心疼严厉的,她坚信她心疼自己的儿子。 但是她此时心里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这个小儿子熬不住,就这么没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遭这些罪了?自己也可以不用受这累了! 郑美玉则是被安排照顾严从锐,尽管她现在的笑意越来越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但毕竟严从锐是她的 亲生儿子,她总不至于虐待自家孩子。 不过让众人想不到的是,郑美玉在背着严从锐前行的过程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动不动就对着严从锐拧几下,甚至打几巴掌。 严从锐也想反抗,可他烧的实在没有力气。 “我不要她背我,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虐待我,换人背我。” 严从锐在高烧中还发着少爷脾气。 “她不是我娘,我娘不可能是个妾,我不要她背我。” 现在的严从锐说话也越发的扎人心。 “救救我,我好难受,祖母,曾祖母…” 然而大房的人已经全部自顾不暇,根本没人可以管他。 几次无果后,他只能嚎啕大哭,也在郑美玉对他伸出獠牙的时候,无力的反击几下。 他恨自己这具身体,为什么这么不经吓,居然发起了高烧。 恨他娘,竟然趁人之危虐待他。 更加恨严从玲,如果不是这个贱丫头,他不会被吓到,更不会发烧。 至于现在已经因为丢了银钱而魔怔的罗姒,则由林梦安照应。 其实相比较而言,唐思是更想照顾罗姒的,毕竟只是搀扶着罗姒,能省事儿不少。 可她如果照顾罗姒,就得换林梦安照顾严厉。 林梦安是严厉的大嫂,她背 着小叔子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连带整个大房都会被骂没家教,也就作罢。 林梦安心里是有气的,罗姒把她的钱弄走,又没本事看住这些钱,导致钱没了,他们后面还有大半段的路程,没钱可怎么活? 自己的夫君脸上也肿胀的看不出样子,还丢人的尿了裤子,她自然也成了那个被指指点点的对象。 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这种感觉就像她多年生不出孩子,被人指责的时候一样,让她无地自容。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只得尽心尽力的照顾罗姒。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严苛三人逃跑事件,整个流放队伍里的所有男丁,除了带着枷项外,还被官差锁上了沉重的脚镣。 这自然引发了所有人的不满。 他们不满的不是官差,而是严苛三人。 “害人精,害人不浅。” “枷项已经够折磨人了,现在还有脚镣,这么沉。” “都是那三个杂碎害的,没本事还逃跑。” “这种人怎么还没死!他们就不该活着,活着就是给人添堵的。” “麻蛋,我真恨不得去抽那三个败类,坑苦我们了。” “我呸。”说干就干,有人直接捡起个土块朝严苛砸了过去。 第100章 其乐融融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波操作就像引起了连锁反应。 众人纷纷捡起东西向大房的人扔去,他们根本不管打中的人是谁,完全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 只要是大房的人,全部被无差别攻击。 大房的人只能像过街的老鼠,一边遮挡着自己,一边躲避那些被丢过来的杂物。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分明应该二房那边的人被丢东西,所有倒霉的事儿都该是二房的,为什么会变成他们大房? 大房完全自顾不暇,场面一度混乱,影响了赶路进度。 “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不成,赶紧赶路。” “再整事儿,老子的鞭子可不饶人。” 在官差的呼喝声中,众人只得恢复秩序继续赶路。 与众人的混乱不同,苏沫这边恰恰相反。 由于苏沫帮官差们抓了想逃跑的人,官差们也是投桃报李,和苏沫关系较好的人已经被官差放宽了限制。 活动范围得到很大的扩充。 基本只要不是逃跑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在视线范围内,张桂兰几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张桂兰折了很多枝叶,再采几朵花,心灵手巧的编了漂亮的花环,给 严从玲戴在头上。 张桂兰仔细端详了一下:“嗯,好看,我们小玲儿就是美人胚子,怎么都好看。” 严从玲兴奋的手舞足蹈:“祖母也是美人胚子,特别特别漂亮呢。” 这是花环,她第一次有花环,是祖母亲手编的,非常漂亮。 张桂兰也没漏下严从宽,既然两个孩子都跟着她们,她就得一视同仁。 她给严从宽编了两个手环,翠绿的颜色戴在手腕上,很有一种生命旺盛的即视感。 严从玲咯咯笑着:“哥哥,你看我的花环,是不是特别漂亮,小玲儿好喜欢。” 想了想又指一指严从宽的手环:“哥哥这个也好看,跟哥哥好搭哦。” 严从宽的性子比较稳健,他勾起唇角:“都好看。” 眼睛中满是宠溺。 他指着下手环问:“小玲儿要不要?” 严从玲就像花丛中跑出来的仙子,笑容甜美:“我不要,这是祖母给哥哥的,哥哥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严从宽仰头看天: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他把眼泪憋回去,对,严从玲说哦的对,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就像现在这份其乐融融的感觉,是他以前做梦都想拥有的。 现在, 他有了,以前那些… 他眼神狠戾的看了严策一眼,就快过去了。 严从玲说着,又将自己头上的花环摘下来,戴在严从宽的头上。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啧啧啧,这是谁家的哥哥,太帅啦,哈哈哈。” 严从宽伸手刮了一下严从玲的鼻子:“就会拿我调侃。” “嘻嘻,我是说的实话嘛,我的哥哥就是很好看。” 严从宽觉得自己从内暖到外,全身的毛细孔都似乎在唱着欢快的歌,何其有幸,他现在能拥有这些。 他一点都不觉得流放路上苦,相反,他还因为现在得到的这些真心实意而感到幸运。 “小玲儿也值得最好的东西,我编给你。” 严从宽又转而问张桂兰:“祖母,您可以教我编手环吗?” 严从玲将自己的小手高举过头顶:“还有我,我也学。” 两个孩子就一边赶路,一边跟张桂兰学编东西。 严从宽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妹妹爱美,等以后有钱了,就给小玲儿买好多好看的首饰。 王凤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温和的人,可是到了严家之后,让她见识到了太多毁三观的事情。 其他的她都还能忍,但是严策…那天夜里想强了 她的那个畜生… 事后又对她进行威胁… 现在看到他狼狈的下贱模样和肿的说话都不利索的腮帮,王凤只觉得剥开了层层昏暗的乌云,无数暖阳倾洒在她的心上。 而让严策得到惩罚,都是苏沫做的。 她心情愉悦。 不过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她肚子已经显怀,就算心情再好,赶起路来也是比较笨重。 “我家那个小妮子自从有了宽儿这个哥哥,是完全不粘我了。”王安安状似吃醋的笑道。 王凤不能说话,就只是摆手做着各种动作。 反正王安安也听不懂,就笑着道:“我就是闲不住,过来找你说说话,你不嫌我烦就好。” 王凤连忙摆手,又指了指自己心口,似乎在说:不会的,不会嫌你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可以摸摸吗?”王安安指着王凤的肚子。 王凤点头。 得到许可的王安安将手轻柔的放在王凤肚子上:“有动静呢,踢我了,他踢我了,是个淘气的。” 王安安兴奋的喊了一声,见自己失态,又压下声音跟王凤小声咬耳朵。 “你肚子里这个绝对是个有福气的。” “你呀,就多吃多喝,营养跟上,没啥大不了 的,等咱们到了流放地,你就只管放心大胆的生,我能帮着照应。” “管饱给他(她)养的白白胖胖。” 都是她在说,王凤在听,两人相处愉悦。 而苏沫已经按照约定去找姚诗聊天。 只不过,还带了一个拖油瓶——严逸。 这个狗男人越发的病娇了。 之前进气多出气少的时候,只会睡大觉,倒没太大存在感。 现在… “我要娘子背,娘子背着舒服。” “滚。” 严逸撇撇嘴,只好找张桂兰背他。 奈何,张桂兰只背了他一会儿,他就开始各种叫唤。 “疼,疼疼。” “哎呦喂…” “不行,不行,娘,你背着我太颠了,我伤口好像裂了。” “嘶…痛痛痛。” 急得张桂兰一身汗,只得求助苏沫。 看到严逸得意的挑眉,苏沫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是故意的。 娘西皮… 苏沫皮笑肉不笑,再次将严逸一甩,扛在了背上。 “哦哦哦,媳妇,你轻点,这次是真疼。” “闭嘴,忍着。” “哦…”严逸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他唇角忍不住上挑,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笑容,明眸皓齿,让风景都黯然失色。 第101章 胖点美的更清楚 姚诗听到动静,笑着掀起车帘。 因为有身孕的关系,江浩然给姚诗弄了一辆带蓬的牛车。 各种东西车上一放,也就不剩什么空间。 小厮赶车,里面刚好可以紧巴巴坐开姚诗和江浩然两人。 “小沫,快来,你都不知道,昨儿听无尘回禀,说你今儿早要来找我聊天,我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就巴巴等你来呢。” 无尘,想来就是小厮的名字,名字很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这不就来了。” 江浩然也笑着跟苏沫打招呼:“苏沫妹子,幸亏你来了,你看看为兄这头发,都要被你嫂子薅秃了。” 说着还对苏沫抱抱拳:“救苦救难啊。” 姚思眼珠一转,突然笑眯眯,温温柔柔,道:“夫君,妾身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江浩然脑中警铃大作。 他身上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般姚诗这个笑容,再搭配这个语气… 准没好事儿! 江浩然拔腿就要跑。 姚诗双手叉腰:“给我回来!” 简单的几个字,就让江浩然迈出去的脚步又怯生生收了回来。 没办法,自己娘子自己宠,他已经把宠姚诗这件事儿,刻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娘子,您有话就好好 说,万不可再吓唬为夫。”刚才说什么妾身,那是正常说话吗?姚诗对他说话,就应该直接拧着耳朵吩咐才对。 姚诗很满意江浩然的反应,她笑眯眯指着苏沫背上的严逸:“车上放不下两个人。” 得,江浩然明白了,车上放不下三个人,他被赶下车不算,还得担负起背着严逸的重任。 唉… 背就背吧,谁让是自家夫人的命令。 再说也权当是给苏沫妹子减负了。 严逸可不想跟苏沫分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腻在苏沫身边,他就觉得心里异常安定。 江浩然刚想接手,还没碰到严逸,严逸就开始龇牙咧嘴喊疼。 “欧呦…疼疼疼…” 江浩然诧异的看看自己双手,他不是还没碰到人吗,怎么就疼了?难道他是练成了什么神功,可以隔山打牛? 只听苏沫冷着语气淡淡道:“差不多就行了。” 严逸见好就收,立马可怜兮兮道:“那你快点,别人背我,是真疼。” 他这话半真半假的,再配上他清纯无辜的表情,真让人觉得自己该死,怎么能辜负了那么一朵小“白莲”。 只是苏沫对严逸的做法嗤之以鼻,还不就是拿自己当免费的肉垫! 狗男人 ! “滚!” 严逸立即偃旗息鼓。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江浩然接手。 这还不算,姚诗又吩咐无尘:“去拿几包东西给你家老爷抱着。” “老爷还得背着严逸公子。”倒不出手来啊。 “所以…?”姚诗笑眯眯的问。 “懂了。”无尘在姚诗温柔的笑容里秒懂,“我抱着。” 说完就钻进车里,抱出了几大包东西,扛着的、抱着的,反正将车上的空间倒了出来。 没办法,车子太小,空间原本就挤,如果不倒点东西出来,坐不开苏沫这庞大的身躯。 “也不用这么麻烦,要不我扶着你走走?” “那怎么行,你就安心坐着。”姚诗指了指那些包裹,“也就看着唬人,放心,不重。” 苏沫好奇的看着无尘并没有多少负担的样子,眼神中带着探寻。 自己是因为有交易系统的加持,所以才速度快、力量大,那看无尘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轻松模样,难道他是个有功夫的? 也不对,如果有功夫,那天泥石流为什么没有将姚诗托到树上? 还是说,那天泥石流太恐怖了,他慌了神? 有点奇怪。 苏沫收回视线,不再推辞,挑帘上了车。 明显的感觉到 车子向下一沉,拉车的老牛都有些吃力起来。 “好像…”苏沫看看自己这一身的肉,“呃…是有点胖。” “胖有什么关系,美就行了,胖点美的更清楚。” 苏沫被逗笑了:“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 “我说的可是实话,人的美丑不能单凭一张脸,一副身躯,那天要不是你救下我,我和你大哥只怕就…” “呸呸呸,都过去的事儿了,莫要总提。” 苏沫有些尴尬,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她根本没有多想,只是顺手搭救罢了,并不是像姚诗说的那么好。 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觉让她受之有愧。 “对我来说,那是要一辈子记得的。” 她对苏沫的,何止是感激,那是救命之恩,她的一个善举,救活的可是江浩然、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三条命。 “哎,对了,你说说你和你家那口子的事儿呗?”姚诗揶揄,“我看他可腻着你了。” 严逸腻着自己? 他那分明是觉得自己一身肉,靠起来舒服好不? 还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深情人设,真是心机狗。 苏沫想了想,极其认真:“嫂子,你说就像我这样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美丽女子,一 般人好像都很难抵挡住我的魅力吧?” 这话苏沫是脱口而出,可谓说的是相当纯熟。 只是上一世的时候她说这些还行,这一世…就她这肉和肉堆叠在一起的身躯…好吧,可是和美半点不沾边。 但流放路上赶路这几日,苏沫也发现了一个事儿,那就是,她瘦了。 只是她瘦的不明显,一般人感觉不出来。 “爆?爆什么,胎?”姚诗听到新鲜词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好学的光,“那是什么?” “总体来说,就是…”苏沫托腮想着说词,“就是车子走不动了。” “老牛拉着也走不动了吗?” 苏沫灵机一动:“对,车轱辘坏了。” 反正意思差不多。 两个女人坐在车上有说有笑,没多久车外传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 “咯咯咯…” “你继续说…对对,笑死我了,哈哈…” “笑的我肚子疼,啊哈哈…” 江浩然听着自家娘子开怀的笑声,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对背着的严逸夸赞:“你这个妻子,你是捡到宝了啊。” 严逸嘴上谦虚:“还行吧。” 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娶的,那种自豪感,遮都遮不住。 第102章 巨石拦路 时间一晃过了二十多天,流放路也已行进了大半路程。 一路上,苏沫几人几乎是游山玩水,拥抱大自然。 中途苏沫买了一辆牛车,让大家都轻松不少。 她的交易系统也在众人的努力采集、她的偷摸克扣下,顺利升级到一级。 一级交易系统里面出现了大量的吃食、药物, 两颊圆嘟嘟的小丫头拿着一只用草叶折好的小蚂蚱在苏沫眼前晃着:“叔母,喜不喜欢?这个送给你,这是祖母教小玲儿做的。” “哇…小玲儿做的太可爱了,活灵活现的,叔母很喜欢。” 严从玲学东西很快,一路上给苏沫做了很多可爱的小东西,都是小家伙的心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她身上明显的长了肉,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身高也跟着像雨后春笋般窜了起来。 严从宽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八岁的孩子,身上肌肉越来越结实。 只是这个肤色嘛… 嗯,和现在的苏沫有的一拼,黑啊。 两个孩子坐车坐累了,可是真跑下去疯玩,不黑才怪。 严从宽向下拉一拉苏沫,苏沫低头。 他就将一个漂亮的花环套在苏沫头上,和他给严从玲做的那个一样好看。 严 从宽一说话,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美。” 他由衷的夸赞。 在他眼里,叔母和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苏沫欣然的接受了赞美。 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健康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苏沫还是明显的瘦了很多,三百斤的体重目前估计也就二百四十九(坚决不能是二百五)。 这个体重骤降应该是多方面的原因。 有交易系统的加持,交易系统会给苏沫体内的杂质进行排除,这本身就会让她体重下降。 再者苏沫穿越过来之后,继承了原主的身材,却没有继承原主的胃,吃的东西并不多。 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也不是生来就胖的,只是后来她娘死后,她的体重才呈直线上升。 她吃的东西虽然比正常体重的人多一点,可也不会多太多,更何况她不受宠,对吃的也不计较,就算是粗粮也能吃的欢快。 就这样能发展成这个体重属实是难得。 不过…苏沫眉头拧起,这似乎很不合理。 是不是有什么原主不知道的事儿? 严逸在牛车上颠的不舒服,就在张桂兰的搀扶下,下车慢慢行走。 从他能走路后,基本都是坚持自己走,实在走不动了 ,才会去牛车上休息。 他想快点恢复。 这一路上,他看到很多灾民,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也经常碰到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穷苦人家。 逃荒队伍里实在没有粮食,同伴饿死,被分食的也有。 吃草根树皮的也有。 只是他自己现下是这般境遇,能帮忙的地方实在太有限。 一路的所见所闻,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他似乎天生有一颗悲悯众生的心,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太残忍了! 残忍的甚至可以说是道德沦丧。 然而你又不能指责这种残忍。 想起京都的纸醉金迷,那些达官显贵搜刮着民脂民膏,却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甚至家里子嗣欺男霸女者屡见不鲜。 真讽刺啊! 可惜…他一个人的能力太小了~ 以前他想摆脱大房那一家水蛭,同样也想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些什么,众人都说他是状元的料,可惜… 他一番踌躇满志,却没碰到明君,当今圣上昏聩,他现在也只落得被陷害流放的下场。 正想着,眼前出现了一双来回摆动的肉嘟嘟小手:“嗨,想什么呢?” 严逸回过神,每次看到苏沫,总能让他沉闷的心情瞬间放晴。 “没什么,刚才远远看到一队逃荒的人。” 苏沫点点头,虽然她没有严逸那种大义,但这段时间看到的很多惨状也让她对这个为富不仁的社会感到憎恶。 “如果我们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那我们就先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好更强大。” 严逸笑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从不搔首弄姿依附男人,她特立独行,用自己的方式给你力量。 说完,苏沫又挖苦严逸:“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万一你一不小心死在流放路上 ,姑奶奶保证转头改嫁。” “苏…沫…!”严逸咬牙切齿。 怎么没说两句话就盼着他死呢,而且这个女人还想改嫁。 严逸只觉得心里有些地方不太舒服,也不知道哪来的这种感觉。 苏沫大咧咧一笑,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的片段,遂回了一句:“姑奶奶在此。” 严逸一愣,苏沫也一愣,两人突然相视而笑,默契百分百,却没人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苏沫将严从玲和严从宽做的东西拿出来,“喏,给你。” “你做的?”严逸看着手里用叶子编织出来的小玩意儿。 “小玲儿和宽儿做的,让我拿给你。” “这两个孩子心灵手巧 的。”张桂兰在一边连连夸赞,“这些东西我一教就会了。” 突然,队伍前面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流放队伍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儿了?”苏沫问。 “咱们去看看。”严逸回道。 苏沫扶着严逸上了牛车,张桂兰赶着牛车,往前走。 前面断断续续传出声音。 “太大了。” “路被堵死了,这要怎么过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 “都是一座小山了。” “真倒霉!” “真特么…” 苏沫几人下车。 她们现在所处的是一处类似峡谷的地带,两边是连绵的群山,只中间一条狭窄道路供人通行。 然而此时横在这条道路中间的,是一块庞大的石头。 真的是庞大,除了右侧留有一指距离外,这块巨石犹如一座山丘横亘在众人面前。 透过拇指的缝隙可以看到,就在距离巨石几十公分的地方,道路会直接放宽。 巨石有三人高,面对流放队伍的这面又因不知名原因,特别光滑,连个着力点都没有,想要从巨石上攀爬过去,会特别困难。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大部分人已经面黄肌瘦,没什么力气。 更有很多伤重难治的,这些人也绝对不可能从巨石上翻过去。 第103章 杠杆原理 官差们也面有难色。 这条是目前来说最近的路,如果没法过去,就得向东绕行。 到时候单就时间上来讲,就得耽误最少三日。 且东边多是未开发过的地带,地理环境未知,容易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极大。 丁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就被这几十公分的距离难住了。 如果众人齐心协力推的话…… 丁宇瞅瞅那些蔫头耷拉脑袋的流放犯人,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这些人的力气够不够,就说这条道路狭窄,仅能容两人并排通行。 两人的力气无异于蜉蝣撼树! 单凭人力肯定没法挪开,想要通行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难道真要绕路? 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走到这,又得绕路耽搁五天时间,万一路上再碰到点什么事儿,他们就肯定没法准时将流放犯人押解到流放地。 这要如何是好? 丁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众人拾柴火焰高,看样子只能先把其他官差叫到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一抬头,刚好看到苏沫和严逸过来,丁宇眼中燃起一股希冀,随即眼神又黯淡下去。 虽然一路上苏沫帮了他们不少,但苏沫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 挪动巨石? 唉! 他又将目光瞅向严逸。 这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会不会有办法? 丁宇摇摇头,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严逸走路还不利索,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和拦路的巨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丁宇拍拍自己的脸,显然不可能的事儿。 病急乱投医了,刚才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想什么! 他尚存着一丝侥幸,将其他的官差叫到一起。 “老马,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依我老马的意见,就是让这些人一起推石头,咱们人多,保管能推动。” 李明泽拆台:“你看到这个地方的空间了吗,也就能容纳两人,你还让这些人一起推,站的开吗?” 马有才脖子一梗:“分两列,人推人总行啊。” 众人直接丢给他几个白眼,不参考他的意见,也不想想人推人力量会削弱多少,真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他马有才出谋划策? “照我看,咱们就试着爬过去。” “能爬过去的有几个人?” “总得先试试,只要有人能爬上去,就可以帮助一些人一起上去。” “别忘了那些流放的犯人,大部分都带着伤呢。” “要真不行…”有个官差脸上的阴郁一扫而过,“他们跟着咱们也是浪费粮食,耽误路程。”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真要不能按时到流放地,咱们可都是要受罚的。” 丁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虽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绕路,到时候夜以继日的赶路,也许勉强可以准时到达流放地。 可万一到不了呢? 他要为此承担责任吗? 但是…丁宇看着面黄肌瘦的众人,很多人并不是罪大恶极之辈,只是被牵连流放,甚至流放路上也没给他们添过麻烦。 显然那些人是爬不上巨石的。 要舍弃这些人吗? 丁宇的心里在进行交战。 于此同时,苏沫盯着巨石,思索着。 这块巨石太大了,要想把它挪走,苏沫可以想到好几种方法。 比如滑轮组原理,可以利用滑轮的作用来实现力量的放大,从而轻松的将重物移动。 这个方法需要一些工具,如滑轮、绳索。 绳索她倒是有,但滑轮她暂时还没有类似的工具,交易系统中也没有相应的零部件。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她的交易系统已经升级到一级了。 而且苏沫发现,越临近流放地,可以采集到的物种越多。 按照交易系统里发布的升级任务,应该很快就可以将系统升级到二级了。 想想交易系统里的那些东西,苏沫就忍不住流口水。 哎,不能想,不能想,时间不对。 再看眼前的巨石,其实使用悬挂法原理也可以解决。 悬挂法的原理是利用绳索的弯曲和张力作用,将重物悬挂在绳索上方,从而轻松的移动重物。 当然了,这个方法也需要一些工具:绳索,滑车… 苏沫默然,绳索她有,但是滑车…她目前利用手边的东西,还做不出来。 至于水压法原理就更用上了。 水压法原理需要将水泵放在巨石下方,将水管连接到水泵和巨石之间,然后打开水泵,水流进入水管,产生一定的水压,巨石就可以被顺利移动。 当然,别说现在这个地儿没有水源,就算有水源也没有水泵。 假设这些条件都满足了,苏沫也不能用这个方法,这种方法使用起来,会让人觉得她是异类。 想了想,似乎能用的只有杠杆原理。 苏沫微微抬头,发现严逸正被张桂兰扶着,指挥人找了一些粗壮木棍。 然后又趴在巨石底部观察着什么。 苏沫心里微微一动:“你在做什么?” “我 记得在书上看到过,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苏沫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果然,是杠杆原理。 只是严逸知道的没有那么详细,想玩达到效果,还需要经过无数次实验。 见到苏沫眼中的神采,严逸惊诧:“你听懂了。” 苏沫点头,心道:姑奶奶何止听懂了,姑奶奶还会运用,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把巨石移走。” “哦?” “跟你的方法差不多,你且看一下。” 苏沫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杠杆结构的图形就展现出来。 严逸认真的看着。 随后苏沫又在各处进行了标记。 “我所运用的这个叫做杠杆原理,这里是动力臂,这里是省力臂,还有这里,这是支点。”苏沫一边讲些,一边用木棍圈起来。 “杠杆原理可以分为三类,省力杠杆、费力杠杆和等臂杠杆,要使杠杆平衡,作用在”杠杆上的两个力矩必须想等。” 苏沫又用自己认为对方能理解的方式,将公式解说了一下,最后补充: “哦,对了,那个砍头的铡刀就是省力杠杆。” 第104章 让她一试 原本因为好奇凑过来,听的津津有味的严从玲缩了缩脖子:“铡刀,真吓人。” 严从宽抓起严从玲的手:“不用怕,哥哥在!” 他说的非常坚定,莫名就让人心里升起一种安全感。 一通百通,严逸在几个地方画了一下:“这里可以加麻绳,可以……” 严逸不确定的看了苏沫一眼,麻绳,她有吗? 严逸也不知道为什么,理智告诉他,流放路上哪有这些东西,实在不行,只能找官差要麻绳,实在没有,还可以将脚镣连起来做成长长的链条。 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觉得苏沫会有。 他刚想自嘲的笑笑,苏沫就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点了头。 有…… 她有。 她真的有! 严逸被雷的外焦里嫩:苏沫是个百宝箱吗,怎么什么都有。 严从宽问:“按照叔母、叔母的讲解,那我们平时吃饭用的筷子,是不是就是费力杠杆?” 嗯…… 苏沫惊喜,她原是随便讲讲,两个孩子凑过来,她也当两人是随便听听,没想到,严从宽竟然听懂了。 这个孩子,厉害了。 严逸也对严从宽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严从宽面对严逸的夸奖,难得的 羞赧,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叔父说笑了,都是叔母教的好。” 严逸并不否认,苏沫将复杂难懂的话用通俗易懂的图像和公式讲解出来,立刻就让人脑海中有了画面感,印象深刻。 只不过…… 苏沫懂得也太多了吧?竟然比自己多? 这一认知让严逸欢喜的同时,心里又莫名其妙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感。 丁宇终于拿定主意。 虽说流放的这些人是犯人,但他也不能随意剥夺这些人的性命。 真要是这些人路上出现意外,死了也就算了,哪家流放不得死点人,他们这队流放的队伍已经算好的了。 像几天前,王家人染上了病,一下子死好几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可真要是让他丁宇面对这些活生生的人直接宣判死刑,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他做了,这辈子良心上也会不安。 流放已经是对他们的惩处。 他丁宇只是个押解官差,不是判官,他不想、也不能,去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他当即下令:“起来,都起来了,继续赶路。” 这时严逸也已经和苏沫沟通完毕,苏沫也伸手进背包,从里面翻找一番后,拿出麻绳。 他们还缺一个 支点,索性两侧都是高山,可以当支点的石块并不难找。 苏沫和严逸对视一眼,严逸点了点头。 “我有办法将它挪走。” 什么? 丁宇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他都已经决定要绕路了,苏沫居然有了办法,真是天助他也。 马有才几人也是高兴。 然而也有些官差,此时根本不相信苏沫可以挪动巨石。 虽说他们也因为苏沫的诸多做法直接受益,比如治腹泻,发现泥石流,就连严家三个人逃跑也多亏了苏沫帮忙抓回。 但这些事儿,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不是不信任苏沫,而是苏沫的这个说法太匪夷所思了。 她有办法挪动巨石? 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他们这么多臭皮匠加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多少个诸葛亮了,可是讨论半天,也没个对策。 一个半大的小妮子就能将石头挪走? 现在这种时候,可不能由一个小姑娘胡来。 “头儿,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她一个人,真能将巨石挪走吗?” “她就算再胖,有把子力气,她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肯定挪不动这个巨石。” “是啊,咱们如果现在绕路,紧赶慢赶,中途不出意外 的话,兴许还能准时到流放地交接,可要是由着她胡来,咱们再耽搁个一天半天的,就真来不及了。” 丁宇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理智上他不应该相信苏沫,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试一试,试一试。 在情感上,他莫名其妙相信这个女人。 似乎是这段时间,苏沫展现出来的自信一直震撼着他。 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不想绕路,他也担心赶不到流放地带来的一系列不好影响,因而心存的一种侥幸心里。 苏沫没催促,她在一边静静等着丁宇做出决定。 毕竟以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挪动这块巨石无异于痴人说梦,别人不信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她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以心换心。 这一路上,官差们对她多有照拂,她和这些人相处还算愉悦,人心都是肉涨的,她得知恩图报。 她也知道时间上已经没法耽搁,故而才会上前一试。 但说到底,就算没人采纳她的建议,她也无所谓,反正她有牛车,有吃的,流放路上就跟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样,半点不累。 众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开什么玩笑,就她?她凭什么 挪动巨石?” “凭她长得胖吗?” “哈哈哈…” “这个女人太恶心了,已经哗宠取宠到这个地步,真是恶心。”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就显出她能耐了?” “她要是能挪动这大块石头,我就吃尸米!” “吃尸米加一。” “附议。” “我们要绕路。”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众人的小声议论就像被点燃的炮竹,噼里啪啦声音高涨。 “我们不信她,我们要绕路。” “我们家还有不少受伤的呢,不能由着她胡来。” 这些人的想法也简单,他们就怕苏沫耽误了时间,然后官差们为了赶路,会抛下伤重的众人。 那这部分人不是自生自灭,就是很有可能被直接… 反正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眼瞅着都过了大半路程,再有个十天八天就能到流放地了,胜利就在眼前,前面那么多苦都吃了,他们可不想临最后死在这里。 马有才是个火爆脾气,直接甩起鞭子,大声斥责:“都给老子闭嘴,信不信你们再叽叽歪歪的,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这招果然奏效,刚才还津津乐道、甚至群情激奋的众人,立马偃旗息鼓。 第105章 大房的现状 马有才又对丁宇道:“头儿,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老马就是信小沫,小沫这一路上可帮了咱们不少。” 有官差反驳: “老马,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是啊老马,虽然她帮了我们很多,也让我们规避了很多风险,可是咱们时间不够了,她如果再浪费一天半天的时间,这责任谁来承担?” “你觉得她凭什么能挪动这么一座看起来跟个小山似的石头!” “我老马就是信她,再说了,人家小丫头为啥站出来,就是为了听你们几个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是人家想帮我们,试一试又怎么了?” 李明泽附议:“我也觉得可以试一下,实在挪不动再说吧。” 他虽然平时和马有才互掐,但只要是马有才想做的事儿,他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谁让以前马有才替他挨过一刀呢,就冲这,他都必须无条件支持马有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兄弟就得讲义气! 让人意外的是向来话不多的王明先也开了口:“要不我们就试试吧,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外表长得凶悍,说话却慢条斯理很柔和。 很多人因为他的长相都不敢靠近他,但若真相处下来,就会发 现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暖男。 丁宇抬起头,对苏沫目光坚定道:“交给你了,不用有心理压力,真要是挪不走,耽误的时间我一力承担。” 丁宇似乎是怕苏沫有负担,又补充一句。 “没事的,丁大哥扛得住,你只管试,不要在意别人说了什么,真出现什么问题,有丁大哥给你托底。” 这句话着实把苏沫感动了一下。 丁宇和苏沫非亲非故的,却能如此信任她,对她说出这番话。 她上一世的原生家庭并不好,这导致了很多时候她都秉持“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做事风格。 她是真没想到有人会愿意给她托底。 从她穿越过来,她对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了点自己的心思,真要让她掏心掏肺,其实她都没有。 但她逐渐感受到了别人对她的信任,给她的温暖。 张桂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坚定:“娘信你。” 和张桂兰一起站在她身后的还有严逸、王安安、王凤、严从宽、严从玲。 孩子们对着她天真的笑。 所有人和她亲近的人都站在她身后。 那感觉就是,做不好没关系,还有我们,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自己承担耽误了 时间的结果。 这一刻,苏沫的心彻底融化。 丁浩然也扶着姚诗姗姗来迟。 没办法,自家娘子肚子大了,入厕的频率多,有时候想小解实在憋不住。 就耽搁了一个解手的功夫,就让那些个歪瓜裂枣在一边说三道四。 “苏沫妹子,你只管去试,需要什么,你就跟大哥大嫂说,我们肯定能想办法给你搞来,再不济,还有大哥头上这顶乌纱帽做保,放心,谁也说不出你一个不字。” “就是的说,快去吧,需要什么你就知会一声。”姚诗挺着肚子,笑的大.大咧咧。 “嗯。” “我和你一起。”严逸道。 苏沫:“好。” 严逸对丁宇一抱拳:“我们需要一块石头,大概这么大。” 严逸比划了一下。 去找一个支点没有那么麻烦,需要的支点原本就比实际石头小的多,几人协力搬一下就可以了。 严逸又看向苏沫:“棍子的长度是不是不够?” 苏沫点头。 严逸大概在地上画了一道:“这么长差不多了吧?” 苏沫思索了一下:“最好再长一点。” “这样?” “应该可以试试。” 严逸看向丁宇:“就要这么长的木棍,可以长一些,要粗一点的 。” 木棍找不到,但是可以砍树,这个比例的树还是轻轻松松就能找到。 丁宇也不含糊,马上就安排下去。 材料弄过来还需要时间,苏沫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等着。 严从锐因为持续高烧的关系,有好多天都处在恶心呕吐、意识不清的状态,再加上他的小霸王脾气,给大房的人折腾了个够呛。 不过随着大房的人耐心告罄,严从锐也顺利烧成了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他每天嘻嘻笑着,一说话嘴边就有哈喇子流下来。 饿的时候,他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从地上扯一把枯草也能往嘴里塞。 “好吃。” 郑美玉气呼呼给他一巴掌,他就捂着脸咧嘴哭:“呜呜呜…” 他的语言好像也受到了障碍,说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有些还能听懂,有些已经完全听不懂。 当然,严从锐变成现在这样,也被大房把责任全都归结到苏沫身上。 严策:“都是这个杀千刀的不给药,不然锐儿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胖肿的脸颊早已恢复,除了掉了一颗牙,别的并没有影响。 严苛当时因为逃跑时被苏沫敲晕,基本没受伤,但一路上戴着枷项、脚镣吃了不少苦。 如果 不是苏沫,他现在肯定已经逃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凭什么她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得受罪!” 严从心经过这阵子的打磨已经瘦了一大圈。 刚开始没钱,她也发脾气,也不吃东西,也和家里人对着干,但是没有吃的就会饿肚子,最后实在挨不住,她只能吃那些糟糠剩饭。 而且她还特别瞧不上变成傻子的严从锐,她觉得有这么一个哥哥,是她这辈子的污点。 “简直就是个废物,能被虫子吓成这样,丢人。” 自从严从锐变成傻子后,罗姒就像受到了打击,思维时常清晰,时常糊涂。 她的孙儿,成了傻子,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严明每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大多数休息的时候就盯着自己的妻儿发呆,时不时面带愧疚。 一系列变故也让唐思头发白了好多,她一脸沧桑。 “我就看着她还能蹦跶多久,一会儿石头撬不开,看官差不撕烂她的嘴。” “那个领头的不都说了给她托底吗?” “官差最是无利不起早,官差的话你也能信?但凡耽误了赶路进度,就都是她的错,挨顿鞭子都是轻的。” “无非是利用她,她还真觉得自己是盘菜了。” 第106章 唐思惦记分家文书 一个半男不女柔弱又阴狠的声音道:“她真该死!” 说话的是严厉。 严厉在这种时候,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经过一番毒打,皮开肉绽的他在条件艰苦的流放路上并没有死。 他断断续续跟唐思说过: “娘,你想想,爹和大哥的官职是怎么来的,现在流放了,他们就更没希望了。” “我不同,我是读书人,只要我不死,到了流放地,我还可以考科举,我是咱们家的希望。” 为此,唐思一路上对严厉可谓是尽心尽力,照顾的非常周到。 再加上之前罗姒兑换过的药还有剩余,每天给严厉用上,重伤的严厉竟然奇迹般的吊着一口气。 只不过当初鞭打的时候好像伤到了某个特殊地方,导致他说话时变得阴阳怪气。 苏沫对那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 等她撬动巨石的时候,就是那些人被打脸最疼的时候。 阿基米德可是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 一块巨石而已! 苏沫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里,苏沫所需要的材料已经准备就绪。 她指挥着众人安放支点,又飞快的制作出杠杆结构。 木棍放在支点上,一端抵在石头底的坑洞。 在木棍的另一端也已经绑上了绳索。 苏沫原本力气就在交易系统的加持下变得很大,对于这样的杠杆结构她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开始拉动绳子,巨石在她的强大力量作用下,缓缓松动。 “动了。” “石头动了。”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你们眼花了。” “真的动了。” 苏沫继续用力,巨石微微发生倾斜。 这下子任由傻子都能看出来巨石动了。 “是动了,天呐,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太神奇了,真的动了。” “我感觉这块巨石真能被移开。” “踩狗屎了吧,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碰上。” “我儿媳妇是实力好吗,不懂不要乱说话,收起你那没文化的可怜样。”张桂兰听不下去,直接呛声。 她坚决拥护苏沫,认谁也别想说她儿媳妇一个不字! 以前总觉得自己辈分大,不能和些口无遮拦的小辈一般见识,但是现在她发现,素质这种东西,根本不分老幼尊卑! 别人说你一句,你就得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自己儿媳妇懒得和这些个长相 很提神的尖嘴猴腮之人一般见识,他们倒好,把别人的懒得搭理当他们不要脸的资本。 长嘴不用来吃饭,净喷粪了! 众人正想反驳,旦见苏沫双臂弯曲向下用力,巨石再次抬高了一点。 还是低估了巨石的重量。 苏沫额头有细密的汗。 不过再加把劲就没问题了。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难,她还有余力。 她一点点尝试,只是因为随着她体重的减少,她的力气又增大了不少,她还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极限在哪,她想趁这个机会试验一下,并将力量灵活运用。 但这在别人眼里,就好像苏沫力气快被榨干了似的。 绳索很长,似乎是看出了苏沫有点吃力,严逸拿起垂落的绳索就帮苏沫一起拉。 他因为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身体现在久站都受不了,走路的时候就像一只撅着屁股的唐老鸭,别说用力了。 但他依然坚定的用力向下拽麻绳。 张桂兰、王安安也发现了问题,当即就跟在后面一起拽绳子。 严从宽、严从玲这两个孩子也跟在后面拽绳子,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姚诗揪起江浩然的耳朵,气入丹田,大吼:“愣什么神呢, 还不快去!” 江浩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排在后面去拉绳索。 王凤因为怀有身孕,就和姚诗手牵手站在一起等着。 姚诗爱屋及乌,对苏沫身边的人都很好,一路上颇为照顾。 丁宇、马有才、李明泽、王明先几人,也纷纷去帮忙拉绳子。 苏沫给绳索留的长度足够,人多力量大。 “我也帮忙。” “我也去。” “还有我。” “加上我。” 官差们纷纷排起了长队,只留两人维持秩序。 感受到这一切的苏沫,心里充斥着一种感觉:既有感动,也有责任,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血沸腾。 大家伙可不知道她还有余力,他们是自发过来帮忙,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对她的信任。 好像这一刻,那一张张坚定的脸,让她心里一直绷着的某根弦颤动了一下,这让她一惯冷静的内心有了变化。 王家人大部分都持看戏状态。 尤其是王思淼,她巴不得苏沫出丑,她紧紧盯着那根绳子,恨不得把绳子盯出一朵花来。 她心里一遍遍默念着:绳子断,绳子断,绳子快点断。 这一路上她给严逸献殷勤好多次,总是被张桂兰冷 嘲热讽。 流放路上的好处,她们王家是半点没沾到。 就在前两日,他们王家所有钱财已经用完了,她这边又丝毫没进展,王家人已经对她颇有微词。 “淼淼,也不是我们说你,当初是你自告奋勇要拿下严逸,现在一事无成,我们又没银钱了,这责任谁来担?” “每次问你,你都说快了,快哪了?” “再这么下去,严家大房现在的境遇就是我们的明天,你看看那几个人的模样,病的病,伤的伤,傻的傻,还能活几天?” “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日内必须拿下严逸。”已经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王家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姑娘,狭长的眼睛眨了眨,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王思淼一眼,就单独去一边坐着。 至于大房的人,心里就跟吞了口苍蝇一样。 看着苏沫的人脉越来越好,能得到的资源越来越多、限制越来越少,他们就觉得眼睛通红! 唐思心里也不禁想:当初如果没分家,这些就是他们大房的了。 她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儿————当初分家的时候,因为流放条件限制,他们的分家文书只签了一份。 第107章 暗流 而且唐思记得当初苏沫是用烧过的木棍书写,炭笔能保存的时间有多长? 只怕现在分家文书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吧? 再者,流放路上碰到这么多事儿,分家文书会一直保留着吗? 如果被苏沫不慎遗失了,那分家的证据在哪? 没有证据,二房如果不管他们大房的死活,肯定会被人口诛笔伐,到时候,不怕二房一家不就范。 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还是得找机会再确认一下。 唐思眼里精光一闪:只要分家文书没了,打蛇打七寸,等重要的时候再提出来,那她们所能得到的好处就多了。 她可不能被一点小恩小惠迷了眼。 就好比当初他们大房霸占了二房的家产一样,要不是她夫君会钻营,就凭他们农户出身的一家人,上哪里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想着想着,她诡异的一笑。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甚至巴不得苏沫发展的越来越好,这样一旦落实了分家文书的事儿如她所想,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至于别人怎么样她无所谓,但她唐思,是肯定可以直起腰板享清福了。 毕竟当初在所有人眼里,是严章突然离世,他们大房的人一直忙 前忙后的在照顾二房。 这么明打显眼的事儿,苏沫敢不管他们,就是忘恩负义,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苏沫淹死。 …… 苏沫没有再加大力道,但是在那么多人的加持下,巨石还是轻轻松松就被撬动。 原本庞然大物般伫立在这里的巨石,现在在大家眼里,就像一个大块头的————看起来唬人而已。 众人都没觉得怎么用力。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石直接掀翻,被挪动开来。 巨大的动静引得地面都跟着一颤。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反应。 沉默片刻后,才有人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我们做到了?” 随后,众人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 “太棒了,我们做到了。” “是,是,巨石挪开了。” “天呐,真的挪开了。” “我……我我我……我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马有才非常骄傲:“我老马怎么说的来着,反正信老马,起死回生。” 还不待别人说话,马有才又补充一句:“我老马信苏沫,她是起死回生的鼻祖。” 苏沫一脸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她看着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她心里也像吃了蜜糖一 样,甜甜的。 王思淼的手指关节被攥的发白,她咬紧嘴唇,心里暗骂:“该死的,竟然真的挪开了,又被她装到了!” 看样子,苏沫和官差的关系是谁也撼动不了了。 王思淼想起她爹的话:两天内搞定严逸。 严逸旁边有苏沫,张桂兰又处处帮着苏沫,每次张桂兰都跟个出头鸟似的,还不等苏沫说什么,她就冲锋陷阵给王思淼一通挤兑。 这么下去可不行!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王思淼能在王家如鱼得水,还不是因为她颇有才名,琴艺被不少世家公子称赞。 她也借机帮她爹巩固关系。 有她爹撑腰,她在王家自然是被众星捧月。 不然就凭她一个庶女,哪能在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连嫡女王思怡见了她,都不敢造次! 虽说现在是在流放路上,他们王家要什么没什么,但是真到了流放地,还不是得她爹主持大局。 尽管流放路吃了那么多苦,不过想想,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绝对不能被爹厌弃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 王思淼紧咬着嘴唇,难道要…… 王家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看着苏沫不断拉近和官差的关系,现在基本都 快成了一家人,眼睛都羡慕红了。 再看王思淼无作为的模样,就觉得心里气不顺。 他们惯会见风使舵,眼瞅着王思淼有被厌弃的趋势,这两天便纷纷和她保持距离。 以前对她前拥后簇的人,现在连站都尽量抱团不和他站在一起。 王思淼自然恨的牙痒痒,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也暗暗发狠:等我拿下严逸,重得爹爹的心,就让你们这些墙头草好看! 到时候所有的东西,毛你们也别想得到。 王思怡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屑。 她闭着眼似乎都能想到王思淼想干什么,妾生的孩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反正她的目标一直不是讨好她爹! 嗯,她安静看戏。 严家大房的人也一个个嘴巴里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兮兮。 “她怎么就做到了?” “该死的女人,嫁给我们严家的男人了,就忘了自己是严家妇!自己吃肉,汤都不给咱们剩。” “可是咱们已经分家了。” “分家有什么要紧,分家了偶尔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以前二房吃咱们的喝咱们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哼!现在什么都不做,她和官差关系好,又有那个官员给她撑腰,咱们只能等……到时候……然后……” 官差们兴奋完了,又连忙对苏沫道歉。 “小沫,大人不计小人过,之前不信你,是我有眼无珠。” “对对对,我之前也不信你的,但你现在在我心里的形象就像一颗这么……”一个官差踮起脚,伸直手,“这么高的树,好大着咧。” “那有什么,小沫现在在我心里简直就是仙女,跟神仙似的。” 以前苏沫做的事情,不管是治疗腹泻还是识别天气,无论是捕捉野味亦或采摘野菜……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现在挪动这么大的石头,她竟然也能三下五除二做到,众人只觉得她形象瞬间好大,只能仰望。 丁宇拍拍苏沫肩膀,只和苏沫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 不过丁宇脑子里也因为这次事件,蹦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押解犯人了。 他的一生,就为了挣流放路上这几个钱?不该这么碌碌无为的。 他凝视着身上似乎发光的苏沫片刻,心里的一个想法生了根。 第108章 争相出钱 有了前面的经验,众人再想挪动巨石就很容易。 在苏沫的指挥下,众人又将巨石挪动了一次。 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 旁边的过道可容纳一辆牛车有余。 众人纷纷从巨石旁绕过去,整个队伍没有半点耽搁。 是夜,丁宇带人赶到了一个镇上。 照例是住大通铺,有钱就住,没钱就睡在外面的回廊。 与第一次时不同,第一次的时候,刚开始流放不久,众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点银钱,是以大通铺基本都能住上。 而这次,流放路上已经行了大半的距离,有钱的基本也都花完了,就算还有点余钱的也断然不敢再乱用。 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是以,这次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外面的回廊上休息。 白天虽然天气还特别闷热,但到了夜晚,气温有所下降,没有床褥的人很容易着凉。 更何况还有密密实实的蚊虫叮咬,让人叫苦不迭。 而且这些犯人在回廊底下,也影响人进进出出,甚至影响客栈掌柜招揽生意。 要不是掌柜的不敢得罪官差,这些个穷人,掌柜是断然不让进门的。 收是收了,店小二和一些客官进进出出,态度却极不友好。 “让开。” “往那边滚一点。” “身上 臭死了,咦,离他们远点。” “起开,真烦人,住个店也让人不安生。” “和这些叫花子都不如的在一个客栈,真是自降身价!” “要不是天色太晚,我肯定换地方,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熏死我了。” 各种刺耳的话频频传出,众人对这些流放犯人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霉运。 这么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他们去牛棚好了。 反正都是些犯人,官差领着他们进了客栈也是怕他们逃跑的无奈之举,至于是待在牛棚还是回廊,管差根本不在乎。 长期做生意惯会察言观色的掌柜把官差心里摸的门清。 掌柜的干脆做主,把那些流放犯人赶去了牛棚,和牛待在一起。 牛棚里都是牛粪的味道,一阵阵钻入鼻孔。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苏沫。 因为苏沫和官差们嘎嘎熟。 而且苏沫有钱。 别人是越接近流放地越穷,生活越困苦,苏沫恰恰相反,她是越接近流放地越富,生活越滋润。 每次出去采买,官差都会让她跟着,她次次都能买到很多好吃的,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丁大哥,这是我们几个住单间的钱。”苏沫掏出一块碎银给丁宇 。 丁宇有些不开心:“苏沫妹子,你这是瞧不起丁大哥了,住店而已,丁大哥有钱。” “丁大哥的钱以后留着娶媳妇,我这可是一大家子呢,等我没钱的时候,定然不和你客气。” 一路上苏沫帮了丁宇很多,丁宇也一直给苏沫行方便,看起来是相互帮助的关系,但丁宇总觉得自己给的那点便利不算什么。 他也想为苏沫做点什么大事。 苏沫将碎银往丁宇手里一塞,丁宇连忙回神,道:“等等,这些多了。” “多了丁大哥就留着买酒喝。”苏沫笑的爽快。 她当然知道丁宇对她一路上的照顾。 别的犯人不能去的地方她可以去。 别的犯人不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做。 别的犯人不能吃的东西她可以吃。 甚至丁宇还经常拿些好吃的、好喝的来给苏沫。 有了稀罕物也会来逗一下严从玲、严从宽两个孩子。 刚开始流放的时候,苏沫和谁都不熟,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当然需要收敛一些。 那时候她只能偷摸管好自己,吃东西也是自己藏起来偷偷吃。 晚上不方便出行,她也是等众人熟睡才拿出来吃。 当然,她也不怕被人闻到气味。 大家都赶路累坏了,睡觉大多很 死,闻到了什么也只会当自己做了梦。 就算真有人发现,她还可以瞬间把东西收入空间,也无妨。 一路上,她都是有余力才会照顾别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 就凭她现在和官差的关系,吃吃喝喝开小灶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加上交易系统升了一级,她能吃的东西可多了。 那些对丁宇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却最大限度给了苏沫流放路上安稳又富足的生活。 让她一路上就跟旅游似的,别提多潇洒了。 之所以丁宇会觉得这些事儿和苏沫对他的情义没法比,是因为这些事儿都是丁宇力所能及的。 但对苏沫来说,她为丁宇做的那些又何尝不是力所能及的呢? 人,不能一味索取,这样的关系无论何时都没法长久。 最长久的关系就是相互成就。 丁宇不收钱也就算了,关键是江浩然和姚诗还抢着替苏沫交钱。 “沫,让你江大哥出钱,他有,你的钱就留着给俩孩子买好吃的。” 姚诗说着,不满的瞪了江浩然一眼:“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江浩然摸摸鼻子,他很冤枉好吗? 不过他还是麻溜认错,态度上起码占了一百分。 “娘子,对不起,我错了,虽然在你下车想入 厕的时候我陪着你,虽然我怕你摔着就小心搀扶着你,虽然我…” 姚诗脸一红,这哪是认错的,这分明就是邀功的。 姚诗摆摆手,她变脸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立马抱着江浩然的胳膊就开始撒娇,“我知道你最好了。” 江浩然受用,一巴掌拍在丁宇肩膀上:“兄弟,多少钱?我来出。” 说话的那股子江湖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位行走江湖的大侠。 丁宇看向苏沫,征询苏沫意见。 苏沫一沉吟,前面有丁宇要出钱,后面又有姚诗和丁浩然要出钱,她如果再拒绝就显得太忸怩了。 干脆就点头应了。 “如此,小妹就却之不恭了。” 姚诗很开心,她就喜欢苏沫这种大.大咧咧的样子。 苏沫接过丁宇递回来的碎银,对姚诗狡黠一笑:“我的钱留着给他买东西。” 她指了指姚诗肚子,就笑哈哈的跑开了。 “好啊,竟然调侃我。”姚诗叉腰笑着摇头。 没办法,她肚子越来越笨重了,平时双腿就常常浮肿。 江浩然心疼她,就让她安心养着,现在她连想追上苏沫挠个痒痒都做不到。 姚诗反手一指肚皮:“小家伙,以后你出生了,老娘就做主给你认个干娘,好不好?” 第109章 床榻了 严逸、张桂兰和苏沫,都是自己一个房间。 严逸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大男人强烈的自尊心作祟,更衣入厕这些事情他也不再需要人帮忙,经常忙的满头汗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虽然两人已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苏沫也总觉得两人一屋有点别扭。 是以分开来住。 张桂兰是个磕cp的头子,见苏沫和严逸分开住,一脸落寞。 王安安和严从玲一个屋。 王凤和严从宽一个房。 苏沫关上门,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床上,翘起二郎腿。 “唔……舒服……” 赶了一天的路。 她虽然有交易系统的加成,行动不需要受体重限制,除了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外,还有官差照应,她完全把流放当成了免费旅游。 但她该想念大床的时候还是想念,该累的时候,还是累。 苏沫在床上舒舒服服翻了个身。 还是床舒服呀! 再翻两个身…… 在空间中拿出一包瓜子。 然而……刚取出一颗拈起放嘴里…… 额…… 嗯…… 还不等苏沫磕下去,她就听到了一声细微声响。 紧接着…… 那个…… 啊…… “砰~”的一声…… 床……床塌了。 苏沫有些窘迫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到底是她太胖了,还是床的质量太次了? 自己好歹瘦了五十来斤,还能把床弄塌? 明显这床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好吗? 她之前更胖的时候怎么就没把别人家的床弄塌呢! 不行,这事儿就得找客栈掌柜来说道说道,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是少不了的。 绝对是质量问题。 苏沫弯腰去检查断裂的床脚,床脚有一些碎木屑,断口处仔细看,可以看到很多细小的孔洞。 果然。 苏沫又去看另一个床脚,上面依然是很多细小的孔洞。 显然被虫蛀过。 就说好端端的木床,怎么可能会塌。 黑心商家,床有问题不知道修。 苏沫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她差点就真以为是自己的一身肥膘压塌的。 得要赔偿,这是必须的。 同时,自己减肥的事儿也得提上日程了。 苏沫打开房门,站在护栏边对着楼下大喊:“掌柜的。” “来嘞,客官您有什么吩咐?”飞也似的冲上楼来的是个店小二,他笑嘻嘻将汗巾往肩上一甩,问道。 嗯,服务态度还不错。 苏沫也不说话,迈着四方步就往屋里走。 店小二低头跟着,心里打鼓。 把我喊来又不说话,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哪里有问题? 掌柜的可是叮嘱过了,外面那些个牛棚里的货色不用管,只要门锁好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可楼上这几个大爷得伺候好,尤其是眼前这个小黑胖子。 掌柜的可是亲眼看见官差和官员都争着出钱给她,最终官员出了钱,出钱的官员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她真是一个流放的犯人? 苏沫突然停下。 暗自琢磨中的店小二差点撞在苏沫宽厚的背上,他不由摸了摸鼻子。 苏沫身子往一侧让开,一张塌掉的床就出现在店小二面前。 店小二吓到了。 这…… 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胖女人把床压塌了? 那是让她赔钱呢,还是让她赔钱呢,还是让她赔钱呢? 以前他们掌柜的可是很抠的,客人弄坏个杯盏也得让人赔钱,别说这还是张床了。 不过掌柜的又特意交代过要伺候好二楼这些爷,他一时反倒拿不定主意。 苏沫脚尖点在地上画圈晃动了几下,又随手指了一下床腿。 店小二心里更慌张,面前的胖女人身上有一 种说不清的气势,让他莫名紧张。 断了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他边蹲下身去,边心里突突跳。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胖女人不会让我背锅吧? 店小二吓得一个机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张木床多少钱?他一个月月钱才多少?他不吃不喝一个月刚好能买到这么一张床,他才不会搭上自己的钱呢。 蹲到一半的店小二猛然起身,撒丫子就往屋外冲,边冲边大喊:“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有塌天大祸了,救命啊。” 苏沫翻了个白眼,她一句话都没说好吗?哪里就来的“塌天大祸”? 她真想把店小二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盛的什么浆糊! 伴随他这一声大嗓门,官差们拿着家伙事儿纷纷出来了:“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人要跑?” “敢跑老子打断他的腿!” “人呢,谁跑?” 江浩然安抚了一下姚诗:“娘子放心,没事的,你且在屋里待着,为夫出去瞧瞧。” 安抚完姚诗,他也出了房门。 张桂兰几人纷纷从房间出来,探头探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严逸慢吞吞最后出现,因为伤还没好利索,原本已经躺下的 他再起来就有点吃力。 不过店小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觉得突然这么多人都出来,都是给苏沫撑场面的。 完了,完了。 他心里叫苦不迭,得罪大人物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只能往头发稀松的掌柜身后躲。 掌柜的也一脸懵,他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惊动这么多人。 他…完全的不知所措啊… 掌柜的瞪了店小二一眼:“怎么回事儿?” 他真怕这些官差给他的店砸了,小本经营,还是妥善处理了的好。 “那个人。”店小二偷偷看了苏沫一眼,接触到苏沫目光的瞬间,又连忙低下头去,小声嘀咕,“她把咱们房间的床压塌了。” 苏沫觉得很无语,让小二看,他不看,现在硬要说是自己压塌的,原本还觉得自己把店小二吓到了有些愧疚的苏沫,顿时觉得负疚感荡然无存。 你们店的床出现了问题,我一个被摔到的还没说什么,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只见店小二又小声补充一句:“她还想让我背锅。” 这句话,苏沫是没听到的,她只辨认出了店小二的口型,但也不确定是否看对了,就打开了和空间的联系。 第110章 讹了两吊钱 “疾风鸟,他刚才说的什么?” “主人啊,我…” 苏沫一猜这个不靠谱的鸟就得长篇大论,直接了断:“说结果。” “他说,你想让他背锅。” 苏沫直接被气笑了。 由于系统的一些问题,苏沫不能长时间和疾风鸟沟通,她的体力和精力会随着沟通大幅度流失,便又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这个店小二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找他背锅?他配吗? 开始还感觉他服务态度挺好,笑呵呵的人也热情,没想到碰到点事儿就怕成这样,甩锅的本事倒是一流。 苏沫一口气提到胸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床是怎么塌的,再给我扯七扯八,我撕烂你的嘴!” 她声如洪钟,店小二呆住。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情况?离那么远,他说话那么小声,那个胖女人是怎么听到的? 不,不,她不是人,苏沫不是人! 店小二现在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震惊又尴尬。 这种说人坏话被人现场抓包的感觉太难受了,他羞窘的满脸通红。 现在是说什么都不对,店小二干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杵在一边,一切掌柜的都会处理。 反正让他出钱,是万万不可能的。 原本掌柜的还想问问店小二,是不是真的床被压 塌了,见苏沫耳力这么好,他也不敢随意再问。 便干脆笑着进了苏沫房间。 看到坍塌的床,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心在滴血啊~真塌了~ 但扫视了一下各个门口站着的人,掌柜是屁都不敢放,他觉得自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混账。”掌柜踢了店小二屁股一脚,“混账东西,床塌了就塌了呗,你给这位夫人换一间房不就行了?大惊小怪的。” 店小二低着头没说话,当时苏沫看他那眼神太奇怪了,让他脑子死机,反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就觉得,苏沫肯定不是为了换个房间。 苏沫掏掏耳朵,抬高音量:“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的床把我摔了,就换个房间?我的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都不算了?” 掌柜的心里嘟囔:我还没说你太胖给我床压塌了要赔钱呢,你还问我要什么这那听不懂的费,敲诈吗? 掌柜的依然满脸带笑:“夫人,您看,您屋里这床塌了,但是别的床都没塌,我自己修修就行。” 意思就是别的屋里没塌,苏沫这房间的床就是她太胖压塌的,想换房间可以,想赔钱不行。 有口难辩的滋味真不怎么样。 这些人碰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虽然知 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苏沫还是觉得不那么舒服。 她也笑眯眯的凑到老板面前:“房间呢,我是一定要换的,不过换房间之前。” 苏沫直接抬手提溜起了掌柜衣领,给掌柜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床腿边上:“你自己睁大你那两个喘气的窟窿看看!” 掌柜的心里火大,刚想发作,就看到床腿上一排密密麻麻细小的孔洞。 他到底见多识广,这个,这个床,被蛀虫咬了。 嗡… 他头都要炸了。 那也就是说,那个肥胖的女人真是被自家有问题的床摔倒的? 然后自己非但没落实情况,还听信了店小二的话,话里话外还带出来她太胖给床压塌的事儿,连人家是否受伤都没问一嘴。 难怪苏沫这么生气。 现在掌柜知道了实情,也很生气,因为自己压根不占理。 他扯过店小二,都怪他,不是他乱说话,哪有这些破事儿,原本多好解决的一个事儿,现在弄的他这么被动。 掌柜押着店小二给苏沫鞠躬认错。 也就因为这个店小二是掌柜亲戚,不然掌柜真不想管他了。 随着事情发展,各路吃瓜群众已经聚集在了苏沫的小门口。 此时丁宇已经忍不住从吃瓜群众变身正义使 者,怎么能让自家妹子吃亏呢。 只道歉哪有用,刚才自家妹子分明清楚的表达意愿了,这个误什么费,那个精什么费的。 也就是没给自家妹子摔着,如果真给苏沫摔出啥来,他带着官差们砸了这家客栈。 他刚想开口,江浩然就已经在人群里,重重的咳嗽一声,众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我们干什么啊?” 威胁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掌柜原本以为态度诚恳就行,想想以前自己欺软怕硬的样子,天道好轮回啊,今天碰上硬茬子了,他只能认栽,不出点血不行了。 每一文钱都像扎在了他的心尖上。 拿一下,就带出一滴血。 他忍痛拿出一吊钱给苏沫:“姑娘,这是给你的那堆费,你看怎么样?” 苏沫大概琢磨了一下,这种木板床也就几十个铜板的价格,掌柜直接拿出来一吊钱,已经算是认错态度良好,很想息事宁人了。 她也不能得理不饶人。 做人嘛,该贪心的时候就得贪心,但该适可而止的时候就得适可而止。 苏沫刚想伸手,只听人群中又有人咳嗽一声,苏沫嘴角抽了抽,这个狗男人真会狐假虎威啊。 严逸自己受着伤,但是借势这种事儿却做的炉火纯青 。 掌柜的可听不出来咳嗽的是谁,他以为又是哪个官差,当即再拿出来一吊钱。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肉疼的表情太明显。 两吊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常年勤俭,不知道从哪抠搜出来的两吊钱,居然这么没了,他就觉得心在滴血。 一吊钱让他心疼,两吊钱是让他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苏沫欣然接过两吊钱。 她给掌柜的上课:“这张床也就是摔着我,万一我没发现,哪天摔到个孕妇,看你怎么办。” 掌柜惊出一身冷汗,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没了两吊钱的痛苦立马被庆幸取代。 苏沫又拿了一瓶东西给掌柜:“看在两吊钱的份上,这个给你,喷洒在木头上,自然就不会再有蛀虫了。” “谢谢,谢谢夫人。”这下掌柜的心里反应再次升级,又庆幸转变为感谢,他摔了人家,人家还这么大度,送他东西灭虫。 至于那两吊钱就当他花钱买个教训了,至少以后能绝了后患。 苏沫摆摆手,她只是顺手为之,打人一棍子,总得给个甜枣。 而且像她说的,万一以后有别人住进来摔到呢。 小插曲告一段落,苏沫换了个房间,才再次舒舒服服躺下,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第111章 升级二级交易系统条件 疾风鸟见了苏沫,先是替她打抱不平。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诋毁我的主人,我的主人虽然真的很胖,话也不是那么说的,都不懂什么叫含蓄,要用也该用肥这个字,胖子就不如肥子好听。” 苏沫脸一黑:疾风鸟的说法也没多婉转。 “还有,主人你也是,才坑两吊钱,太便宜他们了,你用不上,多坑点给我也行啊。” “咦,主人,你的脸怎么了?被包公附身了吗?” 疾风鸟眼珠转了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即开启粘人模式。 它飞到苏沫肩膀上,就好像见到了它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委屈巴巴哭天抹泪道: “我说主人啊,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能一丢,就把人家遗忘在空间不理了呢。” 说着,又塞了一堆爆米花进嘴里。 反正它现在超级有钱,一天一两银子,它能从空间中换好多好吃的。 它嘴里含含糊糊:“人噶(家)都想屎(死)你拉。” 苏沫额头再次闪过几条黑线,分明刚见过没一会儿。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疾风鸟的说话方式。 反正每次疾风鸟必是想她。 还必须是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但 是每次它嘴里都塞的满满当当,多塞一点都嚼不动的样子。 看吧,疾风鸟果然拿翅膀装模作样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人家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然后,又“咕咚咕咚”仰脖灌了几口可乐。 “哇…美味。” 自从苏沫的交易系统升到一级后,疾风鸟对苏沫的爱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琳琅满目的零食晃瞎了它的鸟眼。 都把它吃的胖了一大圈。 随着疾风鸟增胖,它有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也大了不少,且感知范围要比之前还大很多。 这个能力的作用就非常大,可以提前避免很多麻烦。 刚才苏沫听不见店小二的话,但是疾风鸟却能轻松听到,就是苏沫使用了疾风鸟的这项异能。 除此之外,苏沫还挖掘出了疾风鸟别的技能。 真的是她自己挖掘出来的。 疾风鸟这家伙,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系统精灵,它真能做到对苏沫有问必答,但却从不主动说正事儿。 一般一个吃货,明知道交易系统升到一级后可以有很多吃的,哪有不记得打开系统任务让宿主升级系统的? 但是,疾风鸟就可以做出来。 当初它可是 只能记住让苏沫升级系统,却忘记了打开系统任务的。 若不是苏沫主动发现问题,估计现在交易系统还无法升级。 疾风鸟是个典型的坑货。 每次见面叽叽喳喳一堆话,却没几句有用的,因为在疾风鸟不大的脑袋瓜里,它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说过了。 苏沫不在空间的时候,它都可以抱着个小木雕碎碎念一整天,小嘴巴不是吃就是说,反正不闲着。 苏沫打开交易系统,看着琳琅满目的吃的,就觉得开心。 除了寻常见到的果蔬、粮食、海产品外,还多了很多其他东西,甚至很多大棚里种植出来的反季水果也在里面。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的,有这些吃的可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而且这时候连辣椒都没有,人生少了太多乐趣。 更别说饮料、炸鸡、啤酒、巧克力了,原本她以为就要跟各种美食绝缘的时候,交易系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礼包。 苏沫笑眯眯的买了两包大辣片、一堆香辣小鱼仔、麻辣鸭脖、麻辣藕片、香辣海带……一堆的麻辣小零食,足以让无辣不欢的苏沫彻底过瘾。 现在的交易系统就像一个卖食物和药品的小型商超, 基本可以满足各种她的日常所需。 只不过像面包、蛋糕、驴打滚、年糕这种东西,苏沫却还没在交易系统里找到。 药品也添加了很多种类,基本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这些药品足够了。 甚至还出现了很多苏沫都没见过的丹药,似乎是那种炼丹师炼制,各种功效非常神奇,不过每种丹药后面都有一个“初级”标注。 苏沫之前翻找过,发现很多像维C片、钙片、镇定剂、葡萄糖之类的药片药剂并没有。 整体来说,就是吃的和用的基本可以满足日常各种需求,却还没有特别精细,很多物品因为系统等级不够,还没激活。 而且在吃食、药品的下面还有很多灰色模块,这些模块苏沫还不知道是什么。 也就是说,吃食和药品只是交易系统最初开放的,随着后面升级,还会开放更多东西。 现在交易系统才一级,她就已经是个移动的小超市了,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她可太期待了。 疾风鸟依然跟在苏沫身边絮絮叨叨。 “这个东西我以前从没吃过,主人,你不知道,它可太好吃了,吃起来Q弹,满嘴都是甜的。” 苏沫看了一眼,嗯 ,描述没错,不就是qq糖吗。 “还有这个……” 满满都是吃货记录。 苏沫点开系统任务看了一下。 系统当前等级:一级。 系统升到二级所需条件: 累计无污染采集物数量:10。 累计交易金额:1两银子。 目前已累计无污染采集物数量:8。 目前已累计交易金额:920文钱,还需交易金额:80文钱。 这点东西对现在的苏沫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流放这一路,只要她想采摘的东西,什么洋茄子、藕断、青蒿、割舌果、蘑菇…那可真是各方人马都帮忙采摘,摘完了又都由她处置。 她起初就把这些东西放在牛车上,只要到了村里或镇上,就把它们都卖进交易系统里用来完成任务。 大家都以为她是用这些东西卖了换钱,又买了平时填肚子的吃食。 而且显然苏沫换来的吃的更美味。 这让众人对她也更为敬佩和信服。 无怪乎苏沫这么小心,毕竟她有交易系统和空间的事儿可不能让人知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的贪念是你永远想不到的。 面对足够大的诱惑时,人们很难保持初心。 这只能是属于她和疾风鸟的秘密。 第112章 再遇三人组 苏沫的小手在交易系统里各种点。 好吃的就囤进了空间内。 她可不喜欢每次吃东西还要意识进入到空间内去交易系统兑换,还是把吃的囤在空间里好,想吃,意念一动就可以取出来。 这就好比你想吃东西,你还要现去超市买,和你想吃东西直接就能在家里拿出来的区别。 从苏沫进到空间内,疾风鸟的小嘴就没停过,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说话的路上。 眼见苏沫又要退出空间,疾风鸟就像要面临生离死别似的。 “呜呜呜,主人,你又不要人家了。” “你怎么忍心丢下人家的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主人这是又要隔几个秋才能来见人家嘛。” 疾风鸟看着满地的吃食欲哭无泪。 没有这些吃的,主人每天还会进来瞟一眼,她需要采买嘛,有了这些吃的,主人这几天肯定不来了。 除非… 疾风鸟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吃的,它眼里晶晶亮:如果我把这些东西都吃了,主人就又会进来采买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敞开肚皮就是吃。 出了交易系统的苏沫正悠闲的躺在床上,和空间里的疾风鸟一样统一步调——吃。 嗯…就是这个味道。 苏沫把一大片辣 片放在嘴里,满意的咀嚼着,一脸享受的模样,好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 流放这一路,虽然吃穿不愁,但是这么毫无顾忌的吃东西她还是第一次。 毕竟因为各种条件限制,她们之前住的地方非常简陋,一个大空间里全是流放的人。 就算偶尔赶到村庄或者镇上进行采买,那时候严逸也是病着,需要人照顾,也是她和张桂兰晚上轮流守着。 她最多就是利用抽空离开的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吃。 哪能像现在这样,随便敞开了吃。 一杯啤酒下肚,苏沫脸色微微酡红。 她酒量不好,但她就爱啤酒的味道,和那种酒后微醺的感觉。 两只脚就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苏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夜无梦,这一夜,她睡的香甜。 睡懵了,早晨,她还是在严逸的敲门声被吵醒的。 揉揉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喝完酒在屋里跳舞的事情就映入脑海中。 天… 她都不敢想象她一个二百四十九斤的小胖在屋里蹦跳转圈是个什么场景,唉…酒风还有待提高啊。 幸亏没人看见。 “娘子,娘子你在吗?”严逸分明听到了屋内有动静,怎么敲了几下门,里面 没一点回应呢? “在呢,等会儿。”苏沫说话有点含糊,但严逸还是在门口等着。 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苏沫麻溜起床,以她最快的速度,用上她心爱的小牙刷、小牙膏、洗面奶、水ru霜一通洗漱。 神清气爽的去给严逸开门。 开门的瞬间,一缕微光打在苏沫的脸上,让苏沫看起来就像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 严逸很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别人流放路上都是越来越黑,苏沫却恰恰相反,她看起来似乎白皙了不少。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杂质,皮肤细腻光滑,就像个剥了壳的鸡蛋…额…乌鸡蛋?哎,反正除了没有那么白,其他都很像。 对于苏沫的体重,严逸其实没有太大的概念,他一直觉得苏沫瘦了,但又好像瘦的不明显。 这段时间和苏沫相处下来,苏沫在他心里更像是一个轮廓。 每次想起来,就是那么一个人,无关胖瘦和美丑。 似乎三百斤是她,二百四十九斤是她,就算有一天她瘦到一百斤,严逸觉得也还是心里的那个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是以轮廓的形式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与此同时,苏沫也在凝视着严逸。 细微 的光线打在严逸的头发上,让苏沫发愣。 乌黑亮丽的头发如墨色锦缎一般,连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五官单独拆开,每一件都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精致、好看。 将五官合在一起,苏沫脑子里就只剩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景,可以无时无刻的吸引众人视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受伤的缘故,让他看起来略显清瘦,但这种瘦弱又让他增添了一种病娇的美感。 甚至他坚毅的脸上添了一层淡淡的忧郁,好看的动人心魄。 柔美与坚毅的结合,阳光与忧郁的碰撞,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将几种特质融合的那么完美。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两人愣神的时候,马有才的大嗓门已经在楼下喊道:“小沫,快点,就等你了。” 苏沫看看自己,又看看严逸,脸上蹭一下就红了,像火烧一样。 她刚才花痴的样子没被严逸看到吧? 严逸心里也如同小鹿乱撞,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盯着苏沫看了那么久,没被苏沫看出哪里不正常吧? “来了,来了。” 苏沫边往下跑,边喊道。 突然她又像想起什么,站在楼梯上回头问严逸:“你 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原本严逸就是早晨起来小解的时候碰到马有才,马有才让他帮忙喊一下苏沫的。 今天是官差们去采买的日子,众人都知道苏沫肯定会跟着一起出去。 不过平时苏沫都是早早起来,今天却是众人都收拾好了,还没见她的影子。 严逸耳朵上的红晕还没褪去,苏沫一问,他耳朵又红了。 虽然严逸也很想一起去镇上,他一路上看到了太多人间疾苦,都快忘记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去了也是添麻烦:“下次我和你去。” “行。” 苏沫下了楼梯,跟着马有才出了门。 这次一起去采买的还有李明泽。 两个官差一左一右在驭位,苏沫坐在后面。 马有才一挥鞭子,牛车就走了起来。 三人路上闲聊,天南地北,聊的好不畅快。 很快到了杂货铺。 “老规矩,这里集合。” “好。” 于是三人分开。 每次采买都是分开进行,各买各的,买完了再集合,他们都习惯了。 正要先去衣裳店看看的苏沫,突然远远的看到三个身影——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 她颇为意外。 呦吼,老熟人了。 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第113章 戏精 三人组这次穿的并不是之前那种袈裟。 他们三人这次穿的衣服各有不同。 胖子穿的有些破破烂烂,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乞丐,他肩上还背着个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瘦子穿的比较中规中矩,站在人群里不太打眼,无非就是太瘦了些。 至于矮子穿的就有点…富贵气。 倒也不是说他穿的东西面料多好,但就是让人看起来觉得,这个矮子是个有点小钱的。 苏沫跟在三人身后,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在注意摊贩摆放的商品,视线都没往三人身上停留过。 不过很快,苏沫发现三人分了开来,刻意拉开了距离。 这样就不好跟着了。 不过跟人嘛,苏沫还是有办法的。 她已经打开了和疾风鸟之间的联系。 “疾风鸟。” “主人,我在,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吗?”疾风鸟的声音很兴奋。 它努力了一夜,苏沫囤在空间的零食还有好多没消耗,它以为今天它势必跟苏沫搭不上话了。 百无聊赖的它只能拿着个木雕小人儿自言自语,同时努力吃零食。 没想到,天上掉下个任务,它不但和苏沫搭上了话,还有活干。 太幸福了 叭。 “前面三个人你看到了吗,刚分开的那三个?” “豁,主人,这三个人是怎么长的?凑也很难凑出这么有特色的三个人吧?那个胖的肚子圆滚滚都快成球了,瘦的就像个麻杆,矮的那个好像侏儒。” 按照疾风鸟的描述,苏沫脑海中想起上一世鹿鼎记中看到的“胖头陀”和“瘦头陀”,不过那上面的胖头陀很瘦,瘦头陀很胖。 刚好对应着眼前的背影。 不同的是,现在还多了一个“矮冬瓜”。 “就是那三个,别跟丢了。” “就那三个小歪瓜,你就放心吧。”疾风鸟说的是一脸鄙视,就跟踪这一方面,它疾风鸟敢认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那就交给你了。” 苏沫就认认真真在摊位逛了起来。 她相中了一个小发簪,上面都是用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点缀,太阳光一折射,很是漂亮。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严从玲肯定喜欢。 还有旁边一个木簪,虽然很寻常,但师傅的雕刻功夫很不错,一座小凉亭刻在上面,增添了整体美感。 这个严从宽用刚刚好。 苏沫也不讨价还价,直接将两个小玩意儿买了下来。 她摇摇 有点发胀的脑袋。 才这么会儿功夫,副作用就来了。 因为不知名原因,她每次和疾风鸟不在空间内沟通的时候,就会快速流失她的体力和精神力。 这会儿她就已经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 平时她不打开和疾风鸟的沟通,疾风鸟在空间内只能感受到她目力范围内的东西。 可如果像跟踪这种事情,就得苏沫打开空间的限制,疾风鸟才能感知更远距离。 只要问问疾风鸟怎么样了,就听疾风鸟在空间里大喊:“哈哈,这三个是戏精啊,比我还能演,哈哈哈。” “嗯?” “主人,你往前走,走到头,右拐,那里是胖子,这会儿可热闹了,围着好多人。” “只有胖子?” “瘦子和矮子这会儿都围在旁边呢,那托当的,还是很有水平的。” “托?” 苏沫感觉,她好像知道这次三人要做什么了。 她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反正疾风鸟在空间里也是可以感知她目力范围内的东西,发生了什么它自己也能看到。 不过就是疾风鸟絮絮叨叨的小嘴没有搭话的人罢了。 没办法,谁让苏沫要尽快恢复体力呢。 疾风鸟的能力是不小, 但是每次让它干点活自己就得跟着累死累活。 全身乏力的感觉让苏沫有点无语。 她饶有兴致的按照之前疾风鸟的指示往前走。 没多久,就看到前面路口处围满了人。 苏沫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道: “要不是我爹病重没钱医治,谁会拿这个出来卖啊,这是传家宝,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以前家里那么难我都没想过要卖,现如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好嘛,这是演的孝子桥段。 她肥胖的身材往人群里挤,挤不动的时候她就用点力气把人往一边推,很容易就被推出一条容她通过的道路。 当然,伴随而来的就是各种指责。 “死胖子,你别挤。” “唉,踩到我脚了,你瞎啊。” “不是我,我感觉我被人推了一下,是她,就是那个胖子。” “挤什么挤,要挤回家挤去。” “我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妈XX个巴子的,再挤,老子…” 苏沫也不是吃素的,边挤也是边给周围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只是这个笑容传递到别人眼里,就觉得有那么点冷。 因为她在笑的时候,还顺手捏了捏自己的 手指关节。 “咔吧”一声脆响,再加上她一身的膘,无形中就给了众人压迫感。 众人心里疯狂的盘算着和苏沫纠缠在一起能获胜的概率。 最终还是在她庞大的身躯前夹起了尾巴。 大家敢怒不敢言,敢言的也是在她身后偷偷言。 于是乎,苏沫又发现了一个新型挤入队伍的方法。 她只需要拍拍前面两人的肩膀,在别人回头的时候,她甜甜的跟人说一句:“我过去一下。” 然后再一捏手腕,动作都不等做完,别人就侧着身子,吸着肚子,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嗯…看来,胖子也是有福利的。 很快挤到人前。 苏沫就见胖子哭着在跟人介绍手里的一个鸟篆纹铜壶。 铜壶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上面刻满鸟纂纹。 只从外表看,很有种古朴的感觉,还真挺像个古董。 人群有一阵阵的骚动。 毕竟碰到古董的时候可不多,每一件都能卖出天价。 万一这是个古董呢? 就算不是古董,年份长的,买来送人打点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而看这个出来卖东西的胖子,是不太懂行的,只是一个爹生了重病、娘早早过世的穷苦人。 第114章 骗局 可能不知道是胖子家哪辈子积德,流传下来这么一个传家宝。 这样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只要捡好了,这就是泼天的富贵。 不过这事儿,可信吗? 真有那好东西,为什么不卖去当铺? 虽然当铺给的钱会大打折扣,但总比在大街上卖好多了吧? 瘦子这时候装模作样提出疑问:“你说是传家宝就是传家宝?这东西看起来也挺普通的,就是旧了点,我们怎么信你?” 做托也是有境界的,得充分利用观众的心理。 这时候万万不能提买的事儿,就得跟着群众的心理提出质疑,这样疑惑被解答,别人才更相信。 不然这个托当的也太明显、太没有水平了。 他可是有职业操守的。 此时众人心里是骚动的,只是也害怕被骗,鸟纂纹铜壶在这时候也是常见,只不过就是胖子手里这个看起来就好像年代久远的样子。 但是谁也不是钱多烧的,众人不说话,也是想等有那种专门捯饬古玩,眼尖的能看出什么门道。 瘦子就是利用众人的这种心理,故意提出疑问。 反正胖子也不会被难倒,他们的后续工作可是准备的挺充足。 胖子将鸟纂纹铜壶倒过来,指着铜底 刻着的字:“这字还能做假不成?我娘生前说了,这是小纂,以后我能抵大用的,不是为了给我爹治病,我是断然不会拿出来的。” 他将壶拿到瘦子面前:“你看看,你看看!” 瘦子装模作样的仔细看了看,点头:“不错,这字看起来是有年份了。” 开玩笑吗,他们特意做旧的东西,看起来能没年份么。 原本众人还有点将信将疑,见瘦子这么反应,又纷纷心里痒痒的。 各种念头齐齐涌上心头。 甚至还有个乡绅,小声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快回府拿些银票来,别一会儿买不上,正好我买来有用。” 苏沫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准备倒是挺充分的,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做这些足够了,骗点钱不难,可如果碰上懂行的,这家伙就得栽个跟头。 不为别的,就为胖子连大纂、小纂都分不清。 分不清没事儿,哪管说个纂书也行啊。 可胖子为了增加可信度,愣是理直气壮的说这是小纂。 大纂线条结构整齐,给人感觉均匀柔和;小纂的形体偏长方形,线条粗细基本一致。 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不过嘛… 围在这里的这一圈人,好像没 一个看出来不对劲的,苏沫也就不说话,继续看戏。 见热度炒的差不多了,矮子适时问:“这个你打算卖多少钱啊?” 胖子看起来好像愣住了。 “这个…”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就有点紧张,“俺,俺也不知道这个能卖多少。” “你不说价,我们怎么买啊?要不这样,你跟我走,这个你卖给我吧,我肯定不会亏了你。”矮子的着装看起来就像有点小钱的人,这么说,就像是看上了这件传家宝。 他一开口,那些心痒难耐的人,纷纷激动起来。 “怎么能跟你走呢?我们也看上了。” “就是,你连价格都不问清楚就让他走了,万一你坑了这个小兄弟怎么办,人家爹还等着用钱呢。” “小兄弟,你说个价,我们看看能不能买的起。” “对,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肯定不会亏了你,一看那个小矬子就没安好心。” “东西是大家看上的,价高者得。” “小兄弟,你就放心说价。” 苏沫在一边笑笑,看样子,今天又有很多头脑发热的人上赶着给她送钱啊。 不过今天胖子只拿出来了一件古董,要是能多拿出来几件的话,只怕还能挣的更多。 毕竟贪小便宜可是人的天性,而这三个行骗的骗子,是知道怎么利用这些人的天性的。 就在苏沫想着的时候,只见胖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呜呜呜…好人啊,你们都是大好人,要不是碰到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当铺,那人看我穿的破烂,才要给我十两银子。”他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嗯…这个价格要的不高。 他又继续道:“但是我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是我娘一代代传下来的,再说那钱给我爹看病又不够,我就想来街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凑够钱。” 看胖子哭的声嘶力竭的样子,有个热情的老汉已经上前去把他扶起来:“好孩子,快别哭了,当铺里那些人就是这样的,看你不懂,就会狠宰你,这里这么多人呢,肯定能凑够,你别担心。” “就是,区区十两银子而已,我有,这个我买了。”人群中有个书生打扮的人喊道。 正好,他想给他的先生送个礼,眼前这件正好。 “去去去,一边去,你没看到那是当铺给的钱吗,人家没卖,咋了,你比当铺多张脸?为啥给你?” “我出十二两。”书生咬咬牙。 “还十二两,买不 起就别买,我出十五两。” “十八两。” … 苏沫就眼瞅着这些贪便宜的人入了坑,并且不知不觉将价格炒了上来,甚至很多人为了这个假古董,还吵的脸红脖子粗。 她不由的想到上一世的时候,那些骗子惯用的伎俩,不就和眼前如出一辙吗? 都是用了别人贪小便宜或者不劳而获的心理,总觉得天上掉个馅饼就能给自己砸着。 可也不想想,自己是面积足够大,还是运气真那么逆天,别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掉馅饼了,怎么就会砸到你? 她还记得之前她上大学时,有一次替别人去代训,班里一个女生说她想去缅北。 说那边的工资高,她要去那边挣大钱。 苏沫当时就问了她一句:“去缅北?那你要想好了,你去是可以,那你是想一整块回来,还是一块块的回来?可能你都回不来。” 最终苏沫真是苦口婆心的好一番说服教育,各种视频各种资料给那女孩一看,才让她终于放弃了心里的想法。 你能说她是天真吗? 那时候铺天盖地都是关于缅北诈骗的,关于那个地方遭受非人待遇的资料,可就有人眼睛被蒙了起来。 真是又可气又可恨。 第115章 悲催的麻六 就如那些上赶着奔赴缅北挣大钱的人心理一样。 现在苏沫周围的这些人热情空前高涨。 似乎都觉得发家致富奔小康就在此一举了。 他们前仆后继的往前挤,商场的减价大促销时,人挤人的场面也不过如此。 有的人甚至不惜倾家荡产的喊价。 他们告诉自己:自己不会辨别古董没关系,总不至于周围所有人都看不懂吧? 肯定是有的赚,大家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才一个劲的加价。 不过能出的起钱的人毕竟在少数,寻常家庭,一人一年才能挣个几两银子,还得满足日常各种开支,根本剩不下什么钱。 很快就有人败下阵了。 他们也不走,都抻着脖子待在原地,就想看看“古董”最终会花落谁家。 就在别人争相竞价的时候,一个穿金戴银,手上戴着大扳指的人夹着嗓子开口了。 “来,让一让,让一让啦,这个东西我要了啦,我出五十两的喽。” 多少? 五十两?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是很想捡个大便宜,为此不惜耗尽家财去拍鸟纂纹铜壶,毕竟这样能快速翻身的机会,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遇到第二次。 可他们的钱毕竟有限,就算拿出全部家当,可能也 不如人家富商豪绅手里的一点毛毛雨。 刚才只顾着喊价,眼睛都盯在物品上的众人,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镇上的麻六吗。 麻六无儿无女无牵绊,开着一间赌场,是镇上典型的有钱人。 不过他和寻常开赌场的掌柜不同,他是那种…怎么说呢,他是个相对有良心的坏人。 就是他虽然各种坑你钱,但看你快要揭不开锅的时候,就会把你拉进赌场“黑名单”,不再让进去。 不过等你缓过劲来,又有钱了,他依然是能把你裤衩子赢没。 他从来不会把猪饿死,他都是把猪养肥了慢慢宰。 温水煮青蛙,你输的血本无归,保不齐还得谢谢他。 见这事儿连麻六都来了,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 “唉,没戏了,我翻身的机会没了。” “我连老婆本都压上了,眼见都要成了,结果…”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越有钱的人越有钱,吾等何时才能被命运眷顾一回啊!”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吃不到肉,我们能喝口汤也行啊。” “还喝汤?想的挺美的咧。” 胖子眼睛都亮了,五十两,那可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了。 他原本觉 得这个东西能坑二十两就挺好了,卖不上价的话,他包里还能再拿出两个小的添头,就不怕人不上当。 刚有人喊到三十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都跟着火热。 现在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能卖到五十两。 他视线立马就被眼前这个人傻钱多的移动小金库吸引。 不过他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他哭的红红的鼻头,颤抖的双肩,两只手指关节有些白,任谁都能看出他心里的不舍。 众人也都能理解,毕竟这是胖子娘的遗物,还是个传家宝。 刚才还想从中捡漏的众人眼见自己没戏了,便围在周围窃窃私语。 “麻六伤天理咯,那么有钱,还要人家娘的遗物,让我,我就直接出钱给那个胖子的爹看病。” 说话的人离苏沫很近,苏沫斜眼看了他一眼,心里鄙视: 刚才麻六冒出来之前,这人不就是抢的最凶的人之一吗? 有人跟着小声嘀咕:“是啊,他也不差那点钱,还昧着良心抢这点东西。” 苏沫摇摇头,什么叫人言可畏,现在就是! 买和抢可是两个概念,偷换的挺丝滑啊。 “哎,你听说了没,这几天麻六在施粥,那粥稀的都看不见几粒米。” “也不知道怎么拿的出手的, 这不是坑那些灾民吗,人家能吃饱?” “用灾民博名声,呸。” “他能有什么名声,那些赌徒都被他坑惨了,昧着良心挣钱,还竟做那表面功夫。” 苏沫在旁边听的不爽,怎么键盘侠哪里都有! 而且还是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键盘侠。 刚才喊价的时候就这几个人喊的最凶,看东西得不到了,又开始诋毁人。 别人挣的钱,爱咋花咋花,就是有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这就好比受灾的时候,各地募捐,有人一毛不拔 ,还满嘴跑火车嫌捐钱的人出的少。 她正要出声教育这几个讨厌的家伙,就见麻六已经挤到自己身边。 苏沫突然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麻六一个手刀。 麻六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在拥挤的人群里倒了下去。 “晕倒了,他晕倒了。”苏沫大声喊。 喊完,就借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向后退了两步。 看热闹的众人迅速填补上空缺位置,根本没人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豁,他晕倒了,我就说上天怎么会只眷顾那种人,他这是遭报应了。” “他晕倒了,那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别说 ,还真是。” “那是我的。” “放屁,就你那穷酸样,怎么可能是你的,分明是我的。” “就你们也配,那是我的。” 刚才还统一阵营一致诋毁麻六的人,现在在利益面前,即刻分崩离析。 苏沫去拍了拍刚才她附近嚼舌根的几人:“唉,兄台几个,我有办法让咱们获利。” 几人双手抱胸,审视着苏沫。 苏沫笑的温温柔柔,人畜无害模样:“几位大哥,麻六只是晕倒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马上醒啊,他醒了咱们可是连汤都捞不着,咱们得赶紧把这个壶买下来。” “还用你说!毛都没长齐,该去哪玩去哪玩。” “我肯定会买下来的。” “这个壶我势在必得。” 苏沫也不生气,反正这几个人的钱很快就会进她的腰包。 “那你们谁有五十两?” 众人不知道这时候苏沫提五十两是什么意思,麻六晕倒了,重新计价的话,怎么可能还要五十两那么多! 苏沫低头小声道:“刚才晕倒的那人都开价到五十两了,我敢说,低于五十两卖东西那人肯定不卖,大不了就等晕倒的人醒了呗。” 谁还能让麻六一直醒不了不成? 跟这种键盘侠打交道,真是侮辱她的智商啊。 第116章 交易成功 几人想想是这么个理。 刚才还相互看不顺眼的几人,又同时问苏沫:“你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其实也简单,你们单独算下来,银子都不够五十两,那你们为什么不能一起买下来呢?”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拉到吧,古董就一个,这怎么分。” 苏沫:“其实也简单,只要你们五个,一人出十两,不就可以把古董买下来了吗,然后你们再找个地方把古董卖了,卖的钱平分就行了,这么好的东西,一倒手可都是钱。” 苏沫看看几人脸色松动,毕竟如苏沫说的,一倒手就是钱啊,稳赚的事儿。 谁会跟钱过不去! 再说,他们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一次机会能触摸到有钱人的门槛了。 不过,这么好的办法,苏沫为什么会跟他们说?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他们没发现? 苏沫见状,又拿出一吊铜钱,这铜钱还是她要的客栈掌柜的精神损失费 :“哥几个买的时候带我一个,我一共就这些家底,凑个数。” 哦,原来是想一起赚钱的。 几人鄙夷的看着苏沫,才一吊钱也好意思拿出来。 马上他们几个就看不上这点破钱了。 “你这也太少了,我们五个人五十两足够了,你就别凑热 闹了。” “那不行,我给你们出的主意。” “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呢,我们只要有五十两就行了,钱够了,用不上了。”谁没事儿愿意把到手的钱往外多分一份啊。 多一个人在,就少分到一份。 这就是人性,没有价值了直接踢掉。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有些人就是能把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 这种人,被坑死都不过分。 麻六已经不知道被谁拉到了队伍外面,显然大部分人都不想让麻六抢到这件古董。 麻六不在,他们尚且觉得自己还有点机会,麻六如果在,他们是半点能拍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众人看过了,麻六只是晕倒,没啥大事儿。 苏沫也因为知道麻六晕倒的原因,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儿,所以也就任由这些人操作。 最焦急的应该就属三人组了,好不容易设了个局,钓了条鱼,没想到鱼还晕倒了。 老天在和他们开玩笑吗? 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胖子哭声加大。 “呜呜呜,我苦命的爹啊,儿需要救你啊,你可一定要等着儿拿到钱啊,在场的各位有没有谁有五十两啊。” 胖子的哭功很好,那可真是让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刚才麻六已经喊过价了,胖子也不能轻易 降价,直接降价就会让人看出端倪。 他现在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出到五十两。 实在出不到,他再想办法低价把壶出了。 毕竟这会儿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气氛的烘托下,众人才挤破头想买这个假货,如果真拖的久了,等众人回过味来,他们就毛都骗不到了。 众人窃窃私语。 “你钱够不够?” “不够,你呢?” “我也不够,咱们要不跟他讲讲价?” 瘦子也在适时带动节奏。 “五十两是真不贵,倒手就有的赚,我好想买啊。”他说话声音故意加大,就是想用利益刺激众人,看看有没有人能出得起价。 然而一个喊价的人都没有。 矮子见状便道:“我也好想买啊,可是没有那么多钱,要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一个声音喊了起来。 “五十两,我们要了。”刚才被苏沫撺掇的几人,推举了一个代表出来。 苏沫说的对,他们得赶紧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万一麻六醒了就麻烦了。 就算麻六没醒,谁也不保证队伍里还有没有人也能出五十两拿下这个古董。 再说,苏沫能提出意见让他们合作,别人说不定也能想到,他们得赶紧行动。 于是乎,三人组怕 夜长梦多,被苏沫忽悠的几人也怕夜长梦多,双方一拍即合,这次没有丝毫停顿,双方迅速完成了交接。 胖子拿了钱就走,身影刚一离开众人视线,就脚底抹油开溜。 这次苏沫倒是不急。 骗了钱,那就得分赃,瘦子和矮子肯定也是要去根据地的,只要能跟着一个就行。 三个人这么长时间,肯定还搜刮了不少钱吧? 苏沫想想就开心。 而且刚才那几个蠢货的钱,很快就要到她手里了。 还不带她玩?又贪又蠢又小人,活该被骗! 麻六身体呈大字躺在路边,可怜兮兮的没人管他。 买到东西的几人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他们买到了,买到了,他们马上就可以发财了,以后再也不用和那些泥腿子在一起。 他们很快就是有钱人了。 几人也赶紧撤了,他们得赶紧把古董处理了,不然总觉得拿在手里不安全。 见主要人物都走了,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在采买的马有才远远看见这边很多人聚在一起,正想来凑凑热闹,还没等往这边走,就发现众人突然又散了。 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发生啥了? 不过他也只是凑热闹的心理,见人都散场了,便进了旁边的馒头房。 苏沫选定 的目标是瘦子。 瘦子因为个子比较高,跟起来相对容易些。 不过没几步,苏沫就发现了问题。 和上次跟踪三人时不同,这次瘦子明显警觉性很高,一直频频回头。 苏沫就算再身轻如燕,这么大的块头摆在这呢,目标太大太明显,短距离跟一跟还能说是巧合,距离一长就得暴露。 而且上次苏沫跟踪的时候,道路曲里拐弯小巷很多,苏沫很容易就能找到遮蔽物,可这次这个镇上大多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并不容易躲藏。 刚恢复些体力的苏沫,无奈,再次打开了和空间的联系。 “疾风鸟。” “我在呢,主人。”每次苏沫主动找它的时候肯定都是有事,疾风鸟非常兴奋,“这次是跟上前面那个瘦子吗?” “嗯。” “主人你就瞧好了,跟丢了一点,我老鸟就提头来见。” 苏沫则是一边逛街,一边按照疾风鸟的指示靠近目的地。 很快,苏沫就觉得脑子里胀的厉害,她打了个哈欠。 “唉,疾风鸟好用是好用,就是副作用太大了。” 没办法,看样子只能关闭和空间的联系,她自己跟踪了。 她刚想跟疾风鸟招呼一声,就听疾风鸟喊道:“主人,前面左拐,左手边第三户,瘦子进去了。” 第117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苏沫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她深吸了几口气,让晕胀的头脑略微恢复,才按照疾风鸟说的地方,找到了三人组的基地。 翻墙进入院内,苏沫听到有人在内堂说话,她从窗户纸上戳了个洞,观察着屋内动静。 只见胖子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加锁的小木箱,三人正在兴奋的数着钱。 “哈哈,又攒这么多了。” “就说咱们的骗功又见涨了。” “是那群人太蠢了,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被骗。” 苏沫看着满满当当的小箱子,心里雀跃。 看样子三个人这段时间没少骗啊。 要说三人的骗功,苏沫还是认可的,三人很会抓大众的心理。 上次碰到,他们是以出家人的身份行骗,用人们对迷信的不可知东西的敬畏和执着。 这次又以孝子的身份用古董行骗,既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又利用了众人爱贪小便宜想暴富的心理。 单就她碰到的这两次来说,骗到的钱都不少。 这只是苏沫看到的,还有很多她没看到的呢。 反正每次三人的小箱子都攒的是满满当当。 按理说骗子最好是那种没什么特征的,放在人群里都激不起水花的那种。 可是眼前三人却恰恰相反,特征鲜明,但依然把行骗这个行业发展的如火如荼。 而且通过这两次行骗情况来看,三人并不属于良心未泯的纯骗,他们都是重点筛选,然后按照众人所能承受的经济实力来骗。 且三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概率很高,除非必要,否则基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多次行骗。 老实说,苏沫还挺期待看到他们下次行骗的,不知道他们会再用什么花招呢? 屋内三个人清点钱财,显然很高兴。 瘦子:“那些人真是太傻了,随随便便就被骗,五十两啊,玩一样的就到手了。” “哈哈,你看哥这演技咋样。”胖子说着,嘴角往下一撇,就一副要哭的表情,“像不像,像不像,哈哈。” 矮子伸出大拇指:“胖哥的演技自然是厉害的,那些个人还想捡便宜,哪那么多便宜让他们捡,真有古董谁卖给他们啊。” “贪小便宜吃大亏,谁让他们贪咯。”瘦子骗的毫无心理压力,“但凡他们不贪,咱们也骗不成啊。” “瘦哥这话说的对,一直有人上当受骗,他们得从自身找找原因,与我们无关,就算不被我们骗, 他们也会被其他人骗。” 苏沫在外面听的一阵阵无语,但又觉得他们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同时又对胖子和瘦子两人的名字觉得好笑——胖哥、瘦哥,多省事儿才能起这名字啊。 苏沫不由得想,那个矮子,该不会叫矮哥吧。 恰逢胖哥拍了拍矮子的肩膀:“桶哥,咱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晚些就出发。” 苏沫差点被口水呛到。 嗯,不是矮哥,是桶哥,还是非常形象的。 矮子圆滚滚的身子,看起来确实像个大木桶。 “咱们到下一个地方先潇洒两天吧,憋死我了,太特么难受了。” 桶哥想起了什么,烦躁的揪揪头发:“上次钱被偷了,想想就特么憋气,好端端就着了道,害得我们这阵子天天挣钱,都没功夫享受。” 胖哥脸上也明显带了愠色:“整日里玩鹰,竟然让雀啄了眼,真特娘的晦气,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桶哥把手指头捏的咔吧咔吧作响,接着话茬道:“让我知道了,我肯定给他剥皮抽筋,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关键是骗子让贼偷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咱们三个行走江湖多年,那还是第一 次栽跟头,丢人,害得咱们三个连着好几天紧紧巴巴的。” “别让他落在我手里。” 胖哥突然道:“你们说,这次会不会又被偷。”他眼珠子转了转,声音有点忐忑,“应该不会那么邪门吧?” 桶哥:“前几次咱们够小心了,一直也没事,应该是凑巧了。” 瘦哥相对还是谨慎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等我一下。” 胖哥和桶哥立刻知道了他的想法。 两人当即噤声。 虽然胖哥和桶哥都觉得没事儿,是瘦哥太小心了,但瘦哥说的也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时他们的东西被盗走,他们可是做梦也没想到的。 而且他们还不敢报官,毕竟这些钱财的来路不正,有冤无处伸,这事儿可把他们憋屈坏了。 瘦哥话落就往屋外走。 原本还在看戏的苏沫,意识到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找地方藏身。 她的身躯太过庞大,寻常地方根本无处躲。 左右一看 ,能供她躲藏的除了柱子,就是院落里的几株树。 柱子大概率不行,由于苏沫身体过于宽肥,圆柱还不足以对她进行全方位遮挡,就算她把肚子吸起来,也应该会有边角能 被看到。 树不高,但很密实,呈伞状垂落,如果蹲下往里缩缩身子,应该刚好可以遮蔽她的身形。 苏沫急忙双腿一蹬,身体如火箭般冲了出去,她将速度发挥到极致,麻溜躲到了树后,还往里拱了拱,顺手将漏在外面的衣服往里收了收。 交易系统给了她一定的加成,随着她瘦了五十斤,力量又加大了不少,同时速度也提高了一些,而且她一直没被体重困扰,行走坐卧反而身轻如燕。 也因为交易系统的关系,她瘦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皮肤松弛的状态,反而皮肤更加紧致有弹性。 这是违科学的,虽然苏沫想不通,但并不影响她接受这些。 毕竟这些只会让她变得更好。 而且交易系统和空间这个事儿,本身就挺不可思议的。 由于苏沫速度太快, 瘦哥到门口的时候,苏沫堪堪藏好了身形。 虽然她也不怕被三人知道,大不了就是给三人敲晕了直接抢呗。 但她总觉得抢有那么点粗鲁,还是文明点比较好。 瘦哥左右张望了几次,皱皱眉:没人?看来真是他多心了。 他刚要进屋,又突然回身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第118章 梅开二度 苏沫心里突的一跳,看到我了? 她屏住呼吸,按理说她藏的应该挺严实啊。 不对,肯定是诈她的,她不能轻举妄动。 胖哥和桶哥闻言也坐不住了,满脸怒容的往门口冲。 胖哥是个直脾气:“妈XX个巴子的,上次就是你偷的我们东西吧,不要脸的小贼。” 桶哥说话戾气较重:“藏头乌龟今天终于露出你的尾巴了,看爷爷我不打断你的腿,把你大卸八块去喂王八,敢偷爷爷的东西,爷爷弄死你。” 说着,桶哥还挽了挽袖子:“今天这个人就交给我,谁也别拦着。” 两人边说,边冲到了瘦哥面前,分别往门外探头。 “咦,人呢?” “人在哪呢?难道是跑了?” 两人齐刷刷去看瘦哥,瘦哥无奈摇摇头,很有点很铁不成钢的意味。 哪有人! 他原本只是想诈一下,万一有人呢? 现在可好,自己两个队友高亢的嗓音直接就把他卖了。 平时他们三个人行骗,都是胖哥冲在前面,桶哥从旁辅助,他是军师,行骗流程大部分都由他策划,顺便他还负责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三人各有擅长的东西。 所以他总觉得胖哥和桶哥的脑子不太够用,今日一看,果然不太够。 骗骗 那些笨蛋还行,真要是碰到精明的,就得露馅。 不过他们三人的性格刚好互补,胖哥直爽,桶哥狠辣,他则是谨慎,他们三人合作起来往往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也罢,也罢,反正他出来看看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谅那个小贼也没胆子偷他们第二次。 瘦哥温声细语:“我什么都没看到,原本是想诈那小贼一下,结果小贼没诈出来,你们俩倒是跑挺快。” 胖哥朗声笑道:“哈哈,那没事儿,万一真碰到那小贼了,你瘦这样打不过,老胖我也好帮你揍他。” 桶哥:“万一你打不过,我能帮你捅他,万一我也打不过,我还能替你挨刀,你放心,好兄弟,讲义气。” 瘦哥突然就觉得心里温温暖暖的,像用温水熨平了,说不出的舒服。 兄弟三人勾肩搭背的关门,进了屋。 三人进屋后,苏沫现出身形,这个体型蹲在那里真是受罪,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腿就麻了。 再加上她流失的体力还未恢复,总觉得有点迷迷瞪瞪的。 苏沫悄悄来到刚才待过的地方,将一个小竹管透过窗户纸伸到屋内。 嫣红的小口对着竹管一吹,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作者:你别笑,吹好 了是故事,吹不好万一吸进去就是事故啦,再说你还黑着呢,还没美白,一笑就剩两排大白牙了,现在还不是美女耶,再等等。) (苏沫:要你管。) 胖哥先是打了个哈欠:“我怎么感觉眼皮在打架,有点困呢。” 桶哥:“这感觉好像…” 他话还没说完,胖哥就一头栽在地上。 桶哥嘟囔着:“这感觉似曾相识啊,哎,老胖…” 瘦哥心道,不好,上次他们被偷就是这情形。 他也感觉昏昏沉沉,摇摇欲坠。 他们肯定是被人下药了,他得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他屏住呼吸,急忙抱起小木箱就跑,然而桶哥已经站立不稳,好巧不巧,正好斜侧着摔倒在瘦哥脚下。 瘦哥毫无防备的被绊倒,钱财散落一地。 钱不钱的先不管,瘦哥就想看看那个偷他们东西的小贼。 索性也不管那小箱子,他踉跄着想起身,然而刚才被桶哥绊的一脚结结实实,摔倒的时候因为习惯使然,他深深吸了两口空气。 再想起身已经做不到。 眼皮越发沉重,他终于不受思维控制的趴在桶哥身上,昏睡过去。 苏沫推开门。 看着三人倒地的造型,双手合十:“反正你们三人的钱来路也不正,我就代为 保管了,说不定我还能做点善事儿,就当为你三人积德了吧,可不要太感谢我哦,我会不好意思的。” 苏沫笑开怀,弯腰将地上的珠宝、首饰、钱财都捡回木盒中。 小木盒很能装,东西还真不少。 “当然了,我虽然是代为保管,但这个期限恐怕会是一辈子。” 她笑眯眯的手一挥,就将木盒放入了空间内。 然后迅速翻墙出了院子,逃离战场。 小金库又多了一笔收入,苏沫心情的大好的哼着小曲。 看看还有点时间,她又去成衣店买了几套衣服、几双鞋子。 衣服的款式并不新颖,但绝对比众人流放路上穿的强太多。 临走的时候,苏沫碰到有个卖糖葫芦的摊贩。 “姑娘,来串糖葫芦吗?我们这个糖葫芦酸酸甜甜特别好吃,大人小孩都爱吃。” 摊贩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手指上很多细小的口子,口子上都是一层黑乎乎的颜色。 天还热着,很少有人会卖这种东西,上面的焦糖温度一高就很容易化了,影响口感。 一般糖葫芦还得再过个半月二十天的才会陆续有人卖。 老妪有些紧张:“姑娘,要不你尝一个?很好吃的,不好吃不要钱。” 苏沫也问出疑惑:“阿婆,您 怎么这时候出来卖糖葫芦啊,天还这么热。” 老妪红了眼眶:“家里老头子走了,这些年,都是他照顾我,什么都不让我做,他这一走,我发现我除了会做糖葫芦,什么也不会。” 老人家虽然红了眼眶,但她眼睛始终是清亮的,表情是温暖柔和的,甚至唇角上扬,微微笑着。 显然之前的丈夫真的对她非常照顾,老两口感情一定很好。 苏沫心里有些触动,在这个年代得到这样一份感情太难得了。 “那您的儿女呢?” “唉…”婆婆声音哽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问苏沫,“姑娘,你尝尝吗?” “阿婆,我就不尝了,您这个糖葫芦多少钱一根?” 老婆婆伸出两根手指:“两文钱一根,三文钱两根。” 苏沫点点头,拿出一两银子:“我看您这边有二十来根,我都要了。” 老婆婆接过银子愣住了,她,她找不开。 她这是小本经营,来买的人都会带着铜板,根本不用找钱。 “不用找了,这个架子我也要了,回头您还得再做一个。”苏沫拿过婆婆手里插着糖葫芦的架子,一溜烟跑远了。 只留婆婆在风中凌乱。 这姑娘… 好人啊… 婆婆的眼眶再次红了,她想她的老伴了。 第119章 我长大了娶你 苏沫扛着个糖葫芦架子,满大街乱逛,吸引了不少视线。 “姐姐,这个多少钱?”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长袍,脸上白白净净,看起来满身的书卷气。 说起话来声音还奶声奶气的。 他想吃又得克己守礼的样子,像个小大人,圆圆的脸蛋好像一个糯米团子。 看起来就招人稀罕。 “姐姐不卖。” “哦。”小男孩垂下眼眸,声音有点闷闷不乐。 可到底是个小娃娃,他确实想吃,就没忍住,又再次歪头盯着糖葫芦看了两眼。 又无力的垂下双肩。 人家不卖,他有什么办法。 只不过看着这个糖葫芦又圆又大又红的,肯定很好吃。 他甚至都觉得两颊分泌的唾液多了起来。 可惜了,没有口福。 小男孩难掩失落的情绪,准备离开。 苏沫已经取下一串糖葫芦,弯下腰,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虽然不卖,但是姐姐可以送给你。” “真的吗?”小男孩非常兴奋,眼里光芒流转,灿若星辰。 “当然。” 小男孩伸出去,又有些犹豫,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好,便将手抽了回去。 “我不能要,爹说,无功不受禄。” 苏沫想笑,这孩子 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分明年纪不大,说话却装的几分老成。 想来他爹是一板一眼读书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沫看着小家伙犹豫的样子,反倒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将糖葫芦放在嘴边咬下一颗,满足的咀嚼着。 “嗯,好吃。” 苏沫特意吃出声音,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嘴里的糖葫芦更美味的东西了。 小男孩到底没忍住,他舔舔嘴唇,想说话,又觉得怪不好意思,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说无功不受禄。 苏沫再将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 小男孩舔舔嘴唇,咕咚咽了口口水,终于试探着问:“那个,我可以尝一个吗?” 苏沫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她说话的时候,焦糖还被她咬的嘎嘣响。 小男孩看着苏沫嘴巴咬合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那是我爹说的,我可没说,他说他的,我吃我的,现在影响我吃糖葫芦的,我都不听了。” 苏沫笑眯眯的又拿出一串新的糖葫芦递到他的手里:“其实你爹说的是对的,多听大人的话,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小男孩将一颗糖葫芦咬下来,学着苏沫的样子咬的咯嘣作响, 喜笑颜开。 然而苏沫接下来的话,让他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又不认识我,万一我这个糖葫芦有毒呢?” 苏沫除了想逗逗他,也是觉得这孩子可爱的紧,看着老成又属实单纯,得让他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小男孩脸都绿了。 他刚咽下去的糖葫芦。 他大脑现在有点死机,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苏沫的那句“万一糖葫芦有毒呢”。 他赶紧伸手进喉咙,试图将咽下去的糖葫芦扣出来。 苏沫又悠悠道:“当然了,我刚好不是那个坏人。” 小男孩脸色缓和了不少,他连忙咳嗽几下,刚才他戳的嗓子眼难受,眼泪都出来了。 苏沫再次道:“可是谁也说不准对不对,万一呢?” 小男孩这颗不大的小心脏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那叫一个刺激。 一会儿觉得他快要中毒死了。 一会儿又觉得他没事儿了。 一会儿又觉得他可能还得死。 妈耶,他干脆也不想了,躺平算了。 不管死活,先吃了吧。 他将糖葫芦吃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新高度。 苏沫蹲下身子,看着小男孩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他:“姐姐不是坏人,但是你要记住姐 姐今天说的话,外人不可轻信,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了吗?” 小男孩嘴巴怔怔的张开,糖葫芦就横在嘴边,他却没有咬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起初第一眼见到苏沫的时候,只觉得苏沫好胖,然后就被她手里的糖葫芦吸引。 然而这一刻,认真跟他说话的苏沫,在他眼里有了一种不一样的色彩。 他不由脱口而出:“姐姐,你真漂亮。” 苏沫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这好像还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 然后,另苏沫完全没想到的下一句话就将她雷了个外焦里嫩。 “等我长大了,我娶你。”然后小男孩拎着他的糖葫芦,脸色羞红的跑掉了。 天~ 苏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今天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她上一世加上这一世,也活了四十年,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没想到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以前她倒是经常收到情书、告白短信、求爱电话啥的,不过她从来不往心里去,一直都是单身主义的标杆。 她倒不是向往单身,而是确实没碰到让自己心动的。 总之,就是宁缺毋滥吧。 后来就有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说她 那么大了还不谈恋爱,是心理有问题。 尽管上一世她长的很漂亮,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头波浪的卷发,标准的御姐范。 但还是经不住那些流言,导致异性大多对她望而却步。 这这这…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这算是桃花运吗? 哈哈。 苏沫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在她前世,空气被严重污染,哪还能看到这么湛蓝的天啊。 小男孩的一句玩笑话,让苏沫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绚烂起来。 看看时间差不多,苏沫就赶往杂货铺,和马有才、李明泽汇合。 马有才和李明泽完工的比较早,苏沫远远就看到两人在等她。 看到她来,马有才挥手:“小沫,快来,就等你了。” “来了马叔。” 苏沫速度很快,她一直眯眼笑着,心情一看就很好。 李明泽:“小沫这是捡到钱了吗?看看这笑的,嘴角都要咧到后槽牙了。” 马有才也发现了苏沫心情不错:小沫快说说,你碰到啥开心事儿了?” “也没什么,碰到了三个有趣的傻子,一个可怜的婆婆,还有一个有趣的小孩。” 马有才和李明泽被挑起了好奇心:“快详细说说。” 第120章 偷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比骗功 苏沫抓着个插了一堆糖葫芦的杆子上牛车,刚坐下,就拔出两根糖葫芦分给马有才和李明泽。 “小沫啊,你还是先跟李叔说说,怎么买了这么多糖葫芦呗。” 马有才一巴掌拍李明泽脑袋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想吃就买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轻哼一声:“我要听三个傻子的故事。” 李明泽揉揉脑袋,白了他一眼,笑着挖苦:“年纪大了,就爱听那弱鸡的故事,随他,随他。” 自从有一次马有才替他挨过刀之后,多年来,两人就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李明泽从来不生气。 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他就愿意事事让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马有才。 也就是马有才这种简单直接的性子,当初才会不顾安危的救他。 苏沫三人边说边聊,气氛好不热闹。 就在她们快要到客栈的时候,胖、瘦、矮三人组相继清醒。 桶哥最先醒来。 他脑袋停留了短暂的死机时刻,突然双目圆睁。 困顿的感觉完全被抛诸脑后。 “垂死病中惊坐起”,桶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屋里翻找了一个遍。 终于,他确信了一个事实。 他们,又被偷了。 而且,他 们极有可能是被同一个或同一伙人,偷了两次。 “啊~”的一声惊叫划破天际。 啊啊啊啊啊…… 他好想抓狂。 “起来,起来,你俩赶紧起来。” 桶哥急切的去摇晃胖哥和瘦哥,两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随着桶哥一言出:“咱们又被偷了。” “什么?”胖哥愣了瞬间后,突然抬高音量,“什么?!又被偷了?!” 他直接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立马清醒了。 胖哥想要暴走,赶紧开启了翻箱倒柜模式。 瘦哥就相对冷静多了。 他尚还记得自己被迷晕之前就是抱着装钱的木匣,想必自己晕倒,木匣应该摔在地上,里面的钱财多半会散落一地。 然而眼前的地面,除了没钱,什么都不缺。 很明显,他们就是被人洗劫了。 他坐在地上,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凡事只要做了,必然会留下痕迹。 他们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凭空消失的。 他回想着这一路上碰到的人,突然就觉得每个人都可疑起来。 在脑海中筛选一遍,又觉得每个人都不像。 这让他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凡事儿可一、可二,不 可再三。 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三次,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胖哥感觉自己快要炸毛了,心里的怒火就像一颗滚烫的小火球在熊熊燃烧。 他突然恼火的踢翻身边矮几。 烦躁的来回踱步。 那眼神好像一只随时准备拆家的哈士奇。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上次我们一箱子的财物被偷了,这次又是这样,那混蛋是不是盯上我们了,专跟我们过不去!” 桶哥眼神阴郁、声音低沉:“让我抓到他,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妈XX个巴子的,爷爷我都好久没潇洒了,憋死我了,眼瞅着就没钱了。” “下三滥,偷算什么本事!” “他妈的,有本事比比骗,能把我们的钱骗走才算本事。” “爷爷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现在只想把这个人揪出来,给他一顿削!胖哥,你怎么看?” 胖哥翻了个白眼,虽然平时都是他拿决策,但是出谋划策这事儿还得瘦哥来好吗。 他又看向瘦哥,眼带询问。 瘦哥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 上次他们被偷的时候,他就询问过街坊邻居,看没看见过可疑的人。 人来人往的并不少,高矮胖瘦都有,也说不上什么可疑。 唯独是 一个胖子停留的时间久了点。 胖子目测三百多斤,是很容易引起关注的体型,瘦哥并不往心里去。 而且经过打问,那天胖子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很多东西。 如果她是贼,偷完东西多半会直接逃跑,怎么可能还没事儿人似的闲逛。 不过…… 瘦哥想起今天他行骗的时候,似乎在人群里看到过一个肥胖的身影。 看起来二百四五十斤的样子。 上次的胖子,这次的胖子,也太巧了吧。 不过体型上似乎有点差距。 会是她吗? 上次他们行骗的时候,人群里有没有一个大胖子? 瘦哥回忆了一下,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但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人挤入人群,引发了短暂的骚乱。 那人是个胖子吗?他有点记不清了。 “咱们上次丢东西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在人群里见到一个胖子?” 桶哥:“胖哥不就是现成的胖子吗?” “除了胖哥。” 胖哥想了想:“我记得我见到一个,特别胖,还有点黑,怎么了?” 瘦哥没说话,还在想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胖哥和桶哥问:“是她?”两人眼中已经酝酿着狂风暴雨。 然而,瘦哥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给出了 否定答案:“应该不是。” 毕竟两个胖子体型上有差距,再就是上一次的胖子逛了很多店铺,身上鼓鼓囊囊的包裹也是一直背着的,手中从没抱过木箱。 这次的胖子也只是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一个身影,再后面就完全没见到。 想来只是巧合。 瘦哥站起身:“其实,想抓住他,也不难。” 胖哥和桶哥急切问:“怎么做?” 瘦哥:“放长线,钓大鱼,我们就……” 而之前苏沫碰到的小男孩,走到小巷拐角处,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担心:“我说少爷,您刚才哪去了,找不到您,老奴都要急死了。” 地上还有几个人单膝跪地,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候责罚。 小男孩摆摆手:“都起来吧。” 又对中年男人道:“泡叔,让您担心了。” 他说的语速很慢,行为举止都一板一眼。 被称为泡叔的中年男人,突然见到小男孩手里的糖葫芦:“少爷,这种贱民吃的东西您怎么能吃,快扔了。” 说着,都不等小男孩反对,直接夺过来扔了。 小男孩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 他声音平稳:“泡叔教育的是,我下次定会注意。” 第121章 我想做最好的大夫 苏沫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全员已经整装完毕,只待三人回来就出发赶路。 苏沫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严逸和张桂兰,心里猜测可能是他行动还没那么爽利,所以张桂兰照顾着他,动作慢了些。 而她扛着冰糖葫芦棍的样子,已经把严从玲的目光牢牢吸引。 严从玲兴奋的惊叫:“哇,是冰糖葫芦,叔母威武。” 她开心的原地蹦起来,然后冲到苏沫怀里,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脑袋在苏沫身上用力蹭了蹭。 严从玲是被苏沫同化最快的一个,很多新鲜词汇时常可以蹦出来。 苏沫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是冰糖葫芦,喏,这个给你吃。” 严从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对着苏沫灿烂一笑,两个眼睛就像月牙一样弯起,让人忍不住跟着心情喜悦。 严从宽在一边不说话,但两个乌黑的小眼睛盯着苏沫草木棍上的糖葫芦,一眨不眨,明显就是想吃。 糖葫芦对于小孩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上一世的时候,苏沫就碰到有小孩子为了吃根糖葫芦,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情况。 那时候每天各种零食满天飞,小孩子们尚且为了根糖葫芦和大人斗智斗勇耍无赖。 更别说 现在还是缺衣少食的年代。 孩子们能吃的东西有限。 晶莹剔透的糖浆裹着红彤彤圆滚滚的山楂,只是视觉就已经极限挑弄着人们的味蕾。 苏沫取下跟糖葫芦拿给严从宽,她调笑:“傻孩子,以后想吃就说,想做什么也可以说,不用什么都闷在心里,叔母又不是外人。” 才一个八岁的孩子,硬是被生活逼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严从宽拿到糖葫芦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转身递到王凤嘴边。。 “娘,你吃,好吃。” 王凤的肚子明显大了一圈,身子看起来也硬朗了一些。 不过,苏沫及时喊停:“宽儿,你娘不能吃,” 严从宽的手僵在半空,他疑惑的回头。 “山楂有活血化瘀的作用,服用山楂容易引起…”苏沫原本想说容易引起子宫收缩,但又觉得这么说的话,严从宽可能听不懂。 于是也没说的太详细,只道:“容易引起流产和妊娠期糖尿病,应该慎吃。” 其实这么说,严从宽也未必能听懂,不过有个“病”字,严从宽自会小心。 其实山楂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只不过王凤虽然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之前毕竟亏了身子,还是小心避免点比较好。 严从宽将糖 葫芦收回,盯着苏沫的眼睛,一字一句问的很认真:“那山楂为什么会引起这些呢?是哪些物质导致的?这些病该如何诊治?” 流放一路,苏沫也发现,她每每讲到和病理医药相关的东西,严从宽都会表现出极强的兴趣。 “宽儿是不是喜欢医术?” 严从宽郑重的点头。 娘在那天晚上之后就突然不能说话,他一直觉得是他的大伯严策捣鬼。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前夜严策刚做出那种畜生行径,次日娘就无法开口说话。 而让人变哑的最便捷途径,就是下毒。 只是严从宽没有证据,他只是猜测。 他想去给娘找大夫,结果被守门的仆役拦回。 紧接着她娘就莫名其妙被绊倒,摔破了腿,他觉得这其中必有牵扯,但那时候幼小的他实在无能为力。 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窒息。 他也害怕。 爹撑不起事儿,很多时候都是用娘的委屈去成全他自己,也隐约觉得他爹严明不会为他娘做主,恼恨。 但是他从小就被教导要注重孝道,那种感觉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甩都甩不掉。 作为儿子的他不能指责父亲。 为了保护娘,也为了保护自己,他当天就开始装病。 家 里人也不给他找大夫,就说他是撞了邪。 他也借此直接变成了个“痴呆”。 但那时候他就想,如果他自己就是大夫,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后来娘有了身孕,娘的身子骨却并不好,他总是用自己的办法在一边默默照顾着娘。 直到后来他们全家被流放,娘肚子里的孩子险些不保,他才幡然醒悟。 什么爹不爹的,就算是孝道,也得是父慈子才会孝。 一个从来没尽过当爹责任,只会拿妻儿卖好的窝囊废,还让他尽孝?严明不配! 但那时候,他想当大夫的想法,也只是停留在想要照顾他娘王凤的条件下。 直到那次苏沫去采买,顺便带着他和他娘去看病。 在药馆里他看到那些四四方方的小格子,鼻腔里充斥着药香,那种片刻的宁静深深撞击着他的心灵。 那时候的严从宽就无比确定了自己的心。 他要当大夫! 他要成为最好的大夫! 不仅仅是为了他这个小家,更为了那些没钱看病,和因为各种限制没机会看病的人! 所以当苏沫问他时候,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 他挺直腰板,郑重的对苏沫说:“叔母,我想当大夫,这样以后就可以照顾好大家,我想做全 天下最好的大夫。”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坚毅,那种决心让人为之动容。 这一刻,似乎没人在意严从宽的年龄,只觉得他定然可以做到。 苏沫伸出手掌:“那我们击掌,叔母期待那一天。” 严从宽伸出稚嫩却厚实的手掌,和苏沫碰在一起。 那一瞬间,冰雪交融。 严从宽的内心彻底对苏沫打开。 甚至于他对他爹严明的恨都被弱化了。 强者,是不需要恨的,他终会强大到守护好他想要的一切。 他唇角缓缓上扬,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都闪着光。 那种突然有内而外爆发出的强大自信,让苏沫都为之震惊。 与之前严从宽的沉默寡言不同,那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封闭自己,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而现在,他更像是完成了某种蜕变,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稳重。 就算一句话不说,他站在那里,也会沉稳的让人安心。 苏沫欣喜于严从宽这样的改变,虽然不知道他内心经历了什么,但那短暂的心灵碰撞确实让严从宽变得更好。 很多时候,人的顿悟只需要瞬间。 苏沫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在严从宽眼前晃了晃:“这个给你。” 第122章 反客为主 严从宽内心狂热,他双手颤抖的将册子接过。 册子很厚实。 他隐约知道这本册子是什么,也知道这本册子意味着什么。 果然… 这是一本关于药材的书。 只一眼,他就被这本书的内容深深吸引。 书里有对各种药材的讲解和运用,每一种药材也有相关配图和小字注解,连区分方法上面都有。 他太爱这本书了。 这个年代的书多难得啊,除了那些读书人,寻常人家大多很少见到书的影子。 就算是有书,也多半非常简陋,更多的都是一些读书人誊写出来的,并不是原版。 更别说是这么精美的原版医书了。 不拜师,是根本学不到这方面知识的。 而拜师的费用大多数又特别昂贵,寻常人家负担不起。 就算负担的起学费的家庭,也经常面临孩子资质愚钝,被师父退回的困境。 所以想当大夫,是件很难的事儿。 当大夫不像是木匠那些手艺活,他要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病患,是医病救人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想当最好的大夫,就更难了。 严从宽知道苏沫厉害,却没想到苏沫这么厉害,竟然轻松就给他了这么一本书,而这本 书对严从宽来讲真的是弥足珍贵。 里面每一种植物都画的非常清晰,让人一眼就能清楚辨认。 严从宽完全沉浸在这本书里无法自拔,趁着队伍还没出发,他先抓紧时间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甘草。 枝叶、根茎,都画的特别清楚,严从宽仔细辨认后,就将它记在了脑子里。 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小字注解,除了对甘草的外形介绍外,还有对甘草根、捎、头的使用。 根。 【气味】甘、平、无毒。 【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气力,金疮尰,解毒,久服轻身延年。 温中下气,烦满短气,伤脏咳嗽,止渴,通经脉,利血气。 …… 这本书是苏沫在整理空间的时候发现的。 也不知道是刺史府还是尚书府的东西,当时觉得暂时无用,就先放在一边。 刚才说起来,她突然就想起这本书很适合严从宽。 大兴王朝的这些书籍,更接近苏沫那年代的古籍,苏沫对这些并没有研究,所以也不太清楚应该从哪里入手比较合适。 刚好碰到这本适合的,也就直接拿来用。 当时刺史府、尚书府那么多东西,这本书又被积压了 厚重的灰尘,想必也是没人在意的。 书嘛,反正都差不多。 只不过苏沫一穿越过来就被流放了,还没接触过这年代的文人墨客及书籍。 这个年代的书和她上一世的大批量印刷版是不同的。 甚至有很多书都是孤版,极具收藏价值。 不过苏沫更倾向于现代的那些书籍,这年代的书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句子又晦涩难懂,看的难受。 每次想看书,还得先断句。 可惜,交易系统中只有些吃喝的东西,至于书籍,还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些东西。 严从玲眼珠咕噜噜一转:“叔母,哥哥有书了,小玲儿是不是也可以有书?” “那小玲儿想看什么书?” “做饭。”说起这个,严从玲的眼里就有明亮的光,“小玲儿志向远大,想做超级多的好吃的,以后攒钱,开个酒楼,让大家都能吃上好吃的。” “确实是个很远大的志向,不过要想做出美味,只有食谱还不够,还要有出色的刀功,等咱们到了流放地,叔母就教你练刀功好不好?” “哇…那简直太好了。” 严从玲兴奋的拍着手。 自从严从宽和严从玲相处愉悦后 ,王安安和王凤的关系也亲密无间起来。 王凤怀有身孕,也不知道是不是胎盘坐前,显得肚子偏大,有点笨重。 王安安扶着她,欣慰的浅笑:“你看现在孩子们多好,宽儿稳重,玲儿活泼,也是苏沫教的好。” 王凤就恬静的笑着,轻轻点头。 苏沫又将糖葫芦分给王安安一根,然后拿出两张酱肉饼、两根玉米、一个小酥瓜给了王凤。 随着王凤肚子大了,吃的东西也多了,时不时就会觉得饿。 苏沫看在眼里,所以每次给王凤的东西就会多些,她这时候就得多吃补充营养。 现在的王凤看起来更具备一种母性。 她原本就生的好看,现在气色提上来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中年女人的优雅恬淡。 大概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和她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让人安静下来,但彼此却不会觉得尴尬。 严逸终于在张桂兰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怎么出来的这样晚?” 严逸脸一红,也不好意思跟苏沫说自己是解手的时候滑倒了。 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他清了清嗓子,反问:“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这招声东击西用的 好,但凡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都理直气壮的反问回去。 一般这种时候,先发问的人就会被回答的人带着思路,按照回答的人的问话去思考。 不过苏沫也无所谓,她就是随口一问。 她拿下两根糖葫芦分别给了张桂兰和严逸。 张桂兰是来者不拒吃的欢快,严逸却有点羞涩,他有一种苏沫把他当成个孩子的错觉。 可他分明是苏沫的夫君。 他不能这样,他得反客为主。 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 也不知道刚才那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总之严逸觉得他男人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他把糖葫芦放在苏沫嘴边,声音柔和的不像样子:“娘子,张嘴,啊~为夫喂你,这糖葫芦很甜的。” 苏沫眨眨眼。 面前就是严逸凑过来的俊美容颜。 天杀的,真好看。 苏沫不自觉的张开嘴。 严逸趁机将一颗糖葫芦送到苏沫嘴里,另一只手捏着苏沫的嘴巴,木签向外一抽,糖葫芦准确无误的进到苏沫嘴里。 严逸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这种感觉真棒。 他笑逐颜开的大口吃了起来。 嗯…酸酸甜甜,味道不错,自家娘子买的东西就是好吃。 第123章 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苏沫又扛着她的草棍去找江浩然。 这个大哥一路上对她多方照顾,有事儿也处处维护她。 谁对她好,她都清楚。 将糖葫芦给了江浩然一串。 江浩然自是欢喜。 自从苏沫救过他们两口子之后,他就一直把苏沫当成自家恩人。 连带着爱屋及乌,那些对苏沫亲近的人也让他心生好感,一路上多有照拂。 江浩然道过谢后,转手就把糖葫芦往姚诗嘴边放。 有好吃的,他肯定第一个想到自己的宝贝媳妇,必须媳妇先吃。 姚诗也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这会儿嘴巴里都在冒酸水,她这几天胃口不好。 圆乎乎,红澄澄的糖葫芦,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她馋了。 苏沫眼明手快,将一个镶满红枣的年糕抢先放在姚诗嘴边,提醒道:“山楂,孕妇慎食。” 姚诗和王凤的情况不同,王凤是被大房多次盘剥压榨,亏了身子,是以就算怀孕五个月了,慎食的东西也还是尽量不要吃,以防万一。 姚诗则是一直被江浩然尽心尽力照顾着,就算流放路上,气色看起来也很红润。 所以苏沫只是提出建议,慎食。 至于吃不吃,完全取决于姚诗自己。 不过就算没有 糖葫芦,她的年糕,姚诗肯定也是爱吃的。 因为这个年糕与别处不同,这是她在交易系统里买的。 闻着香甜,吃起来软糯,口感很好,甜而不腻。 “嗯……这年糕真好吃,黏还不粘牙。”姚诗将年糕吃的津津有味,“上面还有一点酸酸甜甜的东西,这是什么呀?” 苏沫看了一眼:“这是葡萄干,我刚才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摊贩在卖,我一猜你就爱吃,便多买了些,使劲吃,还有的。” 这也算是解释了葡萄干的由来。 姚诗啧啧称奇:“有的人因为天灾人祸吃不上饭到处逃窜,有的人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葡萄干。” 转而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江浩然:“糖葫芦,就吃一点,应该没事的吧?” “你还怀着孕呢,对我来说,你的身体最重要,但凡可能有一点危害,我都不敢让你尝试。”江浩然深情款款,这番话说的可谓满分。 而且,江浩然也以身作则。 他直接把糖葫芦给了无尘:“既然娘子不能吃,那我也陪着娘子不吃,给无尘那小子吧。” 无尘正要往牛车上放东西,见江浩然把糖葫芦递过去,条件反射就伸手去接。 然而手刚伸 到一半,他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江浩然那老贼趁机把糖葫芦往前一递,他就接了下来。 姚诗狠狠甩过去一个眼刀。 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无尘,我吃不到糖葫芦,你就能吃到了?这不是明摆着馋我呢? 无尘脚趾紧扣地面,他只是搬运东西,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糖葫芦拿在手里,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江浩然这个坑货,自己哄不了媳妇就祸水东引,干嘛塞个糖葫芦给他? 这下好了,好人都是江浩然的,他拿着糖葫芦反倒成勾起姚诗肚子里馋虫的坏蛋。 苏沫见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就暂时离开。 只听无尘在身后大喊:“苏姑娘,等等我,我找你有事相商。” 无尘追了出去。 开玩笑,再留原地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距离远了些,无尘便美滋滋吃起了糖葫芦。 天下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糖葫芦还剩不少,苏沫都给了丁宇。 押解官差有不少,就由丁宇去分吧。 丁宇也是直接,他喊了一声:“哎,都过来领吃的了,苏沫妹子给大家的。” “哦吼,谢谢苏姑娘。” “那我就不客 气了。” “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可惜我没在家,不然这串定然给我儿子吃。” “小沫这一路上对咱们真不错。” “谢啦。” 官差们拿着糖葫芦吃起来,气氛好不热闹。 大房的众人心里可难受坏了。 凭什么苏沫她们有吃的,大房的人只能干瞪眼看着。 同是严家人,苏沫的做法也太过分了些,外人都能吃上的东西,他们却吃不到。 罗姒状态有所缓和,她舔舔干裂的嘴唇,觉得如果当初没听唐思的,没分家,现在她是不是也可以享受张桂兰那样的待遇? 苏沫肯定有好吃的先给她一份,一路上坐着牛车,也不用受累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她看着痴傻的严从锐,和大房那一堆的病秧子,只觉得心里像被重物碾压过,又疼,又喘不过气。 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严策的状态要好些,只是流放路上多番折腾,严策的两鬓白了很多,人也瘦了,眼窝凹陷。 严苛佝偻着身子,腿受了伤,因为一直没钱上药,他疼痛难忍,走路总是一高一低的。 两人此时只恨恨说道: “爹,你说也是怪了,咱们证据都那么充 足了,明显指向严逸,原以为他背了锅就完事儿,哪想到他不但没死,还害我们一起流放了。” “圣心难测。” “看他们好吃好喝的高兴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初二叔也是,您是长子,他凭什么发展的比您好?” 严苛瞪了他一眼,严策赶忙闭了嘴。 “言多必失,管好你的嘴。” 严策低垂着头,没敢回话。 他知道他爹这人,对别人可能点头哈腰没什么本事,但是对自己人是真下得去手。 当初二叔就是把他拉扯起来,完全没设防,结果被反咬一口。 这些年虽然他们享受着二叔严章打拼下来的家业,他也经常荒诞行事,但严策对他这个爹严苛可是言听计从。 他是充分发挥出了走狗架势,是严苛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严从心吞咽了几口唾液,糖葫芦她也想吃,不过她娘现在阴森森的样子她不敢靠近,祖母唐思也是个没本事的,弄不到这些好吃的。 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抢严从玲的,可现在的严从玲好像完全变了个样,根本不是从前那个由她揉圆搓扁的样子。 作者:因上传有延迟,12:30左右还有一章,宝贝们困了就早睡。 第124章 一样的待遇 以前严从心还有她哥哥严从锐帮忙,严从锐力气大,就算严从玲再反抗,也经不住她们俩人欺辱。 可现在严从锐那个傻子是半点用没有。 严从心也是奇了怪了,自从分家后,严从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特别难搞。 她不但自己反抗,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严从宽对她言听计从。 严从宽那个傻蛋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高香,竟然也恢复了正常。 想起他揍严从锐的样子,严从心缩缩脖子,只得心里暗骂严从玲:从小就是个下贱坯子,惯会些狐媚子手段。 不过她也只敢心里咒骂,此消彼长之下,严从心是断然不敢去给严从玲添堵。 在牛棚睡了一晚,严从心只觉得牛粪味总往鼻孔钻,那感觉让她想要抓狂。 同是严家的孩子…… 对,严从玲眼里一亮,同是严家的孩子,或许,她也可以享有和严从玲一样的待遇。 唐思的目光忽明忽暗,她其实很想提起分家文书的事儿,她绝不相信苏沫还保留着那份分家文书。 毕竟一路上遭遇了暴雨、泥石流等各种事情,很多人的东西都丢的丢,没的没。 苏沫肯定也不例外。 再说,就算她没弄 丢,炭条写成的字迹也不会维持多久。 现在的分家文书,能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还一码说。 唐思的拳头捏紧,又分开,再捏紧,再分开。 终于她深吸几口气,把心里不断涌上的欲望强行压下。 毕竟她想用以前大房对二房的恩惠当借口,让没有分家文书的二房重新跟着她们大房,是需要舆论引导的。 呼声越大,她们大房所得利益才会越大。 她们当初不就是以孝道为借口,强行霸占了严章的家业吗。 以前行,现在肯定也行。 不过…… 唐思闭上眼,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需要忍耐。 她的做法需要让舆论为她所用,就得需要众人的呼声。 可现在流放队伍里,王家那伙人明显是看客,除非能让他们有看得见的利益,不然他们几乎不可能和任何人为敌。 江浩然和姚诗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和苏沫好的就快穿一条裤子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往苏沫那里送,看的唐思眼馋的很。 这样的人想让他们挤兑二房,显然也不可能。 至于官差,那直接就和苏沫称兄道弟,又怎么会管她分家不分家的事儿。 一圈看下来,唐思只能 等。 只要他们活着到了流放地,一切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她们以前就在乡下,是严章顾念兄弟情分才把他们大房接了过去,一家人也过上了好日子。 是以村里那些长舌妇平时怎么嚼舌头根子的,唐思可是太清楚了。 就按照村里那些人的德性,到时候她只需要稍微上点眼药,二房的众人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到时候就不怕二房的人不就范。 她的手彻底松开,如今,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至于严明,这段时间沉默了很多,他既不像以前一样往大房那些人的身上献殷勤,也不敢向二房靠拢。 他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该赶路就赶路,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没影响。 他更多的时间都在观察自家妻儿,看看唐思和严从宽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严明有时候观察的久了,也会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叹气,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学会了拒绝。 大房有需要他帮忙的事儿,但凡他能力所不及的,或者他觉得对他有影响的,都被他拒绝了。 他似乎刻意和大房保持了关系。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大房的 人也看出了端倪。 唐思和罗姒,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严明就是跟个木头桩一样杵在那里没反应,让众人一时间也没办法,只得先不理会他。 以前的严明是没事儿都能找出理由为大房出力。 现在的严明是有事儿都尽量往后缩,更别说没事儿的时候了。 林梦安原本身子就瘦弱一些,流放路一折腾,更显瘦削。 自从严苛三人逃跑被抓后,就再也没人提起她不能怀孕的事儿。 她耳根子特别清静。 再加上郑美玉现在疯疯癫癫的,经常拿严从锐撒气,这种撒泼做派,让林梦安非常鄙夷。 这是她林梦安的机会,她照顾夫君严策更加卖力,平时对大房的人也几乎有求必应。 女子以夫为纲,她林梦安生是严家的人,死是严家的鬼。 她看苏沫那群人吃喝不愁的样子,格外刺眼,偶尔也会低头自言自语。 “苏沫走了狗屎运。” “就是运气好了点,看给她牛的。” “得瑟个啥劲啊,自家夫君还不是直不起腰来。” “再能也是流放犯。” “吃吃吃,噎死你。” “等我把大房的人照顾好了,到了流放地,他们肯定会念我的好,到时候我就 是严家的功臣。” 至于严厉,除了声音尖细了些,可能那方面有点支楞不起来,其他都是在慢慢恢复状态。 只不过他伤的太重,迄今为止,根本无法自己行走。 开始唐思还觉得嫂子背着小叔子,怕被人指指点点,就没让林梦安背严厉,而是她亲自照顾。 后来唐思实在太累,索性破罐子破摔,别人爱咋说咋说,她就和林梦安轮流照顾严厉。 当然了,说是轮流,大部分时间还是林梦安在出力。 唐思表现出来的对罗姒的敬重也大打折扣。 毕竟那么多钱,说丢就丢了,才直接害的他们一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如果当时那钱是她拿着,定然不会出现这种事儿。 哪怕是让自己那个肚子不争气的大儿媳拿着,境遇也比现在好多了。 没有那本事,还想一直掌家! 她对罗姒非常不满。 以前敬重罗姒,是因为罗姒有用,现在?唐思撇撇嘴,她撑死也就是对罗姒做做表面功夫吧。 反正罗姒的状态也是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无所谓的。 官差们将采买的东西都搬运好,人数又清点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鞭子一挥,流放队伍再次出发。 第125章 书也眼熟 苏沫几人坐在牛车上闲聊,张桂兰依然是在驭位。 虽然一路上张桂兰对苏沫掏心掏肺,但其实苏沫一直不太了解张桂兰。 分明是前刺史的继室,说起来也是官家正妻,怎么就又会编草帽,又会编草鞋的呢? 自从苏沫弄了辆牛车后,赶车的事儿也一直是张桂兰在做。 官宦人家可不学这个。 通常官宦人家学的都是一些理家、女红、斗茶、插花之类的技艺。 就连一些武将世家,女子也多是擅骑射,像张桂兰这样赶牛车的少之又少。 不过张桂兰不说,苏沫也从不问。 谁还没点秘密呢,只要对她是真心的,有点秘密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不也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但这并不影响她和这些人相处。 不过话说回来,不只是张桂兰,其实整个严府都透着不正常。 管家大权一直由祖母罗姒把持,那心眼子偏的,是个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 大伯母唐思一直在刻意营造一种大家之风,但处事行为总是遮不住的小家子气,没有半点官宦人家该有的仪态。 大伯严苛长着一张方正的脸,实则满肚子小算计,和他的小儿子严厉臭味相投,都是自诩聪明 ,实则做点事儿就会有漏洞的人。 大堂哥严策宠妾灭妻,一个小小的妾室在家里呼风喝雨,正妻反而没半点地位。 二堂哥严明是瘸的,娶的二堂嫂后来哑了,儿子也装成智X。 两个小的就更别提了,严从心和严从锐身上没有半点规矩可言,一看就是从根上就烂了的熊孩子。 两人一直管小妾叫娘,可实际上,但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妾生的孩子都是只能管正妻叫娘,管小妾叫姨娘。 可以说严家大房那一伙人,处处透着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甚至都不如一般的小门小户。 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刺史的。 这年代当官的门槛那么低吗? 像严苛这种没脑子又嘎嘎坏的人,也就只能把心思动在对他不设防的人身上。 但凡是对他有点防备的人,他那点小算计都得露馅。 联想到之前张桂兰提及,大房抢了严逸的爹打拼下来的家产,苏沫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深。 她的公爹严章,真的是突染疾病过世的吗? 她这种疑惑,不知道严逸有没有过? 苏沫想着,目光便不由自主投向严逸。 严逸的头微微低着,苏沫这个角度刚好看 到他45°的侧颜,那可真是,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他的喉结顺着颀长的脖颈上下滚动,莫名就让人有种脸红心跳的燥热。 这个男人绝对是上天鬼斧神工的杰作。 英武和俊美浇筑,柔情和刚毅并存,真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不过… 顺着严逸的视线看去。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严逸的目光正在扫视严从宽手里的书。 书是苏沫收到空间里的存货,苏沫看它积压了厚重的灰尘,觉得定然是之前刺史府或尚书府遗落在角落,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才会拿出来。 该不会撞枪口上了吧? 难道书是严逸的? 还好,苏沫松了口气。 严逸只看了几眼,便挪开目光,面部表情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不过此时严逸心里挺复杂的。 严从宽手里的书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他多年前丢在库房的一本? 其实很多时候严逸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分明从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不寻常,可他却刻意忽视这种不寻常。 甚至给这种不寻常找了很多顺理成章的理由。 比如他高烧时喝的鸡汤、比如烤兔子时 候用的盐罐、比如他后背用的药品和绷带,还比如现在的书册。 不过,当他看着苏沫那双明亮的眼睛,所有的疑问就都烟消云散了。 他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羽毛轻柔的落在心尖,痒痒的,还有点酥麻。 严从玲原本对严从宽的书充满好奇,可是跟着看了没两页,她就半合着眼打瞌睡。 “太难了,太难了,完全看不懂。”她不满的嘟囔。 孩子还小,认识的字也少,看不懂很正常。 严逸在一边问:“那叔父教你认字,小玲儿可有兴趣?” 严从玲如小鸡啄米般的脑袋立马支棱起来,她精神倍增,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好啊,好啊。” 严逸就用小碳条在车板上写着简单的字,严从玲在一边跟着学。 同时,严逸还不忘对苏沫挑挑眉,刚才他可是知道苏沫有想教严从玲的意图,自己这么积极主动,给她省了事儿,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如此想着,严逸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浅浅笑意的样子,特别迷人。 时间沉静而美好。 随着时间推移,苏沫发现,在学习这方面,严从玲并不属于聪明的那类人,既做不到 一点就透,也做不到举一反三。 但她却可以对这些自己不懂的事情保持高度的热忱。 她擅长发问,会逮着一个问题一直问明白,倒也属于勤能补拙了。 “叔父,这个字好难写啊,你看我写的对吗?” “叔父,为什么这个字这里是这样的?这两个字好像啊,我都要分不清了。” “叔父…” 严逸也表现出了极强的耐心,面对严从玲的各种提问,他都轻松淡然的回答,那架势看起来就像一个教书多年的老学究。 “娘,大嫂,二堂嫂,这是给你们买的衣服,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苏沫从包裹里拿出三套衣服。 张桂兰将衣服往身上一比划,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合适,合适,儿媳妇买的怎么都合适。” 王安安也帮王凤比划了一下,称赞:“小沫的眼光真不错,而且大小刚好合适。” 王凤满眼感激,对苏沫竖起大拇指。 张桂兰拿着衣服,左看右看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忍不住喊了严逸一声:“逸儿,你媳妇给我买衣服了,你没有吧?哈哈,看样子,你娘我宝刀未老,比你招人稀罕。” 那炫耀的语气竟然隐隐有几分争宠的意思。 第126章 路难走 严逸顿时觉得手里的碳条拿着就像根鸡肋。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苏沫。 那控诉的眼神好像在说:娘子,你偏心。 严从玲拍拍屁股,从牛车上跳下去,对着严逸做了个鬼脸,小大人似的道:“小玲儿不学了,叔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被小辈如此调侃,严逸反而觉得心里有丝甜甜的。 他耳根微热,唇角上挑,手轻轻撩起额前秀发,绝对的风度翩翩。 他欺身上前:“哦?娘子,你确定衣服没有为夫的吗?” 微热的气息吹在苏沫的脸颊,苏沫觉得心脏咚咚咚狂跳如擂鼓。 太近了,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她都能看清严逸耳垂上的绒毛。 他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吸引力,将苏沫的目光牢牢攥住。 阵阵热浪冲击着面庞。 苏沫脑海里瞬间闪现两个字:日爱日未。 天知道,她两世加起来都没有和男人这么亲近过。 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有些无措。 突然手脚就不知要如何安放。 苏沫双手向后撑在车板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灵动的眼睛里映射着严逸俊秀的模样。 氛围有些奇怪,空气中似乎都因为某些物质让 人的身体跟着蠢蠢欲动。 严逸只觉得喉头发干,苏沫紧抿的唇瓣有些致命的吸引他。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 两人的呼吸明显急促。 也是这时,车子不巧压在了一块石头上,车身一晃,严逸和苏沫立刻回神。 苏沫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呐喊:天啊,我刚才在期待什么? 不不不,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她她,她的初吻就没了。 可是该死的,她竟然觉得车子晃的不是时候,她对刚才即将发生的事情跃跃欲试。 她理了理思绪,正襟危坐。 严逸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心里也如同小鹿乱撞。 他刚才脑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想,身体却自己做出了行动,这是怎么回事儿! 问题是,他发现他并不排斥这种行为。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他长得好看,又连中小三元,众人盛传他有状元之才,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自然也不乏投怀送抱者。 他只觉得厌烦,跟她们的关系也是不远不近的应付着。 可现在,竟然是他主动。 他在脑子下达指令之前,身体先主动了,这种突发情况让他有些抓狂。 张桂兰则是轻拍了一下自己嘴巴。 她 刚才只顾在心里给儿子呐喊了:傻小子,勇敢点,亲上去,对对对,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由于她看好的俩人即将迎来实质性进展,过于激动她没注意脚下石块,这才不巧,车轱辘压在了上面。 王安安则是伸手捂着王凤的眼,嘴里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后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结果就…… 她遗憾的叹口气,车怎么就晃了呢。 严从宽倒是一直沉浸在书里,时而皱眉,时而点头,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被他屏蔽,都和他无关。 他的所有思绪、思维,都被书中内容牵引。 不知不觉,队伍行驶到杂草丛生的原生态地区。 湖泊星罗棋布,植被茂密生长。 不过这里的空气明显潮湿,鼻翼间都是泥土的气息。 地上的泥土也非常松软,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泥泞。 苏沫眉头轻蹙,总感觉这种野生野长的环境处处透着诡异。 人都在牛车上,整体负担加重,车轮深一下浅一下,万一磕一下,幼童、孕妇、老人都受不了,还不如步行来的安全。 严逸显然也是想到这些,开口道:“这里的路太难走了,大家都下来步行,注意脚下。” “宽儿 看顾好妹妹,大嫂照看好二堂嫂。” 张桂兰牵着牛车,严逸不着痕迹的牵起苏沫的手:“当心脚下。” 苏沫一抬头,就撞进严逸温柔的目光里。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自己多注意些,我先去跟丁宇他们打个招呼,也好早做防备。” “嗯。”严逸点头。 将手抽出,苏沫转头就走,宽厚的背影非常潇洒。 严逸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里失落感一闪而过,只是这种感觉太快了,快的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无踪。 “丁大哥。”苏沫找到丁宇的时候,丁宇正在给官差们分配了任务。 “小沫来啦。” “丁大哥,这段路有点难走,我怕会出什么状况。” “眼瞅临门一脚就要到流放地了,大哥也是怕在这里出现什么情况,这才刚安排他们留意点。” 苏沫略一停顿:“丁大哥,你让前面打头的官差人手都拿着长木棍探路,一旦碰到那种松软凹陷的地方,千万要绕道走。” 丁宇也不问原因,立刻喊来官差们安排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足以见丁宇对她的信任。 这时候的人们保守又封建,他们根本不知道沼泽地是什么。 在他们眼里,如果 突然有人陷入地里出不来,那就是引发了神明的怒火,是要用人或牲口献祭的。 就算苏沫用科学的方法给他们讲解,他们也未必听得懂。 再说,苏沫只是根据地形环境来猜测,她也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沼泽。 应试教育和每天侵入她生活的各种短视频,只交给了她辨认方法,然而她的阅历却没有那么多,她没去过真正的沼泽地,所以判断错误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丁宇根本也不问原因,对她是无条件信任。 苏沫折返去找姚诗的时候,姚诗的牛车有一边轱辘陷入泥里,整辆牛车就要发生侧翻。 姚诗在牛车里“啊…”的一声尖叫,江浩然将姚诗牢牢抱住。 苏沫全身一劲,当即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冲了出去,肩膀顶在牛车外围的框架上,双腿一用力,愣是把牛车顶回了原位。 因为力道太猛,肩膀处擦掉一层皮。 但她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她急切的去掀车帘。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确定姚诗没事。 姚诗的肚子大了,马上就七个月的身子已经很笨重,眼见着肚子就像小气球似的一天天膨胀起来。 万一摔一下,都不是闹着玩的。 第127章 药收的慢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苏沫想要掀车帘的手,突然就顿在半空。 那种害怕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刚刚看到牛车倾斜的时候,苏沫心脏都跟着跳到嗓子眼。 太惊险了。 那一刻,她想起和姚诗一路的嬉笑打闹,无话不谈,她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个朋友。 “沫沫,以后等他(她)出生了,我就让他(她)认你当干娘。” “我教你弹琴,你教我下棋,沏一壶茶,听一支曲,看一场戏,岂不美哉。” “咱俩游山玩水,把肚子里这个丢给你江大哥照顾。” “沫沫,我跟你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就认你,就像当初我只认你江大哥一样,我谁的都不听,我就觉得你们好。” “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背叛你,你也要相信,我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守护你。” 她甜甜的笑着讲江浩然的事儿,八卦的打听苏沫和严逸的状态,也对流放路上的所闻所见发表见解。 她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身上那点子钱都补贴了流民。 又会对原则性问题寸步不让。 她还特别护短,对身边的人全力守护。 当然,她也会恶作剧,把身边人搞得焦头烂额。 相处下来,姚诗就那么走进了苏沫心里,给她这一世的生活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这种色彩,大概就是她上一世所谓的闺蜜。 她们可以敞开心扉天南海北的畅聊,也可以躺在一处安安静静的数星星。 刚刚那一刻太惊险了,苏沫深吸两口气,鼓起勇气去拉车帘。 江浩然已经搂着姚诗下一步打开了门帘。 两人从牛车上下来,由于受到惊吓,江浩然脸色煞白,双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无尘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和夫人。 他虽然有点功夫在身上,但刚才事情太紧急,他需要用力拉住缰绳控制车身,分身乏术。 要不是苏沫,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就在刚才,无尘发现路越来越难走,刚提醒了江浩然和姚诗需要下来步行,车就发生了侧翻,运气也真是够背的。 相对而言,姚诗的状态很好,她从车上下来,就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因为肚子比较大的关系,姚诗和苏沫之间需要隔着一个大肚子的距离。 再加上苏沫个子较高,故而姚诗还着苏沫脖颈的力气也就大了些,间接导致她放在苏沫肩膀上的手向下用力。 “ 嘶…”姚诗并不知道苏沫受了伤,结结实实在苏沫肩膀的伤口上压下去,着实让苏沫疼了一下。 “你受伤了?”姚诗急忙把苏沫拉到一边,去看苏沫伤口,她一个劲的往苏沫伤口上哈着气,急得眼睛里氲满雾气。 苏沫转动了一下胳膊:“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我就是刚才你抱我那一下,我没防备,其实不怎么疼的。” 姚诗对着江浩然喊了一声:“夫君,给沫沫拿药,跟跌打损伤有关的都拿一些。” “好的。” “我的沫沫,你要我说什么好,你都救我两回了,两回了呢,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就咱们这种关系,上辈子怕是只顾着回头了。” 苏沫心里暖暖的,姚诗身上的气息让她心里安定,恐慌的情绪终于消散。 她破涕为笑:“是呢,上辈子我都有颈椎病了,肯定是看你看的。” “颈椎病?” “喏…就是这里。”苏沫指了指脖后位置,“每天扭着头看你,这里就会不舒服,我就是这样的姿态。”她头一歪,哎呦哎呦叫两声,引得姚诗掩嘴偷笑。 “我真没事,我们过去吧?” “嗯,都听你的。” 苏沫把姚诗送回到江浩然身边:“江大哥,你们两个不能再坐车了,这边的路很难走,坐车很容易出问题。” 江浩然点头:“是的,刚我们也是正想下车,哪想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小妹,多亏你了,这些药你拿着,切记每天都要涂,女孩子家家的,万不可留了疤。” 苏沫把药收下,也不再提擦伤的事儿,本来就是普通擦伤,苏沫都怕江浩然的药收的慢一点,伤口都愈合了。 这被俩人紧张的,苏沫都快怀疑自己是得绝症了。 苏沫嘱咐着:“江大哥务必要照顾好姚诗,你们一会儿自己找两根长木棍,你和无尘一左一右探着路,如果出现泥土特别松软或者泥泞凹陷的地方,一定一定要绕行。” “好,我这就让无尘去取。” “至于这辆牛车…”苏沫迟疑了一下。 江浩然接话:“找个官差帮我赶着吧,毕竟你嫂子的身子要紧。” “嗯。” 王家的众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路途非常难走。 见官差们纷纷拿出木棍,他们也有样学样的找来木棍,只是木有了,他们却不知道木棍是何作用。 看官 差们敲敲打.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些人年岁大了,柱上了拐杖。 木棍是不够用的,王家人索性让没有木棍的,就几人分散上下横抓着,共享一根木棍,用木棍敲击前面的地面。 只不过官差的敲敲打.打,是在敲打自己面前的泥土,王家人敲打的是人与人中间的缝隙,根本就起不到预防作用。 王思淼似乎被王家众人有意无意的排斥在外。 这两天王家人日子难熬的很,吃不饱,穿不好,枷项拆不了,赶路磨破鞋,总之是哪哪都不顺,而这一切都怪王思淼没本事。 王思淼既无法跟苏沫几人搭上关系,又和官差说不上话,让家里人受苦了。 王思怡讥讽的看了王家众人一眼,眼露嘲弄。 这叫啥,这就叫给你钱你都不会花,纯纯的一窝大傻蛋,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 人家拿木棍是为了保护自己,王家这些人拿木棍可纯纯是来搞笑的。 不过,她也不想提醒。 一是,提醒了未必有人听。 二是,就算有人听,事后这些人用不上你的时候也会嚼舌根诋毁你。 她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些没良心、只顾自己利益的人出头。 第128章 严明送果子 严家大房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那个苏沫又在作什么妖,每次都凸显她能耐。” “又是棍子又是戳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唱大戏。” “我就见不到她这模样,好像全世界她最能。” 严厉因为受伤很重,虽说状态在一点点恢复,偶尔也能清醒着说两句话,甚至骂几句人。 但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有气无力的昏迷着。 他瘦的几乎看不到多少肉,脸上罩着一张青黄色薄皮,两条腿就像圆规似的,没多少力气。 罗姒当初剩下的药也早就用完了,路上颠簸导致他很多地方的伤口一直撕列。 甚至背着他的人一个走不稳,他还会被摔一跤。 每每这时,身上就像有无数把刀子同时刺破他的皮肤,切割他的骨肉,全身连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他疼的直打哆嗦,浑身鸡皮疙瘩层层叠起。 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他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每天都在咬着牙硬挺。 有时候他也想就这么算了吧,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一想到害他至此的人越过越好,他眼中就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他必须要活着到流放地。 他不能让严逸和苏沫好过 ! 随着罗姒的钱丢了后,唐思这时候觉得她已经慢慢占据大房的主导地位,听着大房众人的言语,她表现出了难得的睿智。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不咱们也用木棍探路吧。” 许是亏吃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成长,她现在很多时候的想法就与刚流放时不同,她知道苏沫是有真本事的。 不喜欢这个人,不代表不用这个人的方式方法利己。 然而大房的人却不买账,看着唐思就像看一个精神病。 “娘,你让我们拿木棍,你看我们戴着的枷项,怎么拿?”严策语带埋怨。 严苛也瞪了眼:“胡闹,你看看咱们大房就这些人,病的病,伤的伤,还有我们爷几个戴着枷项,钱没了,也拆不下来,你当你想的我们没想过吗?以后说话动动脑子!” 莫名其妙触了自家丈夫的怒火,唐思只能闭了嘴。 严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捏捏汗津津的手,他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他的妻子——王凤。 王凤注意到了严明的步伐。 他原本走路就一瘸一拐的,现在路不好走,走路就更费力了。 但严明紧紧捏着手里的东西, 没一刻放松。 王凤不知道严明要做什么,她心里就像一根缠绕在一起的麻绳,时而顺时针转两圈,时而又逆时针拧紧。 严从宽脑中警铃大作,脸色沉了几分,站在他娘身边搀扶着。 这个人又来做什么? 那些他娘受尽委屈的日子瞬间冲上他的大脑。 他看着严明的目光带着明显恨意。 这阵子严明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既不讨好大房,也不来烦他们,严从宽也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严明。 彼此一直没有交集,相安无事。 就在他觉得他对严明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时候,严明竟然又向着他娘王凤走过来了。 严从宽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就要压制不住。 近了,严明离的近了。 严从宽的眼危险的眯起,手掌用力攥紧,似乎随时都可以一拳甩出去。 王凤发现严从宽的异样,揉揉他的拳头,轻轻摇摇头,王凤温婉的笑就像一束光透进严从宽冰封的心里,他心里的弦这才略松了点。 严明明显有些紧张,他再看着严从宽愤怒的眸子,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凝视着王凤,嘴唇蠕动了几次,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然后,他张开了双手,两 个红彤彤的野果就顺着枷项滑到了王凤手里。 然后他扭头就走。 那感觉就好像身后有狼在追他似的,逃命一样。 因为走的太快,路又难走,再加上他腿是跛子,一个没注意,他就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只不过严明没管这些,他咧嘴傻笑着。 好像他送出去的压根不是俩野果,而是两根货真价实的金条。 他心里无数遍的想着刚才王凤温婉浅笑的样子,严明只觉得心里好像吃了糖似的,特别甜。 只是还没等他甜够,身后就传来严从宽恼火的声音:“谁稀罕你这两个破果子,我们吃的东西多着了,告诉你了离我们远点,你听不懂吗?” 他声音都在发颤,也不知道到底是激动还是愤怒。 两个野果摸起来热乎乎的,显然被严明抓在手里很久了。 野果的皮已经皱皱巴巴有点油烂,但也可以想到这是严明在流放路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他自己不舍得吃,肯定是放在手里糅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拿过来。 从前被爹抛弃的日子在眼前晃啊晃的,严从宽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如决堤的海口,整个心里都灌满了咸咸的泪。 当初, 大房的人因为他爹是瘸子,不待见他爹,他爹严明就巴巴往大房身上凑。 现在他和娘也不搭理那个窝囊废的爹了,他又巴巴的来送果子。 是不是谁对他好,他就理所当然,谁对他不好,他就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算什么? 真是犯贱! 妥妥的犯贱! 严从宽吼完,发现他娘一直盯着严明的背影,他心里就更不舒服。 他身子一侧,遮挡住王凤视线:“娘,您莫不是心软了?” 王凤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严明拿她们当讨好大房的棋子时,她是委屈又怨恨的,她温婉的外表下甚至也赌咒过严明,希望他永远不要被大房看重。 这种人,就活该孤独终老。 可真当严明巴巴来送果子,果子上的温度传到她的手心,她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刚相识时的甜蜜。 她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心里五味杂陈。 感受到自家儿子的愤慨,王凤连忙收敛情绪,轻轻摇头。 得到肯定答案,严从宽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心软就好! 像他爹那样的人,就不该娶妻,也不该生子。 既然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那就只能互不相认,互不打扰! 第129章 沼泽地 严明心里非常自责,这段时间,他无数遍的反思自己,他知道自己伤了儿子和妻子的心。 他想要弥补,可是王凤和严从宽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两个人现在过的很好,已经不再需要他。 这种无力感让他特别惶恐。 他以前总是渴望得到家人的认可,为此,对妻子不断予取予求。 王凤性子温婉,平时不太会拒绝,他也把这些当做习以为常。 可真当王凤和儿子离他远去的时候,他才在懊悔中反思自己,觉得自己真就是个不世出的王八蛋。 经过了无数次的内心挣扎,他还是决定要弥补之前的错误。 不管妻子和儿子原不原谅他,他都要弥补。 他从地上爬起来,腰板挺的笔直。 尽管他走路还是那么一瘸一拐的,但整个人的身形都似乎高大了许多。 刚回到大房那边,严明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自家娘和兄弟不管,去管那个说不出话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严明与之前低垂着头的窝囊样子有些不同,他虽然没有反抗,但他一直直视着唐思,目光坚定的样子让唐思都愣 住了。 这是他那个废物儿子的眼神? 不过转而唐思的震惊就被愤怒取代,严明不受她控制的样子让她心里很是火大。 唐思扬起手,正想要再给严明一巴掌,严苛已经先她一步,对着严明一脚踹出。 正好踹在了他的膝盖弯上。 严明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畜生,这么多年爹娘真是白养你了!” 严策也给了严明一脚:“咱们自己都吃不上个果子,天天挨饿,你竟然把东西给别人?你的心被狗吃了?这果子给我们任何人都能充饥,你知不知道?” 严明从地上站起来,他没说话,只是依然眼神坚定的看着大房的人。 在坚定的眼神中,似乎还带了点… 自嘲? 这些年,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了得到爹娘的认可、兄弟的欢心、祖母的爱怜,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他伤害了自己曾经挚爱的娘子和儿子。 他想起自家儿子刚出生时,他笨拙抱着儿子左亲右亲,直接把小家伙亲哭时的场景。 原本严从宽也是在他和王凤的期盼中到来,哪曾想自己后来会混蛋到伤害儿子那么深。 他从不欠大房这些人什么。 都是爹娘生养的孩子,他 何曾想生下来就是跛子,这些年的差别对待,竟然都没让他看明白。 要说欠,也是大房他们欠自己的。 他自始至终亏欠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虽然现在他们不需要自己,但从这一刻,严明下定决心:定然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娘俩。 林梦安觉得大家都在打严明,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也有想动手的冲动。 这些年,她一直被大房的人嘲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好不容易也有她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她扬起手,就想展示自己的雄风。 只可惜,此时的严明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会讨好大房的蠢材,当他想守护的人发生了改变,以前的那些人对他来说也就可有可无。 他双目圆睁瞪向林梦安:“你动我一下,我就把你手剁下来。” 他说话的语气森冷,似乎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痛处一次性挥发出来。 林梦安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是不敢抽下去。 她讪讪将手放下,低垂着头,再不敢看众人反应。 她觉得丢人,也觉得害怕。 严明这句话震惊了大房所有人。 以前的严明只有讨好他们的份,虽然林梦安在严家的处境还 不如一个下人,但毕竟是严明的大嫂,严明从来没排挤过她,对她也是非常恭敬。 如今,严明竟然对大嫂这么说话。 真是… 唐思骂:“混账东西,鬼迷了心窍。” 严明却已经不管这些,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被打的他,貌似心情还不错,竟然还哼起了小曲。 把大房的一众人气的鼻子里冒青烟。 人似乎都有一种想法,我可以不对你好,但你也不能对别人好,你对别人好了,我就怒不可遏。 大房现在就是这样。 严明跪舔他们,他们可以不放在心上,甚至把严明的尊严踩在脚底。 但严明也不能去跪舔别人,一旦他对别人好,大房的人就着了急,觉得自己的东西丢了。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吹打在脸上痒痒的,半天才能打湿衣服。 丁宇的心情就像此时的雨一样,半湿不湿的吊着。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若不是已经快到流放地,丁宇是断然不会走这条路的,大不了就是绕路,平日里再多赶赶路就是了。 路很难走,官差们忍不住骂骂咧咧。 “丁头儿,你说这段路怎么这么难走,奶奶个 哨子的,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有根木枝还是好的,让咱们少走了多少弯路啊,要是没这木枝,咱们几个怕是早就满脚泥了。” “也对,就是眼瞅着要到流放地了,碰到这么块儿破地方就是让人心里不爽,赶路进度都拖慢了。” “就是,我都想骂娘了。” “你也快别骂娘了,专心走路,万一出点啥事儿就麻烦了,像这种地段,很容易出现有毒的蛇虫。” “对对对,专心赶路。” 如此过了没多久,突然响起了几声呼喊。 “啊,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快救救我。” “快快,拉我上去,我不想死。” 丁宇和官差们一看,只见七八个人同时陷进了地里面。 下陷的速度非常快。 “天啊,这是神灵的诅咒,有人竟然陷到地里了。”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神灵诅咒了这里,我们都得死!” 一时间,众人乱了套。 原本这时候的人们就不懂什么是沼泽地,对他们来说,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统一都有一个词:神灵显威。 郑美玉、严苛、严策和王家含王思淼在内的五人,总共八人,全都陷在了沼泽地里。 第130章 先救我 呼救声此起彼伏。 然而众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远离这些人,根本没人愿意去帮助他们。 这些地方可以把人吞掉,太诡异了,他们害怕,害怕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连累了。 郑美玉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可她双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拽着,她越扭动,身子就下沉的越快。 “救我…”她声音都带着哭腔。 严策和严苛也慌了神。 他们两人还戴着枷项,双手都无法自己掌控,他们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死亡的气息特别浓郁。 三人争抢着呼救。 严苛:“救我。” 郑美玉:“不要,不要,先救我,求求你们,先救我,我还不想死。” 严策:“你个毒妇,想要害死我们。” 罗姒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一个是她偏宠的儿子,一个是她喜欢的孙子,这俩人万万不能有事。 唐思也是红了眼眶。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同时陷进了泥里,眼看着身体迅速下沉。 她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叫,震的她无法思考。 还是严厉忍着剧痛开口:“找绳索,或者长棍。” 然而这时候唐思又犹豫了:“太可怕了,我们…我们会不会也陷进去。” 罗姒 推了她一把:“都什么时候了,听严厉的,赶紧救人。” “我…”唐思心里窝火。 她难道不知道救人吗,可是她救的了吗? 万一她靠近了,也陷进泥泞里怎么办? 救不了人,反而搭上她自己的命,不值! 罗姒爱财,这些年也一直偏心,爱听奉承谄媚的话,在那些恭维的话里,她的虚荣心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 当年,她之所以扶持大儿子严苛,就是因为二儿子严章很有主见,根本不受她摆布。 严章和张桂兰的关系非常好,两人恩爱甜蜜,张桂兰管家,虽说对罗姒也敬重,但罗姒想多捞点钱就难的很。 她也旁敲侧击跟严章提过此事,还借用府里丫鬟婆子的嘴,坏张桂兰名声。 可无论她怎么做,严章对张桂兰都是一贯的信任,连声大声的责备都不曾有。 “她乃吾妻,与吾同体,她的想法亦是吾之所思,再有乱嚼舌根者,一律发卖。” 严章惩处了几个下人,那阵子下人们个顶个铆足了劲的干活,就怕真被卖了去。 有了严章的话,府里的下人、老一些的嬷嬷自然也再不敢拿乔,都对张桂兰毕恭毕敬。 日子久了,罗姒只见到下人们对张桂兰点头哈腰,她渴望话语 权的想法就越发深重。 终于,她和大儿子严苛一合计,严章不听话,就换个听话的严苛上位。 是以,严章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过后,“突发疾病”离世。 而罗姒也火速将大房一家人接入了刺史府,利用各种理由打压张桂兰。 知道严逸是张桂兰的心头肉,又各种以严逸为要挟,迫使两人不能离开严家。 这样,严家大房顺利得到了二房的家产,而有罗姒为证,这些家产原本就是大房的,同时大房还落下了收留孤儿寡母的好名声。 任谁见了,都对大房他们竖一竖大拇指。 这种好名声,完全掩盖了他们一家的乡村气。 严苛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娘都在发呆,而王家人已经拿出木棍开始营救。 再看看自己正在下沉的身子。 严苛整个人就绷不住了,恐惧牢牢将他攥住。 他大喊:“娘,救我,再不救我,你知道的,那夜…” 罗姒回过神,这个逆子是直接威胁上她了。 她觉得很生气,气的她感觉刚才让唐思去找麻绳木棍的做法就是多余,她都不想救人了。 但她不能不救。 毕竟那事儿如果被严苛说出来,罗姒自己的命也会不保。 “快去找东西。”罗姒再次推了唐思 一把。 唐思刚才也听懂了严苛和罗姒之间的暗语,她只觉得脑容量不够用,这是想把事情曝光于人前吗? 那怎么行! 真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就成了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断然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她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细节,但对于整件事情,她都是知情人。 这事儿真要是爆出来,以后苏沫的分家文书她也不用惦记了。 思及此,唐思赶紧去求官差要麻绳。 事关人命,官差这次也没难为人,直接找了根麻绳丢给唐思。 唐思将麻绳的一端缠绕了一个圈,用力向严苛甩去。 如此反复几次,麻绳才刚好落在枷项上,严苛的手边。 严苛手腕动了一下,将麻绳拉住,唐思就拉动麻绳的另一端。 然而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力气,废了半天劲,也没影响严苛下沉的速度。 罗姒终于还是动手开始帮忙。 并哭喊着让严明救一救严苛。 “明儿,祖母的好孙子,你救救你爹吧,他纵有万般不是也是你的亲爹啊。” 这是在暗示前不久严明被踹了一脚,让他不要计较,还是老生常谈的孝道为重。 严明这次没拒绝。 大房的人再不对,严苛是他亲爹,他要守护妻 儿是必然的,但这个生死关头,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爹去死。 严从心是在一边不动的,她可不想趟这浑水,她是个孩子,没多少力气,不管拽不拽的动别人,万一自己陷入地底就麻烦了。 可是她想躲,罗姒却不允许。 她责令严从心一起帮忙。 四人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严苛的位置拉的靠前了一点。 严策心里拔凉拔凉的,救他爹,众人的力气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哪还有余力救他? 他忍不住喊:“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救我,快救我。” 这句话就像钻耳的魔音,迫使大房的人咬牙硬挺着。 但速度实在太慢了。 严策忍不住对苏沫喊:“苏沫,你救我,我有很多秘密都可以告诉你。” “哦?”苏沫挑挑眉,“不敢兴趣。” 原本也是,她没理由救人,而且她如果真把人救上来,严策完全可以反悔不认账。 相同的,严策也会担心如果让他先把事情讲出来,苏沫也会反悔不救他。 两人互不信任。 最好的办法就是苏沫看戏。 大房这些人,都是些什么弯弯肠子,苏沫可是摸的门清。 这时候,官差们也已经协商完毕,拿好工具,纷纷开始帮忙。 第131章 严策,你该死 由于王家离官差较近,官差们加入救援行列,也是就近原则,先从王家开始。 苏沫蹲下身子,对严从宽道:“叔母有点事儿,离开一下,你看好妹妹,你娘她们都在那边,你们过去的时候慢点,万不可离开大人视线。” 严从宽点头:“叔母放心。” 严策因为前面扭动幅度太大,腿部好像有所拉伤。 腿部的疼痛让他不敢乱动,结果下沉的速度反而缓慢了些。 严策只能看着众人施救,心里祈祷,救的快点,再快一点,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他只要保持下沉慢点,坚持到绳子或者木棍到跟前,他就能得救了。 官差那边不时传来声音。 “抓紧。” “别乱动。” “往这边用力。” “对,你配合着往这边。” “那边,那边。” 也有人在大喊。 “啊…不行了,我腿受伤了,好疼。” “停,慢点,痛痛痛,疼,啊啊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四周。 王家先有一个人被顺利的拉上来,众人看到了存活的希望。 可即便如此,郑美玉心里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她出身不好,但身材发育极好,凹凸有致的特别火辣,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产生冲动的 类型。 早年严策被她迷住,便将她养在外面。 别的男人都当她是玩物,可是严策不同,他将郑美玉养了起来,严策对她的迷恋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可以抓住的。 严策是那种总把持不住下半身的人,他隔三差五就会找郑美玉翻云覆雨,郑美玉的身上也总是红痕交错。 郑美玉也从严策口中得知,他的正妻林梦安不能生育,被家里人厌弃。 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要她能怀上严策的孩子,严府嫡长子的第一个孩子,她就能母凭子贵,泼天的富贵在对她挥手。 她将各种姿势、招数用了一个遍,甚至还给严策用过助兴的药,然而过了那么久,郑美玉的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心里是急的。 严策虽然迷恋她的身子,但相同的,严策也迷恋别人的身子,如果不能入住严府,她现在得到的一切也只会是水中泡影。 随着时间越长,严策找郑美玉的次数也开始减少。 郑美玉知道严策喜欢在外面寻花问柳,这是说不定被谁勾了魂去。 心急的她,脑中灵光一闪。 林梦安不能生育,我也不能生育,那有问题的会不会压根不是林梦安,而是严策? 后来理所 当然的,她进行了尝试,然后…她怀孕了。 第一胎是儿子。 为了巩固地位,她又要了一个孩子,第二胎刚好是个女儿。 她在严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稳如磐石。 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想想办法也能有。 这些年,严家的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对两个孩子宠在心尖尖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两个孩子不是严家的种,甚至两个孩子都不是同一个人的种。 过了这么多年的滋润日子,很多行为习惯已经刻入骨子里。 没想到严家却遭了大难,被抄家流放了。 一路上,她也见证了严家大房的人多么不是个东西。 她恨,恨严家二房的人和她处处对着干。 以前,她有两个孩子傍身,在严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人下发号令,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但凡她往唐思和罗姒身边上点眼药,都够这些人吃一壶的。 可是苏沫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 初嫁入严府的时候,郑美玉对苏沫很是不屑,说的好听是个名门贵女、世家小姐,说不好听了,还不是一个爬床的荡妇?! 不过苏沫一心只扑在严厉身上,每天不管不顾,有严厉出现的地方就肯定会有苏沫,似 乎凭手段嫁给严逸后,她就是为了天天盯着严厉出神。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恶心,是脑子蠢钝、伤风败俗的破鞋。 郑美玉和苏沫交集的时间很少。 可不曾想,就是这么一个人,给她在流放路上狠狠上了一课,害得她被所有人厌弃。 这还是那个不知羞耻的蠢材吗? 郑美玉恨的牙痒痒。 她也恨严家大房的人对她不管不顾,让她受尽委屈。 分明流放路上,她也顾念大房的人,处处为她们考虑,可却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甚至那个她压根也不喜欢的严策,还对她拳打脚踢。 她毁了容,伤了身子,现在陷在这些泥浆里也没人管她。 她恨那两个小野种联合严家大房的人一起让她难堪。 那两个孩子,鬼知道是谁的种! 他们竟然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让她做这,让她做那,做不到就冷嘲热讽,老娘不欠他们的。 当然她也恨官差,就是官差的偏心,才让她越发落魄。 身子不断的下沉,郑美玉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严从宽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看着严策那张龌龊的脸,再看正在被人解救的严苛。 当初泥石流的时候,严苛就冲撞他 娘,害得他娘差点死在了那场灾害里。 不过他明显已经快被人救出来了,严从宽什么都做不了。 他目光凝视着严策,看到他不再挣扎,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严从宽估算着时间。 如果严苛被救上来,那严策也会被救。 再看郑美玉现在下沉的速度,大概率是等不到救援了。 可是严策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被救?他凭什么活? 就算他爹严明再不是个东西,他和娘的日子艰难点,也还能过得下去,可严策那个畜生,他要侮辱自己的弟媳。 那晚的画面不断在严从宽眼前闪现。 忽明忽暗的光线,他清晰的将严策禽兽的嘴脸刻在脑子里。 后来,他娘就哑了。 严从宽一直知道,她娘肯定是被威胁了,而威胁他娘,多半是用他当的借口。 他怀疑,他娘是被严策逼着喝了哑药。 他不知道他娘还能不能治好。 为了不让自己再成为别人威胁娘的理由,严从宽从此装疯卖傻,一装就是三年。 而现在,严策就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那次严策想逃跑,也是多亏了叔母苏沫将他抓了回来,不然,就被这个恶棍逃了。 不过,快要结束了。 严策,你该死! 第132章 严从宽【救】严策 严从玲被严从宽交给王安安和王凤照顾。 因为自家阿娘的肚子笨重,走了这段路腿脚有些肿,王安安就在帮她捏捏腿脚,免得一会儿再走路的时候,王凤受累。 苏沫有事情,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反正陷入沼泽地的都不是自己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苏沫可是知道,沼泽地虽然凶险,但周围植被肯定不缺。 印象中,有很多植被都喜潮湿,她刚好趁机出来找找。 交易系统还差两种无污染采集物和八十文钱,就可以升到二级了。 说不定运气好,她这一遭,交易系统就可以直接升级了。 她的巧克力、汤圆、奶茶、甚至她最爱的小火锅,她来啦。 严逸则是在张桂兰的搀扶下,紧随苏沫脚步。 “你不看着两个孩子,跟着我做什么?”苏沫脑门划过三道黑线。 “孩子有大嫂和二堂嫂看着,没事儿,倒是我自家娘子,缺人照看。” 苏沫上下打量严逸几眼,见他走路还要张桂兰扶着,遂一指自己鼻尖:“你确定是你照看我?” 严逸的脸皮也是可以,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凑到苏沫跟前:“难为娘子挂怀为夫身体。” “一 口一个娘子,喊的倒是顺口。” “难道不是?” 额…从律法的角度上来讲,她似乎…可能…大概…也许…她还真是严逸的娘子。 老天呐,她还没谈恋爱呢,就让她直接结婚了。 这算是先婚后爱吗? 啧啧啧,也不对,先婚后爱起码两个人都有想法,可显然目前来讲,她和严逸都没这个想法。 只不过,她现在几乎不再想起和离的事儿了。 她感觉,和不和离,似乎对她影响都不大。 严逸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幽怨:“如果娘子不需要为夫,那为夫只好…” 原本苏沫以为严逸会说,那为夫只好先行离开。 没想到,严逸看了苏沫一眼,道:“那为夫只好死皮赖脸跟着了。” 苏沫抬步往前走,还不忘叮嘱 :“小心脚下。” 严逸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挑,烈女怕缠郎,果然不错。 … 严从宽将严从玲安顿好后,抄起身边的木棍就向严策冲去。 来到近前,他深呼吸几口气,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两腮,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柔和。 “大伯,这里。” 听到严从宽的呼喊,严策扭头。 正见到一个半大的孩子站在外围,手里拿着根长长的木棍对他 招手。 严策心头一动。 “宽儿,救我。” 此时,严策的身子已经陷入泥潭大半,眼见就要向胸口没过。 王家的人已经被顺利救出来两个,而严苛此时还没被拖上去。 人陷在泥沼里,泥沼不断向下拉动严苛的身体,原本重量就会翻几倍,何况救他的又是老弱妇孺,速度自然是慢很多。 就算严策知道乱动就加速他下陷的速度,他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宽儿,你快喊他们来帮忙,大伯就快撑不住了。” 严从宽笑眯眯的递出木棍。 “大伯你接好了,我救你上来。” 严策没想到,关键时刻救自己的居然是严从宽。 再看看自己的娘和祖母,都是把他放后面,先就他爹。 万一时间拖的慢点,他就死了。 “好孩子,你一个人不行,你再喊点人来。”严策想活命,但明显严从宽一个人的力气太小了。 “你先抓好了,别让身子沉下去,叔父、叔母这会儿没在,我先帮你控制着身子。” 严从宽说话很大声,周围人几乎都听到了。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过来救人。 严策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一根木棍怎么能让他控制住身 子? 而且他一贯对严从宽很刻薄,这个孩子真会以德报怨吗? 可他来不及细细思索。 在木棍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想牢牢抓住活命。 他的手刚张开,严从宽身子猛然向一侧晃动,只见木棍就抽在了严策脸上。 严从宽刚才故意将说话声音放大,就是想让大家听到,他严从宽是在救人,到时候就算真有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指责他。 同时让严策放下戒心,得以让他手里的木棍顺利来到严策身边。 不然严策虽然戴着枷项,他想躲避,只要真将棍稍抓住,严从宽就拽不动这跟木棍。 可现在,严从宽已经将木棍伸到了一定的范围内,严策的手困在枷项里,活动空间有限,他根本抓不住木棍,而木棍却可以在严策的脑袋附近随意动。 “啊…”严策吃痛。 刚想开骂,就听严从宽大喊:“大伯,你别动,棍子上,我控制不住方向,你倒是抓住啊。” 他的声音很大,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是他真的在尽心尽力救人,可惜棍子太长了,小小的孩子控制不住方向,而严策又没及时抓住木棍。 于是乎,严从宽的身体就开始了左摇右摆。 “啪…” “啪 …” “啪…” 每一下都精准无比的抽在严策脸上。 严策原本想骂人,可脸上被抽的太疼了,痛的张不开嘴。 他想躲避,可他一晃,身子就会下沉的快一些,躲了几次后,他已经不敢再动。 他只能提着一口气,等到严苛被救出去,或者官差们将王家人救完了,再来救他。 严策这会儿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眼里都是疯狂的怒火。 狗杂种,我要是能活,定然将你和你娘碎尸万段。 严策心里发着狠。 但因为脸上被抽的太狠,刺激到眼睛,他两眼逐渐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 严从宽越打越起劲,他原本就是两个想法。 如果严策躲木棍,就会加快下沉速度,到时候等不到人来救他,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娘王凤的愁也就报了。 如果严策不躲木棍,那他就痛打落水狗,将多年来的怨恨狠狠抽在严策脸上,也算给他娘王凤出了气。 总之,就是不能让这个畜生好过。 “大伯,你别哭啊,你老晃这跟木棍干什么,让你抓住,抓住。” 严从宽一边抽的欢快,一边大声呐喊。 众人都在专心救人,压根也没人注意他,但是他的声音却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第133章 王凤动手 严策根本就不敢躲。 随着他下沉速度变快,他心里的恨意和绝望逐渐将他淹没。 由于两腮肿的厉害,他只觉得牙齿缝里都是疼的,而这种疼痛还在持续加深,别说张口了,就是连烟口唾液都很艰难。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弄死这个王八羔子严从宽。 “唔…”闷哼声蔓延在胸腔。 严策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严从宽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装傻这几年,他一直有偷偷锻炼身体。 他的力气虽然没有成年人那么大,但也绝对不是一般八岁的孩子可比。 这样一下下的打下去,严策早已苦不堪言。 王凤和王安安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王凤有些着急,宽儿在做什么? 他他他,他竟然在打严策。 天啊,严策是个什么人,他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而且坏的流油,自家儿子怎么敢的啊。 万一严策要报复,严从宽可怎么受得住? 王凤慌了神,手撑地面,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其实除了担心,王凤心里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畅快。 当年严策对她做的事,这些年,她是深深烙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 甚至过程中,严策 还多次想要骚扰她,都被她提前躲开了。 很多时候,严策落在她身上那种垂涎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浑身上下有无数的虫子在蠕动,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宽儿此时做的事,正是她这些年来一直想做的事。 只不过,宽儿怎么会对严策有那么强的恨意? 掉在泥沼里的三个严家人,严策、严苛、郑美玉,每个人都对严从宽不好,可严从宽针对的,似乎只有严策。 为什么只针对严策? 王凤一边起身,一边考虑这个问题。 她想起很多次,只要严策在,严从宽就默默以保护者姿态稍稍靠前,站在她身侧。 严从宽会有意无意遮挡严策看向王凤的目光。 也想起好几次严从宽傻乎乎的打翻了严策的东西,被严策罚板子、跪祠堂、挨鞭子。 每一次,王凤都以为是偶然,可真的是偶然吗? 宽儿是什么时候突然智力有问题的? 王凤脑子闪电般划过时间。 是那一夜,那一夜过后,次日她便在严策的威胁下喝了哑药。 若只是威胁她自己,她大不了一头撞死,以死明志。 只要她死了,严家的事情对外传出去一点风声,那严家大房这些 从根上就烂透了的人,就算没完蛋,名声肯定也毁了。 可严策用严从宽威胁她,她想到自己儿子,便再也做不了那贞洁烈女,只能苟活于世。 只是那天她穿的衣服颜色极深,天又转凉,她内里穿的也略微厚实了些。 哑药不多,便被她声东击西后,全部倾倒在袖口里。 她装作将药喝下去。 严策不疑有他,此后,王凤便装成了哑巴,再也不能说一个字。 可是自己成了哑巴,自己的夫君严明压根就没给她请大夫,他听信了他娘唐思的鬼话。 说已经给她找大夫看过,各处都没病,便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说她是灾星转世,如今时机已到,封了口,家里便再无灾无难。 严明信以为真,还对他娘说了一堆感恩的话。 可王凤心里就像吞下了满满当当的黄连,苦涩难忍。 也就是在她哑了的次日,严从宽想要闯出府去找大夫,被拦了回来。 她再次被严策警告,严从宽也挨了罚。 当天严从宽就摔了一跤,刚好撞到了头,变成了个傻子。 这些事儿和如今严从宽的举动联系在一起。 王凤觉得有根一直被她遗忘的线串了起来 。 他… 她的宽儿… 竟然… 王凤只觉得眼睛里像有纸棉掠过,干涩的让她难受。 王凤起身的时候,王安安也急忙起来,她扶着王凤。 “身子重了,当心脚下。”王安安感觉到了王凤的心绪起伏。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王凤已经十分了解,两人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当然,都是王安安说,王凤听。 王安安是个温和的性子,王凤也是个温婉的人,且王凤生的极美,两人在一起,特别像是一副婉约的画。 如今王凤心情激动,王安安自然要陪在身边。 她还不忘对严从玲说道:“小玲儿,跟上。” 严从玲身上始终是活力四射的,有着这个年龄该有的纯真烂漫,不同的是,她虽然看起来肆意,实则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她也发现了王凤的不对劲,同时顺着王凤的视线,看到了严从宽的所作所为。 自从经历了和严从心的打架事件,还有跟严从锐的虫子事件,她对恶人就不再有同情心。 她只觉得开心,为严从宽暴打严策而开心。 三人快步走向严从宽。 甚至王凤心里已经想好,要想让严策不报复,那就只有一个 办法:死人,才没法再动歪心思。 “宽儿…”听到王凤在身边的喊声,严从宽的手却没停。 王凤也不拦着,不但不拦着,甚至用手握住了严从宽的小手。 然后顺着严从宽手上的摆动轨迹,一起抽了起来。 有了王凤的加入,棍子挥出的力度立马暴涨。 “啪…”的一声,严策直接掉了一颗后槽牙。 口中血腥味弥漫。 严从宽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手背上温热的气息,他突然就觉得鼻翼酸涩。 而严从玲拉了拉王安安的袖子:“娘,咱们挡一下。” 王安安刮了一下严从玲的鼻子,嗔道:“真是个小机灵鬼。” 严策可也没少打压他们二房。 他给严从锐、严从心撑腰,两个熊孩子当初对严从玲可是铆足了劲的欺负,现在见到严策被打,王安安只觉得心里乐开了花。 她原本也是想找跟木棍加入暴打严策的行列。 毕竟现在严策胸部往上还露着,她完全可以使劲戳那个混蛋的胸口。 可是如果她也加入,目标就太明显了。 还是严从玲说的对,人不能只图一时痛快,得循序渐进。 现在还是给王凤和严从宽遮挡最重要。 第134章 野生甘蔗 与此同时,苏沫在一边发现了大面积的植物。 植物的杆直立、粗壮、坚实,高度差不多有两米多,颜色呈淡紫色。 叶片阔而长,两面粗糙,边缘处有小锐齿,中脉粗厚,白色。 是甘蔗,野生的甘蔗。 而且是大片的野生甘蔗。 严逸也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这是甘蔗,但和他平时吃的甘蔗还有点不同。 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 张桂兰也特别惊喜:“是甘蔗?” 苏沫点头。 然后她就像变戏法似的,在身后一个很小的横跨包里,拿出一柄很小的袖珍版镰刀。 没错,就是镰刀,袖珍版的,还是开了封的,特别锋利。 苏沫离开队伍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找到什么,她也只是想碰碰运气。 沼泽地上能碰到的作物有很多,像芦蒿、水芹、莲藕、菖蒲等等,都有可能碰到。 当然了,也可能是两手空空,什么也碰不到。 不过为了收东西方便,苏沫便将一个小包跨在了身上。 至于空间内,她早就整理过了,什么小锄头、小匕首的,她都单独分类,用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取,根本不用再费时费力的翻找。 她手握镰刀,熟练 的对着甘蔗根茎劈了下去,一根甘蔗应声而倒。 她又将甘蔗的一头拄在地上,用镰刀“咔咔”两下,将甘蔗一分为三。 “尝尝。”苏沫将甘蔗递出。 严逸和张桂兰看着苏沫熟练的将甘蔗皮用嘴撕下来,一点形象都不顾。 两人只觉得这样的苏沫特别可爱。 这种环境、这种境况下,还讲究那用小刀将皮切下,再将甘蔗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刚好够一口的量,那就真是穷讲究了。 两人也有样学样的将甘蔗皮撕下来。 一口咬下一块甘蔗肉,嘴里咀嚼时,甘甜的汁液顺着喉管吞咽下去,那种感觉真是太美了。 这年代的糖和盐都特别贵,就算是寻常富贵人家也不可能经常吃到糖。 甘蔗就是他们解馋的替代品。 但一根甘蔗买下来差不多要十五文钱,寻常人家哪能吃的起。 更别说这会儿是在流放路上了。 三人吃的欢快。 当然了,张桂兰和严逸是真的吃的欢快。 苏沫则是假装吃的欢快。 开玩笑,她的交易系统里有QQ糖、奶糖,没人的时候她早就偷吃过好多了。 苏沫喜欢吃微甜的东西,甜而不腻的食物她由为喜欢。 所以糖醋排骨、八宝饭、红糖糍耙、蓝莓山药、水果虾球、拔丝地瓜…都是她爱吃的,想想就觉得味蕾生津。 她还喜欢吃辣,对于辣可谓到了无辣不欢的程度。 像什么辣子鸡、麻辣火锅、毛血旺、麻婆豆腐、水煮鱼、泡椒鸭胗、香辣小龙虾… 哇,只是想想,就让她受不了。 她迫切的想将交易系统升到二级,她有强烈的预感,只要升到二级,她的小辣椒就来了。 到了流放地,她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辣,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三段甘蔗很快下了肚。 张桂兰:“小沫沫,你还有没有工具?咱们多弄点,给他们带回去解解馋。” 苏沫就像变戏法似的,将横在背上的小布包拆了下来,往地上一铺:“娘,您自己选。” 张桂兰吞了吞口水:匕首、锄头、砍刀…全是袖珍版的,而且每一个都很锋利… 要…要要要…这么齐全吗? 这些袖珍版的材料,还是苏沫在收尚书府库房的时候,在她娘的嫁妆里看到的。 苏沫仔细搜索着记忆,原主对于她娘的印象非常模糊,只记得她娘是个非常爱笑的灵动女子。 再看看这些东西,苏沫浅笑:果 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想到原主的娘刚一过世,原主就被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养病,人被养废了不说,接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肥胖的样子。 而且原主娘的嫁妆全被尚书府的正室侵占。 大概是穿越过来后发生了太多事儿,苏沫想到这种大家族,就觉得哪哪都透着不正常。 这种缺衣少食、被天灾人祸不断困扰的年代,原主又不受宠,吃的东西也没那么多,怎么就胖成了这样? 不过,也可能是体质不同吧,苏沫也说不好。 但是有机会回去的话… 哼哼… 张桂兰选了一个小匕首,匕首的刀柄上还镶着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以她的曾经的眼界来看,都觉得精致。 她拿着顺手,又觉得拿这么精致的东西去砍甘蔗,太浪费了。 不过眼下也没趁手的东西,只能用了。 严逸用的是砍刀。 砍刀拿起来比匕首要顺手一些,这也是张桂兰没有选砍刀的原因。 三人开始了砍砍砍。 严逸因为后背受伤的原因,手里动作相对缓慢。 他弯腰时,身后的骨头还会扯的有点疼。 不过他抬头看着苏沫背影时,唇角总是微调,他自己都没发觉 他眼中笑意如同星光点点。 “小沫沫,我就说他们这次有口福了吧,要不是你出来发现这些东西,他们可吃不上这么甜的甘蔗。” 苏沫浅笑。 她砍的也挺卖力,发现这些好东西,她得赶紧收。 原本她自己出来的话,啥顾虑都没有,砍来的甘蔗嗖嗖嗖全扔空间就行了。 交易系统还差八十文钱,也不多了,她很期待升到二级。 结果严逸和张桂兰跟了过来,她总不好当着二人的面往空间里收吧。 毕竟她有空间这事儿,也只有她和疾风鸟知道,也只能是她和疾风鸟知道。 而且之前的东西,采摘完,大家是都交由苏沫统一处理,苏沫则是将那些东西放到空间里,卖给交易系统。 等到了城镇采买时,再随便买些吃的,满足流放路上所需。 而现在眼瞅着他们流放地越来越近,再补给的可能性不大。 同时苏沫他们流放路上小日子过得不错,甚至可以说很滋润,吃的东西都有剩余,也暂时不用换粮。 甘蔗平时卖的贵,张桂兰也是想奢侈这一回,苏沫自然不好将甘蔗都收走。 不过嘛… 苏沫可以手脚麻利点,收一个,留一个。 第135章 话术(一) 砍了没一会儿,严逸就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只听到砍的动静,但实际苏沫砍的数量竟然和他一个受伤的人差不多。 他虽然弯腰低头忙活着,很少会看苏沫,可他耳朵听到的动静他都有数。 分明苏沫是砍了那么多下,按照苏沫的力气和镰刀的锋利程度,这种甘蔗轻轻松松一刀一棵才对。 难道是苏沫两刀一个? 不对,他分明听到了甘蔗应声而倒的哗啦声。 他审视的目光看着苏沫的背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直起腰,正看到严逸奇奇怪怪的目光,苏沫皱皱眉。 “我去里面砍,你累了你就休息会儿。”老跟在她屁股后面做什么。 严逸笑笑,没说话。 他目视着苏沫向甘蔗林深处走,直到被遮住视线,严逸忍不住勾起唇角,别看自家娘子身材…嗯…有那么点…额…臃肿。 但她真的可以动若脱兔,行而无声。 那灵动的样子,撞击在严逸心口。 让他一时差点忘了今夕何夕。 … 另一边,严策咬牙坚持着,他两侧的后槽牙均以被严从宽和王凤拍落。 他陷在泥沼里的身子也快要到枷项。 就在这危机关头,严苛被救了 出去。 严从宽立马高声呐喊:“娘,你还怀着身孕呢,你去歇会儿,大伯一直不接棍子,咱们也没办法啊。” 他便扔了棍子,和王凤、王安安、严从玲离开了,去到一边坐下。 原本严家大房的人还想喘口气,一看双脸月中月长如猪,泥沼已经快要没到枷项,众人顿时吓傻了眼。 赶紧继续甩绳子去救。 郑美玉也在高声呐喊:“救我,救救我。” 死亡的恐惧将她攥住,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她多想这时候有人能伸出一双手,给她生的希望。 然而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官差们在救的是王思淼,也是王家陷入泥沼中的最后一个人。 可官差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救人很慢。 时间拉的很长。 有的人就算是在旁边打秋风,也没有过来救她。 二房的人一个也指望不上,如果他们愿意救自己,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毕竟过程中,她一直断断续续在呼救。 王家帮不上忙的那些人,则是在一边看着官差救人,一边在旁边跟没事做的官差搭讪。 企图给官差留个好印象。 甚至有的王家女人在跟官差撒娇,给官差擦汗 的时候,“不经意”挑逗。 这些都是她郑美玉惯用的伎俩,可当她看到别人在做的时候,只觉得阵阵恶心,那人特别下贱。 而那王家女人,是泥石流时,死了丈夫的,她现在舍身取义,王家人只会感激她。 严家大房的人都是些没用的,他们能力有限,能把严策救上去就已经是不错,怎么可能再有时间再救她? 就算有时间,郑美玉猜想,大房的人累的精疲力竭的,也不会去救她。 官员和官员的妻子正在一边聊天,根本都没拿正眼看过她。 看了一圈,郑美玉悲痛的发现,竟然没一个人能在这时对她伸出援手。 她现在就是一颗弃子。 但她还是争取一切可能去呼救。 她甚至已经恐惧的哭不出来,只哑着嗓子喊“救命,救救我”。 同时她心里的不平衡逐渐放大。 凭什么我就要死,凭什么大房的其他人就能得救? 但凡大房的人救我,我也不会死。 死的应该是她的夫君严策,应该是她的公爹严苛! 她的夫君? 哈哈哈,她的夫君? 郑美玉看着严策被拉出大半的身子,她只觉得血气直往头上顶。 这个男人凭什么跟她 抢活下去的机会? 以前他是刺史府的嫡长子,也有官职傍身,可流放之后,他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这么多年他养的孩子都不是他自己的。 这样一个被人处处算计的蠢货,也能和她抢生的机会? 她就是被这么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害死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不错。 自始至终,严策可没说过一句先救她郑美玉。 她凭什么让这些人舒舒坦坦的活着。 泥沼已经没过她的脖子。 郑美玉突然疯狂的咆哮:“哈哈哈,哈哈哈,罗姒,唐思,你们这两个蠢货,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郑美玉的叫骂,让罗姒和唐思感到愤怒。 一个贱妾,也能这么骂她们! 不过两人正在救严策,顾不上搭理她,否则真得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再说,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就算骂两句,骂了也就骂了吧。 “罗姒,你个傻老太婆,那心眼子偏的呀,哈哈哈,自己的亲曾孙你不待见,巴巴的上赶着给别人养孩子,可惜啊,养了半天,曾孙、曾孙女都不是自己的。” 这话入耳,罗姒顿觉如遭雷击。 什么意思?曾孙、曾孙女 都不是自己的? 郑美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有擂鼓一直在她耳边敲打。 “还有唐思,我呸,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己生出来的跛子,嫌严明辱没门风,你们一家子烂蒜,有什么门风可言?你生的,那是你生的,有辱门风也是你辱没的,和严明有什么关系?” 唐思被郑美玉点名,只觉得恼怒,脸上一阵阵臊的慌。 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生了个跛子,她每次看到严明就会想到这个事实,所以她对严明非常不好。 她甚至还盼着严明死过。 不过每次在严明面前,严明对她那种事事听从,小心翼翼的态度,又让她虚荣心爆棚。 每次伤害完严明,再随便言语哄骗两句,给个甜枣,严明就上赶着被她玩弄,她在这个过程中很有成就感,非常快乐。 现如今,她虚伪的面纱被郑美玉这个贱蹄子揭开,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严策就更恶心了,自己都长成什么残破样了,还玩那风流公子的路子,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说白了,要不是因为你兜里的那俩臭钱,你当我会看上你这样的?” 第136章 话术(二) 严策正在被救,郑美玉这么惑乱君心,使得罗姒、唐思都泄了气。 两人力气一松,严策就觉得渐渐被拽出来的身子没了动静。 这可把严策气的够呛。 “娘,祖母,别听她的,她就是记恨我,故意说的,先救我。” 同时咬着后槽牙大骂:“郑美玉,你个泼妇、荡妇、yin荡、放荡、浪荡、被男人玩烂了的烂货。” 他这一刻恨不得亲手掐死郑美玉,让她闭上那张臭嘴,什么也别再喷出来。 不,掐死她太便宜了。 他应该用鞭子抽她,把她抽个半死,再压在身下,将她凌辱致死! 她死后也不能让她安生,把她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喂狗,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但严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怒火和想法都只停留在他的脑子里,他没有实施的机会,只能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也不管有多少人听到了耳朵里。 骂完,严策脸就疼的再张不开口,他只能在牙齿缝里吸了好几口凉气,试图缓解被严从宽和王凤抽打的疼痛。 郑美玉觉得反正自己快死了,什么严策,见鬼去吧。 她笑的癫狂:“严策,你 骂我?哈哈,你骂我?” “也对,我就是个被男人玩烂了的货,可你不是一样接手了吗,而且这些年你知道我和多少男人睡过吗?哈哈,你还不是一样拜倒在我的脚下。” 严策心里的怒火快要将他的脑子烧炸了。 妈的,郑美玉说的话如此放浪形骸,而他以前竟然还满身绿的去宠幸那个荡妇。 不仅如此,严家的各种好处他从来没落下郑美玉,事事给她撑腰。 反正那时候,只要他给一点甜头,郑美玉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承欢在他身下。 这个女人每一次都有新的花样,每一次都勾的他心里痒痒的。 那么好的活,竟然跟很多男人睡过,一想到这里,严策就气的浑身发抖,他觉得恶心。 “说我在你身下娇喘?也配我叫?要不是看上你是刺史府的嫡长子,又有官身,我会和你在一起?” 郑美玉这个骚货,竟然说他的短的像个豆虫,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臭表子! “你知道你有多废物吗,不妨告诉你,不能生育的压根就不是林梦安,而是你严策,你才是那个不会下蛋的,哦,也对,就算你能 让女人怀孕,你也下不了蛋。” 什么意思?他不能生育?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各种事情太多,严策已经不知道再作何反应。 他不能怀孕,所以…他看向正在帮忙拉绳子的严从心。 严从心倒也不是想管严策,而是唐思硬压着她过来,她一个小孩子,力气本就不大,怎么能反抗的了。 便也跟着来了。 但她心里是不情愿的,她甚至在心里暗骂严策:你个害人精,为了救你,害的我手都磨破了,胳膊也是疼的,你怎么刚才下沉那么慢,没早点死了呢!你如果死了,就没那么多破事儿了。 “可怜林梦安被你们严家苛待多年,一直被骂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没想到正主是你严策吧?哈哈哈。” “你不能让女人怀孕,有病的是你,所以你猜严从心和严从锐是谁的孩子?哦,对了,他们两个的爹都不是同一个哦,哈哈,我厉害吧。” 严家大房的人只觉得是晴天霹雳,郑美玉刚才已经提了多次严从锐和严从心不是严家的孩子,这个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严从心已经被这个信息吓傻了。 她 不是严家的孩子,而且她爹是谁郑美玉都不知道。 不止如此,她和严从锐还不是一个爹!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严从心突然崩溃大哭,她咆哮:“不,不可能,你是骗人的,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严从心心里的恐慌无以复加。 她现在享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严家的孩子。 如果没了这层身份,她不敢想象严家大房的人会怎么对她,流放路上她还怎么活下去? 她松了手里的绳子,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有脸哭呢,你就是个杂种,哭也改变不了你是杂种的事实。” “不,你胡说。”严从心捂住耳朵,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在外,“我不听,我不听。” 郑美玉也不再理会严从心。 泥沼已经到了她的下颚,她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人都嚯嚯一个遍,凭什么她就得死,她就得是弃子? 哈哈哈,谁也别想好过。 “你们大房也真的是,要不唐思, 我的好婆婆,你去找个大夫看看吧,为什么你生出来的三个孩子里有两个都有问题,一个瘸腿,一个不能生育,你那个小儿子严厉不会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病吧?” “哦,对对对,也可能有病的根本不是你,是你夫君严苛啊,哈哈哈。” 她依然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说:“还有林梦安,你也不用觉得委屈,这些年都是你自找的,大房的人压根就没拿你当个人,你还硬是凑上去让人羞辱,你就和那个严明一样贱。” 一句话,直接骂了两个人。 林梦安是怒火中烧,而严明是羞愧难当。 严明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蠢,他现在只想补救!他发誓他会对妻儿好,以后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妻儿,不会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曾经的那些伤害也确实造成了。 如今被郑美玉说出来,他只觉得对妻儿的愧疚更深了些。 他抬眼看着坐在一边磕着瓜子看着戏的严从宽和王凤,突然严明就想笑了。 他的妻儿太可爱了。 以前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受尽委屈。 第137章 郑美玉死 “哦,不不不,你比严明还贱,严明对人好歹是和善恭敬的,而你天生的一副烂心肠,大房的人不待见你,你就缩在一边,可但凡他们不待见别人的时候,你就又蹦出来上蹿下跳,逮着机会欺辱人,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 “你就是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烂货。” 林梦安这些年一直恨郑美玉,恨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就算到现在,被郑美玉说了出来,她也觉得是郑美玉恶心,却从来没反思自己的问题。 “郑美玉,你就是一个妾,我才是正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哈哈哈… 郑美玉都被林梦安蠢笑了。 她都说了不能生育的是严策,又说了严家这些年对她苛待,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利用这次机会。 要么就是和严家大房彻底划清界限,别再被严家这些吸血鬼祸害。 更何况现在的严家大房是老弱病残,只会拖累人,不会对林梦安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一纸和离书也好,一张休书也罢,能别和严家大房沾关系就赶紧断个干净。 这才是个正常的人该做的事儿。 反正她也没孩子,这些事情都好办。 再要么就是利用严家多年对她的苛待, 卖个凄惨,利用严家的内疚,在严家彻底掌握话语权。 不过这个作用不大。 严家那些人会内疚?反正郑美玉是不太相信的,而且严家大房这些人已经没什么用处,掌握话语权也没用。 不过再怎么样,也总好过现在林梦安的处境。 可是林梦安这个蠢货什么都没做,她竟然还在这里和她摆个正妻的架子,那感觉就是在拈酸吃醋。 天啊,这个女人得蠢到什么程度! 原本这些话都是藏在郑美玉心里的,她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好吃的好喝的被供着,手里又有下人可以使唤,这些事儿和她无关,她自然也不会多说。 也是因为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她才会刚流放的时候,忘了自己是谁,还一个劲的和苏沫争高低。 现在想想,真搞笑。 自己就和现在的林梦安一样可笑。 不过她醒了,醒在将死之时,林梦安却还在梦里。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像林梦安这样的人,真是半点不值得同情。 说完了林梦安,郑美玉再接再厉,就要说严策和严厉。 这两个可是重要人物,她得加快速度。 “严苛,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当我公爹,这些年叫你公爹我 都嫌恶心你知道吗。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做不了自己的主,掌家都是要罗姒包办,你不嫌丢人吗?知道外面怎么传你吗?” 严苛因为在泥沼里被硬拽出来,腿受了伤,似乎是脱臼了,疼的厉害。 听到郑美玉直呼其名还这么说他,他脸色更是煞白。 他恨不得撕烂郑美玉的嘴。 “哦,对了,你们还以为你们做的密不透风吗,当年严…” 也就在这时,一根绳子甩到了郑美玉面前。 郑美玉愣住了。 绳子,绳子…… 紧接着,她又是一阵狂喜…… 哈哈,是绳子! 她不用死了! 官差终于把王家人救上来,又来救她了。 这时候的泥浆已经来到郑美玉的下唇。 她手不能动,腿不能动,唯一能动的是就是嘴。 她果断用牙齿咬住绳子。 几个官差抓住绳子,一用力,郑美玉做梦都没想到,她非但没被从泥浆里拽出来,反而满口的牙被拽的四处乱飞。 上排牙和下排牙掉了个干净。 牙齿上神经众多,平时拔了牙都得打麻药,别说是硬生生被拽走了两排牙。 郑美玉痛的不行,一张嘴,泥浆就顺着她的口腔灌入。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是鼻子 ,耳朵。 郑美玉最后连头发丝都被淹没在这片泥沼地里,什么都没剩。 官差们废了半天劲,每一个人当他陷入这种泥沼地里,再想拉出来的时候,就会变的特别沉重。 重的就像一辆马车。 要好几个人同时用力,才能把人拉出来。 被拉出来的人也都不同程度受伤。 丁宇下令,让众人原地休息。 这段路的路况太诡异,丁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下令,让人把众人的枷项先拆了,等走出这个地方,再戴上。 官差们将手洗净,又拿了些吃的、喝的,聚在一起说着话。 严家大房现在就是个烂摊子,经过郑美玉的一番神奇操作,他们现在将矛头一致对准了两个孩子——严从心和严从锐。 严从心怯懦的缩在一边,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张牙舞爪。 她原本是想她入不了苏沫的眼,她就慢慢靠近严从玲,都是孩子,说不定能跟严从玲玩到一起。 只要苏沫见到了她的好,她再想办法让苏沫厌弃严从玲和严从宽,这样,二房的一切就都是她的。 她就是二房独宠的那个人! 当初她能在大房呼风唤雨,现在她就能在二房水涨船高。 她之前,就是太心急了, 才会让苏沫觉得她不好。 至于大房嘛,那些人现在要钱没钱的,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还没等她去实施,她就被郑美玉拖下水,说她不是严家的孩子! 这可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 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雨丝很细,对人的影响不大,可严从心就是觉得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被雨水侵袭。 她愣的瑟瑟发抖,无助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又淋了雨的猫儿。 严策好不容易被救上来,拆了枷项。 此时的他,脸肿成了猪头,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严从心、严从锐、严从宽、王凤的背影,充满戾气。 他没死,他活着。 那就一个一个的来承受他的怒火好了! 他拖着残腿爬到严从心身边,身上的暴虐气息让人胆寒。 严从心害怕极了,她大气不敢出,似乎清浅的呼吸声都会让眼前男人变成猛兽。 她脸色煞白,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身子,身子忍不住打哆嗦。 随着严策继续靠近,严从心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她想逃跑,逃离这个曾经被称为“爹”的男人,可是她能逃到哪去? 她就算跑了,也会被抓回来。 终于严策到了她跟前,她心里的恐惧无以复加。 第138章 严从心惨了 严策抓起严从心的头发就往地上撞去。 “啪,啪,啪。”紧接着又甩了严从心几个巴掌。 直把严从心打的晕头转向,耳朵嗡鸣。 “啊…”严从心惨叫,但尖锐的叫声传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好像变的粗粝浑浊,她听不太清楚。 她只是因为疼痛本能的尖叫。 额角被划破,鲜血滴落,严从心开始发了狂的挣扎。 这还不算完。 严策心里羞愤难当,郑美玉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儿一直在他耳边回荡,让他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而眼前这个孩子,就是郑美玉和别人给他戴绿帽子的见证,是个野种。 他嘴巴肿的很高,一说话,口腔里就扯的很疼,但人在盛怒下似乎会忽略某种疼痛。 严策含糊的声音终于发出来。 “臭表子,和你你娘一样的贱,你娘既然背叛我,今天我就办了你,让你尝尝被破了的滋味。” 尽管痛的无以复加,严策猩红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伸出手到严从心领口。 “嘶…”严从心的外衫被严策撕烂。 恐惧将严从心包裹,她无助的哭喊:“不要,不要,你是我爹,你不能,不要啊…” 她剧烈的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可即 便严策受伤,成年人的力气也比她大很多,她无从反抗。 羞耻、崩溃、绝望… “救命。” “救命。” 严从心哭的喘不过气。 她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力气,她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周围的人要么就是冷眼旁观,要么就是看热闹,甚至还有人用鄙视的眼神看她。 就连以前对她很好的祖母、曾祖母,此刻也是对她一脸厌恶。 似乎此刻,她就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让人恶心。 她知道呼救没用,可她懵懂的心里对下一刻要发生的事只有无尽的恐惧。 她知道,她完了。 “你喊啊,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今天老子就要办了你,我看谁能救的了你!” 严策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严家大房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王家的人正在休息整顿。 他们手里已经没钱了,没法再跟官差换吃的,也换不了药。 受了伤的人只能硬挺着。 饿了的也只能喝点水来饱腹。 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尝过了挨饿的滋味,大家就怀念还有余钱的日子。 且王家队伍里有好几个人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还有感染了风寒的,队伍整体状态都不好。 开始时,王家人手 里还有银钱,只是居安思危,他们知道这些钱一定不足以支撑他们坚持到流放地。 他们知道一旦没钱,流放路上会举步维艰。 那时候他们想和严家二房搭上话,也是为了没钱的时候,流放路上能好过点。 只要能挨到流放地,一切都好说。 他们根据自己手里的银钱情况,省吃俭用,一直撑到前几天,才终于山穷水尽。 原本和严家二房搭上话的方法有很多,让王思淼去和严家拉关系,也只是提了一嘴。 然而后来,王思淼就自告奋勇,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有办法。 王家人这才让她一试。 不曾想,这一试,直接让苏沫对王家人感到厌烦。 现在眼看快要到流放地了,原本就算没有严家二房这层关系,王家人硬挺,应该也有大半的人能挺到流放地。 人活着就有希望。 可眼下,严家人又有好几个都受了伤。 受伤的人没有药,就让他们记恨上了王思淼。 要不是她自告奋勇,没能耐还装有本事的,王家何至于这样! 哪怕就是苏沫需要的时候,王家人搭把手,也比王思淼那个骚货去勾引人强。 他们把责任都归咎于王思淼。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 向她,眼神带着不善。 王思淼刚被救上来,满身泥浆,浑身脏污的不像话,她冷的发抖,刚才那种死亡的感觉太清晰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和美半点不沾边。 就她这样,看样子也拿不下严逸,就更别说和官差搭上话了。 今天已经是她爹给她的第二日期限。 王思淼看着众人目光,那种不屑和怨恨,就如芒刺在背,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原是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献身给严逸,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入不了严逸的眼? 这两天,她也不断在严逸跟前走过,刷刷存在感。 可还没等她做出行动,她就陷入了泥沼地。 现在这副狼狈样子,又没有衣衫可以换,她怎么可能再和严逸发生什么。 不过,突然,王思淼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万分。 苏沫、严逸、张桂兰三人,都不在。 这三个人,莫不是趁着大家混乱救人的时候,逃跑了吧? 她对着官差大呼一声:“苏沫逃跑了,苏沫逃跑了!” 丁宇沉了声音:“怎么回事儿!” 他语带不悦,他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个女人真让人厌烦。 马有才脾气火爆:“放你娘的屁,你娘跑了 ,小沫都不会跑。” 王思淼被骂的脸色涨红。 像这样言语粗鲁的人,以前给她提鞋都不配,一个小官差,也拿自己当盘菜了,竟然这么骂她! 她捏紧拳头:不过不要紧,苏沫不在队伍里是事实,一会儿找不到人,看看打的是谁的脸。 王思淼声音柔媚:“官爷,不是我信口开河,苏沫确实不在了,你们刚才只忙着救人了,没人注意她,她肯定是趁机逃跑了。” 严从宽愤怒:“叔母是不会跑的。” 竟然如此诋毁自家人,严从宽眼睛危险的眯起。 严从玲也怒从心中起:“叔母只是有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女人,想勾引自己的叔父,还陷害自己的叔母。 王凤被往思思搀扶着起身:“小沫不会跑,她的包裹都在这里,她怎么会跑?” 官差们也纷纷机警的起身。 他们在人群里找寻苏沫的身影。 他们也不相信苏沫会逃跑,这一路上,苏沫对他们的帮助很大,他们已然和苏沫相处成了朋友。 苏沫还教给他们很多有用的知识,对他们以后出任务帮助很大。 找了一圈,一个官差过来对丁宇禀告:“丁头儿,没找到人。” 第139章 苏沫逃跑了 王思淼哈哈大笑:“怎么样,我就说吧,苏沫逃跑了,找不到人了吧。” 她指着王凤几人:“你们几个傻蛋还信苏沫,看看,人家逃跑都没带着你们,人家带着自己的夫君和婆婆跑了。” “还包裹没拿呢,告诉你为什么没拿,那肯定是她可怜你们,给你们留了点东西吃。” 严从宽:“你不要含血喷人。” 王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对着王思淼就是一耳光:“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王思淼被打懵了,她不敢置信:“爹,你打我?” 中年男人感觉自己气的紧,这种时候,苏沫跑不跑跟他们王家有说什么关系? 如果不能和严家二房搞好关系,那就管好他们严家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最忌讳的就是和严家二房关系恶化! 这个女儿,以前只当她琴谈的好,和好几家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都有来往,帮他疏通了些许关系,这才对她另眼相看了些。 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蠢的。 王思淼却觉得自己因为没拿下严逸,开始被爹厌弃了,她大声辩解:“爹,她跑了,我们提前告诉官差,对我们只有好处!” 又有官差过来:“丁头儿,刚看了一下 ,苏沫、严逸、张桂兰,三人都不在,咱们怎么办?” 马有才还是坚定的相信苏沫:“我还是那句话,你娘跑了,苏沫都不会跑。” 王明先默了片刻:“这里凶险,苏沫她不会遇到危险吧?” 李明泽:“丁头儿,要不我和老马去找找,万一小沫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王思淼在旁边听着,脸都气绿了。 这些官差是傻了吗? 苏沫逃跑了,他们不但不追究责任,还怕苏沫遇到危险? 在这里搞笑呢! 丁宇挥挥手:“我和你们一样,我信小沫,你们三个一起去找找,其他人在原地等。” 姚诗在江浩然的搀扶下姗姗来迟:“我们也去找小沫,我怕她受伤。” 她挺着个孕肚,急得满脸通红。 江浩然在一边安抚:“你别急,别急,深呼吸,对,放缓心情,小沫那么厉害,定然没事的。” “你说的轻巧,万一有事儿可怎么是好,刚才你也看到了,谁知道这样凶险的地方还有多少。” 江浩然道:“这样,你这身子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和老马他们一起去找,你总该安心了?” 姚诗看着江浩然的眼睛,雾气蒙蒙的。 江浩然认真道:“她 不只是你的妹子,也是我江浩然的妹子,你放心,她若真遇到危险,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救下她。” 姚诗心里突突狂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没事的。” “嗯。” 江浩然招呼马有才三人:“那咱们走吧。” 王思淼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王思淼将手攥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这种被所有人在意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她的。 苏沫这个贱人,长成那副尊容,是怎么能同时勾搭这么多人的? 江浩然四人刚要出发,丁宇就呼出一口浊气:“你们不用去了。” 啊? 马有才、王明先、李明泽还没反应过来。 江浩然就迅速转身。 刚好看到三个人,抱着满满一怀的东西往这边走。 苏沫那身材,被江浩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娘子,咱妹子她没事儿。” 姚诗慢半拍转身,也看到苏沫她们远远的往这边走。 她兴奋的对苏沫挥手:“小沫,这里,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挺着个大肚子往苏沫的方向跑。 苏沫没事,可太好了。 这可把江浩然吓坏了。 姚诗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呢,整个一带球跑,地上坑坑洼洼的,多危险啊。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追上自家娘子,好生搀扶着。 “慢点,慢点,不着急。” “我能不急吗!” “你得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 姚诗俏皮的吐吐舌头:“我就是一时高兴,我知道啦,会注意的。” 马有才三人后来居上,欢呼雀跃着跑向苏沫。 “小沫啊,你抱的啥啊。” “小沫,这儿,这儿,马叔在这儿。” “你再坚持一下,李叔来帮你们抱了。” 严从宽和严从玲也向苏沫三人奔跑过去。 苏沫还没到流放队伍的时候,就被一堆人围着截了胡。 手里甘蔗被接走了。 “哎呦…这这这,这是甘蔗啊。” “我就说咱们小沫厉害呢,甘蔗都能找到,对了小沫,这次这些甘蔗又能卖不少钱了吧。” 苏沫浅笑:“这次的甘蔗不卖,一会儿给大家分了吃。” “那感情好,平时这东西都吃不到,可让我们解解馋。” 张桂兰和严逸手里的甘蔗也被分走了一半,给两人减轻了负担。 尤其是严逸,他手里只象征性的留了两根甘蔗。 毕竟受伤还没好,要不是他坚持,苏沫肯定不让他抱着。 苏沫力气大,将一根甘蔗“咔”一下,折成了两段,给了严从宽和严从玲。 甘蔗甜甜的,小孩子们最是喜欢。 严从玲吃的欢快,嘴里还不忘告状: “叔母,你不知道王思淼那个女人有多坏,她还诬陷你是逃跑了。” 严从宽在一边点头:“不过官差们都不信她的。” 马有才笑的豪迈:“哈哈,就她说那两句,我们怎么可能信,她估计都快要气死了。” 李明泽:“气死更好,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和小沫相提并论。” 王明先:“我们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意外,正要去找你,就看到你回来了。” 姚诗慢了半拍,也在半途接到苏沫,她挺着个大肚子,就要冲上前抱苏沫。 “小沫,你可担心死我了,你万一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姚诗不管不顾奔向她的样子让她很受触动。 她小手臂蜷起,展示了一个很有力量的动作,安抚姚诗:“你放心,吃亏的都是只能是别人。” “那人家也是担心你嘛,以后万不可这样了,去了哪里,要告诉我,省得我担心。” “好。” 第140章 住手 严从玲:“叔母,你不知道,姚诗姨姨听到你可能出了危险,就要跑去找你呢,可把姨姨吓坏了。” 严从宽也接话:“江浩然叔叔也要去找你,还说你是他妹子,若真出了危险,拼了他的命,他也会救你。”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捡着重点把事情都说了。 有这么多人信她,担心她,着实让苏沫心里暖暖的。 “还有,还有,娘和王凤婶婶也是担心你们的。” 苏沫爱怜的揉揉严从玲脑袋:“叔母都知道了。” 严从玲吐吐舌头。 这些年被欺压,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也知道把哪些人的哪些事进行转述。 对叔母好的人,和对叔母坏的人,她是一定要让叔母知道的。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维护苏沫,严逸在一边竟然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他打心眼里高兴。 甚至他还觉得很骄傲,看,这就是他的娘子!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抓住这个念头。 没几句话,众人就回到了流放队伍。 细弱的“救命”声传入苏沫耳中。 声音很弱小,还带着明显的嘶哑和哭腔,是严从心发出的。 周围都是众人的议论声。 “ 严家大房的这些人太恶心了,简直丧心病狂。” “没想到那个死了的郑美玉给严策戴了多顶绿帽子,要我说,严策发疯也正常,谁能想到,养了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呢。” “那也不能对一个孩子这样啊。” “你们说,郑美玉说的是不是真的,严苛有问题,所以生出来的孩子一个瘸子一个不能生育。” “肯定是缺德事儿做多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就是,自己不能生育,还不能让别人在外面借种啊。” “孩子无辜,那这事儿咱们要不要管?” “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管她?” 苏沫眉头皱起。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严家大房的人被围在中间。 严策正趴在严从心的身上,扒严从心的衣服。 同时另一只手在严从心的身上游移。 他已经完全不要脸面,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说。 他现在只想发泄。 “你个贱胚子,我玩烂了你,再把你丢给别人玩,你别想好过。” “杂禾中。” 他俯下身啃咬在严从心身上。 丁宇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流放路上什么样的人 他没见过? 有些人被逼急了,把老婆女儿送给官差睡,只为了换口吃的。 还有看着自家妻女被多人糟蹋的,为了能活命,妻女只是他们拿来出卖的工具。 丁宇不是那种龌龊人,也不曾在流放路上苛待犯人,只希望大家都准时到达流放地,他挣了钱,交了差,完事儿。 随着和苏沫接触的时间加深,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那种正义的小火苗居然开始燃烧。 虽说,苏沫总说她自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儿,不让他们放在心上。 可她做的桩桩件件却又都是对大家有帮助的。 在丁宇眼里,这就是大爱。 也是这种大爱,让丁宇下了决心,将这次的押解任务完成后,他就去从军! 严从心是可恶,小小年纪就恶毒,一路上把熊孩子的本质展露无疑。 她只知道索取,不懂得感恩,对自己的家人,哪怕是维护她的哥哥也没有一丝情意。 这样的人,有今天也是活该。 但丁宇就在心里琢磨,一个拥有大爱的人,她碰到这种事情,是会管,还是不管? 他看到严策向下移动的手,就在严策的手将要碰到时,丁宇实 在忍无可忍。 在别的地方,严策愿意怎么糟蹋严从心都行,他管不着。 但是在他带的流放队伍里,就不能出现这种乱伦的事情! “住手!” “住手!” “住手!” 丁宇“啪”一声将鞭子甩出的同时,口中已经喊了出来。 让他惊讶的是,同时喊出的还有江浩然,和刚刚回来的苏沫。 严从宽和严从玲是跟着苏沫一起来的。 还好王凤和王安安反应及时。 苏沫刚看到这场景的时候,就连忙背转身遮挡住两个孩子的视线,并示意王凤和王安安遮挡住两个孩子的眼睛,把他们带到一边。 严逸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牲!” 这种乱伦加强爆的场景幸好没被两个孩子看到,不然对他们心里的伤害可想而知。 苏沫觉得她此刻就有想把严策拽过来暴打的冲动! 就算严从心不是他的孩子,可毕竟也承欢膝下五年,这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能下得去手! 不过苏沫见到丁宇和江浩然也已经出面,想必俩人会妥善处理。 她便先让马有才几人将甘蔗放到了牛车上。 随后,她又去问严从玲:“小玲儿,是王家那个王思淼 说我逃跑了,对吗?” 严从玲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点头如岛蒜。 苏沫冷笑一声。 她看起来没什么损失,那是因为她跟官差关系不错,官差们都信她。 但凡官差是不信她的,流放路上被人陷害逃跑,被官差去抓回的时候,几乎不死都得被扒层皮。 看看当时严苛、严策、严厉的下场就知道了。 严厉到现在都还只是吊着一口气,说不定哪天一口气没上来,人也就凉透了。 她苏沫是因为有系统加成的关系,力气很大,身形灵巧,可是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她不过是去找点植被的功夫,王思淼就这么耐不住的上蹿下跳。 王思淼可真是恶毒的可以。 分明是想害死她。 必须得让王思淼长点教训。 苏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步去找王思淼。 她一脸煞气,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心底发寒,想脚底抹油的感觉。 王思淼见到苏沫怒气冲冲的过来,她本能的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就往自家老爹身后躲。 不过苏沫的速度很快,还没等王思淼动作,她就已经来到了王思淼面前。 “啪!”对着王思淼就是狠狠一巴掌。 第141章 教训王思淼 王思淼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那感觉就像是苏沫仗势欺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你打我?”王思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啪!”苏沫反手又是一巴掌,“我打的就是你。” 她力气本就大,这么两巴掌下去,王思淼的两颊顿时多了十个手指印。 甚至王思淼的头发有因为摆动的幅度过大,散乱开来。 严逸的速度略微有点慢,这会儿也赶了过来。 他不怕别的,他就是怕王家的人太多,苏沫应付不了会吃亏。 所以他也不管身上的伤怎么样,他是一定要站在苏沫身边的。 严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反正在他有这种想法之前,他的脚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跟上苏沫。 王思淼见到严逸过来,立马捂着脸颊,哭的梨花带……额…… 大概她是想哭的梨花带雨,扮演个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的脸还特意摆了个四十五度角的侧颜。 她无数次的对着铜镜看过,她知道她在这个角度看上去最美。 不过…此时… 她红月中脏乱的脸颊,披头散发的模样,加上浑身脏污的泥浆,王思淼浑身上下都脏乱不堪。 就像是一个刚 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女鬼。 “逸哥哥,她,她欺负我。” 王思淼捏着嗓子,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嗲嗲弱弱的,她赶紧走了两步,想躲到严逸身后。 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直让严逸觉得反胃。 严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算这样,也依然难掩饰严逸俊美无铸的容颜。 尤其是,和那个自以为还很“漂亮”的王思淼在一起,那真是一个如天上繁星,一个似脚底污泥。 苏沫撇撇嘴,这才多久啊,就开始逸哥哥,逸哥哥的叫上了。 “嗯。”严逸点点头。 王思淼心下一喜,果然她这个角度最好看,最能打动人。 这不,严逸居然跟她说话了。 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她在严逸面前刷存在感,严逸可是连搭理她都懒得。 她得加把劲,一定要让严逸知道苏沫的恶毒。 可是严逸接下来的话,就让王思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没看到。” 苏沫眨眨眼,这个男人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很赞啊。 “你没看到,你怎么能没看到?”王思淼指指自己的脸,“这就是她打的,可疼了,逸哥哥,你可离这个毒妇远点吧。” 说着,她还想去抓严逸的 手,以显示自己的无助。 不过被严逸一个漂亮的转身躲开了。 严逸手臂一环,就将苏沫搂在自己怀里。 本来苏沫是带着火气来的,可现在,她感受着严逸身上的气息,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这男人,要不要长得这么好看。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端的是让人一眼就沦陷其中。 王思淼还想往严逸身上靠,被严逸推了一把,随后严逸又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将手在身上用力擦了几下。 “你是出来卖的吗?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逸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王思淼委屈。 最开始,她只是想展示自己的魅力勾搭严逸,以此,也能在流放路上大.大的满足她的虚荣心。 这几年,只要是她王思淼看上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能拒绝她的。 不过随着对严逸的接触,王思淼慢慢被严逸的容颜吸引。 她是真的心动。 “难道不是?你说你一个清白的姑娘家,没事儿总喜欢往男人身上蹭是什么毛病?腿疼还是腰疼,站不稳?” 苏沫吃惊于严逸的怼人神功,性感的嘴巴一张一合,还蛮有意思。 王思淼知道严逸在嘲讽她,不过她听 的重点却在后半句。 腿疼还是腰疼? 对,她腿疼。 她腿特别疼。 “逸哥哥,我腿刚才受了伤,特别疼。” “疼就找大夫,你在这里搔首弄姿就不疼了?” 接二连三被羞辱,严逸的目光甚至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王思淼终于觉得脸上挂不住。 她一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是刚从泥浆里被捞出来。 现在肯定特别狼狈,男人们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心里有火。 于是乎就把怒火转到了苏沫身上。 她一抹眼泪,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你羞辱我就算了,可是这个贱人凭什么打我。” 王思淼看向苏沫。 苏沫晃动了一下手腕,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本姑娘打人,全看心情。” 然后对着王思淼的脸又是一巴掌。 王思淼心中的悲愤达到顶点。 尤其是她发现自己被打了有几巴掌了,王家竟然连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人以前都对她毕恭毕敬,也享受着她带给王家的好处。 现在,竟然敢这么无视她。 王思淼朝身后咆哮:“你们,你们就任由别人这么欺负我?咱们王家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王家队伍 里沉默了片刻。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难道不是你先诬陷的苏沫姑娘?” 有人开了口子,就会有人纷纷效仿。 “你如果不先找麻烦,会挨揍?” “你是王家人不假,可是你看看王家现在因为你成什么样了?” “就是,你现在如果能弄到钱,帮你出气又有何难!” “其实,毕竟是王家人,我们也不好真不管她吧?” “说的也对,还是应该管管。” 流放路上,一直不参与王家任何话题的王家嫡女王思怡,此时竟然难得的开口了: “爹都过去拦你了,没拦住,你说我们是会觉得爹对,还是你对?且官差也信苏小姐。” 苏沫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思怡一眼。 这话说的就很有技术含量,一开口,直接把所有想蠢蠢欲动的人压制住。 毕竟现在王家还是由王思怡、王思淼的爹王昊说了算。 以前王昊偏心王思淼,所以她一个庶女才能在王家享受嫡女待遇,甚至连嫡女王思怡也要让步于她。 可现在,王思淼已经被王昊厌弃,他在王思淼作死的时候,想拦都没拦住。 没有了王昊的支持,王思淼说白了,就还是一个拿不出手的庶女。 第142章 颜面扫地 况且王思怡话里还暗示了苏沫和官差的关系,只要王家人一动,官差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怎么选,众人已经很清楚。 是以,没有任何一个王家人出头。 “啊,贱人,苏沫、王思怡你们这两个贱人,我要和你们拼了。” 王思淼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先向离她最近的苏沫扑过去。 像王思淼这种级别的,苏沫压根不放在心上。 以苏沫的力气和速度,打王思淼,就跟一个初中生跑到幼儿园打小孩一样。 苏沫快速出拳。 “嘭…”一拳打在王思淼的眼睛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王思淼身体向后倒去。 苏沫趁机一脚踩在王思淼心口,还顺带碾了碾: “我警告你,以后少给姑奶奶搞那些小动作,像你这种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我见的多了,下次再来招惹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思淼挣扎了两下,但苏沫踩在她胸口的脚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她的力气完全使不出来。 “苏沫,你个贱人,放开我。” “啪~”苏沫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长得这么丑,也好意思霸着逸哥哥不放,你不嫌恶心吗!” “聒噪!”苏沫抬手 再是一巴掌。 “你打我我也要说,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就是那种蛇蝎妇人,我们王家怎么你了,你要如此针对我。” 苏沫也不说话,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叫唤。 王家没怎么我,所以我也没针对王家人,我针对的自始至终只有你王思淼一个好吗。 况且,也是你屡次三番先来招惹我的。 到现在还认不清局势,好意思舔着个ac之间脸“逸哥哥”、“逸哥哥”的叫唤,也不看看严逸搭不搭理你。 “啪,啪,啪…”苏沫左右开弓,王思淼的脸很快肿起来。 强烈的疼痛,开始让王思淼求饶。 “苏姑娘,对不起,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打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求你别打了。” “我不是个东西,别脏了你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但苏沫就有规律扬手、落下,再扬手、再落下,她没回应王思淼一个字。 刚还叫嚣着打死也要说话的王思淼,终于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说,连求饶都不敢。 她身体颤抖着,觉得苏沫此时就像一个杀神。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颜面扫地,她觉得屈 辱。 强加在她身上的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让王思淼几欲崩溃。 她只祈求苏沫能快点住手。 这份痛苦能早点过去。 苏沫打的无趣便住了手,她挑起王思淼下巴:“流放路上,死几个人太正常不过了,你说呢?” 王思淼觉得如坠冰窖。 这一刻,她完全相信苏沫敢杀了她。 她牙齿打颤,磕磕巴巴:“求,求求你,别,别杀我。” 苏沫浅笑:“再有下次,你就考虑考虑自己小命,滚!” 捡回一条命,王思淼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王家队伍。 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家里人的关心。 而是一声声尖锐的讥讽。 “平时装成个清纯的模样,还不是只会下贱的勾引人。” “和她娘一个货色。” “求饶的那个狼狈样,可没半点我王家儿女的气节。” “她一个庶女,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就是想勾搭人吗。” “仗着老爷给她几分好脸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不是她,我们何至于这么惨。” “就是,我儿受伤了都没药,不是她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跟严家二房交恶。” “没脑子的东西,跟大小姐比可差远了。” “论长相 ,论脾性,她哪一点能和大小姐比,可怜了大小姐这些年……” 话语传来王思淼耳中就如同魔音,让她痛苦万分。 不是这样的,不是! …… 丁宇将严策喊停后,他想想就觉得窝火。 那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况且还有严从玲和严从宽两个孩子在场。 这一幕如果让两个孩子看到,真无法想象会对两个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心理伤害。 这种畜牲,竟然没死在流放路上,都怪自己太仁慈了,前面他想逃跑的时候就应该弄死他。 他扬起鞭子,朝着严策头上直接抽了下去。 当时就一串血珠顺着他的眼皮滑落。 一鞭子,丁宇自然是不解恨。 他扬着鞭子正要再抽,严从心终于“啊”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她被吓到了,吓得肝胆俱裂,就连晕倒了,身体还在本能的抽搐。 严策的腿伤了,头破了,满身泥污脏乱不堪,整个眼神都透着一股阴森感。 他呲牙一笑,似乎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往后缩了缩身子,他虽然斗不过官差,但是严从心这个小贱货还能被护着一辈子不成?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娘是个荡妇,孩子就是个骚货。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官差,让丁宇替她出头。 上次发现她偷吃,是不是就是那时候勾引上的? 还有上上次… 反正,以后总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他不会放过严从心的。 不只是她,还有严从锐那个傻子,她严策也不会放过。 严策脑子里甚至有了一个更恶心的想法,如果把严从心和严从锐扒光了放在一个屋里,会发生什么?! 当然,这些想法只停留在心里。 他一直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丁宇凶狠的样子,严策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至于江浩然,在和丁宇同时喊停的瞬间就看到自己妻子挺着个孕肚过来。 他不想让妻子看到如此龌龊的一幕,然而已经晚了。 姚诗捂嘴看着眼前场景,原本喜笑颜开的情绪立即僵在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个当爹的在强女干自己的女儿? 这特马的就是个畜生。 不,畜生都不如。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 江浩然及时给了姚诗一个温暖的拥抱,又把她的头压在怀里。 “没事,没事了。” 闻着熟悉的味道,姚诗深吸几口气,才将情绪舒缓下去。 第143章 害羞了 王思淼抱着腿缩在一边,王家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在王家的地位滑铁卢式下跌。 而且她知道,除非她一鸣惊人,否则再想从王家翻身,几乎不可能了。 见王思淼不反抗,王家人自说自话,便也觉得骂的没意思。 恰逢严从心被丁宇救下,他们又开始调转矛头指指点点。 “这孩子废了,被人这样,以后还怎么活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 “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要是我,我以后肯定没脸见人了,救下来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就是个没骨气的,这要是活下去,才是丢人!” 众人的话传到姚诗耳朵里,她觉得特别刺耳。 分明是严策的错,可是众人指责的却只有严从心,只因为她是女孩。 在这个社会,太多地方对女人不公了。 很多事男人做了是风流,女人做了就是浪荡! 感受到身上温暖的气息,淡淡的檀香味充斥鼻间,姚诗牢牢抱紧江浩然。 何其有幸,她碰到了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男人。 这个男人事事以她为先,从不忍心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沫打完王思淼,迈着非常豪迈的步子来到牛车 旁。 那步伐,铿锵有力,迈出了舍我其谁的气势。 跟众人平时看到的、接触到的女人都不同,她不修边幅,却格外自信。 随着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严逸俨然成了苏沫的小跟班。 几乎是有苏沫的地方必有严逸。 苏沫挑选了几根甘蔗抱着,又拿过一根甘蔗,顺手递给严逸。 严逸只觉得心花怒放,甜到了心底。 这是苏沫给他的,嘿嘿,苏沫,自家娘子给的。 他摇头晃脑,心情愉悦的啃着,嗯,甜,这根甘蔗格外的甜。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甘蔗。 他一笑,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明眸皓齿,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苏沫暗戳戳啐了一口,狗男人,要不要这么好看。 每次不经意扫视严逸时,都会被严逸的颜值震撼。 而且严逸的颜值非常立体,惊艳之后还是惊艳,根本就没有看腻的时候。 严逸拨弄了一下发梢,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实际上也确实风流倜傥的姿势。 略一弯腰,整张脸就在苏沫的瞳孔中放大。 睫毛根根分明,看的苏沫心里狂跳。 (作者:你是女主,把持住。) (苏沫:你把男主写这么好看,我把持 个屁啊,我现在都想把他扑倒。) (作者嘀咕:刚开始你还瞧不上人家。) (苏沫:刚开始他都快死了,再说你也没给他写这么多小动作啊。) (作者:你悠着点,他伤还没好呢。) (苏沫双手叉腰: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把他写好,我要解锁更多姿势。) (作者无奈:额…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苏沫眼睛危险的眯起:我觉得,你有办法。) (作者脑门直冒冷汗,这个女主有点凶,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道:放心,交给我。) (苏沫笑逐颜开。) 苏沫心里呼呼跳着难受,她觉得脸都在发烧,本能的后退一步。 不想一个没踩稳,被石块绊了一下。 紧接着脚踩到裙摆,苏沫就要栽倒,手里的甘蔗散落地上。 完了完了,苏沫心里暗道,就以她现在体型,摔到地上还不得砸出一个坑啊。 哦,天啊,她的形象。 严逸身子往前快速一探,眼明手快的抓住苏沫的手。 脚在地上横跨一步,腰眼用力,愣是把苏沫拽了回来。 还不等苏沫松一口气,由于惯性,苏沫的身体就要向另一边倒去。 严逸先一步进行了预判,另一只手 已经托着苏沫后脑勺,帮她稳住了身形。 两人现在就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定格在那里。 严逸翩翩公子俊秀少年,俯身凝视苏沫胖乎乎肉嘟嘟的脸。 苏沫肥肥的腰向下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此刻却出奇的和谐。 就像一幅宁静美好的画卷。 严逸只觉得心里有簇小火苗剧烈燃烧,口干舌燥的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喉结在他修长的颈项上下滚动,他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苏沫要摔倒的时候,他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多想,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 苏沫强行拉回就要被淹没的理智,她小心翼翼的指了下严逸的腰:“那个…额…你的腰…还好吗?” 严逸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啊…”的一声痛呼。 “疼疼疼。” 他的伤还没好呢,苏沫的体型要摔倒那产生的力度可是很可观的。 寻常男子想要将她拽回都有困难,别说还是一个伤势未愈的严逸。 且刚才严逸那番操作只让人觉得动作行云流水,特别好看,大家都几乎忘了他的伤还没好。 刚才那么剧烈的一动,严逸只觉得后背哪哪都疼 ,他痛的闷哼几声。 苏沫戳戳严逸胳膊:“你,还好吗?” 片刻后,严逸松缓些,才直起腰,对苏沫一脸邪笑:“娘子,为夫刚才可疼了。” 苏沫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她刚才是听错了吗? 她怎么还听出了点撒娇的味道。 只听严逸又道:“要奖励。” 苏沫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严逸说要奖励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浮现两个电视剧中常见的画面。 一个是对着严逸深情一吻,随后两人拥吻。 另一个就是娇羞的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哎呀妈耶,她这是怎么了。 严逸伸手在苏沫眼前晃了晃:“娘子?” 刚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 苏沫反应过来,赶紧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甘蔗,没好气道:“都说君子施恩不图回报。” 她算是知道了,就说这以后,不能看严逸的脸,一看那张妖孽般的脸,她就会失常。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夫君。” 严从玲在不远处拍手大笑:“哈哈,祖母快看,叔母害羞了。” 张桂兰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嗯嗯,对咯,就是这种感觉。 第144章 分甘蔗 丁宇见到苏沫走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苏沫借势把甘蔗往丁宇怀里一推。 “丁大哥,这些甘蔗你们拿去吃,牛车上还有,你看着分就好。” “我就知道小沫妹子有什么好事儿都漏不下你丁大哥。” 苏沫有点不好意思:“这哪算好事儿。” “怎就不算了,流放路上艰苦,你看咱们有机会吃到甘蔗不,平时想吃点好的也得提早做打算,还得是你,一下子搞了这么多。” “丁大哥喜欢吃就好。” “肯定喜欢啊,不过小沫,我们吃不了多少,等找个地方你卖点钱吧,要不到了流放地,这日子也是难熬。” 丁宇会这么说,苏沫可是没想到。 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苏沫和官差们的关系也只是停留在流放路上,互取所需。 苏沫对各种地理环境比较熟悉,可以让众人规避很多危险,提高行进速度。 而官差给予苏沫一些流放路上的便利,放宽对她的限制。 甚至连苏沫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任谁都不会想到,丁宇还惦记苏沫到了流放地的生活,怕她熬不下去,让她拿甘蔗换钱。 这是真把她当朋友了。 起初,苏沫和丁宇这些官差打好关 系,确实只是为了流放路上方便些。 后来,她发现这些官差其实人品还不错,是难得一遇的良心官差。 对这些官差也就更上心了些。 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算愉快。 共同经历了很多事儿后,苏沫慢慢的也就和官差打成了一片。 到现在,丁宇是真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老实讲,她是感动的。 毕竟丁宇给她们押送到流放地之后,她和丁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 在彼此都明知是这样的情况下,丁宇还关心她到了流放地的生活。 “丁大哥,不用,这些甘蔗是野生的,不如寻常甘蔗那么甜,也卖不了多少钱,你就放心吃吧。” 而在丁宇的眼里,苏沫给他们的,根本就不是几根甘蔗。 而是苏沫明知道到了流放地,日子会艰苦,有钱在手总好过一些,但却依然执意把甘蔗给他们吃。 这是情意。 这是拿钱买不到的情意。 丁宇咬了一口:“谁说的,这甘蔗分明很甜,甜到大哥心里了。苏沫妹子,大哥是说万一,万一哪天咱们再遇到了,大哥一定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知道了丁大哥。” 严逸在旁边听着丁宇的话,也不知道为何 ,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那种感觉很奇怪。 分明丁宇是为了苏沫好,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就是觉得不是滋味。 严逸眼珠子不屑的翻动两下,什么甜到心里了,就一根甘蔗,能有多甜。 嗯,他这时候一定是忘了,苏沫给他甘蔗的时候,他吃的何止是甜到心里,就他那个迷倒众生的笑,分明是甜到了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里。 丁宇转而调侃苏沫:“话说,妹子啊,你这脸怎么那么红啊?” 刚才的事情,丁宇他们可是都看到了。 严逸抱着苏沫的举动,真的是… 他对严逸挤眉弄眼:“兄弟,力气可以啊。” 刚才还腹诽丁宇的严逸,听到丁宇提及此事,立马就心花怒放起来。 周围的泥土气息似乎都变成了甜的。 心里美得冒泡啊。 严逸但笑不语。 表面平静的让人看不出猫腻,心里却“哈哈哈”的狂笑。 苏沫则是一跺脚:“快吃吧,这个甘蔗的作用是堵嘴。” “哈哈哈…” 丁宇豪迈的笑。 然后招呼官差们来吃甘蔗。 “看看苏沫妹子这次给大家弄了什么好吃的,大家敞开了肚皮使劲吃。” “谢谢小沫。” “ 小沫威武。” “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个甘蔗正好解馋,美歪了。” “爽!” “吃吃吃。” “这个给你。” “嗯…甜…” 虽说苏沫已经被夸习惯了,这些个官差平日里就是豪迈的性格。 生气的时候是真抡起鞭子揍人,不过一旦你融入他们,他们又会不吝夸赞,对你掏心掏肺。 不过苏沫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些甘蔗而已,她上一世的时候随便吃。 她羞涩的挠挠头,只觉得脸皮发热,也不知道是被夸的害羞了,还是之前和严逸发生的那点事儿,脸上热度还没褪去。 苏沫顺手从丁宇身边抽出一根甘蔗,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丁宇盯着苏沫背影,半张着嘴,甘蔗都忘了咬下去。 那么胖的身材,跑起来却一点负担都没有,轻便的就像是只小鸟儿从面前飞过。 丁宇搜刮着脑子里不多的词,最后只剩一句:灵活的胖子。 他想了想,如果自己有二百五十斤的体重,跑起来还能和苏沫那么轻盈吗? 一想到自己,丁宇恶寒的抖抖肩。 算了,算了,如果是自己,别说身轻如燕了,只怕是会像个大象一样,况几况几,一步 一个坑。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为啥苏沫妹子的胖,看起来就那么养眼呢。 苏沫拿着甘蔗,蹦蹦跶跶就去找江浩然和姚诗。 额…当然…江浩然只是个顺带的,她主要想找的是姚诗。 不过苏沫身后的严逸就不是这么想。 他美滋滋的觉得,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江浩然聊天了。 因为每次苏沫去找姚诗,姚诗都会毫不客气的把江浩然从牛车上踢出来。 江浩然平时不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学识还挺渊博的,严逸和他在一起聊天很开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次江浩然总会夸他家苏沫多好多好,两人时常围着苏沫的话题说半天。 严逸虽然对苏沫了解的不多,但是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和苏沫有关的话题。 只要有一点动静提到苏沫,他那不想理会外界的心,总能一个激灵热起来。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苏沫将手里唯一的一根甘蔗拿给无尘。 “谢谢苏沫姑娘。” “牛车上还有,一会儿你去拿些过来吃。” “好嘞。” 无尘应了一声,又毫不客气的在外面喊:“江大老爷,你可以出来晾风了。” 话语中,很是幸灾乐祸。 第145章 严从心何去何从 开玩笑,上次糖葫芦的事儿,他无尘可是还记得呢,好不容易把苏沫姑娘等来了,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挤兑江浩然一句。 然后,无尘就乐开了花。 他开心的看着姚诗往外扔了几个包裹,还有一起被扔出来的江浩然。 没办法,牛车原本就偏小,又为了姚诗的身子,里面的垫褥一样不缺,各种东西一堆,也就只剩两个人的空间。 奈何苏沫这体型太过…嗯…多元化,所以每次苏沫来的时候,江浩然都会被赶下车。 同时,车上的包裹还会被扔下来几个,由江浩然和无尘拿着。 不然,小巧的牛车,塞不下我们的苏沫小可爱略胖的身躯。 将苏沫迎上牛车,姚诗很开心。 不过苏沫还是在姚诗的笑容里看出来一丝苍白。 “你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苏沫关心的问道。 “嗯…”姚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苏沫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脸上还挂着清浅的笑,让人很容易就觉得温暖。 姚诗叹了口气:“沫沫,有件事儿我和你说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苏沫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问道:“你是说严从心?” 姚诗惊讶:“你怎么知道?” 苏沫还是笑的温柔,像三月的春风。 “我知你心善 ,说到底,严从心再讨厌,也还是个孩子,她的原生家庭造就了她那样的脾性,但也不是说,她就不会改好。” 姚诗红了脸:“我…我以为你很讨厌她。” “我是很讨厌她。”苏沫并不否认,“不过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并且就这件事儿来说,该死的是郑美玉和严策。” “沫沫,你说,她会变好吗?” “这个我说不好,得看是谁教她。” “那我呢?” “你这样的性子,教不出坏孩子,五岁的话,还是能改的,只不过这件事儿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苏沫心里叹口气,怕是要用一生去治愈。 姚诗既然拿苏沫当闺蜜,自然是会慎重考虑苏沫意见。 如果苏沫不同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管严从心。 可苏沫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让她心里暖暖的。 苏沫并不反对她照顾严从心这件事儿。 “那我就让你江大哥去把严从心领过来。” 苏沫看看姚诗的肚子:“诗诗,你月份大了,这时候身子笨重,也忌劳累,如果严从心是你照顾的话,你肯定会劳心劳神,身体怕是吃不消。” “我也知道,可我一想起看到的那一幕,我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那小孩缩在那里,可怜的就跟个淋了雨的猫儿似的,我如果不管她,她就 完了。” 苏沫自然知道,今天严从心的事儿只是个开端。 严策那种畜生,在人前都这样,背人的时候会怎么虐待严从心就可想而知了。 苏沫沉默了会儿,道:“你若是信我,我就把她接过去吧。” 姚诗连忙摇头:“不不不,到了流放地,肯定是缺衣少食,你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会增加你的负担。” 苏沫耸肩:”不会,你还不信我?你看这一路上,我可饿过肚子?流放地的生活不会比流放路上的条件更难,我有的是赚钱的法子,放心吧。” 姚诗心里还是不舒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身子不适合照顾严从心,就增加苏沫的负担。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沫安抚她:“你就放心吧,再说,我也不会是一直收留她,等你生产后,把身子将养好,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接走,我只是先替你照顾。” 姚诗就觉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姚诗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若是有人对她怀有恶意,她一定觉得那人发生什么都是活该。 相同的,有人对她展现一点善意,她也会加倍对人好。 她之所以会同情严从心,一个是因为孩子太小,被自己当了五年的爹强bao,姚诗实在是于心不忍。 再 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严从心从未得罪过她。 不过严从心这一路上对严家二房的恶意,她却是知道的,如今苏沫却能因为姚诗的关系,收留严从心。 甚至姚诗知道,严家二房所有人,都不喜欢严从心,那苏沫把严从心领回去,必然会给苏沫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沫还要安抚严家二房那些人的情绪。 姚诗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自己这算不算烂好心。 她很想说,要不就算了吧。 可是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场景,她就觉得胸口憋闷的要喘不上气来,她就开不了这个口。 苏沫给了姚诗一个拥抱: “没事的,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开始时,我是觉得以后严从心要吃大亏的,但她是别人家的孩子,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去管。” “不过我同你一样,看到严策那畜生的做法,我只觉得恶心,严从心再跟着严家大房,只怕就不是吃大亏的事儿了,小命可能都没了。” “现在刚好,她原本也不是严家大房的人,再怎么可恶,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孩子出生时就是一张白纸,她是什么颜色都是成长环境教给她的。” “严家大房那些根上就烂的人能教出什么像样的孩子?只但愿严从心还小,现在纠正还来得及吧。” 姚诗 哽咽:“沫沫,你真好。” 她知道,她都知道,苏沫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原本苏沫过来之前,姚诗也是想让江浩然把严从心接过来,她给严从心收养了的。 江浩然与她分析利弊,怕她身体受不了。 还说到时候给严从心在乡里找个想要孩子的农户收留就好。 不过姚诗知道严从心和别的孩子不同。 她这次受的伤害不轻,她怕严从心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也怕别人没耐心治愈严从心,还是坚持想自己照顾。 江浩然自是不同意,毕竟姚诗肚子大了,这时候劳心费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如果是她还没怀孕的时候,江浩然定然不拦着。 只不过,江浩然拗不过姚诗,便拿苏沫当挡箭牌: “你和苏沫妹子关系那么好,而严家大房的人又和苏沫妹子交恶,你收留严从心我怕寒了苏沫妹子的心,只要她同意,我肯定不拦着。” 其实,这时候江浩然的心里也已经软,如果姚诗再坚持,他也肯定同意了。 恰逢这时,苏沫来了。 这才有了刚才姚诗片刻不耽搁,直接把江浩然和包裹丢出去的场景。 苏沫真心实意道:“那也是因为你对我好,所以你值得我对你好。” 严从心的事儿告一段落,两个人又开始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第146章 严从玲和解 江浩然也在牛车外和严逸说起此事。 “严逸,你嫂子想收留严从心,你觉得如何?” 严逸始终维持着谦谦君子作风:“只要江大哥和大嫂没意见就好。” 严逸心里暗戳戳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坑,江浩然是个老狐狸。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姚诗想收养严从心,江浩然不同意,到他这里找说法来了。 如果严逸开了这个口,他就得被江浩然拿去挡枪。 “那你觉得苏沫妹子会同意吗?” 严逸一听到苏沫的名字,心里就有点飘飘然。 不过与平时听到苏沫名字时的侃侃而谈不同,这次严逸憋住了。 “大哥大嫂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那苏沫?” “我家娘子的想法,我不知晓。” “老弟,你这也不行啊,家里什么事儿不得男人说了算?苏沫妹子定然听你的。” 呦吼,还用激将法!说他不行? “想必姚诗嫂子会听从你的安排。” 江浩然咬咬牙,换了话题。 只不过无论严逸再怎么想把话题往苏沫身上引,江浩然都不接茬。 这可把严逸难受坏了。 觉得和江浩然聊什么都无趣起来。 以前分明觉得江浩然也算学识渊博,今天怎么就觉得和他聊天味同嚼蜡呢。 好不容 易把苏沫等了出来。 严逸潇洒的跟在苏沫身后,对着江浩然挥挥手,走了。 “刚江大哥说姚诗想收养严从心。” 苏沫点头:“嗯,不过姚诗肚子大了,我怕她顾不过来。” “确实。” “我就想,我先把严从心收留了算了,不然姚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这个决定,严逸倒是没想到。 毕竟严从心之前对苏沫各种言语侮辱,对他们二房的人也是各种找茬。 她今天得到的这一切,按理说也是她自己活该。 尽管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一些。 严逸瞬间觉得苏沫在他心里的形象再次拔高了一截。 苏沫见严逸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心里有那么点酸涩的不是滋味,不由问道:“你是什么意见?” 严逸咧嘴一笑,如百花盛开:“我没意见,娘子开心就好。” “嗯?” “我相信你。”严逸眼神坚定。 苏沫笑了,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很难得。 但想起来,流放这一路上,严逸每次在她做出选择的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嗯。”苏沫点头,“我会把她教好。” “我会同你一起教,为夫好歹是个中了小三元的人。” “好。”她心里莫名就觉得很甜,很甜。 … 回到队 伍的时候,苏沫提起这件事儿。 当时那些糟心龌龊的场景,严从玲和严从宽被及时挡了眼睛,没有看到,不过众人零零散散的议论声他们却都听到耳朵里。 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并没有苏沫想的那么难。 张桂兰:“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怕到了流放地,咱们揭不开锅。” 严逸:“娘,您家儿子这一把子力气可不是摆设,我可以抄书,还可以砍柴、种地,定然不会让大家挨饿。” 苏沫再次高看严逸一眼。 毕竟严逸是标准的读书人,而读书人都自视甚高,除了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几乎是五指不沾阳春水。 穷书生,穷书生,就算是饿死,都不会低下自己那颗自认为高贵的头颅,更别说是砍柴、种地,这种被他们默认为泥腿子的行径了。 王凤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她没说话。 其实,她现在隐约想开口说话了,严策被她和严从宽打成了那副模样,眼珠子都凸出来。 他又在泥沼中被救出来的时候伤了腿。 到流放地尚需几日光景,若不及时救治,很可能这个残疾就是一辈子的。 看严家大房现在的状况,就算想报复她和严从宽,也没那个能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装哑下去的必要。 她起初装哑,就是为了保护严从宽,现如今,她觉得她们完全可以自保。 但总觉得她这时候说话,会把大家吓着,她不敢开口。 王安安和严从宽则是齐齐看向严从玲。 严从心的坏,百分之九十都用在了针对严从玲上。 所有人都能放下心里的疙瘩,严从玲却未必可以。 如果说严策对严从心的做法,严策是那个施暴者。 那严从心当初仗着严家大房的偏爱,对严从玲的欺辱也并不少,她严从心同样是那个施暴者。 别看严从心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但她当初和严从锐把严从玲摁在水缸里差点溺死,这是事实。 苏沫在一边宽慰:“小玲儿不用强迫自己,叔母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同意,那叔母还有别的办法,并不是一定要收留她。” 苏沫想的很清楚,只要严从玲不同意,她就不再管严从心了。 大不了就是给严从心找户好人家。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她苏沫刚好不缺钱,把钱砸下去,就不信没有能安心看顾严从心的人。 严从玲想了很多。 她一直在原谅、不原谅之间游移。 她问:“严从心来了,还会欺负小玲儿吗?” 严从宽捏起拳头:“你当哥哥是吃素的吗,她敢欺负 你,哥哥就揍的她满地找牙。” 严从玲咯咯直笑。 “那她抢走了你们对小玲儿的关心怎么办?” 王安安:“怎么会,你叔母说了,只是暂时收留她,等你姚诗姨姨生产了,身体再恢复些,就会把她接走。” 严从玲咬着手指头:“我还是不想让她来,我看到她就生气。” 苏沫笑:“那咱们就不让她来,这件事儿听小玲儿的。” 张桂兰:“小玲儿,祖母记得叔母教过你,对坏人就不能心慈手软,所以你要从心里去衡量她是否值得原谅,我们这次,尊重你的想法。” 严从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小大人似的说道: “不过,她虽然可恨,但她也是可怜,小玲儿那时候就多亏了叔母照顾,说不定叔母教导一下严从心,她就能不那么坏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和自己和解。 她听娘说过,严从心两三岁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她也会护着严从玲,将她当做玩伴。 只是后来,都变了样子。 “那她来了,我还是你们最爱的那个小宝贝。” “当然。” “我没意见。”严从心笑的开怀。 她第一次觉得,她因为被爱包围着,所以她之前的那些恨也在逐渐消散。 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第147章 给你脸了 事情基本确定了,苏沫就朝严家大房而去。 严从心已经睁开眼,但她缩在一角,浑身抖如筛糠。 可见这次的事情对她影响有多大。 她久久缓不过来。 严家大房的人见苏沫走过来,个顶个的慌张。 他们俨然一副防备的姿态。 严苛色厉内荏:“苏沫,你过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请离开。” 苏沫翻个白眼,真难得,还用上了请字。 严苛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腿受了伤,现在大房的人没几个健全的,苏沫如果发飙,他们大房是半点招架不住。 见苏沫不说话,严苛拖着受伤的腿继续后退两步。 “别,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唐思搀扶着严苛,也是心里发寒。 流放一路,苏沫从没主动找过他们大房。 想到她冲到王家队列里去打王思淼的事儿,唐思就觉得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 王家人多,苏沫都敢冲进去打人,而且半点事儿没有。 现在苏沫要是再给他们大房的人一顿揍,也断不敢有人说出个不字。 看王思淼红肿如猪的脸,唐思只觉得牙齿阵阵发酸。 磕磕巴巴道:“你,苏沫,你不能动我们,我,我们,祖母还在我们大房,你,你要是打我们,就,就是不孝。” 苏沫 啧啧两声,她都懒得搭理大房这些蠢货。 心坏,还没有与坏匹配的脑子,蠢钝如猪。 严策也缩在一边,似乎生怕被苏沫看到。 罗姒只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经过这么多事儿,罗姒是彻底病倒了。 她脑子里的记忆也出现混乱,甚至连人都认不清楚。 严厉还是半死不活的在一边昏睡。 至于严明,他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混在大房的队伍里,但他目光却始终看向王凤和严从宽的位置。 甚至嘴角时不时上扬。 苏沫不置可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林梦安此时就像失了魂魄,按照林梦安平时的做派和想法,郑美玉死了,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儿。 况且严从心还不是严策的,那她林梦安在严家大房出头的日子也就来了。 然而看着这些老弱病残,都是些平时看不起她的人,现在却还要她来照顾,林梦安就觉得心里窝火。 再加上亲眼目睹严策对严从心施暴的场景。 林梦安心里越发膈应。 那种想吐,吐不出来,但浑身因为惊惧,汗毛直立的感觉,让她特别难受。 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苏沫自是不理会那些人的。 她径直向严从心走去。 严从心惨白着一张脸,见到苏沫就 往后躲。 更确切的说,她不只是见到苏沫,她是见到任何人靠近,她都本能的往后躲。 被严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严策对她上下其手,肆意凌辱,又打又吻,这一切只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曾经的一切都被颠覆,她不知道接下来面对她的还有什么。 她害怕,害怕到了极点。 她只是徒劳的躲避,战战兢兢的看着每一个想靠近她的人,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她反抗严策时,已经喊的声嘶力竭,有的也只是施加在她身上加倍的痛苦。 苏沫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她声音是难得的轻柔:“你愿意跟我走吗?” 严从心就好似听不懂苏沫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后躲。 身体抵在了一棵树上,她惊恐的瑟缩着。 严策见到苏沫的目标是严从心,他被揍的充血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然后他居然拖着受伤的腿,爬到了严从心附近。 “啊,啊,啊…”严从心惊恐的低吼,声音短促、急切。 她浑身抖的更厉害,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腿间。 那感觉就如同一只兔子遇到了扑食的饿狼。 严从心的状态确实挺让人揪心。 苏沫冷冷道:“你想死?” 那声音不带一 丝温度,只听到,就让严策心里莫名冒着寒意。 严策立马停下,在距离苏沫和严从心都相对安全的一个距离内,他肿到变形的脸上挤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严策道:“嘿嘿,你想带这个小马蚤货走,也行。” 没想到严从心这个小表子还有这种用处,竟然被苏沫看上了。 这次他可得狠狠挣一笔,不然他的腿就要废了。 苏沫挑眉 ,没说话。 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而且她已经猜到严策想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严策见苏沫不回应,继续道:“我严家养了她五年,现在你说带走就带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得给钱。” “多少?”苏沫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严策只当是苏沫肯为严从心花钱,便狮子大开口。 他满脸骄傲,趾高气昂的:“那些,你所有的包裹和吃的都给我,今天的所有甘蔗也留下,然后再给我十两银子,就可以把这个赔钱货带走。” 苏沫心里冷笑一声。 严策还真是胃口不小呢。 十两银子对苏沫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现在她们是在流放路上,正常人到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别说十两银子,就算让他们拿出十个铜板都很困难。 况且,严策还想要苏沫的那些包裹和甘蔗。 要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们并不知道苏沫有空间这件事儿。 苏沫这些包裹就类似于好几个百宝箱。 穿戴换洗的衣服、首饰,平日里能存住的吃食,都在里面。 因为每次苏沫的东西都是在不同的包裹里拿的。 也就是说,严策要的,几乎是众人能看到的苏沫拥有的一切财物。 严策是既把严从心丢出来,同时又想让苏沫她们饿死。 见苏沫不说话,严策继续道:“别跟我说你没银子,我知道你能搞到,这一路上,你弄了不少东西去卖,我算过了,这些银子,你凑一凑,肯定拿的出来。” 严策想着,苏沫一条毒蛇据说就卖了十几两银子,还讹了客栈掌柜两吊钱,就算流放路上花了一些,可是她还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了钱。 两一抵消,苏沫起码还能拿出十两银子。 而有了这十两银子,对于他严策来说,剩下的那段流放路就好过多了。 就算他的腿一时半会儿没法医治,起码熬到流放地是没问题的。 苏沫挑挑眉,突然身体向前冲刺,就像一只灵动的豹子冲到严策面前。 一把抓住严策的头发,向下狠狠一拽:“还敢跟老娘谈条件,给你脸了。” 第148章 这是陷阱 苏沫的膝盖顶在严策腰眼,严策原本受伤的腿被迫半撑在地上。 疼痛感让严策的眼里瞬间飙泪。 “疼疼疼。”他倒吸好几口凉气。 苏沫用手拍打严策的脸:“现在再跟老娘说说,你想要什么?” 严策头摆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没,没有了。” 他的脸在陷入泥沼中的时候已经被严从宽和王凤那两个混蛋给拍烂了,他连说话都要强忍着,别说苏沫刚刚拍打的那几下。 每一下都让他身上鸡皮疙瘩瞬间冒出。 他疼的头皮发麻,一根根汗毛立了起来。 疼,太疼了。 “要钱,也得有命花才是,你说呢?”苏沫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匕首不似寻常所见,是一把非常小巧精致,适合把玩的物件。 张桂兰砍甘蔗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非常锋利。 苏沫笑眯眯的将匕首对准严策的脸:“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割好呢? 一两银子一刀,一共是十刀,我割完了,你若还能活,我就饶了你。” 这一刻,严策才清晰的意识到他招惹了个什么样的人。 苏沫的狠戾,也是第一次清晰的灌注进严策的脑海中。 他只觉得全身就像一摊烂泥,阵阵发软。 苏沫拿着匕首在他脸上来回比划了一下, 就要一刀划下去。 “别,别别,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你把她带走,随便带走。” 严策真的在苏沫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哆哆嗦嗦加了一句:“别,别杀我。” 苏沫拿刀背拍了拍严策的脸:“算你识相,今天姑奶奶心情不错,姑且饶你一条狗命。” 苏沫正要松手,没想到林梦安却在这时候蹦了出来。 “苏沫,你放开我夫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拿着这个匕首吓唬人,你如果杀了人,你也死定了。” 苏沫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严家大房的弃妇?” 林梦安脑袋瓜子嗡嗡的,苏沫这个称呼让她非常愤怒。 但她不敢靠近苏沫,她只敢在一边叫嚣。 在林梦安的脑子里,有严从心在,起码以后到了流放地,洗衣打扫还能有个人做,不然以后这些多半都是她的活计,她可就太难了。 所以,严从心是不能让苏沫带走的,这才撞着胆子想阻拦一下。 苏沫可懒得跟林梦安废话,说她只是做做样子?她就让林梦安看看血是什么颜色的。 苏沫扬起匕首就朝严策的肩膀扎去。 “啊…”林梦安终于一声惨叫。 她没想到,苏沫敢,苏沫真的敢下死手。 她真去捅严策了。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威胁,严策直接吓的二次失禁。 周围传来浓烈的尿骚味,一阵阵往众人鼻孔里钻。 苏沫只觉得恶心,太怂了,欺软怕硬,苏沫还嫌脏了匕首。 匕首停在肩膀处,并没扎下去,她狠狠踹了严策一脚:“滚。” 严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像条蛆一样往前蹭,生怕晚一点,苏沫就改变主意。 不过严策看着林梦安的眼神却充满怨毒。 贱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才林梦安突然嘴贱那两句,差点把他害死,苏沫的匕首差点就扎在他身上。 严策双手掐上林梦安的脖子,这个娘们欠收拾了。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严从心依然害怕的瑟缩在角落。 不知不觉,她已经满脸泪痕。 她害怕苏沫,她记得流放路上她各种对苏沫叫嚣,对严从玲和王安安也心坏恶意。 她这么做了,苏沫怎么可能会对真心对她好呢?! 不会的,这是苏沫的陷阱。 苏沫也不着急,毕竟孩子从小接触到的环境已经毁了她的三观,严从心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实意待她,也是正常现象。 苏沫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块荷花酥。 她将荷花酥拿在手心,轻轻往前一递。 “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就给你拿过去。” 严 从心依然做出后退的姿势,她泪眼朦胧的看了苏沫一眼,就继续低埋着头,看起来特别单薄无助。 苏沫就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并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严从心现在对每个人都有防备,这种事儿急不得。 荷花酥的颜色非常好看,刚才严从心抬头看的那一眼,就深深烙在她记忆里。 粉红的花瓣,嫩黄的花芯,她以前也吃到过,只是感觉,都不如此刻苏沫手里的荷花酥对她有诱惑力。 淡淡的甜甜香气飘荡在她周围,严从心肚子咕噜噜一阵响。 她好多天一直都吃不好,严家大房的人自顾不暇,也没人在意她。 更在今天… 严从心很想哭。 她再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苏沫一眼,她又害怕的低下头去,眼中尽是慌乱。 刚才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发现苏沫依然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挂着温暖的笑。 以前的严从心,觉得苏沫的笑刺眼又虚伪。 甚至在严家大房那些人的絮絮叨叨里,她觉得苏沫就是个心思歹毒的恶人。 严家大房能有现在这番境遇,都是拜苏沫所赐。 然而这次,严从心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她虽然一直瑟缩在一边,但她能听到苏沫和严策的对话,能感知到发生的一切。 因为严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对严策的恨意无以复加,当然,她也从心里惧怕严策。 可就是那样让她惧怕的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被苏沫拿捏了。 而且苏沫刚才对她的笑,真暖呀。 这让很久没感受过这些的严从心,想要去触摸。 糕点的精致样子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她吞了吞口水,终于如一只被抛弃的猫儿般,缓缓抬起头,试着伸出手,去拿苏沫手里的糕点。 她一直保持着一个警惕的姿势,她想,如果一有变动,她立刻就跑。 当然,其实严从心也知道,她无处可跑。 她的手在碰到荷花酥时,就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见苏沫没什么反应,依然是柔和的看着她,她终于鼓足勇气,将荷花酥抓在手里,塞进嘴里。 荷花酥咬在嘴里的那一刻,严从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凄厉的哭嚎让众人为之动容。 也更觉得严策是个畜生。 哭的眼睛肿了,也哭累了,严从心嚼在嘴里的荷花酥还没咽下。 她觉得嗓子发干,但还是努力把荷花酥咽了下去。 然后她问了一个让苏沫意想不到的问题:“还有吗,我还想吃。” 苏沫哑然失笑:“有的,不会让你饿肚子。” 第149章 暖心 严从心心里着实挣扎了一番。 苏沫手里有好吃的。 她再看看严从玲和严从宽的状态。 严从玲自从跟着苏沫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浑身散发出来的机灵和自信,是以前在严家时从未有过的。 严从宽自从跟了苏沫之后,非但不痴傻了,做事还很有担当。 苏沫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改变他们? 而且,每次看到严从玲和严从宽吃好东西的时候,严从心从心底里羡慕,甚至发自内心的嫉妒。 现在,她也可以享受这些了,她也可以吃到这些了。 她却陷入了强烈的怀疑。 这是真的吗? 苏沫真的会对她好吗? 为什么对她好? 她如果跟苏沫过去,严从玲会不会报复她? 大家会不会对她不好? 她又将目光在严家大房的人身上掠过,严从心立马害怕的缩着脖子。 严策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在严策对她施暴的时候,严家大房没一个人站出来维护她。 一个人都没有! 她还小,不知道这些对她意味着什么,但她听到很多恶毒的声音,说她活着都不如死了。 这种非议让她害怕。 甚至她不知道,如果还留在严家大房,她会不会还 经历刚才那些? 或者比刚才那些更变本加厉! 再怎么说,就算严家二房的人都排挤她,但至少跟着苏沫可以吃饱。 如此看来,怎么也好过留在原来的家里受折磨。 她声音还在颤抖:“我,我跟你走。” 再次进行心理建设后,严从心小心翼翼的将冰冷的小手伸出,放进苏沫宽厚的手心里。 苏沫的手心很厚实,很柔软,也很暖和。 严从心慌张的抬头,看到的还是苏沫温和的浅笑。 似乎发生什么,苏沫都是这么从容。 她…… 严从心想着:苏沫似乎可以处理任何事。 苏沫将手攥紧了一点,严从心的手太凉了。 凉的就跟个小冰块似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喜欢严从心,从一开始严从心种种缺少家教的行为开始,她就不喜欢。 一看她就是个被家里宠坏、没有教养的熊孩子。 不过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感受到旁边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因为惊吓过度,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放在她手心的小手更是因为紧张僵硬在那里。 苏沫还是免不了心生恻隐。 也是个可怜的娃。 她将严从心带到队伍里的时候,严从心的头埋的低低的。 她 都不敢抬头。 很多以前她磋磨王安安和严从玲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 严从心觉得窘迫的无地自容。 她只能通过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她听到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不敢抬头。 只是心里的恐慌更严重。 她手指头不安的搅动在一起。 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她甚至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挨顿打,能换顿饱饭,也挺好的。”她这么想着。 然后,严从心就吃惊的看到了一块莲花酥从下方伸过来,停在她的目光下。 跟刚才苏沫给她的那块一个样。 粉嫩粉嫩的酥脆花瓣里,裹着软软甜甜的浅黄色花芯,真的是好看。 也好吃。 她以前从没觉得莲花酥那么好吃过。 这是谁拿给她的? 手小小的,比她的还要小一点。 严从心诧异的抬头。 就看到严从玲一张嫌弃的脸。 “拿去。” 严从心呆呆的接过,严从玲就再没言语,扭头一屁股坐到严从宽旁边。 她看到严从心就讨厌,毕竟严从心以前对她太恶劣。 可是看严从心单薄害怕的拘谨模样,严从玲又觉得她可怜。 于是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欺负我的时候倒是张 牙舞爪,面对那个严策却只会挨欺负。 咬他啊,踢他啊,笨的要死。 严从玲嘟着腮,气鼓鼓的。 但刚才严从玲的做法让严从心安心不少。 严从玲非但没针对她,没给她下马威,甚至还给了她吃的。 严从心的心里稍稍松缓了一些,谨慎的坐在旁边。 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低着头,吃手里的莲花酥。 吃着,吃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连忙用袖口把眼泪擦干,不想让严家二房的人觉得她晦气。 她害怕被赶走,她不想再回大房那边了。 那边就像一个魔窟,她知道,再回去,她会被虐的渣都不剩。 吃完了莲花酥,严从心觉得有点渴。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是一定会颐指气使的吩咐人给她拿水。 但是她也知道,现如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甚至都不敢开口说渴,她只希望自己缩在角落里,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 张桂兰去牛车拿了一根甘蔗过来。 长长的甘蔗一端,递到严从心面前,另一端抓在她自己手里。 严从心看她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是给她的?她有点不敢确定。 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接。 以前在严家,她 身边的人都告诉她,张桂兰是个黑心肝的,想把严家的钱搞走,不能让她得逞。 严从心对张桂兰也没有半点尊敬。 张桂兰有儿子撑腰,虽然严从心不敢拿张桂兰怎么样,但也总是用熊孩子的做法给张桂兰添堵。 严从心不安的挫着小脚。 张桂兰朝严从心点点头:“甜的,吃吧,他们都有。” 严从心看到二房的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吃甘蔗的时候,她很羡慕。 不对,那时候更确切的说,是嫉妒。 她吃不到,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过,让甘蔗里出现虫子,吓到他们。 可现在甘蔗就在眼前,她也可以吃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眼角特别酸涩。 她将甘蔗拿过来,哽咽着啃起来。 嗯,甜,特别甜。 甘蔗的水也多,刚才的干涩感立马消失殆尽。 为什么感觉都是以前吃过的东西,这次吃的就格外好吃呢。 她又偷偷去瞄了几眼严家二房的其他人,几人正在闲聊,没有任何人对她表现出敌意。 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苏沫见丁宇他们还没想动身的意思,便在一边小憩,实则意识已经进入了空间内。 第150章 疾风鸟排名 疾风鸟啃甘蔗啃的满嘴都是甘蔗沫,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主人,你怎么收留了那么个坏心眼的家伙。 苏沫翻个白眼,并未答话。 她看了看周围,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放在空间里十三根甘蔗。 这一会儿功夫就剩十根了。 疾风鸟长得不大,还真能吃。 苏沫意念一动,十根甘蔗就被她放入了交易系统中。 疾风鸟哀嚎:“哦,我的主人,你多少给我留点啊。” 苏沫甩给疾风鸟一个眼刀:“以后我做任务的东西你再吃,我就把你的毛拔光。” 疾风鸟一个机灵:“嘿嘿,主人,主要是你的交易系统里还没有甘蔗,我兑换不了。” 苏沫拧着疾风鸟的耳朵:“那也不行,只要是我做任务的物品,你都不许碰,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疾风鸟点头哈腰,笑的谄媚。 “野生甘蔗,八文钱一根,是否出售。” 之前在苏沫的记忆中,京中甘蔗差不多要十五文钱一根,想来加上运输等各方面费用,是有部分溢价的。 再加上野生甘蔗比寻常甘蔗也会便宜些,这价格还算合理。 苏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全部出售。 她再看了眼升级二级交易系统的任务进度。 升 级二级交易系统所需条件: 累计无污染采集物数量:10。 所需交易金额:1两银子。 目前已累计无污染采集物数量:9。 目前已累计交易金额:1000文钱(1两银子),还需交易金额:0。 豁,这不就是说随随便便交易系统就能升到二级了吗。 交易额已满,只差随便一个什么采集物,她的交易系统就可以升到二级了。 她的辣椒…… 哦哦哦,她来啦。 虽然交易系统里有些麻辣小零食,但对于苏沫来说,香香辣辣的麻辣火锅才是灵魂。 等到了流放地,她一定要先吃一顿麻辣火锅,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不过…… 这只是苏沫的猜测,万一没有呢? 苏沫把疾风鸟拎过来,一脸坏笑。 “来,你跟我说说,咱们的二级交易系统里有没有辣椒?” “主人,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苏沫挑挑眉,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嘿嘿,主,主人,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们这些系统的解锁物品都不一样,你是通过无污染采集物解锁的,那你的升级渠道和得到的东西也和其他系统是不同的。” “所以?” “我真不知道。”他们系统是有原则的,他们只是辅助 ,开发升级这种事情,是由宿主去做的。 精灵守则第十条: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苏沫只是叹了口气:“唉,系统维护费还是按照一个铜板收取吧。” “啊?” 疾风鸟急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它不能买好吃的了? 它的美食…… 哦,不不不。 “主人,我突然想起来,我听虎弟说过,二级交易系统是有辣椒的。” “虎弟?” “对,一只笨老虎,是别的位面的一个系统精灵。” “你管老虎叫弟弟?” 疾风鸟非常骄傲:“它打不过我,按照战斗力排名,我在系统精灵里可是排第二的,那只笨老虎才排第五,还不得乖乖俯首称臣。” 苏沫觉得虽然疾风鸟爱吃、不靠谱,但就这能排到第二的战斗力来讲,还是很不错的。 竟然让山中大王老虎对其俯首称臣。 “我很好奇,排第一的是哪个?” 疾风鸟一脸苦瓜色:“那家伙,快别提了,平头哥的战斗力其实比不过我,但它特别记仇,招惹他一次,他能让你睡不了觉。” “哦?” “连你上厕所的时候都得防备他偷袭,最后实在被它骚扰的没办法,我只好认输了。” “哈哈。” 疾风鸟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关键是认输了也不好使,他依然是纠缠着我不放。” 想起那段时间,疾风鸟只觉得自己手贱,去招惹平头哥干嘛,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那时候,他可真是寝食难安,他得时刻防备着平头哥的偷袭,真就是无孔不入啊,连睡觉都成了奢望。 吃东西的时候被突然冲出来的平头哥吓一跳,更是常有的事儿。 天知道,惹谁都别惹那家伙。 一个爱记仇的刺头。 苏沫大概了解了,但对于疾风鸟的话,她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主要是她觉得疾风鸟对战斗力的描述肯定含了水分。 再者说,疾风鸟只能从空间里,又无法出来,战斗力的强弱好像没什么用处。 难道说? “你是不是可以从空间里出去?” 疾风鸟恨其不争:“主人,我没跟你说过吗,等交易系统升级到一定等级,我就能出去了。” 苏沫眼睛危险的眯起:“我现在只有意识可以进空间,你既然能出去,我的本体是不是也可以进来?” 疾风鸟诧异:“主人,你这是什么脑子,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等交易系统升级到一定等级,空间中出现店铺的时候,你就可以进来了?” 苏沫咬牙切齿,终于忍无可忍:“ 说说说,说你妹了,给老娘滚。” 她一拳,就把疾风鸟打飞出去。 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真让人生气。 “哦,主人……”疾风鸟委屈巴巴,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莫名其妙就挨了揍。 “滚!”苏沫指着想要靠近她的疾风鸟骂道。 疾风鸟只能停在原地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 主人是不是更年期了啊,这么容易暴怒…… 等交易系统升到二级,得给她好好买点补品来补一下。 “叮……交易系统维护费已不足,请及时充值……” 恰巧,交易系统传来提示。 苏沫撇撇嘴:“一文钱。” 她虽然想用交易系统,但疾风鸟更想吃东西,如果疾风鸟设置的维护金额太高,苏沫不交钱,疾风鸟就没法启动交易系统,也就换不来好吃的。 它撇着嘴委屈巴巴:“之前一两银子是咱俩说好的,呜呜呜,怎么能因为心情不好就让人家调低呢。” 苏沫绽放一个如花般的微笑。 “等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咱们再细说。” 苏沫照例是在交易系统中买了很多吃的,存在空间内。 同时叮嘱疾风鸟:“吃一口,我就拔你一根毛,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后,苏沫就美滋滋的退出了空间。 第151章 我可以背你 出了空间的苏沫,一直在闭眼思考刚才疾风鸟提供给她的信息。 疾风鸟以后是可以出来的。 这一点,苏沫倒是可以理解,出来后大不了就当宠物养着呗。 不然按照和疾风鸟沟通一下就要损耗精气神这事儿来说,可太耽误事儿了。 还有一个事儿就是疾风鸟说的,空间内可以开店铺。 这个店铺是怎么开呢? 她的空间很小,只有一百五十立方米。 刺史府和尚书府收来的东西几乎已经把空间塞满了。 废了半天劲整理之后,也不过是能倒腾出不大的一点空间。 如果在空间开店铺的话,店铺是开在哪里呢? 店铺里的东西是和谁交易呢? 店铺要怎么开呢? 看着不大的空间,苏沫脑中产生一个念头:她的空间该不会可以扩张吧? 苏沫陷入沉思中,她也确实有点困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严从玲晃了晃苏沫:“叔母,醒醒,该出发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苏沫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总觉得疲乏的很。 鼻子也有点发堵,嗓子似乎也冒着火。 她脑中警铃大作:她可能是感冒了。 穿越过来后,苏沫有交易系统加持,力大如牛不 说,还可做到身轻如燕。 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很好。 她哪想到,就这么哇塞到身子骨,也能感冒啊。 真是…… 不过好在她交易系统升到一级了,里面普通的感冒药都有。 只不过现在她醒了,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也不好再假寐。 意识没法进入空间,交易系统中的药便买不出来。 看样子,以后还得给空间里备点常用药,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那些出现在交易系统中的初级丹药,都有什么功效她也没来得及细看,还得找个机会好好看一下。 这次赶路,枷项并没再给人戴上。 同时,脚镣,官差也给众人都拆了下来。 这段路是未经过开发的,显然很少有人涉足这里,看起来并不好走。 官差们也不想再出现沼泽地那样的情况。 虽说流放路上死几个人无所谓,但丁宇就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真要是没办法,死了人也就死了。 可是在能预防的时候,还是尽量保住大家的命为好。 没有了脚镣和枷项束缚,众人难得松缓了一些,连赶路的情绪都有所提高。 不过严家大房的人,情况很不乐观。 当时严苛和严策陷入了泥沼里。 严家大房的人将他们拉出来的时候,并 没有任何技巧,导致两人的腿都不同程度受伤。 严苛的腿受伤略轻,尚能强忍着一瘸一拐的走路。 严策就不一样了,他的腿一碰地面就疼,疼的他直冒冷汗。 他需要人背着。 单纯的搀扶都无法满足他的需要。 罗姒病倒了,走几步都得咳嗽好几次,显然是没力气照顾众人的。 唐思这段时间爆发出了无穷的潜力,力气在日复一日背着严厉的过程中,有所增长。 不过严厉的身体状况依然很糟糕,伤口的大部分地方通过涂抹药物和他本身的自愈能力,已经结痂。 但还有些地方严重溃烂。 你也说不好他还能不能活下去。 丢了他吧,可惜,不丢他吧,就是个累赘。 这让唐思非常厌烦。 她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没有这些负累,她在流放路上的境遇,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林梦安身体娇弱,之前一路上她帮着唐思一起照应严厉,两人倒替,唐思还觉得能熬得住。 如今看来,只能将林梦安抽出来单独照顾严策,唐思必须自己照顾严厉。 至于严明,唐思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忍着脾气好言哄骗过了。 奈何严明就如同猫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完全指挥不动 了。 严明就一句话:他不想照顾严策,严策的做法让他恶心。 无论唐思如何苦口婆心,他都坚持自己的做法,莫名就硬气的很。 王思淼落在王家人的最后面。 以前她是众人簇拥着的明月,走到哪都被前呼后拥,迎来各种夸赞。 现在,这些都成了嫡女王思怡的。 且王思怡并不如她之前热情,也不如她那般趾高气昂。 她只是冷冷的接受着这一切,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 王思淼捏紧拳头,指甲都要嵌到肉里。 想到以前王思怡对她的种种,她突然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捧杀! 王思怡一直在各种捧杀她! 每一次她受罚,似乎或多或少都有王思怡的影子。 虽然她从来没动过手,也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但这次的事情就是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王思怡预料到的。 她以前,还真是小瞧了王思怡。 队伍行进的过程中,苏沫借口去小解,顺便在交易系统中兑换了感冒药。 将感冒药倒入水囊的温水里,摇晃均匀,苏沫仰头喝了下去。 反正按照她现在和官差的关系,她就算做什么,也没人会干涉。 因为路不好走,众人依然没有坐牛车,除了赶车的人,全员 都在步行。 苏沫落在队伍的最后方,严逸也有意跟着她。 所以苏沫在喝药的时候,严逸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他连忙将手背放在苏沫额头上。 “怎么在吃药,是哪里不舒服?” 苏沫兑换的药就是那种可以安插在各种电视剧里的感冒药,名为“N NN感冒灵”,闻起来确实有点苦涩的药味。 但与寻常的中药不同,它闻起来还有点清甜的味道,并不难闻。 严逸也当是他没注意到时候,苏沫倒入水囊中的中药,便没多想。 只是他很担心苏沫的身体。 苏沫将严逸的手拍掉:“做什么就动手动脚。” 严逸有些不好意思,他很想无赖的说:都老夫老妻了,摸一下额头怎么了。 但他到底说不出口。 他还是一脸担忧:“为夫担心你的身体,要知道,流放路上,生病了会很麻烦。” “没事,喝过药了。” “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苏沫心里嘀咕:告诉你能有什么用。 就听严逸继续道:“你不舒服,我可以背你。” 苏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严逸背她?她一个二百五十斤的小胖子?哈哈哈,想想严逸被压趴的画面,她怎么那么想笑呢。 第152章 救命,有山匪 因为药效的关系,走了不多时,苏沫就有点困倦。 严逸一只手卡在苏沫腋下,另一只手抓在她的小臂。 “困了,就趴在我肩膀上,我搀着你。” 苏沫打了个哈欠。 以前她身体的耐药性就不太好,每次喝完感冒药就困的不行。 本以为穿越过来会不一样,没想到原主这副身体困的更快。 不过以前她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和困意做斗争,慢慢也就摸索出了一条适合她的方法。 她只要闭目养神几分钟,就能清醒一些。 再闭眼休息几分钟,然后利用清醒的时候忙工作。 如此反复几次,觉也不用睡,工作也不会耽误。 而且事后她的精神状态恢复也很好。 她轻轻歪头,尝试将自己的部分重量给严逸。 苏沫知道自己重量有点不乐观,严逸的腰背也还没好,所以她多少有点控制。 其实不只是严逸,就她这个重量,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头不能放心的落在严逸身上,身体显得僵硬。 严逸轻柔的压了压苏沫的脑袋,语气温柔:“你也太小看为夫了,这点重量我还是受得住的。” 苏沫便试着放松,直到发现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严逸也没表现出 什么不同。 她便放心的把头放在严逸肩膀上,闭着眼走路。 全然把自己交给了严逸。 严逸身上有淡淡的体香,苏沫深吸一口气,很像是柑橘的味道,但比柑橘味道更清浅、细腻。 香气冲淡了周围的一切,让人闻了特别舒服。 苏沫彻底静下心来,这种感觉让她有种说不清的依恋。 头脑昏昏胀胀的感受着这一切。 严逸则在一边肆无忌惮的凝视苏沫,一边嘴巴咧到了耳后根。 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啧啧啧……也不嫌丢人啊…… 众人大多都是看到苏沫肥胖的样子,一胖毁所有,就直接给她盖上了“丑”的印记。 其实仔细欣赏一下,苏沫虽然黑,但她的肤色却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 这种颜色让她整个人充满一种力量感。 不过…… 严逸这几天发现,苏沫似乎白了一些,但他也拿捏不好。 在流放路上,不被晒黑都是万幸了,就别说还能变白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 再看苏沫的五官,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眉清目秀,鼻梁秀挺。 尤其是那双眼睛,现在微微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一层剪影。 严逸不由想起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 ,眼波流转间仿佛会说话似的。 如果苏沫瘦下来,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严逸心里美滋滋的,就算苏沫不瘦,现在的她,也是非常可爱。 胖乎乎,圆嘟嘟的,越看越喜人。 软软的小手,嗯,严逸想到苏沫讹客栈掌柜两吊钱的场景…… 嘿嘿,这手,适合抓钱。 以后自己挣的钱都可以交给这双手打理。 严逸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严从玲咯咯笑着:“叔父,之前您走路稍微多一点都要祖母搀扶,今天一看,您搂着叔母的时候力气可大了呢。” 她调皮的对严逸眨眨眼。 严逸的腰背其实是酸疼的,但苏沫将重量给他的时候,他只觉得满心甜蜜。 那感觉,他从未经历过。 痛并快乐着。 他喜滋滋调侃:“你一定是嫉妒叔父可以抱得美人归。” 严从玲扑在王安安怀里,双手将眼捂上,嘴里还碎碎念着:“羞羞羞。” “哈哈哈。”她这番做派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苏沫只是闭目养神,她并不是睡着了,这些话自然被听了个全乎。 她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热,又羞涩,又窘迫。 什么抱得美人归,怎么就抱得美人归了? 也不怕教坏 了孩子! 严从心孤独的走在一边,因为前面严策的事情,她惊惧异常,现在走路还感觉腿在发软,四肢无力。 她呆呆的凝视着笑成一片的二房人,她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分明严从玲出言无状,严逸不该是生气的吗? 怎的大家就都笑成了一团呢? 以前,只有哥哥严从锐带着她去欺负人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快乐,那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讥笑别人。 快乐,难道不该是别人过得很糟糕,自己却过得很好,对比出来的优越感吗? 她想不通。 但眼前那种纯粹的笑,她却突然特别向往。 她跃跃欲试,也想这样笑一下。 不过勾动了一下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起初,她害怕自己跟着苏沫过来,会被众人排挤,可是现在看来,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人针对她。 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严从心觉得,同样是流放,同样是赶路,在严家二房这里,就要舒适的多,氛围也不压抑。 她甚至难得的回忆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被大房的人厌弃,也没有被严策做那些恶心的事儿,她还是大房的孩子,她会有这样感觉吗? 她摇摇头,肯 定不会。 她那时候有的,只是嫉妒。 是所有人在她耳边碎碎念,被她刻在心里的不平衡和嫉妒。 她脑子一时有些乱。 远处,有一队人慌慌乱乱的四处跑。远远看着有十几人的样子。 他们跑的非常凌乱,边跑边恐惧的回头看。 这队人里有几个背着包裹。 好些身上都受了伤。 严逸拍拍苏沫:“娘子,醒醒。” 苏沫困惑的睁眼。 她虽然歪的脖子发酸,但她真的好困。 “你看那边。” 苏沫的瞌睡虫立马没了一半:“那些人都不同程度受伤了。” “嗯,怕是有状况了。” 苏沫二话没说,直接拿出那把精致的匕首,塞到严逸手里。 匕首砍甘蔗的时候用过,小巧又锋利。 拿来防身刚刚好。 严逸感受到匕首上传来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看到这边有人,那十几个人不管不顾的向这边冲来。 边跑,他们边喊:“救命,救命,有山匪。” 丁宇摆摆手,下令让众人停下。 官差们又将鞭子攥在手中,冷声喝止:“站住,再往前,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脸上还在滴血的中年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官爷,救命,救命啊。” 第153章 换路,快! 中年人哭喊的声泪俱下。 有官差,有官差,他们有救了。 那些穷凶极恶的草寇,见人就抢,钱和吃的都抢走了还不算,还要把男人留下当苦力,女人供他们把玩,孩子也不放过。 哭喊求饶都没有用。 他瘫软在地上,哭的涕泪横流,不住磕头:“官爷,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我们还有人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匍匐在地,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丁宇拧紧眉头。 这里是一片未开发的地带,平日里能来这儿的人非常少。 眼前一队人穿的破破烂烂,一身补丁。 再看他们面黄肌瘦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家里遭了灾,逃荒到这里的。 逃荒的人有时候并不认识路,有个大体方位,一大家子逃到哪里算哪里,饿死在路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们有多少人?” 中年人结结巴巴:“也,也,也没多少。” 他后面的人纷纷低下头,没一个人敢看丁宇的眼睛。 丁宇心里警铃大作,看样子那些山匪的人数并不少。 朝廷一直说剿匪,剿匪,可是钱没少花,兵没少出,真正有成效的却很少。 甚至有些匪徒都跟当地官吏、豪绅 相互勾结,关系错综复杂。 不方便摆到明面上的事儿,也都由这些匪徒解决。 关键是一般情况下,这些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手里有刀。 丁宇早就知道有很多悍匪在一些偏远地带盘踞,以前也有出任务的官差失了手,被洗劫一空,连小命都交代了。 最后这些事儿也都不了了之,最多就是赔点抚恤金了事,也不见激起什么水花。 丁宇问有多少人,本是想衡量一下,差距不大他还可以施以援手,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他们就直接改换路线。 能保住眼前十几人性命就已经不错,至于是不是有人在匪徒手里,与他无关。 丁宇刚想下令改换路线。 中年男人就抱住了丁宇的腿:“官爷,您行行好吧。” 中年人哭的凄惨,他的妻儿都在那伙畜生手里,死活不知。 前面他们没办法,只能逃命。 现在碰到了丁宇这些人,这是他救回妻儿唯一的机会。 “二,二三十人,官爷,他们有二三十人,求您救救我们家人吧,稚子无辜啊,他才三岁。” 丁宇在心里衡量。 对面二三十人,一般情况下,落草为寇的人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是齐全的。 人手一把刀那是标配。 条件好一 点的,还会配备马匹。 有了马匹和大刀,战斗力必然飙升。 寻常二三十人,起码可以对抗没有兵器的六七十人。 丁宇他们这一队看起来人不少,有七十余人。 但他们是流放的队伍。 手中没有兵器不说,还差不多全是老弱病残,基本上打个照面就会被冲散。 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不能帮这个忙。 帮忙那得在自身实力匹配的情况下才可以。 现在不是帮忙,是纯送死。 丁宇果断挥手下令:“原路返回,我们换路,快。” 流放队伍现在所在的路没有岔路口,需要原路返回一段后才可以改变路线。 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纷纷按照官差指挥调头。 让人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见到丁宇下令,自知救回妻儿无望,便不再央求。 他当机立断,直接起身,向着流放队伍冲撞过去, 如果救不回妻儿,他至少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他身后的十几人有样学样,他们都明白了领头的中年男人是什么意思。 也纷纷撞开流放队伍,撒丫子往前冲。 流放队伍被撞的凌乱,再略一避让,就被撞开一个缺口,落在了十几人后面。 苏沫眼睛危险 的眯起。 那个中年男人觉得丁宇有用的时候,就跪地祈求,现在见丁宇并不打算救人,便拿流放队伍的这些人当他们活命的垫脚石。 苏沫相信,丁宇在问匪徒人数的时候,是想要救人的。 奈何敌我实力悬殊,丁宇还肩负着将这些犯人押解到流放地的责任,故而只能选择绕路。 不知道现在的丁宇有没有后悔自己动过救人的念头。 中年男人现在的想法就是,他们可以跑不过匪徒,但是他们能跑过流放队伍就行了。 有流放队伍抵挡住匪徒,他们就能活下去。 马有才的火爆脾气上来,已经骂上了:“狗东西,这是拿我当活靶子了,给老子站住,你看老子追上你扒不扒你的皮。” 李明泽狠狠啐一口:“老马,等我一下,山匪不山匪的,我先把这几个狗东西收拾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哭喊声,口哨声。 显然,现在改变路线已经来不及了,流放队伍和山匪来了一个大会师。 只见三十余人的匪徒,人手一刀,每一个人都骑在一头驴上。 额… 没错… 此时此刻… 那些山匪… 额额额… 骑的就是大毛驴。 这年代,驴 比马可便宜不少,苏沫不禁想道:这些山匪怕是银钱不够,先用驴撑门面,过渡一下吧? 不过… 这诡异的画风,出奇的好笑。 五大三粗的三十多个大汉,压在毛驴身上,刀背拍在驴屁股上,毛驴就“嘶嘶”叫着前奔,卷起一地尘土。 苏沫急忙给了张桂兰一把迷你小砍刀,又拿出一个迷你小斧子给了王安安。 张桂兰的状态还好,苏沫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寻常女人碰到这种事情,应该都和王安安一样,紧张的手足无措,双腿发软。 但是张桂兰竟然紧紧地握着那把小砍刀,表现的非常镇静。 似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似的。 来不及多想。 还有一把迷你小镰刀和一个迷你锄头。 这一套迷你工具,每一个的把手上都镶了钻,且工具本身锋利无比。 她将镰刀给了严从宽,锄头给了王凤。 到严从玲的时候,就没什么有效的工具了。 严从玲问:“叔母,上次切兔肉用的菜刀还在吗?” 苏沫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拿出两把菜刀,大一些的给了严从玲,略小一点的给了严从心。 她现在也管不上很多,只能是先让自己这边的人,每人手中都有个物件防身吧。 第154章 匪徒显凶 匪徒们出现的太快了,之前想拿流放队伍当挡箭牌的十几人,也愣住了。 只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流放队伍包裹在了中间。 中年男人在匪徒中间快速搜索着,没看见自己的妻儿,他心撕裂般的疼。 眼泪糊了眼,他知道,他的妻儿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们中也有不少人跪地痛哭,涕泪横流。 想来,他们也有家惨遭不测。 匪首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顺着鼻子,一路划到右嘴角。 他膀大腰圆的,身上肌肉隆起,再加上脸上的疤,一看就是个凶狠角色。 匪首嘴里吹着流氓哨,开口就是黄腔。 “呦吼,兄弟们,这里女人多,一会儿把她们扒光了,可以让弟兄们好好爽爽了。” 他身后的众人也几乎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纷纷举着刀,上下振臂高呼。 “哦哦哦,当家的英明。” “老规矩,年轻力壮的男人抓走,女人留下,孩子和那些没用的男人嘛…” “杀!” “杀!” “杀!” 气势营造的挺足。 他们根本没把这样的弱鸡流放队伍放在眼里。 以前他们扫荡富商、打劫镖局的时候,可比这场面刺激多了。 苏沫在一边面色发冷。 这支流放队伍和那些匪徒可无冤无仇,只是一个照面,众人就已经被匪徒列为待宰名单。 她拳头捏的咔咔响。 此时的苏沫,眼里冒着熊熊的小火苗,她真恨不得把这些人给狠狠揍一顿。 不过显然,一寸长一寸强,对方手里的是长刀,她给二房几人手里的兵器没有一样是长的。 就算她有系统的力气加持,速度也奇快,可真想和这些匪徒硬碰硬抗衡,还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严从心此时正在愣愣的盯着手里的菜刀。 她竟然也有防身的东西。 她还以为,她被遗忘了。 这种危险的时候,苏沫竟然还想着给她菜刀保护自己。 其实碰到这种事情,严从心并没有觉得多害怕。 毕竟以前没有经历过,她还不知道匪徒的凶残。 在她眼里,这一切还没有严策那天施加她身上的侮辱来的可怕。 她只是通过众人的反应,判断现在很危险。 而且就算是危险,也因为有苏沫在的关系,她心里反而是安稳的。 流放的这一路上,她们碰到的危险并不少,可别人不是病了就是伤了,甚至死了,但苏沫却从来没事,反而一路越来越好。 这 让严从心对苏沫有一种盲目的信心。 似乎只要苏沫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再加上敌我双方人数差距,在严从心的意识里,他们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还不等她想下去,又有几个人,从后面骑着毛驴追了上来,同时手里大刀高举着。 前面的两人刀尖并在一起,上面叉着一个赤身果体的女人。 女人身上青紫交加,多处被刀捅过,显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她就那么了无生机的被刀尖顶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苏沫不自觉往前走出几步。 畜生! 简直畜生不如! 在她的意识里,严策已经够不是东西了,试图强女干自己曾经的女儿。 结果现在这些人再次刷新了苏沫对下限的认知。 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发泄X欲的工具。 她想救下这个女人。 “看好他们。”严逸急忙对张桂兰交代一句,便追上苏沫。 同时,逃荒十几人里领头的那个中年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嘶吼:“孩他娘…啊…不要…” 兴许是这声凄厉的嘶吼刺激到了匪徒。 女人就被两个匪徒得意的揪住脚,狠狠往前一摔。 强烈的震荡让她口中喷出一口黑血。 随后, 鼻子、眼眶里也流出血迹。 女人双目瞪的滚圆,死了,死不瞑目。 苏沫冲到最前面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女人就死在她脚边,甚至死前连声呼救都没发出来。 寒意遍布苏沫的四肢百骸,同时她心中的愤怒飙升,此时的她恨不得冲到人群里把这些匪徒大卸八块。 怒火ci激着她的脑神经。 而女人的死,似乎也刺ji到了匪徒们的神经。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们哄堂大笑。 这一幕自然也被流放队伍里的众人收入眼底。 “啊…” 有的人被眼前情景吓破了胆,惊声尖叫着。 “呕…” 也有人看到女人死状,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忍不住趴在一边呕吐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让这个地方有一种憋闷的窒息感。 更多的人是颤抖着身子,拼了命的往后退,找寻躲避的地方。 二房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 严从宽心里很害怕,他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 跟这些匪徒想必,以前他在严家经历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担忧的目光迅速在身边扫视一圈。 王凤还怀着孕,肚子看起来比姚诗的都要 大一圈,她此时脸色煞白,显然被吓的不轻。 不过王凤依然挺着笨重的肚子,紧紧抓住严从宽的手。 她手心里都是虚汗,不过她依然试图给严从宽温暖,抚慰他的心。 王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视前方,脸上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不过她拿着小斧头的手都在颤抖,尽管如此,她还是将严从玲护在身后。 “小玲儿别怕,娘会保护你的。” 王安安声音都是抖动的。 严从心也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刚才的一幕让她想到了严策对她的凌辱,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抖如筛糠。 看着这些害怕的女人,严从宽将心里的恐慌强行压下,不由得往前一步,挺了挺身子。 他站在二房其他人稍前的地方。 这时候,身为男孩的严从宽突然就有了一种使命感。 他需要保护身边这些弱小的女人! “哇…” “坏人,放开我,放开我,娘,呜呜呜…”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刚才的两个匪徒后面,是一个被拎着后脖领悬空的小男孩。 男孩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苏沫想起,刚才逃跑的那十几个人里,领头的中年人向丁宇求救时说过,他三岁的儿子在匪徒手里。 第155章 救下男孩 看来,刚才死了的女人就是中年人的妻子。 而现在被拎在半空中的小男孩,就是他的儿子。 小男孩刚才在后面,早就哭累的他停歇了会儿,是以众人才没看到他。 也因为他在后面,并没有看到自己娘亲惨死。 但当后面匪徒赶上前来的时候,小男孩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惨死的娘亲。 当即扑打、挣扎着要往前跑。 匪徒抡圆了胳膊就要给小男孩按照刚才摔女人的方式甩出去。 反正眼前还有一队的流放人供他们戏耍,这个小男孩留着也没什么用。 小男孩吓的惊声尖叫,眼珠子都要从眼睛里瞪出来。 他感觉,此时,他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他被恐惧包围着。 就在男孩要被扔出去的时候。 “住手!”苏沫喊出了声。 丁宇、马有才两人,也同时喊道:“住手。” 马有才一扯他那件红蓝相见的袍服,连忙道:“把他放了,我换他。” 他怕说晚了,小男孩的命就保不住了。 苏沫也趁此机会打开了和交易系统的联系。 疾风鸟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女马的,就这种货色在这里嘚瑟个屁,也就是交易系统等级达不到,不然我能 出去的话,一根手指就摁死他。” “你不出来的情况下,能不能让我的战斗力提升?” 苏沫知道疾风鸟战斗力强悍,毕竟是系统精灵排名第二的存在。 不过再厉害,没法从空间里出来也是白扯。 她只能另辟奇径,但愿疾风鸟有办法提高她的战斗力。 她苏沫有一身力气,加上诡异的速度,战斗力确实要强过很多人。 但她连一星半点的招式都不会,同时面对这么多拿着大刀的家伙,她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主人,我可以提前预判他们的动作,然后告诉你抵抗的招式。” 关键时候,疾风鸟的这个技能简直就是外挂啊。 这不就等于对方的招式永远慢半拍吗。 “好,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对了,还有那些毛驴…” 还不等苏沫说下去,疾风鸟就在空间里拍着胸脯保证:“我有办法。” “哦?” “主人,我可不是你们这个位面的物种,我天生对毛驴这种低等生物就有威压,你到时候只要让我释放出威压,保管这些毛驴屁都不敢放。” 两人的沟通只在瞬间完成。 中年男人也愣住了。 他一个当爹的都没胆做的事儿, 眼前的官差竟然做了。 他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的很。 起初他撇下孩子和妻子逃跑的时候,只是看到匪徒太害怕了,匪徒手里大刀一挥,他们就有两个人死了。 碰到危险的时候,害怕,逃跑,是出于本能。 他只想活命,其他的他已经顾不得。 现在,妻子惨死在自己面前,儿子的命也在匪徒手中。 他心里突然就不怕了。 中年人特别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他心道:若救不下儿子,他就和匪徒拼了,去地府陪妻儿。 逃跑是本能不假,但在最原始的害怕过后,赴死是选择。 马有才的做法也显然出乎匪徒们的意料。 按照他们对押解官差的了解,碰到这种事情,官差们通常是会拿流放犯人卖个好,然后再上交点银钱,换自己平安。 毕竟这些人的任务只是押解犯人而已。 且押解犯人的官差,说好听了是官差,说不好听了,还不如普通的农户。 一年挣着那几两银子,养家糊口都是问题。 能被安排来押解犯人,反而是他们挣钱的渠道。 而且,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会被当个官供着,也才能凸显他们的地位,让他们的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就是一些这样的货色,竟然也会为了别人的孩子做交换? 匪首鬼笑一声:“何必费这事儿呢,等我把你们都杀了,你再去地府充好人吧,哈哈哈。” 说着,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手里男孩摔死。 说时迟那时快。 苏沫的身体已经向一边冲了出去。 扔男孩的那个匪徒就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向着苏沫冲出的位置,把孩子扔了出去。 见鬼了! 那个肥猪丑八怪,邪门了,自己怎么会把孩子扔给她? 匪徒来回看着自己的手,完全搞不懂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当然也没人会知道,苏沫早就和疾风鸟沟通好了。 “疾风鸟,那个拿孩子的人,但凡有动作,你就告诉我。” “好的主人,” “主人,右前方,快。” 小男孩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就被苏沫稳稳的抱在怀里。 他被扔出来时,匪徒的力量全部施加在他身上,冲击力可想而知。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早就被男孩撞倒了,说不定两人还会摔伤。 不过苏沫只是觉得手臂有点麻,就没事人一样将孩子抱到了中年人身边。 小男孩吓晕了过去。 不 过苏沫暂时没时间理会这些。 将小男孩交给中年人,苏沫指了下小男孩的“人中”位置,他只是晕了,掐他这里。 中年人一把将小男孩搂住。 然后跪在地上给苏沫磕头:“谢谢,谢谢恩人。” 苏沫没有回应,她赶紧来到丁宇和马有才身边。 谁也不知道,她把小男孩救下后,这些没有人性的匪徒会做什么。 其他的官差们也已经趁着这个空挡,摆出了架势,随时准备战斗。 江浩然身边的小厮无尘也来到苏沫身边。 “苏姑娘,我家主子在照顾夫人,抽不开身,特命我来保护你。” 苏沫点点头,呈了这份情。 她嘴唇微张,细小的声音传到周围人耳中。 “一会儿,你们只管攻击匪徒,不用管他们身下的坐骑,我有办法对付那些毛驴。” 苏沫的这种说法,按理说是没人该信的。 毕竟一个女人,同时对付几十头毛驴,说出去也实在是没法让人相信。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苏沫身边的人只点头应了句“好”,就没再有任何反应。 显然大家对苏沫极其信任。 匪首见状,嘎嘎怪笑出声:“竟然能接下那个孩子,有意思,有意思。” 第156章 杀我,就凭你? 马有才已经破口大骂:“没事儿难为一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马有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见不得这么糟践人命的事儿。 伤天理的。 匪首耻笑:“跟老子谈江湖好汉?老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地里和泥巴。” “哈哈……” “啊哈哈哈……” 匪徒们笑的前仰后合,好些人甚至脱掉外衫,将衣服拿在手里甩起来。 “吼……一会儿你还是去地府当英雄好汉吧。” “那个人交给我,我教教他什么是英雄好汉。” “必须揍的他哭爹喊娘,让他用尿和泥巴。” “还敢跟我们叫板,真是嫌活的命长了。” “本来还想留这几个官差一命,不过既然他们不长眼,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匪首抬起手:“兄弟们……” 匪徒们就等他一声令下,抄家伙放飞自我了。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流放众人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完全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一路,他们几乎没吃过饱饭,又在不停的赶路。 早就疲惫不堪,叫苦不迭。 有的人还在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里受了伤。 且他们身上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有 几个双手小心翼翼攥着东西的,也不过是前面道路难走,他们找来探路的木棍。 人家匪徒手里的是大刀。 只刀身就有60多公分长,硬度、重量、锋利程度,都不是寻常刀具可比拟。 更别说众人手里这些木棍了。 两下就能被砍没。 再加上有的人生着病。 整个流放队伍,看着人不少,实则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再看逃荒的十几个人,背着包袱的,瘸着腿的,皮包骨头没几两肉的。 都是些不堪用的。 这些人,在匪徒眼里还不够塞牙缝的,随便派两个人,也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搞定了。 真正能有点作用的,也就是以丁宇为首的十人官差队伍。 他们手里都拿着鞭子,鞭子上有些倒刺。 且这十人精神状态都还不错,看起来也是有点身手傍身的。 再就是无尘,他长得普通,身形既不高大也不威猛,放在人群里都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但他整个身材是流线型,比例特别协调,配上手中长剑,有一种暗藏的力量感。 至于严逸,他在匪徒们眼中只能勉强算个充数的。 一个文弱书生的感觉,好像还带着伤,弱不禁风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要不是 他手里的匕首看起来很是锋利,匪徒们根本不会把他当盘菜。 就算是现在,匪徒们依然也是觉得,严逸是个一刀秒的货。 然后就是苏沫。 起初,苏沫在匪徒眼里倒是不构成威胁,无非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胖子。 只要大刀对着脑袋一砍,满身的肉也不过是增加了死亡时的重量。 不过刚才苏沫救男孩的一番操作,速度是真的快。 一个二百大几十斤的人,就像克服了地球引力似的灵巧奔跑,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她就是做到了。 一个胖子,如果速度快的话,造成的冲击力也不会小。 虽然匪徒们不怕她,但如果她不管不顾冲过来,再有官差趁机补刀,免不得有匪徒会受伤。 是以,尽管苏沫看起来是赤手空拳,也被匪徒们列为了防备名单。 当然了,也仅仅是提防而已,苏沫还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有匪徒往手心“呸”了一口,又把手在衣服上搓了两下。 贱笑:“一会儿那个胖子交给我,谁也不许抢。” 他刻意把声音扬的高高的,声音自然在流放队伍传开。 苏沫冷冷的看他一眼,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就好像在 看一个死人。 严逸也将目光撇向说话之人,心道:嗯,一会儿,就先拿你这个不开眼的开刀。 旁边匪徒跟着调笑:“她那么胖,你也不怕她压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口味真重。” “哈哈哈,胖了,得劲。” 疾风鸟已经气的在空间里嗷嗷叫。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染指我的主人。” “主人,咱们就先教训那几个嘴贱的,让他们去阴曹地府风流!” “让他们嘴贱,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啊…气死我了,敢这么说我主人,我主人,我都得供起来,他们算老几!” 苏沫也在这时动了。 肥胖的身体向前一冲,手中的刀子就顺势捅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完全没给匪徒们反应的时间。 刀子扎在了最先说话那人的大腿上,同时在匪徒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后撤,撤回了流放队伍。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谁也没想到苏沫会率先动手。 腿上血流如注,匪徒扯下衣服将腿上伤口紧紧绑住。 他痛呼:“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与此同时,苏沫已经站稳身形,冷冷道:“杀我,就凭你?废物一个。” 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横行惯了的匪徒,被人这样说,只觉得脸上羞愧难当。 他感觉他的尊严都被苏沫踩在脚下践踏,似乎身边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嘲笑。 他身上怒气暴涨。 丢人,太丢人了! 他也不等匪首下令,当即骑着毛驴就往前冲。 匪首也震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沫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而且下手干净利落,直接让匪徒受了伤。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丁宇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丁宇直接一挥手:“兄弟们,上!” “啊…” “杀山匪,冲啊。” “苏沫姑娘都冲到人群伤了人,他们也不过如此,杀!” 有了苏沫的开门红,流放队伍这边的人气势陡增! 反观山匪那边,只慢了半拍的功夫,就只能仓促应战。 那个率先骑着毛驴冲上来的匪徒,还处于茫然中,就见到十几人挥舞着鞭子的,拿着匕首的,手握长剑的,都跟不要命了似的向他冲来。 身下毛驴受惊嘶鸣。 “我他妈…” 匪徒暗骂一声,直接从毛驴上滚了下来,扭头就想跑。 开玩笑,他一个人,怎么跟十几个人打? 就算有长刀也不行啊。 第157章 我的女人,也是尔等能肖想的! 奈何匪徒跌落毛驴的时候,被苏沫刺伤的腿在地上戳了一下。 疼的他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停顿的空档,丁宇已经带人冲了过来。 官差们扬起鞭子就往他身上抽。 倒刺勾进皮肉,每抽一下,都带起一蓬血丝。 数道鞭影几乎同时落下,匪徒的脸上瞬间就破了相。 他闭着眼举起大刀,凭着一股恶劲,向周围奋力一抡,刀锋锋利,众人只得暂避锋芒,稍稍后退。 这就是没有利器的弊端。 不想受伤,就只有暂避锋芒。 如果众人手里有刀,就刚才停歇的功夫,眼前这个匪徒早就被砍成肉酱了。 可惜… 还不等众人心里惋惜的情绪弥漫,只见一个身影不退反进,欺身上前。 虽然动作很快,但行动间带着几分滞涩感。 此人低头,躬身,堪堪避过了挥舞过来的大刀。 他没有任何停歇。 迅速将手中匕首准确无误的狠狠刺入匪徒心脏。 匪徒只觉得胸腔内的器官被刺破,心脏好像碎裂了一般。 鲜血顺着他心口的那把匕首汨汨流出。 匕首很精致,手柄上镶着亮晶晶的细钻。 严逸抬起头,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就在匪徒眼中扩大。 “ 你该死!”严逸那张嫩白的脸上带着审判,他此时就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在宣判匪徒的死期。 在此之前,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白净书生长相的人,出手会如何的干脆、果决,甚至带着些让众人欣喜的狠辣。 痛感弥漫在匪徒四肢百骸。 他何时受过这种伤? 好几道鞭伤还不算,就连心脏都破了个窟窿。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我死,我也要拉你垫背!”匪徒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将大刀竖着举起,狠狠下刺。 严逸不躲不闪,他肌肉隆起的臂膀蓄积着力量。 握住刀柄的手用力顺时针一转,匪徒那颗心脏便在刀尖传来清晰的破碎感。 鲜血顺着匪徒的嘴角喷出,他顿时气息萎靡。 手里的大刀也如同千斤重,匪徒完全抬不起来。 “哐啷”一声,大刀落在地上。 严逸一脚踹在匪徒身上,匪徒的身体向后软倒,双腿抽动了两下,便如同一摊烂泥,再没了生息。 同时,借助踹匪徒时的支撑点,插在心脏的那把匕首也被严逸从匪徒身上抽离出来。 “这下,你可以去风流了!”严逸冷冷的说完,人已经借势退后一步。 心里又补了一句:“我的女人,也是尔等能肖想的!” 严逸只是觉得那些人对着苏沫满嘴喷粪的时候,他非常恼火。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种情愫,但他就是想护着苏沫。 非常想。 虽说苏沫长得胖胖的,大腿都快赶上他的腰粗了,满身更没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气质。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根本不会入严逸的眼。 然而,严逸杀完人,目光搜寻了一下苏沫的身影,她正向另一个出言诋毁她的匪徒冲了过去。 严逸唇角一挑:看,睚眦必报的模样多可爱。 同时,苏沫也已经将疾风鸟的威压释放出来。 说起来很慢,实则事情只发生在瞬间,当匪首带着众人骑毛驴赶到的时候,最早对苏沫出言不逊的匪徒已被严逸杀死了。 滔天怒火在匪首心里燃烧。 常年玩鹰,今儿竟然被只雀啄了眼。 他们平日里横行惯了,就愿意看人惧怕的眼神和求饶的样子,这让他们心里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虽然山匪名头不好听,不过他们小日子过得可相当滋润。 有钱花着,有女人玩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出门谁看见他们不得点头哈腰的绕路走? 心情好了,还能猎 杀些流民娱乐娱乐,那滋味,啧啧啧,爽翻了。 自从他们在这一带声名鹊起后,附近就越来越少有人出没。 有些人不得不从这里经过时,也会给他们奉上女人和大量的钱财买个平安。 也是前不久掳来的几个女人都被玩死了,兄弟们几日没开荤,耐不住寂寞,今天才扩大范围,出来碰碰运气。 结果运气不错,碰到了一支流民队伍。 这队人也是孬种,老人、媳妇、孩子都不管了,男人全都只顾自己撒丫子逃命。 不加被苏沫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刚才死在他们刀下的就有九人。 流民们连反抗挣扎都不敢,只知道逃。 匪首特瞧不起这种软骨头,砍起来都没意思。 不过他喜欢看这些人吓得呼爹喊娘屁滚尿流的模样。 有阵子没这么开怀过了。 是以前面那些人玩死的差不多了,就追上这些逃跑的流民,想要抓他们回去做苦力。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运气好到匪首自己都难信。 居然还碰到了一支流放队伍。 人不少,足有七十来人,不过几乎不成气候。 流放队伍里居然有三辆牛车。 车上摞着很多东西,还有好些个包裹,看起来就有不少好 东西。 一般这种队伍最好处理,官差和他们说点软话,给点钱,再把车上值钱的东西留下,顺便丢几个流放的女人出来,匪徒们也就放流放的队伍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支流放队伍和他们碰到的其他队伍不一样。 官差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个顶个想充英雄。 竟然敢对他们叫嚣。 还想跟他们比划比划。 当真是找死! 近几年,他们兄弟连受伤的几乎都没有,死更是不存在的。 匪首做梦都没想到,今天只是眨眼功夫,他就有一个兄弟折在这里。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就不该存了逗弄的心思,上来直接杀了抢了,流放队伍里的东西照样都是他们的。 真是…… 婶可忍,叔不能忍! 如果不为兄弟报仇,以后他这个匪首的威信何在! “兄弟们,给我杀,为阿毛报仇!” 显然,死了的那个匪徒叫阿毛。 匪徒们跟着匪首的节奏呐喊道: “杀!” “杀!” “杀!” “为阿毛报仇!” “冲啊!” 匪徒们气势陡增。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官差们根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不过… 关键时刻,匪徒们身下的毛驴突然停了下来。 第158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驾!” “走!” “驾,驾!” “动啊,这畜生,给老子动。” “女马蛋,怎么不动了。” “卧槽!” 就连刀背狠拍毛驴的腚,毛驴都只是前蹄恐惧的在地上刨坑,好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主打的就是一个止步不前。 关键还不是一只毛驴这样,是所有匪徒身下的毛驴都前蹄刨坑,死活不前进半步。 就跟中邪了似的。 匪徒们看看周围,除了流放队伍和流民队伍,其他的,毛都没有。 真是活见鬼了。 “主人,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很厉害的,这些毛驴不顶个毛用。”疾风鸟在空间中骄傲的很。 匪徒们没有办法,只能纷纷下驴。 再冲向官差们时,刚凝聚起来的气势已经泄了一半。 不过,就算气势再降,匪徒们的实力也远不是官差们能比的。 十人的官差,加上苏沫、严逸、无尘,一共只有十三人参与战斗。 原本流民说匪徒有二三十人,就是带了水分的。 匪首带着大部队追赶过来的时候,就足有三十三人,后来又赶来六人,是以他们实际一共有三十九人。 被严逸杀死一个,还剩三十八人。 这样的人数碾 压,几乎就是压倒性的。 匪徒们根本不用将所有的力量用来对付官差。 只见已经有五人,杀入了流放队伍。 还有三人,在拦截想要逃跑的流民。 小男孩被苏沫救下后,那个中年男人给苏沫磕了两个响头,竟然又抱着孩子悄悄后撤。 知道苏沫几人远不是匪徒们的对手,他也想过帮忙。 可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他还是选择带着孩子逃跑。 如果他的妻儿都不在了,他光棍一个,大不了就是和匪徒们拼个你死我活。 但当他失去后又得到,感受到儿子在怀里的那种温暖。 他便更害怕失去。 他想活命,只想活命!带着儿子活命! 虽然活着他也吃不上喝不上,但是总能苟延残喘,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奈何他想跑,匪徒们却根本不想放过他,直接拦住了他们十几人的去路。 流民们便只能跪地磕头。 中年男人怀中的孩子,刚恢复一点的脸色,又吓的惨白。 “你,”匪徒指着中年男人,“爬过来把老子的鞋舔干净,老子便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这个匪徒,就是刚才杀死中年男人妻子的其中一个。 鞋子上除 了沾满的泥巴外,鞋面上还溅着血。 那些红色和鞋面的杂物混在一起,暗沉又难看,可中年人只觉得猩红刺目,扎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妻子死前的场景不断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 恨意在他的眼中来回跳动。 终于,他将孩子放在身后的人手里,然后捏紧拳头,在三个匪徒的嘲笑声中,跪在地上,想匪徒爬去。 每前进一下,刻在他身上的屈辱就加深一分。 虽说逃荒路上他碰到过太多没有尊严的事儿。 被人打,被人骂,被叫花子驱赶,也跟狗抢吃的… 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眼前来的屈辱。 女干杀他妻子的人,让他去舔鞋,而且鞋上还沾着他妻子的血迹。 短短的距离,就像经历了一辈子。 耳中充斥着三人不屑的声音: “这种没骨头的男人,玩的都没劲。” “自己女人被咱们玩死了,还不是屁都不敢放。” “让他像狗一样爬过来,就得爬过来。” “废物…哈哈哈…” “一会儿想想,舔完鞋还让他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让他使劲喝水,喝完水再憋尿吧,只要憋不住尿出来了,就让他自己喝进去。” “真有你 的,还是你会玩。” 在各种肆意凌辱的对话中,中年男人已经爬到了匪徒面前。 他恭敬的低下头。 就在匪徒以为他要舔鞋的时候,中年男人突然抱住他的腿,头用力撞在匪徒身上,使劲向后冲去。 “既然不想让我活,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中年男人眼睛猩红,抱着必死的决心对其他流民嘶吼,“帮官差,快去!” 匪徒没想到中年男人竟然敢反抗,一个疏忽,就被中年男人撞翻在地,两人滚在一起。 匪徒的胳膊和中年男人纠缠在一起,手里的大刀此时就像一个鸡肋,扔不得,用不上。 他干脆将大刀扔了,两人开始了肉搏。 而其他两个匪徒想帮忙,也因为两人滚在一起,一时不好下手。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自家兄弟,毕竟个头和力气,自家兄弟明显是占上风。 回头这家伙要是受了伤,那自己可得好好挖苦挖苦他,真丢人,还能被流民伤了。 两个匪徒直接提刀向逃荒的流民们砍去。 中年男人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覆巢之下无完卵。 和官差一起拼一拼,身后的儿子和族人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而他?他笑的疯狂,他就拉着这个刽子手一起死,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见了孩他娘,也好有个交代。 至于流放队伍里,王家人首当其冲,被匪徒拿着刀一通砍。 匪徒们的毛驴没了,手里虽然有刀,战斗力跟平时比也是大打折扣。 王家人虽然有几个人受了伤,但好歹人数多,在生死关头,众人也是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他们也组织起了几波抵抗。 苏沫此时已经跟匪徒们打在一起。 她就如同一尊杀神一样,左冲右突在匪徒们中间。 手里小刀每动一下,就会带起一道血痕。 只见她一个标准的侧踹,正中一个匪徒心口,匪徒被这一脚踹的连连后退。 他看着苏沫的眼神充满恐惧。 这特么还是人吗,那么胖,还那么灵活,关键是力气还大。 她就跟个陀螺一样,总能精准的对所有攻击进行躲避,又快速移动到对手面前。 一拳一个,打的众人叫苦不迭。 他们何时被一个女人这么压着打过! 对于躲不开的那种人,她就直接蛮力撞上去,反正吃亏的总是匪徒那边的人。 而此时别看苏沫大杀四方,实际她心里已经在暗暗发苦。 第159章 胶着的战局 疾风鸟是好用,它可以通过对手的肩、肘、膝等部位的各种微动作,提前判断出他们的出手方向及招式。 这有效避免了苏沫受伤,甚至还让苏沫进行了多次完美反击。 不过苏沫这边气势如虹,上来就斩杀一人后,匪徒们也是瞬间发现,呼啦啦围上来十几人。 这让没有半点战斗经验的苏沫心里着急。 由于和疾风鸟联系的过程中,她的体力和精神力一直不断消耗。 苏沫明显有了疲累之感。 而匪徒们则是越战越勇。 他们原本配合就默契,又个顶个的凶残。 十几人围成一个圈,相互救援非常方便。 通常是苏沫刚躲开一刀,另一刀已经到了。 大刀又重又长,苏沫手中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长兵器。 她手中这种短刃更适合近博。 是以,短对长,任凭苏沫拿着锋利的小刀左冲右突,也只是不同程度的伤了几个人。 想将他们抹脖子杀死,或者让他们顷刻之间失去战斗力,很是困难。 毕竟苏沫想近他们的身都不容易。 而她和疾风鸟配合的现状,又决定了她必须速战速决。 否则一旦苏沫体力支撑不住,她就会如同待宰的羔羊,只有等死 的份。 这也就导致了攻击苏沫的匪徒们和苏沫都觉得对方太难缠,双方都想快速结束战斗,战斗却一直胶着。 但凡有一个人分心,就会被对方抓到机会,小命也就基本玩完了。 苏沫心里哀嚎一声。 但凡现在有个人能来帮她一下,她压力就会小很多。 苏沫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五个匪徒不落下风,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这是个什么妖怪! “来帮忙,支援一下。” “快,再来俩人,搞死这个胖女人。” “来人。” 和苏沫打在一起的匪徒们纷纷大喊。 而回应他们的几乎千篇一律。 “抽不开身啊。” “顾不上。” “卧槽,这他妈都是什么变态。” 无尘此时正在一挑五,打的难舍难分,丝毫不落下风。 没想到无尘竟有这身手。 难怪江浩然和姚诗会把他带在身边。 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种宝藏男人,一个能顶好几个。 一把长剑舞的潇洒,那种行云流水的节奏感,似乎让他平平无奇的身上,释放出耀眼的光。 无尘和苏沫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那个受伤的病殃殃男人,竟然也能以一敌三。 这还是他 受伤且手中只有一把匕首的情况下。 他的身法很飘逸,如同一阵风似的游走在三个匪徒之间。 原本匪徒的力气就大,但凡有一次碰撞都够让受伤的严逸吃一壶,可偏偏匪徒们就是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没碰到。 就这样没兵器又受伤的情况下,他还能拖住三个人,且隐隐有要破局的气势。 这他妈如果是他没受伤的时候呢? 感觉身手至少能和无尘不相伯仲。 除去八个冲到流放队伍和流民队伍里的人,剩下十二个人被十名官差死死缠住。 这时候,大家越战越疲惫。 只能看哪边先倒出人手。 丁宇在侧踢的功夫,扫视了一下战圈,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只有严逸和苏沫看起来尚有余力。 不过苏沫是抽不开身,而严逸则是凭借身法优势,但没法硬碰硬。 丁宇大喊:“苏沫姑娘,你会用鞭子吗?” 苏沫的弱势在于兵器太短,如果兵器能长一些的话,状况就会好一些。 是以,丁宇想将手中长鞭丢给苏沫。 不过这个想法被苏沫的回答扼杀在了襁褓中。 “不会用!”说的相当肯定。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没事儿能会什么长鞭。 能用短 刀和匕首,就相当不错了。 给她长鞭,她怕还没伤着敌人,先给自己绕晕了。 苏沫不会用长鞭,这可如何是好。 丁宇一咬牙,将身边的两个匪徒逼退。 对马有才大吼一声:“老马,你去帮严逸。” 马有才得令,片刻不敢耽误,就在丁宇的帮助下,冲向严逸所在转圈。 而丁宇这边接收了马有才刚刚交手的匪徒后,就变成了一战三的局面,他感觉特别吃力。 一不留神,就被砍了一刀。 衣服瞬间破开,胸口皮肉外翻,鲜血洒下。 他咬紧牙关。 不能退!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退! 拼了这条命,他也得拖住这三个人! 只要马有才和严逸那边解决掉围攻严逸的人,那这局,就能破。 不过… 好像不太对劲啊… 苏沫那边是什么情况? 原本还是势均力敌的,怎么感觉她隐约处于劣势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两个匪徒追着十几个流民加入了战圈。 他们冲入的地方,正是苏沫所在战圈。 丁宇嘴角发苦,这些流民不顶什么用,但两个匪徒却是实打实的彪悍。 这下子,苏沫的压力岂不是更大了! 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马有才和严逸身上了。 就在分神的功夫,丁宇已经又挨了一刀。 他吐出一口血水:女马蛋,这要是自己手里的也是长刀,自己能把这几个人砍的他娘都不认识他们。 … 冲入流放队伍的匪徒也遇到了顽强的反抗。 寻常流放队伍的人,真是饿的皮包骨头,全身也没二两肉,那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匪徒们一刀一个,就跟砍瓜切菜一样随便摆弄。 没想到,丁宇带领的这批流放人员和以往遇到的很不一样。 这些人虽然也面黄肌瘦,但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子力气。 生死关头,有抱住他们腿的,有想咬他们胳膊的,还有拦腰抱住想把他们拖走的,总之各种招式都用了出来。 一时间竟然也勉强将匪徒们拖住了。 不过匪徒的手里有刀,没一会儿功夫,就砍伤了好些人。 严明看到自家儿子幼小的身躯有意想护住自己妻子,他突然就觉得眼角泛湿。 他是得有多失败,才会让自己八岁的儿子和怀孕的妻子孤独无助?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严明一瘸一拐的,坚定走向了自家儿子严从宽和妻子王凤。 第160章 严明的守护 严明这几步虽然走的磕磕绊绊,但他罕见的将身板挺的笔直。 好像那个一直佝偻着身子只会讨好大房的男人,形象突然就高大了一些。 严明这番做派,气的唐思直跺脚,不孝的帽子当时就扣了下来。 “不孝子,鬼迷心窍了你,自己亲娘都不管了。” 唐思色厉内荏。 她声音压的很低,但音调很重。 既怕声音大了,引起匪徒们的注意,又怕声音小了,严明感受不到她的怒气。 她害怕啊,她气的嘴唇都在哆嗦。 匪徒正在流放队伍里横冲直撞,原本王家正在组织着和匪徒抗衡,吸引了匪徒们的注意力。 严明也被唐思怂恿,趁机护着她小心往后撤。 可不知道为什么,严明突然就撇下她,朝二房那边去了。 原本大房能动弹的人就少,生死关头,唐思没法考虑那些拖油瓶,只能不管其他人,教唆严明护着她先逃。 严明虽然瘸着,但好歹算是个壮丁,再加上严明一直听话,很会护着她,唐思多少觉得心里踏实些。 她想着,关键时刻还有严明能挡一挡。 现在严明往二房那边一去,唐思只觉得心里被掏空般难受。 这些年,她 虽然对严明非常苛刻,但严明使唤起来也是真的顺手,标准的指哪打哪。 如今这颗棋子竟然不听话了,唐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有那么一种人。 就是你对我的好,我全盘接下。 我吝啬着那点爱,施舍般的给出一丝丝甜头,挂着你,吊着你,让你牵肠挂肚,只为了从你身上索求更多,我并不会真心对你。 但别人对你好,也不行。 你对别人好,就更不行。 你只能是我的私有物,还是我高兴就扔根骨头,不高兴就丢一边的私有物。 唐思心里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那个一向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二儿子严明指挥不动了,她心里气的直跳脚。 严明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严从宽和王凤面前。 严从宽正一只手背于身后,和王凤的手紧紧抓在一起,另一只手臂张开,手里抓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镰刀,护在二房众人面前。 他冷冷的看了严明一眼,眼中寒气凝聚,身上气温陡降。 按照以往,严明早就被这股寒气震慑,离王凤母子远远的。 不过这次… 严明双手毫不犹豫的张开,挡到了严从宽身前。 “这次,爹护着你们。”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但是铿锵有力。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要死,爹也会死在你们前面,你和你娘都不要怕。” 严从宽原本想开口大骂的,心里腹稿都打好了:滚,离我和我娘远一点,你有哪一点像个爹样,再不滚,别说匪徒,我就先把你打趴下。 但是,听到严明的那句话,他的腹稿在口里来回过滤了几次,愣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严从宽只觉得鼻头酸酸的,总有一种委屈到极致的感觉,让他觉得想要哭出来。 王凤也双肩耸动,肚子跟着起伏几次,也是瞬间满脸热泪,掩面而泣。 我护着你们! 类似这样的话,严从宽和王凤想听了不知多少次,可每一次严明在选择的时候,从来没选择过他们,从来没有。 直到他们对严明再也不抱有希望了,严明又出来扮演个好夫君、好父亲的角色。 可是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用! 严从宽和王凤此时心里都不平静。 两人心思百转,心里酸酸胀胀的,已经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塞在心里,连对匪徒们的惧怕都淡了许多。 严从宽注意到,严明手里并没有任何可 以防身的东西,他就那么赤手空拳的护在前面。 那种感觉,却让严从宽觉得特别踏实,安全。 似乎,这一刻,他就是真的死了,也没什么。 他知道,他娘王凤的心里,此时也是这种感觉。 只是严从宽别不过那个劲,心里舒不开那口气。 以前严明的种种做法,太让他寒心了,他根本不想原谅严明。 那些烙印在他心里的疤痕,哪有那么容易祛除? 就凭两句话,装一装,演一演,以前的错误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 严从宽虽然决定不原谅严明,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断然没有把亲爹往外推的道理。 严从宽板着个脸,把镰刀偷偷塞进严明手里。 便别过脸去,小脸板成个扑克,不再理他。 而严明感受到刀柄上传来的温热,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这是家的感觉。 严明心里百感交集,既喜,又悲,他抬袖擦了擦眼角。 抬着头,挺着胸,严明就那么坚定的站着,好似是保护身后之人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他要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妻儿。 唐思见 严明铁了心和二房在一起,她也已经和大房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她便自己不声不响继续后退。 打吧。 流放队伍和匪徒大打斗的时间越久,她逃跑的可能性才越大。 她缓缓挪动脚步,就连呼吸都是轻微的。 唐思尽量不再发出一点动静,只是慢慢往后挪动。 匪徒们已经砍伤了好几个王家人。 甚至有两人已经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 整个王家的抗衡,都是王昊在指挥,但过程中全是王思怡的影子。 王家人虽然不同程度受伤,但尚能坚持。 如果不是这两人临时沉稳的安排,只怕现在王家人早就支撑不住了。 有个匪徒正被王家人缠的心烦,突然发现了想要撤出战圈,偷偷逃跑的唐思。 “嘿,想跑?小娘子不错,拿来玩玩。” 这个匪徒便放弃了攻击王家队伍,兴奋的挥舞着大刀向唐思追去。 “小美人,一会儿爷就让你好好爽爽,嘿嘿嘿。” 他就不相信了,还有人能从他的刀下逃跑? 见到匪徒提着大刀追来,唐思这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 “啊…救命!” 她竟然带着那个追她的匪徒,向二房那边跑去。 第161章 严逸突围 话说,流民们向苏沫那边冲过去的时候,严逸急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原本苏沫和十五个匪徒交手已经隐约出现颓势。 这会儿十几个流民一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持刀匪徒,等于变相给匪徒带入了两个帮手。 这些匪徒经常一起作恶,相互之间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加入两人无疑会让匪徒的实力得到提升。 而苏沫被困在圈内,短暂的加入十几流民,那些人跌跌撞撞的,被砍一下只会到处乱窜,完全扰乱苏沫节奏。 而且由于这些流民都没兵器,几个人对付一个匪徒还可以,可现在的情况是,匪徒人数明显比流民还多,他们这番操作,只能是送死。 苏沫是需要帮忙,但绝对不是这些毫无章法的流民。 匪徒们一刀左砍,一刀右批,自从流民到了后,他们伤到流民的血腥气,反而激起了他们内心狂野的狼性。 “啊……” “呃……” “嘶……” “哦……” 流民转眼就被伤了好几个。 此消彼长下,苏沫越来越力不从心。 严逸急得大吼:“你们想活命的来我这里,快。” 时间越拖越麻烦,他现在必须让流民来他这边,他要抽 身去帮苏沫。 “嘿,想活命?做梦呢!” “就是,当爷爷手里的刀是摆设?” “砍死你个鳖孙!” 围着严逸的三个匪徒见状,那是一直躲避马有才的长鞭,纷纷想将严逸留在原地。 开玩笑,这严逸就跟个泥鳅似的,滑溜的很,打了这么会儿功夫,拖着受伤的身子竟然愣是没被匪徒摸到一片衣角。 如果让他去帮苏沫,那苏沫还不得如虎添翼?匪徒们刚刚出现的优势又会被打破。 不过道理匪徒们懂,马有才显然也懂。 他完全放弃了防守,一把长鞭甩的虎虎生风,将三个匪徒拦住。 “别管我,你去帮小沫。”马有才抽时间喊道。 严逸的身法很好,他每次动作都不大,却总能在几步之间穿梭于匪徒之间。 既让匪徒防备他手中的匕首,又能躲开匪徒们的所有攻击。 “交给你了。” 有了马有才不要命的打法,严逸脚底虚晃几下,便将三个匪徒甩开。 同时,苏沫队伍里的流民也纷纷往严逸的方向跑。 这些人存了要跑出战圈的心思,甚至有的人悍不畏死,以命铺路,到底是有六七个人跑了出去,帮助马有才。 也不知道这些流民 是受了什么刺激,之前分明胆小如鼠,只会留下女人和孩子抱头鼠窜。 如今却是像个爷们一样,就用自己的拳头,受伤的没受伤的都杀红了眼。 这些流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帮官差们,才能活! 围攻苏沫的匪徒们也不能追出去击杀流民。 他们一旦有人去追,依照苏沫的身手,必然会从打开的缺口冲出他们的包围。 然后将他们逐一击破。 反正在匪徒眼里,流民们也成不了气候,还是眼前的苏沫更重要。 六七个流民到马有才那边的时候,马有才已经被一个官差在肩头砍了一刀,不过马有才也用鞭子把那人的脸抽花了。 马有才一咬牙:“他妈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完全用起了不要命的打法,大不了就是一下换一下,必须给严逸和苏沫争取时间。 如今看来,也只有那两个人可以左右战局了。 不过… 嘿嘿… 马有才笑了。 别看流民们在苏沫的战圈是在帮倒忙,但他们在马有才这里却是实打实的帮忙。 这六七个人打的毫无章法,但就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都用了不要命的打法。 什么咬人的,撕头发的,挠痒的,抡拳的, 劈掌的…只要能打,反正想到的、想不到的招式都给用上了。 所有人都是只攻击,完全放弃防守,被砍了也不喊疼,只会让自己打在匪徒身上的力道更重。 如此这样下来,马有才竟然稳居上风,甩到了匪徒好几鞭子。 …… 严逸也已经顺利的冲入了苏沫战圈的外围。 手中匕首扬起,狠狠向着一个匪徒的后背刺下。 再用脚对着匪徒后背一踹,匪徒摔倒时脑门正对着一块尖锐的小石头砸下。 两相碰撞,就跟锤子砸核桃似的,鲜血咕嘟咕嘟往外流,那个匪徒趴在泥土里失去了战斗力。 严逸步伐行云流水,出手快、准、狠,顷刻间又伤了两人。 这些匪徒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们嘴里骂的难听。 “马XX壁,这胖子的姘头来了。” “怎么办,先杀哪个?” “敢伤我们,老子必须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兄弟们,杀了男的,再玩他的女人!” “不,应该玩他的女人,让他看着。” 匪徒想想把苏沫摁在地上所行不轨时,将严逸绑在一边看着。 而严逸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就觉得全身像有蚂蚁爬 过,酥麻的很。 刺激,爽! 让这对狗男女伤了他们的人,这对狗男女必须要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你,你,你们三个,去对付男的,剩下的继续围攻这个胖子。” 得到指示的三人,立刻调转方向,长刀对着严逸就砍。 严逸也不恋战,就带着三个人在外围进行干扰。 他速度快,三个匪徒根本追不上他。 这边其他的匪徒又都将注意力放在苏沫身上,根本不可能顾得上背后出刀的他。 严逸瞅准时机,就出手。 出手,必伤人! 一时间,这局面就跟“丢手绢”似的。 严逸在圆圈外面跑着,在谁那里停下,谁就会受伤。 严逸的出现,也让匪徒们不能全部心思对付苏沫,苏沫压力顿时减少了很多。 苏沫强撑着疲累感越发严重的身子,强打精神,从内部向外突围。 如此几次后,严逸和苏沫便形成了默契配合。 几乎是严逸到哪里,苏沫就跟到哪里。 被打的匪徒气的差点七窍升天。 这玩意儿还怎么打? 苏沫和严逸的苏沫都快,两人同时向一个地方冲,他们想不被严逸伤,就得回防,而只要回防,就会被冲上来的苏沫所伤。 第162章 战局逆转 除非是匪徒们改变方法,不再围成圆圈。 可如果不围成圆圈相互支援,苏沫早就将这些匪徒各个击破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苏沫两人已经占了优势,但苏沫知道自己几乎是强弩之末。 和疾风鸟的沟通一直没断过,她的体力严重消耗,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匪徒们有点乱的时候,严逸终于瞅准机会,一弯腰,将地上匪徒掉落的长刀捡起。 前面他们也杀了人,不过那时候都没有各自组成战圈,他和苏沫各杀了一个人后,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 随即他们几乎就一直处于被压着打的境地,略微的优势也会被匪徒很快弥补,根本倒不出手去捡长刀。 况且严逸背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强行弯腰去捡大刀,也必须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匪徒们却压根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是以,他看起来身法不错,却一直没机会将长兵器检到手。 他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那些明显被压制的官差了。 一个疏忽,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现在终于有了长刀,严逸向着苏沫使劲丢去。 “接住!” 匪徒纷纷阻挡,不过严逸扔刀的动作太突然了,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苏沫将长刀稳稳的拿在 手里。 直接大开大合挥舞开来。 苏沫不会用刀,她以前用过最大的刀就是菜刀。 起初她杀人的时候,也是因为手中断刃出其不意,她用起来更加顺手。 接着,她就在疾风鸟的指挥下,和围上来的一群人拼的难舍难分。 直到后来体力消耗太快,她不得不考虑,如果能将对手的长刀拿到手就好了。 管她会不会用,一顿乱砍也是好的。 但那时的她已经出现颓势,被层层刀影围攻,能有效进行反击已经不错,其他的实在无暇顾及。 可现在?哼! 苏沫挥舞着手中长刀,受死吧! 她打的毫无章法,但凭着一身蛮力,和疾风鸟的指点,她轻松就拿下一。血。 “特么的,老子第一次被两个人压着打!” “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畜生,不是人的。” “怎么办!” “啊…曹尼X,砍了老子三刀了,你换个人砍。” “操!又来,麻痹,我不行了。” “我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一个胖子哪来的这种速度,还有力气,妈XX个巴子啊!” 匪徒们连打带骂,但他们的反抗只是徒劳。 自从苏沫拿到长刀,她力气本就奇大,和人刀刀相撞,别人只觉得虎口都要被震裂。 不能说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吧,但三下五除二,解决几个匪徒不在话下。 就算没被她砍死的,也不同程度受了伤。 苏沫和严逸也觉得很奇怪。 这种默契的感觉特别神奇。 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瞬间知道对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就好像两人已经相处多年、心灵相通似的。 也是因为俩人的默契配合,严逸才能将大刀捡起,扔给苏沫。 不仅如此,随着苏沫砍死的人多了。 一个、两个、三个… 她每砍死一个,她和严逸就会完美配合的捡起一把兵器丢出去。 苏沫力气大,轻松就将兵器丢到官差们的脚边。 原本官差们就有些身手,之前只是吃了武器的亏,现在不断有长刀加持,战斗力直接飙升。 整个战局顿时逆转。 …… 同时,唐思已经带着一位匪徒闯入了严家二房的队伍。 严从玲气的牙痒痒,唐思这时候为了自己逃命,就想祸水东引,让他们二房当挡箭牌。 叔母苏沫是不在,但凡苏沫在,肯定甩唐思两个耳刮子! 严从宽也恶狠狠的盯着唐思,只要唐思再往一点,他就…… 他又将给严明的那边镰刀拿了回来。 给严明整的愣住了。 啥玩意儿 ?他没做错啥啊,儿子是哪里生气了吗? 为什么要拿回小镰刀呢? 哎,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只要儿子高兴就好,自己空着手,也能护儿子。 大不了就是死死抱住匪徒,让妻子和儿子逃命。 严从宽捏紧手里的小镰刀,这就是他爹之前事事维护的那个娘,他严从宽的好祖母。 带匪徒过来,可真是好的很。 只要唐思再往前一步,他就割断唐思的喉咙。 她不仁,就别怪他严从宽不义。 大不了,就是砍了唐思,再转头对付匪徒。 反正唐思这种欺软怕硬又惜命的蠢材,根本不可能在他们对抗匪徒的时候起到半点作用。 一个匪徒而已,严从宽就不信,他们二房这些人拿不下一个匪徒!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他这边还有他爹,他爹也能有点力气。 不过严从宽心里又有点犹豫… 他爹这次不会又犯浑了吧? 只要他爹这次再犯浑,他就和他爹老死不相往来,他发誓。 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唐思被绊了一跤,而她竟然在生死关头,伸出长长的手,一把抓住了严明。 然后就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借助严明的拉扯之力,身子一转,将严明直接暴露在匪徒面前。 而她自 己,则躲在了严明身后。 匪徒扬起大刀,直直砍下。 这一刻,严家二房的人,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 事情说起来慢,实则只发生在刹那间。 匪徒这一刀如果砍下去,严明多半就没了。 唐思躲在严明身后,颤抖着声音来了句:“别怪娘,帮娘消灾,这是你的福气。” 严明只觉得心里有一个硕大的口子,呼呼往里灌冷风。 他知道自己不受宠,知道自己被整个大房不喜,却没想到他娘唐思竟然完全不拿他的命当一回事儿! 既然如此… 严明强行翻身,背对着匪徒,然后…就在众人都没想到的惊诧眼神中,一拳打在唐思眼上。 孝道,孝道,孝道个屁。 母慈才子孝! 他娘都想要他的命了,还指望他孝?! 打死你! 这一拳打出去,那种长期压在心里的大石轰然坍塌,他竟然有种解脱感。 他想抬头对严从宽和王凤笑笑。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笑了。 咦? 不对,他儿子呢? 严明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儿子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不会出事儿了吧? 身后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脖间。 严明颤抖着双手摸了一把,血,是血! 他心里惊惧交加,迅速回头。 第163章 破冰 严明惊恐的瞳孔中映射出匪徒的影子。 只见匪徒心口正插着严从宽手里的那把精致镰刀。 温热的血从匪徒心口流出,正顺着严从宽双手滴落。 滴滴答答的落在严明身上。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他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被匪徒杀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缺了一块,似乎是要失去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东西。 恐惧、无助将他包围。 看到严从宽的那一刻,他只觉周身温度都在回升,好似寒冬里遇到了暖阳。 没事,宽儿没事,太好了,宽儿没事儿。 他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甚至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严从宽还在奋力往外抽镰刀,不过刚才情况太紧急了,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镰刀扎入匪徒身体。 这会儿他只觉得浑身发软,镰刀竟然卡在匪徒身体里抽不出来。 那种刀尖刺破皮肉的感觉在他手掌传递到内心。 原本,他将镰刀横握身前,是为了对付唐思的。 他虽然心里喊着杀死唐思,但其实严从宽只是给自己壮胆,一个八岁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刀砍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唐思带着匪徒冲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 严从宽却犹豫着镰刀要不要挥出。 没想到,唐思竟然被绊倒,不仅如此,还拿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当靶子。 匪徒的刀眼瞅着就要砍下他爹。 这一刀真要砍下去,他爹肯定会凶多吉少。 虽说他爹以前很不是东西,但刚才严明也是明知危险,真要来照顾他和娘。 也许是本能反应,严从宽毫不犹豫助跑一下,镰刀直接刺进匪徒心脏。 匪徒哪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孩子手里。 临死的时候,他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就这么…死了? 严明突然上前,一把将严从宽搂在怀里。 感受到严从宽的体温,他才知道,他的宽儿真的没事。 谢天谢地。 不仅没事,宽儿还将匪徒杀了。 他儿子救了他。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泪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因为杀了人,正无措的严从宽,身边传来父亲的气息,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安稳。 突然,那些恨意就消散了大半。 至少,生死关头,他爹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按这么说的话,他爹也不是完全没救。 不过…… 想起以前的事儿严从宽就生气。 他耸耸肩,试图将严明弹开,他快被严明勒的喘不过气了。 没事儿抱 他那么紧干什么。 严从宽板着一张脸,声音有些不耐烦:“勒死我了,滚!” 严明讨好道:“松松松,马上松。” 他恋恋不舍的将手松开,抱着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以前他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不对,以前他也感觉到的。 他盼着儿子出生,自认为也对儿子极好,但就是猪油蒙了心,只要涉及到大房的事儿他就默认让儿子受委屈。 不仅如此,他更是在儿子痴傻后,对这个儿子彻底放弃,完全不管不顾。 只因为,儿子成了他在大房心里的又一个污点。 每天听着大房各种诋毁儿子的话,慢慢就让他觉得,儿子痴傻,是儿子的问题。 是儿子对不起他。 现在想想,他真是混账。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对儿子的做法,又比大房对他的做法强多少呢? 所以,他的错,他自己弥补。 不管儿子对他是什么态度,都是他活该。 严明拘谨的搓搓手,转而去搂着王凤。 “刚才你受惊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刚才的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王凤只觉得脑子好像短路了似的。 心里像是过山车似的,瞬间跌入谷底,瞬间抛入空中,她险些觉得自己心脏骤停。 直到严明将她搂在怀里,她才觉得刚才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他丈夫差点被匪徒杀死。 他儿子杀死了匪徒。 而且唐思眼圈的乌青告诉她,她刚才没看错,严明就是给了唐思一拳。 这一拳就好像打碎了王凤冰封的心。 她总觉得心里莫名有一丝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分明是该怨该恨的,甚至狠狠甩严明几巴掌解解气,但她现在却只觉得岁月静好。 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她心里甚至觉得,就算这时候被匪徒们杀死了,他们一家也能整整齐齐在一起。 但是,心里觉得甜,并不代表原谅。 王凤晃动了一下身子,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些小动作,以前严明分明是注意不到的,可现在他竟然觉得是那么可爱。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和王凤初相识的时候。 真好。 严从宽将匪徒掉落在地上的大刀立起。 往严明手里一送。 “拿着!” “哎,好好。”严明觉得心里甜的冒泡。 至少儿子从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到现在愿意和他说话了。 虽然说的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语气也特别不好,但他就是觉得特别开心。 “杀!”严从宽还是冷着一张脸, 说的话也言简意赅。 很简单,就是杀。 他爹再不济,也是个成年男人,腿脚虽然不好,但手里拿着大刀从能起点作用。 然后严从宽又跟变脸似的笑眯眯看着自家娘亲:“娘,王家那边需要帮忙,我和那家伙去去就回,你照顾好自己。” 他观察过了,现在的情况,叔父、叔母那边尚可以支撑。 王家那边已经损失惨重,他们更应该去帮的是王家。 而王家一旦落败,首当其冲的就是严家大房或者他们二房。 那家伙说的显然是严明。 不过严明只是傻呵呵的笑着。 什么匪徒不匪徒的,自家儿子的话现在就如同“圣旨”,他必须鞍前马后负责到底。 王凤点点头。 她心里很不舍,甚至她知道自己夫君儿子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她此时只能同意。 严从宽又看向张桂兰,还不等他开口,张桂兰也一挺胸膛:“咱们一起。” 严从玲提着大菜刀:“还有我。” 这时候,严从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张桂兰强调:“不管碰到什么情况,保住性命是最关键的,知道吗?” 几人点点头,一起冲到了王家阵列中。 (作者:十二点半左右还有一章,宝贝们不用等。) 第164章 奇耻大辱 严从心在一边有些无所适从。 她心里慌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这会儿没有人能顾得上她。 她就如同无根的浮萍,第一次感受到了极致的孤独。 哪里都不属于她。 大房的人恨不得她去死,二房的人都是以前她欺负过的,每每接触,总让她觉得难受。 刚严从宽杀人的时候,严从心腿都软了。 一个匪徒,就那么轻易被杀死了。 她不由想着:如果刚才那刀是刺向我…… 想想都让人害怕。 但严从宽安排事情时的稳健,还是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官。 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可以如此临危不乱的。 就连和她同龄的严从玲也没哭没闹,甚至一起冲出去帮忙。 严从心突然就觉得手里的小菜刀变得特别沉。 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冲动。 她也想去砍人。 她想像严从玲、严从宽一样,不惧危险,冲出去。 只是想到匪徒将女人赤果着身体丢出去的场景,严从心迈出的小半步又退了回来。 她…… 她还是待在原地吧。 现在看起来,在原地待着,似乎更安全一些。 严明几人到王家的时候,王家已经有五人气绝身亡 ,还有十人倒在血泊中失去了战斗力。 其余人也多数不同程度受伤,一直在奋力支撑着。 只是匪徒们看见鲜血就像闻到腥味道的猫,狂躁又兴奋。 他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横切竖砍,越来越亢奋。 没有兵器的王家,支撑的已经越来越难。 严明大喊一声:“吃我一刀。” “噗呲……” 一个匪徒后背上直接被砍了一刀,留下鲜红的血印。 “嗷呜……” 匪徒一声尖叫跟狗叫似的。 根本没人想到还会有人来帮王家人。 而且帮忙的人手中还有大长刀。 被砍的匪徒愤怒异常,挽起一个刀花向着严明砍去。 两刀相接,严明登时被震的后退几步。 流放一路,他一直戴着厚重的枷项,肩膀早就因为受伤疼痛难忍。 不过是因为这段道路难走,枷项才得以被取下,他也略微松快了些。 此时一震,严明只觉得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 还不等他将那股疼劲消化掉,眼见匪徒再次提刀砍来。 严明连忙弯腰,同时手中大长刀向匪徒下盘扫去。 匪徒更恼。 他原本以为严明这样的流放犯,也就是一刀的事儿,没想到一个回合下来,严 明竟然还能反击。 “码的,死瘸子,爷爷今天就把你另一条腿也废了!” 他右脚为轴,身体向一侧平移,同时手中长刀再次斜劈而下。 严明只觉得胳膊疼的快要抬不起来。 但他还是强撑着身子迎上。 他刚刚眼角余光扫到了战局,同时心里进行了一波分析。 苏沫和官差那边,已经由弱势转为强势。 只要按照这个节奏打下去,把匪徒灭了只是迟早的事儿。 王家这边虽然无法和匪徒抗衡,但也就是吃了没兵器的亏。 现在,他、严从宽、张桂兰和严从玲都有家伙事儿,只要他们能缠住一个匪徒,再逐一击破,不要让这边匪徒去干扰苏沫那边,就是稳赢的局面。 是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王家这边的匪徒拖住,给苏沫她们留出足够的时间反击。 匪徒一刀力量还没卸完,另一刀又到了。 严明将刀由下而上挥出。 他已经给自己进行了无数次疼痛预警。 就在两把刀要撞在一起的时候。 “噗呲……”” 匪徒身后又多了一个口子。 只不过这次上着匪徒的口子不是大长刀,而是一把小镰刀。 “兔崽子,找死!”匪徒只觉得今 天这伤挨的莫名其妙,他怒不可遏。 严从宽摇头:“笨的。” 原本他这两个字是想说他父亲严明的,不过匪徒却只当是说自己,气的火冒三丈。 “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他抡圆了胳膊,将大刀顺时针砍出。 打眼一看,正是刚刚严从宽伤匪徒的位置。 “噗呲……” 受伤的依然是匪徒。 “啊……找死……”痛感让匪徒更加愤怒。 他竟然被一个瘸子和一个孩子伤了,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以后传出去,还不得笑掉别人的牙。 实际上是,严从宽砍了匪徒之后,立刻马上就挪了窝。 而严明则趁机痛打落水狗,一刀砍的匪徒几乎怀疑人生。 没一会儿功夫,这个匪徒背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三刀。 见有人来帮忙,原本已经萎顿的王家人,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将那些想去帮忙的匪徒们纠缠在自己战圈。 这是他们的希望。 张桂兰握着她的小砍刀,见缝插针的出手。 尽量给匪徒添乱,让他们无法对王家人构成实质性伤害。 严从玲也是把手中大菜刀舞的虎虎生风,各种剁剁剁。 只可惜,她一个人都没伤到,勉强是可以 自保。 而严从宽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眼睛一斜,对着匪徒手腕给他爹使了个眼色。 两人就像心有灵犀似的,严明竟然秒懂了严从宽的意思。 于是乎,两人用尽一切办法去攻击匪徒的手臂和胳膊。 而两人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把匪徒手中的大刀打落。 只要王家人有了大刀,就能顺利解决匪徒。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去帮苏沫那些人了。 …… 苏沫和严逸的配合经过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越来越默契。 基本是严逸进行干扰,苏沫进行收割。 有了大刀,苏沫已经完全不用考虑无法近身匪徒的问题。 她只需要在疾风鸟提示的时候准确出招。 苏沫力气原本就大,用大刀这种又长又重的兵器确实更有优势。 没几下,砍翻了好几个匪徒。 匪徒们叫苦不迭。 “别过来……” “你特么换个人砍啊!” “死胖子,劲太大了。” “臭表子,老子打死你!” “啊……我的屁股……” 苏沫一刀正中一个匪徒屁股,就又跟另一个匪徒交战起来。 匪徒们是越打越心惊。 一寸长,一寸强,有了长刀的苏沫游走在人群里,好似如鱼得水。 第165章 无尘显威 看起来苏沫左冲右突毫无压力。 但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 她上一世没有任何打斗经验,此次面对这么多人,而且是手持长刀的悍匪,真就是全凭疾风鸟指挥。 甚至,她因为身体太胖,胳膊腿的伸展不开,频频造成动作偏差,也全靠疾风鸟补救。 是以,她和疾风鸟的沟通就没断过。 然而与疾风鸟沟通会大量耗费她的体力和精神。 她现在眼皮沉重,只觉得昏昏欲睡,真就是勉强支撑。 好在她有一身力气,加上行动速度也快,再有严逸辅助,倒也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纯粹凭着一口气硬撑。 必须撑住! 现在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她们占尽优势。 可一旦她倒下,这边匪徒就会腾出手去对付其他人,届时,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 好在她身边的匪徒已经没几个能成气候。 加把劲,匪徒们就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一会儿了。 在苏沫和严逸越发默契的配合下,官差们手中大多已经有了长刀。 马有才被砍了三刀,流民死了几个。 不过有了长刀的马有才只攻不守,也给身边的三个匪徒砍伤。 打了一阵子,流 民也学会和马有才进行配合,局势竟然也能控制住。 李明泽和王明先也各中一刀,不过好在都只是伤在胳膊。 丁宇就有点惨,他虽然只被划伤一刀,但是划伤的部位却是在脸上。 原本长得中规中矩的人,这会儿愣是显得有几分凶恶。 索性苏沫长刀甩过来的及时,有了长刀加持,官差们倒也和匪徒战了个旗鼓相当。 无尘倒是没用长刀,他擅长用剑。 他舞剑的姿势非常好看,犹如一片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 绵密的剑招中是凌厉的剑气。 终于让他瞅准机会,身体急若雷霆般冲出,带着万钧匹敌的气势一剑挥出。 在耀目的剑光中,一颗悍匪的头颅竟然被硬生生砍下,骨碌碌滚落一边。 同时有一匪徒的脖子上,长剑划破的血口异常醒目。 口子很深,几可见骨,血如喷泉般突突往外冒。 和无尘缠斗的三位匪徒须臾之间仅余一人。 此人惊恐的已经忘记抵抗。 他们三人围攻无尘的时候,虽然全力尽出也没伤到无尘分毫,但那会儿无尘都是以躲避为主,也没伤到匪徒分毫。 如此一来二往,匪徒根本没拿无尘当回事儿。 谁料到, 就在匪徒怠忽间,无尘一出手,竟然是这么恐怖的结果。 余下的那个匪徒,双腿阵阵发软。 无尘抬肘的瞬间,匪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要养,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匪徒说的声泪俱下,那可真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 要不是之前匪徒们凶恶的嘴脸被看了个全乎,谁会想到眼前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人,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呢? “哦?”无尘挑起匪徒下巴。 匪徒惊恐的脸就扬起来:“大侠,只要你不杀我,我以后愿意给大侠当牛做马!” 匪徒觉得他编排的谎言勾起了无尘的恻隐之心,只要对方心软,他就有的是机会。 也如匪徒所想。 无尘咧嘴一笑,莹润洁白的牙齿露出来,倒也显得温润如玉:“嗯,不杀你……” 匪徒赶紧磕头,生怕晚一下,眼前杀神般的男人就会反悔。 不过匪徒心里想的也清楚,短暂的屈辱不算什么。 只要他能逃开,再和其他人联手打败无尘便不再话下。 之前他们三个失手,也不过是疏忽大意了,同样的错误,他不可能再犯第 二次。 此刻的屈辱,他定然让无尘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不过匪徒的头还没触到地面呢,一柄长剑就从他背后穿胸刺过。 匪徒临死的时候,只听到无尘淡漠的声音:“不杀你,才怪。” 大意了,大意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逃跑,说不定还能活命。 匪徒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人也彻底没了。 “放过你?你傻还是我傻?就你那蹩脚的谎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无尘踢了匪徒一脚,又观看了一下局面,立刻闪身到丁宇旁边。 “我来了。” 丁宇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逼退一个匪徒,跟无尘眼神示意了一下。 有了无尘的加入,丁宇再打起来就得心应手。 和他对战的人里就有匪首,之前一直处于上风,在匪首眼里,只要时间再久一点,拿下丁宇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现在竟然完全被丁宇压着打。 不仅如此,他手下已经损失惨重,严重减员。 其他还在战斗的,也是处于劣势。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原本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让他损失这么惨重。 不,不能忍。 他眼睛迅速 在周围扫过,然后果断下达了命令。 “兄弟们,不计一切后果,抓女人和孩子!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得到指令,所有匪徒都纷纷放弃正在对战的人,他们想要摆脱纠缠,向着流放队伍狂奔。 这无疑引起一波骚乱。 匪首心里发狠。 以孩子和女人相要挟,到时候就让这些男人看着自己玷污他们的女人,殴打他们的孩子,让这些男人自裁谢罪!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让他吃亏,简直是笑话! …… 王安安原本在照顾王凤,顺便看着严从心。 原本严从玲去帮忙的时候,她是想一起去的,不过想想王凤挺着大肚子没人照顾也不是个事儿。 这会儿功夫这么乱。 万一有谁冲撞了她,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一个原因就是她也实在不放心严从心在王凤身边。 严从心在王安安心里,就是一个根上发霉腐烂的熊孩子,随时都可能做出超格的事儿。 不过苏沫因为姚诗的关系,暂为代养严从心,王安安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但她终归是要多留意一下。 免得二房这边的人,被严从心祸害。 同时她也一直紧张的盯紧严从玲几人的身影。 第166章 危险至 王安安因为紧张,一直抓着王凤的手不断揉搓,嘴里还在碎碎念着。 “打他,打他。” “快躲!” “对。” “哎,不是,偏了,偏了。” “小玲儿快跑。” “爬起来,爬起来。”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手心的汗清楚的让人知道她的担忧。 王凤手都被抓疼了,她浅笑着,反手拍了拍王安安手背,示意她放松。 她很想告诉王安安:我没事的,你如果实在担心,就去找小玲儿,我会照顾好自己。 可她现在是个哑巴,她没法说话。 看看严策,已经被她和严从宽打成了猪头脸,不但伤了腿,还挨了鞭子,现在浑身脏污,缩在一边就跟条丧家之犬似的。 这样的狼狈样,已经完全让人升不起害怕的心思。 只不过王凤装哑三年,已经习惯了沉默的模式,突然想说话,也觉得声音在喉咙处打了一个圈,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 这种桎梏让她难受,可她又说不清为什么,她无法冲破这种限制。 真让人难受。 …… 唐思在见到严从宽杀人后,都忘记严明打她一拳时那种让她悲愤交加的感觉。 她惊叫着爬到了大房所在位置。 此时的唐思看着二 房的那些人,身体抖如筛糠。 从小的到大的没一个正常的。 那是杀人,是血,他们怎么敢的啊。 她不敢动,大房的其他人也不敢动。 他们围成一个圈,头深深的伏着,大气不敢喘,甚至没人敢抬眼看一眼,生怕会引起注意。 几人心里一度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原本严明和严从宽配合的节奏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匪徒们彻底放弃了王家人,手中大刀向着严从宽劈来。 只是一个喘息的功夫,两个匪徒的长刀已经朝着严从宽脑袋剁下。 匪徒的这一做法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他们之前是因为想灭了王家人,才会被王家人缠着。 真当他们手拿大刀想突出重围跑掉时,王家却也拦不住。 这就给了匪徒去击杀严从宽的机会。 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炸响在严从宽耳边。 他感觉他离死亡那么近,那么近。 近到他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 王凤一直也是盯着严从宽这边的战况,见状,她瞳孔放大,脸上震惊和悲痛交替。 “不要…” 她激烈嘶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就往严从宽的方向跑。 近了,更近了。 王凤觉得心里就像被无数刀子割碎,她就像面对凌迟一般,整个人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宽儿,他的宽儿。 王凤急得直掉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 王安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着一起追出去。 她都没注意王凤的那声嘶吼,她的视线都被匪徒砍向严从宽的那把大刀吸引。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王安安的心里碾压,她心口堵的疼。 就连严从宽都认为自己要被砍死时,严明不管不顾,奋力向前一扑,将严从宽扑倒,堪堪躲过那一刀。 “撕…” 严明背部被大刀砍伤的地方皮肉外翻。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原本尚算健康的肤色,此时因为痛楚变得惨白。 而另一个匪徒的大刀也到了。 只是这个匪徒的攻击目标不再是严从宽,而是挺着大肚子赶过来的王凤。 王凤刚因为严从宽被救,松了一口气。 长刀就对着她的肚子戳了过来。 王凤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只是本能的后退。 此时王家人也反应了过来,想要将匪徒拦下。 奈何其他的匪徒们也闯入了战圈。 匪徒们根本不和男人交手,他们看女人和孩子就砍。 “啊…” “不要…” “我和你们拼了…” “你们这群魔鬼…” “去死吧…” 周围全是凄惨的吼叫。 起初,匪徒们是打算和流放犯人们玩玩的心态,那时候他们是完全的强势,他们感受的也是玩的快感。 后来弱势,他们便在匪首的命令下开启无差别攻击。 女人和孩子,杀杀杀… 甚至女人和孩子还能成为他们束缚其他人的手段。 王凤“噔噔噔”退后,正要一屁股摔倒在地。 她心里弥漫着悲凉的情绪。 到底是走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人给她到达流放地的机会。 自己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宽儿。 小家伙每天都会在她肚子里动了,她时常用手去戳戳肚子和他(她)互动,是个活泼的。 可惜了。 她的手紧紧抱着自己肚子,她试图用胳膊挡住攻击,本能的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她知道这样是徒劳。 摔倒的瞬间,王安安及时赶到,一把将她拽到一边。 匪徒刀锋顿时向外一挑,依然是带着逼迫人心的死亡气息,向着王凤肚子割去。 “等我将你肚子剖开,拿里面的东西泡酒!去死吧!” 害怕,悲凉,惊惧,恶寒……各种各样的 情绪将王凤包围。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她只是看着严从宽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心里悲凉的想着,后面的路,只能靠儿子自己了。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 严从宽声嘶力竭的吼道。 他的声音嘶哑厚重,一声呐喊,字字颤抖。 也是这一刻,严明斜刺里冲出,将王凤紧紧抱在怀里。 他自己的整个背部,全部暴露在刀下。 再次传来大刀割破衣服和皮肉的声音。 严明背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刀伤。 痛,很痛。 但他却觉得心里大石落了地。 他的妻儿都没事。 他将长刀向后狠狠一划,长刀就沿着匪徒的脸蹭了过去。 匪徒险些受伤。 不过匪徒借势后退,正好可以再次攻击严从宽。 也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腿携带者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匪徒脸颊踹去。 匪徒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声。 然后他的身体就被重力撞飞。 匪徒脸上关节脱臼,他说不出话,疼的满地打滚。 苏沫毫不犹豫,手中长刀对着匪徒的脑袋刺下。 脑浆、鲜血崩洒。 “伤我的人,找死!” 苏沫长刀往地上一杵,就像在拯救众生的神女降临:“大嫂,带他们走。” 第167章 匪首死 王安安反应过来,她拖着严从宽、严从玲,又护着王凤、张桂兰。 严明也从地上爬起。 几人略微后退。 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内。 好在随着匪徒数量不断减少,兵器也不断出现在流放队伍的人手中。 形式彻底稳定下来。 鲜血挥洒在附近的泥土里,扑鼻都是血腥味。 场面非常惨烈。 苏沫脚边尚还躺着一个肠子都从体内秃噜出来的流民。 流民早就断了气。 匪首见到大势已去,丢下他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匪徒兄弟就要独自逃命。 “山不转水转,我会让你们后悔招惹我!” 匪首丢下这句话,脚底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只顾着闷头逃命。 迎头只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匪首急刹车,当头撞进苏沫怀里。 苏沫干脆利索的将匪首手里的长刀卸了,拎着匪徒的后脖领子,就像拎着一条沙皮狗。 “想跑,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苏沫声音很冷。 她没生在战争年代,她上一世境遇再如何不好,也从未直面过战争。。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她享受了祖国给她的各种便利和庇护。 和平年代,就算擦破个手指都要拿创可贴贴一下。 她上一世加这一世,加起来 活了三十几年,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么惨烈的情景。 这时候,她也终于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不是你不惹别人,别人就会不惹你。 年代不同,她不能用上一世的标准来衡量这一世的人。 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让她心里阵阵反胃。 想到刚才还有匪徒还差点伤害了严从宽和王凤。 苏沫眼神更加冰冷。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个匪首跑掉。 他是始作俑者。 苏沫将匪首抓回的时候,所有战斗已经进入到收尾部分。 “丁大哥,留个活口。” “行嘞。” 苏沫说完,就将匪首扔在人堆里,一脚踩在他脸上,用力碾了碾。 匪首挣扎了两下,但苏沫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她力气太大,匪首的挣扎都是徒劳。 苏沫俯下身,拿出短刀,刀尖上的寒芒照进匪首眼里,只让他感觉到极致的死亡气息。 “你既然这么喜欢玩,今天姑奶奶就陪你玩玩。” 苏沫说着,手中刀子一动,匪首的半只耳朵就被切了下来。 “啊…我的耳朵,耳朵…” 苏沫冷着声音问:“你听说过人彘吗?” 匪首的声音因疼痛而发抖:“臭表子,有种你就杀了我。” “啧啧啧,你祸害了那么多人,让 你痛快的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告诉你,我背后是有大……” “聒噪!”苏沫却没兴趣听他说完,“你背后爱谁谁,今儿你的生死只有姑奶奶说了算,我若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话落,手中刀尖飞快一旋,匪首身上一块肉就被切了下来。 “啊…”匪首疼的牙齿咯咯作响。 苏沫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一刀刀削掉匪首皮肉,而慢慢消散。 匪首几次疼晕,均被苏沫整醒,继续玩。 折腾够了。 苏沫才一刀扎进匪首心口,让他咽了气。 从抓住匪首开始,苏沫就结束了和疾风鸟的沟通。 不过因为之前体力损耗太大,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被掏空。 杀死匪首的瞬间,她也终于支撑不住。 两脚一软,苏沫摇摇晃晃,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向着地上栽倒。 还好严逸眼明手快,及时将苏沫扶住。 他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很恐慌,很难受。 那一刻,他很怕失去苏沫。 苏沫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说了一个字:“困。” 然后… 然后她二百多斤的体重,就在严逸怀里闭上了眼睛。 严逸轻拍苏沫脸颊:“娘子,你还好吗 ?娘子?” 他颤抖着将手伸到苏沫鼻尖。 温热的气息掠过手指,严逸提起的心才放下。 还好,还好,她没事。 刚刚他都要吓死了。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苏沫没了,他会怎么样! 严逸也顾不上背上的伤,他席地而坐,将苏沫放平,让她可以舒服的躺在自己腿上。 “刚还打的那么凶残,转头就睡着了。”严逸哑然失笑。 他手指轻轻触碰苏沫密实的睫毛,只觉得苏沫圆嘟嘟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丁宇听了苏沫的,留下一个匪徒的活口,将他绑了起来。 又带着受伤的身子,和大伙一起整理战场,清点人数。 这一架,打的非常惨烈。 流民只活着三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 孩子是那个被苏沫救下的小男孩,他爹娘都已经死了。 好端端的逃荒,只为能吃上口饭,不被饿死,却不想遭此横难,险些全部命丧于此。 两个流民带着小男孩走了,临走之前,他们大致讲了一下前面府城的情况。 小男孩也仔细看了看苏沫,将她的长相刻在脑海,记在心里。 同时,他也深深地看了马有才、丁宇,这几个想救他的官差几眼。 他们,是他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里,唯一的光。 原本十人的官差队伍,经此一战,死了两人。 还有一人重伤,随时可能丧命。 其他人不同程度受伤,但不影响行动。 王家比较惨,死了十余人,还有七八人重伤。 轻伤及可行动的,只余二十来人。 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身边人战死的悲凉。 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长眼的。 最神奇的是,严家大房的人,在这场战斗里竟然全员没有损失。 罗姒、严苛、唐思、严策、林梦安、严厉六人,竟然毫发无损的苟活到了现在。 至于严明,他的背部、胳膊均有中刀,且刀伤很深。 这会儿他虽然醒着,但意识有点模糊。 他没去大房那边,而是一直在妻儿身侧,他趴在地上,握着王凤的手,死活就是不松开。 疼,真疼啊。 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可他看着严从宽眼底透出的担忧、感受着王凤手心的的温暖,他就只想笑。 这些伤,值! 严从玲因为被撞倒几次,胳膊、腿,好几处地方均有擦伤,她乖巧的在一边,没喊一声疼。 王安安就搂着她,亲亲额头,给她安全感。 严从心这会儿在一边,如同一个局外人,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第168章 清理战场 清理了一下战场。 死了的匪徒自是没人会管,甚至众人还会在他们的尸首上踏过,再狠狠踹几脚,来发泄心中的悲愤。 都是因为他们,才死了那么多人! 如今,匪徒们也算是曝尸荒野了。 原本就是原生态地域,说不得就会招来些什么东西,把尸骨啃的渣都不剩。 生平作恶多端,死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但凡还有点余力的人,也都纷纷动手,在地上挖起了大坑。 想要把死了的自己人葬在里面。 王家人不忍心自己死了的家人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挖的尤为卖力。 死的人太多了。 众人又不同程度受伤,大坑只能断断续续挖。 众人都托着疲惫的身子,情绪一度萎靡。 官差们把伤药拿出来,先给自己这些人用了,又给了严家二房的人一瓶。 剩下的,再让其他人分。 受伤的人很多,官差手里那些药完全不够用。 周围一直响着痛苦的呻吟。 这时,大房的林梦安站出来:“官爷,我知道哪里还有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这种感觉让林梦安有些飘飘然。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优雅的仙子,受到万众瞩目。 实则,官 差们对严家大房这些人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流放路上,这家人不断挑事儿,本就很招人讨厌。 刚才打的那么激烈的时候,就连严从玲这样的五岁小孩都在往前冲,可严家大房那些人就是撅着屁股原地不动。 这会儿打完了,林梦安又开始上蹿下跳。 种种做法,更让人觉得恶心。 有那么一瞬间,丁宇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趁乱把大房这些人都杀了,也省的他们在这里碍眼。 现在…可惜了… 丁宇翻了个白眼,满脸不耐烦,根本不想理会林梦安。 马有才甚至从鼻腔里轻蔑的“哼”了一声,心道:信你还不如信条狗! 但王家人不同,他们家里人大多数都还没用上药,此时听到林梦安有办法,忙有人问:“哪里还有药?” 他们王家还有两个人几乎是只吊着一口气,急需用药。 如果能有煎服的药就更好了,说不得那俩人就能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到还有药,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 林梦安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认为腼腆的笑:“之前苏沫多次跟着去采买,一路上她也用过很多药,应该是还有剩余。” 她这番分析也对。 人群 顿时引起骚动。 苏沫的包裹里,确实很有可能有药。 不仅有药,她那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肯定还有很多吃的。 那些东西,真让人眼馋。 现在的众人,除了需要药,就是需要吃喝来补充体力。 官差的东西没人敢惦记,但苏沫的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昏迷着,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用她的东西来救急,最合适不过。 严家大房的人虽然没参与到刚才的斗争中,但他们家里人也各处有伤,只要苏沫的药拿出来,他们肯定也能分到些甜头。 甚至,能分到的更多。 毕竟都是严家人。 “对,肯定有,我们拿来应急。” “跟我去翻一下。” “大不了以后再还她。” “我们只是借用,走,咱们一起上。” “有药,有药,有救了。” 大房那些人也趁火打劫。 “这是我们大房出的主意,后面这些东西我们也要一份。” 唐思赞赏的看了林梦安一眼。 关键时刻,还有点用。 “我们一起去拿,官差也不会护着她的。” “走,一起去。” “终于可以拿到吃的了。” 苏沫眼珠转了转,她虽然昏睡,但那些动静她都能听到。 她很 想起来去阻止。 大家都知道,马上就到流放地了,官差几乎不会再进行补给。 所以上一次她们买的东西都格外充足。 正常情况下,她那些包裹里肯定会有大量吃的、用的。 而实际情况却是,包裹里都是些蓬松物。 什么都没有。 如果让人知道了,她不好解释不说,以后再想潇洒滋润的拿东西出来,就难了。 可是她尝试好几次,眼皮就像用胶水粘在那里,怎么也睁不开眼。 她心里着急。 只听严逸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 就把她轻柔的放在一边。 然后,他站起身,声音冷冷的:“谁敢碰我娘子的包裹,我保证,他哪只手碰的,我就剁哪只手。” 严逸的声音很凉。 似乎要将周围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冻成渣。 “严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动的是苏沫的东西。也不是你的。”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只是借用,严公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拿药,也是在为苏姑娘积德行善。” “他不敢,肯定是吓唬我们呢。” 严逸感觉自己不仅三观受到了侮ru,智商更是受到了摩擦。 他手中匕首一 横:“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说的冠冕堂皇,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趁着我娘子昏迷的时候,瓜分她的东西?” “我娘子跟你们熟吗!” “告诉你们,不让碰,就是不让碰,不服来战!” 很难想象,这是从读书人口中说出来的。 读书人说话,为了体现自己尊崇的地位,不张口闭口的之乎者也。已经算是异类了。 更何况还是这么充满江湖气的话!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家里还有人伤重。需要用药。” “我们用不了多少的,就让我们看看吧,没药我们就走。” “就是。求你了,人命关天。” 严逸依然寸步不让:“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娘子醒了再说。” 众人还想多说些什么。 严逸已经先一步问丁宇:“不问自取视为盗也,我们律法,对于偷盗,惩处很严重的吧。” “算你狠。”王家人没办法,只能退下。 见盟友打了退堂鼓,严家大房的人自然也不敢再作妖。 同时,另一边,严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身后被砍的两刀很深,在战斗过程中,胳膊也受了伤。 将染红的衣衫撕开,翻卷的皮肉让人一哆嗦。 第169章 往后余生,我来护你 王凤感觉心里揪扯着疼。 严明的伤,有一刀就是替她受的。 有多久没被这么维护过了? 过往画面如同放电影般在王凤眼前交替闪过。 爱的,恨的,委屈的,都在此时化作了心疼。 从没想过,严明也会像个英雄一样,救她于危难。 以前种种,似乎都不重要了。 王凤小心翼翼的给严明伤口上药。 她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疼痛快要将严明的理智淹没。 他含了根树枝在口中,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王凤哭的眼都肿了,她闷闷的嘟囔一句:“你怎么那么傻,疼就喊出来。” 一句话,让二房众人炸开了锅。 她,她,她…… 张桂兰不可思议:“你,你会说话了?” 王安安瞬间想起:“哦,对了,宽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喊过了。” 严从宽瞪大双眼:“娘……” 严从玲一脸兴奋:“二婶,天呀,太好了。” 几人同时说话,声音混在一起,但震惊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连趴在地上的严明,都因为震惊,瞬间转身。 “哦啊……” 奈何他因为激动忘记自己受着伤,他的伤口却乖乖提醒着他受伤的 事实。 疼痛让他脸上血色褪去,脑门瞬间被冷汗占领。 伤口再次撕裂,刚撒好的药粉就这么被鲜血糊了。 严明不得已,身体又迅速以趴着的姿势摔回了地上。 缓过一口气,他急切确认:“刚才……刚才……” 严明一咬牙,他刚才不会是幻听吧? 但看众人的反应,应当不是。 他鼓起勇气,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王凤低垂着头,双肩抖动。 多年的委屈喷薄而出。 她一抽一抽的,肚子也跟着上下抖动,看起来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急得严从宽在一边连拍她的背:“娘,不哭不哭,不管发生什么,宽儿都会保护你的。” 王安安也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能说话了都是好事,没事的,没事的。” 王凤低着头,深吸几口气,将郁结在心口的情绪舒缓点,才抽泣道:“我一直都会说话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一直会说话?” “这些年你是装哑的?” “为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从宽将拳头紧紧捏起,他狠狠锤向地面。 凶恶的眼神看向大房严策的方向。 那一夜的情 景在严从宽脑中强烈的冲击,回放。 严策张牙舞爪的往他娘身上扑,恶心的嘴落在娘的身上,电闪雷鸣间,严策的脸就如同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 女子名节大过天,王凤是拿发簪抵在脖子上,发簪割破皮肤,以死相逼,才没被严策那个禽兽得逞。 不过,事后,他娘就哑了。 一哑三年。 严从宽一直以为,他娘是被严策下了药,现在看来,他娘竟然是同他装傻一样,装了三年哑巴。 一个会说话的人,让自己失声三年,得是多痛苦、无奈的事情啊。 王凤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了。 只是埋头大哭。 这些年,都是她自己照顾严从宽。 面对大房的打压,严策的魔爪,又有个事事以大房为先,撑不起事儿,还让她隐忍、退让,又时常拿她和儿子向大房卖好的丈夫。 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被强压下去的恨意,此刻又充斥在王凤心里。 然而她能说话了又怎样。 以前,严策是用严从宽威胁她,毕竟王凤脖子上有伤,严策生怕自己见色起意的事儿被传出去。 逼着王凤喝了哑药,也没见王凤有什么动静,时间久了,便又开始为非 作歹,多次骚扰她。 这一切,王凤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这事儿一旦传将出去,严策会怎样王凤是不知道,可她自己,是万万活不成了。 如果不是实在放不下她的宽儿,她早就一头撞死,将严策的罪行公之于众。 可有宽儿做牵绊,她痴傻的儿子,被欺负怎么办?吃不饱怎么办? 有她这个当娘的在,都免不了两人被各种排挤,一旦她不在了,她家宽儿定会被欺负死。 只要宽儿活着,这件事儿,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来的。 不过现在…… 王凤有了想说的念头。 但说出来,她真要以死谢罪吗? 可她到底有什么错? 错的是严策,是严策,不是她! 然而,是不会有人在意这些的,所有人只会给女子挂上贞洁牌坊,将她们困在方寸之地。 但凡有点动静,女人就是下贱,就是该死。 所以,她是会说话了,但那些糟心事儿,她却只能烂在肚子里。 索性,宽儿越长越大,身材结实,也很有担当,严策看起来已经对她和宽儿构不成威胁。 她不用再怕他。 且,有苏沫和严逸在,谅严策也没这个胆子敢主动招 惹她。 见她一直哭,张桂兰心里大概有了数,遂安慰道:“没事,没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看咱们宽儿,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严明趴在地上,只能够的到王凤的脚。 他一把抓住王凤脚踝,给王凤吓了一跳。 只想将人踢开,发现是严明后,她又坐下。 但刚刚的回忆,总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便缩了缩脚,想将脚从严明的手机抽出来。 严明的手没松开。 他很疼,疼的想骂娘,但他看着妻儿好好的在那里,就觉得心里吃了蜜一样。 他有一种身为男人的自豪感。 似乎背上的伤,就是他守护妻儿最好的军功章。 尽管严从宽还是跟他板着一张臭脸,无视他的存在,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但他就是觉得欢喜。 这才是家,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之前的大房? 严明不愿回首,当唐思拿他挡刀的瞬间,他就彻底清醒了。 不管妻儿是否原谅他,他都会用余生去温暖他们,不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至于他和大房,哼!将再无半点瓜葛! 严明不由脱口而出:“往后余生,我来护你!” 第170章 碎碎念 严明这话说的,还是挺够爷们的。 严从宽却嗤之以鼻:“等你护,黄花菜都凉了。” 转而又对王凤柔声安抚:“娘,不开心的就别想了,以后,宽儿护着您。” 严从玲清脆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二婶,您放心,有宽哥在,保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您的身。” 她边说,边抬手比划,软软糯糯一个人,说着小大人的话,声音清脆的就好像山涧泉水,清冽甘甜。 将心里情绪发泄一通,王凤擦干眼泪。 尽管眼前尸横遍野,但抬头就能看见阳光。 丝丝缕缕的光线,倾洒在她的脸上,渗透进她的内心,让她觉得,前景,也许是向阳的。 王凤本就生的很美,恬静一笑,周围风景都黯然失色。 她又将剩下的药给严明涂抹在伤口上。 心里有丝泛酸。 该不该原谅严明,她也不清楚,毕竟以前的伤害太大了。 如今那就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姑且留下查看吧。 若是以后他再敢犯浑,王凤保证,马上让他收拾铺盖走人。 死生不复相见! 严明见没人关注他在队伍里这事儿,也安心趴在地上,心里冒着甜甜的泡:嗯,我家凤娘还是关心我的。 不像那个臭 小子,只知道板着脸。 他也不管背上传来的痛感,咧嘴傻笑。 严从心在一旁,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没人排挤她,大家对她也挺客气,可也仅局限于客气。 她无法融入进去。 她既得不到别人的关心,也不敢上前主动关心旁人,只能紧张的待在一边。 看别人安抚王凤的时候。 她第一反应是这些人真虚伪:一句句温暖的话在不同口中吐出,可是有什么用呢?既不是金银,也不是首饰,一点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 第二反应是她嫉妒王凤:凭什么王凤可以获得别人的关心,而她却没有?分明她也刚经历严策的伤害,却没人关心过她一句。 然后她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她是羡慕:她羡慕极了这份温情,她也渴望得到这份疼爱。 可根本没人在意她。 她不由想着:如果,刚才她也同严从玲一样,拿着菜刀冲出去呢?现在大家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她怕啊,真的怕。 她怕匪徒把她杀了。 更怕匪徒们变成第二个严策,甚至对她更变本加厉。 可是害怕有错吗? 当时严从玲就不害怕吗? 她怎么敢冲出去的呢? 严从心只觉得心里很乱,蜷缩 在一侧,鼻端是周围泥土血液混合的气息,她只觉得满目疮痍,孤独的内心承受着满目怅然。 …… 解决完王家和大房想抢药的事后,严逸再次将苏沫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腿上。 二房的其他人原本想来帮忙,被严逸挥挥手制止了。 “她只是累了,睡着了,不用担心。” 严逸浑身也跟散了架似的。 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若不是受伤未愈,就那围住他的三个臭鱼烂虾,他早就解决了。 此时,他只想和苏沫静静的待一会儿。 将苏沫的手交叠在他的手上,严逸呢喃: “你好好休息,不过要快点醒哦。” 虽然严逸检查过了,苏沫只有帮姚诗稳定牛车时,肩膀处有擦伤,其他地方至少没看到明显的伤。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慌张。 他习惯了看苏沫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这会儿就像卸了气的气球,严逸免不得心里跟着揪紧。 他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为了谁牵肠挂肚过。 这会儿就只想陪苏沫说说话。 “小玲儿和宽儿都吵着要找叔母,两个小家伙是惦记你的。”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二堂嫂不能说话的事儿吗?她现在可以说话了。”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们猜的没错,她是装哑的,我总觉得这事儿和严策那个畜生脱不了关系。” “还有,我知你是跟姚诗好,事事为她想,但我总觉得严从心这孩子心思重,也不知道你帮姚诗代养一阵,这个决定对不对。” “你说说你,总说自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但你做的这些事儿吧,件件透着柔软。” 严逸思索了一下:“嗯……其实……柔软点挺好的,我其实可以保护你。” 话一说完,严逸脸“噌”一下就红了,身上莫名的有点燥热。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情话呢。 哎……好尴尬呀。 悄悄环顾四周,好在没人听到。 严逸用手扇扇风,试图给自己降温。 苏沫的意识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她想睁眼,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的眼皮拴住,怎么也睁不开。 胳膊腿也僵硬的动弹不得。 原来体力和精神严重透支是这样的啊。 整个人周围都是黑暗的。 而且她的意识也无法进入空间。 但她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却有清晰的感知力。 随着严逸碎碎念,苏沫心里偷笑。 这个傻子,平时也看不出话这么多,不知道他絮絮叨 叨是什么样子的呢,好想看看。 苏沫脸上不由柔和了些。 …… 经历了生死,严家二房所有人的粘性好像更高了。 就连严明都去了二房那边。 唐思捏紧拳头,她不甘心! 见到二房那些人受着伤还有说有笑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明更是个不中用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为人挡刀这种光辉时刻。 以前她这个二儿子给她提鞋还得看她心情,现在居然也敢对她动手了。 唐思恨的牙痒痒。 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 老太太病倒了,一咳起来吵的人脑瓜疼,整天还病歪歪“哎呦,哎呦”的口申口今。 人上了年纪,身体不行,流放路上再一折腾,总觉得罗姒身上有股怪味,熏人。 老实说,以前罗姒掌家,手底有钱,唐思自然是愿意照顾她的,毕竟实惠是实实在在的。 可现在,罗姒这样,唐思连近她身都不愿意,更别说照顾她了。 严苛的腿在沼泽地受了伤,走路的时候钻心的疼,连带着脾气也很不好,对人颐指气使不说,还骂骂咧咧。 不高兴的时候甩人一巴掌也是正常,这让唐思感觉自己就像面对一个不定时炸弹,心里战战兢兢。 第171章 没良心的 严策的情况更糟糕。 腿伤的比严苛还要重一些。 严苛一瘸一拐还能勉强走一阵,严策是只能拖着腿滑动,且每一步都像走在针尖上,那种痛折磨的他一个大男人总想哭。 他身上还被官差抽了几鞭子,都是血印。 再加上严从宽、王凤对他的抽打,他脸上肿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 腮帮子里都是血泡。 流放路上吃的东西原本就生硬,这会儿他连吃东西都成了问题。 严策心里发狠:别让我活着,否则,我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相对而言,严厉的生命力特别顽强,被打的只剩半条命,缺吃少喝的竟然熬了二十多天还没死。 身上绝大部分地方因为最早用过罗姒剩下的药,结了痂。 虽说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身上疼痒交替,就好像有无数虫子在身上爬过,啃食他的血肉。 但他状态却很稳定,甚至恢复了不少。 不过他的子孙根伤着了,软趴趴的歪在一边,说话声音相较之前,多了几分秀气,让人听了不太舒服。 严从锐是彻底傻了,脑袋一直向一侧歪着,让人看起来都替他累的慌。 而且脑子烧坏的他,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双目不怕强光,休 息的时候,他经常盯着太阳,一盏茶时间一晃而过,他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除此外,他被大房动辄打骂,导致他还很怕人,谁靠近他,他都会咿咿呀呀叫两声。 语言表达能力跟刚学说话的孩子差不多。 整个大房状况最好的,就数唐思和林梦安。 林梦安刚流放的时候一直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人看起来也瘦弱。 因为不能生育的关系,她还被大房天天排挤。 自己的钱被罗姒骗走不说,好吃的饭菜也没轮上一口。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被严策踢打外,竟然几乎完好无损的到了这里。 而且大房出力的活她也没少干,人看起来反而还强健了点。 至于唐思,她凝视着苏沫的身影,眼神晦暗。 她一直惦记着苏沫手里的分家文书。 当时,苏沫写分家文书的时候,因为条件受限,她用的是烧过的木棍,也就相当于是碳条。 时间过了这么久,碳条写的东西,估计痕迹早就模糊不清了。 只要看不清字迹,谁知道这是一份什么东西。 到时候分没分家,还不是他们大房说了算。 毕竟罗姒还在大房呢,哪有分家越过当家主母的道理。 再者就是 当时分家文书只有一份,流放一路经历那么多变故,这份文书是否遗失都没人知道。 一旦遗失了,大房就咬死了没分家,苏沫她们也没办法。 且管家权在罗姒手里,届时,二房的东西,还不都是他们大房的? 只不过因为苏沫和官差关系很好,唐思一直不敢妄动。 万一苏沫动动嘴皮子,官差再给她拿来纸笔,对大房来个“屈打成招”,这一步棋,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唐思原本是想,到了流放地,等苏沫发展起来,自己再用此招坐收渔翁之利,她也是这么给大房众人透漏的。 可随着今天匪徒事件,她盯着牛车上苏沫的几个大包裹眼馋的紧。 她等不及了。 真等她发展起来,大房的人怕是都要熬不住,死绝了。 那什么时候把这个事情揭露出来更好呢? 显然不能是有这几个押解官差在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合适呢? 唐思眉目微敛,陷入了沉思。 …… 姚诗担心苏沫的状况,由江浩然搀着,来回看了苏沫好几次,苏沫都是昏睡着。 虽说苏沫身上没有明显伤口,但她突发性昏睡就很不正常,姚诗担心苏沫是受了什么看不见的暗伤。 此地偏僻, 平日里连个人影都难见,想找大夫来给苏沫看看也不能够。 她来回踱着步子,地上都差点被她刨出个坑。 江浩然没办法,只能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看小沫面色如常,呼吸均匀,应当只是刚才打斗太累了,她想休息会儿。” “说的轻巧。”姚诗伸手戳了戳江浩然的额头,“你的良心让狗吃啦,小沫可是救过我两回了,她现在这样,我能不急么?” 江浩然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鼻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就是理性的分析一下,良心怎么还能让狗吃了呢。 “诗诗,这事儿我可就得说你了,那小沫这会儿累了,她想休息,你一个劲的在旁边走,弄出来的动静是不是会影响她休息?” 姚诗认真想了想,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随后她又惊呼:“可万一小沫不是休息呢?” “放心吧,我会同丁宇说,让他们想办法找个大夫给小沫看一下,她不只是你的闺中好友,也是我的小妹。” 姚诗小嘴一撅: ”这还差不多,啊,对了,还有无尘,那个笨蛋,都是打架,他怎么半点事儿没有?不是让他照顾好我家小沫的吗?“ 无尘也摸了摸鼻子,心里 嘀咕:祖宗,我太难了,我都一打三了,不受伤还不行啊,天啊,没良心的。 正说着,丁宇已经来了。 他脸上受了伤,匆匆抹了药,就来看苏沫。 刚苏沫战斗的样子可真勇猛,以一敌十五而不落败。 而且这十五人还是非常凶悍的匪徒,随便让他们这里的谁,估计他们都自认做不到。 要不是苏沫拖住那些人,今天估计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平时只知道苏沫力气大,倒还真不知道她这么能打。 说实话,丁宇心里升起一股崇拜。 这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崇拜的是个肥胖的女人,估计会笑掉大牙吧。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路的相处,丁宇就是在苏沫身上学到很多。 她不像是寻常大家闺秀,甚至身上没有半点官宦人家的气度。 可就是那种随性,又积极的态度,深深吸引着他。 寻常女人都是以夫为天。 流放路上,他见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见到很多送上门只为换口饱饭的女人。 独独就没见过苏沫这样的。 她博学、坚韧又柔软,甚至出口成脏……但就是让人觉得心里舒畅。 也是苏沫一路的做法,让丁宇潜移默化改变了很多决定。 第172章 吃醋吃错对象 丁宇一直挂念着苏沫的状况,就连给自己脸上涂药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劲催促着快点。 好像破相的是别人似的。 “丁头儿,你这脸怕是要留疤了。” “有疤不是更显得我男子气概?快点,快点,废什么话!” “丁头儿,你别催,我手抖。” “你能不能跟个爷们一样,我脸都没抖,你手抖个屁!” 帅不过三秒:“啊,疼,你慢点。” “你刚才还让我快点。” 好不容易上完药,火急火燎的过来,丁宇发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那严逸在这里还说的过去,毕竟是苏沫的丈夫,丈夫陪着妻子是理所应当。 可江浩然和姚诗竟然也比自己早。 他心里有点吃味。 怎么可以比自己早呢? 丁宇问:“苏沫妹子这会儿怎么样了?” 江浩然:“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她这会儿看起来没有大碍…” 还想继续说,丁宇已经丢给江浩然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我没问你,我问的严公子。“ 嗯? 江浩然快速眨眨眼,这一个两个的,脑袋出什么问题了,说话怎么都不太正常? 苏沫太沉了,严逸保持一个姿势很 久,这会儿腿都麻了。 他小范围动了一下腿,回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就一直睡着,喊也喊不醒。” 语气里都是担忧。 他刚想提一下找大夫的事儿,江浩然已经先一步将胳膊搭在了丁宇肩膀上。 “丁宇啊,咱们一会儿安排人跑一趟,尽快给小沫找个大夫。” 丁宇抖动了一下肩膀,又用手掸了掸,好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从肩膀上拍掉。 “我知道,不用你教。” 这下江浩然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抬手试了试丁宇额温:“没发烧啊,你吃错药了?” “要你管!” 丁宇就跟个赌气的孩子似的,起身安排事情去了。 严逸望着丁宇的背影,沉默片刻,突然脑中警铃大作。 江浩然摩挲着下巴,几乎同时脑中灵光一闪,他真想破口大骂一句。 丁宇这家伙竟然吃醋了。 吃的还是他丁浩然的醋。 天啊,吃醋也搞不清楚对象,他丁浩然只是苏沫的大哥,人家夫君是严逸,吃醋都吃不明白,真是缺心眼的玩意儿。 江浩然无奈,只得叮嘱姚诗:“以后离丁宇远点。” 姚诗困惑不解:“为什么?” “和傻子在一 起待久了,别人会分不清楚谁是傻子。” 原本江浩然是想含沙射影,说丁宇是傻子。 哪知道,姚诗听后思考了一下,突然给了江浩然一巴掌。 “你居然说我是傻子?”姚诗嘟着腮帮生闷气。 江浩然一脸的生无可恋:哎…怀孕的人,思维都这么奇怪吗? 他刚才那句话,到底哪里说自家夫人是傻子了? 他实在没忍住,盯着姚诗的脸看了几秒后,道:“我终于知道丁宇为什么傻了。” “为什么?” 江浩然真想说“肯定是被你传染的”。 不过他可不想再挨一巴掌,于是嬉笑着改口道:“脸上被匪徒砍了一刀,他疼的思维不清了。” 姚诗很认真的点头:”你说的也对,所以等大夫来了,也得给他好好瞧瞧。“ 江浩然伸手刮了刮姚诗鼻尖:”都听你的,小机灵鬼。“ ”嘿嘿,不过我还是好担心沫沫啊,哎…“ 姚诗懒洋洋的,就是提不起半点兴致。 …… 王家人那边更是热闹。 在和匪徒的搏杀中,王家死了十多人。 流放路上,虽说王家当了一路看客,但王家人一直很团结。 碰到事情也是有商有量的。 除了前面 王思淼勾引严逸外,王家人平时最多也就是过过嘴瘾,还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本身辛辛苦苦拉扯着这一大家子人,眼瞅着就快到流放地了。 只要到了流放地,他们王家这么多人,都是生产主力军,寻常人家应该也不会招惹他们。 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比流放路上更艰苦,混口饱饭还是可以的。 不过,前面最难熬的时间都熬过来了,眼瞅着就差临门一脚顺利到达流放地,路遇匪徒这一遭,却一下子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 还有七八人重伤。 这番变故让谁,谁也受不了。 死的人都和现存的王家人沾亲带故,王家大部分人只觉得悲从中来,悲痛恸哭。 也有几个看起来还算冷静的,聚在一起商量后面怎么办。 当然也有人诋毁严家二房。 “那个胖子肯定有药,可那个病秧子不让我们拿,太可恶了。” “咱们这边好些人还受着伤,有药凭什么不给我们用!” “就是,我们王家在和匪徒争斗的过程中可是出了大力的,现在这些人卸磨杀驴,太可恶了。” “真让人寒心。”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抢吧,官差们可 是向着苏沫的,匪徒的那些大刀也被官差收起来了,咱们可惹不起。” “你们看着吧,她嚣张不了多久了,现在有官差护着她,到了流放地呢?” 这时,王思怡走来。 她擦了擦手上的血渍, 在和匪徒搏斗的时候,她可是冲在最前面,又指挥得当,这才让王家损失没有更惨重。 她说话声音带着丝丝凉意:“各位叔伯,我知道大家也是为了王家好,但小心祸从口出,不要把王家拖累了。” 这话配着她擦血的动作,看起来总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压迫感。 “是是是,思怡说的对。” 打完一棒子,就该给个甜枣:“各位叔伯略作歇息,一会儿还得赶路,今夜去了匪徒老巢,我们定然可以睡个安稳觉,若有吃的,我也会想办法淘换些。” 一听能睡好觉,还有吃的,这些人心下只觉得安稳。 “思怡,还得是你。” “哦,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夜会去匪徒老巢?” “那匪徒老巢会不会还有人?” “如何能睡安稳觉?有人岂不是更危险?” 王思怡浅笑,连笑容都似秋水,透着丝丝凉意。 “我猜的,一会儿拭目以待就好。” 第173章 苏醒 王思怡心里暗暗摇头。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苏沫杀了匪首,又让丁宇留了活口,目的不就是要进匪徒老巢吗? 那些人烧杀抢掠,肯定存了不少货。 有了这些东西,到了流放地也可以生活滋润好一段时间。 苏沫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不过,这些东西官差不想要吗? 如果官差也想要,该怎么分呢? 甚至苏沫会不会分到一杯羹都难说。 别看现在他们是相互扶持的关系,真在利益面前,友谊的小船说不定就翻了。 如果没翻,那只能证明利益不够大。 至于匪徒老巢还有没有人这件事儿,就更不用担心了。 官差自会从留下的活口中问出来。 谅那人也没胆子说谎。 自家这些人,长脑子似乎都用来搬弄是非了。 而且眼皮子还很浅。 以前捧着王思淼就可见一斑。 王思淼自小就苦练琴艺,又生的娇俏灵动,再加上她那人很会利用自己优势,和好几个公子哥均暧昧不清,把他们玩的团团转。 再花钱造势,让她自己在圈子里出出风头,也算是小有名气。 王家人既得利益,自然也就事事以她为先。 不过王家人却从来不去考虑 ,王思淼这么换来的利益,一旦被有心人宣扬,那王家的闺中女子还要不要嫁人? 也只有王家这些头脑不太清楚的人,才会觉得王思淼那样的人是王家助力。 想起和匪徒们战斗时,王思淼吓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王思怡唇角勾了勾。 “各位叔、伯、婶婶,刚我看思淼吓得不轻,你们如果有这功夫不妨多关心她一下。” 她声音柔柔的,还透着丝冰凉,说的很是情真意切,把关心家里姊妹的样子表现得恰如其分。 说完,她也不做停留,就去照顾其他受伤的人。 王思怡眼底闪过一丝幽冷。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不提王思淼还好,提起来,家里人就都觉得气愤。 “呸,还提她,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能觉得她好,看看咱们路遇匪徒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 “藏的那叫一个严实,二哥在她身边呼救,她都不动弹,我如果说是她间接害死了二哥,不过分吧?” “就她,也配是我王家女儿?” “真应该给她在族谱上除名!” “妾生的下贱玩意儿,果然一身见不得人的做派。” “话说,以前她是不是就跟王公子、李公子 、赵公子,都有点说不清楚?” “跟她娘一样,狐媚子,惯会勾搭男人!” “以前怎么会觉得思怡担不起事儿呢,看看刚才思怡临危不乱的做派,再看看思淼,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得得得,快拉到吧,她怎么能跟思怡比?你说这话这不是糟践了思怡吗?” 王思怡唇角的笑意扩大。 王思淼,你以前得势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也让你尝尝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我王思怡是嫌你段位太低,看不上,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随便张张嘴,我就能让你翻不了身! …… 苏沫醒来的时候,是在牛车上。 大家呼啦啦给她围了一个圈,睁眼就看到十几双眼睛盯着她。 苏沫眨眨眼,努力让意识回拢。 她……她好像是开口要水喝来着? “娘,水,快拿水。”严逸抓着苏沫的手一用力,“娘子,娘子你是不是渴了?没事的,水马上就来了。” 张桂兰也有点激动。 虽然她一直在旁边祈祷苏沫没事儿,但苏沫要水的时候她还是很激动。 “水,啊,对,水水水,娘这就去拿水囊。” 严从玲、严从宽、王凤、王安安也都快速 围了过来。 严从心没敢往跟前凑,她就在一角待着,眼睛看着苏沫的方向。 丁宇、马有才、江浩然、姚诗、无尘、李明泽、王明先,也纷纷凑上前来。 一个个看着苏沫,神情各异。 苏沫皱眉。 担忧的,她好理解,她一直昏睡,喊都喊不醒,是挺让人担忧的。 兴奋的,她也好理解,毕竟她昏睡半日,终于醒了,那确实是件挺让人兴奋的事儿。 紧张的,她也能理解,她刚醒,身体状况还不清楚如何了,紧张点也是关心她。 但! 但那三个人! 对,就是严逸、江浩然、丁宇,这三人之间相互翻白眼是什么操作?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严逸丁宇翻了个白眼,甚至还有点防备。 丁宇对江浩然翻了个白眼,鼻子里还发出不满的“哼”声。 江浩然则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哎,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张桂兰将水囊拿过来,严逸先一步将苏沫扶起。 苏沫本就是枕在严逸腿上,她说之前怎么感觉枕的那么舒服。 她脸颊微微泛红,自己二百几十斤的体重压在严逸身上那么久,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娘子,为夫喂你 喝水。”严逸还特意加重了为夫这两个字,似乎在宣誓主权。 然后,他又将水喂进苏沫嘴里。 清甜的泉水下了肚,苏沫才觉得被掏空的五脏六腑重新归位。 “我饿了。”苏沫撇撇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估摸着起码有两个多时辰。 她现在只觉得饿。 胃里空荡荡的难受,她好想吃东西。 如果有热乎乎的小米粥就好了。 这次体力精神的严重透支,让她就算清醒了,身体也很虚弱。 后遗症就是头疼。 她这会儿除了饿,就是头疼的厉害。 头上血管突突直跳,感觉就像要撑爆了似的。 四肢也是酸疼的。 抬腿伸脚,那叫一个酸爽。 “一猜你醒了就会饿,丁大哥叫人备着粥呢,都是热乎的,你等下,我叫人端过来。” 苏沫甜甜一笑:“谢谢丁大哥。” 粥耶,她这会儿迫切的需要补充这种能量,好想喝。 严逸板着脸:“粥,我也会做。” 那句“想喝,我做给你”还在嗓子眼打转,已经有人把热乎乎的粥端过来了。 严逸连忙伸手接过,他拿着汤勺:“娘子,啊,为夫喂你。” 粥是人家的,喂粥,总不能假手于人。 第174章 荣幸之至 严逸一边喂苏沫,一边朝丁宇挑挑眉。 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样,我家娘子只吃我喂的东西。 丁宇的目光则是看向江浩然,他对江浩然挑挑眉,那神情,跟严逸对他挑眉的样子如出一辙。 分明在嘲笑:看,苏沫只能严逸喂,你管好你自己家的就行了。 苏沫还有点懵,完全看不懂三人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吃醋? 苏沫恶寒的撇撇嘴。 她虽然不排除有很多人不是以貌取人的,但要是说她现在走路都得颤三颤的体型,还能有三个人为她争风吃醋? 额…… 明显不可能啊。 那三人这是为什么呢? 她困惑的在三人身上扫视几眼,突然就明白了。 丁宇之所以跟江浩然争,那是因为两个人都把苏沫当成了小妹,那是大哥之间的互相不服气。 哦,也不对,应该只是单方面的,丁宇不服气江浩然。 江浩然可无辜的很,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严逸是怎么回事儿? 苏沫想不通。 从她这次昏迷,严逸就一直碎碎念,跟她说着周围发生的事情。 醒了更是“娘子、娘子”的称呼。 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一步吧? 分明是原主用手段得来的婚姻。 严逸将汤勺递到苏沫嘴边 ,苏沫条件反射张嘴,温温润润的粥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十分熨帖。 想不通就不想了。 被这三人一闹腾,苏沫浆糊般的脑子也清明起来。 视线落在严从玲露着的手腕上。 上面有明显的擦痕。 苏沫将严从玲的手摊开,手心里好些细小的伤口。 显然是摔倒的时候,被地上的沙砾摩擦破的。 她给严从玲手心吹了吹,又轻柔的去掀严从玲裙摆。 严从玲本能的将脚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揪住裙摆,她腿这会儿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让苏沫看她的伤口。 总有点孩子做了错事怕被大人发现的窘迫。 跟匪徒争斗的时候,她可摔惨了。 巴掌长的伤口呢。 打架的时候她只觉得她该冲上去,毕竟那时候情况那么严峻。 她实在不想只缩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可是她没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伤了。 她这会儿只觉得后怕,那些匪徒多凶残啊,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是受伤了?没事的,让叔母看看。”苏沫轻声安抚。 那声音可真温柔啊,好像可以抚慰严从玲所有的慌乱。 严从玲不自觉将手移开。 苏沫将裙摆往上拉,一道巴掌大的伤口就留在严从玲藕断般白嫩的小腿上,看着还 挺吓人的。 伤口肯定没法跟严明背部那种刀伤相比,严从玲腿上的伤更像是钝物所致。 应该是摔倒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不过这个深度,怕是要留疤了。 苏沫顺了下严从玲的头发:“磕着的时候肯定很疼吧,小玲儿表现的非常勇敢。” 严从玲仰头,直视苏沫的眼睛:“叔母不生气么?” 苏沫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严从玲也回答不出所以然,她潜意识里就觉得,没照顾好自己,是个错误。 刚自己的娘亲就是那样的,一边抹眼泪一边自责,关键是声音还不小,这让严从玲有点害怕。 她也知道娘亲是疼爱她,担心她,但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做的更好,可以不让娘伤心的。 就像现在,她也不想叔母伤心。 不过…… 叔母也没跟娘亲一样的反应耶。 严从玲突然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恢复了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因为小玲儿受伤了呀,小玲儿以为叔母会难过。” 苏沫笑笑:“恰恰相反,叔母觉得小玲儿非常勇敢。” 严从玲双眼放光:“是吗?” “那当然,不过小玲儿,不是所有的勇敢都是可行的,莽夫也很勇敢,但他们通常,缺了点脑子。” 严从玲似懂非懂。 苏沫继续道:“叔母肯定认可你没有坐以待毙这件事儿,我们不能完全把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上,但我们在勇敢的时候,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严从玲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当然,今天如果叔母是你,可能做的也不会比你更好,不过小玲儿可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善于使用自己的优势,才是智。” 优势… 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和那些凶悍的匪徒在一起,自己哪有什么优势啊。 自己跳起来都打不到人家的肚子,人家打着别人,顺带着就能把她撞倒。 哪有什么优势呢? 咦? 不对。 她好像是有优势的。 她的优势就是小啊。 当时王家人多,匪徒人少,她完全可以混在人群里,用自己个头小的优势,从旁边拿菜刀砍他们的。 自己傻乎乎的往前冲什么。 见严从玲眼睛里亮晶晶的,苏沫就知道严从玲想通了。 想必以后再碰到类似问题,她定然可以妥善解决。 至于腿上的伤… 苏沫拿过来一个包裹,从里面翻翻找找后,拿出些药。 止血的、抗菌的、消炎的、止疼的……每样的都拿了些。 这些药是她早就放在空间内的常备药,所以取 用起来很方便,几乎是打个哈欠的时间就取出来了。 严从玲的伤口虽然被处理过了,但流放路上条件有限,处理的不太细致。 她给严从玲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下,又用绷带给她缠好,还系了个蝴蝶结。 严从玲开心坏了,抱起苏沫的脸就亲了一口: “叔母,你太厉害了,你给小玲儿包扎之后,小玲儿的腿都不疼了,而且还系了这么好看的蝴蝶结。” “喏,把这个药喝了。” 严从玲也不问,仰脖就把苏沫给她的药喝了。 这个药和那些苦兮兮的药不同,长得跟个糖似的,味道也是甜的。 喝完药,严从玲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叔母,有个事儿小玲儿想跟你说。” “嗯?” “二叔替哥哥和婶婶挨了两刀,伤的可厉害啦,这会儿只能趴在驴背上,让人牵着走,叔母的药这么好用,可不可以给他也用用?” 苏沫抿嘴一笑,她在昏迷的时候听严逸絮叨过这件事儿,而且她也知道二堂嫂王凤会说话了。 一家人曾经的境遇真让人唏嘘。 怎么说呢,浪子回头金不换吧,既然严从宽和王凤都能原谅严明,自己有什么不能的呢。 她将药给了严逸:“劳烦夫君去送一下。” “荣幸之至。” 第175章 交给你个任务 同样的药,苏沫也给了丁宇一些。 “丁大哥,这些你看着分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丁宇也会拽几句成语了,说话文绉绉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脸上这个伤…… 唉,要留疤了。 好端端一张脸,留下那么长一道疤,只怕丁宇心里也不舒服吧? 不过看丁宇神色如常,还能跟江浩然争风吃醋的,苏沫倒是放心了些。 苏沫的药除了外用的,就是那些口服的,口服药又和丁宇他们平时接触的汤药不同,都是一颗颗小药丸,看起来和糖豆似的。 糖豆多贵啊,把药做成药丸肯定更贵了。 他们以前也听说过药丸,有那种身子骨不好的,常年都离不开药,把药制成药丸,出门在外也方便携带。 不过这种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特制的,寻常人家哪用的起? 别说用的起了,他们见都没见过。 苏沫此时竟然拿出来分给官差用,官差们都心存感激。 苏沫给的药,药效特别好。 几乎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原本还因为疼痛觉得难熬的官差们,也觉得刀口没那么疼了。 药的效果真是绝了。 怕是就连军队的军医都没有效果这么好的药吧。 马有才的胳膊因为和匪徒打斗时挨了几刀,疼痛让他 整个人都有点暴躁,这会儿用了苏沫的药,没多久就好多了。 他直接喜笑颜开:“小沫,你这药真的是太管用了。” 李明泽撇撇嘴:“刚才也不知道谁疼的好像别人欠了他一堆钱似的。” 马有才抬起胳膊,行动还是不方便,又把手放了下来。 “哼,这次就饶了你,谁让我受伤了呢,得养着。” “那我还得谢谢你没打我脑袋呗?我倒是宁愿你胳膊没事儿拍我两下。” 李明泽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说他哭,他好像还在笑,你说他在笑,眼睛里分明还有泪花打转。 以前,马有才替他挨过一刀,他一直当马有才是亲人。 见到亲人挨刀,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快滚一边去,我还没说你呢,你瞅瞅你胸口那一长溜,打不过你不会跑吗?果然,没有我在身边,你就只能立正挨打了。” “还说我,也没见你跑啊。” “一边去,跟你说话我生气。” “好好好,我的错,你可别生气啊,到时候再气的胳膊疼了。”俩人又哥俩好的聊到一块儿去了。 剩下官差也是对苏沫非常感激。 “小沫的药就是管用。” “那你看这怎么说的,咱们小沫是人美心善。” “我要说小沫是人胖心善应该没人会否认 吧?” “卧槽,你小子欠打是吧?什么是胖?就咱们小沫这样的体型是刚刚好。” “就是,会不会说话,分明是标准的身材。” “我以后娶妻就按照小沫这种标准来,瘦的我都不要,硌得慌。” “啪。” “啪。” “啪。”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娶妻了还不行吗,我刚到底是哪说错了啊,哎呦。” 被匪徒们搅乱的情绪,也被这些嬉笑声打散。 严逸眼神闪了闪,这些药……是他从未见过的…… 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苏沫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些药呢? 她总是这么让人意外。 分明不是大夫,却总能拿出对应的有效药,而且药的药效还非常好。 严逸虽然有疑惑,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苏沫抬眸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嚯,挺壮观嘛。 丁宇没少忙活啊。 牛车上放着好些大刀,这肯定是搜刮的匪徒的。 不只是大刀,就连匪徒的小毛驴们也被整来了。 这些毛驴肯定得有人牵着,官差们人手不够,又不想放弃这些用鲜血换来的财富,于是就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 重伤的人就趴在毛驴上,再由自家能动弹的人牵着驴前行。 如此一来,赶路进度都快了不少。 只不过… 苏沫脸 色一沉。 严厉和严策竟然也能在驴上待着? 她很想把丁宇揪过来,看看他脑子里塞的是不是草。 虽说苏沫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是为了赶路进度,毕竟还要略微绕路去匪徒老巢。 但看着二房那家人轻松的样子,苏沫就觉得有一股气不撒不舒服。 既然那么想坐毛驴,那就安安稳稳坐着吧。 苏沫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意:晚点再收拾你们。 视线一转,苏沫看到那个被抓的劫匪,此时正被一根长长的绳子捆住双手,由一名官差骑驴拖行。 他身上已经有很多的鞭伤,衣服都破破烂烂,几乎拼不出完整的一块。 脸上也有明显的巴掌印,里面紫红一片,都是淤血,显然是官差问话的时候用了刑。 原本苏沫让留活口也是想问出匪徒的老巢在哪里,显然,丁宇已经想她所想,提前做了。 她觉得自己的小金库又可以多一笔收入了。 哪有人嫌钱多的,肯定是多多益善。 苏沫喜滋滋想着,那种敛财的快乐让她忍不住的唇角上扬。 严逸在一边就看着苏沫生动的各种表情,觉得特别可爱。 “在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苏沫笑嘻嘻道:“肯定是想我们今天晚上又能有好吃的了,还能美美的睡一觉。” 严逸刚想说话,苏沫已经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我还想再睡会儿。” “刚醒就又困了啊?” 不过回应严逸的,就是向他腿上倒过来的胖脑袋。 严逸失笑:“看来真是累着了,说睡就睡。” 苏沫听到这句话后,也是安了心,她放松身体,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一见面,疾风鸟就扑到苏沫怀里:“主人,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它凑到苏沫面前:“你看看,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都肿了,全是担心的泪。” 苏沫看看地上的零食袋和食物残渣,拍了拍疾风鸟的脑袋:“你就是这么担心我的?” 疾风鸟这次却回答的很认真:“我是真的很担心你,我一担心你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只有吃东西才会让我感觉安全。” 苏沫觉得心里动了一下。 似乎经过这件事儿,她和疾风鸟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疾风鸟继续抹眼泪:“主人是等来了,但是主人给交易系统的维护费设置的是一文钱,我前面的存货已经都用完了,呜呜呜,我没吃的了。” 苏沫好笑:“交给你个任务,做完了,就给你把维护费改成一两银子。” 疾风鸟当即两眼放光:“什么任务?” 苏沫嘴角坏坏一笑。 第176章 疯驴子 “你看到外面大房牵着的两头毛驴了吗?就是严厉和严策趴在上面的那两头。” 苏沫一问,疾风鸟当时就炸毛了。 “你说什么?大房?他们凭什么可以趴在毛驴身上?他们配吗?啊,气死我了。” 疾风鸟已经用意识探查起外面的情况。 果然看到严家大房那些人,有了毛驴之后,赶路也轻快多了。 这是哪个天杀的把毛驴给他们用的? 而且严明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大房的人吗,怎么会和二房的人在一起? 好像还受伤很严重的样子。 目前来看,死是死不了,就是受罪。 和匪徒打完之后,苏沫就陷入昏睡,然后空间内的疾风鸟就和她彻底没了联系。 疾风鸟连意识扩散出来都做不到,更别说探查外面情况了。 它一直为苏沫担心,担心的肚子都吃圆鼓鼓了。 哪想到,刚看到苏沫,就得知大房过得挺滋润,这哪能忍? 流放一路,大房那些人怎么排挤自己主人,怎么给主人散布留言,怎么坑害主人的,它疾风鸟可都记得清楚。 一家子喂不熟的白眼狼,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还省点粮食,怎么就骑上毛驴了呢。 “主人啊,你就不该让我看这个,生 一肚子气。” “不气不气,我跟你说……” 疾风鸟双翅交叉,头昂的高高的。 它就是生气啊,它很不喜欢大房的那些人,就包括现在主人暂时代为收养的那个严从心,它都觉得不正常。 疾风鸟是个话痨,又是爽直的性子,对所有弯弯肠子都不喜欢,除了自己的主人。 苏沫继续道:“你不是说这个位面像毛驴这种低端生物,都会对你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吗?” 疾风鸟心领神会,立马开心的呲牙:“主人,你挺坏啊。” …… 唐思和林梦安原本牵着驴,走的正潇洒。 这阵子她们俩人可累坏了。 家里男人没一个完整的,全残。 一路上背着伤号,吃又吃不上,喝又喝不上,蚊虫叮咬也厉害,还碰到悍匪这种吓掉魂的事儿。 可把她们俩人折腾坏了,两人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了,唐思经常以婆婆的身份压人,相对而言日子还好过一点。 但之前养尊处优的她这么一折腾,也是瘦了一大圈。 再加上唐思眼睛被严明一拳打成了熊猫眼,她只觉得从里到外都难受。 这会儿有了毛驴,倒是浑身上下都轻松不少,那些干瘪在身体里的血液又顺畅的流通 起来。 真轻松啊。 松快的她都想哼小曲了。 可就在两人享受着片刻放松的时候,手中的毛驴突然止步不前了。 “嘶…” “啊…儿嗯…” 毛驴一边四蹄扒着地,一边闷闷的叫着,好像碰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啊。 除了流放的人,就是流放的人。 林梦安骂道:“畜生,快走。” 毛驴不为所动。 唐思使劲拖拽手中缰绳:“走,赶紧走,耽误了赶路时间,我宰了你。” 这些毛驴被匪徒训练的或多或少都能听懂点人话,尤其是“宰”字。 只见毛驴狠狠一甩头,不但不跟着唐思走,还向相反的方向跑两步,口中“儿嗯 ”的叫声更急促。 唐思没牵稳,被甩的一个趔趄。 口中当即开骂:“狗杂碎的畜生,也敢跟我使脾气,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严厉原本还在毛驴背上补眠,身上疼的就像刀子在剜他的肉,他难得能睡会儿。 结果被这么一颠,整个人的五脏六腑感觉都要被震碎。 身上汗毛根根竖起。 疼! 疼的他想跳起来踹人。 可是他现在只能任人摆布,连爬都爬不起来,每天都跟个活死人似的。 虽说状态一天天好起来 ,但他身上真的脱了层皮,手在皮肤上一扯,就有一溜干巴巴的皮掉下来。 身下的驴不老实,严厉只能忍痛紧紧抓住驴的鬃毛,生怕一个不留神被甩到地上。 林梦安那边的毛驴也做出了之前那只毛驴一样的动作。 头狠狠一甩,拖着林梦安就向后跑两步,林梦安一个没抓稳,一屁股蹲坐到地上。 她手中的驴就像是受到惊吓,抬脚给了她一驴蹄子,正好踢在屁股上,直接把她踢了个狗吃屎。 而她背上的严策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从驴背上甩了下来。 腿和地接触的瞬间,严策杀猪般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甚至惨叫,他都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他原本就是腿受伤严重,这一下又和地面实打实接触了一下,他只觉得骨头都错位了似的。 如果可能,他真恨不得找棵树一头撞死,也省得受这罪。 唐思这时候也清醒了,她猜测,手中的毛驴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受了惊。 人和畜生怎么比? 这时候保护自己才是真的。 她刚想松开缰绳,就被自己牵着的驴一脚撅在档部。 “嗷…” 唐思眼泪疼的直接喷出来。 夹着腿在原地转圈。 疾风鸟在空间里 笑的原地打滚:“哈哈,过瘾,太过瘾了。” 苏沫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在疾风鸟的协助下,能听到些声音。 那些哀嚎让她面容舒展:“嗯,做的不错。” 疾风鸟潇洒的仰头:“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语气里都是傲娇的味道。 “哈哈,右三步,踢。” “哎,你,你后退两步,踢。” 疾风鸟指挥的不亦乐乎。 直到丁宇走了过来。 严家大房动静那么大,官差们自然不可能无视。 丁宇皱眉,他对唐思那群人特别的反感。 要不是为了提高赶路进度,就她们那几个臭鱼烂虾也配用毛驴? 不过给她们行了方便,她们还能整出这幺蛾子,丁宇心里恼火。 连带着他脸上的刀疤都狰狞起来。 林梦安率先往丁宇身边躲,边躲边喊:“官爷救命,这驴,它疯了。” 丁宇二话不说,“啪”一巴掌,就抽在林梦安脸上,林梦安被打的原地转了一圈。 她现在是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为什么打她?为什么? 该被处置的,不应该是那两头疯癫的驴子吗? (作者:不好意思宝贝们,手伤了,暂时一天一更,等周天的爆更哦,本周日有爆更。) 第177章 双标的毛驴 林梦安嘴唇撅着蠕动几次,才感觉脸正过来了。 丁宇刚才那一巴掌,劲可真大,她感觉脸都被打歪了。 嘴角还有点血腥气弥漫。 挨了打的林梦安不敢再说话,但她藏在丁宇身后的动作没变。 眼神警惕的盯着发疯的两头驴。 严厉和严策已经双双被从驴背上摔了下来,一个哀嚎,一个昏死。 唐思脸上也是惨白一片。 那两头疯驴就跟有病似的,一个劲的对她尥蹶子。 她躲又躲不开。 而且毛驴还是专挑她的档部踢。 羞的她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她被踢的实在是疼,那驴就好像瞅准了,好几蹄都踢在了同一处地方。 唐思夹紧屁股,崩直腿,动都不敢动。 她下体被毛驴踢的肿起,只要走路都摩擦的疼痛难忍,一下下像好多针在同时扎她似的。 可以想象,如果是去尿尿,她肯定会痛的跳起来。 那滋味……啧啧啧…… 她只能咬紧牙关,任冷汗直冒,半天缓不过劲。 唐思心里暗暗发狠:带毛的畜生,敢这么对我,我早晚把你宰了喝驴汤! 马有才是跟丁宇一起过来的:“我当时说什么来着,你就不该让他们牵着那毛驴,赶路耽误,揍就 行了。” 丁宇点头。 马有才又抻着脖子道:“有的人就是贱皮子,只有揍一顿才能老实,揍死了,咱们也就是多报个死人的事儿,流放路上哪有不死人的。” 马有才本来就是个大嗓门,铿锵有力的话把林梦安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她们活活打死吗? 她不要,她不想死。 小妾郑美玉死的时候那副样子,突然就出现在林梦安脑中。 还有被悍匪虐杀致死的那个女人。 惨,太惨了。 她不想这样。 林梦安突然屈膝一跪:“官爷,您不能这么对我们,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两头驴,那两头驴疯了。” 她声音里都是哭腔。 其实林梦安长得还算可以,只是流放路上瘦了些,有点脱相,再加上浑身脏兮兮的,所以看起来有点倒胃口。 这会儿她求饶着,同时右手有意无意的扯了一下衣领,修长的脖颈露出来。 甚至那两朵雪白也有点沟显现,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 疾风鸟在空间里连忙用翅膀捂上眼睛。 “非礼勿视,这场面是我一只鸟能看的吗?” 苏沫困惑,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话她都听到了,可是什么东西是一只鸟 不能看的? 疾风鸟都不等苏沫发问,就自顾自说起来。 “主人,就是那个林梦安,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儿。” “嗯?”难道是想…… “她居然把衣服往下扯,不过她那两个馒头太小了,只能看到一点沟,不像主人的,又大又好看。” 苏沫脑门上闪过三条黑线。 疾风鸟的脑回路不能以正常人来揣度,在疾风鸟心里,自己主人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放个屁都得是香的。 是以,在疾风鸟看来,刚才那句话绝对是夸苏沫的。 只是它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主人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 李明泽过来找马有才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梦安的这番骚操作。 他对马有才挤眉弄眼:“老马,艳福不浅啊。” “锤子的艳福,那么丑。” “啧啧啧,这一路,别说你没想过。” 马有才脸有点涨红,要不是胳膊受了伤,他绝对得给李明泽一巴掌。 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马有才还是非常有定力的摇头:“脏。” “哎,可惜咯。” “你觉得可惜,那你玩啊。” “老马,你不地道啊,你嫌脏,那我不嫌脏吗?” “你来找我啥事儿 ?” “哦,对了…” 李明泽把马有才拉走后,就只有丁宇在这边。 林梦安看马有才走了,又把身子往丁宇脚边靠。 她匍匐在地上,只隐约露出一点胸沟,就像一只随时可能发情的母狗。 丁宇脸色阴沉,一脚给林梦安踹翻:“你说毛驴有病,它哪里有病?” 丁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马有才那老登都不要的货色,也好意思往自己身上凑,他看起来那么像生冷不忌的吗?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沟那么小,干瘪瘪的,还好意思送上门! 这如果换个身材有料的,保不齐发泄一通就算了,林梦安这种豆芽菜,可不对官差们的胃。 “官爷,真的,那驴…”林梦安被踹的呼吸一滞,刚爬起来,就看到那两头毛驴正乖巧的在丁宇旁边,用头蹭丁宇的胳膊。 甚至还用舌头舔丁宇的手。 这… 林梦安崩溃的想大叫。 这两个蠢东西,不是发狂了吗,怎么会和丁宇这么亲? 她都要怀疑自己眼睛了。 好在,丁宇只是警告了她们几句,就把毛驴收走了,并没有再对她们动粗。 林梦安只觉得双腿阵阵发软。 她刚才也是因为听了马有才的话,心下慌乱,为了 活命,才做出刚才那种举动。 这会儿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刚想起身,唐思就给了她一个大嘴把子。 “荡妇。” 林梦安捂着脸,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婆婆进行了反抗。 “如果不是我,你们大房这些人早就多死好几个了。” 她觉得委屈。 刚才她那么不要脸,难道只是为了她自己吗? 但凡大房的人争点气,她何至于…林梦安觉得委屈,似乎刚才她会那么做,全是大房的错,她是无奈、被逼的。 听她这么一说,刚才还气势汹汹觉得气的不能自已的唐思立刻反应过来。 以前她对林梦安呼来喝去,实在是因为林梦安没什么依靠,士农工商,林梦安的娘家人是商户,本身就矮了好几头。 也因为林梦安生不出孩子,唐思一直讨厌她。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林梦安是大房的主力军。 一会儿严策还得林梦安背着呢。 真给惹急了,不背了,怎么办? 唐思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老大家的,我也知道你这一路不容易,可你看,你夫君还受着伤,咱们赶紧背上人,赶路吧,官差都在前面抽鞭子了。” 林梦安刚硬气了一下,就又在唐思的糖衣下,沦陷。 第178章 主人,你艳福不浅啊 林梦安弯腰将严策背起来。 起身的时候一颠,正好磕着腿。 严策之前腿疼,是没见到林梦安揪扯衣襟动作的。 刚消散的痛楚又凝聚起来,严策觉得满脑门滋滋的冒火。 他揪着林梦安头发,就冲林梦安脖子咬下去。 贱人,背个人都背不好。 牙齿刺进皮肉,口腔中弥漫着腥咸的味道,严策心里有种畸形的满足感。 林梦安吃痛,一声惨叫。 “嗷……” 严策这个王八东西,竟然咬她。 林梦安觉得她脖子都要被啃下一块肉,那种屈辱加疼痛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恨不得把严策摔下去,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这种狗东西的死活与她何干? 除了刚成亲,他们甜蜜过一阵子,再后来,林梦安在严家就没直起过腰。 现在回想起来,严家带给她的,除了痛苦,就是无边无际的噩梦。 现在严家落魄了,流放了,是她林梦安不计前嫌,出钱出力,才让大房这些人没死绝。 严策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咬她?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心就像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呼呼的往里灌冷风。 她紧抿嘴唇,还是硬生生把泪憋回去。 出嫁 从夫,她生是严家人,死是严家鬼,她的一切都该以丈夫为先。 严策打她,肯定是她的不对。 她刚才为了活命,做了那种腌臜事儿,就算是被严策打死,也是她活该。 她刚才怎么能有把严策摔下去的想法,太混账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背的再小心点。” 林梦安做小伏低的道着歉,尽量让自己娇小的身形,背着严策时,小心点。 不过,她心里也是琢磨着,自己刚刚是背对着严策做的,严策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可是唐思看到了。 如果唐思告诉严策…… 她还是得让唐思对这件事儿闭上嘴才行。 至于唐思,她已经将严厉背了起来。 由于下身被驴踢肿,唐思蹲下、起立的时候都觉得特别难熬。 疼痛刺激着她的隐私部位,甚至让她每移动一步,都有想尿出来的感觉。 她只能缩紧下体,把这种感觉强压回去。 其实唐思无数次的想过,要把严厉丢下去。 一个逃跑时,不曾想过她的儿子,被打的奄奄一息,自己凭什么管他? 管他,就是在拖累自己。 尤其是,每次唐思身体异样,或者累的受不了时,这种感觉就更强 烈。 但她到底都忍了下来。 不是因为她作为母亲的本能,而是她一直觉得,到了流放地,只凭她和林梦安,外加一个病殃殃的罗姒,很难立足。 家里至少要有个男人。 严苛和严策虽然受了伤,但明显状态比严厉好多了。 按理说,有这两人在,至少应该温饱不愁。 但是,唐思心里清楚,当初严苛和严策的官是怎么来的。 且这两人除了对自己人窝里横,再就是好吃懒做,屁本事没有。 相较而言,自己这个小儿子倒还算个学习的料。 她们能不能从流放地立足,说不定就得靠严厉了。 是以,凭着这股子自我安抚的劲头,唐思竟然也坚持了下来。 …… 严逸凝视着睡得香甜的苏沫,只觉得心里好像落下一根羽毛,撩拨的他难受。 胖乎乎肉嘟嘟的小圆脸,捏一下,手感肯定好。 捏重一点,会不会哭呀。 不过一想到苏沫拿刀抹了匪徒脖子的场景,严逸忍不住搓搓自己后脖颈。 嗯……没事儿的话,还是得管住自己的手。 不然,苏沫肯定会把他揍哭。 想着苏沫呲牙咧嘴的样子,严逸就觉得好笑。 分明苏沫那么大的 块头,一屁股坐在严逸身上,估计都能把他墩的喘不上气,可严逸就是觉得苏沫奶萌奶萌的。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安安静静闭着,只让严逸脑海中闪过一句:闭眼坐来开眼笑,到无言处是春光。 严逸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密实的睫毛上轻轻蹭过。 手又像触电般缩回。 那种感觉让他脸红心跳。 心里像有小兔狂跳,他连忙看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拿出本书,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只是心里一直想着刚才触碰睫毛时的那种触感,心里痒痒的,手中的书是怎么也看不下去。 …… 疾风鸟已经在空间里笑的前仰后合,它在地上打着滚:“哈哈,主人,你是没看见唐思那样,真是笑死个鸟了。” 苏沫则是在认真浏览交易系统里的东西。 交易系统升到一级后,她只是粗略浏览过,心里大概知道有些什么东西。 后面有需要就通过搜索功能进行搜索,至于具体细化的物品,她了解的还真不是很清楚。 疾风鸟的大笑可以让人跟着心情愉悦:“交易系统的维护费恢复一两银子吧。” 疾风鸟当即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飞起来。 “ 主人万岁。” 片刻后,只听:“叮,系统维护费变更为每天一两银子。” 疾风鸟二话不说,拿着今天扣除的维护费,跑到交易系统换了些好吃的。 它抱着一包瓜子磕起来,喜滋滋的:“主人,以后我疾风鸟肯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炸油锅,都在所不辞,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拍马屁是它的强项,只要能有美食,它能不眠不休夸上你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哦,对了,主人,告诉你个事儿哦。” “说。” “就是刚才那个长得超级无敌帅的男人,他趁你睡着,摸你眼睫毛了。” 苏沫的手僵了一下,就又若无其事的滑动屏幕,看交易系统里的物品。 不过脸上些微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她只觉得心跳有点加速,她摇摇头,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似乎心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真奇怪。 疾风鸟还在一边邀功:“哈哈,他以为他摸主人,没人发现呢,可是怎么能逃过最棒的本鸟双眼,被我看了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主人,你艳福不浅啊,就说严逸公子那颜值,啧啧啧,绝了,放在家里养眼都行啊。” 第179章 丹药 疾风鸟美美的期盼:“而且你们以后如果有了小宝宝,那颜值肯定……” 忽而,疾风鸟又及时打住,幸亏“颜值逆天”这话没说出来,它撇了苏沫一眼,就主人现在这长相…… 啧啧啧…… 看看系统改造后会怎么样再说吧。 毕竟系统改造也是根据主人原本形象来的。 好看是一定的,但是好看也分三六九等,它现在还真不知道主人会变成什么样。 “额……主人,您也不用太难过,也都不一定的事儿,以后孩子随爹也是可能的。” 苏沫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间接说她丑? 苏沫直接掀起疾风鸟丢了出去。 空间本就不大,又放了刺史府和尚书府两大府邸的存货,摞的高高的,就勉强留出了苏沫和疾风鸟的活动空间。 苏沫突如其来的一扔,差点把疾风鸟半条命吓没。 这要是撞在什么东西上了,导致物品散落,它到时候就要变成鸟饼了。 疾风鸟双翅连忙扑腾几下,这才稳住身体,悬浮在空中。 啊……疾风鸟抓狂…… 瓜子散落一地。 它的瓜子…… 它刚买的…… 刚买的…… 眼泪在疾风鸟黄豆大小的眼睛里积蓄,它好想哭怎么办? 这 个主人,太阴晴不定了,呜呜呜,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 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吗?它不大的鸟脑子里是满满的问号。 …… “到地方了,娘子,别睡了。”严逸拍拍苏沫脸颊。 软乎乎的,可真舒服。 而苏沫也将交易系统里的物品查看差不多了。 这一看,她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丹药。 交易系统里有一页,售卖的是各种初级丹药,丹药后面还有效用备注。 交易系统刚升级到一级的时候,苏沫记得看到过,但当时时间仓促,她并未细看,也就搁置了。 后来有需要的时候,她就直接在交易系统里搜索诸如“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止咳药”之类的。 再从一堆药品里,根据介绍筛选出来她需要的。 或者直接搜索她知道的药品名称。 显然,这些丹药并不在筛选之列,这才被她忽略了。 现在仔细一看,苏沫简直欣喜若狂。 这都是什么神仙人研究出来的丹药? 除疤丸(初级):可消除身上大部分伤疤,配合冰肌丸使用,效果更好。 冰肌丸(初级):让你的皮肤紧致有弹性。 大力丸(初级):在120秒 内,增加服用者现在力量的10%,让你感受大力出奇迹。 …… 药丸种类繁多。 这些个药丸,苏沫还没试用过,但是出现在系统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这下,严从玲腿上就不怕留疤了。 不然就按照这个年代对待女人苛刻的眼光,腿上那么长一道疤,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 苏沫倒是不怕人嘴欠,但她总不想小小的孩子受到伤害。 而且不止严从玲,像丁宇、马有才、李明泽、王明先几人,均不同程度受伤,那种大刀砍伤的痕迹,留疤是一定的了。 尤其是丁宇,伤在脸上,中规中矩的长相都变得可怖。 再就是严逸背上那些沟壑…… 不过一看价格…… 这特么……抢钱啊…… 一颗,一百两银子? 还是初级的? 效果再好,也不能这么黑啊。 寻常人家,一年才挣几两银子,现在一颗药丸,就要百两银子。 抢钱啊。 苏沫肉疼。 不过肉疼归肉疼,她还是毫不犹豫购买了六颗。 一转手,就没了六百两银子。 哎,不过想想一路上人家对她的维护,这钱花的倒也不亏。 “娘子,乖,醒醒。”严逸温言软语哄道。 苏沫结结实实打了个机灵,这 声音,酥软清澈,含糖量贼高。 她连忙把意识退出了空间。 她怕再不醒,就会溺死在严逸的温情中。 苏沫伸了个懒腰。 严逸第一时间扶她起身,又给她披了件披风。 “天晚了,凉,别冻着了。” 要命了,严逸是吃错药了吗? 不但关心她冷热问题,说话还那么温吞,温软的好像吃了一块糯米糕,甜而不腻,特别爽口。 苏沫再次心跳失衡。 她没回话,跳下牛车,略微活动了一下,来缓解自己因为心脏狂跳引起的不适感。 严逸跟着下了车。 苏沫这体重真不是吹的,一下车,严逸就在地上连续蹦起来。 他的腿又麻了。 连续蹦了好几下,又瘸着走了几步,那种麻木感才逐渐消失。 匪徒的老巢并不复杂,就是几个普通的一进院子,四四方方的坐落在此处。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三个枯瘦的果体妇人就迎了出来。 她们身后拴着长长的铁链。 三人全程低着头,一出来就跪在一边。 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淤青。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夜凉的缘故,妇人们身体忍不住发抖。 江浩然连忙一手捂着姚诗眼睛,一手将身上的披风扔了出去,罩在妇 人身上。 丁宇和马有才也如法炮制,将长衫扔了出去。 不同的是,丁宇扔出的长衫准确无误的套在妇人身上,而马有才因为胳膊受伤的缘故,长袍偏移了一点轨迹,扔在了妇人身边。 “穿上!” 马有才嗓门很大,此时他生气的样子,就像随时会点着的炮竹。 原本开开心心赶过来,就是为了好吃好喝潇洒一顿,再好好睡个觉的。 哪里知道会碰到这种事儿。 三个赤条条的女人!就像三条训练有素的狗。 联想之前匪徒们的所作所为,随随便便一猜也知道这三个女人的遭遇。 平时三个女人这样,是会得到一点吃食,今天却什么都没有。 事情很反常。 三个女人这才感觉到不一样。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们终于试着抬起头来。 女(左一):“你,你们是谁?” 女人壮着胆问完,又立刻低下头去,趴伏着。 这些暗无天日的生活,激发了她们心里的奴性。 她们只有卑微到尘埃里,不拿自己当人,才有可能活下去。 女(左二):“不,不,不是爷他们,你们是谁?还,还,还有官服。” 她说话有点结巴,声音就好像含了一嘴沙子,很难听。 第180章 地牢 丁宇也懒得和她们解释,说白了,都是些可怜人。 不知道怎么被山匪掳了来,糟蹋成了这样。 “小沫妹子,你那里有没有替换的衣裳?” 苏沫在包裹里翻找几下,拿出几身粗布衣裳,给了那三个女人。 丁宇又从车上拿出些干粮,再用长刀“哐哐哐”几下,把铁链子砍断:“你们走吧。” 走? 她们可以走了? 三个女人将长衫紧紧包裹在身上。 她们这几个月,都只知道讨匪徒欢心,乍一听到可以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会不会再被抓回来? 会不会被打断腿? 会不会把头发剃了变成秃子,再把人活生生绑起来丢到野外去喂野兽? 以前也有人想逃跑,最后都被抓回来了,下场无一例外都很惨。 不不不,她们不能逃。 而且,她们还有孩子在匪徒手上,她们逃了,孩子就彻底完了。 三个妇人只是颤抖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马有才吼道:“让你们走,还不快点,想什么呢!” 妇人们只是更害怕。 她们现在对男人生成条件反射,那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惧怕。 苏沫看到这些场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恼怒。 她走到三女面前,声音很轻柔:“那些山匪 已经死了,你们不要怕,你们自由了。” 死了? 山匪死了? 那些凶悍的山匪死了? 三人完全不信。 苏沫继续放轻声音:“看那边,那个山匪就是证据。” 苏沫指着被拖行在地的那个匪徒。 “而且这里还有官差,官差是不会骗人的。” 三个妇人看见了匪徒,齐齐瑟缩一下。 片刻,三人又抬头看了匪徒一眼。 终于,女(左三)嚎啕大哭起来:“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儿子?” “我们三人是三个月前被掳来的,一起掳来的有十二个女人,其他九个都死了。” 女人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是灰暗无光的,似乎已经看淡生死。 “还有很多人被关在地牢里,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的孩子也被关在里面。” “那些山匪不是人的,拿这些人威胁我们。” “每天不许我们穿衣服,凌辱我们的时候也不看是在哪,有时候好几个人。” “我们不敢反抗,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苏沫听的,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块什么东西。 她来到这里,就被流放。 这一路上,除了看到些逃荒的惨状,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插曲,最大的事儿 也是他们蹦到的那些天灾。 但这些,都在苏沫的承受范围之内。 可是从严策侮辱严从心到现在女人沦为玩物,让她一个曾经生活在红旗下,享受着祖国庇护,拥有人权的人来说,完全不能接受。 但其实,她心里清楚,就算在以前,世界各地的很多阴暗面,也有比这些惨烈的事情,只是她没有看到而已。 是那些逆行者,为他们撑起了保护伞。 苏沫心里隐约有了一种冲动。 “知道地牢在哪吗?” “不知道。”女人恸哭,其实她怕,怕自己遭受了这些后,儿子依然没了命。 剩下两个女人,依然是趴在原地,不敢妄动。 丁宇命人先把三个女人领进屋安顿下,又找了房间安排流放人员住下,他自己则是和苏沫去到地牢。 开路的,是那个留了一命的匪徒。 严逸自然而然的跟上。 苏沫无语,以前没觉得严逸是个爱凑热闹的,那会儿他受着伤,妥妥的病娇高冷范儿。 现在苏沫怎么感觉他有点死皮赖脸了呢。 地牢很阴暗、潮湿,里面几乎不透光。 刚进来,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臭气,还有浓烈的血腥气,和腐败气息。 让人特别不舒服。 里面没什么动静。 就着微弱的光线,苏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全貌。 地牢就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拿铁链拴着一些人,这些人饿的几乎皮包骨头。 还有几个人已经断了气。 苏沫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在撕扯死人的皮肉往嘴里塞。 人吃人的惨状她以前只听说过,根本没见过。 她只觉得胃里阵阵痉挛,想要作呕。 那种画面,她保证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血腥、恶心又残忍。 遍地都是排泄物,散发着阵阵恶臭。 苏沫无法想象,这种日子,那些人是怎么熬的。 严逸及时把苏沫脑袋埋在自己怀里。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苏沫。 从他被陷害抄家,其实严逸就对这个皇权没有半点敬畏。 他们大兴王朝已经千疮百孔,腐败到一定程度了。 就连严苛那种废物都能成为刺史,严策那种渣滓都能花钱买官。 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导致流民肆虐,民不聊生。 流放这一路上,严逸发现各处都有闹灾死了的人。 京都的人一个个花天酒地安享太平,受罪的只能是贫民百姓。 “娘子,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严逸对苏 沫承诺了一句。 他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地牢里,却听的很清楚。 丁宇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说严兄,肉麻也得分地方啊,就这里?” 他打量了下四周,缩缩脖子。 苏沫只觉得脸上阵阵火烧一般,不过地牢光线昏暗,没被人注意到。 见到有人进来,地牢里有人拉扯着锁链,嘴里发出“咕”“噶”的沉闷低吼。 “别叫。”丁宇一吼,地牢里果然安静下来。 “我是官差,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们现在自由了,可以回家了,我现在给你们放下来。” 依然是手中大刀对着铁链“咔咔咔”猛砍。 但这些人对丁宇也存了害怕的心思,丁宇砍链子,他们就缩着身子。 沉闷的回声响彻地牢密闭的空间。 “一会儿你们跟我走,我那里还有些吃的。” 听到有吃的,有人直接哭成声。 再苦再难,他们都没觉得日子过不下去,那时候啃树皮、挖野菜,他们也能将日子过下去。 可是那些虐待他们,并把他们关在这里的畜生……太不是人了……这段时间,他们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终于要过去了。 地牢里的人只觉得恍惚不真实。 第181章 敛财 将锁链都砍断后,突然有一人扑向丁宇,像条疯狗似的,对着丁宇手臂狠狠咬下去。 那人双眼猩红,完全失去理智。 多亏丁宇反应快,反手一刀,结束了那人性命。 丁宇这刀砍得毫无心理压力。 此人被关在这里,已经神志不清,看起来更像得了失心疯。 如果把此人放出去,会有多少人被伤害?那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经过这一茬,所有人都吓破了胆,乖乖跟着丁宇出了地牢。 丁宇安排人,找了间屋子,把这些人领了去。 苏沫则是让人拿了些干粮和清水分与他们食用。 再找了些干净的衣服放在一边。 这些人看到吃的,就像饿死鬼一样,双眼冒着绿光,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起来。 塞的嘴里满满当当,连掉在桌上的沫沫也舔起来,显然是饿急了。 吃饱喝足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起来也都像个人了,好像活了过来。 苏沫这才把三个妇人喊过来,让她们辨认一下,是否有她们的孩子。 只一眼,三个妇人就哭着向自己孩子扑去,将他们搂在怀里。 “没事,我儿没事,太好了。” “这些天都遭了什么罪呦。” “娘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 三个孩子也是泪如雨下,哭的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似乎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惊惧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其他被放出来的人也感同身受,跟着抹起眼泪。 整个屋里哭声一片。 他们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三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来到苏沫几人面前,带着孩子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苏沫本想将几人扶起,不过严逸压了压她的手腕,苏沫犹豫了一下,也就受了这份感谢。 妇人又说了些道谢的话,六人一步几回头的离开了。 其他人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再待,跟苏沫几人道过谢,一起上路了。 这么一折腾,大家可是累坏了。 …… 官差们安排完事情就纷纷回房间进行短暂的歇息。 其他人基本也已经累瘫了,难得有个正儿八经落脚的地方,他们也都窝在屋里休息。 苏沫和严逸自然也是回到他们的屋里。 严家大房的人都分在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有一张炕,横排贯穿整个房间。 张桂兰几人一边换些铺盖的东西,一边唠着家常。 严从宽一直沉浸在苏沫给他的医书上,还抽空和苏沫探讨两句。 苏沫又跟其他人闲聊片刻,就借口有事出去一下。 严逸原本想跟上,被苏沫一句话堵了回去。 “姑奶奶上茅厕,你有什么好看的?” 严逸脸色瞬间涨红,心里嘀咕:我哪知道你要入厕,天太晚了,这不是担心你吗。 他从怀里将火折子取出给苏沫,叮嘱:“天晚了,小心脚下。” 声音神情都温柔的不像话,就像晨露洒满清晨。 苏沫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真恶劣。 “放心吧。”鬼使神差的,她回了这么一句。 严逸立刻笑逐颜开,去教严从玲识字去了。 该死的,唇红齿白,那笑容好看的,苏沫可是没有半点抵抗力。 怔愣一下,她才出了屋。 苏沫早就让疾风鸟探查好了,院子里没有人。 她展现出与体重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迅速翻墙,紧跑几步,去了临近的院子。 据疾风鸟所说,匪徒窝的财物,基本都在这个院子中的一间屋内。 屋不大,外面落着锁。 苏沫拿了根铁丝,熟练的把锁打开。 要说这手艺,还是上一世的时候她跟一个开锁的大哥学的。 进到屋内,苏沫将火折子打开。 就着昏暗的光,苏沫看到一屋子杂物,还有在正中央五口显眼的大箱子。 随便打开一个,就看到各种 珠宝首饰堆满其中。 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宝蓝点翠珠钗、碧玉滕花玉佩、赤金宝钗花细、白银缠丝双扣镯…… 苏沫看的眼花缭乱。 嚯,这得做了多少恶,才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苏沫毫不犹豫,直接将满满当当的木箱收到空间内。 空间里原本就没剩多少空间,面前才留出了苏沫和疾风鸟两个人的活动区域。 突然掉下这么个东西,好巧不巧,正好对着疾风鸟的头砸落,差点把疾风鸟砸成肉饼。 它扑棱着翅膀奋力向右侧滑翔,才堪堪躲开了木箱。 “主人,你要谋杀啊……” 苏沫尴尬的摸摸鼻子。 她东西放在哪儿不过是意念一动的事儿。 不过空间里的活动范围太小了,她往里面丢东西的时候出现了些微偏差。 再加上疾风鸟在空间里转来转去,这才导致箱子对它当头砸下。 “黑心的女人,我为了你兢兢业业勘探地形,你竟然要砸死我,嘤嘤嘤……” 苏沫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子,足足一千两白银。 发财了,发财了。 收! 别看在刺史府和尚书府没敛到现银,在这里却意外收获了整整一 箱。 疾风鸟还是在空间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主人不爱我了,也不疼我了,砸了人家也不心疼人家了……” 吵的苏沫头疼。 虽然苏沫差点把疾风鸟砸的断了气,是她不对,但那也只是差点,苏沫咬牙切齿:“闭嘴。” 疾风鸟不依不饶:“卸磨杀鸟啦……嘤嘤嘤……呜呜呜……” 苏沫看着眼前的银锭子,突然知道怎么对付疾风鸟了。 “为了以示补偿,明天给你五两银子的维护费。” 今天的已经扣过了。 “多少,五两?”疾风鸟立马止住了哭声,欣喜的问。 “嗯,五两。”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叮,您的系统维护费为五两银子每天。” 耳朵还是没安静下来,因为疾风鸟正在空间里碎碎念着:“我的五两银子,好期待,期待啊,1、2、3、4、5……” 它在认真的数着数。 苏沫也不能切断和疾风鸟的联系,毕竟还需要疾风鸟帮它感知外面的动静,万一被人看到她偷偷溜进库房收东西,可就不好了。 反正疾风鸟这会儿不哭了,她也觉得清静不少。 第三口箱子里,是满满当当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石…… 收! 第182章 下厨 再打开一个箱子,苏沫只觉得今天看到银白色的东西真喜庆。 又是一箱白银,一千两。 毫不犹豫的收入了空间内。 四个箱子叠在一起,苏沫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收,买丹药消耗的六百两白银,瞬间就被补了回来,还余出一千四百两。 还剩一个箱子,苏沫继续打开。 这一箱东西,最上面是一层小巧的摆件,看起来很是别致。 紧接着是一百块金条,每块金条上都标注着五十克的字样,这就是五千克的金条。 发财了,整整一百两黄金呢,也就是一千两白银。 且箱子下面还压着些白银。 苏沫想了想,将这个箱子囫囵个的扔进了空间内,又将之前收进空间的一箱白银丢了出来。 地上的痕迹清理一下后,苏沫这才快步离开了此处。 苏沫并没有回卧房休息,而是在疾风鸟的指引下去了厨房。 难得有这么个合适的地方,苏沫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来到厨房,苏沫就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没办法,疾风鸟虽然好用,但是真的不能常用,毕竟精神和体力消耗太快了。 点亮厨房里的油灯,打眼看了下厨房内的东西,苏沫就 犯了难。 这个…… 厨房里虽然米、面、粮、油、菜什么都不缺,但东西却分布的非常均匀。 是真的很均匀。 盐罐在东边,菜就能在西边。 碗在南边,盆就能在北边。 这也就算了。 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那个大灶台。 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大的锅,柴火要从灶台下面的孔洞里续到锅底,生起火来才能做饭。 这种大锅苏沫也不是没见过,之前流放路上,官差们用的就是这种大锅。 但是,那会儿生火的是官差啊。 苏沫从来没给这种灶台生过火。 头疼。 原本还想做些好吃的,弥补一下自己亏损的胃,这可好,火都生不了。 唉~ 苏沫试了好几下,得,她确实不会升火。 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个会烧火的来,严从玲就在王安安的带领下过来了。 “叔母,叔母。”一见面,严从玲就扑到苏沫怀里,像个毛茸茸的肉团子。 “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 王安安哭笑不得:“辛苦一天了,王凤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她就是想吃面,我原本是想来给她煮个面就回,小玲儿非得要跟着来。” “叔母。”严从玲眼里亮晶晶的,好 像有万千星辰在里面,会说话似的,“我想学做饭。” “好好好,叔母教你。”苏沫笑眯眯的。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生火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王安安更是笑眯眯的:“你是真的惯着她。” 苏沫围着厨房绕了一圈:土豆、地瓜、白菜……居然还有一盆绑了脚的活蟹。 “小玲儿,看好了。” 苏沫开始择菜、洗菜、切菜,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尤其是切土豆丝的时候,严从玲感觉自己就像在享受一场视觉盛宴。 王安安也是一边往灶膛里续火烧水,一边惊讶的合不拢嘴。 只见苏沫拿着刀柄的手轻轻抬起,又迅速落下,“哒哒哒”的声音响了几下,土豆就变成了一根根细长均匀的丝,几乎每根土豆丝都可以从针眼里穿过。 将它们捧在水中一泡,土豆丝就像一朵蘑菇似的散开。 它们飘飘洒洒的悬浮在盆里,特像一幅画卷。 当然,苏沫在操作的时候,也将每一步需要注意的要点事项讲给了严从玲。 严从玲兴奋的鼓掌,马屁张口就来:“哇,叔母,你太厉害了,小玲儿好崇拜您哦。” 然后,严从玲竟然从旁边拿了块土豆 ,认认真真试切起来。 在她娇小的身影面前,菜刀似乎格外大,她拿起来显得很笨重。 但这却不影响她拿刀的稳固性。 严从玲小心翼翼的将土豆按照一片一片的样子切下来。 还别说,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切的有模有样。 虽说每一片的厚薄都不甚相同,但却将整个土豆顺利的切完了。 她非常自豪的抬着头,向苏沫邀功:“叔母,快看,快看,小玲儿棒不棒?” “真不错。”苏沫由衷的夸赞。 严从玲就拿了两片土豆放在眼上比划一下,笑的眉眼弯弯。 苏沫和严从玲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很快就将菜备的差不多了。 而王安安也已经先一步将面煮好,给王凤送过去。 苏沫还不忘在后面嘱咐一句:“让她少吃点,一会儿还有其他吃的。” 也趁着说话的功夫,苏沫偷偷在空间里拿了些调料出来。 菜备好后,两个人又欢快的洗菜。 严从玲在一盆清水里玩的不亦乐乎,就差要和苏沫打水仗了。 欢声笑语中,苏沫很快将饭做好。 醋溜土豆丝、油炸土豆片、清炒小白菜、肉末炖粉条、葱油豆腐、糖醋鱼、清蒸蟹以及红薯三宝 粥。 每一种菜香都让人味蕾生津。 严从玲那个小馋猫,已经在苏沫做饭的过程中,东尝尝,西尝尝,吃了个七八分饱。 她摸着溜圆的肚子,就像一只太阳底下慵懒的小猫。 “真好吃,一会儿我还要再吃一顿,啊,叔母做的饭,怎么都吃不够。” 这才真的是色、香、味俱全。 当然了,严从玲也对苏沫加入的各种调料很好奇。 做饭用调料这种事儿,本身也是瞒不住的。 苏沫压根没打算瞒着严从玲,告诉了她每种调料的名称,并教给她如何使用。 严从玲对做饭这块儿真的是一点就透,不仅如此,她还将各种调料尝了一下,对调料味道做到心中有数。 当然,结果就是,严从玲多喝了一碗饭,冲淡口中调料的味道。 苏沫炒这些菜,分量都很足。 将菜盛好后,苏沫就找了个木板,托着饭菜,带着严从玲回了房间。 严逸正在房间里踱步,听到动静急切回身。 “娘子。”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苏沫手中托着的木板。 他连忙将木板接了过来。 桌子是早就摆好的,严逸直接将饭菜摆上桌。 他眼睛里放出光来:“这,都是你做的?” 第183章 是一个人吗? 严从玲欢快的向严逸介绍。 “当然都是叔母做的,叔母是不是很厉害?” 严逸尚在震惊中。 他可从未听说过苏沫会做饭。 而且手艺这么好。 菜的香气阵阵往他鼻孔里钻,让人忍不住就想食指大动。 再看看这菜色,感觉每种菜都像是娇艳欲滴的花儿,让人想要采撷。 苏沫在嫁给他之前,因为肥胖,一直是京中的笑柄。 后来又被各种传言,说她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大字不识、脾气暴躁…… 就连嫁给他之后,苏沫也是一副花痴做派。 当然了,被花痴的对象,是严厉。 对于这些,苏沫也从未辩解过。 她偶尔以一具肥胖的身躯现于人前,再穿着艳俗的衣裳,画着夸张的浓妆,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是展现出自己更多的弊端, 可是自从流放后,苏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但处事稳妥,举手投足还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自信,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流放一路上,严逸时常会想,这两个,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一个人,那她的前后差距真会如此大吗? 严逸一直认为,一个人再怎么变,骨子里的气质和修养是不会骗人的。 可若不是一个人,那苏沫又确实是从他厌恶的样子嫁进刺史府的,一直到流放,从未变过。 难道是藏拙? 可又是什么,让她背负骂名,藏拙至今呢? 现在更是会做饭,而且做的那饭只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感觉自己似乎能多吃两个馒头。 而且,从流放后,苏沫别说犯花痴了,她就连正眼看严厉一下都没有,并且还在逃跑的时候把他抓了回来。 可以说,严厉承受了二十多天伤痛的折磨,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都多亏了苏沫。 后知后觉的这一件事儿让严逸心里开心的冒泡。 严厉也不咋地吗! 我家娘子根本瞧不上他! 也是,有我这么玉树临风的花瓶在,我家娘子怎么会看上严厉那种油头粉面的臭男人! 心里想着,唇角不自觉就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像微风拂过水面,让人看了心里都跟着轻轻拨动一下。 严从玲伸手在严逸眼前晃了晃:“叔父,您在笑什么呀?” “我笑了吗?” “肯定笑了,不要骗小玲儿哦,小玲儿知道,肯定是叔母做的饭好,叔父觉得自己有口福了。” 严从玲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引得大家一阵发笑。 不过在角落 的严从心却笑不出来,她这一路总感觉很难融入进这个大家庭。 虽说大家对她也很好,至少每次吃东西,从未缺过她的。 可她就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严从玲又快速指着那盘土豆片对严逸邀功:“这里面的土豆,都是小玲儿切的,叔父,小玲儿是不是超级厉害?” 严逸点头:“切成这样,我家娘子还能炒的如此均匀,真不容易,娘子真是厉害极了。” “什么?”严从玲不开心的嘟着腮帮,“一会儿不给你吃,一口都不行,哼!” “小玲儿也是很棒的,叔父可是到现在都不会切菜呢。” “哈哈,那看样子小玲儿还是很厉害的。” 严从玲又开心起来。 说这些的时候,严逸视线一直温柔的凝视苏沫,让人忍不住就想沉沦其中。 而周围,就连严从宽在内,都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看着苏沫和严逸,一脸吃瓜的表情。 王凤从会说话之后,话就一直不多,她浅浅笑着,嗓中传出的清浅笑声,让人听了都跟着欢快。 要说最离谱的,就是张桂兰了。 她是标准的磕CP头子,这会儿她成呲着大牙一脸傻笑,平时的端庄早就被她丢到了脑后。 这 会儿她就差把自己的脸怼到严逸和苏沫脸上了。 “那个……”苏沫拘谨的伸伸小手,“还有菜没端过来,我再去端一下。” 她抽出木板,落荒而逃。 为什么每次严逸对他柔声细语的时候,她都莫名觉得心跳加快呢。 这种感觉真讨厌。 嗯……讨厌,也欢喜。 反正苏沫也说不清,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调整这方面的情绪。 “我陪娘子一同去,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苏沫不好拒绝,只是脚上速度加快了些。 严逸跟在身后,嗓音里传出爽朗的笑声。 厨房离着她们住的房间并不远,去到厨房,严逸也没用苏沫动作,自顾自就手脚麻利的把剩余的饭菜盛好,放在了木板上。 “都弄好了,我们走吧。” “嗯。”苏沫低着头,心里有点羞涩的情绪蔓延。 “路上那么累,又和匪徒们起了冲突,你这会儿还给大家伙做饭,辛苦了。” 苏沫很想说,她才没那么伟大,她纯粹是自己想吃好吗? 不过一头牛是赶,一群牛也是放,她这才多做了些。 而且恰巧要教严从玲做饭,不知不觉,就做的多了。 两人将饭菜端回屋,苏沫又拿了餐盘盛出一些放在一边 。 一份是给姚诗的,一份是给官差的。 还没等去送,无尘就来了。 “苏姑娘。”人未到,声先至。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端着的好几盘糕点。 “一到这里我家夫人就饿了,吵着嚷着让我做些好吃的,还一定要多做些给您送过来,我都不知道是她饿了,还是她觉得您饿了。” 无尘说话时,眼睛眨呀眨的,调侃意味明显。 还没等苏沫回复,他又道:“什么味道这么香啊?大老远就闻到了。” “来的正好,我们刚刚做了饭,你给姚诗拿过去些。” 无尘搓搓手,厚着脸皮道:“这是谁做的?闻着就让人走不动路,我能不能先吃点再走?” 他吞咽几口口水,感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确实走不动路啊。 苏沫多添了一副碗筷,无尘坐下,和其他众人大快朵颐起来。 上一世的时候,苏沫经常熬夜加班,导致胃不好,所以炒菜做饭都是跟着食谱练过的。 偶尔闲暇时,也会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所以她做饭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而之所以众人觉得这么好吃,其实很多程度都要归功于交易系统的各种调味品。 那是经过了多少岁月沉淀下来的精华。 第184章 蹭饭 一顿饭,众人吃的好不欢快。 桌面被风卷残云过后,连汤都被大家用馒头蘸着吃了。 那可真是…… 餐盘亮堂的都可以不用洗了。 无尘拍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对苏沫的手艺赞不绝口。 美滋滋的抹抹嘴,这才给姚诗送饭菜去了。 看着姚诗那些菜里少了个螃蟹,无尘就觉得自己今天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还好是他来送东西,不然自己也没口福吃到螃蟹了。 肉质清鲜顺滑,到现在满嘴还回荡着鲜香。 …… 旁边还留着一份早先盛出来的饭菜。 量不少,这些是给丁宇他们留的。 酒足饭饱后,苏沫只觉得身子有点犯懒,还佯装无耐道:“还要去给丁大哥送饭菜,可是做饭好累啊,吃饭也好累……” 严逸笑着摇头。 这家伙,不就是在点自己呢吗。 “我去。”他自告奋勇。 苏沫笑的开怀:“那就辛苦夫君走一趟了。” 严从玲在一边学着苏沫的调调坏笑:“吃饭也好累,娘亲,小玲儿也好累啊,你帮小玲儿揉揉肚子。” 王安安刮着严从玲鼻头:“调皮。” 严从玲就咯咯笑着。 严逸刚将饭菜在木板上摆放好,还未出门,丁宇就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苏沫做的饭菜太香了,他们在隔壁院 子里都闻到了。 原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累了一天,都躺在床上闲聊。 想着晚些时候再起来做饭。 等吃完饭后,就领着那个留了活口的匪徒去库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其实一共就几个一进的庭院,想找库房并不难。 但是丁宇没钥匙,想找库房还得一间一间的查探过去,把门拆了才行。 正歇息的时候,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官差们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 马有才:“啊,好香。” 王明先:“是谁在做饭?好想吃。” 李明泽:“应该是严家二房那边。” 马有才:“不会是小沫做的吧?” 李明泽:“有可能。” 马有才:“你怎么不猜是二房其他人做的呢?” 李明泽:“也有可能。” 马有才试了好几下,终于一巴掌拍在李明泽头上:“净说那没有味的屁话。” 李明泽不怒反喜,胳膊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想到用了苏沫给的药后,马有才竟然有力气打人了。 好事儿,好事儿,他还真担心,马有才的胳膊废了。 不过李明泽嘴上却不留情的反击:“粗俗!人家讨论吃的,你讨论屁。” 马有才正想给他两脚。 官差一:“你俩快别闹了,吃到东西是正事儿。” 官差二: “是啊,这一路,嘴都快淡出鸟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吃到东西?厚着脸皮去要吗? 今天他们还没下厨呢,现炖个汤送过去换,是不是来不及了? 等他们拿去换,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王明先悠哉的慢吞吞道:“依我看,咱们那边不是还有好些甘蔗?就拿甘蔗去和小沫换吧。” “切,你好意思开口,甘蔗就是人家小沫给的。” “就是,哪好意思啊你。” “不过,你们有其他的好东西吗?咱们有的,小沫现在都不缺,咱们有时候还都是沾的她的光。” “可我真想吃啊,你们闻闻,多香啊。” “反正已经不要脸了,依我看,就不要脸到底吧,厚着脸皮去硬要。” “真好意思的你。” “呸,不要脸。” “瞧不起你,没原则。” “那咱们讨论下谁去吧。” “哈哈哈……” 官差们在说说笑笑中,就把这事儿确定了下来。 最终,丁宇被成功推了出来。 众人的意见都很统一。 “我胳膊伤了,手疼,端不了菜。” “我腿的伤还没好,走路不利索。” “那个……我肚子疼,去茅厕。” “你等等我,我也去。” “丁头儿,你看我的脚,刚扭了,只 能你去了。” 丁宇看着这些人找的蹩脚理由,真恨不得不管他们。 可是不行啊,他自己也想吃。 而且是肚子里馋虫勾的难受,巴不得马上就吃到这些好吃的。 最终,他咬咬牙。 算了,脸皮要来干嘛?不要了,送人了! 丁宇就像脚踩了风火轮似的,风风火火就冲到了苏沫她们所在的院子。 房门是大开的。 “苏沫妹子,你们在吃什么呢?”还没进屋,丁宇就找着话题,迈脚进入屋内。 第一眼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餐具,和狼藉的桌面。 丁宇只觉得心如刀割。 哦,他的吃的……就这么没了…… 都怪那几个老登,没事儿扯皮那么久,直接厚着脸皮过来有什么的,唉…… 不过一扭头,看到严逸端着的餐盘上,好几份精致的饭菜。 丁宇眼睛都瞪大了,盯着严逸的手不松开。 “丁大哥?” “丁大哥?” “丁大哥?” 苏沫一连喊了三声,丁宇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挪开目光。 “哦,苏沫妹子,你说。” 一看严逸那架势就是准备端出去的,那很明显,是给姚诗的嘛。 自己没有口福咯。 想到同为大哥,江浩然就能吃上苏沫做的饭,而他丁宇却吃不到,丁宇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这笔账,又被他算在了江浩然的头上。 看这饭菜的数量,两个人明显吃不完,自己一会儿其实也可以去江浩然那边蹭饭吧。 敢不给他吃,他就给江浩然一拳。 (江浩然此时正在大快朵颐着无尘送来的饭菜,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一个喷嚏打出来,饭喷了一地。 他也顾不上收拾,继续和姚诗埋头苦吃。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丁宇在心里揍过一拳了。) “我是问,丁大哥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儿?” 丁宇两臂前后摆动了几下:“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沫笑眯眯的,她早就看出来丁宇的小心思了。 “还真有。” “哦?”丁宇来了兴趣,虽说饭没吃上,他超级遗憾,不过能帮上自家妹子的忙,他还是很开心的。 苏沫指着严逸手里的饭菜:“这些,还得麻烦丁大哥端回去和官差们一起吃,我们就不再跑一趟了。” 丁宇开心的简直要蹦起来。 “这是给我的?” 哈哈,不是给江浩然那老小子的,看样子,自己这个大哥比江浩然在小沫心里的位置重。 我才是真的大哥!哼!区区江浩然而已。 丁宇越想越开心,端着饭菜,一蹦三跳的回去了。 第185章 敲打 张桂兰张罗着,和其他人一起,将桌、椅、地面,都收拾过来。 不多会儿,屋内又恢复了干净整洁。 吃饭的时候,严从心围坐在桌边,是一点没少吃。 但是干活的时候,她就缩到了角落,表现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活是一点都没做。 这些,都被苏沫看在眼里。 严从玲手里拿着一块姚诗送过来的糕点:“叔母,怎么办啊,小玲儿好想吃,可是实在吃不下了。” 苏沫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那就明天路上吃,放一夜,坏不了的。” 严从玲还是有点纠结,不过到底是将糕点放回了位置。 晚上临睡前,苏沫将严从心叫到屋外。 问:“你想回大房吗?” 严从心脸上表现出慌张:“叔母不要赶我走。” 虽然严从心极力表现出慌张的情绪,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多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苏沫呢。 不可否认,严从心的自我调节能力不错。 在路上,因为苏沫和官差的关系,她把严从心领回来,间接成了严从心的保护伞。 王家人嘴碎,却几乎没再说过严从心的事情。 这件事儿,似乎就自动被人遗忘在脑后。 严从心也很快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按照苏沫的想法,严从 心现在不想回大房,无非是因为大房那边的境遇不好,吃不好穿不暖,没牛车,哪哪都不像能享福的样子。 而苏沫这边却不同。 好吃的饭菜从来不缺。 就算她无法融入到二房这些人里,但每天跟着吃吃喝喝也不错。 关键是,有了牛车,也可以不用再走那些路。 虽然她只是坐在角落里,但能不走路,谁愿意累死累活的走呢? 苏沫敲打着严从心:“你自己要搞清楚一件事儿,是姚诗见不得你小小年纪被欺负,才想收留你,我只是代为她照顾你。” 严从心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又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是滋味。 只是觉得话很刺耳。 果然,苏沫没拿她自己人。 整个严家二房的人,都没拿她当自己人。 苏沫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肯定觉得我们没拿你当自己人,可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何时拿这些人当过自己人?” 严从心的心思被看穿,心里好像有小鼓锤在不停的擂打,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劳动和收获是成比例的,你付出劳动,才会有收获,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先有付出,才会有等同的回报,爱也是一样的。” 严从心低着头。 她不知道 这些,在她前面的五年里,都是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似乎所有人对她好,都是她应该得到的。 她享受着所有人对她的付出,又病态的用针对人的方式寻找快乐。 就像之前和匪徒打架的时候,她有过想帮忙的冲动,可她不敢。 刚才吃饭的时候,严从玲帮忙做饭了,吃完饭后也帮忙收拾碗筷。 其他所有人都动手了,只有她没动弹。 她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知道索取,不懂得付出,那你刚才吃的饭是怎么来的?你睡的床铺是怎么铺的?地上的灰尘是谁清理的?” 苏沫是在指责她,用的是那种很温柔的方式指责她。 似乎是在谈心,但是每个字都不中听,却意外的,都钻进了严从心的脑子里。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很复杂,你对别人好,别人不一定对你好,但你对人不好,别人是一定会对你不好的,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严从心点点头。 “天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严从心并不是一个好管教的孩子,毕竟之前的五年都是大房的人在管,从根上就是发 霉腐烂的。 苏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的进去,反正她把自己该说的话说了,其他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如果严从心实在教不好,到时候她再做姚诗的思想工作就是。 世间贫苦孩子千千万万,比严从心惨的多了去了,总不能见一个养一个! 这一夜,所有人睡的都很安稳。 除了严从心和苏沫。 有的房间呼噜震天响,但相互之间也没谁把谁吵醒。 太累了。 平时赶路太累了。 露宿荒郊都是家常便饭。 这会儿有床铺,没有蚊虫叮咬,所有人身上也没带着枷项,真是难得睡一个好觉。 严从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沫说的话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 要先付出,才有收获,那要怎么付出呢? 就拿今晚吃饭的事情打比方,每个人都在做事情,那她能做什么呢? 严从心扫地,严从宽搬桌凳。 王安安、张桂兰收拾餐桌,还刷锅洗碗。 就连有身孕的王凤,都擦了一下桌子。 可是她们这些人,已经把事情都做完了啊,她这么小个人儿,能做什么呢? 再譬如那天和劫匪打做一团的事情。 苏沫当时是给了她一把小菜刀防身,可她那么小个人儿,不冲出去有什么错呢 ? 匪徒凶悍,万一给她杀了怎么办? 她只是想保命,有什么错呢? 不过严从玲同样是拿着菜刀,她就敢冲出去。 严从心其实心里很羡慕那时候严从玲的勇敢。 以前,严从玲还只是一个任由她和严从锐欺负的人。 自从和她打过一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跟个男孩子似的横冲直撞,哪里有半点淑女做派? 流放路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严从心眼前浮现。 她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答案。 而苏沫则是进入到空间内。 疾风鸟还在认认真真数着数,期盼第二天的到来。 过程中大概数错很多次,苏沫进空间的时候,他正在数着:11、12、13、14…… 见到苏沫进来,它立刻开开心心的飞到苏沫肩头,狗腿子似的拿小脑袋蹭苏沫的脸颊。 “主人,你真是太好了,我太爱你了,五两银子耶,我明天可以买很多好东西。” “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哦。” “什么消息?”疾风鸟黄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亮光。 苏沫扔过来两只螃蟹。 疾风鸟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 这牙口……可真好…… 螃蟹壳都被疾风鸟吃到了肚子里,是半点没浪费。 好吃,太好吃了。 第186章 杀鸟啦 “还有更好的消息想不想听?” 苏沫难得心情不错的和疾风鸟聊天。 疾风鸟点头如dao蒜:“想,想,想。” 苏沫就变戏法似的,再从身后拿出一个小野果。 果子颜色红紫相间,吃起来酸的倒牙。 “这是……”疾风鸟不大的脑袋里,突然明白过来,“主人,你的交易系统可以升级啦。” “嗯。” 之前,她升级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里,交易额已经完成了,只是无污染采集物还缺一种。 也就是随便丢个什么进来就可以了。 恰巧苏沫在匪徒后屋夹缝里,刚好看到这种野果,顺手采了一个。 “那……那那那……要不,我的脑袋再借给你砸一下,你还能再多给我点银子吗?” 苏沫脸色一黑,疾风鸟这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打在疾风鸟脑门上。 “主人,疼,赔钱,打个折,只要三两银子就行了。” 苏沫合计,养着这个鸟真费钱,每天吃它的喝它的,还得随时想着坑它的。 这个亏本生意做的真不合适。 要不…… 苏沫眼睛里闪着坏坏的心思,就差脑门上刻着“我是坏人”几个大字了。 疾风鸟连忙双手环胸:“主人,我只卖艺不卖身。” 黄豆大小的眼睛里盛满 惊恐。 苏沫“噗嗤”一声笑出来,把那句“炖鸟汤”咽回了肚子里。 疾风鸟絮絮叨叨:“不过主人,你真是老鸟我肚子里的蛔虫,明天我可是有五两银子呢,如果今天交易系统升到二级,我就可以一次兑换好多好东西了。” 它粗壮的眉毛挑一挑:“还都是我没吃过的。” 苏沫突然想起一个事儿,问:“对了,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疾风鸟翻了个白眼:“我不告诉你!”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过来,让我看看。”苏沫伸出魔爪,吓的疾风鸟扑棱着翅膀躲到一边。 “变态啊,真变态!”疾风鸟在旁边恨的牙痒痒,但确实不敢再向苏沫靠近。 周围终于安静啦。 苏沫将小野果放到交易系统,点击“出售”按钮。 “不知名小野果一个,售价忽略不计,是否交易?” 左边:确认。 右边:取消。 苏沫无语。 什么叫售价忽略不计? 啊? 她辛苦采摘来的小野果,不配有价格吗? 她还是忍痛点了“确认”按钮。 “叮……”随着一声系统音,空间里光芒大盛。 亮花了苏沫的眼。 待眼睛适应强光后,光线又慢慢暗了下来。 “恭喜您,交易系统已经成功升级到二级。” “二级交易系统 需要维护十二个时辰,明晚此时将恢复使用。” “维护?” 苏沫傻眼了,她升级一级交易系统的时候,没维护啊。 她眼神不善的看向疾风鸟。 疾风鸟本能的后退两步。 它突然想到,交易系统自升级到二级后,后面每次升级都需要有一定时间的维护。 维护时间从两个时辰到一周时间不等,所以一般交易系统满足条件要升级之前,宿主都会提前备下一些物品,以免维护时间过长而措手不及。 它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 只想着升级后赶紧买吃的,那些好吃的从天而降的感觉让它欣喜若狂。 于是乎,疾风鸟就把这件事儿抛诸脑后了。 不过…… 疾风鸟委屈的想:我的好吃的,也泡汤了是个时辰。 好委屈。 苏沫却不给它解释的机会,眼睛危险的眯起,一拳朝疾风鸟的脑袋锤了过去。 疾风鸟扑闪着翅膀拼命闪躲。 苏沫的速度也是奇快,竟然把疾风鸟追的满空间打转。 谁让空间堆了那么多东西后,太狭小了呢。 疾风鸟“嗷嗷”叫着,边跑边拍胸脯保证:“我以后肯定靠谱。” “我信你个鬼!” “杀鸟啦,杀鸟啦!” 最终,在苏沫拔了疾风鸟两根毛后,疾风鸟才堪堪仰头冲向上方, 悬浮在苏沫头顶几丈处。 “疼死老鸟了,你这个黑心肝的主人,不讲武德。” 疾风鸟这嘴,就没个把门的。 开心的时候,好话一轱辘一轱辘的往外冒,爱你必须死去活来,你一刻想不起它来,都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这段时间对它的关心太少了。 它生气的时候,你就变成了黑心肝的大坏蛋。 不过疾风鸟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哄,不管生多大的气,只要给点好吃的,它就立刻和你亲密无间。 有时候苏沫甚至在想,如果是战争时期,疾风鸟去探查敌情,会不会被敌军用点好吃的收买了,直接就不回来了。 毕竟,这可真是一只没什么原则的鸟。 交易系统在维护,疾风鸟悬停在半空,苏沫便又将从悍匪那里收来的箱子打开查看了一番。 然后喜滋滋的退出了空间。 这一觉,苏沫睡的很安稳。 她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梦里,交易系统已经升到了二级,她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辣椒。 汤锅底料应有尽有。 苏沫准备了各种涮菜,拿了口小锅,在那里吃火锅。 红彤彤的锅底,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火锅给她舌头都辣麻了。 这时严逸来了,闻着火锅咋么香,他忍不住也夹了一筷子。 刚吃了一口,严逸就捂住脖子,脸色涨红。 “有……有毒……” 说落,严逸就双腿一蹬,没气了。 苏沫连忙丢下手中的碗筷,踢翻了桌椅,将严逸抱起来。 “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别吓我啊。” 苏沫急的都要哭了。 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打开了一个豁口,呼呼的往里灌冷风,好像她就要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重要,她并不明白。 就在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严逸竟然舌头往外一伸,做了个鬼脸:“嘿嘿,好不好玩?” 苏沫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好玩,好玩你XX ! 她怒火中烧,扬起拳头,一拳锤了出去。 “哎呦……”一个官差捂着眼睛。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为啥刚过来,就挨了一拳啊。 张桂兰连忙给官差赔不是。 “官爷,小沫肯定是梦魇了,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王安安赶紧去喊苏沫。 “小沫,快醒醒,你把官差打了。” 官差委屈巴巴的。 他哪能不知道苏沫看起来是梦魇了,他这一拳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就算苏沫不是梦魇,平日里,苏沫对他们那么好,他这一拳挨着也应当。 况且昨夜他还吃了人家的好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 第187章 分银子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苏沫被成功喊醒了。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那个梦太真实了,让她心有余悸。 再看着旁边一脸关心她的严逸,苏沫没有半点好脾气,直接丢了个卫生眼给他。 严逸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自家娘子这是怎么了? 昨晚他们吃完饭后,就洗漱睡了,相处都还算愉快,何以睡个觉起来,娘子看他就……好像生气了呢? 严逸真是将昨夜到现在的事情想了一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紧接着,苏沫就看到了捂着眼睛的官差。 她突然想起来梦里打出的那一圈。 苏沫尴尬的捂着眼睛,又从手指间露出一个缝。 一叠声的跟官差道歉:“实在对不住了差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官差也很好说话:“苏沫妹子说的哪里话,被你打一拳,是我的福气。” 这话一出,严家二房的人顿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叫被打一拳是福气? 难道这个官差是受虐狂? 紧接着,官差又道:“只要苏沫姑娘今天再给我们做顿好吃的,我这边这个眼睛,也可以叫你再打一拳。” 谁能想到啊,昨天那顿饭真的是他有生之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从未吃 过那么好吃的饭菜。 吃完了苏沫做的饭,其他的饭在他眼里,就只能是“填饱肚子”。 味同嚼蜡,压根就不能称为饭。 苏沫立刻道:“没问题。” 双方意见统一,被苏沫打了一拳的事儿,也就没人放在心上。 “苏沫姑娘,我家丁头儿让我喊你过去。”官差神秘兮兮的,“天大的好事儿呢。” 苏沫困惑,什么天大的好事儿? 不过她还是起身,跟着官差出去了。 看着走的路线,苏沫脑子里就蹦出一个非常熟悉的感觉。 莫不是…… 不会是去…… 果然,他们去的地方,是那个被苏沫卷过一次的库房。 当时苏沫还特意留下了一箱银子。 如果自己把东西都收走,那官差们就等于是白跑一趟。 既然苏沫知道他们也有在这里发点横财的意思,也就留下了一箱白银。 一箱银子足有一千两。 加上重伤的一人,现在官差还有八人。 平均每人可以分得一百多两,等于他们十年的俸禄了。 这笔横财,可不少。 丁宇非常热情的将苏沫迎进了库房。 库房中央的箱子正敞开着,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银子。 白花花的,闪亮人的眼睛,特别好看。 苏沫妹子,丁宇指了指库房里的杂物,一 会儿你看看,这里面可有堪用的东西,你且拿走。 苏沫心里暖了一下。 按理说,不管苏沫跟官差们的关系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是流放犯人,而丁宇这些人是押解官差。 所有发现的东西,没有官差给犯人的道理。 这还没完。 丁宇接下来的话更让苏沫感动。 这里有一箱白银,我们数了一下,有一千两,我跟他们商量过了,打算我们每人一百两,再给江浩然一百两,给你一百两。 给江浩然苏沫倒是好理解,毕竟江浩然就算被贬职了,也好歹是个官。 但是给苏沫,苏沫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年代,还有上赶着给人送钱的傻子? 有点钱,都巴不得藏着掖着好吧。 “丁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其他官差们已经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苏沫姑娘,当时打匪徒,你也是出了力的,没有你的话,我们说不定早就死了,就别提找到这箱银子。” “小沫啊,你这就要到流放地了,有些银子好傍身。” “就是,我们一群大老粗,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这些银子,也能让你到了流放地好过些。” 苏沫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这些大傻子。 看她一副要哭的表情,丁宇骂道:“完犊子的玩意 儿,你们煽个锤子的情。” 马有才哈哈笑道:“不白拿,不白拿,小沫啊,你拿了这些钱,可得管我们剩下几天的饭。” “哈哈,小沫,你不知道,昨晚老马抢盘子的时候,都看不出是胳膊受过伤。” “那也好过你,早晨抱着我的脚丫子啃,香不香?” “呕……不许提了,就你那大臭脚……呕……” “哈哈哈……” 气氛欢快的冒着甜蜜的泡泡。 苏沫也终于将这些憨憨的官差,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银子,苏沫就收了,还不忘跟官差们道谢。 这叔那哥的,很快就把众人逗的笑成一团。 “小沫,你相信大哥,如果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大哥一定会强大到为你撑起一片天。”丁宇说的很认真。 马有才也拍拍苏沫肩膀:“等你马叔有能力了,就来流放地找你,你给我好好活着。” 李明泽啐了一口:“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小沫这么有本事,肯定会活的好好的,倒是你,你得好好活着。” 马有才难得没跟李明泽呛声。 王明先无语道:“不就是去从军吗,被你们整的生离死别似的。” “哈哈,小沫,我们决定了,这趟任务完成了,我们这八个人就去参军了。” 苏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 大丈夫志在四方,是好事。 她眼里含泪,笑着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六颗褐色的小药丸。 原本这六颗丹药里,有两颗是苏沫给严从玲和严逸兑换的。 不过看到这么热情的官差,便将六颗都拿了出来。 至于严从玲和严逸的,苏沫敛了匪徒那么多银子,再去交易系统里买就好了。 “这是什么?”官差们觉得新奇,齐刷刷围上来。 “这是初级的除疤丸,可以清除身上的大部分伤疤,丁大哥,这个交给你了,你看着用就好。” “天呐……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官差们啧啧称奇。 “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 “如果药效真如小沫说的好,那这个东西可是价值连城了,多少毁容的人求之不得呢。” “啊,丁头儿,我没说你啊。” 丁宇笑笑,将丹药推回给苏沫:“小沫,这些你留着,有了它们,你在流放地,就有了立身之本了,二房那一大家子呢。” “没事的丁大哥,你们既然要上战场,挣功勋,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就当作是小妹的心意。” 丁宇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一点头:“行,丁大哥一定活着回来,请你喝酒。” “好,我等着。” 第188章 好不好玩 至于那个之前被留了活口的匪徒,完成了他的带路任务之后,就被丁宇给杀了。 不同的是,这次给了他一个痛快。 那种人,万万留不得。 不要指望他能洗心革面,他坏事做多了,留着也多半是个祸害。 经过这些事儿,苏沫和官差们的关系真的可以说是如同一家人。 丁宇安排人收拾好东西后,就开始赶路了。 因为路程所剩不多,流放人员又多是伤员,所以剩下的路,枷项并没有再给流放犯人们戴上。 这段路,反而成了众人走的最轻松的路。 苏沫的大包袱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多多少少也放了些东西。 反正有牛车拉着,放些东西也不会累人。 这几日,苏沫自然而然的担任起了厨子。 给官差们和二房的众人喂得,吃完饭就直打嗝,拍着肚子直喊撑。 当然,每顿饭都少不了一道土豆片。 自然土豆片、干锅土豆片、土豆片炒肉、香煎土豆片…… 土豆片的厚薄均匀程度,每天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这些土豆片当然都是严从玲切的。 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要是和做饭有关的东西,她都特别感兴趣。 严明的伤,有了 苏沫提供的药,肉眼可见的好转。 重要的是,他和严从宽、王凤的关系也有点缓和。 之前严从宽是无论严明说什么,都不搭话,实在被严明说的烦了,就让他闭嘴。 现在有时候还会“嗯”、“行”、“好”、“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几句。 王凤由于太久不说话的缘故,人是比较害羞的,话不多。 但是必要的时候,她也会说几句。 声音也从最初的暗哑恢复过来。 她声音很温柔,和她的人一样,一看就是给人温暖的那种。 严从玲除了和苏沫做饭外,就像个欢乐的精灵,爬树掏鸟,下水摸鱼,就没有她不敢做的,这几天是彻底放飞自我,玩疯了。 严从心在众人吃饭过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竟然也帮忙收拾碗碟了。 不过因为之前她没干过活,第一次收拾的时候就把碟子摔了两个。 她立马紧张的不行。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以为二房的人会指责她,骂她,说她是个赔钱货,就像以前大房的人骂严从玲一样。 然而并没有。 张桂兰紧张的看了看她的手:“还好,没割伤。” 又将严从心往旁边领了领:“到这边来,万一割伤 了手脚就不好了。” 严从心懵懂的点点头。 张桂兰的手可真温暖啊。 以前,娘还在的时候,跟她说话似乎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磕伤了腿,娘教她的,都是让她去祖母和曾祖母面前哭闹,然后换些好东西。 还记得上次祖母给了她个红珊瑚的簪子,她很喜欢。 转头就被她娘卖去了当铺,换的钱说是等她长大了当嫁妆。 其实严从心知道,钱都变成了娘身上的绫罗绸缎。 她也都习惯了,而且觉得这样是对的。 这会儿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张桂兰则是把几个餐盘叠在一起,跟她说:“下次这样叠起来,再两手端着,就没事了。” 严从心很想说,盘子很脏。 但她想了想,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就没再摔过了。 严逸是最郁闷的,自从在匪徒老巢睡了一夜之后,苏沫就对他不太友好。 他想尽办法往苏沫跟前凑,甚至还给苏沫讲了自己并不擅长讲的笑话。 末了,还不忘对苏沫做个鬼脸:“嘿嘿,好不好玩?” 结果…… 结果…… 结果…… 苏沫非但没笑,还气呼呼的把手中菜叶子摔在一边。 看严逸那个贱兮兮的模样,就 跟梦里的神情如出一辙,关键是他那句“嘿嘿,好玩吗”,连话都一模一样。 苏沫不想搭理他。 严逸完全不知道症结所在……苦思冥想,到底是哪惹到自家娘子了呢? 交易系统在经历过十二个时辰的维护后,顺利升到了二级。 升到二级后,苏沫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辣椒。 呦吼,辣椒果然出现了。 苏沫将物品粗略的看了一遍,几乎是涵盖了苏沫知道的所有果蔬、粮食、药品。 空间里不大的地方,被疾风鸟扔了一地垃圾,满地狼藉。 苏沫还没等发火,疾风鸟已经翅膀一挥,垃圾就不见了。 它还用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去亲苏沫。 “我万能的主人,我可爱死你了,你知道二级交易系统里面的吃的多了多少吗?美死我算了。” 为了避免耳边都是疾风鸟的吹捧声,苏沫连忙退出了空间。 给一个吃货安排着看一个超市,而且还每天有钱买超市里的吃的,嗯,确实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 大房那边看的眼睛里想喷火,这几天,唐思感觉自己都快要嫉妒疯了。 严从心那个贱胚子,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只会撒泼,好吃的好喝的给她供着,她是屁用没有。 去到苏沫那里之后,竟然舔上了,还给人家端盘子。 我呸! 下贱的玩意儿。 林梦安也在一边骂:“以前娘对她多好,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结果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 罗姒这两天精神状态好了一点。 她很后悔当时选择跟了唐思,就连分家这件事儿也是唐思怂恿她同意的。 她现在看唐思是哪哪都不顺眼。 如果当初自己没跟着大房,而是跟着二房,那些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吃的,是不是也能有她一份? 她还得是那个前呼后拥的当家人。 可是现在? 看看大房一家子的惨样,她就心烦。 心烦了,她就觉得肺管子不舒服,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罗姒拄着个木棍,“一共就那么俩能干活的,还给弄到二房去一个。” 罗姒咳的大喘气:“她都五岁了,洗衣、劈柴,什么做不了?白给二房送去个帮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唐思心里窝火,她很想说罗姒是马后炮,当时苏沫来要严从心的时候,不乐意你倒是说啊! 那会儿子装死,现在倒嘚瑟上了。 不过看着严苛阴云密布的脸,唐思并没敢反驳出声。 第189章 马胡村 四日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傍晚时分,流放队伍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陆洲府。 府城很热闹,历时将近五十天,众人终于感觉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们,活着到流放地了。 那种欣喜雀跃的情绪,让他们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就连路边卖炸果子的商贩,都格外可亲。 押解官差们在府城办理了交接手续。 府城官员将流放犯人核实了一遍身份后,登记在册。 又由府城官员对流放犯人进行再分配,分配好后,每户人家还分到了一斤粟米。 唐思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 早知道可以分到粟米,就应该让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分家。 现在倒好,平白少领了两袋粮食。 但是这个时候,唐思又无比庆幸,严从心和严明是跟着苏沫那边的,不然家里又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纯粹的浪费粮食。 丁宇几人的押解任务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一行流放犯人,按照规定,转交到了陆洲府的官差手中。 陆洲府的官差们都看傻眼了。 只见之前押解的这几个官差,和一个身材胖乎乎的女人交谈着什么。 女人看起来很健壮,大约二百斤的样子。 她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既不是晒的黝黑,也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那种 略微偏白的古铜色。 看着就有种力量的美感。 流放一路艰苦,到达流放地的人,基本不死也得扒层皮,像女人这么胖的还真少见。 而且以前他们接手的流放犯人,眼神都是晦暗无光的,严家二房这些人却每一个都炯炯有神,眼里灼烧着炙热的光。 女人的五官很精巧、细致。 只是因为身材太胖了,脸盘子有点大,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美貌。 几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押解官差们竟然有人落泪。 啥情况? 确定这女人是流放犯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押解官差的亲人呢。 虽说丁宇给了他们些钱财打点,让他们路上照顾下严家二房,可也没想到关系能如此好。 严家二房的人也纷纷跟官差们道谢,感谢他们一路上的照顾。 一时间,气氛有些伤感。 严家大房的人在一边看的牙痒痒。 装,接着装。 到头来,官差们还不是走了?没了这些人照应,看你苏沫还能嚣张到几时。 …… 江浩然因为被贬到此处任职,兀自去办理交接手续。 姚诗走的时候,眼睛都要哭肿了。 “沫沫,我舍不得你。”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身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出来。” “都怪他(她)。”姚诗指 着肚子,“要不是你的话,娘就可以跟着你干娘去玩了。” 苏沫觉得好笑:“流放地大多艰苦,我们去了可不是玩的呢。” 姚诗不放在心上:“流放路上那么苦都熬过来了,流放地算啥?我跟你说沫沫,你就去流放地报个道,然后直接来找我就行了,我保管给你照顾的妥妥当当。” 苏沫相信姚诗说的是真的,但她还有二房一大家子要照顾呢,她也不是孤家寡人。 “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不管,我就是会想你的,你去了那里,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记得给我写信。” 苏沫笑着应下:“好。” “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好。” “我往你们的牛车上塞了银子,你到了流放地照顾好自己,可别饿瘦了。” “好。” 紧接着,苏沫皱眉:“嗯?不好。” 姚诗一脸不满:“什么不好?” “别的都好,就这个不能饿瘦了不好,你看我刚流放时候的体型,再看我现在,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姚诗左看右看,认真的点头:“不过我觉得,你一直都这么好看。” “哈哈,你这夸人的本事,可和疾风鸟有的一拼。” “什么鸟?” “我是说,你夸人的本是,可和我 婆婆有的一拼。” “哦哦哦,我可不是夸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姚诗抱着苏沫赖了好一会儿,才哭丧着脸,恋恋不舍的走了。 苏沫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不舒服。 她刚到这个地方就被流放了。 一路上,官差们对她很好,又碰到姚诗这个小可爱。 是他们的存在,弥补了她前世今生的很多空白。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相处,感情其实都很好了。 乍一分开,苏沫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且姚诗和官差们都怕她到了流放地受罪,还给她留了银子。 王家人被分配到“德瓦村”。 严家大房和严家二房则是被一同分到了“马胡村”。 确定好分到哪个村子后,才有相关人员给他们办理了户籍。 办理完户籍,又经过了一天的行程,苏沫她们才在新官差的带领下,来到了马胡村。 一路上,官差们各自傻眼。 虽说是官服配备了牛车。 但大房的那些人,不是病的就是受伤的,相互照应着看起来也是病弱的。 反观苏沫这边,那人是一个个的精神抖擞。 她们不仅自备了牛车,一路上也都有说有笑的,不像被流放,反倒像是来过小日子的。 二房的气氛很快也把官差们感染了,一个个的都说笑 起来。 原本丁宇也给了他们银子,拜托他们好生照顾二房。 虽然不知道二房是何方神圣,不过搭把手又有钱拿的事儿,官差们总不会拒绝。 一行人到马胡村的时候,木寸长马德发早就带人在村门口等着了。 马德发正值壮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一直是一脸愁容。 马德发身边的是两个健壮的小伙。 三人把官差们让进村子里喝口茶,歇歇脚。 官差的任务完成了,也不便久待,就走了。 马德发唉声叹气一番后,才挥挥手,让两个壮汉领着严家大房和严家二房的人安排下去。 过程中,甚至没跟流放犯人说过一句话。 但是苏沫明显感觉到马德发碰到了难办的事儿。 果然,路上就听两个壮汉在嘀咕。 “唉!依我看,胡家那些人就是找茬,只听说过拿猪拿羊祭河神的,哪听说过拿人祭的?” “那怎么办?巫师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不祭天,不下雨,粮食绝产,很多人可就要活生生的饿死了。” “可咱村长家的姑娘……唉,太可惜了。” “就是,那孩子那么可人儿,咱们看着长大的。” “要不就让村长把人送走吧。” “真要是送走了,胡家那些人正好有理由对咱们马家人动手。” 第190章 新家 其中一个壮汉给苏沫她们领到了村东头,那里有三间年久失修的土屋。 屋前是一人高的杂草,显然长期无人打理。 “你们就在这里住,不许惹事儿,不许逃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严从玲脆生生的问:“叔叔,我们是随便选屋子吗?” 严从玲本就生的可爱,声音脆脆甜甜的,叫的壮汉心都跟着化了。 原本这个壮汉对流放犯人没什么好感。 流放过来的,都是犯了事儿的。 以前也有流放过来的犯人,那会儿马德发还对他们一视同仁,想着用爱感化他们。 可是那些人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谁谁都瞧不上,骂人不说,还调戏寡妇,村里好些人挨了欺负。 后来还是马德发下令,将他们逐出了村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据说,没了村子庇护,不多久,那些流放犯人就染病死了。 所以从那以后,村里人对流放犯人都没好感。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但这个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倒不让人讨厌。 壮汉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是的,这块地方的房子批给你们了,这三间屋,可以随便住。” 然后壮汉又带着苏沫她们去看了批给她们的地。 地是生存的根本,每人都有的。 这时候的生产力低下,都是提高土地的数量,以此来解决温饱。 苏沫记得在杂史上看到过,根据各地情况不同,每人分得的土地为三到五亩。 显然,马胡村很穷。 地也不多。 苏沫她们每人分到的土地是三亩。 二房这边有张桂兰、严逸、苏沫、王安安、严从玲,又加上了严从宽、王凤、严明、严从心,一共是九人。 共分得二十七亩地。 而且分给苏沫她们的这些地,可真不怎么样。 估计就算是种了地,也活不了的那种。 按理说,看到这种地,流放犯人都会很气愤,会理论一番。 壮汉也做好了这种准备。 可苏沫她们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跟壮汉道了谢。 壮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见鬼了,这些流放犯人以前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一个个都盛气凌人的,今天竟然会有人没半点架子,还跟他道谢? 等壮汉一走,苏沫她们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家,就得有个家的样。 …… 另一个壮汉,领着严家大房的人去了东南边。 距离苏沫她们倒也不远,但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这个壮汉可没那么好运了。 唐思和林梦安压根瞧不上壮汉。 觉得壮汉就 是典型的泥腿子。 就算她们被流放了,也不是这些泥腿子可比的。 一看到被安排的是土屋,林梦安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们竟然敢给我们住这样的房子?” 壮汉心里也瞧不上这些流放犯人。 都被流放了,还瞧不出自己几斤几两,在这里叫嚣? “你可以不住。”壮汉不咸不淡的回应。 唐思问:“我看那边有好几间砖房,我们可以去那里住吗?” 壮汉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几个流放犯,还想住砖房?想屁吃呢! “不行,那都是有主的。” 严家大房一共有七人,分别是:罗姒、严苛、唐思、严策、林梦安、严厉、严从锐。 分到的却是两间土屋。 这哪够住的啊。 这可是他们以后长期的住处,不据理力争怎么行? “我们七个人,这哪住的开,起码再多给两间吧?” “你们可以不住!” “那多给一间总行吧?” “你们可以不住!” 壮汉觉得自己耐心都快用完了,这些人可以不住,又没人逼着他们住。 一堆犯人,分不清自己是谁了,还谈条件。 而唐思心里更是烦躁,两间屋子,怎么住?还有那个老太婆,跟着谁? 最终协商无果,唐思几人只得跟着壮汉 去看地。 分给严家大房的地和严家二房的地是挨着的,中间只隔着一条过道。 按照每人三亩地算,严家大房共分到了二十一亩地。 她们的地看起来倒是比苏沫那边的地略微好一些,但依然很贫瘠。 唐思先是在心里骂了好几句: “严明那一家子挨千刀的,三个人跑去给苏沫舔破鞋。” “自己老娘你们不管,呸,不要脸,缺三个人就是缺了九亩地啊。” “还有严从心那个贱种,竟然也跟了苏沫,又没三亩地。” “现在才分到二十一亩地,原本应该分三十三亩的,这几个害人不浅的畜生。” 心里骂了一通,她又对着这些地发作起来。 “这种地,怎么种啊?” “一看这种地就种不出粮食。” “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要换地。” “怎么不说饿死我们算了?” 面对声声质问,壮汉的回答只有一句:“你们可以不种。” 这可把唐思气的够呛。 最后,壮汉是甩袖子气走的。 …… 苏沫先打量了一下三间土屋。 外面看起来非常破旧,但所幸里面还是完好的,住人没有问题。 每个土屋里面都有隔间,将土屋一分为三。 应该是一间储物间,一间住的屋子,还有一个 是做饭吃饭的房间。 “大嫂,您和小玲儿先选个一间屋吧。” 王安安选了最左边的那间:“我们就住这个吧。” 这间屋子是三间土屋里最小的,不过她和严从玲两个人住,足够了。 王凤选了最右边的那间:“我们住这里。” 这间屋子也就只比王安安那间看起来大一点,整体还是偏小一些。 苏沫则带着严逸、张桂兰、严从心,去了最中间的屋子。 这个屋子是三间屋子里最大的。 牛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安置妥当后,众人就热火朝天的拾掇屋里。 屋里尘土很多,碰哪都是脏的,还有很多蜘蛛在这里结了网。 将屋里收拾出个样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苏沫发现家里并没有锅碗瓢盆这些基本生活用品,所幸流放路上用了一路,这些还是不缺的,怎么都能将就着用一阵子。 忙了一身汗,也不知道在哪里打水,看样子今天洗澡的事情是泡汤了。 明儿一早,看来得找个人问问,去哪里打水才是。 而且刚到一个新地方,店铺什么的都在哪里,苏沫还不知道,也需要逛一圈,做到心里有数。 屋外的杂草也还没拔,也需要找时间给拔了,这么一看,还一堆事儿没做呢。 第191章 严从玲认错 不过,有再多事儿没做,也得先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严从玲早就跑过来,找苏沫了。 “叔母,你看咱们现在收拾的也能落脚了,要不就先做饭吧。” 她嘟着被苏沫养出肉的小脸:“小玲儿好饿啊。” “好,咱们先吃饭。”苏沫顺手在严从玲脸上捏了一把。 满脸的胶原蛋白啊,捏着真舒服,手感真好。 严从心其实是嫌脏的。 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地方。 屋子简陋,哪哪都是灰,缺这少那的,她心里特别憋屈。 不过,当她跟大家一起动手收拾屋子过后,她突然就喜欢上了这里。 尽管,她只是扫了扫地上的灰。 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付出之后得到的东西,弥足珍贵。 怎么看,这些屋子怎么可爱。 当苏沫走到灶台旁的时候,她突然悲催的发现一件事儿。 没水…… 没水怎么做饭啊。 灶台旁有一个瓮,就是上面口大、下面口小的陶瓷缸。 瓮的上面还盖着一个竹藤编的盖子。 掀开盖子。 果然,里面还是没水。 原本还想将就一下的苏沫,这会儿也只能出去打水了。 她刚想出门,就看到严逸拎着两个 水桶回来了。 苏沫不可思议的眨眨眼。 “你从哪打的水?” 不远处有条河,刚才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想也该给屋里洒洒水,擦一擦,就把水打开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苏沫笑。 她就喜欢这种孩子饿了奶来了的感觉。 被苏沫一夸,原本还觉得有些累的严逸,立马干劲十足起来。 他把瓮滚出屋,倒了半桶水在瓮里,把瓮刷干净后,再把脏水倒掉。 反复冲刷三遍后,瓮就被洗干净了。 自己打的水,也没什么好省的,重点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定要干净。 严逸又把瓮滚回屋立起来,再将只剩下半桶的水倒在瓮里,就又拎着水桶开开心心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严逸嘴角还忍不住上扬。 嘿嘿,娘子夸我了。 她说我是小机灵鬼。 我机灵吗? 嗯,好歹是小三元,肯定是机灵的。 屋里有几个马扎,不过上面缠的线因为太久不用,已经糟烂了。 人可不敢坐在上面,容易摔个屁股蹲。 几人就坐在床边休息,等严逸打水回来。 毕竟半桶水做饭,属实不太够。 严从宽看了苏沫好几眼,想说话,又不好意思说,吞吞吐吐的模样 被严从玲好一顿糗。 “哥哥有话就说啊,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严从宽敲了严从玲脑袋一下,板着脸,佯装生气:“没大没小的。” 严从玲咯咯笑着:“哈哈,哥哥害羞了。” 严从宽就去挠严从玲胳肢窝:“叫你笑话我,今天哥哥就好好修理修理你。” “哈哈哈……” “错了没?” “没……哈哈哈,没错,哈哈哈……” 严从宽再接再厉:“错了没?” 严从玲笑的绻起双腿:“我没错……哈哈哈。”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宽哥哥,以后不敢了。” 严从宽这才放过严从玲,停了手。 两人看着对方红扑扑的脸,又相视大笑起来。 其他人见到这温馨的一幕,也跟着笑。 就连严从心,也笑出了声。 虽然住的地方挺简陋,但是终于到了流放地,整个二房的人,心里都是安稳的。 “叔母,宽儿是想问问您,还有没有其他医书?” 苏沫有点吃惊:“之前那本,可都看完了?” “看完了。” “内容记得如何?” 严从宽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瓜:“都在这里面了。” “嚯,我们宽儿这么棒呢。 ” 严从宽难得的羞红了脸,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苏沫没有再考严从宽,她相信严从宽已经将书吃透了。 之前和严从宽讨论书中内容时,苏沫就已经发现了。 严从宽对医药这块的理解异于常人,基本看一眼就能将其全部记于心中。 就好像严从玲一样。 别看严从玲看书没什么进展,但只要提到厨房中事儿,她立马精神百倍,一点就通。 苏沫又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书。 “喏,看看这本。” 严从宽接过,翻开书页,眼睛就被书中内容吸引,拔不出来。 这本书是本讲药理的书。 主要介绍了药物的药理作用、药物的应用和不良反应。 要说也是巧了,这本书是在匪徒老巢的时候,丁宇分她银子的时候,让她在杂物里选一选。 苏沫无意中竟然看到有本书垫在桌脚。 抽出来一看,是本医书。 匪徒不识字,就拿来垫桌脚,这可便宜了苏沫,直接将这本医书收起来,就等严从宽看完上一本书后,给他续上了。 严逸身体恢复的很好,又将两桶水拎回来的时候,简直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像干了累活的样子。 他将 刚打的两桶水倒进瓮里,苏沫和严从玲就开始捯饬晚饭。 土屋长期没人住,里面是没有任何吃食的,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只能是靠流放路上没吃完的那些菜。 菜剩的不多,估计今晚吃了,赶明儿就得去买些补回来。 当然了,苏沫是可以在空间里购买的,但是现在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使用交易系统多多少少都是不方便的。 交易系统是她的底牌,而且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底牌。 一旦被人知道,那都会是祸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么个道理。 因此,她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的。 “有谁会和面吗?” 苏沫一问,王安安和张桂兰就自告奋勇了。 王凤其实也会和面,不过因为她怀着孕,再有几天就足七个月了,肚子鼓的像个球,蹲坐都不方便。 她就在一边养着。 张桂兰和王安安和面,苏沫备菜,严从玲切土豆。 今天严从玲切的土豆片有了明显的进步,每一片都厚薄相差不大,看着非常稀薄均匀。 将土豆切成均匀的土豆片后,严从玲想了想,手将土豆片往下一压,排成一排,然后刀起刀落,竟然试着切起了土豆片。 第192章 酸辣土豆丝 你能想象一个五岁小孩,拿着一把大菜刀,有模有样切土豆丝时的场景吗? 莫名有些搞笑。 王安安一连声叮嘱:“当心点,别切着手。” “哎呀,放心吧娘,这点小东西不在话下。只要我动刀,是龙它得盘着,是虎它得卧着。” 严从玲左手掐腰,右手持刀,一番话,被她说的豪气干云。 王安安摇头直笑:“做个饭被你说的跟打仗似的。” “娘不懂,做饭就得是跟打仗一样,我让它们是长的,它们就不能是扁的。” 然后…… 土豆丝在严从玲的刀下就有了思想,变成了一根根粗细不一的土豆条。 那可真的是粗细不一啊,细的如柳枝,粗的都赶上手指头了。 严从玲还兴奋的拿起来跟众人炫耀:“看看小玲儿切的好不好,是不是可棒啦?” 她挺胸抬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大白鹅,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由于严从玲刀功见涨,土豆丝虽然宽,但却都切的非常薄。 炒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炒成“生的生,糊的糊”。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苏沫,在她的一通行云流水操作下,一盘酸辣土豆丝就炒好了 。 辣椒的味道不但香,还很呛,把这些没吃过辣椒的人呛的直咳嗽。 “小沫啊,你这是放了什么啊?味道这么重。” “好呛。” “咳咳咳。” “叔……咳咳咳……母……咳咳咳……” 苏沫大铲勺一挥:“都去外面等着。” 众人一溜烟跑到屋外,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只有严从玲,忍着小眼泪,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沫在炒菜。 糖醋里脊、红烧肉,在苏沫的乒乒乓乓一通操作中,很快就做好了。 苏沫还做了个珍珠翡翠白玉汤和空心小油饼。 尤其是这个空心小油饼,不大的个头,各个蓬松轩软,鼓着大泡。 咬一口,酥酥脆脆的。 中间竟然是空的,当真神奇。 严从玲眼神晶晶亮:“真的是空心的,叔母太厉害了。” 她好喜欢苏沫这种做饭方式,可以把简单的饭菜做出花儿来。 那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众人围站在桌边,吃的不亦乐乎。 额…… 没错。 就是站在桌边。 实在是屋里小马扎上的线都坏了,不能承重。 坐上去,就得考虑考虑自己禁不禁摔。 “哇,这里面放了什么?咳咳咳……”严从心夹起一 筷子土豆丝放嘴里,嘴里当即就火烧火燎的。 “呸呸呸……”她将嘴里食物吐出来,又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狂灌。 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刚才真的吓到了,喉咙仿佛不是自己的,像有火焰在她口腔里燃烧。 似乎一张嘴,她就能喷出火来。 严从玲奇怪的看着严从心一系列的动作,满脸都是大.大的问号。 她也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 心想,不就是放了辣椒吗,叔母说了,那个东西叫辣椒,这样做好吃。 还没想完,严从玲表情就古怪起来。 然后…… 她抻着脖子把嘴里东西囫囵吞下去,抓起旁边的碗就猛灌一大口。 舌头伸出来,手在一边狂扇风。 那动作跟小狗有几分神似。 苏沫只是抿唇轻笑,优雅的夹起那盘酸辣土豆丝里的土豆丝,就在大家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细细咀嚼,咽了下去。 咬一口小饼,又夹一筷子土豆丝。 有了前面两个孩子的铺垫,苏沫的动作就显得格外优雅和赏心悦目。 辣意贯穿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她只觉得吃的开怀。 太久没吃带辣椒的菜了,可把她馋坏了。 看她享受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吃什么绝顶美食。 一边反应这样,另一边反应那样,这菜到底能不能吃? 张桂兰、王凤、王安安、严逸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犹豫。 至于严明,因为背部受伤的缘故,还趴在自己那间屋子的床上,所有的好吃的,暂时都跟他成了绝缘体。 王凤低眉敛目,她默不作声去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嗯…… 她眼睛瞪大。 哇……好吃……简直是太好吃了…… 肉特别有嚼劲,吃起来糯糯的,甜里面还带着点酸。 她感觉自己的味蕾都在跳着欢快的舞蹈。 王凤再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在严从宽的碗里:“尝尝,好吃。” 严从宽正在纠结要不要尝尝那个土豆丝,被这么一喊,立刻把目标转移到了糖醋里脊上。 一入口,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冲击着他的味蕾。 他一发不可收拾,狂吃起来。 有了这两个人的开端,张桂兰和王安安自然也去尝起了糖醋里脊。 严逸的筷子在半空中停留了几下,鬼使神差的,他转换了方向,往土豆丝而去。 筷子刚想落到盘子里,严逸就像邀功似的看着苏沫:怎么样 ,还是我捧场吧? 没想到苏沫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苏沫的心里台词是:难得都是不识货的,没人吃,我自己可以炫掉一盘,你非得来抢一下,有毛病吗? 严逸又鬼使神差的,筷子偏了一点,指着红彤彤的干巴巴小段问道:“娘子,这是什么啊?” 苏沫突然就想逗逗严逸,她甜甜的一笑:“这是辣椒,夫君快尝尝,可好吃了。” “哦?”严逸挑挑眉。 他理智上知道苏沫是故意的,这玩意儿肯定不是直接往嘴里塞的。 但他情感上又非常认同苏沫说的每一句话。 于是乎,他再次鬼使神差的,夹起一块干辣椒,就往嘴里放。 严逸还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实际也确实很潇洒的笑。 苏沫登时脸红心跳起来。 要命了,严逸这该死的颜值,就属于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辣椒入口,牙齿一嚼。 辣意遍布整个口腔,严逸只觉得嘴里都在冒火,嘴唇都是麻的。 他皱皱眉,随即优雅的将辣椒吐在桌上,再优雅的给自己盛了珍珠翡翠白玉汤,又优雅的喝起来。 全程除了他微皱的眉头,你没看出半点不同。 甚至,他连笑容都没变过。 第193章 苏沫很期待 苏沫正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时,严逸嘴里的辣意已经过去。 他就在大家张口结舌的神情中,夹起了土豆丝,吃了起来。 “娘子手艺不错,此菜,甚合吾心。” 辣椒这东西,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觉得辛辣难忍,但过后,就会让人觉得非常过瘾,整个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吃了一次想两次,吃了两次还想吃那种。 就连严从玲和严从心也缓过劲来,再次去夹土豆丝吃起来。 只不过这次她们两个学聪明了,夹的都是一根一根的。 这样,不会太辣,又不会不辣,味道刚刚好在她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严从宽和张桂兰、王安安、王凤也忍不住尝试了下。 都是最初被辣椒的味道呛到,后来又开始抢着吃。 那可真是把苏沫做饭的手艺夸了个“天上没有,地上无双。” 所有人都吃的欢快,当然也包括苏沫,但苏沫心里还是委屈的想: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做个麻辣香锅、剁椒鱼头、水煮肉片,不然这些,不够吃的啊。 一顿饭吃的欢快。 饭后,张桂兰、王安安又张罗着烧水,把碗筷洗了。 严从宽就把地扫了过来。 严从玲和严从心擦起了桌子。 大家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也算是彻底在马胡村安家落户 了。 尽管,这个家里穷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做饭用的锅碗瓢盆,都是流放路上自备的。 炕上铺的垫的,也是流放路上自备的。 除此外,屋里只有一个长长的炕,一口瓮,一张桌子,和几个不能坐的小马扎。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说真的,初到流放地的人,想要生存下去,真是太难了。 不过总算暂时安顿下来。 忙活到现在,大家都累了,王安安带着严从玲回自己的屋子。 王凤也领着严从宽离开了。 三个屋子是并排的,都是独立的空间,只不过每个屋子里又有三个小隔间而已。 躺在床上,苏沫心思盘算着。 现在能拿到明面上来的银子,也就是丁宇给她的一百两,姚诗给她的二十两,这些钱都是过了明路的。 寻常人家,一个人一年也不过是才能挣十几两银子。 她这一百二十两银子,钱看起来不少,但是一大家子九口人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家里现在要啥没啥,从里到外总得添置。 虽然她空间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暂时并不能拿出来使用。 钱这东西,最不经花,她总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看这屋子,虽然还能住人,但毕竟年久失修了。 如果有个暴雨,说不得房子会不会塌 了。 所以,房子肯定也是要换的。 这一看,哪哪都需要钱。 得挣钱啊…… 严从心和张桂兰都累坏了,两人睡在苏沫右手边,几乎是倒头就睡。 严逸却出奇的精神抖擞。 他躺在苏沫左边,怎么也睡不着。 苏沫身上淡淡的体香总往他鼻孔里钻,让他很有些心猿意马。 经过流放一路,苏沫瘦了不少,体重已经从三百斤降到了二百斤。 虽说整体还是胖一些,但她的肉很结实,全身充满着力量。 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而且别人流放路上是越来越黑,苏沫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是越来越白。 现在是那种……嗯……严逸想了想,也只能想到偏白的古铜色。 不过苏沫的五官可真精致啊。 严逸在一边盯着苏沫的侧颜看的出神。 苏沫一翻身,严逸就把眼睛阖上了。 他呼吸均匀,苏沫倒是没发现异常,只当严逸是侧身睡着了。 苏沫再次被严逸的颜值震撼。 他的五官就像是山峦般深邃,但又非常柔和。 那种差异感,让他整个人都闪耀着锋芒。 苏沫只觉得脸红心跳,伸出手,想去触摸一下严逸挺傲的鼻梁。 手在半空,她又停了动作。 真要命,妖孽,没事儿长那么帅干嘛?呸! 苏沫干脆翻了 个身不再看严逸,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严逸缓缓睁开眼,看着苏沫的背影,他唇角挑起,心情十分愉悦。 刚才苏沫的小动作,严逸都能感受到。 他差点,差一点点,就忍不住想把苏沫搂入怀中。 “娘子,放心吧,为夫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既然已经安顿下来了,挣钱就成了第一要务。 毕竟一大家子九口人。 严明病着,买药得花钱。 严从心、严从玲、严从宽是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各方面也都要花钱,而且也应该给严从宽找个老师了,束修也得不少钱。 王凤的肚子月份大了,营养也得跟上,用不了多久就得生了,看大夫请稳婆都得花钱。 再加上家里人该替换的衣服,该置办的物件…… 哪哪都是钱。 不过,严逸心情出奇的好,他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不就是挣钱吗,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这点儿小事儿难倒? 严逸看着苏沫背影,想着挣钱的事儿,沉沉睡去。 …… 空间里,疾风鸟正在吃着糍粑,黏黏的,一扯还会拉丝,它边吃边玩,好不欢快。 见苏沫进来,疾风鸟连忙飞到身上,小脑袋瓜给苏沫脸上一顿蹭。 “主人,我可想你啦,你就如天上的仙女下凡,用全世界 形容女人最好的词儿来形容你,好像都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你……” “有话说,有屁放。” 经过这么久,苏沫也总算摸清了疾风鸟的性格。 平时就是个标准的吃货+话唠,可一旦它滔滔不绝的夸你时,那必然是有所求的。 “嘿嘿,主人,咱们是淑女哦,说话这么粗鲁可就不漂亮了。” “不说算了。” “啊,这怎么能算了呢,说说说,马上说。”疾风鸟连忙道,“我就是想换换口味,下次主人做饭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一点?” “哦?” 疾风鸟连忙在身前比了个一的手势:“我吃的不多,就一点点,一点点。” 苏沫心情还不错:“准了!” 疾风鸟抱着苏沫左亲亲右亲亲:“我可爱死你了主人。” 又和疾风鸟闲聊几句,苏沫打开交易系统看了下升级任务。 交易系统下一等级:三。 任务需要交易额:十两银子。 倒也不难达到,现在交易系统里可谓是吃喝不愁了,不知道下一级的交易系统会出现什么好东西呢? 而且疾风鸟说过,等系统里出现店铺的时候,它就可以出来了,苏沫的本体也可以进入到空间内。 出现店铺后,空间也会相应扩张。 那多少级才会出现店铺呢? 苏沫很期待。 第194章 山楂 翌日清晨,苏沫伸了个懒腰就起床了。 昨晚她睡的很沉。 一夜无梦。 原本以为今天她起的算个早的,结果醒来就发现炕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洗漱完,打开房门,看到严逸正带领着大家在除草。 用的工具,就是之前苏沫对抗匪徒时拿出来的那套迷你套装。 天闷热的厉害。 几人身上都有了汗。 按照苏沫的理解,陆洲府跟她上一世的海南地区有点相近,但是又不尽相同。 严从玲正拿着一把杂草和严从宽打闹。 “宽哥哥,你天天再板着个脸,就要成糟老头了。” “没有。” “怎么就没有啦,你要这样,像我这样,对,你笑起来是顶好看的。” 严从宽果然就咧嘴笑起来。 严从玲出其不意,迅速塞了个东西进严从宽嘴里。 严从宽没防备,条件反射一咬。 嗞…… 酸的他直眯眼。 严从宽将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红红的一小颗,圆滚滚的,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圆点,跟麻子似的。 这会儿还多了两排牙印。 是山楂。 只不过这个山楂个头明显要比平时见到的小一些。 不知道严从玲从哪弄的山楂,酸的厉害。 严从玲边跑边笑:“宽哥哥,好吃吗?” “好 吃,哥很喜欢,就是牙不爱吃。” “哈哈哈……” 严从玲在一边笑的欢快,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 苏沫眼睛一亮。 山楂,山楂,山楂。 有了,挣钱的渠道,这不就来了吗。 苏沫对严从玲挥挥手:“小玲儿。” 严从玲就蹦蹦跶跶跑到苏沫面前,像个欢快的兔子。 一见到苏沫,严从玲就将撩起的裙摆摊开,里面还安安静静躺着十几个山楂。 “叔母,你尝尝,这是小玲儿摘的山楂,宽哥哥的牙不识货,他的牙不爱吃。” 苏沫捏起一个,用袖口擦了擦表面,轻轻咬一口,嘴里就冒酸泡泡。 山楂,有的糖分多点,有的糖分少点,但是普遍都很酸。 严从玲摘的这个,那可真是属于山楂里的酸霸王。 苏沫甚至要怀疑这个山楂里面没有糖分了。 无怪乎严从宽吃不了。 见苏沫咬一口,严从宽条件反射的,两腮一麻,又滋滋的分泌了一堆酸水。 严从玲兴冲冲的问:“叔母,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小玲儿,这个山楂,你尝过吗?” “还没有呢,我摘了就拿来给宽哥吃了。” “那你先尝一尝。” 严从玲丢到嘴里一颗山楂,心道:我又不是没吃过山楂,不过就 是有一点点酸嘛。 紧接着。 “呸。”严从玲就把山楂吐了出来,“好酸啊。” 她苦着一张脸,嘴里都是分泌的酸液。 刚她还当好东西,分享给宽哥呢,结果没想到这么酸啊。 “这些山楂,小玲儿是在哪摘的?” 严从玲指指屋后:“在那边,不远,有好多的山楂树呢。” 苏沫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山楂平时的储存期也就是十五天左右,在高温的环境下,能储存三天已经很不容易。 所以一般山楂被摘下来就要赶紧卖掉。 且因为山楂太酸,多半也就是被卖糖葫芦的买走。 平时吃的人并不多,是以山楂根本不值钱。 摘山楂费时费力,最后大多数却卖不出去砸在手里,所以也就没人管,由着这些山楂树野蛮生长。 不过,别人没有办法储存,她苏沫有办法啊。 别人没办法让山楂增加甜度,她苏沫有办法啊。 哈哈,苏沫好像看到了好多钱向她砸过来。 …… 苏沫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要在村里逛逛。 顺便确定下店铺的具体地理位置,以后买东西什么的也方便些。 严逸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娘子,我陪你一起去。” 似乎是怕苏沫拒绝,严逸又补充道:“我可以 拎东西。” “嗯。”苏沫点点头,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这个村里可真穷啊。 房屋多是破旧的,也有好几人身上的衣服打了补丁。 看到苏沫和严逸两张生面孔,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早就听说村里要来流放犯了,昨天也听说流放犯人已经到了,村长已经把那些犯人安顿下。 不过因为以前押过来的流放犯人的恶劣行径。村里人对流放犯人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村民看苏沫和严逸的眼神特别不友好。 …… 流放犯人说到底也是犯人。 没抓他们去干活,那是村长仁慈。 刚到第一天竟然还生了火,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好像还有肉香,闻着就勾人。 想想,就不平衡啊。 犯人们吃的怎么能比他们好? 农村人经常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拉家常,村里来了流放犯人这样的事儿,自然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长舌。 “就是她们,犯了事儿来的。” “肯定是作恶咯,不然怎么会被流放,伤天理的。” …… “看那个女人,都要胖成球了。” “哈哈哈……” “昨儿她们家里那香味真浓,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东西,我家狗蛋吵着 说饿了。” “你看看他们家哪里像是流放犯人?倒是昨天我看到另一家挺惨的,听说这两家还带了亲戚。” …… “旁边那男的,哎呀呀,好俊一后生,可惜,太可惜了。”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像这种话,挺多的。 不过每当苏沫从这些人身边走过,这些长舌妇们又会紧紧闭上嘴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友好。 初来乍到,苏沫也懒得计较。 她事儿多着呢。 可顾不上和这些人打嘴炮。 严逸也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极尽温柔,似乎在给她传递力量。 这手牵的…… 很是时候,非常自然。 只不过评论他们的话里,又多了一条: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在疾风鸟的帮助下,苏沫很快就找到店铺,买了些日常用品。 锅碗瓢盆,换新的。 桌椅板凳,换新的。 橱柜床褥,换新的。 …… 苏沫买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商贩们很久没见过这种大生意了,一个个脸上堆笑,态度很好。 苏沫交了钱,就留下地址,让商贩给她们送过去。 不过因为村子不大,很多东西都没有,如果想要将东西配置齐全,是要去县城的。 如今,也就只能先用着。 第195章 火锅 回家的路上,苏沫也听到了些其他的消息。 马胡村,原本是由马家村和胡家村合在一起的。 马家村的人,大多数姓马。 胡家村的人,大多数姓胡。 两个村里的人,谁也不服谁。 平时因为点什么事儿都可以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谁家的狗吃了谁家的鸡; 谁家的羊吃了谁家的草; 谁家的树遮了谁家的墙; 谁家的汉子偷了谁家的粮; 谁家的孩子拉屎拉到了别人家的墙根。 …… 无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两个村的人都能争个脸红脖子粗。 当年马胡村定名字的时候,两姓人还爆发了一次大冲突。 “凭什么马在前面?” “为什么不叫胡马村?” “姓马的也配压着我们姓胡的?” “都是什么鳖孙玩意儿?” “打!” “狠狠地打!” 那一次,周了桌椅的、鼻子喷血的、脸上挂彩的、打破脑袋的……比比皆是。 最后还是马家的主事人,带人堵了胡家领头人,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两姓矛盾一直延续到现在。 后来也有不少外姓人来到马胡村,但也都是以“马”、“胡”两姓马首是瞻。 不仅如此。 他们不但想着法儿的让自己得到更多利益, 还想着法儿的不让对方好过。 比如木寸长马德发家的糟事儿,就是胡姓人搞出来的。 可以说,这个马胡村真正的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过话说,回来的这一路,苏沫和严逸也经受了不少指指点点。 不外乎是: “快看,那男的长得真俊啊。” “是刚流放到这里的吧?” “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他旁边那个胖子,不会就是他家夫人吧?” “怎么可能的,那个男的眼是得多瞎,才看上了那个女的?” “回头我找个媒人上门去问问。” …… 严逸脸色阴沉如寒冰。 他真的很烦这种嚼舌根子的人。 况且诋毁的还是他娘子。 不过他的冰冷,却给他平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加出众。 苏沫上一世是经受过网络时代的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没见过?就这点话,完全达不到戳她心窝子的程度。 也就把那些话当个屁给放了。 “娘子,你如果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你莫要生气。” “嗯。” “我从来没觉得你胖。”严逸笨拙的解释。 “嗯?” “真的,我从来没觉得你胖。” 苏沫灿烂一笑:“嗯。” “反正我觉得你很可爱。”严逸小 声的咕哝一句。 苏沫没听清:“什么?” “到家门口了。” 哦哦哦。 两人回到家时日头正旺。 门口杂草已经清理了不少,众人热的汗流浃背,正坐在杂草里休息。 见苏沫回来,原本已经累的蔫了吧唧的严从玲开开心心扑过来:“叔母,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苏沫看向严逸,眉毛一挑,严逸就乖乖的将一堆蔬菜、肉类放到小桌上,又把手里的马扎子围着桌子摆了一圈。 那动作干脆利落的就像一个接收到命令的小媳妇。 直到严逸摆上,大家才发现家里多了新的家具……马扎。 严从玲就像个欢快的精灵,对什么都是好奇的:“哇,我们终于有地方坐了,之前的凳子都是坏的,坐不得人。” 严从宽:“不用站着吃饭了。” 张桂兰:“小沫今天肯定没少花钱的,置办这些东西哪那么容易啊,不过小沫,你别太担心,娘和你大嫂都商量好了,等咱们稳定下来,我们就去找活计。” 王安安附和:“嗯嗯,对,咱们一家人,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沫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如果这事儿换了大房那家人,肯定东西照收,活是半点不干,保不齐还会挑点刺,当自己是 大爷。 她何其有幸,在这边,能有这些家人。 这些家人,弥补了她上一世的空白。 正愣神呢,严从玲已经抱上了她的大腿:“叔母,小玲儿饿了。” “今天,做一个你们绝对没吃过的东西。” “哇……” 严从玲兴奋的手舞足蹈:“叔母,我们快点开做吧。” 一听到要做饭,严从玲顿时觉得浑身充满活力,哪哪都不累了。 她现在只想切土豆。 不过今天,苏沫可没想再炒土豆丝。 刚才和严逸出去的时候,她特意找了个铁匠铺,打了一口小锅。 小锅的中间用东西隔开,锅下有支架,支架下有阻隔。 空隙刚好可以用来放木炭。 这样,她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吃火锅啦。 想想火锅的味道,苏沫就馋的流口水。 严从玲按照苏沫的要求,将土豆切成略厚一点的土豆片。 苏沫将青菜摘了,洗净,切好,放在碗碟中备用。 张桂兰和王安安也按照苏沫交代的,将肉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片的。 当生肉生菜摆上桌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小沫,这个……”王安安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眼一看,生的菜就不能吃啊。 要说白菜可能生着吃还没事,豆腐生着吃也没事。 但是这个肉生着吃……人是要闹肚子得病的。 苏沫只是浅笑着,将定做的小锅放在桌子中间。 为了隔热,她还特意找了个块砖头,垫在小锅下面。 苏沫将锅中倒上水,将几块烧的红彤彤的木炭放在了锅底与锅架的空隙中。 锅里因为有隔断,苏沫在其中的一边放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是橙红色的,闻起来很香。 苏沫订的碗碟还没送到,她只能先用之前流放路上的那种大碗。 每人面前摆上一个大碗的时候,众人就更困惑了。 张桂兰到底没忍住:“小沫,这些菜到底是怎么吃的啊?” 严从玲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沫操作,生怕哪个地方漏下了。 “娘,你等一下,我一会儿跟你说。” 苏沫就去了最里面的储物间。 储物间其实没什么阻挡,连个门都没有,苏沫只是拿出一个包裹,背对着众人,用自己还算宽大的身躯进行遮挡。 她在包裹里假装找啊找的,找了半天,一个个瓶瓶罐罐就像变戏法似的,被她取了出来。 芝麻酱、花生酱、韭菜花、香辣酱、耗油…… 小料全都放在陶瓷罐子里,陶瓷罐子上浆着纸,纸上写着字,标注着不同的名称。 第196章 吃火锅 从交易系统升到二级开始,苏沫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想吃火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交易系统中找到配料,她一口气买了好几份出来。 因为很多盛小料的器皿比较独特,上面还贴着配料表的标签,在这个年代看着挺不伦不类的。 用它们盛小料,太扎眼了。 所以苏沫又找丁宇帮她淘换了些陶瓷罐子,将调料倒了进去,储存在空间的角落内。 当然,还特意叮嘱过疾风鸟:不许吃,不许吃,不许吃! 就是为了哪天吃火锅的时候,能顺利将配料取出来。 精美的陶瓷罐子被苏沫放在了灶台上。 苏沫这才回到桌子前,拿起面前的大碗,走向灶台。 苏沫拿小料的过程中,大家已经讨论起了火锅的吃法。 “依我看,这些个菜就是生吃的。” “为什么要生吃呢?” “这个……味道清淡,原汁原味。” “那肉呢?” “笨啊,肉不能生吃,会不会是放在面前这个小锅里煮着吃的?” “不能吧?就在里面煮一煮,不加盐,能吃吗?” “你看里面这半边都变成红色的了,这是什么啊?” “你们说,这个锅,会不会是一边放 肉,一边放青菜?” “那青菜也是不放油不放盐,白水煮了吃吗?” 苏沫在灶台边上,熟练了切了葱段、姜片后,又在大碗中盛了小料。 然后她就拿着碗、葱和姜,回到了座位。 把葱和姜扔到清水的那边锅里。 苏沫这才笑眯眯的问:“大家可讨论出来这个东西怎么吃?” 严从玲反问:“叔母呀,你告诉小玲儿你面前这个碗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小玲儿就肯定能猜出来这个东西怎么吃。” 苏沫轻刮严从玲的鼻翼:“就数你聪明。” 严从玲咯咯的笑起来。 苏沫介绍:“这是一种新吃法,叫火锅。” “火锅?”众人从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严逸问:“何谓火锅?” “火锅一般是指以锅为器具,以热源烧锅,以水或汤烧开来涮煮各类食物的烹调方式。” “其实火锅还有一种叫法,是【古董羹】,水煮沸后,我们会把这些原材料。”苏沫指了下桌上各种各样的菜,“放到这个锅里。” “因食物投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 “而我们现在吃的这种火锅叫鸳鸯锅。” “鸳鸯锅是在这个锅的两边,可以放两 种汤底,我们今天做的是香辣锅和清汤锅。” 严从玲拍着手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边红彤彤的是香辣锅,这边就是清汤锅。” “没错,为了满足不同人的口味,所以火锅也可以分不同的汤底进行调味。” “除此外。”苏沫指了下灶台的位置,“上面那些陶瓷罐子里还有各种小料,大家可以根据口味自行调配。” “一会儿吃的时候,只要将锅里煮熟的菜放在小料里过一下,那吃起来……”苏沫美滋滋的摇摇头,“可太美味啦。” 虽然从未尝过,但经过苏沫的一番介绍,众人还是跃跃欲试,想尝尝这个名为“火锅”的东西。 只有严从心在一边犹犹豫豫。 她想吃,可是她总觉得这种把所有菜混在一起的吃法很奇怪。 不过看着大家都去盛小料,她又忍不住跟上去。 木炭烧的很旺,水很快就被烧开了。 苏沫夹了一堆肉进锅里。 她还不忘叮嘱着大家:“小心别烫着。” 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苏沫只来得及订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锅将就一下。 等回头儿,她肯定要定做一口能调整供火大小的锅。 还有家里这些家 具,也是只能在村里买些必用的,将就着。 等什么时候她挣了钱,她们就盖个大房子,再把家具全替换一个遍。 钱这东西最不经花。 大家都学着苏沫的样子,夹了些肉进锅里。 出乎苏沫意料的,选择麻辣锅的人更多。 就连严从玲都是选择了麻辣锅。 只不过,严从玲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小盆水。 额…… 没错。 就是一小盆水。 昨天吃酸辣土豆丝的事儿,严从玲还记忆犹新。 她很喜欢那种辣爽的感觉,不过就是需要大量的水。 她怕水少了,不够她喝。 没一会儿,肉就熟了。 苏沫最先开动,在香辣锅里夹起一块肉,放在面前的料碗里过了一下,苏沫又对着肉吹了两口,就趁热放进嘴里。 哇…… 好香…… 好辣…… 太过瘾了…… 就是这个久违的味道。 苏沫眼睛眯幸福的眯起,一脸的享受。 如果这时候有瓶啤酒就好了。 火锅配啤酒,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虽然她交易系统里有各种各样的啤酒,但是苏沫却没法拿出来,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儿。 苏沫边吃,心里边盘算着。 她总会找个时间酿一批酒, 让大家清晰的认识到她有酿酒这方面的技能,这样,她的各种酒就可以拿出来美美的享用了。 张桂兰也夹起一块肉,按照苏沫刚才的动作如法炮制一番,将肉放进嘴里。 芝麻浓郁的香味混合着肉香,在她口腔中跳动。 好吃,太好吃了。 尽管很辣,辣的她嘴都麻了,可她就是感觉自己停不下来。 和众人一商量,张桂兰直接体会到了吃火锅的精髓:把一整碟的肉,都倒进了锅里。 严从玲已经辣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她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咬一口空心小油饼,吃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 空心小油饼是昨儿剩下的,今天吃火锅的时候拿来吃刚好。 严从玲泪眼汪汪的直呼:“好吃,太好吃啦,以后,这就是小玲儿最爱吃的菜。” 严从心和王凤选的是清汤锅。 这种吃法真的是他们生平仅见,好奇的将肉吃进嘴里的那一刻,真的,那简直就是舌尖上的绝顶美味。 根本停不下来。 天本来就热,严逸早就辣出了一身汗,不过这依然不能阻止他吃火锅的热情。 大家边吃边聊,好不惬意。 同时,火锅的香味也飘飘荡荡出了屋。 第197章 严厉的坏心思 严家大房的人,也在分配的屋子里安顿下来。 严苛、唐思以及他们的三儿子严厉住一个屋。 严策、林梦安、严从锐和罗姒住另一个屋。 罗姒有钱的时候,还是个香饽饽。 现在罗姒非但没钱,还染着病,无论是谁,都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一个屋子里面一共就三间房,房子就那么大点,多个人,也就意味着住的地方少了些。 而且罗姒染着病,指望她干活是没戏了,那她在谁屋里,就等于谁屋里多了张吃饭的嘴。 最后还是严苛一锤定音:“老大家的,就跟着你们了。” 这事儿,才算过去。 罗姒为此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她拄着拐杖一顿猛咳:“不孝子,一群不孝子,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不过她现在这些话已经没人放在心上了。 见严苛也是一副烦躁的样子,唐思撞着胆子道: “娘,您老就知足吧,您说您也一把年纪了,还生着病,咱们家确实也是没钱,住的地方又小,能给您留个住的地方,不容易。” 罗姒脸色潮红,她想想以前对大房这一家子人好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瞎了眼。 “我,我要告诉别人,你们不孝!” 这时候的人,满脑子都是 孝道。 孝道大过天,几乎是刻在人骨子里的。 谁要是被传出不孝顺的风评,那得是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唐思不屑:“娘,您还是省省吧,我们不是二房那些蠢货,一个孝字就想拿捏我们?” “娘,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说你现在有什么?” “除了病歪歪的身子,你有钱吗?你没有。” “你有物吗?你也没有。” “就说你啥都没有,你有把子力气也行,你生着病,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 “娘,人贵在会审时度势,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 “你说一个生了病的老太婆,二房的人不管,我们大房照应着,就算你出去说我们不孝,谁会信?” 还有一句话,唐思没有说:把你放在身边,别人只会说我们严家大房宽厚,是大孝子。 “有住的地方你就住,也算是我们为你尽孝了。” 唐思一连串的发声,把罗姒气的嘴唇一个劲的哆嗦。 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严苛的腿原本就只是拉伤,伤的并不重,这些天已经快好了。 严策的腿伤一直以来却还是很严重的,只能在床上将养着。 脸上虽然已经看不出被严从宽和王凤抽打过的痕迹,但掉了的大牙却是实实 在在的提醒他,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面目狰狞,从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开始,心里恨意爆棚。 严从宽、王凤,我必然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 严厉这副身子,不得不说恢复能力特别惊人。 除了一些流脓的地方,能看出他曾经遭的罪外,严厉身上绝大部分的伤已经结痂。 以前是因为流放路上不得不赶路,他由人背着,颠簸、摔跤,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那会儿,他的伤是不等好利索,就又裂开来。 现如今,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躺着养伤了。 严厉眼神阴暗的吓人,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 严家大房分到的两座屋子里,或多或少还带着些日常使用的家具,比如缺了口的碗、变了形的勺、断了角的桌…… 当然,也有些完好的东西。 像床上铺盖的,是一样没少,只不过上面又脏又臭,一股子霉味。 唐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想着分家文书的事儿。 不如…… 先找严从心那个赔钱货帮忙盯着看看,分家文书还在不在苏沫手里,如果在的话,就让她偷出来。 这个东西,不能留在苏沫手里。 自己之前对严从心那么好,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如 果拒绝? 哼…… 那就只能让自己的大儿子严策去一趟了。 严从心那个小贱蹄子,看见严策就像老鼠见了猫,必然不敢拒绝。 而严厉,正眼神阴森森的盯着屋顶。 他脑子里迅速的分析了大房的情况,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严家大房受伤的人多,能干活的人少。 与二房那边截然相反。 不过,流放路上因为苏沫受到官差多方面照拂,大家对她做的事儿只能忍气吞声,也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当初分家文书上说的很很清楚:严明、王凤、严从宽是大房的。 可现在,这三个人却都在二房,于理不合。 而且这三个人分到的九亩地,也被划到了二房名下,更是不合适。 严明虽说是受着伤,但他养的好,恢复的快,没多久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加上严明三人分到的九亩地,大房应该一共分下来三十亩地,这些地,总得有人种。 严从宽生的个头也足,膀大腰圆的还劲大,到时候劈柴种地都是活。 唐思虽然怀着孕,但她在苏沫那边养的很好,就按照她的身体情况,浆洗衣服、缝补针织,总是可以的,还能出去捡捡柴火,抱些草。 所以,这三个人,按照分家文书 来说,就该是他们大房的。 就连严从心,也该是跟着大房的。 虽说严从心不是大哥严策的孩子,但是大房一直养了她五年,养育之恩她总得报。 看她在严家二房也知道干活,刷锅洗碗的活总是能做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留在苏沫那边。 平白便宜了苏沫那个贱人! 就是那个贱人,害自己这样的! …… 苏沫她们一顿饭可算是吃的特别过瘾,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吃过辣了,她吃的香汗淋漓。 严从玲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口齿间都是残存的火锅味道。 “叔母,我决定了,我要做第一厨娘。”严从玲说的极其认真,“叔母可要教小玲儿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苏沫点头答应,还对严从玲竖了个大拇指:“小玲儿的理想果然远大。” 而苏沫其实已经在想,严从玲既然对做饭这么有兴趣,而且又这么有天赋,其实是完全可以往这方面培养一下的。 只不过以前苏沫只是对着食谱学过一些家常菜,她并不知道其他吃食的做法。 各种调料她倒是有,有了那些东西,做出来的饭肯定不会差。 可是这些显然不够。 苏沫敲着脑袋、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会的菜式。 第198章 严明自我攻略 吃完饭,歇了会儿,大家就把碗筷收拾起来。 张桂兰和王安安烧水刷锅。 严从玲和严从宽扫地。 严从心擦桌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至于严明,他再三强调自己可以来苏沫这边趴着看她们吃饭。 但严从宽只说了俩字:“闭嘴!” 严明就一脸幸福的在自己屋里乖乖趴好,闭口不言了。 他在自己屋里趴着养伤,用的是苏沫给的药,恢复速度简直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吃完饭,严从宽也没忘记那个曾经对他很不负责任,现在又想拼命负责任的爹还在饿肚子。 给严明拿了几个空心小油饼,让他自行啃去,就又来到苏沫屋里看书。 严明是非常会进行自我攻略的。 “嘿嘿,宽儿还是心疼我这个爹的,对不对?” “哈哈,宽儿是在意我的,只是羞于表达,对不对?” “吼吼,宽儿亲手给我拿来的饼就是好吃,对不对?。” (作者:先想想老婆孩子为什么都不和你一个屋待着吧。) (严明:我吃不了饭,他们要吃饭,肯定会离开一下啦。) (作者:哦?是吗?) (严明:我不管,我已经洗白了,你如果后面不让我老 婆孩子热炕头,我就……) (作者:如何!) (严明:我就自杀!) (作者邪恶一笑:就这?你说了不算!继续努力吧您呐。) 严明也确实挺努力,努力的开始喊疼。 隔着一整个屋子,苏沫她们都能听见严明在隔壁“哎呦、哎呦”的痛苦口申口今声。 “哎呦喂,疼死我啦,伤口好像要裂了。” “哎呦,好疼啊,也没人管我,痛死我算了。” “饭没吃饱,没力气,好饿怎么办?” “有谁能帮我端杯水啊,我起不来。” 见自说自话没啥效果,严明干脆使出了杀手锏。 “我要上茅房,啊……啊啊啊,我憋不住了。” 严明的叫嚷就跟魔音似的,总往严从宽耳朵里钻,扰的他看书都不能清净。 “啪。”严从宽把书一扣,气呼呼的出门,冲到隔壁屋里去。 “闭嘴。” 他咬牙切齿,今天的严明就跟脑子抽风似的,叫的让人心烦。 嘴上没好气,态度也是非常不好,但严从宽手上动作很温柔。 “起来。” 他不耐烦的喊一句,但却很有耐心的搀扶着严明去入厕。 严明哪有尿啊,不过儿子搀扶着他去茅厕,硬挤也得挤出几滴 。 严从宽眯了眯眼睛,就这? 就这,叫憋不住了? 骗鬼呢! 要不是严明为他挡了刀,他肯定不会管这个渣爹。 有时候看着这个爹头上多了几根银白,严从宽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唉,看在挨刀的份上,真的只是挨了刀的份上,暂时照顾他一下吧。 一个老头子,虽然不是东西,也挺不容易。 严从宽把严明领回屋里,放回床上继续趴着。 “有事你就再喊我,不过你最好没事,我很忙。” 说完,他就去苏沫房间继续看书了。 严明却高兴的嘴巴咧到了耳后根。 他低声呢喃: “宽儿跟我说话说的多了,他接受我了,对不对?” “太高兴了,他跟我说了好长的话,这么久,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 开心的双脚一蹬,头就埋在枕头里,抱着枕头,痴痴的笑。 “嘶……”扯疼了伤口,但依然抵挡不住他愉悦的心情。 …… 严从玲问了苏沫很多关于做饭的问题,她开心的说个不停,就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严逸在一边看着,觉得越来越不懂苏沫。 一个闺阁小姐,总是可以对下厨的事儿侃侃而谈。 苏沫与传言中的完全 不一样。 她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 她滔滔不绝讲事儿的时候,周身就像会发光似的,让人的目光忍不住都落在她身上。 太阳暖洋洋的晒进屋子,吃火锅的后遗症就是浑身燥热。 这时候,如果有一大碗冰粥就好了,再有空调吹吹冷风,就是世上最惬意的事儿。 不过可惜了,别说冰粥、空调了,她们家里,现在就连个凉席都没有。 热啊。 就连洗澡也是不方便的。 因为家里就三间房,房与房之间还没有门,也没有屏风阻隔,村里还没有卖屏风的,如果有谁忘了,从里间出来,看到有人在洗澡,就是贼尴尬的事儿。 唉,什么都不方便。 这更坚定了苏沫赶紧挣钱,好盖个青砖大瓦房的念头。 围坐在一起,聊了不多时,送货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锅碗瓢盆,全是新的。 橱柜桌椅,结实耐用。 床铺被子,花型艳丽。 还买了几匹布,和每人一套成衣。 成衣的具体尺寸还是多亏了疾风鸟提供。 这家伙,在记人特征的时候,很有一套。 那可真是,万人丛中一回头,它也能准确说出你的三围。 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新颖的款式, 但颜色肃静,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料子也还算舒服。 外加每人两双换洗的鞋子。 还有些零食点心、蔬菜瓜果…… 谁也没想到苏沫买了这么多东西,简直差点把王安安她们的下巴惊掉。 “这……这得多少钱啊?”王安安震惊的问张桂兰。 这时候的衣服都是很贵的,寻常人家哪里买的起啊。 村里孩子的衣服基本都是新三年、旧三年,补补丁丁又三年。 买件衣服可比顿顿吃肉还难得。 流放路上当时苏沫给大家的粗布衣裳让大家换着穿,就已经眼红多少人了。 现在,苏沫买的衣服质量明显比那时候好,而且还买了几匹布,这些布真让人爱不释手。 “看样子,小沫手底下也没什么钱了,咱们尽快去找点事情做,也不能让小沫自己扛着。” 王安安深感认同。 家里九个人,能出去干活的也就是张桂兰、王安安和苏沫。 严逸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可没有出去干活的道理。 就算他三年内不能参加科举,他后面也可以继续考啊。 靠三个人养着六个人,别说吃肉了,能吃饱都算不错。 况且现在还是苏沫一个人养家,那压力可想而知。 第199章 绿衣少女 苏沫买了很多东西的事儿不胫而走。 像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村里几家富户盖新房的时候有过。 现在她一介流放的犯人,也这么买,钱是哪来的? 再加上连着两顿饭,苏沫家里传出的阵阵肉香。 一时间,村里三姑六婆聚在一起,说什么的都有。 传的最多的无非就是: 【苏沫勾搭上了野男人,浪荡胚子,生活不检点。】 【这些钱都是严逸的,其他人跟着沾了光。】 【这么一买,家里倒是好住了,不过手里肯定也没钱了,后面估计吃饭都是问题。】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一个流放过来的犯人,就不该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过得好。 在这些不和谐的声音里,还夹杂了一些更不和谐的声音: 【苏沫这家人,是严家的二房,实际这些钱,都是严家大房的。】 【二房的人贪污,连累了大房,大房是无辜的。】 【此前,一直是大房的人照顾二房一家子,孝顺长辈,爱护晚辈,大房是真的不容易。】 【二房白眼狼,偷了大房的钱。】 【苏沫在流放路上勾搭官差,导致大房的人有苦无处诉,一家人差点都死在流放路上。】 一时间,大房被欺压的可怜人设,就立了个稳稳当当。 甚至还有些家里有余粮的,在唐思和林梦安的哭天抹泪下,拿了些平时没用的东西救济她们。 当然,唐思和林梦安自然是给人承诺,等家里人伤好些了,挣了钱,就加倍还回去。 都说受死的骆驼比马大,看看苏沫一家,只是侵占了大房流放路上的财产,就能如此挥霍。 严家大房想东山再起只怕是指日可待啊。 如此想着,竟然也有几个给严家大房捧臭脚的。 至于苏沫一家人…… 则成了一致被人鄙夷的对象。 人们大概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一个人应该很穷,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她却突然大手笔的买买买,你能想到的就是质疑钱的来源,并极尽所能的打压她。 当然,这一切,苏沫并不知道。 此时的她,已经领着一家人,摘山楂去了。 山楂树很多,一排排的,山楂挂在上面就像一个个的红灯笼。 严从玲的爬树功夫好像是天生的。 流放路上她就可以上树掏鸟窝,到现在她轻松的爬到山楂树上,两腿在树叉间一迈,豪放的就像个江湖女海盗。 真的很难把这样的她,和初见面时谨小慎微的模样联系起来。 严从宽在爬树这方面就显得很笨拙。 那种枝杈粗壮,有借力点的,他 还能爬上去。 对于树干粗直的树,他就直皱眉头。 严从玲咯咯的笑。 “哥哥,你像我这样,这样爬,你看我的手,我的脚。” “哎呀,不对。” “哈哈哈,你怎么还没爬上来。” 严从宽也不急,他观察是比较细致的,试了两次后,就像个猴儿一样,嗖嗖嗖上树了。 严从心原本是不想往树上爬的,总觉得这样不是女孩子所为。 不过见严从宽和严从玲在树上玩的高兴,她没忍住,还是跟着爬了上去。 “哥哥,接住。”严从玲摘了山楂朝严从宽扔。 严从宽乐呵呵的接住。 一个扔,一个接,玩的不亦乐乎。 严从心也很想加入,说实话,她很羡慕严从玲。 其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是羡慕还是嫉妒。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会嫉妒的牙痒痒,并且指着严从玲的鼻子破口大骂。 可是经过了前面那些事儿之后,她隐约知道,自己想法不一样了。 大有一种打不过就加入的冲动。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好像一旦迈出去,她以前坚持的某些东西,就没了。 王安安也上树一起摘山楂,她看着严从玲欢快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欢愉。 似乎,还带了 点骄傲。 张桂兰没跟着来,她正在家里给大家洗衣裳。 而且到的家具碗筷都要整理、摆放,家里也离不开人。 王凤倒是来了,她挺着个孕肚,东西吃的一多,总觉得肚子胀的不太舒服。 苏沫便让她跟着一起出来,权当溜达了。 她在树下看筐,眼瞅着箩筐里红彤彤的圆球球越来越多,王凤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严逸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上山拾柴火去了。 苏沫在交代了一声后,也进了山。 对于自己生活居住的环境,苏沫起码要有个了解。 要说马胡村也是个神奇的地方,三面环山,山外连海。 按理说,靠山吃山,村里人应该不愁吃穿,很富裕才是。 然而因为深山时常有猛兽出没,马胡村的人接连有几个猎户进去就再也没回来后,众人也就不敢深入山林了。 他们只敢在外围晃荡。 此时的苏沫,就行走在山里。 山里杂草丛生,树木遮天蔽日,沿途一路,她也看到几种能吃的果子,并标记下来。 一只野兔从苏沫身边窜过,苏沫二话不说,抽出匕首就扑上去,想要晚上做麻辣兔肉。 然而她刚动。 “嗖~”有什么东西顺着她耳边极速窜过,一柄箭矢稳稳的扎在眼前 的兔子上。 苏沫震惊的回头。 什么都没看见。 她想起箭矢的方向,是斜上方射下的,于是乎抬头瞧去。 一个绿衣少女,手挽弓弩,正冲着她咧嘴笑。 “嗨,你是哪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好奇。 绿衣少女的眼睛是真的大,圆圆的,就像是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说话声音脆生生的,好似不远处的那湾溪流在流淌。 苏沫一直保持着警惕,毕竟是山里,万一碰到野兽,自己也好能随时应对才是。 不过她再警惕,也是周围有动静的时候。 而少女,显然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待在树上了,是以,苏沫才没及时发现她。 绿衣少女托着下巴,眼睛轻轻一眨,就像会说话似的。 少女的眼睛真漂亮,苏沫保证,这真的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看到的最动人的眼睛。 “嗯……让我猜猜看……”少女眼睛一亮,声音清脆道,“你是流放过来的犯人对不对?” 不待苏沫答话,少女已经自顾自继续道;“哈哈,我就说嘛,在马胡村,怎么会有我马丰雅没见过的人,你肯定是流放过来的。” 马丰雅像只灵巧的猴子,嗖嗖嗖就下了树。 她围着苏沫左看右看,一脸惊奇。 第200章 马丰雅 马丰雅? 这名字苏沫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 好像是她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听村里人说起过。 是…… 谁来着? 苏沫迅速搜索记忆。 突然就想起来了,马丰雅是马胡村【村】长马德发的女儿。 不过…… 过几天,就要成为这个村里斗争的牺牲品了。 村里近一年几乎没怎么下雨,庄稼都干瘪在地里。 再不下雨,人们只怕是家里都要吃不上饭了。 胡姓人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巫师。 巫师施了点所谓的法术,就让整个村里人对他信服的五体投地。 巫师断言,马丰雅是天选之女,被河神相中,爱而不得,故此河神动怒,不再降雨。 只有以马丰雅的血肉之躯祭河神,河神才会降雨。 这可是关系到村里每个人切身利益的大事儿。 原本马胡村,就是附近村子里面最穷的。 平日里众人连吃顿肉都得想了再想,斟酌了再斟酌。 就这样,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解馋。 天公不作美,天气燥热,又久不下雨。 虽然还没到颗粒无收的状态,但经过巫师一宣传,什么河道干涸、土地干裂,众人喝水、吃饭都成问题了。 地又确实一天天被晒的干巴巴,好 端端的粮食严重减产,村里人就慌了神。 一堆愚民,三天两头去马德发家里闹。 愣是要把其女儿马丰雅绑了去献祭河神。 巫师说,本月十五就是最好的日子,算一下时间,也就是明天了。 马丰雅将弓箭斜挎在肩上,嘴里还叼着根杂草,这模样,让苏沫瞬间想起严从玲。 似乎可以预见,严从玲正按照马丰雅目前这种状态发展。 “你是马德发的女儿?” “正是在下。” 马丰雅笑起来没心没肺的。 按理说,村里人都在盛传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马丰雅不可能不知道啊。 可如果知道,她怎么半点看不出难过呢。 她大.大咧咧的,情绪非常稳定。 如此想着,苏沫眼神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悲悯的味道。 马丰雅有非常敏锐的嗅觉,大概是看出了苏沫的情绪,便主动提起了自己的事儿。 “你是不是听说我的事儿了?”马丰雅依然是无所谓的笑着问。 “嗯。” “啊呸!我就知道,那些婆婆嘴,传不出个好,这整的,你们刚来就听说了。” 马丰雅大.大圆圆的眼睛略微一瞪,嗔怒的样子就特别迷人。 她拍拍胸脯:“这位仁兄,我跟你说,你莫 要觉得我可怜,人生自古谁无死啊,或重于那座山,或轻于蒲公英,无所吊谓。” “嗯?”苏沫眨眨眼,这确定是个姑娘家家的说出来的话? “哦,对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马丰雅双手一抱拳,那气度,丝毫不输闯荡江湖的女侠客。 “苏沫。” “苏沫是吧,哈哈,名字真好听,让我想起了……嗯嗯,冰块。” “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冰块,哈哈哈。” “哦,对了,苏沫,你既然知道了我的事儿,那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作为兄弟。”马丰雅将射杀的那只兔子拎起来,一把塞在苏沫怀里,“送你了。” 大有一种你要不要,都送给你的样子。 苏沫脑门嗡嗡的,马丰雅是什么脑回路。 知道了她的事儿,就和她是兄弟了? 那按照这个说法,现在村里那些想让她死的那些人,岂不都是她兄弟? 自己要被祭祀的事儿她不放心上,对刚见过一面的苏沫倒更上心。 还给苏沫送了只肥兔子。 苏沫这人吧,虽然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但是,拿人的手软,她可不能眼瞅着脑子有点抽风的马丰雅被五花大绑扔到河里。 如此决定后,苏沫瞅马丰雅是越 看越顺眼。 不过…… 苏沫和冰块有什么关系?苏沫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 两人还没聊上啥呢,马丰雅已经和苏沫勾肩搭背上了。 那自来熟的样子,好像苏沫是她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而苏沫,对马丰雅俏皮灵动的模样也颇有几分好感。 “你当真不怕?” 马丰雅呲牙:“怕,有几个不怕死的啊,我可怕死了,不过怕有个卵用。” “你爹是村长,他应当也不会让你有事儿的吧?” “正因为他是村长,我才不能置身事外。” “没想到你还挺忠义。” “呸,我这可不是忠义,就村里那些脑袋被门挤扁的蠢货,也配让我赔命?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办法。” 马丰雅自始至终就是笑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两只小脚丫交缠,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我只能认命啦。” 苏沫问:“你没想过跑吗?” “当然想过,不过沫沫啊,你说我能逃到哪去?我逃了,我爹怎么办?村里有些人可恶起来真的是让人恨不得给他们剥皮抽筋,我要是躲了,我爹以后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苏沫想了想,问:“小雅,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 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嚯,沫沫,我就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那些人,能从我身上拿好处的时候,一个个狗腿的就恨不得光着屁股,把他们的裤子给我穿。” 这个形容,大概马丰雅自己也觉得很好玩,她就哈哈笑着。 “用不到我了,我就连活着呼吸都是错的,只要老天能下雨,他们恨不得立刻把我丢到海里喂鲨鱼,哈哈哈。” 笑着笑着,马丰雅就哭了。 一滴清泪流下,马丰雅狠狠擦掉。 “呸,哭个粑粑,晦气,他们不配。” 苏沫心里就像有根针似的,扎的心里发疼。 大概是马丰雅的笑太鲜明了,再加上那种大.大咧咧的欢快模样,这滴泪,让苏沫看着就尤为刺眼。 马丰雅又笑了,她非常自来熟的搂着苏沫:“你不同,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给我猜谜。” 苏沫是有些心疼马丰雅的。 她大概能理解马丰雅对她的情感。 身边的人都想让她死,反倒是苏沫这个陌生人成了她一种精神的寄托。 “沫沫,你先跟我说坏消息吧。” “哦?为什么不先听好消息呢?” “因为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说不定坏消息也会变成好消息呀,哈哈哈。” 第201章 小伙伴 马丰雅的笑声如银铃,大眼睛眨呀眨的,就透着股子古灵精怪的劲儿。 “说嘛,说嘛,坏消息是什么呀?” 马丰雅总觉得明天自己就要赴死了,怕是没有什么消息会比这个更糟糕。 正是因为她快死了,所以今天才跑出来及时行乐。 也因此,巧遇苏沫。 所以面对苏沫的坏消息,她更多的是好奇。 苏沫存心逗逗马丰雅: “人死也分很多种死法,听说被丢到河里淹死的,身体都会浮肿,面部青紫,眼球突出……” 苏沫边说,还边双手搓肩,眼露惊恐,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马丰雅再怎么表现的无所谓,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虽说平时会点三脚猫功夫,性格又大.大咧咧的,但面对死亡,还是心里发毛。 再加上死后的状况被苏沫说的那么丑,马丰雅正是爱美的年纪,当即捂着耳朵惊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哈哈哈…”苏沫就在一边笑,她觉得马丰雅真好玩。 她上一世的时候,其实有个小伙伴。 那时候,后妈的女儿总是搬弄是非,让所有人孤立她,只有那个小伙伴不管别人的眼光陪着她。 记得有一次,小伙伴得知她有晚上做噩梦的习惯,第二天便送给 苏沫一个风铃。 说是听着铃声就当是小伙伴陪着自己了。 只不过,晚上她刚把风铃挂在自己床边,后妈就诬赖她偷钱买东西,怂恿着她爸打了她一顿。 风铃还被后妈的女儿扯烂了。 那一次,苏沫就跟不要命了似的,忍着他爸的毒打,愣是和后妈的女儿扭打在一起。 可想而知,苏沫讨不到丝毫便宜。 不过,后妈的女儿也被她扯着头发,呼呼的扇了好几巴掌。 疼的后妈女儿嗷嗷叫。 那天,她头被打破了,她爸才停的手。 在她爸停手前,她对后妈女儿可谓是拳拳到肉,半点不含糊。 苏沫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己屋里,身上还是血,头上包了个创可贴,都没送医院,这事儿就解决了。 不过,苏沫觉得,大概她人贱命硬,在这样的家里居然没死了,可喜可贺。 次日,后妈女儿依然一副贱样,在学校里把这事儿大肆宣扬,说苏沫偷钱买风铃,被家里人打,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那可真的是,苏沫一时间被口诛笔伐,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 就连桌子上,都被人在课间趁她上厕所的功夫,写上了小偷两个大字。 小伙伴看着这些,只是一个劲搂着苏沫道 歉,苏沫都没哭,她哭的却无比凄惨,上气不接下气。 “沫沫,对不起,都怪我。”她也是习惯换苏沫为“沫沫”。 “沫沫,疼不疼?”她颤抖着手,摸了下苏沫头上的创可贴,又像触电般抽回来。 “那些人,真是混蛋。” “你信我,我不会平白让你受委屈。” 小伙伴脸上的大金豆噼里啪啦往下掉,好像挨打受委屈的人是她自己。 可在苏沫的印象里,小伙伴分明开朗、乐观、直脾气、甚至脾气还有点火爆,但绝对快乐的像个小麻雀。 苏沫从没见她哭过,那是苏沫第一次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哭。 小伙伴据理力争了,可是没人信她,反而说她是因为和苏沫关系好,替苏沫撒谎,是个谎话精。 苏沫想不通,都是不大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大的恶意。 但很多时候,人性就是这样。 你强,身边多舔狗;你弱,便谁都想踩你一脚,以此来凸显自己很强大。 谁都没想到,当天下午,小伙伴再来的时候,竟然拿了一把水果刀。 她一刀扎在自己桌子上,非常豪迈的脚踩座椅,把我搂在身边,朗声宣布: “告诉你们这帮兔崽子,以后苏沫就是我的人了,管好你们自 己的嘴,不然…” 她把刀从桌子上拔下来,对着班里人一指:“我就让你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信,你们就试试。” “对了,顺便告诉你们,那个风铃是我买来送给苏沫的,再让我听到闲言碎语,我撕烂她的嘴。” 小伙伴的形象在苏沫眼里,瞬间就拔高了N个层次。 当然,这事儿也闹到了老师那里,小伙伴被罚叫家长。 当时小伙伴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牙签: “大不了就是挨顿揍,无所吊谓,不过我们家的老张同志,也不会让我平白受委屈就是了。” 果然,老师说小伙伴带刀来学校,违反学校规定,扰乱学校秩序,要让小伙伴退学。 小伙伴家的老张同志,当着学校老师的面,抄起拖把就开始揍。 小伙伴一声没哭,耿着脖子不认错。 老师们吓傻了,哪有家长当他们面这么打孩子的? 那么粗的拖把棍子,直接捋在身上。 老师们一拦,小伙伴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巴拉巴拉把自己那点委屈全说了。 声音大的,办公室外的整个走廊都能听到。 分明是自己送好朋友的东西,却被骂是谎话精,连自己好朋友也无辜受累。 老张同志 一听就不干了。 孩子我也打了,错也不在孩子,学校想怎么整吧,必须给个说法。 办公室里,好几个班的老师都在,当时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 原本苏沫班里的班主任还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大事儿化小呗。 结果,老张同志和小伙伴一样的倔脾气,愣是拉着班主任去了小伙伴买风铃的地方,确认东西是小伙伴买的,明显小伙伴受了大委屈。 老张同志这脾气就跟个爆竹似的,着起来是带响声的,差点扬起拳头把班主任都揍了。 并声称这事儿不给个说法,那就一直往上闹。 他威胁班主任,不行就找主任、找校长、拉横幅到学校闹,闹到教育局都有可能。 最后,这事儿以好多同学被叫了家长,连苏沫后妈的女儿也挨了揍,才告一段落。 事后,小伙伴龇牙咧嘴给苏沫看自己腿上那几块淤青,恶狠狠道:“老张那人下手真狠,忒不是东西。” 不过她笑眯眯的模样,从没喊一声疼。 苏沫却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小伙伴抱着她泣不成声的感受。 就如同她现在一样。 她自己被针对,从不觉得难过,可看着小伙伴一脸灿烂的笑,她就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第202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 后来,她和小伙伴的关系就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了。 同学们对她俩也是敢怒不敢言,美其名曰把苏沫和小伙伴孤立了。 实际上,自那以后,苏沫和小伙伴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形影不离。 是她们把其他所有人都孤立了才对。 在家里受的委屈,苏沫总能在小伙伴这里找回温暖。 小伙伴家的老张同志,也总让小伙伴带些好吃的东西给苏沫,那是苏沫自妈妈过世后,难得的长肉时光。 现在想想,满满的快乐回忆。 可惜,没多久,那个小伙伴就转学了,听说是家里出了变故。 小伙伴走的匆忙,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苏沫打一个。 苏沫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大雨天哭的撕心裂肺。 她也打探过,找过小伙伴,可惜一直到她穿越到大兴王朝,都再没打探到那个小伙伴的消息。 小伙伴名叫张雯,也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像两颗紫葡萄。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把张雯和马丰雅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张雯?” 马丰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两片大叶子。 她眼睛里干净纯粹的不添一点杂质。 “什么?”她一脸困惑的反问。 苏沫心里有点失落 ,但又有些庆幸和惊喜。 她一把将马丰雅搂进怀里,像当初张雯搂着她,给她温暖一样。 不过,这一举动吓的马丰雅直跳脚。 “哎呀,哎呀,好兄弟勾肩搭背正常啦,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还没死呢,你莫要难过。” 这时候了,马丰雅想的,还是苏沫会不会难过。 她以为,苏沫搂抱她,是因为说起她死后不好看,悲从中来了。 于是连忙岔开话题。 “沫沫,我现在想听好消息了。” 苏沫没说话,她只是把马丰雅搂的很紧,很紧。 马丰雅甚至能隔着苏沫身上的一堆肉,清楚的听到苏沫的心跳声。 沉稳、有力,还带着几分急促。 马丰雅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苏沫揉进她身上胖乎乎的肉里。 她暗暗咬牙:本来以为是块柔软的,没合计是块想要闷死她的五花肉啊。 马丰雅认真的挣扎了两下。 奈何苏沫那力气不能以常人来推论,马丰雅只能悻悻然放弃了。 蜉蝣撼大树?呵呵,她还是省省吧。 认认真真在苏沫怀里待了好一会儿,马丰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和苏沫同步了。 苏沫才轻轻推开她。 她双手抓住马丰雅的双肩,盯着马 丰雅的眼睛,闷声闷气非常认真的开口:“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咧嘴笑了,不过眼角有些湿润。 她想起当初种种。 如今看着和张雯有些神似的人……她想护着马丰雅,一如当初,张雯护着她。 马丰雅不知道这个初见一次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奇怪的情绪。 但马丰雅却不在乎,她也不想去思考那些。 反正明天就要死了。 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很开心。 在那一个村人人都恨不得她马上以身献祭的时候,还有这样纯粹不想让她死的人,马丰雅真觉得苏沫是天底下心地顶好的人。 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不过好可惜啊,只有一天活头了。 除了她那个天天被她扯胡子欺负的老爹,就只有苏沫对她说,不会让她有事的。 马丰雅当然是不信的。 那些村民好几次,拿着种地的家伙事儿,什么铁锨锄头的,闹到她家去。 半夜还会拿砖头砸她家的门。 就连家里养的鸡,都被闹死了两只。 不过总也抓不住人,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她爹在村里,原本是挺有威信的。 当村长这段时间,也算是勤勤恳恳,为村里人谋福祉 。 马姓人也比较拥戴他。 姓胡的人虽然看不惯他们马姓人,但好歹都是村民之间的争斗,村长调停的时候,面子也是要给几分的。 她爹就告诉她,这些只是暂时的,他会想办法,不会让马丰雅有事的。 能有什么办法呢? 雨又下不下来。 人都快晒成人肉干了。 在天灾面前,人们那点微薄的力量真的不够干啥的。 接连一周,事情越演越烈。 姓胡的人是各种腌臜事儿都用,往她们家门前泼粪,砍了她家门前的大枣树…… 由于这事儿牵扯到的是全村利益,包括马姓人,故而姓马的一批人大部分都在装聋作哑。 还有一小部分竟然和胡姓人同气连枝起来。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利益。 马德发愁的头发都白了好些根。 只有她的两个叔伯来看望,跟着一起破口大骂村里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们忘了,胡家人霸了他们的田,是谁给做主的?现在竟然装聋作哑,连个吱声的都没有!” “那个马二娘,她家的男人死了,胡汉三想侵占她家的屋,是谁给她做的主?” “就是,马宏盛家的儿子被胡东汉家的狗咬伤了,是谁给请 的大夫?” …… 两位叔伯愤愤不平的说着马德发为马胡村做的事儿。 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无非是: “这些人真是地痞流氓,混蛋的要死!” “狼心狗肺,没人性的东西!” “让丰雅逃了吧,总不能白白丢了命。” “不行你就跟丰雅一起逃,这些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除了逃跑,实在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逃跑谈何容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马丰雅她爹依然是跟她说,不会让她有事的。 其实马丰雅都明白,这个坎,她怕是迈不过去了。 她反手拥抱苏沫:“好沫沫,我信你。” 又伸手轻柔的揩去苏沫眼角那滴晶莹:“我是信你的。” 看着苏沫认真的近乎有些偏执的眼神,马丰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可思议的升起一股希冀。 也许,她真的可以做到? 随即,她又自嘲的笑笑:怎么可能呢。 哎,不管了,不管了。 她拉起苏沫就跑,穿梭在林间,矫健灵活的像一只猎豹。 马丰雅边跑边笑:“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像一切烦恼都已经被她抛诸脑后。 第203章 喝酒 让人意外的是,苏沫肥胖的身体在林间奔跑,竟如一只肉嘟嘟的小灰兔,除了肉质让人垂涎外,速度没受到丝毫影响。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颗老树下。 两人停下来,马丰雅就指着地面,潇洒道:“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果然,苏沫就见马丰雅对着树下挖了起来。 苏沫从空间中取出一柄精美的匕首,还有一把精美的镰刀。 她把镰刀递给马丰雅:“喏,用这个挖。” 马丰雅两个大.大的眼睛里就像有星光在闪动。 “哇,好漂亮。” 她又扭头围着苏沫转,左看看,右看看:“沫沫啊,你这家伙不厚道,藏东西也忒厉害了,咱就说这俩家伙你是藏哪里的?” 苏沫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大兴王朝女子的服饰和他们电视上看到的古代服饰颇为神似,宽大的衣袖,蓬松的裙摆。 坏处是穿起来特别繁杂,而且一层套一层的,特别热。 好处就是,东西藏起来特别的方便。 所以,苏沫想拿点不大的东西出来,根本不用考虑,空间里随便取出就行了。 反正大家都会默认为是藏在衣服里。 马丰雅摸着下巴:“沫沫啊,我说 你怎么刚流放到马胡村,就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原来是准备了这些东西来打猎的。” 苏沫点头,算是默认了马丰雅的猜测。 马丰雅就笑的花枝乱颤:“哎呀,沫沫,我跟你说,我还在这林子里见过老虎呢,幸亏是我趴在树上,不然啊…” 她边挖土边自顾自继续道:“可惜明天我就要…” 马丰雅舌头一伸,头一歪,做了个死的动作。 “不然,我铁定和你来这山里打老虎。” 苏沫对马丰雅竖起大拇指:“小雅,你说万一你明天没死,你拖着我来打老虎,岂不是要我和你一起送死去?” “哈哈哈…”马丰雅笑的花枝乱颤,干净纯粹的笑容,让人忍不住跟她一起笑起来。 “那你会陪我来这林子里打老虎吗?” 苏沫回答的很认真:“会。” 马丰雅就一脸幸福: “沫沫,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你知道吗,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异类。” “我如果跟他们说进山打老虎,那些人就会以为我魔怔了,恨不能拿根大铁链子把我拴起来。” 苏沫手上动作没停:“我不会。” “嗯嗯,我知道你不会。”马丰雅点头如dao蒜。 她手中小镰 刀挥舞的更带劲了。 在苏沫身上,马丰雅总能感到一丝熟悉感,就像许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消多时,两人就挖出来十几个酒坛子。 酒坛子上面用红布封着。 马丰雅解释:“这是我爹为我酿的酒。” “每年,我爹都会为我酿一坛酒,就藏在这棵树下,说等我出嫁的时候,就全挖出来当嫁妆。” 马丰雅眼神深处是满满当当的回忆。 “他那人吧,唉,罢了罢了,不说他,反正也不是我亲爹,但愿我死后,他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行,平白让我走的不安心。” 马丰雅抱起一坛酒,拆开红封,豪气干云的递到苏沫面前:“来,沫沫,咱俩干了这坛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酒坛碰撞在一起,就敞开肚皮喝起来。 苏沫暗暗告诉自己:今天我喝了你的嫁妆,回头你若出嫁,我必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酒很醇香,入口都有一种粮食的浓香,真的是香气逼人。 酒也辛辣,对苏沫这种常年不喝酒,只有吃火锅烧烤时喝点啤酒怡情的人来说,竟然不排斥这个酒的味道。 苏沫就在想,要是有点花生 米就好了。 她空间里倒是有,不过也不方便拿出来。 如果说苏沫出门带着匕首防身还好理解,那进入山林带上碟子花生米算咋回事儿啊。 看看脚边那只兔子,再看看手里的匕首。 苏沫问:“小雅,你会烤兔肉吗?” 马丰雅把酒坛放在脚边,立马拍着胸脯:“就说烤肉这技术,整个马胡村,我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远处有条河,对这片区域,马丰雅熟门熟路。 马丰雅的烤肉技术确实不错。 所有肉都熟的很均匀。 不过没有佐料,兔肉吃起来也总有一股说不清的怪怪的味道。 但是白酒辛辣的味道一中和,也就被忽略不计了。 两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相互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反正当两个人想起来要回去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山了。 王安安领着孩子们摘了好些的山楂。 张桂兰已经把家里人替换的衣服都洗干净,进行了晾晒。 严逸背了好些柴火回家,又将瓮里灌满水。 家里人又在严逸的指挥下,把门前未清理完的杂草清理一了下。 天涩渐渐暗了,苏沫还没回来。 张桂兰坐不住 了,就像个陀螺一样,满屋子踱步。 一会儿一对屋外探头。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张桂兰焦虑的不行。 起初王安安还能安慰她:“再等等,小沫是有本事的,你别太过担心。” 王凤也单手托腰:“是啊,再等等。” 严从宽还能坐住一些,严从玲就不一样了,她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走,嘴上也不闲着。 “叔母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儿啊?” “肯定没事儿,肯定没事儿,不能自己吓自己。” “啊,万一呢,万一碰到野兽可怎么办?听说狼会吃人的。” “叔母,叔母能应付吗?” “哦哦,叔母应该能应付的,那会儿打山匪的时候,叔母可厉害啦。” “啊,万一呢,万一叔母应付不过来,可怎么办?” 让她各种一刺激,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又被烘托的特别紧张。 严逸一直坐在屋里,稳如泰山。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他脸色就跟个木板似的,没什么表情。 突然,他从凳子上弹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这一举动,给屋里众人吓的一个激灵。 “我去找她,等我回来。”严逸丢下这句话,就出了屋子。 第204章 有个神仙 张桂兰跟在后面喊:“等等,我也去。” 严从宽和严从玲也张罗着要一起去。 不过严从玲还是太小了,白天有大人照看着还行,这会儿出去找人,万一有个磕碰也是麻烦事儿。 严从心没要跟着,也没人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张桂兰吩咐 :“王安安,你在家里照顾王凤和两个孩子,我带着宽儿,去去就回。” 严逸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已是急得就要冒出火来。 马胡村三面环山,村里也有不少猎户。 靠山吃山的道理大家也是懂的。 不过,好些猎户为了多挣点钱,深ru过山腹,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随着消失的猎户增多,马胡村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许在外山活动,不能深入。 山里有会吃人的大虫的说法,也就在村里扩散开。 初来马胡村扎到,大家人不生地不熟,苏沫想要去山里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法子,严逸虽然担心,但还是应了的。 毕竟只是在外围。 可是没想到,一直到天色渐黑,苏沫都没回来。 听着家里人在那边各种言语,其实严逸心里比谁都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 他认为,自己一向是个很会把控情绪的人,可是在面对苏沫时,他所有的情绪都会瞬间崩盘。 他大步流星往山林冲。 后面张桂兰和严从宽只能一溜小跑追上。 路上,严逸心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心里就像被打碎,又七零八碎的拼起来,扭着阵阵的疼。 不过在这些可能里,唯独没有眼前看到的这种。 只见苏沫正和一个妙龄少女勾肩搭背的出了山林。 俩人显然是喝醉了,脸上都是酡红,满身的酒气。 见到严逸,苏沫还兴冲冲的打着招呼:“嗨,夫君,啊嗝……” 严逸哭笑不得。 看到苏沫的一瞬间,他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地。 那一刻的轻松,是他出生后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管苏沫是否喝多,他先是展颜一笑,那笑可真好看啊,似乎能融化冰雪。 苏沫晕乎乎的,伸手戳了一下严逸的鼻子,就扭头对马丰雅笑:“嘿嘿,小雅,你快看,这里有个神仙。” 马丰雅是相当配合,懂得捧场的,她双手一拍,欢快的笑着。 “是耶,是耶,这神仙可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人了,嗯……” 马丰雅拍着脑袋想,想半天也 没想出来要怎么形容严逸的颜值,只好道,“马胡村那些歪瓜裂枣全加起来,都不如这个神仙好看。” 苏沫和马丰雅哈哈哈的笑着。 严逸只觉得脑袋瓜子里嗡嗡的,这是喝了多少? 不过这时候的苏沫,两颊微微泛红,眼睛里因为酒气熏染,带着点懵懂迷茫的神色,嘴唇嫣红…… 严逸搂着苏沫,脑袋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头就越来越低。 他的唇也离苏沫的唇越来越近。 “嗝……”苏沫打了个酒嗝,烦躁的扯扯了衣领,就伸手一推,把严逸的脸推到一边。 “我告诉你哦,别以为你是神仙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娘可是有夫君的人。” 从苏沫醉醺醺的嘴里听到“夫君”俩字,严逸只觉得心里狂喜。 那种喜悦,是他说不清道不明的。 反正就是美得冒泡泡。 他将苏沫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搂着苏沫圆滚滚的腰肢,心情愉悦的往家走。 “小雅……小雅……”苏沫迷迷糊糊的,还不忘提醒严逸,“把小雅带上,别弄丢了。” 而马丰雅也已经被张桂兰和严从宽扶着,跟了上来。 张桂兰打量着马丰雅。 虽然以前没见过,但看 她和苏沫喝的醉醺醺又称兄道弟的模样,想来应该是个好孩子。 (作者:你够了啊,你对好孩子的标准就是这样的?) (张桂兰:爱屋及乌你懂不懂?) (作者咬咬牙:无原则、无底线。) (张桂兰星星眼:你错了,我是非常有原则、有底线的,我的儿子严逸和儿媳苏沫,就是我的底线。) (作者:你这CP嗑的真是……竖个大拇指。) (张桂兰一脸骄傲:过奖,过奖。) 张桂兰自己嗑CP不算,关键是她还带着严从宽一起嗑CP。 张桂兰一手扶着马丰雅,一手捅咕了下严从宽,朝严逸和苏沫的方向抬抬下巴 。 严从宽立马心领神会,笑的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是不是特别般配?我跟你说啊,我就觉得小沫这孩子长得俊。” 严从宽非常认可:“郎才女貌。” “那肯定的,这要是以后生个娃……” 苏沫是真喝多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脚底好像踩在云端,软绵绵的。 严逸身上的味道真好玩,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像是柑橘的味道。 让人很想沉沦其中。 苏沫不自觉的就往严逸怀里钻了钻。 严逸的心脏“扑 通、扑通”一阵狂跳,像有猫爪子在挠他的小心脏,说不出的酥麻。 这时候的苏沫看起来和平时候不同。 没有半点锋利,柔和的就似一汪春水,那么美好。 严逸低头,仔细欣赏着苏沫的五官。 苏沫比初相识的时候瘦了好多,现在也就二百斤的样子。 精致的五官已经有了该有的轮廓。 加上一身的小肉肉,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那些个说他家娘子配不上他的,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这么可爱的娘子,严逸觉得睡觉都能偷偷笑醒。 只不过… 严逸的笑容实在是太亮眼了,苏沫迷迷糊糊感觉这个如此帅气的神仙,怎么和自己夫君长得那么像啊。 然后… 双手一环严逸脖子,竟然小鸡啄米般对着严逸的嘴亲了一下。 然后竟然还“吧唧吧唧”嘴,道:“嗯…甜的…神仙的味道和我那个便宜夫君差不多耶…小雅,我亲到神仙了,哈哈哈…” 严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苏沫弄回去的。 他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同时空气也是躁动的。 只因苏沫一会儿要摸摸严逸的腹肌,一会儿要看看严逸的胸肌,把严逸撩拨的……哎呀呀…… 第205章 遵命,我的主人 严从玲在屋里实在坐不住,她就扒着门框往外看。 那翘首以盼的模样,就像一只伸长了脖子的小天鹅。 王凤则是搬了个马扎,坐在严从玲旁边,柔声安慰: “好孩子,别急,你祖母、叔父、哥哥都去找了,肯定没事的。” “我知你着急,喝点水暖暖身子,这里是风口,你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咱们到屋里等吧。” “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他们回来,看到你先病了,只会更着急。” “咱们大家都还没吃饭,你娘已经去做饭了,要不你去看看她做的咋样?” 王凤的声音始终柔柔的,就像飘飘洒洒的柳絮,轻柔的落在人的心尖,让人心里安稳。 一向对做饭痴迷的严从玲,此时只是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对着门外张望,连做饭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再走下去,王凤都担心严从玲的鞋底会被磨穿了。 严从心双手背在身后,正在看家里新买来的家具,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心。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就是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儿,没因为苏沫不回来,打乱任何节奏。 这种做法,其实让王凤心里很不喜欢。 王凤是特别感激苏沫的。 如果不是苏沫,她和严从宽只怕 早死在流放路上了。 王凤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更别说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了,肯定早没了。 同样的,苏沫对严从心的帮助也一点不少。 那会儿严从心差点被严策凌辱,如果不是苏沫将她接过来,她现在的结果只能是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 说不得都得把她扔去当尼姑了此残生。 可是苏沫这么晚了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严从心是个什么想法,竟然半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 平日里,严从心和大家吃住一起也没什么,可这时候,王凤就觉得以前严从心的那些不好都摆在眼前。 心里堵得慌,看着严从心的目光里,自然也就带了几分不满和审视。 她正想说几句,严从玲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惊的王凤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 大晚上的,严从玲万一进了山林,找都没法找。 索性,严从玲边跑,边兴奋的挥着手呐喊:“叔母,这里,这里。” 严从玲跑到跟前的时候,苏沫正捧着严逸的脸: “我滴个乖乖,你看你这鼻子,好看的就跟刀锋刻出来的一样,这样的鼻子长在你的脸上真是暴殄天物哇,它就应该是长在本姑娘的脸上嘛。” 严从玲指着严逸 惊慌的问:“叔父,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烧了呀?我这就去喊娘,看看怎么办。” 她是真着急。 严逸及时把她喊住:“没发烧,你如果背着一个不老实的人走这么远,你也会脸红心跳。” 严逸自然的瞎扯。 绝口不提是苏沫对他产生的影响。 “是吗?”严从玲困惑的咬着手指头。 哎呀,不管了,反正大家伙都没事儿就好。 哎? 放下心来的严从玲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女人穿着绿衣服,喝的五迷三道的。 大.大的眼睛醉眼迷蒙的,特别好看。 女人此刻正像一个八爪鱼似的攀在张桂兰身上,要抱抱。 又不是小孩子了,严从玲简直没眼看。 回咯,回咯。 她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 苏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醒的时候,身上正搭着一条嫩白的小腿。 昨晚的事情鱼贯跃入苏沫脑中…… 她和马丰雅推杯换盏聊的不亦乐乎,但是……都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隐约还记得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神仙…… 神仙? 苏沫拍拍脑袋。 见鬼了,神仙长啥样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而且她是怎 么到家的? 怎么睡下的? 说没说不该说的话? 天啊…… 她,断片了! 额…… 想不起来的就先不想了,她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苏沫把马丰雅搭在她身上的腿挪开,就又闭上眼睛,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每次苏沫进到空间,都是疾风鸟飞扑过来,巴拉巴拉一通语言输出。 这次倒是安静。 难得能碰到疾风鸟睡觉的时候。 疾风鸟吧唧着嘴巴,嘴角流了一堆哈喇子,苏沫觉得,这家伙保不齐做梦在吃美食。 苏沫还在想要不要把疾风鸟叫醒的时候,疾风鸟突然两条小短腿一蹬,就醒了。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凌厉的气息向苏沫席卷而去。 不过疾风鸟即刻就发现不对,硬生生把气势收了起来。 它扑闪着透明的翅膀,就像流星划过。 “主人啊,呜呜呜……”它抱着苏沫的小腿就开始哭。 “你不知道,我刚才正吃好吃的呢,那个平头哥就来抢我吃的,趁我不注意搞偷袭,真不是东西。” 苏沫摊摊手,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安慰疾风鸟。 毕竟那只是个梦。 疾风鸟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转头就道:“回头让我碰到那个狗贼平头哥,我一定 把它揍的满地找牙,让它到我梦里来偷东西。” 苏沫被疾风鸟说的,都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疾风鸟又恢复了一脸臭屁的模样:“主人啊,你不知道,人家可想你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都隔了几个秋了?” “哎……打住,打住。”苏沫急忙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儿想请你帮忙。” 她要是不把疾风鸟的话截住,估计疾风鸟就能对着苏沫夸一刻钟都不带重样的。 没想到,疾风鸟竟然双翅叉腰,头一扬,非常傲娇的道:“不帮!” “嗯?”这个答案出乎苏沫意料,她挑挑眉确认,“不帮?”声音里多少还带上了威胁的味道。 “说不帮就不帮,主人,麻烦你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用【请】这种字。” “你可是我宇宙霹雳无敌帅的主人,你就应该指着我鼻子告诉我,滚过来,给你安排点事儿做。” “但凡不是这种命令的语气,都对不起我认你做主人一场,明白了没?” 苏沫脑门掠过三条黑线。 疾风鸟原来是这样的疾风鸟啊。 苏沫一指疾风鸟鼻尖:“滚过来,给你安排点事儿做。” 疾风鸟当即笑的前仰后合:“对对对,就是这样,遵命,我的主人。” 第206章 严从心见唐思 马丰雅在苏沫拿开她的脚后,翻了个身,就揉着胀痛的脑袋爬了起来。 宿醉的感觉可真太难受了,她现在闻着周围空气里都是酒的味道,让她胃里阵阵抽搐。 马丰雅捂着嘴,好想吐的感觉。 唉…… 酒这东西,果然不能没有节制的牛饮。 肚子里也是饿的咕咕叫,这时候要是有碗面的话,可就太美了。 她看看睡的正熟的苏沫。 “沫沫,认识你,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昨天我看到你夫君了,真是神仙般的一个人儿,待你也好,我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 “还有你的家人,也都待你极好,这下子,我走的也放心了。” 马丰雅还拿小脑袋在苏沫身上蹭了蹭,然后就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下了床。 “以后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后会无期了。” 再次深深地看了苏沫一眼,马丰雅大步流星往外走。 她得回家。 不然那些混不吝的村民肯定会以为她是逃跑了,聚集到她家门口去闹/事儿。 巫师说的吉时是未时。 (作者科普:下午两点至三/点是未时。) 还有时间,她还可以跟她爹好好叙叙旧。 刚出门,迎面就撞上端着两碗汤面的张桂兰。 面冒着腾腾热气,让马丰雅忍不住吞吞口水。 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她眼神立马晶晶亮的盯着张桂兰。 张桂兰也是一脸慈爱道:“丫头,你这脚缠的是不大不小,面刚出锅,过来趁热吃。” 等的就是您这一句话呢。 马丰雅连忙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筷子一挑,嘟嘴呼呼吹两下,“呲溜”就吸到嘴里咀嚼起来。 面有些坨了,不过温热的东西一入肚,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熨帖。 那满足的神情,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因为苏沫和马丰雅还在睡觉,今天的早饭是严从玲跟着张桂兰在隔壁屋子里做的。 不过严从玲可是没说什么好话,做饭的时候一直在嫌弃张桂兰: “祖母,您这个照着我家叔母做的饭差远了啊。” “要炝锅的呀。” “不对不对,怎么能用清水煮呢。” “哎呀呀,要加点佐料的,” “用这个,用这个。” ”唉,算了算了,祖母,要不您还是让我来做吧。“ 反正叔母的那些调料都在。 严从玲手里拿着个大锅铲,心想:我还能煮不出个面了? 然后,就见到一个五岁的小家伙,踩着个小凳子,对着灶台一顿忙活。 张桂兰就在一边笑吟吟看着严从玲折腾。 至于面嘛,严从玲 做的是非常不满意。 色香味,那是一样都没有。 她觉得,刚才如果让祖母做,肯定比她做的好吃。 当严从玲来到苏沫屋里的时候,就看到马丰雅正端起碗,把面汤喝了个精光,然后伸着懒腰,嘴里喟叹一声:“舒服啊。” 严从玲原本还对自己做的饭不理想感到有点失落,乍碰到个马丰雅这样捧场的,她一脸惊奇。 “这…你都吃了?” 马丰雅捏捏严从玲的小脸,怎么看这小家伙怎么可爱,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 她心里还嘀咕一句:吃一顿少一顿了。 严从玲特别开心:“吃了我的饭,那你就是我严从玲的朋友了,你以后常来,我还做给你吃。” 她那满脸遮不住的兴奋模样,怕是拿马丰雅当她试吃的试验品了。 这话……马丰雅觉得自己怎么听起来那我耳熟呢。 “好,一定,一定。” 她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去了,便跟严从玲告别。 “哎哎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马丰雅便潇洒的往前走,边对严从玲摆摆手:“马丰雅。” …… 苏沫和疾风鸟笑闹过后,疾风鸟满心好奇,问:“主人,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苏沫可是个记仇的。 刚疾风鸟还说不帮她的忙 呢,现在想知道? 哼哼…… “我不告诉你。” 疾风鸟抓耳挠腮,这个主人真狗啊,找它帮忙,还一副它求着主人的样子。 反了天了! 不过下一秒,疾风鸟就很没骨气的道:“好主人,你就告诉我嘛。” 谁让它确实很好奇呢。 “我的兴趣都被勾起来了,你又不说了,憋死我算了。” 疾风鸟抓耳挠腮的。 苏沫也不卖关子了:“昨儿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她碰到点事情,需要帮忙。” 疾风鸟一拍胸/脯:“主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老鸟必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啊。” 绝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过对这话的真实性,苏沫抱持怀疑态度。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之前的时候你说你对毛驴那种低等生物,天生血脉压制,那对鸡呢,对鸡也会血脉压制吗?” 疾风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主人,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咱就说这公鸡,我要让它两更打鸣,它都不敢拖到三更。” “母鸡,我不想让它下蛋,它蛋下一半了,也得给我想办法憋回去。” 苏沫竖起大拇指。 “那就妥了。我需要的时候,你就把村里的公鸡聚集起来打鸣就行。“ 苏沫想了,对于村里的状况,他们既然非常迷 信,把巫师奉若神明,那她就只能是魔法打败魔法了。 不就是点小把戏吗,她苏沫也会。 又跟疾风鸟沟通了一下细节,苏沫的意识就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 而在苏沫和疾风鸟沟通的时候。 严从心已经被唐思叫到了一处。 她看起来一脸关切的样子,摸摸严从心的脸,碰碰严从心的手,甚至眼里还泛着泪光。 “好孩子,你受苦了。” 严从心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唐思看起来明显老了一些。 以前,就是眼前这个人,对她百般疼爱,也算是有求必应的。 就算在流放路上,唐思也并没有过多的苛责她。 后来很多次严从心都在回忆曾经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日子。 似乎无论做错什么,时刻都有人托底。 不过后来,流放路上条件艰苦,严家大房连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没有余力照顾她也算正常。 只不过当得知自己不是严家孩子的时候,严策对她做那些畜生的事儿,让严从心将严策从头发丝恨到了脚指甲盖。 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是严策的母亲,她曾经的祖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没有进行任何阻止,却也真心实意对严从心好过。 严从心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第207章 交谈 唐思大清早就在苏沫家的屋后蹲点了。 严从心是在严从玲做饭、王安安收回晾晒的衣服时,唐思趁着严从心上茅厕的功夫,把她叫走的。 而对于严从心来讲,再次见到唐思,她心里百感交集。 唐思见严从心不安的搓动小脚,便柔声安抚:“好孩子,想没想祖母?” 声音柔柔的,一如以前对她好时一样。 仿佛,流放路上的那些糟心事儿从未发生。 严从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沫讨厌严家大房是明打显眼的事儿。 她现在跟着苏沫,和严家大房走的近了,终归是不好。 严从心跟过来的时候,脑子很混乱。 她觉得自己不该跟过来,又鬼使神差的迈动了脚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跟出来了一段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 此时唐思问她想不想自己,她心里本能的生出些抵触。 想吗? 严从心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 苏沫进山,晚上没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担心。 看着严从玲焦急的样子,她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严从锐出事儿,她也不知道难过。 甚至 她当时觉得严从锐挺没用的,严从锐变成了傻子,严从心还觉得很丢人。 可是分明,严从锐变傻,和她也脱不开关系。 况且严从锐是她哥哥,从小一起长大。 虽说从未护着她,但是所有坏事儿几乎都是一起做的。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是这种反应。 现在面对唐思,她更是只想逃避。 然而事实上,唐思以前对她是顶好的,几乎所有好吃的都会给她。 还没流放之前,严从心甚至觉得,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唐思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她咬着嘴唇: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见严从心在发呆,唐思眼底的怒气一闪即逝:果然是个被苏沫养过的白眼狼,没良心的,亏的自己有事儿还是第一个想到找她帮忙,呸! 不过唐思马上就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情绪,伸手在严从心眼前晃了晃,轻柔的动作,仿佛怕把严从心惊到: “心儿,祖母的好孙女,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呦,连想祖母,都不敢说了。” 唐思可不相信二房的那些人会真心对严从心好。 毕竟,之前严从心和严从锐可是把严从玲、严从宽欺 负惨了,甚至王安安和王凤也不同程度的被她欺负过。 在唐思眼里,苏沫当时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实际上,严从心这段时日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从严从心迷茫的状态就能窥探一二。 “我,我很好。”严从心小声应着。 她说的是实话。 苏沫待她挺好的,虽然没有主动和她亲近过,可其他人有的,她也什么都不缺。 她们还连续吃了两顿肉。 而且苏沫做的饭特别好吃,是她以前从未吃过的味道。 自从吃了苏沫做的饭,她吃其他东西都感觉味同嚼蜡。 唐思却理解成了严从心微小的声音是不敢说实话,便慈爱的说道:“你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就跟祖母说,祖母帮你想办法。” “谢谢祖母。” 严从心眉目微敛,小声道谢,实际她心里特别焦躁。 她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如果二房的人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找她,到时候发现她见了唐思,她该如何是好? 要如何解释呢? 大家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待她?跟她一起吃美食,带她一起摘山楂,连床褥都是新的,上面是阳光的味道。 实话讲,严从心挺喜欢现 在的生活的。 她不用刻意使坏去寻找快乐,她现在每天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儿,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这些以前在她看来丢人的活,现在她乐于其中,很快乐。 更快乐的是她看着二房一家人插科打诨,笑做一团,她就跟着想笑,那种胸腔里忍不住迸发出来的情绪,真的,她以前从来没有过。 唐思又和严从心寒暄几句,便步入正题,问:“心儿,你跟着苏沫也有阵子了,你可见过当时咱们签的那份分家文书?” 严从心抬头瞄了唐思一眼,又快速的把头低下去。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个祖母找她,是有事的,并不是真在乎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不过这落在唐思眼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唐思解释:“不认识字没事儿,就是一块布,上面写着字儿,就这么一块儿地方,然后这里有署名的,在这个位置。” 唐思比划着。 严从心不安的咬着手指,摇摇头。 唐思非但不失望,反而面上一喜:“是没见过吗?” 严从心点点头:“没见过的。” “那心儿知道苏沫的东西都在哪里吗?” 严从心当然知道,苏沫的东西都放 在几个大包裹里,就在她睡觉的那个最小的房间里放着。 可她还是摇摇头:“不太清楚。” 唐思后槽牙咬了咬,暗骂严从心是个废物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这么点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她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情绪,再抬眼时,已经又是和蔼可亲的模样。 “心儿,祖母需要你的帮助,以前祖母待你那样好,你愿意帮助祖母吗?” 严从心突然就看明白了一件事儿。 苏沫待她好,是她从细节上感受到的,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很想待二房的人好,只是她好像失去了与人共情的能力。 可是唐思待她的好,大多数都是嘴上说着“我待你极好”,真让严从心回想,她其实想不出都好在哪里的。 这大概就是区别吧。 所以,她这一刻清晰的意识到,她不想帮助唐思。 在唐思默许了严策对她施暴之后,这个人,就不该再是她的祖母。 是苏沫救的她,她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救她于水火的苏沫。 若不是苏沫,只怕也早已没有现在的严从心。 她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唐思的眼睛,问了一句:“祖母,您现在过的怎么样?” 第208章 严从心痛哭 唐思还觉得是自己打动了严从心,忙不迭的跟严从心诉着苦。 “祖母现在不好,很不好,你曾祖母病了,祖父的腿还受着伤,你爹和你三叔就要更严重些,两人只能躺在床上,你哥哥也傻不拉几的。” 说着,唐思还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硬是挤出几滴眼泪。 “家里的事儿都落在了祖母和你大娘身上。” 由于以前在严府,妾室郑美玉得宠,家里人也都是让严从心和严从锐两个孩子养在郑美玉膝下。 两个孩子一直是唤妾室郑美玉为娘,唤正室林梦安为大娘。 “我们两个弱质女流,照顾这些人就很吃力了,哪还能顾得上别的啊,家里要啥没啥,领来的粟米也吃完了,后面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林梦安说着,还象征性的拍了几下自己大腿。 那真的是表现的一个情真意切,似乎马上就要活不下去似的。 她是绝口不提周围的一些街坊四邻见她可怜,又在她死皮赖脸的讨要和承诺下,给了她些吃的用的。 至少目前这几天,定然是吃喝不愁的。 只不过她养尊处优惯了,就算流放路上吃了苦,可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流放地了,她可不想再苦下去。 出去找活,也 太低三下四了。 但是,如果能证明苏沫和他们大房没分家,那苏沫她们挣的钱就得有大房一份。 她又是个长辈。 一切就还能跟以前在严府时一个样。 而且之前在严府是老夫人罗姒说了算,可现在罗姒病了,那家里说了算的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她。 严从心稚/嫩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她只呆呆的问:“祖母需要我怎么帮您?” 唐思自然高兴。 她觉得自己扮可怜的那套起作用了。 看样子,以前没白疼这个小杂/种,这不就成了? 唐思连忙道:“也没什么,你找个没人在家的时候,在苏沫放东西的地方翻翻看有没有分家文书,有的话,你就拿给祖母,没有的话,你也跟祖母说一声。” 拿分家文书做什么? 严从心心里奇怪,但她没问。 她顺从的点点头:“好。” 唐思见这事儿这么快就搞定了,心情也是大好。 “三天时间够不够?” “我,我试试吧。”严从心小心的应付着。 那三天后,也是这个时间,祖母还在这里等你。 “好。” “好孩子,快回去吧。” “嗯。” 严从心回去的路上,满腹心事,一直思索着唐 思要分家文书是为什么。 反正不管为什么,准没好事儿。 她突然就很想流眼泪。 倒不是因为唐思利用她,而是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问题。 她不能与人共情,她时刻考虑的都是自己,她就像个冷血且心思恶毒的坏蛋。 这个想法让她很害怕,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特别想哭。 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回了家。 昨晚跟苏沫回来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严逸坐在床边正凝视着苏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桂兰和严从玲在旁边屋子里刷锅。 严从心在门口还能听到张桂兰喊王安安的声音:“严从心上茅厕去了好一阵子了,你去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心。 这就让严从心更难受。 她觉得那种难受让她难以支撑。 她突然蹲在地上,双臂环膝,双手掩面,呜呜的哭起来。 此时的她,无助的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在大雨天的猫儿。 王安安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连忙上前将严从心扶起:“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严从心不说话,就只是哭。 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王安安就把她领到屋 里去洗脸。 …… 苏沫醒的时候,马丰雅已经离开了。 一翻身,就看到严逸坐在床边。 那一脸含情脉脉的样子,把苏沫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闭上眼晃晃头,苏沫再定睛一看,登时松了口气,果然是错觉。 哪里有含情脉脉嘛,严逸分明是拿着一本书在看。 她敲敲自己脑袋: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觉,真要命! 严逸心里也是怦怦跳,还好自己手边有本书打掩护,不然刚才自己盯着苏沫看,就要被发现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慌什么,夫君盯着娘子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严逸将书放在一边,清了清嗓子。 “那个……” 苏沫也刚好想打破尴尬的氛围,开口:“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恰逢严从玲一溜小跑的闯进来:“叔父你快去看看吧,严从心一直在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好,知道了。”严逸起身,还不忘叮嘱苏沫,“你昨夜喝了酒,再多睡会儿,好生歇一歇。” “我没事了,我同你一起去吧。”说着,苏沫已经下了床。 严逸是比较担心苏沫的,昨夜到今晨,苏沫可都没吃东西了。 放在桌上的面也都坨了。 原本张桂兰的意思是大清早的时候,将苏沫唤醒吃点饭再睡,不过被严逸拦下了。 “让她再多睡会儿,睡醒了再给她做份吃的。” 结果苏沫刚醒,严从心那边就出了状况。 可怜自家娘子还饿着肚子。 “小玲儿,我跟你叔母去看严从心,你再按照早晨的方法煮碗面,能做到吗?” 早晨张桂兰和王安安擀的面还剩不少,严从玲觉得自己再煮一次,肯定比早晨煮的要好吃很多。 她忙不迭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严从玲熟练的跑到炉灶旁忙去了。 严逸陪苏沫去隔壁屋的时候,轻声对苏沫道:“早晨,严从心离开了一会儿。” 苏沫点头:“可知是去哪了?” “去见了唐思。” “哦?”这倒是出乎苏沫意料。 当然了,出乎意料的不是严从心去见唐思。 而是唐思既然来见严从心,肯定是偷摸来的,但严从心见了唐思这事儿,居然被严逸知道了。 这就很不正常。 只怕严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样。 不过苏沫什么都没多说。 两人见到严从心的时候,她正趴在王安安腿上小声啜泣,情绪已经相对稳定了一些。 第209章 开导 听到动静,严从心泪眼婆娑的抬头,眼睛红的就如同两颗小枣。 苏沫刚坐到床边,想问问是个什么状况,严从心已经又“哇”一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扑到苏沫怀里。 严逸对着严从心后脖领的衣服就探出手去,接触到苏沫警告的目光,他又悻悻然把手抽回。 唉…… 严逸心里叹口气,对严从心现在的姿势是横看鼻子竖看眼,哪哪都看不顺眼。 趴在他娘子身上,抱着他娘子的腰,头埋在他娘子的胸/口,还外带抹了他娘子身上一把鼻涕。 这…… 那是他的娘子好吗? 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严从心越哭越大声,似乎想把堆积在心里的情绪一次性全发/泄出来。 她哭着哭着突然就哽咽起来:“我,我我我,我没有心,我就是个坏小孩。” 这种自我剖析加上哭的脏兮兮的脸,让人莫名就多了几分怜惜。 “可是碰到什么事儿了?”苏沫问。 严从心摇摇头:“叔母,我就是觉得好难过,为什么严从玲知道担心你,严从宽知道照顾大家,而我就什么都不会呢?” 她哭的很伤心。 “我就好像一直没这方面的情感,我天生 就是个坏孩子。” 严从心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儿,她也不想当个坏孩子,可她就是不会和人相处,她前五年都是在欺负别人中寻找快乐,她一直认为那就是应该的。 苏沫一下一下的轻拍严从心背部,就像在哄一个小婴儿睡觉般温柔。 严从心感受着一下下有节奏的律/动,呼吸着苏沫身上独有的清香,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然后她抬头,怯生生问:叔母,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还会不会要我?” 她眼神中,有害怕,也有期待。 苏沫略一思考,反问:“你第一次收拾餐具的时候,不小心把碗摔了,叔母可有不要你?” 严从心摇摇头。 “那如果你故意将一只老鼠丢到饭里,让大家都没法吃饭,你觉得叔母会不会不要你?” 严从心点点头。 “做错事与做错事也是不同的。” “主观错误一般与观点、看法、结论、个人体验有关,有些事情落在你眼里可能是错的,但落在别人眼里可能就不是错的。“ ”比如你把碗摔了,你觉得是做错了事心里不安,但叔母却觉得你在力所能及帮家里干活,是好事儿。“ “所以,你懂了吗?” 严从心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不过她还是点点头。 “可是,可是叔母,我天生就是一个坏小孩。” 她说这话的时候撇撇嘴,特别委屈。 苏沫轻声道: “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坏小孩,孩子生来是一张白纸,我们往上面添加什么颜色,她就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与她的生存环境、接触事物都有关系,一个人在一生中会碰到很多事,你需要自己学会判断对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其实,想想也知道了,严从心前面五年跟着严家大房,大房那都是些什么人? 跟着这样的人,每天被灌输错误的人生观、价值观,怎么可能学的了好? 现在懂得反思,其实是个好现象。 ”那叔母,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晚,可是我都没有担心你,你不生气吗?” 苏沫笑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严从玲就知道担心你呀。” “那叔母问你,昨晚你有没有觉得深山里很危险呢?” “没有。” “有没有觉得叔母会回不来?” 严从心认真的想了想,摇头:“也没有。” “可如果你知道深夜在山里是件很危险的事儿, 你会不会担心?” “这……”严从心哭的说话都是鼻音,“叔母,心儿不想骗您,我没想过这些。” “那不着急。”苏沫揉揉严从心的脑袋,“你还小,以后你有很多时间来思考。” 她把严从心从床上抱起来:“现在,你得先去洗把脸,看看你这脸,都要成小花猫了。” 其实苏沫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毕竟她知道了严从心见过唐思,但严从心对这件事儿却是闭口不提。 她自认为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了,但这种落差感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不过,苏沫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这种感觉。 反正唐思就算再折腾,也翻不起什么浪了,苏沫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结果,王安安带严从心去洗脸的时候,严从心忽然停下脚步,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再次扑到苏沫怀里,眼神晶晶亮的盯着苏沫: “叔母,今天祖母来找过我,我说的是我以前的祖母,我见了她。” 严从心的眼睛里很澄澈,是她来到二房这阵子,最纯净的一次,没掺杂任何杂念,透明的像一眼就能看到她心底。 “哦?” “祖母让我看 看您把分家文书放在哪里了,让我拿给她。” 苏沫笑了,发自内心的:“你能相信叔母,叔母很高兴。” 严从心也发自肺腑的笑了:“叔母能信心儿,心儿也很高兴。” 家里再次恢复其乐融融。 王凤也抿唇轻笑。 昨夜她还在想严从心是个没心的,今天没想到严从心就让她改观了。 其实苏沫说的对,她自小的生存环境就是那样的,身边没有正确教导的人,导致她对善恶感很没边界。 她不懂得关心人,碰到事情多半是考虑自身得失,因为她身边人就是这么教她的。 可现在,她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了,她年龄也还小,也许,她还是能改好的。 至于昨夜的事儿,其实也不全怪她,对于严从心来讲,她没经历过,也没听说过,她不知道深夜的山林多危险。 不知者无畏,怎么能责备她不关心苏沫呢。 王凤的心也慢慢融化,她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些孩子都更好一些。 严逸则是对苏沫的各种洗/脑大道理见怪不怪了,他此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看,他的娘子就是如此优秀。 于是乎,他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露出了一脸姨母笑。 第210章 前往晒场 王安安将严从心领到一边去洗脸。 严从玲已经将面煮好。 “叔母,叔母,快尝尝,好不好吃?” 严从玲献宝似的喊。 苏沫看着眼前略显粘乎的面,面上还飘着几片绿油油的菜叶。 就听严从玲骄傲道:“马丰雅姐姐可是把我做的汤都喝了,还夸我做的好吃呢。” 苏沫捏捏严从玲的小脸:“要叫姨。” 不然,那辈分不就乱套了嘛,她和马丰雅称兄道弟,自家侄女也和马丰雅称兄道弟? 要不说呢,这年代真不好,女人早早结了婚,大不了几岁就开始跨着辈分,着实烦人。 哪像她前世的时候,她都二十六岁了,还有小学生脆生生喊她姐姐呢。 严从玲受教:“知道啦,知道啦,是马丰雅姨姨。” “叔母,您快尝尝嘛。”严从玲满是期待的神情。 苏沫也确实饿了,抱起碗“呼呼呼”,就风卷残云吃起来。 特别捧场,汤都没剩下。 “小玲儿做的很好吃,继续努力。” 这才是严从玲第二次煮面,已经懂得炝锅,虽说做的面相不怎么样,但味道确实还算不错,可圈可点。 关键是,严从玲才五岁。 做饭还得拿个小凳 子踩着,她依然是做的有模有样,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得了夸奖的严从玲,开心的直拍手,两只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特别可爱。 她觉得自己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但特别有气势,就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 午饭吃的很简单,是张桂兰做的饭。 按理说,张桂兰做的饭也算是可口,可是大家吃惯了苏沫做的饭菜,再吃张桂兰做的,未免就觉得有些寡淡。 “叔母,小玲儿想吃那个空心的小饼。” 严从宽:“我想吃辣。” 严从心也难得参与到这些话题里:“肉,我想吃肉,叔母。” 大概是第一次试着正式融入这个集体,严从心说话的时候脸颊微红,还有几分害羞。 和之前惊慌无措又浑身带着点刺的清冷模样截然不同。 苏沫一一应了:“好,今晚给你们做。” “好耶。”三个孩子欢呼。 严逸也眼角含笑,他也想吃辣,有口福了。 饭后,众人各自忙碌。 苏沫到一边查看摘来的山楂,山楂个头不大,比上次苏沫在流放路上买的老婆婆糖葫芦上用的山楂,小了差不多一半。 不过数量足足有两筐。 苏沫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啧啧啧,酸的倒牙。 品相不好,口感也不好,还不好储存。 难怪这些果子放在那里也不会有人摘。 不过这些却难不倒苏沫。 对别人来说,这些是没用的东西,对苏沫来说,用处可太大啦。 苏沫看看这些山楂,由于去了山林,她并不知道王安安和三个孩子采摘多久,不过按照苏沫的估计,起码摘了一个多时辰。 足足两筐,怕是有一百斤了。 交易系统升级3级任务是需要无污染采集物,但是并没有种类要求。 所需交易额是十两银子。 不过还不待苏沫细想,屋外已经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张桂兰进到屋里来,口中连珠炮似的道:“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咱们附近的那些人家,全都往村中央的晒场去了。” 马胡村的正中央,有一块特别大的场地,场地被一分为二,马胡姓各占一半,用来晾晒农作物,也被称为晒场。 苏沫看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 今天是马丰雅被巫师施法祭河神的日子。 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在聚集村里人观看祭祀仪式了。 孩子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以为村 里有什么热闹的事儿。 一个个兴奋的想出去看看。 大人们却觉得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心下有些不安。 一般情况下,只有村里出了大事儿,才会这么聚集村民。 此时,只听外面传来各种大喊声,众人奔走相告: “所有村民,速去晒场集合!” “所有村民,速去晒场集合!” 苏沫放下手里的活。 “走吧,我们去看看。” 原本她也是要去的,她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如此枉顾人命! 苏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的,但严逸就是感觉到她身上冒着一股子寒气。 她不开心。 严逸心情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大概知道苏沫为什么不开心。 今天马丰雅走的时候,他刚好看到马丰雅对严从玲挥手,说出自己的名字:马丰雅。 而这个名字,正与他陪苏沫采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听到的一些消息重合。 他原本是想等苏沫醒了再确认一下,两者是否是同一个人。 结果严从心的事儿一闹,他就暂时把这茬搁置了。 现在看着村里人人头攒动的往晒场涌,再看苏沫的模样,他就知道他所想不差。 严逸自然的将苏 沫的手抓在手心。 温温热热的气息传来,苏沫只觉得周身寒气消散,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她仰头,就陷入了严逸深邃的目光中。 她第一次发现,严逸挺高的,差不多有一米八五的样子,需要苏沫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整张脸。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严逸这个身高真可谓是羊群里窜出来的骆驼,很亮眼。 他五官俊美又刚毅,让人只一眼,就会沉迷其中。 他唇瓣轻启:“不要太过担心,还有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 严逸分析: “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是巫师做了些法术取得村民信任,又用马丰雅的生辰八字推测出她是天选之女,要祭河神,那我们只需要让别人认为巫师是骗人的就好。” “相信我,不是没有办法的,等我们到了现场看看再找机会。” 苏沫听着严逸柔柔的带着磁性的声音,竟然觉得严逸身上好像在发光。 苏沫其实是有办法的,可是当严逸徐徐说着这些,她还是觉得特别安心,莫名就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苏沫突然笑着点点头。 那笑容如同旭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第211章 祭台 严逸这时也惊讶的发现,苏沫不一样了。 之前,苏沫在他心里就是那么一个人儿,从最初的厌烦到觉得她胖嘟嘟,可可爱爱的。 但其实你要真说她的长相,严逸每次见到苏沫,苏沫的长相都有些变化,他反而是模糊的。 只是那么一个人,三百斤是她,二百四十九斤是她,二百斤也是她。 严逸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就是一个人的轮廓在那,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然而这一刻,苏沫一笑,洁白的牙齿在眼光下折射着光芒。 严逸不由惊叹:真漂亮。 自此,严逸对那个模糊的轮廓描上了眉眼,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牵动着他的心。 苏沫比初见时瘦多了。 现在的苏沫,一米七二的身高,不到二百斤。 其实不算胖了,只能说是强健。 而且她眉眼清秀,皮肤也在一天天产生变化,看起来已经自成风景。 路上,还碰到唐思和林梦安。 唐思隐晦的看了严从心一眼。 严从心只觉芒刺在背,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她低着头,不说话,显得很小心。 唐思唇角勾起个坏笑,心里就骂:“小浪蹄子,还不是被我拿捏了?” 她 以为,严从心是不敢被二房的人看到她和严从心交流,才低着头。 不过唐思也不急,三天时间,她等得及。 原本严厉跟她提了,分家文书上,严明一家是和大房一家,应该把人弄回来,不能平白让这些劳动力跟着二房。 不行就往村/长那里闹。 白纸黑字的东西,由不得他们抵赖。 不过,这哪有直接从苏沫她们手里拿钱舒服。 唐思便跟大房的人商量,她先出面找严从心偷分家文书。 这个想法自然一拍即合,大房的人都很赞成,并纷纷夸唐思想的透彻。 …… 不多时,苏沫一行人就看到了晒场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严从玲也是眼尖。 一眼就看了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马丰雅。 她惊呼一声:“是马丰雅姨姨。” 众人纷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晒场正中是被五花大绑的马丰雅,马丰雅身前是一个大祭台。 祭台上摆放着香烛、黄纸、铜盆、铁剑、三牲(鸡、鸭、鱼)等物。 一侧还摆放着一个木箱,跟寺庙捐献香油钱的那种木箱一样,木箱外面糊着纸。 祭台旁,是一个身穿黑袍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男人整张 脸罩在斗篷底下,看不真切。 不过,当苏沫打开和疾风鸟的联系时,男人的长相就浮现在苏沫眼前。 灯泡眼,鹰钩鼻,三瓣嘴,脸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坑坑洼洼的。 这样一副长相,都不仅仅是用丑陋可以形容。 这人,显然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位巫师。 围在巫师身旁的,是三位中年人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耆耈老人。 老人在最左侧,眉毛又黑又密,像两把大火炬嵌在眉骨上,看起来很有几分凶像。 他叫胡中健,是现在胡家的话事人,一般胡姓人有个解决不了的矛盾,他从中说说话,准好使。 但也仅局限于胡姓人。 中间两个,分别是胡古怪和胡奇怪,人就跟他们的名字一样。 一个脾气古怪,一个性格奇怪。 两人长得都五大三粗的,脸上挂着几条横肉,胡姓人争强斗狠的时候,总少不了这两人的身影。 因为经常带领胡姓人找马姓人的麻烦,两人在胡姓人里很有声望。 最右边的人是马家村的人。 原本这个位置应该坐的是三个人——村/长马德发,和之前去接流放犯人的另外两个健壮小伙。 不过因为马丰雅是马德发的 女儿,另外两人也和他们沾亲带故,强烈反对以人献祭这种事儿。 三人为此还差点好几次和胡家村的人打起来。 所以为了不再出幺蛾子,这里仅坐了一位马家人——马成群,尖嘴猴腮,长了一副刻薄相。 在胡家人要拿人献祭这件事儿上,马成群多处奔走,做马家人思想工作,起到了绝对的推波助澜作用。 严从玲不懂什么是祭河神,她只知道马丰雅被绑在木桩上,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 她对危险有一种天然的敏锐。 “叔母,姨姨,是姨姨,我们去救她。”说着,就要扒拉周围的人,往祭台冲。 被严从宽揪住衣服,拽了回来。 “妹妹别冲动。” 严从宽板着小脸,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眼神清晰的说明,他非常生气。 因为之前在严家大房隐忍的缘故,严从宽相对其他孩子,性格沉稳,话也不多,很少看到他生气的模样。 他看到祭桌上摆放的东西,就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和马丰雅虽然没什么接触,但他知道,这是和叔母一起喝过酒,被叔母带回家里的人。 也被他默默地划分到自己人的行列。 面对自己 人,严从宽本能的想要守护。 严从心的话不多,她对马丰雅也是有印象的,但她还没那么深的情感,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咯噔咯噔”不舒服。 严逸观察着祭台上的东西,眸光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他依然牵着苏沫的手,安抚:“沉住气,没事的,你看到那个箱子了吗,里面会放什么?” 苏沫眼睛一亮:“我懂了。” 其实,苏沫跟疾风鸟配合,是完全可以处理这个问题的。 可是如果没有疾风鸟呢? 严逸带给苏沫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这是个什么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细致的观察,想到解决办法。 不过… 严逸贴着苏沫耳朵,小声安抚: “不要想太多,如果他们顽固不化,我们就把人抢下来,多了不说,村/长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会上心些,想来,这些年,他也不是白干的。” “嗯。”苏沫轻笑着点头。 耳朵上痒痒的触感,让她觉得心跳都快了几拍。 有人陪她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 严逸看到苏沫毛绒绒的小耳朵微微发红,只觉得心情莫名大好。 他一笑,就引得周围人阵阵惊呼。 第212章 巫师施法 “快看,那是谁啊。” “长得可真俊,哎,你家虎妞还没定亲吧?” “等回头我要找个媒婆上门。” “小姐,小姐,你看那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娘,我要嫁给他。” “婶儿,他是谁啊,以前怎么不知道咱们村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长得好好的,可惜是个流放犯人,估计除了咱们家啊,也没人肯要他了。” 村里人说话,没遮没掩的大嗓门,讨论严逸的时候,就像把他当成市面上任人挑选的肥肉。 严逸脸色沉了沉,全身冷嗖嗖的,明显动了怒。 苏沫听着也不舒服。 都说古人民风淳朴,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可怜人。 可那也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就如苏沫看到的这样,愚昧无知、唯利是图且不懂得什么是尊重。 他们从未考虑严逸是否娶妻,就已经开始各种臆想。 然而苏沫刚出声,声音就被一阵锣鼓喧天的吵闹声掩盖。 马丰雅在晒场搭起的祭台上,不停搜寻。 她爹今天是不来的,两位叔伯也没来。 不是不想来。 而是两位叔伯在和胡家人的争斗中受了伤,她爹出面阻拦,也被推倒在地 ,磕了头。 马丰雅是被硬拖着绑来的。 她回家后,爹和叔伯正在讨论这件事儿,三人就是让她逃,出了事儿,由他们三人担着。 再说平时马德发做了不少事儿,马家人虽然支持胡家这次的做法,但是对马德发这个老村/长还是比较敬重,马家人并不会来村/长家作恶。 甚至三人讨论时,还把村里能说服的人列出来,打算一家一户去沟通。 正打算行动,就被胡姓人闯进来,把人打伤,马丰雅被掳走。 马丰雅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死,何足惧哉。 就是舍不下她爹,和关心她的人。 还有昨夜认识的小可爱——苏沫。 想起苏沫,马丰雅就觉得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竟然咧嘴笑起来。 也是这时候,她搜寻到了苏沫的身影,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就此凝滞。 一眼万年。 苏沫做着手势,打着口型:“放心,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马丰雅点头:“我信你。” 其实,她都已经被绑在这里了,她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可她不想苏沫难受,依然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吹吹打.打一阵后,马胡村的人也到的差不多了。 巫师一挥手,奏乐的人就停了下来。 只见巫师拿起铁剑,铁剑剑尖有一团棉花,对着碗中一点,巫师就拿出一根火信子将棉花点燃。 随即,巫师又张口一吐,剑尖上就有大火拖着长长的火蛇熊熊燃烧起来。 一下接一下,火蛇被拉的很长,摇曳生姿。 现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在巫师展现的神通下,惊住了。 这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马胡村,有的人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临近的县城,原本也没见过大世面。 这一幕口中喷火,只让他们觉得巫师是天神下凡,要拯救他们于水火。 同时,在有心人的带领下,村民们纷纷跪下,匍匐在地。 “请大师施法。” “请大师施法。” “请大师施法。” 喊声震天。 苏沫撇撇嘴,这不就是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杂技表演者和魔术表演者常用的技能吗? 就这,也能被称为大师? 村里人脑子都进水了吗? 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就要把在村里生活了十四年的马丰雅沉塘? 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种小儿科的技能,以前她们化学课的时候,老师是个幽默的小年轻,就 给他们讲过其中原理,甚至还给她们做过实验,很好的调动起班里人学习的兴趣。 这活儿,她也会做! 严逸也是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在现场,所有人都跪下的情况下,苏沫几人站在那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巫师:“尔等还不速速跪下?莫要妨碍本座与天神沟通!” 巫师一句话出,村民惶恐的抬头,就见苏沫几人没有半点要跪下的意思。 一时间,现场如同巨石打入平静的湖面,顿时炸了锅。 “快跪下,不要妨碍大师和天神沟通。” “跪下啊,愣着干什么!” “大师,他们是流放的罪犯,不是我们马胡村的人。” “再不跪下,我们就找村/长把他们逐出村子!” “对,逐出村子!” “逐出村子。” 苏沫心里冷笑,这些人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拿马德发唯一的女儿祭河神,驱逐别人出村的时候又用的上马德发,就把他村/长的名头摆出来。 真把人性的自私自利展现的淋漓尽致。 严逸摇头:“愚不可及。” 严从玲和严从心都有点害怕,两个孩子都往王安安和张桂兰身上凑。 王凤因为身子重,严明也 因为背部伤还没好,两人并没有来。 通过苏沫的反应,小家伙知道,这事儿,不能跪。 严从宽一直很沉稳的站在两个妹妹身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别怕。” 就不再言语。 但他背脊挺的笔直,自有一番气度。 小小的一个人儿,就已经处变不惊。 严逸刚想开口,苏沫就已经指着祭台:“就这也配和天神沟通?” 村民们更是不干了! “黄口小儿,休要信口雌黄!” “不要坑害我们!” “我们村好心接收你们这些流浪犯,你们竟然害我们!” “兄弟们,把他们赶出去!” “不,要把他们打断腿丢出去!” “巫师,可不可以把这几个人一起沉塘?” “对,一起沉塘,对村里运势有没有影响?” 马丰雅大喊:“沫沫,不要管我,快跑。” 村民人多势众,里面又有好些平时喜欢争强斗狠的人,苏沫几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马丰雅很感谢苏沫帮她,但她只想苏沫跑的远远的,千万别出事儿。 只不过在群情激奋的时候,苏沫已经在马丰雅震惊的目光中,用自己健壮的身体,把人弹开,几步一跃,跳上了祭台。 第213章 冲突 “下来!” “她怎么上祭台了?” “亵渎神灵!” “贱女人,滚下来!” “死胖子,你找死!” “抓住她,抓住她!” 一时间,所有村民就跟比着谁嗓门大似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他们看着苏沫的神情,就像是一条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把苏沫咬死。 胡奇怪和胡古怪也是非常愤怒,腾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凳子上安了弹簧。 两人脸色阴沉,显而易见的愤怒。 胡奇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滚下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胡古怪:“直接给她抓起来一起沉塘,招惹了神灵,就得让神灵来审判她。” 马丰雅急道:“沫沫都是为了我才犯了糊涂,请你们放过她。” 马成群平时在马胡村不太招人待见,他是入赘到马胡村的。 入赘的这家有点小钱,住着青砖大瓦房,不过村里很多人都被马成群坑过,他名声并不太好。 借着这次祭河神的事情,马成群就是想让自己提高在村民心里的形象。 不过,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他要当村/长。 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为自己谋福利。 谁规定, 马胡村的村/长不能是赘婿?他也姓马! 坐在祭台上,俯视下面那些个跪在地上的蝼蚁,让他心里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畅快。 马成群一拍大腿,指着苏沫就骂起来:“臭娘们,你想与整个马家为敌?” 话里话外,竟是把自己说成了代表整个马家。 马丰雅听不下去了,张嘴就骂: “马成群,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能代表整个马家?你看马家有人鸟你吗?平日里欺男霸女,抱上胡家某些人的臭脚,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嚯…… 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 让原本感觉自己高高在上的马成群,瞬间跌入尘埃里。 马成群似乎已经能感受到村民的指指点点。 他登时恼羞成怒,抡圆了胳膊,就朝马丰雅脸上抽。 马成群蓄力很猛,半个身子都转动起来:“将死之人也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必须一下,就把场面震慑住! 马成群似乎已经能感受到大家崇拜的目光。 马丰雅被绑在木桩上,半点反抗都做不出,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都要死了,骂骂人也解气。 不过这一巴掌如果抽下去,马丰雅的脸立马就得淤青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成群的 手要抽到马丰雅脸上时,苏沫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将马成群手腕攥住。 苏沫五指就跟钳子似的,夹的马成群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断了,疼的他脸色煞白。 “哎?” 马成群把手往外抽,抽不动。 “我哎?” 再抽,依然抽不动。 任由马成群怎么用力,都无法逃/脱苏沫的手掌。 一时间,他就跟被老鹰抓住的鸡仔似的,挣扎的分外狼狈。 “快看,马成群被抓住了。” “我们要帮他,任由一个外姓人欺负我们马家人,绝对不行。” “你脑子没病吧?马成群也算是马家人?” “一个入赘到马胡村的人,不是抱上了胡家大腿,又有巫师给他撑腰,谁看得上他?” “那个巫师是有本事的,我们不敢得罪巫师,是怕河神报复,又不是怕他马成群,你看他那狗腿样。” “还想打小雅,小雅被沉塘已经够可怜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前村/长对大家多好?谁给他的勇气动手打人!” “入赘到马胡村,就是马胡村的人,别忘了,那个胖娘们可是流放过来的犯人,心眼儿黑的很。” “对,如果让她现在作威作福,以后就得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听说那娘们家顿顿吃肉,有个犯人的样吗?也太不拿我们马胡村当回事儿了,谁家犯人是这样的!” 舆论分为两极。 一边是要处置苏沫的,觉得马成群狗腿的。 一边是要帮马成群的。 当然,在这些舆论里,还有两道极其特殊的声音,是唐思和林梦安的。 “都是他们二房贪污,我们是被连累流放的。” “苏沫做什么,向来都是没规矩,不尊敬长辈,不孝顺公婆,以前我劝她两句,还被她打。” “今天苏沫做的什么事儿都和我们大房无关,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实在是对不住马胡村的各位了。” “我们大房先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 再配上两人娇柔软弱的做派,真是让人不由同情她们几分。 同时,村民看苏沫张牙舞爪的模样也更加不爽。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苏沫发挥。 她手腕一用力,马成群半个身子都往下蹲。 “哎呦,疼,臭表子,你XX妈……” 苏沫手腕力度加重。 马成群出口的话直接变成了:“嗷……姑奶奶,你松手……嗷嗷……疼……” 严逸也趁机跳上祭台。 村民们蠢/蠢欲动,他注意到了,自家娘子就算 力气大,也双拳难敌四手,他得保护自家娘子。 果然,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太欺负人了,当我马胡村没人了不成,岂能由得一个外姓人在这里吆五喝六?” 众人纷纷响应: “兄弟们,拿下她!” “伤了马成群,我们不让她好过!” “对,不让她好过。” 于是乎,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村民们纷纷要往祭台涌。 胡中健也是满面怒容:苏沫这个女人,太猖狂了,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严逸脸色阴沉,身上冷凝的气势爆发而出,竟然让周围的人顿了顿。 似乎严逸身边,温度都低了几分。 苏沫见村民们开始失控,直接对着马成群腰眼一踹,把他踢到台下,撞翻了好几个人。 “哎呦,哎呦,你个臭表子,啊……”马成群边自由落体边喊。 苏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劈手就去夺巫师手中的铁剑。 巫师罩在斗篷下的脸,阴沉的可怕。 他一直盯着苏沫,就是在考虑怎么直接把她拿下,然后把这个刺头和马丰雅一起处置了。 却没想到在那么多人的呐喊声中,苏沫率先动了手。 同时,也有不少村民从地上站起来,往祭台冲。 第214章 小把戏 严逸拦在苏沫身前,但凡有想对她动手的村民,都被严逸双手抓背,掼摔出去。 一摔,就跟滚皮球似的,撞倒好几个人。 气场一开,严逸迎风而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苏沫则是陷入了静止状态。 众人看她是拿着剑在愣神,实则是她已经打开了和疾风鸟的沟通。 “找一下矿物油。” “好的,主人。” 片刻后,疾风鸟就将矿物油放入了空间内。 “主人,已经兑换好了,都放在空间里……” 疾风鸟还想再说些什么,苏沫已经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没办法,与疾风鸟沟通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体力,苏沫容易吃不消。 现下的情况,苏沫需要有最佳的状态,以确保她能随时和疾风鸟有效沟通。 巫师气的眉心突突跳。 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他是求财的。 再让这两个混蛋这么闹下去,到嘴的好处又丢了! 胡家人势头正猛,他们的当家人都在,有人组织,根本不惧。 大不了就是人海战术,还怕打不了严逸和苏沫满地找牙? 拿人献祭这事儿,是胡家话事人胡中健想出来 的,原本是想通过这件事儿让马德发和马家人离了心。 这样,他们胡家人就可以趁机把马德发从村/长的位置上lu下来,到时候胡家人说了算,哪还有马家人什么事儿! 以后这个村,就叫胡家村! 理想很丰/满,各方面都按照他预想的进行,结果没想到,临举行祭拜仪式的时候,苏沫和严逸蹦了出来岛乱。 一定要把这两人抓住。 抓住后,先卸了他们的腿,再给几个耳刮子。 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在胡中健的招呼下,胡家人如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往祭台跳。 相对而言,马姓人参与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人,还是在原地跪着没动。 且这一小部分里还有一半人只是做做样子。 对于马丰雅这件事,他们原本也不是很赞成。 只不过马成群挨家挨户的去做思想工作,为了整个村的利益,大家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干旱是真实存在的,不过,马胡村目前受到的波及较小。 但据说受到天气干旱的影响,临近有些村子粮食大面积减产。 人已经吃不上饭了。 有些河渠里的水也快干了。 个别村子还有丢弃了自己的家,逃荒去的。 马胡 村也确实就不下雨,干旱导致收成大减。 居安思危,他们只能抱希望在巫师身上,他们可不想到了最后,连家都丢了。 以马丰雅一人,换整个村子里人的活路,他们觉得不亏。 而且巫师整的那些火啊,烟啊,噼里啪啦的,确实把村民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对巫师的信任和推崇,到达了一种盲目的程度。 他们怕河神,怕这些未知的东西,所以马家人才会和胡家人破天荒联合在一起。 不过毕竟马德发这些年是真为村子好,马丰雅这孩子又热情,经常给村里人帮忙,所以还是很多人念着他们的好。 但这些人力量微薄,也只能感慨马丰雅时运不济。 更多的则是随波逐流。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巫师低沉的嗓音在周围响彻。 “你们如此做,是对神灵的藐视,神灵会降罪马胡村,让整个马胡村寸草不生,沦为炼狱。” 巫师声音粗重,又因为三瓣嘴的缘故,说话“呼噜呼噜”的,不是太清楚,听起来特别奇怪。 但这奇怪的声音落在村民的耳朵里,就如同神的旨意,让他们更加信服。 严逸却是不管这些,再次把一个人丢下了祭台。 他挺 拔的身姿站在那里,分明徒手把人摔出去,却感觉好像他拿着兵器般气势如虹。 同时,村民们在巫师话落后,纷纷退下祭台,再次跪下,不敢妄动。 不过他们的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苏沫和严逸。 “巫师,我们不敢造次,是她们两个扰乱您施法和天神沟通,我们回头就把他们驱逐出村。” “他们只是流放犯人,不是我们马胡村的人。” “我们马胡村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让他们滚!” “滚!” “滚!” “滚!” 巫师隐在斗篷下的脸上有些得意,局面如此轻易就控制住了。 刚才这些村民还有点被苏沫和严逸的做法激到了。 现在重新稳定下来,这些蠢笨的村民就可以任由自己指挥了。 果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愚民。 局面必须控制在他的手里,他才能让村民们乖乖把钱拿出来。 他抬起头,仅能露出的眼睛里,蓄满恶意: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既然不是马胡村的人,就滚下去,赶紧离开马胡村,我还能放你俩一条生路,莫要坏了马胡村的气运。” 马丰雅急得在柱子上挣扎:“你们混蛋,把沫沫驱逐出村,让他 们怎么活啊?你们这就是草菅人命!” 她已经躲不过这一劫了,她不能再害了朋友。 苏沫几人是流放到此地的,一路受罪,好不容易到了马胡村,身上仅有的钱也买了家里用的东西。 可以想象,如果这时候把她们赶出村子,按照村里这些人的尿性,东西肯定不会让苏沫带走。 到时候一穷二白的苏沫可要怎么活啊! 马丰雅不同意! 但她的声音太微弱了,她的呐喊声,就淹没在众人一声声呐喊里。 不过,苏沫听到了。 她对着马丰雅笑笑,笑容就如雪后暖阳,让人觉得四肢百骸都熨帖。 巫师向前一步,刚想动作。 就见苏沫将剑尖对着碗内一点,剑尖朝上竖起来。 紧接着,张口往外一吹,火苗迎风暴涨,火蛇拖着长长的尾巴,闪瞎在场众人的眼睛。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 只有苏沫吹着火蛇燃烧的声音。 太不可思议了。 苏沫竟然也可以喷火! 那不是只有和神灵沟通的巫师才会的吗?他们通过火焰和神灵沟通。 巫师就是这么说的。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先磕下头去:天神,请为我们赐雨吧!” (作者:本周日有爆更。) 第215章 马丰雅开骂 一群愚昧无知的村民纷纷高呼: “求神灵保佑。” “求河神降雨。” …… 巫师也被苏沫的一番操作惊到了。 这么个穷乡僻壤的村里,说鸟不拉屎都不为过,怎么会有人懂这种把戏? 而且,似乎技巧掌握的比他还纯熟? 不可能! 他这一招可是花大价钱学来的,苏沫怎么可能懂?! 不知道从哪学了点三脚猫的鬼把戏,就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唬人。 他玩这些的时候,苏沫还在泥堆里和泥巴呢,看他不撕碎苏沫的脸。 突然,巫师浑身抖如筛糠,就像癫痫发作了似的。 村民们都知道,这是他与天神沟通时才会有的状态。 时间并不久,可以说是十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这番操作。 只见巫师露在外面的眼睛上翻,眼白都要翻出花儿来。 又连续打了几个拖着长长尾音的嗝后,这才恢复正常。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现场几乎鸦雀无声。 除了苏沫和严逸的冷眼旁观,就是马丰雅的破口大骂。 “狗杂/种,今天你坑了老娘,回头保管你断子绝孙。” “就你这点小伎俩,我家沫沫也会,好意思舔/着个脸说自己是和天神沟通的使 者,我呸,吃屎的使者吗?”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个狗东西。” “今天管你是吃屎的使者还是吃屁的使者,老娘我就骂了,有种你召个雷来劈死我啊。” “风雨雷电它听你的吗?你是不是可以凭一己之力抵御外族入侵?你那么厉害,你怎么没上天呢?!” 这怼人的技术,丝毫不比苏沫差。 不过任由马丰雅怎么骂,除了严家二房的人崇拜的看着她外,其他人只听声音回荡,根本连抬头都不敢。 巫师和天神沟通呢,这时候出了差错,谁担得起啊。 他们心里害怕,甚至在心里把马丰雅骂了个遍。 “害人精。” “闯祸精。” “惹事精。” “死就死呗,有什么难的,平白连累我们作甚。” “万一把河神惹怒了,不给我们村降雨,我们就都得饿死。” “最毒妇人心。” “心如蛇蝎,怎的这般歹毒!” “以一己之力救全村人,才是她该做的,死了我们也会给她立个碑,让她早登极乐。” 不过这些话,村民们只敢在心里嘀咕。 让他们说出来?那是万万不敢的。 巫师罩在斗篷下的脸已经乌云密布,此时的他恨不得 当时就把马丰雅沉塘。 他相信,之前他若号召一声,全部村民都会听他号令。 可现在有了苏沫喷火的事儿,村民们估计对他的信服度多少打了点折扣。 况且,他现在也不能直接将马丰雅沉塘。 他得按照计划,将步骤走完,他还没让村民们拿出他们看箱底的东西,得不偿失啊。 巫师直指苏沫,低沉怪异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与河神沟通,你竟然冒充天神的使者,试图救这个该死之人,你是想与河神为敌吗?” 四下哗然…… “什么,是冒充的?” “我就说她不可能是真的。” “这个人也太恶心了,怎么能拿咱们整个村的事儿来供她消遣?!” “死胖子,滚下来!” “对,滚下来!” “巫师,只要您一声号召,我们随时撕了她。” 巫师唇角一弯,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这些村民先入为主,再加上有胡姓人的刻意引导,都觉得他才是天神的使者。 果然蠢的可以。 其实就连胡姓人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们只是对胡家的话事人胡中健信服罢了。 胡中健说对胡姓人有利,那他们就去做。 而胡中健本身,要 的就是为天神的使者服务,使者也许诺带着胡姓人发家致富。 只要这个路子可行,别说是马胡村,附近数十个村镇,他都可以搜罗一遍。 毕竟,他是见过巫师的手段的。 寻常人哪有不怕火的?但是巫师可以! 苏沫撇撇嘴,冷笑一声:“我刚也与天神沟通了,天神怎么说是你罔顾人伦,为一己私利坑害无辜呢?” 苏沫声音冷冷的,在众人耳边回响。 她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可周围村民就是听得清楚。 此言一出,村民们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还是纷纷为巫师鸣不平。 “这是利于村子的好事儿,怎么就是为了一己私利了?” “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巫师敢把手放在火上烤,你敢吗?” “你再这样任性妄为,我们马胡村的人就要把你抓了一起沉塘,” “一个流放犯人而已,跟她啰嗦什么。” “巫师,您下命令吧。” “对,我们这么多人,弄死她。” 严逸冷笑一声,道:“朽木不可雕,要不是为了救马丰雅,谁管你们的死活?!”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自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那种气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刻在他的骨子里 。 他一动怒,就会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唐思此时混在人群里,很得意。 如果苏沫被逐出村子,那苏沫刚买的一堆东西最大可能就是她的。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啊。 她铆足了劲在人群里跟着呐喊:“逐出村子,打死他们!” 林梦安也混在人群里。 到了流放地这两天,她觉得自己特别重要,信心无限膨胀。 只因她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了严家大房的顶梁柱。 唐思现在基本有什么都会喊着她。 也因此,她看苏沫一行人,越看越觉得不爽。 便跟身边的村民嚼舌根。 没一会儿,苏沫勾/引严逸被捉奸在床的事儿,就被宣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还免不了说些苏沫喜欢严厉的话,给严逸戴了高高的绿帽子。 这会儿严逸帮苏沫撑腰,两相对比下,就显得格外刺眼。 村民们才不去考究事情的真实性。 聚在一起家长里短谈八卦是他们的天性。 祭台下的很多村民,已经暗自给苏沫划上了下贱的标签。 嘴里污言秽语的,差点把苏沫骂成个筛子。 与此同时,巫师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着他一声喊,已经将手放在了火焰上。 第216章 不怕火 这一做法,自然免不了村民们的又一阵惊呼。 “天啊,果然,巫师才是可以和天神沟通的使者。” “那个苏沫果然是个冒牌货。” “就是,想想都知道了,靠爬床上位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正经人。” “差点就害死我们村子了。”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啊,有伤风化。” “就算巫师心善绕过她,以后,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哪还有以后了,等祭祀一结束,就赶紧把她逐出村子,这么恶心的女人,我真是看一眼都想吐。” 这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哎,你们发现没,苏沫长得好像挺好看的。” “王二狗,你没病吧?” “眼瞎心盲,大傻叉。” “呸,好看你奶奶个腿儿。” 王二狗是外姓人,在马胡村,除了胡马两姓人势大,其他外姓人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只有别人舔他们的份。 马、胡两姓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当然,这个优越感也仅仅局限在马胡村。 巫师将手在一排烛火上走过,又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村民们也习惯他这样和天神的沟通方式。 在村民眼里,越奇葩的沟通方式,才越能被他们接受。 苏沫挑挑眉,心道:这巫师倒 是聪明,还知道利用燃点,将手伸到烛火里。 确实,寻常人没有不怕火的。 可若是手上涂了东西,就不一定了。 她与那些愚昧的村民不同,她可是接受过专业教育的,就这点东西,她上初中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严逸脸上没什么情绪,不过眼神里明显是鄙夷。 “你也不信他?” 严逸突然就想敲开苏沫脑袋看看里面盛的什么东西。 信巫师?他有那么蠢吗? 严逸瓮声瓮气道:“我只信你。”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心花怒放呢。 苏沫觉得心情挺好,也就笑眯眯的看着巫师表演。 马丰雅似乎是爆发出洪荒之力,骂人的话张口就来: “又来了,又来了,怎么一跟天神沟通就抽筋呢。” “天神没心疼你这个孙子抽筋难受啊?” “瞪什么瞪?瞪也掩盖不了你卑/鄙的事实!” “喔噢……厉害了,你这白眼翻的,乍一看还以为你命不久矣了呢。” “哎,你要是死了,我告诉你,我可得去你坟前喝一壶,得让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啊,哈哈哈。” 她可一点没有将死之人的觉悟。 苏沫看向马丰雅的时候,马丰雅还对苏沫挤眉弄眼一番。 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上绑着 麻绳,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今天要被祭河神。 严从玲在祭台下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叔母不可能不怕火的,她肯定会被当骗子抓起来的。” 严从心也终于体会到担心的情绪。 虽然她更多的是担心苏沫不在了,她该何去何从。 可担心就是从她心里冒出来。 “我们要救叔母。” 严从宽相比较之下,就对苏沫有信心多了。 他观苏沫神态,明显就是瞧不上巫师把戏的样子,人也是随意的负手而立,和叔父严逸在一起,还真是…… 郎才女貌。 天生一对。 俊男靓女。 嗯……就差不多这么形容吧。 果然,严从宽被张桂兰成功带跑偏,他也嗑起了严逸和苏沫的CP,还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 “没事。”他只这么回了两个妹妹一句。 剩下的就是张桂兰、王安安对严从玲和严从心的开导:“看你叔母的样子,这事儿她能应付,相信她。” 严从玲和严从心只得强行压下对苏沫的那点担心。 巫师很快就“施法”完毕,这次完事儿后,巫师竟然在祭台上对着天空跪拜下去。 “是,天神,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将她一起送过去。” 村民们的讨论更热烈了。 “快看, 巫师与天神沟通了,这次天神还有了指示。” “什么是将她一起送过去?她是说的马丰雅,还是其他人?” “其他人?不会是还有要一起送过去的吧?那会不会是你家孩子?” “瞎说。” 这一句提示,让村民们都战战兢兢起来,纷纷将自家孩子搂在怀里,生怕下一秒,巫师就让人把自家孩子抓走祭河神。 将马丰雅沉塘的时候,大家叫嚣的欢快,事不关己,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 可真当事情有可能牵扯到自己的时候,任谁都不想做第二个马丰雅。 人,就是这么的自私,这么的现实。 接着,巫师直指苏沫:“你,很幸运。” 苏沫不说话。 巫师接着道:“你被天神看中,天神要纳你为妾,举行火葬。” 村民们一听,此事与自己无关,又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巫师,我们都听你号令。” “抓她!” “抓她!” “抓她!” 喊声震天。 严逸动了怒,周身寒气逼人,他身体迅速前冲,对着巫师喉结就抓了过去。 敢将他的女人火葬? “你不想活了!” 之前对马丰雅,严逸还能沉住气,看看事态发展,认真分析。 可真当这件事儿变成苏沫后,严逸只觉 得胸腔要裂开般难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动怒,可他就是觉得好生气。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他家苏沫一脚。 原本在台下蠢蠢/欲动的村民,立刻像觉醒了某种天赋一般,一跃而上祭台。 巫师是会点功夫的,做他们这一行的,经常在刀尖上走,说不定手上就背着几条人命。 不会点功夫防身,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脸上坑坑洼洼的疤就是有一次被人报复,把他的脸摁在蛇窟里咬的。 他拖着一口气,被扔在乱葬岗。 也算他福大命大,才侥幸活了下来。 见严逸欺身逼近,巫师整个人如风飘动,身形向后退去。 而苏沫的声音已经响彻众人耳中:“区区烛火而已,何足惧哉?” 只见她将手在面前一整排的烛火上一一扫过,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显然是不疼的。 天啊,太神奇了。 苏沫竟然也不怕火! 这对村民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巫师博取他们信任,用的就是口中喷火,手不怕火,大家听信他是体质特殊,可与天神沟通的天选之人。 可现在,苏沫竟然也可以。 在众人震惊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唐思和林梦安已经趁着刚才的骚乱,离开了原处。 第217章 严逸控制巫师 苏沫利用的,就是上一世杂技演员常用的技巧。 无非是将矿物油涂抹在手上,当它整体呈液态时与空气混合度不高,再加上燃点较高,所以不会被立即点燃。 而这,就被村民们奉若神灵。 两个都可以喷火,且都不怕火的人,该听谁的? 马姓村民绝对是懂得见风使舵的,看到现在复杂的情况远超自己想象,他们如潮水般退下。 胡姓村民虽然心里也有点打鼓,但还是一面倒的相信巫师。 严逸身形缥缈,一击未中,他脚下迈着四方步,就又朝巫师逼近。 巫师的功夫主要是以身法为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经常被追杀,更多的是得有保命的手段。 而保命,最好的办法就是逃。 只要速度够快,任谁也拿你没辙。 是以,这么些年来,他很少能碰到比他速度还快的人。 就连上次蛇窟的那个人,也是他大意了,被人设了计,才抓走他。 但是严逸的速度居然比他还快? 这是个什么妖孽! 也不见严逸有什么动作,脚下踏着四方步,每个动作幅度都不大,却在身形飘忽间,把速度提到极致。 巫师一个大意的功夫,就被严逸追上,一把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 那些胡姓人,本身都围上来抓严逸,眼见严逸就在眼前,但巫师却被严逸抓住。 严逸的手就如同鹰爪一般牢牢的掐着巫师喉咙,巫师险些就要喘不过气来。 巫师好气,此时他心里的愤怒达到顶峰。 他真后悔没在最开始村民群情激奋跳上祭台要撕了苏沫的时候当机立断,把苏沫和严逸这两个人给弄死。 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时间,结果现在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但是这就完了吗? 怎么可能! 他谅严逸也没那个胆子杀了他! 只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放开巫师。” “混蛋,快把巫师放了,不然天神的怒火你承受不住!” “只要你把巫师放了,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严逸唇角露出三分讥笑,七分霸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神?也太弱了!” 这话就像是结结实实的巴掌扇在胡姓人的脸上。 看,你们信奉的天神就是这么弱小,随随便便就被我捏在手里,只要我愿意,一下子就能捏断他的喉咙。 严逸手上力度加重:“现在,你还要抓我家娘子火葬吗?” 他声音陡然拔高:“嗯?” 那森然的气势,让人心里 直打颤。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啊,长得像是谪仙一般俊秀飘逸,周身散发的气势却又暴虐异常。 关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的如此完美,让人觉得他本该如此,升不起半点不协调之感。 胡姓的话事人胡中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严逸犀利的眼神像是随时都可能做出伤害巫师的举动。 而巫师一旦有事儿,扳倒马家人,从而带领胡家人走出马胡村挣大钱,也让自己腰包变鼓的愿望,就破灭了。 他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友,你莫要冲动,只要你不伤害巫师,一切好说。” 严逸扫了胡中健一眼,眼神中是冷漠,是蔑视! 这个人,最开始就坐在祭台座位上,后来又不遗余力阻止胡家人带节奏。 现在看见自己挟持了巫师,就又换了一副狗脸。 想来,这里面弯弯绕绕的牵扯也不会少。 和狗,严逸没什么好说的。 胡中健心里窝火,但他面上不显。 火炬似的两片眉毛一挑,凶相就变成了温和的模样。 他语重心长额劝着胡家人: “兄弟们,听我说,咱们别激动,先去祭台下侯着,相信巫师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特意提起巫师,就是让胡姓的人知道问 题严峻。 他们今天做的这一切,因为有巫师的关心才得以顺利进行,如果巫师不在了,他们就只有继续被马姓人欺压的份。 而严逸掐在巫师脖子上的手,同样也好像掐在了胡姓人脖子上。 他们果然纷纷退下祭台。 巫师心里已经气的要跳脚。 妈/的,一群蠢货,这么走了谁还能管我?回来,回来!啊啊……啊啊,蠢货! 巫师脸上的疤痕由于他动作幅度太大,显得格外狰狞。 苏沫皮笑肉不笑:“怎么,大巫师,和天神沟通的使者?你还有什么把戏吗?可以都使出来,看看我接不接得下。” 严逸一只手将巫师胳膊压住,另一只手在他喉咙部位微微放松。 巫师啐了一口,梗着脖子不说话。 严逸可不惯着这些,直接抬腿踢向巫师腿窝,巫师当即承受不住,跪在地上。 “放肆,尔等也敢,不怕天神责罚吗?” 苏沫嗤笑。 绑在柱子上的马丰雅,逮着机会破口骂: “就你这种脑袋里没点含量的垃圾,我竟然也能被你设计祭河神,还没懂什么意思吗?还拿河神说事儿?呸!狗屁不是!” 苏沫悠悠道:“你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你却不一定会。你说村民信 谁的?” “肯定信我!我才是真正的使者!”巫师明显气的外强中干。 苏沫已经对着村民道:“此人,故弄玄虚,唯利是图,我已获得神的旨意,将其扭送官府,同时释/放马丰雅。” 苏沫说的铿锵有力。 但村民们却反响巨大,祭台下已经吵的热火朝天,阵阵沸腾。 …… 唐思和林梦安离开后,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 他们两人还以为苏沫等人被驱逐出村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娘,还是你想的周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唐思之前点点头,没说话。 她心里对这个大儿媳妇实在不喜。 但眼下大房没有得用的人,伤的伤,病的病,她只得耐着性子个林梦安客套几句。 没办法,眼下,也只有林梦安用着顺手。 不过,等自己有了钱? 哼! 林梦安给她提鞋都不配。 不过林梦安的恭维她还是受用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得意。 林梦安:“苏沫她们被逐出村子,家里那些东西就指不定便宜了谁,还是咱们先运走才是。” “嗯。” 林梦安眼中闪过坏笑。 二房家里只剩下严明和王凤,都是不中用的,这下子,东西还不是随便她们搬? 第218章 救下马丰雅 “你会的,巫师分明也会,凭什么我们要信你?” “巫师是实实在在为我们着想,把马丰雅献祭是为了求河神降雨的,哪能说放就放?!” “我看故弄玄虚的是你才对,你能保证降雨吗?” “我们把人放了,好处全是你的,我们毛也捞不着。” “一直干旱,都要吃不上饭了,不能放!” 胡家村的村民在祭台下,纷纷对着苏沫叫嚣。 怎么可能把巫师送官府? 耽误了祭祀时辰谁负责? 他们胡家人,反正只信巫师! 哪怕是苏沫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复刻了巫师的能力,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巫师咧嘴怪笑,看苏沫的眼神分外鄙夷。 胡姓的这些人还不是只信他?就算苏沫知道他这些把戏又能如何? 完全奈何不了他!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也不敢有大动作,毕竟严逸的手还卡在他的脖子上。 没把他掐死,估计也是严逸心存忌惮。 但这种人不宜激怒。 说动手就动手,情绪一点也不稳定。 苏沫突然展颜一笑。 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好像一颗颗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真好看。 不过,这么好看的牙齿,吐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 命。 现在祭台上没有杂七杂八的人,只有胡家三个主事人和马成群对苏沫横眉冷对。 但他们碍于严逸捏住巫师的咽喉,不敢乱动。 再就是剩下马丰雅和苏沫两人。 “我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征询你们的意见。” 她说出的话轻轻柔柔,让人听了只觉得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竟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可是,你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是个人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什么叫通知他们? 什么叫不是征询他们意见的? 他们不同意,今天她还敢放了马丰雅不成? 她敢? 她敢。 她正在众人张口结舌中,身体如同一个圆筒小炮竹,嗖~就窜到了马丰雅身边。 刺啦~ 手起刀落,马丰雅身上的麻绳齐刷刷应声而断。 就连木桩都被苏沫劈裂一半。 马丰雅将麻绳抖落,当即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情还没持续片刻,马丰雅就急忙来了句:“等我下。” 她迈着豪迈的步子,啪嗒啪嗒来到巫师跟前,扬手就朝巫师脸上抽去。 “啪啪啪…”一连几巴掌下去,巫师只觉得脸上发麻。 胡中键:“马家小儿,你放肆!” 胡奇怪也跳了脚: “反了天了!” 胡古怪:“胡家人都有,给我把马丰雅拿……” “下”这个字还在嗓子里跳动,人群里就一阵骚乱,马德发在两兄弟的搀扶下,喊道: “我看谁敢动,当我马德发是死的吗?当我马家人都是死的?” 马德发头上裹着一条白布巾,布巾上还有些红印子,明显是受了伤。 苏沫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她怎么看怎么有种作秀的成分,不过她没说话。 马德发身边的两个兄弟,年长一些的是马丰雅的大伯:马德才;看起来年轻些的是马丰雅的小叔:马德龙。 只见这俩人已经怒气冲冲的对着马家人卖起了惨: “你们看看,这是咱们村/长,你们摸着自己良心想想,这些年,他待你们咋样。” “伤天理的,胡家人也太不拿咱们姓马的当回事儿了,竟然把村?长打成这样,还把我们兄弟三人关起来。” “马家人的血气呢?!” “今天他们能这么对咱们村/长,明天你们就是他们下一步要铲除的。” 马姓人看着马德发头上的大布巾,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他们不是没有选择的时候了,苏沫将马丰雅放了,巫师在严逸手上。 巫师能发挥的作用也 就微乎其微。 今天要来祭河神,马成群还特意挨家挨户通知了,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这样,河神才能见到他们的诚意,才能给村里下雨。 当时马成群的说法是,这些财物会封在箱子里,全部沉塘。 沉塘后,就会被河神取走。 现在,苏沫也不怕火,苏沫也能喷火。 而且苏沫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最重要的是,苏沫不需要他们拿家里压箱底的东西。 日子本来就很难熬了,再往外掏东西,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再加上,村里贫富差距大,拿出来的东西价值也不同,这本身就让人心里不平衡。 现在,不用拿东西了,其实马家人心里的天平已经逐渐向苏沫倾斜。 “爹……”马丰雅原本还在抽巫师,见到自己爹受了伤,关切之下,一阵风似的跑下祭台。 也因为手上哪个劲没对,总之是不小心把巫师斗篷上的帽子刮了下来。 巫师那张崎岖不平的脸就彻底暴露在人前。 “妈呀,这是人脸吗?” “天啊,怎么长这样啊。” “呕……我要吐了,不行了,呕……” “这么丑陋,我是怎么信了他的鬼话的?” “他会的莫不是邪术吧,我听说,邪 术是需要以人体为代价的。” “我们都被他骗了,他这是邪术,根本就不是与天神沟通。” ……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因为前面的种种铺垫,这时候马姓人彻底转变到了苏沫阵营。 竟然有人虔诚的向苏沫询问:“你可以与天神沟通吗,我们村子会不会下雨?” 苏沫原本是可以将口中喷火或者是手在火上烤的技巧告诉这些人。 但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些人对迷信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执着。 你若跟他们将科学,他们未必信,但若是跟他们讲鬼神,他们立马点头哈腰换一副嘴脸。 所以,解释这些东西需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原本苏沫让疾风鸟控制公鸡打鸣,就是为了用鬼神论打败巫师,让村民们为她所用。 到时候她说什么还不就得是什么。 有了严逸和马德发他们的介入,虽然整体走向发生了变化,但结果并没受影响。 就像,严逸一开始是想巫师转移钱箱的时候揭发他,也因为苏沫的关系,让事态提前发展。 巫师甚至还没开始敛财。 苏沫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败了三拜。 随即缓缓道:“天神说,盏茶时间后,他会让全村的公鸡打鸣,到时候再传达旨意。” 第219章 送官府 四下沉寂了片刻。 接着,就种种质疑声响起。 不是他们不相信,而是这个时间段,让公鸡集体打鸣,怎么可能呢? 盏茶时间后,应当是未时与申时交接。 按照苏沫上一世的说法,也就是差不多下午三时左右。 要说一两只公鸡脑抽叫几声还行,让全村的公鸡打鸣? 呵呵…… 他们不信! 胡姓人的画风: “这个点让公鸡打鸣,你怎么看?” “我又没瞎,用眼睛看。” “我是问你有什么想法?” “哦哦哦,听她吹牛,一会儿时间到了,她就装不下去了。” “嘿嘿,到时候,还是得听巫师的。” “巫师是胡老找来的,那就是咱们胡姓人的脸。” “对,丢什么也不能丢脸。” …… 马姓人的画风: “怎么能是这个点打鸣呢?” “这个天神是唬人玩的吧?”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你见过这个点儿,公鸡集体打鸣吗?” “没有。” “哎……咱们还是讨论一下一会儿怎么抵御胡姓人合适。” “你是说……” “肯定呀,苏沫败了,巫师就得卷土重来,到时候马丰雅还得被绑上。” “ 那咱们不是支持给她沉塘的吗?” “你傻呀,那是以前,现在你看看村/长这模样,就算下了雨,咱们有活路吗?” …… 而苏沫也将和疾风鸟的联系打开。 “主人,您就请好了,一会儿看我老鸟发挥神力,保管让全村的公鸡都打鸣。” 苏沫暗暗给疾风鸟竖起大拇指:“靠谱。” “那你看,到时候保管一只鸡都不漏下,漏下一只,我老鸟提头来见。” 虽说因为交易系统等级太低,疾风鸟和苏沫的契合度还没那么高,导致了他的感知范围覆盖不了那么远。 但鸡和鸡之间也是可以沟通的。 他只要能铺捉到一只鸡,就能让村里所有公鸡都打鸣。 时间很快就到了。 也没见苏沫有什么动作,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开始吧。” 然后整个村子里养的公鸡真就在同一时间伸长脖子,接连不断的开始打鸣。 “喔喔喔……” “喔喔喔……” 祭台下的村民全都震惊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马姓人个顶个虔诚的跪拜下去: “求天神降雨。” “求天神佑我。” …… 至于胡姓人,自知大势已去,他们和马姓人争一争 也不是不能将马丰雅沉塘,而是意义已经不大了。 马姓人只会因为这个拧成一股绳,而不会出现分歧而分崩离析。 这一切,都是苏沫这个贱/人害的。 巫师肯定不能让全村公鸡同时打鸣,而且也做不出比这个影响更大的事情。 胡中健、胡奇怪、胡古怪三人就像被抽空了力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不过巫师可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被严逸压低的头颅用力仰起:“妖女,你这个妖女,定然是用了什么妖法,今天若不除掉你,此村将祸患无穷啊……” 巫师边说,边面露哀戚,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可真是…… 都到这时候了,还这么能演。 苏沫觉得不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住巫师这一脸坑坑洼洼硬挤出来的表情。 只不过他这个说法,胡家人半信半疑,马家人是完全不信。 当然,除了马成群。 马成群此时觉得自己辛苦好些时日的成果,就被这么湮灭了,实在让他心里不甘。 坐过高台的人,再想让他跌入泥里,他根本不能接受。 且他入赘的那家女主人马翠花,根本也不拿他当回事儿。 他原是想着凭借这次的事儿一跃掌握 家里话语权,再往上爬一爬,村/长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惦记。 结果现在…… 他丢了人,回家后,说不定还得面对一顿拳脚相加。 这怎么能行! 可见到巫师都没好办法,他除了认栽,实在也使不上力气。 乌泱泱的人群里,只见有人走到马德发面前:“老村/长,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无知。” 苏沫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真的是……劣根性……万事皆为利来…… 求雨的时候,一个个被宣吹的再不降雨就会饿死,牟足了劲的想让人家女儿为了他们的温饱送死。 现在见事情变了样,又为了自己利益来找马德发原谅。 都说古时民风淳朴,这可也太“淳朴”了些。 马德发心里有气。 马胡村的村民,他自认一视同仁对待了。 不管是之前胡家村的人还是之前马家村的人,甚至是外姓人,他都有尽量做到问心无愧。 可即便这样,胡家人的心也没捂热。 马家人在这次的事情里,也有推波助澜的,且大多数人都在装聋作哑。 他寒心啊。 心里拔凉拔凉的。 满肚子的气也只能朝着巫师发/泄了。 他大 手一挥:“将巫师拿下,送官府。” 因马家村的村民或多或少对马德发都心存愧疚,闻言,二话不说,就蜂拥而上,把巫师团团围住。 甚至都舔/着个脸问严逸:“这位公子,可否将此人转交到我们手中?” 似乎一旦严逸将人扭送官府,就占了他们功劳似的。 这一遭马丰雅没事儿,可是马家人争先恐后向马德发表忠心的时候。 …… 林梦安和唐思走在半路,突然听到全村的鸡“喔喔喔”的一通乱叫,场面很有点壮观。 “娘,村里的鸡怎么这么个叫法啊,怪吓人的。” “你没听过鸡叫吗,这有什么吓人的?” 唐思对林梦安这副小家子气的做派特别不屑。 不就是鸡叫几声,也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随着鸡叫的声音和频率越来越高亢,唐思也觉得不寻常起来。 “娘,怕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吧?”林梦安现在有点后悔跟着唐思提前走了。 万一真有什么发生,她们提前走了,也跟睁眼瞎一样,连防备都没有。 “害怕你就滚回家里去。” 唐思心里有点烦。 原本很好的心情被这阵子鸡叫扰的心绪不宁。 林梦安这个不堪用的,净给她添堵。 第220章 你累了 林梦安怎么肯回去? 夺了苏沫的东西,就是她的大功劳。 这时候回去,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她还要在大房立足,还要让大房的人高看她一眼呢。 林梦安琢磨了一下措辞:“娘,你说,会不会是苏沫被抓了,巫师搞出来的动静?” 唐思闻言,脸色明显的缓和很多。 甚至还带着点兴奋。 “你这么说,倒也有可能。” 林梦安被认可,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 说起话来愈发卖力:“娘,看样子,那巫师是有大本事的,苏沫这次肯定会被原地处置,二房翻不了身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去晚了,汤都喝不上。” “是,是。”林梦安点头哈腰的,就像一只标准的哈巴狗。 …… 严逸根本不在乎巫师是谁送到官府的,重要的是,这件事儿已经圆满解决了。 他对着巫师屁/股一踢,巫师就扑倒在人群里,被马家人三下五除二绑了起来。 事到如今,巫师骗人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 村民们差点损失了钱财,而且因为这件事儿,导致马姓人和马德发之间出现了些不愉快。 这笔账,怎么算?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 者是胡家人,但是马成群也积极促成了此事。 胡家人人口基数大,向胡家报复,他们得不了便宜。 那怒火就只能巫师和马成群承受。 他们必须要杀鸡儆猴! 是以,现场响起了一阵拳脚相加和哀嚎的声音。 至于是否会下雨,什么时候能下雨的事儿,被人们选择性遗忘。 但众人心里都埋下了一颗种子:什么时候会下雨,问苏沫就可以了。 严逸侧头看向自家娘子,四目相接的时候,严逸不自觉的挺起胸膛,微微抬高点下巴,那姿态,像极了一只展屏的孔雀。 苏沫朱唇轻启,微微一笑,那模样让严逸觉得呼吸一促。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严逸脑子里就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想要守护这个笑容。 马德发带着马德才和马德龙来到苏沫身边,一拱手就要拜下去。 苏沫连忙虚扶一把。 “苏沫,谢谢你救了小女,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就要再拜。 这是救命之恩啊。 “不用如此客气,我和小雅是朋友。” 马丰雅也是过来一搂苏沫: “爹,沫沫说的对,你就不用这么客气啦,你有那功夫,不如给沫沫家里送点柴米油盐,她 们刚流放过来,都吃不上饭的。” 还没等马德发说话,马德才已经率先道:“苏沫,以后你们家的柴火,我包了,我让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天天给你们送柴火去。” 马德龙也不甘示弱:“你们家的水我负责挑了。” 说完,他还对马德才得意的挑挑眉。 俩兄弟平时也是谁也不让谁。 “我……”马德才还想再加点筹码,苏沫已经被马丰雅带走了。 “行行行,你们看着安排,还有老头,你记得给沫沫家送吃的。” 马德发嘴角抽了抽。 听听,这是个正常的姑娘家该说的话吗,还管他叫老头? 分明大清早回来的时候,还抱着他哭的鼻子通红,一口一个爹,叫的他心里不停颤/抖。 这会儿没事儿了,就成老头了? 哎,也罢也罢,人没事儿就是万幸。 马德发在原地主持善后工作,苏沫和马丰雅,领着严家二房的人往回走。 马丰雅抱着苏沫胳膊,头还枕在苏沫肩膀上,模样看起来好不亲昵。 严逸盯着马丰雅后脑勺看了半晌,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那个位置,应该是自己的。 他想着如果是苏沫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想想就觉 得开心。 “叔父,你在笑什么啊?”严从玲疑惑。 自己走着走着路,就笑了,莫名其妙的。 “我笑了吗?”严逸板起脸,“你看错了。” 严逸的内心是万马奔腾的,自己就偷偷笑一下,还被侄女看到,还好严从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这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老脸往哪搁。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低咳嗽两声,严逸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快走两步,站在苏沫身侧,和苏沫肩并肩。 扭头,看着苏沫的耳朵,严逸莫名一阵脸红心跳。 然后…… 鬼使神差的…… 严逸伸出了自己不安分的小手,对着苏沫肉乎乎的小脑袋一掰…… 苏沫的头就枕在了严逸肩膀上。 严逸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似乎刚才掰苏沫脑袋的不是他一样。 苏沫脑袋瓜子有点懵…… 她这样,不舒服的好吗? 她不想歪头啊。 她刚想把头回正,严逸的大手又罩了下来。 “别乱动。”他声音板板的,听不出情绪。 “我这样不舒服。” 严逸固执的认为:“你需要休息,刚才,累了。” “我不累。” “你累了。”严逸的声音无比笃定。 我 的肩膀也是可以给你靠的。 马丰雅大.大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和她家沫沫亲一亲,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不过…… 这俩人是什么个情况? 她记得,苏沫和严逸是夫妻啊,怎么现在看起来俩人还是不开窍的样子?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懂,但…… 自己见得多啊。 村里男男女/女,哪个没跟她马丰雅打过罩面? 严逸的大手有力的摁着苏沫的脑袋,整的苏沫很没脾气。 “我换个姿势。” 苏沫只得妥协。 也不知道严逸这个瓜皮是怎么觉得自己会累的。 严逸的手松了松:“嗯,要好好休息。” 苏沫很无语,但她还是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头靠在严逸肩膀。 于是乎,场景就变成了:马丰雅抱着苏沫的左臂,脑袋贴在苏沫胳膊上,苏沫如法炮制的将头贴在严逸胳膊上。 孩子们不懂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好玩。 严从心在后面模仿,歪着个头走路。 严从玲则是更直接:“哥哥,你来,我们也试试,是不是这样走路更舒服啊。” 她将头贴在严从宽的肩膀上,困惑的嘀咕:“并没有很舒服啊,奇怪。” 第221章 什么值钱搬什么 唐思和林梦安很快就到了苏沫家里。 严明正趴在床上,王凤坐在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倒也不是王凤想搭理他,主要是就剩他俩在家,严明又是个没脸没皮的。 “夫人,我背上痒,你帮我挠挠。” “夫人,我想喝水,你帮我倒一杯吧。” “哎哎哎,你慢点,小心身子。” “夫人,你还是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吧,不然我要憋坏了。” 就这么着,在一声声“夫人”里,王凤非常无语的坐在一边和严明聊天。 更多时候,都是严明在说,王凤在听。 总觉得久未亲近,她根本不知道要和严明聊些什么,索性就多听。 “你坐过来些,我给你捏捏脚,大着肚子,腿脚该肿了。” 王凤腼腆的摇摇头,虽然不让严明给她捏脚,但到底坐的离严明近了些。 以前倒也没发现严明是个粘人的。 刚结婚的时候,严明虽然腿脚不太好,但长得还算俊朗,对她也绝对的呵护,事事为她着想。 那时候,她真也满心欢喜过。 觉得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也不错。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凡事,只要是牵扯到严家大房的事儿,她只 有受委屈的份。 再后来,一切就更变了样子。 严明所有的好,都转变了方向,他每天跟个陀螺似的,捧着大房的那些人,把她和儿子踢入尘埃里。 这几年,王凤的心早就凉透了。 对于严明,她也不敢再将心交付出去。 只是因为他为自己和儿子挡了刀,唐思确实不忍心,这才默认了他在二房,并照顾他这件事儿。 现在听着他在自己身边碎碎念,唐思只觉得恍如隔世。 要说心动吗,是有点的。 但她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可不敢再把自己一颗真心交付,那里已经遍体鳞伤了。 她很怕,在她相信严明之后,严明又和之前一样,事事以大房为先。 到时候她被卖了,还帮着严明数钱呢。 严明的手放在王凤的肚子上: “他踢我了,夫人,他踢我了,力气可真不小。” “你说他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呢?” “是女孩,一定和你一样漂亮,是男孩的话,最好也随你,那样肯定是个美男子,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想想起什么名好呢?嗯……他大哥叫严从宽,他应该叫什么好呢?” 王凤只是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恬静又美 好。 严明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满足过。 他伤好点了,他就出去挣钱,他一定要让自己妻儿过上好日子。 至于以前…… 他已经不愿意再想,就都交给时间吧。 他现在该想的,就是怎么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还得报答严家二房。 是这些人,让他们一家获得了新生。 屋外,突然响起了交谈声。“娘,听说苏沫和严逸出去买了好多东西,都是送上门的。” “那不是更好?这些就都是我们的了。” “您说咱们是先搬哪些好?” 晚些时候,村里人来了,她们想搬都得不一定能搬成。 还是趁着现在选些能用的多搬点。 “废话,什么值钱搬什么。” 林梦安原本兴冲冲的,现在感觉就跟浇了盆冷水似的。 她还能不知道捡着值钱的搬吗? 关键是,她们就俩人,搬的动吗? 还不如翻腾一下看看,有没有金银首饰什么的,再把家里吃的用的拿走,再有时间的话,再拿别的。 现在张嘴就一句什么值钱搬什么,她说搬个衣柜,能搬动吗? 林梦安进行着心里活动,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她突然看到拴在草棚里的大黄 牛,旁边就是一个小板车。 林梦安兴奋道:“娘,您快看。” “正好,咱们用牛车拉着走,这样能多搬一些。” “行嘞。” 林梦安一lu袖子,就要往最中间的那个屋里冲。 之前唐思说过,最中间的屋子,就是苏沫住的。 好东西,肯定都在里面。 …… 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严明脸色就沉了些。 他听出来了,这是他那个大嫂和他娘唐思的声音。 两人这个意思就来搬家里东西的。 唐思看向严明,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慌。 似乎是怕严明同之前一样,帮着唐思和林梦安。 不过看到严明拧成个疙瘩的眉头,她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太大。 “夫人,扶我起来。” 严明的声音有些冷意,但他看向王凤的眼神却异常温柔。 王凤略微弯腰,把严明从床上扶起来后,严明就斜靠在床边,用床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王凤和他都喘着粗气。 严明是疼的。 王凤是肚子大累的。 “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就待在咱们屋里别出去。” 严明心里挂念着王凤的肚子。 月份大了,实在受不得惊。 同时也让他对外面两个人的厌 烦加深了些。 王凤点点头。 “我知道的。”王凤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缓缓的,像是一团柔和的棉花。 只不过王凤藏在袖下的手捏紧。 她暗暗告诉自己,如果严明这次再帮着唐思她们来嚯嚯苏沫一家,她无论如何都会豁的出去。 毕竟这个家里现在的一切都是苏沫买来的。 苏沫对她有恩,她必须护好这些东西。 严明再叮嘱了一句:“无论什么动静,一定不要出去,照顾好自己,处理完,我会来喊你。” 王凤依然温柔的点点头。 严明这才出了屋子。 只不过因为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 屋外,林梦安正搬着个椅子从苏沫屋里出来。 唐思手里也拿着个布包,里面裹了些什么东西。 严明斜倚在门口,冷着脸道:“东西放下。” 唐思对着林梦安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将东西搬走。 她自己则笑容满面的走向严明。 严明微微侧头,视线落在林梦安身上,继续冷着声音道:“我说把东西放下,你是听不懂吗?” 平时严明在大房人心里窝囊习惯了,乍一见他生气的样子,林梦安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那个只会讨好大房的瘸子? 第222章 严明提断亲 唐思脸色一沉:“傻站着做什么。” 她真是服气这个大儿媳妇了,蠢钝如猪。 这时候不说赶紧搬东西,还在意严明干什么。 二儿子和大儿媳,都是她最看不上眼的。 一个瘸,一个蠢。 蠢的这个连最基本的生孩子都不会,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进的她们严家门。 “哦哦。” 见唐思生气,林梦安急忙应了两声,就继续把东西往牛车拿。 唐思笑盈盈的走向严明。 自己这个二儿子虽然一无是处,但是做娘的最能知道他的心。 严明渴/望亲情,渴/望得到她的认可。 只要她对严明说话轻柔一点,再给点笑模样,那严明就得屁颠屁颠为她做事。 这些年一直如此,她都习惯了。 这次,肯定也一样。 刚才他喊那一嗓子,唐思很生气! 严明无非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她和林梦安当时在祭台没见到严明和王凤,就知道俩人肯定留下看家了。 有人看家,门多半没锁。 而她和林梦安之所以会过来,也是认定了严明和王凤好拿捏。 不过出乎唐思意料的,严明根本不看她。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向林梦安而去。 唐思脸上的笑 挂不住,厉喝一声:“严明!” 不过严明依然没理她。 其实,在唐思拿他挡刀的时候,他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他清楚的知道该对谁好。 以前那些让他的心不断揪疼的过往,他根本不愿回忆。 而唐思现在如此笑盈盈的唤他,只会让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太不是东西。 她所谓的温柔,也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罢了。 自己一旦不听她的,她立马就会换一副嘴脸。 就像现在这样。 连多装一会儿都懒得。 所以,看看以前的自己是蠢啊。 以前,他还会觉得心里疼痛难忍,自从唐思用他挡刀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那些所谓的亲人了。 就算养条狗,狗还会对他摇摇尾巴呢。 大房那些人,有时候的做法,可真是不如一条狗。 他只当前些年的真心,喂了畜生。 以后,大房休想再利用他,休想! 不知不觉,严明就要和唐思擦肩而过。 严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忍着背上的疼痛,将身体挺的笔直,甚至他呼吸都轻了一些。 如他所料不差…… 果然。 唐思伸手就向他肩膀推。 甚至另一只手还高高的扬起,朝着他的脸上狠 狠抽下。 严明没躲。 他不是躲不开。 论力气,他可比唐思大。 况且又是有防备之下。 一巴掌,严明的脸上登时显出了五个手指印。 不过他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 他对这一家人,心早就凉透了。 “娘,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声,权当是成全了咱们之间的母子情分。” 唐思从来没听严明这么一本正经和她说过话。 还是在她动手打了严明一巴掌之后。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思不太想听到严明后面的话。 她心里突然有点慌张。 严明的声音平稳,几乎听不出任何起伏: “刚才那一巴掌,我不躲,也是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养育,虽然…” 严明嘴角轻飘飘的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涩。 说是把他养育大了,其实也不过是在人前装装样子,人后就对他各种冷落。 枉自己以前还觉得只要自己乖一点,娘就会对自己好一些。 她永远不会对自己好,因为自己这条腿,是瘸的。 “虽然,您从来没喜欢过我,但我确实也在严家长大了。” “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断了这亲吧,我不再是您儿子,您也别对我有什么过分举动。” 严 明很郑重的告诉唐思:“你若是再对我动手,我既已不念亲,我会还手的!”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 严明从来没觉得自己身后的脊梁骨这么坚/挺过。 唐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不多会儿就绿了。 她脑子基本处于死机状态。 断亲? 她是不是听错了? 严明这个蠢材居然要和她断亲? 自己还没说要断亲呢,严明竟然敢先提出来? 也太不拿她这个娘当回事儿了。 在她看来,严明是她的私有物,她虽然不当回事儿,但也绝对不愿意丢掉。 况且现在都不是她主动丢,而是严明要断亲。 这让她的老脸往哪搁。 她只觉得心里的怒火无从发/泄,扬起手就再向严明抽去。 相处这么些年,当娘的了解儿子,当儿子的自然也了解当娘的。 严明一把抓住唐思的手腕。 “我想,刚才你没有听清楚,我就再给你重复一遍,以后,你若再对我动手,我是会还手的!” “看在你刚才没听清楚的份上,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我希望,别再有下次。” 他眼睛里是唐思从没见过的幽冷。 唐思这一刻,心里莫名的觉得慌乱,似乎严明真敢还手似的。 “你个畜……” 严明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直接接了唐思的话茬: “我这个畜生也是要感谢你这些年的教导,不然我怎么能认清你们呢?言尽于此,不信,你可以试试。” 唐思不信,她绝对不信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儿子,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肯定是苏沫。 严明就是跟了苏沫之后,才这样的。 这个杀千刀的女人! 唐思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不过同一番话,已经让里屋的王凤掩面痛哭。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一直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只觉得那些年受的委屈,有了宣泄的出口。 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就很想哭。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刷刷刷的往下流。 她想把眼泪擦掉,可眼泪竟然越擦越多。 她脑子里还回荡着一个声音:她夫君争气了。 这些话,自然也被林梦安听到了耳朵里,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以前严明偶尔也有闹小情绪的时候,婆婆唐思随便哄一哄就过去了。 在这方面,唐思是很有办法的。 她毫不犹豫的将椅子放在了板车上。 正要再去拿第二件,她转身,就被严明挡住了去路。 第223章 这次长嘴了 “让开。” 林梦安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 关键时候,严明来挡路,真是烦人的很。 林梦安对这个瘸子二弟是没好语气的。 之前在严家,她虽然是被排挤的那个,可相同的,严明也是被排挤的。 按照常理说,相同被排挤的人,是会在一起报团取暖的。 可林梦安不是这样的。 她只有在严明身上,才能找到那点超脱的优越感。 严明对整个大房的人,都是很敬重的,对林梦安自然也不例外。 每次她受了什么委屈,其实或多或少都有变相发/泄在严明身上。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能在严家大房那个压抑的环境下,坚持下去的唯一一点动力。 甚至可以说是乐趣来源。 “给把我东西卸下来。”林梦安冷,严明比她更冷。 林梦安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你在教我做事?” 严明没理她,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想到以前严明好欺负的模样,林梦安还是咆哮: “你个窝囊废也敢来教我做事?实话告诉你,是咱娘让我来搬的。” 见严明并没有因为她搬出唐思来有半点松动,林梦安继续 道: “实话告诉你吧,苏沫大势已去,她已经被巫师拿下了。” 林梦安得意的挑起唇角:“她很快就会被沉塘,沉塘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会被五花大绑的推到河里去。” “也算她功德一件,被祭河神,给村里求雨了。” “你说,苏沫倒了,严家二房谁能够支撑?是靠你这个…”林梦安上下打量了严明一眼,视线定格在他的腿上,“瘸子吗?” 这句话在她嘴里轻飘飘吐出来,就像是在严明的身上撒盐。 她明知道严明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腿。 就好像她林梦安最忌讳的是自己不能生。 只要严明觉得自卑,就肯定不会再拦着自己,到时候苏沫家里这些东西,还不是任由她予取予求。 她刚才还在屋里看到两根发钗,好看的紧,已经被她的婆婆包在包裹里了,她得先放在牛车上。 林梦安甚至已经能想象出发钗戴在她头上的样子。 想想都开心。 不过严明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自卑,他只是轻蔑又可怜的看了林梦安一眼,就自顾自将椅子抱了下来。 只不过他的背太疼了。 只这么几下的功夫,他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将手压在 椅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分了一部分给椅子,他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时候,严明不得不佩服起严逸。 同样是伤了背,严逸当时在流放路上得多难受啊。 那家伙愣是没吭一声。 林梦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严明,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居然把娘让我拿走的东西给搬下来,我看你是永远也别想讨娘欢心了。” 严明突然就觉得,林梦安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亏他以前还觉得林梦安也不容易,对她尚算敬重。 以前的自己恐怕就跟现在的林梦安一样吧?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这些东西,是严家二房的,你若是再给我乱动,别怪我不客气。” 以前,他拿严家大房的人当家人,她们才能享受到他的付出,现在……呵呵……他已经不再稀罕这些人的感情了,她们还算什么? 林梦安求助似的看向唐思。 但见唐思站在原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是陷入了某些思绪里。 根本没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 这时候,林梦安更不能让步了。 严明在她心里依然还是那个好拿捏的瘸子。 她伸手就去扒拉严逸 ,另一只手抓着椅子的另一边,就往自己的方向拖。 拖了一下,没拖动。 林梦安干脆跳上了椅子,指着严明破口大骂: “真是,你吃了两天严家二房的黄汤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对吗?你看你把娘气的,严家怎么有你这么个不孝子?!” 不孝的帽子已经扣下来。 同时,她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谁来看看啊,儿子打娘啦。” 她才不怕把事情搞大。 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去了村中央,当然还有些人闲在家里。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儒。 他们平日里更加注重孝道。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身子骨不好的时候,家里没个人照顾。 她就是要把这些人喊出来看看,瞅瞅严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做的什么破事儿。 严明的手松了松。 他眼中都是恼怒。 有那么一瞬间,严明很想撕开林梦安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盛了大粪。 这些年,林梦安正事儿没做一点,倒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了。 林梦安瞅准机会,刚想把椅子抽过来。 严明的手就再次抓紧。 同时,嘴里恶毒的话也脱口而出: “大嫂喊人来的正好, 我也好让村里人知道,大嫂嫁入严家这么多年,一直不能生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有宽儿,你们有什么?到底谁才是不孝的那个?” 还真是什么屎盆子都想往他头上扣! 严明想的也是清楚,他左右是要和严家大房断亲的,对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林梦安拿他瘸腿说事儿,他就给林梦安的肺管子戳回去:你不能生! 不是想喊人来吗? 好啊,他刚好让更多的人知道,看看到时候村民戳谁的脊梁骨。 林梦安只觉得脸上燥/热。 被一个她一直瞧不起的人羞辱,她只觉得血直往脑门冲。 她抬手,就想抽严明大嘴巴子。 不过对唐思,严明尚且留手几分。 对林梦安,说白了,只是个大嫂而已,不沾亲不带故的,她敢打自己,自己就敢打回来。 以前真是给林梦安好脸给多了,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多么的恶心。 他一把抓住林梦安的手,还不待他有下一步动作,林梦安就跟抽疯了似的,用头去顶严明的肚子。 此时,有些人已经从自家天井里往外扒头。 确认了是苏沫家的方向,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纷纷往苏沫家赶来。 第224章 苏沫赶到 林梦安的头一撞,严明猝不及防,就被唐思撞了个趔趄。 要说平时,就算再来一个林梦安,严明也能搞得定。 可关键是,他现在受着伤呢。 背上的刀口,好像在这一扯之下裂开了。 跟有刀子在伤口上刮似的,疼的紧。 林梦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的她呼呼喘气。 严明这个废物东西,竟然敢跟自己动手,呸。 撞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对自己不敬。 严明将那股痛楚缓冲过去,正想发作,把林梦安揍一顿,就看到唐思扯着王凤的头发将其揪出了屋。 严明以为王凤只要在屋里,就是安全的。 根本没想到唐思会闯进去抓人。 况且他过程中,用余光看过唐思几次,唐思也都是没什么反应的站在原地。 严明也就没做他想。 唐思怎么敢的!怎么能直接扯着他家夫人的头发?! 严明往前一步:“凤儿…” 王凤满脸泪痕的模样,严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疼的厉害。 他不知道王凤为什么会哭,只当是被唐思欺负了。 满腔的愤怒让他几欲暴走。 不过,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他冲动的 时候,王凤的身子不容有失。 他强/压下怒气,语气软了下来:“你把凤儿放了。” 唐思觉得自己慈母的形象既然维持不住,索性她就破罐子破摔,把王凤拿捏了。 严明就算不计较王凤,难道还不计较王凤肚子里的种吗? “让我放了她也行,东西你得让我搬。” 边说,唐思还边去扯王凤的头发。 疼的王凤直皱眉。 她因为严明那番话,正在屋里哭的昏天黑地,唐思就闯进了屋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唐思一把扯住了头发。 她也想反抗来着,奈何身子过于笨重。 而且唐思手上的劲很大,王凤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顺着她的劲往外走。 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摔一跤。 她两个眼睛里蓄满泪,再加上眼眶都是红的,就让人生出一种疼惜感。 有的村民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正好看到王凤挺着个大肚子被唐思揪住头发的样子。 纷纷在旁边指责: “哎呦呦,杀千刀的,快放手,怎么能这么做呢,她还怀着身子。” “伤天理啊,这万一摔一下可怎么整?” “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 “这边这家是流放的犯人家吧 ?唉,人家家的事儿还真不好说,毕竟是犯了罪的。” 唐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直接拖着王凤跪下来。 “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我们一家被二房这家人拖累,流放至此。” “这也就算了,结果他们还把我们大房流放路上的银子都偷了,导致我们家吃不上,喝不上。” “这个屋里的家具,都是我们大房的钱买的,如今我来运几个回去,还被这个不孝子拦着。” 唐思一手指着严明,一手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当时就流下来:“那可是我亲儿子,哪有帮着别人不帮自己亲娘的道理?” “就因为帮着二房能吃饱?你亲娘还不如一顿饭哦,呜呜呜……” 这番言论可是再次刷新了严明的三观。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他娘这么会演戏。 不过再怎样,他也不能让自家娘子跪在地上:“咱俩的事儿咱俩解决,你把凤儿放了。” 不过这番话,落在围观的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眼里,就更加认可了唐思所言。 “果然是个不孝顺的。” “自己的娘跪在地上他不管,眼里都被那个怀着孕的狐媚子勾跑了。” “就是,谁家女人不怀个孕了,我当年怀着 我家俩娃的时候,都快要生了,还下地干活呢。” “看这女人养的不错,估计就是个没干啥活的。” “真是寒了老母亲的心。” “怎么有这样的不孝子,呸!” “跪一跪怎么了,又不少块肉。” 听到周围的人帮着自己说话,唐思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副哀戚的模样。 “乡亲/们,好歹是我生养的,今天他这么对我我也就认了。” “可是这些家具不能不搬啊,我们那边还有病人,指着拿些东西换钱救命呢。” 吃瓜群众里,从来就不乏一些自诩正义的使者: “你放心搬,这里有我们看着,他要是敢动一下,我们就给他送官。” “对,你搬你的,我平生最恨那不孝顺的。” “啐,真晦气,碰上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 唐思这才松开王凤,朝着林梦安使了个眼色,就想进屋搬东西。 严明已经紧走两步,扶起王凤,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声音都有点颤/抖,在王凤耳边呢喃。 “凤儿,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真混蛋,怪我,怪我,是我 没想到她会进到咱们屋里去。” “这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让我怎么活。” 王凤觉得心里暖暖的,严明根本不在意周围人说了什么,他在意的只有自己是不是伤着了。 她反手回抱严明。 他是在意自己的,这次,严明没让她失望。 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的小动作,严明突然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种感觉大抵就是,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弃你而去,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对抗全世界。 王凤和林梦安刚迈了两步,人群就被苏沫火速撞开了一个口子。 论挤人群这事儿,苏沫已经轻车熟路了。 人本也不多,苏沫她们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有人稀稀拉拉往自家门口去。 苏沫直觉是有什么问题,这才加快脚步过来看看。 正好赶上听见唐思的那番“肺腑之言”。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不过那会儿她还没挤到前面,没看到全貌。 这会儿,她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唐思和林梦安正跟个土匪似的要进她屋里搬东西,严明将跪在地上的王凤扶起。 她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二话不说,她直接冲上前去,揪住了林梦安的衣领! 第225章 自作孽 林梦安不耐烦的回头,正看到苏沫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苏沫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将她像只小/鸡一样提溜起来,扔了出去。 把林梦安摔了个七荤八素,直不起身来。 嚯…… 村民们更是惊呆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这是人的力气吗? 怎么劲那么大啊? 苏沫嫌弃的拍拍手,又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这才优雅的面对唐思。 “她被丢出去了,现在,该你了。” “你,你敢……我,我是长辈。” 苏沫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你看我敢不敢。” 然后,就把刚才对林梦安做的事再做了一遍。 只见唐思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就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掼摔在地上。 又像个河豚一样,向前滑行了一小段,正好将脸怼在了林梦安的脚上。 “啐……呸呸呸……” 脏,好脏,她吃了一嘴的泥。 而且林梦安的脚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踩了鸡屎,正好有一点磕进了唐思的嘴里。 唐思在吐的时候,那味道直往鼻孔里钻。 ”呕……“吐又吐不出来,她干呕了两声,眼里呛出泪来。 每一下,都扯的胃里跟痉挛似的。 周围人再次指指点点: “天啊, 她摔的也太惨了。” “那姿势有点搞笑。” “你们的关注点不对吧,现在不应该是这家人不孝的问题吗?” “太嚣张了啊,如果以后不孝的人都这么猖狂,不就乱套了吗!” “说的对,咱们不能让她这么做。” 只不过跃跃欲试的人不少,真正行动的却没有。 更多的人,是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 他们要的,是在匮乏的生活之后,茶余饭后的一种谈资。 甚至他们不介意有人过得很惨,这样才能让他们本就不太如意的生活,有了更合适的参照物。 还不等唐思和林梦安从地上爬起来,苏沫已经大迈步的再次来到两人跟前。 她俯视着两人,就如高高在上的神邸。 竟然让唐思和林梦安从心里打颤。 “你,你想干什么?”林梦安壮着胆子问。 “干什么?呵……”苏沫一声冷笑,“你到我家里来搬东西,现在还问我干什么?” 此时,林梦安和唐思的脑子已经在摔倒磕碰的疼痛中归位。 “你,你不是被巫师沉塘了么?” “所以,你们以为我出了事儿,就迫不及待的来我家抢东西?” 苏沫做沉吟状:“让我想想……嗯……咱们大兴王朝对偷窃是怎么判的 来着?” “苏沫,你敢!” “你们都敢到我家里偷东西,我抓个贼送到官府,我有什么不敢?” 苏沫身上有种天不怕的劲儿,她不像寻常村里人,对官府有种天然的惧怕。 这时候的人轻易是不敢报官的。 他们既不是读书人也没有官身,报官的话,不管结果如何,对于他们这些贱民来说,都得先挨顿板子。 所以大家能自己解决的事儿,是不会闹到官府的。 实在解决不了的,再由村/长出面将人扭送到官府。 马胡村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需要官府解决的事情。 除了这次的巫师事件。 但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儿,对苏沫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有困难找警察,这个理论在上一世的时候被贯彻的很好。 唐思眼珠子转了转,再次尝试调动吃瓜群众的情绪。 她放声恸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呦,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苏沫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声音还带了点回声,听着就感觉到毛孔收/缩,一阵疼痛。 “再叫一声,就再加一巴掌。“ 那果决的模样,映在唐思眼里,就是个恶魔。 唐思果然把声音和眼泪通通憋了回去。 …… 严从宽从人 群中挤出来的时候,严明正抱着王凤。 王凤哭的眼睛都肿了。 再见到苏沫将林梦安和唐思礽飞,严从宽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个渣爹又和大房的人联合起来欺负娘了。 而他也把严明抱着王凤的动作,误会成了严明拦着王凤,不让王凤阻碍大房的人搬东西。 果然…… 狗改不了吃屎。 他就不该相信严明能改! 他赤红着双眼,将严明的手掰/开:“滚远点,我家叔母的好药真是喂了狗。” 严明:“……” 王凤:“……” 张桂兰对王安安道:”你先带着王凤和孩子们进屋,别让村民们冲/撞了他们。“ ”嗯。“ 严明脑袋上再次飘过一堆省略号。 关心则乱,自己这是被误会了啊。 他是该高兴二房的人护着自家夫人呢,还是该鄙视自己从前伤人太深呢,还是该难过自己被误解呢?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谁让自己以前对王凤和严从宽的伤害太大了呢。 看样子,以后自己还得加倍对他们母子俩人好才行。 自己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利索啊,他有好多想做的事,都因为这伤做不了。 啊…… 伤…… 不对, 他伤口裂开了…… 疼疼疼…… ”等等我。“严明也一瘸一拐往里屋跑。 被严从宽用力一关门,正好挡在了门外。 摸摸自己差点被砸到的鼻子,严明尴尬的挠挠头。 再回身的时候,眼里已经晕上了一层冰霜。 王凤有人照顾,他也放心了。 那接下来,他得和自己这个娘算算账了。 他虽然走路不那么利索,但是向王凤走去的每一步都铿锵有力。 “我家娘子已经有孕七月有余,平日里二房的人都不舍得让她做重活,你这个当婆婆的好啊,扯着她头发往屋外拖!” “从她有孕到现在,除了伤害,你为她做过什么?嘘寒问暖有吗?哪怕一句!” 他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又沉重,让人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失望和愤怒。 “你说大房是受二房拖累被流放的,圣旨是当今圣上下的,你是在指责吾皇昏聩吗?” “还有,你冤枉苏沫偷了大房的钱买这些东西,你的心不痛吗?那钱是姚诗怕苏沫到了流放地受苦,姚诗给她的。” 严明又面向村民:“姚诗的丈夫在陆洲府任职,乡里乡亲若哪天去了府城,皆可询证。” 严明再次道:“你伤我夫人,还想妄图跟我言孝道?做梦!” 第226章 不用踢,自己滚 “所谓孝道,母慈才会子孝。” “你连嘴基本的慈都做不到,我凭什么要孝?” “今天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我也豁出去了,前面那些年我扮演了个大孝子,可在你们眼里,那不是孝子,是傻子。” “我以跟你是一家人而感到羞耻,你自己什么都不会,以前啃祖母的,现在啃儿子的,只想捡现成的,看到苏沫有钱就眼红。” “告诉你,再眼红,那也是别人的。” “你若再胡搅蛮缠,给我们造谣,苏沫不抓你见官,我都会给你送进去。” “我倒要看看,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没说完的时候,严明已经走到了唐思面前,后面这番话,严明几乎是指着唐思鼻子说的。 唐思从未见过严明这番姿态。 以前的严明都是极尽可能的讨好他,大多时候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眼里的谄媚显而易见。 而现在的严明,眼神清明,言语犀利。 这还是她那个二儿子吗? 唐思感觉自己眼花了,眼前这个儿子变得无比陌生。 而这样的严明,更让她心里悲愤交加。 村民们也持两种不同的态度: “这个儿子说的对啊,瞅瞅那个当娘的,干 点人事儿了吗。” “刚才我们险些就被利用了,还说家具都是偷了他们家的钱买的,真恶心。” “满嘴谎话。” “有这样的娘,真挺倒霉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是啊,只有狠心的子女,没有狠心的爹娘。” “这个儿子不孝,真不是个东西,” 严明根本不把别人的指指点点放在心上,从他决定守护妻儿的那一刻,这些流言蜚语他就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苏沫拍拍手,一探身: “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两位,请吧,是想你们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说是送林梦安和唐思一程,但两人都知道这个送的意思,就是给他们一顿踹,踹回自己家。 林梦安丢下一句“算你狠”,就要爬起来。 唐思也是恶狠狠道:“苏沫,你教坏我儿子,让他不孝顺爹娘,不尊敬长辈,你如此恶毒,会遭报应的。” 虽然说的话很强硬,但是想落荒而逃的心也是半点不掩饰。 爬起来,两人就准备回家。 今天这事儿,只能认栽了。 “等一下。”苏沫把两人叫住。 唐思强/压怒火:“还有什么事!” “我说的 是让你们自己滚,滚的意思能听懂吗?” “你……” “看样子,是需要我帮你们一把。” 林梦安可不想被踢,她刚才被摔的地方都磕破皮了。 自己滚,还能控制一下,真要是苏沫把她踢回去,她浑身上下估计也就不剩什么好的地方了。 “我滚,我滚。” 林梦安飞快的做出选择,又飞快的抱头在地上一滚,就跟个球一样往前滚了出去。 同时心里暗暗发狠:苏沫,你给我等着,今天丢的人,受的屈/辱,我早晚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唐思咬牙切齿,她非常不齿林梦安的作为。 半点骨气都没有,被人家一吓,就跟条狗似的滚。 就算给苏沫个胆子,她还真敢给自己踢死不成? 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她只要滚出苏沫的视线范围,后面的路,还不是想走就走? “不用踢,我自己会滚!” 都这时候了,唐思还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差点笑掉人的大牙。 唐思滚了,不过在她身后,还响起了让她差点吐血的声音。 “来两个人,帮我看着她俩,一定要让她俩滚回去,她俩到家后,监督的人可以来找我领五文钱 。” 一听有钱领,村民们再没了刚才的那些讨论。 五文钱,那可能买五个鸡蛋呢。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苏沫跟前凑。 “我。” “我去。” “我我我。” “我行啊,我力气大,她俩不滚我还能踢两脚,保证不让她俩偷懒。” 白捡的钱啊。 吃瓜还有钱拿,谁不愿意啊。 “我长得比他解释,选我合适。” “我行,我最行。” 苏沫随手点了两个积极主动又身体比较结实的汉子:“就你俩吧。” 两人忙不迭的向林梦安和唐思跑,生怕慢一步,这个活就被别人抢了去。 唐思和林梦安叫苦不迭,心里把苏沫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她俩真是一点不敢偷懒。 她俩如果偷懒,就等于断了监督的这俩人财路。 断人财路能有好? 对这些村里的莽夫来说,别说五文钱,就是一文钱,他们也能给她俩踹飞咯。 别到时候再挨顿胖揍。 哎~ 滚吧,滚吧。 当然,这个仇,又被俩人记在了苏沫的身上。 …… 见到有人监工,苏沫这才挥挥手:“戏都看完了,都散了吧。” 有的村民还在卖力的推销自己。 “下次有这种好事儿,你可想着我点啊。“ ”我要价比他俩便宜,四文钱我就干。“ ”姑娘,再有挣钱的活,先想着我啊。“ 村民们终于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苏沫眼角的余光扫了严明一眼,严明也说不上为什么,觉得有点窘迫。 刚才怼唐思的气势荡然无存。 事情结束,他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担心,恐苏沫会觉得他没保护好王凤。 其实,他不是怕苏沫这样。 他只是觉得惭愧。 自己以前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没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 他之前的形象在别人心里太根深蒂固了。 他抬头看看天,又觉得天无限宽广,让他心里的自责消散了些。 与其在这里感怀伤秋,不如以后加倍对妻儿好,补回来。 目视前方,他眼里又有了光聚的神采。 他坚定的看着苏沫,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无需多说。 便只是点头感激一笑。 苏沫回以一笑,对他竖起大拇指:“刚才,很爷们。” 这是…… 夸他? 他这是被夸奖了吗? 哈哈哈…… 严明唇角都要咧到耳后,只觉得心都要飞起来,原来,被认可是这种感受。 第227章 换个视角 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个小炮弹就冲到严明怀里。 给严明撞的龇牙咧嘴,手里包裹掉在地上,他背疼啊~ 啊啊啊~ 包裹是唐思之前打包好的,后来唐思被扔出去的时候,包裹就被遗落在一边。 事情告一段落,他才捡起来。 而另一把林梦安搬动的椅子,正被苏沫扛在肩上。 严明本能的伸手将小炮弹抱住,缓冲几息,努力把疼痛感压下去。 严从宽鼻头发堵,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你了。” 进屋后,王凤把事情跟大家都说了。 严从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内疚,还有窃喜。 反正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受。 刚又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严明彻底和唐思翻了脸。 而且说的那番话,让严从宽这么些年,第一次生出了想抱抱这个爹的冲动。 他想给爹温暖,也想感受爹的怀抱。 “傻孩子。”严明摩/挲着严从宽的脑袋,“以后,爹会护好你和你娘。” “嗯。”严从宽用力点头,“我也会护好你们。” 严从宽甚至还跟严明邀上了功:“爹不知道,我已经能认出好多种草药,甚至还会写几个药方,我一定会是最好的大夫。” “爹信,我的宽儿是个有出息的,以前是爹不好,以后爹不会了。” …… 苏沫扛着椅子进了屋,她单手甩椅子的动作就跟别人甩汗巾似的,丝毫不费力。 也不知道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以前,因为苏沫身体臃肿的关系,身上扛着东西,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在不知不觉中,苏沫已经瘦多了,一百九十九斤的体重,搭配着一米七二的身高,真也没那么胖了。 再扛着个大椅子,就显得她有点娇小。 额…… 对! 对于苏沫来说,她都不知道原主这副身体以后有一天可以用娇小来形容。 哈哈…… 实在是之前太胖了,而且力气也大,她流放路上又时常扛着严逸,这扛东西,都成条件反射/了。 马丰雅如一阵风似的飞奔向苏沫: “沫沫,我跟你说,就刚才那俩混球,我就应该哈哈吼嘿,给他俩一顿胖揍。” 她边说还边比划着。 “刚才没让你去揍她俩一顿,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她俩要是再来惹事儿,不揍的她俩哭爹喊娘,我马丰雅的马字就倒过来写。” 巫师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马丰雅就跟着苏沫来了。 刚在外 面,按照马丰雅的脾气,真恨不得上去抽唐思两个大嘴巴。 哪能这么不要脸呢。 不过看到苏沫和严明都能应付,也就先来屋里看看王凤的情况。 听王凤讲事情经过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要坐不住了,就应该出去给唐思这种恶婆婆踹几脚。 索性,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挺让人解气的。 严逸冷着个脸,拧着个眉头,为什么每次马丰雅的动作都比他快一点呢? 那是他娘子,他娘子! 严逸手里还端着碗晾好的水。 马丰雅边说边去拿水,想递给苏沫,就被严逸稍稍侧身躲了过去。 他娘子的水,只能他拿过去,哼! 然后严逸又主动把碗推到苏沫面前:“喝。” 嗯? 什么情况? 苏沫眼神在马丰雅和严逸身上游离几下,总觉得不太正常,又说不清问题在哪。 感觉怎么怪怪的呢。 她确实是喝了,端起大碗就把水仰脖干了。 可真是豪迈。 …… 王凤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不过她的遭遇,给严从玲心疼的直掉泪。 “以后小玲儿就不跟着出去了,就留在家里守着您。” “呜呜呜,还好您没事儿,不然宽儿哥哥得多难过啊。“ 想想以前严从宽在严家大房 时的状态,严从玲就觉得心疼。 当然,也免不得勾起了她心里一些不好的回忆。 严从心看着严从玲的眼泪,在一边沉默了。 原来以前她跟着唐思都是这么做事的? 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以为稀松平常,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当现在自己换了一个视角,她才发现以前自己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开始反思自己,并痛恨以前的自己。 现在这样积极阳光的生活,她很喜欢。 甚至,她抓起了严从玲的手,把她眼角的泪揩掉: “以前,对不起。” 她真诚的道歉。 严从玲的眼泪灼伤了她的心。 自从严从玲开始反抗严从锐之后,就一直很坚强,在外人面前,她就像个带刺的刺猬。 严从心几乎都忘了她以前哭鼻子的样子。 严从心恍惚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和严从玲玩过。 可因为家里人都不喜欢严从玲,她只要和严从玲在一起就会被训,慢慢的,她便以欺负严从玲为乐趣。 因为当大家听到她绘声绘色描述欺负人的过程时,会对她说她很棒。 说严从玲就是在家里骗吃骗喝的小畜生。 只不过那些和严从玲相处过的画面已经在她的记忆里褪了色,现在想想也 只有模糊的轮廓,完全记不清了。 她只是知道,她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好人,好人是什么样的。 但一定不是她以前的模样。 “别哭了。”严从心不太会安慰人,稚/嫩的声音有点生硬。 严从玲倒是真不哭了。 但她盯着严从心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原地跳开:“哇哇哇,你到底是不是严从心?你脑子烧坏了吗?” 严从心来哄她? 那个只知道欺负她的严从心来哄她? 严从玲只觉得活见鬼了。 不过看到严从玲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严从玲又马上反应过来。 她完全顾不上再难过,而是拍了严从心的手背一下:“行,以后你就跟着我和宽哥,我当你们老大,如何?” 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女强盗的嘴脸。 严从宽没意见,自己妹妹自己宠。 妹妹想当老大,他就由着妹妹指哪打哪就行。 严从心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我当老二行吗?” 严从玲:“行。” 严从宽:“妥。” 三个小家伙,一拍即合,各自欢快。 马丰雅则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严从玲,这孩子,一看就讨喜,很有她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风范。 嗯,得好好培养一下。 第228章 交易系统的好处 折腾了大半天,大家也都累了,各自去休息。 不过马丰雅不想回家。 按照她的话说,她一定要跟自己的恩人睡一晚,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回家。 当然了,此睡非彼睡。 就纯粹是躺在一张床上闲聊。 她感觉自己跟苏沫,总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她每次靠近苏沫,严逸都表现的很不正常。 她得再加把劲才行,不然她家沫沫绑在一个锯了嘴的葫芦身上,幸福堪忧啊。 而且她爹等忙完了,还得来送东西呢。 叔伯承诺的柴火、打水,都还没做,她不得等人来了,安排好,再回去吗。 她才不想说,她是为了蹭苏沫家里的饭。 早晨严从玲做的那碗面条虽然坨了,但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让她吃起来感觉很不一样。 而且因为她和严从玲的一“面”之缘,严从玲很骄傲的跟她说了,苏沫做的饭比她好吃多了。 她这碗面连苏沫做饭的皮毛都没学到。 她是想晚上蹭饭吃的,哪能这会儿就走? 她才不想回去吃她爹做的饭,白水煮了撒点盐巴,真难为她能活这么大。 没聊一会儿,马丰雅就困倦起来。 实在是绑在木桩上,也给她整的心 力交瘁、疲惫不堪。 她侧身抱着苏沫,很自然的将腿搭在苏沫腰上,就睡着了。 那姿势,就像是一直抱着树干的树懒。 人都睡着了,苏沫这才阖上眼睛,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刚进去,苏沫就听到疾风鸟欢快的声音。 “主人,怎么样,怎么样,快夸夸我,我就说那些个鸡不在话下吧。” “嗯,还不错。” “那当然了,不是我老鸟吹,我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别说区区几只鸡,就算来几头狼,我让它趴下,它都不敢给我站起来。” “嚯……狼也可以?” “害,主人,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几头小破狼,还不是轻轻松松吗。” 疾风鸟自然而然的落在苏沫肩头。 “主人,你得想办法快点给交易系统升级啊,我可厉害着呢,我还想从空间里出去吃好吃的呢。” “嗯?” “呸呸呸……”疾风鸟连忙吐了几下,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它连忙纠正:“我还想出去为主人分忧呢。” “主人,你是不知道我们疾风鸟一族的强大,那些个鹰啊、鸟的,在我们面前就是个渣渣。”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送信的事儿,我疾风鸟敢认速度第二,就没鸟敢认速度第一 的。” 苏沫眼睛一亮。 这速度,真是太赞了。 “我记得你上次说,当交易系统升级到一定程度,空间内可出现店铺,那时候你就可以从空间出来了?” “嗯嗯嗯,主人,你记性真好。”疾风鸟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顺便拍着苏沫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按照主人这个升级速度,它猴年马月才能出去啊。 虽说现在吃东西,主人也会多少给它留点,但是这些哪够呢,它要大份的,大份的,独一份的,自己出去,想吃什么吃什么。 基于这个基础,给自己的主人那绝对就是夸,使劲的夸。 “主人,没人告诉你,你又好看了吗?” “每次见你,你都更好看了。” “真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就是您啊。” “您这美若天仙,风……” 苏沫抬手打断疾风鸟的夸赞,手上翻动交易系统的动作不停,嘴上还不忘问: “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升级到三/级交易系统,都有些什么东西吧?” 疾风鸟垮下脸去:”主人,我不知道啊。“ “刚还说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儿。”苏沫不满的咕哝一句。 疾风鸟咬着唇:“主人,别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会有一些容器和书。” 哦? 苏沫可太喜欢这个交易系统了。 容器和书,可都是她现阶段需要的。 只不过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个容器和到时候出现的容器,是不是一回事儿。 “对了。”苏沫又问了一句,“交易系统到几级,我可以开店铺,店铺里的东西是和谁交易?” 疾风鸟在苏沫肩头张开自己一边的大翅膀:“主人啊,交易系统升到五级,只需要五级,您就可以开店啦。” 苏沫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现在交易系统是几级吗?” 疾风鸟不好意思的拍拍脑袋:“二级。” 紧接着,它又道:“主人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升级速度太慢了,只靠你自己哪行啊,你找人扩大规模,一起啊。” 苏沫腹诽:用你教?之前不是在流放路上,她没机会吗? 总不能大张旗鼓的把东西摘了凭空消失。 不过……苏沫现在有办法了。 哈哈…… 她有办法让交易系统快速升级了。 疾风鸟被苏沫笑的莫名其妙,它挖空了心思琢磨自己刚才说的话。 嗯,没问题。 只要说的话没问题,那自己的银子就抱住了,每天想吃想玩就是它说了算。 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空间太狭小了,不 够它活动的,哎…… 升级,升级啊…… 只希望它的主人努努力,快点升到五级。 苏沫在交易系统中兑换了三颗除疤丸(初级)和一颗冰肌丸(初级)。 这两种丹药的介绍是: 除疤丸(初级):可消除身上大部分伤疤,配合冰肌丸使用,效果更好。 冰肌丸(初级):让你的皮肤紧致有弹/性。 又损失了四百两银子,她只觉得肉疼一下。 交易系统里的所有东西也是要花钱买的啊,按照里面很多东西的物价,她必须得使劲赚钱才行。 坐吃山空,神仙都养不起这个鬼系统。 苏沫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空间。 之前苏沫兑换的除疤丸,都给了丁宇,让他按需分配。 现在严逸的伤已经没事儿了,倒是后背留下了纵横交错的疤。 虽然他自己不甚在意,不过能除,谁会不愿意除呢。 严从玲腿上之前的伤也好差不多了,留了一道长长的疤。 女孩子嘛,爱美,苏沫就给她兑换了一颗除疤丸加一颗冰肌丸,看看效果。 还有一颗除疤丸苏沫是打算给严明的。 以前,严明可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不过看严明今天的表现,苏沫也决定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想着,苏沫沉沉睡去。 第229章 内忧外患 京城。 近期发生四件大事儿,轰动整个朝野。 其一,刺史府在抄家时,家里毛也没抄出来。 圣上震怒,责罚了抄家官员,并责令刑部彻查此事。 两个多月过去,此事毫无头绪,成了一桩悬案。 刺史府的东西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其二,刺史府抄家当天,作为亲家的尚书府也同时被盗。 家里被偷了个干干净净。 苏尚书在朝堂声泪俱下,求当今圣上为其做主。 除刑部外,圣上还命大理寺同查此事。 除了查到门童被迷晕外,就是有人见到过苏沫的贴身丫鬟在门口闲晃。 后苏沫又悄悄溜进过尚书府。 当时苏沫被流放的时候,偷偷递给了春桃一卷东西,里面包着的就是春桃的卖/身契。 春桃已是自由身,没想到又因此事被抓,受了刑。 春桃也是嘴硬,只说是苏沫想念家人,但因流放怕连累家里人,便偷偷回去看了一眼,其他一概不知。 所说之事有理有据,且苏沫出来时也有人看到,她进尚书府时间很短,且手中并未拿任何东西。 是以,此案同样成了悬案。 多年积攒的家当全被席卷一空,苏尚书更是一夜白 了头。 京中一时间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就怕东西平白消失。 其三,邻国滋扰,多次犯我边境,大兴王朝除南面嶙峋关固若金汤外,其他几处要塞均现颓势。 偌大的朝堂竟然一时推不出可用之人。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据说多次战役中也涌现出一批狠人,杀伐果断,屡立奇功,遂朝廷论军功行赏,更换了一批将领,倒也暂时稳住了局面。 不过随之而来的,临阵换将,也造成了诸多弊端。 比如军心不稳,混入敌国奸细等等。 其四,就是大兴王朝多地旱灾严重,导致民不聊生,有多地饿殍遍野,更有人吃人的惨状发生。 当今圣上不仅没有开仓放粮设法赈.灾,反而听信奸佞谗言,大兴土木,要建一座神宫,用来祭天。 这么一来,户部吃的是各个脑满肠肥,百姓的日子就越发难挨。 内忧外患,实在不容乐观。 …… 姚诗自打和苏沫分开后,就天天无趣的紧。 她的夫君江浩然已经正式在陆洲府任职。 由于她怀有身孕,江浩然每天都派人打理好她的饮食起居,就连她走动几步,都变得小心翼翼。 伺候她的人每天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夫人,您当心。” “夫人,您慢点。” “夫人,您莫伤了身子,那边不能去。” “夫人……” 姚诗觉得实在是烦躁。 她就愈发想念苏沫。 想着苏沫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且苏沫也不会像这些人一样拘着她,苏沫只会劝她,要多多走动,好生养。 也不知道苏沫现在怎么样了。 在流放地,能不能吃的好,能不能睡得着。 想着,姚诗便指着肚子里的小圆球:“都怪你,让我不能去找你干娘。” 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很配合的抗议,给唐思肚子就踢了一脚。 “哎,你还来劲是吧,就怪你,就怪你。” 小家伙也不示弱,又踢了一脚。 姚诗便指着肚子一阵笑。 “怎的如此开心。”江浩然风尘仆仆回来,官袍一脱,问道。 “也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个丫头,活跃的很,我说他,他还跟我抗议来着。” “是吗?!”江浩然惊喜的贴耳朵到姚诗肚子上,“嘿,小家伙,爹来了,快喊爹。” 姚诗更笑的愉快:“大傻/子,他哪会说话。” 江浩然很自信:“我家的,随我,聪明。” “对对对,你最聪明了。” 姚诗又胯下肩膀:“我想沫沫了,总担心她在流放地过不好。” “苏沫妹子是个有本事的,你不要太多担心。” “再有本事,去到那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而且还带着严从心,我总担心严从心给她添麻烦。“ 唐思咬着手指头嗫嚅:“我其实好几次都有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救下严从心,可是你知道,那种情况下,我无法坐视不理。” 江浩然安慰:“我素来知道你心善,发生的就不要再去想了,你要相信苏沫妹子会把严从心调/教的很好。” “哎,但愿吧。” 姚诗的眼睛突然一亮:“哎?那我给苏沫写信吧,回头你差人给我送出去。” “全凭夫人吩咐,不过现在……” 江浩然俯身吻住姚诗娇艳的红唇。 …… 苏沫睡着没多久,严逸就醒了。 当然了,严逸可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尿憋醒的。 他是在睡觉之前,看马丰雅和苏沫太亲密了,就觉得自己缺了点啥。 不过苏沫和马丰雅两人小声说话,也没有马上就睡觉的架势,但严逸确实是困了。 于是乎,他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但是他强行给自己定了个生物钟,让自己一会儿醒了看看情况 。 结果严逸醒了,看到的就是马丰雅抱着苏沫,一条腿还搭在苏沫身上。 那姿势,说不出的亲密。 严逸看了看,其他人都睡的香甜,他便板着脸,蹑手蹑脚的将马丰雅手脚从苏沫身上挪开。 然后又把苏沫转个身,面朝他自己。 这些都做完,他这才傻笑着,心满意足继续睡了。 苏沫感觉到有人在翻她,倒鼻翼间传来的是清浅柑橘味道,那味道很好闻,只让她觉得安心。 她很配合的翻了个身,便继续睡,甚至不知不觉间,手还搭在了严逸脖子上。 这一觉,众人睡得昏天黑地。 傍晚时分,马德发就带着马德才、马德龙来了,与三人同来的还有两个结实的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没少被晒。 马丰雅像只欢快的小白/兔迎上去。 “爹、大伯、二叔,还有两位哥哥好。”说着还学大家闺秀的样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几人齐刷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小雅,你还是正常点吧。” “对对对,你踹我两脚都行,可千万别这么说话。” 马丰雅一扬拳头:“欠揍是不是?” “哈哈,就是这感觉,这才是小雅。” 第230章 木炭 有马丰雅在,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马德发拿来了不少米面粮油,直说感谢苏沫和严逸的话。 两个壮小伙。 胖点的叫马丰颂,是大伯马德才家的儿子,以后苏沫家的柴火就是他负责了。 瘦点的叫马丰歌,是二叔马德龙家的儿子,负责给苏沫家里挑水,每天补满一次水缸。 事情一交代完,几人就被马丰雅撵跑了。 苏沫在马丰雅和严从玲亮晶晶的小眼睛里开始做饭。 当然了,苏沫记得三个孩子说的话。 严从宽想吃辣。 严从心想吃肉。 严从玲想吃空心小油饼。 在婆婆张桂兰和大嫂王安安的帮助下,苏沫很快将晚饭做好。 首当其冲的就是醋溜土豆丝。 土豆丝是严从玲切的,除了粗的粗,细的细,其实刀功已经有模有样。 水晶虾仁、红烧豆腐、醋溜小白菜…… 每一道菜的颜色都很鲜艳,闻起来也特别香。 让人一看就味蕾大开。 苏沫还特意给严从宽做了水煮肉片,给严从心做了糖醋里脊。 苏沫做的大烩菜也是一绝,让人吃了只觉得颊齿留香。 马丰雅是第一次吃到辣椒。 刚尝了一口水煮肉片,就辣的直呲溜舌/头。 “嘶嘶嘶……” “这 是什么东西?水水水……” 好在大家都已经有了吃辣椒的经验,面前都摆着一碗晾好的水。 严从玲:“姨姨,这里面放了辣椒,用来调味,吃起来辣辣的,不过特别好吃。” 马丰雅也觉得,辣椒的后劲很足,但是吃起来真的很过瘾。 这个配料好稀奇,以前她从来没见过。 “晚些你拿个辣椒让我瞧瞧,是长什么样子的?” 严从玲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严从玲断然不会想到,以后马丰雅就成了她的小迷妹小跟班,有好吃的,第一个都进了马丰雅的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让人意犹未尽。 炊烟袅袅,饭香味飘飘荡荡出了屋子…… “哎,你听说了吗,村/长拿着一堆东西去苏沫家了。” “苏沫?就是那个新流放到这里的罪犯?” “对,今天还是她把巫师识破,弄到官府去的呢,据说她有和天神沟通的本领。” “真的假的?” “村里人都看着呢,这事儿还有假?” “她一个外姓人到咱们村里作威作福,也说不过去,还顿顿吃肉,咱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 “说的也是,这哪是当犯人的,分明是来享 福的。” “可不能这么惯着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遍了马胡村的大街小巷。 苏沫一家人吃的欢快,饭后,大家刷锅的刷锅,洗碗的洗碗,扫地的擦桌子的,都在有序进行。 全都忙活完了,马丰雅便恋恋不舍的回家去了。 张桂兰:“小沫,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我看你买了好几匹布,娘想问问你可有安排?” 苏沫笑问:“您想作何安排?” “我寻思着给家里人做几身衣裳,可好?” “娘看着安排就好,明个儿我就给您把针线买来。” “哎,好好。”张桂兰听到这个,特别兴奋。 苏沫这才发现,张桂兰似乎对针线活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 张桂兰把大家叫到一起,给大家量起了尺寸。 “小沫买的布还放在那,回头你们挑挑,我给你们做衣裳。” 听到有新的衣服,孩子们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严从玲:“祖母,我要那个,那个鹅黄色的,好不好?” 严从宽:“藏青。” 严从心:“我,我可不可以要那个牡丹的?” 张桂兰笑着应道:“好好好,祖母先给你们把尺寸量出来,有剩余的布头,祖母 还可以给你们纳几双鞋子。” “耶……” 孩子们欢呼。 众人都围着张桂兰。 苏沫抽身出来,她来到两筐山楂边。 苏沫是打算用山楂做罐头。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瓜果的储存方式,应季瓜果大多廉价,采摘费劲不说,卖也卖不出去。 大多数的瓜果卖不掉就都烂在地里。 像苏沫她们屋后面那大片的山楂林就是这个情况。 而罐头,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这些水果,在应季的时候不值钱,可一旦过了这个季节,别人想吃却吃不到的时候,就是绝对的高端货。 所以她的罐头,完全可以走高端市场。 她琢磨了一下,做罐头,最基本的东西,有了山楂,她就得有糖。 空间里倒是有白糖,她可以直接买。 但白糖在这时候是稀罕物,非常的昂贵,寻常只有富贵人家才吃的起。 她倒是不好平白拿出来很多白糖。 解释不清楚。 苏沫想着她在村里闲逛的时候,见到村里有卖那种很粗糙的红糖,里面含有大量杂质,价格也不高。 而且今天马德发送过来的东西里,就有这种红糖。 苏沫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或许,她可以给这种含有大量杂质的红糖提 纯。 正好灶窟里有做饭烧柴剩下的炭块。 她拿了根木棍,蹲在灶窟旁边,将炭块扒拉出来。 严逸就蹲在苏沫旁边看着,眼带探究。 她这是想干嘛? “去找个小锅来。” 苏沫吩咐起严逸来轻车熟路。 严逸心里嘀咕:找锅做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问,他在脑子里猜测着苏沫扒拉木炭又找锅,是想要做什么。 同时已经拿了一口小锅过来。 苏沫将木炭挑进了小锅里。 放在灶台边。 现在他们做饭用的这个灶台太大了,上面的那种大锅比苏沫上一世家里用的三个炒菜锅加一起还要大。 苏沫用起来很不习惯。 而且锅是砌在上面的,没有办法进行更换。 “你会砌灶台吗?我想砌一个小一些的灶台。” 严逸挑挑眉:“不会。” “哦。” “不过,马丰雅的两个哥哥肯定会。” “你真聪明。”苏沫笑逐颜开。 如果木炭可以用来制作白糖的话,这点木炭只怕也不够用的,她还得收些木炭才是。 只等明天灶台搭起来,她就可以进行实验了。 除了木炭外,苏沫还记得一种更便捷的白糖提纯法。 不过现在她手边没有材料。 姑且只能用木炭试试了。 第231章 垒灶台 翌日一大早,马丰颂和马丰歌就来到苏沫家。 马丰颂背着好几捆柴火,马丰歌则是用扁担挑了两桶水。 兄弟俩很爱笑,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苏沫,东西我们放下了,有啥需要的你就随时喊我们。” 马丰颂还腼腆的补充一句:“我爹说了,必须把你的事儿当成头等大事儿来办。小雅都是多亏你,才救下来。” 苏沫也不客气:“刚好有件事儿想找两位老哥帮忙。” “咦?说说看。” 苏沫便把想要重新垒个灶台的事儿跟他们说了。 两人仔细询问了苏沫灶台的用途、大小、位置、复杂程度。 他们给苏沫的答复是这种最简易的灶台,一般需要两天时间可以做完。 不过刚好垒灶台用的东西,他们家里都有,赶赶紧,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完活儿。 苏沫给两人道了谢,并想着等灶台做好了,自己就按照正常出工的价格给两人结钱。 毕竟两人的时间也不能平白耽误。 如果不是来给苏沫帮忙,哥俩正常出工,也是有钱拿的。 …… 今天的早餐依然是吃的面。 热气腾腾的清水挂面里,飘着绿油油的菜叶,看起来就有种春意盎然的感觉。 严从玲还特意在每人的面条碗里滴了一滴香油。 苏沫给她的香油,其实和胡麻油差不多,不过味道却比胡麻油香多了。 一滴,滴下去,属于人还没反应过来,面条已经嘻嘻溜溜下了肚。 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里的清香就勾动他们的味蕾。 那种味觉的跳动,就犹如柳絮纷飞,撩/拨你的心弦。 有了前两次煮面的经验,严从玲今儿早煮的面就软硬适中,清清爽爽,让人一看就特别有食欲。 马丰颂和马丰歌原本只是来送柴火和打水的,是想放下东西就回家吃饭。 不过现在要给苏沫垒灶台,便在这里蹭了饭。 嗯~ 面真好吃。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就是他们正常吃的清汤挂面啊,为什么这么好吃啊。 两人把面汤都喝了。 严从玲看到大家对她的面这么捧场,信心倍增,更加离不开灶台了。 她可太喜欢灶台周围的那点空间了,她在这里就像个指挥现场的将军。 放多少面,加多少料,都是她说了算。 很有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饭后,严从玲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儿,要刷锅。 谁都拗不过她,王安安只好在一边给严从玲打下手。 然后你就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家伙卖力刷碗的场景。 不过盆里的水,都是王安安帮严从玲兑好的。 严逸跟苏沫沟通了一下,他今天打算去趟县城。 现在家里的柴火已经有人负责了,严逸想着他刚好去县城的书斋看看,接点儿抄书的活儿。 上次他和苏沫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他就留意过了,马胡村没有书斋。 苏沫:“早去早回。” 严逸:“嗯。” 苏沫又来到两筐山楂旁,盯着山楂发愁。 按照她之前的构想,她可以把这些酸涩、卖相不好的山楂,挪到空间里,再出售给交易系统。 然后她再从交易系统里买些个头大,味道更好的山楂出来。 如此,她既能快速做了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也能不影响她正常的生活节奏。 反正除了山楂个头大点儿,谁也看不出其他问题。 但现在山楂就放在屋子里,进进出出都能看见,苏沫也实在不方便凭空把东西收走,再凭空把东西变出来。 万一被人看到,就该解释不清了。 所以,她们有必要将房间重新规划。 只等她的白糖做出来,她就需要将一套屋子空出来当暂时的工坊。 之前三套屋子,分别住着 苏沫一家、王安安一家和严明一家。 如果有一套当做工坊,就还剩下两套屋子了,要怎么分配呢? 此时的苏沫,真的觉得挣钱太有必要了,她必须得挣钱,赶紧盖个大房子。 让大家都有独立的空间。 现在她真是…… 换衣服、洗澡,干啥都不方便。 而且罐头这种东西,苏沫虽然打算走高端,但销量如何,她还得试过才知道。 没一会儿,马丰雅风风火火来了,后面还跟着人拉来了垒灶台的工具。 马丰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大碗就先干了一碗水。 “沫沫,你不知道……” 她突然猛的吸了两口气,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帮苏沫干活了,还没吃饭。 撇撇嘴,有点委屈巴巴的。 “你们是不是已经吃过饭了?” 饭香味还没散呢,她果然还是来晚了。 马丰雅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哎,马丰雅你个大笨蛋,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严从玲连忙道:“姨姨,我再给你煮碗面。” 马丰雅眼里凝聚上神采:“真的吗?不过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我爹肯定也做好饭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的期盼还是显而易见。 严从玲也是 兴奋异常:“不麻烦,不麻烦,你稍等一会儿就好。” 马丰雅照例把汤喝了个干净。 夸人的话不要钱似的从嘴里飘出来: “大侄女真棒。”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嗯,和记忆中的一样好吃。” “以后,我就封你做我的专属小厨/娘,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一份。” 严从玲自然是高兴的紧,连忙答应下来。 马丰雅是觉得自己又有各种理由来苏沫家串门了。 而严从玲是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很受欢迎,发自内心的高兴,哪怕只是一碗面。 她也暗暗决定,以后她会做别的花样了,一定都先给马丰雅尝尝。 一天,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灶台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弄好的,和苏沫预想的相差无几。 苏沫按照马胡村正常市场价两天的时间,给马丰颂和马丰歌。 不过俩人死活不要。 “我敢收,我爹就得打死我。” “你救了小雅。这些是我们应做的。” “可千万别再提工钱的事儿,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自家人干点活儿还收钱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沫也就不再推辞。 小板凳往新灶台边一放,嘿嘿,她要开始制白糖了。 第232章 马莲莲 与苏沫分开后,严逸就到村门口等牛车。 村子里有一趟去县城的牛车,每天早早出发,晚上回来,按人头收费。 一人一趟一文钱,来回就是两文钱。 没等多久,牛车就来了。 赶牛车的是一个外姓人,人们都称呼他为牛大叔。 严逸穿着一身儒衫长袍,一看就是学子打扮,让人忍不住侧目。 在这个年代,读书人是很受人敬仰的。 这些能识字的人,以后说不定就是秀才公、官老爷,谁见了不得高看几眼。 就算只是认识几个字,谁家有个书信往来,写封家书啥的,也是得求这些人帮忙的。 严逸从荷包里摸出一文钱,交给牛大叔,就坐在牛车上等着。 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人后,牛车坐满了。 牛大叔一扬缰绳:“都坐好了。” 就准备出发。 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女人边跑边喊:“等等,等一下。” 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孩。 跑到近前,女人“呼和呼和”的喘着气。 “我,我们也去县城。” 牛大叔很客气:“不好意思啊,这车满了,你们明天赶早点来。” 如果是别人来,牛大叔让她们挤挤也就算了。 可 这个女人是马莲莲,旁边那个是她的儿子马宏图。 马莲莲长得很胖不说,还事儿特别多。 每次坐车,不是嫌这个碰着她了,就是嫌那个挤着她了。 只要她去县城,路上总得闹些不愉快,和车上的人多少都有些龃龉。 关键是她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但每次却只交一个人的钱。 时间久了,大家看到她在,就自主自发多留一个空位,省的给自己添堵。 不过这样的话,牛大叔就会少挣一份钱。 而且今天她还带着她儿子,这样一来,就得最少倒出三个位置。 这怎么倒? 今天刚好车满了,所以牛大叔也就理所当然的回绝。 没想到马莲莲不干了。 “我们家宏图被县城的房秀才相中了,今天要给先生去送束修,耽误了,你们担当的起吗?” 她掐着腰,说话特别神气。 似乎他儿子就已经多有本事了一样。 她儿子那模样,竟然也跟马莲莲如出一辙。 他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读书人了,而其他人,都只是些泥腿子。 严逸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就把头扭向一边。 不是他瞧不起马宏图,而是一个秀才公手底下要教的学生可不 少,学生本身的学习水平也参差不齐。 有多少读书人,到老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不是严逸自负,像严逸这样连中小三元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如果不是严苛贪污,把事情推到严逸身上,害得严逸被连累,谁不盛赞一声严逸是当今状元的热门人选? 就冲他小三元的成绩,多少名家贵女都对他频频示好。 看中的,就是他这份潜力。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苏尚书家的嫡女苏莹。 他与苏莹自幼也因一些事,有过点交情。 是以,他待苏莹也算比别人熟稔几分。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和苏莹会是一对好姻缘。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也懒得解释。 马莲莲正愁有气没地儿撒,见有人别过脸去,她指着严逸鼻子骂道: “你,就你个瘪犊子,给我滚下来,这个位置我要了。” 严逸虽没看见马莲莲指他的动作,但周围人倏然的安静,和看向他的视线,他都能感觉到。 他脸色沉下来,微微侧头,冷晲了马莲莲一眼。 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就如同寒冰将人zhao住。 周围人都觉得气温骤然降了几度。 马莲莲是马 姓人,家里有点小钱,住着青砖大瓦房,不过她因为太胖,脾气也不好,在外名声就不怎么样。 到了婚嫁的年龄,也一直没人上门提亲,家里人又怕她嫁出去受委屈,就在外村给招了个上门女婿。 女婿就是在祭台见过的马成群。 马成群原先也不姓马,他原名叫孙成群,是嫁给马莲莲后,才改的姓。 他原就是个读书人,不过却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家里有些薄产,供他读了几年书,结果屡次考试均落榜告终。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除了嘴皮子厉害点,其他什么技能都不会。 也因为读书,家里没给他娶过亲,就怕男女之事影响了他学习。 以前还有爹娘照顾他,不过后来他爹娘都因病过世。 他自己又坐吃山空。 后来甚至流连青/楼,还染上了赌的恶习。 钱如流水一般的花,很快,就到了卖屋卖地的地步。 而这些事儿也很快被他的教书先生知道,将他从学院除名。 也是在他落魄到身无分文,饿了三天的时候,被马莲莲招回家做了上门女婿。 别人都骂他,为了口吃的,连老祖宗都不要了。 一个男人,还是个读书人,居然给别 人当上门女婿,真是脸都丢尽了。 而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只要牢牢抓住,以后有他的好日子。 这些年,家里也确实是马莲莲说什么是什么,他从来不反驳,给马莲莲哄的服服帖帖。 俩人有个儿子,今年八岁了,叫马弘图,取其大展宏图之意。 马宏图在马成群的“悉心教导”下,倒也认识几个字。 前两日,马成群将自己以前写的一首诗教给马宏图,马宏图倒也把那首诗上的字歪七扭八写了出来。 正巧被马莲莲看到诗稿。 这可把马莲莲高兴坏了,天天连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 好像他的儿子就已经是个秀才郎了。 八岁年纪就会作诗,不管做的这首诗如何,单就这份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绝对不能让儿子埋没了这份天赋,她一定要给儿子找最好的先生。 当天她就带着马宏图去县城,找了几个教书先生拜访。 最终,马宏图被一个叫房九的秀才相中,收做弟子。 而今天,就是她带着马宏图去拜师的日子,耽误不得。 严逸却不管她这些弯弯绕绕,嘴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滚。” 第233章 买步摇 马莲莲掏掏耳朵,直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逸刚才说什么? 让她滚? 开玩笑! 在马胡村,已经多少年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了!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门顶。 正要上牛车把严逸揪下来,位置一晃,恰巧瞧见严逸的容貌。 马莲莲愣住了。 天~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风度翩翩、仪态万千。 严逸脸上就像经过鬼斧神工仔细雕琢过,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 马莲莲赤果果的眼神,让严逸觉得有些反胃。 苏沫和马莲莲都属于是很胖的那种人,可他家苏沫就让他觉得特别可爱。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严逸冷着脸,看向马莲莲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嫌恶。 他薄唇微启:“牛大叔,该走了。” 牛大叔也反应过来,缰绳一勒,老牛一扬蹄子,牛车就冲了出去。 溅起的尘土扬了马莲莲一脸。 “啊……混蛋……你们给我等着。” 马宏图:“娘,没车了,咱们怎么办?” 马莲莲一抹脸:“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今天这个县城,她去定了! 牛车上还有两个胡姓人,原本和马家 人就不合,自然也不会给马莲莲好脸。 “牛大叔,你是慢点出发啊,我还想骂那娘们两句呢。” “就是,看她那嚣张的样子,好像她儿子已经多了不起了似的。” “臭屁的样,看着就恶心。” “还有她那个窝囊男人,也不看看马胡村谁瞧得上。” “听说以前就是个读书人,还被学院除名了。” “保不齐这个儿子随爹。” “哈哈哈。” …… 石庐县,是距离马胡村最近的县城。 城外,严逸看到有不少逃荒过来的难民,且难民还有往马胡村不断聚集的趋势。 “听说了吗,石庐县的李大善人在施粥。” “我说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难民。” “这可是天大的善事,有大功德的。” “哪次有点风吹草动的,李大善人不是冲在最前面?” “是是是,难怪人家有钱,活该人家有钱。” 李大善人,说的就是石庐县最有名的酒楼“醉香楼”的掌柜——李奇。 石庐县有两大酒楼齐名。 其中一家就是醉香楼。 据说这间酒楼专门服务于有钱人,往来尽是达官显贵。 里面的酒水饭菜,动辄就要几两银子,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偏偏醉香楼还经常大张旗鼓的做善事,也在贫民里博了个还算不错的名声。 还有一家酒楼,就是大众化的“如意楼”,无论贫民寒士都能在酒楼里吃饭,遵循来者即是客的原则,酒楼里饭菜的价格也很亲民。 石庐县虽说跟京城没法比,但比起马胡村可是大的多,也热闹的多。 各种店铺林立,街上还有很多小商贩的吆喝声。 严逸就在石庐县闲逛,顺便记住了一些店铺的位置。 他见苏沫让摘山楂,虽说具体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一定和吃的东西有关。 是以,寻常摊位摆在哪,酒楼小吃在哪条街,甚至佐料铺子的位置,他都记在心里。 再就是一些成衣店,首饰店,日用品店,他也关注了一下,还特意进去咨询了一下价格。 严逸尤其注意了一下铁匠铺。 不为别的,只为苏沫当时在马胡村打造的那口鸳鸯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严逸隐约有种感觉,铁匠铺,苏沫还会用的到。 路过一个摊位是,严逸被一支步摇吸引。 步摇做的倒不算多精致,但上面的两只蝴蝶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栩栩如生。 严逸不由的想,如果这支步摇戴在苏沫头 上,该是什么样子的? 肯定灵动又美艳。 摊贩惯会察言观色:“公子,这支步摇是平填蝶形琥珀步摇,送给喜欢的人,最合适不过。” “我夫人。”严逸强调。 摊贩见严逸长相英俊,气度不凡,虽然穿着极为普通,但身上若隐若现的风度完全不会让人在意他的穿着。 他还以为,这位公子没成家呢,没想到已经有夫人了。 “看公子这气度,夫人也一定很漂亮,配这支步摇正是锦上添花。” 摊贩小嘴叭叭的一顿夸。 “多少钱?” 摊贩一喜,他刚才夸赞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严逸的神情,猜测严逸的想法。 见严逸问价格,摊贩觉得问题不大。 “40文钱,公子,您看咱们这支步摇的做工,这里……” 严逸却没听下去,冷着脸砍价:“20文。” “什么?”摊贩愣住了。 20文? 他怎么不去抢啊! 这个价格让摊贩肉疼的厉害。 卖吧?不挣钱! 不卖吧?更不挣钱! “公子,您看咱这支步摇不同于寻常……” 严逸根本不听摊贩说完,转身就走。 那干净利落的模样,好像这支步摇从未吸引过他。 只不过, 他在转身的时候,心里默念了“一、二、三。” 刚念完,摊贩就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哎,公子,20文就20文,卖你啦。” 严逸唇角一勾,这招砍价的技术,他还是跟着苏沫学的。 那天他陪苏沫去买东西,苏沫就是这么砍价的。 真有老板卖不着的,再你来我往慢慢加价。 这还是严逸第一次试用,他心里很有几分得意。 严逸数出铜板,交给摊贩的时候,摊贩还在碎碎念着: “哎,公子,我这就权当帮你带一支了,真不挣钱,你出去可千万别说是这个价买的。” “以后多光顾本摊的生意啊。” 严逸自然满口应是:“那肯定的。” 反正之前苏沫也是这么回复的。 严逸小心翼翼的将步摇收好,心里想着苏沫的模样,莫名觉得喜滋滋的,同时又有点空落落的。 他…… 他好像…… 好像是想苏沫了? 这是流放之后,两人正式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严逸习惯了苏沫的存在,乍然分开,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苏沫在干嘛,脑子里都是苏沫的影子。 不过好在晚上就回去了。 严逸将那丝异样压下,就往石庐县最大的书肆而去。 第234章 书肆 石庐县最大的书肆叫“玉林书肆”,这里汇聚着石庐县一大半的学子。 里面有各种类型的书。 当然,这些书大多都是手抄版。 想要引经据典,查阅史书,这里是最好的去处。 同时,这里也为很多寒门学子提供了方便。 那些学子家境并不富裕,家里勒紧了裤腰带供其读书,就指望他们将来能出人投地,以后别像自己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他们往往就来书肆找些活做,书肆会提供一些书,由这些学子选书抄录。 根据抄录书籍难易程度、字迹工整程度、书面整洁程度以及誊抄速度,书肆给予每天六至十二文不等的价格。 不过,这些学子毕竟还是占很小一部分,绝大多数的读书人,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小钱。 书肆很大,分成好几个区域。 今天是学院上课的日子,还未到休息时间,是以,书肆里此时的人并不多。 环顾四周。 方桌前,一名老学究端坐着。 他胡子花白,穿着一身褐色长衫,身上有浓浓的书卷气。 人们称其为韩老先生。 严逸来到近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晚辈礼。 正要询问。 韩老先生已经抬起头来。 那一双眼睛真的是小而聚光,炯炯有神。 眼前这个小伙子长得真是好看,连韩老先生这把年纪,都看愣了一下。 而且小伙子举止之间非常儒雅,是读书人无疑。 “以前没见过你。” “晚辈初来石庐县。” 韩老点点头:“查阅去那边,买书去这边,探讨在后边……” “晚辈想找些书抄录。”严逸直接说明来意。 韩老活了一大把年纪,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观严逸行为举止得体,气度不凡,虽说穿的衣服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也纤尘不染。 再加上严逸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贵气,韩老怎么也没把他往寒门学子上想。 “不知小友师承何人?” “不曾拜师。” 严逸说的这倒是实话。 以前,张桂兰不知为何,非常不赞成他读书。 那时候严逸的感觉就是,张桂兰只要他平安长大就行。 家里再有严苛几人明里暗里的干预,他一直也没拜过先生。 而他之所以能考得小三元的成绩,纯粹是因为他的脑容量。 他似乎有着天生为考试而生的大脑。 至于当时的五保户倒不难,有钱就不怕办不成事儿。 也是他连中三元 ,张桂兰一改常态,变得大力支持他读书。 只不过现在的他,只是一介贫民,他的科考成绩已被取消。 而他,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也确实没有老师。 韩老再次愣住。 严逸已经让他看走眼两次了。 原本,韩老还以为严逸是拜了哪个有名的先生门下。 韩老摇摇头,心道:可惜了。 没背景,没老师,没钱,只怕很难有所建树。 “那边几排书都能抄,你可以自选书籍,在这里抄也行,拿走抄也可以,拿走的话,需要先交押金。” 严逸点头表示理解。 跟韩老告辞,就去拿书。 对于严逸来说,对于书的内容并没有要求。 所以他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一本,就又回到了韩老处进行登记。 他今天还可以抄半天的时间。 至于晚上,只怕就要交押金将书带走。 严逸随意拿的一本书,是四书五经中的《周易》。 被誉为“群经之手,大道之源”。 也是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之一。 不过这本书哲思深奥,一万个人看,就有一万种理解,可是难懂。 韩老登记了一下,给了严逸纸笔,严逸便在一边的书桌前,安安静静抄写着。 时间再不知不觉中流逝。 书肆中也陆陆续续来人,不少人都被严逸吸引,驻足观看。 实在是严逸这一手字写的,出奇的好看。 用的笔墨分明极其普通,但他就能把字写的“行云如流水,落笔如云烟”,看似随意散漫,却又一股闲远而果决的意蕴。 运笔中,去浮华,留真意。 不自觉就将人吸引住。 韩老见严逸周围围了人,也禁不住来看看。 一眼,就被严逸的字吸引。 运笔潇洒自如,墨如玉白,浓淡相宜。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字了。 都说字如其人。 韩老再看看严逸,忍不住点头:确实,字如其人。 他不禁升起了爱才之意。 严逸心性很好,无论谁在他身边观看,他都能旁若无人的继续写。 没多时,进到书肆几人,看他们穿的儒衫便知道他们是读书人。 只不过这些读书人,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昂贵的料子。 只有一个小孩,穿的很普通,长得也很普通。 此时,他正在一边跟着,没说话,但脸上都是讨好的神色。 他也发现了严逸。 在呆愣片刻后,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就是他,就是严逸 ,就是这个人,霸占了牛车,没让他和他娘坐上车,差点他就来不了石庐县。 拜师不成,就会埋没他天才的天赋。 很多时候,一件假事说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就像现在马宏图的心理,他觉得自己似乎真能七步成诗、出口成章了。 马宏图看样子已经拜了师,身边那几个人,就是他的同窗。 这几个书生中,又有一个在最中央,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一看就是个领头的。 马宏图和领头的说了几句之后,又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来到严逸身前。 “你还记得我吗?”马宏图语气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以后就是读书人了,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告诉你,早晨你抢我车的座位,害得我差点就无法拜师,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 严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更别说马宏图在那自说自话了。像个无知的小丑。 马宏图不乐意了。 严逸这个泥腿子竟然敢无视他? 以后,他会让严逸哭着给他认错! “我们走着瞧。”撂下这句话,马宏图就狼狈的走了。 马宏图跟着那几个书生,去了后边,也就是探讨区域。 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要讨论。 第235章 告示 原本大家正在欣赏严逸的字,氛围温馨又安静。 莫名被马宏图过来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大家也没了心情。 “那个小孩是谁?如此的没规矩。” “是呢,在玉林书肆也敢造次。” “呱噪的厉害,也不知是谁的学生。” “还能是谁的,看见那边那些公子哥了吗,肯定是房九先生的弟子。” “房九先生向来刻板,要求学生各个守礼,可你看看,他的学生还不都是阳奉阴违。” “说的是,在他面前还行,出来了,有几个守礼的。” “哎……” 大家即便心生不满,但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怕吵到其他人,修养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此事一弄,众人也没了看字的兴致,便纷纷散去。 严逸写字的速度很快,中途起身去茅厕的时候,恰巧听到一些声音。 “关键时候还得看李公子的,要不是咱们李公子的爹心善,那些灾民早就饿死了。” 被称作李公子的人,面上推拒:“哪里的话,都是我爹看不得灾民受苦,才搭棚施粥。” “谁不知道你爹最听你的,他做这些,你肯定没少出力。” “就是的说,真给咱们学院长脸。” 在另一边,夹杂着 一些其他声音。 “瞧瞧他们那得意的样,灾民都快饿死了,说是施粥,就是一点米汤,米粒都没几颗。” “咱就说做戏做全套,为了点儿名声,就装模作样的,脸都不要了。” “就看不惯他那嘴脸。” 严逸没有理会这些,他上完茅厕后继续回来写字。 日头西斜,看看跟车夫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严逸便将今日抄好的书交给韩老先生。 韩老先生捋着胡须:“嗯,不错,不错。” “你这一手字当值十五文,明日赶早起来,我给你按二十文钱算。” “谢过韩老,弟子想将书带走抄录。” “哦?” “不瞒老先生,弟子已娶妻,不能长期不离家。” 韩老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见严逸写的一手好字起了爱才之心,可没想到严逸成亲如此之早。 一般读书人成亲都晚,就怕房中之事影响了他们的学业。 只要还有机会往上考,谁会这么早成亲。 可惜呀,可惜。 “书你尽管拿走,抄录好了及时送来,押金你就看着给吧。” 寻常来抄书的学生,都是在书肆抄写,只因将书借走,需要交一两银子的押金。 归还书籍的时候再将银子 退还。 是以刚才韩老先生才说让严逸早些来。 他恐严逸没有钱,就说让严逸看着给。 毕竟来抄书的有几个能拿出钱来的? 读书人的笔墨纸砚,可都不是小数目。 还有束修、书籍、节礼往来、赶考的盘缠,哪哪都是开销。 “谢谢韩老先生。” 严逸也没二话,他呈了韩老这份情,但依然是拿出一两银子交给韩老先生。 韩老再次深深的看了严逸一眼,这个家伙总能做些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韩老将钱收好并登记在册。 严逸走之前,韩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叫住:“如果你需要教书先生,可以来找我。” “是,弟子记下了。” 韩老先生看着严逸的背影,眼眸深邃。 那家伙看到这孩子定然也会喜欢。 …… 严逸没有在城内过多停留,他按照出门时苏沫交代的,买了一包针线。 针线包里面的东西很全,各种颜色的线,各种大小的针,剪刀,皮尺,扣子,就连划粉都有。 当然了,这也是苏沫交代的。 苏沫说,娘对针线感兴趣,不用怕花钱,买就得买好的。 想起苏沫说这话时的样子,严逸就想笑。 他捏捏荷包里刚加入的 十五文钱,再碰碰袖口里的那根步摇。 唇角轻挑:“以后一切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门口。 两侧是施粥的棚子,棚子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严逸见这些人穿的破烂,骨瘦如柴,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让一让,让一让。”有官差喊着,就在城墙上张贴了告示。 贴完就走。 手中告示有很多,他们得贴在县城的各个街道。 告示前聚满了人。 有人已经将告示内容读了出来,大致意思是说, 灾民大量涌入石庐县。 为解决此问题,希望当地富户豪绅能捐粮镇灾。 同时官府进行悬赏,谁能有办法解决此问题,将奖励白银五十两,布十匹。 人们议论纷纷。 “粮都在富商们手里,他们把着粮不放,这谁能有办法?” “是啊,本来就闹灾,粮食降价,商户们肯定不卖,就都把粮屯起来了,灾民吃不上饭,听说咱们这里施粥,可不就涌到我们石庐县来了。” “说是捐粮赈.灾,官府私底下肯定和这些富户沟通过,见效甚微,才会张贴告示广而告之给其施压。” “说的也是,这时候谁会把粮捐出来?” 人 群里也混着几个人。 听到人们议论,几人苦涩的摇头。 “隔壁县向我们求援,我们现在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重要的是咱们县里的屯粮也坚持不了几天。” “还是得靠这些富商呀。” “我就说咱们悬赏的银子太少了,打动不了有钱人,穷人也没有粮。” “唉……” “咱们再想想办法吧,回了,回了。” 严逸将告示看了一遍,再结合大家讨论的话,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他泰然自若的走上前,将一张告示揭了下来。 哗~ “有人揭告示了,有人揭告示了。” “天啊,他想干嘛?” “这是谁?” “看他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他怎么敢揭的呀?” “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大家注意吧?” “他没钱没粮,接了告示不就是在博眼球吗?” “太过分了,拿着灾民的姓名当儿戏。” 严逸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他将告示卷起来,就打算去县衙。 解决的办法,他已经有了。 只不过他想走,周围的人却不干了。 “你不能走,你揭了告诉就得把办法说出来。” “对,你个害人精,肯定没有办法。” 第236章 李兴安李公子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人把告示内容当儿戏的。” “我们别让他跑了,给他送官。” 人群中刚才要走的几人也停下了脚步。 “先别走,有人揭了告示,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唉~多半是不靠谱的。” “也许他真有办法呢?咱们还是等等吧。” 严逸懒得和这些人多说。 他揭了告示,原本就是要去县衙将办法说了,也不知怎么,落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他要逃跑。 他如果要逃跑,又揭了告示做什么? 难不成真像这些人说的,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那他得是多无聊! 没工夫和这些人瞎扯,他还得赶紧去县衙将事情交代清楚,领了奖励,回家呢。 和牛大叔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回去晚了,娘和苏沫该担心了。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磨叽。 “让开。” 严逸面容冷峻,说出的话也没什么温度,让人觉得通体生寒。 这时,马宏图几人不知何故也来了城门口,并围了上来。 马宏图才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已经把狗腿的做派学的有模有样。 他是以一首诗被房九收入门下的。 今天他们书院都传开 了,说他小小年纪就有诗才,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他的虚荣心从未像今天一样暴涨,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膨胀。 他也借此一下子混入了书院几个公子哥的队伍,狗腿一般的给人跑东跑西。 几人小团队里,为首的是李兴安,他也是李大善人的儿子。 李兴安手摇折扇,看起来很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他笑起来还有点温文尔雅。 “这位同窗,我瞧你这身打扮,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周围人已经开始夸赞。 “是李兴安李公子。” “李公子人中龙凤,他爹李大善人施粥,听说都是以李公子的名义做的。” “同样是读书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看看人家李公子,家里那么有钱,心还那么善良,人家施粥才是为难民做实事,哪样那些只会穷显摆的。” “没本事,还揭告示,真给读书人蒙羞!” “呸!丢人现眼!” 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他李兴安才应该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才应该是所有人议论的中心。 哪是那种靠着揭告示制造话题的渣渣可以比的。 他显得非常有气 度的抬手,手心朝下,对着众人压了压。 “诸位,同为读书人,有人做出如此有辱读书人气节的事,我很痛心!” “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信这位兄台已经意识到他错了,诸位今天就给我一个面子,放他走吧。” 李兴安看起来是在为严逸说话,实际上是已经给严逸定了性。 严逸肯定没有办法就灾民于水火,他绝对不可能解决粮食问题。 那可是官府出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眼下这种时候,粮食降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商人愿意把粮拿出来? 众人也是纷纷称赞李兴安的高风亮节。 “同样是读书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瞅瞅人家李公子,再瞅瞅另一个,长得人模人样挺好看的,就是不干人事儿。”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心真黑。” “李公子高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等就不难为他了。” “滚吧。” “快滚!” 人群中还有几人也在轻轻摇头: “唉,这几天碰到好几个揭告示想博出名的了,没一个有用的。” “估计这边又是看走眼了。” “唉,苦的只有黎民百姓。 ” 一人面色红润,眼角带笑:“别这么早下结论,我看这次兴许有戏。” “怎么讲?” “你们没见那个公子和以往那些人都不同吗?他太淡定了,像是胸有成竹的。” “也许……这次靠谱?” “那就听你的,咱们再等等。” 严逸唇角挂上一抹讥笑:“谁说我没办法解决当下困境的?”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都在看笑话一般看着严逸,语气里充满鄙夷。 “你说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打肿脸充胖子!” “李公子都替你说话了,还不知悔改!” “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要真有办法,你倒是把办法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严逸负手而立:“我的办法,并不方便让大家知晓。” 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他这个办法说出来,被别人知道了,只怕今天在城里这些人,都不能外出,只能留在城里几天了。 但这番说辞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明显狡辩、推脱。 “真是活久见啊,怎么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没办法就说没办法,还打肿脸充胖子!” “李公子的好意他不领情,结果还不是自己丢人现 眼。” 严逸脸上神色依旧淡定自若。 他若真想走,任谁也拦不住他! 无非是这些人在此自说自话,他实在没必要理会那么多。 他只要将县衙给的奖励拿到手就好。 毕竟家里开支大,这些钱,能做不少用处。 但总有不开眼的想踩着他上位。 李兴安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既然公子这样说,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既然李公子如此笃定,那我若真能解决附近受灾县城的粮食危机,你待如何?” “你若真有办法,今天就当众说出来,真是我们冤枉了你,我李某跪下给你赔不是!” 男儿膝下有黄金,古代读书人最重气节,一个个清高的很,怎么可能跪下? 李兴安这么说,也无非是想激一下严逸,他料定,严逸肯定没办法解决问题。 虽然严逸不想过多解释,不过别人都踩到他头上来招惹他了,他也断不是那忍气吞声的性子。 “此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严逸娓娓道来:“隔壁几个受灾的县城,并不是没有粮食,而且粮食都握在富商富户手里,我说的对吧?” 第237章 有办法 人群里有人附和:“说的不错。” 严逸继续道: “隔壁几个县城,因为干旱,农作物大面积减产。” “这种情况下,粮价必然暴涨,但这就导致了很多人吃不起粮。” “这时,官府出面,开仓放粮,同时打压粮价,想让粮食价格回落。” “但是那些粮店、富商们却把粮都屯了起来,闭门谢客,粮食供应也就断了。” “如此一来,百姓们更吃不起粮。” “没有了粮食,便只能等朝廷救济,然而朝廷的粮食也坚持不了多久,眼瞅着就要断粮了。” “所以大家听说咱们县施粥,才有大量流民到了咱们县城。” “是也不是?” 严逸今天在石庐县闲逛的时候,已经将这件事打听清楚了,基本是这么个情况。 如今他一问,也是再确认一下情况。 李兴安不屑的问:“你说的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怎么,这也能算解决办法?” 严逸负手而立,成竹在胸:“别急,解决办法我这就说,不过在说之前……” 严逸扬了扬手里的告示:“若我说的办法管用,告示里提的五十两银子和十匹布,当做何?” 李兴安气笑了。 “区区五十两而已,我李某人出了 ,不过,你也得有本事拿到手才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严逸计谋得逞。 他可不能因为赌气,平白把这些钱丢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 而他,出气,挣钱,他都要! “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由隔壁受灾县的官府出面,抬高粮价。” 严逸话落,周围一片寂静。 让官府出面,抬高粮价? 严逸莫不是脑XX病吧? 粮食涨价了,灾民不是更吃不起粮了? 李兴安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没办法就说没办法,真给我们读书人丢人。” 一句话,就把严逸放在了所有读书人的对立面。 “我当你有多大本事,抬高粮价?呵呵,你都不如直接去受灾县城,挨家挨户去求那些粮商放粮。” 李兴安话音刚落,周围众人便纷纷笑话出声: “我就说他是哗众取宠吧!” “怎么有这种人啊,真是我们读书人里的蛀虫。” “话说他师从何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人群里有几个气度不凡的人,也纷纷摇头: “苏夫子,你看看现在的读书人,哎……咱们还是回吧,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啊。”说话的是县城主簿,姓王。 “是呢,你看看, 我刚才就说这年轻人信不过。” “有这时间,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被称作苏夫子的人,是石庐县有名的教书先生:苏西坡。 不是因为他教书有多好,而是因为他的学生,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他坚信,有教无类。 当然,他这种异类的做法,很是被其他教书先生瞧不起。 但是也没人敢招惹他,毕竟苏西坡的学识摆在那里。 苏夫子看起来也是一副随性的做派,他双手环胸:“不急,不急,再等等。” “你……哎……” 王主簿再次摇摇头。 苏西坡玩味的看着严逸。 这个小伙子,面对这么多人,依然临危不惧,嗯,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嘛。 别人只看到严逸的表面,而苏西坡相信,严逸绝对有办法。 只通过他淡定从容的模样,和不卑不亢的做派,苏西坡就觉得严逸定不是那哗众取宠的人。 严逸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出的话也是极尽嘲讽: “你们不理解,只能说你们够蠢,而不是方法不行,就这点智商,也好意思称自己是读书人,真给读书人丢人!”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性,别说严逸平白被这些人拦住去路,评头论足,他自然也 不会给众人好脸色。 大家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严逸还嘴硬。 甚至还把读书人都给嘲讽了。 众人刚想发挥神力,用唾沫把严逸淹死,严逸已经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划起来: “瞪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我只讲一遍,再有不懂的……呵呵……” 严逸依然在群嘲。 但大家却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 想看看他到底能讲出什么来。 严逸几下,就在地上划了个大方块。 “我们现在用这个方块,来代表隔壁几个县城,有粮食的人家。” 严逸又隔了点距离,在大方块旁边,划了两个小方块。 “这个小方块,是那些偷偷高价卖粮的小商户;还有一个方块,代表的则是官府手中的粮食。” 严逸又在三个方块下方,划了一条横线,边划边问。 “这条维持平衡的线,指的就是官府,你们猜猜看,如果官府出面抬高粮价,会怎样?” 大家也被严逸的边划边说边问,代入了节奏。 已经有人接口道:“那粮食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哦?”严逸点头,“说的不错,那价格越来越高之后呢?” 他用树枝指着其中一个小方块:“会不会有更多的有存粮的小商户, 把粮食卖出来?” 他说着,顺手又划了一个小方块。 “这个方块,代表的就是价格升高后,那些会出粮的小商户。” “你们说,如果价格高到一定程度,比如粟米高到几十文一斤,又当如何?” “别的县城的富户、粮商听到消息,会不会快马加鞭运粮食去受灾县售卖,想要大赚一笔?” 严逸看着李兴安:“你说是吧李公子?像李公子家这样开酒楼的,家里又有其他生意的,屯粮肯定不少,会不会也想趁机挣一笔呢?” “说不好,你们家也会连夜将粮食装车,运到受灾县去卖。” 李兴安脸上青白交替,这个该死的严逸,自己好心帮他,他却恩将仇报,把自己晒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丢人! 周围众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怪异。 士农工商,他原就是商人之子,就算家里再有钱,本质上,也是处于最底层。 平日里大家巴结他,也是因为他家有钱,但真到事儿上,大家眼神里的鄙夷还是显而易见。 毕竟商人逐利,是所有人的共知。 这个梁子,他结下了! 李兴安皮笑肉不笑:“胡说八道,我们家怎么可能发这种国难财?如果想趁机捞钱,我们家也就不会施粥。” 第238章 愿赌服输 严逸竖起大拇指:“李公子高义,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李公子……额……这般视金钱如粪土。” 这话说的,停顿之间就明显带了嘲讽。 别说严逸不信,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也没人会信李兴安的话。 毕竟此次受灾,那些握着粮食不出,想抬高价格搞垄断的,就是些像李兴安这样的大户商人。 李兴安的一番话,只会让人觉得他虚伪。 被严逸这么一停顿,众人看向李兴安的眼神就更加不善。 严逸拿着树枝,在刚才画图的中间位置,又划了一个大方块。 “这个,代表的就是听到消息,赶来受灾县卖粮的那些富商手中的粮食。” “粮食价格如果涨幅太大,一斗粮如果能卖到之前的数十倍,那这些富商手中的粮食,必然会在受灾县城出售。” 严逸将这个方块,加到了横线的另一边,与县城官府粮食放在一起。 严逸又在横线的中央位置,划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整幅图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玩过的跷跷板。 “以这个三角形为中心,大家现在能看出什么来吗?” 还别说,在严逸的解说代入之下,现场的人都在认真观察他画出的图形。 有人已经看 出问题所在。 “代表县衙粮食那边的方块,要比握着粮屯起来的富户的方块大了。” “不错,那如果这些方块换成是粮食的重量,会怎样?” “县衙那边的粮食重。” “哦,我知道了。”有人惊呼一声,“富商手里的粮食会划到县衙粮食那边去。” 严逸点头:“如此一来,官府的粮食、外来售卖的粮食、小户售卖的粮食,再加上富商屯的粮食,这些粮食有多少?” 人群中,短暂的安静后,已经有人激动起来。 “天啊,敢问兄弟大名?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好崇拜你啊。” “神人,这是个神人,学以致用,这才是我们读书人的楷模。” “吾等膜拜的对象。” 人群里,王主簿已经瞠目结舌,他他他,严逸三言两语,竟然真的把困扰他们好几日的问题解决了? 要知道,他前面几天可是跑了好多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想让他们把粮拿出来,官府出面买下来。 就这,都收效甚微。 而严逸,几个方块,就将粮食问题化解了。 严逸这几个方块,最后粮食会越来越多,当供大于求时,必然的结果就是会导致粮食大幅度降价。 甚至 ,价格还会降的比以前更低。 这样,粮价下来了,还愁百姓吃不上粮吗? 外面的粮千里迢迢运过来,搭上的时间、人力、物力都太大,就算是粮食降价,小亏也好过全亏。 他们又不能像当地粮商一样,可以把粮食屯起来,等合适的时候再出手。 再把粮运回去风险也大。 故而,他们绝大多数只会选择将粮食出手。 当然,有人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也有人一知半解。 跟在李兴安身后就有人挠头问道:“李哥,他那几个方块到底怎么解决问题,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神人啊?” 李兴安冷硬着一张脸,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滚!” 妈的,跟着他的都是一群什么废物! 讲这么清楚了,居然还看不明白,没用的东西。 苏西坡也是频频点头。 果然,他没看错人。 李兴安骂完人,就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悄悄挪动脚步。 他已经知道严逸赢了,他只能趁机开溜。 毕竟,当时他为了听到众人源源不断的夸赞,他可是和严逸打了赌的。 如果严逸有办法解决此事,他就要跪地赔不是。 读书人最重气节,他如果真跪了,以后谁还会 正眼看他了? 别人只会觉得他丢人,明里暗里笑话他。 他现在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没事儿招惹严逸干什么…… 当时,他就不该显摆自己,不该出头。 只不过,他想走,严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兴安李公子,你这是要往哪挤啊?” 严逸刻意放开自己的声音,将李兴安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一听,果然纷纷看向李兴安: “天啊,我记得刚才李兴安和这位公子打赌的时候,就说这位公子真有办法,他就跪地道歉的。” “李公子,我也记得有这件事儿。” “刚才李公子的脚一直往后退,不会是想逃跑吧?” “愿赌服输啊李公子。” “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啥就是啥,别给咱们读书人丢人。” 李兴安真是想把这些人的嘴拿针缝上。 都是些什么东西,也配教他做事? 今天他李兴安就是赖账不认了,看这些狗腿子能拿他怎么办! 狗东西们,不是以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李公子长李公子短的时候了,一群落井下石的玩意儿。 严逸挑挑眉:“李公子,请吧~” “这还差不多。”李兴安以为,严逸到底是不敢逼迫 他做下跪的事,严逸跟他说的“请吧”,实际上就是让他先撤离现场的意思。 李兴安又补充一句:“算你识相。”就打算带着马宏图等人先行离开。 “李公子怕是误会了。” 严逸笑眯眯说完,大跨步几步:“我说的请吧,是指你可以跪下道歉了。” “严逸,你敢!”严逸的大名,还是马宏图告诉李兴安的。 再次挑眉,严逸道:“怎么,需要我帮你?” 人群里的人也在起哄。 “跪!” “快跪下,别磨蹭。” “赶紧跪下,求原谅。” 李兴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何时说过要跪地道歉?就他,也配?” 马宏图在旁边附和:“泥腿子而已,怎么能跟你比呢。” 严逸可懒得和他们墨迹,牛大叔快到了,而且他这个办法放出来,还有一点善后工作要做。 他可没时间消耗在李兴安身上。 他修长的腿直接再迈几步,毫无征兆的一抬脚,对着李兴安膝盖窝就踢了过去。 “啊……你敢这么对我,我和你拼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严逸的手就像个铁钳子将李兴安困住。 捏着李兴安的后脖领,就把李兴安的头磕在地上。 第239章 封城 “嘭~”的一声,李兴安只觉得眼睛要冒火星子。 此时,他感觉无比羞愤。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丢人过。 这一切,都是严逸的错! 严逸这个混蛋!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也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李公子真跪下了。” “还磕头了。” “风光霁月的李公子竟然给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磕头。” “什么叫名不见经传?刚才就那救万民于水火的计策,只怕这位公子要扬名了。” “就是,我等读书人加起来也没想到如此妙招。” “李公子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啧啧啧,还跪在地上,当时他还说那位公子没办法,装的跟个大好人一样。” “这有本事的人啊,一比,就看出来了。” …… 苏西坡在严逸刚说出办法的时候,他就想上前和严逸打个招呼。 他对严逸非常欣赏。 结果没想到严逸手脚那么麻利,直接把李兴安摁在地上。 苏西坡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也不急着和严逸打招呼了。 不过对于严逸这性格…… 苏西坡是越看越欢喜。 “严!逸!你!放!开!我!” 李兴安的半边脸还被严逸压在地面上。 满腔恨意,让他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人群里再次响起议论声。 “听到了没,那位出谋划策的公子姓严。” “叫严逸!” “天啊,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名字这么好听也就算了,脑子还这么好。” “女娲在捏人的时候,我怀疑是把我的脸捏毁了。” “要是跟严公子比,咱们脸都属于毁了的。” 李兴安脸都要气绿了。 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他真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牙打碎,说的那是什么话? 刚刚自己真不该说出严逸的名字,竟然帮严逸这个杂碎扬名了! 反正不管李兴安怎么想,严逸也已经把该做的做了。 李兴安是跪也跪了,头也磕了,接下来就差给钱和布匹了。 “拿来。”严逸声音冷硬。 “什么?”李兴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呵……” 李兴安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严逸说的是什么。 “你放开我,我拿给你。” 严逸松了手,李兴安连忙拿出一个银锭子摔给严逸。 拿在手里掂了掂,嗯,分量很足。 严逸脑海里浮现苏沫见到银子时眼睛里冒光的样子,他就巴不得飞奔回去,把 银子塞苏沫怀里。 李兴安脸色很差:“我们走!” “只怕李公子这会儿走不了。” “我去拿布!”李兴安咬着后槽牙道。 “那也不行。” “严逸,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公子可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欺过你,何来欺人太甚之说?要打赌的分明是李公子,现在输了,履行赌约天经地义。” “你拦住我去路,我怎么履行赌约。” “恐怕,李公子只能将布匹折合成银子给我了。” 李兴安更觉得脸上火烧般难受,自己就是被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东西拿捏了。 耻辱! 奇耻大辱! 再将一个银锭子摔给严逸,李兴安气呼呼的对身边几个狗腿子道:“走!” 结果没想到,严逸又伸手一拦:“你们还是不能走!” 李兴安炸了毛。 “严逸,你别太过分,赌约我已经履行了,你还敢拦我?” 严逸风度翩翩一笑,与李兴安炸毛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倒也不是我要拦李公子,而是当初我说这个办法只能去县衙说,李公子一定要我当众说。” “现在办法我说出来了,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人将此事泄露出去。” “如果当真出现这种情况,刚才我说的办法,只怕也无法实施了。” 严逸无辜的眼睛一眨,又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很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担心模样。 人群里,有人/大喊:“谁敢把消息传出去,我弄死他。” “对,我们不会轻饶他,一口一个唾沫淹死他。”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官府找人来封城,绝对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 “说的不错,这事儿得赶紧封城,这里交给我们守着,保证不放走一只苍蝇。” 人群中的王主簿连忙走上前来: “诸位,我是县城主簿,姓王,县令大人特命我负责粮食调度一事,即刻开始,所有人都不许出城。” “我们将严格核查每个人的身份,今日之法如有外传,就是枉顾人命,我定当追究到底。” 王主簿说完,又赶紧让身边的人帮忙,一个安排守城官兵封城,一个赶回县城增派人手。 严逸眉头微皱。 封城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自己也会被一同困在石庐县内。 自己若回去的迟了,也没个送信的人,那自家娘子该担心了。 严逸又有些不确定:应该,会担心的吧? 主簿大人已经来到严逸处,对严逸 郑重一拜:“公子此举可救万民,真若成了,你就是万民的恩人,是天大的功德。” 严逸作揖回礼: “此事尚有很多因素掣肘,主簿大人定要思虑再三。” “首先就是粮价变动需要时间,那这段时间可能发生的变数就需要算在其中。” “再者就是官府出面哄抬物价,此事若被有心人爆到府城,只怕……” 严逸没说的那半句话是,只怕怪罪下来,县衙有人会乌沙不保,甚至丢命。 也就是说,县衙必须扛得住相应的压力。 此事,若运作,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不许失败,就得把方方面面考量进去。 一个环节考虑不到,都可能功亏一篑。 王主簿却越看严逸越喜欢。 寻常人见到他,都得跟他拉个关系,可是自己主动来找严逸,严逸所跟他讲的也是方法实施细节。 这个年轻人,心里竟如此赤诚。 王主簿点头:“多谢严小友提醒,我们定会慎重考虑,今天你帮了我大忙,不知可有什么需求?职责范围内,我定当竭尽全力。” 严逸不客气的点头:“还真有一事儿需要王主簿帮忙。” 他脸色难得的染上一抹绯红,问:“不知可否先让我出城?” 第240章 拜师否? 王主簿愣了片刻:“你就这要求?” 此子立了大功,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狮子大开口。 况且自己也许诺严逸,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都会答应他。 而严逸却仅仅是要求提前回家。 这个办法是严逸提出来的,谁都有可能传出去,唯独他肯定不会。 他若想传扬,定然也不会提出解决方法。 王主簿越看严逸越顺眼,他拍拍严逸肩膀:“一会儿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原本严逸已经与牛大叔约定好在城门口集合,现在看来,牛大叔应该也要被困在城内了。 “如此,就劳烦王主簿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主簿关心的问,“冒昧的问下严小友,这么急着赶回家,可是家中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否?” 严逸面不改色:“夫人在家,恐她担心。” 王主簿一脸揶揄之色,没想到严逸如此优秀之人,还是个情种。 也不知道哪家女子这么有福气,能被严逸放在心尖上。 “有机会我定要见见你的夫人。” 与提到别的事情时不同,提到苏沫,严逸面部线条肉眼可见的柔和,甚至唇角都挂着笑。 “她呀……嗯,是个奇人。” “哦?”王主簿更加感兴趣,能被严逸这样风流倜傥之人称为奇人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苏西坡也上得前来,问严逸:“你是读书人?” 看严逸装扮,应当是读书人无疑。 在大兴王朝,只有有一定经济基础和文化水平的人,才会着青衿。 青衿,也能彰显其读书人的地位。 不过苏西坡还是再确定一下为好。 严逸虽然不知苏西坡是谁,但出于晚辈对前辈的敬重,也是作揖行礼:“晚辈是读过些书。” 严逸这话说的就很谦逊。 他何止是读过些书,他简直就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连中三元,正经的秀才,还是廪生。 不过此时的他,只是罪臣。 他的小三元成绩已经被剥夺,并且三年内不能再参加科考。 苏西坡眼中一亮:“那你可有拜师?” 严逸摇头:“并未。” “我是石庐县秀才苏西坡,星辉学院就是我开的,你看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王主簿震惊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以苏西坡的学识,都是别人求着他拜师,何时见过他主动抛出橄榄枝的? 然而,更让王主簿震惊的是,严逸回绝道:“谢谢苏先生,我暂时还未有拜师的 打算。” 严逸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错失的是个什么机会? 苏西坡微笑颔首:“你有需要,可随时找我。” 反正他也不是非收严逸不可,在石庐县,只有别人求他拜师的。 这时,王主簿安排的车也到了。 车上有十匹布,王主簿还给了严逸一个银锭。 严逸推拒:“我已经拿过报酬。” 没人会嫌钱多,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出的这个主意,已经从李兴安那里要过钱了。 “那是你赢来的,这是你应得的。” 话都说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点不识好赖。 “如此,学生就收下了。” 严逸上了车,他心情很好。 倒不是因为今天挣的这些钱,而是一会儿就能见到自家娘子了。 严逸并没发现,他只是和苏沫分开一天,脑子里就已经无数次的想起苏沫。 他想着这些布和银子交给苏沫时,苏沫肯定两眼放光的样子,就勾起唇角,心情无比愉悦。 在严逸看来,苏沫虽然没表现出太强烈的住房要求,但她每次换衣服时的拘谨,还有做事情偶尔出现的纠结,总能映射出一部分需求。 自己要快快挣钱才是。 严逸走后,王主簿摇头:“ 可惜了,此子虽有大才,却难免倨傲了点。” 苏西坡:“倨傲?” “可不是吗,你亲自收他为徒,他还拒绝,他知不知道自己损失的是什么?县尊大人都得称呼你一句老师。” 苏西坡伸出食指摇了摇:“此言差矣。” “怎么?” “哈哈。”苏西坡爽朗的笑声扩散,边笑边离开了原地。 只留王主簿在风中凌乱。 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王主簿觉得自己还是先忙正事儿吧。 苏西坡来到玉林书院的时候,韩老一脸神秘的对他招招手。 “怎么了老韩?” “嘿嘿,也没别的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还收不收弟子?” “怎么?” “嘿嘿,今儿我碰到一个学生,是真心不错。” “说说看。”苏西坡有些兴趣,毕竟能得韩老赏识的人可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苏西坡脑子里又浮现了严逸的身影。 那小子,也是个不错的。 “我跟你说,今天那家伙来书肆抄手,你不知道那一手字写的……” …… 严逸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村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外面拉呱。 见到严逸坐着车回来,车不是牛大叔的那辆。 严逸坐的车上还有一些布匹,就认为是严逸进城买了布,包了辆车回来。 一个个便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一家罪犯,可以过的如此滋润? 顿顿吃肉,买东买西,这次直接去县城包车了。 自己土生土长的马胡村人,都没有包过车。 绝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一时间,严逸买了布匹,包车回来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般,在马胡村传开了。 送严逸回来的官差,穿的是便服。 一路上,也和严逸闲聊几句,他发现严逸的学识、见地,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 尤其是在聊到严逸夫人的时候,严逸总是唇角含笑。 只不过把严逸送到屋门口,官差愣住了。 严逸公子,就住在这里? 土屋? 会不会是走错了地方了? 不过严逸神色自若:“帮忙把东西卸在这里就好。” 没走错地方? 官差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他还以为,严逸这样风度的公子,住的最少也是青砖大瓦房。 但官差马上恢复过来,乐滋滋的就把布搬了下来。 反正不管严逸住在哪,他的学识都是让人钦佩的。 他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 屋内,苏沫几人也听到了动静。 第241章 回家 到了天井,苏沫就见到严逸指挥着人卸布。 虽然苏沫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她拿了个红封给官差。 “小哥儿辛苦了。” 官差的手僵停在半空,他不知道这个辛苦费他该不该拿。 毕竟他这次来送严逸,纯粹是公事。 严逸颔首:“给你你就收下吧。” 官差收了钱,苏沫问:“小哥儿要不要进屋喝点水?” “不了不了,我还要赶回去交差。” 苏沫点头。 她微微侧头,看向严逸的眼中有些困惑。 毕竟这些布匹值不少钱呢。 也不知道 严逸在外面是有了什么际遇。 严从玲围上前来,叭叭叭小嘴普通倒豆子般都说了。 “叔父,您不知道,叔母做出了白糖。” 严逸脚步一停,白糖? 白糖可是很贵的,苏沫竟然可以做出来。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严逸竖起食指在嘴唇比划了一下:“小玲儿,这个事儿以后断然不能在外面讲,知道了吗?” 严从玲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懵懂的点点头。 也无怪乎严逸叮嘱,他们家现在没有与守护这个东西相关的实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是以前,他还有个读书 人身份,可以庇护苏沫一二。 可是现在…… 一行人进到里屋,苏沫将白糖拿来给严逸看。 虽然不是特别的白,不过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 发财了。 他看向苏沫的时候,就觉得苏沫眼里像是有万千星辰,一闪一闪的。 严逸竖起大拇指,苏沫一仰头,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要垒灶台就是做这个的?” “嗯。” 张桂兰几人就在一边捂嘴笑,气氛好不融洽。 严逸这才顾得上脱去外衫。 “刚好,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 严逸从身上摸出三个银 锭子,交给苏沫。 “管家婆,以后咱们家的钱,都交给你。” 苏沫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脸上莫名有些燥/热。 这三个银锭子,看起来起码有一百五十两。 她笑逐颜开。 也不问来处,就喜滋滋将银锭收起来。 那眼里亮闪闪的模样,让严逸直想笑。 几人坐在一起闲聊,严逸自然问了苏沫的打算。 “这些白糖,娘子打算如何处置? ” “我想拿去县城卖掉,用换来的钱,买些器皿,做罐头。” “罐头?” “对,罐头,可以长时间储存水果,味道也不错。 严逸困惑的看了苏沫一眼,这家伙的脑袋里怎么盛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苏沫让他感到越来越好奇。 “那你呢?这些布匹和银打算如何处置?”苏沫问。 “全凭夫人安排。” “好……”苏沫笑声洪亮,让人跟着心情愉悦。 她去倒了一杯水,里面融入白糖。 严逸端起来一尝,甜滋滋的直到心里。 “以后咱们家就不缺钱了,到时候让宽儿、小玲儿、心儿,都能上学。” “好,娘子说了算。” “哎呀。”苏沫一拍脑门,“只顾着和你闲聊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第242章 谋杀本鸟啊 “哇……有口福了……”马丰雅和严从玲两人,就像两只小馋猫围在苏沫身边,看苏沫做饭。 至于马丰雅的两个堂哥,在灶台垒完后没一会儿,就被马丰雅赶跑了。 苏沫当时给两人钱,两人也没收。 垒灶台的材料、所用时间、人工,都是堂哥两人白搭的。 苏沫便把这份情记在心里。 有苏沫在,晚饭自然很丰盛。 疙瘩汤里奶白色的汤汁,让人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苏沫还做了鱼香肉/丝、红烧茄子、麻婆豆腐、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当然了,还少不了的一道菜就是土豆丝。 严从玲切土豆丝的水平明显见涨,虽然土豆丝切的还不够细,但已经非常均匀。 只不过她切土豆丝是不分时间的。 想起来就会切几个土豆练练手。 苏沫做了满满三大盘土豆丝,还有剩余。 “叔母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小玲儿好喜欢吃。” 王安安点点严从玲的额头,眼里都是宠溺:“这马屁让你拍的……” “哈哈哈,瞧娘这话说的,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呢,人家这是实话实说嘛。” 严从心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进苏沫碗里,然后就赶紧低下头闷头吃饭。 她心里是忐忑的。 她期待 苏沫会吃她夹的东西,又害怕苏沫不吃。 于是她就低着头自顾自吃着米饭,拘谨的都不敢抬头去夹菜。 苏沫将严从心夹给她的排骨吃进嘴里,眼中都是笑意。 她能感受到严从心正在一点点试着去完全融入这个团体。 当严从心面前出现了一双筷子,她错愕的抬起头。 苏沫给严从心夹了一筷子鸡蛋。 严从心怔愣的看着苏沫的筷子从她碗里挪开,她觉得整个空气都是甜的。 她咬着筷子咧嘴傻笑,苏沫已经又给严从玲和严从宽夹菜去了。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严从心想了想,问:“叔母,明天,唐思祖母会见我。” 一忙,苏沫倒把这茬给忘了。 严从宽先是将筷子拍在桌面上:“那个黑心肝的老女人,净用这些个下三滥的手段。” 边说,严从宽边挑衅的对严明挑挑眉。 严明就尴尬的摸摸鼻子:“宽儿说的对。” “噗嗤……”王凤见爷俩这模样,就捂嘴偷笑。 现在严明和严从宽的关系好多了,有点好吃的,严明都是使劲给严从宽碗里夹。 有个好用的,严明也是给严从宽手里放。 严明对儿子简直快要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万事,儿子为先。 严从玲也在旁边附和:“对,那女人就不配做人祖母,心儿姐姐以后还是别喊祖母了,听着平白让人生气。” 严从心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头:“哦,那,我是见还是不见?” 严从玲一拍桌子站起来:“见,怎么能不见呢?明天我陪你去,咱们两个就去骂死那个不要脸的老太婆。” 王安安黑了脸:“小玲儿。” 瞅瞅,那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严从玲对王安安做个鬼脸:“娘,我平时还是很……文静的,主要是,刚刚,嘿嘿……” 她急忙往苏沫身后躲:“叔母,换你说。” 马丰雅竟然还对严从玲竖起大拇指,一脸赞赏。 王安安只得无奈的摇头,说教严从玲的事儿便搁后了。 苏沫轻笑,看着一家人这么热闹,总让她心里特别舒服。 上一世的她基本没感受过多少亲情。 这一世,有这么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也算是弥补了她上一世的遗憾吧。 她点点头:“当然要见的,她让你找分家文书,无非就是惦记上咱们家现在的这些东西了。” “那我要怎么跟她说呢?” 苏沫清浅笑道:“心儿就跟她说,把叔母的包裹都翻过了,但是没找到。” 严从心郑重的点头 :“嗯,保证完成任务。” 苏沫揉揉严从心的脑袋:“不用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随意说就好,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叔母都会有办法解决。” 严从心仰着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苏沫自信的眸光里。 她被这个眼神牢牢的吸引。 在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这个眼神,依然会觉得安心和震撼。 也是因为这个眼神,让严从心决定变成更好的自己。 她期待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对身边的人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有办法解决。 饭后,大家各自去收拾。 马丰雅原本想留下休息,但她被苏沫安排了任务:将三盘土豆丝给她爹、她大伯、二叔家,一家送一盘过去。 苏沫再次走到那两大筐山楂跟前。 她得找个没人的时候,将这两筐山楂挪到空间中,卖给交易系统。 显然现在不太合适。 只能等大家都睡着了。 严逸将针线交到张桂兰手中,张桂兰的一双眼睛如同暗夜里燃烧的篝火,特别明亮。 张桂兰喜欢针线活,她的爱好就是钻研各种刺绣。 当年她就是凭借着双面绣的手艺才得以进的宫。 只不过后来…… 张桂兰摩/挲着大小不一的针,心情说不出的激 荡。 有多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她都要生疏了。 “我去给你们做衣服。” 说完,张桂兰就去量布裁衣。 王安安则是给孩子们洗衣服。 这么热的天,折腾一天下来,衣服都馊了,可得赶紧洗了晾干。 好在家里衣服都有替换的,倒是不缺。 锅里烧了水,晚上大家也要洗漱。 苏沫原本想洗个澡,不过家里连个屏风都没有,洗澡也是非常不方便。 她不禁怀念上一世的浴室还有蓬蓬头。 就算没有这些东西,连个独立的空间都没有,也实在是不方便。 看样子,建房子的事儿迫在眉睫。 刚好她明天要去县城里卖白糖,那就顺便打问一下建房子的事儿好了。 苏沫用温热的毛巾将身体擦拭一遍,便上/床休息。 忙活了一天,大家也累了。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苏沫蹑手蹑脚的起身,再次确认了一下大家都睡着后,她又轻手轻脚下了床。 来到两筐山楂旁边,苏沫意识微动,就将山楂收到了空间内。 突然一堆山楂从天而降,就跟一个个小弹珠似的,对着疾风鸟就噼里啪啦落下。 疾风鸟气的在空间里直跳脚。 “啊啊啊,主人,你是要谋杀本鸟啊!” 第243章 倒卖野山楂 疾风鸟的速度很快,在空间里左冲右突下,倒也没被山楂砸到。 “呼……还好本鸟身手了得。”它扇扇翅膀,悬停在半空中。 这些山楂个头怎的这么小? 不过红彤彤的,看起来倒挺诱人。 疾风鸟想尝尝,又想起苏沫之前跟它说过,放在空间里要卖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 也不知道这些山楂是不是要卖的。 疾风鸟吞了几口口水,强行将目光挪走。 不看,不看,不看就不想吃了。 疾风鸟正在努力和自己抗衡着,苏沫就进到空间来。 疾风鸟当即扑闪着翅膀落在苏沫肩头,委屈巴巴控诉起来: “主人,咱的空间这么小,你下次往里面放东西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那一堆山楂砸下来,差点要了本鸟的老命啊。” 苏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下次注意。” “哼,还好本鸟身手矫捷,左一盘旋,右一冲/刺,上一环绕,下一俯冲,帅的天上仅有,地下无双。” 还别说,疾风鸟臭屁的模样还是有点东西的。 可惜它是一只鸟,如果是个男人,肯定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胚子。 疾风鸟到底没忍住,指着满地的小山楂问:“主人,我能尝尝吗? ” 苏沫笑吟吟点头。 疾风鸟总觉得这个笑容不太友好,但它也没来得及多想,欢呼一声,就捡起一个山楂往嘴里塞。 山楂一入口,疾风鸟的眼睛鼻子就要皱在一起了。 “啊呸呸呸……” 酸,太酸了…… 酸的嘴巴里一直冒酸水。 难怪刚才主人的神情那么不正常,呜呜呜,上当了。 “好吃吗?”苏沫浅笑。 “非!常?好!吃!”疾风鸟咬牙切齿。 虽然疾风鸟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可这比柠檬都酸的山楂,它还是无福消受。 再加上这些小山楂吃起来很涩,它已经完全没有想碰的欲望了。 它保证,以后它都不要吃山楂了。 苏沫将满地的山楂收到交易系统。 系统当即给出提示:野生山楂,四文钱一斤,是否出售? 苏沫毫不犹豫的点选出售按钮,又选择了最大值,两筐山楂共是一百零六斤,卖了424文钱。 升级三/级交易系统还需9两银子零576文钱。 距离系统升级又进了一小步。 随后苏沫花费了同等金额,从空间中兑换了一百零六斤普通山楂,将它们移到之前放野山楂的木筐里,这才拍拍手。 “大功告成。” 只等 明天把白糖卖了,用兑换的银子买些容器,就可以开工做罐头了。 疾风鸟竖起大拇指:“主人,你这厉害了。” 把采集来的东西卖到空间,再从空间里买同等价值的东西出去。 啥事儿也不耽误,还能完成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 果然是它主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会钻系统漏洞。 “一般,一般。”苏沫摆摆手,就退出了交易系统。 这些事儿忙完,苏沫也累坏了,终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黑夜中,严逸睁开眼,一双眼睛转了转,像是可以洞悉万物般,闪着睿智的光。 他如果刚才没感应错,苏沫去的地方是那两筐山楂旁边。 这两天,根据严逸的观察,苏沫总是在山楂旁边转悠。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又有人在旁边,不好做,这才等到夜深人静家人都睡着了才去做。 看样子,以后山楂不能放在眼皮子底下了,不然自家娘子想要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如此想着,严逸唇角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翻个身,搂着苏沫,睡着了。 因为怀里搂着人,严逸第二天早晨醒的特别早。 见周围人还在睡,他便将胳膊悄悄从苏沫脑袋下抽了出来。 左三圈右三圈转 了几下,这才松缓过来。 然后他就单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拿来一本书,唇角挑着弧度,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苏沫睁眼醒来,见到的就是严逸一副偷/腥的样子。 苏沫指指严逸手里的书。 严逸解释:“是《周易》。” 这本书是严逸在玉林书肆借来需要抄录的书,待抄好后,就又是一笔收入。 苏沫点头:“我知道,我是说你书拿反了。” “啊?”严逸一本正经的鬼扯,“我正在尝试反着看书,可以提高记忆力。” 反正打死不会承认他是在想苏沫,想的没注意到书拿反了。 苏沫心情莫名大好,笑吟吟的去洗漱。 而严逸,也就跟个跟屁虫一样,起了床。 “娘子,咱们吃完饭就去县城?” “嗯。” “咱们包车去还是赶着自家的牛车去?” 严逸记得苏沫今天要去县城买容器,那些陶瓷罐子容易磕碰,肯定是要单独用一辆牛车为宜。 “你可以赶车?” “当然。” “那咱们今天赶自家牛车去县城。” 牛车还是流放路上苏沫淘换来的那一辆,到了马胡村,车就一起留下了。 早晨还是严从玲煮的面,她早早就把人赶离了灶台。 做 饭这种事儿,还是得看她严从玲的。 面用小白菜炝锅,闻着就有一种清甜的香味。 严从玲在做饭这件事儿上非常的有天赋,她已经可以将面做的有模有样,味道相当不错。 见大家吃的欢快,严从玲拍着胸/脯承诺,第二天给大家改善伙食,做面片汤。 温温热热的汤面下肚,众人只觉得胃里说不出吗熨帖。 碗筷收拾好。 王安安就出门去找活做了。 张桂兰则是给家人做衣服。 严从宽沉浸在医书里无法自拔。 当然,只是看书还不够,严从宽一直想进山,看看都有哪些草药可以采。 采的草药能卖钱,也能治病。 不过家里人担心他,并不敢让他单独进山。 于是乎,他也只能暂时将目光停留在书上。 不过想进山采药的想法,在他心里长了腿,一直驰骋奔腾。 严从玲已经开始从切土豆丝,改为研究切胡萝卜丝了。 可以预见,大家吃的菜也终于要进行一波替换了。 严从心则是学着张桂兰的样子,拿着一只小炭笔,在一块布条上描样子。 严逸将从书肆借来的书收好,苏沫交代了众人今天继续采山楂,采的越多越好后,两人就驱车赶往石庐县。 第244章 名人效应 还未进城门,守城的兵士已经认出了严逸。 “方公子,是方公子。” 旁边一个兵士汗颜:“呸,瞎喊,那是严公子,不是方公子。” 没办法,谁让昨天严逸揭告示的做法那么轰动呢。 让李兴安栽了个大跟头不说,还想出了那么个救万民于水火的对策。 那几个方块画的,到现在都让人记忆深刻,以至于一提起他,别人就想到方块。 这不,好端端的严姓,都被喊成“方”了。 “严公子请进,我们就不盘查了。” 严逸抱拳:“如此,就谢过了。” 严逸领着苏沫进了城。 苏沫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严逸一眼,什么都没问。 想来也知道是与严逸交给她的那些钱有关。 好端端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罢了。 “昨天,我来县城抄书……” 苏沫不问,严逸却已经一五一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捡着重点都说了。 “可以啊。”苏沫真心夸赞。 在她上一世学到的知识里,有类似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用到了现代宏观调控和经济杠杆的原理。 只不过严逸画了几个方块,用更直观 易懂的方式讲了出来。 确实很让人惊喜。 这个男人的脑构造,嗯嗯,真不错。 严逸又把自己前一天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苏沫听。 “石庐县有两个大酒楼,一个是醉香楼,专门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另一家就是如意楼,价格亲民。” 两家酒楼相隔并不远。 不过同行是冤家,两家酒楼有点什么事儿,时常会争个高低。 苏沫抬步就向醉香楼走去。 果然…… 严逸就知道自家娘子会选择去醉香楼。 毕竟,他们是奔着挣钱来的。 而白糖,作为高奢品,显然招呼达官显贵的醉香楼更有销路。 不过嘛,醉香楼的掌柜是李奇,昨天给严逸跪地道歉的李兴安,就是李奇的儿子——醉香楼的少东家。 醉香楼门口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只看衣着就都不是寻常百姓穿的起的。 相比较而言,苏沫和严逸穿的就太普通了。 刚进醉香楼,店小二就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 原本还想招呼人的店小二一看到两人穿着,脸上的热情就褪了大半。 店小二将汗巾一抽,搭在肩膀上:“两位想吃点什么?” 他这话问的很是敷衍,根本没让两 人落座,似乎巴不得苏沫和严逸两人什么都不吃,赶紧走人。 苏沫微微皱眉。 严逸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张嘴就不客气道:“把你家掌柜的叫来。” 他们是来谈生意的,白糖可是稀罕物,拿去送礼最合适不过。 很多人家想买点白糖都苦于没有渠道,自己娘子会做,送上门的生意。 严逸自然不用和一个店小二客气。 不过这副语气落在店小二眼里,就是另一副模样。 穷酸,找茬! 这就是店小二对严逸和苏沫的认知。 店小二翻着白眼:“真是稀奇了,我家掌柜李大善人这几天施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见的。” 真倒霉,大晌午的,就碰到这两个晦气的家伙。 身上穿的这是什么呀,都不如他一个店小二穿的好。 也好意思来他们醉香楼找掌柜的。 呸! 苏沫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敞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 她只当醉香楼和如意楼只是客源不一样,如今看来,醉香楼的店小二竟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苏沫正要发作,这时屋外进来几个读书人。 读书人见到严逸,纷纷驻足打着招呼:“严 公子?你是严公子吗?” “严公子,你真是吾辈读书人的楷模。” “学以致用的典范也。” “严公子是来吃饭的吗?来来来,跟我们一桌吧,我订了包间。” 店小二在一旁听着,脸色神情已经有点不太自然。 这个严公子是何许人也?竟然那么多读书人和他打招呼? 自己今天不会是看走眼了吧? 可是严逸和苏沫穿的确实太普通,毫无特色。 店小二还在思索,严逸已经礼貌性的回绝了那些读书人:“不了,我和娘子正打算去如意楼看看。” 严逸特意提起如意楼,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有什么比当着别人的面挖别人的客源,更让人觉得过瘾呢? “如意楼?” 在读书人的意识里,只有来醉香楼才能彰显他们读书人的格调。 至于如意楼,那都是泥腿子才去的地方。 不过听闻严逸要去如意楼,这几个读书人竟然纷纷附和:“好久没去过如意楼了,今儿严公子提起来,吾等便一同前去吧。” “对啊,对啊,一起去。” “今儿我做东,我们去喝个不醉不归。” “对啊严公子,顺便我再向你讨教讨教。” 严逸根本不知道,随 着他揭告示,出主意,又让李兴安丢了人后,他的名声已经在读书人里打响。 他一句话带动的经济,可谓是读书人中的名人效应。 以前他们觉得如意楼是泥腿子的去处,现如今,严逸一提,这几个读书人反而以在如意楼吃饭为豪。 店小二就懵懵懂懂的看着一群人去了斜对面的如意楼。 他心里憋气,脸上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穷酸就是穷酸,在醉香楼吃饭都吃不起,只配去如意楼吃,泥腿子,穷酸狗。” 对于苏沫来讲,她卖的是白糖,只要有人收,至于这收的人是醉香楼还是如意楼,没什么差别,只要给的钱不少,卖给谁都是卖。 到了如意楼,那些读书人热情相邀,严逸大概和几人闲聊几句,就借口有事,改天再聚。 苏沫招招手,店小二就热络的跑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我想找一下你们家掌柜,不知道是否方便?” 店小二问:“敢问客官找我家掌柜是何事?” 苏沫:“和他谈个生意。” 店小二略一犹豫:“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他将苏沫和严逸两人带到内堂:“两位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家掌柜的一会儿就来。” 第245章 又遇三人组 店小二已经给两人沏上了一壶茶。 茶的成色很普通,就是路边寻常茶社里可见的那种适合牛饮的砖茶。 一口闷下去,涩涩的,也喝不出什么香味。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店小二的态度。 确实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店小二都热情的招呼着。 苏沫百无聊赖的伸手敲打桌面,双目远眺,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这一看,她就乐了。 嘿……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碰到了。 那一胖、一瘦、一矮的三个身影,在苏沫眼里,就是标准的财神爷啊。 送钱来的。 之前在流放路上,苏沫就两次遇到三人组,把三人的物资搜刮了个干净。 每一次都收获颇丰。 苏沫对三人的骗术还是很认可的。 他们三人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找到骗术行骗。 这么一阵子不见,不知道三人又有了什么存货。 这些东西,苏沫收的是毫无心理压力。 毕竟三人组的东西也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骗来的。 她不收走,那也是会被三人组挥霍掉。 苏沫将一小布包的白糖交给严逸:“一会儿你跟掌柜的谈价格,我有点事儿,去去就回。” “好。” 严逸心里疑惑:刚还好端端的 ,怎的对着窗户往外看了会儿,就连卖糖这么重要的事儿,苏沫都交给他了呢? 刚才自家娘子看到了什么? 带着疑问,严逸往窗边探头,正看到苏沫向前追去。 有三人组的地方,从来就不缺人。 在三人的刻意营造下,街上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 苏沫一看,就猜到了三人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卖假药。 瘦哥扮演的是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还别说,他这副小身板,扮演起病弱之人当真惟妙惟肖。 只见瘦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 他缩在街角,一副等死做派。 胖哥则穿的很阔气。 看看身上显眼处挂的那些大金链子,就好像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大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别咳了,咳的我心烦。” “咳咳咳,我,咳咳咳,憋不住。”瘦哥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就一通乱咳。 胖哥啐了一口,骂:“真特娘的晦气,快滚。” 瘦哥将一块白帕捂在嘴边,不知不觉已经咳出一口血来。 他还煞有介事的将那刺目的猩红对着众人展示了一下。 “哎,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刚起身,瘦哥腿上一软,又坐回地上。 他苦涩的摇摇头:“这身子骨真不争气。” 桶哥已经在人群里煽动情绪:“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这个黑心肝的富商,只会欺压贫苦人,我呸。” 胖哥的富商身份伴随这一句话,已经被确定下来。 有人带头,便有人化身正义使者纷纷附和:“就是,大街上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给你挪地方。” “刚才都咳血了,不帮忙就算了,还撵人,真不是个东西。” “要是换成我,肯定带人去看看大夫。”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待在这里碍你什么事儿了。” “不愿意待就滚,凭什么给你倒地方?” 平时都是些穷苦人,这时候能聚起来,踩胖哥这个有钱人几脚,他们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胖哥伸开五指,手指上戴着各种镶了宝石的戒指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兰花指一翘,不屑道:“就这点小毛病,也值当的你们一个个跟踩了兔子尾巴似的,咋咋呼呼。” “什么叫就这点小毛病?” “你是魔鬼吗?都吐血了看不到吗?” “败类,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说他是小毛病,有本事你就给他治 好啊!” “只会嘴炮。” 在桶哥有意无意的带动下,矛盾点就变成了胖哥不能治病。 只听胖哥一声吼:“谁说我治不了?我能治,我要是能给他的病治好,你们又当如何?” 桶哥继续带着节奏:“啧啧啧,你当看病是玩啊?两张嘴皮一碰,病就能好了?” 围观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刚才那人都咳血了,我们又不是没看见!” “这你要是能治好,我就吃屎。” “怎么可能治的好?” “治好了,我管你叫爷爷。” “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你懂治病吗?” 要不就说三人组是懂得利用人性弱点的,现在大家在桶哥的带动下,明显调动起了仇富的情绪。 一个个的都在出言挤兑胖哥。 胖哥看起来被众人挤兑的脸色涨红,他一生气,伸手就在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个小瓶里,取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小药丸。 “这是当年我师父给我的,一共就九颗,可治百病,你就算半只脚踏入阎王殿,我也能给你拉回来,区区咳嗽而已。” 瘦哥推拒:“谁知道,咳咳咳,谁知道这是什么?咳咳咳,我不吃!” 瘦哥的不配合,更为此次骗局提高了可信度。 胖子气 的脸色涨红:“不蒸馒头争口气。现在不是你吃不吃的问题了,我就是要给你治病,堵上那些人的嘴。” 说着,就在众人反应过来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丸塞进了瘦哥嘴里。 又对着瘦哥下颚一弹,瘦哥不自觉的就将药吞/咽到了肚子里。 同时,胖哥嘴上说着:“别狗咬吕洞宾,我这药价值千金,可贵着呢,便宜你了。” 瘦哥一边抠嗓子眼,一边骂:“狗东西,谁说我要吃/你的破药了,鬼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要吃死我了,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胖哥强/压着火气,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别寻死觅活的,你是不是不咳了?” 这时候,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惊奇道:“咦?那人好像真的不咳了,神了。” “是呢,之前那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就得咳半天,刚才骂那么长一句,都没咳了。” “神药啊,见效这么快?” “绝对的神药。” “我要是也能得一颗这个药……”桶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小弟刚才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你别和小弟一般见识,小弟家里老母亲生病,一直看不好,求求你卖我一颗神药,全了我一片孝心吧。” 第246章 卖药 胖哥伸出食指摆了摆,看起来很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模样。 “不卖。” 桶哥就抱着胖哥的大腿哭。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大兴王朝主打的就是以孝治天下,孝道几乎被人们刻在了骨子里。 桶哥哭的情真意切:“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求你卖药给我,你开个价,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听听,这一片孝心啊。 为了给老母亲治病,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有的老人已经偷偷抹起了眼泪。 “那个胖……胖人,你又不是没药了,卖一颗怎么了?” “就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凡有点办法,谁会愿意求人买药啊,又不是金银首饰可以送人。“ ”就卖他一颗吧。“ ”是啊,孝心可嘉,卖一颗吧。“ 之前他们可是听胖哥嘟囔了,这个胖哥手里一共九颗神药,刚才给瘦哥吃了一颗,现在还剩八颗。 这个药虽说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听胖哥的意思,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能把人从阎王殿拉回来。 这就是典型的神药。 说不得这药用了多少名贵药材呢。 像这种药,一般都是有传承的,可遇不可求,偶尔在 市面上出现几颗,也都是在拍卖行或者黑市拍出了天价。 现在看情形,胖哥定然是个涉世未深的人,家里师父给了好东西也不知道珍惜,拿出来穷嘚瑟的。 那大家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把药搞到手? 只要胖哥开了这个口子,那他们家里生病的人,也就有希望了。 甚至有些有钱人也打起了药的主意。 这种好药,备在身上,有备无患嘛。 万一有点突发状况,这就是救命的家伙事儿。 这些有钱的人里,自然也包括了醉香楼的少掌柜——李兴安。 李兴安旁边的几个读书人惯会察言观色,狗腿的很,见李兴安感兴趣,跟着喊的尤为卖力。 “你这药卖给那个可怜人一颗吧。” “你反正还有那么多颗,卖一颗也没什么,但是救人可是难得的造化,有福报的。” “别磨叽了,卖吧。” 胖哥在原地踟蹰:“可,可是我师父说了,这是难得的好药,每一颗都能带给我大造化的,我不卖。” 胖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呆萌的气息,看起来蠢蠢的。 苏沫眉心跳了跳。 这就是三个骗子的高明之处。 他们以身试药,包括撺掇别 人买药,都是把购买者的心理揣摩明白了。 比如瘦子对药效的不信,那骂的就毫不客气,在不知不觉中,病就治好了。 再比如,胖子分明就是为了卖假药挣钱,此时却欲擒故纵,不卖。 这么一来,那些还在犹豫要不要买药的人,就必然会争破了脑袋把药抢到手。 越是得不到的,越惦记,这是人的通病。 还比如桶哥想买药,也是利用了别人的同情心,以及人人都能产生共鸣的孝道。 把人性的阴暗面都揣摩的如此明白,还演给大家看,难怪三人次次骗人都能挣得盆满钵满。 也难为这些人,一辈子攒不了多少钱,都贡献给三人组了。 果然是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啊。 “能挣到钱,这不就是造化么?”跟在李兴安旁边的马宏图说话脆生生的。 其他人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跟着附和:“可不就是嘛,兄台不要犯傻,钱到手了才是自己的,能卖就卖吧,每一颗都能卖不少钱呢。” “是啊,一颗就是寻常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可不就是大造化嘛,你师父没诓骗你。” 胖哥困惑的挠挠脑袋:“是这样吗?” “当然。” “肯定。” “必须的。” 胖哥笑逐颜开:“你们说的好像也对,那我就拿出一颗来卖吧。” 桶哥在一边局促的挫着手心:“敢,敢问,这药你收多少钱啊?” 胖哥还没等开口,桶哥已经扑通跪在地上:“我一共就五十两银子,我都给你,其他不够的,我当牛做马挣了钱还你,行吗?” 胖哥明显在犹豫。 “小兄弟,五十两不少了。” “是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攒不了五十两啊。” “卖吧,卖吧,这颗便宜卖了,还能剩七颗的。” 胖哥撇撇嘴:“我才不缺你那五十两银子。” 他还特意将满手的戒指在人前展示了一下。 就在众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胖哥又说话了:”不过师父说过,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今天我也就做一回好人。” 他从胸口的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这颗药,卖你了,后面的药可不能卖了,这药,别说五十两了,就是一百两,都不行的。“ 胖哥已经通过周围人的穿着和说话,大概摸清了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低于一百两,他是不会卖的。 说不定,卖到二百两一颗都是有可能的。 桶哥倒是没 拿银锭,他给胖哥的是一个荷包,里面有铜板、碎银,明显是攒了很久的钱。 做戏就得做全套,荷包代表的就是细节。 胖哥将钱数清楚后,就把药给了桶哥。 桶哥又给胖哥磕了两个响头,一连道了好几声谢,这才拿着药走了。 胖哥也不多做停留,荷包往身上一甩,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哼着小曲就要离开。 去路却被李兴安几人堵了个严实。 “这位小哥,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有人一指李兴安道:“这位是我们石庐县有名的大善人李奇的儿子——李兴安,我看你刚才也是个有善心的,不若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胖哥警惕的打量着几人:“只是交朋友?” “当然,不过交朋友的前提,就是你能卖几颗神药给我们李公子。” 胖哥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道:“不卖。” 李兴安面上明显不愉。 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身边的狐朋狗友本也一大堆,哪个想从他这里捞点好处,跟他说话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 就是几颗药而已,他就不信,有钱,他买不到! “一百五十两。”李兴安直接开价,开启拿钱砸人模式。 第247章 叫花子 嚯,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两,这是碰到肥羊了啊。 胖哥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这个……” 李兴安也是不差钱,继续加价。 “一百七十两。”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见胖哥似乎有点心动,李兴安再接再厉:“二百两,你卖不卖?”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李兴安撇撇嘴,看向胖哥的眼神多带着几分不屑。 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这种人拿着这么多神药真是可惜了。 李兴安心里为自己鸣不平,觉得这些药只有在自己手里,才是正解。 胖哥觉得这个价格也差不多了,再扭捏下去,到嘴的肥羊如果反应过来,跑了,那可是毛都不剩。 再加上李兴安身边的人一个劲帮腔。 “你在这石庐县,能碰到我们李公子是福气,多个朋友多条路啊兄弟。” “就是啊,你卖给我们李公子,我们李公子必然成了你这份情,以后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就算你以后不在石庐县,我们李公子也是读书人,考取功名是迟早的事儿。” 反正就是吹呗,药买到手再说。 他们看胖哥也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好哄骗。 李兴安高高仰起头颅,听着同伴恭维的话, 他完全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好像自己已经是那个官老爷。 胖哥不再犹豫,虽然脸上还是肉疼的模样,但明显已经松口。 “要不……要不我就卖你一颗吧。” 没人在意的时候,最早装病的瘦哥已经消失在人海。 他毕竟吃了那昂贵的“药”,如果还留在原地,万一被要钱他可拿不出。 跑了才合理。 苏沫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胖哥三人把人性拿捏的死死的。 她也对三人的演技非常认可。 这要是在她上一世,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住三人演啥像啥的行骗演技。 不过毕竟是假药,不同于以前几人行骗,苏沫在心里盘算着,回头她也得买一颗,找人看看药丸里的成分。 虽然她觉得,胖哥三人拿的药丸应该不会对人体有害,但是万一呢? 假药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至于她花出去买药的钱,反正最后转一圈还得回到自己腰包。 对于李兴安几人,苏沫真就觉得几人蠢得可以。 被骗,还以为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果然,高端的猎手,通常都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别人还以为胖哥好哄骗,结果上当的恰恰是自己。 苏沫就继续在旁边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最后在李兴安等人的撺掇下,胖哥以一副明显肉疼的架势,卖给李兴安三颗神药。 共售价六百两。 因为开了李兴安这道口子,其他人见有戏,也纷纷劝胖哥把药卖自己一颗。 “小兄弟,物以稀为贵,你这药虽然厉害,可毕竟你手里还有四颗,当你手里就剩一颗的时候,这才能配的上神药之名。” “卖我一颗吧。” “为了成就你的神药之名,也卖我一颗吧,就是这价格太高了,便宜点。” “我家弟弟重病,我没有钱,你可不可以给我一颗药?我把自己卖给你,”人群里,有个小男孩问。 他看起来已经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都是灰。 他弟弟的病是打小就带来的,碰到点事儿就喘不上气。 好几次都差点没了。 他和弟弟就是别人口中的叫花子,常年游走在大街小巷,难免弟弟发病的次数就多些。 不知道胖哥手里的药对弟弟管不管用。 如果能给他一颗,他就把自己这条命卖给胖哥了。 虽然他这条贱命也不值钱。 苏沫注意到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 衣服破烂,明显短了一截。 她在观察着胖哥的时候,也在用余光观察小男孩。 男孩的声音很快被 淹没在人潮中。 甚至有的人在驱赶他:“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叫花子。” “滚远点,别妨碍大爷买药。” “一边去,一边去,这里也是你讨饭的地方。” 有人不经意推了小男孩一把,小男孩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摔倒。 苏沫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小男孩扶住。 不过,苏沫也注意到小男孩的手,正在伸向刚推他那人的荷包。 大有你让我摔倒,我让你破财的意思。 这男孩竟然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不过,偷,毕竟不好。 被抓住了,扭送官府也得挨顿板子,会被打死也说不定。 见到苏沫扶着自己,小男孩的手触电般缩回。 苏沫清浅的微笑就这么映入男孩眼中。 如旭日,如朝阳。 让他心里莫名涌出一种想要奔赴温暖的错觉。 苏沫声音轻轻浅浅:“弟弟病了?” 男孩鬼使神差的点头。 从来没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面对的,一直都是数之不尽的冷眼和恶意。 自从爹娘死后,他坑蒙拐骗,想尽各种办法挣钱,只为了和弟弟活下去。 对别人,他肯定会把人一推,骂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还得暗暗责怪这人打断了 他偷荷包,多管闲事。 可是换成是苏沫,男孩就把这些话吞了回去。 苏沫那双眼睛,真澄澈。 这些年,男孩三教九流见的多了,只有苏沫看向他的眼神,干净的就像一面镜子。 按理说,苏沫身体有些胖,并不是那种一眼就惊艳的美人。 但小男孩失神的一瞬间,就觉得苏沫有一种说不出的骨相美,那气度,让他神往。 他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念头:这也许会是他的造化。 他点头:“嗯,病了的。” “那一会儿姐姐买下这颗药,你带我去看看弟弟好不好?” 小男孩眼神明亮,赶紧应下:“好。” 他不问缘由,不说感谢,没有怀疑,应的飞快。 “等买完药,姐姐还有点事,你要等我一会儿。” 小男孩认真点头:“嗯,我跟着姐姐。” 两人这就算暂时绑在了一起。 这么一会儿耽搁的功夫,胖哥手里的药又卖出去两颗。 原本胖哥就声称有九颗神药。 给瘦哥吃了一颗,桶哥买走一颗后,还剩七颗。 刚李兴安拿钱砸下来,顺利买走三颗。 胖哥手里还剩四颗。 又被一个富态女人买走一颗,一个中年汉子买走一颗。 于是乎胖哥手里的神药就只剩两颗。 第248章 有来无回 被李兴安炒作过后,胖哥手里的神药已经提到了二百两一颗。 苏沫道:“我要一颗。”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剩下两颗我要了。” 看向说话之人,个子倒是挺高的,不过瘦的跟个麻杆似的。 毫无美感。 苏沫冷冷的撇了对方一眼,转而问胖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有人说物以稀为贵,你手里留一颗神药就是最珍贵的,对吧? 胖哥想骂娘了。 没事儿提这一茬干啥,他收钱正收的过瘾呢。 就是几颗补品做成的药丸而已,成本不过二十几文钱一颗,它原本以为一颗能卖五十两就不错,现在能卖二百两,简直都超出他的预期。 哪有人会嫌钱多啊? 不过,他既然演这么个角色,前面也受了围观人群对他的蛊惑,若此时否认,显然容易让人生疑。 做戏做全套嘛。 他对麻杆一摆手:“不好意思,先来后到,我只有一颗了,就卖她。” 胖哥伸手指向苏沫。 苏沫唇角挑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按照之前两次接触看来,她就知道刚才那句话管用。 胖哥几人的每次行骗,都是速战速决,而且是打一qiang换一个地方。 就是怕被人发现破绽。 而卖假 药,虽然来钱快,但也是最容易被揭穿的骗局。 胖哥肯定想赶紧把药卖了,好尽快跑路。 因而,卖给只需要一颗药的她,才会省去解释的麻烦,快速结束这波生意。 不过苏沫和胖哥都是这么想,麻杆却不同意了。 “二百五十两,卖我。” 见胖哥不说话,麻杆继续加价:“四百两都给你,把那颗卖给我。” 这四百两是他东拼西凑出来的。 只有这么多。 原本是想买来两颗神药送礼的,如今只能买一颗了。 价格一下翻了一倍。 胖哥心里摇旗呐喊“我真的会谢”,便转头对苏沫道:“这位姑娘,价高者得。” “四百五十两。”苏沫脸上看不出表情。 加价谁不会! 这点钱,她还不放在心上。 反正不管花多少,最后也会回到她手中。 苏沫直接将一张银票拍在胖哥身上。同时将一颗药抢了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麻杆反应过来的时候,药已经到了苏沫手中。 气的麻杆在一边直跺脚。 苏沫刚想领着小男孩离开,就听麻杆喊:“姑娘留步,这颗药你可不可以卖给我?” 苏沫直接拒绝:“不。” 麻杆一捏拳:“妈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沫冷笑一声,直接右手成拳,朝着麻杆脸上捣去! “嘭……”麻杆身体斜飞出去,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长痕。 摔的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爬了两下都没爬起来,一张嘴,就吐出一颗沾血的牙齿, 苏沫这一拳,也把其他人打蒙了。 “这下,嘴里终于不臭了。” 苏沫说完,就拉着小男孩,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离开了这里。 小男孩在一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刚刚苏沫那一拳,就像打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心跟着砰砰砰直跳。。 再加上苏沫手里的药。 他虽然不知道那药是不是给他弟弟买的,但小男孩儿看苏沫出手阔绰的样子,就知道他弟弟有救了。 他真的不想再经历没钱买药,看弟弟多次喘不过气,命悬一线的那种感觉了。 带着小男孩儿一拐弯儿,苏沫便将头上的发钗摘下来交到小男孩儿手上。 “你拿着这个发钗去如意楼,在会客室找到一位叫严逸的公子,将这个发钗交给他,你就在那里等我。” 小男孩诧异的看着发钗,想了想,道:“那我等姐姐,无论多晚,不见不散。” “去吧。” 将小男孩安顿好,苏沫便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按照 惯例,一取得联系,季风鸟就叽叽喳喳说开了。 “主人啊,我想死你了,我想你想的都茶不思饭不想了。” “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疾风鸟的声音都透着兴奋。 苏沫一般都是进空间找它。 这种打开联系直接和它沟通的次数很少,上次还是苏沫安排它让公鸡打鸣呢。 所以疾风鸟判断肯定是有任务了。 “刚才我买药的时候你在吗?” 疾风鸟脸一红:“我那会儿在吃东西,没注意外面的事情,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苏沫反问:“那胖瘦矮三个和尚你还记得吗?” 疾风鸟一拍小脑袋瓜:“肯定记得,主人都卷了他们两回东西了。” 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主人是不是又碰到他们了?这几个冤大头,哈哈哈,再扫光他们一回。” 苏沫额头上划过三条黑线。 “你现在感觉一下,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吗?” 疾风鸟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 只是片刻功夫就听到疾风鸟开心的声音:“主人,主人,我已经锁定了那个胖子的气息,保证不会跟丢。” 于是乎苏沫就在疾风鸟的指引下,穿梭于各个巷口。 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屋舍前停下。 一到地方苏沫就切断 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不得不说胖哥三人很会找地方,每次都能找到这种独立僻静的小院儿。 苏沫翻墙进到小院后,就听到一间屋里有动静。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 她心里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次只有胖哥和桶哥在屋里,瘦哥去哪了? 该不会是去茅厕了吧? 那可真不巧,万一回来的话,这不刚好被撞见? 自己还是先撤为宜。 过几分钟再来。 却不曾想,自己刚一转身,就见到瘦哥站在她身后,一脸愤怒的瞅着她。 苏沫尴尬的后退两步。 只听瘦哥一声咆哮:“说,我们之前的钱,是不是你偷的?” 听到瘦哥的咆哮,胖哥和桶哥也急忙从里屋出来。 自从有了前两次东西被盗的经验,瘦哥就出谋划策。 以后他们但凡开工,清点钱财的时候,就有一人在屋外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守着。 敌在暗,他们在明,那他们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前几次盗贼一直没出现,胖哥几人原本以为之前盗贼是恰巧遇到,不会再来了。 却没想到今天刚好把盗贼抓包。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盗贼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敢偷他们的东西。 定要这盗贼有来无回! 第249章 打斗 苏沫退后几步,一脸诚挚的假笑:“公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有点后悔提前关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若是疾风鸟在,肯定早就发现瘦哥所在,她也能省了这些麻烦。 瘦哥满脸怒容:“听不懂,我就让你懂懂。” 说着,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就向苏沫双肩抓去。 瘦哥三人既然能坑蒙拐骗这么久还活的好好的,自然是有点身手傍身。 出手够快、够准、够狠。 苏沫只觉得面前一股凉风袭来。 这一下如果让抓严实,只怕是苏沫的肩胛骨都得被捏碎。 她身体本能侧身一闪,同时一脚飞出,直踹瘦哥心口。 她力气本就大,这时候出其不意的用力一脚,直接就把瘦哥踹的倒飞而出。 同时,她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呦吼,主人,又来活了。” “主人,另外两个家伙也要出来了。” 瘦哥身手已算灵敏,看到苏沫是个女的原本就起了轻视之心。 再加上之前苏沫两次作案,用的也是迷/药这种玩意儿。 是以,瘦哥根本没想到苏沫反应如此之快。 不但迅速做出反应躲避攻击,同时还第一时间做出有效反击。 苏沫身影如同一只 猎豹,迅猛前冲,就在瘦哥要起身的瞬间,她已经一脚跺下,踩在瘦哥心口。 瘦哥此刻脑袋瓜子里嗡嗡作响。 自己怎么就一招被制住了? 胖哥和桶哥二人从屋里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胖哥瞳孔缩了缩:“我认得你,刚才你买了我一颗神药。” 苏沫邪魅一笑:“记性不错,不过,你那可不是神药。” 胖哥脸色沉了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把你的药钱还你,你把人放了,如何?”胖哥迅速做出决定。 他还以为刚才的动静,是苏沫被骗找上门来了。 见苏沫没反应,胖哥又道:“我再多给你五十两。” “你觉得,和你们这段时间骗的所有钱比起来,区区四百五十两,又算什么?” 被踩在脚下的瘦哥,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觉得气血翻涌,喘不过气。 这女人,哪来那么大力气! 他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前两次,就是她!” “什么?” 胖哥和桶哥对视一眼:“是女的?” 他们一直以为,那个偷他们财物的贼人,是男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 这倒是出乎 他们的意料。 不过既然栽在了他们手里,他们就得让苏沫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在他们眼里,就算瘦哥现在受制于人,他们想拿下苏沫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一介女流而已。 桶哥当即蓄势,身体如一颗炮弹似的向苏沫窜去。 而在他弄出动静的同时,胖哥迅速抬臂,一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苏沫眉心。 一个攻击苏沫下盘。 一个暗器偷袭苏沫上路。 苏沫相信,不管这两个人的招,她中了哪个,都得够她喝一壶的。 而瘦哥,也在苏沫愣神的时候,双拳向着她脚腕锤去。 显然三人经常合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配合异常默契,转瞬就成三面夹击之势。 这如果换个人,只怕很容易就栽在这里。 不过…… 疾风鸟在空间里指挥着:“把瘦哥踢向桶哥,同时身体右移两寸。” 苏沫毫不犹豫做出反应。 抬脚,运势,踹! “嘭~”的一声,把瘦哥像皮球一样踢出去。 同时借助落脚的惯性,身体成功向右偏移了两寸。 瘦哥和桶哥当即撞在一起,两人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而胖哥射出的银针,也贴着苏沫的发 丝而过,射进了身后的树干。 居然用暗器? 她眸光幽冷,在疾风鸟的指挥下,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来到胖哥身边。 只过了两招,苏沫的手便掐在了胖哥咽喉上。 而此时的桶哥和瘦哥已经起身,就要再次对苏沫扑去。 “你们大可以试试,是我的手快,还是你们的脚快。”苏沫脸上笑吟吟的,声音却森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桶哥和瘦哥当即收势。 “你到底想怎样!” “好说,把你们的小箱子拿出来吧。” 苏沫完全没有行事暴露的不安和尴尬,反倒是反客为主,直接开门见山的要钱箱。 她本就是奔着几人的钱箱而来,且料定了三人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毕竟三人的钱财来路不正,若真闹到官府,首先倒霉的就是胖哥三人。 这也是为什么像他们这些人,只适合生活在黑暗中,同时又最害怕黑暗。 因为黑吃黑,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桶哥色厉内荏:“你做梦!” 瘦哥也在一边分析:“姑娘,今日/你若放开我兄弟,我保证我三人放你安全离开,就当你从未来过。” 苏沫也不废话,手上力道略微加大,被她挟制的胖哥就脸色 涨红,喘不上起来。 “姑娘,你想清楚,今天你杀了他,你自己也活不成了。” 苏沫邪肆笑道:“哦?你是提醒我斩草要除根吗?” “你……”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沫也懒得废话。 严逸还在等她,她还不知道白糖卖的怎样了。 那个小男孩,弟弟病了,苏沫隐约知道他弟弟得的是什么病,所以也要亲自去看看。 再就是她和疾风鸟联系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她的精神力和体力损耗太大。 如此看来…… “我没功夫在这里和你们磨叽,钱箱拿出来,他活,否则,他死。” “我只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 “十!” “九!” “八!” …… “一!” 瘦哥和桶哥、胖哥眼神沟通交流过后,伴随着苏沫最后一个音落下。 瘦哥急忙道:“我答应你,你随我进屋取钱箱吧。”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有三人精湛的演技,挣钱并不难事。 只不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让苏沫顺利拿走钱箱,她就是成功盗走他们三次了。 瘦哥瞳孔微缩,带着几分危险。 苏沫将胖哥提溜起来,随瘦哥进了内房。 第250章 三面夹击 孰料,刚进内房,疾风鸟的声音就从空间里传出来。 “左移三寸,前滚翻,快!” 苏沫也不犹豫,当即行动起来。 脚步向左一滑,刚好移出三寸,再一个前滚翻来到桶哥身边。 剪刀腿使出,用力一夹,就把桶哥掀翻在地。 而苏沫刚刚站立的地方,就在她离开的瞬间,一根箭矢扎在地上。 同时,一排银针钉在了苏沫身后的窗棂上。 如果刚才她反应慢一点…… 还不待她发作,瘦哥手中已经拿了一把砍刀,胖哥手中则是拿着一把匕首。 至于桶哥,则是借助被掀翻的力道,滚到一 边,拿了个盾牌护在身前。 三人分站三个方位,眨眼功夫就把苏沫困在其中。 气的疾风鸟在空间里嗷嗷大骂: “这几个狗娘养的,一点信誉都没有,以多欺少啊!” “也不看看我主人是谁,就这三头烂蒜,都多余让他们活着。” “左拳。” “低头。” “右脚。” “这三个小趴菜,也就是本鸟出不去,但凡能出去,我非得把他们啄瞎了不可。 ” 疾风鸟边骂边指挥。 没办法,苏沫力气虽然大,但是实战经验太少。 如果让她自己应对,对方手里拿着武器,还是有被伤 到的可能。 再加上这里的屋院都相隔不远,一旦拖的时间久了,弄出更大的动静被人注意到,就麻烦了。 所以,它得让苏沫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三人失去战斗力。 瞅准一个缝隙,苏沫用尽全力,一拳锤在了桶哥的盾牌上。 盾牌当即就被砸出来一个大坑。 同时,震荡之力让桶哥觉得整个人气血翻涌。 这拼尽全力的一拳,瞬间就让三人组里的桶哥失去了战斗力。 当然,这还不算完。 苏沫还顺手抢了桶哥手里的大盾牌。 疾风鸟还在夸赞:“不错,不错,主人的战斗技巧学的真快。 ” 桶哥被撞开后,苏沫的背部彻底暴露在胖哥的面前。 胖哥毫不犹豫扬起匕首,对着苏沫扎下。 他扎的地方并不是苏沫的背部,而是头! 这个狗东西,并不是让苏沫失去战斗力就行,而是竟然是抱着把苏沫杀死的心思! 苏沫虽然身后没长眼,但胖哥的动作都被疾风鸟在空间里说了出来。 苏沫也是按照疾风鸟说的,以右脚为轴心,身体一个顺时针旋转。 胖哥的动作就落了空,匕首刚好落在苏沫抢来的盾牌上。 他心里大骇: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反应竟如此的迅速。 别看她赤 手空拳,每一招每一式竟然作用的恰到好处,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不过,苏沫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就在胖哥愣神的间隙,苏沫已经一肘,撞向胖哥的心窝。 撞的胖哥脸色发紫,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瘦哥了。 瘦哥还不觉得怕,他只当是胖哥和桶哥与他刚开始时一样,有了轻敌之心,这才被一招止住。 自己现在可是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还拿着大砍刀,他就不信苏沫有三头六臂不成! 想着,瘦哥双手紧握刀柄,向下狠狠一挥,砍刀就对着苏沫脑袋劈下! 第251章 认主 苏沫虽说不会功夫,但疾风鸟的指挥得当,让她根本不用考虑对方用了什么招式。 她抬起头,直视落下来的大砍刀。 眼神冰冷的似乎可以把人冻僵。 看到苏沫忘记反应,瘦哥心里应该是窃喜的。 但他看到苏沫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一丝发颤。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种冰冷刺骨的眼神? 能有这样眼神的人,真的会躲不过他这一刀? 不等他再想下去,苏沫的手已经攥住瘦哥的手腕。 而大砍刀,就堪堪停在苏沫头顶。 这种打法,真的是骇人听闻。 但凡算错一点距离,苏沫的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她是个疯子! 瘦哥对苏沫进行了评价。 瘦哥在被苏沫制住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更糟糕的问题。 苏沫的力气太大了,五指就像是冷冰冰的枷锁将他圈禁在其中。 以至于他想将手腕抽出来都做不到。 不仅如此。 苏沫还将瘦哥的手腕向后掰。 任凭瘦哥拼尽全力抵抗,都没有作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拿着大砍刀的手,在向自己的肩膀砍落。 那种明知要发生何事,却什么都做不了的 绝望,让他打心里感到恐惧。 苏沫也是动了怒。 她分明可以抢过瘦哥的砍刀,直接将他像砍西瓜一样砍翻。 有了砍刀在手,桶哥和胖哥也就翻不起什么浪。 可她偏偏就是要现在这种让瘦哥绝望的感觉。 她本来就只是图财,且图的都是些不义之财。 而胖哥三人却一直想要了她的命。 就算她因为上一世的缘故对生命心存敬畏,这时候也难免动了杀心。 千钧一发之际,瘦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娘饶命!” 如果不是他要和自己手中的砍刀抗衡,他一定给苏沫猛磕几个头。 “求姑娘饶命。” 生死面前,胖哥和桶哥也给苏沫跪了下去。 “姑娘,求你放过他,我兄弟三人愿为姑娘所用,以后所挣钱财尽归姑娘所有。” 嗯? 苏沫手上力道略微松了一点。 胖哥三人可是出了名的骗子,也不知这话有几分可信。 见苏沫有点松动的意思,胖哥继续道: “姑娘接连偷了我等三次,想来姑娘也知我三人挣钱很快,我们如果死了,姑娘就少了一个来钱渠道。” 苏沫将瘦哥手中的砍刀抽出,向身后猛的一甩,砍刀就扎进墙里。 看 到还在震动嗡鸣的刀柄,胖哥三人心里再次大骇。 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一招,彻底将三人震慑住。 苏沫踱着小方步,气定神闲的坐到凳子上。 她手肘撑在膝盖上,对胖哥挑挑眉。 苏沫没说话,但周身的气势却如同一个上位者,让胖哥心里突突直跳。 他们三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像苏沫这样力大如牛又气势逼人的女人,还真是罕见。 就冲这气势和刚才扔砍刀的力度,三人也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看苏沫这样,他们不跑,兴许还能活命,一旦逃跑,可能就得交代在这儿。 还是别动歪心思的好。 胖哥先是给苏沫磕了一个头:“谢过姑娘不杀之恩。” 见苏沫只是挑挑眉,胖哥继续道: “姑娘跟着我三人一路来此,又能将我三人制服,姑娘的功夫肯定在我兄弟三人之上,跟着姑娘,是我三人的福气。” “我兄弟三人虽然是以行骗为生,但所骗之人,多半都是富商大户,有时候形势所迫,也骗过些平民百姓,但都是有数的那点钱财。” “且我敢保证,我兄弟三人手上,不曾沾染任何人的性命。” “ 刚对姑娘,也只是想让你失去战斗力,我们好拿上钱跑路,并没有真想伤及姑娘性命。” 苏沫嘴唇微微上挑,似是而非的笑了笑,并未答话。 刚才胖哥三人的打法,可不仅仅是让她失去战斗力那么简单。 至于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呵呵,还真不好说! 也多亏她有疾风鸟,可以让她同时面对数人而不落下风。 这会儿她并没有关掉和疾风鸟的联系,毕竟万一胖哥三人有点异动,疾风鸟也可以第一时间给她预警。 见苏沫不说话,胖哥有点急了。 按照苏沫的身手,他们三人明显不是对手。 万一这个姑奶奶一个心情不好,给他们杀了,他们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挣的钱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姑娘,我三人从未认过主,只要姑娘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肯定以姑娘马首是瞻。” “这些年,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对当地都有了解,只要姑娘需要,我们肯定有值得姑娘用的地方。” “再不济,姑娘既然偷了我们三回东西,也知我三人捞钱的本事,姑娘只偷了我们三回东西,并不知我们还藏有其他钱财。” 胖哥看苏沫神情,见苏沫果然意动几分,便 再接再厉。 “再者,干我们这一行的,相互之间也有所了解,只要姑娘愿意,我三人可提供给姑娘几个石庐县的诈骗据点,他们手里的钱财定然不少。” 嚯,都是意外收获啊。 不过…… 胖哥的话,苏沫还是不能全信。 焉知胖哥不是想借别人的手除了自己? 再说,就算胖哥说的都是真的,今天,胖哥三人能出卖其他的诈骗团伙,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卖她呢? 所以,这三人不能全信。 但苏沫却不会嫌钱多。 胖哥三人还藏的钱,定然不少。 再加上,她既然想做罐头生意,手底下没人肯定不行。 想要把罐头生产做成一条流水线,那总不能一直买糖制糖。 还是得找到一个专门种植甘蔗的大户为好。 再加上,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山楂罐头,其他水果的,也需要有人出去运回来。 如此想来,三人倒正合适。 只是,三人一贯做的是行骗的行当,正经生意能不能做,会不会做,还是个问题。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胖哥三人有点着急。 就在他忍不住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沫冰凉的声音传出: “你三人,以后不得再行诈骗之举,能做到吗?” 第252章 签订合约 什么?不得再行诈骗之举? 开什么玩笑? 苏沫追着他们三人接连偷盗三次,不就是因为他们三人可以骗到很多钱吗? 现在不让他们行骗,跟让他们自断羽翼有什么区别? 而且,如果不行骗了,他们还有什么值得苏沫利用的地方? 胖哥三人虽然心里打鼓,但眼下形势是苏沫为刀俎,他们为鱼肉,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齐齐跪地,恭恭敬敬对苏沫叩首:“全凭姑娘吩咐。” “不急,你三人先起身吧。” 苏沫说着,来到书桌边,挥笔书写着什么。 胖哥三人只当苏沫写的是卖/身契,嘴角发苦,但也无可奈何。 常年玩鹰,今天竟然栽在一只小雀手里。 唉…… 虽说做他们这行,他们兄弟三人已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下场。 现下能认人为主,已然是很好的结局了。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苏沫用不惯毛笔,她以前虽然学过毛笔字,但那水平也仅仅停留在初学阶段。 这会儿用毛笔写个合同,便显得歪七扭八,很不雅观。 当初写分家文书的时候,大家都想着赶紧签字,倒也没人去抨击她的字迹。 她还是习惯用钢笔、中性笔写字。 分明她用钢笔写的字就像是电脑里楷书刻出来的,非常漂亮。 谁见了都得夸她一句写得一手好字。 怎就换成了毛笔,就好像是笔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听她指挥了呢? 不过虽然字写的有些丑,但合同里的条款明细却罗列分明。 “喏~签字!” 苏沫把好不容易写完的合同递给胖哥。 刚看到字迹的时候,胖哥脸色并不好看。 字写成这样,他们这个主子该不会是不同文墨吧? 但看了两眼,胖哥就震惊道:“这……这不是卖/身契?” 瘦哥和桶哥也围上前来。 他们一直以为苏沫刚才写的是卖/身契,结果他们细看之下,却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是一份合作的合约。 以利益的形式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东家是苏沫,他们是给苏沫打工的。 他们享有足够的人身自由,主要负责的是罐头生意。 除了固定工资外,还有分成可拿。 当然,如果违约,所要产生的违约金就是天价。 同时,一方违约,其余两人也有连带责任。 总之这一份合约里,详尽的罗列了各种条款,真的是 胖哥见到的最完善的合约。 这不由得让他对苏沫高看几眼。 也许,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若能有个正经营生,谁又愿意天天坑蒙拐骗,打一qiang换一个地方,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呢? 胖哥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便要再次跪下。 苏沫及时把他们喊住。 “哎~不许跪。” 三人的膝盖将弯未弯,苏沫继续道:“我们现在属于雇佣关系,我出钱,你们办事儿,很公平,所以,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 这还是胖哥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 在他们的眼里,跪拜比自己厉害的人,并不丢人。 所有人,都会分个尊卑。 但还是真的头一回,有人用如此平等的语气同他们讲话。 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对,没错,就是尊重! 那感觉…… 怎么说呢…… 反正胖哥三人心里就是觉得激荡不已。 也是这一刻,三人真的是铁了心的想跟着苏沫干出点什么名堂。 他们觉得,自己的价值,绝不是仅停留在坑蒙拐骗上。 “是!”三人对苏沫一抱拳,异口同声道。 随后,胖哥三人纷纷在合约上签了字,并按上了自己 的手印。 按照常理说,这份合同应该一式四份,由苏沫和胖哥三人各执一份。 不过由于苏沫太讨厌用毛笔写字了,于是乎便知写了一份合同。 “这份合约由我保管,至于你们三人的,待日后再给你们补上。” 苏沫想着,严逸这个现成的书生,不用白不用啊。 待回去后,只需让严逸帮忙再将合同誊抄三遍,然后胖哥几人分别签字即可。 合约签完,苏沫将合同放进袖口,实则合同已经被她悄无声息的放进了空间内。 至于疾风鸟,苏沫在合同写到一半,胖哥几人依然未有异动的时候,苏沫就切断了联系。 毕竟,和疾风鸟联系会消耗她大量的体力与精力。 让她短短时间就有了头脑发胀的感觉。 “现在,我们该做正事儿了。”苏沫唇角勾起一丝坏笑,“这阵子骗的钱,拿来吧。” 这次三人虽然觉得肉疼,但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想法,乖乖将一个小木匣取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沓银票。 苏沫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其他的被她收了起来。 她挑挑眉,继续道:“合约签订前,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还藏有其他钱财。” 胖哥哭丧着脸。 “那一箱财物被我们埋在城外了,我这就带姑娘去取。” 都说雁过留毛,他们这位东家,看样子是毛都不想给他们剩啊,可怜可悲可叹…… 他们苦啊……呜呜呜…… 苏沫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几下,沉吟片刻,道:“不急,去取财物之前,你们还有些别的事儿要做。” 她将一张银票给桶哥:“你在城里买一百斤品相好的红糖。” 说着,又拿出一张银票给瘦哥:“这张你拿着,到瓷器店里去定制一批容器,大概是这么大,瓶口密封的那种,数量就先按照盛放三百斤山楂的量来。” 苏沫倒是没有提醒瘦哥,应当先付定金,容器顺利交货后,再付尾款。 她为的,就是想看下瘦哥的应变能力。 至于胖哥…… 苏沫起身,对他道:“你跟我走。” 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对桶哥和瘦哥叮嘱:“若日落时分,你们在城门口没等到我,那你二人就去马胡村寻我,只有那些钱财,我和胖哥会去取。” “是。" "是。” 桶哥和瘦哥应了一声,就先行一步,按照苏沫的吩咐去忙了。 胖哥则是跟在苏沫的身边,随后离开了院子,向着如意楼而去。 第253章 卖糖 如意楼。 严逸身边正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身上满是脏污,且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 看起来显得很小。 但那一脸沧桑又显得非常老成。 坐在严逸身边的时候,他一双眼睛习惯性的滴溜溜乱转。 似乎一直在动什么心思。 也似乎对所有人都不信任。 严逸试着问了他几句,但他的防备心很强。 除了交给严逸那根苏沫的发钗外,就鲜少回应。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严逸了解到,少年名叫罗晨曦,家里有个生病的弟弟需要照顾,弟弟叫罗晨光。 两人在一起没一会儿,如意楼的掌柜就在店小二的引路下过来了。 见到如意楼掌柜的时候,严逸明显错愕了一瞬。 开的起这酒楼,严逸想着怎么也得是个看起来财大气粗之人。 然而严逸见到的,却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腹便便,衣服上还有油渍,看起来烟熏火燎的,很有几分油腻之感。 怎么看,也没个掌柜的气质。 掌柜目光落在罗晨曦身上时,疑惑的看了店小二一眼。 当真是奇怪。 哪有人带着个乞丐到酒楼谈生意的? 店小二点了 点头:“没错的,就是这位客人,他旁边的那个是后来的,和这位客人也不相熟。” 掌柜的这才一脸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客人,我是如意楼的掌柜谢三谢,你也可以喊我谢掌柜,我刚在后厨研究新菜式,让你久等了。” 说的话倒是中肯,也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严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掌柜,他没回话,房间内突然有些莫名的沉闷。 连一边的罗晨曦也是有点坐立不安,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梭巡。 原本谢三谢还是微笑着的。 不过随着时间延长,他的笑容便维持不住。 虽说来者即是客,可也鲜少碰到这么无理的客人。 自己好声好气与其道歉,可对方竟然一言不发! 就在谢三谢的笑容即将崩盘的瞬间,严逸突然温和一笑。 “谢掌柜,久仰久仰。” 谢三谢一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的刚刚一字不说,突然就对自己久仰了? “听说,公子有笔生意想和我谈?” 严逸一直维持着一种商业化的微笑。 “是的,不知掌柜这里可有白糖?” 苏沫这会儿是没在严逸身边,如果她在的话,估计也会惊叹一声,严逸这架 势,就是标准的谈判专家啊。 刚才沉默的那会儿功夫,严逸就是利用了谢三谢的心理,无形中给他施压,也方便自己给白糖提价。 谢三谢摇头。 他们酒楼的菜式有些确实会用到糖,但他们一般情况下却是用的寻常糖块。 白糖无论是从味道还是品相上来说,肯定都比糖块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将糖块换成白糖,很多菜式的味道和色泽肯定都能提高几个档次。 不过白糖稀有,价格也高,在石庐县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算酒楼里真有白糖,他也肯定是当宝贝一样,哪舍得做菜用。 不过醉香楼倒是有少量的白糖,听说都是达官贵人才能在喝水的时候兑上点过过瘾。 而且醉香楼的那点白糖是有数的,也是用一点少一点。 平常,醉香楼的人宝贝的紧,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 现下严逸问他酒楼里是否有白糖,想来是想从他这里买点白糖,可惜了,这单生意做不成。 “想必你也知道,白糖是稀罕物,我这里没有。” 此时的谢三谢已经同严逸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嘟咕嘟就牛饮而下。 “不过你如果想买白糖,听说醉香楼有点,你可以去那边问问。” 虽说醉香楼和如意楼两家酒楼的生意一直是竞争关系,但谢三谢此人还是坦荡的为严逸推荐。 就冲这份胸襟和气度,严逸都觉得和此人做生意定然可靠。 “谢掌柜误会了,我并非想卖糖,而是……” 严逸将桌子上的布包往谢三谢面前推了推:“卖糖。” 什么? 卖糖?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严逸问的白糖,难道这个袋子里是? 谢三谢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迅速将布包打开。 哈哈哈。 果然如他所想,这个布包里是白糖。 虽说颜色不是那种雪白的,但谁看质量也绝对是上乘。 他捻起几颗糖粒放在嘴里品了品。 嗯…… 果然很甜! 若是这些白糖被他收来,那石庐县的白糖可就不只是醉香楼有了。 他们如意楼也能借此将生意往上推一推。 若这些白糖不是有数的这点,那他们如意楼想压醉香楼一头,也是指日可待。 谢掌柜强/压下心中的兴奋,问:“这些白糖我想全收了,公子开个价吧。” “价格方面,您看着开吧,若我觉得合适,我便卖。 ” 谢掌柜又问:“这些白糖,公子可还有渠道?” 严逸:“这是我一个府城的亲戚来看我时捎来的,我也只有这些,也不知我那亲戚还有没有路子,如果价钱合适,回头我倒是可以同他问问。” 苏沫会制白糖这事儿,严逸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现下,他不能考取功名,读书人的身份也不顶大用,苏沫会的东西多,却没有相应的依仗,这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惦记。 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是哪里人?” “德瓦村,姓王。” 严逸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一同流放的王家人,就是被分到了德瓦村。 如此,他的说辞,想来也没人会起疑。 见谢掌柜还想打问,严逸脸色一沉:“掌柜的,这白糖你还买吗?” 他只想按照媳妇给的指示,将白糖卖一个合适的价格。 但他可不想让掌柜的知道他的身份。 “买买买。”掌柜的见严逸有点不悦,连忙道,“公子稍等,我去拿秤称一下。” 谢掌柜连忙吩咐店小二拿来秤给白糖称重,一共称出来七两半。 谢掌柜想了想,给严逸报了个数:“两贯钱,公子觉得意下如何?” 第254章 暴利 七两半的白糖,两贯钱,已经很合理了。 严逸低头盘算的功夫,谢掌柜也在观察他。 见严逸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谢掌柜心里也是打鼓。 这些白糖,他如果不收,让醉香楼的掌柜李奇知道了,也会想办法收走。 到时候李奇又免不了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想到李奇的那副嘴脸,谢三谢一咬牙:“王公子,这样,我再给您加一百文钱,您可以打问打问,这个价格真的已经很公道了。” “嗯?”严逸原本就觉得价格已经很合理了。 普通的红糖,一两也就十文钱。 在制作成白糖的过程中会有一定的损耗,苏沫用的这些红糖大概是一斤的量,做出来了七斤半白糖。 一斤红糖的成本是一百文,经过苏沫加工,变成白糖往外卖,就可以卖到两贯钱,价格直接翻了二十倍。 暴利啊! 严逸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敲一下掌柜的竹杠,再多挣点。 不过想到苏沫这些白糖想必是要做长期生意的,还是不要贪多为好。 严逸正要开口答应,没想到谢掌柜居然自己往上抬了价。 平白捡来的一百文钱,干嘛不要? 严逸当即答应:“成交。” 谢掌柜当即松了一 口气,这些白糖就是他的了。 别看他给严逸出的价高,但是这些白糖由他倒卖出去,起码还能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且拿着这种稀罕物送礼,总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当即就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到时候见了李奇,自己可得好好磕碜他一下。 不就是白糖吗,他如意楼也有。 谢三谢安排店小二去取钱,自己还在诚恳的跟严逸打着商量:“王公子,还得麻烦您回去问问您家亲戚,若是还有这种白糖,我如意楼也全收了。” “好。” 通过前面的试探,谢三谢知道严逸并不想说太多。 可这条白糖的路,谢三谢也不想让其跑了。 正好店小二取了钱一路小跑过来,掌柜的便对其说道: “以后王公子来我如意楼,一应消费全部免单,且王公子是我如意楼的贵宾,随时都可以找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是,小的知道,只要王公子来,一应/招待肯定都是最好的。” “嗯。”这下谢掌柜就放心了。 自己都把善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想必这位王公子如果再有白糖,也会优先考虑如意楼的吧? 只要是拿到他如意楼来,他 谢三谢就有本事把糖留下。 严逸哪能不明白掌柜的心思,不过他也不戳破,只是微微颔首:“如此,便谢过谢掌柜了。” 掌柜的还想再留下同严逸闲聊几句,拉近一下关系。 不过看严逸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也就识趣的拿着白糖先离开了。 反正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 一旁的小少年罗晨曦,盯着严逸上下打量了一番。 就严逸刚刚那不动声色的模样,让他好生羡慕。 真的就是谈笑间,财源滚滚来的感觉。 两吊钱,几句话的功夫就敲定了。 天啊~ 严逸这时候的形象,在罗晨曦的眼里无比高大。 他看着严逸的目光甚至都带着呼之欲出的崇拜。 白糖的事敲定,严逸便让店小二去准备些热水,和一身寻常的衣裳。 既然苏沫让罗晨曦来寻自己,想必是动了帮他的念头。 既如此,看这家伙邋里邋遢浑身脏乱的样子,倒不如让他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同时,严逸又让店小二上了些茶点。 他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将目光投到窗外,耐心的等着苏沫。 想到自家娘子,严逸唇角轻轻上扬,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已经很久 没停下来静静地享受如此惬意的时光。 这一刻,竟然让他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连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变得鲜活了几分。 不过也有些他不愿意看到的。 严逸正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就见到一抹宽厚的身影。 他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 视线落在苏沫身上,就再也挪不开。 现在的苏沫,一天比一天瘦,就连面容,严逸都感觉一天跟一天不一样。 虽说每天的变化都不大,但时间一久,苏沫整个的面部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 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看着苏沫,严逸甚至能从她身上感觉到若隐若现的惊艳。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分明还是那个人,只是瘦了点,皮肤白了点,面部线条更清晰了点,怎就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不过…… 严逸眼睛危险的眯起,自家娘子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竟然对自家娘子点头哈腰,那一脸谄媚的模样…… 不是,怎么,他家娘子还对着那个胖子笑呢? 那个胖子长得那么一言难尽,自家娘子是看上他哪了? 严逸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想着自己让众人艳羡的五官, 他在心里送给了胖哥三个字:“呸,呸,呸。” 嗯,还是自己好看。 当然,作为陪苏沫过来的胖哥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已经遭了别人的白眼。 而严逸也不会想到,在不久后,当自己看到胖哥挖出来那一小箱财产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苏沫是看上胖哥哪了。 他也想笑。 …… “东家,咱们现在就去取东西吗?” 胖哥想着苏沫井井有条的安排瘦哥和桶哥做事的样子,便不由得想,或许苏沫一会儿也有别的事儿安排自己。 苏沫回道:“不急,你先随我去趟如意楼。” “去那里作甚?”不过胖哥肚子适时“咕噜一声,他便猜想,自己饿了,苏沫肯定也是饿了。 也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寻夫!”苏沫强调道。 也是因为提起严逸,苏沫不自觉一笑,被严逸从窗口看了个正着。 不知事情始末的严逸便打翻了醋坛子。 是以,也就出现了上面一段。 苏沫领着胖哥进到如意楼,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碰到的那个店小二。 打听之下,才知严逸已经卖了白糖,小叫花子罗云熙也已经来找到他。 要了包间号,苏沫便和胖哥去与严逸汇合。 第255章 瓜子仁 “娘子。”严逸斜倚在门框,一见到苏沫的衣角,就出声喊道。 苏沫闻声仰头,正见阳光倾洒在严逸身上,那感觉就如同见到一个误入凡尘的精灵。 也太好看了叭。 真的,严逸从身形到五官,苏沫肯定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如此完美的人。 “娘子,回神咯。” 严逸声音温润,含笑说出,似是蛊惑一般,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好在苏沫定力不错,强行拉回自己晕晕忽忽的神智。 “听说白糖已经卖了。”苏沫终于将话题引向正事儿。 严逸把钱往苏沫面前一放,一双眼睛里星光璀璨的。 那神情…… 似乎是在求夸奖? 这这这…… 这还是苏沫印象中的那个严逸吗? 胖哥是随苏沫一起来的,只不过严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胖哥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忽略了。 他只好尴尬的先坐在一边。 不过,他见苏沫和严逸有说有笑,两人又都长得特别养眼,那感觉真就独成一道风景。 欣赏一下似乎也不错。 “卖了这么多?” 苏沫对白糖的价格不甚了解,但能卖两贯钱还多一百文,真的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 白糖竟然这般赚钱! 苏沫不由得想,如果她做出水晶糖、奶糖、椰子糖……那岂不是要赚翻了? 不过,苏沫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越暴利的东西,越需要有实力去守护。 很显然,现在的她还不行。 就连白糖,她都不能一次性拿太多出来,免得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唉~ 想了想,还是只能先做罐头生意。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总要循序渐进嘛。 苏沫这会儿也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胖哥。 便给两人相互引荐:“这是我夫君。” 又转过头去对严逸道:“这是胖哥。” 严逸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就好像他的笑容只是给苏沫的,胖哥不配拥有一般。 但胖哥是谁? 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能让他看出些门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职业生涯的必备技能。 他热络的跟严逸打招呼,只一句话,就让严逸看他顺眼了几分。 “原来这就是东家提起的夫君啊?难怪东家做什么都对您念念不忘,瞅瞅这颜值,这气度,果然只有我们东家能配得上。” 一通马屁拍的那可真是…… 反正,严逸爱听。 他就喜欢所 有人都能把他和苏沫放在一起。 “嗯。”严逸板着脸点点头,但语音明显舒缓很多,“你眼光不错。” 面对苏沫的时候,严逸又马上满脸堆笑:“娘子,怎么只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成东家了?” 苏沫便粗略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听到胖哥三人对苏沫动手的时候,严逸直接一记眼刀甩过去,看的胖哥背后直发凉。 这个男人的气场…… 太强大了! 胖哥在心里默默的给严逸划上了不能招惹的符号。 原本趋利避害,也是他掌握的必备技能。 “娘子可知道假药都是什么原料?” “我问过了,只是寻常的滋补药丸,吃了虽说治不好病,但也不会让身体更糟。” “那就好。” 苏沫拿出之前买下来的一颗假药:“我还留着一颗,想着回去让宽儿试试能不能认出这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严从宽这鼻子,别看对别的东西没什么,但是对药材却足够的灵敏。 只不过,他实践机会很少,大多数药材的味道和样子,他都是通过书里认识的。 “既然他喜欢这些,回头也得给他找个师父了。” 严逸没想到苏沫都在盘算给严从宽找师父的事 儿了。 只觉得再次被苏沫感动了一把。 心里只回荡着四个字:何其有幸! 苏沫又把胖哥他们还藏有一箱财物的事儿说了。 这事儿,就得开诚布公让严逸知道,毕竟,苏沫还得盖新房子。 这下子,钱的来处就解释的通了。 听到后面,严逸喜滋滋夸赞:“我家娘子就是厉害。” 说着,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苏沫手心。 看着满满一把瓜子仁,苏沫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心里特别感动。 从严逸给瓜子去皮的时候,苏沫就注意到了。 但是她却没想到,这些瓜子仁是给她的。 上一世,她家庭不幸,后来努力工作又对男人敬而远之,根本也没有感受过男人给她剥瓜子这种事儿。 那感觉竟然格外的甜蜜。 就好像那一颗颗瓜子仁上都刻着心动的符号。 “谢谢。”苏沫脸颊有点微红,总该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她想起罗晨曦,“对了,可有个孩子来寻你?” 罗晨曦已经十四岁了,按理说也是个少年郎,在大兴王朝,这个年纪可不该再被称为是孩子。 只不过苏沫上一世都二十六岁了,这一世又带着十多年的记忆,是以,她在说话的时候 ,总显得有几分老成。 十三四岁,在她眼里。就还是个孩子。 “来过了,我让店小二带他去洗澡更衣,应该也快好了。” 苏沫就知道,严逸办事一定靠谱。 她又将罗晨曦的事情跟严逸说了一遍。 “好,一会儿等罗晨曦过来,我们就去看看他弟弟,再给他寻个大夫给他看看,这样你也好放心。” “你说的对。” 苏沫之前心里只是有八分猜测,她觉得自己知道罗晨曦的弟弟得的是什么病。 可她毕竟不是大夫,万一不是呢? 还是严逸想的周到,直接找个大夫去看看,这样,她也能更放心些。 苏沫刚想让胖哥跑一趟,严逸已经先一步吩咐: “胖哥,你对石庐县比较熟,还麻烦你跑一趟,拿上诊金,帮忙寻个大夫出诊。” 严逸虽然说的话很客气,但语气却毋庸置疑。 胖哥和苏沫的合约上本也写着听从苏沫的所有安排。 严逸是苏沫的夫君,胖哥自然而然把他俩划上了等号:“我这就去。” 不多时,罗晨曦也已经将自己收拾利索,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过来了。 苏沫差点没敢认,这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长这么好看的吗? 第256章 孺子可教也 “姐姐。” 罗晨曦见到苏沫回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虽说苏沫让他来找严逸,他也确实找到了严逸,且通过严逸转眼就挣了两吊钱的作为,罗晨曦也觉得严逸不是寻常人。 但他和苏沫毕竟是萍水相逢,苏沫真的会帮他么? 若是不帮,他又当如何? 这会儿见到苏沫,罗晨曦只觉得无比安稳,他主动喊着姐姐,喊的真心实意,狭长的眼睛里有着狡黠的光。 除去满身污垢的罗晨曦,看着干净利落,面部线条非常灵动。 只不过由于多年在外流浪,他身上有些小动作看起来会影响整体形象。 若能沉淀两年,再长开一点,必也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 “嗯,胖哥去请大夫了,等大夫到了,我们就去看看你弟弟。” 罗晨曦搅/动着手指,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 “没,没什么。” “既然要去看他,有什么话可直说。” 罗晨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毕竟他和苏沫非亲非故,苏沫能帮他弟弟看病,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至于其他的,实在不敢过多要求。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他自 己本也是可怜人,现在这情形,也顾不得再多。 只盼着弟弟身体无恙,他以后多挣点钱,再帮帮那些和他一样的可怜人吧。 苏沫狐疑,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她没多问,只是把店小二叫过来,让他帮忙多准备些干粮和吃食。 店小二不收,毕竟严逸来卖白糖,掌柜的可是说了所有开销全部免单。 苏沫将钱塞回到店小二手中: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买东西,也不是我们在酒楼的开销,敞开门就是做生意,哪有让你们倒贴的道理。” 这番话在后来店小二转述给谢三谢的时候,谢掌柜真就被感动到了。 他原本还想着能找人跟着严逸,探探白糖的来源。 做生意这么多年,这里面的门道他可见的太多了。 当然,他也只是想拿住白糖这条线,而并非是动什么其他歪心思。 至少在他自己的认知里,他尚算个正直的人。 不过在听到那番话后,谢三谢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与人相交,无非就是一个将心比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沫是这样的性子,想来严逸也不会差到哪去。 既如此,他就相信严逸一回。 再说,就算 严逸这些白糖不卖给他,也只能说明他给的价格不够高,若坦诚相待,应当不会出岔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店小二拿着钱,心里也说不清是个啥感受,像苏沫这样的傻子还真是少见。 说了可以免单,她却上赶着给送钱。 但就是这样一份赤诚,让谁都不能将苏沫忽视了去。 “姑娘您放心,我定然给您买最物美价廉的东西回来,必然让您物超所值。” 店小二说完,就张罗去了。 罗晨曦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道:“姐姐,那个神药……” 苏沫将在胖哥手中买来的药丸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个?” 罗晨曦点头如捣蒜:“嗯嗯,它真的能救我弟弟吗?” “不能。” “啊?” “这药是假的。” “假的?怎么会?” 这颗药可是花了苏沫整整四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买了假药? 罗晨曦拳头捏紧,突然,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 “姑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苏沫就不会损失那四百五十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自己只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 “没事,我买的时候,就知道 这药是假的。” “啊?”这下罗晨曦更困惑了,“知道是假的您还买?” “它呀,自有它的用处,至于你家弟弟的病,还是得正儿八经的大夫看过才合适,看病总得讲究个对症下药。” 苏沫合计着,再怎么说,这颗药的钱兜兜转转又回了她手里,而且她还把胖哥的老底儿给坑了。 她还是叮嘱罗晨曦:“是药三分毒,神药这种东西,也不能说是没有,但真有那么几颗,砸到我们的概率会是多少?贪小便宜吃大亏,记住了吗?” 罗晨曦郑重的点头。 苏沫再次教导:“骗子利用的就是大家贪小便宜的心理,再就是大家要救人的急切,可是万事儿再急,也不可乱了方寸。” 罗晨曦将苏沫的话来回咀嚼,心里豁然开朗。 他身板突然就挺的直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两肩收拢,背微弓,看起来就是小家子气。 直起身板的罗晨曦,再配上那一张灵动的脸,真还就让人感受出了几分风流倜傥来。 严逸和苏沫看着罗晨曦的变化,对视一眼,心道:嚯,孺子可教也。 罗晨曦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待苏沫给弟弟看完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还了苏沫的恩 情,哪怕是用自己一辈子去偿还。 胖哥请了大夫回来,刚到房间门口,喊了声东家。 罗晨曦就循声看向门口,只一眼,罗晨曦眼里就蓄满怒火,对胖哥怒目而视。 就是这个人,对,没错,就是他,他这个骗子,骗了姐姐四百多两白银。 他捏紧拳头,一边向前冲,一边大喊:“你个骗子,快把姐姐的钱还回来。” 胖哥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自己骗了那么多人,这是又被哪个祖宗认出来了? 这种事儿自己见的多了,要么就是插科打诨糊弄过去,要么就是撒腿就跑。 反正苦主是没处说理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分明是东家所在的房间,那个小少年刚刚是和东家一张桌子。 不该是苦主吧? 一个停顿的功夫,他的衣领已经被罗晨曦揪住,罗晨曦扬起拳头,就要朝胖哥脸上揍。 胖哥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还手,正决定先给罗晨曦揍一顿再说的时候,苏沫适时喊道:“住手。” 罗晨曦回头:”姐姐,这就是卖假药的那个骗子。“ 苏沫点点头:“嗯,我知道,但他现在是我的人。” “啊?”罗晨曦愣在原地,“姐姐的人?” 第257章 看病 罗晨曦脑袋里一通乱想。 姐姐是诈骗犯头子? 额……虽说姐姐是骗子,可是她没骗自己,还要帮自己弟弟看病,如此说来,姐姐就算是骗子也无妨。 再说,自己坑蒙拐骗,这些年啥没做过。 如果姐姐是骗子,那自己刚刚好可以帮的上姐姐。 以后他就和姐姐双剑合璧,去挣钱。 罗晨曦眼里流光溢彩的,苏沫脑门上就划过三条黑线。 这家伙不对劲! 也不知道想哪去了。 “胖哥现在虽是我的人,但他以后不会再行骗。” 苏沫没有解释太多。 罗晨曦小声“哦”了一下,心里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就好像他和苏沫是云泥之别,自己就算想报答,都不知从何入手。 店小二的的速度也很快,苏沫跟胖哥找来的大夫寒暄几句,店小二就把苏沫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苏沫检查了一下,确实如店小二说的,物物超所值。 “辛苦了。” “我找了个跑腿的脚夫,就在下面等着,一会儿这些东西他可以帮您拎着,送到地方。” “有劳了。” …… 罗晨曦在前面领路,苏沫几人跟着他来到一个看起来好像废弃的四合院内。 四合院里环境不好,一 进去就有一股子发霉的腐败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恶臭。 这个看起来废弃的四合院里有很多孩子,见苏沫几人来,孩子们好奇又警惕的看着几人。 这些孩子们无一例外,都是浑身脏兮兮的,长得跟个小萝卜丁似的。 就算块头长得比较壮的,看起来脸上也是菜色,明显营养不良。 有个小胖头在一边使劲给罗晨曦使眼色,把罗晨曦喊到一边问情况。 “他们是我请来给晨光看病的。” 小胖头震惊:“你哪来的钱请大夫?又去偷了?上次被人发现打个半死,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再偷,你就喊我给你把风。” “好。” 如果是平时,罗晨曦肯定会好好跟小胖头解释一下,不过这会儿他也担心苏沫几人多等,便匆匆领着他们进到一个黑暗的小破屋里。 屋里有个小孩坐在一边,小孩长得瘦巴巴,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哥哥,这些是?” “弟弟别怕,他们是给你看病的。” 罗晨曦给罗晨光介绍:“这是苏沫姐姐,那个是严逸哥哥,胖的叫胖哥,这位是大夫。” 至于脚夫,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钱,店小二已经跟他结算过了。 “姐姐哥哥们好。” 罗晨光还挺有礼貌。 他又对大夫点点头:“大夫,我这是老/毛病了,劳烦您白跑一趟,我身体没什么的。” 这就有点赶人的意思了。 他怕哥哥花钱,这几年,哥哥但凡有点钱,都给他抓药了。 可他这毛病,根本就不能根治。 时常喘不上气,又总生病,把哥哥都拖累垮了。 若不是放心不下他,哥哥早就被人收养,过好日子去了。 现在,他就想不再吃药了,给哥哥省点钱,至于自己,活到哪天算哪天吧。 罗晨曦急了:“瞎说什么胡话!” 他一生气,罗晨光就蔫了。 罗晨曦又跟大夫赔笑脸:“大夫,舍弟还小,不懂事,您不要介意,还请您为他诊治。” 苏沫和严逸也看出了兄弟俩的心思。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俩孩子这样,过得不容易啊。 苏沫点点头,大夫就去给罗晨光诊脉。 诊脉的时候,大夫又问了罗晨光一些平时的情况。 随后,大夫便写了个药方 想来也是大夫知道孩子拿不出什么钱,这个药方里用的都是最平常的便宜药材。 苏沫问:“如何?” 大夫回: “只是普通的风寒,喝几剂药就没事了。” “不过那个孩子有喘症, 不能再住在这种环境里,他不知道对这里的哪种东西敏/感,隔三差五就发作。” “这种病,老夫才疏学浅,无法根治,只能给他开些药吃着,可以缓解,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苏沫想,自己果然没猜错,这个喘症应该就是她上一世常说的哮喘。 她想着进到院子时的那股臭味,还有这间屋里昏暗的光线、逼仄的空间,甚至那股发霉的烂味一直往鼻孔里钻。 环境实在太差了。 找不到过敏源,还一直住在这里,一个说不好,喘不上气来,小命就没了。 “好的,我知道了大夫,辛苦您了,胖哥,随大夫去抓药。” 胖哥乐呵呵的就随大夫去了。 苏沫:“刚才大夫说的话,你二人可都听到了?” “我一直知道的,就是哥哥放心不下我,那个傻子。”罗晨光笑容苦涩。 “只要有希望,咱就不能放弃,你再等等哥哥,哥哥挣点钱,咱们就搬出去好不好?到时候你这病,定能缓解。” 罗晨光想拒绝,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而且搬出去需要很多钱。 想到上次哥哥挨了揍回来,手里还捏着两文钱的样子,罗晨光就觉得又要喘不上气来。 苏沫打开一个包袱,这个包袱里都是 店小二买的吃的,她从里面佯装翻找了一通后,就拿出一个药瓶。 这是她在空间交易系统里兑换的鼻喷雾剂。 以雾化的形式给药。 “我这里有一种药,虽说无法根治你的喘症,但你在发病的时候拿出来用,可以有效缓解你的症状。” 罗晨光眼睛一亮:“真的吗?” 紧接着,他眼里的光又暗下去。 这种药肯定不便宜。 他不能要。 喘症只有发作的时候最吓人,平时吃的药也没有苏沫说的缓解症状的这种。 但他若表现出一点兴趣,哥哥都会想办法去弄到。 他不能坑了哥哥。 苏沫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笑道:“是真的。” 罗晨曦一转身,扑通跪在地上:“姐姐,你还需要跑腿的人吗?” 这是为了弟弟,想把自己卖给苏沫了。 “不需要。” “哦。” “不过,胖哥为我做事,他会需要的,有工钱的那种。”而不是卖/身。 “姐姐……”罗晨曦声音有点哽咽。 苏沫把药给了罗晨曦,又顺势扶他起来,对他说了一句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要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 “以后我罗晨曦为姐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第258章 寻钱 胖哥不多时就买了药回来,苏沫给他交代了几句: “给这俩孩子找个住的地方。” “以后他俩就跟着你了,具体要做什么,你可以看着来,记得给工钱。” “但是我不希望他们长歪,你可明白?” 言外之意,就是胖哥几人的随机应变可以教给罗晨曦,但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就不能再让罗晨曦沾染。 “东家放心。” 胖哥觉得自己不用诈骗的这会儿功夫,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有人安排他做事,他可以把时间都用在正事上,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以前的生活,就是骗! 骗了钱,提心吊胆的,怕人认出来或者秋后算账,他就得换个地方再骗。 常年奔走在各个陌生的的地方,身体吃不消不说,精神更是崩的紧紧的,就怕突然有一天,被债主找上门,他逃不掉。 但现在,他有了正经营生。 而且这个正经营生还和他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既可以让他发挥自己的能力,又不会把他拘在一处,他还能拿到盈利的分成。 如果后面东家生意做起来,那他就跟着水涨船高,财源滚滚来了。 有这么多牵扯,他也定当 为苏沫尽心尽力。 苏沫把罗晨曦领到几个包袱前:“这些给你,你看着安排。” 罗晨曦打开包袱,一堆吃食就摆在眼前。 满满一包袱的馒头,还有肉干,点心,地上是两袋大米,还有些平时他们想吃却舍不得尝一口的小吃食。 “这……” “收下吧,以后你跟着胖哥做事,这些是少不了的。” 罗晨曦心里再次被触动。 他看着苏沫的时候,感觉苏沫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那种感觉,就像苏沫在他心里是个巨人。 外面那些孩子都是没爹没娘的可怜人,他们也就勉强混口饭吃,有时候碰到有人染病,没钱看病只能等死。 苏沫这些吃的就像及时雨,至少可以让他们有几天饱饭吃。 这次若不是碰到胖哥卖“神药”,他也定然不会想冒险一试。 结果药是没混到,却碰到了苏沫,苏沫就像是照进了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让他昏暗的生活里染上一抹亮色。 以前只觉得生活就是照顾弟弟,然后混吃等死。 而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好像有了奔头。 罗晨曦原本还想给苏沫跪下,这样的恩情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但他想起苏沫跟他说 的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便硬是挺直了腰杆,学着外面见过的那些读书人做派,规规矩矩给苏沫行了一礼。 “嗯。”苏沫点点头,问,“可会识字?” 罗晨曦摇摇头:“只粗略的认识点。” “你多大了?” “十四岁。” “可想识字读书?” 罗晨曦眼睛睁的像铜铃那般大,想,肯定是想的。 不只是他想,弟弟罗晨光也想。 有时候他们路过学堂,听着里面的朗朗读书声,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但是…… 先生收人很严格,且他们没钱,交不起束修,更不可能有人教他们断文识字。 现在,他真的可以学么? 他对苏沫一抱拳:“全凭姐姐安排。” “你要记住,一个人绝不可以没知识,无论以后你做什么,脑子里的东西都会是你的底气。” “是。” 苏沫拍拍罗晨曦的肩膀:“跟着胖哥好好做,以后这个四合院会好起来的。” 罗晨曦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连连点头,眼里泛光。 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她懂自己。 罗晨曦现在真的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胖哥给罗晨曦留了个联系地址,告诉他 自己和苏沫去处理些事情,就会来接他和他弟弟。 如果等不及,也可以先去那边等着。 自己回来会很晚了。 其实之所以给罗晨曦地址,也是为了让他安心。 事情告一段落后,苏沫、严逸、胖哥三人便离开了。 “娘子,卖红糖的店铺和陶瓷罐子的店铺都在城东,我们现在去吧。” “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除了胖哥外,还有两人现在也帮我做事,是瘦哥和桶哥,他们两个已经去买糖和订陶瓷罐了。” “嗯。”严逸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泛酸。 他家娘子的事儿,就该他亲力亲为嘛。 不过他又有些自豪。 看,这就是他家娘子,一会儿功夫不见,就收服了三个人。 看胖哥的样子,就知道三人都属于贼精明的那种。 肯定很灵泛。 “咱们先去拿胖哥几人藏的钱,这些钱就当他们三人入股了,等以后我的罐头生意做起来了,他们能拿分成的。” “好。”严逸宠溺的揉了揉苏沫的脑袋,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三人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把牛车牵了回来。 城门口明显戒严,进入还松一些,想出去就会被仔细盘查,多方核实 后,才会放行。 想来,这跟严逸提的那个建议有直接关系。 很明显,官府已经在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实施他的那个办法。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会有成效了。 见到要出城的是严逸,守城的兵士刚好又有人将他认出来,寒暄两句便直接放了行。 胖哥藏东西的地方是在一棵老树附近,树边就是一个荒败的小院子。 里面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杂草丛生的。 胖哥用脚向不同的方向丈量几次,然后对苏沫和严逸招手:“东家,是这里。” 苏沫从牛车上拿来铲子、铁锨,三人便热火朝天的挖了起来。 胖哥当时将箱子埋的很深。 这个箱子是在临近一个县城骗完后,三人将近期藏的银票、钱财,都归拢到一处,找了这么个地方藏起来。 狡兔三窟,胖哥三人以前都会从骗到的钱里留下一点,换成银票带着,其他的东西就藏起来。 他们藏的东西可不是这一个地方,几乎是他们骗过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藏点。 只不过石庐县附近几个县城骗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苏沫偷过他们两次东西,如果不是他们有藏钱的习惯,那两次就很难缓过劲来。 第259章 山楂的变化 挖出来的箱子不大,但是里面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东西。 苏沫清点了一下,我偷了你们两次东西,还没这些的一半多呢。 胖哥还颇有几分自豪:“那是,我们行骗可是技术活,有的人毛也骗不到还被人打个半死,但我们三人可是从来都没失手过。” 苏沫撇撇嘴:“确实来钱快。” “也被人追着揍,一般骗了人,总会有些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我们都是骗完就换地方。” “嗯。”苏沫点点头,问,“胖哥,你们行骗不少年岁了吧?“ 胖哥张口就来:”那是自然,就我们跑过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东家您放心,以后我肯定为您鞍前马后。” 苏沫阴恻恻一笑:“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我记得和你三人签订的合约里可是写的明明白白,你三人献上的是所有行骗所得,没错吧?” 胖哥闻言一滞,接着就反应过来。 苏沫是觉得他还藏了别的钱。 这些钱少。 胖哥苦笑,东家可是聪明着了。 他知道藏着掖着也没用。 他们兄弟三人向来谨慎,苏沫还能跟踪他们三人那么久不被发现,且接连两次将财物偷走。 胖哥觉得苏沫在追踪 一道/上肯定有些本事。 他们兄弟三人若是不想以后夜不安寝,就还是别跟苏沫耍那些小聪明的好。 “东家说的是,我们兄弟三人藏东西的地方不止这一处,这一处只是石庐县藏的,回头我会将藏东西的地点画给您。” “如此甚好。” 其实大面上过得去,胖哥几人少标记一些地方苏沫也不会知道。 不过苏沫心情还是很不错,平白多了这么多钱,想想都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那感觉就好像是天上掉了个金疙瘩,刚好掉在了她怀里。 将钱收好,苏沫便没再就胖哥行骗的问题多说什么。 胖哥毕竟是骗子出身,但做生意讲的是个实在,你跟骗子讲坦诚怎么讲? 再说,苏沫看上的是胖哥三人随机应变的能力,至于后面的事儿,相处之后再说吧。 这箱钱财,苏沫放在了牛车上,又给胖哥安排了差事: “你帮忙打问一下,石庐县哪家建房子靠谱,我需要按照我的设计,重新建房。” “是。” “瘦哥和桶哥买的东西,直接让他们送去马胡村,找工匠的事儿你这边也尽快落实。” “我马上就去安排。” “嗯。” 胖哥接了差事自顾 去忙,苏沫便和严逸往家赶。 严逸赶着老黄牛,夕阳的余晖撒在他如墨的发丝上,竟也自成一道风景。 “我想把咱们的房子拆了重建。”苏沫道。 严逸:“应该的。” 额……严逸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按理说,苏沫几人刚到了马胡村,也有了住的地方,正应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万不可这时大刀阔斧的建房。 对邻里乡亲来讲,容易遭人眼红。 嫉妒心一起,是非就容易多。 对自己来讲,动静开销也着实太大。 有了胖哥三人的这些钱,建个房子的钱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么一大家子人,用钱的地方也多。 虽说钱是苏沫搞来的,但名义上苏沫是严逸的妻子。 在这个事事以夫为纲的年代,就算是女人挣得钱,也多半是由男人支配。 所以苏沫很奇怪:“你没意见?” 严逸侧头,盯着苏沫的眼睛:“我不需要意见,你所想的,就是应该做的,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我信你”,胜过千言万语。 其实在相处的过程中,苏沫已经感觉到严逸发现了一些不正常,但严逸从来都没问过她,也没通过任何方式询证过。 那些她 掩藏起来的秘密,严逸根本就不去探究。 只因他信她。 今天严逸这么认真的告诉她,想必也是借着房子的事儿诉说一种心意。 苏沫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欢喜。 嘴角便微微上扬,那不经意的温婉微笑,就像是湖泊中微风吹起的波澜,让严逸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 严从宽、严从玲、严从心三人,在王安安的带领下去摘野山楂。 就连马丰雅都来帮忙了。 一番忙碌下来,竟然摘了足有五筐。 原本王安安是想稍微一稳定下来,自己就找个大户人家去做帮工,挣些钱补贴家用。 那会儿姚诗怕苏沫日子难熬,是给了苏沫一些钱。 可是置办家里家具,想来也没剩多少。 这么一大家子人,衣食住行,哪里都要花钱。 三个孩子还小,王凤又挺着个大肚子,严明的伤还没好。 张桂兰有一双巧手,缝补刺绣非常拿手,正在给家人添置衣物。 严逸虽说现在不能考科举,但也得读书,总要为三年后做准备。 这一但开始读书,很多事儿就做不得了。 各种盘算下来,只靠苏沫手里那点钱,根本就维持不了几天。 总不能坐吃山空,她也 得主动为这个家分担。 不过苏沫和严逸出门的时候既然交代了她们今天多摘些山楂,她便也将找活干的事儿暂时推后。 当马丰雅和王安安将五筐山楂运回家的时候,王安安就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儿。 她瞪大了眼睛。 这…… 再揉揉眼睛。 额……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没眼花。 之前摘的那两筐山楂,怎么感觉和现在运回来的这五筐不一样了? 个头明显大了两圈。 而且看起来色泽更鲜艳。 王安安忍不住拿了一颗,用衣角擦了擦,一咬。 嗯…… 酸甜的,很好吃。 她再拿了一颗刚运回来的山楂,放嘴里一咬。 嚯…… 嘴里直冒酸水…… 就这一口,她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 她差点没忍住将这口山楂吐掉,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的闭眼,咽了下去。 她心里敲起了鼓。 怎么会这样?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这些山楂一直放在家里,别人又没来过,怎么就会变了样? 难道是…… 啊…… 难道他们家是风水宝地?可以让那些酸山楂变甜变好看? 天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第260章 王安安的猜测 自从有了这一发现,王安安屁股上就像长了针一样,她感觉自己怎么都静不下来。 坐不住,完全坐不住。 难道苏沫是有了这个发现才让大家多摘山楂的? 不对,不对,苏沫第一次让摘山楂的时候是小玲儿和宽儿拿着山楂玩。 后来再让多摘,是她做出了白糖,白糖不但品相好看,还可以中和掉山楂的酸味。 有了白糖就可以做山楂罐头。 按照苏沫的意思,她想先自制一批罐头去县城里卖一下看看销路。 如果卖的好,就扩大罐头的产业链。 当然大家也提到了只售卖白糖的事儿,毕竟跟山楂罐头比起来,白糖更是一个稀罕物。 卖白糖的话,来钱会更快。 不过当时苏沫以家里没人能看住这项生意为由拒绝了。 是以,她还是决定以做罐头为主。 那这么说来,苏沫是没发现山楂出现变化这件事儿的。 再看大家如同往常一样的神态作为,王安安肯定,她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儿的人。 不过这件事确实太诡异了,让她有种身在梦幻的感觉。 王安安甚至在想,如果不是野生山楂,换了别的东西放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变得更好? 平时家里吃 的用的没什么变化,出现变化的只有山楂。 是放山楂的这个位置是宝地,还是有什么时间差异造成了这个情况? 这件事,按理说是好事儿。 王安安却觉得心里突突直跳,潜意识就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财不外露。 万一谁说漏了嘴,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对整个严家二房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不过这件事,整体来说,只会让严家二房变得更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王安安琢磨着第二天再看看新摘的这些山楂有没有变化再说。 “娘……” “娘……”严从玲加大音量。 她都喊了娘三声了,也不知道她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都没听见。 “哎,在呢在呢。”王安安连忙收敛心神,笑问,“怎么了小玲儿?” 严从玲撇撇嘴:“也没什么,就是想叔父叔母了。” “哦?” 严从玲有气无力的:“感觉叔母不在,我切菜都没劲了。” 王安安看看天色:“应该快回来了,今天小玲儿想切什么,娘陪你切。” “哇,那太好了。”严从玲兴奋的拍着手,“那娘可以教小玲儿做饭吗?小玲儿想自己炒个菜, 让叔母尝尝。” 王安安觉得自己做的饭虽然没法跟苏沫比,但是教个严从玲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 于是娘俩就直奔灶台。 身后传来马丰雅的大喊:“等等我,我也去,做好了,我要第一个试吃。” 严从宽摘完山楂回来后,净了手,就坐在一边看书。 越看,他眉头就拧的越紧。 书里的内容,他大多都能看懂,且现在他还能依样画葫芦的写一些药方,甚至对于一些地方他还能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见解。 但问题是,他缺少实践。 这是个很要命的问题。 很多药材长相类似,在书里好分辨,可真要是碰到,保不齐就容易搞混。 药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给人看病了。 不实践,他会开再多的药方也只是纸上谈兵。 甚至严从宽心里还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危机感。 他深知,大夫是救死扶伤的,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自己如果不做出突破,便永远只会停留在原地。 他再次冒出深入山林的想法。 山里药材多,他总能碰到些堪用的去辨别。 这都是他学习的机会。 不过,山里的危险也多。 他比严从心、严从玲虚长三 岁,懂的自然也比两人多。 对于山里有可能出现的危险,他心里更清楚一些。 他有了这个想法,就不能贸然行动。 需要备些防身的工具和药,再进山。 工具和药都得花钱,也不知道自己手里那点钱够不够。 不过这事儿……严从宽想,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他怕自己说了,家人以山里危险为由,不让他去。 又怕如果不说,他独自消失,家里人会担心。 真是个难选的问题。 想了会儿,他就把书放在一边,走向门口,双脚/交叠斜倚在门框,眼睛眺望远方,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王凤和严明的关系,经过严明要跟大房断亲之后,缓和了不少。 王凤现在肚子比较大,行动起来已经很笨重。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活都抢着干。 甚至王安安和张桂兰洗衣服的时候,她都要去搭把手。 不过苏沫不太放心,之前流放路上王凤跟着受了不少苦,如今身体得将养。 适当的运动可以,有些受累的活就不能做了。 所以在出门前,也跟张桂兰商量了,她回头找个大夫给王凤瞧瞧,在此之前,就让王凤在家安心养着。 这可把 严明高兴坏了。 一整天下来,浑然不顾背上的伤,一直为王凤鞍前马后,把王凤当个孩子照顾着。 就连王凤喝口水,他都恨不得一勺一勺喂进王凤嘴里。 张桂兰一边穿针引线一直笑。 她有磕cp的爱好。 之前磕自家儿子和苏沫,这会儿那俩人不在家,她看着严明和王凤竟也有意思起来。 虽然严明以前不是东西,很不入张桂兰的眼。 但现在看这样子,“改邪归正”后的严明,好像是突然就开了窍。 动不动就把张桂兰看的嘴角咧到耳朵根。 她以前竟没发现,死缠烂打还可以这么好玩。 看王凤羞红的脸颊,就像两个熟透的红苹果。 …… 屋外传来动静,是苏沫和严逸回来了。 严逸把牛拴好,苏沫已经来到门口。 “叔母,您可算回来了。”严从宽心里有点激动,又觉得有些忐忑。 “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 严从宽点点头:“嗯,我有事想同叔母讲。” “哦?”苏沫略一思索,问,“和医书有关?” 严从宽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关系,又没什么关系。” 苏沫心里便猜了个大概:“不着急,咱们进屋慢慢说。” 第261章 家 进到屋内,苏沫就感受到一种烟火气。 那种感觉让她说不出的舒服,心里从内到外都是熨帖的。 似乎无论在外面漂泊多久,归家的这一刻心就有了着落。 这就是家的力量。 听到动静,马丰雅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就冲上前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沫沫,今天都做什么了,快给我讲讲。” 苏沫轻笑着点点她的鼻子:“挣钱了,还给你们买了些吃的。” “哇……”马丰雅是个小馋猫,听到有吃的,就有点走不动路。 苏沫不在家,她就一直腻着严从玲,哪怕严从玲只是给她煮个面,她也能吃出滋溜溜的响声,享受的很。 苏沫一回来,她就会立马调转方向,腻着苏沫,因为苏沫总能拿出更多好吃的。 马丰雅有着让很多人羡慕的身材,就是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种。 她们家的条件在马胡村是相当不错的,平时吃穿从没缺着过,但是那些吃的在苏沫做的饭面前,就是有些食髓无味。 苏沫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块风干了的肉干给马丰雅。 这是风干的牛肉干。 她是从空间交易系统里提前买好的。 这会儿拿出来让马丰雅尝尝 鲜。 马丰雅用力一撕咬…… 嗯…… 很有嚼劲,非常好吃。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肉可以这么吃啊。 不过就算知道,她们也多半不舍得这么吃。 像马胡村,半数以上的人家常年不见荤腥,当然也有天天大鱼大肉的,毕竟在少数。 有点肥肉都被炼了油,家里能吃到点油渣,都是绝顶的美味了。 瘦肉也是逢年过节包饺子,或者炒菜的时候才能吃到些。 苏沫出手就是几块长长的肉条,让马丰雅顿时有了一种抱上大粗腿的感觉。 “沫沫,以后你就用这肉干包了我吧,我保证对你忠贞不二,指哪打哪。” 苏沫嘴角抽了抽,忠贞不二是这么用的嘛吗? 严逸在一旁已经黑了脸:“小雅,多读读书没坏处,至少咱们能知道忠贞不二是什么意思。” 马丰雅没心没肺的摇头:“读那玩意儿有个卵用,有那功夫我出去走两圈,看看大江南北不好吗?” 嚯~ 瞅瞅人家这觉悟。 苏沫对马丰雅竖起大拇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觉悟高啊。” 不过看到严逸的包公脸,苏沫又冷不丁加一句:“但是多读书还是有必要的。” 严逸立 马笑逐颜开:“是吧娘子,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严从玲挥舞着一个大炒勺:“叔父叔母回来了,我刚才在做饭,抽不开身,可急死我了。” 一个五岁多的孩子,举着一个足有她半人高的大炒勺,那感觉还是有几分搞笑。 “小玲儿已经会下厨啦?真棒!” 得了夸奖,严从玲喜滋滋的,一笑,好看的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我今天炖了汤,白菜汤,是娘教我做的。”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不过,小玲儿感觉娘那么炖的汤没什么滋味,我就给加了点配料。” “哦?”苏沫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上一世,她从电视节目上,各种短视频上,看到过很多神童。 有那种话还说不利索,但已经一手毛笔字写的出神入化的。 也有对声音特别敏/感,可以精准听出各种声音的。 还有对时间敏/感到分秒不差的。 那些才几岁,就已经可以熟背上千首古诗的更是层出不穷。 …… 但那些神童,都统称为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现在,这个世界的她,身边不管是严从宽还是严从玲,都已经可以称之为神童。 严从宽八岁,就可以自己 看医书,并将内容吃透,对药材药理初窥门径。 严从玲对书本倒是没什么兴趣,但倘若你给她的是个食谱,她便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且她对吃的东西,似乎天生有一种嗅觉和味觉优势。 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两个小神童。 苏沫突然想起另一个孩子,是她流放路上,买糖葫芦时碰到的那个小家伙,嗯,苏沫想着他当时的举动,感觉这孩子定也不简单。 张桂兰已经放下手里的针线,和王安安一起将桌椅摆放好。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苏沫吃饭的时候,向来不管“食不言寝不语”那套,于是乎,在她的带领下,严家二房的人吃饭时,都习惯性的交流当天发生的事情。 这些零零散散的人在一起,真的就让苏沫感受到了家的温度。 因为上一世亲情的缺失,这一世的她很想守护住这份温度。 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今天按照约定,严从心去见了唐思。 唐思满嘴骂骂咧咧,是没说一句中听的话,在严从心面前,把苏沫从头骂到脚。 严从心就安安静静听着,她以前从来不知道,骂人的声音是这么刺耳。 原来她以前就是这么 一副张牙舞爪让嗯厌恶的模样啊? 她虽然面上很安静,也努力让自己镇定从容的应对唐思。 但她背在身后,紧紧捏在一起的手,还是能看出她的不安和紧张。 临到最后,唐思问严从心分家文书的时候,严从心就按照苏沫教的道: “祖母,今天叔母不在家,我把她藏东西的地方全翻找过了,没有看到您要的那个分家文书。” 唐思一脸惊喜,果然如她所想,分家文书这是在流放路上就丢了! 既如此,没有分家文书,流放路上的王家也没同他们分在一个村子,路上护着苏沫的那些官差也不在,没人会为苏沫作证。 分不成家的话,苏沫还不是得被自己拿捏? 不过,自己还要在村里发酵一下舆论,造造势,到时候再打苏沫个措手不及才好。 啊…… 还好她聪明。 她总算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紧接着,她又一脸阴沉的看着严从心。 想想就气,她竟然管苏沫那个贱/货叫叔母? “呸,叫什么叔母,你是不是跟着那个贱/人在一起,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了?叔母,她也配!” 唐思一脸狰狞的模样,就想去掐严从心的胳膊。 第262章 进山? 严从心一闭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道:“祖母打我没事,但我如果有了伤,就会被叔母看出来,到时候怕是对您不好。” 唐思闻言,手停在半空。 她眯起眼睛,审视了严从心几眼,总觉得严从心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以前严从心是嚣张猖狂的,经过流放路一路变得战战兢兢,很拘谨胆小。 但刚才那一瞬间,唐思竟然觉得严从心身上又多了点什么。 不过看她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唐思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突然就换上了一脸慈祥的模样。 对,她现在还不能发作。 严从心,她留着还有用。 “心儿,刚才祖母也是急的,你莫要害怕,祖母还是爱你的,爱之深责之切啊。” 严从心紧抿着嘴唇,心里忍着戳穿唐思虚伪面目的想法。 这样虚伪的两副面孔,真让她恶心。 以前的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挣扎了好一会儿,严从心才道: “我知道的祖母,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出来久了,被发现了不好。” “嗯,记得祖母交代你的,明天给祖母拿点钱出来的事儿。“ “嗯。” ”别人问你,可知怎么说 ?” “知道。” “好,回去吧。” 严从心转身就走,唐思又在身后把她叫住:“心儿?” “嗯?”严从心回头。 “你要分得清楚谁是你的亲人,祖母和你曾祖母才是,知道吗孩子?” “嗯。”严从心点点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祖母,哥哥怎么样了?” 严从心问起严从锐,是因为有时候自己也确实会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虽说他俩凑在一起总是做坏事,但是严从锐却也是真的护着她。 以前,她看到严从锐变成了傻子,只觉得厌恶。 可现在她有时候回想起来,她会觉得难过。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她只能感慨一句同娘不同命吧。 如此,她也才更想抓紧现在的生活。 唐思有点不耐烦:“提那个傻……” 她本想说“提那个傻子干什么!”,但紧接着,她又想起自己扮演的慈祥人设,便道: “你哥哥跟着祖母是受罪了,毕竟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这一切,都是苏沫害的。” 严从心抬头望望天,呵…… “我知道了祖母。”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思并没有多想,她觉得严从心还惦记着严从锐,就是有软肋。 她 已经彻底把严从心拿捏了。 有了严从心,近几天她就不愁钱花了。 饭桌上,严从心捡着重要的,把和唐思见面的事儿说了。 严从心刚回来的时候,张桂兰几人也问她了,她并没说的这么详细,只说一切顺利。 然后就跟着摘山楂去了。 结果晚上吃饭时这么一听,才知道唐思还差点对严从心动了手。 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想让严从心偷家里东西。 气的马丰雅一拍桌子就要往外冲:“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偷到我家沫沫头上,真当我马丰雅是吃素的,我这就去给她揍个满地找牙。” 严从玲也骂:“老不羞,为老不尊,真是气死人了,叔母,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好好治治她?” 其他人也都觉得气愤。 他们虽然因为之前的关系,和严从心不是那么的亲,但严从心在严家二房,一点点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 大家也在逐渐接纳她。 看到她受委屈,自然生气。 就连向来说话柔声细语的王凤,也忍不住道:“教这么小的孩子偷东西,用心实在险恶。” 苏沫却轻轻浅浅笑着,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悠悠道:“她既然想要钱, 给她点又何妨?” “啊?”大家都懵了。 苏沫还要给唐思钱? 这是什么意思? 严从宽有些这个孩子本不该有的老成,他自始至终坐在一侧,都稳的一批。 这会儿,他道:“给点甜头是好的,吃苦头前先吃点甜头,才会让她忘乎所以。” 咦? 苏沫惊喜的发现,除了严逸,小小的严从宽竟然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这孩子,长大了之后该不会是个腹黑的吧? 想想他瞒了三年装成痴傻都没露馅,就知道这家伙绝非池中之物。 严逸赞赏的看了严从宽一眼,然后道:“花点钱,换她挨顿板子,是不错。” 苏沫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严从玲听的云里雾里,急切问:“叔母,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王安安几人也竖起耳朵认真听。 苏沫只是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严从宽也趁机说起自己想入深山的事儿。 王凤当先出声反对:“不行!” 严从宽没反驳,反而是道:“你们等我一下。” 然后…… 他就去隔壁房,把趴在炕上的严明叫了过来。 严明不明所以,觉得自己儿子喊他吃饭,真是幸福啊。 他是懂得自我 攻略的,瞬间就觉得心里鲜花怒放,就连背上都好像不怎么疼了。 严从宽这才继续道: “咱们现在可以说了。我要进深山,是因为我既打算当最好的大夫,就需要辨别各种药材。” 王凤:“我不同意,山里那么危险,碰到个猛兽啥的,你都出不了山,人没了,还谈什么当最好的大夫?” 张桂兰:“是啊宽儿,你娘说的对,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听祖母的,你先看医书。” 严从宽:“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那些猎户比你准备充足吧?还不是照样出不来?” 严从宽这才看向严明:“你说!” 那眼神,大有你如果说一个不同意,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严明这才知道严从宽喊他来干嘛的。 原来是叫他安抚王凤的。 不过…… 这个差事,不好当啊。 这个儿子,是职业坑爹的! 正在严明嘴里抽了抽,盘算如何开口的时候,没想到马丰雅成了第一个支持严从宽的。 “其实,进山里有很多窍门,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危险,我去过一些略深一点的地方,我可以先带你去感受一下。” 张桂兰思索了一阵,问:“为什么不去医馆学?” 第263章 讨论 张桂兰想着,自己有一手刺绣的手艺,到时候多做点活,给严从宽在医馆找个先生应该是可以的。 便继续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严从宽摇摇头:“祖母,去医馆和进山并不冲突,很多事情是必须要亲自去做的。” 他说话的时候很真诚,很认真,似乎包含/着某种信仰: “药是给人吃的,容不得一点差错,我想做救死扶伤的大夫,而不是照本宣科学了皮毛只知道挣钱的那种。” 这话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撼。 但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因为严从宽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的老成 ,他一直就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 这会儿,就连王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去阻止。 苏沫问马丰雅:“小雅,你陪宽儿进山,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马丰雅一挺胸:“太远了不敢说,外围一些是没问题的,那些地方我都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实在不行,就跑,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出事儿我也是出在严从宽前面。” “你呀,我担心宽儿,也会担心你。“ 马丰雅就没心没肺的笑。 苏沫又对王凤道: “嫂子,宽儿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如果要进山,小雅会些功夫,护着他在外围活动问题应该不大。” “随后,我也会给他找个拳脚先生,让他学些防身的功夫。” “至于医馆的先生,他们有很多方式方法确实值得借鉴,也能让宽儿少走些弯路。” “当然了,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们的决定。” 严明将王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揉了揉: “夫人,孩子大了,总要自己闯荡的,把他拘在一处,他便不会成长。” “况且,宽儿是个男孩子,就该有些担当,莫要把他养小气了,他有这想法我觉得很好,我们只要做好他的依靠就行,你说呢?” 王凤杏目一蹬:“我说,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哪边的?你…… ” 严明一看情况不对,又连忙打着哈哈:“啊,今天的阳光真好,我先回房了。” 王凤的火气就发不出来。 大晚上的,哪来的阳光! 以前怎么不知道严明还是个和稀泥和甩锅的高手? 在王凤的眼里,是宁愿严从宽平淡一点,也不希望他面对危险。 但她知道,严从宽的想法是对的,那是一个她没有企及的高度。 而且她也知道,苏沫、张桂兰她们,都是真心实意为严从宽着想的,她很感激。 虽然这件事暂时没有定论,但王凤心里的天平已经出现倾斜。 严从宽闷头吃饭,也不再多言,不过他眼神透漏 着坚定,让人知道这件事他势在必行。 饭后,马丰雅恋恋不舍的回家,其他人各自忙碌。 睡前,桶哥和瘦哥买的糖和容器终于送到。 罐子是苏沫想要的款式,她很满意。 苏沫指挥搬卸后,就让他们回石庐县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租用的店面。 对于瘦哥和桶哥,吃饭的时候众人听严逸粗略讲过,于是乎,除了好奇,也没多问。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各自回屋去睡。 苏沫也闭着眼小憩。 今天可给她累坏了。 不过,她还不能睡,她还有事情要处理。 直到她感觉大家都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起了床。 第264章 继续倒卖野山楂 苏沫来到放山楂的地方,看了一下,喜滋滋的。 竟然多了整整五筐。 大家都受累了。 苏沫想着上次她把山楂卖在交易系统里,是四文钱一斤。 两筐共是一百零六斤。 现在又多了五筐,她离着升级三/级交易系统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二话不说,苏沫意念一动,小手一挥,就将山楂收进了空间内。 原本正在睡觉的疾风鸟突然感觉到危险来临。 大有一种“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既视感。 身上的毛爆炸似的弹开,透明的翅膀用力一扑棱,像一架驰骋天际的战斗机,上翻、俯冲、侧旋。 山楂就像一颗颗炮弹劈里啪啦往下落,疾风鸟玩转了好多花样后,才将那些突击的山楂躲开。 “啊……气死老鸟了,主人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再收山楂吗!这些该死的圆圆球,要不是老鸟我身手好,这一身帅气的毛都得被砸秃噜了!” 苏沫将山楂收到空间,才想起上次收山楂差点砸到疾风鸟的事儿。 这会儿后知后觉想起来,可惜山楂已经收完了。 疾风鸟应该没被砸到吧? 她吐吐舌头,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下次就该提醒一下疾风鸟,然后连筐一起收进空间内。 苏沫的意识连忙进到空间内。 一进去,就听到疾风鸟嗷嗷叫: “啊,主人,我本来应该想你的,但你居然又在我睡觉的时候拿山楂砸我,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我决定今天不想你了。” 呦吼…… 还有脾气了…… 不过看看疾风鸟罕见的狼狈模样,苏沫也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厚道。 想着疾风鸟的爱好就是贪吃。 苏沫便顺毛捋道:“明儿我打算做麻辣香锅,特别好吃……” 话还没说完,疾风鸟就一改刚才的模样,抖了抖身上的毛,翅膀扑棱棱一闪,到了苏沫肩膀上。 “主人啊,我觉得刚才那点事儿都不叫事儿,对于我的身手来说,就是再来几十筐山楂我也能全身而退。” “嗯……值得夸奖,果然不愧是交易系统选定的,身手嘎嘎的。”苏沫对疾风鸟竖起大拇指。 面对这波夸奖,疾风鸟很受用,眼睛眯起,高昂头颅,很是一副傲娇的模样:“那是,那主人……麻辣香锅……?” “给你做一大份。” “主人万岁。” 安抚了疾风鸟的情绪,苏沫这才打开交易系统的售卖按钮。 野生山楂四文钱一斤,是否售卖? 苏沫选择了最大数量。 售卖数量271斤,价格1084文钱,确认?取消? 苏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确认键。 售卖完成后,苏沫打开升级任务。 下一级交易系统等级:三。 已交易金额:1两银子508文。未完成金额:8两银子402文。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再有几天,她的交易系统就可以升级到三/级了。 想想都开心。 按照疾风鸟的说法,下一级的交易系统里会有容器和书。 苏沫琢磨着,这时候的容器多半都是陶瓷的,盛装罐头看起来并不显得高大上。 而她如果想把罐头做成高端产业,就得从容器上下功夫。 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玻璃器皿。 她很期待。 再者就是书籍。 无论是严从玲还是严从宽,这个年龄的孩子都需要补充知识。 除了九年制的义务教育系统学习外,严从玲肯定需要大量的菜谱,严从宽则需要各种各样的医书。 如果交易系统里真能出现这些书的话,那严从宽所能掌握的就不只是中医了。 还有她上一世的西医,说不定严从宽也是可以学习的。 还有严从心,苏沫虽然只是帮着姚诗暂时照看,但该教的东西不能落下。 而且 苏沫要做的很多东西也需要查阅资料。 有书的话,就会方便很多。 这些都是苏沫现阶段需要的及时雨。 看样子,她还得加快升级速度才行。 再有就是制作白糖,用木炭的话,制作繁琐,需求数量就会跟不上。 后面她也应该研究一下黄泥淋水制白糖的方法。 如果制作成功,那她以后就可以用这个方法量产白糖了。 虽然她也可以直接从交易系统中购买白糖,但突然出现大量的白糖毕竟不好解释。 而且用交易系统里的白糖,会大.大提高罐头的成本。 还是自己量产化更合适。 卖完野生山楂,苏沫又照例从交易系统中购买了相同数量的山楂出来。 并将山楂放到了那些空筐子里。 大功告成后,她才退出了空间。 临离开空间的时候,她耳边还能回荡着疾风鸟兴奋的声音: “耶,太棒了,主人终于知道发力了,我从空间出去有希望啦,啦啦啦啊啦啦啦……自由的日子要来啦,美食,等我!” 苏莫摇头浅笑。 想想也是,疾风鸟还不知道被关在空间里多久了,原本它就是以速度着称,是翱翔天际的霸主。 却被限/制在这一方空间内,肯定憋坏了。 苏沫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她现在每天起床的时候,张桂兰等人已经把屋里收拾过。 就连严从玲、严从宽、严从心三个孩子都跟着早早起来了。 严从心帮忙洒扫完,还抽出时间去和唐思碰了面,给唐思送了钱,当然了,这钱,是前一天晚上苏沫给的。 严从宽抱着书看的认真。 严从玲学着做早餐。 闻着饭菜的香味,苏沫突然怀念起了上一世的豆浆油条。 松松软软的油条,配着浓郁豆香的豆浆,真是美味。 看样子,回头她得找个时间教严从玲做豆浆和油条 才行。 毕竟,严从玲是真的非常喜欢做饭,且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沫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作者: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啥?) (苏沫:……) (作者:你就是想把严从玲教会了,以后你就可以过上饭来张口的生活了。) (苏沫:……) (作者:你想把严从玲培养成自动点菜机。) (苏沫的眼神逐渐凶恶。) (作者浑然不知的继续道:嘿嘿,我说的对吧?) (苏沫唇角一勾,周围空气立马凝滞。) (作者突然感觉到浑身冷嗖嗖的,她看向苏沫,后知后觉的心道:坏了,女主可不是善茬。 作者连忙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还不忘喊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是个小哑巴。) (苏沫:哼,这还差不多,少说话,多码字,懂了吗?) (作者:懂懂懂。) 不过苏沫还想到一件事情,这个事情也在她心里徘徊过很多次了。 那就是制冰。 苏沫被流放到的地方是陆洲府。 在这里,就算是秋天,也依然闷热。 大兴王朝的衣服又繁琐,几层穿下来,每天都是汗淋淋的。 她时常想念上一世的冷饮。 不过在大兴王朝,除了皇族可以用特定的工艺制作少量冰块外,其他一些有名望的世家贵族都是在冬季,自从河流中采集后,储存与天然洞穴或人造冰窖中。 是以,她来到大兴王朝,流放这一路,还没见到过冰块。 如果能喝一杯冷饮,或者吃一支冰棒,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 再加上她要制作罐头,水果因为储存期很短,无论是在运输途中还是在存储过程中,难免会有大量的腐烂。 这种时候,冰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了。 而且冰镇罐头在炎热的天气下吃更有口感,也可以 适当增加罐头的销量,提高罐头的价格。 这么看来的话,制冰的事儿就得提上日程了。 苏沫对于制冰只有点隐约的印象,好像还是在哪本书上见到了。 她记得主要原材料是硝石,制作起来并不繁琐。 回头她得试试才行。 如果真能把冰做出来,那可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只不过利益越大,承担的风险就会越高。 若严逸还是廪生,那她有个制白糖的手艺就能用。 假如他再进一步,那苏沫制冰的技艺就可以让她财源滚滚来。 可是现在,严逸三年内不能再参加科举。 苏沫没有背景傍身,很多事情并不能大张旗鼓的做。 不过虽说她还不能大批量制冰,但是把冰生产出来,自给自足总是可以的。 左右是增加盈利的东西。 在苏沫的印象中,硝石是一味药材,在药店就有售卖。 正好,她也可以趁着买硝石的时候,帮严从宽物色一下能教他医药知识的老先生。 至于严从宽的功夫,严逸已经在苏沫的暗示下,自豪奋勇的担起了责任。 都知严逸身法了得,可以几下就拿住擅长身法的巫师。 苏沫倒也没想严从宽能把功夫练的多高,但万一进山,保命的手段总要有。 所以,目前看来,严逸就是最好的选择。 刚吃完早饭,马丰雅和她的两个哥哥就来了。 这次马丰雅还带了两只山鸡。 “沫沫,快拿走。”马丰雅把山鸡当空一扔,声音清脆的响起。 视线一看到风卷残云后的桌面,她的小脸就垮了下去。 怎么就晚了一些呢。 严从玲眨巴着大眼睛:“姨姨,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叔母就猜到你会来,特意让我给你留了一份,在灶台上放着了。” “哇……”马丰雅抱起严从玲就亲了一口,“谢啦,姨姨要去开吃了。” 第265章 制冰 马丰颂和马丰歌跟苏沫打过招呼后,去砍柴挑水。 不过两人出门的时候,苏沫还是敏锐的看到马丰颂咽了口口水。 “小雅,你的两个哥哥是不是还没吃饭?” “他俩说干完活回去吃。”马丰雅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玲儿,想不想煮面?” 严从玲一听,就明白了苏沫的意思,肯定是给两个叔叔吃的,她当即一挽袖口,去煮面。 马丰歌和马丰颂刚运完第一趟的时候,就被严从玲喊住了。 “叔叔,这是叔母让我给你们做的,你们快点吃吧。” 兄弟俩纷纷拒绝。 他们是来帮忙的,来了又吃又喝算咋回事儿。 而且吃的还是白/面面条,他们家里条件在马胡村还算不错,都不会舍得天天吃白/面。 这面条,闻着是真香啊。 而且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闻着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吞吞口水。 严从玲:“叔母说了,你们来这里就当来了自己家,该吃饭就吃饭,哪有空着肚子帮忙干活的道理?” “叔母还说,你们以后还会常来,若是吃点东西都推三阻四的,那就是跟她见外了,真那样,她就得给你们付工钱 了。” 两人一听,如果收了苏沫的钱,那回去还不得被自家老爹扒了皮? 跟救了小雅的恩人要钱?嗯,他们除非是嫌活的长了。 “哦,对了,如果你们工钱也不收,饭也不肯吃,那叔母就只好不让你们来了。”严从玲按照苏沫教的,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还好叔母提前预判了两人的预判,每一句话都给两个叔叔拒绝的话都给堵死了。 兄弟俩果断在三个选项里选择了吃饭。 毕竟有好吃的,还不用回家被老爹揍,傻子才会选后两个。 面条吃到嘴里,跟他们平时吃的那些面都不一样。 这面有股浓郁的稻米香味,而且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喷香味道。 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面条上飘着清浅的油花,这油又不是他们平时吃的猪大油。 真不知道,简简单单一碗面,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的。 兄弟俩各吃了满满一海碗,还觉得意犹未尽。 严从玲看在眼里,暗暗记下了马丰歌和马丰颂的饭量,想着以后早晨要多做一些。 每次看到别人对她做的吃的那么捧场,她就有一种特别自豪的感觉,那种成就感是形容不出来的。 同时,那种感觉还很 幸福。 也不枉费她用了苏沫叔母的两滴香油调味,嗯,果然不错。 苏沫在饭后,就开始提纯白糖。 严逸在书桌前抄书。 王安安继续领着几个孩子去摘山楂。 张桂兰除了用竹条编筐外,就是给孩子们做着衣裳。 王凤觉得虽然自己肚子大了,但总这么白吃白喝也不好,便要给孩子们浆洗衣裳。 严明不忍心王凤受累,便拖着受伤的身子在一边烧热水。 陪着王凤说话。 两人自然也讨论起严从宽进山的事情。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严明的语言攻略了,他不仅会攻略自己,也会攻略王凤。 在他的晓知以情动之以理下,王凤终于是点了头。 不过她又恶狠狠加了一句:“宽儿要是有点什么事儿,我拿你是问。” 严明就在一边贱兮兮的笑:“全凭夫人发落。” 以前的王凤,一直是温婉贤淑的,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多半闷在心里。 绝对的好媳妇典范。 严明虽然爱她,但也确实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这次和好后,严明也一直在努力弥补。 眼见王凤再次对他恢复以前的温婉贤淑,严明心里除了高兴外,就是自责。 也不知以前,自 己让自家夫人受了多少委屈,真混蛋。 现在见王凤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绪,还会偶尔撒个娇生个气,严明别提多高兴了。 似乎这样的王凤,才是鲜活真实的。 他感激上苍,还能让他有机会弥补,有机会去爱这么好的妻子和儿子。 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傍晚。 王安安带着孩子们到家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一个个累的趴在了炕上。 今天比昨天摘的山楂还要多。 摘了有六筐。 看来孩子们摘山楂也越来越熟练,掌握了不少技巧。 只不过今天王凤跟苏沫说了同意严从宽进山的事儿,那第二天摘山楂的劳动力就少了严从宽和马丰雅两人。 严从心和严从玲也不可能一直让他们跟着出去干活。 所以招几个工人的事儿也得提上日程了。 如此一看,苏沫这段时间的事儿可真不少。 制糖、制冰、做罐头、给罐头打开销路、招工、盘店铺、建房子…… 今天苏沫已经用提炼出的白糖试做了一批罐头,留在家里的几人都尝过,味道相当不错。 七分甜,三分酸,还有浓郁的山楂味道颊齿留香。 山楂好吃,而且还开胃,让人忍不住就想再吃几颗。 就连饭菜吃起来都比平时香了。 以后,只需要按照今天的方法熬制就好。 “我家娘子就是厉害,居然做出了这么好吃的罐头。” “儿媳妇最棒,肯定大卖。” “小沫,等过阵子我伤好了,我就帮你一起做。” 王凤撇了严明一眼:“这还差不多。” “都是夫人教的好。” 嚯…… 苏沫真觉得严明是厚积薄发那种。 以前看他舔严家大房,就恨的牙痒痒,暗骂:这个男人一身的骨头都不值钱,是真贱! 现在再看他对王凤宠溺的样子,又觉得,这男人格局是可以的。 在这个以夫为纲的年代,竟然可以把媳妇捧的高高的,也没有任何尴尬和不适。 晚上,是苏沫下的厨。 答应疾风鸟的麻辣香锅是必不可少的,她还做了可乐鸡翅、麻婆豆腐、京酱肉/丝、干炸蘑菇。 煮了香香甜甜、软糯可口的南瓜粥。 饭菜的香气随着烟囱飘飘荡荡出了屋,让很多忙碌一天正在赶回家吃饭的人闻着,就有一种几乎走不动路的感觉。 浓郁的肉香,也让他们心里有种说不清的不忿。 不过严家二房的人对这些并不知道,他们正围在一起吃的不亦乐乎。 第266章 宝地? 疾风鸟在空间里把麻辣香锅吃了个干干净净。 里面的辣椒也被它囫囵吞进了肚子。 就连盘子底下那些残渣,它也用小/舌头舔了个干净。 这么好吃的东西,它以前怎么就没吃到过。 好想从空间里出去啊,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吃到更多好吃的东西了。 真希望主人升级交易系统的速度再快一点。 饭后经过了一通忙碌,王安安悄悄走到放山楂的筐前。 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 昨天放过来的五筐山楂,竟然真的变了。 变成了更大更好的山楂。 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到山楂的变化,但是王安安天天带着孩子去摘,对那些摘来的野生小山楂太熟悉了。 难道她们家这个地方真是宝地? 这种宝地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刚见, 她心里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了这块宝地,就意味着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家里就会不愁吃喝,日子能越过越好。 忧的是,若让人知道了宝地的事儿,恐会把她们撵出马胡村,或者因为争夺宝地闹出大动静,对家人不利。 她很想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但又害怕招惹了祸患自己应付不来。 思前想后,她决定还 是得跟严逸和苏沫通个气。 他们俩人都是聪明的,主意又正,平时处理起事情也有条不紊。 家里大小事情几乎都是他们俩人拿主意,俨然就是严家二房的主心骨。 王安安想着,万一真有点啥事儿,苏沫和严逸俩人也好有个对策,不至于措手不及。 她把苏沫和严逸喊到自家屋里,探头探脑往门外望了望,再把门关好。 然后脸上颇为的纠结和紧张。 但神情又很严肃。 “严逸、苏沫,家里出大事儿了,你们知道吗?” 两人一头雾水:“什么大事儿?” “咱,咱们家,是块宝地。” “宝地?” 王安安郑重的点头,又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 “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是咱家的山楂,样子变了。”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 山楂的样子是变了,因为她把山楂整体换成了交易系统里更好的山楂。 因着摘回来的这些小山楂酸涩难吃,家里也没人去管它,苏沫压根就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山楂被掉了包。 她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同时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 严逸看了苏沫一眼,连忙装出惊讶 的样子:“大嫂,山楂怎么就变了,你详细说说。” “我这两天……” 王安安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严逸面上果然严肃的很。 “大嫂,这件事,你还跟其他人说过吗?” 王安安连忙摇头:”那怎么可能,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是拎得清的,只跟你二人说了。” 严逸点点头。 “我们知道了。” 他又在屋里踱了几步,转身对王安安道:“大嫂,这事儿可大可小,用好了就是福泽,用不好就是祸患,所以,无论何时,你都不许对旁人提起半个字,你可明白?” “嗯嗯。” “包括我娘。”严逸强调。 “那是自然。”王安安两手在嘴边一封,“我保证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嗯,刚好趁着这个事情,我们把房子重建一下,你说的那个地方到时候就划分成一个小仓库,除了我家娘子外,其他人就不要再去了。” “如此甚好,就是这个建房子的钱,短期内怕是凑不够。” “钱的事情自有我们操持,你就别担心了。” “那怎么行,那么大一笔钱,怎的就压在你们身上?明天我就出去找个活儿做,这是咱们的家,怎么说我也必须出一份力。” 苏沫眸光复杂的看了严逸一眼,她没说话。 后面王安安和严逸又说了什么她也没心思听。 她只觉得心里跟有团乱麻似的,搅的她心绪难安。 王安安是觉得严逸出面安排,心里有了着落,却根本没注意到,严逸听到山楂变了的时候,那故作吃惊的样子,有几分是真? 寻常人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去现场看一下,以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和推论的准确性。 但严逸并没有这么做。 苏沫觉得,严逸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甚至诱导着王安安往宝地的方向去想。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严逸知道这事儿和她有关! 或者,严逸发现山楂变了的时间,比王安安还要早。 而他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怕就是为了让家里人发现山楂的事情,好为苏沫建房子进行安排。 包括划分苏沫私人空间的事儿,都被他想在了前面。 这个男人…… 苏沫突然有点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就第一次严从心见唐思的时候,两人那么小心翼翼,严逸竟然还是发现了一样。 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安安走后,严逸便换了一副模样,与平时的书卷气不同,这时候的他眼角轻挑,竟然说不出的 魅惑。 “娘子可是有话要问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没有。” “没有?” “没有!” “那王安安说山楂变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现场确认一下?” “因为我早就发现山楂变了啊。” 果然跟苏沫想的一样。 早就发现了,但苏沫却从来没察觉严逸有什么不同,狗男人的心理素质是真硬。 “哦,原来你一早就知道那里是宝地啊?”苏沫明知故问的试探。 严逸欺身上前,贴着苏沫耳边:“娘子说是,那就是吧,不过娘子晚上起来之后,那里就变成宝地了,也是奇怪。” 他呼吸的气息吹着苏沫耳朵,酥酥麻麻痒痒的,让苏沫浑身不自在。 她耳朵蹭的一下就红了,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你想说什么?”尽管苏沫心跳如擂鼓,但心里还是筑起了一道防护。 她甚至在盘算,如果严逸真的发现了她的秘密,她该怎么做。 是把严逸咔嚓了,还是自己卷款逃跑,亦或者是装糊涂,还是…… 不过没等她想下去,严逸已经再次欺身上前,手在苏沫腰间一带,苏沫身体就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 第267章 暧昧 两人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呼吸吹在彼此的脸上,四目相对。 苏沫看着严逸干净明亮的眼睛里映射出的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平时自己都没发觉的情愫。 而严逸虽然显得非常镇定,但苏沫还是能听到严逸“咚咚咚”的心跳。 这倒不是苏沫想听的,而是疾风鸟在空间里放出来的。 “主人,我猜那男人铁定对你有意思,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处变不惊还邪肆魅惑的模样,他心里其实特别紧张。” “抱你一下,他心跳就成了这样。” “咚咚咚,咚咚咚……” 苏沫脑门划过几条黑线,疾风鸟这家伙还能听到人的心跳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苏沫所想,疾风鸟在空间里已经在求夸奖: “主人,我厉害吧?快奖励我,我可以概率偷听别人心声,刚才那一下居然奏效了。” 苏沫心道,原来是概率性的东西。 严逸已经用拇指揉了揉苏沫的眉心:“别担心,我跟你说过,我信你。” “啊?” 让疾风鸟一打岔,苏沫都忘了刚才她和严逸的话题进行到哪了。 严逸突然开口,她竟然还有几分懵。 不过苏沫马上就反应过来。 “你当真不问?” “若是你想说,那就该我知道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探究追问,还是那句话,我信你,就会信你的全部。” 严逸的眼神突然特别深情:“包括你的秘密。” 这么一张完美无铸的脸上露出那种深情的模样,是个女人都会沦陷吧? 严逸真的可以称之为颜值天花板了。 他可硬汉,可妖冶,甚至还可以文质彬彬。 这些特制在眼前这张脸上都可以随意转换,毫无违和感。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苏沫觉得自己真是误事,怎么就对严逸的脸没什么抵抗力呢。 每次只要严逸凑近,她就会觉得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严逸脸上,很难再做出正确的思考。 比如现在,她竟然该死的觉得严逸柔情。 天…… 严逸可是发现她不同寻常的人……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人柔情?她正常吗? 苏沫强行让自己回神。 抬手,直接当空一批,把自己和严逸隔开。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苏沫微微愠怒的模样,就像是一头被逗怒了的小奶猫。 有几分凶相,还格外让严逸心动。 “娘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极其 认真。”他一改刚才的模样,非常认真的说道,“我严逸保证,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会信苏沫。” 严逸真诚的眼睛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苏沫。 “我自然也希望你能信我,信我可以陪你走过后面的春夏秋冬,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苏沫一时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难道是被表白了吗? 好像也不像,严逸就不是那种会表白的性格。 他对所有人的好,都是隔了一层东西的,怎么会对自己表白呢。 真的是,上一世没有恋爱经验,这怎么随便被人说几句就瞎想呢。 不过严逸说的那些话可真让她感动。 感动的她差点一头栽进严逸的怀里。 苏沫捏捏拳头,红着脸,开了门,微风一吹,她立马清醒了一些。 然后她眼神悠悠转冷:“你最好做到你说的,不然……” “你没有不然的机会。” 苏沫心里骂了一句:我靠,这是跟我玩霸道总裁吗? 哎,算了算了,自己的威胁好像确实没什么力度。 看严逸这阵子的表现,苏沫觉得有这么一个伙伴属实也不错。 很多她想不到的问题,严逸都可以帮她 提出建议规避。 如果真如严逸所说,彼此信任,其实想想还是一件蛮开心的事儿。 疾风鸟在空间里就露着肚皮在地上打滚:“哎呦,酸死我了,酸死我了,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滚!”苏沫咬牙切齿的骂一句,“我们只是互相信任的伙伴!” 便切断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今天做出来的山楂罐头,苏沫打算明天拉到石庐县去卖一下试试。 在店铺开起来之前,摆摊就是最好的推广。 苏沫原本也想过既然严逸和如意楼的掌柜有白糖方面的合作,那把罐头临时放在如意楼寄卖绝对可以快速打开市场。 不过因为如意楼走的是亲民路线,而苏沫的罐头是要做高端市场的。 倘若真把罐头放在如意楼卖,只怕自己店铺开起来,就不好抬价了。 至于醉香楼嘛,想想那天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嘴脸,苏沫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好东西放在那个酒楼被糟蹋。 再加上之前严逸跟苏沫讲了李兴安的事儿,李兴安就是醉香楼的少东家,这就更让苏沫对醉香楼喜欢不起来。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主子天天胸无点墨,仗着家里有钱 ,就到处掐尖要强,奴才就更是个蠢的。 不过听胖哥提过一嘴,说是醉香楼的东家,也就是李兴安的爹——李奇,除了酒楼外,还涉足了很多其他生意。 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他和官府颇有些交情,似乎还和山匪也有些牵扯。 甚至因为他总是出面做善事,在流民和石庐县百姓心里,也有些威望。 在苏沫上一世的说法里,就叫黑白两道通吃。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沫又一次把野生山楂收进了空间内。 当然了,这次她吸取了经验教训,连筐一起挪了进去。 疾风鸟却撇着嘴不乐意了。 “主人啊,我觉得你不带筐把山楂挪进来也挺好的,老鸟我还可以练练身手。” “是吗?”苏沫挑挑眉,看着疾风鸟的眼神有几分玩味。 “好好好,我承认,我就是还想吃麻辣香锅,你不拿山楂砸我,我也吃不到啊。” 看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苏沫给它吃了颗安心丸:“明天继续安排。” “哇塞,主人,你真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最善良的主人。” 苏沫已经习惯了疾风鸟张口就来的夸奖。 在疾风鸟不重样的夸赞中,苏沫打开了交易系统。 第268章 有辱斯文? 六筐的山楂,一共三百二十五斤,苏沫卖了1300文钱。 距离升级三/级交易系统还差7两银子零192文钱。 果然在空间里等价交换物品,是个升级交易系统的好办法。 事情办完,苏沫就退出了交易系统。 不过她这次还特意往严逸跟前凑了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并没有发现他有睡醒的迹象。 怪了,那这个家伙是怎么发现自己半夜起来的?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不过这个男人的颜值真是……百看不厌啊。 还好苏沫的自制力强大,收回视线,躺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一大早。 苏沫就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掌轻抚上她的脸颊,那人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喊她起床。 “娘子,起床了。” “今天还要去卖罐头呢。” 苏沫不想动弹,翻了个身。 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鼻子下面蹭啊蹭的,特别痒。 痒的她都没心情再睡下去。 苏沫烦躁的挥挥手,片刻,那东西就又往她鼻子上放。 终于,她怒气冲冲的起床。 原本她还有点起床气,但是一看到严逸那张俊美到逆天的脸,她突然就偃旗息鼓,那股无名火也就消散了。 苏 沫看了眼天色,赶紧起床洗漱。 不过…… 苏沫总记得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是什么事儿,一时又想不起来。 索性就先放在一边。 她起床的时候,家里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马丰雅也已经带着严从宽进了山。 马丰歌和马丰颂在这边吃了早餐,把家里的柴和水都准备好才回了家。 因为前一日唐思从严从心这里拿到了钱,尝到甜头的她,早早就来找了严从心。 而严从心也确实再次拿了钱给她。 “果然是祖母的好孩子,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你再拿些钱来。” 严从心眸光闪了闪,果然如同叔母说的一样,人的贪心是无止境的。 她又按照苏沫教的,表现出了些害怕的模样:“祖母,我……我心里慌的很,万一被叔母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唐思正喜滋滋的看着钱,哪有功夫理严从心啊,便敷衍道: “不会发现的,发现了就说家里招了贼,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哦。”严从心闷闷的应了一声,这个借口还真蹩脚。 很显然,唐思对她哪还有什么亲情啊,就是纯利用。 唐思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又道:“你放心,等祖母日子过好了,就把你 接到身边,你还是咱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她还要用严从心呢,可不能让严从心心生芥蒂,等过了这几天,谁还管这个小杂/种的死活,就让她使劲干活就对了。 严从心也是表现出一脸向往的模样,但她心里对唐思的话完全嗤之以鼻。 两人就在各自怀着的心思里,回了各自的家。 苏沫要去石庐县,严逸自然而然的充当着车夫。 今天他带了部分抄录的书册。 这些誊抄的内容,还是这两天饭后,他抽时间写的。 而且每天早晨他都是家里最早起床的,就是为了多抄写点内容,多挣点钱。 车上各类东西已经被摆放好了,苏沫吃完早餐,漱了口,就要和严逸出发。 正巧瞥到昨天她穿的衣服旁边,放着一个小瓷瓶。 苏沫总算想起来她有哪两件事儿没做了。 一件事儿是她给严逸、严从玲、严明除疤用的药,从她兑换之后,就一直放在药品本身带着的玉瓶里。 忙起来就忘了给他们三人。 再一个就是她从胖哥那里“买”来的“神药”,她还要给严从宽,让他分辨一下里面的成分。 不过这会儿,严从宽已经和马丰雅进了山,这事儿也只能暂时滞后。 严 逸架着牛车非常稳当,两人到了石庐县后,就找了个商贩聚集的街道,开始卖罐头。 苏沫拿出一个小瓷盆,倒了两瓶罐头在里面。 然后她就扯着嗓子喊开了:“罐头,好吃的罐头,免费品尝啦。” 突然的一嗓子,把严逸吓了一跳。 额…… 自家娘子这是在干嘛? 大街上就这么喊? 一般的摊贩也只有客人在摊位跟前的时候,才会卖力介绍,哪有当街这么喊的。 不过…… 苏沫这种有辱斯文的做法,严逸竟然不排斥,还觉得苏沫很有一种气势。 苏沫瞅了眼无动于衷在发呆的严逸,道:“想不想挣钱了?想就一起喊。” 于是乎,严逸硬着头皮大声呐喊了一句:“瞧一瞧,看一看啦,好吃的罐头,免费试吃咯。” 苏沫竖起大拇指:“对,就是这样。” 得了夸奖的严逸,喊的更卖力了。 “走一走,看一看咯,包你吃一个想两个,吃两个想三个。” “酸酸甜甜的山楂罐头,不好吃不要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很快,大家就被严逸的呐喊声吸引。 再加上严逸的巅峰颜值,不一会儿,就围过来一个星星眼的女人。 “公子,人家想尝 一下这个……罐头是吗?我想尝一下,公子可以喂人家吗?” 严逸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同样都是女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看看自家娘子,独立自强有风度,再瞅瞅眼前的歪瓜裂枣,矫揉造作很恶心。 苏沫已经一脸堆笑的拿起一个小叉子,叉了一个山楂,直接送到了女人嘴边。 只不过送的力度稍微有点大。 女人正说着话,猝不及防之下,山楂就入了嘴。 小叉子还咯了牙一下,疼。 她脸色一暗,妨碍她的好姻缘还弄疼她的牙?真该死! 女人恶狠狠的扭头,就想骂苏沫几句。 结果牙齿由于肌肉记忆,嘴里有东西自然的一咬。 酸酸甜甜的山楂香气就在嘴里弥漫开来。 以前她何时吃过这么好吃的山楂啊,山楂又酸又涩,让人难以下咽。 偶尔有卖糖葫芦的,也因为天气太热储存不住的原因,卖的数量特别少。 而且还得碰,卖糖葫芦的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次。 因为他们这个地方热,短时间内卖不出去就化掉了。 但是山楂罐头不一样,满满的甜味搭配着山楂的清香,真的是好吃的紧。 “这,这真的是山楂?”女人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甜?” 第269章 卖罐头 虽然女人是对着严逸发问,但回答的却是苏沫。 实在是严逸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自从有了苏沫后,他看其他女人就总觉得她们空有一副皮囊,肤浅的很。 苏沫笑吟吟的:“因为这个罐头里加了我们家的不传秘方,所以才会这么甜。” 女人这才再次看向苏沫。 “怎么卖的?” 苏沫淡淡道:“五十文钱一罐。 “什么?”女人/大惊,“这么贵?” 苏沫不认同这个说法:“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过阵子我们的店铺开起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现在只是活动价。” 苏沫想着,五十文钱只是宣传价,她三斤山楂才能做出三瓶罐头,一斤山楂里就要用掉二两白糖。 白糖多贵啊。 要不是她不方便大量出售白糖,她完全可以靠着白糖挣的盆满钵满。 要知道,上次严逸可是把七两白糖,卖出了两千一百文钱的高价。 就算只是按照红糖的价格来算,二两红糖也要二十文钱了。 还有山楂的成本,包装费用,再加上其他的辅料。 按照红糖来算,苏沫一瓶罐头的成本就要三十文钱左右。 卖五十文钱,确实不贵。 若是开了店,交易系 统里升级后如果真能按照她的预想出现玻璃瓶子,那她一瓶山楂罐头怎么也得二百文钱起步。 不然都对不起她的白糖和玻璃瓶子。 “平时您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山楂吗?里面的汤水都是甜的,您想想,红糖都什么价了?” “再说,现在这罐头只有我有秘方,独家售卖,拿出去送人都是排面。” “加了我的秘方,您就是拿回家,密封的情况下放个一年半载都不会坏。” ”你等我的店开起来,价格肯定暴涨,到时候姑娘可就买不到这么合适的罐头了。” 苏沫谆谆善诱的引导。 在苏沫的洗/脑下,女人的脑子里也感觉如果自己不赶紧买几瓶罐头,就要亏本似的。 连忙跟苏沫说道:“我要三瓶。” 这时候的她,也忘记严逸的逆天颜值了。 毕竟严逸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给过她一个。 还是赶紧买了罐头回家享受为好。 有严逸这个颜值天花板在,再加上刚才女人和苏沫的交谈被大家听到。 摊位前很快围满了人。 大家纷纷尝起了山楂罐头。 无一例外,山楂罐头入了口,味道清香,七分甜,三分酸,还开胃,让大家纷纷迷恋上了这个味道 。 “我要两罐。” “给我五瓶,我买来送人的。” “我要一罐。” “四瓶。” …… 罐头的销量很好,最后还剩一瓶的时候,正好排到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行动有点不便,他非常不好意思的问了苏沫一句。 “姑娘,我可以只买半瓶吗?” 还不等苏沫回话,老人家又道:“家里老婆子这几天总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我看到你这里买罐头的人那么多,就想买回去让她尝尝鲜。” 老人家说着,眼里就泛起泪光:“这些年她跟着我,没享过一天福,我就只是想让她尝尝,可是一瓶太贵了,我……” 苏沫知道,老人家是囊中羞涩,但又确实在意自己的老伴。 后面排队的人却不管这些,他们只是怕山楂罐头快卖完了,都想买点回去。 “快点,不买就起开。” “别磨蹭,我们还要买呢。” “就是啊,不买别占着地方。” “走吧。” 老人家有些无措,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 苏沫就吧老人家喊住,然后他就听苏沫对人群道:“各位,今天的罐头卖完了,明天我还会来,就在这个地方。” 后面排着队没买到的人,只得 告诉自己,明天赶早来买了尝尝。 挨的最近的俩人可是看到还有一瓶罐头的:“那不是还有一瓶吗,我就要那一瓶。” 苏沫道:“这瓶,被那位老人家要了。” “他不是只要半瓶吗?我要一瓶。” “先来后到。” 俩人没法,就先走了。 老人家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耽误苏沫挣钱了,一个劲的道歉。 苏沫清浅的一笑,那笑容就好像有着治愈一切的魔力。 严逸在一边竟然看的呆了。 苏沫柔声道:“老人家,您看这个罐头就剩一瓶了,您买了半瓶,剩下半瓶我也不好卖,那就您买半瓶,我送您半瓶吧。” “不不不,那可使不得。” 严逸也笑道:“老人家,我们再带回去也是麻烦,路上有个磕碰的就浪费了,如果吃着好吃,您帮忙宣传一下就是,那半瓶就当宣传费了。” 老人感动的泪眼汪汪,他知道苏沫和严逸是顾虑他的颜面才这么说的。 如果换了别的摊贩,早就给他轰走了。 “你们是好人啊。” 老人家一脸感激,然后眼含热泪的买走了最后一瓶罐头,从有点破旧的口袋里,摸出来二十五文钱交 给苏沫。 又一连声的跟苏沫和严逸道了好几句谢,这才离开。 而这一幕,也恰巧被路过的苏西坡看在眼里。 他最先是看到了严逸。 没想到却因为刚才的一幕,再次对严逸更加赞赏。 如此一个心性纯良、还能想出那种救万民于水火的办法的人,不收为他的学生,实在是可惜。 同时,他也对苏沫非常赞赏。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说东西是自己的,挣钱总没错,但不为既得利益所动,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真的不容易。 果然,这两人,都很合苏西坡的胃口。 他收学生,品行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至于什么家世、背景,都是个屁。 要不是他今天还有点急事儿要办,他一定要上前再问问严逸,愿不愿意当他的学生。 不过嘛,苏西坡暗暗告诉自己,事不过三,今天既然自己有事,那就去忙了。 若真有缘第三次遇到严逸,自己无论如何,高低要把他收入麾下。 对于这一切,苏沫和严逸并不知情,卖完罐头的苏沫一直笑逐颜开,严逸也跟着心情愉悦。 “娘子,我要去玉林书肆交这两天誊抄的书卷,你是跟着一起去还是?”严逸问。 第270章 罗晨曦 “我还要去找胖哥安排些事情,晚些时候再去玉林书肆找你。” 苏沫没有陪严逸去,严逸心里莫名的有点酸涩。 但苏沫说去找他,又让他心里狂喜。 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严逸发现,苏沫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细微的皱下眉头,都能让他神经绷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喜欢看苏沫笑,喜欢看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喜欢看她睿智的安排事情。 似乎只要是和苏沫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格外关注。 他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纷纷乱乱,严逸面上却不显分毫。 “好。”他应了一声,就和苏沫分开去忙。 卖罐头的钱,严逸没拿,钱都在苏沫手里。 苏沫这次共做了五十二瓶的罐头。 一瓶卖五十文钱,每瓶的成本是三十文钱,一瓶罐头就净落二十文。 五十瓶就赚了一贯钱。 若后面苏沫的店铺盘下来,一瓶罐头按照二百文钱售卖,那这其中的利润…… 啧啧啧…… 想想就开心啊。 不过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限,赚的也是有数的那点。 所以招收工人的事情迫在眉睫。 苏沫去到胖哥的落脚 点,胖哥没在,在家的是罗晨曦和罗晨光。 这么快就给两人安顿好了,办事效率不错嘛。 罗晨曦正在扎马步,罗晨光就在一边看着哥哥,眼露崇拜。 一见到苏沫,罗晨曦就兴奋的不行。 他擦了把汗,就起身走向苏沫。 他们从之前那个破败的四合院搬出来后,弟弟罗晨光就跟他说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似乎整个人精气神都提升了一样。 但是由于多年卧病在床,罗晨光几乎没有运动,身子还是非常孱弱,动一动就喘粗气。 那也只是身体虚,并不是之前那种面色涨红好像随时会背过气的喘。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笑容满面的,显然对新生活非常满意i。 而且看两人的状态,养好身体只是早晚的事。 “姐姐,我把你那天给我的吃的,分给了院子里的人。” “嗯,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完全可以自由处置他们。”苏沫踱着步子,打量房间,“对了,胖哥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不过他是给姐姐找建房子的人去了,回来可能不会太早。” 苏沫点点头,随意问道:“在这里一切还习惯吧?” “太感谢姐姐了,胖哥对我们兄 弟两人都很好,我原本想帮他出去跑腿,不过他没让,只让我兄弟二人把身体养好,说后面会用到我们。” “嗯。”对于胖哥的做法,苏沫还算满意。 “听姐姐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多读书,回头我会让胖哥先给你们拿两本书来,你先试着看看。” 罗晨曦拼命点头。 在他心里,苏沫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虽说他是胖哥的手下,但在他眼里,他认的人只有苏沫。 “记住,知识改变命运,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记下了。” “等胖哥回来,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让他去玉林书肆找我,若我不在,就让他去马胡村寻我,可记下了?” “嗯。” 然后苏沫将一贯钱放在桌子上,这是她今天一天的盈利。 “这钱,你和弟弟买些吃的用的。” 罗晨曦连忙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姐姐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都无以为报,万不能再收钱了。” “瞎说什么胡话,这钱可不是给你的。”苏沫解释,“这钱啊,是借给你的。” “啊?” 苏沫笑道: “放心好了,不收利息,这是借给你的工钱。” “ 你为我做事,自然要有相应的酬劳,这钱就当是你预支的,等你以后挣了钱,再还我不迟。” 罗晨曦手指抚/摸过一串铜钱,他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仰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 看向苏沫的时候,已然是一副坚强的模样:“姐姐放心,我定会努力赚钱。” “嗯,那我们回见。” ”姐姐再见。“ 苏沫走后,罗晨曦在脑子里回忆了很多遍他和苏沫之间的对话。 然后把这些话如同圣旨般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而这时候的苏沫并不知道,以后的罗晨曦会用生命维护她,只要苏沫的指令到,罗晨曦必然执行。 他成了苏沫手中的一把刀,一把让人闻风丧胆望而生畏的刀。 严逸再次来到玉林书肆的时候,恰巧李兴安也在。 他依然被一些人众星拱月似的围在中间。 见到严逸,李兴安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旁边的人惯会察言观色,已经开启了言语攻击: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犯了罪被流放到这里的严公子吗,就这种人也配来玉林书肆?” “我感觉跟他站在同一块地上,都玷污了我自己。” “ 哎,你们知道吗,他那个妻子,据说也特别不要脸,是爬床才嫁给他的。” “天啊,怎么有那么不要脸的人,让我,我绝对羞死了,哪还有脸出来见人!” “要不是说呢,人不要脸,你有什么招?” “说是人家爬床,谁知道是不是他贪恋人家美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他娶的那个女人,长得又胖又丑,真真是让人作呕。” 严逸原本对这种低能的小人行径懒得理会。 书没读多少,势力又尖酸的做派倒是学的很快。 只是,说他行,说苏沫?呵呵…… 他突然就把脑袋挤在说话的人群里,明知故问道:“你们说的是我吗?” 刚才这些人,虽然故意跟安了喇叭一样大声说话,就是为了让严逸听到恶心他。 但到底也没说出严逸的全名。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被说的人肯定不会主动发问,问了,就等于捡骂。 而且骂人的也不会承认。 不过严逸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盯着马宏图的。 石庐县的这些读书人,对他的各种诋毁,肯定就是这个狗东西传出来的。 严逸分明是笑着的,但落在马宏图的眼里,就平添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第271章 汪泷 马宏图心里慌乱。 严逸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回家后,他娘马莲莲和他姥姥马翠花聊天的时候,他听来的。 那两人当时可是唾沫横飞,暗戳戳把严逸和苏沫描述成了不知廉耻的奸/夫yin妇。 而且两人还将这些事情积极扩散,搞的严逸和苏沫的奸/情,正以风一般的速度在马胡村火速传播。 由于严逸之前害得他没坐上车,他险些就错过了拜师,倘若不能成为读书人的话,耽误的可是他一辈子的事儿。 他娘跟他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知道李兴安和严逸的过节,又知李兴安有钱,那他当然得紧紧抱住李兴安的大腿, 不过他身无长物,又没有显眼的优势,就连拜师的那首蹩脚的诗都不是他写的。 开始他还因为诗句能靠近李兴安的圈子,但是这两天大家似乎也看出来他的斤两,他只能看着自己被别人比下去并趋于边缘化。 想来想去,只能另辟奇径,就把严逸和苏沫的事儿传扬出来,无非是卖李兴安个好罢了。 可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事儿他能做,正面面对严逸的时候,他能从严逸的笑容里感受到危险。 那种感觉让他心里直打颤。 马宏图不自觉后退两步,梗着脖子辩解道:“我 ,我们没说你。” ”哦?那你们说的严公子是谁。“ 旁边的读书人觉得马宏图真窝囊。 不屑道:“说的就是你,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真是丢尽我们读书人的脸。” “万恶银为首,你们这对狗男女,就不该来我们石庐县,你们就是我们所有读书人的耻辱,大家说是不是啊。” “没错。” “说的是。” “对。” “非常对。” 周围人纷纷附和。 人就是这样,他们可以逛窑子,睡姑娘,却对别人的事情吹毛求疵,且满嘴胡言秽语还自诩为读书人。 严逸冷笑一声。 对于这种人,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所以严逸压根没辩解,直接上前一步,把说的最欢的那个人,揪着衣领就原地拎了起来。 天啊,直接把一个人这么拎起来,严逸的力气得多大? 那人双脚离地,这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心里惊惧。 “放开我,放手。” “我乃房九先生的学生,你敢动我,就是让先生丢了面子,你完了。” 这人因为缺氧,脸色憋的涨红,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严逸才不管是房九还是房十,直接把这人拎到了门口,然后就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同时还附赠了一句:“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应该待的地方,免得把满屋书香熏臭了。” 读书人的做派一般都是动嘴不动手。 哪有像严逸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突然出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家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扔出去一个,严逸再如法炮制去抓马宏图。 书肆的负责人韩老先生过来时,正看到严逸将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孩子拎着衣领子丢出了玉林书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严逸嫌弃的擦擦手,笑眯眯问:“各位,还有谁不知道自己位置在哪的,我不介意代劳一下。” 大家哪还敢说什么。 和这种不讲理的人讲理,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是以,李兴安身边的狐朋狗友都打算今天先到此为止,账,回头想个办法,再好好算。 刚打算出去,就看到韩老先生过来了。 当即有个人行礼:“韩老先生,像严逸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进书肆呢?” “是啊,他还把我们两个同窗丢了出去,我们可都是房九先生的学生。” “韩老先生,您素来受人敬重,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韩老先生皱着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脸严肃。 严逸见到韩老先生来了,一改刚才的 做派,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弟子严逸,见过韩老。” 韩老先生点点头,他是知道严逸的,上次严逸来抄书,那一手字写的,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就按照韩老先生这些年接触到的人,在写字这方面,严逸敢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的。 也因这一手漂亮的字,和宠辱不惊的性格,让他都想把严逸推荐给苏西坡当学生了。 韩老先生爱才,刚才严逸将小孩丢出去的场景,他看在眼里是不假。 但房九这些学生,不知道的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些下流的话,也被他听了个正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韩老先生看起来像是在处理事情,但他目光看向的却是严逸。 不问苦主,反而去问严逸,这明显是要维护严逸啊。 也就是俗称的拉偏架。 这会是韩老的做派? 众所周知,韩老是出了名的正派,拉偏架这种事怎么会做?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严逸再次行了个弟子礼,刚想解释下事情始末,就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韩老,就说那几个歪瓜裂枣,刚才可是个顶个嘴臭的跟拉了屎没擦屁股一样的往外喷,那些话说出来,没给他们门牙掰断就不错了。” 严逸迅速的眨眨眼。 啥情况 ? 这是碰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了? 而且这人说话……额……骂的……虽然不文雅,但是很对他的胃口。 “我呸。” “汪泷,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粗鄙。“ “有辱斯文。” “伤风败俗。 “汪泷,你真一副小人的嘴脸,你说你平时哪哪也不行,怎么有脸在这叫唤的?” 汪泷也是个奇人,直接道:“我家先生厉害。” “你这种人出来就是丢你家先生的脸。” “我家先生厉害。” “谁收你做弟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家先生厉害。” 反正不管别人说什么,汪泷就是一句话:我家先生厉害。 不过他说的也对,汪泷师从苏西坡,确实在学识上,处处压房九一头。 韩老先生刚才之所以看着严逸发问,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发现汪泷在。 汪泷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房九学生的做派,有什么事情被他碰到,总要挤兑几句。 刚才是看严逸处理事情,看的津津有味,没顾上发难,他刚好就给了汪泷这个机会。 韩老先生再捋了捋胡须:“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你们就走吧,我回头定要好好与房九说道说道。” “还有,你们三天内,都不许再来我玉林书肆。” 第272章 抄书 “啊?” “什么?” 韩老先生这是明摆着下了逐客令,而且还要把事情闹到房九那里去。 他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学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 这就跟孩子做错了事儿,去告家长,又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刚才确实口出狂言,大概率都被韩老听到了。 不然韩老也不会这么敲打他们。 有个人不服气:“汪泷刚才说话也难听,韩老这么做怕是有失偏颇吧。” “在玉林书肆,就是我说了算。”韩老脸色一凝,语调中明显带了不悦。 汪泷也掏掏耳朵,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倒也不是不能叫我家先生知道,不过你们要晓得我家先生的脾气 ,到时候……嘿嘿……” 汪泷的话还没说完,李兴安就怒气冲冲的甩手离开。 那些他的小跟班自然也火速离开。 严逸嘴角抽了抽。 通过汪泷的话,严逸已经大概了解到苏西坡的脾性。 绝对是个护短,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见李兴安等人都夹起尾巴走了,汪泷就觉得浑身舒坦。 连带着看严逸也似乎身上带着光。 “嘿,兄弟,你好啊,我叫汪泷,认识一下。” 严逸伸出手:“严逸。” 汪泷在严逸手心拍了拍:“不过兄弟,你刚才那两下真是过瘾,嗖,嗖,俩人就被扔出去了。” 韩老先生在一边佯装咳嗽两下。 严逸便规规 矩矩将自己誊抄的文卷拿出:“韩老,这是学生抄录的,您请过目。” “好,好,好。” 韩老看过后,一连给了三个好的评价。 实在是严逸写的字,看起来实在就是一种享受。 一笔一划尽显自如之美,点画之间洋溢着力量的厚重。 如同脱缰野马奔腾而来,又如蛟龙飞天转转腾挪。 似乎包含/着万千变化,又似乎万元归一,返璞归真。 看的韩老先生惊叹连连。 一般学子们抄录的内容,是会被租借出去的。 但严逸写的这字,韩老却觉得自己舍不得借出去。 他应该收藏起来。 这么好的字,借出去属实浪费了。 严逸虽说这些 天一直没闲着,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他写字很快,早起奋笔疾书之下,每天的抄录量也达到了标准。 当时韩老按照一天二十文给严逸计算,现在结算,刚好是四十文钱。 “谢过韩老。” 韩老先生捋着胡须满意的点头。 严逸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 做事有理有据,既不会过分张狂,也没有过分谦逊,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就连刚才他动手揍人,都只会让人觉得解气。 严逸对玉林书肆抄书的规矩已经了然于心,便自顾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埋头抄录起来。 汪泷在他对面坐下。 “哎,兄弟,我听说 随便画几笔就能把困扰附近县城的粮食问题解决了的人,也姓严,是不是就是你啊?” 严逸点点头。 “行啊兄弟,就冲你这脑袋瓜子,你这个朋友,我汪泷交定了。” 严逸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回应着:“幸会。” “对了,你是在哪个书院读书啊?几时休沐?” 汪泷想着,既然是朋友,那相约吃饭喝酒看话本,时间总得对得上。 “未入书院。”严逸依然没抬头。 “哎?怎就没入书院呢?”汪泷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不是交不起束修啊?我可以帮你交。” 在汪泷心里,好兄弟,就得讲义气。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暂时没有入学的打算。” 第273章 神韵 汪泷还当严逸是不好意思。 读书人,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把书读好,考取功名,家里对他们是再没别的要求。 就差把饭递到嘴边喂了。 是以能来书肆抄书的读书人,一般都被定性为寒门学子。 而这些人,通常也会被那些有钱有权的公子哥排挤。 再看严逸穿的衣裳,虽然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但都是最普通的料子,汪泷自然而然的把严逸划分到了这一类人里。 他往严逸身前一探:“我说兄弟,你跟我就甭客气了,虽说我家不是特别有钱,但在整个石庐县,我爹还是排的上名号的,多供你一个没啥问题。” 严逸这才抬起头,认真打量汪泷。 也是这时候,严逸才发现,汪泷从刚才出言怒斥李兴安等人,到现在跟他说话,嘴巴就没停过。 这个没停指的可不是他话痨,而是他在吃东西,一直吃。 那种享受贪吃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了马丰雅。 马丰雅就是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的那种。 这俩人对食物的热忱,还真是一模一样。 见严逸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吃,李兴安问:“要不要尝尝?” 也不等严逸回答,他就将一块地瓜干拿给严逸。 “可好吃了,先吃,再 写,也不差这一会儿。” 严逸当真放下笔,品尝起地瓜干来。 晾晒的其实不太好,有点牙碜,但地瓜浓郁的香味还是充斥在口腔四周。 这个地瓜干,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中上。 但他却从汪泷幸福的眼睛里,看到了绝世美味的感觉。 而汪泷之所以对严逸与众不同,也是因为他听闻了严逸为官府出谋划策的事儿,他心里对严逸就已经有点崇拜。 读书人,若不能才名远扬,读的什么书? 再加上刚才严逸对马宏图动手,汪泷就更觉得过瘾,一般寒门学子们看起来都很卑微,严逸身上却从没这种感觉。 汪泷觉得严逸是个很有骨气的人。 在读书人眼里,气节,有时候要大于生命。 更何况严逸长得还那么好看,汪泷自己就自认生的一副好皮囊,绝对的风流公子模样。 再见到严逸完美到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脸,他就更想亲近。 他一直觉得,丑都千篇一律,美就各有不同,和养眼的人在一起,会让他整个人都精神倍增。 “怎么样,好吃吧?” 严逸突然问了一句:“你吃过辣椒吗?” “呃……辣……辣什么玩意儿?” “辣椒。” “哦,那是什么, 好吃吗?” 汪泷眼睛里都要闪出桃心了。 他最爱的两件事,一件事饮酒,再一件就是吃。 他曾经誓要尝遍所有美食,喝遍各种美酒。 反正他家有钱,做个富家小少爷有什么不好? 不过,他爹非得让他读书,他又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哎~ 吃人的嘴短,严逸便道:“我家有辣椒,我娘子做饭,非常好吃。” “哇……真的吗?快给我讲讲。” 严逸夸赞起苏沫,是丝毫不吝啬。 他埋下头继续写字,但嘴里夸奖苏沫的话却络绎不绝。 把苏沫的厨艺夸的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苏沫进到玉林书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学究正伸长了脑袋,津津有味的听着严逸说话。 一不留神,哈喇子就要流出来了。 还有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正在严逸身边,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一脸神往之色的听着严逸说话。 而严逸说的,正是苏沫的厨艺。 “有一种东西,叫火锅,下面架着一个小炉子,烧上炭火,煮熟的肉菜在调好的配料里一蘸,那可真是珍馐美馔。” “都是我家娘子研究出来的菜品,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 苏沫听到这番话, 莫名就觉得心里欢喜。 心里就像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瞬间盛开,她甚至都能听到盛开的声音。 她清浅的笑着,向严逸走去。 似乎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严逸抬头,苏沫的浅笑就映入他眼帘,激荡在他心上。 美! 太美了! 不知不觉,苏沫已经瘦到了180斤,她原本就高挑,身体三七比例非常完美。 再加上她身材前凸后翘,完美的曲/线衬托下,这个体重已经不算太胖了。 嗯……只能算是丰满。 而且苏沫身上有一种寻常女人没有的神韵,那种自信的气度,当真是让人心驰神往。 严逸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他一开始,就觉得苏沫与众不同,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 后面,随着关注的次数越来越多,严逸就觉得苏沫越发吸引他。 但那种吸引,是由内而外的。 是一种特质,或者说是才华。 从来不是长相。 但这一刻,严逸突然发现,自家娘子随着体重减轻,颜值也发生了逆天的变化。 真的就好像是经过了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好看的让人震撼。 甚至严逸在心里把苏沫的面容暗暗调瘦两度,严逸更是震惊的发现,那颜值可谓是逆天了 。 真不敢想象,如果苏沫再瘦点,那会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苏沫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提醒严逸回神。 “看你讲火锅讲的那么热闹,怎么,想吃了?” 严逸还没说什么呢,汪泷已经在旁边连忙举手:“我我我,我想吃,嫂子,我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嗯?“ “嫂子,只要你带我去吃火锅,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哦,对了,我叫汪泷,是严逸的兄弟。” 苏沫暗戳戳的想,眼前这个长得风流倜傥,一看就是放荡不羁性子的人,是个社牛啊。 严逸脸色黑了黑,汪泷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喊嫂子没啥问题,但是凑自家娘子那么近做什么? 还有他那一脸灿烂的笑,让严逸很想上去给他一拳。 严逸不着痕迹的歪了歪脑袋,遮挡住汪泷的视线。 “娘子,事情都忙完了吗?天不早了,咱们回吧。” 苏沫看看天色,严逸是从哪里看出来天色不早的呢? 而且她还没给小玲儿她们带好吃的,家里的食材也不多了,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也要备齐,总不能将就。 所以,现在分明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不过苏沫还是顺着严逸的话道:“那我们回吧。” (作者:本周末有爆更哦。) 第274章 抹黑 眼见到手的火锅就要飞了,汪泷急道:“有什么走,我的火锅还没吃呢啊。” 他的脸垮下来,一脸忧郁的望着严逸。 “好兄弟,是不是应该讲义气?” 严逸点点头。 “那你刚才吃了我的地瓜干。” 严逸再次点点头。 “让我尝尝火锅怎么就不行了?” 严逸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汪泷。 “你问的人不对。” 问的人不对? 汪泷抓耳挠腮好一会儿,倒是韩老先生先笑呵呵的问:“严小友,你说的那个火锅,可否让老朽尝尝啊?” 刚才他听着,就觉得火锅好吃的很。 原本他是个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但因为从未吃过火锅,刚又听严逸给汪泷介绍,把火锅说成了极品美味,便忍不住想尝尝。 关键是严逸形容的辣椒,都是他没听过的东西。 韩老先生美其名曰:学者,就要亲自尝试所有未知的事物,而火锅和辣椒,首当其冲。 ”当然可以。“ 见严逸回答的那么痛快,汪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严逸莫不是醋了吧? 哈哈哈…… 这个长得人神共愤的男人,竟然醋味这么重。 哪像他汪泷,那可这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入了他 的眼。 但是…… 在吃的面前,嘿嘿…… “好兄弟,请我去你家吃顿火锅吧。” 严逸这才笑眯眯点头:“好嘞。” 然后,严逸又一脸谄媚的笑看苏沫:“娘子?” 苏沫:“一切但凭夫君吩咐。” 她说话柔柔弱弱的,纯纯一副小女人做派,似乎这个家里一直都是严逸做主。 这样的苏沫,严逸还是第一次见。 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但他面上不显:“我家娘子同意做火锅了。” 汪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吃吧。” 韩老先生面露为难。 大抵不像汪泷一样是吃货,只觉得晚上吃完饭,城门关了,他便赶不回石卢县了。 留宿外面,总会给人添麻烦。 苏沫道:“我还要准备食材和配料,再有锅具也要重新打造一个,便定在明日吧。” 汪泷一阵风似的抓起严逸的手:“兄弟,嫂子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但凡夸赞苏沫,严逸都很受用。 而汪泷这个人精,也就摸清了和严逸的相处模式:有事儿找严逸,没事儿夸苏沫,保管好使。 严逸和苏沫离开玉林书肆后,两人就去了石庐县的铁匠铺。 两人刚离开,苏西坡就到了玉林书肆。 看到渐行渐远 的两道背影,他只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感觉像是严逸呢? 旁边那个是和他一起卖罐头的? 不过距离太远了,他也没再多想。 韩老先生正和汪泷讨论着火锅的事情。 见苏西坡来,他将手边严逸誊抄的内容递给他:“喏,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学生,你看看这一手的好字。” 汪泷见到苏西坡,也终于收敛了几分,行了个学生礼:“先生。” “嗯。”苏西坡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看严逸的字,当真是笔走游龙,挑不出半点毛病。 若真要挑点问题出来,那就是写的太好看了,居然比他写的还有意境。 都说由字观人,苏西坡觉得只看字,他就已经看到了写字人的风骨。 他不由的想起来刚才看到的背影,急忙问道:“老韩,你上次跟我说想让我收个徒弟,那人可是姓严?” “你怎么知道?他叫严逸。” “严逸?”苏西坡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老韩,我跟你说,这个严逸就是为石庐县解决粮食问题的人。” “我知道了,就是你想收为学生,被拒绝的那个。” 苏西坡黑了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旁的汪泷,就一副吃瓜第一线的既视感。 他没 听错吧? 石庐县还有人会拒绝当先生的学生? 他家先生可是石庐县的顶梁柱。 石庐县几乎有一半的读书人,都受到过他的点播。 就连县令大人,都会尊称他一声老师。 是以这些年,读书人都以成为苏西坡的学生为荣。 不过话虽如此,但时间长了大家就发现。苏西坡收的学生就像一锅大杂烩,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于是乎,大家又有了新的说法: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 大家对苏西坡的学生瞧不上,但对苏西坡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重。 所以房九一直想和苏西坡别苗头,但他自己处处都被苏西坡压制。 他便把这主意打到了苏西坡的学生身上。 房九觉得,只要自己的学生比苏西坡的学生优秀,那也就相当于他比苏西坡优秀。 只不过苏西坡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就只管着传道受业解惑。 汪泷喜滋滋的想,既然自家先生看上严逸了,那他和严逸以后就是同窗。 如此一来,他和严逸的兄弟感情肯定突飞猛进。 那他听严逸说起的苏沫做的饭……哈哈,想想就口水直流,以后他就有理由交钱蹭饭了。 什么相互学习啦…… 知识点不明白啦…… 要让严逸叫他读书了…… 汪泷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几个理由。 …… 苏沫和严逸在铁匠铺定了东西,锅具次日来取。 除了锅具外,苏沫还定了一个发簪和一个手环。 同时,她还为严从宽定了一个扳指。 这三样东西都内有乾坤。 严逸则是定做了蹀躞带。 只不过他这个蹀躞带经过了一定的修改,拥有了更多的功能和作用。 这些东西交了定金,需要晚些时日才能做好。 事情做完,两人便打道回府。 只不过一进马胡村,两人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村民们一直对他俩指指点点,而且眼神中有明显的鄙夷。 苏沫皱起眉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不然也不会这样。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苏沫刚想喊疾风鸟出来偷听,严逸就瞬间想起马宏图传出来的那些污秽之事。 “是严家大房的人,和马胡村马莲莲,给咱们抹黑了。” “马莲莲?” “你可还记得马丰雅要被祭河神的时候,有个叫马成群的人?” “嗯。” “他就是入赘到马莲莲家的,他们还有个儿子叫马宏图。” 严逸把书肆起冲突的事大致讲了一下。 苏沫捏起拳头:找死! 第275章 惩罚马宏 苏沫可从没招惹过马莲莲,既然她们这么上杆子找不自在,那就别怪她苏沫心狠。 “夫君,我听你的意思,马宏图是因为一首诗被房九收为学生的?” “嗯,那诗写的不通笔墨,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写出来也算难得。” “马莲莲非常注重马宏图拜师的事儿吧?那你说如果马宏图做了什么错事儿,被房九退学……” 严逸笑了笑,眼神中都是宠溺:“娘子所想,正是为夫所想。” 两人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蛇打七寸。 就算苏沫两人找上门让马莲莲不自在,按照马莲莲的厚脸皮,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届时不痛不痒的,白费力气。 但让马宏图被退学就不一样了。 马莲莲已经把马宏图被房九收为学生的事儿,在村里大肆宣扬,她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 很多不明事理的人,真就信了她那句:房先生说了,宏图小小年纪就有诗才,以后就算不是状元郎,也定然是个有出息的。 自然免不了村里人一通恭维: “从小看大,我就知道宏图不是一般人。” “听听人家的名字,大展宏图啊。” “苟富贵,莫相忘。” “以后家里有啥事儿 需要帮忙的你就招呼一声。” “我也不是看上了宏图的潜质,就是乡里乡亲的,有啥事都该帮衬一二。” “远亲不如近邻嘛。” 这些话如果让苏沫听到,定然会嗤之以鼻。 你当状元郎是大白菜啊,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中! 还拿房九作伐,也不知房九知道自己说了这番话,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 …… 李兴安等人被赶出玉林书肆后,就开始埋怨上了。 “你们说,韩老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哼~给他面子,称呼他一声韩老,不给他面子。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还要把事儿告诉咱们先生。” “先生那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最是爱惜羽毛,小事儿到他眼里都得放大。” “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愁眉不展,马宏图就在一边不敢说话。 他生怕这时候开口引火烧身。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怕被先生惩罚上,他也松了口气。 李兴安撇撇嘴,要不是这几个人平时很得用,啥事都冲在第一线,他是真不想跟这几个人瞎凑,平白降低自己格调。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瓷瓶里放着三颗药。 他在众人面前晃 了晃。 “看见没,这个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神药,能活死人肉白骨,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众人当即围上前来。 “李少,你让我瞅瞅。” “我闻闻味就行。” “这么贵的药,闻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当真是好药。” “废话,我们李公子买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李兴安在一众恭维声中,唇角扩散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些人,虽说学问不精,但拍马屁的功夫却是可以的,而他李兴安喜欢的就是有这样一群人围着他,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赞不绝口。 李兴安问:“你们说,如果这药,我给先生一颗,那姓韩的老头再给先生上眼药,还好使不?” “那肯定不管用了。” “哈哈,这事儿如此轻易就解决了,还得是我们李公子啊。” “霸气。” “多金。” “威武。” 也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 “多亏李公子把事情解决了,但是居安思危,我倒突然想起来,我们之所以被韩老赶出来,不都是因为说了严逸那些事儿吗?” 有人附和:“是啊,那事儿我们是从哪听来的?” 大家这才把目光看向马宏图。 他们盯着马宏图的目光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不怀好意。 作为读书人,他们平时都是受人敬仰的。 自然也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狼狈过。 可自从这个马宏图来了之后,他们就好像霉运缠身一样。 先是李兴安在严逸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被迫当众给严逸跪地道歉。 后来众人又被玉林书肆撵出来。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灾星,都怪你,要不是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今天怎么会被针对?” “我看,自从你来了,我们就没发生过好事儿,你走吧。” “对,我们李公子的队伍不养废物。” 马宏图紧张的都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怎么话题又绕回到自己身上了? 不能跟着李兴安? 那怎么行! 这两天他跟着李兴安吃香的喝辣的,就算被边缘化,别人看的他眼光也都是带着羡慕的。 他也能狐假虎威的欺压人。 如果他被李兴安这圈人踢出局,那别人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他还要怎么见人了? 他磕磕巴巴的想解释:“我……我说的……都……都是真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别人看着他的眼神凶恶,马宏图 头就垂的更低,声音更小。 他心里恐慌。 李兴安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坏笑。 “想跟着我,也不是不行。” 马宏图当即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脸急切的问:“只要李哥说,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做的。” 马宏图也是铁了心要跟着李兴安,当然,他也知道,李兴安不会真让他上刀山下油锅,所以才会把这些说出来投诚。 “那倒不用。”李兴安道。 果然,马宏图偷笑,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过接下来李兴安的话,就让马宏图笑不出来了。 “跟着我李兴安,就得守我李兴安的规矩,做的好了有赏,做的错了就得罚,而今天,你就得罚!” “如此才能以正视听,才不会让其他跟着我的兄弟寒了心。” 别看马宏图才八岁,但在他娘和他姥姥的各种熏陶下,他特别的会趋炎附势。 “我认罚!”他忙不迭道。 马宏图只当是什么小惩罚,却没想到,后面李兴安的话,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做了错事,连累的不只是我,还有他们。” “所以我的惩罚就是,他们轮流掌掴你,你可有不服?” 什么?挨打?还是被这么多人打? 第276章 招工 马宏图想拒绝。 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全凭吩咐。” 李兴安一脸坏笑,这种施暴竟然就可以带给他一种别样的快乐。 他看着身边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开始吧。” “啪……” “啪……” “啪……” 每一个人都抡圆了胳膊甩了马宏图一个嘴巴子。 疼的马宏图嗷嗷惨叫。 但在李兴安犀利的目光下,他到底没敢叫的太大声。 等一圈打完,马宏图脸也肿了,嘴里还起了血泡。 但他知道自己成功留在了李兴安的队伍,心里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凉。 李兴安看着众人道:“大家看到了吗,想跟着我李兴安,就得有这种觉悟,以后谁要是再犯错,就都跟今天一样,懂了吗?” “李公子教育的是。” “谁敢没事儿触怒您啊。” “谁要是做错了,就是与我们所有人为敌。” “您这个决定,太英明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恭维声里,有几句是出于真心? …… 苏沫和严逸到家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马丰雅lu起袖子,跟个泼妇一样站在屋门口骂: “妈XX个圈的,你们这些嘴碎的东西,别让我知道是谁在编排我家沫沫,让 我知道了,我扒了她的皮。” “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了,是个阿猫阿狗都敢在我面前蹦跶,不想马胡村就直说,我让我爹把他撵出去。” “狗东西,再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我掀了你家的屋。” 那形象,当真泼妇。 但莫名有种泼辣的可爱。 马丰雅一挽袖子,正要再接再厉,听到苏沫和严逸的笑声。 “看咱们小雅,是不是有种侠女风范?” “娘子的朋友,自然都是顶好的。” 随即,马丰雅就像一颗小炮弹冲向苏沫怀里。 气的严逸在一边皱眉: “哎……那是我家娘子。” 马丰雅调皮的一吐舌头:“我知道啊。” 然后就搂着苏沫,继续怒冲冲的骂:“小沫,你不知道,我都要气死了,今天我带着严从宽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很多人议论你。” “略有耳闻。” “啊?你都知道啦?” “我们回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 “气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是严家大房的人,还有马莲莲一家。” 马丰雅鼓着腮帮子:“不行,明天我就跟我爹说说,把那个严家大房撵出马胡村。” “我和严逸分析了 ,唐思肯定是傍上了马成群,而马成群从巫师事件开始,就已经倒向了胡家人。” 马丰雅皱眉。 她虽然脾气火爆,但涉及到这些事儿,她也知道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但凡胡家人要保唐思,就凭几句不疼不痒的造谣,根本就办不了她。 动辄就得牵扯成两姓人之间的矛盾。 直把马丰雅气的胃疼。 几个孩子就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瞅着。 说真的,他们被马丰雅刚才破口大骂的气势所折服。 一直知道苏沫护着马丰雅,没想到,马丰雅护起人来,也这么的泼辣。 刚才在村口,马丰雅还揪起人家的衣领子,差点跟人打了架。 苏沫笑着安抚:“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啊?” 啥子弹飞? 马丰雅没听懂。 她只听懂了前半句不着急。 但她怎么能不着急呢,女子的名节是多重要的事儿啊,现在被人这么戳脊梁骨。 以后她家沫沫还要怎么见人啊。 马丰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恶狠狠瞪着严逸:“我跟你说,村里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你要是敢对我家沫沫有什么不好,我定然饶不了你。” 这次严逸可没黑脸,有人护着苏沫,他打心 眼里高兴。 他咧嘴一笑:“不是胡说八道。” “什么?”马丰雅的嗓门猛然提高了几度。 严逸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火气瞬间熄灭:“他们没胡说八道,我是心仪沫沫,用了手段哄骗她,好不容易哄到手,断然没有让她被骂的道理。” 一听是严逸哄骗的苏沫,马丰雅就恨不得骂句:狗东西。 但看在严逸后面那句话还算爷们的份上,嗯……骂人的事儿,就先搁置吧。 马丰雅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但愿吧。” “交给我就好。” “哼。”马丰雅虽然不全信严逸,但见他确实是护着苏沫的,心下也是安稳不少,“需要我帮忙,你就说。” “好。” 继马丰雅骂人后,张桂兰拎了铁锨就要去找严家大房的麻烦。 王安安和孩子们把山楂弄回来,王安安就要一同前去。 原本孩子们也要跟着去的,被张桂兰劝住了。 所以苏沫和严逸、马丰雅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拎着铁锨往外冲的张桂兰和王安安。 “娘,大嫂,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找唐思算账。” 苏沫笑:“这么冲过去,她不承认是她说出来的,你们还能硬闯进屋去揍她啊?” 张桂兰 :“那也不能由着她这么造谣,得让她知道,我家沫沫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苏沫平时表现的再强大,也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算再厉害,也有世俗所容不下的东西,而名节,就一直是悬在她们头顶的利刃。 所以,张桂兰是怕人言可畏,苏沫受不了。 就算找到唐思门上,唐思不承认,张桂兰也要把唐思家的门上拍几铁锨,震慑一下村里人。 免得当他们严家二房没人。 几个孩子也围在苏沫身边,很多事情他们可能还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些事对苏沫不好。 老实说,苏沫心里很感动。 流放一路,见招拆招罢了,她不难过,也从不曾哭。 被谣言中伤,她也不难过,更不会哭。 但是被这些人护着,她突然就有种悲伤又幸福的情绪在胸腔发酵,那种酸涩的感觉直冲眼眶。 她仰仰头,硬是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笑道:“这才多大点事儿,看你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咱们先吃饭吧,我都饿了。” 大家愣住了。 不是要去找严家大房算账吗?怎么就成吃饭了? 严逸也笑道:“什么都不如吃饭事儿大,还不快跟上。” 众人这才跟着回了屋。 第277章 给自家打工 “叔母……”严从玲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沫。 “叔母……”严从心怯生生的望着苏沫。 “叔母……”严从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看苏沫。 与刚才要替苏沫打抱不平的状态不同,三个孩子这会儿喊“苏沫”,明显是有事相求。 苏沫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平时她回来,屋子里会有饭香,今天估摸是大家被外面的闲言碎语刺激到了,还未生火做饭呢。 “想吃什么?”苏沫直接问。 严从玲立马扑上来,像个八爪鱼似的挂在苏沫身上。 “叔母最好了,小玲儿想吃糖醋里脊。” “安排。” “叔母,心儿可不可以要那个汤,叫珍珠什么的汤?” “珍珠翡翠白玉汤?” “对对对,就是那个汤。” “没问题。” “麻辣香锅。”严从宽毫不犹豫道。 至于其他人嘛…… 苏沫没问。 因为盆里已经放着严从玲切好的土豆丝和萝卜丝。 摘菜的、洗菜的、切菜的、生火的…… 大家一番忙碌,苏沫掌勺,饭菜的香气顺着烟囱飘飘荡荡弥漫在左邻右舍。 苏沫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马胡村的三姑六婆又炸了锅。 “是不是那家流放犯又吃肉了?” “闻着就是那边传来的肉香。” “啥条 件啊,顿顿吃肉!” “馋的我家娃都在家里闹着要肉吃。” “那个身子破败的娘们,也不知道哪来的钱买肉。” “那还用说?两腿一迈,要啥没有?” “你说的对,就连现在他的男人,都是她睡来的,真不要脸。” “我们女人的耻辱,败类。” …… 那些流言蜚语,苏沫听不到,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她没有这个世界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她吃饭,吃的就是个烟火气。 一家子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才是饭的味道。 严从心先说了她和唐思的事情,苏沫交给她的钱,她转手就给了唐思。 虽然很多细节被她省略了,但大致内容都说清楚了。 苏沫点点头。 “既然她明天还要,那明天就再给她拿过去。” 严从心喝了一勺汤:“叔母不可。” “哦?” “嗯……我祖母,我是说以前那个祖母,她很贪心的,这么送下去,就是个填不满的坑。” 严从心想着措辞,好歹在她有限的词汇量中,充分表达出了她对唐思的意见。 严逸笑道:“嗯,不错,这个评价倒是中肯。” 苏沫白了他一眼,也笑道:“只要她不怕撑着,就让她贪心好了。” 严从心不懂了。 不过她知道,苏沫 和严逸心里有数,那就好了。 苏沫又拿出一颗药。 “宽儿,这颗药我有它详细的配方,你可以用你所学尽可能的将药材成分分析出来。” “这……” 严从宽激动的接过药。 他没听错吧?叔母有这颗药的配方。 要知道,一般这种成品药的配方都是医药世家的绝密,手握一味药方,就可保自己一世衣食无忧。 可是,叔母竟然将一颗有药方的药拿了出来给他分析。 严从宽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苏沫对他的恩情了。 “谢谢叔母。” 严从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学好医术,以报苏沫恩情。 他甚至都想到以苏沫名义悬壶济世的场景了。 苏沫摆摆手:“少来,这不是什么稀罕药,这个是从一个骗子手里买的,也就是滋补身子的。” 严从宽笑:“只要是叔母给的,一棵草,也是不一样的草。” 严从玲在一边捂嘴直乐:“哥哥,我发现你只有在叔母面前才会拍马屁。” 严从宽故意板起小脸:“小孩子家家的。” “哈哈哈……” “哈哈……” 两个孩子笑的花枝乱颤。 当然,今天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苏沫罐头卖的咋样。 看苏沫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卖的不错,不过张桂兰还 是问: “小沫,罐头今天……?” “全卖光了。” “全……卖光了?” “当然。” 严逸又在一边夸夸而谈,把苏沫做生意时应对自如的样子,狠狠吹嘘的一番。 他家娘子,必须是最棒的。 羞的苏沫只好埋头干饭。 …… 饭后,苏沫找到王安安。 “大嫂,我听说,你想出去找活做?” 王安安有点局促: “小沫,我知道咱们家都是你在支撑着,但是这么大一家子人,嫂子也明白你的难处。” “所以我是想出去找个活,也好给家里减轻负担,想问问你的想法。” 苏沫:“嗯,我没意见。” 王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两天,她一直有这种想法,但是苏沫需要人帮忙摘山楂,所以她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她又惦记着苏沫的山楂,问:“那山楂怎么办?” “所以,大嫂有没有想过,给咱们自家打工?” “啊,给自家打工?”王安安又连忙否决道,“那怎么行,我给自己家里做事,还要钱做什么,万万不可。” “大嫂也别急,其实不只是你,是我们全家以后都会有活做。” 王安安认真听着,苏沫继续道: “大嫂也知道,我今天的山楂罐头全卖了,销量很好,后面我会 去盘个门面,专门卖罐头。”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需要有稳定的货源,那摘山楂,处理山楂,到熬制,每一道流程都需要有专门的人负责。” “与其我在外面招工,倒不如你们给咱们自家做,我出工钱。” “小沫……”王安安声音哽咽。 苏沫脑门闪过几道黑线,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此话果然不假。 她分明只是在谈论招工的问题,王安安怎么就抹眼泪了呢。 但这事儿在王安安眼里就不一样了。 她觉得苏沫实在是太贴心了。 苏沫定然是怕她在外面受委屈,又不方便照顾严从玲,这才出钱让她在自家做事。 苏沫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辜负苏沫才是。 “工钱不工钱的无所谓,在咱们家,每天吃的好喝的好,只要能帮上家里的忙,我怎么都行。” “大嫂说的哪里话,一码归一码,你做事收钱就应该的。” 王安安:“……” 苏沫:“按照预想,大嫂现在就先负责水果的采摘和初选,我们现在做的是山楂罐头,后面还会有别的水果罐头,人手不够的话,你就招人。” “我……”王安安本来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但想到苏沫的信任,她还是用力点头,“一定不负所望。” “行,那我回头就拟份合同。” 第278章 哪来的登徒子 王安安睡前,都想着苏沫跟她说的话: “我们家的孩子,就要去学堂学知识,除此外,他们想学些什么就学些什么。”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但没钱的时候,大家又盯着商人手里那些黄白之物。” “我们家的孩子,就要活出个自己的样来,宽儿想学医,我们就给他找先生,给他买书,让他当最好的大夫。” “小玲儿喜欢做饭,那我们就给她找食谱,找食材,让她学习,她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厨娘。” “娘喜欢刺绣,那就钻研各种花样子,谁说绣娘不能独撑一片天的?” “我尚且不知大嫂喜欢什么,若大嫂哪天有了自己的喜好,也可以放心大胆的钻研。” “不过这所有的喜好,都是用钱来支撑的,没有商人,哪里来的钱?” “大嫂,身份本没贵贱,挣钱才是王道。” 这话听在别人耳力,一定会震惊的捂住苏沫的嘴。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自古身份就有尊卑贵贱之分,而商人的地位低也是大家的共识。 但今天苏沫的话,又真的点燃了王安安的心,很让王安安热血沸腾,她很向往。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 另一边,苏沫却恨的牙痒痒。 不为别的,只因为严逸那家伙,到现在都没睡。 苏沫洗漱之后就靠在床边看书。 她原是想等严逸忙完了,睡下之后,她再起来把山楂卖进交易系统。 可左等右等,严逸今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在案桌前奋笔疾书。 苏沫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严逸还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 苏沫心里暗骂:狗男人,赶紧睡啊,我都困的不行了。 于是乎,苏沫就抱着书打瞌睡。 严逸则看一眼苏沫,写几个字,一脸的柔情。 后面看苏沫睡的熟了些,严逸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给苏沫抱到枕头边,端详了苏沫好一会儿后,他才继续去忙。 没办法,谁让自家娘子给他安排了任务呢。 苏沫和胖哥三人的合同,需要严逸再抄录几份,她和王安安的合同,也需要严逸抄录。 再加上严逸的抄书任务。 不起早贪黑,哪能行。 苏沫还一直以为严逸是在抄书,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任务,严逸才不睡觉的话,苏沫估摸着宁愿自己写合同。 毕竟倒卖山楂在她看来,才是顶级重要的事情。 一觉睡的心里甜丝丝的。 睡梦中,好像有 什么东西,柔柔软软的触碰了她的脸蛋,额头! 啊! 是手! 苏沫两腿一蹬,瞬间惊醒。 哪来的登徒子! 苏沫醒来的同时,已经一拳打出。 结果除了空气,毛也没有。 旁边都是已经睡熟的人。 苏沫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刚才是做梦了。 真奇怪,自己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怎的就做了那样的梦! 而且梦里那个人的轮廓,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严逸。 赶紧拍怕脸颊,让自己清醒。 苏沫看看黑咕隆咚的天色,庆幸自己还好做了这么个梦,醒了。 不然,山楂倒卖不了,还得多放一天。 毕竟白天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她也实在不好动手。 苏沫拢了拢衣服,来到山楂旁边。 这次因为马丰雅和严从宽不在的缘故,只有三筐山楂。 苏沫小手一挥,山楂带着竹筐就进了空间里。 原本疾风鸟正在睡觉,竹筐落地,咚的一声巨响,直接把疾风鸟惊的一声嘶鸣,双翅震动直飞天际。 实在是刚才的筐,就落在它的小脑袋边。 但凡再偏一点,疾风鸟觉得自己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它委屈的撇嘴:“这个黑心肝的主人,是 想要了我老鸟的命呦。” 疾风鸟想了又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招惹到苏沫。 也不知道怎么就天降横祸。 差点让它横死当场。 苏沫一进到空间,就忙不迭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实在是空间里的东西太多了,我的意识出现偏差。” 疾风鸟透明的翅膀环在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傲娇的扬起。 “我但凡起的慢一点,主人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要不咱俩打个商量?你下次睡觉的时候,去那里睡。”苏沫指了指空间里的一个货架。 “在那里睡觉……”疾风鸟做思索状,“倒也不是不行……不过……” 不等疾风鸟谈条件,苏沫已经开口道:“明天,有人来家里吃火锅。” 疾风鸟刚才的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其实就以它的身手和铜皮铁骨来说,就算它不躲,那个木筐砸穿它的脑袋,也得是木筐烂了,它的脑袋伸进筐里吃东西。 不过难得抓住主人的错处,还不得好好黑主人一顿啊。 火锅耶…… 主人居然又要做火锅了…… 疾风鸟吞着口水:“我要这么大一盆。” 它用翅膀比划着。 “行, 管饱。” “那我就原谅你了,你果然还是我最最可爱,最最美丽的主人。” “瞧你那点出息,你还能再现实点吗?” “主人,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不不,我是黑心肝的主人。” “我就喜欢黑心肝的主人,怎么着啦,谁敢有意见了?” 苏沫点点头:“嗯嗯,疾风鸟果然不同凡响。” “那是。” 苏沫打开交易系统,查看了升级任务。 距离升到下一级:已交易金额:1两银子508文,未完成金额:8两银子402文。 苏沫点/击售卖按钮。 这次的山楂一共是一百五十六斤。 四文钱一斤,共交易金额六百二十四文钱。 再看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交易金额已经再次发生变化。 已交易金额:2两银子132文,未完成金额:7两银子868文。 越来越接近任务的交易额了。 苏沫想着,早晨一起来,就要跟王安安说招工的事儿,这样她的交易系统才能更快升级。 至于招哪些人合适嘛…… 马丰雅在村里这么多年,定然对大家都有了了解。 手脚麻利人品好的,介绍几个过来,也就够用了。 第279章 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严逸心里咚咚直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分明只是盯着苏沫看了会儿,怎么就伸手去摸她的脸了呢。 还差点被抓个现行。 还好他反应够快,直接进入秒睡状态。 但是,他心里从这一刻,多少有点异样的情愫在发酵。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对苏沫有点不同了。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他看到苏沫和别人亲近,他心里就百爪挠心的难受,特别想把那人挤一边去,换成自己。 听到有人说苏沫的坏话,他登时就会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个人的长舌拔了。 但若是听到有人夸苏沫,他又会觉得那人眼光真好,懂得欣赏,连带看夸奖之人的目光都会柔和很多。 别人提起苏沫的时候,他会滔滔不绝的罗列苏沫的好。 那些好,就像是刻在他的心里,张口就来。 苏沫给他一个笑脸,他就能欢欣雀跃。 可如果看到苏沫不开心,他也会整个人情绪跟着压抑。 但……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严逸知道苏沫起身去到山楂旁边,但他就按照自己说的,对苏沫绝对的信任。 他没有半分探究。 他只是思索着自己对苏沫的 感情,然后沉沉睡去。 …… 苏沫将与售卖野山楂同等数量的山楂买好后,把它们放回了原来位置。 一切都忙完,看看天色还没有半点要亮的意思。 便打了个哈欠,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梦,但因为惦记着招工的事儿,是以苏沫今天醒的特别早。 打开遮挡的布帘,苏沫看到严逸已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了。 就连严从宽,也已经在一边练习拳脚。 看那架势,练习了应该有一会儿了。 他所练习的,都是今早严逸教他的。 可见两人已经起来好一阵子了。 果然…… 苏沫想,没有任何人是随便成功的。 他们在你面前的潇洒自如,都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挥洒了汗水。 “叔母。”见到苏沫从里间出来,严从宽跟苏沫打着招呼。 严逸就在桌案上笑着对苏沫点头。 转而面向严从宽的时候,又有了一种老父亲的威严。 “拳再上一点,腿再弯一点……对……保持住。” 王安安也已经带着严从玲在灶台旁边配着菜。 王凤由于肚子太大的关系,一晚上起夜就有好几次,所以白天睡的频率也就多一些。 每次起夜,严明都会醒了陪着 她。 然后再哄她睡。 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 好处是,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一家人其乐融融。 坏处是,严明白天也无精打采的。 张桂兰则是抱着几个盆,给孩子们洗衣裳。 不过她也适时发出感叹:“在家里这么洗,太费水了,再洗衣裳,就得去河边浆洗,洗的干净还不费水。” 马丰雅雷打不动的早早就来报道。 一见到苏沫,她就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拥抱。 让坐在案桌前的严逸,丢给了马丰雅一个眼刀。 马丰雅才不管那些,得意的对严逸做了个鬼脸,就问苏沫:“沫沫,今天你还去县城吗?” “会去,可是有事?” 马丰雅点点头:“嗯,我带严从宽进山,如果每天这样进出,其实探不了多少地方,所以我想准备些东西,我们先进山三天看看情况。” 苏沫沉吟片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山里见到过老虎。” “对,幸亏那会儿我正在树上。” 苏沫看了下马丰雅列出来的清单:“好,那我回头再给你们备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还是沫沫最懂我。” “对了,今天你和严从宽就先别出去了,中午家里来客人, 我们吃火锅。” 马丰雅当即吞了口口水:“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火锅?” 严从玲早就跟她说过了苏沫做的火锅特别好吃,只不过来的这两天,还没尝到过。 她可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 “对,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火锅。” 马丰雅吧唧一口亲在苏沫脸上:“沫沫最好了,我有口福了。” 这一口,可把严逸给气坏了。 也不抄书了,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把马丰雅拎离了苏沫身边。 “说话可以,别动嘴。”他说话声音有些生硬。 马丰雅笑的狡黠:“看心情咯。” 然后就找严从玲去了。 原因无他,只因找到严从玲,每天早晨的第一口饭,总能进到马丰雅的肚子。 马丰雅这时候的样子,让严逸再次想起了一个人:汪泷。 突然,严逸就觉得自己不气了。 既然你喜欢腻着我家娘子,那就别怪我咯。 嘿嘿嘿…… 说到做饭,严从玲可谓是有几分苏沫的真传。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面,已经可以做的非常出色了。 苏沫想起上一世的方便面,突然就觉得,既然严从玲真想做厨娘,何不先把方便面的做法学了? 毕竟在她的上一世,这玩 意儿可是火遍了大江南北的。 苏沫列了个计划。 自己现在的时间紧张,那以后自己就得早起,先从早餐开始教严从玲。 顺序大概就是:方便面、油条、豆浆、煎饼果子、肉夹馍…… 想着以后自己一招呼,就能够吃上心仪东西的感觉,苏沫只觉得自己想偷笑。 早饭过后,苏沫把王安安喊过来,签了合同。 合同里对于工钱的明细,应承担责任、违约责任,等一系列可能存在的潜在问题,都罗列的很清楚。 当时这份合同,就连严逸看到,都忍不住称赞完美。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苏沫那一手字,歪七扭八,就像狗爬的一样。 她写了五页纸的东西,严逸只需要一张纸就可以搞定。 “大嫂,我做罐头再到县城去卖,已经有些忙不开。” “你今天跟小雅沟通一下,看看现在招工需要多少工钱,按照市场价再加两文钱,招几个靠谱的人来做事。” 苏沫想了想:“就先招五个短工吧,等我店面盘下来,再扩招。工人招好后,孩子们就别再让他们跟着去干活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 事情安排完,苏沫就和严逸出了门。 目标:石庐县。 第280章 胖哥出事 苏沫在石庐县打造的锅具依然是一口鸳鸯锅。 与上次在马胡村做的那个有所不同,石庐县做的这个鸳鸯锅更大更精美。 除此外,苏沫还定了几口袖珍版的迷你小锅。 不过,这些小锅却不是她自用的,而是打算拿来送人的。 其实火锅的原理很简单,有材料谁都能做。 关键就在这个汤底和配料。 有好的汤底,没有配料,也能让人食指大动。 有好的配料,就算是清水煮出来的肉菜,也可让人回味无穷。 所以,苏沫打造的这几口小锅,就是用来送人自制火锅的。 她只需将配料调好,与锅一同送出,对爱吃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馈赠。 首选目标嘛,苏沫就定在了汪泷和韩老身上。 苏沫既然想做罐头生意,那宣传定然必不可少。 只通过摆摊卖的这点数量,考察市场还行,对口碑起到的作用还是太小了。 而韩老先生不一样。 他是玉林书肆的当家人,是多少学子敬重的长者。 他若提上一句,多少读书人都会对山楂罐头趋之若鹜。 那苏沫的这些山楂罐头走的就是妥妥的高端市场。 且还是有量的高端市场。 到时候她再每天限量几瓶冰镇 罐头,价格定的高高的。 物以稀为贵,那些有钱人根本就不在意成本,只要吃了凉爽就行。 那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至于汪泷,苏沫则是考虑到他和严逸的关系,以及他对李兴安等人的厌恶。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汪泷也有幸成为了苏沫的送火锅对象。 李兴安等人毕竟是读书人,有些事,苏沫不好出面的话,汪泷出面就太合适了。 况且,无论是家世、背景、学识还是老师,汪泷都足以有和李兴安叫板的资格。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也不知道李兴安那样的人会不会背后使坏。 小心点防备着,总是没错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苏沫已经从短暂的接触中发现,汪泷对吃有着浓烈的热情。 在吃这一方面,汪泷比马丰雅可疯狂多了。 至少马丰雅不会随时准备着吃的,走哪吃到哪。 …… 如意楼的掌柜这两天有点头疼。 他有白糖的事儿确实让他家酒楼里生意暴涨,很多人都是奔着如意楼的白糖水来的。 但他只拿出来了一半的量用于酒楼,剩下的他打算送人。 不过那点白糖和庞大的人员基数相比,简直就是杯水 车薪。 后劲不足,那这些客流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就得被醉香楼用卑劣的手段将人拉走。 自从醉香楼掌柜李奇听说他们如意楼有白糖后,就多方打探他们的白糖信息。 想要把卖糖的人找到。 且李奇已经放出话来,无论是从收购数量还是收购价格上,醉香楼都会比如意楼出的更高。 也不知道严逸听没听到这个消息。 如意楼的掌柜谢三谢自和严逸一别,就失去了严逸的联系。 他倒是知道严逸是“德瓦村”人,姓王。 谢三谢原本是想去德瓦村找找看,但又恐弄巧成拙,反倒惹了严逸不喜。 届时,严逸的白糖,可就真和他如意楼无缘了。 他盼啊盼,就盼着严逸突然凌空而降,带来了一堆白糖,点名就要卖给他。 那他估计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他也根据店小二当时找的脚夫叙述,去了严逸和苏沫到过的四合院。 那里环境真不只是脏乱差可以形容的。 虽说没找到人,但他还是让人买了些吃的东西拿过去。 一方面是想着,万一严逸再去四合院,听了他送去吃的这件事,能想起卖他白糖的事儿。 再一个方面,就是谢三谢心疼那些孩子。 最 后,谢三谢只能保守的安排店小二在酒楼门口充当迎宾招呼客人。 这样,也能在发现严逸的第一时间把人留下。 …… 苏沫和严逸交了钱,就让店家先把几口锅具送到玉林书肆。 “你就说是吃火锅用的,就可以了。” “尊贵的客人,我这就安排人送过去。” 随后,严逸就陪苏沫去找胖哥。 前一日苏沫过来的时候,胖哥没在,她分明让罗晨曦带了话,让胖哥去马胡村找她。 结果到现在,胖哥的影子都没见到。 苏沫想着,胖哥毕竟在石庐县行骗过,被人认出来也不奇怪。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胖哥是会用暗器的,通常碰到什么事儿,就算打不过,逃跑总该可以。 更何况,胖哥、桶哥、瘦哥三人多年搭档,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在苏沫心里,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暂时耽搁了。 她还是再去落实一下才好。 严逸能跟着一同前去,则是完全出于他的自告奋勇:“若真出了事,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刚到胖哥家门口,苏沫就感觉出了不正常。 外面的大门没有落栓,虚掩着一个门缝。 若是平常,肯定能听到些动静, 但此刻,里面安静的近乎有些诡异。 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院子里明显有被搬砸过的痕迹,凌乱的很。 苏沫推门而入。 里屋也没人,各处都有被翻找过的迹象。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是出事了。 根据眼前的情况判断,不太像是仇家找上门,倒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胖哥在石庐县只行骗过一桩,就是卖的那个所谓“神药”。 先不说药本身就是假的,就说还没东窗事发,按照那天骗人的情况,大家也该知道,胖哥身上就只还剩一颗药,且随身携带。 都不如李兴安手里的药多。 如果不是为了药来,那是为何而来呢? 严逸安抚:“我们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 两人边在屋里翻看,严逸边分析:“如果胖哥、桶哥、瘦哥三人不在,是因为他们骗人的话,那罗晨曦和罗晨光为什么也不在?” 苏沫捏捏拳头。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闯入,他们两人发现了什么,所以被一同掳走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几人都和我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 严逸赞赏的看了苏沫一眼:“娘子分析的极是。” 第281章 醉香楼李奇 苏沫在石庐县几乎没做过什么事。 若说能被人盯上,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卖的罐头,让人眼红。 二是她卖给如意楼的白糖,动了别人的蛋糕。 苏沫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几乎呼之欲出。 她和严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是醉香楼李奇。” 两人在屋内找了半晌,都没发现有用的线索,但通过推论,两人大致确定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李奇在石庐县的势力盘根错节,又因经常布施,得了个李大善人的称呼。 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又得民意。 况且这件事也未必是李奇亲自动的手。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苏沫和严逸是不可能贸然找上门去的。 若到时候李奇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说他们栽赃陷害,闹到官府,吃亏的也只能是苏沫和严逸两人。 如果严逸尚是秀才还好说,见官可不跪拜,也没人敢对他用刑,但现在的问题是,严逸已经被剥夺了秀才身份。 两人刚流放过来不久,所有的事情都是刚刚起步,尚无根基。 在石庐县也没什么可依仗的人。 汪泷和韩老也只是刚相识,后续关系都未 铺垫,显然不适合去麻烦他们。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棘手了。 之前李奇就放出话,说是想做苏沫的白糖生意,现在再把人掳走,目的就是引导苏沫的思绪到他身上。 如果苏沫和严逸去找他,只要两人找上门,那这白糖的生意基本就没跑了。 明面上,李奇是出高价收糖,堂堂正正。 实际上,李奇是以胖哥五人做威胁,根本不可能真正出高价收糖,说不定还会直接把苏沫的白糖渠道搞到手,断了苏沫财路。 按理说,胖哥、桶哥、瘦哥三人还算警觉,不太会被一窝端了。 但李奇用的都是些腌臜手段。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谁也不会想到,在自家院子里,会直接埋伏了大批贼人对他们出手。 “我们再去之前的四合院看看吧,但愿那里的孩子没跟着遭受无妄之灾。” 严逸点头:“都依你。” 四合院里倒是一切如常,而且孩子们还吃上了好吃的点心。 打问之下,才知道是如意楼的掌柜来过。 这就是区别。 如意楼想要白糖的生意,但做的事都不会逾越,且会通过各种办法打动你,和你有共同的联系。 这个联系可 以是人情世故,也可以是利益。 但醉香楼则不同。 他们人前一副大善的嘴脸,人后却是用各种手段压制,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苏沫只是拿出了这么一点点白糖,就被李奇惦记上,可见同行业的竞争者在他的淫威下,是多么的难熬。 苏沫眼神一冷,既然醉香楼非得要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苏沫不客气了! 敢动她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她要的,是对醉香楼的彻底打压! 刚出四合院,严逸就率先发问:“还好我跟着娘子来了,娘子此刻是不是要用到为夫了” 苏沫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感觉严逸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每次她有什么想法,还不等说,严逸就先想到了。 “娘子都看了为夫三眼了,我若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夫君不是白当了?” “哦?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娘子放心,我定然会让人找不到李兴安。” 神了! 严逸说的,正是苏沫想的。 既然李奇手里有人质,她苏沫为什么不能如法炮制? 李奇可还有个儿子李兴安,听人说,李奇对这个儿子可是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 上次严逸出主意调 控粮价的事儿,就让李兴安栽了一个大跟头,李奇那时候就想让人把严逸绑了,给儿子出口恶气。 但严逸当时风评正盛,他这才耽搁下来。 当然了,因为李奇没见过严逸,所以他也一直不知道严逸和他要找的卖白糖的,是同一个人。 而胖哥几人和苏沫只是雇佣合作关系,同李奇宝贝的李兴安来比,显然李兴安的用处更大。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要怎么让李奇着急,就需要思量。 思来想去,只有严逸出马最合适。 严逸之前就跟李兴安有过节,只要让李奇知道李兴安跟严逸走了,而严逸又恰巧是售卖白糖的人,李奇担心儿子,肯定着急。 人一急,就容易乱了方寸。 就算李奇要用什么下作手段,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受伤。 如此,胖哥五人也才能真正意义上性命无忧。 苏沫眼底一片冰冷,就如寒冬的冰霜,能将人冻伤。 李奇,很好! 想要她苏沫手里的白糖?简直就是做梦! 既然想玩,那咱们就好好玩玩。 …… 阴暗的地牢里分了好几个隔间。 一人正挥舞着鞭子,厉声问:“白糖的渠道,你说不说?!” 此人 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看不到容貌,但眼神就如同毒蛇般,让人打心底里冒寒气。 经过一晚的折腾,胖哥身上已经多处有伤。 他垂着头,咬着牙,一声未应。 昨天他一回家,刚推开院门,就发现了不正常。 正想开溜,就被人从身后一闷棍撂倒了。 原本只是一棍子,对他这种有身手的人来说,还不会如何。 不过这群混蛋还给他下了药。 哪有人在自己家还得天天防偷袭防下药的? 因此,也就着了道。 等他在兜头一盆冷水浇醒时,人已经身处这个地牢中。 不只是他,罗晨曦、罗晨光、瘦哥、桶哥四人,也被抓了。 他们五个人,分别被关在五个隔间。 整整一夜,他们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口谁,被各种鞭打脚踢的折磨。 而这些人问的问题就一个:白糖的渠道。 胖哥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 白糖!见了鬼的白糖! 他最近都没吃到过白糖,还渠道? 他如果有渠道,还用做那些行骗的勾当?! 但是通过对方的只言片语,胖哥猜到了此事肯定和苏沫有关。 也正因此,胖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坚决不会出卖苏沫一个字! 第282章 受刑 别看胖哥常年行骗,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勾当。 可一旦像他们这种人,一旦认了主,那必须死忠! 一仆不侍二主,在他们这些灰色地带的人眼里,就是不能坏的规矩。 但凡他们谁坏了规矩,名声烂透了,以后碰到事,也不会有人管他们。 况且,胖哥心里清楚,苏沫安排他做事,他也到了回禀的时候,若他一直不出现,按照苏沫的敏锐程度,只怕也会发现出了问题。 想到自己和瘦哥、桶哥被苏沫收服的事情,胖哥便深信苏沫的追踪能力。 只要苏沫发现他失踪,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苏沫找到他之前,咬紧牙关。 苏沫除了会做罐头,还有白糖的渠道,又有那么高深的追踪术,身手也了得,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是他胖哥三生有幸。 他能看得到大好的前景。 只要自己熬过去,以后就会是苏沫绝对的得力干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就是瘦哥、桶哥。 是以,三人受了一夜的刑,衣衫上都是印出的血痕,依然是一声没吭。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 罗晨曦那边,也是重复着胖哥这边的操作。 他年龄尚小,一 鞭子抽下去,身上就多一道伤。 “只要你告诉我白糖渠道,或者卖糖人的地址,我就放了你,还会给你一大笔钱,也省的受这皮肉之苦。” 罗晨曦一口血沫吐出:“呸,要杀要剐随便,有种就给你爷爷来刀痛快的!” 平时罗晨曦嘻嘻哈哈的,一看就是特别滑头,基本就属于出了事儿先保命那种人。 绝对不会有人想到,此刻的他这么硬气。 不过,罗晨曦有软肋。 他的软肋,就是弟弟罗晨光。 两人关在一起。 “你不说没事,你不说,那我就只能让他替你受过了。” 蒙面人对着罗晨光就是一鞭子,疼痛让罗晨光浑身瑟缩成一团,大血印子透衣而出。 看着就让人心惊。 “住手!”罗晨曦嘶吼,“你们这些混蛋快住手!” 他双眼泛红,身体前倾,不断挣扎,锁链在他的挣扎下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 混蛋,太混蛋了,他弟弟那么弱小,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蒙面人冷笑:“他受的这些罪,都是因为你,你如果说了,就没这些事!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说着,又是一道鞭子抽在罗晨光身上。 罗晨曦目眦欲裂:“啊,我和你们拼了。” 他 想冲上去和蒙面人拼命,奈何四肢被锁链困住,根本无法靠近蒙面人。 那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让他懊恼痛恨。 “你说不说!”蒙面人厉声催促! 一鞭子抽下,罗晨光凄厉嘶吼:“啊~” 每一道鞭子的破空声和罗晨光痛苦的喊声,都让罗晨曦心里煎熬。 一个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一个是救他们兄弟于水火,给他们兄弟新生的恩人。 他该如何做?! 他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一松口,就说出不该说的事情。 不知道苏沫姐姐有没有发现他们失踪。 如果发现了,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但是万一苏沫没发现呢? 弟弟还能坚持下去吗? 又一鞭子抽下,罗晨曦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住手,我求求你们,快住手,他那么瘦小,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呦吼,兄弟情深呀,嗷嗷嗷……” 罗晨曦泪流满面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白糖,什么地址,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又一鞭子落下。 罗晨曦只能不断重复:“求求你放过我弟弟。” 他不想也不能出卖苏沫。 但他也不能让他弟弟有事。 他该怎么做! 他 要怎么做啊! 罗晨曦虚弱的声音就如同巨锤撞击在罗晨曦心尖:“哥哥……不……不求他,我……我不……不怕!” …… 审问胖哥的青面獠牙蒙面人感觉自己打都打累了,胖哥半条命都快没了,却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便吩咐道:“来人,我要让他尝尝烙铁的滋味。” 手下之人很快就把刑具准备好。 烧的滚烫的炭盆,上面一个三角形的烙铁。 蒙面人抓着长长的把柄,将在炭火里烧的通红的铁片举到胖哥面前。 “要么说,要么你的脸就别要了!” 蒙面人说话阴恻恻的,让人打心底里冒寒气。 胖哥心里的天平来回跳动。 这一烙铁下去,他的脸就废了。 而且他知道,如果他不把苏沫的事情供出来,那这块烙铁就会烫遍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就算他侥幸不死被救,那他估计也活不成了。 胖哥心里直发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已经告诉自己,大不了就把苏沫的事情都说出来,先把眼前的难关过去才有以后。 但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厌恶的看了蒙面人一眼,开口了:“见不得光的人,你就适合永远活在黑暗里。” 然后,他 就闭上了眼睛。 胖哥不断的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无论如何,不睁眼,不开口,烫烂了不过是块肉。 他拼了! 胖哥在赌! 用命赌苏沫发现他出现状况后,会和时间赛跑。 赌赢了,以后跟着苏沫吃香的喝辣的。 赌输了,就是他的命。 青面獠牙的蒙面人嘎嘎怪笑两声:“我就看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这么硬气。” 烙铁对着胖哥的鼻子,就怼了过去。 胖哥甚至都能感觉到鼻翼传来的高温,他浑身汗毛都跟着支棱起来。 就在烙铁即将印在鼻子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冲进地牢里。 “老爷,老爷,不,不好了!” 蒙面人正因为问不出东西,一肚子火,闻言,朝着小厮肚子就是一脚:“喊,喊你奶奶腿!滚出去!” 小厮忍着疼,在外面匍匐跪地。 蒙面人也暂且先放过了胖哥,撂下一句“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后,就出了隔间。 胖哥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最后看到青面獠牙的蒙面人,恶狠狠将烙铁往地下一摔,传出“叮铃哐啷”一阵响。 胖哥发誓,这个声音真的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刚才那个蒙面人的事情和苏沫有关。 第283章 掳走李兴安 青面獠牙的蒙面人明显是地牢里这些人的头儿。 他匆匆交代了几句,就火急火燎离开了。 胖哥这才深呼一口气。 心下一松,只觉双腿都在打颤。 刚才…… 刚才真要吓死他了。 还好那个青面獠牙的蒙面人走了。 看他走的那么急,显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胖哥觉得,肯定是苏沫找来了。 只要他们能坚持住,他们很快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胖哥心底激荡,希冀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青面獠牙的蒙面人走后,虽不知他跟其他人交代了什么,但胖哥几人确实没再挨打。 进行审问的蒙面人们,似乎是改变了策略。 蒙面人A:“哎~死胖子,那个瘦子已经招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 胖哥:“……” 他一贯的闭口不言作风。 真搞笑,刚才烙铁差点烤熟他的肉,他都没说什么,这会儿用个离间计,他就能说? 真是蠢的可以! 胖哥深知,桶哥和瘦哥的嘴只会比自己更严实。 他们三人一起行骗,一起被追杀,也一起享福,真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 在他熬不住之前,瘦哥和桶哥但凡有一个人说出点什么, 他胖哥的头都能摘下来给这些蒙面人当球踢。 他就是有这份自信。 蒙面人B:“那个死胖子已经说了你们和卖糖那人的关系,只要你告诉我她的住址,我就放你走。” 瘦哥:“……” 蒙面人的屁股一撅,瘦哥就已经知道他要拉什屎了。 跟他玩这套? 呸! 胖哥和桶哥绝对不会在他之前说出来。 他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蒙面人,难得不用挨鞭子了,自己趁机松缓松缓。 蒙面人C:“我就看好你,瞅瞅那俩,一个胖的一个瘦的,都是软骨头,早就招了,也就你傻乎乎不开口被连累。” 桶哥:“……” 同样是闭口不言的做法。 他们三个人里,桶哥自认是最没骨气的,但那也没有撇下兄弟的道理。 他都没招呢,另外两人会招? 糊弄鬼呢! 胖哥、桶哥、瘦哥三人,都分别被告知对方招了,但三人却没一人开口。 他们就如同铁桶一块,彼此之间那种绝对的信任,是谁也比不了的。 真要是上了战场,这三人绝对是可以放心相互交付后背之人。 不过,当三人被告知罗晨光熬不住,导致罗晨曦招了时,他们便拿不准了。 “那孩子骨 头也是硬,被我们揍的吐了血,也什么都不说,不过谁让他还有个弟弟呢。” “他那弟弟细皮嫩肉的,一鞭子下去,刺啦一声,啧啧啧。” “你是没见,那家伙就跟个狗似的求我们不要打他弟弟,什么都招了。” “你们就是和那个卖白糖的认识,还为他做事,说吧,他人在哪?” 胖哥三人常年形影不离,自然是相互信任。 但对于罗晨曦,他毕竟是外来的,是苏沫在外面好心收留的。 相处下来,三人多少也了解点他的心性。 罗晨曦做事很圆滑,脑子很活络。 可你若说他抗揍、忠心?胖哥三人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眼下就算罗晨曦真招了,他知道的事情少,用处也不大。 胖哥三人虽然拿捏不准,但依然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三人在心里各自暗暗发誓: “等把你桶爷爷放出去,我定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遭天谴的玩意儿,我呸,等我胖哥出去的,我要你们好看。” “tui~要不是拿铁链绑着我,我瘦哥就打死你个狗揍的,等我回来日,定要屠光你们这些蒙面人。” …… 话说李兴安在上茅厕的功夫,刚小解完,抖了抖自己的 XX,裤子都还没提,就被人从身后,一个手刀砍晕了。 严逸嫌弃的撇撇嘴,伸手比划了一下:咦,好小! 然后就像拖死猪一样,把李兴安拖走了。 与此同时,酔香楼收到消息:少东家被人掳走了。 传消息的,正是四合院的那些孩子们。 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才让正在对胖哥用刑的李奇,乱了阵脚。 妈的,敢在石庐县动他的儿子,不想活了! 要知道,李奇这些年,除了和那些盗匪有联系外,还有大把的银钱往县衙里送。 那些盗匪帮他处理一些灰色产业里不能搬上明面的事,而县衙的关系则为他的灰色产业提供便利。 他平时又“乐善好施”,得了个李大善人的称号,在石庐县几乎说是可以横着走。 而现在,居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掳走了他儿子。 “查,赶紧查,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在李奇心里,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自己前脚抓了胖哥几人,后脚自家儿子就被人掳走,这件事也太巧合了。 李奇将拳头紧紧攥起。 “哐~”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心情略缓,李奇炸裂的心绪也逐渐平静 ,他再次厉声吩咐: “这事儿肯定和那个卖糖的脱不了干系,你去让地牢里那些人抓紧,给我把信息问出来,我要将那个卖糖的千刀万剐!”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县衙。 李兴安是被兜头一盆冷水浇醒的。 刚醒,他就发现四肢被紧紧捆绑在一起。 周围黑咕隆咚不透光,所有东西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一个轮廓。 他的裤子还半褪在屁股上,维持着他被掳走时的样子。 小兄弟凉飕飕的。 羞耻感让他血压飙升,脸色潮红。 想提上裤子,奈何四肢被绑成个球,他完全动弹不得。 “唔……唔……”李兴安想喊,但他的嘴被塞着厚厚的布条,一动,他就感觉嗓子眼里干涸的想吐。 细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地方,还是胖哥跟严逸说的。 上次他陪苏沫去取胖哥的家当,胖哥就给他介绍过这么一处地道。 这里也是胖哥找地方藏箱子时,无意中发现的。 地道建在地底,背后是山,空间不大,但放上几个李兴安还是绰绰有余。 关键是这个地道够隐蔽。 外围杂草丛生,就算仔细辨认,也很难找到洞口。 如今,把李兴安扔在这里,刚好派上用场。 第284章 此为何物 严逸蒙着面,说话时故意把嗓子声线压粗。 “我问你,你爹昨晚是不是抓了人?” “唔唔唔……”李兴安扭动着身子。 “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如果乱喊,我要了你的命。”严逸声音凶狠,一把匕首逼在李兴安脖子上。 李兴安一个被宠坏了的“富二代”,哪见过这种阵仗。 明晃晃的匕首一出,锋利的刀锋贴在他脖子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软的如同一滩烂泥。 他好怕! 怕匕首往前一递,他就死翘翘了。 严逸用匕首把李兴安嘴里的东西挑掉,李兴安果然被震慑住。 “我问,你答!” 李兴安神情呆滞的点头。 “你爹昨晚是不是抓了人?” “我,我不知道。”李兴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爹,他爹昨晚就没回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爹干啥去了。 那个天杀的老东西,到底是招惹了谁啊,才让他这么被掳了来。 严逸皱眉。 想着李兴安平时没太有头脑的样子,可能对这些真的不知情。 他又问:“那你家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 李兴安哆哆嗦嗦摇头。 严 逸可不信那些,匕首“嗖”一下,就出现在李兴安面前。 “啊……” 李兴安刚想喊,严逸已经捏紧他的下巴:“想死,我成全你。” “不,不,不想死,求你,求你别杀我,我肯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于是,严逸问,李兴安答,倒也还算老实。 通过查问,严逸相信李兴安确实不知道他爹的事,他爹有钱,从小就娇惯着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是不会让李兴安知道的。 但通过李兴安的话,严逸也推断出了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是关押胖哥几人的所在。 会是哪呢? 严逸摩挲着下巴。 因三个地方相距都比较远,一旦判断错了,胖哥几人就要多受一番折磨。 严逸陷入沉思。 …… 苏沫出现在如意楼门口的时候,店小二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当苏沫的一只脚踏入门槛,店小二才揉揉眼睛,一脸惊喜。 “姑娘,姑娘您来啦,快随我来,我们酒楼已经备好了酒菜。” 嗯?备好了酒菜? 如意楼这是知道自己要来? 不过转念一想,苏沫就明白过来。 店小二之所以担起了门口迎宾的职责,估计就是在等她。 这个等,并不是因为如意楼知道她要来,而是时刻为了她要来做准备。 看看座无虚席的酒楼,很明显,上次卖过来的白糖,让如意楼的掌柜李奇吃到了甜头。 当时,严逸用的信息都是假的。 李奇找不到严逸,这才只能天天准备好酒菜,就等着他出现,好谈白糖的事儿。 卖糖的那天,她出现过,所以说等她也没毛病。 苏沫一直惦记着胖哥几人的状况,也没和店小二客套,直接道:“你们掌柜的在哪,我要见他。” 店小二一脸谄媚的笑:“您稍等,我马上就去找他。” 还是上次来过的那个房间,临床就能看到一整条街的情况。 圆桌上摆放着一桌上好的酒菜。 不过苏沫却没有兴致动筷子。 不知道胖哥几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可还熬得住? 如意楼的掌柜来的很快。 他有些圆的身子,就像脚上踩了个风火轮,翻滚着就来了。 还没停稳身子,谢三谢就问道:“姑娘,那天跟您在一起的那位王公子,今天可一起来了?” 他两手激动的在兜上擦了擦,满脸堆笑。 王公子指的就是严逸,那是严逸上次卖白糖时的化名。 苏沫摇头:“没来。” “哦。”谢三谢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 在外做事的,一般都是男子,还很少有女人抛头露面在外做生意的。 所以谢三谢心里也是认为,苏沫拿不出白糖。 但谢三谢瞬间又恢复了热情:拿不出白糖也没事,至少他也能探探口风,问问白糖的生意,是否还有戏。 他可听店小二说了,那位王公子对眼前这姑娘上心的紧。 苏沫没功夫去管谢三谢心里怎么想,他现在惦记的就是胖哥五人伤的重不重。 她继续道:“我知道掌柜的想要什么,白糖,我们确实有渠道,至于数量,我可以承诺,绝对足够支撑如意楼所需。” “当真?”谢三谢满心兴奋。 只是那么一点点白糖,他就撬了酔香楼不少客流,如果以后白糖能持续稳定供应,而且还是按照如意楼需求的量进行供应,那他如意楼要崛起了啊。 谢三谢深知这是他的机会。 但他是生意人,也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 “姑娘,这个价格?”谢三谢试探着问。 “价格不变,上次谢掌柜出的什么价,以后我们就还按照什么价供应。” 这倒是出乎谢三谢意料。 他还以为,苏沫过来是和他谈条件的,到时候为了这些白糖,他得做出很大让步,只怕他会被薅掉一层皮。 “姑娘,我可以不可以问一问,你为何会卖给我?据我所知,现在酔香楼放出话,无论我如意楼出多少钱收糖,酔香楼给的价格都会只多不少。” 这才是谢三谢最想知道的事。 是何故,让苏沫宁愿低价把糖卖给他? 而苏沫心里也在掂量。 白糖苏沫虽然能提供,但酔香楼本身也有点白糖,虽然数量稀少,但白糖却不是独一份的。 就目前如意楼的实力来讲,还远不及酔香楼。 想让如意楼心甘情愿对抗酔香楼,就得放出重利。 苏沫拿出来的东西,就得是独一份的。 只有这样,在利益的驱使下,谢三谢才会和苏沫一条战线,全方位对抗酔香楼。 苏沫从袖口里拿出几根东西:“在我回答谢掌柜问题之前,谢掌柜先看看这个。” 尖尖的,长长的,有红的,有绿的。 谢三谢没见过这个东西,他问:“我可以闻闻吗?” “请便。” 将此物放在鼻子下面,有一种略微呛鼻但清香的味道。 他不由问道:“此为何物啊?” 第285章 敢不敢赌 “此物名为辣椒,不知可否借如意楼厨房一用?” “请跟我来。” 到了如意楼的厨房,苏沫就看到一堆猪大肠扔在一边。 苏沫一指:“这个?” 谢三谢连忙道:“我这就叫人清理掉。” 苏沫摇头:“不,我是说,此物能吃。” “什么?” 谢掌柜瞳孔微缩,这玩意又脏又臭,能吃? 开什么玩笑! 他感觉自己被调侃冒犯了,但因为白糖的事儿,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姑娘可能没下过厨,不知道这东西又脏又臭,是没法吃的。” 苏沫心里暗道:辣椒肥肠,多好吃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谢掌柜,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我能把这又脏又臭的肥肠,做成世间美味,如何?” 谢三谢根本不相信苏沫能办到。 他活了三十余载,还头一次听说肥肠这东西能吃,而且还是世间美味。 他都不知道此刻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厨房里也有几个掌勺厨子,冒出头来: “姑娘,不懂可别乱说,这东西能吃,你糊弄谁呢?” “就是,现在什么人都敢说自己会做饭了吗?哗众取宠也该有个限度,就这玩意?给 狗,狗都不吃。”此人说着,还扒拉了下被当废物的大肠。 “你若真能把这玩意做成美食,以后我管你叫祖宗都行。” “真是开了眼了,让这个黄毛丫头进厨房,就是对我厨子最大的侮辱。”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是抨击。 苏沫也不动怒。 毕竟,对这些认知浅薄的人来说,他们确实不知道大肠能吃。 苏沫的这个结论,是要颠覆他们过去那么多年的认知。 所以他们激动,也可以理解。 苏沫淡定的看着谢三谢:“谢掌柜,你敢赌吗?” “哎呦,我这个小暴脾气就受不了了,还敢不敢赌?我呸,掌柜的,你和她赌!” “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敢跟我们掌柜的叫板,赌!” “掌柜的,咱们就和她赌。” “她要是输了,就让她为自己的无知道歉。” 厨子们颇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而苏沫自始至终,都将他们的话当耳旁风,她只是身板挺得笔直,直视谢三谢眼睛。 那种淡然、镇定,让谢三谢差点恍惚的认为,猪大肠真能被苏沫做成美味。 但是,可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赌什么?” “我若输了,如意 楼的白糖的,我半价供应。” “好,我赌了!”谢三谢一口答应。 “谢掌柜,您还没听,我若赌赢了该当如何呢。” 还赢了该当如何? 谢三谢根本就不相信苏沫会把猪大肠做成美味,这个赌,他赢定了! 想到自己即将省下的一大笔钱,谢三谢心里甚至有些激动。 “那你说说看,你赢了该如何?” “若我赢了,我便要往后如意楼的两成盈利,换句话说,我就是咱们如意楼的二当家,如何?” 那几个厨子又听不下去了。 “我说小姑娘,你不怕噎死吗?如意楼的两成盈利,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就是,也不怕闪了舌头!” “没事做就出去,别耽误我们炒菜。” “大话谁不会说,不过把假话说的像你这么自信的,还真是少见。” 苏沫皱眉:这几个厨子太聒噪了。 谢三谢心里也在衡量。 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猪大肠不能吃,他坚信不能吃。 可苏沫为什么说的如此笃定呢? 半价收购白糖,他自然是喜闻乐见,可自己酒楼的两成盈利拿出去,却是谢三谢不愿意见到的。 况且,这两个的价值本就不对等。 如何 能做同件事的赌注呢? 难道,苏沫就是知道自己不舍得拿出两成利,才故意在这里哗众取宠凸显自己? 不能吧! 他跟苏沫的短暂相处,他觉得苏沫也不像是这种人。 到底谢三谢还是对自己的认知非常自信,但苏沫拿出来的赌注他却不太满意,便提议道: “若我输了,以后你就是如意楼的二当家,酒楼的两成盈利归你,你也享有酒楼的一切调配权和指挥权。” “若我赢了,你的白糖,再降两成,也就是我用原价的三成,收你白糖,如何?” 谢三谢觉得自己赢定了。 他甚至一度觉得可惜,他觉得苏沫大概率不会同意他这个方案。 毕竟苏沫虽然有白糖的渠道,可若半价卖给他,可能就本大本白玩,若再降两成,只怕是苏沫还得亏本。 谢三谢也是通过这个条件来试探。 如果苏沫不同意,自己就按照之前苏沫提出的条件和她赌。 反正自己怎么都不会吃亏。 却没想到,苏沫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好,成交。” 几个厨子看苏沫就像看个傻子,他们甚至还觉得特别生气。 真是什么人都敢来跟他们比厨艺了! “别一会儿输了再 哭。” “到时候就不赶趟了!” “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识趣点,那玩意儿,我活这么久,就不知道能吃。” 苏沫终于忍不住,道:“呱噪,你们不知道只能说明你们见识少,不代表我做不出,没事做就请出去吧,我要动工了。” 几个厨子气的大喘气,一会儿他们就看看这个女的是怎么哭的。 他们到底还是被谢三谢领到厨房门口等着了。 对谢三谢而言,就算苏沫刚才是说大话,但她能拿出白糖来的事儿确是实实在在的。 以后两人还有往来,所以断不可弄的太僵持。 苏沫没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在厨房一通忙碌。 没一会儿,扑鼻的香气就从厨房飘出来。 “她做了什么,这么香?” “猪大肠?不可能的!那玩意儿肯定不能吃!” “这么香的味道,都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了。” “我好像也有点想尝尝,她到底做的什么。” “就算她做不出猪大肠,冲她这一手,一会儿咱们进去就别嘲笑她了。” 几人还说着话,苏沫已经喊道:“做好了,进来吧。” 谢三谢领着人一进屋,就看到一盘菜在灶台上,正是他们刚才见过的肥肠。 第286章 二掌柜 红澄澄的颜色,配着青绿的辣椒,再有点粘稠的汤汁,只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这是猪大肠?” “真的是肥肠?” “看着还不错,你敢吃吗?” 有个厨子咽了口口水:“我先尝尝。” 谢三谢的脸上表情很古怪。 他,难道他要输了? 不,肯定不可能。 也许就只是面上功夫,实际上,根本不能吃。 却不想,那个动了筷子的厨子一吃,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吃,太好吃了。你们快尝尝,哎,真是神了,非常居然能做成这么好吃的菜。” 谢三谢脸露苦色,但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随即,他两眼一亮,熠熠生辉。 是真的好吃。 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一口咬下去,那嚼劲十足的肥肠入口即化,充满了浓郁的肉香。 与此同时,辣椒和各种调味料的浸泡下,肥肠散发出辣而不燥的味道,仿佛点燃了舌尖的味蕾。 苏沫对辣度的掌握也是刚刚好,足以勾起人们对于辣味的渴望,但又不至于让人无法承受。 每一口的细嚼慢咽,都能感受到肥肠中那种韧劲与略带嚼劲的口感,令人难以忘怀。 天啊,这也太好吃了。 谢三谢忍 不住再动筷子。 其他厨子也纷纷围上来,尝这道辣炒肥肠。 “我服了,这道菜是怎么做出来的啊,也太好吃了叭。” “心服口服,姑娘,刚才是我不对,多有冒犯。” “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我要拜你为师学厨艺。” “过去那么多年,我懂的是个屁啊,居然认为肥肠不能吃,浪费了多少好吃的。” “话糙理不糙。” 谢三谢一边吃着,一边眯起眼睛。 这个赌约,挺好。 他再次眯起眼睛,挂起那个谄媚的笑:“苏姑娘,以后你就是咱们如意楼二当家了,如意楼盈利的二成都是你的。” 苏沫点点头。 谢三谢继续道:“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姑娘可否考虑一下。” “请说。” “你这个辣……对,辣椒,可否在石庐县,也只供应给如意楼啊?” 苏沫点头:“既然我已经是如意楼的二当家,这点事,那就都不是事。” 谢三谢再接再厉:“那这个辣炒肥肠,可否教教我,只在咱们如意楼卖啊?” 谢三谢已经非常透彻的想过了。 与如意楼的二成利相比,辣椒和辣炒肥肠这道菜所能带来的长远利益,显然更让他欣喜若狂。 如果辣 椒能为他所用,那这将是石庐县独一份的。 到时候还怕没钱挣吗? 就算是酔香楼,他也有了叫板的资格。 这些年受的酔香楼那些鸟气,谢三谢想想就憋屈。 如今,有了辣椒和辣炒肥肠,他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说不定,他都可以将酒楼开出石庐县,往州府发展了。 谢三谢满脸激动,就快要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苏沫话锋一转:“不过,谢掌柜,既拿了我的辣椒和辣炒肥肠,我也说所我的想法。” 谢三谢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嗯嗯,你说。” “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东西,一般人搞不到,也就是说,在石庐县,是无可复刻的,但我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我就不想看到其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和我们竞争,谢掌柜可明白我的意思?” “苏姑娘说的可是酔香楼?” “正是。” 谢三谢压根连犹豫都没有:“苏姑娘,哦,不,二掌柜放心,我早就看那酔香楼不顺眼了,分明是满身铜臭的生意人,非得装的清高,以后咱们如意楼就和他酔香楼对着干了。” 谢三谢也是看出来了,苏沫绝对是喝酔香楼有过节。 不然这些事儿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 他是生意人,看商机一直很准。 直觉告诉他,一旦搭上苏沫这条船,这一定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崛起的机会。 苏沫习惯性伸出手:“如此,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我要的是对酔香楼,全方位的打压,如果谢掌柜有什么需求,尽可以都告诉我。” 谢掌柜看着苏沫的手,有点不明所以。 苏沫这才想起来,自己上一世跟人谈合作的时候,谈完了,会习惯性的握手。 现在这里,可不兴这个。 别说握手了,为了名节,女的出门都恨不得能围个面纱。 像她这样抛头露面做生意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对了,还有件事儿,想请谢掌柜帮个忙。” “只要是我谢某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我们家有个孩子,现年五岁,非常热衷厨艺,不知可否把她带来如意楼,谢掌柜教教她?” “五……五岁?” “嗯,她拿刀切菜没问题。” 谢三谢真想骂娘,真是一家子妖孽啊。 苏沫能把又脏又臭的非常做成绝顶美味,她家的孩子五岁就能学厨艺?而且已经拿刀切菜没问题了? 想想别人家五岁的孩子,还在泥巴堆里玩呢。 真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啊。 接下来,苏沫和如意楼掌柜谢三谢正式签订了协议。 苏沫的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所有条目罗列清楚。 谢三谢做生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规整详尽的协议。 也就在这时候,酔香楼的掌柜李奇,找了过来。 李奇来的怒气冲冲,一见面,就想动手去揪苏沫的衣领子。 苏沫神色一冷,右手成爪,直接将李奇的手腕捏住。 她心里发怒,手上毫不留情,只一个罩面,李奇的手腕就淤青一片。 李奇身边的人见状,朝着苏沫面门就挥出一拳。 很显然,这人是个练家子。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一拳就带起阵阵罡风,直逼苏沫面门。 这要是一拳打实了,苏沫的鼻梁骨都得断。 苏沫毫不犹豫,不躲不避,松开了抓住李奇的手,双手成拳,直接硬接了这一招。 她本就气力奇大,这一拳下去,李奇身边的人腾腾后退几步。 可谓是一个罩面,就让李奇吃了亏。 同时,苏沫急忙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谢三谢也没想到苏沫这么能打,这还是他在石庐县,第一次见到李奇吃亏。 他顿时笑魇如花:“李奇,你到我如意楼来撒泼,这不合规矩吧。” 第287章 威胁 李奇冷笑:“在石庐县,我就是规矩!” 谢三谢也一脸冷笑,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奇能拿出手的东西,他有,但他能拿出手的东西,李奇却没有。 生意人,拼的就是个物品、钱财和人脉。 前两者他都有了,后面他还会缺人脉吗? 李奇那些人脉是怎么来的,谢三谢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不就是拿钱砸出来的吗! “李奇,我给你脸了,敢冲到如意楼对我酒楼二掌柜动手,给你个机会,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什么?” 李奇在石庐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跟谢三谢打交道时,谢三谢永远是一副低他一头的模样。 如今,怎么就这么硬气了? 还有,苏沫什么时候成了如意楼的二掌柜? 他怎么没听到半点消息? “你就是那个卖白糖的?” “是。” “我儿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你猜!” 李奇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他儿子,肯定在苏沫手里无疑了! 而这个时候,苏沫还成了如意楼的二掌柜,那是不是谢三谢也参与其中? 难道从一开始苏沫来卖白糖就是给他李奇下的套? 而是下这个套,是为了什么? 他除了抓了胖哥几人严刑拷问外,就没再做什么别的,也不像是下套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种事情不能由他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且谢三谢那个孙子竟然也敢这么跟他说话。 李奇对身边打手一挥手,吩咐:“给我把如意楼拆了,这个女的抓了,问出我儿子的下落,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谢三谢一挺胸膛:“李奇,你敢!” “有何不敢!” “哼,我刚才已经命人去报官了,你今天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李奇闻言,心里也是打鼓。 为什么自己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就都会出现变故呢。 他来如意楼之前,已经去了趟县衙。 他跟县衙里几个衙役颇有交情,平时那几人没少在他酒楼吃吃喝喝。 除此外,还有那一位,平时也没少收他送的礼。 刚才他来如意楼之前,就先去打过招呼了。 如果如意楼闹出什么动静,一定不会有人来管。 等事情一结束,他们就会来把如意楼卖糖的人抓走关几天。 同时,对于他儿子失踪的事,那几个衙役也承诺会马上去找。 可见到谢三谢义正言辞的样子 ,李奇突然就心里打鼓。 他心里怎么慌的很呢! 似乎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奇,我要你跟苏姑娘道歉,不然你就滚出我如意楼,哦,对了,我刚才已经派人给县衙的人送去重礼,你就看一会儿县衙的人来抓谁好了。” 李奇狐疑。 重礼? 能让谢三谢这么跟他硬刚的礼,肯定不是寻常东西。 他交好的那几个衙役可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临阵倒戈也未必不能。 他正在思索,苏沫已经冷冷开口。 “胖哥几人是被你抓了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苏沫没什么情绪道:“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不然……” 冷笑一声:“你以后就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李奇暴怒了。 果然,他就知道他儿子是被这个贱人抓走的! 当时给他传信说是被卖糖的男人带走,这一对狗男女,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李奇感觉胸腔一团火在噌噌噌的蹿。 他身边这个打手,可是石庐县数一数二的好手,擅长用暗器,让人防不胜防。 是他高价请来的,平时都是给他处 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如今苏沫能死在他手上,也算苏沫走运。 李奇也想清楚了,敢动他儿子,苏沫这人定然留不得。 就算是白糖的渠道他不知道,也不过就是少挣点钱,他在石庐县,依然是客似云来,他依然有花不完的钱。 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打手也不很含糊,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跟苏沫战在一起。 刚才吃了憋,打手只当他是轻敌。 却没想到,真战到一处,他才知道苏沫的难缠之处。 苏沫出招完全不按套路,却让打手每次觉得要成功把苏沫拿下时,被苏沫扭转战局,甚至打出漂亮的反击。 而苏沫的力气也出奇的大。 只要两人实打实的打在一起,打手就觉得骨头都好像要被撞碎般难挨。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太他妈难受了! 苏沫则是充分发挥出了与她身形不太匹配的速度优势,再加上她力气大,又有疾风鸟在空间里的提点。 哪怕是她没练过武,也在打手的手底下如鱼得水,甚至有了反杀趋势。 打手越打越心惊。 突然他一抬衣袖,几根淬了毒的银针就朝苏沫面门甩去。 一旦被他打中,苏沫便只能束手就擒。 然 而,就是这几根银针,苏沫好像提前预知到了他们的运行轨迹,不但毫发无损,还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银针的运行轨迹改变,向着打手直袭而去。 这个角度非常刁钻,可以说是避无可避。 打手只得仰面摔倒,这才堪堪躲过。 但还不等他起身,苏沫已经干脆利落的冲上前,一脚踩在打手心口,直把打手踩的闭过气去,漂亮的结束了战斗。 全过程不过几息时间。 李奇只觉得自己胸腔都要气炸了。 “废物,废物!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绝顶打手。” 苏沫挑眉:“李奇是吧?现在,他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只问你,胖哥几人在哪?说出来,我便饶你小命,不然……” 苏沫语气陡然转冷:“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让你下地狱。” 苏沫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凉薄。 让李奇差点觉得,自己脑袋已经和他分了家。 但这些年,他暗地里杀人越货的事做了不少,苏沫这点威胁,还不能让他如何。 他反而威胁苏沫道:“既然那五人对你这么重要,你就乖乖把白糖的渠道给我,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出现在石庐县,不然,你就等着给他们五人收尸吧!” 第288章 李奇与狗不得入内 经过刚才的试探,苏沫已经断定,胖哥五人至少还活着,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否则,李奇说的就不会是“等着给他们五人收尸”。 也很显然,五人没少受李奇的折磨。 这笔账,苏沫会好好跟李奇算一算。 而她的报复,已经开始。 苏沫一屁股坐在晕死过去的打手身上,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悠闲惬意。 “谢掌柜请便,那五人于我而言,无非就是合作伙伴,他们若真出了什么事,我损失的无非就是点钱财。” 苏沫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们的命,哪抵得上李兴安值钱啊,毕竟我可听说,你们李家就这一根独苗,他死了,你就绝后了。” “哎,你说你李掌柜诺大的家业,打拼下来,连个能继承的人都没有,丢不丢人?” 谢三谢在一边听的,简直都要拍手称快。 苏沫此言,句句杀人诛心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英明决断,用酒楼二成的利润,换取了一个这么强有力的盟友。 看到李奇猪肝似的脸色,谢三谢就觉得心里阵阵畅快。 爽,太爽了。 李奇此时心里愤恨无比,但面上已经冷静下来。 “我看这样吧,既然我儿子在 你手上,你也有人在我手上,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如何?” 既已确定了胖哥几人无事,苏沫也懒得同李奇这个狗东西多说。 算算时间,严逸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从李兴安嘴里套出胖哥五人的下落了。 就算没问出来,李奇知道李兴安在苏沫手里,也肯定会掂量掂量,不敢再对胖哥几人用刑。 若李奇不放人,拖的时间久了,心里更着急的也只能是李奇。 毕竟相比较而言,他更在意李兴安这个儿子。 而苏沫要做的,就是在严逸拿到胖哥几人的地址后,想办法将胖哥救出来。 同时,用如意楼对酔香楼开始全方位打压。 把客人抢光! 让他李奇有苦都无处说。 这些年,李奇用钱摆平了多少事儿,等没钱的时候,苏沫倒是想看看,还有谁会拿李奇当回事! 他只能成为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到那是,至于李奇是不是会失足掉入河里,突发疾病暴毙,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会再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苏沫嫣红的嘴唇微动,轻轻吐出的话差点让李奇暴走:“我告诉你,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胖哥几人不能平安出现在我面前,我 就会把李兴安的四肢送到你酔香楼去,滚!” 李奇哪受过这种气! 但奈何自家儿子确实在苏沫手上。 他只能恨恨威胁:“你要知道,在石庐县,只要我不点头,任你再有本事,生意也做不成。” 苏沫眼睛危险的眯起,然后抓起李奇的后脖领,就给他从二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啊……” “砰……” 随着一声响,李奇感觉自己的隔夜饭都要被摔的吐出来。 李奇心里发狠:妈的,臭婊X,等我儿子回来,我要你死! 而周围,已经有了很多围观的人。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快看,这个被扔出来的人,不是酔香楼的掌柜李奇吗?” “就是他,他施粥的时候我见过。” “他怎么被人从如意楼扔出来了?太丢人了。” “唉~如意楼要完了,完了,李奇何许人也,我听说他跟县衙的刘师爷有很多说不清的关系,如意楼这么对李奇,惨了。” “那算什么,我听说他那个大善人的称号都是自封的,灾民想要粥,就得喊他一个大善人,但其实那些粥稀的,见不到几粒米。” “我就佩服那个把李奇从如意楼扔出来的人,能让李 奇栽这么个大跟头,干得漂亮。” 李奇怒骂:“都给我滚开!” 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同时,如意楼的店小二风风火火的拿了一张告示,贴在了如意楼大门口。 上书:李奇与狗,不得入内! 这下,吃瓜群众是彻底哗然了。 “知不知道李奇和那帮盗匪有点关系?如意楼这么明目张胆的,是不想干了吧!” “说的是呢,这是什么操作?” “要不,咱们进如意楼看看?” “对,咱们点俩菜,去打问打问。” “走走走。” 一时间,如意楼里的生意再次火爆。 没有座位的,也为了在线吃瓜,在如意楼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个消息被传到李奇耳朵里时,李奇差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他招呼来管家,道:“把那五个人,放了!” “放,放了?”管家再次确认,怕自己听错了。 李奇一怒:“我说把人放了,你听不懂吗?” “可是老爷,咱们抓他们化了大价钱的,到现在也没问出白糖渠道,如果放了……” “我用你教我做事?照做!” 管家只得道:“是。” 李奇捏紧拳头,今天他吃的这个亏,他记下 了,他就看苏沫还能蹦跶几天! 等他儿子回来,他便让如意楼从石庐县消失! 只要找个由头让刘师爷出面,我看你如意楼还怎么做生意! 苏沫这会儿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如意楼等胖哥几人到来。 也不知道严逸那边进展顺不顺利。 要没要到胖哥被关押的地址。 如果李奇不放人,她有了地址,也好去救人。 正在思量的时候,严逸回来了。 苏沫精神一震:“怎样?” 严逸脸色有点苍白,但看到苏沫的那一刻,他笑得就如同一朵盛开的白玉兰。 “我把他们五个人都救了,娘子放心吧。” “你……救的人?” “嗯嗯。”严逸连忙点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苏沫看着严逸苍白的脸,总感觉哪里不对。 严逸已经自顾自坐下:“哎呀娘子,忙碌这么久,我连口饭都还没吃上,真是饿了。” 说完,严逸就想动筷子。 奈何,背上的伤让他想云淡风轻的装作没事都不行。 苏沫一急,终于知道她那种感觉是哪来的,忙问:“你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严逸还不忘安抚苏沫:“娘子,我没事,就是背上没注意被砍了一刀。” 第289章 再让他急一急 苏沫急的想发火:“都说了一有消息,你就告诉我,咱们一起去救人,你自己就这么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她莫名就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她心疼严逸,特别心疼。 她也后怕,非常后怕。 苏沫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严逸真的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严逸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抬手有点困难,其他的其实还好。 他缓缓抬起手,将苏沫搂紧怀里:“我只知道,胖哥几人在李奇手里多一分钟,你就会多受制于人一分钟,我是你的丈夫,我定要护你周全。” 这应该是严逸说的最动听的情话了。 但此刻的苏沫,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她只哽咽着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同你并肩作战。” 严逸像哄孩子一样:“好,为夫记下了,以后定然不会擅自行动,可好?” 苏沫声音闷闷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招呼店小二去找了个大夫,来给严逸上药。 大夫看过了,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没伤到要害。 上完药,包扎好后,又换了身衣裳,严逸才把自己怎么杀进匪窝,救了胖哥几人的事说了。 不止如此,严逸还在匪窝里找到了几本 账册,里面有很多都和李奇有关。 苏沫翻看了一下,这是实打实的证据。 有了这些证据,李奇肯定完了。 她沉默片刻,道:“他把你害成这样,我不能就这么便宜放过他。” “娘子想怎么做,都好。” “李奇这些年,能在石庐县混的风生水起,背后肯定有人,我要把那人一起揪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李奇,他该死!” “我定然不能让他好好活着。” 严逸:“嗯,都听娘子的。” 苏沫:“这基本账册,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那是自然。” 将账册收好,苏沫吩咐后厨熬的粥也好了。 考虑到严逸受了伤,苏沫便只给严逸准备了清粥小菜。 她拿着勺子,将饭一口口吹凉,喂到严逸嘴边。 严逸就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自家娘子能天天这么喂自己,自己就算再多挨几刀也值得。 “对了娘子,李兴安你打算何时放?” 苏沫沉吟片刻:“胖哥是你救出来的,可不是他李奇放出来的,就再让他急一急,不急着放人。” “好。” “你受了伤,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胖哥 他们。” “他们没事,受伤最厉害的是罗晨曦,不过娘子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他们安顿好了,娘子这会儿还是先不要去看他们,等李兴安的事情处理完,再去不迟。” “你是怕有人盯上我,会再次对胖哥几人不利?” “小心驶得万年船。” “嗯,你说的对。” “而且,娘子怕是忘了,今天还答应了汪泷和韩老,要请他们吃火锅。” 苏沫这会儿有点头大,哪还有吃火锅的心情啊。 但谁让她已经承诺了别人呢。 “那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喊上他们一起回家。” “我陪娘子一同去。” “你的伤……” 严逸摆了个很帅气的姿势,“这点小伤,不碍事。” “好,那我先跟谢掌柜交代几句。” 而通过这件事情,严逸也彻底想通了。 既然苏沫要做生意,就说不定会动了谁的利益,今天有李奇,明天说不定就有王奇,张奇,而他们并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苏沫在这石庐县需要靠山。 而他严逸,作为苏沫的丈夫,就得担得起这份责任,他要称为苏沫最有力的后盾。 就算他被剥夺了秀才身份又如何,他三年后依然可以 再考。 只有他的学识被认可,让别人看到他的潜力,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才会投鼠忌器。 而想做到这一点,最便捷的办法,就是以读书人的身份拜师。 严逸不由的想起,上次他揭了官府告示出主意的时候,苏西坡有想收他为学生的意思。 只是那时候他考虑到自己的现状,婉拒了。 而苏西坡刚好还是汪泷的先生。 要说,两人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也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玉林书肆的路上,苏沫也把严逸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同严逸讲了。 严逸连连称赞:“我家娘子就是厉害。” …… 汪泷是让肚子里的馋虫折腾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从他听严逸说了火锅的事情后,满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火锅这种东西。 又是肉,又是菜的,想想都香。 为此,他天还没亮就来了玉林书肆。 机会难得,他一定要敞开肚子吃个够本才行。 盼星星盼月亮,汪泷一上午,屁股上就跟长了针似的完全坐不住。 结果除了等来了几口锅,啥也没等到。 直到下午时分,才算是把苏沫和严逸盼来了。 一见到苏沫和严逸,汪泷就抱怨开了: “兄弟。你说说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老早就把锅送过来馋我,到现在,汤我都没喝上一口。”他颇为委屈的哭诉。 严逸冷声道:“锅是我家娘子安排送过来的。” 汪泷立马改口:“是嫂子安排的啊?我就说嘛,是谁做事这么井井有条,这么靠谱,也就是嫂子,换了别人,早就把今天吃火锅的事忘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汪泷非常清楚遇事找严逸,没事夸苏沫的原则。 果然,刚夸完,严逸就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会云就多云一些,到我家敞开了吃。” “够义气。” 他撞了严逸胳膊一下,对着严逸挤眉弄眼。 这一下,扯动了严逸背上的伤口,他皱皱眉头。 汪泷也发现了不正常,忙道:“哎,我说兄弟,你看着不太对啊,你咋了?” “我没事。” 汪泷狐疑:“真的?” “嗯。” 韩老刚才去拎了两桶好酒,这会也凑过来:“佳肴自当配美酒。” 他之前都藏起来了,不然按照汪泷爱吃的性子,肯定得软磨硬泡喝几口。 苏沫附和:“韩老想的周全。” 汪泷撇撇嘴,他竟然不是第一个尝到的,韩老这个老狐狸。 第290章 请客 玉林书肆一放出休业半天的告示,就有人纷纷猜测韩老是不是病了。 毕竟玉林书肆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次停业的时候。 路上,众人说说笑笑,也冲淡了苏沫身上的戾气和疲惫。 众人一起回到家。 张桂兰热情的迎上去:“这二位想必就是小沫说的客人了吧,快屋里坐。” 早晨出门的时候,苏沫就说了有客人要吃火锅的事,不过没想到,回来的这样晚。 孩子们也很有礼貌:“叔叔、爷爷好。” 如此规规矩矩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汪泷不满道:“兄弟,你也没说你家有孩子啊,我这都没给孩子们带点东西。” 韩老也看看手中的酒…… 嗯…… 好像,是缺了点啥。 汪泷一脸人畜无害的问严从玲:“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叔叔下次来,给你带一堆好吃的好不好?”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下次就以给严从玲带好吃的东西为借口,来苏沫这里蹭饭。 那天严逸说的什么麻辣香锅、糖醋里脊……听的他是每样都想尝几口。 严从玲点头:“叔叔,我叫严从玲,叔父叔母教育过小玲儿,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他是别人,他怎么就是别人了? 刚这小孩不 还脆生生叫他叔叔呢? 严从玲不要他的东西,他还咋再来了……严从玲乖巧可爱的样子,瞬间就在汪泷眼里褪了色。 屋子里面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一看就是有精心收拾过。 作为客人的韩老和汪泷如此被重视,两人心里也舒畅。 张桂兰一眼就看出了严逸不对:“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今天有点累了,不碍事。” 张桂兰也不疑有他,就去准备配菜。 配菜都准备好,苏沫这才架上了鸳鸯锅。 出门的时候,苏沫就安排煮了大骨头汤,这会儿鸳鸯锅的两端,一边放香辣,一边放骨汤,刚刚好。 小料就像火锅店似的,一排摆在那里,想吃什么配料,就自行调配。 这次因为锅底的小口做的刚好,苏沫把木炭换成了固态酒精。 预热更快,燃烧也更加充分。 公筷把一盘肉夹进锅里,没几息时间就熟了。 孩子们一个个都熟门熟路,风卷残云的开吃了。 有了几天吃辣椒的经验,他们现在对辣椒已经有些免疫。 只觉得辣在嘴上,热在心里,特别过瘾。 他筷子刚想往辣锅伸,就被苏沫一筷子把他的筷子挑到一边。 严逸知道,苏沫 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才不让他吃辣,故而只能委屈的吃着骨汤锅。 对于没吃过火锅的汪泷和韩老来说,就有些陌生了。 “这……就可以吃了?” “对,这边是辣的,这边是不辣的,在酱料里一蘸,美味。”苏沫边吃边说。 汪泷和韩老学着大家的样子,先尝试着夹起香辣锅里的肉片。 汪泷吃的急,刚入嘴,他就被口水伴着辛辣的气息呛的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他只觉得一股热浪从鼻子眼里往外钻,鼻子眼泪一起流出,形象有几分狼狈。 韩老倒是很儒雅的动着筷子。 他吃的很慢,第一口,你也看不出他胃口如何。 不过紧接着,他就端起面前的水缸,咕咚灌了一口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面前都晾了一缸凉白开了。 稀释辣味的。 辣劲顶着他的脑门,让第一次吃到辣椒的韩老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脑门都沁出汗了。 但难受过后,那种隐约的味觉刺激让他忍不住再次动筷。 酱料的醇香搭配着肉菜里的辛辣味道,让人整个人口腔中都在跳跃。 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他不再端着。 他像汪泷一样,敞开了肚子使劲吃 起来。 餐桌上,吸溜吸溜的声音不绝于耳。 分明是很没规矩的一种行为,却格外让人留恋。 那种热闹的氛围,让韩老甚至怀疑自己以前的吃饭是吃饭吗? 规规矩矩的往那一坐,也太萧索了一些。 汪泷入乡随俗的非常快,一边吃,一边喊:“好吃,太好吃了。” “嫂子真是神人,竟然能想出火锅这种吃法。” “以后谁要是和嫂子过不去,就是第一个和我汪泷过不去,是不是啊严兄。” 讨好、谄媚的表情,在汪泷那张英俊的脸上呼之欲出。 很明显,他深深的爱上了火锅和辣椒。 他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问:“嫂子,这么好吃的饭,我明天还可以来吃嘛?” “什么时候都可以。” 旁边的韩老先生虽然没问,但也一直留意着汪泷的交谈。 见状,唇角微微勾起。 他以后,好像也可以经常跟着汪泷蹭饭了。 韩老先生自认对吃并不热衷,但是辣椒的魅力他实在无法抵挡。 而且苏沫的那些调料真的好吃,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韩老先生甚至觉得他前面几十年都白活了。 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吃过。 他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和严逸、苏沫搞好关系 ,这往后的岁月啊,他有口福的好日子才刚刚到来呢。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大家都吃的很快乐。 这也是火锅的魅力所在。 如此欢乐的气氛,让苏沫和严逸把一天的疲惫不堪彻底卸下。 大家吃的热火朝天,又免不了马胡村那些红眼怪一番阴阳怪气。 作为外来人的苏沫一家,天天吃肉,而马胡村的本土居民却经常连肉沫都吃不上。 两相对比之下,马胡村的人看她们就更不爽了。 其中,就有人旧事重提,煽动大家情绪。 而这个旧事重提的人,正是马莲莲一家。 马宏图回家的时候,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 马莲莲一看就怒了,拍着桌子掐腰骂:“哪个杀千刀的打的你,我要撅了他家祖坟。” 马翠花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我的外孙,快让姥姥瞅瞅,这是做的什么孽呦。” 别看马宏图在外面很坚强,被李兴安那些人掌掴时,除了疼的叫唤几声,眼泪可是一滴没掉。 但是回到家,他娘和他姥一护着,他立马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唰唰唰往下落。 哭的凄凄惨惨戚戚。 “娘,姥,都是流放那些人的错,我这样,都是被他们害的,呜呜呜……” 第291章 欺负 “啊,我呸,敢欺负我儿子,我找他们去,真是不要脸,把一个小孩打成这样。” “也……也不是他们打的。” “啥,你说啥?不是他们打的,那是谁?” 马宏图就把自己挨打的事情,捡着重要的,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跟马莲莲和马翠花说了。 当然,他把自己 被打的原因全部归结到苏沫和严逸身上。 李兴安在马宏图一家人眼里是惹不起的,但严逸和苏沫他们能惹。 所以,马莲莲就要怒冲出去,他儿子马宏图受到的委屈,总得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回来!” 马翠花怒火过后,首先冷静下来,及时喊住马莲莲,语带责 备。 “都当娘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娘,那您说咋办,总不能让咱们宏图这么被欺负,再说了,他们一家外姓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马翠花一时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但可以肯定: 苏沫劲大,家里人也多,而且那个马丰雅也天天往苏沫家跑,那丫 头会点功夫,她们就这么去了,吃亏的只能是她们自己。 马丰雅…… 马丰雅…… 有了!有办法了! 马翠花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向上勾起。 她的眼皮很松弛,如果这会儿有个蚊子飞在上面,马翠花用眼角的褶皱,估计都能把蚊子夹死。 当初马丰雅被巫师 绑起来要祭河神的时候,就是苏沫把这事儿糊弄了过去。 不然,马丰雅早就死了。 可是自巫师被扭送官府后,一连几天,雨也没有半点要下的意思。 苏沫既然是能与天神沟通的使者,那何时下雨总该有个说法。 不行,就让她去求雨,如果求不下来? 呵呵…… 第292章 马宏图家的坏心思 现在干旱成这样,只要她们稍加运作,就能激起民愤。 到时候,看谁还能护得住苏沫一家。 “做事得用脑子,都是我把你惯的不成样子,你去把马成群喊过来。” “喊他做什么?”马莲莲不情愿,从马丰雅祭河神的事情搞砸后,她走哪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就是因为马成群张罗的这件事丢了她的脸。 那个窝囊废,读书读书不行,谋算谋算不行,就连伺候她都笨手笨脚的,马莲莲都要气死了,根本懒得理马成群。 “快去!”马翠花表情严肃的解释一句,“娘有办法了,需要他去做。” “好吧,”马莲莲这才不情不愿的去喊马成群。 一抹精光自马翠花的眼中一闪而逝。 她马翠花的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汪泷和韩老先生吃完火锅后,还喝到了白糖 水。 与红糖水不同,白糖水的味道更清甜,更纯正。 透明的水质,看着就干净澄澈,让人回味无穷,喝了整个身心从内到外都是甜的。 在石庐县这个偏远的小县城,白糖,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之前,白糖被醉香楼垄断,这两天听说如意楼也出现了白糖水。 但两家售卖价格都很昂贵。 严逸每天都要抄书才挣那么点钱,家里还住着茅草屋,摆放的也是最普通的家具,屋内也甚至都没怎么装修过。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家庭情况,苏沫和严逸还是拿出/火锅和白糖水,用这么好的东西招待他们。 韩老先生和汪泷心里都深受感动。 这肯定是苏沫和严逸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汪泷想着:下次再来,他一定拉上一车吃的喝的送过来。 看看苏沫家缺的东西还不少 ,摆件啥的,自己家里用不上的,到时候也一起拉来。 韩老先生则是想: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以后若是碰到严逸两口子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定要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两人走的时候,天已经渐黑。 原本严逸是想送两人的,但汪泷说,严逸送下他们城门也就关了,便婉拒了。 汪泷和韩老临走的时候,苏沫还给了两人一人一口小铁锅,同时附赠的还有每人三包配料和三块固态酒精。 “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自制火锅了,配料吃完了可以再找我要。” “谢谢嫂子。” “老夫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再次被感动了一番。 汪泷对自己手里的小锅爱不释手。 一开始,苏沫让人送到玉林书肆的时候只说是吃火锅用的,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送给自己的。 想想 自己起码能再吃三顿火锅,汪泷就觉得人生充满幸福。 韩老捋着花白的胡须,在一边频频点头。 等韩老和汪泷走了后,张桂兰几人就开始收拾屋子。 苏沫也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王安安已经招好了工人,一共是五个,看起来都是手脚麻利肯吃苦的,第二天就可以开工,工钱会按照他们每天的采摘数量一天一结算。 天色也不早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让苏沫觉得特别疲惫。 明天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她这会儿只想好好补充一下睡眠。 再加上严逸也受了伤, 虽说伤势不是很重,只是点皮外伤,但毕竟是一刀砍在身上,他也需要好好休息。 苏沫就跟大家交代了一下,打算早早歇下。 也是这会儿功夫,马胡村村长马德发来了。 “小沫在吗?” 苏沫在屋里 ,就听到了马德发豪爽的声音。 都傍黑天了马德发还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苏沫强忍着困意,掀帘而出。 “这是你的信,我早晨交代小雅给你带过来,可这孩子落在家里了,我也是晚上回去才发现,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谢谢村长。” “跟我还客气啥了,正好,我给小雅喊回去休息,这孩子,天天就不着家,也不知给没给你添乱。” “小雅帮了我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将马德发送走,苏沫将信打开,熟悉的笔迹印入眼帘。 信是姚诗写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沫觉得喉头发堵,心里酸胀的难受。 大概就有一种受了委屈,又恰巧碰到亲人关心你的时候,你胸腔里酸涩的一种情绪。 多少还带着点激动和委屈。 是的,她也想姚诗了。 第293章 脸红心跳 姚诗的信写了洋洋洒洒好几页纸。 小到一天吃了几个鸡蛋,大到江浩然已经给她找好稳婆,还有陆洲府不明朗的官员关系。 姚诗的身子月份大了,腿脚浮肿的厉害,她虽然没什么生娃的经验,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应该是要不了多久就生了。 她再次从信里提起要让孩子认苏沫当干娘的事。 满满的内容,诉说了对苏沫的思念和担心。 她不知道苏沫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哪里不适应…… 当然,姚诗也很自责。 当时因为她的多管闲事,苏沫就把严从心那么一个不安稳因素放在了身边。 她烂好心,是她的事,可是风险却是苏沫替她承担了。 苏沫将信看完,心里有点怅然。 有些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来,姚诗过的并没那么自在,陆洲府的官员关系很乱,不过这些姚诗只是草草带过,不敢深论。 庆幸的是她和江浩然的关系一如既往甜蜜,这也让苏沫略感心安。 苏沫端坐在书桌旁,提笔开始回信。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苏沫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回复。 说多了,怕姚诗担心。 说少了,又道不尽她对姚诗的情谊。 想 了想,苏沫还是决定先去休息,自己把事情捋清楚了,次日再给姚诗回信不迟。 张桂兰知道苏沫有事要做,就将房门带上,领着孩子们去了王安安的屋。 房间里只剩下苏沫和严逸两人。 毛笔放下,苏沫一抬头,就看到严逸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里面闪动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 那炙/热的眼神,让苏沫莫名的心口燥/热。 严逸这张脸,真的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这要是生在她的上一世,肯定是妥妥的顶流。 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可在严逸的颜值方面,苏沫感觉当时老天爷肯定犯了什么迷糊,只给严逸开窗了。 严逸拨弄了一下自己泼墨的长发,身子就半坐在书桌上。 “是我脸上花了吗?娘子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声音里都是调侃的笑意。 苏沫只觉得脸红心跳,好像一个做了错事被抓住的孩子。 但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很难猜出她的情绪。 “还疼吗?”苏沫声音里还有几分清冷的味道。 严逸却咧开嘴,笑意直达眼底。 “不疼。” 苏沫:…… 被结结实实砍了一 刀,怎么可能不疼? 而且从受伤到现在,严逸是片刻都没休息。 这个男人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看他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他是是疼的。 “去趴下,我给你看看。” 虽说严逸受伤,大夫给包扎过了,但这时候的药效用还是有限,她空间里有更好的药。 她得给严逸重新换下药。 “好。”严逸乖乖趴下,就像个懂事的乖小孩,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苏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知道娘子是馋我身子了。” 苏沫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脑子里就闪过严逸赤条条的样子。 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 “别贫嘴。” “哈哈哈……” 严逸笑得开怀。 在流放路上,苏沫有多次很严逸换药的经验,这次也是轻车熟路。 很快就将药换好。 给严逸缠绕绷带的时候,严逸一转身,唇瓣就蹭着苏沫的鼻尖划过。 苏沫就像触电似的,浑身酥麻。 这种柔软的触碰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到。 严逸也愣在了原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 他嘴唇,亲了苏沫的鼻子? 那种淡淡的体香充斥在他的鼻尖,让他不合时宜的有了一种原始的冲动。 喉头一动 ,严逸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便又匆忙转过身去。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苏沫有点不自在的指了指炕上:“今天忙了一天了,我们早休息吧。” “嗯,好。”严逸大长腿一迈,就上了炕。 他心里就像有鼓锤在不停的敲。 那碰触的感觉让他心旌荡漾,流连忘返。 但他这种孟浪的想法,又怕苏沫看出来,还好他背上有伤,不能平躺,所幸就背对着苏沫躺下。 两人各怀心思,躺在炕上,竟然出奇的快速睡着了。 今天一天的折腾,两人确实都累坏了,不多时,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沫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后半夜才在自己的强大意识里悠悠转醒。 她揉揉胀痛的脑袋,还有点不太清醒。 翻身下床的时候,眼角余光撇到严逸沉静的睡颜,又是一阵耳红心跳。 她拍拍自己的脸:“哎哎,真不争气,是没见过男人还是咋地,先办正事。” 调整了下自己心绪,苏沫才起身,去了存放山楂的地方。 今天山楂很少,只有两筐。 主要是因为苏沫之前说了要请客 的事,王安安就带着孩子们早早回来了,结果一直等到傍晚,苏沫几人才回来。 苏沫意念一动,手一挥,山楂就被收进了空间内。 疾风鸟这次倒是吸取了经验教训,乖乖的在一边的橱柜上睡觉。 但这山楂连筐一起收进来,“哐当”一声,就跟小地震似的,让疾风鸟扑腾着翅膀就醒了。 不过疾风鸟这次是完全没抱怨,它喜滋滋的等着苏沫进到空间。 直接道:“主人,明天,一锅空心小油饼可好?” 哈哈,区区两筐山楂,怎么能吓到它呢。 它醒了,纯粹是兴奋的。 它的好吃的,又来了。 “成交。”苏沫也是干脆。 还有什么是比用吃的解决问题更容易的吗。 再说,严从玲也已经学到了点苏沫做小油饼的精髓,在张桂兰的帮助下,应该可以试着做一下。 不如,明天就让严从玲练练手,做出来的空心小油饼,都给疾风鸟。 疾风鸟可不知道苏沫拿它当试验品,就又乐滋滋睡觉去了。 它想到明天的一锅小油饼,觉得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哈哈…… 它都要迫不及待的想让明天快点到来了。 苏沫则是照旧先打开了交易系统的任务面板。 第294章 小机灵鬼 系统任务里现在记录着: 已交易金额:1两银子508文。 未完成金额:8两银子402文。 这次两筐山楂,刚好一百斤,苏沫卖了四百文钱,还剩8两银子2文钱,系统就可以升级了。 而且王安安已经把干活的人雇佣好,明天开始,山楂的采摘量和白糖的制作量也都可以大幅度提升。 再加上苏沫跟马丰雅沟通过,已经知道哪里有合适的资源,她已经不再需要木炭进行红糖的提纯。 可是可以使用更便捷的“黄泥淋糖法”,进行提纯。 这个方法可以提纯的白糖数量更快,产量更多。 无论是罐头还是白糖,只要有充足的人手,苏沫就可以把每个步骤的负责人指定好,交给他们自己负责的那部分。 再用法子让他们做到相互监管,就不怕他们知道完整的制作方法。 而且最核心的部分,苏沫也会安排自己信的过的人来做。 只有这样,她的罐头生意才能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苏沫将野生山楂卖掉后,又从交易系统里采购了等量的山楂,这才将两个筐子挪出了空间。 等一切都做完,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 苏沫觉得自己脑子也清醒了 ,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过来。 她想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就是要把李兴安放了,然后通过正规的手段,断了李奇的财路。 再就是,她需要查看一下胖哥几人的伤势,按照严逸所说,应该无碍,但她心里终归是惦记着。 去看胖哥的时候,如果胖哥状态还不错的话,她也刚好问一下房子修建的事和店面租用的事。 另外,她还要着手购买硝石制冰,冰可是她做冰镇罐头的主要原材料。 除了山楂罐头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水果也可以做罐头。 这就需要安排人手去找,有些地方远一些,还需要用大量的冰保鲜,从外地拉运回来。 这些事情,都要开始着手去做了。 而且苏沫手里除疤的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给严逸、严从玲、严明。 这会儿严逸又受伤了,所幸就再等几天,到时候把胖哥介绍给大家,再以胖哥曾经售卖神药为由,将除疤的药给三人使用即可。 哦,对了,这两天,唐思一直是让严从心从她这里拿钱,这件事,也快到了收网的时候。 还有一个差点被苏沫遗忘的人,就是在马胡村,甚至石庐县学子面前,把苏沫和严逸形象败 坏的一文不值的马宏图一家。 等处理完李兴安,这一家人,她也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心里算盘了一下,事情还真不少。 捋清楚后,苏沫又想了想来到石庐县后发生的事情,便坐在书桌前,开始给姚诗回信。 严逸醒的也早,大概是身上有伤,一晚上睡的也不甚安稳。 他翻了个身子,发现旁边躺着人已经不见,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便揉揉惺忪的睡眼,下了炕。 轻手轻脚走到门帘,轻轻一掀,就看到苏沫伏在案桌上,认真的写着东西。 她头微微低着,呈现出最完美的四十五度角。 清晨的微光洒在她的发梢上,就像一条完美无瑕的锦缎。 睫毛轻垂,在她眼睑处投下一片剪影。 那种恬静美好的样子,让严逸忍不住怦然心动。 不知从几何时,苏沫胖胖的身材已经退出,她的轮廓在严逸心里越来越清晰,到现在,只要严逸闭上眼,苏沫的各种情绪就能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想守住这份安宁,这份美好。 可如果他不够强大,昨天的事情就还会不断发生。 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苏沫,他都要让自己更加强大。 士农工商。 让自己强大,首选就是入仕。 严逸摩/挲着下巴。 他虽然是戴罪之身,三年内不能参加科举,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比如…… 大赦天下。 严逸想到离京前的一些事,或许,他的这个机会不远了。 似是感受到了严逸的目光,苏沫抬起头。 严逸高挑的身段站在门口,葱段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撩着帘子,眼神深邃的似乎能把世间万物都吸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苏沫就想起了昨晚严逸不小心碰到她鼻尖时的场景。 她心里就一阵狂跳。 摸摸鼻子,苏沫主动道:“我在给姚诗回信。” “嗯。”严逸点点头,他大长腿没迈几步,就来到苏沫身边,搬了个椅子坐下。 他在一边研着墨:“娘子且写。” 苏沫心里暗道:这男人什么时候有这种气场的,居然只是在旁边待着不说话,都能让苏沫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是除了长相外,完全无法让苏沫忽视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归结为两个字,就是紧张。 苏沫咽了口口水,心里暗骂一句:妖孽的狗男人。 深吸两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看看信件上回复的内容,便继续往 下写。 严逸在旁边,也铺好了纸张,开始抄录书籍内容。 他背上有伤,所以他的坐姿很僵硬。 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的一手好字。 严逸抬笔稳健,落笔如烟霞。 如龙蛇般游走间,一个个字跃然纸上。 苏沫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端的是自如其人,好看,内敛。 她还在上面看出了几分暗藏的锋芒和风骨。 再看看自己写的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苏沫不自觉咬咬笔杆。 莫名升起了攀比之心。 想她上一世的时候,一手钢笔字也是写的如同书本上刻下来的那么好看,怎么换了毛笔,就写成这个鬼画符的样子。 看来…… 你以为她是想练毛笔字? 嗯。 错了! 苏沫只是想,她或许可以找机会,看看怎么让钢笔出现的恰到好处。 这样,她以后就可以自然的用钢笔书写了。 她唇角突然扬起,自己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一笑倾城,大概就是严逸眼角余光撇到苏沫笑时的样子。 这个笑,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两人视线短暂的相接,又各自低下头去,各自书写。 张桂兰起床的时候,苏沫刚好把信写完,封好。 第295章 可有为难你? 马丰雅早早就来蹭吃蹭喝了。 这次同来的,除了她的两个兄长,一个挑水,一个劈柴,还有村长马德发,他带了些蔬菜过来。 一见面,又是热情的和苏沫打招呼:“小雅这孩子,就是离不开咱们这个地儿,在你这里简直比在自己家的时间都长。” 苏沫忙将蔬菜放下,道:“村长,您客气了,我们这边吃的用的都够,下回来可不兴再带东西了。” 村长看看周围:“这是我的心意,不然小雅这孩子天天蹭吃蹭喝的。” 苏沫家里其实不穷,真不穷,别说她空间的那些东西,就说眼前的,她已经是如意楼二人掌柜了,怕是比几个村长还富呢。 但村长的眼神里,明显就是不信,他认为,苏沫肯定很穷。 马丰雅自己才能吃多点东西,马德发每次带来的都快够苏沫一大家子的口粮了。 苏沫其实知道,马德发是感激她救了马丰雅,变着法的想帮她。 盛情难却,苏沫也不再推辞。 她又问马德发:“对了村长,小雅回去跟您说了吗,她这几天要去山里一趟,带着我们家不争气的小子历练历练,见见世面。” 说起这个,马德发还是很自信的: “她都跟我说了,小雅这孩子,从小就爱往山里跑,被我揍 了好多回,也没拦住她。” “一眨眼,她也健健康康长这么大了,我一直觉得她就是大山的孩子,只要你放心让家里小子跟着她,我是没有意见的。” 苏沫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如此,我就在此谢过了。” 她又拿出给姚诗的回信:“这封信,还麻烦村长了。” 马德发担任着整个村的信件往来,就有点类似苏沫上一世的快递代收点。 有这方面的事情,只要跟他说一声,也就可以了。 “放心吧,我肯定安排给你尽快送出去。” “您吃过早饭了吗?要不留下一起吃饭吧。”说着,苏沫还喊道,“大嫂,添副碗筷。”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听小雅一直夸咱们家做的饭好吃,等找时间,我肯定要来尝尝。” “好的,随时欢迎。” …… 吃过早饭,马丰雅和严从宽就进山了。 需要的一应材料,都是昨天苏沫在如意楼处理事情的时候,安排如意楼店小二去采买的。 当然,里面还放了几样苏沫从刺史府和尚书府搜罗来的好东西。 保命防身必备佳品。 王安安招的五个工人,也准时来报道了。 个顶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很有震慑力,单从面向上看,又出奇一致的敦厚老实 ,一看就是踏实肯干的那种人。 “要做什么,王安安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是的,东家。” 苏沫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人行不行,还得观察一下才知道。 “嗯,那去忙吧。” 于是乎,王安安就像一个指挥官,领着五人忙去了。 至于严从心,她也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突然就对张桂兰手里的刺绣手艺特别痴迷。 刚好今天也不用跟着出去摘山楂,便央求着张桂兰教她手艺。 严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再用人照顾。 但王凤的身子却越来越笨重。 严明有时间了,就陪着王凤在天井里溜达。 之前不知道,严明的动手能力竟然特别强,随随便便就做了几个小木雕,孩子们都特别喜欢。 “擅长木工?”苏沫问。 严明不好意思的挠头:“都是些没出息的玩意儿。” “木工做到极致,也是极好的,等我晚上回来,我给你画个样子,你看看可以做出来吗?” 严明有点局促。 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他的木工手艺,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木工做的极致,也是极好的。 以前,在严府,他因为腿脚不好,总是被家里人看不起。 就连他最喜欢的木工,也被说 成是不学无术。 别的他都听话,可也就唯独这点爱好,被他偷摸保留下来。 如今,她听着苏沫的话,再看着苏沫的人,感觉苏沫好像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 她不跟别人一样嫌弃他,而是鼓励他,支持他。 而且苏沫说晚上回来还会给他画个样子,让他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他的心,好像被熊熊烈火包裹。 他也很期盼,晚上看到的图,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严从玲,则是被苏沫和严逸带到了石庐县。 苏沫称为石庐县如意楼二掌柜的事情,只跟严逸说了。 所以当严从玲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如意楼的时候,店小二跑过来喊了苏沫一句:“二掌柜,您来了。” 严从玲差点没把眼珠子吓出来。 她扯扯严逸的衣袖:“叔父,那人为什么管叔母叫二掌柜啊?” “昨天你叔母和他们打了个赌,赢了,所以就成了二掌柜。” 严从玲立马星星眼,一边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沫,一边小声问严逸:“叔母是打了什么赌。” “在酒楼,自然是赌谁做的饭好吃。” “叔母简直就是小玲儿的偶像。”偶像一词,也还是从苏沫嘴里听过的,严从玲活学活用。 严从玲和严逸说话的功夫 ,苏沫已经被店小二请到了内堂。 谢三谢见到苏沫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我听店小二说,我昨儿走后,李奇又来过了。” 谢三谢点头:“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附在苏沫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沫眼中寒光一闪:“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可有为难你?。” 谢三谢呼出一口气: “还好你料定他会再来,我也按照您交代的都说了,他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是他顾虑李兴安,倒也没太放肆,只道今天若再见不到他儿子,他会和我拼命。” “嗯,我知道了。”苏沫略一思考,“今天你就可以推出新菜式了,另外贴一个告示,今天买了新菜式的人,都会得到赠送的白糖水一杯。” 谢三谢有点肉痛。 白糖耶,石庐县难得一见的白糖。 他们视若珍品的白糖。 比新菜式还贵的白糖。 苏沫竟然往外送? 这个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虽然谢掌柜的心都在滴血,但是,他对苏沫的这个决定却没有任何异议,只道:“我这就去安排。” “嗯,严从玲我给您带来了,还劳烦您费心,傍晚我来接她。” “您就放心吧。”谢掌柜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倾尽所能教她。” 第296章 开始针对 如意楼门口的告示一贴,立马引起石庐县的轩然大/波。 买新菜式,送白糖水一杯。 这个消息几乎是以奔走相告的方式,传遍了石庐县的大街小巷。 白糖水这种稀缺的东西,在石庐县,从来只有酔香楼售卖。 据说喝起来清甜可口,不像红糖那样的腥甜。 久而久之,白糖水在石庐县就成了身份的象征。 是达官显贵商议事情的必备之物,也是读书人以示品味的首选,更是有钱人凸显自己身份地位的选择。 前几天,如意楼不知道哪来了白糖的渠道,也开始提供白糖水,虽说价格比酔香楼略低,但相对也高的离谱。 平头百姓哪舍得品尝。 再加上以前的客流基本都停留在酔香楼,选择到如意楼的倒真不多。 就这样,也还是让如意楼赚了不少。 其实也幸亏是这么个情况,不然如意楼都等不到苏沫来续白糖的量。 现在,如意楼和苏沫达成协议,白糖数量根本不成问题。 但想要把酔香楼的客流拉过来,就得放大招。 是以,苏沫一提送白糖,谢三谢虽然肉疼,但也马上执行。 多年的商业眼光,让他知道,这是他做大做强、产生质 的飞跃的机会。 现在,就是这么受欢迎的白糖水,被如意楼免费赠送。 到底是什么新菜式,能配得上这高端的白糖水? 而且新菜式的价格还非常亲民。 这让很多人心里充满了好奇。 如意楼客似云来,就连门口都排起了好几排长队。 就连很多以前在酔香楼尝尝光顾的客人,也往如意楼来看看情况。 带着满心疑问,辣炒大肠这道菜,成了如意楼的必点招牌菜式。 “啊……”有人在嘴巴外扇着风,“这滋味,爽。” “嘶嘶嘶……”吸溜着口水的声音,“真好吃。” “这玩意儿真是猪大肠?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以后还要来吃。” “哇,这白糖水就是好喝,高端的食材,就得搭配高端的饮品,太美了。” “毕生吃过的最好吃的菜,没有之一。” “以后如意楼,就是我宴请的第一选择。” 在如意楼外面等着的那些人,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探头。 “里面什么个情况,赶紧给外面的好人腾个地儿啊。” “吃完了没啊,快点吃啊。” “酒楼又不是你们家的,都赖在里面干啥呢,快出 来,我们外面还等着呢。” “一会儿等我排进去,我非得多点几道菜,不然都不够我的等的这番辛苦。” 后厨的厨子们也是忙翻了天,忙的连上个茅房的功夫都没有。 “帮我瞅一眼,我憋不住了。”一厨子夹着屁股就往外跑。 “咱们二掌柜真是神人,这生意火的,我昨天还寻思辣炒大肠虽然好吃,但是咱们酒楼毕竟比不过酔香楼,怕是不那么好推。” “如今咱们出去也是大厨了,看酔香楼的那么鳖孙还敢斜眼看咱们。” “主要是生意好,咱们的钱也多。” “为如意楼生,为如意楼死,为如意楼生死一辈子,我爱如意楼。” “关键是二掌柜还送来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你瞅瞅,小小年纪这刀用的,够劲。” “可不是吗,回头我就把我的绝活好菜交给她。” “我也是。” “咱们快别扯了,赶紧炒。” 同一时间,如意楼生意爆火,酔香楼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就算还有在酔香楼的客人,也是稀稀拉拉几个,点的菜也都是极为普通的,讨论的还是如意楼推出的新菜式,要不要去尝尝的问题。 李奇可算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妈的,这帮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忘了在酔香楼,我是怎么招待他们的了!” “故弄玄虚,我就不信他真能推出什么好菜!给我去查,我倒要看看,如意楼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其实,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奇心里还是非常忐忑。 和如意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李奇自认为足够了解谢三谢。 若没有什么依仗,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大肆宣推。 他只觉得胸腔剧烈起伏,一股怒火将他包围。 儿子儿子回不来,酒楼酒楼被抢生意。 关键是他平时花了那么多钱,维系了那么多关系,关键时刻竟没一个顶用的。 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他儿子,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昨天他倒是也派人跟着苏沫和严逸了,不过这俩人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把跟踪的人甩开了。 李奇咬咬牙,一个念头在心里萌生。 如果今天他儿子还不回来,他不介意采用非常手段! 就算他儿子回来了,这笔账,他也要好好清算! 苏沫对自己的推广方案非常有信心,交代完谢三谢后,她就和严逸去了关着李兴安的地方。 也得亏严逸聪明,又和守城官差认识,前一天直接将 李兴安运出了城。 不然,说不定还真会被李奇的人找到。 这不,苏沫和严逸刚一出如意楼,就又被两个小尾巴盯上。 还好苏沫及时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主人,后面那两个小趴菜,等你把我放出去,我一个咆哮能震晕他们。” “主人,咱们速度就是快,那俩人已经蒙圈了。” “哈哈哈,懵逼了,还在原地转圈呢。” “下回再有这种好玩的,主人千万别把我落下,敢跟踪我主人?不知道鸟爷爷我是什么出身?” “主人,你也不用感谢我,主打就是一个今天的空心小油饼还没给我,晚上再加个面疙瘩汤就好了。” 在疾风鸟的指挥下,苏沫和严逸顺利甩掉了李奇派出来的眼线。 苏沫也因为要和严逸沟通,且体力流失等原因,暂且关掉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在昏暗的地窖里,李兴安口里塞着东西,全身被绑成个粽子,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 他想上茅厕的时候,想喊,也喊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最后憋不住,就只能拉尿在原地。 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明显的骚臭味。 这种屈辱的感觉对李兴安来讲,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第297章 放了李兴安 李兴安只觉得又累又饿,他脑子里想了无数次,只要自己这次能脱身,定然要让抓他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听到动静,李兴安嘴里就“唔唔”出声。 他像条豆虫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不过却只能原地打转。 苏沫将他嘴里塞的布条拿走,丢了个干粮在他嘴边,李兴安便像条狗一样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饿坏了。 见到食物的这一刻,什么发狠和尊严都比他抛在脑后。 他要吃东西,他要活着。 严逸摸了摸苏沫的脑袋:“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我在一边等着。” “好。” 苏沫带着一个面具,半蹲下身子:“想活命? ” 李兴安使劲吞/咽了一口嘴里的干粮,抻直了脖子差点噎着:“想,想。” “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李兴安疯狂点头,虽然他点头的时候,裹成粽子的身上让他全身酸麻难受。 “张嘴。” “你,你想干什么。”李兴安说话的声音已经干涸沙哑。 “聒噪!” 苏沫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对着李兴安的胸口一锤,李兴安吃痛张嘴,苏沫趁机就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你……你……” 李兴安很想用手去抠嗓子眼,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他全身被绑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颗药顺着他的食道进入他的胃里,他 只剩惊吓。 苏沫拍拍手:“很简单,三日内,我需要你把酔香楼的账本交予我,至于怎么做我不管,但若是我见不到账本,你有话就直接跟阎王说吧。” 这药,还是严从宽要进山,苏沫在翻找空间里的实用物时发现的。 也是这次精细的翻找,让她发现,原主已经离世的娘,只怕不简单。 先不说那些镶满宝石精致的器具,就说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都是苏沫没见到的。 就像她刚才给李兴安喂的那颗药。 开始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是疾风鸟提醒了她:“主人,让我看看这药。” 看完,疾风鸟就又拿了其他几瓶查看,无一不是贵重丹 药。 这也加深了苏沫的疑虑。 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原主的娘才意外身死,原主被丢到了庄子上,变成了又丑又胖的模样。 后来,疾风鸟跟她说过,她这身体里的杂质太多,按照这种情况看,疾风鸟怀疑苏沫身体里有毒素堆积。 不过系统在强化苏沫身体的时候,已经将它们都排除了。 原主的娘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嫁妆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够尚书府眼馋,只不过是尚书府的那些人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罢了。 苏沫想不通的是,那她为何会心甘情愿被纳进尚书府为妾呢? 而且还是和正室同一天入门。 按理说,妾室和正妻同一天入 门,打的绝对是正妻的脸,妾室绝对受宠才是。 但在原主的印象里,她在尚书府却是个人嫌狗憎的主。 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如果以后有机会,苏沫定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李兴安心里就如同天人交战,他这会儿很想有骨气的告诉苏沫:想要我酔香楼的账本,白日做梦! 但他又不敢说! 因为苏沫给他吃了东西,他惜命。 “我,我,我肯定给你送过去,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吗?” 苏沫幽冷的声音再次传出:“你若敢将这两天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也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说完,苏沫就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将李兴安劈晕了。 第298章 探望胖哥 李兴安被严逸随便丢在了一个犄角旮旯里,并给他解了身上的捆绑。 苏沫和严逸这才去了安置胖哥五人的地方。 苏沫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独栋的院子,周围没有什么相邻的屋舍,环境很是不错。 苏沫疑惑的看了严逸一眼。 “是汪泷的。”严逸粗略的解释了一下,“昨天我去救胖哥之前,先去了玉林书肆,汪泷等在那里要吃火锅,我只好让他再等等,然后问了他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苏沫想起昨天事情处理结束的时候,严逸第一个提的也是汪泷吃火锅的事儿。 房屋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我昨儿离开前,给他们找了个大夫,你且放心,定然无碍。” 苏沫点点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个男人,平时不会说漂亮的话,但所有事情都想在前面。 听到动静,胖哥是瘸着腿出来的。 他紧张的瞅了瞅四周,确认没什么人跟踪之后,才激动的看着苏沫:“我就知道东家不会不管我们。” 虽然苏沫不让胖哥他们喊主人,但其实在胖哥心里,苏沫就是他们的主人。 胖哥身上有多处鞭伤,有一处抽在了脸上,从眼角到嘴边,一道血印特别清晰 。 苏沫心里有点钝钝的疼。 就那样的情况下,胖哥几人都没说出苏沫的半点信息,她真是打心眼里感激。 “你……”苏沫斟酌了半天用词,最后只得说了一句,“你受苦了。” 胖哥将苏沫带到里屋,还不忘给苏沫介绍着情况: “桶哥和瘦哥的情况相对好一些,罗晨光身子骨弱,受了刑,就一直在发烧。” “那群狗揍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也下手用刑,就为了逼罗晨曦开口。” “罗晨光晕了之后,他们就逼问罗晨曦,这孩子受伤是最重的,当时就说了一句,有种你们就打死我,看我吭不吭一声。” 胖哥说到这,眼里都泛着点泪花:“他当真就咬紧牙关,一声没吭,现在还昏迷着没醒。” 苏沫心里五味杂陈。 说白了,她之所以会被这么肆无忌惮的针对,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一介白衣,孤身在石庐县,没有任何依仗。 像她这样的人,就是死了,只怕都激不起任何水花。 这就是王权时代的悲哀。 人/权?人/权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也是这件事,让苏沫更加清晰的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招惹 别人,就能安稳的。 为了存活,就得让自己不断的强大。 那些欠她的,一个都别想跑。 “大夫怎么说?”苏沫问。 胖哥:“说是情况还算稳定,估摸着今天罗晨曦和罗晨光也就能醒了。” “对了,罗晨曦昏死过去之前,抱着我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想学功夫。”胖哥补充。 “好,我记下了,我肯定会给他找最好的师父教他。” 两人说着,就进到内屋,瘦哥、桶哥给苏沫见了礼。 苏沫连忙把两人扶起:“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昨儿没过来,也是防备被人跟踪。” 她一句话说出来,瘦哥和桶哥差点就哭了。 主人一直记挂着他们。 何其有幸,他们能跟着这样的主人。 昨天严逸孤身闯贼营将他们救出,他们就已经被这份魄力深深折服。 回来后又给他们安置妥贴,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 他们要做的,就只是安稳养伤。 到现在苏沫过来探视他们,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呗真真实实当作人一样对待的。 是人,而不是下人,不是仆从,是一种平等关系的人。 这种平等,拿出去说在哪里都不会有人信的。 人有尊卑贵贱,是深深刻 在大家脑子里的。 可他们在苏沫身上,真的感觉到了被尊重。 胖哥三人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效忠苏沫一辈子。 罗晨曦和罗晨光还在昏睡,苏沫叮嘱大夫:“这两个孩子就拜托您了,钱这方面您不用担心,需要的药材您只管用,有什么事情您就及时跟我说。” “您放心,不出三天,我保管这俩人活蹦乱跳。” 随后,苏沫就把胖哥三人喊去了外堂。 “东家,建造房子的人我已经联系过了,挑选了一下我认为最靠谱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了见他一下?” 苏沫摇头:“我就不见他了,你全权负责就好,回头我把详细的图纸给你,你再拿给他看一下,如果确认没什么问题,近期就开始动工。” 胖哥心底突然就升起一股子自豪感。 东家竟然连人都不见,就把事情全权交付给他,这份信任让他有一种雄心万丈的感觉。 他暗暗告诉自己,定要在东家手底下做出一番成绩,成为东家的左膀右臂。 胖哥继续道:“还有东家说的店面,我也已经看好了,地理位置非常不错,在主街,客流什么的都靠谱,就是租金有些贵,明儿我找个时间再对接一下,确定 了就给您信。” “我心里有数了,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胖哥更觉得心里暖暖的。 看,主人更在意的事他的身体。 他只觉得深受感动,好像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浑身充满干劲。 “无碍,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对接一下。” 苏沫点头:“嗯,你看着安排就好。” 桶哥和瘦哥两人见胖哥被安排了事情,连忙也问:“东家,店铺租下来肯定要装修,这个我可以盯办。” “我也行。” 苏沫:“不急,你们两个先把伤养好,再照顾好罗晨曦,回头我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们去做。” 两人听了心下一喜,连忙道:“是,东家。” 更重要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瘦哥、桶哥心里火热。 还有这个,苏沫拿出一张银票给胖哥:“这钱,你看着安排一下,缺什么该置办的就置办。” “嗯。”胖哥被苏沫的信任一连串刺激,对苏沫的忠诚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士为知己者死,他大概就有这么一种想法。 而苏沫已经在盘算着给罗晨曦找师父的事情。 又跟几人交代了几句,苏沫和严逸才离开此处。 第299章 卡片 自然,苏沫再次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该说不说,疾风鸟的感知是真的厉害,对于追踪和防止被跟踪这一块,那绝对是顶有用的。 “主人你放心,就那几头小蒜,逃不过我老鸟的眼睛。” “哦哦,对了主人,那个男主人他在偷瞄你。” 苏沫脸一红。 原本正常行走的她只觉得一阵脸红心跳。 严逸偷瞄她? 苏沫心里就好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连走路的节奏都跟着快了几分。 她很想回怼疾风鸟一句:别瞎说! 但这会儿严逸在旁边,她也不方便直接和疾风鸟沟通,便只听疾风鸟在空间里叽哩哇啦一通讲。 严逸看着苏沫的目光带着探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疾风鸟是看不懂,但若是旁人在,就肯定会知道,这是爱慕。 “主人,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哦,就跟有火一样。” 苏沫的内心旁白:会不会说话,有火,我哪知道是什么火? 而严逸之所以带着探究的目光,则是因为他很奇怪。 为什么每次他们被人跟踪的时候,苏沫都能第一时间探查出来。 而且她好像对周围的线路很清楚似的,可以左转右转 的成功把人甩掉。 这真的很奇怪。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且他家娘子的脸怎么突然就红了? 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虽然严逸很想探究,但他始终记得自己说过,要对苏沫有足够的信任,所以他根本不打算询问。 他知道自家娘子有秘密。 甚至他一度怀疑…… 若不是苏沫知道所有曾经发生的事,流放这一路又都是严逸亲眼见证的,他真的会怀疑这还是曾经那个苏沫吗? 不过,严逸只觉得现在的他,被苏沫深深的吸引着。 越是看不透,就越想去了解。 思其所想,忧其所虑。 于是乎,看着苏沫的眼神也就更加炙/热。 这也是为什么疾风鸟说严逸眼里有火的原因。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碰撞,摩擦,片刻后,苏沫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她若无其事侧头,和严逸四目相对。 不过严逸隐藏的很好,苏沫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有事想与你相商。”苏沫率先开口,她撩/拨了一下头发,声音竟然出奇的温柔,严逸甚至都要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娘子请说。” “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也看出来了 ,我们在石庐县并无根基,所以才会这么被动,所以我想问问你可有好的办法?” 严逸哪能不明白苏沫在想什么,这个女人,他就说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苏沫要用到他了。 现实的女人呦。 不过严逸却非常受用。 甚至还觉得苏沫碰到事情每次都先想到和他沟通,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娘子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你只管盘店铺即可。” 苏沫再次甜甜一笑,声音温柔道:“如此,就辛苦夫君了。” 苏沫和严逸回了如意楼,如意楼外面排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要不是苏沫有弹力球一样的身手,她都感觉自己进不去这酒楼的大门。 见到苏沫插队,人群里炸了。 “哎哎哎,都排队呢,你怎么能往前挤。” “这不行啊,我们不同意。” “敢抢老子的位置,找死!” “我草,插队啊?” 苏沫刚想解释一下,她进自家酒楼,属实不太用排队。 还不等她开口,店小二已经眼尖的发现了她。 “各位,各位,不好意思,这是我们酒楼的二掌柜,她是回自家酒楼。” 一听这话,大家的第一 反应是:嗯?如意楼有二掌柜? 他们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第二反应就是:我靠,这是如意楼的二掌柜啊? 如意楼今天的生意火成这样,就冲今天这个新菜式,未来几天内也肯定持续爆满,那现在这个二掌柜肯定也水涨船高啊。 “二掌柜,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进,您快进。” “二掌柜,是我等粗鲁了,那什么,明天我能提前订个桌不?” “哎呦,你小子还想提前订桌?让我们这些等的人怎么办?找揍是不是?” 门口热热闹闹的,苏沫和严逸好不容易进了酒楼。 酒楼内部依然是人满为患。 整个酒楼里都散发着饭菜的香气。 受这种气氛感染,似乎饱着的人都能多吃下两碗饭似的。 就冲这人间烟火气,苏沫都觉得自己一会儿能吞下一头牛。 还是那个小包间,那里已经成了苏沫的固定位置,自从苏沫带来了白糖后,这个房间谢三谢就不再对外开放了。 饭菜也是早早准备好的,苏沫上午离开的时候,就说过自己中午会回来吃饭。 四菜一汤。 苏沫和严逸动筷吃了起来。 该说不说,如意楼能做这么大,还是有 原因的,这年代缺少很多佐料的情况下,饭菜味道还能做成这样可口,是真心不错。 苏沫吃了足足两碗白米饭,她和疾风鸟联系时快速流失的那些体力,她才觉得补回来了一些。 饭后,她就和严逸去后厨看了下严从玲。 五岁的小家伙,踩着个木凳,站在案板前,切着葱段,忙的不亦乐乎。 她见到苏沫和严逸,手中动作不停,嘴上说道:“叔父、叔母,我这会儿顾不上招呼你,等我忙完了再和你说。” 那说话时小大人的模样,苏沫看得直乐。 关键是,严从玲在这里一直嘴角挂笑,非常的快乐。 果然,人就应该在她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 苏沫甚至都能想象出严从玲成为震惊大兴王朝绝顶女厨的样子。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满心欣慰。 巡视一圈,苏沫就和严逸离开了后厨。 各自休息小憩了一会儿后,苏沫才再次跟谢三谢商议。 “回头您找个地方,做一些这样的卡片,每个卡片后面都要有不同的编码,编码需要有规律,方便我们进行查询,而每个编码都会对应着一个客人的信息。” 谢三谢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感觉到非常新奇。 第300章 蒙面人 谢三谢拿着稿纸,新奇的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你可以把这种卡片称为会员卡。” “会员卡?” “对,我们先让辣炒肥肠这道新菜预热一下,等过两天,会员卡做好了,我再给您一个新的菜谱。” 谢三谢摩拳擦掌,满脸兴奋:“还有新菜谱?” “对,到时候新菜式和会员卡一起推出,谢掌柜就坐等着收钱吧。” 谢三谢真是高兴的眉飞色舞,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好好好,全听你安排。” 不过他又面露忧色:“按照我这些年和酔香楼打交道来说,只怕他们在憋着坏呢。” “我们做的是吃食生意,能用的方法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是。”苏沫气定神闲的回复。 单就这份处变不惊的魄力,就让谢三谢心里连喊三个“好”。 将事情都交代完,苏沫才和严逸一个去了城东,一个去了城西,两人几乎逛了石庐县的大小药铺。 所要采买的物品自然是:硝石。 同时,严逸也找到了一个非常靠谱的药材商人,可以长期大量提供此物。 当然了,严逸也满心好奇。 这么多硝石,是用来干嘛的呢? 他心里期待着苏 沫带给他的惊喜。 而苏沫在逛药材铺的时候,也着重逛了一下武馆。 不过令她摇头的是,看了一圈下来,也没有相中任何一个合适的人,可以给罗晨曦当师父。 看来,这事儿急不得。 所有事情都忙完后,已经日落西山。 苏沫和严逸接上严从玲回家。 不出意外的,疾风鸟再次感觉到了被人跟踪。 “主人,这次跟踪的人有些本事,你要当心啊。” “有几人?” 疾风鸟数了一下:“十三人,且个顶个身手都还不错。” 当然了,这个身手不错是对苏沫而言的,放在疾风鸟面前,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甚至都不够下酒菜的。 苏沫眼神倏然变冷。 李奇,竟然如此耐不住,连杀手都动用上了吗? 看样子,今天的辣炒非常把他气的够呛啊! 要不是李奇在石庐县的名头很大,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失踪而不被注意,苏沫都想给李奇剁了喂狗。 “能把他们甩开吗?”苏沫现在还带着严从玲,这些事,她实在不想让个孩子跟着担惊受怕。 不过…… “这些人配合很默契,想要一下子把这些人全甩开,有点难度,但是……” “说。” “但是,前面有处乱葬岗,我们可以把这些人全部解决掉。”疾风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动着嗜血的光。 敢动它家主人,简直就是找死! 今天,它老鸟就让这些人后悔惹上它家主人! 苏沫点点头,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把这些人原地斩杀,以绝后患了。 苏沫往严逸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夫君,我们被人跟踪了。” “我也察觉到了。” “他们有十三个人,我们只有两人,前面有处乱葬岗……” 严逸瞬间就明白了苏沫的意思。 他家夫人竟然是想把这些人全部都留在乱葬岗。 这狠辣的作风,严逸却莫名觉得喜欢可咋整。 还有乱葬岗,他们平时在石庐县和马胡村往返,倒也听牛大叔提起过,这边有处乱葬岗,天太黑了他不敢赶路,所以每次都是还没黑透就回家。 不过对于乱葬岗的具体方位,他们却是没听说的。 可看苏沫的样子,竟然像是能把乱葬岗的具体位置掌握的清清楚楚似的。 那苏沫是怎么做到的呢? 严逸对自家娘子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现在要想的自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那十三个杀手。 “娘子 可还记得流放路上的山匪?” “就那么做。” 苏沫想,既然李奇玩阴的,她就先断了李奇的爪牙。 这些杀手,就全都别想回去了。 至于严从玲…… 现实只怕是要逼着这个孩子早早成长了。 “小玲儿,流芳路上那些山匪,你怕吗?” 严从玲不明所以: “怕,那时候小玲儿都要怕死了,那些家伙那么凶,不过宽儿哥哥给了我勇气,我事后好好想过的,如果再碰到那种事,我肯定会很勇敢。” 这番话说的苏沫心里很受震动。 还有一种莫名的自豪和酸楚。 她宠溺的摸摸严从玲的脑袋:“那一会儿,我们可能还会经历上次的事情,小玲儿如果看情况不对,就赶紧逃跑,听懂了吗?” 主要是疾风鸟探查过了,附近没有什么人家,苏沫也不可能将严从玲放在谁家暂避风头。 如此情况下,还是将严从玲带在身边更安全。 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万一情况真失控了,也要让严从玲先逃命才好。 严从玲却摇头:“小玲儿不跑,马丰雅姨姨跟小玲儿说过,人固有一死,或比鸟毛轻,或比群山重,小玲儿是不会丢下叔 父叔母逃跑的。” 苏沫: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已经被活学活用到这个程度了吗? 她心里虽然被个五岁孩子稚/嫩的话语填的满是感动,但她依然很认真的告诉严从玲: “如果你不跑掉,谁来找人救叔父叔母呢?” 严从玲想了想,这才郑重的点头:“小玲儿知道了。” 按照苏沫的指引,严逸很快将牛车赶到了乱葬岗附近。 兴许是大黄牛也察觉出了不正常,刨着蹄子不想上前。 严逸将牛车拴在了树边。 两人带着严从玲再往前深入片刻后,苏沫和严逸对视一眼。 严逸扬声道:“跟了我们一路,也累了,都出来吧。” “嗷嗷……”有蒙面人一声怪笑,“竟然被你发现了,做我的刀下亡魂你也不亏。” 蒙面人脚步连踏几步,身手矫健的从树下落下。 与此同时,四周不同方位,也有人现出身形。 严从玲本能的抱住苏沫大腿。 突然出现这些人,她紧张,也打心底里害怕。 但她依然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抱歉宝们,因为明天一大早要回老家,今晚来不及双更了,明晚再继续双更。) 第301章 击杀九鬼煞 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嗷嗷怪笑着,他手中刀剑指着严从玲: “小娃娃,我最喜欢看小孩哭了,你如果提前给这两人哭丧,我倒是可以饶你不死!” 严从玲只觉得对眼前这人的厌恶,从脚趾甲盖蔓延到头发丝,这种厌恶的感觉甚至远超过她对事件本身的害怕。 “呸!”严从玲一口口水朝男人吐去。 吐完她心里还暗道可惜。 她分明是仰起头,朝着蒙面男人脸上吐的。 奈何她个头太小,吐出去的口水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就急转直下,正落在男人脚边。 蒙面男人见严从玲小小年纪就如此反骨,不怒反喜。 他就喜欢这样桀骜不驯的小孩。 把她们关在牢笼里,为了一口吃的自相残杀。 最后活下来的那个,还得为他办事,随他打骂,唤他一声义父。 那种感觉,真是不要太好。 “我就先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把这两人折磨死的。” 说着,黑衣人一挥手:“给我上,别让这两人死的太痛快。” 周围十二人有点兴致缺缺。 原本以为请动他们“卢云十三鬼煞”,对方不是报的上名号的绝世强者,也得是数量众多的亡命之 徒。 不然,都不配他“十三鬼煞”动刀的。 结果看到严逸和苏沫两人,除了长得真是羡煞旁人,让人不忍心动手外,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 现在头儿让他们动手,当即就有半数的人往旁边看戏似的一站:“这俩肉包,交给你们了根本不值得我们动手。” 没错,在他们“卢云十三鬼煞”的称呼里,所有执行任务的对象,都被统称为肉包。 八鬼煞到十三鬼煞闻言,也有点懒散。 他们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我和老八砍那娘们,剩下那个书生就交给你们四个了。”九鬼煞一说,手中长qiang就像苏沫挑去。 在“卢云十三鬼煞”中,除了领头的一鬼煞是用长刀外,其余十二鬼煞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长羌。 十到十三鬼煞也在同一时间,欺身逼近严逸。 原本在路上,苏沫和严逸讨论的时候,还想着按照之前对付山匪时的办法,两人把战圈压缩在一个小范围,一里一外打配合。 不过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 因为“卢云十三鬼煞”太托大了。 原本他们手里有长羌的优势,一寸长,一寸强,十三人联合起来对付苏沫和严逸,说不定两 人还会颇有压力。 但现在他们出手的只有六人。 严逸脚下踩着四方步,身法飘忽间,就躲开了一个蒙面人的长羌。 “咦?”另一个蒙面人惊疑一声,还以为是刚才那人/大意了,直接快速上前,补上一刀。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他都没看清严逸的动作,就再次被严逸把攻击躲了过去。 严逸手中是苏沫给他的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匕首锋利异常,但因为对付的是长兵器,他本身就受到限/制。 所以,他必须要瞅准时机,将对手一击毙命。 他一边计算着脚下的步数和方位,一般在心里计算着对手的各种心理。 十几招打下来,十到十三鬼煞竟然连严逸的衣角都没碰到半分。 二鬼煞到七鬼煞在旁边打着秋风,嘴里也不闲着。 “我说老十,你行不行啊,是不是昨晚干多了,今天腿软啊?” “就是,连个文弱书生都要收拾这么久。” “太丢咱们卢云十三鬼煞的脸了。” “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丢不起那人。” “看你那羌法,软趴趴的,还不如一个好老娘们。” 听着几人的嘲讽,原本拿不下严逸想求援的四个鬼煞,愣是把话憋回了肚 子里,卯足了劲想把严逸拿下。 妈的,今天这人丢大了,等把这书生拿了,老子定要让他受尽折磨再死! 苏沫那边的战况就更一面倒了。 八鬼煞和九鬼煞配合的倒也算默契,两人长羌舞的虎虎生风,点、刺、挑、劈……每一下都可以让寻常人顷刻毙命。 但苏沫可不是寻常人。 她原本就力气奇大,又有着寻常人难以匹敌的速度,再加上疾风鸟的指挥,她面对此两人时,游刃有余。 只见八鬼煞的长羌劈来,苏沫不躲不避,直接迎上前来。 八鬼煞心下一喜:“蠢货,劈死你!” 然而他心里的喜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震住了。 只见苏沫抬起手中的一把迷你小斧子,与长羌硬生生撞在一起。 然后…… 对,没错! 然后八鬼煞手中的长羌竟然差点震飞出去。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他现在就会被苏沫一斧子劈在脑门上。 就算是这样,他也着实吃了一个暗亏,虎口被震的撕/裂开来。 妈的,这娘们的劲怎么这么大。 他见情况不对,立马提醒九鬼煞:“小心点,这娘们有点古怪。” 九鬼煞却嗤之以鼻,正好一羌刺 向苏沫。 由于前面八鬼煞刚吃了闷亏,下一羌延迟了片刻,也就是这么一个空挡的功夫,苏沫瞅准机会,直接徒手握住了长柄。 她用力将羌柄往内一拽,九鬼煞就震惊的瞪大瞳孔。 他竟然被苏沫连人带qiang拽走了。 被一个女人如此生猛的打法和力度震惊到。 当他反应过来想抽身的时候,苏沫已经迈动她如同鬼魅般的步伐。一斧头对着九鬼煞的脑袋横劈过去。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温热腥咸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九鬼煞的半个脑袋都被苏沫砍断了去。 他死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是死在苏沫这样一个女人手中。 八鬼煞见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寒气。 他感觉,似乎下一个脑袋搬家的人,就会是他自己。 这种感觉,是他纵横江湖那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的。 可现在,这种感觉竟然如此强烈。 于是乎,他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了,高喊一声:“老二老三,快来帮忙。” 原本二鬼煞到七鬼煞都在津津有味的欣赏严逸战圈,突听此言,当时就看向喊人的八鬼煞,这一看,几人眼神差点喷出/火来。 第302章 激战 “啊……我要杀了你!”二鬼煞回头时,正看到九鬼煞脑袋半连着,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谁能想到,九鬼煞纵横江湖,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无名女人手里? 妈的,我一定要杀了这女人下酒!二鬼煞暴怒! 三鬼煞也是觉得双眼通红,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沫撕碎。 他们兄弟十三人,几度历经生死,才从江湖上闯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卢云十三鬼煞”名号。 他们兄弟十三人常年一起,所过之处,皆浮尸遍野。 他们杀人,也从不分男女老幼。 除了一些反骨仔被他们培养成了杀人机器外,其他的,只要钱给到位,保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多年并肩,他们相互之间默契早非寻常人能比。 更别说成名后,他们就连受伤都很少,像今天这样直接折损一人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 这种不必要的折损,除了让三鬼煞恼怒外,就是感觉被狠狠打脸的羞耻。 他要报仇! 他要把苏沫骑在胯下,让这个臭娘们受尽折磨而死。 他也提着兵器冲上前。 很明显,三鬼煞和二鬼煞的功夫,比之前八鬼煞、九鬼煞的要好很多。 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远 胜一筹。 二、三鬼煞的兵器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苏沫面前,呈现一前一后夹击之势。 两人配合默契,速度奇快,招式释放间存着多种变化,几乎可以说是这一招将苏沫的退路完全堵死。 且四、五、六、七鬼煞也已到了近前。 苏沫呈现避无可避之势。 落败,似乎只是瞬间的事。 也就在这时,严逸瞅准时机,匕首以一个奇诡的角度,从十二鬼煞的身后狠狠扎下。 虽然没有顷刻要了他的命,但也足够让十二鬼煞失去战斗力。 他还想欺身上前补上一刀了结了十二鬼煞时,眼角一个余光看到苏沫那边的状况,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严逸脑中瞬间经过严密计算:“娘子……” 他正要告诉苏沫如何躲避攻击,就见到苏沫身体用力向后弹开,同时以左脚为轴心,借助惯性,身体调转。 再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三鬼煞手中的兵器踢偏,她借助兵器的抵挡之力旋子转体,整个人就冲出了包围圈。 严逸震惊于苏沫动作和他计算的相差无几,心下刚松一口气,就见苏沫落地时,身体立刻扭转。 竟然在逃脱的过程中,还考虑了如何进行反击。 她手中斧子已经对着三鬼煞脑袋狠狠劈下。 仓促中,三鬼煞勉强躲避,虽然躲开了致命要害,但斧子还是砍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钻心的痛,让三鬼煞手中兵器差点脱手而出。 他怒骂:“啊,贱娘们,敢伤老子,老子要废了你!” 反手,长qiang就像长了眼似的,向身后的苏沫扎去。 而苏沫一击即中,已经身形飘忽间,向二鬼煞身后跃去。 此时的严逸,也已经放下心来,整个人就像开了挂一样,速度发挥到极致。 敌众我寡,他必须速战速决去帮苏沫。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体力的消耗,他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要不是他还受着伤,就这几个围攻他的人,他早就斩杀半数了。 手起匕首落,严逸一匕首补在十二鬼煞脖子的大动脉上。 十二鬼煞蹬了几下腿,就在自己不可置信的双眸瞪大中,咽了气。 和九鬼煞死时一样,都死不瞑目。 原本只是接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任务,要不是对方出的钱足够多足够诱/惑,他们实在都不屑于走这一趟。 怎么就还能把自己命搭上了呢? 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 转瞬间就折损 了两人,领头的一鬼煞怒火中烧。 “废物!”他暗骂一句,观察了一下战圈,就朝严逸而去。 严逸现在面对的共有四人:一、十、十一、十三鬼煞。 此时的苏沫则是跟七人战在一起,分别是二、三、四、五、六、七、八鬼煞。 虽然三鬼煞被她所伤,但整体压力依然很大。 最重要的是,她在和疾风鸟的沟通中,体力迅速流失。 她只能想办法尽快解决战斗。 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她想捡起已死鬼煞的兵器,但试了三次都被逼回。 她只能将目标锁定在八鬼煞身上。 此人是围攻她的人里,身手明显最弱的。 苏沫正想突围,严逸已经脚尖连点,身体几乎是平贴着地面而过,同时手一探,将刚才被他杀死的十二鬼煞掉落在一边的兵器拿在手中。 长qiang一转,将围上来的几人逼退。 “接着!” 严逸高声一喊,就将长qiang向苏沫扔去。 兵器带着呼呼风声,在射向苏沫的过程中,正瞄准了八鬼煞的脑袋。 八鬼煞若不躲开,脑袋就会变成开花的西瓜,他只能弯身暂避锋芒。 苏沫已经纵身一跃,长qiang入手, 羌尖干脆利落的直刺八鬼煞心脏。 用力一拧,再迅速抽出。 献血瞬间染红了八鬼煞的衣衫,他如同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严逸唇角一挑,他家娘子就是厉害,转瞬即杀死两人。 他也要加把劲了。 就先拿这个鬼煞头子:一鬼煞,开刀吧! 不过在此前,严逸还要拿到一把趁手的兵器才行。 他趁着一鬼煞出招换招的间隙,一个驴打滚,就将地上的另一把长羌捡起。 身后的风声提醒着他,攻击已经再次到他跟前。 严逸双手撑地,一个倒挂金钩,将一鬼煞手中兵器踢偏。 也就在这时,十、十一、十三鬼煞的剑尖同时向他刺去。 “嘟嘟嘟,嘟嘟嘟……” 速度奇快。 严逸无从躲闪,便再次如法炮制刚才的动作。 一个驴打滚翻滚出去。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长qiang都紧追不舍,只要一个不留神,严逸身上就得被穿一个血窟窿。 一时间凶险万分。 恰巧滚到一棵树边,严逸这才心下一喜,只见他双脚一蹬,借助反震之势身体回旋,手持长羌反身杀了回去。 “铿铿……锵锵……” 兵器交接间,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第303章 激战(二) 苏沫手提长qiang后,整个人气势节节攀升。 她原本力气就大,之前只是吃了短兵器的亏,现如今,她连躲避都省了。 每一下,都和围攻她的鬼煞们硬碰硬。 “操/他妈的,这娘们有毒。” “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我的手都被震麻了。” “想办法把她手中兵器搞掉,不然咱们太被动了。” “被个女人压着打,以后传出去,咱们鬼煞的招牌都砸了。” “妈的,给我上!” 苏沫在拿到长羌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她虽然不会用羌,但有疾风鸟的指引,再加上她本身的一把子力气,竟比常年练羌的人也不遑多让。 左格右挡,前冲后刺间,充分的验证了什么叫“一切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让围攻她的鬼煞们,心里叫苦不迭。 这是个什么物种,打的太他妈憋屈了。 同样的材质,同样的兵器,苏沫一招下去就能把别人手中长羌震成两截。 且只有身处战圈中的人才知道,他们在面对苏沫时有多绝望。 每一次! 真的是每一次! 在他们以为配合无间,就要伤到苏沫的时候,苏沫总能像是提前预料 到他们的招式,不但可以用最小的幅度将攻击躲开,还能做出有效反击。 所以,到现在为止,苏沫是一点伤没受,围攻她的几个鬼煞,已经人人挂彩。 这种战绩,对鬼煞们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是他们再急,骂的再难听,再怎么发狠,苏沫都如同一个战神一样,一人一羌傲视于天地间。 原本几个鬼煞还想拖到严逸那边战圈结束,再来几个鬼煞驰援,他们就能扭转战局。 尤其是他们大哥,战力爆表,平时以一敌三不成问题。 只要他倒出手来,苏沫的死期也就到了。 然而,让几个鬼煞绝望的是,他们抽间隙看到的几眼,一鬼煞就跟个纸老虎似的,在被严逸吊打。 我草,这两口子到底是什么妖孽? 只是变了一下武器,战斗力怎么就数倍猛增? 就在这样的绝对压制下,苏沫瞅准时机,一羌刺去二鬼煞咽喉。 二鬼煞顷刻殒命! 要知道,卢云十三鬼煞的的排名,可是根据他们的战斗力来的,现如今,苏沫是把他们战斗力第二的鬼煞直接抹杀了。 就算是卢云十三鬼煞本身,三人联手,也很难将其斩杀。 他若想跑,谁也拦 不住。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苏沫一羌贯/穿咽喉,死了。 一时间,围攻苏沫的几个鬼煞突然就有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士气一灭,战斗力也就大打折扣。 原本苏沫因为和疾风鸟沟通,快速流失体力与精力,再加上几个鬼煞的绵密攻击,已经有点撑不住。 现在几个鬼煞自乱阵脚,反而让她瞅到了机会。 长羌从腋窝下向后一刺,苏沫又向后噔噔噔退几步,就把四鬼煞的肚子贯/穿,钉在了树上。 随即,她又迅速将兵器抽出,再次和剩余的鬼煞们战做一团。 另一边,严逸则是凭借飘忽的身法优势,把四个鬼煞牢牢锁定在战圈内。 且以一面倒的绝对优势,捅了一鬼煞身上好几个血窟窿。 一鬼煞纵横江湖数年,能坐上鬼煞之首的位置,实力可我而知。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后生模样的书生吊打。 且从始至终,他连严逸的半片衣角都没摸到。 那身法就如同鬼魅,飘忽不定,分明没怎么见严逸挪动,严逸却总能再最小的空间里躲开所有攻击。 甚至,打出的反击,让他们避无可避。 一鬼煞也终于意 识到,这次的任务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简单。 他得把鬼煞们都合在一起,将苏沫和严逸两人困在中间,这样,他们才有胜算。 然而,还不待他发令,严逸已经一羌从他太阳穴扎入,从另一侧太阳穴贯/穿。 “老大!” “大哥!” “头儿!” 几声惊呼响彻空间! 他们的鬼煞头子,竟然就这么死了?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鬼煞们心绪翻动。 一、二、四鬼煞一除,鬼煞们的战斗力再次下降。 现在还剩的只有三、五、六、七、十、十一、十三鬼煞,共七人。 且七人无一例外,全都受了伤。 按照卢云十三鬼煞的传统,战力最高的人担任指挥。 三鬼煞终于一声令下:“老十三去把那小孩抓了,其余人迅速汇合包抄。” 三鬼煞口中的小孩,指的自然是严从玲。 苏沫怒骂一句“混蛋”,就要往严从玲身边冲。 果然,跟这些人渣败类讲不了半点诚信! 他们之前说先解决她和严逸,最后抓严从玲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现在见打不过了,就要拿孩子做威胁。 苏沫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怒火中,还夹 杂着急切和担忧。 严从玲是一开战,就被送出战圈的,卢云十三煞觉得一个孩子,对他们没有半点威胁。 杀了苏沫和严逸,直接把人抓走就是。 苏沫则是觉得,严从玲安全暂时有保障,跟在自己身边反而更危险,便给了她一把菜刀防身。 从始至终,严从玲都是乖巧的靠树站着。 没有因为现场的混乱和厮杀,露出半点胆怯。 不仅如此,在刚才苏沫几人的打斗中,严从玲还进入了某一种神奇的状态。 在那种状态里,她把所有参战人员都进行了拟物化。 比如把人按照鸡鸭羊猪的比例划分,她一刀砍在哪个部位可以致命。 所以,当十三鬼煞冲到面前的时候,严从玲还在那种状态里没出来。 她只觉得一头膘肥体壮的猪朝她奔了过来。 只一眼,严从玲就知道了要从哪里动手。 她非但不怕,反而一双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 十三鬼煞则是一把将严从玲拎起,对正在酣战的众人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苏沫和严逸刚才想追上十三鬼煞,却被其他几个鬼煞拼死拦住。 却不想只耽搁片刻,严从玲已经被抓在了敌人手中。 第304章 卢云十三鬼煞团灭 严从玲被抓,小胳膊小腿的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是反向用力抱住了十三鬼煞。 对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和人靠近。 十三鬼煞条件反射就想将严从玲从身上甩下去,一羌解决掉她。 而严从玲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退出去。 现在的十三鬼煞对他来说,就是一头好肥好肥的小肥羊。 全是肉啊。 她咧嘴,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 这一举动,差点吓的苏沫和严逸心脏停跳。 俩人奋力将身边的人甩开。 “放开她!”苏沫怒吼一声,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向严从玲奔去。 身后一柄长羌被用力一掷,以更迅猛的速度射向苏沫后背。 若苏沫回头抵挡,速度必然受阻。 可她若不抵挡,虽然可以及时冲到严从玲身边,但自己肯定也会受伤。 与此同时,严逸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他手中兵器脱手而出,斜刺里穿插而过,愣是将苏沫身后的暗羌撞偏几分。 只是这稍稍格挡的功夫,苏沫就冲到了十三鬼煞面前,手中兵器迅速刺出,直面十三鬼煞心脏。 这个位置,也是严从玲和十三鬼煞隔开,唯一能将十三鬼煞一击毙命的所在。 然而,另苏沫万万没想到 的是,她接下来看到的: 严从玲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拿起大菜刀,一刀砍在了十三鬼煞脖子的大动脉上! 她虽然力气小,但胜在出其不意。 谁都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出手。 这一下,是结结实实砍在了要害上。 若不是严从玲年纪还小,力气也不足,只这一刀,就足以要了十三鬼煞的命! 浓烈的血腥味让严从玲瞬间从刚才的状态中退出来。 她双手哆嗦着。 手持着大菜刀,双瞳中露出浓浓的惊惧。 而十三鬼煞也伸手掐向了严从玲的脖子。 只一下,严从玲就面色涨红,血直往脑门冲。 她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十三鬼煞只想杀了这个伤他的小孩,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也是愤怒,让他根本没注意苏沫的羌尖已经到达他的胸口。 随着“噗呲”一声,十三鬼煞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心口,再抬头看了眼苏沫。 手中的力气顿时消散。 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 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突然失重的严从玲。 毕竟严从玲刚才一直在被他控制。 突然失去支撑,也就随着十三鬼煞一起扑倒在地。 苏沫将长木/仓在 十三鬼煞身上抽出,还不等将严从玲扶起,身后的数点寒芒就已经逼近。 她一翻身,将十三鬼煞掉落的长qiang捡起,扔给严逸,两人再次战斗起来。 而严从玲,无措惊惧的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 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似乎是杀了人! 那些血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让她整个人都濒临崩溃。 她怎么会杀人呢? 可她若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了她,她…… 她刚才清晰的感受到了菜刀穿过皮肉的感觉,那种感觉跟杀猪宰羊完全不同。 严从玲兀自在一边慌乱。 严逸和苏沫现在已经呈现被包围之势。 随着十三鬼煞的陨落,现场还剩下的就只有三、五、六、七、十、十一,一共六个鬼煞。 六个鬼煞将苏沫和严逸围成了一个圈。 但他们此次虽然把苏沫和严逸拖入战局,却并没有率先动手。 他们只是僵持着,想要找出两人的破绽,然后以此作为突破口,将两人斩杀于此。 鬼煞们是这么想的,苏沫却没法陪他们打消耗战。 她和疾风鸟在沟通中,已经损耗了大量的体力、精力,时间拖的越久,便对她越不利。 略一耽搁的功夫,她已经瞅准时机,率先对十 一鬼煞动手。 羌尖直挑十一鬼煞的上路。 其实在长兵器的对战中,这样的打法,对身处战圈内部的两人是特别吃亏的。 只要一个防守不到,兵器就随时有可能透体而入。 好在苏沫和严逸呈现背靠背的姿势。 两人攻守有致,配合默契。 几乎是苏沫一个停顿,严逸的防守就立刻跟上。 这样默契的配合,比卢云十三鬼煞多年磨砺出来的都不知道强了多少,让鬼煞们心里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特别菜! 就在这样默契的配合中,两人就如入无人之境,苏沫率先解决了十一鬼煞。 与此同时,严逸干掉了三鬼煞。 苏沫一羌扎穿了十鬼煞的脑袋。 严逸把五鬼煞的手刺了个大窟窿。 此消彼长之下,扬名江湖已久的卢云十三鬼煞,竟然就只剩下两人:六鬼煞和七鬼煞。 而这两人,明显已经失去了斗志。 他们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要赶紧逃命。 六鬼煞逃命,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借住他对地形环境的熟悉逃跑。 而七鬼煞显然想的更多。 他的目标竟然再次瞄准的严从玲。 之前严从玲能伤 人,纯粹是没被设防。 这次只要他有了防备意识,以严从玲做威胁,想要逃得性命,应该不难。 严逸素来以身法见长,直接追六鬼煞而去。 苏沫则是有了前一次严从玲被抓的精力,七鬼煞一动眼珠子,她就明白了七鬼煞的想法,先七鬼煞一步护住了严从玲。 并对七鬼煞进行了反击。 那么多人围攻苏沫的时候,苏沫都能潇洒自如的应对,别说现在区区一个七鬼煞。 七鬼煞自己也知道他要完了,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斗志。 被苏沫一竿子狠狠打在背上,七鬼煞摔了个狗吃屎。 竟然爬起来跟苏沫求饶了。 “你放过我吧,我可以告诉你是谁雇佣的我们,你难道不好奇吗?” 苏沫摇摇头:“你去阴曹地府和阎王说吧!” 直接一羌,结束了七鬼煞性命。 不是她不想听,而是她虽然看起来还很强悍,但实则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严逸不在身边,只有个受到惊吓的严从玲,她不能把这个不稳定因素留着。 所以,她只能把七鬼煞杀了。 不知道严逸那边是什么状况了。 苏沫将七鬼煞杀完后,就急忙关掉了和疾风鸟的联系,整个人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第305章 少年 苏沫这会儿觉得全身脱力,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但她还是强撑着,将严从玲搂进怀里。 严从玲也已经缓了过来,她见苏沫脸色苍白,似是不舒服的样子,就乖巧的依偎在苏沫怀里没有说话。 突然,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听声音,似乎人数不少。 且打斗声不断向她们靠近。 严从玲身体瑟缩了一下,苏沫则是强打精神带着严从玲往一侧靠了靠。 用粗壮的树干,遮挡住两人的身体。 苏沫心跳如擂鼓。 偏偏就是这么个时候! 严逸往相反的方向去追最后一个鬼煞还没回来,她自己也因为刚才的打斗严重脱力。 逃不了,打不过! 如果这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她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用手捂住严从玲的嘴巴。 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呼吸放缓放慢,以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苏沫告诉自己,若她到时候真不幸殒命在此,她也一定要给严从玲创造逃跑的机会。 她悄悄将那把镶满钻石的小斧子拿在手中,再用力握了握。 没多久,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歇。 只是从说话的声音来判断,有几人距离她很近。 “人已经都处理完了,只发 现了这个。” “呵……我这位好二哥,真会给我送礼。”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 “他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既然他如此耐不住性子,就把这些人的项上人头给他送去当贺礼好了。” “是!” “另外,陆洲府那里,该拔的钉子也要适当清理一下!” “是,主……” 被称作主子的少年,突然抬手,止住了话头,他眼睛如鹰隼般犀利的射向苏沫所在的那棵老树。 同时,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苏沫只来得及将严从玲摁倒,一把锋利的长剑几乎是贴着她的脖子划过。 几缕发丝落下。 苏沫将小斧子横于胸前,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同时,她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虽然现在和疾风鸟联系,对苏沫来讲,每一刻都是煎熬。 但至少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她和严从玲的安全。 她拼尽全力,还是可以搏一搏。 其实苏沫心里还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想法。 就是…… 拖! 只要她能拖到严逸回来,似乎事情就会有转机。 可少年盯着苏沫胸口几个呼吸,就那么楞楞的盯着,眼中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震惊…… 惊喜…… 不可置信…… 这些情绪一层叠一层的浮现。 少年的眼睛非常漂亮,就如同璀璨的星河熠熠生辉,仔细看去,苏沫竟觉得他和严逸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只是两人气质完全不同。 严逸的眼睛阳光又温暖,而少年的眼睛犀利中带着冷漠。 “主子,属下这就……”赶上来的那人一拍身上佩剑,就要对苏沫出手。 “退下!”少年声音冷冷的。 “是!”对于少年的命令,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疾风鸟在空间中道:“主人,这人好像对你手中的斧子很感兴趣。” 似乎是印证疾风鸟的猜想,少年声音冷硬的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苏沫观察着少年的情绪,她觉得此时自己头晕脑胀的,思绪实在有点跟不上。 “这是我娘的嫁妆。” “嫁妆?她嫁人了?她怎么可能嫁人?她在哪?”一连四问,少年抓住苏沫肩膀晃了晃,显得很是急切。 看此少年一身的锦缎华服,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无比,再加上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阵阵威压,身份肯定非富即贵。 且苏沫刚才听到了他对手下的吩咐,便也知此人不简单。 原主的娘和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为 何对原主的娘如此在意? 苏沫只觉得头胀的似要裂开,阵阵眩晕感将她包围。 她只来得及切断和疾风鸟的联系,就陷入了一片黑咕隆咚里。 好在她在昏迷前,看到远处的一个黑点不断放大。 是严逸来了。 她突然就觉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主子,来人了。” “身子亏损这样重,把药给她留一瓶,咱们走!”少年果决下令。 他虽然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但是他自己现在也并不安全。 在此过多停留,反而会给苏沫招来祸患。 两人躲在一边,严逸赶到后,少年见严逸和苏沫认识,这才离开。 “派左左跟着她,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少年吩咐。 “是!”右右应道。 他们主子啥都好,就是起名废! 想他们堂堂暗卫六营的主帅,看主子给他们起的啥名?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唉~ 一点都不威武霸气。 右右心里吐槽:简直土的掉渣。 少年则是思索着苏沫话。 她说,那是她娘的嫁妆! 少年突然瞳孔睁大,那是师父的孩子。 师父消失的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如果真是师父的孩子,算算年纪,刚好与刚 才那个少女年龄相仿。 且,那少女的神态与少年印象中的师父还真有几分神似。 那…… 少年脸色蹭的一变: 刚才那人,岂不就是自己的小师妹? 也是他的妻子? 他脸色突然就古怪起来:“告诉左左,那是我妻子。” “啊?”右右差点没跟上少年的脑回路。 少年挑挑眉,右右便赶紧连忙应道:“是!” 还好他反应够快,先应了下来,不然主子一怒,遭罪的就是他了。 他都能想到,主子冷冷道“理解能力这么差,去把这本书抄五遍”的样子。 虽然直到离开很久,右右还是没想明白,刚才那个女人,怎么就成为他们主子的妻子。 不过主子的决定,他只需要贯彻执行就好。 严逸刚才离得远,似乎是看到有人在这里。 但他一出现,那几人就走了。 顾不上去追那几人。 苏沫躺在地上昏迷着,严逸感觉自己心疼的都要窒息了。 他连忙将苏沫扶起。 仔细检查了一下苏沫周身,发现并无任何不妥。 想起之前流放路上和山匪打斗后,苏沫也是这样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后来睡够了,就好了。 想来这次情况一样,严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306章 家里出事 严逸刚将目光看向严从玲,严从玲就立马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 “刚才有几个人在那边打斗,他们发现了我和叔母,原本是想杀了我们的,但后来没有动手。” 严从玲认真的想了想,又道:“他们好像对叔母的这把小斧子很感兴趣。” 她说话时,语调平稳。 一个五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些,竟然没有被吓到,还能条理清晰的表述,严逸真的是再次对严从玲刮目相看。 似乎到目前为止,严从玲只有在看书的时候会犯困,会完全提不起兴趣,其它事,她都有远超年龄的适应力。 严逸点点头,双臂一用力,将苏沫打横抱起。 他动作轻柔又小心,似乎手上抱着的是他最珍视之物。 那种柔情的眼神,就像暖阳挥洒大地。 严逸动作轻柔的将苏沫放在牛车上,又细心的给她垫好,这才驾车往家赶。 一路上,严从玲就握住菜刀,在一边守着苏沫,严逸劝她她也不听。 “不行,谁知道坏人什么时候来?刚才叔母是怎么护着小玲儿的,小玲儿以后就会怎么护着叔母。” 严逸心道,这孩子,有心了。 他适当的开导了严从玲几句,就不再说话。 直到快到家时,苏沫才悠 悠转醒。 “咳咳,水。”苏沫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沙哑。 严逸连忙将车停下,惊喜跳到后座上:“娘子,你醒了。” 他将苏沫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咬开水囊瓶塞,喂苏沫喝水。 冰冰凉凉的水下了肚,苏沫意识这才渐渐回笼。 她想起晕昏迷前的一幕,赶紧将严从玲转了个圈,发现严从玲真的毫发无损后,心里大石才算落了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沫的喃喃自语,也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严从玲的情绪,她一头扑进苏沫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也是这时候,她心里的慌张、恐惧才随着这通痛哭,发/泄了出来。 苏沫拍打着她的背: “傻孩子,没事了哦。” “不哭了,乖。” “再哭就不漂亮了。” “有叔母在呢,叔母会保护你的。” 不曾想,严从玲哭的更大声了。 苏沫不太会哄孩子,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抚,有点手足无措。 严逸戳了戳严从玲的脑袋,声音带着点嫌弃:“喂喂喂,小玲儿,你把我娘子衣服弄脏了,衣服脏了,我家娘子穿着就不漂亮了。” 咦?这话听着也没什么,但竟然出奇的有效果,严从玲果然不哭了。 苏沫心里暗暗给严逸点了个赞。 严从玲抽抽搭搭抬头看着苏沫,解释道: “叔母,小玲儿不是怕那些坏人,小玲儿只是怕叔母出事,以后叔母可不能再这么吓唬小玲儿了。” 苏沫刮了刮她红彤彤的小鼻子:“好,叔母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严从玲这才破涕为笑,依偎在苏沫怀里。 严逸眉头皱了皱,强忍着把严从玲从车上丢下去的冲动,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赶车去了。 罢了,罢了,看你刚才掉了那么多金豆子我家娘子的怀抱就借你用一下好了。 严逸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牛车很快就驶到家门口。 只不过今天家门口却有些不正常。 院子里很凌乱,且看起来少了些生气。 以前这个时候,早就有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等着苏沫回来了。 严从玲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苏沫和严逸对视一眼,就觉得事情不正常。 苏沫从车上一跃而下,她和严逸两人快步推门冲进屋内。 就见到严从心和张桂兰脸上有磕碰的痕迹。 严明身上有明显的脚印。 王安安没啥事,她正一边气愤的咒骂,一边用鸡蛋给严从心和张桂兰脸上红肿的地方消/肿。 王凤挺着肚子, 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严从宽和马丰雅去山里了,没个三五天不会回来,倒没受到波及。 开始,苏沫还以为是李奇派来的人找到了这里。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苏沫猜测,肯定是马胡村的人,和自家人发生了什么冲突。 王安安没啥事,应该是带人摘山楂回来的晚。 而在马胡村,能和苏沫有过节到找上门来的,无非就是严家大房一家,还有那个马宏图家。 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瞬间就把思路捋清,苏沫问:“发生什么了?” 苏沫声音冷寒,不管是谁,她都会让其付出代价。 原本只是因为胖哥几人的事才没倒出手来对付这些跳梁小丑,让他们多蹦跶了几天。 没想到,他们竟然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家门口了。 严逸面上也显而易见的动了怒:敢伤他娘,找死! 他急忙上前查看张桂兰的状况。 苏沫和严逸一出现,家里人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王安安怒道:“你们回来的正好,今天我们不在家,娘她们可被欺负惨了,一会儿我就找村长说道说道去!” 她双手掐腰,怒气值爆表。 严从玲在一边提醒:“娘,我们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王安安: “看我,都被气糊涂了!” “我也是刚到家没一会儿,是马成群、马莲莲带着很多胡姓人,找上门了,看见院子里东西就砸。” “说是小沫用障眼法骗了整个马胡村的人,把马丰雅救走后,到现在都没下雨,而巫师也被送进了大牢,你是整个马胡村的罪人。” “还说,你救马丰雅,就是为了私心,为了村长家给你的东西,说咱们能顿顿吃肉,也是你用了……” 王安安气的脸通红,但说到这里明显一顿,又继续道:“说是你用了下贱手段,才得到的这些。他们要替天行道,把你赶出马胡村。” “娘她们气不过,和对方撕扯,就受了伤。” 张桂兰有点担忧:“小沫,他们明天还回来,你和逸儿现在就走,去县城躲躲,这几天就先别回来了,这些事,娘来想办法。”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好虎架不住群狼啊,她受点伤也就算了,万不可再让儿子儿媳受伤。 苏沫却一拍桌子,怒道:“走什么走,我苏沫脸上写着好欺负了?小玲儿,你去村长家报信,让他带上人去马莲莲家。” 严从玲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竟然有点莫名的兴奋,撒腿就跑出了门。 第307章 找上门 “娘,大嫂,拿上家伙,咱们走!” 苏沫边说,边抄起旁边的锄头。 王安安憋着的那口气本就堵的难受,听苏沫一招呼,她毫不犹豫拿起了旁边的大铁锨。 铁锨“嘟”的往地上一立,竟然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张桂兰略一犹豫,最后一咬牙。 管他的,今天这亏吃的憋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先把这仇报了再说。 反正苏沫之前救的是村长的孩子,村长一会儿也会去马莲莲家,左右不会看着她们被欺负才是。 就算村长保不下她们,大不了她们就举家搬迁,一切从头再来就是。 但是这口气,她不能如此咽下! 不然明天马莲莲一家再来,难道自己还要一直忍气吞声? 思及此,张桂兰也拽过旁边的犁,一副冲锋干架的气势。 其实张桂兰平日里并不是一个爱出头的人,碰到事情她首先想的都是怎么息事宁人,护住严逸。 这是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她若掐头冒尖,她怕会害了严逸。 可严逸毕竟不是池中之物,反而在读书这一道/上很有天赋,连中三元,是实打实的秀才公。 当时京中就有传言,说金科状元的 热门人选,定有严逸的一席之地。 也是这时候,张桂兰才放开束缚,让严逸做自己想做的事。 却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被害流放。 一路上,她的坚韧也无非是为了保证她们能活下去。 可现如今,她看着苏沫气势汹汹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心里筑起的一道屏障轰然坍塌。 她或许…… 不该再沉默! 谁欺辱她们,她就该掰剁了谁的爪子,掰了谁的牙! 不管是现在的,还是曾经的。 那些累累血债,都是要还的。 她! 张桂兰! 要回来了! 严从心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有点火热。 她被欺负的时候,其实心里万分渴望有个人能踏着七彩祥云而来,把欺负她的坏人都打趴下,救她于水火。 这种感觉,她这一刻清晰体会到了。 她第一次真正觉得,她背后有了依靠。 她看着大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七彩祥光。 严从心咧嘴傻笑,然后义无反顾的拿起了旁边的小锄头:“叔母,我也去。” 严明自是不在话下,家里除了严逸,就他一个爷们,此时不发威更待何时? “夫人,你在家等我, 无论发生什么,万不可开门,我们回来,会自己开门的。”严明叮嘱王凤。 王凤原本想一起去的,这时候,就该整整齐齐一家人。 但她身子实在笨重,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了。 王凤点头应是:“我在家里等你们。” 严明柔声道:“乖。” 再转身的时候,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没啥拿的,他直接拿起一根拖把,仰头高喝一声:“干/他娘的。” 苏沫看着整装待发的一家人,挥挥手:“走!” 严逸嘴角抽了抽,自家娘子这会儿看起来就像一个要去打家劫舍的女海盗。 但是…… 他好喜欢苏沫这副样子。 越看越喜欢。 苏沫身上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可以很容易把大家凝聚在一起。 让人心都跟着热血沸腾。 而苏沫看着天空,唇角勾起一模诡异的笑: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我今儿就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马胡村还留不留得住你! …… 马莲莲正在嗑着瓜子,吐了一口瓜子皮:“还是娘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们家弄的一团乱,我还趁机顺了她家一篮子菜,真是过瘾。” 马翠花褶子纵横的脸上挂笑:“过来,乖孙,这回解气了不?” 马宏图也没想到自家姥姥运筹帷幄这么厉害,让那家子流放的人吃了这么大个亏。 他扑到马翠花怀里撒娇问:“姥,咱们明天还去?” “去,当然去!看他们今天被欺负的这副模样,料他们明天也不敢再动手,到时候咱们再叫上几个人,把她们家东西抢了,也算为马胡村除害了。” 说的冠冕堂皇,但耐不住马莲莲在一边连连夸赞: “要不怎么说呢,关键时刻还得看您的,您就说咱们家的顶梁柱。” 马翠花乐不可支:“谁让她们一家人那么高调,顿顿吃肉,早就招人记恨了,祭河神的事只是个引子,就算没有这事,马胡村的人也不能看着她们骑到咱们头上,过得比咱们好。” 马宏图问:“这是为啥?” 马翠花答:“这就是人性!乖孙,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哈哈哈……”马成群在这个家里向来没什么地位,就在一边陪着笑。 他心里则在想:没有我跑前跑后,去把胡家村那些壮汉召集起来,就凭你们几个,能成什么事? 听到马成群笑,马莲莲这才想起她这 个丈夫,不咸不淡道:“嗯,你这次还不错。” 马成群立马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媳妇,你今天也辛苦了,我去给你烧水洗脚。” “嗯。”马莲莲应了一声,之前因为马成群张罗祭祀害她被嘲笑的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马成群背过身去,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只见他撇撇嘴,翻翻白眼,心道: 呸,要不是冲你家里那几个破钱,老子会低声下气?走着瞧好了,以后老子肯定让你跪在地上伺候老子。 他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通震天响的敲门声。 那动静大的,门都在颤抖。 明显来者不善! 马宏图立马缩缩脖子:“娘,姥……啥,啥情况啊。” 马莲莲一lu袖子:“看你那老鼠胆子,这里是咱们家,我看谁敢乱来!” 然后,她一指马成群:“你去看看咋回事!在马胡村,敢来咱家惹事,我剁了他!” 马成群心里把马莲莲骂了个半死,所有冲在前面的事,马莲莲是一点不做,真不是个东西。 怒从心中起,马成群直接怒吼:“敲敲敲,敲你奶奶腿,再敲,老子打死你们一群狗曰的东西!” 边骂,边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 第308章 怎么开心怎么砸 马成群敢开门,是有底气的。 他自认为在整个马胡村,都没人敢动他们家。 有了将马丰雅祭河神的事,今天他又和胡家人一起到苏沫家找了麻烦,也算是有了点革命交情。 而他们本身又是马姓人,再加上他媳妇在马家人面前一直是一副泼妇做派,马家人看见他们都是绕道走,谁敢惹他们? 不知道砸门的是谁,多半是找错人家的。 看他开了门,不骂死这帮杂碎!把在他媳妇那里受的窝囊气,都撒出来。 结果…… 没想到…… 门一开…… 苏沫率先揪起他的衣领,当头就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直接把马成群打懵了! 什么情况? 他,他他,他被打了?! 还没等马成群脑子转过来,苏沫直接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刮子甩到马成群脸上。 “当我苏沫是软柿子是吧,敢趁我不在的时候但我们家找麻烦!” “想死,姑奶奶就成全你!” 说完,苏沫一脚踹马成群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天井里的一口瓮上。 随着“嘭”的一声响,瓮碎了,水撒了,马成群双腿蹬了两下,没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马莲莲和马翠花都没反应 过来。 直到马成群被打,马莲莲才惊叫一声:“啊……杀人啦,杀人啦……” 她嗓门本就奇大,平时又是有名的泼妇,这突发的一声尖锐叫喊,差点把屋顶子掀翻。 直接传到了街坊四邻耳中。 村里人,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一听马莲莲叫唤,几乎是以奔走相告的方式,纷纷往马莲莲家赶。 苏沫自然不管那一套,直接手一挥:给我砸,刚才她在咱们家是怎么砸的,咱们现在就怎么砸回来,砸坏了,有我!” 非常豪横霸气的一句话,让人听了就热血沸腾。 “住手!快住手!”马莲莲跺脚怒骂,“苏沫,你个贱胚……” 还没骂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是严逸身姿飘逸的闪现到她面前,抬手就往她脸上抽。 门外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围观的人,众人几乎没见严逸怎么动作,就见到马莲莲被打了。 同时还有她杀猪般的尖叫:“啊……你打我,你敢打我!你个狗……” “啪……”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既然不会说人话,严逸不介意教教她怎么张嘴。 在严逸眼睛,压根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只要是对他家娘子污言秽语的,他 听着都不得劲,就得揍! 院子里“叮铃哐啷”一阵声响。 马翠花在一边也是干着急,急得眼睛里直冒火星子。 她也不敢这时候撒泼,毕竟严逸揍马莲莲那两巴掌还历历在目。 马翠花差点两眼一抹黑,晕过去! 见门外聚集着人,马翠花竟然挪动着小碎步,向门口走去! 一到人堆里,马翠花就哭天抹泪的喊起来:“大家给评评理啊,这几个流放犯人,杀千刀的,来我们马胡村,现在竟然骑到我们头上拉屎,天理何在啊!” 姜还是老的辣,马翠花很善于利用舆论,一番话,直接把苏沫一家人放在了整个马胡村的对立面。 见众人脸色不好看,马翠花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再接再厉道:“这个苏沫,为了自己那一点利益,就用障眼法欺骗大家,害得巫师被送官府,结果到现在,咱们村是一丝雨都没下。” 马翠花拍着大腿继续道:“我不过是今天去找她要个说法,她竟然就找上门来砸我们家东西,还打人,这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呜呜呜……”马翠花抹着眼泪,“咱们马胡村的人何时这么被人欺负过?今天她能这么对我们家,焉知以后不会把 矛头对准你们啊!” 她哭的声泪俱下,说的话又句句在理,句句戳人心窝子。 让围观的这些人顿时开始居安思危。 “不行,这事我管定了,哪能由着外姓人撒野!” “哎,住手,里面的人赶紧住手!” “你是想与我们整个马胡村为敌吗?!” “找村长,把他们一家从马胡村除名!” 当然,也有几道微弱的声音: “苏沫一家不像马翠花说的那样啊,我今天给他们家干活,给的钱多,人也都很好说话。” “是啊,今天看我们太累,还给我们冲了白糖水喝。” “白糖水耶,现在哪有这么好的东家?说她们欺负人,我是不信的,肯定事出有因。” 只不过,这几道声音太微弱了,很快就被淹没在群情激奋里。 甚至有人想冲门而入,对苏沫一家人动手。 刚冲上来一个壮汉,苏沫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 疼的壮汉“吱吱”叫。 就苏沫这一身力气,摔几个普通人还不就跟玩似的?根本都不用疾风鸟出面! 她就跟个门神一样,往大门口一杵,对着身后道:“不用管,怎么开心怎么砸!” 张桂兰、王安安、严明、严从心,就 继续一通乱砸。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报仇的快乐,砸的特别开心。 苏沫又对门口那些人道:“想要出头,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奉劝各位最好别当烂好人!” 苏沫眸光犀利又冷漠,只是那么轻轻一撇,就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马翠花见众人被震慑住,当即拍着腿抹眼泪:“哪还有天理啊,这都冲进我家院子里砸,什么事也不能这么干啊!” 苏沫真想过去撕了这老太婆的嘴。 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厉害! 难道砸别人家院子这种事,苏沫不是跟着她们学的吗? 但是大家不明所以,自然是一面倒的倾向弱者。 “对啊,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砸人家院子。” “咱们这么多人,怕她作甚?” “对,一起上,把他们丢出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目无法纪,不把咱们马胡村人当回事。” “对,说的对,兄弟们,跟我上!” 苏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头左右一摆,冷笑一声:“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 说着,苏沫一脚迈出,再次扛起冲锋陷阵在最前面的一人,把他直接丢到其他想冲上来的人身上。 第309章 打赌 随着第一批人东倒西歪,苏沫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们当我为何有如此力气?” 刚才的一摔,本来就隐约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看客。 见苏沫发问,他们竟本能的思考起来。 是啊,苏沫一介女流,力气怎么会如此大? 对付他们这些男人,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 可这是为何呢? 苏沫给出答案:“只因,我短暂获得了与天神沟通的能力,这是神赐予我的力量。” 马胡村这些人,因地处偏僻,平日里缺少教化,对所有未知的事情,都习惯性归纳为那些看不见的神灵授意。 也正因此,长久干旱,才让他们听信谗言,要将马丰雅祭河神。 所以,跟他们无法正常沟通的事情,用神学讲出来,他们反而会特别信服。 果然,围观众人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驻足不前不说,还开始质疑马翠花: “我记得和巫师联系要马丰雅祭河神的时候,你们家马成群最是卖力,可当时巫师被抓的时候,你们怎么没站出来力排众议呢?” “你现在说苏沫是用了障眼法,可有什么证据?” “苏沫不怕火,是我们这些人亲眼所见,难道还 能有假?” “就是,怎么可能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作假!” “况且,苏沫说的也对,寻常人哪会有这么一身的力气,这可是咱们实打实看见的。” “如果说谎的不是苏沫,那岂不就是马翠花?” “混蛋,害得我们差点犯下大错,冤枉了可以和天神沟通的使者。” 马翠花急得脑门上蹭蹭冒汗,这个苏沫,也太牙尖嘴利了些,只是瞬间,就让大家调转了风向。 关键是,苏沫说的那身力气,明打显眼的,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马翠花心里清楚,如果这些村民不帮自己,按照今天自己去苏沫家闹/事的程度,那自己家肯定也会被砸个稀巴烂。 那可都是钱啊…… 马翠花当即就高声喊道:“她说她可以与天神沟通,天神却迟迟没能降雨,这事儿怎么说?!她不是骗子是什么?!” 马翠花说的,也是事实。 毕竟从苏沫救了马丰雅开始,已经好多天了,确实不曾下过半丝雨。 地里都快干的冒烟了。 屋内打砸的声响持续着,就像是一个个悦耳的音符,让张桂兰几人越砸越有劲。 马莲莲也不敢阻拦,因为只要她一动,严逸就会把她 拦下。 关键是她撒泼的技能,骂人的技能,对严逸来说也都不好使。 因为严逸会直接动手打人,这种让她闭嘴的办法非常有效。 马宏图就更不敢冒头了,他见他爹马成群缩在碎了的瓮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也就干脆锁上门,躲在里间不出来。 马翠花急啊,被砸的每一样东西,都意味着她将损失一笔钱。 关键是这会儿众人正在犹豫,她必须得再加把火才行。 只有这些人是帮着她的,她才能把苏沫一家赶出马胡村,她这些损失,才能有着落。 “她既然能与天神沟通,就让天神降下雨来,只要下了雨,我马翠花不但给她跪地磕头,以后还以她苏沫马首是瞻!” 见围观众人有被说动的意思,马翠花话锋一转: “可若她不能让天神降下雨来,那她就是骗子!她不但需要赔偿我全部的损失,还要给我跪地磕头,并滚出马胡村!” 人群里已经在窃窃私语: “这么说,好像也不过分,毕竟下了雨,可是有利于咱们全村的事。” “这确实是一个证明苏沫能否与天神沟通的办法!” “人家能不能沟通,为啥要证明?万一到时候她生了气 ,乱说一通,惹怒天神,可咋整?到时候就不是降不降雨的事了。” “可万一她根本就没这本事呢?还真让她骑在咱们马胡村的人身上拉屎?” “居安思危啊兄弟,她今天能肆无忌惮砸了马翠花家,焉知日后她不砸你家?”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跟你们说,我可听说了,今天下午,是马翠花先带着胡家的人去找了苏沫一家的麻烦,人家这是找回场子来了。” “卧槽,还有这茬呢?” 不过围观群众讨论的再火热,也无法解决实质性问题。 现在的问题,更像是马翠花对苏沫的宣战。 砸不砸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要看谁能赢。 也是这时,严从玲一溜小跑,跟着村长马德发来到了马翠花家。 严从玲刚一冒头,眼珠子就滴流乱转的找苏沫。 见苏沫就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严从玲眼睛里都是崇拜。 不过周围人刚才说的话,似乎是在说叔母与天神沟通的事。 严从玲心里慌张。 因为她知道,叔母那天都是为了救马丰雅,虽然不知道叔母是怎么做到的不怕火,但叔母是不会与天神沟通的。 却不曾想,苏沫接下来一番话,差点让严从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既然你想赌,不如我们就赌个大的。” “我若能让天神降雨,你们一家人都需要给我娘她们跪下三叩九拜道歉。” “且你家的田契、房契都要转到我的名下,之后你们一家人就可以滚出马胡村了!” 苏沫顿了顿,继续道: “反之亦然,我的全部家当归你所有,我们举家在马胡村除名。” “刚好,村长也来了,可以为我们做个见证。” 苏沫这个赌,可以说是非常狠了。 两边都赌上了全部身家。 就看马翠花敢不敢接了。 她若接,就要承担倾家荡产的风险。 若不接,就等于变相证明了苏沫可以与天神沟通,是她冤枉了苏沫,她就得为了下午去苏沫家闹/事的错误买单。 一时间,马翠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她觉得骑虎难下。 村长就更是急得直跺脚,他以为他是被严从玲搬来救场的,他都想好了,今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苏沫吃亏。 大不了马翠花家的东西,他来赔就是了。 可是…… 前脚刚到的村长,差点被苏沫刚才的一番言论惊没了半条命。 第310章 赌约 这这这…… 苏沫这赌,可让他如何是好? 马德发一脸苦相。 一赌就是全部身家,难道谁还能左右天气不成? 马德发能想到的,就只有苏沫拿出巨额赌注,想要吓退马翠花。 如此,气也撒了,还不用赔偿,马翠花一家只能吃了这个亏。 但这个方法,可是危险的很。 万一马翠花不愿就此作罢,放手一搏,那苏沫必输无疑。 马丰雅这孩子是没在家,如果回家,知道自己没护住苏沫,还让她丢了全部家产,并且离开了马胡村,非得跟他跳脚! 上次马丰雅不反抗是因为大义,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别人再用她当借口来伤害苏沫,她不闹个天翻地覆肯定不罢休。 马德发连忙出声打圆场:“今儿这事儿我也知道,起因都是马翠花一家人去苏沫家闹,没啥大事儿,都散了吧。” 嚯…… 一听这话,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苏沫带着人给马翠花家里一通砸,马德发是一句话没说,反倒是说起了马翠花的不是。 这番做派,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村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码归一码,现在咱们说的是苏沫来砸马翠花家的事。” “是啊, 是啊。” “咱们马胡村砸了东西不用赔的事情有不少,但被外姓人欺负还是头一遭。” “是啊,是啊。” “你们都错了,别被村长带跑偏了,咱们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这场赌局谁能赢。” “是啊,是啊。” “这事儿,我就不信这个外姓人能赢,她如果能赢,我把我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是啊,是啊。” “也未必吧,毕竟她真是力大无穷,而且不怕火,万一赢了呢?” “是啊,是……” “是你奶奶个腿,你到底哪边的?一个劲是啊是啊,欠揍是不是!” …… 原本马翠花还在犹豫苏沫提出的赌约,虽然她心里是一万个确定苏沫没办法让老天降雨,但又怕那个万一。 苏沫若没点真本事,可能会用全部身家做赌注吗? 不过听着周围的各种议论声,再加上马德发明显的维护,马翠花又觉得苏沫百分百只是唬人,她只觉得气血翻涌,头脑发热。 她如果赢了,苏沫家的房、地、钱,可就都是她的了。 现在苏沫人在这里,钱也来不及去藏,按照苏沫家里顿顿吃肉的状况,肯定还有些积蓄。 马翠花一咬牙,拼了! “刚才 的赌约,我接了!”她高声道。 随即,马翠花又把视线看向苏沫:“你可以向天神求雨了。” 她又讥笑一声:“你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就给你三天时间,若天能下雨,我马翠花一家人立马卷铺盖走人!” 张桂兰几人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和苏沫站在一起。 马翠花家院子里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她们心中的火气也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现在几人纷纷望向苏沫,等待她的决定。 她们与马翠花的想法不同,经过了一系列事情,她们对苏沫几乎可以说是盲目的信任。 就反正是如果苏沫输了,她们也没半句怨言的那种。 马德发正急得团团转,想着如何解决眼前局面,就被苏沫点名了: “村长,今天这事儿,马翠花已经应了下来,为了避免以后有人反悔,烦请准备笔墨纸砚,我二人当场立下字据,您和在场各位,都请做个见证。” 这孩子……怎么还上赶着作死呢…… 马德发脑瓜子嗡嗡的。 笔墨纸砚这种东西,因为马宏图读书的关系,马翠花家里是备着的,她立刻扬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家有。” 东西很快备好,苏沫问清楚了马翠花 家里的各种资产后,很快提笔把赌约写了下来。 马翠花倒不认识几个字,她把赌约拿给马成群,让他当众读了出来。 虽然苏沫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赌约里各种条款罗列的很清楚,也是马成群认为,他看过的最完美的赌约。 “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苏沫催促。 马翠花犹豫了片刻,但现在她已经是箭在弦上,她还是提笔签名,又按了手印。 苏沫也唰唰唰签上自己名字,按上手印后,又把赌约给了马德发。 下面是见证人署名的地方。 由于围观人数比较多,有些人压根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都是马德发代笔签上名字,然后他们按手印。 赌约也没有一式几份,就只有这么一个原件,签好后,就由马德发保管。 赌约签完,马德发忙问苏沫:“可有什么是需要我准备的?” “有!” “你且说,我马上给你准备过来。”马德发想着,之前巫师用的各种东西还都在,大.大小小也挺繁琐,他可一定要给苏沫准备齐全了。 “也没有太多东西,就是……”苏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都还没吃饭。” 因为赌约即刻生效,苏沫也就不方便 再回家了,她起码得做做样子,和天神沟通一下。 “这好办。”马德发连忙让人去准备。 然后马德发又小声对苏沫说了一句,“没事的娃娃,你要是输了,叔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咱们就去邻村落户,有叔在,你肯定饿不着。” 马德发这真是给她把退路都想好了。 苏沫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放心吧,叔。” 马德发摇头叹息,他可怎么放心呦。 不过,他还是按照苏沫的要求,把众人喊到了之前巫师祭祀的大广场上。 又安排人回苏沫家,跟王凤说了一下她们留在村长家里做客,明天晌午再回去,让王凤早休息。 同时,把村里人挨家挨户的都喊了过来,一起见证苏沫求雨。 这对苏沫来说,绝对是个扬名的好机会,自从醉香楼的事情后,苏沫就深知在这个年代,名气和人脉的重要性。 以后在这村里,她要横着走! 苏沫求雨的过程,非常简单,简单的差点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她就是在祭台上盘膝一坐,嘴里随便念了几句话之后,就不吭声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就在大家以为苏沫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 “我沟通完了。” 第311章 真心换真心 马胡村的人皆是大眼瞪小眼。 沟通完了?这就沟通完了? 没有三牲,没有仪式,苏沫就盘着腿坐了会儿,就沟通完了? 这也太糊弄事了吧! 围观的众人已经在小声讨论起来。 马德发在一边也是急得团团转,他跟马德才和马德龙商量着对策。 “苏沫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弄这么大阵仗,结果就让人看这?” “雷声大雨点小,到时候输了事小,咱们给她写封推荐信,去邻村也能生活,无非就是一切从头再来,可这整的,唉……” “就是说啊,这整的,就怕村民们觉得是她临走前戏耍大家,到时候闹的苏沫一家不得安宁。” “快想想咋办吧。” 对于马德发三人的讨论,苏沫是浑然不知。 但是村民们的小声议论,她倒是多少能听到些。 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只是气定神闲的起身,拍拍手,然后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现场果然安静下来。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吵什么吵!”苏沫掏掏耳朵,很有几分慵懒的感觉。 “天神说了,之前之所以没下雨,是因为村里犯小人,他看着生气,今天我帮他教训了小人,他深感 欣慰,五个时辰之内,定然会下雨。” 开玩笑,苏沫之所以敢跟马翠花赌,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因为她看到天上满满的鱼鳞云,老话说的好:鱼鳞天,不雨也疯癫。 她记得以前还特意查询过关于鱼鳞云的事情,一般像这种情况,八至十小时内,就会下雨。 所以这次,她说她占了天时地利,她赢定了。 只不过大家并不懂这些天象,苏沫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什么?五个时辰之内定然会下雨?” “开什么玩笑?就刚才那么闭眼眯了会儿,就真能求下雨来了?” “没听她说吗,之前不下雨,是因为村里犯了小人。” “那小人指的还不就是马翠花一家?” “说来也是,马翠花就是咱们村出了名的不讲理,她女儿马莲莲更是泼妇一个,要不是家里有点臭钱,谁能看上她们家啊?” “不过话也不要说的这样满,毕竟还没下雨,谁知道苏沫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戏耍我们呢?” “左右不过是五个时辰,今夜咱们就不睡觉了,在这里陪着就是,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下雨!” “哎,你们快看,苏沫在干嘛呢?” “卧槽!” 苏沫 说完后,根本就没管大家怎么想,她招呼严逸、张桂兰、严从心、严从玲、严明、王安安过来,围在一起开开心心吃起饭来。 那做派,让人怎么看怎么刺眼。 怎么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事儿人一样的吃饭呢? 很多还没吃饭就被喊出来看大事的人,此时也觉得肚子咕噜噜的叫。 闻着饭菜的味道似乎格外的香。 马德发给苏沫准备的饭菜里,还有一碟油渣。 就是用肥肉烹调,炼制的油用来做饭,剩下的油渣拿来炒着吃。 满满一碟子,闻着可真香啊。 有几个小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步子就不自觉往苏沫跟前靠近了些。 苏沫见状,笑眯眯的用手夹了几块油渣,给围上来的几个孩子一人一块:”喏,尝尝,很好吃。“ 几个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想法,闻言,欢天喜地的就吃起来。 果然,特别的好吃。 对他们这些常年吃不到肉的孩子来说,这点油渣,就是难得的美味。 之前,苏沫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在这个年代更好的生存下去。 可这会儿,她看着那几只脏兮兮的小手,和几个孩子脸上纯粹满足的笑容,她突然就想到了流放一路上 的所见所闻。 那些因为天灾人祸吃不上饭,被迫背井离乡去逃荒的人。 很多人饿的皮包骨头,就在路边啃树根。 还有当时从山匪手里救下的那个孩子,和他惨死的娘。 这一切都冲击着苏沫的心。 苏沫忽然就有了一种使命感。 她为什么会穿越过来? 穿越过来她能做些什么? 她虽然没有很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但她这一刻,内心无比的坚定:也许,她可以用她的知识,带领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她就应该让这里变得更好。 苏沫给严从玲、严从心碗里各夹了几块油渣后,就把剩下的油渣端给刚才吃完后,又眼巴巴瞅着她的孩子们。 ”拿走分分吃了吧。“ ”谢谢姨姨。“孩子们脆生生的道了谢。 欢天喜地的抱着一碟子油渣吃起来。 这一幕,也被那几个孩子的爹娘看见了。 他们原本刚才还跟别人在一起指责苏沫的不作为,他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在原地,想看苏沫出丑的。 甚至以前苏沫家有事的时候,他们也是冷眼旁观,严家大房到处败坏苏沫家名声的时候,他们也跟着起过哄。 但苏沫从 没跟他们计较过,刚才还给他们的孩子油渣吃。 他们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甚至一阵阵的羞愧。 孩子们回到爹娘身边,爹娘便连忙领着去跟苏沫道谢。 ”那个,苏沫,谢谢你,刚才你给虎子吃了油渣,敢明儿,我给你家拿几个土豆过去。” “那个,我家孩子也吃到了,我明儿给你拿俩地瓜过去。” “我家也有点菜,明天给你捎过去。” “咱们都是街坊四邻的,以后有事你就说话,今天就算你赌输了,我们也肯定给你凑几个鸡蛋路上吃。” 苏沫突然就笑了。 笑的眼眶里还有点泪。 看,这些人,你说他们蠢,他们是真蠢,可你说他们淳朴,他们也是真的淳朴。 他们嫉恶如仇也知恩图报。 他们坏的明显,也好的纯粹。 无非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苏沫好像找到了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意义。 她并没有多言,只是笑着点头:“好。” 道完谢,几人就回到了人群里,再听到有人诋毁苏沫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帮苏沫说几句话。 苏沫一家人吃完饭,碗筷都是马德发安排人收拾的。 然后苏沫就神秘兮兮的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一个东西。 第312章 降雨 每一副都有五十四张长方形的卡片,上面还用黑色、红色画着菱形、心形等图案。 每张卡片的四个角,对应标注着一些数字。 数字与图形的个数吻合。 没错,正是扑克牌。 严从玲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叔母,这是什么东西呀?” 张桂兰也疑惑:“看起来与叶子牌有几分相似,但又全然不同。” 王安安:“会不会是一种新型的叶子牌?” 苏沫笑着解释:“这东西叫扑克,是棋牌的一种,你们也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新的叶子牌。” 严明问:“我们是要在这里玩……那个……扑克?” 他看看周围形态各异的人,再看看苏沫手里的牌,怎么就觉得这场景对不上号呢。 苏沫打了一个响指:“说的对。” 严从玲很是兴奋:“我要学,我要学。” 严逸也跟着凑热闹:“带上我。”他用实际行动支持苏沫的一切决定。 其他几人则是脸色古怪,这时候玩扑克,会不会被人骂死? 不过…… 管他呢! 这玩意儿如此新颖,肯定要玩! 不然在祭台上干坐五个时辰,得多枯燥啊。 苏沫教给严逸几人玩法,然后就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她 们打起了扑克牌。 起初,村民们还愤愤不平: “你看他们,那是在干嘛,有这样的吗?哦,我们在这里挨着饿等降雨,她们在那里玩?” “毫无自觉性!” “简直是不拿我们当回事。” “我们去给她们掀了去。” “她这样,到时候不给我们马胡村下雨,再惹怒神灵,给我们马胡村降下灾祸可咋整。” 当然,这里面也有小声的反驳: “她,她看起来挺好的,可能这么做,并不会惹怒神灵。” “也许人家是有真本事,才会这么做的。” “你看她的做派,显然是成竹在胸,你们差那几个时辰不成,这就想着给人家掀桌子。” “到时候得罪了可以和天神沟通的使者,我看真正要惹怒神灵的人是你们才对。” 不过随着苏沫几人玩的欢快。 “对八。” “一对九,压死。” “过。” “哈哈哈,对二,走了!” “不对不对,我刚出错了,我要出对二堵死。” “不能毁牌,一会儿进贡。” “唉……再来,我就不信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苏沫几人身边,看着她们打牌。 有些人已经看出些门道,在一边充当起了 指挥。 “不对,你要这么出。” “听我的,出单张。” “不行不行,你这么出,不就把她放跑了吗。” “哎呀,臭牌。” 慢慢的,现场几乎已经没有人再讨论苏沫几人打牌的事情,而是在阵阵热络的气氛里,都围在苏沫几人周围,认真看着她们打牌。 扑克,自古就有着这样的魔力。 马翠花简直都要气炸了。 她现在就像大海中一叶浮沉的扁舟,只有她自己,孤立无援。 苏沫到底有什么本事,就这么把人心收买了? 她身边还有个人舔/着脸问苏沫:“你还有没有这样的……是扑克对吧?能不能给我们一副玩玩?” 那谄媚的样子,好像苏沫能给他钱一样! 呸! 狗腿子! 等再过几个时辰,我看你是怎么死的!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在一种欢乐的氛围里,甚至已经忘记了苏沫和马翠花的赌注。 马德发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是极好了。 至少苏沫不会因为众人的怒火,而刻意针对。 不仅如此,说不定苏沫在舆论上,还能占据上风。 马德发连忙招呼两兄弟拿来了花生米,瓜子, 水,让众人边吃边玩。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时辰。 天空突然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周围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嘶吼呐喊: “哇,下雨了,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天啊,这也太神了吧,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我说苏沫是神女,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庄稼有救了。” 甚至有人对苏沫跪了下去,脸上无比的虔诚:“苏沫,对不起,以前是我嘴贱,以后你就是我心中的神。” 这一刻,似乎已经不管是马姓人,还是胡姓人,都为了这场雨感到兴奋和疯狂。 马德发激动的甚至都要哭了。 一方面是因为苏沫赢了,赢得出乎意料,赢得漂亮,他跟马丰雅有所交代了。 另一方面,则是马胡村因为这场雨而展现出的空前凝聚力。 大家聚在一起欢呼,泪水雨水交替。 这一刻,所有的矛盾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苏沫看到众人任由雨水冲刷,在雨中兴奋的模样,心里似乎也有了幸福的感觉。 这种幸福,是无法言表的。 她清浅的笑着,穿上了雨具。 雨具还是他让马德发帮忙准备的 。 马翠花一家人,面对这种状况,瞬间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灰败。 输了! 她们输了! 她们即将被马胡村驱逐! 不,这不是可能! 不会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苏沫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 还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有赌约在,她撒泼耍赖肯定已经无用。 看村民们现在的状况,也不会有人帮她,他们现在显然已经被苏沫同化了。 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马翠花觉得她必须得趁着大家没注意到她的时候,领着马宏图、马莲莲赶紧回去,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即刻运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她留着慢慢和苏沫算! 现在……好好不吃眼前亏! 马翠花正悄无声息往后退,突然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拎了起来。 这也是马翠花第一次真正直面苏沫那种压迫性的力量,竟然让她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力气。 这…… 她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她还想着秋后算账,现在她只后悔自己招惹了苏沫。 “想走?马翠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苏沫分明只是轻轻一笑,笑的甜美,马翠花却觉得苏沫好像是来自九幽地狱。 第313章 惩罚 马翠花强装镇定:“能有什么事!我这就带着家里人离开。” “若我没记错的话,赌约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如果你赌输了,你们一家都要向我娘她们三叩九拜跪地道歉。” 苏沫只是简简单单陈述事实,马翠花却觉得寒意直钻头顶。 这不就是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吗? 原本赌输了就已经颜面扫地,这一跪,岂不是连自尊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还不等马翠花说话,马宏图先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似的吼起来。 只不过,他吼的对象是马翠花。 “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瞎出主意,我们家也不会这样,你真是个老祸害。” 马翠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宏图。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年,自己在外面各种不讲理,但对这个孙子可真是好的没话说,几乎捞到的便宜、得到的好东西,都用在了马宏图身上。 就算今天闹成这样,起因也是马宏图受了欺负,自己帮他出气,才会设计苏沫。 可马宏图竟然这么骂自己? 马翠花险些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还没在震惊中回过神,马莲莲竟然把马宏图护在怀里,对苏沫道: “要找你就找那个老不死的,可不管我和宏图的事儿,找人打砸你们家也是她的主意 ,打赌也是她和你赌的,和我们没关系。” 马翠花原本还算坚/挺的身子,这一下子就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马莲莲,嘴唇都因为愤怒而颤抖。 半天,她就只憋出了俩字:“畜生!” 马翠花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她一生好强,又会钻营,怕女儿马莲莲远嫁受苦,还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 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外孙,也可以说是孙子马宏图,更是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家的孩子都缺衣少食,马宏图却几乎没有过这种体验。 就算是马翠花在外面为了一个野鸡蛋的归属和人打了架,也会回家把抢到的野鸡蛋给马宏图吃了补身子。 所以马宏图才会生的这么强壮。 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竟然合起伙来骂她,指责她。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原来这话,还用于母女啊!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马翠花大笑几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立在风雨中,可恨又可怜,身形佝偻,尽是萧索。 笑过后,她就这么对着苏沫跪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声音里全是哭腔:“我错了,我错了啊,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苏沫没有理会她,反 而是略微一动,就到了马莲莲身后,对着她的腘窝一脚踹下。 同时双臂搭在马宏图双肩,用力往下一按。 马莲莲和马宏图便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我……” 苏沫毫不犹豫就一个大嘴巴子朝想开口说话的马莲莲抽下! 虽说马翠花不是个东西,但好歹是马莲莲的亲娘,而马莲莲刚才连自己亲娘都能如此对待,苏沫只觉得恶心。 她是一个字都不想再从马莲莲嘴里听到。 “我这一巴掌就抽你嘴太贱。”苏沫又一把薅过马莲莲的头发,向后一扯,“我给你个选择,是你自己磕足九十九个响头,还是我帮你?” 马莲莲只觉得头皮都像是要被苏沫扯掉一般,整个头顶都生疼。 “不是,不是只要三跪九拜就行吗?” 苏沫冷冷道:“那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她直接摁着马莲莲的头,就往地上“咚”一声撞过去! 马莲莲当时就觉得眼冒金星,忙喊:“我磕,我磕,我自己磕。” 苏沫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就把手帕扔了,好像刚才碰到的是什么脏东西。 “不用对着我磕,就对着马翠花磕。”苏沫挑挑眉,“马翠花,你给我数好了,少一个,明天我去找你交接财产的时候,你就等 着我一起算账吧。” 马翠花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放在油锅上烹,她既心疼马莲莲,又因为刚才马莲莲的做派和现在受到的惩罚而痛快。 她就这么痛并快乐的一个头一个头的认真数着。 至于马宏图,苏沫给了他一个眼神,道:“九十九。” 马宏图屁都没多放一个,直接对着马翠花磕起来。 苏沫歪歪头,大踏步几步,直接把那个认为自己躲过一劫的马成群给从人堆里提溜了出来。 马成群是刚发现下雨,就一缩身子混在了人群里。 没想到,还是被苏沫发现了。 苏沫还没说话,马成群已经抢先一步求饶:“苏沫,咱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都是被马莲莲他们一家人连累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就放过我吧。” 苏沫眯了眯眼睛,马成群继续道:“我,我回去就和马莲莲和离,她们家的事儿真的我一点都没参与。” 苏沫都要被这种渣男气笑了:真踏马不是不是个东西! 没参与?那砸我家的时候,那些胡姓人是谁请请来的? 再者,苏沫和马成群之间,还有一个仇,那就是当初马丰雅差点被这个马成群害死。 就是他每天舌灿莲花,给所有人做思想工作,最后大家才半推半就的用马丰雅祭河神。 如果当 时苏沫没出现,只怕马丰雅早就死了,而马成群就是害死她的人之一。 这种卑鄙的小人,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当人家的上门女婿,看到现在马莲莲家摊上事了就说和离,狗东西,苏沫揍他都嫌脏了手。 她一脚就踹在了马成群的屁/眼上:“滚去磕头,九十九个,少一个,我就让你还十个!” 马成群哪还敢多话,他屁/眼火/辣辣的,他觉得自己好几天上厕所都会不敢用力的。 他屁/眼一夹,就跪着磕起头来。 周围的村民们,大部分人都还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刚才马翠花一家发生的事,也被他们看到了。 与之前态度相反,他们这次一面倒的支持苏沫。 “神女,做的对,那种小人就该揍。” “这都轻了,瞅瞅他们一家人做的那逼事儿,要不说还是我们苏沫心善呢。” “不行不行,我要亲自给他们数着,不磕完就不能让他们起来。” “就是,害得我们差点冤枉了神女,真该死!” 苏沫没再理会现场的情况,而是招呼起严逸几人:“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家吧。” 严逸把苏沫身上的雨衣裹了裹,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 然后就主动牵起苏沫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家走。 第314章 初见成效 苏沫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几只小爪子在挠啊挠的。 严逸说,放心,我不会。 苏沫知道,他说的是,他永远不会像马宏图那一家人一样的做派。 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也是第一次,严逸主动牵起苏沫的手。 大手宽厚有力,掌心还有着一层老茧。 苏沫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能想到严逸背后付出的一切。 她还挺心疼严逸的。 在严家那么一个原生家庭里,能习得一身武功,练的一手好字,学识人品皆是上乘,真的很不容易。 苏沫没再多说什么,她就在大雨滂沱下,手腕一勾,反手握住了严逸的手,小手牵大手,两手交握,似乎心在这一刻,交融在一起。 严逸在大雨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笑容直击眼底。 他觉得,他特别开心。 好像那一种感觉就是,他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终于等到了那么一个人,让他愿意陪她生死与共。 这场大雨,带给大家的, 是美好、是温情、是欣欣向荣和希望。 张桂兰仍然是走在磕CP的第一线。 严从玲本想上前和苏沫一起的,被张桂兰及时搂住,她贴着严从玲耳朵小声嘀咕: “小傻子,你没看到叔父叔母手牵手嘛,别去凑热闹了,有事儿找祖母也是一样的。” 严从玲认真的看了看,眼光闪了闪,做若有所思状:“祖母,那叔父叔母是不是就快有小宝宝啦?”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稚/嫩的声音格外清脆。 张桂兰连忙去捂严从玲的嘴。 苏沫和严逸已经听到了刚才严从玲的话,只不过两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苏沫迅速缩了一下胳膊,想将手从严逸手中抽出来。 严逸则是手掌微微用力,把苏沫往自己身边轻轻一拽,手里抓的更紧了。 但苏沫又能明显能感觉到严逸的小心翼翼,似乎他是在抓着他最珍视的宝贝。 这种感觉,让上一世没感受到多少关爱的苏沫,瞬间沉/沦。 她脑袋 了迷迷糊糊的,就回了家。 虽然穿了雨具,但身上或多或少都还是湿了。 大家忙着换衣服。 王凤听到动静,连忙探头。 严明连忙上前关心的问:“村长不是派人来传过话了么,怎的还没睡?” “我总觉得村长的话不太对,你们还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我心里不安稳,就一直在家里等着。” 严明把王凤搂进怀里:“傻瓜,我们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王凤仰起头,羞涩又温婉:“刚好,我就怕你们万一晚上回来,会淋雨,给你们烧了水。” 严明刮了刮王凤的鼻尖:“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大家都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就各自睡了。 苏沫则是来到了储存野生山楂的地方。 果然,有了几个壮汉的加入,山楂的量明显多了。 地上摆着满满当当十八筐的野生小山楂。 苏沫把这些山楂一股脑都收到了空间里。 疾风鸟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都会到来的山楂,但 他依然翻身飞起,一脸幽怨: “主人,我的好吃的呢?” 苏沫是答应过疾风鸟,今天给它好吃的,但有时候,事情来了,确实有有顾不上的时候。 苏沫还不等解释,疾风鸟已经先一步骂到:“都怪马翠花那一家臭人,害得老鸟都没吃到好吃的,主人,明天能给我补上不?” “没问题。” “那我要双份。” “妥妥的。” 疾风鸟在美食面前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好哄的很,听到明天有两份好吃的,就开开心心继续睡觉去了。 苏沫则是打开了交易系统里的系统任务。 上面记录着: 已交易金额:1两银子998文。 未交易金额:8两银子2文。 十八筐山楂,苏沫直接选择了最大交易量,足足有八百八十八斤的分量,共卖了3552文钱。 再次打开任务面板,上面的信息已经变为: 已交易金额:5两银子550文。 未交易金额:4两银子450文。 嚯 ,这效率简直了。 苏沫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最多再有两天,她就可以完成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了。 她真期待,交易系统里会出现些什么好东西。 将这些野生小山楂卖掉后,又从交易系统里买出了等量的山楂,再把他们挪出了空间。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过看着地上所剩不多的空间,苏沫也知道,她盘店面的事情拖不得了,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现在采摘山楂的量跟上了,但是她制作山楂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这就会导致山楂的堆积浪费。 所以,苏沫决定明天发动大家一起来做山楂罐头。 这一切都忙完,苏沫就来到了书桌边。 书镇把纸压住,研磨,提笔,她在纸上轻轻的勾勒起来。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答应了严明,晚上要给他画一张图纸,让他试试看能否做出成品。 不过苏沫这毛笔用起来是真不顺手,毛笔就像跟她唱反调似的,一直对着干。 第315章 吻入梦 她想画粗,画上去就是个大黑点,是真难用。 用毛笔的苏沫,连她绘画水平的万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就像她上一世的钢笔字写的,就像是从书上刻下来一样好看,可当她拿起毛笔的时候,写出来的字就像狗爬。 所以苏沫干脆放弃了,她直接从交易系统里买了一支铅笔,闷头画起来。 果然,还是上一世的肌肉记忆管用。 铅笔拿在手里就像活了似的,用起来顺手极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苏沫全部忙完,天已经有点蒙蒙亮。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去炕上躺下休息。 许是太累了,她睡觉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严逸就是在这轻微的呼噜声里醒的。 她盯着苏沫端详了好一会儿,越看这个媳妇越觉得心里美滋滋。 修长的手指撩/拨了下苏沫的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严逸轻轻俯下身,吻了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万物复苏,百花盛开,真的是妙不可言。 “傻瓜。”严逸宠溺的喊了一句,就开始起身抄书。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要给汪泷带点什么吃的。 他知道苏沫想盘个店铺,也安排胖哥去看了,只是胖哥受 了伤,这才暂时搁置。 现在一切都步上正轨,盘店铺的事情就得提前。 虽然不知道胖哥看上的是哪个店铺,但多个选择总是没错。 之前他跟汪泷借了地方安顿胖哥的时候,可是知道汪泷家里不差钱的。 他们家虽然不像如意楼、酔香楼这些酒楼有着实体生意。 但是,汪泷家里是靠收租生活的。 这么说吧,石庐县最旺的店铺,总有几间是他们家的。 严逸一边想着,手里一边写着,一手字潇洒飘逸俊秀风流。 写着写着,他眼角余光撇到了旁边的一支笔尖。 咦? 严逸打开纸张,就看到一只铅笔横在一张图纸上。 这是什么? 他拿起铅笔,却突然被纸上画的东西吸引。 这是一张床,但又不是普通的床。 上面有各种衔接和机括,是一种多功能的床。 只看图纸,都能想到这床躺在上面得多舒服。 这是……他家娘子画的? 严逸的目光透过门帘,似乎就能看到苏沫一样。 真是个令人惊喜的家伙。 有时候严逸都想掰开苏沫的脑袋看看,这里面都盛着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创意。 再就是手里这根木杆 。 严逸往纸上轻轻一划,跟炭笔似的,却比炭笔好用多了,也更精致。 这是笔! 这笔是自家娘子做的,还是哪里来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过这些东西却不能被别人看到,严逸都小心的给苏沫收好,这才又继续奋笔疾书。 …… 左左正在跟一个少年回禀右右传回来的消息。 “主子,您夫人就是厉害,直接让老天爷下雨了,那场赌局您是没看到啊,马翠花的脸都要气绿了,哈哈哈……”说的就像他自己亲眼见到了似的。 少年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左左观察了一下,就收住了笑。 一般主子不笑的时候,自己还是少笑为妙。 免得……让他抄书…… 结果,少年硬邦邦的来了一句:“可以笑。” 左左就觉得自己那个笑收早了。 这会儿他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干脆假笑两声,继续道:“回去的时候,她和她的夫君手牵手……” 刚说到这里,左左就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不会吧,死右右,这种事情传回来干嘛? 关键是,自己读的劲劲的,刚主子又说可以笑,自己刚刚读这内容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假笑。 那感 觉…… 怎么看怎么像是嘲讽? 妈呀,飞来横祸么这不是。 等右右回来,自己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左左刚想找补点什么回来,少年已经轻轻阖上眼眸,双手枕在脑后,双脚搭在书桌上,半躺着,嘴里不咸不淡的问:“你挺高兴啊?” “没,没,主子。” “既然你那么喜欢笑,就去把笑这个字,抄五百遍好了。” 左左一脸的生无可恋啊。 他原本还想讲讲条件,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翻倍,所以还是乖乖去领罚了。 不过他心里却在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女人,你竟然敢绿我家主子,我呸!” 那感觉,好像苏沫和自家夫君牵个手,是多大的错误似的。 左左走后,少年坐起身,拿起右右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件看起来。 刚开始他还是唇角上扬:“不愧是师父的女儿,不愧是我未来的妻子,不过回头马翠花那家人离开了马胡村,自己也该好好让她们吃吃苦头!竟敢找自家妻子的麻烦,真是找死!” 不过看到后面,他眼神倏的一冷,把左左写来的信团了个稀巴烂,扔在了旁边的纸篓里。 看样子,自家娘子身边这个男人有点难办啊! 也许,自己该亲自出马才是。 只不过他现在倒不出功夫,那就等他先办完手上这些事,再去自家妻子身边守着好了。 少年招了招手,又一暗卫现身:“主子。” “告诉右右,他做的很好,不过夫人以后要是再被人欺负,就让他给我滚回来。” “是!”前前心里嘀咕,这个右右也是脑子不好,事情写那么详细,居然全程看到尾。 你说你就是用个暗器让那姓马的吃点闷亏,主子都得夸你一句“靠谱”。 真是,笨的。 …… 苏沫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因为未处理的事情有太多,自己早早就醒了。 醒的时候,她头还有点懵懵的。 看到严逸依然在奋笔疾书的样子,苏沫突然想起昨晚额头传来的触感。 要命了,自己不会是犯花痴了吧? 这玩意儿也能做梦的? 罪过罪过,都怪严逸长得太好看,老天爷赏饭吃的颜值,以至于自己做梦梦到被他吻了。 偷瞄了一下严逸,还好,还好只是梦,他不知道。 苏沫状似没事的起床洗漱,吃饭。 饭后,她才回到书桌去找自己的图纸,也是这会儿她才想起来,昨晚她太累了,竟然忘记把铅笔收起来了。 第316章 守护 不过图纸在桌子上,铅笔去哪了? 那本不该出现在这时候的东西,她还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出现并不好。 就像她的罐头、白糖,所有工艺她都自己做过,这些她再拿出来,才不会引人怀疑。 可这铅笔,苏沫却是临时起意用的。 她翻腾半天,也没找到。 奇怪,自己明明记得是和图纸放在一起了啊。。 算了算了,苏沫想着,如果有人问,她便说是在石庐县捡到的吧。 虽然站不住脚,但总没人会对一个捡到的东西刨根问底。 刚好严逸进屋,见苏沫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他走到书架旁,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沫:“是在找这个?” 苏沫打开,刚好是她用过的那支铅笔。 她心里就有点慌,好像是自己的小秘密被严逸发现了。 严逸这家伙,脑子够用,寻常借口只怕也搪塞不了他。 苏沫正想着要如何解释,严逸已经说道:“傻乎乎的,东西以后要收好,不要乱放,知道没?” 声音还带着宠溺和柔情。 苏沫就怔怔的点头。 他知道,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他不问,他对自己还是如先前一样。 苏沫也说不清自己是什 么感受,就是觉得心里跟有小鹿乱撞似的。 严逸轻笑:“今天可有什么安排?” “要多做些罐头,这几天事情太多,山楂的数量和罐头的生产速度不成比例。” “好,那今天我自己去县城,李兴安的账本估摸着也该到了,我去给你拿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这会儿的苏沫,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要在家里等丈夫回来的小娘子。 带着几分忐忑和羞涩,还有几分兴奋和甜美。 那感觉,太奇妙了。 “哦,对了。”苏沫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你背上的伤留了很多疤,我虽知你不在意,不过我刚好有药,你用用看。” 正是苏沫在交易系统中兑换出来的丹药。 严逸想都没想,就直接吃了下去,还一脸张扬的笑:“谢谢娘子。” 洁白的牙齿似乎能折射出光一样,闪的苏沫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她满眼满心都是严逸笑的样子。 甚至夜里那个奇怪的梦,也突然钻进苏沫脑袋里。 苏沫不自觉抬手摸摸额头,那清晰的触感……那个吻……怎么就那么真实呢。 她赶紧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真是魔怔了。 苏沫将另外两个瓷瓶也给了严逸:“这里面还有除疤的,小玲儿之前的腿受了伤,严明的背受伤也留了疤,你看看回头也拿给他们吧。” 原本苏沫是想以胖哥为理由将药拿出来的,不过胖哥这几天得将养身子,也有很多其他事情需要他处理。 所以苏沫就直接把药给了严逸。 顺便,他想看看严逸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支铅笔,严逸什么都不问,刚才吃药的时候,严逸依然什么都不问,现在苏沫再多拿两瓶药出来,还是让他送出去,她想看看,严逸会问什么。 不过让苏沫意外的是,严逸依然什么都没问。 神色如常,他将药收好,就对苏沫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苏沫心里再次微动。 这个男人…… 苏沫这时候才真的是恍然:严逸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发现了苏沫很多不寻常的地方,可他什么都不说,也不问,他就是用自己的力量默默守护着苏沫。 苏沫突然就想起昨天严逸对她说的那句:“放心,我不会。” 他似乎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苏沫只 觉得心里有些甜,甜的她总想唇角上扬。 这个男人…… 似乎,真的很不错。 …… 严逸带着严从玲去石庐县。 毕竟严从玲每天还要去如意楼学厨艺,这对严从玲来讲,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都迫不及待的催严逸:“叔父,您快点,快点嘛。” 苏沫也不忘叮嘱:“回来的时候带两份好吃的饭菜。” 她可没忘了自己还欠疾风鸟两顿饭呢。 “包在我身上。”严从玲一蹦一跳的就跟着严逸走了。 苏沫则是在家里做罐头。 有了之前摘野生山楂的经验,今天五个壮汉轻车熟路的背着筐子就去了。 王安安则是留在了家里。 山楂清洗、去核,熬煮,都需要人。 提纯白糖也需要人。 这些只靠苏沫,做出来的数量就太少了。 所以王安安、张桂兰、严从心、严明,就都在家里帮苏沫一起忙活。 王凤则是在一边力所能及的帮大家倒倒水,擦擦汗。 大家分工明确,干的热火朝天,气氛其乐融融。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给罐头装瓶封口后,太阳都要落山了。 五个壮汉也将今天的采摘的山楂搬运了回来。 王安安按照数量给几人分发了当天的工钱。 几人拿着钱,笑得满脸开心。 每天都能挣到比别的地方多的钱,多两文钱,就是两个鸡蛋,家里孩子也能补补身子,真的很开心。 他们一连串的道谢。 苏沫看着空出来的筐子,今天成果颇丰呀。 清出来了很多山楂,也采摘了很多新的山楂,嗯嗯,如此,进度就都能跟上了。 …… 严逸今天和严从玲一起去石庐县的时候,在城门守卫那里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以前,因为严逸接告示出点子的事情,也有人认识他,会跟他客套两句直接放行。 不过却不像今天这般殷勤。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怎么守卫们对他都那么热络呢? 他在石庐县做过最大的事就是接告示和掳走李兴安。 显然,掳走人是不至于让守卫对他这么热情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和他揭了告示出的电子有关。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严逸恍然,看样子,是官府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他之前出的点子见成效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果然,去如意楼的这一路上,严逸听到了好多人都在讨论他的事情。 第317章 声名鹊起 “真神了,你们听说了吗,之前掲告示的那个人,好像是叫严逸的,真就被他说中了,附近几个县城的粮价都在官府出面涨价之后跌下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人真是厉害,这种问题都被他解决了。” “我听说粮食比以前正常售卖的时候价格还低呢。” “这对咱们石庐县来说,可是大功绩啊,现在隔壁几个村县都不缺粮食了。” “对对,再加上昨天的暴雨,那些运进来的粮食再想运出去也是麻烦,只能低价卖掉。” “你还别说,一提起昨天的暴雨,我今天感觉天气都有点凉了,我回去加件衣裳去。” “听说县衙向上面请示了,这么大的功绩,是要另行嘉赏的,这下子,这个严逸也是咱们石庐县的名人了。”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赏赐。” “我好想见见那个严逸长什么样子啊,好崇拜他呀。” 严从玲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轻轻扯了扯严逸的袖口:“叔父,他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应该是吧。” “天呐~”严从玲满脸震惊和激动,“叔父你也太厉害啦,那现在小玲儿是……是什么来着……叔母说过的,哦,对 了,小玲儿是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嗯?” “你看,叔母是大酒楼的二掌柜,叔父也是石庐县的名人,小玲儿可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严逸好笑的看着严从玲:“叔母每天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玲儿说的不对么?” 看着严从玲虚心求教的样子,两个大眼睛萌萌的,严逸就觉得这样岁月静好的感觉真好:“对,叔母教的真好。” “我就说嘛,叔母怎么会教错。” “不过小玲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叔母没教错,你学错了?” “啊?”严从玲拍着自己的小脑袋,“怎么可能呢,叔母没教错,小玲儿这么聪明,怎么会学错呢。” 说笑间,严逸已经把严从玲带到了如意楼。 因为下过暴雨的缘故,地上都是积水,虽然穿了雨具,但这一路,严从玲的衣服鞋子也都有些湿了。 到了如意楼,店小二很赶眼力见的给严从玲找了换洗的衣裳。 严逸把严从玲安排好后,又跟店小二交代了几句,他这才起身离开。 还没出如意楼的大门,就被几个书生看到了。 这几个书生和严逸也算有过几面之缘。 有三个是在玉林书肆见过的,都对他的字迹颇为欣赏。 有两个是在酔香楼碰到过,那次听说他要去如意楼,还特意去了如意楼要请他吃饭。 “严逸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不知你可有时间,我们一起喝两杯?”书生们相互之间纷纷行礼抱拳。 严逸也一一回应:“李兄、张兄,各位好,我这会儿还有点事儿,晚些我回来,再备上酒菜和各位好好叙叙。” “严兄请便,我们兄弟几个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严逸走后,这几个书生还一脸兴奋的比划着: “看,我就说吧,之前在玉林书肆见严兄写的那一手好字,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 “严兄好温柔哦,你看刚才他笑的那个样子,真是让人家好喜欢。” “不知道严兄师承何处啊。” “晚些等严兄回来,咱们可得好好和他喝两杯。” “我就喜欢严逸兄弟这人,不过初次聚在一起,咱们是不是得备点礼物?” “说的对,走走走,咱们还是先去准备礼物吧。” 而如意楼的掌柜谢三谢正好在楼梯口,听到这些书生都喊严逸为“严公子”。 谢三谢仔细琢磨了一下 ,刚才他们喊的,好像是“严逸”? 严逸…… 难道就是现在大家口口传诵的严逸公子? 可是之前严逸说他自己姓“王”啊。 谢三谢哑然失笑,这下他终于知道,严逸一直都没跟他说实话了。 也得亏自己没按照严逸提供的信息傻乎乎的去找。 谢三谢非但没生气,还一脸喜滋滋的。 他谢三谢时来运转咯,他们酒楼不但有苏沫这个二掌柜,一道菜品名动石庐县,还有了严逸这个读书人的活招牌。 如意楼要彻底崛起了,哈哈。 谢三谢这两天可真是开心坏了,让酔香楼吃了大亏,酔香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而自己的如意楼每天客流量都是排的满满当当,就为了等他的一口辣炒肥肠。 就连昨夜下过暴雨,都没阻挡住今天大家来如意楼排队的热情。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什么感觉了。 …… 严逸刚在玉林书肆露头,汪泷就已经活灵活现的跑了出来。 胳膊往严逸身上一搭:“我说好兄弟,啥时候有时间,再让我去你家吃一顿呗?我这回给你拉一车菜过去。” 严逸不动声色的先把誊抄好的书册交给韩老 先生。 韩老先生付了酬劳后,严逸就在汪泷的勾肩搭背下,坐在了韩老身后的长椅上。 他不急不躁的摆好笔墨纸砚,低头开始继续抄录。 汪泷心里急啊,从苏沫那里回来后,他顿顿都是火锅,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如果不能去严逸家,他怎么好跟苏沫再开口要配料包呢。 再加上他这两天总是想起严逸说过的除火锅外其他美食,心里就痒痒的难受。 火锅就已经那么好吃了,其他的那些会不会更好吃? “严兄……” 严逸手一抬,就从袖口里拿出几根东西给汪泷:“喏,你嫂子让我给你的。” 是吃的。 汪泷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兴奋的冒光了。 对于一个资深的吃货来讲,还有什么东西比见到吃的刚让他走不动路的事情吗? 只不过,这个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呢?看起来似乎有些像肉干。 “好兄弟,这个吃的叫什么?” “牛肉干。” “牛肉干?” “对,你尝尝,很有嚼劲,当零嘴很不错。” 汪泷一边吃,一边把夸苏沫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 “嗯……好吃,太香了,兄弟,你这哪是娶妻啊,就是娶的仙女啊。” 第318章 店铺 几根牛肉干被汪泷狼吞虎咽的吃进肚子。 这些牛肉干味道格外醇香,吃的他是意犹未尽。 “兄弟,那什么……”汪泷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他是想问严逸,这么好吃的牛肉干还有没有,他想多买一些回家备着,就像严逸说的,当零嘴吃特别不错。 他读书写字的时候,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在,他就再也不会觉得犯困头疼了。 不过严逸看着汪泷的样子,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大兴王朝如今战事不断,他们流放的这一路,就碰到了很多残兵,各个面黄肌瘦。 他们的军粮要么是日复一日的干粮,要么就是一些好储存携带的食物,像肉这种东西,常年也吃不到几回。 他们为了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却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障。 严逸除了觉得悲哀之外,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或者…… 自家娘子说不定有做牛肉干的法子。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大兴王朝的福音。 不过这件事只是在严逸脑子里徘徊了一下,就被他暂时搁置了。 因为他现在就算有制作方法,又怎么能大批量生产牛肉干并运送到前线呢? 他还没有与之相匹配的 实力。 所以,他必须得参加科举入仕。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那些贫苦百姓和驻边将士多做实事,而不是让朝堂被一些个蛀虫把控。 “严兄?” “严兄?” 汪泷的手在严逸眼前晃了晃,心道,难道自己刚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严兄这是没有多余的牛肉干而觉得为难? 应该不能吧……自己这个大漏勺…… “其实也没什么……” 汪泷话只说到一半,严逸就恢复过来,笑道:“汪兄如果觉得好吃,回头我再给你带些,我家娘子那还有不少。” “真的吗?”汪泷的眼睛灼灼发光。 “嗯。”严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汪兄这两天有没有听说过山楂罐头?” 一提起这事儿,汪泷就来气:“快别说了严兄,兄弟知道你是为了兄弟这张爱吃的嘴煞费苦心,不过那山楂罐头就像凭空出现似的,我再找人去蹲点买,也就买不到了。” 到现在都没尝到山楂罐头味道的汪泷,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倒是知道那山楂罐头在哪里可以弄到。” “我靠,严兄,神人啊,快给我说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我汪泷不尝尝,都觉得对不起我这张 嘴。” 严逸这才缓缓道:“明天就在西巷口的老地方,还有山楂罐头售卖,汪兄要去就得趁早。” “谢谢严兄这一消息,我到时候肯定去多买几瓶。” “不过,如果这罐头好吃,只是摆个摊的话就太浪费了,要是有家店铺,买起来也就方便了。” 汪泷一拍脑袋:“严兄这倒是提醒我了,如果这东西真的好吃,确实是值得开一间店铺的。” 然后汪泷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坏笑的打量严逸:“咦?严兄,你不对劲。 ” 严逸面不改色。 “连开店铺这种事都想到了,肯定不是为了我这一张馋嘴。”汪泷八卦的情绪被点燃,“山楂罐头到底是谁做的,老实交代。” 严逸镇定道:“实不相瞒,那山楂罐头就是我家娘子所做。” “卧槽!”汪泷激动的直接爆粗口,“我就说在你家吃火锅的时候怎么看到了好几筐的山楂,原来是嫂子做的啊?” “以后,嫂子就是我汪泷的亲嫂子,店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难怪这几天,山楂罐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原来是嫂子苏沫做的啊,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火锅来,山楂罐头汪泷就算没尝也知道是绝顶美 味。 “果然,还得是我嫂子,哈哈。” 他们在沟通交谈的时候,韩老先生也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韩老虽然不是吃货,但依然被牛肉干和山楂罐头迷的团团转。 实在是这一次的火锅之旅,让韩老的胃彻底被征服。 他没说话,但花白的眉毛下眼睛喜滋滋的眯起,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明早什么时候去买山楂罐头了。 又跟汪泷说了几点店铺的事情,严逸就先行离开了。 严逸走后,汪泷立马伸手去拽了拽韩老的胡子。 反正昨天下过雨的关系,今天书肆没什么人。也没人看到这一幕。 韩老一把拍掉汪泷的爪子。 “兔崽子,尊师重道。” “好啦好啦,真啰嗦。对了,您说我把哪家门面送给苏沫好一些?以后咱俩有没有口福。就全靠这一茬了。” 韩老失笑:“你心里不是早就想好了,怎么,还想拖我老头下水?” “就那家地理位置又好,人流又多,刚好原店不做了,在转租,不过,那家店铺好像记在咱俩的名下。” “臭小子,你真是为了贪个嘴上的便宜,把我老东西卖了。” “嘿嘿,要送当然就送最好的,再说有好吃的咱俩一起吃 嘛,不过那个店铺前两天被人看上了,什么都谈好了,现在不租的话,我还得再跟人家打个招呼才行。” “用不用我出面?” “那倒不用,我现在就去找那人谈谈。” 严逸又在石庐县补充了一些日用品,这才回到如意楼。 奇怪的是那几个要请严逸吃饭的学子并没在。 严逸依然是去了那间包间里。 店小二恭敬的给严逸了几个册子,正是李兴安送过来的醉香楼账本。 严逸翻看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后,就收了起来。 店小二继续恭敬的道:“他问药的事,我也按照您说的打发他走了,跟他说了明天自然会解。” 严逸点头:“好,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个店小二头脑灵活,办事牢靠,有事可以放心安排他做,真挺靠谱的。 严逸又把苏沫交代的事进行了安排后,这才去厨房看看严从玲适应的怎么样了。 一进门,正看到严从玲拿着一把大菜刀在切鱼。 在谢三谢的带领下,严从玲的刀功真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严逸真就被这个小家伙惊艳到了,严从玲就像天生为厨房而生的。 不过严逸在退出门去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大消息。 第319章 口碑崩塌 胖哥来到如意楼找严逸。 “公子,我们东家在吗?” “她不在,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 胖哥急得团团转:“他妈的,之前我谈好了一间门面,眼看什么都谈妥了,就差签契约了,结果那人突然变卦了。” “不租了?” “不租了,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诚信可言了,再找门面又得耽搁两天,我得先把这件事和东家说一下,也好让她早做准备。” 胖哥又有些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出这岔子,我就应该同时多谈几家,留一家备选。” 严逸镇定从容,淡淡道:“嗯,这是小事,回头我说与她。” “这可不是小事,东家说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那我这边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而且别家的店铺地理位置也不如那家好。” 胖哥想起苏沫那天去看他们的场景,就觉得自己事情办砸了,特别对不住苏沫。 以后,他肯定要再细致一些,把事情想的再长远一些。 其实也不是他没选备用店铺,而是他被李奇的人掳走了,受了伤,才导致事情耽搁了。 但是,没做就是没做,他不想给自己找理由。 “我这就去再联系一 下其他门面。” 严逸拍拍胖哥肩膀:“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东家自有打算,你受了伤,身子弱,先养几天再忙,不急一时,回头门面打扰装修,也要辛苦你盯着呢。” 胖哥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直都是不被当人看的,现在东家这么好,严公子又处处考虑他们的情绪,他真的是感动的老泪涕横。 这种被人发自肺腑的关心,除了桶哥和瘦哥外,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胖哥把拳头横放在胸口,轻轻一比划,然后转身就走。 他这身手弱成这副鬼样子,才会被人抓走。 除了会点暗器和逃命的手段,别的屁本事没有。 刚好罗晨曦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师父,那人身手真是了得,今天开始,他也得加强自己。 为了自己,也为了东家。 胖哥深知,他再也不想过这种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生活的事情。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一切。 严逸看着胖哥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别说,自家娘子这眼光真不错,慧眼如炬。 别看胖哥几人以前是行骗生活,但是底线是 有的,而且现在也看得出来是真心实意替苏沫心急。 谢三谢也告诉严逸,如意楼的会员卡次日就能做好了。 据他所知。 这两天醉香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 李奇气的肺都炸了,高价让厨师想菜谱。 不过重赏之下,收效依然甚微。 官府的人来如意楼查过两次,除了带走些食材,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李奇应该是想让官府的人多来几次,这样别人看到如意楼摊上事,自然就会躲着点,客流量降了,就很难再起来。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如意楼的新菜诱/惑太大了。 官府去如意楼查看,也说不出一二三四五,只说例行检查,耽搁时间一久,反而引起了众人不满。 “都等着吃饭呢,快点啊。” “人家敞开门做生意,你们天天往这里跑。又没个说法,是不是说不过去?” “欺人太甚了!” “有官府的批文吗?没有就来捣乱,我看这是醉香楼的手笔吧?” “这也太恶心了吧,李大善人就是这么做事的?这样的话,还算什么善人?” “该不会之前也是做做样子吧?” “我可是听说,之前他施粥都是 用霉米,而且全是汤水。” “那算什么,我还听说他施舍出去的钱,做完样子之后,追上人家又要回来了,还有人被他打断了腿。” “是吗?还有这种事?也太恶心了……以后再也不去醉香楼了……” “对,大家都不去了!” “这些官差没有批文就天天找如意楼的麻烦,会不会是李奇的走狗?” “天呐,蛇鼠一窝了吧?!” 这些讨论声,自然也被官差们听到,他们背后发凉。 本来就是来震慑一下,没有流程手续,现在更被说成是一个商人的走狗,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们拿着官粮,给别人做狗? 李奇自然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波操作直接让他的口碑全面崩塌。 气的他团团转! 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好办法。 卢云十三煞全面覆灭,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现在搞不清苏沫的底牌,也不好轻举妄动。 另一些人还要过几天才能倒出手,只能先让如意楼嘚瑟一下。 另外,他也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他倒要看看,如意楼做吃食生意的,如果吃出人命来,如意楼赔不赔得起! 严逸将李兴安拿出来的账本粗略翻 看了一遍,跟他印象中从那些打家劫舍的山匪处搜来的账本比对一下,重点圈出了几个地方。 这才带着严从玲回了马胡村。 不过今天回家,严逸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 以前他们在村里,碰到人,他们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也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今天大家却是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喂,你们今天去县城是做什么了?” “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真好。” “那是什么?我能瞧瞧吗?” “那个孩子是叫严从玲吧,长得真好看,我以前就觉得她好看,这大眼睛,你瞅瞅,真让人稀罕。” 严逸和严从玲也礼貌客气的一一进行回应。 大家又是夸赞: “瞅瞅,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教养就是好。” “修养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儿没见到苏沫呀,回头帮我们带句好。” …… 这些热情的村民,竟然硬生生拖慢了严逸回家的时间一刻钟有余。 严逸心里喜滋滋的,都是他家娘子的魅力。 经过苏沫求雨一事,可以说,现在整个马胡村的人,除了严家大房那一窝子,其他人都对苏沫有了天生的好感,甚至是敬畏。 第320章 现状 严逸带着严从玲回到家,严从玲就往炕上一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如意楼生意好,连带着她也跟着忙的脚不沾地。 谢三谢是接连夸赞: “这是个什么神仙娃娃,小小年纪,两天时间就能把刀功学的有模有样。” “苏沫是真的会送,这样用不了多久,小玲儿就能把我的手艺都学会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两天,谢三谢乐的根本合不拢嘴,数钱数到手抽筋。 只是谢三谢也有所顾虑,他和李奇打了多年交道,知道李奇的手段脏的很。 可是一直到现在,除了官府的人来过两趟,就再没什么动静。 这不像李奇的风格啊。 谢三谢所不知道的是,李奇之所以没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是因为苏沫和严逸杀了卢云十三煞,一个活口都没留,震慑住了李奇。 不过随着醉香楼生意惨淡,这种震慑并不会持续多久。 严从玲躺在炕上,胳膊酸的都不想抬起来,但她小嘴叭叭叭的可是不停。 把在如意楼的所见所闻,怎么和叔叔们学习,怎么被叔伯们哄着,怎么被大家抢着传授手艺,一股脑往外说。 她现在可是妥妥的团宠嘞。 想起初见时,严从玲谨小慎微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苏沫唇角微微勾起。 幸好,幸好严从玲没经历她童年的轮回。 用自己的力量,潜移默化帮助别人重新找到方向,真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苏沫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 严明看到苏沫给他的图纸,两个眼睛都要放光了。 那感觉,就跟严从玲进到厨房、汪泷看见吃食的样子,如出一辙。 “给我两天时间,不,用不了两天,我肯定给你做出来。” “好,需要什么你就说,这个做完了,我还有个东西需要你做,不过我没有图纸,只能提供构想。” “行行行,包在我身上。” 严明现在也和初见时截然不同。 自从他把心思放在自己妻儿身上后,以前那个愚孝的他就消失不见了。 他宠着妻子和儿子,连王凤吃个水果他都会剥好了喂给她。 弄的王凤每天都笑眯眯的,心情很好,气色也跟着好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太大的关系,说不定都会被人误以为是二八少女。 张桂兰给王凤找好了稳婆,因为苏沫求了雨的关系,不管是胡姓人还是马姓人,都对她们一家人特别客 气。 稳婆很好说话,算算日子,满口应承下来。 “您就放心,我接生了那么多,什么阵仗没见过,到时候我过去,保管给咱们家添一个胖娃娃。” “那就拜托你了。” “您说的哪里话,您家苏沫有本事,求下了雨,地都浇透了,可是咱们整个马胡村的恩人呢,我肯定尽心尽力当自己家的事儿办。” 五个壮汉,依然是准点去摘山楂。 不过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地里泥泞,树上湿滑,采摘速度受到些影响。 苏沫依然是按照正常的工钱支付,没有进行克扣,反而还叮嘱几人回去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五人深受感动。 有这样的东家,真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东家,您这边需要长工吗?我看家护院什么都能干。” “您这边缺长工的时候,一定考虑考虑我,我很能吃苦的。” “嗯,好。”苏沫点点头。 其他时间,苏沫都是在一家人的帮衬下制作山楂罐头。 堆在屋里的山楂罐头,已经做出了一大半。 脚底下堆满了瓶瓶罐罐。 剩下一些,就留着下次再做。 提前收工的苏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腕,下起了厨 。 她每天都在半夜把疾风鸟吵醒,总得好好补偿一下这个小家伙,顺便也给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苏沫的手艺是真的好,不多时,就散发出阵阵香气。 也就是这时候,严逸带着严从玲回到了家。 严从玲在床上歇了会儿,小嘴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话,疲惫的身子实在抵挡不住香气的诱/惑,巴巴的进了厨房。 苏沫边挥舞着炒勺,边笑问:“不再休息会儿?” “等看叔母做完饭,我再去休息,哦哦哦,不对,是等吃完饭我再去休息,睡它个天什么地什么来着?” “天昏地暗?” “对,叔母太棒啦,就是天昏地暗。” 严逸走上前,在身后环住苏沫的腰肢:“娘子,为夫饿了。” 这种病娇又粘人的模样,苏沫还是第一次见到。 关键是配着严逸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就很容易让人沉/沦。 苏沫胳膊肘子撞他一下:“一边去!” “好嘞。”严逸丢一颗花生进嘴里,笑的就像一个偷/腥的猫。 “妖孽!”苏沫心里暗骂一句。 很快,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做好了。 马丰雅和严从宽就像是顺着香味回来的,刚好赶上吃饭 。 严从宽身上脏兮兮的,像是个小泥人,马丰雅看起来就好多了。 两人欢喜了衣裳又洗漱一番,这才坐下吃饭。 马丰雅风卷残云般的把饭扒拉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夸赞: “嗯,好吃好吃。” “太香了。” “沫沫大宝贝,做的真好吃。” 向来沉默寡言的严从宽,也难得说起了他进山的事。 严从心吃的津津有味,但又想起明天唐思让她多偷点钱的事,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叔母。”严从心斟酌着用词,“她让我明天多偷点钱过去。” “哦?”果然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 “听说,祖父严苛和我爹严厉的腿都好差不多了,三叔严厉的伤也已经好了。” 严从心只觉得自己在喊这些称呼的时候,心里阵阵反胃,特别不舒服。 她深呼吸几口气,刚想继续开口,苏沫就道:“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只喊名字即可,本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严从心立马笑逐颜开:“是的叔母。” 接着又一脸忧心:“然后我听唐思说,如果我偷钱被抓了,她就用分家文书当借口,把我和二叔一家要回去。” 第321章 自身强大才是最好的反击 严从心自从跟着苏沫之后,吃得好,穿得好,就连和人相处都觉得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再让她回到严家大房,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虽然她年纪小,但经历了那些事之后,到底也是成长了不少。 她知道如果去了严家大房,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想想以前严从玲在严家过的那种被欺压的日子,严从心都觉得心里生出寒意。 苏沫眼睛眯起,里面似有寒芒闪现。 “你明天,不用去给唐思送钱了。” 严从心觉得如蒙大赦:“真的嘛?太好了,每次看见她我都觉得心里不得劲。” “她这几天花钱习惯了,突然没钱,肯定受不了,你不去找她,她也会想破脑袋来找你,你不出现就是。” “嗯嗯嗯。”严从心点头如捣蒜。 苏沫继续分析:“她一旦没了办法,就会狗急跳墙,会在村里诋毁我们,找村长来把你们要回去。” “那我们会被要走吗?” “不会!”苏沫说的斩钉截铁:“你二叔上次已经当着村里人的面说过要和她断亲了,她如果真闹起来,那就是断亲的结果。” 严从心偷偷看了严明一眼。 严明正在给唐思擦嘴,脸上无波无澜,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像刚才苏沫的话不是说的他一样。 甚至,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轻松。 看看他这个所谓的娘做的事,有一件是人事吗? 教小孩偷钱,利用他们的剩余价值,好吃懒做,来苏沫家里抢东西,背后道人是非…… 他以前竟然还对这种人讲孝道,真是搞笑。 老婆孩子热炕头,它不香吗? 严从心似是呼出一口气。 苏沫继续道:“至于你,你压根就不是她的孩子,要真有什么事,也应该自己做选择,别说什么养恩大于生恩,之前流放路上发生的事可是能查证的,放心吧。” 严从心手里 汗津/津的:“查……查证……” “严从心,叔母今天就教给你一个道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错的是施暴者,而不是受害者,你明白吗?所以坦然面对就好,自身强大,才是最好的反击。” 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在严从玲心里。 是啊,错的不是她! 虽然她以前很坏,做了很多错事,坏的她都想揍自己,但是对于那件事而言,错的不是她。 苏沫的话在严从心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颗茁壮的种子,让她可以面对任何风雨。 “我懂了,叔母。”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苏沫依然是 半夜的时候爬起来倒卖山楂。 苏沫想着,也就这两天,她就开始把建房子的事情定下来。 半夜爬起来总让她心里跟个事儿似的,休息不好,也让疾风鸟天天跟着受惊。 她现在可太需要自己独处的空间了。 苏沫打开交易系统,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升级任务: 已交易金额:5两银子550文。 未交易金额:4两银子450文。 苏沫这里有十筐山楂,苏沫点/击出售,选择了最大量交易。 (这几天事情繁杂,所以都是一更,今天终于处理差不多了,明日起恢复双更,谢谢理解。) 第322章 除疤 十四筐山楂,一共是七百零二斤的分量,共卖了2808文钱。 再次打开任务面板,上面的信息已经变为: 已交易金额:8两银子358文。 未交易金额:1两银子6/42文。 如此一来,次日交易系统就可以升级了。 苏沫心里有点期待,已经吃喝不愁的她真的很想知道交易系统里这次会有什么东西。 又将同等数量的山楂从交易系统里买好后,苏沫把它们移出空间,放回了之前存放山楂的地方。 想了想,暂时没有其他事情,苏沫退出交易系统,睡了个回笼觉。 次日一早,苏沫是在一声惊呼声中被喊醒的。 “哇,没了,真的没了。” 严从玲的声音非常激动,整个人笑容灿烂的就像一朵花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苏沫揉揉发懵的脑袋。 每天晚上起来倒卖野山楂,真是觉都睡不扎实,她感觉自己严重睡眠不足。 严从玲既兴奋又腼腆,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叔母,对不起,吵到您休息了。” “不碍事。”苏沫摆摆手,“小玲儿是碰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严从玲把裙子一撩,露出藕段一般嫩白的小腿:“叔母快看 ,疤没了。” 之前在流放路上,她们碰到了悍匪,严从玲在争斗的时候,腿上受了伤,留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那道疤痕就像是蚯蚓一样盘亘在那里,让严从玲每每看了就感到不舒服。 只是她从来都不说。 这段时间,她一直试着和自己和解,甚至没事的时候也会强迫自己去看那道疤。 看的多了,她渐渐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看。 可当严逸说有可以除疤的药时,严从玲心底那种迫不及待的渴望还是钻了出来。 昨夜,她服下药后,心里很是忐忑,一晚上睡的也不扎实。 她既想看看腿上的疤消没消,又怕看早了没消的话自己会失望。 于是乎,就在这种忐忑的情绪里,严从玲半梦半醒的睡了一样。 天边刚泛鱼肚白,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床,跑到天井里对着光线看了看自己的腿。 一看,她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 没了,真的没了,疤真的没了。 严从玲腿上的疤就像是变了一个神奇的戏法,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始至终就没出现在那里过。 激动过后,严从玲就只剩下兴奋,开心的咋呼起来。 大家虽然都被她吵醒,但也全都发 自内心的替她高兴。 毕竟女孩子身上有那么一道疤,以后嫁人也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 王安安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她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午夜梦回,她每每想起严从玲偷偷看腿上疤痕时的样子,她就觉得心如刀绞。 但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每天都让严从玲开开心心的。 可现在,严从玲腿上的疤消掉了。 “好好好,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王安安声音哽咽。 张桂兰抚/摸着严从玲的脑袋:“我们小玲儿就是个有福气的。” 王凤挺着个大肚子:“小玲儿腿上这个疤,我也愁的慌,寻思她以后嫁人,别婆家再嫌弃,想着以后多给她备点嫁妆。” 严明:“就是,这要是在个男人身上不是大事,在女孩子身上就容易被说三道四,现在可好了,疤没了,我们都替你开心。” 严从宽在替严从玲开心过后,偷偷问严逸:“叔父,那药您还有吗,我能不能看看?” 他去了一趟山里,收获可真不少,还采了很多草药回来。 这些药,他打算拿到药铺卖掉。 对于所有跟药材有关的东西,严从宽都保留着极大的兴趣。 严 逸将一个小瓷瓶拿出来:“这是给你爹备着的,就知道你可能会有兴趣,不过昨儿你吃过饭就睡了,知道你累,我也就没喊你,这就晚给了你们一天。” “谢谢叔父。”严从宽连忙讲小瓶子拿走,就拽着严明回了屋,“爹,我和你商量点事。” 严逸笑着摇摇头,这小家伙,是个医痴,瞅瞅猴急的那样,和平时少年老成的模样截然不同。 苏沫就倚在门框上浅笑,这种热热闹闹的生活真好。 这样的日子,也有奔头。 严从玲开开心心去煮面,煮面的时候还轻哼着小曲儿,整个人都洋溢着阳光和朝气。 苏沫洗漱的时候,严逸也过来了。 苏沫将漱口水吐掉:“你的伤,如何了?” “承蒙娘子挂怀,不过为夫自己看不到,还想找娘子帮我看看。” 苏沫脸莫名一红,她脑子里刚才竟然闪过严逸脱/衣服时的样子。 真是,这个男人现在时不时就说两句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很是吃不消啊。 “怎么,娘子你是害羞了吗?”见到苏沫脸上红彤彤的,严逸就想逗逗她,“只是看看背而已,娘子可不要想多了。” 还不等苏沫回话,严逸又嬉皮笑脸 道:“哦?我知道了,娘子莫不是馋为夫的身子?” 苏沫就好像心思被揭穿一下,脸上热/辣辣的,心里骂了严逸一句“狗男人”,但面上依然冷冷的:“谁馋你身子了,一会儿就给你看看。” “如此,就谢过娘子了。” 严逸转身的时候,觉得自己心情真是好到爆。 苏沫对着严逸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反正长得那么好看,看看也不亏。” 短短时间,严从玲做的饭已经有模有样,别的不说,就说煮的这一手面,真就软硬适中,咸淡皆宜。 马丰雅过来的时候,是拎着两包袱吃的来的,还没进门,她的大嗓门已经喊开了: “沫沫,沫沫,我跟你说啊……”她一边说,一边把两个包袱随便往旁边一丢,“这是我爹让我带过来的。” 然后她又搜索了一圈,便欢欢喜喜跑故去抱着苏沫:“沫沫,我跟你说啊,就上次和你打赌的那个马翠花,她把东西都过户到你名下后不是就被逐出马胡村了吗?” 苏沫点点头,马丰雅这家伙,小道消息来的可真快,刚从山里回来,这些事情就都知道了。 “你知道他们出了马胡村之后,发生了啥事儿不?”马丰雅问。 第323章 过目不忘? “嗯?发生了什么?” 马丰雅自然的挽起苏沫胳膊又坐回了饭桌上,她“呲溜”吸了一口面,对严从玲竖起大拇指:“好吃。” 随即又对苏沫道: “听说,马翠花跌到大坑里,摔断了腿。” “马莲莲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老鹰抓瞎了一只眼。” “马成群一看这情况,直接把家里盘缠卷走,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就剩一个马宏图,听说他抄诗的事被夫子知道了,把他在学院里除了名,你说说,这以后谁还敢用他?” 苏沫也觉得唏嘘,这难道就是人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这一家子人,就跟中了邪似的,集体出了状态。 苏沫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个事情,也太巧了。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中被一种什么东西笼zhao,似乎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种念头只闪现了一下,苏沫都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念头就又消失无踪。 马丰雅继续忿忿不平: “沫沫,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人贱自有天收。” “你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传疯了,说马翠花一家是得罪了你,被天神责 罚才这样的。” “沫沫,你也太厉害了,我就两三天没在,你就闷声干大事了。” “马翠花那家子平时嚣张跋扈,村里人也不待见她们一家。” “倒是沫沫你。”马蜂雅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现在在马胡村呼声可高了。”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马姓人和胡姓人,如此目标一致的推崇一件事情,信任一个人。” 马丰雅也双手托腮,看着苏沫,眼睛里星光闪闪的,好像手里的面都没那么香了。 她家沫沫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哎?不过话说回来了沫沫,你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真能掐会算不成?” 苏沫轻笑:“你这脑袋瓜里天天都装的什么呀,我之所以知道会下雨,是因为我看到天上有鱼鳞云,通常出现这种云的时候,也就离着下雨不远了。” “沫沫,你懂的真多。”马丰雅把头枕在苏沫肩膀,轻轻拍着她吃的圆滚滚的肚子,难得有这么一段惬意时光。 目光直线扫视过去,马丰雅就看到地上堆着的一地陶瓷小罐子。 她好奇的走过去。 苏沫道:“那边那几罐是给你的,你带回去给村长,还有两位叔伯、哥哥,都尝尝。” “哇 ,沫沫,我真是爱死你了。” 马丰雅手脚利索的给罐头开封,一股酸酸甜甜的气息就钻进马丰雅鼻孔里。 她只觉得腮腺在疯狂的分泌唾液,浓稠的汤汁,红润润的色泽,圆滚滚的果子,真是看着就忍不住垂涎。 用小勺药起一颗山楂,牙齿轻轻一咬,浓郁的香气在口腔中爆开,真真是让人味蕾生津。 马丰雅很快就吃完了一瓶小罐头,连汤汁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得赶紧让她爹一起尝尝。 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情,马丰雅跟苏沫家里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先拿了罐头回家去。 苏沫则是趴在按桌上翻看严逸给他的账本。 翻看没几页,苏沫就发现上面有被批注,苏沫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严逸一眼。 “我把李兴安拿来的账本粗略的看了一下,把里面和山匪账本重合有问题的地方圈了出来,供娘子参考。” 苏沫还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严逸。 严逸觉得这眼神怎么那么不对劲呢,下意识摸摸鼻子。 难道自己脸花了? 而苏沫心里则是震惊无比,严逸这是什么脑子? 山匪手里的账本,分明一直在自己手里,严逸只有救下胖哥几人之后,翻阅过一 次,就这,他都能凭借记忆把李奇账本的重合点找出来? 思及此,苏沫连忙认真翻看起账本。 她有着上一世系统学过数学的情况,所以计算速度非常快。 数据分析,逻辑推理,无论从哪里看,严逸标注出来的问题居然丝毫不差。 真是个神人! 苏沫都要怀疑严逸是不是过目不忘了。 “娘子,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画?” “哦……”严逸突然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我知道了,娘子一定是馋我身子了。” 苏沫翻翻白眼,她刚才分明想的不是这些好吗。 但是被严逸这么一撩/拨,竟然觉得脸上有点燥/热。 这该死的狗男人,莫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现在说话是越发孟浪了。 苏沫装作没事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将账本收好,又把家里事情进行安排后,这才和严逸去了石庐县。 当然,还运了满满一车的山楂罐头。 依然是之前卖罐头的老地方,苏沫好好把牛车停好,就呼啦啦围上来一票人。 “哎呀,小姑娘,你可算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是啊,你这山楂罐头做的真是一绝,山楂酸涩的口感反而成了它的特色,我们一家人都爱 吃。” “家里孩子吵闹着要吃,我都在这里等你两天了。” 苏沫一边搬卸山楂罐头,一边和大家搭着话: “让大家久等了,麻烦各位排好队,有序购买,过两天,我们店铺开张的时候,还请各位前去捧场。” 周围事热闹的应和声: “去,肯定去,这么好吃的山楂罐头,我肯定要去买的。” “太好了,你如果开店了,我就不用每天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等了。” “是啊,我家孩子发了高烧,就像尝这一口山楂罐头,还好是小姑娘今天来了,不然我都要愁死了。” 不一会儿,队伍这里就排起了长龙。 汪泷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见到苏沫,直接嬉皮笑脸道:“嫂子,这山楂罐头您一定给我留两瓶,我可是馋的快要走不动路了。” 苏沫从牛车上拿出一个小布包:“喏,这是你和韩老的,我本来想一会儿卖完了给你们送过去,既然你也在这里,那就辛苦你帮忙给韩老一起捎过去。” 汪泷眼睛里晶亮晶亮的:“嫂子,你真是我亲嫂子。” 他抱起小布包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嫂子,一会儿你和严兄卖完山楂罐头,就去趟玉林书肆,我和韩老有事跟你说。” 第324章 抢购 汪泷甩甩头,瞥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气势十足的走了。 这种别人都要排队,但他不用排队就能买到心仪吃食的感觉,让他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感。 就冲苏沫给他的这个山楂罐头,汪泷就觉得自己和韩老的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苏沫家里都那么困难了,还时时惦记着他这一张贪吃的嘴。 他汪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最懂得投桃报李。 他必须跟着苏沫的节奏,抱好苏沫的大腿,这样他以后才能有更多好吃的东西。 想到严逸跟他提起山楂罐头的那天,临走时有意无意提起的糍耙、水晶糖、奶茶…… 还有他自己已经吃到牛肉干、火锅,那么多好吃的,都是出自苏沫的手,汪泷就对苏沫特别敬仰。 那种敬仰就如同学生见到先生、属下见到上司,反正现在的苏沫在汪泷眼里,就是被渡上了一层锃亮的光。 …… 苏沫买罐头的现场,生意也是好到爆。 大家有序的排着队伍,但声浪却一层高过一层。 “姑娘,快快,再给我拿三瓶罐头。” 苏沫一边拿,一边就听这位中年大哥说: “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家妮子发烧了,我 本来打算带她去找大夫,可她蔫蔫的就是不愿动弹。 我本来是想背她去的,还没出发,她看见了我买回去的罐头非得吵着要吃。 吃完了,就睡着了,醒了,居然就退烧了。” 苏沫收了钱:“家里孩子没事就好,大哥拿好,这是您要的三瓶罐头。” “谢谢,谢谢,昨天我就来了,你没在,我买这三瓶回去放着,她想吃了就捞两颗尝尝。” 大哥说完,就走了。 步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家里人还在等他。 后面排队的人往前走。 “快,姑娘,给我拿三瓶罐头,对了,你这两天天怎么没来啊?” “还有我,我要两罐,咱们家的罐头啊,是真的好吃。” 严逸在一边快速将罐头交给两人,苏沫收了钱,回道:“前两天刚好有事,就没来。” 两人又问:“你们以后都会在这里摆摊吗?” “并不是,过几天我们店铺弄好了,就会在店铺卖。”苏沫已经知道了胖哥联系的店铺临时变卦,她正打算罐头卖完后,再考察一下其他店铺。 而严逸,则是因为还没确定汪泷这边的进展,才没有把事情告知苏 沫。 他是想着今天去玉林书肆的时候问下情况。 “好,我兄弟俩到时候一定会去光顾。” “非常欢迎。” 身后排队的人开始抗议: “前面的小兄弟,你们先别拉呱了,我们都等着买罐头呢。” “是啊,我还急着买了回家做饭呢。” “就是就是。” “后面的人再等一下下,我就最后问一句,姑娘,您店铺的位置在哪?“ 苏沫愣了一下。 她是很想说,她的店铺在石庐县最繁华的街上,她本就是想让罐头走高端市场,这时候是打宣传的一个很好机会。 不过此时,租店铺的事情出了点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能放弃这个宣传的机会。 她刚想说:等定下来一定告诉大家。 就听严逸在一边道:“就在石庐县最繁华的街上,绝对衬的上咱们山楂罐头的品质,哦,对了,现在的价格只是宣传架,等店铺开好后,罐头正式售卖,价格会有调整。” 苏沫狐疑的看了严逸一眼,为何严逸会如此笃定商铺是在最繁华的街上? 而且严逸说的这些话,感觉跟个老/江湖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身就是个生意人。 不过不 待苏沫细想,排队的人已经再次沸腾。 严逸话刚落,刚才问话的两兄弟就接着道:“再给我们来十瓶,要涨价的话,我肯定得先屯着点。” 后面的人被俩人豪横的态度感染,也纷纷开始囤货。 “给我也来十瓶。” “我要二十瓶。” “十五瓶。” 当然,也有很多人,只是看着苏沫的摊位前热闹,跟风买,一罐两罐的,打算回家尝尝鲜。 他们也很好奇,小小的一瓶罐头,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大家趋之若鹜。 苏沫今天售卖的罐头,足足有五百瓶。 罐头很快被扫荡一空,苏沫也觉得嗓子里跟冒火似的。 这些买罐头的人太热情了,总会问些问题,她也选择性适当的答几句。 但因为基数大,中间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忙完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口干舌燥。 严逸将水囊打开,递给苏沫:“娘子真是太厉害了,五百瓶罐头竟然这么快就卖完了。” 苏沫撇撇嘴,心里莫名还有点甜。 其实刚才出力的一直是严逸,严逸担心苏沫辛苦,于是乎,打包罐头到收钱,基本都是他在做。 苏沫做的只是把钱收好,再搭搭话照顾下顾 客的情绪。 她现在能切实感觉到,严逸从方方面面对她的照顾。 苏沫第一次萌生了一个念头:其实,如果能跟这样一个人度过一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严逸的颜值是真的很养眼啊。 从刚才排队那些女人的惊呼声中,就可见一斑。 那些女人买起东西来,就跟钱不是她们的一样,眼睛就好似黏在了严逸身上抠不下来。 同时,她们看着苏沫的眼神,也就不那么友好。 不过这些,苏沫可不在乎。 毕竟,这些人可是实实在在让她赚到钱的。 苏沫罐头卖完了,很多排队的人没买到,那是一顿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声称自己吃便便都赶不上热乎的。 又跟苏沫约了次日购买时间,这才悻悻然离开。 五百瓶罐头,每瓶的纯利润是二十文钱,苏沫这一波操作下来,直接净赚十两银子。 要知道,这个年代,很多人一年下来,都挣不到十两银子,而苏沫,就是几天时间,就挣了十两。 这还只是宣传期的价格,等门店开起来,罐头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加上她到时候会推出冰镇罐头,和其他口味的罐头。 利润绝对可以翻十倍不止。 第325章 赠予 只是想想,苏沫心里就会激动一下。 除此外,她制作的白糖还会被如意楼收购,而作为如意楼的二掌柜,整个如意楼的二成利也会归她所有。 这么算下来,苏沫已经是一个妥妥的小富婆了。 摊位收拾一番后,苏沫和严逸就去了玉林书肆。 玉林书肆里,大部分的学子都在兢兢业业的研学。 只有汪泷和韩老是头顶着头在吃山楂罐头。 两人吃的正欢快的时候,突然又挤过来了一个脑袋。 汪泷“蹭”的一下就弹跳开来。 然后恭恭敬敬行了个学生礼:“先生。” 苏西坡摆摆手:“哪那么多礼数,你们吃的这个东西是叫山楂罐头吧?” 韩老捋着胡须:“西坡知道此物?” “若我猜的不错,这罐头还是严逸那小子卖的?” 韩老眼中带着审视:“西坡,你不对。” “嗯?我能有什么不对?” 汪泷也在片刻的拘束后,又恢复了自己风流倜傥的样子。 “先生,您怎么知道山楂罐头是严兄卖的?” “路过时见到过。” 汪泷一脸坏笑:“好,就算先生是路过看到的,那严兄赈.灾有功,是谁打听到严兄的情况,联名上 书为严兄请命,要求恢复他科举资格的?” 苏西坡:“好啊你小子,竟然调侃起为师来,我昨天布置的作业你可完成了?” 汪泷立马胯下肩来:“先生,要不……您先尝尝山楂罐头?” 韩老立马把自己的罐头往怀里一抱,一脸的防贼模样:“要吃吃汪泷的,这些可都是那小妮子给我的。” 汪泷虽然很宝贝自己的这些罐头,但是尊师重道还是要的。 他一脸肉疼的拿出一瓶罐头:“先生,这个给您。” 对于一个资深的吃货来讲,要他金银都比要他的吃的,更让他心疼。 苏西坡知道汪泷对吃食的热衷,原本他只想吃一颗山楂尝一尝,结果没想到,山楂一入口,酸甜清香爆汁的感觉刺激着味蕾。 “好吃。” 是真的好吃! 他一个自认为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此时也是觉得难以抵挡山楂罐头的诱/惑。 苏西坡顺势将汪泷给他的山楂罐头搂在怀里,享用起来。 三个人吃的欢快。 苏沫和严逸到玉林书肆的时候,就看到其他学子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汪泷、韩老、苏西坡。 而三位当事人吃的一脸幸福。 汪泷是最先看到严 逸和苏沫的,他一个箭步冲到苏沫面前:“嫂子,你可算来了。” 若是之前,汪泷肯定会先跟严逸打招呼,但是现在,经过了各种好吃的东西投喂,汪泷直接化身苏沫小迷弟。 只要是有苏沫的地方,汪泷肯定会第一个看到。 “刚才你说找我有事。” 汪泷热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嫂子,来这边,咱们细说。” 而严逸的目光则是和苏西坡撞在一起,两人均觉得似乎是受到命运牵引一般。 苏西坡胡乱把罐头放一边,他可是想收严逸当学生想了好一阵子了,此时见到,必然不能再把这个苗子放走。 苏西坡觉得他手里的罐头都不香了。 他目不转睛的,满心满眼,都只有严逸一人。 其实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严逸和苏西坡都觉得这个对视似乎一眼万年。 苏西坡:“可有时间聊聊?” 严逸行了个晚辈礼:“全凭先生安排。” 苏沫、汪泷、韩老三人和严逸、苏西坡两人邻桌而坐,中间隔了个高高的书架。 “嫂子,我听严兄说,你打算长期做罐头生意。” “是的。” “那你看看这个,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汪泷直入主题,拿出来了一份契约。 额……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苏沫还是拿起契约,认真看了里面的内容。 这…… 这这这…… 这不就是之前胖哥跟她说起的那家店铺吗? 地理位置极佳,房屋布局极佳,客流量极佳。 然后,就在胖哥跟苏沫回禀完,打算约房东签合约的时候,房东反悔了,不租了。 原来,这个房子是汪泷和韩老共有的啊。 这个合约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苏沫做出来的所有好吃的,两人都享有优先食用权。 而这家店铺,就是他们对苏沫的投资,店铺直接赠与苏沫,苏沫除了出店面改装的费用外,其他的一分钱都不用出。 这是兜兜转转,房子又落到了她手中。 就好比说是孩子饿了奶来了,一切都是刚刚好。 只不过…… 这个赠予…… 见苏沫迟迟不曾落笔,汪泷问:“嫂子,可是哪里不对?” 韩老也竖起耳朵。 苏沫摇头:“没什么问题,只是还需要再加上一条。” “嫂子请说。” “此店面往后盈利的五个点,归你和韩老。” 苏沫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也 不吝啬对别人好。 别看苏沫只是拿出了盈利的百分之五,但苏沫的山楂罐头走的可是高端市场,且利润极高。 正常情况下,她百分之五的利润,已经远远超出租金所需了。 汪泷和韩老也没想到苏沫会这么说,他们对苏沫再次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寻常人碰到这种天大的便宜早就被砸晕了,只有苏沫,还在想着反馈盈利。 虽说汪泷和韩老并不在意这五个点的利润,但是苏沫的这番做法还是让人觉得打心眼里舒服。 事实上,苏沫这样做,也就打算把汪泷和韩老拉在了她的利益线上。 等她五个点利润拿出来后,当汪泷和韩老发现这个钱远远超出预期,能白捡那么多钱后,他们和苏沫自然就形成了利益牵扯。 只要他们还想挣这份钱,就会在很多地方帮衬一二。 这也是苏沫和李奇争斗的过程中学到的。 不然,凭借她一介布衣,在这个年代,没点后台,就只能受制于人。 苏沫后面还会扩充店铺,而她只需要把各种各样的人联系在一起,那她这张商业的网就会无法撼动。 士农工商,虽然商再最末,但她苏沫也有足够的能力混得风生水起。 第326章 会员卡 汪泷感慨之余,还是在苏沫的要求下,改了合约内容。 合约一式三份,苏沫、韩老、汪泷三人重新签署后,合约正式生效。 另一边。 苏西坡开门见山:“严家小子,老夫看好你的资质,想收你为学生,你再考虑一下?“ 虽说苏西坡之前被严逸拒绝过一次,但他也确实惜才,这几天一直为了严逸的事情奔走。 他收学生,非常注重学生的品格,而经过几次接触,苏西坡觉得严逸绝对是各方面都拔尖的那个。 他不想一个如此博学多才的人,被埋没。 而对于严逸来讲,拜师这件事是他早在心里想过的。 他想护住苏沫,就需要现在众人的视线下,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苏沫遮风挡雨。 读书人有很多的特权,又自成一个体系,拜师可以说是目前以读书人身份行走的最快办法。 与上次的拒绝不同,这次严逸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弟子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同……同意了?”苏西坡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唇舌劝说,连劝说的豪言壮语都不知道在肚子里打过多少次腹稿,没想到,半点没用上。 这感觉,老实说,他还有那 么点失落。 “你不再拒绝一下?” 这个问题,让严逸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西坡明显怕严逸多想,接着又笑呵呵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苏西坡的学生了,你要切记,出去万不可赘了我苏西坡的面子,不能被欺负,懂了没?” 严逸点点头,心道:这个先生,果然与众不同。 苏西坡又补充了一句:“可以欺负别人,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为师定护你们周全。” “嗯。”严逸属实被整的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西坡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 寻常先生收学生,都是先考校他们课业,看看他们的知识储备以及掌握情况。 而苏西坡收学生,上来就是一个护短。 寻常先生收学生,都是学生交了束修上门求学。 而苏西坡收学生,是主动找了严逸当学生。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严逸突然就觉得两人之间的那种联系天然形成。 似乎,他本该就是他的先生。 “先生,那我明日找您补上拜师礼,你可有时间?”严逸抬起头,眼带询问。 苏西坡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更带几分欢喜。 他看好严逸的品行,果然 没错。 严逸并没有因为成为他的学生有任何骄躁,而是依然有礼谦逊的询问拜师礼,把尊师重道放在了细节上。 那就明日晌午,我在学院,你直接去就好,拜师礼过后,我正好考教一下你的课业。 “是。” 正事谈完,苏西坡突然凑到严逸面前,眼角微挑,拿出那瓶还没吃完的罐头,问:“好徒儿,你明天来的时候,嘿嘿……” 严逸已经明白了苏西坡的意思:束修不束修的无所谓,就是这个山楂罐头多带两瓶。 他当即回道:“明天,我就给您送过去。” 又聊了些别的,严逸才再次问:“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我石庐县以前是周边最穷的县城,在现今这个县令大人接手后,石庐县的发展也可谓是欣欣向荣。” “但是,周边流窜的山匪屡次作乱,闹得人心惶惶,朝廷却并未出兵剿匪,这是为何?” 苏西坡倒是很欣赏严逸的问题。 毕竟在科举时,策论也是重中之重,能联系实际提问,苏西坡定然倾囊教授。 “这事还要从……” 两人一问一答,各自对对方又有了全新的 认知。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严逸和苏沫两人先行告辞。 汪泷满脸不舍的模样:“嫂子,你别忘了那个牛肉干。” 苏沫哑然失笑:还真是个资深的吃货。 “娘子,我还有点事,晚一点去如意楼找你。” 苏沫颔首,自顾自去了如意楼。 门外依然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店小二热情的把苏沫迎了进去。 有很多不知苏沫身份的人不满道: “凭什么她就可以不排队?” “长得漂亮就有特权吗?” “太欺负人了,我们排这么久,她叔母插队就插队了?” “他可不是插队兄弟,她是直接被请进去了。” 这些质疑声都在一句淡淡的“那是如意楼二掌柜”里,消弭殆尽。 听说苏沫来了,谢三谢满面春风的迎上来:“我说小祖宗,你可算来了,你之前说的那些卡片,我都已经做好了,你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谢三谢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苏沫。 这种卡片,说起来其实就跟现代的会员卡长得差不多。 每一张卡片上都有对应的编号,无一重复。 “卡片做的很好。” 得到苏沫认可,谢三谢圆滚滚的身子挺了挺,心里 很是得意。 苏沫继续道: “您把这些卡片的编码全部登记造册,每一张卡都会对应一个客户的信息、充值金额、消费次数、消费金额等等。” “您拿支笔过来。” 店小二还不等吩咐,已经一溜烟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苏沫在纸上写画了几下:“就按照这个样子记录即可。” 谢三谢连忙点头,他一会儿就吩咐给账房去做,不过…… “那些客户的信息是哪来的呢?”谢三谢想不通。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您再让人从门口贴一张告示,这个卡,您可以称之为会员卡,一次性往会员卡里充值十两银子,即成为本酒楼银卡会员,五十两是金卡会员,一百两是钻石卡会员。” 谢三谢听的眼冒绿光,频频点头。 他只听一句,就已经想到了后续的无限可能,这都是钱啊。 也不知道苏沫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这么多鬼点子。 “成为会员,可享受预约服务,我们二楼可以空出几个房间,每天针对会员进行桌位预售,这样,那些办了卡的人,就可以进行预而不用排队了。” “嗯嗯嗯,这主意简直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327章 刘倾城 苏沫浅笑,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这点想法还不是现成的么。 “回头,您这边也可以雇佣些临时的脚夫,有很多人,办了会员卡,但预约不到座位的,也可以享受送货上门服,务,但是送货上门需要收取跑腿费用。” 谢三谢圆滚滚的身子似乎都因为兴奋又膨胀了一些。 钱,都是钱啊。 苏沫的这些点子,简直就是他谢三谢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的。 他现在对苏沫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甚至还有些崇拜。 苏沫心里则是想:上一世的某团、饿某么那么火,照本宣科就对了。 利用了他们上一世的先进元素挪用到这个年代,就坐等着收钱吧。 “我这就去安排。”谢三谢一溜烟跑了,速度相当快。 当然,与如意楼门庭若市的景象比,现在的醉香楼就可谓是门可罗雀。 连带着李奇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他把管家叫过来,脸色阴沉:“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人已经找好了,那人可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我给了他点钱,他就痛快的答应了,明儿一早,他就会去。” “好,这下子,我看他如意楼还怎么开。” …… 严逸和苏沫分开后,就来到了石庐县一家富丽堂皇的首饰店内。 这间首饰店里的东西虽说跟京都是没法比的,但在这偏僻的小县城,却是象征着时尚和潮流。 世家的公子小姐无不以佩戴这间首饰店的饰品为傲。 张桂兰给大家做的衣服,今天差不多就都能完工了。 严逸想着,自己除了那个蝴蝶发簪外,就还没正式送给苏沫过什么东西。 所以他来了饰品店,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苏沫用的东西。 这段时间,苏沫也没少给严逸钱用,但是每次,严逸都从里面压缩了一部分,攒了下来。 他揭了告示给石庐县出主意的时候,挣的那些钱,苏沫也都给了严逸让他自行保管。 再加上抄书挣的钱,严逸现在手里的银钱并不少。 他就想选一个适合苏沫的东西送给她。 严逸本就生的极其好看,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着步子在饰品堆里缓缓走过,自有一种清冷、孤傲又儒雅的气质,顿时就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视线。 ”哇……他好好看啊。“ ”太帅了叭。“ ”就是他了,只有他,才配做我的男人。“ ”啊,太好看了,就像是从画里走出 来的谪仙。“ “我要让爹爹上门给我提亲。” 严逸已经习惯了各种被注视的目光,他从小到大,几乎都会因为长相问题成为焦点,就算是在严家大房当时的各种打压下,依然有很多女人想对严逸投怀送抱,就可见一斑。 视线被角落里一颗暖白色的光泽吸引。 他走过去,想将东西拿起来看一下,却刚好和另一只手同时碰到那个饰品。 严逸心里有点不悦,刚才他伸手的时候,分明旁边人的视线就没有注意到饰品,而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结果他一想拿饰品,那人竟然直接想过来和他抢东西。 要说这人心里没有鬼,严逸是不信的。 想抢他娘子的东西,眼前这个女人,严逸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但他面上依然儒雅随和,保持着极好的修养。 严逸看上的那个饰品是一个水滴形状的吊坠,可以悬挂在项链或者手链上。 款式简单大方,跟苏沫相得益彰。 严逸想,这种通透的ru白色,配在自家娘子修长的脖颈上,肯定是一种极致的美。 其实苏沫自己都没发现,随着她的体重不断下降,她的模样也越来越明媚动人。 好多次面 对这张日益美艳的脸,严逸都觉得呼吸急促。 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苏沫,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起苏沫,严逸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这蜻蜓点水般的一笑,可把首饰店里的女人们迷了个神魂颠倒。 “哇,他笑起来真好看。” “天呐,我感觉我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而严逸,虽然面上轻笑且随和,但他手中动作是丝毫没停。 就在那个女人的手碰到水滴吊坠的一瞬间,严逸已经如触电般将手缩回,当然,同时出现在他手里的,还有那个吊坠。 严逸将吊坠对着光线一看,通透无暇,漂亮的紧。 女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微微弯膝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刚才那个吊坠,小女子也看上了,能否割爱?” 女人的身材非常有料,前凸后翘绝对是让人看了就能引发原始欲望的那种,她脸上再带着三分娇羞,让很多男人纷纷侧目。 女人名唤”刘倾城“,在石庐县的才女中,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她是家里庶女,但她自小就知道自己生的艳丽,她是一个非常会利用 自身优势的女人,竟然凭着庶女的身份在家里受尽宠爱,也在外面博得了些名声。 而她这样的人,会主动接近严逸,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而是因为她见过严逸画像,也无意中听她爹提起过严逸。 在印象中,严逸非常有本事,解决了附近几个县城的粮食问题名声大噪,现在县衙已经向上面请示,奖赏应该很快就到了。 再有苏西坡一直想收严逸为徒。 这一切,都说明这个男人要在石庐县崛起了。 而她刘倾城,就是要在所有赏赐都还没到的时候,提前抓住严逸这个人。 让严逸对她产生朦胧的爱慕。 刘倾城这些年身边并不缺男人,她和他们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又暧昧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些关系,她爹才能重视她,她才能在石庐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严逸自然不知道刘倾城心中所想。 他只是将吊坠攥在手中,向老板问道:”这个多少钱?“ 那种被当成空气无视的感觉,让刘倾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美嘛? 我身材不好嘛? 这家伙的眼睛是瞎了嘛? 竟然如此无视我!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328章 解锁新人物 刘倾城身边的丫鬟也是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小姐,有些人呐,就是有眼无珠,小姐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刘倾城板着脸:“放肆。” 丫鬟连忙一副害怕的模样:“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僭越了。” 店家已经说了吊坠的价格:“这位客官好眼力,这个吊坠透光度非常好,当项链、手链的坠饰都很好看,售价二两银子。” 严逸这次倒没砍价,痛快的付了钱:“帮我包起来。” 刘倾城见严逸真不理他,一跺脚:“慢着!” 严逸已经明显有了些不耐烦。 刘倾城淡淡道:“公子,这个吊坠我出十两银子,你把它让给我吧。” 虽说是在商量,但语气里那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分明就没把严逸当回事。 刘倾城倒不是真对严逸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想法,她所想的,只是让严逸当她的裙下之臣而已。 但凡有些本事的人,最好都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为她做事。 而这时候刘倾城所用的,就是想以她的财力,让严逸折服。 店家也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抉择。 毕竟刘倾城是石庐县刘师爷家的千金,虽说是个庶女,但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之嫡女都耀 眼。 刘师爷对这个女儿那宝贝的就跟眼珠子似的,真要让她不痛快,那就是给自己添堵。 相比较而言,店家并不认识严逸,也自然就当严逸没什么背景,无非是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但作为店家来讲,诚信是他开店的首要准则。 严逸已经给了钱,这东西确实是严逸先看上的,按理来说,这个吊坠就已经属于严逸。 周围也传来各种小声议论: “刘倾城这次怕是要栽个跟头了。” “跟她娘一样,生的一副狐媚样子,我听说赵员外家的公子都和她有一腿。” “那位公子明显瞧不上她,我还有机会。” “我就静静地看,看看这位公子会不会将吊坠让出来。” “应该会吧,毕竟那可是刘师爷家的千金,刘师爷耶,那在石庐县,可是县太爷一人之下。” “要不我坐庄下个注,大家跟投一下,我猜刘倾城这把稳坐钓鱼台,那位公子必然会将吊坠让出去,赔率一比三。” “我跟上两注。” ”我觉得刘倾城这次会踢到铁板,不太可能会赢,我投一注公子那边。“ 这些流言蜚语,当然有些钻进了严逸的耳朵,他对刘倾城的身份也有了大致了 解。 但他依然对店家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店家这次没再犹豫,手脚麻利的就给严逸将吊坠包好。 刘倾城已经气的一脸铁青。 正要发作,店家已经热络的招呼刘倾城: “倾城小姐,我们店刚刚新到了一批首饰,其中也有几款吊坠,那跟您这气质才真叫般配,我当时就想着定要给您留着先选,要不咱们去二楼看看?” 要不就说这家首饰店会火是有原因的,看看店家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刘倾城被抬的高高的,自然就发不出脾气。 而且刘倾城为了面子,也必然会买走一件高端首饰,店家到手的都是钱。 果然,刘倾城点点头:“带路。” 路过严逸的时候,刘倾城的丫鬟翠儿还刻意想撞严逸一下,同时嘴里鄙夷道:“让开,穷酸样。” 这次刘倾城没再阻止翠儿的话。 她总得给严逸点教训,让严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反正这个男人,她刘倾城要定了,但是她也不能让严逸太摆谱,翠儿敲打敲打刚刚好。 却没想到,严逸身子似乎是动了,又似乎是没动,但却让翠儿扑了个空,整个人都差点重心不稳。 同时,严逸快速出手一弹,翠 儿就觉得自己胳膊阵阵刺痛。 她原本是扶着刘倾城的,扑空的时候还能借助刘倾城的力道稳住身子,但胳膊一疼,她直接一把将刘倾城的胳膊甩开了。 还没等她痛呼,刘倾城已经一巴掌甩在翠儿脸上:“下贱蹄子。” 翠儿惶恐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她太知道自家小姐的那些手段了。 就算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甩开自家小姐的手啊。 但她刚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了。 翠儿脸上涕泪横流:“小姐,我……”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小姐,是他,都是他,他不知道怎么戳中了我的胳膊,我才不小心把您甩开的,是他要害您啊。” 此时的严逸已经半个身子迈出了店门,刘倾城望着严逸的背影,脑海中只闪过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个男人真的是各个角度看上去都没有死角。 刘倾城盯着这个背影,刚才的气莫名就消了一半。 如此绝色,她必须要搞到手。 或许,自己就算嫁给他,举案齐眉,也是不错的。 想着,刘倾城竟然脸红起来。 她掩盖的轻咳一声,抬步就往二楼走。 翠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姐的这口 气消了,就算回府再发作,她也不会太糟糕,好险,好险。 严逸买完饰品,就去找了胖哥。 他知道,石庐县最热闹的街上,最居中的店铺,已经到了苏沫手中。 而苏沫也必然是要给店铺进行一番装潢。 他对石庐县这些手艺活了解的并不多,但胖哥几人走南闯北,对这些人却极为熟悉。 于是乎,严逸便先行找到胖哥,安排他找一下负责酒楼装修的人。 不然一会儿等和苏沫汇合,苏沫也会再来进行一遍安排,他可不舍得自家娘子再走那么多路,今天自家娘子已经很累了。 胖哥:“您就放心交给我就是,对了,咱们是用自己的图纸,还是让装修的人给咱们画出轮廓?” 严逸非常笃定:“找好人后,回头图纸会给到他,记住,价格不是问题,但质量必须保证。” 按照严逸对苏沫的了解,他家娘子有很强的个人风格,肯定会自己设计店铺。 老实说,严逸其实很期待看到新店铺的布局和设计。 他想看看,他家娘子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想,就有一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 随后,胖哥只留下一句:“我这就去。” 然后一溜烟跑了。 第329章 分析 严逸回如意楼找苏沫的时候,正看到苏沫在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谢三谢听的就差磕头顶礼膜拜了。 他端着一杯水,一脸狗腿的模样:“来来来,小沫,不急,你慢慢说,喝口水润润嗓子。” 苏沫继续道:“所以我猜,这两天他就会有动静了,咱们吃食上的东西,要么就是让人吃出来病,要么就是吃死人,反正食材上肯定会被做文章,所以谢掌柜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谢三谢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小沫,你真是神了,我感觉我和李奇打这么多年交道,还不如你对他了解。” “拭目以待。” “我这就安排下去,敢对我的食材动手,我让他牢底坐穿。” “如果不对食材动手,那他就会栽赃,能被招来栽赃的人,谢掌柜可以打问打问,就那四合院里的孩子们就是个好去处,至于其他的,你只 要咱们正常的流程手续不出错,就不用担心。” “是是是,小沫,只要咱们这次顺利斗倒李奇,真的,咱如意楼我再多让出一成利给你,然后咱们把酒楼开到府城去。” 谢三谢喜滋滋的规划着美好蓝图。 “好。”苏沫一口应了下来,有钱不赚王八蛋啊,白捡的利润,傻子才不要。 再说,酒楼是最快知道各种消息的渠道,谢三谢发展壮大,对她苏沫来讲,只是好事。 修长嫩白的颈项轻轻扬起,苏沫视线就对上了静静斜倚在门棱上的严逸。 阳光倾洒在他泼墨般的长发上,如锦缎折射着摧残的光。 苏沫不自觉就笑了,她只觉得看到严逸的这一刻,心里莫名有种心安。 就好像无论漂泊多久,有这个人的地方,都是家。 那种温暖的感觉,让苏沫整个心里都被填充的满满的。 不自觉她就 站起身,走向严逸:“夫君。” 严逸也是沉/沦在苏沫的笑颜魇如花里。 苏沫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笑容那么美,美的让严逸呼吸都要停止了。 “娘子,我们回家吧。” “我还要去找胖哥安排点事情。” “为夫刚才已经去找过他了,事情也都安排好了。” “找过了?” ”是啊,为夫棒不棒?快夸夸我。“严逸努努嘴,继续说道: “我让他去找装修师傅,那家伙也是雷厉风行,都没问我店铺的位置,就是把你一通夸,就跑去做事了,我都想看看,胖哥知道你拿下来店铺就是他跑丢的那家,他会是什么表情。” ”你呀……到时候让你告诉他,然后把他的表情看个够。” 严逸抓住苏沫的手,一把将苏沫搂入怀中:“那就谢谢娘子给为夫这个机会。” “嘴贫,咱们接上小玲儿回 去吧。” “好。” 谢三谢这时忙对苏沫道:“按理说,我现在也算小玲儿的半个师父,以后就不用你们老这么接送了,我安排人每天去接她就好。” 谢三谢是知道苏沫忙,有时候再顾虑着严从玲,很多事情就只能推后。 苏沫想了一下,这样最好。 便应下了:“如此,就多谢谢掌柜了。” “有小玲儿这么聪明的徒弟,是我的福气,哪需要说谢啊。” 苏沫和严逸还有严从玲回到家,家里也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有几份做的多了,是苏沫让预留出来的,那些都是留给疾风鸟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依然是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 严从宽在马丰雅的带领下,今天坐了牛大叔的牛车去了县城,把草药卖了,又买了些家里适合备着的常用药材。 他甚至还被一家药铺的掌柜留在一边打 了个下手,学到很多东西,受益良多。 严从玲自然是在如意楼帮忙,如意楼现在的生意真是好的没话说,又推出了会员卡服务,严从玲忙的脚不沾地,但她学东西特别快,如意楼的师傅们又对她颇为照顾,她很喜欢那边的氛围。 张桂兰这几天给大家做的成衣已经做好了,说是饭后就让大家试穿一下。 家里人自是一通欢呼雀跃。 唐思果然还是来找严从心,不过严从心躲起来没出现,唐思就急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据说她来苏沫家门口转悠过好多次,都没看到严从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按照这个状态,第二天肯定还得来。 严明就按照苏沫给他的图纸选材、制作东西。 严明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别看他腿脚不利索,但他手却特别灵巧,做的东西又快又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模样。 第330章 新衣裳 算算日子,姚诗应该已经收到苏沫回信了。 只是她突然动了胎气,临盆在即,只顾得上跟江浩然说了一句“给小沫回信”,就被架进了产房。 而江浩然被拦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声痛苦的呐喊,他就恨不得替姚诗挨了这份疼。 他来回踱着步子,鞋底都快被他擦出一个洞来。 姚诗被将养的很好,一直肤色白嫩透光、身子圆/润有力,但生孩子这事儿,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 姚诗还是难产了。 她痛的死去活来,各种招都用上了,孩子的头就是出不来。 刚开始她还能骂几句: “小臭东西,老娘告诉你,今天你想出也得出,不想出也得出。” “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现在我要卸货了,你配合配合,给我出来。” “啊……你配合一下啊,老娘求你了……” 到后来,她只剩牙关打颤,头冒冷汗,有气无力的呐喊和喘/息。 疼,疼的她就像有无数多片同时切割着她的皮肉,让她每一处毛孔痛到每一根神经。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觉得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剪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在自己身上,早点结束了这份痛苦。 姚诗疼晕了三次,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完全脱力的状态。 稳婆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夫人,用力,再用力一点,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江浩然已经感觉等的超出极限了,产房内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让他双目泛红。 “不行,我要进去陪她。”江浩然说着就要往里冲。 到底是被拦了下来。 那时候的说法是,女人生产的地方是污秽之地,男人进去,会诸事不顺,甚至有血光之灾。 这些,江浩然倒是不怕,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男人强行闯入,会给女人带来血光之灾,他怕给姚诗带去祸患,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等。 他一个平日里不信神佛的人,这时候真是把心里能想到的神佛全都搬了出来,只求姚诗能母子(女)平安,他日后定然香火供奉。 总之,姚诗这次生产,整整持续了六个多时辰,在她最后一次接近晕厥的时候,她拼了命的一声呐喊,使劲用力,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出去了。 随后,她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哇……”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在产房,稳婆抱着个小布包出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 小少爷,母子平安。” 稳婆本来想将孩子给江浩然看几眼,稀罕一下,没想到江浩然正眼都没给儿子一个,直接冲进产房看姚诗去了。 边三步并做两步,心里边想:“这么个丑家伙,差点要了我家娘子的命,看以后老子怎么收拾你。” 姚诗脸色苍白的躺着,整个人还在昏睡着,鼻端是清浅的呼吸。 虽然整个人虚脱的,但却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也是直到看到姚诗,江浩然的心才安稳下来。 他双手抓握着姚诗的手,抵在自己下巴:”谢谢夫人为我做的一切,你放心,我定会用生命护你,此生必不负卿。“ …… 王凤的肚子也是圆滚滚的,她和姚诗的月份差不多,估摸着再有个把月的功夫,也该生产了。 严明因为要照顾王凤,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每天干劲十足的,而且对王凤百依百顺,柔情似水。 任谁见到他这副宠妻的模样,都不会把他之前唯唯诺诺愚孝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果然,除了自身外,环境也很能改变人。 吃过饭后,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换张桂兰给他们做好的衣裳,苏沫也受到感染,欣然试了起来。 她这 是一件鹅黄色的上杉搭配着淡青色罗裙,整个人显得端庄又灵动。 衣服上绣着几片云纹图案,走路间裙摆微动,云纹图案就像是流转的浪花,端的是好看非常。 苏沫如墨般长发高高挽起,发簪上的蝴蝶就像要振翅飞翔,衬的苏沫就如同一个畅游在林间的精灵。 她精致的五官,此时也在这身衣服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更加生动。 严逸盯着苏沫,眼中全是惊艳。 他知自家娘子已经今非昔比,但没想到自家娘子略一打扮就会如此漂亮。 那种感觉,就像是惊艳了时光。 人家别人流放,都是皮肤干瘪粗糙,只有苏沫,是越来越水灵,连肤色都越来越白,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若不是整个流放路上,所有事情都是大家一起经历的,严逸甚至都要怀疑苏沫被人掉了包。 变化太大,太大了。 但是她的每一点变化,又都没让人觉得突兀。 她是一点一点改变的,每一天,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来了完美的蜕变。 如今的苏沫,就像一个随时准备闪闪发光的宝藏,严逸觉得,只要苏沫想,她随时都能让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 严逸拿出一个吊坠,由衷道:“娘子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这个吊坠给你,你快搭一下试试好不好看。” “给我的?” “嗯。” ”你今天出去不只是找胖哥吧?” 严逸点头:“嗯,还去给娘子买了这个,你放心,为夫眼光肯定不错,我给你戴上?” “好。” 苏沫觉得心里暖暖的,严逸真的是在细节上,无时无刻不在对她好。 从最开始的看她仇视,到现在时时把她放心上,苏沫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她突然脑子里就闪过一个词:恋爱了。 天呐…… 苏沫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她脑子里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呢,怎么就莫名其妙想到恋爱的。 但转念一想,在这个地方,严逸那张绝世容颜可是她的正牌夫君,和自家夫君谈个恋爱怎么了? 苏沫又觉得这想法很正常起来。 严逸在苏沫首饰盒里找到一根简单的银链,将水滴吊坠挂在上面,就从身后给苏沫戴上。 双手环过苏沫脖子的时候,指甲轻轻蹭到苏沫嫩白修长的脖子,酥麻的感觉让苏沫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绷紧起来。 这这这…… 她应该作何反应? 第331章 监视? 苏沫脑子里乱糟糟的,耳红心跳面若桃花,就在她脑子里各种想法满天飞的时候,严逸轻笑道:“好了。” 他将苏沫的身子转过来,看了下那个水滴形的吊坠,通透莹润的光泽在苏沫颀长白嫩的脖颈摆动。 瘦下来的苏沫,已经有了不是很明显的锁/骨,一颗小水滴镶嵌在两根锁/骨中间,果然和苏沫的气质相得益彰,分外好看。 甚至,苏沫都将这个吊坠衬托的上档次起来。 严逸眼睛都要看直了,满脑子都是苏沫现在的模样,挥都挥不去。 苏沫也觉得脸上火烧一般。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那种默契感非常奇妙,两人相视一笑。 苏沫:“你……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裳。” 严逸突然就想皮一下:“都老夫老妻的了,怕什么。” 苏沫倏的一下,脸颊红到了脖子根,这男人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正要说两句,严逸就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娘子,我这就出去。” 他笑嘻嘻的出了门,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刚才苏沫那窘迫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让他差点绷不 住亲在苏沫唇上,所以他看着是收放自如,其实是落荒而逃。 苏沫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刚才严逸的话,直到衣服换好,她脸上的红/晕都未褪去。 建房子、建房子,苏沫忍不住心底呐喊,明儿她就把建房子的事情落实下去。 她现在可太需要自己的空间了,不然换个衣服都麻烦。 苏沫换好衣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就自顾上炕休息了。 大家热闹了一阵子后,也都陆陆续续回家休息了。 苏沫躺在炕上,心却总静不下来。 分明很困了,但想着旁边睡的是严逸,她心里就像小鹿乱撞。 以前也是这样睡在一张炕上,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她却心里燥/热…… 该死的,都怪这个男人太好看了。 严逸如果出在苏沫上一世的年代,绝对是那种演男人想男人,演女人像女人的那种人。 既能妩媚妖娆,又能阳刚霸气。 汪泷也好看,但那种好看和严逸完全不同,汪泷是属于那种风流倜傥型的,走到哪里都是一堆吃的加折扇标配。 苏沫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个人。 那个人是她和严逸击败卢云十三鬼煞时,碰到的那个少年。 实话说, 如果不是当时少年要杀苏沫,单从长相上来讲的话,少年确实是特别好看。 他有一双与严逸相似的眸子,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冷肃杀的感觉。 苏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少年,大概是因为当时要杀她的气息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因为那男人盯着她手里的小斧子看识的眼神触动了她。 这几个男人可真是不分上下,但各有千秋,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哪像苏沫上一世的那些小鲜肉?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严逸。 但他很快就让自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鼾声。 实则,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意识关注着苏沫: 咦?我家娘子为何还不睡? 是有什么心事么? 我怎么感觉到刚才我家娘子盯着我看了?是错觉吧? 娘子刚才翻身了,是发生什么了么? 总之,心里戏足足的。 苏沫来回翻了几个身后,实在也是睡不着,她又确认了下炕上几人的状态,确实是睡着了,她索性下了炕。 不睡了,反正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苏沫打了个哈欠,摸索着来到书桌处。 她点燃煤油灯,对着有点漂浮的灯光,拿出铅笔、橡皮, 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这次画的是一个店铺的设计图,其实这种图她并不太会画,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况且对于自家店铺的装潢她已经了然于心了。 除了店铺的整体布局外,苏沫还画了几个柜子的样子。 这些是苏沫打算用在店里的。 见过了严明一天的成果,她觉得严逸打造出这些柜子也丝毫不在话下。 真不知道唐思这人是怎么回事,她所瞧不上的这些人,竟然个顶个的出息。 再看看严家大房的那些人,啧啧啧……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所以说,身体的残疾没什么,身残志坚的人有的是,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心理残疾。 这些图,苏沫画的很细致,画完的时候,她觉得肩膀都有些酸了。 揉/捏了几下后,苏沫才将铅笔、橡皮收好,只留了图纸在书桌上。 来到罐头处,今天采摘野生山楂的量,比前两天明显多了很多。 那几个短工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节奏,找到窍门了。 这次的山楂,有二十筐。 苏沫把这些山楂都移到了交易系统内。 疾风鸟并没有休息,而是一直在等苏沫。 见到苏沫进来,疾风鸟这才道:“谢天谢地,我的主人,您 可算来了。” “嗯?”苏沫觉得奇怪,平时这时候,疾风鸟早就睡的迷迷糊糊了,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可是有什么事?” 疾风鸟扑棱着透明的翅膀落在苏沫肩头:“主人,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沫也慎重起来:“说说看。” “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具体我也不确定,所以主人,明天你找个时间打开一下我和外界的联系,让我感知一下,我肯定能把人揪出来。” “你是说我被人监视了?”苏沫首先想到的就是李奇又派人来了,当时身上就散发出一阵寒气。 李奇,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我苏沫这次不整的你彻底翻不了身,我苏沫就跟着你姓! 竟然悄无声息的跟到了她的家里,那就留在这里吧! “还等明天做什么,就今天吧,把这个祸患除掉。” “主人,不急,我只是有种隐约的感觉,是我老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直觉,做不得数,再说,这大半夜的,万一打草惊蛇,伤了家里人也是不好的。” 苏沫深表认同,也就权当不知道疾风鸟是要去补觉的事实。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外界的同时,打开了交易系统。 第332章 交易系统再次升级 交易系统中的任务面板显示: 已交易金额:8两银子358文。 未交易金额:1两银子6/42文。 苏沫算了一下,再有410斤野生山楂,她的交易系统就可以升级了。 她点选出售按钮,二十筐野生山楂显示数量是一千零六斤。 但现在苏沫有个疑问。 “疾风鸟,你来一下。” 刚想睡着的疾风鸟听到召唤,扑棱着翅膀就来了:“主人,何事?” 虽说疾风鸟这家伙平时好吃、贪睡、犯迷糊,但真有事找它的时候,它还是相当靠谱的。 “我的交易系统升级时,如果交易金额超出升级需要,那多出来的金额是会被清空,还是自动转入下一次升级所需?” 她必须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才能进行交易。 不然,万一金额被清空,她可就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 疾风鸟想了一下:“主人,我听别的系统精灵说,咱们这个交易系统多出来的交易额会自动转入下次升级。” “听别的精灵说?”苏沫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疾风鸟傲娇的抬抬下巴:“可不是咋滴,都是第一次当精灵,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一直自称老鸟?” “主人呀,您是不知道,我的前两个主人,刚得到交易系统就陨落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交易系统研究明白呢,自然是听其他精灵说。” “再者,我们疾风鸟的寿命可是比你们人类长太多了,所以人家活的久,自称老鸟也没什么问题嘛。” “额……”苏沫觉得,疾风鸟这说法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疾风鸟甩甩头:“况且,人家战斗力爆表,那几个家伙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们战力排辈,见了我,它们都得喊一声老鸟哥。” 苏沫竖起大拇指:“原来我们家疾风鸟这么厉害,失敬失敬。” 疾风鸟高昂着头颅,高亢的见了两声,显而易见的欢乐。 苏沫摇摇头,这家伙。 她在出售物品界面,选择了最大量交易,一千零六斤,共计交易额:四千零二十四文钱。 苏沫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交易系统升级,会有一个冷却周期,这个时间是随机浮动的。 如果她把这些野生山楂卖了,又恰逢系统冷却,她不就没法及时补充这些亏缺的山楂数量了? 所以,苏沫先在交易系统里购买了同等数量的优质山楂,并把它们放回了之前野生山楂的储存地后,才再次打开交 易系统,将野生山楂卖出。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了三/级交易系统升级任务,系统维护时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交易系统升级完成。 紧接着,空间内被照的亮如白昼,就如同旭日东升般亮起了五彩霞光。 苏沫再尝试启动交易系统,果然,系统显示维护中…… 疾风鸟刚想睡着,见状,扑棱一下翅膀,振翅而起。 太棒了,交易系统升到三/级了。 如此看来,它离着可以出去空间,又近了一步。 想它堂堂以速度见长的疾风鸟,不能翱翔天际九万里,那该是多郁闷的一件事啊。 如今,苏沫钱财多了,升级系统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疾风鸟觉得,这次,它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翱翔天空,吃遍美食了。 嗯嗯,这个主人嘎嘎靠谱。 论懂得站队的重要性,以后,它老鸟,认定苏沫了。 疾风鸟热烈的扑到苏沫怀里,给了苏沫一个大.大的吻,扎的苏沫脸疼。 苏沫嫌弃的把疾风鸟扔到一边,但疾风鸟还是开心的围着苏沫转圈。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沫从空间内退出去后,就坐在书桌前理账。 这段时间的各 种收支,她虽然心里有数,但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框架,还是需要细致的整理出来。 内账、外账记录清楚。 现在一大家子人混在一起,账目才更应该清清楚楚,是谁的,就是谁的。 当然,今天苏沫已经很累了,她原本是想找了闲暇时间再理账的,但她实在是不知道监视她的是什么人。 现在夜深人静的,家人也都睡了,如果和这人起了冲突,苏沫也唯恐家里人受到惊吓。 上有老人,中有孕妇,下有孩子的。 哪了受点伤都不是小事。 于是乎,她只能熬夜,提起十二分精神守护着大家。 严逸因为一开始就在关注着苏沫,是以,见到苏沫一直没休息,他也一整夜未睡。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心里也跟着揪起。 按照他对苏沫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能让她如此彻夜不眠的,怕不是什么好事。 严逸能想到的,也就是李奇。 不知是不是李奇又动了什么手脚。 他同样打起十二分精神,枕戈待旦,就怕真出现什么情况,自己保护苏沫不及时。 这么一折腾,大半夜时间也就过去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 严逸也起床来到书桌边。 苏沫正在拿着一支钢笔书写。 见严逸过来,苏沫没躲没藏,大.大方方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奋笔疾书。 严逸探头看了一眼,苏沫在账本上写的字是真好看。 四四方方,工工整整,就像是在书卷上刻下来的一样。 这…… 这确定是他家娘子写的? 严逸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娘子的分明就是街坊四邻凑出来的,曲里拐弯只能说是可以辨认。 可如今…… 他家娘子这一手字,秀丽中暗藏锋芒,和他写的字都不遑多让。 他家娘子竟然如此厉害。 之前他可是半点没看出来。 而且她家娘子手中这支笔也是新颖的很,和他握毛笔的姿势完全不同。 苏沫见严逸一直盯着它的字,她的笔,便问:“可要试试?” 严逸欣然接受,甚至心里生出些窃喜。 他家娘子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他分享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某些桎梏。 他只觉得欢喜。 初次使用钢笔,严逸并不习惯。 到这缺不影响他把一手漂亮的字写的更加自如。 一个个字,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跃然纸上。 第333章 换人 苏沫啧啧称奇。 一般来说,适应了某种书写模式后,突然换一种模式,是很难把字写的如此好看的。 两人同时抬起头,苏沫的小脑袋不小心碰到严逸下巴,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陷在对方的视线里。 此时的两人,眼中似乎都只有彼此。 他们甚至能听到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右右虽然不知道屋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在给自家主子的信件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女主人不知为何,通宵达旦,彻夜未睡,寅时,与其夫君共在书案至天亮。 这封信传到左左那里的时候,左左都想把右右的脑袋掰开来看看里面盛的什么。 重要的地方一笔带过,这种地方倒是描写的足够详细,这可让他怎么给主子读? 就主子对女主子的态度,那是有点风吹草动就情绪不稳。 这信…… 我是读还是不读? 我该怎么读? 少年在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越活越回去了?” “没,没。” “用我教你认字?” 左左再次谦卑一笑:“没,没。” “那就是等我自己读?”少年轻挑眉梢。 左左硬着头皮,磕磕巴巴读起信件。 前面还好,不过听到 苏沫和李奇之间的事情时,少年脸色明显暗沉下来。 左左跟随自家主子走南闯北,这点苗头再看不出来,就枉为暗卫营的一方统帅。 ”主子,我懂了,我保证让那个李奇……“左左用手刀在脖子上一比划。 哪曾想,自家主子竟然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每天闲的没事做了吗?“ ”额?“左左挠挠头,他是哪里说错了吗?难道是他揣摩错了主子心思? 不应该啊! 他平时看主子眉眼行事,早就总结出规律了,刚才分明主子身上就是冒着寒气,想嘎了李奇。 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少年:“我的女人想自己解决,用你多管闲事?” 他又自言自语补充一句:“你都做了,那她玩什么?” 左左这才恍然大悟,问题是出在这儿啊。 不过,自家主子对苏沫真是太特别了,平时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到了苏沫这里就处处透着不正常。 左左继续往下读着信件。 果然,当他读到苏沫彻夜未眠的时候,少年书中书镇“啪”的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原因呢?“ 左左摇头:“无。” “继续。” 左左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读,当听到苏沫和严逸在 书桌上相处一夜时,少年就开启了来回暴走模式。 左左只好跟着少年在房间里来回走。 他心里一边把右右骂了个体无完肤,一边嘴欠的来了一句:“主子,苏沫跟严逸睡在一张炕上您都不生气,何故在一个书桌您就生气了呢?” 少年指指鼻尖,直接气笑了:“我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就那个书生?呵呵。” 紧接着少年一皱眉:“左左,这本书……”少年随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抄一遍,让前前过来。” 左左真是有一种日/了狗的错觉。 他刚才嘴贱那一下干什么玩意儿? 自家主子这点事儿,自己好端端掺和啥? 这不是,又得抄书了,。 悲催…… 苦命…… 痛苦…… 难熬啊…… 左左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离开,委屈巴巴的就让前前来了。 “主子。” 少年双手背在身后:“你去替右右。” 前前领命:“是。” “让右右跟左左一起抄书。” “是。” “后后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前前:“后后说,罗晨曦那家伙是个练武的奇才,进步神速。” 少年点头:“嗯,下去吧。” “是。” 前前话不多,但是心 理活动还是挺丰富的,一会儿功夫,已经把怎么对待苏沫的方式想了无数遍。 他必然不能和右右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一样啊。 这要是让主子挑出毛病了,下一个抄书的可就是他了。 天知道,他们几个最怕抄书了。 有时候抄书卡在节骨眼上,任务都执行不了,只能干瞪眼。 他即刻动身去找右右。 只不过,让他千没想到,万没想到的是——右右暴露了。 这家伙,他居然暴露了。 苏沫和严逸在书案相处一夜的时候,严逸自也问了苏沫为何不睡。 “我们被人监视了。” “果然。”严逸心想,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是李奇?” “我还不太清楚。” “如果是李奇的话,他应该不会如此沉得住气,按照他现在的状态,找到了咱们的根据地,肯定已经动手了。” “我也是有些疑惑。” “所以娘子不要太担心,事情可能不会太糟,我在这守着,你去眯会儿。” 苏沫伸了个懒腰:”没事,刚好我还有些事情没弄完。“ 时间一晃而过。 早晨苏沫吃过饭就要出门。 严逸:”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家里,万一后院失 火就更麻烦,只有你能护住他们。“ 严逸知道此时一人把暗处的人引走,一人在家留守,更明智。 ”那我去引开他们。“ 苏沫摇摇头:“我总感觉,他的这个目标,是我。” 俩人短暂交流后,苏沫就提起苏沫,奔跑起来。 她经过交易系统的加持后,整个人的身法就如同蹁跹的蝴蝶在林中起舞。 步伐优雅,速度奇快。 无数道残影闪现过后,苏沫已经进山了。 而她,也在奔跑的过程中,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 ”主人,那人果然跟着您来了。“ ”嗯。“ ”不过,他好像用了什么秘法,我感知到的他的气息非常微弱,要不是我仔细搜查,就要让他跑掉了。“ “他们有几个人?” “就一个。” “那还好。”苏沫松了口气,一个人的话,她对付起来,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她的力气和速度都远胜常人。 疾风鸟:”但这个人,气息绵远悠长,是个绝地高手。“ 苏沫心里一悬:“绝顶高手?你可有胜算?” 疾风鸟:“主人,你也太瞧不起俺老鸟了,您就多余这一问,我揍他就跟玩一样,不过主人,我观他似乎不像是要找您麻烦的。” 第334章 一起的 苏沫耸耸肩:“这也能感觉出来?” “是的,这人身上没什么杀气,而且隐约还有点保护着您的架势。” “保护我?” “凭我老鸟多年的经验,应该没错。” 苏沫更奇怪了,她在这个大兴王朝可不认识几个人,有能力派出绝顶高手保护她的人,她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那会是谁想保护她呢? 苏沫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了一个人。 就是当初她和严逸击杀卢云十三鬼煞时,那个想要掐死她的少年。 少年长得非常好看,有着和严逸相似的眼睛,不同的是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会是他吗? 苏沫记得当时少年身边就跟着几个人,似乎都武功很好的样子。 再加上当时少年的神情,苏沫不由得想,这人会不会是和原主的娘有什么交集? 苏沫自认为速度很快,她速度运用起来,身体就出现 道道残影,没想到,跟踪她的人,速度竟也能不前不后的跟着。 “主人,那人轻功了得,据我目测,也就比你夫君的身法稍逊一点。” 苏沫抓住的重点是:“严逸的轻功这么厉害么?” 疾风鸟得意的摇头晃脑:“那是当然,我老鸟的眼睛可是很毒的,我感觉你夫君在速度这方面,都没完全展现过实力。” 苏沫莫名就觉得心里喜滋滋的。 在山里曲里拐弯的七拐八拐,苏沫终于停了下来。 她双手负于身后,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释放而出。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右右心里咯噔一下。 他主要负责暗卫的情报工作,平时他的轻功和追踪术就都可谓是登峰造极,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相同的,他的反追踪技术自然也是绝顶出色。 可现在苏沫竟然说,知道他在? 苏沫是在跟他说话吗? 右右觉得自 己身边根本没别嗯,苏沫如果不是说给他,那就是在自言自语。 但他对自己的反追踪能力有绝对的信心,是以,虽然右右的心里打鼓,但他还是在原地未动。 却没想到,一颗充满爆发力的石子,直接向他所在的方位狠狠弹射过去。 那力道,真是…… 比他们暗卫里最擅长攻击的“后后”都不遑多让。 右右迫不得已,只得一个侧滚翻,飘然落地。 不然,刚才那一下,肯定会给他的肩胛骨射穿。 自家的这个女主子,果然够狠够辣,难怪主子会喜欢她。 绝对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然了,这句话右右只敢在心里想。 苏沫没二话,趁着右右将落未落的时候,她已经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手中握着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小斧子,向右右砍去。 在系统的加持下,苏沫速度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直接就逼的右 右来了两个后空翻,才堪堪躲了过去。 这时,疾风鸟在空间里给苏沫预警:“主人,又来了一个绝顶高手。” 苏沫这就无语了,什么时候绝顶高手不要钱了吗? 疾风鸟能感觉到苏沫的无语,道:“真的,他正在往咱们这边飞奔,卧槽,这家伙的速度也可以耶。” 苏沫脑袋转了转,正想着怎么同时对付两个绝顶高手。 就见一人/大喊:“狗右右,你找死,老子今天定要让你做这刀下亡魂,看剑!” 说着,此人手持长剑就追了上去。 而右右则如蒙大赦般,向远处逃离。 此人正是来跟右右交班的前前。 要不说呢么,还是前前有脑子。 别人都是藏在暗处,到了前前这里,他直接把自己晒在了明处。 两人追赶起来就像是几百只野兔子在奔腾。 最终,右右成功摆脱了前前,拿到了前前带给他的书信。 现 在,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帮了苏沫,把右右打跑了。 前前回到苏沫待的地方,很有种邀功的口吻:“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路见不平,就该拔刀相助。” 苏沫翻了个白眼:“普信男,我谢谢你多管闲事啊。” 这话明显不是好话。 前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这情形,自己帮了苏沫,可苏沫并不领情啊。 他突然就有点同情右右了。 这家伙回去就得罚抄。 右右这书,抄的冤枉啊。 苏沫也在心里骂娘:多管闲事,要不是你在,姑奶奶早就把人给捆绑起来,问出想问的东西了。 结果两个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通狂冲,苏沫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右右就已经逃离现场了。 不过…… 苏沫眯眯眼: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刚才逃跑的那个人,和暴露在人前的这个人……苏沫福至心灵:是一起的! 第335章 吃醋 观苏沫神情阴晴不定,前前也不敢妄动,只得舔/着脸笑道:“这位姑娘,自古做好事不留名……” “嗯,你不用留名了,你走吧。”苏沫直接把前前的话打断,开玩笑,还想跟她玩欲擒故纵这一招? 前前脸色直接就跟便秘似的,这个苏沫,她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随即他又安抚自己:没事,主子看上的人,果然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前前死皮赖脸的:“这位姑娘,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前前是也。” 苏沫翻个白眼,这都什么烂名字,还前前? “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后后?” 她随口一讽刺,本只是调侃一下,哪里想到前前直接道:“你怎么知道后后?后后这几天太忙了。” 苏沫无奈的拖拖额头,又抿抿嘴唇,伸出大拇指:“起名字的人,嗯,真棒。” 前前眼前一亮,这句话,这句话绝对的重点。 苏沫夸自家主人了,这原话一传回去,主人肯定高兴。 要不就说右右笨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不?他一过来,苏沫就夸主子了。 “姑娘,您看,我救了您,一不用您以身相许,二不用您支付酬劳,就只要能去你家吃顿饱饭 ,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沫狐疑的打量了前前几眼,这人长的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中规中矩的。 如果把前前放在人群里,苏沫觉得他都属于那种会淹没在人海中的存在。 但是他这一双眼睛,又确实透着点睿智,整个人还有点儒雅之气,应该是有点东西的。 也许,此人只是想在自己面前立个人设,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但正如疾风鸟所说,前前和刚才被前前刻意放走的那人,都不可能是李奇派来的人。 而且就目前来看,俩人也没什么恶意,甚至这个前前还有点想讨好她的意思。 苏沫摸不准前前到底想做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今,既然对方提出,那带回家吃顿饭,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之前那个盯梢的人,也是知道苏沫家所在的。 只要到时候让疾风鸟把人盯紧了,应当就出不了差池。 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套出有用的信息吧。 把前前领回家的这一路上,苏沫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话,不过前前这人回话的时候很有技术含量。 基本就属于,有用的信息,苏沫一点没打探到。 但是前前又把所有的 问题都回答了。 严逸一直在天井里踱着步子,目光时不时往进山的地方瞟。 他面色虽然如常,但全身紧绷的线条暴露了他此时心里的担忧。 随着时间推移,严逸心里就越害怕。 他不由得后悔,自己怎么能让苏沫一个人出去?他分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的。 理性的心告诉他,苏沫这么做是对的,他应该相信苏沫,毕竟苏沫当时连砍十几个山匪都不在话下。 感性的心又不断提醒他,苏沫怕是会凶多吉少,她现在很需要他。 终于,严逸腾的一下起身,就向进山的路疾驰。 他在苏沫走后,已经对周围进行了一些布控,也感知过了,不像被人留有后手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苏沫的危险指数更高。 只跑了没几步,就看到远处两人联袂而来。 严逸心中登时就送了一口气。 他家娘子没事。 但他依然速度不减,继续向苏沫奔去。 此时的严逸,只想把苏沫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自己的焦虑、自己的担心。 严逸觉得,苏沫已经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娘子……”严逸张开双手。 不过…… 就在严逸 张开双手,要拥抱苏沫的时候,突然,苏沫旁边的那个男人动了。 直接一个回旋镖甩出。 严逸感受到危险,当即右脚为轴心,身体猛然向一侧倾身,这才躲开了这道突如其来攻击。 右右无所谓的耸耸肩,吹了下回旋镖上的灰尘,又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手滑了,您不介意吧?“ 哼,还想抱他家女主子?真是搞笑。 这一下让你抱牢了,我就得成了下个右右,我也得被罚抄书了。 有我在,你就别想碰我家主子的女人! 严逸点头轻笑,完美的气度、良好的修养、俊郎的外形,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当然不会介意,毕竟……” 严逸脸色一沉,直接从袖口甩出一把匕首,目标:前前的面门。 不知道自家娘子从哪里找来的这个男人,但是敢对他动手,就得付出点代价。 而且刚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故意的,不过他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呢?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莫不是他喜欢苏沫? 这一认知,让严逸心中警铃大作。 他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发涩,让他很不舒服。 他这是怎么了? 前前反应 也是迅速,手中飞镖再次甩出。 “当”的一声脆响,匕首和飞镖撞击在一起,双双落地。 两人都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他们对对方的深浅似乎就有了一个略微明确的认知。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苏沫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交手一回合了。 但是还没等苏沫出声制止,前前已经笑嘻嘻的双手环腰:“我刚刚救了她,现在去您家里吃顿便饭,您应该不介意吧?” 苏沫无奈的耸肩,把人放跑也叫救? 要不是自己还打算套套话,早就一巴掌抽出去了,惯的! 严逸心里知道右右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不就是贪图自家娘子的美色?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也是如沐春风的回着:“都是应该的,毕竟你救了我家娘子。” 娘子两个字咬的很重,又单手搭在苏沫肩膀上,将她搂入怀中,宣示主权。 苏沫心脏就跟着怦怦乱跳。 今天严逸有点不正常耶。 但是严逸这么搂着她,她竟然半点不觉得不自在,甚至心里还有种火烧的感觉,她觉得这样很让她开心。 前前右手轻抬,还想做点什么,苏沫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第336章 试探 前前只得悻悻然收了手。 苏沫虽然面带微笑介绍:“这是我的夫君,严逸。” 但眼神中有明显的警告。 严逸自然开心的心里冒泡。 苏沫这是当着别人的面在维护他,那种感觉真是爽到起飞。 严逸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平时很少有那种炫耀的冲动,他自认为还算是一个沉稳内敛的人。 但这一刻,他心里那种想炫耀的感觉,就像是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头生长。 他绝对挑衅的对前前挑挑眉,又糯糯的喊了苏沫一句“娘子”,就主动牵起了苏沫的手。 并刻意十指交握,一副情谊甚笃的模样。 双手纠缠在一起,严逸觉得就像是这一生和苏沫绑定在一处,自此有了牵绊。 他喜滋滋的对着前前扬了扬手,神态里是赤果果的炫耀。 前前不说话,脸上满满的不服气,心里暗骂:小人得志! 若不是他家主子实在有事走不开,就凭他家主子的魅力,哪还有严逸在这嘚瑟的劲!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毕竟严逸是苏沫正儿八经名义上的丈夫,就连自家主子也不占理。 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他始终是与自家主子一条战线的。 看自家主子对苏沫的上 心程度,再看看右右的下场。 经过快速的分析后,前前得出了一个结论:苏沫绝对不能惹。 于是他看起来非常真诚的跟严逸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我刚救了你家娘子,蹭顿饭,严兄不介意吧?” 前前心里嘀咕:哼,虽然不能惹自家女主子不开心,但是严逸却是自家主子的……额……对,情敌! 不能明着揍你,我还不能暗戳戳针对你了? 是以,抱着给严逸添堵的心思,前前觉得自己就得先融入他们。 前前也是个人才,张口就来,那一句救了严逸的娘子,就等于是确认了两人的关系。 又一开口,刚才还甩人飞镖的模样消失不见,转瞬就喊上了严兄。 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人是苏沫带回来的人,严逸虽然不喜欢前前刚才的做法,也只好点点头,没有多说。 还真别说,三人一起回到家的时候,有说有笑,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兄弟情在里面。 一夜未睡的苏沫,其实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疲倦,但这会儿,她还是决定亲自下厨。 不仅如此,苏沫还找出了两个酒坛子。 一个酒坛子里 ,盛了苏沫在交易空间里兑换的啤酒。 另一个酒坛子里,则是盛了她在交易系统里兑换的白酒。 把酒摇匀,苏沫就开始做下酒菜了。 因为担心家里人的安全问题,上午谢三谢派人来接严从玲的时候,严逸并没让严从玲跟着,而是让她在家歇一天。 所以严从玲就兴高采烈的和张桂兰、王安安给苏沫打下手。 还别说,在谢三谢那里呆了几天,严从玲这个刀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见涨。 土豆切的厚薄均匀。 葱段切的长短一致。 就连肉,严从玲都能切成均匀的肉丁。 在如意楼的日子,对严从玲来讲,是充实又快乐的。 苏沫炒了一碟花生米、做了一份红烧狮子头。 像盐水鸭、黄焖鸡、麻辣香锅,更是手到擒来。 单单是土豆,苏沫就做了酸辣土豆丝、醋溜土豆丝还有清炒土豆片。 桂花鲈鱼、炖羊肉,也被端到了餐桌上。 这么说吧,就餐桌上这顿饭,每一样菜都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每一样菜又都透着不同。 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真的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浓郁的饭菜香气钻入鼻孔,让大家忍不住吞口水。 就连向来对饮食不太计 较的前前,也感觉自己忍不住想要动筷子。 家里氛围很好,从苏沫做饭到饭菜上桌,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 择菜、洗菜、扫地、拖地、生火、做饭、桌椅摆放、餐具拿取,全都井井有条。 没有人去刻意安排,但是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活。 整体氛围轻松又温馨。 不过…… 前前这时候有一种强烈的落差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与这种氛围格格不入。 但他又该死的喜欢这种氛围。 跟主子在一起出生入死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和现在这种温馨恬静的安宁,都是他发自内心向往的。 似乎每个男人都有这样一种梦,在外面冲锋陷阵后,可以回到这样一个港湾。 前前深受触动。 吃的也就多了起来。 每一道菜,都是他味觉的冲击和视觉的盛宴。 好吃。 是真的好吃。 吃的前前都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那种感觉,是家。 热热闹闹吃着饭,大家随意的聊几句,气氛一热上来,大家的话题也就多了。 苏沫趁机拿上来了酒坛:“好菜得配好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前前:“不醉不归。” 严逸自然知道苏沫的意 图,他也跟着附和:“对,不醉不归。” 苏沫拿出来的酒,那可都是经过无数道工序验证的,单就口感而言,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年代,远远比不上的。 前前一口就将面前的一大碗酒干掉了,他豪迈的擦擦嘴巴:“好酒。” 苏沫也陪着他多少喝一点。 其实苏沫酒量一直可以,她上一世的时候很多订单就是从酒桌上谈成的。 她上一世最后一次喝酒,也是因为签一个大合同,但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了她酒精过敏,这才意外穿到了大兴王朝,这个在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朝代。 而这一次嘛,苏沫可得好好利用这项技能。 推杯换盏间,前前已经有些找不到北了。 苏沫再次加把劲:“前兄海量。” 她正要再给钱钱倒酒,前前/突然就一个激灵。 他干啥了? 他怎么能让自家主子的心尖宠管自己叫前兄呢?他还不想死啊! 以后万一苏沫再这么叫,那自己就得被主子发配回去抄书了。 “使不得,使不得。”前前吓得连忙摆手。 而苏沫已经从前前的举动中,大致猜出了一点门道。 她试探道:“你们主子是谁,为何让你来监视我?” 第337章 摔了一跤 前前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的晕晕乎乎,听到苏沫问题,脑子就有点转不过来。 嗯?主子?什么主子? 自己跟苏沫说过自家主子的事么? 是什么时候说的? 苏沫继续给前前斟酒,她笑容满面:“像你家主子那样的风流人物,我心神往已久,很是钦佩,若你能引荐一二,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苏沫只是通过前前微醺的眼神,判断,她刚才那句话大概是没错。 此人有主子,而且大概率是他主子让他过来的。 只是所谓何来,苏沫尚且不知。 通常情况下,不是图财,就是求色。 苏沫自认为原主这副身躯,容貌上经过系统改造,已算上乘,但毕竟她还是胖的,容貌改造也没完成,绝对没到美若天仙的地步,理应不会让人为了图她的美色而派出高手监视。 那就是图财。 但是,看前前这一身的锦缎华服,这还尚且只是个手下,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他不差钱,那他的主子会是个缺钱的人么?显然也不是! 既不是图钱,也不是图色,那这事就有点蹊跷。 前前迷迷糊糊的脑子非常会抓重点。 额……对,自家主子是非常丰神俊朗,说他是风 流人物绝不为过。 嗝……那个,苏沫说想让他引荐主子给苏沫认识,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呢,能省下他好多麻烦。 自己这么厉害,就把这事儿水到渠成的做了,自家主子知道了,还不得好好夸他一番? 前前立马一脸陶醉的滔滔不绝起来:“真不是我吹的,我家主子那可真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反正一通话说下来,苏沫就知道了个大概。 前前的主子名曰:陌玉。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物。 他对苏沫是一见倾心,再见……还没再见……直接就安排了右右(也就是被前前放跑的那个)过来。 当然了,前前说的兴起,还把右右给陌玉的信当糗事说了出来,自己在那里捧腹大笑。 苏沫的脸都黑了。 竟然被监视了不止一天。 从她灭了卢云十三煞开始,她就已经被陌玉盯上,并安排人监视她了。 她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多少让苏沫心里不舒服。 她就说马莲莲一家怎么那么一致的倒霉,原来也是出自陌玉之手。 苏沫当时听马丰雅跟她说起此事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一闪 而过,只是她没来得及抓住。 现在想想,她当时脑子里划过的念头,大概就是她的举动被一双眼睛盯住了。 苏沫还想问的再深入一些。 比如,陌玉为什么会对她手中的小斧子敢兴趣,比如陌玉的具体身份,比如…… 但是前前醉醺醺的说完,头一趴,就睡着了。 严逸自然没对前前客气,拎起醉的跟个死猪一样的前前,就把他丢到了门外。 他拍拍手:“你就带你那个主子受过吧,还想惦记我的女人?哼!” 苏沫在一边浅笑,这个男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个发现,让苏沫嘴角上扬,莫名心情大好。 大家忙着收拾桌椅碗筷,苏沫和严逸则是趁机赶紧补觉。 熬了一夜,又处理完这些事情,两人是真的累了,不多时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两人差不多沉沉的睡了一个半时辰,才觉得麻木紧绷的脑袋得到松缓。 苏沫起来的时候,发现是胖哥找来了。 经过再三考察,胖哥选定了建造房子和给店铺装修的人。 店铺装修即日起就可以动工,至于建房子,按照这边的风俗,需要选个顺风又顺水的好日子,才能开始动土。 苏沫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些 ,但有些风俗还是理应遵循。 胖哥自然也是找人看过了,说三日后,就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苏沫当然也就敲定下来,三日后动工。 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把马翠花那个家里,推倒重建,建成她喜欢的布局和样式。 而她们现在住的茅草屋,则会被她改造成加工作坊,用来进行罐头的流水线生产。 至于从马翠花那里赢来的地和他们来到马胡村分的地,苏沫也找人给租出去,收取现成的租金即可,总比荒废在那里强。 至于店铺装修的图纸,苏沫熬了一个通宵,除了做账外,也画了一张店铺装修的草图。 胖哥一看到图,就被那个装修风格深深吸引。 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是这么装修的。 当即,他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去安排店铺装修事宜。 胖哥刚走,前前就醒了。 他揉揉胀痛的脑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有的事情,他是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把自家主子的事情如同毛豆子般说了,他记得清清楚楚。 啊? 他居然把主子卖了? 酒色误人啊!酒色误人! 他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那现在咋整? 他可不想被主子喊回去啊,好 容易出来这一回。 看样子,以后他就不能碰酒,滴酒不沾。 他也没想到,他平时酒量很好,这次居然会醉那么快。 前前想着,不想回去,他该怎么跟主子汇报呢? 嗯…… 他知道了! 他选择性的重点汇报,比如苏沫夸陌玉的那些,和苏沫想认识陌玉的那些,他都认真的详细描述。 至于他出卖了自家主子的事情,则是被他一句:酒甘冽醇香,睡醒脑袋都不疼,一笔带过了。 嘿嘿嘿…… 他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 前前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会是在天井里醒来的? 他身上为什么会疼? 他感觉自己好像跟摔了个大跤似的,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刚好严逸从他身边走过,前前将其喊住:“严兄,我想问一下,我因何躺在这里啊?” 严逸神色如常的睁眼说瞎话:“你自己要出来,我们拦不住,哦,对了,你出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是我把你扶起来的。” 前前使劲回想,实在是想不起来。 “是这么回事吗?” “当然。” “那谢谢严兄了。“ ”不客气。“ 严逸又面色如常的回了屋,唇角还挑起一丝坏笑。 第338章 三位书屋 苏沫和严逸还要去石庐县看看情况,毕竟按照苏沫的估算,李奇也要忍不住动手了。 刚才胖哥来的时候,她也打问了一下,如意楼一切如常,没什么不妥。 也就是因为什么动静都没有,苏沫才觉得心里被吊起来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去看看,总觉得放心不下。 消息不通,真的是她现在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也是因此,她每天的时间有很多都浪费在了往返途中。 苏沫不禁想起疾风鸟。 那家伙可是以绝对的速度着称,风驰电掣,展翅迎空。 如果它能从空间里出来,那苏沫的消息网也就可以顺利铺开了。 只不过现在,苏沫的交易系统等级不够,疾风鸟还被困在空间内,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而且,苏沫也很想见识一下,疾风鸟说的系统内店铺是怎么回事。 只要她的系统等级可以开店铺了,疾风鸟也就可以从交易系统出来了。 思及此,苏沫也想到自己交易系统的冷却时间似乎早就完成了。 她打了个哈欠,佯装困倦的模样,就在牛车上睡起来。 严逸一脸宠溺的模样:“看你以后还熬夜,有事情要及时告诉我知 不知道,我可时候你的夫君。” 苏沫含含糊糊咕哝了一句“嗯”,严逸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 他把牛车靠边停了一下,又给苏沫身上盖了个铺盖,这才继续发动牛车前行。 严逸瞟了眼苏沫微闭的双眸,他觉得,自己应该把牛车换成马车了。 这样以后出门,苏沫也能舒服些。 苏沫则是假装睡觉后,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她赶紧选择交易系统,果然,交易系统里很多灰色的板块已经亮起。 滴滴滴…… 系统一阵提示音,苏沫将提示信息打开。 “恭喜宿主将交易系统升到三/级,四级交易系统任务需要交易额达到:100两。” “特别通知,交易系统在升到五级时,系统内将出现店铺,随着店铺出现,空间也会随之升级。” 苏沫心里一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她还在琢磨交易系统要到多少级,空间内才会出现店铺呢,现在看来,只要把店铺升到五级就可以了。 看来这个店铺绝对是个好东西,不然交易系统也不会特意提前强调。 不知道系统里的店铺是什么样的呢,东西要如何出售呢? 哎,先不想了,她现在还是先看看 交易系统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吧。 苏沫认真查看起交易系统,她的嘴角勾起,天啊,三/级交易系统也太哇塞了吧。 交易系统中/出现了各类容器、工具、农药、添加剂,这些东西可以帮助苏沫衍生出太多东西了。 精致的玻璃器皿可以让她的罐头彻底变成高端产品。 农药可以用来种植,有了这些农药,整个马胡村的粮食产量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人的温饱解决了,日子过好了,心胸也才会更开阔。 防腐剂可以大.大提高她罐头的保质期。 很多添加剂也可以协助她做出很多其他东西。 最重要的是,系统里出现了一个特殊分组,此分组名为:三位书屋。 没错,就是三位书屋。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书籍,从古至今,涵盖的非常齐全。 至于为什么叫作三位书屋,苏沫觉得,大概是因为里面还出现了一些其他位面的书,那些书她从未见过,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些书来的就像及时雨。 严从玲喜欢钻研厨艺,刚好这里有各种食谱,由浅入深,全都分门别类的归整着。 严从宽喜欢医药知识,书屋里也有各种跟医学药剂有关的书籍 。 不仅仅是中医学的,西医的也都在这里可以找到。 严从心对张桂兰的刺绣感兴趣,三位书屋里就有各种花样子,还有各种跟刺绣针法有关的书籍。 除此外,最让苏沫惊喜的是,这里居然出现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全部课本。 这可是孩子们启蒙用的最合适书籍。 而且有了这么多的资料和文献,苏沫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就可以在书籍里查找了。 没想到,三/级交易系统这么给力,苏沫可是太开心了。 五级交易系统里会出现店铺,那不知道四级交易系统里会出现什么,苏沫心里痒痒的。 一百两银子,她迫不及待的就想完成这项任务。 不过,饭总得一口一口吃才行。 苏沫记得她上次的山楂全卖掉了,共卖出四千零二十四文钱。 疾风鸟说,售卖超出金额会自动转入到下一次的升级任务。 她当时售卖的时候,交易系统还差一千六百四十二文钱可以成功升到三/级交易系统。 苏沫便打开交易系统的升级任务查看: 目前交易系统等级:三。 升级下一级交易系统所需任务:100两银子。 已完成交易额:2两银子382文钱 。 未完成交易额:97两银子618文钱。 差的还不少呢。 苏沫心道,只靠野生山楂,看样子想快速升级交易系统并不容易。 或许…… 她可以走点别的路子。 按照她的预想,她的交易系统应该很快就能升到四级了。 好期待,好期待。 想着,苏沫就咧嘴笑出了声。 严逸回头看了一眼,苏沫那清甜的笑容就撞击在他心口。 让他不自觉的跟着唇角上扬。 严逸觉得,此时的他,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不知道自家娘子梦到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等她睡醒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苏沫笑了两声,意识就退出了交易系统。 她伸个懒腰,嘴里轻轻喟叹一声。 严逸笑容满面的一回头,苏沫伸懒腰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这个男人的颜值真的不是一般的逆天。 什么貌似潘安都是对严逸颜值的侮辱。 严逸的颜值可谓是达到一种顶峰。 既可妖娆美艳,又可帅气阳刚,这两种感觉是怎么可以糅合到一处,四号没有违和感的? 苏沫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睛都要看直了。 严逸掩嘴轻咳,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牛车上。 第339章 死人 苏沫回过神,脸色微微泛红。 严逸则是觉得这样的苏沫特别可爱,调侃:“娘子其实可以多看看。” 这一说,苏沫脸色更红了,尤其是粉粉嫩/嫩的耳朵,小绒毛上都透着红/晕,看的严逸心里就像有鼓锤擂动。 他好像伸手去揪一揪这双可爱的小耳朵,再亲吻一下,怎么越看久越有一种迷恋的感觉呢。 苏沫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很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严逸这才爽朗的笑着继续赶路。 再次进城的时候,严逸的牛车没经过任何的盘查,直接就被放行。 经过多方面的宣传,严逸出主意让粮价回落,救万民于水火的事,已经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再加上苏西坡收严逸为学生的事也传了出来,严逸在石庐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只不过进了石庐县后,苏沫明显感觉到周遭多了很多异样的目光。 还有一些生怕她听不到的窃窃私语: “看,那就是严公子,少年英豪,奴家好喜欢她呀。” “天呐,他也太帅了叭。” “咦?他旁边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和我风光霁月的严公子坐在一起?” “据说这位严公子学识了得,就是他家夫人不同文墨,当时好像还是爬 上了严公子的床,严公子才不得不娶了她。” “我滴个天爷爷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那这么说的话,严公子和她是可以和离再娶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紧接着,就有好多女人给严逸丢香囊,丢手帕,一个个眼睛里就好像能冒绿光。 也有那大胆直接一点的,直接来到严逸身边,完全把苏沫无视掉,自顾自邀约严逸: “严公子,有空常来我府上坐呀。” “严公子,小女是……明日家里举办了赏花宴,还望公子能赏脸参加。” “公子可会下棋?小女对棋艺一道颇有研究,还想与公子讨教一二。” “奴家自由研习书画,在石庐县也算颇有才名,若公子不弃,小女可嫁与公子为平妻,与旁边的姐姐共享夫君。” 听闻此言,苏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她听到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这是她该听到的吗? 这些人是怎么舔/着个脸说出来这些话的呢? 那什么女子的矜持、德行,通通都喂狗了吧? 果然,自古约束女子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伦理道德,而是身份、背景、地位。 就好像律法看似公平,实则约束的都是那些贫苦不 堪之人,对于制定律法的人,却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苏沫冷笑一声,既然别人不要脸,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她直接把最靠近牛车的名女子,拎起来丢了出去,嘴里还来了一句:“好狗不挡路。” 而她所扔的方向,正是刚才那些吵闹如几百只鸭子吱哇乱叫的女人堆里。 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苏沫却不管那些尖叫声、叫骂声,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觉得刚才堆积在心里的郁结之气总算疏散开。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但刚才的做法让她觉得非常过瘾。 大有一句话冲口而出的冲动:你们什么档次,也配肖想我的男人。 再反观严逸,刚才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给那几个呱噪的女人两个大耳瓜子。 说的那是什么话? 什么叫苏沫爬上了他的床? 虽然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但现在严逸是怎么听着怎么刺耳! 这话无非就是当初马宏图为了讨好李兴安,把唐思诋毁严家二房的话全卖了出来,这才导致苏沫名声有损。 那几个学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嘴上竟然如此缺德,到时候嚼舌根。 严逸觉得,日后他成了苏西坡的学生,定要 在学识上狠狠碾压这些人,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他脸上阴云密布,冷若冰霜,落在那些疯狂追逐他的女人眼里,就是高冷有性格。 直到苏沫动了手,严逸身上的寒气才逐渐消散,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唇角也忍不住轻轻勾起,心情就大好起来。 真的是太奇妙了,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跟一个人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轻易牵动他的情绪,这种心里住进一个人的感觉,让他着迷。 到了如意楼门口,店小二把牛车牵走。 严逸看楼外无事,但他又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与苏沫对视一眼,严逸道:“门外不该这么冷清。” 苏沫点头:“怕是李奇终于有动作了。” 她将醉香楼的账簿和之前在山匪处夺得的账簿一起交给严逸。 “劳烦夫君在行完拜师礼后,将这些找一个好的去处。” 严逸:“放心吧娘子,且交给我,但是这里?” “我可以应付。” “好,那有事,你就让店小二给我带个信。” “好。” 严逸自然是想留下当苏沫的靠山,但他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相信,苏沫定然会将这里处理好。 “等我。”严逸交 代了一句,转头就走。 他带了束修,按照约定,今天要去找苏西坡正式行拜师礼。 从今往后,他就正式是苏西坡的学生了。 苏沫则是再看了眼门口萧条的景象,迈步进到如意楼内。 刚一进屋,如意楼的大厅里,就躺着一个死人。 没错,就是一个已死之人。 苏沫有些气愤,李奇这个狗东西,为了陷害如意楼,竟然不惜直接用一条命来交换。 苏沫之前以为,李奇最多是让人假装吃出病,或者从他们厨房、水源里下毒罢了。 她也一直叮嘱谢三谢重点盘查这些地方。 苏沫是万万没想到,李奇用的是一条人命为代价。 而他身边嚎啕大哭的妇女,只闻其嚎啕大哭声,却不见伤心泪,显然是收了钱了。 只一眼的功夫,苏沫就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妇人边哭边喊: “天啊,当家的,你死的好惨啊,就来这如意楼吃了一顿饭,怎么就把你害死了呢?”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吃饭啊,报官,我要报官,我要替我们当家的讨回公道。” (作者:我这两天中招发烧了,似乎是病毒性的,各位小可爱们一定注意照顾好自己,多喝水多休息,比心。) 第340章 报官吧 酒楼里吃死了人,对大家来讲,是件很晦气的事情,若处理不好,就算此事揭过,只怕如意楼的生意也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而谢三谢早就在和苏沫之前的交谈中设想过类似情况。 所以他第一时间疏散人群。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是我如意楼的问题,我谢三谢自会承担,但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想栽赃陷害,我谢三谢……” 他将一根筷子直接掰断:“就让他像这根筷子的下场一样。” 人群被震慑住,但又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大家就围在酒楼外,一阵窃窃私语,却到底不敢进入楼内。 这也正是苏沫刚来,就觉得酒楼不正常的原因。 而至于酒楼内,谢三谢则是把人都压在里面,不让外出。 “各位,今日之事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为避免有心人刻意为之,所以还请大家在酒楼等待片刻,待事情查明后,大家自便。” 酒楼里的人自然是心有戚戚焉,毕竟是在吃饭的地方面对一具尸体,任谁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谢三谢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还不等大家反驳,谢三谢就继续道:“所有人,今日所有费用全部免费。” 众人心里的抱怨自然就少了 许多。 反正只是稍等片刻的事,如果真是如意楼的问题,那留在这里,自己也能向酒楼索要赔偿。 若不是如意楼的问题,今天如意楼的所有开销还能免单。 想想,没什么损失,自然也就没人开口。 这让那几个收了钱想要带节奏的人,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谢三谢处理事情太迅速果断,根本没给他们制造混乱的机会。 如果强行带节奏,目的就太明显了。 他们一时间倒也不敢妄动。 哭嚎的妇人见情况不对,但事情已经这样,也就硬着头皮继续哭,哭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只不过干嚎的用劲,却没几滴真心实意的泪。 苏沫深感欣慰,她觉得,其实就算今天她没来,谢三谢也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谢三谢看到苏沫来了,只是点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吩咐店小二:“既然这娘们要报官,那你就去报一下,顺便把孙大夫找来。” 妇人虽然心里打鼓,但是想到那人跟她说,官府有人,不会出岔子,也就继续哭闹。 店小二如一阵风似的往外跑,苏沫将他拦住,凑近低语了两句,店小二点点头。 苏沫才道:“去吧。” 店小便如个小炮竹似 的冲了出去。 苏沫努努嘴,李奇的那点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到呢,不过就是官府那边他已经打点好了。 到时候不管谢三谢有理还是没理,都先把人拘了。 屈打成招的事反正不少,根本不会给谢三谢翻身的机会。 不过嘛…… 这些政客最怕的是什么?是言官。 那在石庐县,就演变成了读书人。 遇事不公,难掩悠悠众口。 况且,通过各种端倪,苏沫已经推出李奇身后的人就是县衙刘师爷,但县令却是个清白的。 这件事情,也就更容易了。 妇人依然哭喊声不停: “当家的,你死的好惨啊,这些杀千刀的,我要让他们为你陪葬。” “你睁睁眼,看看我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从我嫁给你,我是一天福没享过,你怎么忍心撇下我就走了的。” 谢三谢却不管那些,直接在最临近的凳子上坐下。 他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出事那人今天吃的所有饭菜,全部再上一份。 都安排完,他才笑容满面的对苏沫招招手:“小沫,来,可敢同我共进此餐?” 苏沫爽朗的笑:“有何不敢?” 两人吃的欢快,完全不像是酒楼死了人的模样。 这把众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制造节奏的人也终于找到了机会。 只不过他们抨击的点换了一下,反正不能拿钱不做事。 “你们太不是人,有人在你们酒楼吃死了,你们不关心一下就算了,还在那里大吃大喝的。” “你们心是石头做的吗?看不到她哭的那么伤心么?”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你们这里吃一次饭,呸。” “黑心肝,烂肚肠。” “黑店。” 苏沫则是边吃,边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几人。 等她确定没再有其他人的时候,苏沫直接发动身形,闪现到几人面前。 一脚一个,五人就如同叠罗汉似的摞在一起。 顺手从空间里取了根麻绳,将五人绑在了一起。 五个带节奏的托,李奇还是挺舍得的嘛。 “你绑我,我也要说。”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就算你们不让我说,你们能不让别人说吗,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苏沫右从空间里拿出几块破布,将五人的嘴给堵上。 这下,终于清净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人看的是啧啧称奇。 “她没事出门带着麻绳做什么的?” “麻绳还是好的呢,你看她刚才在袖子里掏出来的破布。” “长得挺娇俏的小姑娘,怎么又是麻绳又是破布的?我其实很好奇她还能掏出什么来。” “我看上这女人了,她好可爱。” “赶紧滚蛋,这是如意楼的二掌柜,也是你能肖想的?” “要不就说这阵子如意楼把醉香楼压着打呢,看看人家二掌柜准备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 “再乱说话,小心她把你的嘴也堵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苏沫脑门上闪过几道黑线,这几个人是不是脑XX病啊,守着一具死尸,竟然讨论这些不着边的话题,而且还笑得出!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这几个人,嗯,心理素质不错 苏沫和谢三谢继续吃着饭菜,两人边说边聊。 这时候也有人发现了谢三谢和苏沫吃的饭菜,竟然与出事那桌的饭菜一模一样。 “靠,他们都能吃,我为什么傻乎乎的花了钱不敢吃?吃!” “真要是有问题,人家两个掌柜的肯定不敢吃。” “我怀疑这就是醉香楼的一个圈套,我信如意楼,我也吃去了,边吃边等官差来,岂不快哉。” 第341章 应对 “我们都是如意楼的常客了,你们之前吃出事了吗?没有吧?” ”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之前我儿子突然不舒服,还是谢掌柜给我儿子背去找的大夫,我必须相信如意楼,吃!” 在大家自主自发的带动下,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 一具男尸停在如意楼柜台前,一个妇女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五个汉子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叠罗汉似的堆在一边。 其他人,旁若无人的在酒楼里热火朝天的吃着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苏沫眼神奇怪的看了其中几人一眼,这些人神态如常,看不出半点端倪,她摇摇头:哪有那么多的托啊。 再说,谁又能提前预知如意楼将要发生的事情,并提前安排好人手呢? 许是自己想多了。 妇人在一边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无论是撒泼耍赖还是扮可怜,也得有看客她才能装下去。 而现在,她根本就是在唱独角戏。 也不知道这个如意楼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那么多人对着一具死尸吃得下去饭。 她哭的嗓子都疼了,好想休息一下。 可是她不能停,就算没 人看着,她也得把这个受害者的形象立住了。 妇人只能捶胸顿足的哭着,心里期盼官差早点到。 正如妇人期盼的那样,官差没多时就来了。 店小二带着几位官差闯进如意楼的时候,妇人眼中一洗,紧接着又装作悲愤的模样往前爬两步,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官爷,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我家老爷在这里吃了顿饭,突然就口吐白沫死在这里,肯定是如意楼的饭菜有问题。” 妇女边哭诉,边抱着官差大腿,她心里想着,这下她的任务完成了。 这些官差都是自己人,只要他一哭,谢三谢再被抓,等着她的就是大笔的银钱。 可令妇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官差直接抬腿给了她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老抱老子的腿?刚成寡妇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吗?不过可惜了,我嫌脏。” 其他几个官差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也是一脸嘲讽。 苏沫疑惑的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就对苏沫竖起了大拇指。 店小二对苏沫是由衷的钦佩! 他刚到县衙的时候,就看到刘师爷带着几个人守大门口,似乎是随时准备出发的架势。 店小二差点 点被刘师爷拦住,幸好他够机灵,又有苏沫提前提醒了他。 他直接敲起了鸣冤鼓,惊动了石庐县县令。 又恰好严逸和苏西坡竟然也都在县衙里,苏西坡简单了问了两句话后,县令大人就亲自安排了人跟他一起来。 按照这个说法和逻辑的话,这几个人是县令的心腹无疑。 也难怪一来,就对着妇人一通发作。 但苏沫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预想的节奏走,反而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又成了一个透明人,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在她心里一闪而过,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几个官差很快就锁定了谢三谢和苏沫。 对于谢三谢来讲,他们是很熟悉的,在石庐县开着这么大的酒楼,和这些官差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 但是对于苏沫,这几个人就显得有些陌生。 不过好在,这几个人都听严逸描述了苏沫,再见到苏沫落落大方,和严逸口中的人如出一辙,便纷纷跟苏沫打着招呼。 谢三谢也和几个官差寒暄了几句,官差便在现场了解起了具体情况。 谢三谢此时才缓 缓道:“各位官爷,我这里有所有的进货明细和各个环节的记录,我敢保证我做的菜绝对没问题,他们出事的是那边桌子,上面所有东西都未被动过。” 为首的官差一挥手:“过去检查一下,再把那桌饭菜全带走。” 苏沫道:“这五个人,还有那两个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为首的官差再次一挥手:“抓了,带回去好生审问。” 有几个官差已经对吃饭的人群展开询问并将大家的言论一一记录在案。 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后,官差们又对谢三谢客气道: “谢掌柜,还得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录个口供,提交证据。” “应该的,应该的。”、 老实说,谢三谢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平时这些官差可都硬气的很,谁会如此跟他客气? 现如今…… 他看看苏沫,怎么就觉得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呢。 官差走的时候,并未对酒楼进行查封,也就是从侧面说明了如意楼的问题不大,如意楼依然可以正常营业。 反而是,官差们又饶了个路,去了醉香楼,同时带走了醉香楼掌柜李奇。 李奇原本是等着看好戏 的,结果好戏没看成,自己还莫名其妙被带走,他心里差点把刘师爷骂了个半死。 老子多年没少给你供奉,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卧槽,以后还想从我这里拿东西,我让你拿个毛。 不过李奇心里并不惧怕,毕竟他还有刘师爷这层保护伞,估计也就是像官差说的,有人提到了他李奇,他回去录个口供就完事了。 具体,最后倒霉的还得是如意楼谢三谢。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奇还是对管家比划了两下,管家会意:老爷的意思就是不能等了,一旦他不能及时回来,就得亮出底牌了。 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那边严逸已经将山匪的地形图和人员分布情况全部罗列了出来。 因为当时救胖哥的时候,他孤身闯入了山匪窝,并成功的救下了几人,虽说自己受了伤,但也斩杀了对方几员大将。 当时他就把这窝山匪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就留着哪天有必要的时候,把这些人连根拔起。 如今,他脑子里这些记忆刚好派上用场。 不过石庐县县衙的人毕竟有限,县尊大人也已经同时安排了人快马加鞭向州府递交申请,同时向临县借兵,进行剿匪。 第342章 剿匪 苏西坡带着严逸去县衙的时候,县令是出门相迎的。 “老师。”聂县令对苏西坡的态度很恭敬。 苏西坡摆摆手:“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是父母官,不可再对我行礼。” “不,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没有您,也就没有我聂小鲁的今天。” 苏西坡喝着茶,敲着桌:“咱先不说这个,今儿我有一事与你相商,你需考虑清楚。” “先生请讲,但凡我能帮上忙的,我聂小鲁定不推辞。” 苏西坡哈哈笑道:“倒也不是帮我的忙,而是我有个大功绩想要送与你,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吃下。” 大兴王朝的官员都有考核制度,根据综合评分,很多无功无过的官员可以留任,有过失的官员会被下调,而想要升迁,就需要有政绩。 但大家能保证留任就不错了,想要政绩,是可遇不可求的。 原本聂县令三年期满,在石庐县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虽说没有过错,但是大功也没有。那些小一点的功绩,也会被上面压下。 不过严逸上次提出的方法,让粮价回落,救万民于水火,因为存在多种不确定性,却是他顶住层层压力,力推的。 这就 是天大的功绩,他觉得自己睡觉都能笑醒,他绝对可以挑选一个富庶的县城上任。 若再来一个大功绩,他升迁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人往高处走,就算两袖清风,又哪有人愿意困顿在一处? 再说,权利越大,能力才越大,能为民做的事情也才越多。 瞬间,聂小鲁就想明白了,苏西坡说的这个功绩,他必须吃下:“是什么大功绩?” “剿匪。”苏西坡语气平静。 聂小鲁心里却翻动起阵阵波澜。 剿匪? 他没听错吧? 苏西坡点头:“没错,就是剿匪!” 聂小鲁脑子差点转不过弯来: “先生,您说剿匪?可是您也知道咱们的实际情况,盗匪经常做乱,学生早有心除之,奈何那边地处偏僻,地形复杂,匪徒人数和分布都没摸清。” 聂小鲁还有一点没说,但相信苏西坡也都能想到。 之前他也想过剿匪的事,但那些匪徒就像是嗅到腥味似的,总能先他一步玩起空城计。 聂小鲁就一直觉得他们县衙里面有内奸,但到底是谁,他一时半会儿也揪不出来,剿匪的事才就此搁浅。 苏西坡打断他:“别考虑这些,你就 只说,敢与不敢。” 聂小鲁咬咬牙:“先生,我敢。” “好!”苏西坡这才让严逸给聂小鲁画了跟剿匪有关的各种资料。 聂小鲁啧啧称奇:“这位小兄弟,能耐了得啊,你是怎么把匪徒窝了解的这么清楚的?敢问你贵姓啊?” “严逸。” “什么?严逸?你可是那个出主意调控粮价的严逸?” 严逸继续低头忙碌:“嗯,是我。” 聂小鲁差点一蹦三尺高。 严逸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啊。 心里喜滋滋的,聂小鲁看严逸就感觉他周身渡着金光。 没两句话,聂小鲁就开始跟严逸称兄道弟起来。 严逸图纸画完之前,聂小鲁就进行了各种安排。 调兵遣将,还是得看聂小鲁的。 严逸画完图纸后,又让人摆上了沙盘,他和聂小鲁就讨论要从哪里攻、从哪里守的问题。 各个要塞点分别放置多少人。 这一沟通,聂小鲁简直就把严逸当成个神人。 学识渊博、胆识过人,这就是聂小鲁对严逸的客观评价。 因为石庐县在粮食问题上帮了隔壁各个县城的大忙,他们的考核也因为这一茬从有过变成了有功,所以一个个都觉得 欠了聂小鲁的人情。 所以聂小鲁一开口,隔壁县城便纷纷派出自己的精锐队伍,来驰援石庐县。 聂小鲁也是干脆,直接认命严逸来当这次剿匪的总指挥,一旦这事成了,对严逸也是有天大的好处。 准备工作作的非常充分,所有的一切,又是在严逸的操控下,有效隔开了刘师爷,是以,这次,山匪们一个都没跑。 “兄弟们,冲!”严逸一扬长剑,很有挥斥方遒的问道。 “杀啊~” “冲~” “上!” 一时间,嘶喊声,求饶声,打斗声,响彻四周。 那些山匪凶相毕露,跟官差们缠斗在一起,势要杀出一条血路。 夕阳的余晖照在染血的泥土上,平添几许凄凉和鬼魅。 由于严逸前面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以有心算无心,所以山匪们就算凶悍,也是节节败退,不多时,就全面溃败。 而李奇的管家,因为来此找山匪沟通事情,也被当做山匪,一起灭杀,死在了匪窝。 山匪头子被捉了活口,要说他也是倒霉,被严逸一铁锨拍在了后脑勺,直接拍晕了,醒来,就已经被缠满麻绳,丢在一边。 见大势已去,他也就没再做无 谓的抵抗。 剩下的残兵败将,也被严逸捉了一起带回。 此次剿匪,官府派出的人,只有十余人不同程度受伤,无一人死亡。 反观山匪,则是死的死,伤的伤,活捉的活捉。 此局,可谓是大获全胜。 聂小鲁给所有参与剿匪的人都加发了一个月的粮饷,大家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整个县衙里都散发着一种久未见过的斗志。 且经过此事,他们对严逸,也有一种由内而外真心实意的信服。 这个读书人,不仅头脑够用,下手打斗更是不在话下,严逸几乎成了石庐县所有官差的榜样。 严逸带人凯旋回来的时候,李奇和谢三谢一行人也被官差们押了回来。 他左顾右盼没见苏沫人影,便知苏沫是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想想也是,如意楼掌柜被带走,就算损失降到最低,也需要有人在如意楼坐镇,处理各种后续事宜。 事情严逸都知道,但见不到自家娘子,他里还是有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他就想苏沫想的不得了。 聂小鲁做事很迅速,在谢三谢和李奇到的第一时间,直接对外开放公开审理,升堂问案。 第343章 审案 这一公开审案,顿时衙门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奇本就是石庐县极其有名的人,生意做的好,又有李大善人的称号,这次他被牵连其中,自然是引起广泛关注。 “快看,是李奇。” “他可是咱们石庐县出了名的善人,哪次碰到问题,他不是带头冲在最前面的?” “兄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听说他施舍出去的钱财可都被追回了,那些被施舍的人,过后你还见过吗?反正都莫名其妙没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有什么证据没?” “我觉得刚才那位仁兄说的对,这还要什么证据?猜都猜出来了,这些年,你看看,但凡和李奇竞争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如意楼刚想翻身,就出了这档子死人的事儿,也太巧了吧。” “那也只是你们的猜测,我还是相信李奇不会做这种事,不然他怎么能被称为大善人这么久。” “哼,狼不可怕,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就坐等看你们那些说李奇伪善的人是怎么被打脸的,县老爷一定会还李大善人一个公道。” 再有些人,就是替谢三谢鸣不平的。 他们觉得谢三谢 推出的新菜式非常好吃,下酒又下饭,和醉香楼竞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彻底碾压醉香楼,就碰到这种吃死人的事儿,怎么想就怎么觉得蹊跷。 谢三谢平时为人热心,走的又是亲民路线,在那些寻常百姓里口碑一直很好。 此时那些百姓们大有一种平民斗地主的感觉。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探头,就是想看谢三谢全身而退。 他们坚信谢三谢是无辜的,好像这样,他们就能取得一种阶级上的胜利一样。 当然,也不乏有人想让谢三谢趁着此事再无翻身可能的,毕竟盯上如意楼这块肥肉的人也不在少数。 再除了些吃瓜群众外,就还有些人则是吃了如意楼的东西,纯粹是来听个心安。 …… “肃静!” 惊堂木一拍,现场果然没再有动静。 大家紧紧盯着内堂,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被绑来的妇人和被抬来的死尸,以及五个被麻绳绑成粽子的人,现在都清一色的在县衙大堂。 刘师爷也坐在一旁,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李奇眯缝着眼看了刘师爷一眼,就收回目光,但这一眼,却让刘师爷的脸色非常难看。 毕竟他收了李 奇的好处,还答应了李奇,这次一定会把谢三谢摁死。 甚至他都带着人,喝着茶,随时等着准备出发了。 没曾想,中途却出了变故。 竟然有人直接越过他,找了县令聂小鲁,并且姓聂的那个狗东西还管了这事。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派人把一众相关人等缉拿归案。 因为时间仓促,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人就都已经被带回来,让他非常的被动。 再有一件事,刘师爷觉得非常不正常,就是他被莫名其妙调开好一阵。 当他回来后,很多人看他的眼神,他总觉得怪怪的,而且他总觉得大家之前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不复存在似的。 刘师爷眉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理不出头绪。 因此事是如意楼店小二来报的官,又牵扯到人命,聂小鲁直接问:“谢掌柜,听说是在你酒楼吃死了人?” 还没等谢三谢回答,那个妇人就已经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叫白璐,民妇的男人叫李旺德,他在石庐县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今天在如意楼吃饭,竟然口吐白沫直接死了,他死的太冤了 。” 妇人边说边哭,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这时候她的演技好像就突然爆发了一样,比在如意楼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真是让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现场也有很多人认识李旺德的,知道他是石庐县出了名的混不吝。 平时打自家女人的事没少做,那个白璐经常蒙着面巾,带着伤出现在人前。 据说,李旺德好吃懒做,王璐操持着那个家,免不得与人有些接触。 但只要王璐和别的男人说上两句话,就免不了回家被一顿嘲讽,语言极其难听,甚至还会迎来一顿毒打。 “要说是王璐杀的李旺德我都信,李旺德死了,她会哭的这么伤心?” “还不是哭给县令大老爷看的。” “哎?这娘们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你们知道这娘们的事儿?快说来听听。” “可是她哭的那么伤心,不像是假的啊。” 外面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只不过大家声音都不大,听起来乱糟糟的,却听不清楚都讨论的什么。 谢三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璐还能再假一点吗? 谢三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话:“禀县老爷,李旺德确实 是在我的酒楼出的事,但绝对不是我们酒楼的饭菜有问题。” 王璐指着谢三谢鼻子大骂:“你个黑心肝烂肚肠的,你害死了我的男人,现在就不认账了?像你们这样的黑店,我看谁还敢去吃!” 接着,她又扭头对着李旺德的尸体痛哭:“啊,你死的好惨啊,我年纪轻轻你就让我守寡,你怎么没带我一起去啊。” 聂小鲁其实早就从严逸嘴里得知了他家娘子是如意楼的二掌柜,今天这事儿,就是醉香楼针对如意楼的一个局。 依照严逸今天送他的一份大礼,他现在和严逸已经可谓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兄弟家的事儿,他自然是要上心的。 当即惊堂木一拍,吓得王璐一个激灵,立马止住了哭声。 “谢掌柜,你说此人不是在你家吃出的问题,可有证据?” 王璐虽然心里打鼓,但还是壮着胆子抢先道:“县尊大人,我们今天吃的那桌饭菜,已经被官老爷们带回来了,只要您安排查验,就可以还我们一个公道。” 聂小鲁心里有些烦,他之所以让谢三谢提供证据,就是因为在那桌饭菜里,有一道最近非常盛行的菜“辣炒猪大肠”里面,查出了剧毒。 第344章 审案(二) 其实对于这一点,也是让人最不理解的一点。 如果是醉香楼要把如意楼摁死,那就应该是从水源或者食材上动手,这样就会有大面积的人出现问题。 可现在,出现问题的就只有这一份辣炒猪大肠,不是反而更容易让人疑心如意楼是被陷害的吗? 聂小鲁面容严肃,声音犀利:“王璐,你是在教本县做事?” 王璐连忙磕头:“民妇不敢。” 谢三谢虽然跪在地上,但修养仪态都很好,他恭恭敬敬行了礼:“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我们店的食材没有问题。” 聂小鲁挥挥手:“呈上来。” 这些证据,店小二都是准备齐全的,可算等到这时候,连忙呈了上来。 早在苏沫提出事情不那么简单的时候,如意楼的所有进出账、采买渠道、食物质量就都经过了多方验证,且他们每天还找了石庐县很有威望的老学究共同签字验证。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每天的食材、水源不出问题,所有东西在买进后,他们都先喂了一点给养殖的猪狗,并且都进行了相应的记录。 有了这些东西,且还是有第三方见证的情况下,可以说如意楼的一切流程都合 理合规合法,不存在任何纰漏。 让人想钻空子都难。 证据链完整,开环闭环都没问题,聂小鲁连连点头,心道,果然不愧是严逸家夫人参与经营的酒楼,就是靠谱。 王璐哪能让事态脱离轨道,她继续哭诉:“大人,我家男人就是死在了他的酒楼,而且饭菜你们也带回来了,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难平民心啊。” 谢三谢的证据提交上去,李奇心里也感觉到不妙。 他被带来县衙事出突然,具体消息根本还没传到他面前,他也就只知道是如意楼出事了。 李奇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也是这时候才猛然发现,事情出了纰漏。 出事的只有李旺德,而其他人,根本屁事没有。 李奇眉头紧拧,他分明是让人在如意楼的井水里下了药。 按理来说,药虽不致死,但应该会有很多人身体不适。 至于李旺德死了,则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只要一有人出现问题,就让王璐给李旺德下药,直接让他死在如意楼。 吃饭吃出人命,如意楼也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就连带节奏的人李奇都找好了,只要一乱,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 谢三谢压死。 至于李旺德,则是被李奇他们用钱财收买,在固定的时间陪王璐去吃顿饭而已,他自己是做梦也没想到,一顿饭,就把自己吃到了阎王殿。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中间出了问题呢?李旺德死了,别人却都毫发无损? 他这时候若是开口,就显得他太过刻意,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他本来被抓的就莫名其妙,这一开口,很有可能就让人坐实了他陷害如意楼的事。 可他若不开口,一旦被谢三谢脱身,再想如法炮制这种事情,就更难了。 而且好不容易死了人,不利用,也就太可惜了。 经过一番权衡,李奇还是镇定道:“敢问县尊大人,我所犯何事,何故将我抓来?” 李奇都没跪下,他刻意仰着头,身板挺的笔直,就是想让人知道他没有犯事,撑死了算是协查,也让人认清他李大善人的地位。 却没想到,谢三谢梗着脖子声音嘹亮道:“大人,李奇非读书人,也非官,见了您,为何不跪?” 话音一落,刘师爷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李奇脸色更是直接黑了。 当场就有个官差出列,手中拿着杀威棒就要朝李奇拍下 。 他反正是聂小鲁的人,平时就觉得这个李大善人表里不一,早就看他不爽了,正好趁此机会表现一番。 不过还没等他表现,李奇已经扑通跪在地上。 谢三谢摇头摆脑:“李奇,没想到你个孙子这么窝囊。” 李奇眼中寒芒闪过,心里暗暗发狠,只要这事告一段落,他一定要让那些山匪把谢三谢给杀了。 同时,谢三谢反唇相讥:“你硬气不是也跪在这里?谢掌柜,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免得给自己招来祸患。” 谢三谢也是毫不惯着李奇,这些年他早就知道李奇那些不光明的手段,威胁他?呵…… 谢三谢直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 李奇继续问聂小鲁:“县尊大人,还请告知小人所犯何事。” 聂小鲁对事情的始末已经明镜似的,只是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刘师爷竟然成了李奇的狗腿子。 现在严逸都把证据摆到他面前了,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就说之前为什么每次剿匪,对方都会提前知道消息。 还有很多事情,都被莫名走漏了风声。 原来都是刘师爷从中作梗。 他今天既然把李 奇抓了来,他就没打算再放他离开。 包括刘师爷! 今天,他们一个都别想走! 既然现在见李奇还演上了,他也就眉眼含笑着陪演:“李大善人,今儿叫你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确认,你莫要着急。” 哼!那就先让你跪着吧。 聂小鲁又进行了一个差别待遇:“来人,给谢掌柜搬张椅子,坐着回话吧。” 王璐就算是再脑子不清白,也已经看出来李奇手底下的人不顶用了,这次只怕是要栽了。 不过她不后悔,她早就想杀了那个同/床共枕的男人,只不过一直下不了决心。 其实她还挺感谢李奇帮她下了这个决心,她看着李旺德死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觉得,李奇就是她的恩人。 李奇本身就有大善人的称号,要不是看她可怜,根本不会又出钱又出药的帮她。 是她太心急了,她以为酒楼出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没等到骚乱,就给李旺德下了药。 是她对不起李奇,都是她的错! 这么多年,李奇肯定都被谢三谢欺压惨了,看刚才谢三谢嚣张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一定要为她的恩人,咬下谢三谢一块肉! 第345章 灭口? 王璐指着谢三谢,眼神凶狠,状若癫狂:“是他,就是他,是我家男人撞破了他们家水源有问题,这才被他杀了灭口。” 谢三谢是搞不明白王璐心中所想,在他看来,王璐就是脑XX病。 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跟这女的本也没有过节,可看这女人的眼神,分明是想拉他垫背啊。 他的饮用水都有老学究一起签字认证的,且他一直派人盯着水源,应当是不会有问题。 谢三谢只得拱手对聂小鲁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刚刚呈交的证据里有这方面内容,还请大人明察,还小的一个清白。” 王璐虽然想坑死谢三谢,就算谢三谢有水源报告,可如果真在谢三谢被人抓走后,又有人往井水里下毒,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因为这段时间对谢三谢的证据来讲,是完全空白的。 但是奈何,那五个带节奏的人却不想受到牵连。 毕竟他们只是收了银子说几句话,此事可大可小,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 “大老爷,我有话说。”五人中的一人抢先道。 ”老爷,我也有话说。“ ”还有我。“ ”我也有。“ ”我我我。 “ 五人争先恐后的,似乎他们慢一步,就会被牵连似的。 五个人七嘴八舌的,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把他们的话总结一下,还是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是收了李奇的银子来陷害谢三谢。 李奇气的脸都绿了,伸手就要揍那五个收了钱但没任何道义可讲的家伙,也不知道他那个管家是从哪里找的这几个怂包,甚至不用动刑,就全招了。 有聂小鲁坐镇,这次堂审,刘师爷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不仅如此,有好几个官差好像还刻意针对他似的,让他只能收起手上动作,在聂小鲁发问前,三缄其口。 旁听的人群却炸开了锅: “看看,我怎么说来着,这个李奇就是个伪君子。” “我算是看错他了,亏我之前还因为他大善人的称号,跑到醉香楼去吃饭。” “看着吧,我感觉这事儿还没完。” “你的意思是……” “没错,李奇肯定不止做了这点事儿,你想想,之前好几家酒楼势头都不错,有哪个有好下场的?” “你说的对,也就是谢掌柜不远不近的跟着,既让醉香楼有危机感,又从来没法超过醉香楼,这才持续到现在。” “你看如意楼现在一冒 头,李奇就能用别人的命来陷害如意楼,可见他心思之歹毒,说不定之前出过多少次事儿,只是没被捅出来罢了。” “打倒李奇,还我公道!” …… 有了五个人的口供,也只能证明是李奇唆使人起哄,其实并不能实锤他害人。 聂小鲁是不介意的,毕竟他还有大招。 不过没想到,王璐眼见陷害谢三谢不成,竟然开始替李奇顶罪: ”大老爷,李大善人是冤枉的,那五个人其实是我收买的,我当时用了李大善人的名义,其实李大善人根本就不知情。“ 王璐又开始字字泣血,把她在家里遭受的各种毒打,一一诉说,还lu起袖子来让人看她的各种疤痕。 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了自家男人之死,李旺德就是她自己杀的,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外面就被扔进来两个捆绑结实的壮年。 同时走进衙门的,还有一个长相白净的中年人。 如果是罗晨曦在这里,他肯定得震惊的喊一声”师父“。 没错,此人正是被陌玉派来教导罗晨曦的人,名叫后后。 别看后后人到中年,但因为他皮肤白净,看起来显得非常年轻。 他功夫很好 ,在陌玉的暗卫营里主要是负责刺杀,那绝对是时时行走在刀尖上。 此时将两个人扔进公堂,并没见他废多少力气。 他一边大踏步往前走,一边看着王璐讥讽:“你说事情全是你一个人做的,那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右右指着被扔在地上,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 王璐不知道右右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接话,只是看着右右的眼神有些怨恨。 右右就像看蠢货似的看着王璐:“你说你吧,顶着个挺大的脑袋瓜子,还把李奇当恩人想替人家顶罪呢,结果人家要杀你,知道不?” 王璐僵在原地。 什么? 要杀她? 这怎么可能? 她刚想反驳,右右就继续道:“知道我在哪抓到的他不?就在你家屋外,他当时是要去杀你灭口的。你看到另一个人了吗?他是谢掌柜被带走后,鬼鬼祟祟出现在如意楼,要给如意楼的井水下药的。” 王璐被李奇要杀她这件事搞懵了,她完全不敢置信。 看着李奇的目光就像是被利剑当胸穿过一样,痛苦难忍。 她是拿李奇当恩人,她愿意顶罪,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李奇却不能杀她,她不能被动顶罪,这是两回事 。 李奇见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便也知道他这次要完了。 不过他依然硬挺着:“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说,是谁让你们来陷害我?你们的家里人可真是为你们这种做法蒙羞。” 这是已经用人家家里人的性命威胁上了。 右右却张扬一笑:“李奇,我是不是没跟你说,他俩的父母已经被我救了。” 李奇顿时呆愣当场,如遭雷击。 不过…… 不过也没事,他还有管家在,管家去联系了山匪。 山匪们会把如意楼毁掉,同时给县衙制造麻烦,到时候所有的事情和责任都可以推在山匪头上,他李奇还是那个大善人,受万人敬仰。 所以李奇突然站起身,高风亮节气势恢宏的喊道: “我李奇行的端做得正,这些年我多行善事石庐县的人都有目共睹,且我醉香楼生意火爆,我也攒下不少资产,现在如意楼买通了这么多人来陷害于我,我只能说清者自清,还望县尊大人明察。” 这就是间接想贿赂聂小鲁了。 只要聂小鲁能延迟审问,就说明他这局,赢了。 不过,聂小鲁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李奇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李掌柜,您是在等那些山匪吗?” 第346章 自作孽,不可活 山匪? 什么山匪? 聂小鲁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李奇感觉今天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计划和认知。 先是如意楼该出的事没出,再是他派出去杀王璐灭口的人被抓,现在连他安排的后招山匪似乎也出了状况。 王璐也在震惊中回过神来。 李奇,李奇竟然想杀她灭口! 亏她还想替李奇背锅,同时为李奇出口恶气,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左右她杀了人,也逃不过,临死前,她能做的就是将实情公布于众。 王璐:“大人,民妇有罪,我是被李奇收买的,他得知我常年被家里男人虐/待,便给了我药,让我在如意楼出现乱子的时候把自家男人杀了,这样我就能得到解脱了。” 聂小鲁没说话,这个案子基本没什么难度,因为谢三谢他们准备充分,所有证据链都完整,现在再加上口供,他已经可以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王璐继续道:“其实,李奇这么做就是为了嫁祸给如意楼,酒楼一旦吃死了人,也就完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想杀我灭口,民妇自知有罪,也活不了,还请大人能够秉公办理,把所有有罪的人,一并惩处。” 这番言论,也就等于 实锤了李奇的狼子野心。 自然免不了旁听众人的各种议论咒骂。 “啊呸,我就说这李奇不是个东西,瞅瞅,就为了酒楼的生意,就拿人命当儿戏啊。” “我要力挺如意楼,以后我吃饭只去如意楼。” “谢掌柜刚才都提交证据了,可见如意楼做事真的靠谱,而且饭菜绝对没问题。” “李奇这个杀千刀的,真该死。” “查,就应该使劲查,好好查,看看他到底披着伪善的外衣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儿子李兴安,胸无多少墨水,还不就是仗了李奇的势,在石庐县作威作福,让人看着就倒胃口。” “谁知道他是不是跟他爹一样,有个豺狼的心呢。” “惩处李奇,还如意楼公道。” “惩处李奇,还如意楼公道。” “惩处李奇,还如意楼公道。”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这么个头,大家纷纷如此叫喊,一时间群情激奋,叫声响彻整个堂审现场。 李奇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攥起。 这些穷酸的人,平时给他提鞋都不配,今天竟然也敢跟他叫板? “聂大人,只听一个杀了人的妇女之言,和这几个胡乱攀咬的人,就能定 了我的罪?您大可以问问,这些人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与我本人对接的。” 李奇沉着应对。 当时这些事,都是经他管家之手操办,他可从未露面。 也就是说,大家都只能猜测和他有关,是他授权管家做的事,但却没有直接证据能摁死他。 如果真要治罪,也自有他的管家担责。 果然,他这话一说,堂审现场突然就安静下来。 王璐只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奇,她知道李奇这是放弃了管家,要让管家当替罪羊了。 可惜管家为李奇操劳,事事为李奇着想,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王璐真就觉得一个人竟然可以狗成这样,让她一时间非常无语。 而那五个带节奏的人,和要杀王璐灭口,继续给谢三谢井水下药的人,也都保持了沉默。 因为李奇说的对,他们根本就没直接和李奇碰头,所有事情都是李奇的管家做的。 经过短暂的寂静后,旁听的群众愤怒了。 “李奇这个狗东西,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让别人顶罪,我呸,就算这事儿让他躲过去,以后看谁还敢为他卖命!” “彻查到底,治罪李奇,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倒了八辈 子血霉,才碰上李奇这么个穿心烂肚的主子。” 聂小鲁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威……武……” 众人果然静了下来,他们都竖起耳朵,想看看县令聂小鲁会怎么做。 “李掌柜,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最佩服您什么吗?” 李奇脑门上已经有汗,但他看起来依然沉着:“不知。” “就是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完,聂小鲁阴恻恻一笑,将几本东西扔到李奇面前:”李掌柜可好好看看这些东西。“ 李奇预感大事不妙,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查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 他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的是山匪那边的所有往来账目,还有他醉香楼的暗账。 所谓暗账,就是他自留的一份账目,里面清晰记录着各项开支和违法交易所得。 他还有一份明账,明账上的内容则是可以对外公开,认人查看的。 他没想到,这份暗账竟然会到了聂小鲁手里。 他连忙快速的翻了几页,越翻心越凉。 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而且这些账目已经被批注过了,哪里有问题,全都被标记的一清二楚。 就这上面那些事儿,已经够 他死好几回了。 况且,这里面还有山匪画押的口供。 那些山匪个顶个骁勇善战,竟然就这么被一锅端了。 李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盯上绝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完了。 不只是他完了,就连那个平时收了他无数钱财给他开了无数次后门的刘师爷,也完了! 这次他被抓,刘师爷半点风声都没得到,他就应该知道不正常,可笑的是刘师爷现在还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一脸悲恸的看着李奇。 想要明哲保身? 晚了! 就冲这些证据,刘师爷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事已至此,李奇自知反抗也是徒劳,便问:”聂大人,我自问平日里与您无冤无仇,您何故如此盯着我不放?这些东西,您怕是搜集了很久吧?“ “放肆,本官身为朝廷父母官,就该为百姓考虑,为百姓做事,像你这样的蛀虫,人人得而诛之,何须本官盯着不放?” 聂小鲁声音犀利,颇具威严,几句话就自带着官员的气势: “不过,今天本官就让你死的明白,这些证据本官也是今天才见到,要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347章 李奇死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李奇脑海中瞬间就划过苏沫和严逸的影子。 这两个根本没被他当做对手的人,却一次次让他吃瘪。 先是卢云十三鬼煞团灭,再是自己儿子被抓,然后如意楼推出一系列方案几乎抢占了他酒楼将近九成的生意,如此才导致他想要解决掉如意楼这个麻烦一劳永逸。 就跟以前很多次解决别的酒楼一样! 可是没想到,苏沫和严逸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了如此充分的准备,不但灭了那些山匪,还搞到他的暗账,甚至让他陷害如意楼的事情都打了水漂。 最重要的是,严逸和苏沫灭山匪、查暗账,他几乎没有察觉到什么端倪。 一桩桩一件件,只让李奇暗恨自己太过善良,如果一开始就直接雇佣最顶级的杀手,再让山匪配合行动,把这两个人直接抹杀掉,也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在一系列证据下,李奇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他也干脆俯首认罪,不再挣扎。 之前意气风发、名动石庐县的人,如今看上去就像被抽空了气力,甚至还有些萧索。 案子判了,李奇,死! 刘师爷把各种笔录记完的时候, 手心里突突冒汗,同时他又觉得无比庆幸。 李奇一死,刘师爷的那些事,就会随之而去。 以后,再没有人会知道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此时他,竟然巴不得李奇马上就死,分秒都别耽搁。 但他依然假惺惺的说了句:“天道有轮回,太可惜了,人,还是不能作恶啊。” 李奇嘲讽一笑,这时候还想着把自己摘出去,可惜,晚了。 聂小鲁突然就把矛头对准了刘师爷。 “刘师爷,这么些年,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刘师爷心里莫名一阵阵慌乱。 他哪么做了? 正要反驳,聂小鲁就指着地上那些账目道:“你不妨先看看地上这些东西吧。” 刘师爷这才想起来查看那些让李奇栽倒、无从辩驳的证据。 他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他把证据拿在手里,翻看了几页后,他才僵立在原地。 刘师爷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里只不断反复着两句话: 该死的李奇,竟然把东西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完了,一切全完了。 于是,刘师爷倒也和李奇做了个伴。 事情告一段落,后后头也 不回的迅速离开了现场,就好像他从来没来过。 他还要回去给主子复命呢。 要不说呢,还得是他家主子,要不是他家主子临时抽调他去帮苏沫,他现在还在教他心爱的小徒弟练呢。 要说罗晨曦,真就是个武学奇才,他后后这次可是真的捡到宝了。 聂小鲁将事情处理完,还想赶紧回到后堂和严逸、苏西坡好好拉拉家常。 结果他俩早就没了影。 苏西坡回了学堂,严逸则是惦记着苏沫,飞奔回了如意楼。 还别说,他到如意楼的时候,如意楼门前已经又排起了长长的队。 第348章 李兴安的下场 群众的吃瓜力量,你永远可以相信。 此时,醉香楼掌柜李奇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看如意楼门庭若市但井井有条的模样,显然不是因为消息传过来才这样。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苏沫在出事后,迅速安抚了众人,并让如意楼正常经营,没受到丝毫波及。 严逸笑眯眯的:自家娘子就是厉害。 严逸走进如意楼的时候,苏沫正坐在二楼雅间里沏茶。 见到严逸进来,苏沫眼中的光瞬间就点亮了,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闪闪发光。 “你还好吗?”她语气迫切又克制。 严逸张开双手,在苏沫面前转了个圈:“娘子请看,为夫可是很厉害的,毫发无损的把自己给你带回来了。” 其实苏沫的心在严逸离开后,一直吊着。 她知道,让严逸断李奇后路,说起来简单,可中途万一哪个环节出现任何一点差池,严逸至少也是个受伤的下场。 如今见到严逸安然无恙的回来,苏沫才觉得心里大石落了地。 她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是这样的滋味。 那种感觉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虽然她强迫自己耐心的处理事情别受影响,但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起起伏伏。 严逸一笑,两 排洁白的牙齿露出,似乎能消融所有冰雪。 他就这么笑着来到苏沫身边,宠溺的揉了揉苏沫的脑袋,然后毫无征兆的俯下身,对着苏沫额头浅浅一吻。 他的吻很轻,但唇上是热烈的温度,苏沫甚至可以从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里看出他的克制。 “让娘子担心了。”前半句还算正经,后半句严逸就尽显一副妩媚姿态,他食指挑动了一下额前流海,“娘子不会是爱上为夫了吧?” 严逸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突然想逗逗苏沫。 而且,他还想确认苏沫心中所想,想确认苏沫到底是不是也如他一样,动了情。 大概是越在乎就会越容易否定自己,严逸很多次其实都觉得苏沫也是喜欢他的,但是他又很多次推翻自己的假想,让自己清醒。 可如今,除了李奇这个祸患,严逸那颗想飞奔到苏沫身边,见到她,跟她诉说的心,是怎么都拦不住。 以前,他还能告诉自己,苏沫只是有些不同,他对苏沫只是好奇,是自己身为夫君的本能。 他就应该护着自己的娘子。 现在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对苏沫动了情。 还是那种一发不可收拾,没有解药的情。 自此以后,他严逸就有了不可动之逆鳞,触之 即死! 当然,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想护着苏沫偏居一隅尚可,倘若去到府城,甚至更大的地方,他的肩膀还太过单薄。 严逸暗暗发誓:他定要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撑起苏沫的所有梦想,护她一生周全。 苏沫虽然神色如常,但薄薄的耳垂粉粉嫩/嫩透着一种醉人的红/晕,让严逸忍不住心情大好。 如果可能,他真的好想亲吻苏沫那双泛着迷人色泽的耳朵。 可他还是克制住了。 苏沫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但说出的话却让严逸差点尖叫。 她说:“嗯,我担心你。” 虽然没有提爱不/爱,但一句肯定的担心,还是让严逸觉得心里跟吃了糖似的。 他知道,他就知道,苏沫也是在意他的。 等谢掌柜和店小二回来,自然免不了又对苏沫一番吹捧。 “多亏了小沫神机妙算,我们所有证据充足,那个李奇这次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小沫这临危不乱的本事我今天算是彻底领会了,就冲我被带走,咱们如意楼的生意还能这么稳定,客似云来,可都是小沫的功劳。” “小沫啊,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啊,你说说你这么厉害,以后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哦,对了 对了小沫,你说我把酒楼开到陆洲府如何?就咱们这个辣炒肥肠,别说陆洲府了,就算开到京都,我觉得都没问题。” “还有还有,小沫,我那天用你给的辣椒和鸡肉炒在一起,我感觉味道也是非常不错,赶明儿你来尝尝,看看有哪里还需要改进的。” 其实这时候的谢三谢,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但却是一个让他将来无数次想起来,都感觉到无比正确的想法。 他想把自己和苏沫牢牢的绑在一条船上。 苏沫展现出来的一切,足够让谢三谢如此慎重的考虑。 而想把两人绑在一起,只有如意楼的两成利肯定是不够的。 那就只有……谢三谢认真思索着。 …… 与此同时,没了李奇的保护,醉香楼就没了保护伞,只能关门大吉。 很多人之前被李奇打压过,现在见他倒台,便纷纷把矛头对准了他的儿子李兴安。 这些人里还包括之前李兴安的那些狗腿跟随着。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半点兄弟情义?一个个都像是扑食的恶鬼,露出了他们尖锐的獠牙。 他们把李兴安堵在角落里,你推一把,我踹一脚,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要不是你爹有几个臭钱,你当我会 跟着你?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来来来,你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 “那只是他放过你,可不代表我。” “狗东西,我们跟着你,听你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头蒜了,我告诉你,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要学识没学识,要脑子没脑子,出了问题就会拿我们撒气,来来来,让你尝尝老子的童子尿!” “从老子胯下钻过去,不然我弄死你。” “一个死刑犯的儿子,也配哥几个和他掰扯,直接动手!” “啪啪……” “砰……” “呼呼……” “乒乒乓乓……” 一阵杂乱无章,兵荒马乱的动静后,李兴安只敢抱头挨打。 他的心,冰冷刺骨。 这些人,这些以前都被他瞧不起的人,如今竟然敢这么对他。 而他,却连反抗都不敢。 只能等这些人打累了,他拖着鼻青脸肿的身子,想回住处。 他本想回家里拿些盘缠跑路,可却没想到,家门口围了一堆人。 扔石头的,打鸡蛋的,丢烂菜叶的,还有泼大粪的。 似乎只要李兴安一露面,就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 李兴安不敢靠近,只得灰溜溜走了。 来到一处僻静处,他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349章 心底的异样 李兴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一瞬间他就从富家少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李奇的事情更是被广泛传播在大街小巷,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沫和严逸回到家,家里草木皆兵的氛围才彻底打破。 晚饭的时候,苏沫了解到,唐思又来家附近转悠,想让严从心就范。 可是这两天,严从心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屋子。 她跟着张桂兰,认认真真的学着刺绣。 就如同严从玲对锅铲的掌握手到擒来一样,严从心穿针引线间,就好像一根根针活了过来, 在她手中穿梭成一幅绝美画卷。 现在严家大房的情况,也被掌握了个大概。 严苛的腿伤已经好了,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严策的腿却因为救治太晚,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严厉的伤也已经基本好了,他每天都穿上书生的长袍,想象着自己东山再起、金榜题名的场景。 不过,他的特殊部位确实出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严厉不举了。 他说话的声音也因为这个事儿,变得尖细难听。 吃过晚饭,苏沫早早就睡下了。 反倒是严逸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脑子里一直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在石庐县县衙,把李奇安排灭口的人抓住并丢到县衙的男人——后后。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严逸莫名感觉到心底升起一丝丝危机感。 他隐约的把前前和后后连接起来,总觉得两人有什么关联。 严逸觉得,他们更有可能都是服务于同一个主子。 那这个主子预判了所有李奇的预判,并作出了及时反应,可就太厉害了。 那个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严逸觉得,这大概会是他的劲敌。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苏沫在她的生物钟 强行召唤下,醒了。 自然免不了一番倒卖野山楂。 随着工人的熟练度提高,野山楂采集的数量也是日益增多。 苏沫还在想着倒卖其他物品的事情。 毕竟只有野山楂的话,给系统升级还是太慢。 她应该找时间,多拓展一下售卖渠道,以让系统尽快升级到四级。 同时,苏沫也让疾风鸟探测了下周围的情况,确定除了一个前前外没有别人在,苏沫心里嘀咕一句,也就没再理会,睡回笼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沫就在三位书屋里兑换了一本食谱和一本关于刺绣的书, 将它们分别交给了严从玲和严从心。 两个孩子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叔母,小玲儿好喜欢真本哦,爱死你啦。” 严从心有点困惑:“叔母,这个书,为何和我们平时所见的书有所不同啊?” 苏沫含糊带过:“书是叔母买的,你们喜欢就好。” 另外,苏沫指着手中的一本数学书对两个孩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还要学习一下这本书,有不懂的尽管问我。” 相对于语文而言,在这个年代,苏沫觉得,数学书的用处会更大。 (号外,号外,四月一日起,作者将恢复双更。) 第350章 碰壁 而苏沫之所以会拿出这些书,则是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严逸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这种感觉来的非常奇怪。 在她上一世的时候,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她对人始终保持着一种安全距离。 所以她除了小时候有个很要好的伙伴,长大后,便没再有过特别要好的朋友。 又因为她上一世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身材火/辣,典型的御姐,追求者多了,她反而看不出对方的半点真心。 在苏沫看来,那些人,多半都是冲着她的身子来的,并不会长久。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加班加点上,个人感情几乎可以说是呈现空白状态。 可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下,她竟然对严逸信任有加。 似乎是…… 她习 惯了有严逸护在她的身边,有严逸给她善后。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只需要往前冲,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身后会有一个有力的臂膀给她托底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安心且自在。 她跟严逸相视一笑,似乎两个人的关系在这一刻,又有所不同。 当然这番小动作被前前看在眼里,他深思熟虑半天,自然是不能传回主子那里,但又不能让主子完全被蒙在鼓里。 于是乎,他只简单的概括道:严逸对女主子抛媚/眼,被女主子翻白眼错过。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对视的镜头有了,还能让主子看出危机感。 这样,主子肯定不会调他回去抄书。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 与此同时,马胡村还在 发生着一件事:严家大房一家人,正在村里各种诋毁苏沫。 只不过,原本被唐思认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她们却多次碰壁。 她倒是不知道,苏沫什么时候在石庐县有这么好的人缘了。 唐思:“你是不知道,苏沫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以前在我们家的时候,她就……” 没等说完,村民A就变了脸色:“不允许你这么说她,你如果再有任何诋毁她的言论,被我知道了,我就打死你!” 吓得唐思只得再去别处嘀咕。 当然,林梦安也在处处碰壁。 她感觉她说了半天,嘴巴都干了,除了被两个脾气不好的村民给了两巴掌外,就是没人再听她说话。 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糟糕。 这些村民是都中 了什么邪? 别说女人了,就连马胡村的男人,不论是胡姓人还是马姓人,竟然都不吃这一套,集体维护上了苏沫。 严苛、严策、严厉,也在多次尝试后,发现没有半点效果。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严厉和唐思娘俩一拍即合出的主意。 接连找不到严从心,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按照当时严厉的设想,对苏沫等人进行抹黑,然后找到村长,在舆论的压力下,将苏沫等人赶出马胡村。 就算赶不走苏沫,也能说明她们这窝人不是好东西,再提出分家文书的事儿,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严明一家人和严从心回到严家大房。 他们可是知道了,严明这阵子跟着苏沫,手底下也是宽裕的很。 值得一提的是,严 家大房,当时掌握最高话语权的老太太罗姒,现在已经完全被无视了。 基本属于勉强能解决温饱的情况,而且还要天天看唐思的脸色。 罗姒肝气郁结,身体每况愈下,却也只能忍耐。 当然这些,都源于唐思能搞来钱。 至于严从锐嘛,每天都是傻笑着看太阳,他的眼睛可以直视阳光,被唐思说做是怪物。 有时候唐思都恨不得严从锐去死,可严从锐已经变成了个傻子,见到人就只会傻笑,揍他他就跑,追又追不上。 索性就被当做空气无视了,每天给他丢点残羹冷炙他也快乐自在的样子。 这或许对严从锐来讲,也是另一种救赎吧。 只不过这一切,根本没用多一会儿,就已经传到了苏沫的耳朵里。 第351章 此消彼长 苏沫家门前也是热闹,时不时就来几个人。 “神女,和你们一起流放过来的那家人,到处说你们坏话,你可提防着点,真不是东西。” “好,谢谢婶子告诉我,家里刚沏了茶,您快进屋喝点茶。” “小沫啊,你知道刚才我听到了啥事儿不?快把叔气死了,刚我想去地里,半路就听和你一起流放过来的那家人在数落你的不是,我当时就给了他个大耳刮子。” “叔,您消消气。” “真是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敢说咱们神女,要不是你给求了雨,后面得有多少人吃不上饭的。” “叔,您进屋坐坐。” “不了不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那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小心着点,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去找叔,我先去忙了。” “好的叔,谢谢您。” …… 诸如此类的事儿,发生了好多件。 苏沫稳如泰山,她知道唐思是严 从心不再给她钱,按捺不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个人好吃懒做惯了,所想的就是怎么不劳而获。 而苏沫却在马胡村声望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就唐思那点道行,自然是掀不起什么浪来了。 原本苏沫在马胡村根基不稳,还想和唐思迂回的玩一下,不过现在嘛…… 苏沫不紧不慢的对住房和店铺装修的事宜进行了安排,又将一些她能想到的创意图纸给了严明。 这才去找了村长马德发,让马德发将唐思一家赶出马胡村。 而理由就是:唐思恶意中伤苏沫,并盗窃苏沫财物。 马德发一听,直接拍桌子起身:“小沫,你就放心,马叔给你做主。” “马叔,不急,等他们来找你,你再召集村民,我会把证据甩在他们脸上。” “好好好,你放心,马叔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苏沫前脚刚走,唐思和林梦安后脚就找到了村长 马德发家。 一见面,两个女人就跪下了。 林梦安用自认为最楚楚可怜的姿势跪坐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村长,我们家这是被逼的没活路了啊。” “我们家是被严逸连累,才一起流放的。一路上,苏沫仗着有押解官差撑腰,把我们家的钱都偷了。” 唐思补充:“分家的时候,只是把苏沫一家分出去了,他们却怂恿我家二儿子去了她家,和我们离了心,请您做主,让我二儿子一家回来。” 两个人那是哭的我见犹怜,可真是把女人的柔弱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分家文书?”马德发反问一句。 唐思和林梦安见马德发抓住了重点,拼命点头。 唐思脑子反应的多快啊,她深知苏沫才是那个赚钱的工具人,只不过现在苏沫就像换了一个人,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但如果能趁此多讹点钱,也是不错的。 “不过说是分家文书,就是一张字 迹模糊的纸,我们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我一直怀疑这就是个圈套,其实我们就没分家。求村长给我们做主,我们感激不尽。” 马德发心里是冷笑的,苏沫还真是神了,居然就能料到这两个不要脸的货会用分家文书说事。 得亏他是了解苏沫为人的,这要是换了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官,保不齐都得觉得是苏沫有问题。 毕竟这俩女人是太会哭了,似乎天生就会装柔弱。 马德发皮笑肉不笑:“快起来吧,既然你们说的这么情真意切,本村长也不好当做看不见,那你们敢不敢当着全村的人,把这些事说清楚?一旦苏沫拿不出证据自证,我决不姑息。” 唐思和林梦安皆是喜上眉梢。 太好了。 有了村长帮她们,她们就看苏沫还能玩出花来不成? 不过唐思在高兴之余,心里又隐约有点担心。 她本来都做了其他准备,没想到一切这 么顺利。 马德发不是和苏沫关系很好吗? 苏沫还救过马丰雅,马德发还真能轻易帮她们打压苏沫? 唐思本来都打算让林梦安半遮半漏献身一下了,没想到,竟然完全没用上。 她莫名又觉得林梦安恶心。 虽然奉献一下,这事儿是唐思提的,但是林梦安居然能答应,就可见这个儿媳妇是个浪荡货。 要不是现在家里要用人,自己会给她好脸色? 等这事儿告一段落,讹到苏沫的钱,严明他们也来当苦力了,看她还能给林梦安一个好脸色? 她正想着,马德发就已经安排下去,让人召集马马胡村的村民去晒场上,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你们两个也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林梦安把唐思搀扶起来,又跟马德发一连串道谢后,才去了广场。 马德发望着俩人的背影,心里暗骂几句,便去找他两个兄弟,三人一起去村中心最大的晒场了。 第352章 口碑 敲锣打鼓一通宣传后,村里能来的人也已经到了个七七八八。 见到唐思和林梦安的时候,村民们满脸鄙夷。 她们说苏沫坏话的事儿,传播速度非常快。 原本,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都是正常,以前村民们也在唐思的撺掇下,把苏沫一家人传的狗屁不是。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苏沫在求雨成功后,神女的形象几乎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 再加上苏沫雇佣了人干活,给的钱多,对待下面人也好。 街坊邻里有点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张桂兰、王安安几人也是能帮则帮。 严家二房传出来的口碑真是好到爆。 可以说,现在的苏沫就是马胡村人的信仰,在马胡村的声望早就盖过了村长和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她也是唯一一个被马性人和胡姓人共同追捧的人。 如此诋毁他们心中的信仰,可见马胡村人对唐思一家人的抵触是多么强烈。 不过唐思却仿若无所觉,她就和林梦安看似气定神闲的坐在祭台上。 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瞅瞅这俩人,不要点脸了,还敢坐在祭台上,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她俩的那 副嘴脸我就想吐,刚还想拉着我说苏沫坏话,被我几句话骂跑了。”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我可听说这次召集村民,就是因为这俩货,不知道又动什么歪心思呢。” “看我一会儿不撕了她们的皮。” 不过对于这些指点声,被唐思、林梦安两人选择性忽视。 唐思是觉得跟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比起来,钱到手才是真的实惠。 林梦安则是因为在严家这些年,现在终于有了点地位,无论如何也得绷住了,不能在婆婆唐思面前露了怯。 严苛、严策、严厉三人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众人的指点议论。 三人立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臊的慌。 于是看着祭台上的那俩女人,就觉得她俩是严家大房的奇耻大辱一样。 三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却不想想,唐思让严从心偷钱的时候,他们并未反对,钱到手了,他们治病的看伤的吃喝的,花的那叫一个舒坦。 因为唐思有钱,就连带着被默认在家里地位压过了罗姒,俨然已经成为了家里的女主人。 就连唐思提议在村民里造谣中伤严家二房,也是他们同意并一起出了力的。 唐思找村长,把事情闹起来,也是经过他们授意的。 现在众人对这些指指点点的时候,他们却把责任都推到了唐思和林梦安身上。 似乎在三人眼里,家中女人就是用来背锅的。 当真是让人恶心。 苏沫原本想窝在一个角落里看看唐思如同跳梁小丑一样的看独角戏也就算了,但是没想到大家对她太过于热情了。 “神女,神女来了。” “小沫啊,你们家里的地我听说要承包出去,我们家的地和你们家离的近,以后我们就顺带给你家的做了就行,不用再花那冤枉钱。” “你这人不厚道啊,你咋能抢我的活呢,我也要为神女种地。” “神女,听我家那个臭孩子说,昨天你还给他糖吃了,回去手指头都嘬的吧唧响,孩子可开心了。” “神女就是人美心善。” “我感觉我们小沫站在这里,周围好像都能发光,你们见到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把苏沫团团围住。 严逸今天倒是没跟着,实在是因为既已拜了师,就得遵循学院里的规矩,他今儿有课,只得自己先去了石庐县。 至于其他人,苏沫也没让他们被打乱节奏,依然是采摘的采摘,制 糖的制糖,做家具的做家具,织补的织补。 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没因为唐思两人整出来的动静有任何改变。 只不过苏沫被众星捧月的样子,让唐思恨得牙痒痒。 “贱/人,一会儿过后,我看你还怎么笑的出来。” 林梦安也小声嘀咕:“娘,您看那个贱/人,她凭什么被那么多人喜欢?之前分明是爬床才来了咱们家,是一个实打实的破烂/货。” “嗯。”唐思瞪了林梦安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林梦安不知道哪里又惹得唐思不快,她这个婆婆变脸比翻书还快,她索性就闭了嘴。 村长姗姗来迟,他在两兄弟家里拉了会儿家常,又大概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下。 大伯马德才不满道:“你就多余让村民们去祭台,直接让那个唐思滚回自己家去就完事儿了,真当自己是根葱蒜了。” 马德龙附和:“是啊,依我看,这就是多此一举。” 村长马德发意味深长一笑:“这你俩就有所不知了,这次啊,咱们能直接把那一家人赶出马胡村,省的他们在村里给咱们添堵。” 马德才、马德龙来了兴致:“当真?” “那必须的。” 兄弟三 人兴致勃勃的相携到了晒场。 当初搭建的祭台很是扎眼,上面的那俩娘们更是让人看着不爽。 马德发拿着个大喇叭,站在祭台上大喊:“安静,大家安静一下。” 果然,众人的声音小了下去。 “今天,这两人到我家,揭发了很多苏沫的过错,并要将苏沫赶出马胡村……” 还不等马德发说完,台下就炸了锅。 “什么?村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话也能信的?” “小沫救下小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公正无私了?哦,现在人也救了,雨也求了,你就想过河拆桥了?” “村长,你太寒我们的心了。” “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能听的?” “小沫,你别怕,我们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对,就是,放心吧,叔婶会护着你的。” 村长不怒反喜,这么多人护着苏沫,他打心眼里高兴。 “都别咋呼了,你们不妨听听看唐思这俩人要控诉苏沫的是什么事儿吧。” 台下的人本来还要再不配合的骂几句,不过却听苏沫声音不大不小的传遍广场: “马叔,我刚好想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严家大房的不如意,要弄这么大的阵仗,还请告知。” 第353章 戏精林梦安 见大家安静下来,唐思还以为是众人出于对村长的敬重。 这个老东西还真顶点用。 唐思对林梦安使了个眼色,林梦安当即哭成了个泪人。 她香肩半露,神情哀泣,若隐若现间莫名就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 “严家,严家二房可把我们大房坑苦了啊。” 她边说,眼泪边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不知道的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沫双手环胸,不由得想给林梦安的演技点赞。 这要是在她上一世,妥妥的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啊。 “马胡村的人可千万别被苏沫外表所迷惑,她其实就是个浪荡货,当初就是她爬上了严逸的床,才嫁到我们严家来的。” 苏沫眼中寒芒闪过。 虽说这确实是原主做过的荒唐事,但其实这些都是严厉计划好的。 实际上她与严逸从未发生实质性关系,也是严逸顾全女子名节,才娶了原主。 不过原主那个蠢货却对严厉这个渣渣偏听偏信,最后都把证据送到人家面前,不但让严家大房逃过死罪,还害得严家二房被流放。 想想就来气! 气原主,也气现在这个装柔弱,但满嘴污言秽语、不知死活 的林梦安。 正要发作,没想到马胡村的村民反应比她还激烈。 当时就有人把手中鸡蛋扔上祭台,朝林梦安的脑袋砸去。 还别说,此人下手绝对快准狠,直接精准无比的砸在了林梦安脑袋上。 蛋黄蛋液顺着林梦安脑袋流下来,让她看起来特别狼狈。 苏沫眼皮跳了跳,那人的手下都是这么办事的吗?出门还随身带着个鸡蛋? 不过有人开了头,村民们群情激奋,开始跟着往祭台扔东西。 边扔,边各种呐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说我们小沫,小沫可是能求下雨来的神女。” “看看自己浪荡的样子,露着个肩也不知道给谁看,不知道在勾引谁。” “真是服了,既想当表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那个货吧?” “之前刚来的时候,看她们可怜,我还接济过她们,结果没想到她们一家是这种货色,早知道还不如喂了狗。” “告诉你,再敢给小沫造谣,我们马胡村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真的,马胡村成立以来,村民们还真是难得不分姓氏的如此团结一致。 马德发都震惊于苏沫所产生的这种潜在凝聚力。 跟 苏沫比起来,他之前做的那些政绩还真就不值一提。 林梦安在祭台上惊声尖叫着躲避,奈何人们扔东西的势头很猛,甚至有人捡起小石子儿往她身上扔,林梦安只得瑟缩着钻到了供桌下。 唐思心里骂着林梦安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事先提苏沫做什么,要先从二房其他人入手啊。 而同样的话,落入混在台下的严策耳中,就是一种侮辱。 贱/人!贱/人! 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就开始浪! 是自己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你?妈类个巴子的,以前跟个狗一样,现在看老子腿瘸了就敢绿老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众人见林梦安躲了起来,干脆就将矛头对准了唐思。 “扔她,扔那个老东西,为老不尊,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今天还跟我嘀咕苏沫的坏话来着,给我揍她!” “打,兄弟们,给我打!” 唐思没办法,也往供桌底下钻。 还是马德发继续出面调停:“诸位,让这俩人把话说完,今天我马德发把话撂这里了,若是最后她们没理,就把她们逐出马胡村,绝不姑息。” 唐思心里感觉忽上忽下的不舒服,好 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这事儿,不能够继续下去了。 林梦安却毫无所觉,她只当村长是站在她这边的,颤巍巍从供桌底下钻出来。 她那娇柔的模样,配着身上的菜叶蛋清,既狼狈,又妥妥的一副受害者模样。 “我们大房一直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为大兴王朝尽忠,可不曾想,家里出了严逸这么一个混蛋,他发国难财,他打着我们大房的名头贪污,害得我们全家都被流放。” 说的很是大义,格调立马就上升了。 林梦安抹抹眼泪:“我们被流放就算了,可是百姓们怎么办?而且流放路上,苏沫侵吞了我们大房的钱财,害得我们差点死在流放路上。” 林梦安自顾自说的起劲,根本没注意唐思给她使的眼色。 唐思感觉林梦安这个蠢货,快把她的肺气炸了。 她使劲拽了林梦安一下:“别说了,走。” “娘,您说什么呢,我们今天就是要将她们的罪行公之于众,大家都不傻,凭啥任由她们作威作福啊。” 林梦安平时对唐思很是恭敬,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但被欺压多了,难免就 生出些反骨。 她想展示自己,想证明自己。 这次,她要一鸣惊人,在严家大房乃至整个马胡村立足。 “蠢货!” 唐思气急,当即就给了林梦安一巴掌,准备不在管她,自顾自就要下祭台。 林梦安愣了片刻,捂着脸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自己孬种,现在我敢说出来,你还打我?我就要说,偏要说!” “到了马胡村,苏沫一家人强行拉拢了二弟严明一家,本来他们就没跟我们分家,就应该还是我们家的人!” 苏沫看唐思想溜之大吉,她压根没给唐思这个机会,直接抓起唐思衣领,就把唐思再次扔上了祭台。 唐思回头的瞬间,只看到苏沫意味深长的笑,让她身上想打寒颤。 吓人! 太吓人了! 她突然就很后悔和苏沫作对。 直到这一刻,唐思才后知后觉到,苏沫已经和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的人了。 林梦安的一席话,自然又引起了村民的骚动。 不过大家却没有一个人是针对苏沫的。 全都是维护她的声音。 “说苏沫偷了你们家的钱,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没证据就少放那没味的屁。” 第354章 怒怼林梦安 “谁不知道,当初你们跑到苏沫家里抢东西,被人家盯着滚回家的,现在怎么有脸说是人家苏沫偷东西!” “她偷东西,押解官差不管吗?还轮到你们来叽叽歪歪?反正我是不信的。” “也别说我们不给你们机会,拿出证据来,我们姑且还能饶过你,拿不出来,就滚出马胡村。” 林梦安懵了。 故事剧情不该是这么发展啊! 现在大家不是应该集体讨伐苏沫吗?为什么会让她们拿证据?为什么拿不出证据要把她们赶出马胡村? 她去哪里搞证据去啊,本来就是诬陷苏沫的。 林梦安这才惊觉,自己闯了祸。 她连忙去看唐思,却发现唐思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林梦安心里害怕,似乎已经能预想到回家后的狂风暴雨。 但她依然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当然有证据了。” “拿出来!” “拿出证据来!” “不然诋毁我们神女,神女原谅你,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林梦安不停的搅/动手指:“之前的押解官差都能作证的,还有……” 林梦安脑中灵光一闪:“还有一起被流放的王家人,那个王思淼也能 作证,我知道她们被分在了哪个村。” 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奈何村民们不买账啊。 “你现在指责人家,你又拿不出证据,咋地,我们是能陪你去别的村找人作证啊还是你能把押解官差找来啊?”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好意思说是人家偷钱,我看这分明是诽谤,如果苏沫偷钱,官差会不管?” “漏洞百出!” “村长,她分明就在戏耍我们,这样不利于马胡村的团结。” “想分/裂马胡村,其心可诛!” 苏沫嘴角抽了抽:这些村民可是把双标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前村民讨厌她的时候,恨不得拿唾沫淹死她。 现在村民们喜欢她,又处处替她鸣不平,维护她。 其实这些村民很简单,你对他们一点好,他们都会记在心上。 非常的质朴。 虽说村民双标,但现在的苏沫看着众人努力维护她的样子,只觉得这些人非常可爱。 刚好现在她的交易系统里也有了三位书屋,她就可以在里面找到很多种植知识,可以传授给这些村民。 作物产量提高了,日子有了奔头,村里人生活好了,大家自然也不会再为了那仨瓜俩 枣的每天斤斤计较。 而且,这些种植的方法别人说了可能没用,苏沫教给村民,他们是一定会听的。 毕竟在马胡村村民的眼里,苏沫约等于是传达神旨的人,也就是他们说的神女。 林梦安又囧又急,脚趾头都恨不得给鞋子抠出一个洞来。 她现在彻底后悔了,后悔自己没听唐思的,非得在这里自取其辱。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她只有硬着头皮强撑着。 “都是流放路上发生的事儿,我是拿不出证据,那她苏沫能拿出证据吗?你们凭什么指责我这个受害者?她若能拿出证据,我立马闭嘴。” 村民再次群情激愤: “谁主张谁举证你不知道啊?你既然要告苏沫,证据就得你来提供。” “真是今天开了眼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马德发就在一边看着戏,他把村民们聚在一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要做的就是等苏沫处理完,他再将严家大房再几位长者的见证下,逐出马胡村即可。 林梦安尚不知道自己结局已经注定,还在那里边指责众人边哭泣,试图以娇弱的形象博取一下众人同情。 见大家不为所动,她干脆 一咬牙,状似不经意的将衣衫一扯,半截香肩luo露在外。 果然,很多人讨伐的声音小了下去。 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更多人则是被林梦安这番神操作惊住了。 苏沫缓缓走到祭台前,轻轻一跃就跳上了祭台。 随着体重锐减,苏沫的身形也越发灵巧,她跃上祭台的那一刻,众人只身上就好像会发光一样。 那种超脱的自信,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当初来马胡村那个胖胖的女人,已经蜕变的如此精致。 苏沫嘲弄的看了林梦安一眼:“林梦安,你知道你这人多可悲吗?” 林梦安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被人卖了,还巴巴给人数钱,你这种人,就是活该。你说流放路上,我偷了严家大房的钱,严家大房谁的钱?你的?” “我若是你,当初拿着娘家给的钱,就不会拱手让人,一路上吃穿用度还得看别人脸色,就你那点钱,严家老太太用在你身上了多点?” “婚后,你谨小慎微的当一个妻子,结果把妾迎进门,自己地位比妾还不如,家里事事做不了主,在严家大房,你 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下人,还是被随时利用的那种,关键是你还自得其乐,贱不贱啊你。” 苏沫叽哩哇啦的说的畅快,底下村民们也在恶补吃瓜。 一个个八婆的样子,就好像苏沫说的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儿。 林梦安脸色涨的通红,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赤条条的人,被扒光在众人视线下。 那种羞耻的感觉让她脸上都要滴出血来。 苏沫就是要把林梦安的脸踩在脚下,既然自己不要脸,就不能怪别人不给她脸。 说完林梦安,她又继续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王家现在做主的是王思怡,至于王思淼嘛,你大可以打问打问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让她给你作证?做梦呢!” 苏沫转身面向众人:“各位乡村父老,我苏沫有一事想问,在咱们马虎村,倘若出现偷盗她人钱财,又中伤她人的,是否应该逐出马胡村?” 苏沫既然这么问,那就是证据充足了。 村民们一个个猴精似得,直接喊声震天。 “全凭神女吩咐。” “把她们逐出马胡村。” “神女,你就放心大胆的拿出证据来。” 苏沫一甩衣袖,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什么东西。 第355章 证据 “谢谢大家如此维护我,我有没有偷严家大房的钱,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毕竟她们一家子坐吃山空、好吃懒做的,还真没啥可偷的。” 苏沫语气颇为不屑。 “我能看上她们家的什么呢?穷的揭不开锅,到处乞讨吗?我若有问题,流放路上自有官差问责,否则,就只能说明是她们诬陷于我。” 苏沫眸光倏地一冷:“既然有人掂不清楚斤两,那我今天就让她看清楚什么是差距!” 她伸手指着唐思:“此人,多次教唆严从心从我这里偷钱,这才是明目张胆的偷钱。” “你胡说!”唐思满心惊怒,钱是严从心偷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赖,也赖不到她头上,“没有证据,你竟然如此信口雌黄!” 苏沫甩甩手中的东西:“谁说我没有证据?这就是证据!” 唐思心里咯噔一下,忙冲上前想去抢夺苏沫手中的东西,她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似乎这个东西可以拿捏住她的命脉。 苏沫不闪也不躲,东西就被唐思拿在了手中,不过唐思一看,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也能被称为证据?苏沫,你脑子坏掉了吧。” 苏沫手中的就是一张纸, 纸上有好几个不规则的形状,形状上带着几个小印子,每个印都对应着一个字,字连起来就是唐思是贼! 苏沫将纸从唐思手里抽出,笑问:“唐思,你不觉得这几个拓印的图形很眼熟吗?” 唐思不解。 不过那种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图形眼熟?她都没见过,怎么会眼熟?苏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底下的村民把维护苏沫这件事发挥到了极致: “什么这个那个的,小沫拿出来的纸上不是写了么,唐思是贼!这就是铁证!” “我也这么觉得,板上钉钉的事儿,由不得你狡辩。” “送官!” “要不……饶她一回,就逐出马胡村好了。”一人朝刚刚说话的人使使眼色,万一证据不足,报官可别连累了苏沫。 “额……对,逐出马胡村,逐出马胡村。” 唐思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这些村民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否可怜、是否有理,他们只是想护住苏沫。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早知这样,她就不该和苏沫做对。 但事已至此,唐思只得硬着头皮:“报……报官,我倒要看看,你这随便的几个字,算是什么证据。” 苏沫 唇角一扬:“唐思,我说你蠢,都侮辱了蠢这个字,既然你认不出这张纸上的拓印,那这些,你总认识吧?” 苏沫掌心中躺着的,正是严从心偷走的几块碎银子。 “这些,就是你教唆严从心从我这里偷走的碎银子,花的时候,你可过瘾啊?” “这些怎么会在你手里?”唐思心中的惊惧已经无以复加。 “你把这些银子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拓印的,哦,对了,每个银子的拓印版本,还有掌柜的签字作证。” “另外,你花的时候没注意银子上都有几个大小不一的豁口吧?全都能对应上字迹,难道只是巧合?” 村民们直接爆发出了欢呼声: “哦也,报官吧,刚才那个什么唐思,报官啊,你这种货色,敢诬赖我们神女,就得让你蹲大牢。” “我们小沫太厉害了,这样都能被她搞到证据。” “不愧是神女。” “以后,你就是我心中的光,是我心中的神女。” “毕生守护你。” “哈哈哈,惊天逆转,还得是我们苏沫。” 苏沫将手摊平,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只是简单的一个手势,祭台下的众人竟然全部安静下来,那领导号 召力,在马胡村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出现。 苏沫转而对林梦安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分家文书,唐思倒是让严从心在我们家里翻找过,没找到,所以你们就认定我拿不出分家文书,还想以此为理由,让我给你们严家大房当赚钱的机器吧?” 苏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唐思和林梦安心中所想,两人已经彻底败下阵来,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她们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苏沫早就知道她们的想法,并且纵容了她们。 若她们及时收手,说不定苏沫还能饶她们一命。 可是现在…… 只怕她们只有被赶出马胡村的命运了。 苏沫,才是她们一直惹不起的人啊。 “看看这是什么?” 苏沫将当初她们签订的分家文书拿了出来。 虽然当时是用炭条写的,按照唐思她们的预想上面的字迹肯定模糊不清,不过可惜的是,苏沫给分家文书上面封了一层蜡。 原本她放在空间里,是完全没必要封蜡的。 不过严从心在提出分家文书的时候,倒是也顺便提醒了她,她有必要对分家文书再进行一番加工,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分家文书有了,唐 思偷窃的证据也有了。 唐思百口莫辩,只能支支吾吾道:“那,那分家文书上,没有严明一家。” 苏沫真是服气了唐思这样的狗东西,就她,也配为人母? 这时候还提严明,简直就是把严明往火坑里推。 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自幼残疾,她不说多上点心安抚孩子,还将其揉圆搓扁任她搓磨。 现在知道要被赶出马胡村,更是不遗余力想要几个免费劳动力。 可惜了,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去我们家抢东西的时候,严明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你,他要和你断亲,乡里乡亲那天有谁在,可否出来做个见证?” 苏沫对着台下一喊,自然纷纷有人应援。 “我在,那天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而且她还欺负人家快要临盆的孕妇。” “难怪人家严明要和她断亲了,满心眼子没干一件人事儿。” “我作证!” “我!” “还有我。” “既然如此,今天就在村长和马胡村各位长者的见证下,我受严明委托,替严明一家彻底与严家大房断亲,此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苏沫说着,就拿出了一份断亲书:“喏,签字吧。” 第356章 逐出马胡村 断亲书也是苏沫提前就准备好的,上面严明已经签过字。 对现在的严明来说,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和严家大房断亲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不然,严家大房就像是永无止境的吸血鬼,严明永远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唐思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同时伴随的还有一种无以言状的屈辱。 严明,那个一直被她当做废物的家伙,那个只知道舔/着严家大房毫无主见的家伙,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和她断亲? 还是在这么多村民的见证下! 唐思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团火,一口气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在她眼里,严明就是她的私有物,只有她可以决定严明的去处,严明不能离弃她! 唐思就那么呆呆愣愣的盯着断亲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啊”的一声尖叫,抢过断亲书,发了疯似得撕了个稀巴烂。 苏沫不紧不慢的在袖口中又掏出一份断亲书: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撕,我还有很多份。” “哦,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断亲书没必要非得你签字,只要马胡村有名望的长者见证,依然可以断亲。” “之所以让你签字呢,无非就 是给你个体面罢了。” “最后再问你一遍,这断亲书,你签是不签?” 苏沫声音突然转冷,眼神也冰冷刺骨,就像是千年寒冰将唐思冻住。 那么幽冷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唐思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至于她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呆呆愣愣的就把字签了,直到苏沫把断亲书收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苏沫事情都处理完了,便对马德发摆摆手:“村长,剩下的事就麻烦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证据是齐全的,唐思教唆严从心偷窃,又陷害苏沫一家,现在严明也和唐思一家断了亲。 那马德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把唐思一家赶出马胡村,且毫无后顾之忧。 见苏沫要走,唐思才缓过神:“啊……苏沫,你好狠毒的心肠,我要和你拼了。” 唐思怒吼着就要朝苏沫冲过去,苏沫只是回头不屑的看了唐思一眼,都没用自己动手,就已经有村民把唐思一脚踹飞。 “你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恶毒妇人。” “心如蛇蝎,还敢对我们苏沫动手,找死吧你。” “赶紧滚出马胡村。” “给我打她!” “对,揍她!” 当时唐 思和林梦安就面临了一顿拳脚相加。 霹雳乓啷…… 啊…… 不要打了…… 咚咚锵锵…… 停手…… 我错了…… 饶了我吧…… 一通的兵荒马乱,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只不过这些,都和苏沫没什么关系,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严苛、严策、严厉三人,本身是打算看苏沫吃瘪的,结果发现势头不对,已经溜之大吉。 他们三人提前回家席卷了些有价值的东西,然后一起离了家。 当唐思和林梦安被村民们打的鼻青脸肿,狼狈的扔回家时,家里就只剩下不明所以且缠绵病榻的罗姒,以及智力出现严重缺陷的严从宽。 “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的赶紧滚。” “不许带走我们马胡村的一针一线。” “快点,赶紧收拾赶紧滚。” 众多村民看着,旁边马德发几人也都在,唐思和林梦安自然不敢偷奸耍滑。 只不过当唐思去拿她偷偷存起来的那点钱的时候,她脑袋“嗡”的一声就懵了。 钱…… 钱没了…… 不仅如此,她的首饰也没了…… 家里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没了! 甚至就连锅里 剩下的几个小饼子,也已经不见了踪迹。 唐思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林梦安还在旁边捂着被打肿的脸,用漏风的嘴叫唤: “娘,咱们家是不是招贼了?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来咱们家偷东西!” “东西都没了,这不是要了咱们的命么?” “啊……不对。”林梦安又看向罗姒,“说,是不是你把东西/藏起来了。” “你个老东西,你也太恶毒了。” 罗姒被气的接连咳嗽好几声,可也无可奈何。 毕竟从唐思能弄到钱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罗姒在严家大房已经没了地位。 处处碰壁又被拿捏的罗姒,终于也是再不复当年的威风。 就连以前不被当人的林梦安也能数落罗姒几句。 现如今,罗姒知道自己儿子、孙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弄走了,剩下这一烂摊子,她除了心凉透外,更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她现在,还得依靠唐思和林梦安。 不然这俩人把她一个久病不愈的老家伙扔下让她自生自灭,她可就更没盼头了。 现在对罗姒来讲,真就是应了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梦安吵得唐思头疼。 她突然就发疯似 得朝着林梦安一通拳打脚踢:“蠢货,蠢货,你还在这里叫唤,不嫌丢人么?看不出来是你男人不要你了么?你个下贱东西,连个孩子都不会生,天生的灾星,命定的贱皮子。” 唐思自己也被村民们打的够呛,身上本来就疼,打了林梦安几巴掌后,自己更吃痛,也就停了手。 而林梦安,从被唐思打,就低着个头,除了躲避没再吭声。 那可真就把欺软怕硬展现的淋漓尽致。 马胡村村民们看的都直摇头:严家大房这一家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村民的敦促和辱骂声中,唐思、林梦安、罗姒、严从宽四人,到底是一起离开了马胡村。 几人除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和水囊,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可以携带。 盯着几人离了村子,村民们才各自散去。 唐思四人走了没多远,就莫名其妙被人蒙了头。 严从宽和罗姒只是被敲晕,唐思和林梦安却是被一通的拳打脚踢,直把两人打的疼晕过去。 且她们带的水囊和换洗的衣物,也不知道被人丢到了哪里去。 这一切干完,现场揍人的两人才对视一眼: “走吧,回去复命。” “真是不长眼,这都揍轻了。” 第357章 三个月后 随着严家大房被逐出马胡村,经过一番讨论,把唐思家的那块地,也划分到了苏沫名下。 并且这个提议得到了马胡村众人的一致认可。 苏沫一家也彻底和马胡村融入到的一起。 …… 日子每天忙忙碌碌,三个月时间眨眼而过。 从马莲莲那边赢来的房子、唐思家之前住的房子、苏沫一家之前住的茅草屋,全方位动工重建,且在不久前已经建成。 苏沫还安排人挖了地窖,里面全被她制的冰覆盖,这就是一处天然的冷库,可以储存各种水果和物品。 同时,她还安排打了几口井,当然,苏沫用了一些上一世的原理,在井水附近安装了水龙头,又在河边建造了水循环系统。 她在石庐县的店铺也早早就装修完成,正式开办起来。 一经营业,生意就好到爆。 韩老先生、苏西坡亲自下场给苏沫店铺做宣传,外加上苏沫店铺的装修格调,罐头的高端市场立了个稳稳当当。 汪泷不仅成了苏沫店铺的常客,也成了苏沫家里的常客。 以他对吃的研究,他感觉他已经完全离不开苏沫的家。 因为他经常会吃到些新奇玩意儿,就算是同样的东西,苏沫家做出来的味 道也格外不同。 苏沫店铺的名声打了出去,很多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来苏沫的店里尝尝罐头的味道。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苏沫之前的设想正式运转起来。 当然,随之而来的,苏沫雇佣的人也多了起来,每个环节的人员配备都非常齐全。 且给苏沫干活,拿到的钱也比外面多一些。 大家都对苏沫发自内心的感激。 有时候坐在一起聊天,马胡村的人话里话外也隐隐透漏出一种给苏沫家里干活特别自豪的感觉。 这也在马胡村形成了一种竞争攀比的风气,大家伙都铆足了劲想和苏沫搭上关系。 苏沫将家里的地也承包了出去,同时还教给村里人很多种植的技巧,大家都非常受用。 基本现在谁家有点大事儿小事儿,不懂的事儿,都会找苏沫寻求帮助。 苏沫神女的名头,也在马胡村彻底打响。 大家可以不知道村长是谁,但一定知道神女是谁。 除此外,马胡村还多了几个小神童。 严从宽的医药知识突飞猛进,小小年纪竟然能给人把脉,并看出一些常见病症。 而且他对苏沫给他的书完全不排斥,他只觉得苏沫上一世西医的书籍,是给他打开 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对所有能医病救人的方法,都愿意学习和尝试。 且他看东西、学东西都非常快。 这颗小脑袋瓜,似乎就是专为医学而生。 很多资历老道的大夫听说了一个孩子把脉就趁的事儿也是啧啧称奇。 甚至有的大夫不信邪,亲自考校严从宽,都被严从宽沉稳的应对,未出丝毫差错。 虽说考教的内容相对简单,但对于严从宽的年龄来讲,了解的这么透彻实在是一大奇事。 更有些成名的大夫频繁到苏沫家里来,想收严从宽为徒。 奈何严从宽总也不着家,大家经常见不到人。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来苏沫家里的热情。 因为严从玲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经过在如意楼的各种系统学习,加上苏沫给严从玲的食谱,她现在已经能做出好几道拿手好菜。 每每大家都是冲着严从玲做的饭,赖在苏沫家里不愿走。 当然,大家也不是白吃,以物换食,永夜不能让苏沫吃亏,以至于苏沫家里各种物超所值的东西就没断过。 而且严从玲在各种菜品饮品这方面的造诣真就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以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当她几乎尝过市面上的配料 后,她突然对各种味道非常敏/感。 慢慢的,她发现所有东西,只要她尝过后就能精准辨别出加入的各种原材料,只不过对使用剂量还不明确,她只能慢慢试着拆解。 家里的灶台、厨具等等,也都已经按照严从玲的身形严格把关,全部重做了一套供她使用。 有些东西,是苏沫上一世见过的,但是之前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严从玲却因为自己烹饪的需要,硬是想象了出来,并跟苏沫进行了描述,苏沫也按照她描述的样子,找人做了出来。 还有一些简单的吃食,严从玲也能通过苏沫的描述,自己在厨房里各种捣鼓后,做出味道差不多的物品。 真就是个天生的厨师。 这要是出在苏沫上一世,妥妥的就是一个特级厨师的坯子。 严从心的刺绣技术也是一日千里,张桂兰越教严从心就越开心,她很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虽然不能说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但是绝对有板有眼。 很多初级针法的技巧也能灵活掌握。 祖孙两人天天探讨,关系突飞猛进,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光景。 最值得一提的是严逸,由于他出谋划策剿匪有功,再加上前面用计谋降价 粮食,救了无数灾民,石庐县县令连夜上书,讲述严逸之功绩。 遂除了流水般的赏赐拨下来外,当今圣上还特批严逸恢复读书人身份,可重新参加科举。 就冲这一道圣旨,简直把严逸在石庐县的名气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还头一回听说,流放犯人可以在非大赦天下的情况下,免除前面的各种责罚。 且严逸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对事物也有自己的独到理解。 苏西坡这几天给严逸从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方面着重进行了指导,苏西坡惊讶的发现,严逸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读书苗子。 有些内容的理解,竟然连苏西坡都得叫声好。 当然,随之而来的则是多了很多爱慕者,追逐者,这让严逸感到非常厌烦。 罗晨曦则是一直跟着后后学习功夫,现在他肤色看起来明显深了不少,肌肉隆/起,整个人都有一种力量感。 后后都经常惊叹:“你真是天生练武的苗子,你就是吃这碗饭的,要不你跟着我吧,我可以分出一支队伍交与你。” 当然,无一例外的被罗晨曦拒绝,虽然后后师父很好,但在他的心里,放在首位的总院只是苏沫,他只想为苏沫办事。 第358章 椰子 严家二房也在这段时间添口了,王凤顺利生产。 顺利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没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王凤还没觉得怎么样,孩子就生出来了。 之前苏沫收到了姚诗的回信,信里阐述了她生产的不易。 最后她都已经放弃了,实在是撑不住了,结果孩子生出来了,姚诗险些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件事儿一直让苏沫心有余悸。 王凤的肚子一直比姚诗的更大一些,如果姚诗是这样的话,那王凤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苏沫就跟如临大敌似的,以至于在王凤要生的前两天,她就开始各种失眠。 苏沫时不时的就会问一问王凤的状况,又再三跟稳婆确定注意事项,一直到王凤生产的时候,苏沫都紧张的手心蹭蹭冒汗。 结果王凤与姚诗那会儿要死要活的差点搭进去半条命的状态,可谓是天差地别。 小家伙顺顺利利就投胎过来了,粉雕玉琢的,就像个软萌萌的糯米团子,特别可爱。 严明觉得以前自己做了很多糊涂事,伤了家里人的心,现在王凤又给他生了个女儿,儿女双全的福气,他定要加倍补偿给家里人。 他要让这个小家伙就像在蜜罐里一样,只需要快乐 就好。 故此给她取名:严从乐。 严从乐也不枉严明取的这个名字,才几十天的小娃娃,竟然乖巧的出奇。 除了饿了、尿了、有臭臭会五官皱在一起不高兴外,其他时候就是喜欢睡觉和笑。 严明因为赶制苏沫需要的橱柜,每天都很忙碌,但闲暇的时候,还是喜欢逗弄严从乐。 “乐儿,阿乐,我是爹爹,来,叫爹~爹~” 王凤就在一边掩嘴偷笑:“她还没满两个月,哪就会叫爹了。” 严明也跟着傻呵呵的笑:“嘿嘿,夫人教训的是,来,乐儿,喊娘,娘~” 王凤:…… 严从宽也是只要回家,定要同这个妹妹讲上几句话,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 见小家伙皱着眉头,严从宽就会摆弄着看看她是不是拉了,尿了,然后擦屁股、换尿布,动作很是娴熟。 他总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摸摸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蛋,抓起小家伙的小脚丫放在鼻子上蹭一蹭,咯咯直乐。 就苏沫看来,严从宽妥妥的一个妹控。 胖哥、桶哥、瘦哥也都被苏沫安排了出去开拓市场。 前阵子胖哥回来了一趟,带回了一些圆圆的、硬邦邦的东西,苏沫一看就乐了,居然是椰 子。 按理说椰子的成熟季节是六至八月,但现在这个月份,都快到年根了,竟然还有熟透的椰子,真让人惊喜。 不过想来也是,按照苏沫的理解,石庐县这边就像是她上一世的热带地区,全年温度都很高,所以四季都有椰子也就不奇怪了。 “东家,那边这种的果子特别多,到处都是这种树,而且价格非常便宜,我先拉了一车回来,您看看当不当用。” 苏沫敲开了一个椰子,尝了尝,虽然不似旺季时那么甜,但也绝对够用了。 椰汁能生津止渴,利尿消月中。 椰子肉多汁,果鲜,温补脾胃、补充营养。 椰子的用途很多,可谓全身都是宝。 而苏沫要做的就是把椰子再加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椰子糖,正好和她店铺里的山楂罐头搭配售卖,相得益彰。 此外,苏沫还可以用椰子做成冰激凌,椰子浓郁的香味搭配着冰凉的感觉,让人就如同盛夏浸泡在潭水中,别提多舒畅了。 当然,苏沫还可以用椰子制作椰子油、椰子冻、椰汁西米糕、椰汁银耳羹、椰子奶油、椰子蛋糕等等。 不过除了椰子糖外,其他这些东西苏沫都是留着自用,她并不打算量 产。 也因为有了椰子的加入,苏沫的交易系统升级速度越来越快。 椰子,在苏沫的交易系统中可以卖到五文钱一个。 苏沫现在的交易系统里显示: 已完成交易额:9两银子672文钱。 未完成交易额:328文钱。 一旦交易系统升到四级,苏沫就可以解锁交易系统的五级任务。 而据疾风鸟和交易系统的双向提示,交易系统升到五级后,空间内就会出现店铺。 相应的,疾风鸟也可以从交易系统内出来。 苏沫真的很期待交易系统升到五级后,是什么样子的。 哦,对了,还有件事也是重中之重,那就是…… 苏沫家里还多了一位常驻嘉宾——陌玉。 陌玉这家伙的脾气有点古怪,就是对苏沫好的有点莫名其妙。 苏沫对陌玉的前身印象还是停留在她和严逸灭杀庐云十三鬼煞时,陌玉差点掐死她。 后来又安排右右和前前跟踪她。 一转头,陌玉就自己找上门来,熟门熟路的蹭吃蹭喝。 额…… 也不能说是蹭,按照陌玉的话来说,就是买。 买了他在苏沫这里的一日三餐。 换句话说就是,陌玉可以不来吃,但是苏沫家里必 须得有他的饭。 而苏沫本质上对这种做法是非常反感的,但是…… 但是她硬气不起来。 因为陌玉是个有“钞能力”的人,一言不合就扔钱。 苏沫嘛,自然是不会跟钱过不去,在苏沫的字典里,钱这东西,该赚,就得赚。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该挣钱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只不过在相处过程中,两人的关系渐渐破冰,陌玉是高兴的每天笑魇如花,负面效应就是严逸觉得如鲠在喉。 他看陌玉是横看鼻子竖看眼,哪哪都不对。 那家伙对自家娘子就没安好心,脸上写着大.大的登徒子三个字,奈何自家娘子对这玩意儿是半点不开窍。 而这个陌玉如果长得丑又穷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各方面都让严逸感觉到压力陡增的强劲对手。 几轮明里暗里交锋下来,严逸竟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严逸只能生闷气。 天天防着陌玉就跟防贼一样,生怕一不留神,这家伙就把自家娘子拐带走了。 当然了,严逸的这些心理活动,苏沫是半点不知,她所知道的,就是严逸和陌玉总有些她不太清楚的小动作。 而这些小动作,则被她统一归纳为了“兄弟情”。 第359章 陌玉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苏沫现在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已经不再需要半夜起来在空间内倒卖东西。 看到今天收回来的成果,十八筐山楂。 苏沫当即意念一动,小手一挥,山楂就进了她的空间内。 闪身进入空间,疾风鸟有点委屈巴巴的模样:“主人啊,你都好久没给我加餐了。” “额……” “你以前都是半夜来,现在都多久晚上没见过你了嘛,害的人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回头让严从心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万能的主人,你真是太可爱啦,人家爱死你了哦。” 苏沫:“这下能睡着了吧?” 疾风鸟:“嘿嘿……” 苏沫好笑的摇摇头,怎么会有鸟能贪吃到这种程度,分明前几日刚给了它一堆好吃的东西,真真是全身的肉,有百分之九十九都长在了吃上。 这万一以后疾风鸟能出来了,保不齐,一根香/肠就能被人拐走。 有奶就是娘哇。 苏沫点开交易系统,选择了出售按钮。 她果断选择了最大值,一共是九百斤山楂,按照四文钱一个,本次共售卖三千六百文钱。 不过…… 由于交易系统还有三百二十八文钱即可升级,因此,再扣除掉此部分金额后, 剩下的三千二百七十二文钱将会自动转入系统的下一次升级所需。 只见空间内强光大盛,五彩斑斓的就像天降祥瑞一般,让人的灵魂都好似受到了洗涤。 只听系统维护的声音响起:滴,系统将进入升级维护状态,时间为四个时辰,系统维护期间,将不可进行交易,本次维护后,系统将升级到等级四。 还好,也就是说,到了晚上,苏沫的交易系统就可以升级到四级了。 她真的很期待,四级交易系统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从交易系统出来后,苏沫就在案桌前记录着近几日的账目。 刚写到一半,陌玉就翻窗 而入。 苏沫冷了脸:“旁边有门。” 陌玉一脸贼兮兮的笑容:“我知道。” “那你还翻窗户?” “这样做,才能凸显本人的情/趣。” 苏沫心里暗自嘀咕:这叫什么情/趣?你莫不是个傻子? 只见苏沫翻了个白眼后,就继续伏案记录着各项收支。 陌玉也不管苏沫让不让,他反正就直接站在了苏沫身侧,抻长了脑袋看着苏沫记录的东西。 苏沫的记录非常奇怪,似乎是在记录账目。 不过这些记录的方法,单独拆开,陌玉觉得自己还能看明白它们的意思,可一旦合起来,那简直就是看天书一 样的。 陌玉想着严逸看到此种情况大概会有的情绪,于是乎,好胜心起。 他强忍着,就在一边安静的看。 身边站着个人,还是个长相非常好看的男人,苏沫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你当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于理不合。” 陌玉暗戳戳翻了个白眼,自家丫头的这个理由还真是拙劣,之前他没来的时候,那些每天飞鸽传书过去的信息介绍里,苏沫可绝对不是这么古板的人。 陌玉就当听不出苏沫是下逐客令,直接一挥手,前前也从窗户翻身进入屋内。 “这下,就不是孤男寡女了。”陌玉一脸魅惑的笑。 第360章 入山 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苏沫就全副武装的出门了。 当然,陌玉也理所应当的跟在一旁,美其名曰保护。 “我不需要保护。” “你需要。“陌玉坚持。 苏沫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陌玉。 她很想说,一只老虎而已,就她那一身蛮力加速度,她更想的是自己和老虎战斗一下,看看孰强孰弱。 见到苏沫拒绝,陌玉当即捂住胸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连声音都软了下来。 他声音里透着七分委屈、两分柔弱,还外带着一分的娇/嗔: “沫沫,我在你这里交了饭钱的,你若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就得饿肚子,你知道,我现在别的饭都吃不下。” 在暗处的前前闻言,眉心突突直跳,这是他们主子做出来的动作? 那柔弱的劲? 额……还能再假一点吗? 还有他说出来的话? 还饿肚子…… 还吃不下…… 怎么听怎么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家主子会撒娇? 那感觉就好像是母猪会爬树了一样。 关键是陌玉撒娇的样子还非常的……额……古怪…… 你见过一个人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然后再装出一 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扁着嗓子撒娇吗? 对,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前前只觉得满身恶寒。 他还是更习惯陌玉眉头一皱,对着他们大喊“滚”的样子。 刚才陌玉的做法,他都看着好假,别说苏沫了,人家苏沫肯定不能信啊,一会儿就会把他家主子撵跑。 前前都想到自家主子被欺负,他在一边看戏时的样子了。 想想,他嘴角就不自觉上挑,整个人充斥着一种活跃愉快的气息。 当然了,这些想法,前前也只敢在肚子里嘀咕,他自是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他家主子可是腹黑的很,嘴上说着无所谓,让苏沫自由发挥,可是看看唐思一家人和马莲莲一家人得罪苏沫后的下场,就知道他家主子也就是说说而已。 谁要是惹了苏沫,那仇若是没报,不是苏沫没玩够,就绝对是时候还未到。 也就是严策、严厉、严苛三人跑的快了些,自家主子才暂时放他们一马,不过依着陌玉有仇必报的性子,估摸着那三人也落不了好。 唉…… 姑且暂时便宜那三个狗东西了。 面对陌玉明显生疏的讨好,苏沫还真狠不下心来把他赶跑,也就由了他去。 前前的戏 没看成,看着苏沫的眼神都有点嗔怪起来。 陌玉眯着眼,一个阴冷的眼神射过去,前前立马缩缩脖子:我滴个乖乖,只是这么一点气息,就被他家主子察觉了,自己真是该打。 ……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苏沫也是发现了,在石庐县,有很多像马胡村这样的村落。 他们的地理环境并不好,很多都是被群山环绕,还有河流大江阻断去路。 这时候的人,捕猎手段非常有限,工具也少的可怜,猎户为了糊口,经常进入深山后,就再也出不来。 至于湍急的河流,更是被人视为洪水猛兽。 因此,在苏沫眼里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些村民眼中根本就不堪用。 好在,虽说一些复杂的图纸苏沫画不出来,但一些机括类的简单工具,诸如袖剑之类的,苏沫还是可以画出来的。 再加上严从宽多次深入山林带出来的信息,苏沫也简单的绘出了马胡村附近可入山的部分路线图。 而她这次出来,就是要将那只严从宽、马丰雅都见过的吊睛白额虎给射杀。 只有见到成果了,村民们才会各种购买她设计出来的兵器,然后进山狩猎。 也才能有更多人过 上好日子。 至于江河湖海的开发和利用就更多了。 苏沫虽然没法一一教给村民,但适当的教一些技能,让他们提高收入,还是可以的。 严逸童试在即,若县试考试合格后,紧接着就要进行府试。 按照苏沫对严逸的了解,这种县试级别的考试他应当是毫无压力才对,毕竟之前严逸可是正儿八经拿到过小三元成绩的。 这种难度就好比是你让一个初中生来做小学生的试题一样,简直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 再加上严逸现在名声大噪,又有苏西坡已经将互保考生安排好,还有县令大人对严逸的倚重,可以说县试基本没什么问题。 那也就是府试还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苏沫要赶在严逸府试之前,将生意做到府城去。 只有这样,两人才可以守望相助,才不会被缚住手脚,他们才能相辅相成的更好发展。 苏沫一直感念马胡村村民们对她的各种维护,再多方相处下来,她也真切的体会到这些人的质朴。 虽然他们也会偏听偏信,也会愚不可及,但更多时候都是眼界决定的选择,再加上很多对未知东西的恐惧,这才导致了他们的愚昧。 这些人本质上并不坏。 若他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苏沫也相信他们会变得更好。 如此看来,她能用的时间并不多,不但要传授村民知识,还要拓展生意到府城。 其实,就连苏沫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严逸当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她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首先把严逸考虑进去。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山腹。 苏沫做好防守的姿势,缓慢向前推进。 她其实并不知道那只老虎的具体位置,只是马丰雅和严从宽两次发现它的地方距离很近,所以苏沫也就在附近碰碰运气。 想着若是见不到老虎,那能猎杀到别的野兽,也是可以的。 其实,苏沫还有一事很不解,那就是这只老虎在的位置比较偏外围,且两次均未伤人。 当然了,这一切也可能只是巧合,但苏沫还是觉得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 还不待她细想那种感觉,突然脚下似是踩了什么东西,她连忙跳开。 由于地上杂草丛生,苏沫也没太在意,却不想再走了没多少时间,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声音。 嘶…… 嘶嘶…… 嘶嘶嘶…… 只听声音,就让人头皮发麻。 第361章 三色矛头蝮 只见密密麻麻的蛇群向苏沫靠拢。 苏沫浑身起了一层密实的鸡皮疙瘩。 那么多的蛇,就像漫无边际一样汹涌而来。苏沫当即翻身跃起,跳到一旁的树上。 天,她刚才到底是踩到了个什么东西? 苏沫借着光线,看清楚了这些蛇的长相: 身体细长、头部很大且呈长三角矛头状,身体鳞片具强棱,有黄褐色的也有棕色的。 它们身体两侧有规则排列的边缘白色的深棕色三角斑纹,在背部愈合成“X”形。 若苏沫没看错的话。 这…… 这竟然是三色矛头蝮。 剧毒蛇! 这种蛇的身体颜色可以和周围环境里的落叶,朽木融为一体。 也难怪刚才苏沫并没注意到,就踩了下去。 这么多的蛇,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咬到,小命可就容易交代到这里了,可让她如何是好? 陌玉也已经纵身跃到树上,他护在苏沫身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架势。 老实说,这一刻,苏沫还是有点感动的。 毕竟这些蛇是剧毒蛇,疏忽一点,搭上的就是命。 而陌玉却坚定不移的护在她的身前。 但是这些蛇的爬行速度很快,根本就不给苏 沫感动的时间,眨眼功夫,就已经有两条三色矛头蝮爬到了苏沫身边。 苏沫当即拔出腰间佩剑,手起剑落,两条毒蛇就命丧黄泉。 满地的蝮蛇这下更加愤怒了,尾巴摇的哗哗响,让人耳膜都跟着嗡鸣。 它们悍不畏死的向苏沫发起攻击。 三色矛头蝮有两颗可伸缩的大牙,这也是它们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此时的苏沫,力量优势完全发挥不出,她只能在速度上下功夫。 几乎是每挥动一次剑,就会砍在蛇的七寸上,带走一蓬血雾。 但这些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无穷无尽的。 高强度的不断挥舞,让苏沫胳膊都有些发酸。 陌玉则是在林间辗转腾挪的跳跃,出手必伤蛇命。 几条蛇悄无声息的爬到了苏沫身后,苏沫刚杀完两条,正是气力不济的衔接空档,几条毒蛇张口就朝她的脚踝咬下。 说时迟那时快,陌玉一个俯冲,一道剑光横劈而下,几条蛇尾摆动两下,就断了气。 苏沫呼出一口气:好险,好险。 她出门的时候倒是也考虑过碰到毒蛇的情况,雄黄粉也没少带,但是大白天的,漫无边际的毒蛇全体出动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 带的那点东西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 好在有陌玉和前前的协助,她们勉强还可以支撑。 但是这样下去,她们体力只会越流失越快,而这些蛇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杀也杀不完。 其实苏沫知道,按照陌玉和前前的身手,两人若是不管她,想要自己脱困的话,并不是太难。 难就难在苏沫是空有一身蛮力,也有常人无法匹敌的速度,但她并不会武功,更没有陌玉他们的那种轻功傍身。 是以,她只能和这漫无边际的毒蛇周旋。 抽了个空档,苏沫打开了和疾风鸟的联系:“你帮我看下,哪里有逃跑的路。” 疾风鸟虽然嘴上絮叨着: “咦……这么多的蛇,我的天呐,还都是剧毒的蛇,主人,你这是中彩票了吗?平时就算是蛇窟里都看不到这些蛇的,你可一定要顾好自己,千万别死啊,老鸟我还想从空间里出去过过瘾呢。” 但它的感知能力当即放出来,一点都没含糊。 疾风鸟皱眉了。 没路…… 竟然没路…… 真的是……四面八方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范围极大。 依照苏沫的身手,想要强行突围是不可能的。 疾风鸟之恨交易 系统的等级升级太慢,不然如果已经升到五级的话,它就可以从空间里出来,给苏沫驮出去,飞离此处。 但现在的问题是,交易系统截止到夜间,也才刚刚达到四级。 苏沫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连忙吩咐疾风鸟:“你看看这些毒蛇里有没有那种领头蛇?在什么方位?这些蛇同时如此庞大数量的出现,我从未见过,不过刚才我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或许就是它召唤的这些蛇过来。” 疾风鸟也觉得苏沫这个分析很有可能,毕竟这么多蛇同时出现,实在是太罕见了。 并且,按照疾风鸟的探知,远处还不断的有蛇往这边涌过来。 而且这次的数量则更加庞大,有毒的没毒的全都混在一起。 隐约中似乎是暗含某种阵法,势要把苏沫吞灭在蛇群中。 不断的有蛇爬上树,苏沫对抗的越来越吃力,就算她速度再快,也架不住这些蛇的数量太过庞大。 且它们的身体可以很好的和林木融为一体,让苏沫很多时候应接不暇,差点中了这些蛇的招。 起初,陌玉还辗转腾挪间跳跃着舞剑,这样他就可以多杀一些,帮苏沫减轻压力。 且他掌风凌厉,出手就可以带走好几条蛇的命。 有他和前前冲锋,苏沫也确实压力锐减。 但随着时间推移,三色矛头蝮已经把范围缩小在一个极小的圈里,让陌玉和前前完全没有落脚的空间。 如果他们下了树,估计分分钟就能被蛇咬一口。 “该死的。”陌玉低声咒骂一句,他也没想到这些蛇的数量如此庞大,就像永远杀不完一样。 “放信号。”陌玉吩咐前前,“护住苏沫。” 前前当即抽出手信号弹,一拉线,五彩的焰火瞬间在空中炸裂。 同时,前前退守到苏沫身边。 “来啊,老子纵横沙场,几天就把你们全宰了,炖蛇羹。” 他真就按照陌玉的吩咐,牢牢的把苏沫护住。 陌玉则还是和两人拉开了点距离,给两人争取时间:“找蛇王。” 他自小就生活在苗疆,对这些毒蛇太过了解,这种情况,蛇里肯定会有一只蛇王,只要控制住蛇王,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 控制蛇王的工具他却是没带在身上的,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种地方会碰到这种事儿。 那就只有将蛇王斩杀! 一旦没了蛇王指挥,这些蛇也就成不了气候。 第362章 引蛇笛 正在苏沫左支右绌的时候,疾风鸟终于探测完了。 妈耶,要想在这么漫无边际的蛇堆里,找出那个蛇群小霸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主人,东南方,有只头戴金冠的蛇精,就是它在指挥。” 疾风鸟又补充一句:“在居中位置,你过不去,前前估计也过不去,但那个叫陌玉的,应该能过去。” 话落,它就主动切断了和苏沫的联系。 在空间内,切断联系可以是单向操作的,比如苏沫切断和疾风鸟的联系,或者疾风鸟切断和苏沫的联系。 不过需要以苏沫的意志为准 。 也就是说,如果苏沫不用意,疾风鸟的本体或意识,就出不去,进不来,也无法断开联系。 而这会儿,疾风鸟主动切断联系,则是因为苏沫体力消耗太快,蛇群却没因为她们的厮杀而有衰减的情况。 苏沫此时需要保留足够多的体力,以便应付蛇群,直到陌玉斩杀蛇王。 陌玉斜刺一剑,突然想起他可以驱使蛇群的技能,还是当初师父教他的。 如此说来…… 师父…… 苏沫作为师父的女儿,说不定就有那用金羽灵皮和紫阳灵蕊以及紫凰竹炼制打造出来的笛子。 这三种材料,都是苗疆才有的天材地宝,随便哪一种拿出来,都是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知道当初师父怎么弄到的,还一口气做了两个“引蛇笛”。 陌玉再次砍出一剑,问:“引蛇笛,你有没有?” “什么?”苏沫心里暗暗吐槽,都这种时候了,谁还有功夫考虑笛子。 ”就那种通体银白色,好像一个葫芦的笛子,哦,对了,那是你娘的东西。“ 她娘? 原主的娘? 在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巧的物件,是真的很小,连个手掌心的尺寸都比不上。 上 窄,下宽,圆圆的就像一个小葫芦。 这还是在尚书府里搬空库房的时候,一起挪来的。 这东西和她娘的那一套迷你冷兵器放在一起,全身银白色找不到一点杂质 没想到,如此小巧的东西,竟然有名字,叫”引蛇笛"。 只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不同一般。 苏沫很想将引蛇笛拿出来,只不过她现在只能不断挥舞手中佩剑,与这些蛇群抗衡。 有东西,却拿不出来的感觉,让苏沫觉得很是崩溃。 陌玉抽时间偷偷看了苏沫一眼,只见苏沫面色非常古怪。 就像是 有什么事情想做,但是做不了一般。 陌玉毫不犹豫的冲到苏沫身前,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苏沫周围的几条蛇悉数命丧黄泉。 “要做什么就快去,我护你周全,信我。”陌玉边说,边对苏沫周围的蛇群发动起了猛烈攻击。 这种时候,苏沫也不再犹豫,直接闭上眼睛,意识进入到空间内。 她在空间里一顿翻找,她记得就是和那些刀斧放在一起。 “哈哈,引蛇笛,找到了,找到了。” 苏沫将这东西带出了空间。 片刻都不敢耽误,苏沫冲陌玉喊道:“陌玉,接着。“ 第363章 收服蛇王 苏沫把引蛇笛精准无误的扔到陌玉手中,陌玉即刻吹奏起来。 笛音并不好听,断断续续的,让人听着心里就咯噔咯噔的不舒服。 但对这满地的毒蛇来讲,那刺耳的笛音却尤为好用。 只见大片大片的毒蛇突然就停止了攻击,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一只粗壮的褐色长蛇扭动着身躯从让出的道路爬过来。 此蛇目测体长五米有余,高昂着头颅,头上有一金色犄角,呈皇冠状,看着就有种贵气加身的既视感。 它身上披着厚重的鳞甲,看鳞甲的坚硬程度,就算是长矛,轻易都无法将其刺穿。 蛇王吐了吐蛇信,尖锐的毒牙就像两根锐利的钢钉露出来,极具震撼力。 这只蛇王几乎要超出了苏沫的认知。 竟然是长得这副样子。 她生平仅见。 蛇王扭动着身躯来到陌玉身边,它并没有其它的多余动作,而是直立起身子,又将身躯半弯。 竟然很人性化的给陌玉鞠了个躬。 这番操作让苏沫啧啧称奇:引蛇笛竟这般厉害? 苏沫不自觉的想起原主的娘亲,这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女人。 苏沫在她的嫁妆里发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迷你版的精巧冷兵器、蛊毒、引蛇笛…… 这里面有些东西都是苗疆特有的,而且寻常苗疆人都得不到。 如此看来,原主的娘亲身份不简单啊! 原主残存的记忆中只记得她娘是意外身死,所有细节性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原主的娘死后,原主就被丢到了庄子上,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就变成了又丑又胖的模样。 苏沫记得疾风鸟跟她说过,她这身体里的杂质太多,疾风鸟甚至怀疑苏沫身体里有毒素堆积。 按照这种情况看的话,只怕除了原主外,她的娘亲也极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像原主 娘亲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嫁给苏尚书为妾? 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猫腻。 苏沫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当年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尚书府的一个正妻,就能把原主的娘亲祸害成这样?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苏沫的好奇心被勾起,同时心里也莫名觉得气愤。 为原主的娘亲不值,也为原主不值。 她既然来到这里,那她就要替原主好好的活下去。 她就是真正的苏沫! 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们的人,她苏沫都要让其付出代价。 苏沫的思绪被陌玉的笛声拉回 ,陌玉又用引蛇笛吹奏了几句后,蛇王就又对着苏沫的方向重新鞠躬。 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里,写满虔诚。 这蛇也太通人性了点吧。 不仅如此,这条蛇竟然会缩骨一样,身体居然极速缩小,眨眼就功夫,就变成了一只迷你版的小虫子。 苏沫伸出手,那条小蛇竟然乖巧的爬到了苏沫的手心,蛇信轻吐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陌玉将引蛇笛还给苏沫:“它现在已经与你建立了短暂的契约关系,只要你每月初一十五吹响引蛇笛,它就会一直为你所用。” 第364章 虎现 随着蛇王被收服,在蛇王几次尾巴摆动和吞吐蛇信后,原本周围被蛇群围的水泄不通的道路又被迅速清理出来。 蛇群如来时一样,又悉数以潮水般的速度褪去。 原本疾风鸟在空间里急得直跺脚,那么多的蛇,没有它指挥,只要一个不留神,苏沫就免不了香消玉殒。 再看到蛇王被苏沫收服,疾风鸟吊着的心这才放下。 大概是刚才自己精神过度紧绷,疾风鸟只觉得浑身就像散了架一下。 它头一歪,倒在柜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还嘟囔着:“臭蛇,等本鸟出去,看本鸟怎么收 拾你!” 苏沫将小蛇收入到了空间内。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苏沫试着往空间里放活物,分明是放不进去的。 可现在蛇王竟然轻松被苏沫丢进空间内。 苏沫略微琢磨了下,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键,毕竟这只蛇王可以和苏沫建立了某种契约。 也就是说,只有契约达成,苏沫才可以把活物一起放在空间内。 除此外,交易系统被维护的时候,按理说是进出全部受限,但因为蛇王和苏沫建立的这种契约关系,也在让苏沫可以把它放进去。 不过在系统维护之前,是无法取出来的。 …… 略做调整后,苏沫觉得自己的精力、体力都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恢复。 想来,这跟她的交易系统升到了四级有着很大的关系。 似乎随着她交易系统的等级越高,她在体力、精力消耗过后,恢复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调整好后,三人就继续出发了。 不多时,只听远处一声“嗷呜”怒吼,苏沫心中一喜,想来这就是马丰雅和严从宽说的吊睛白额虎。 竟然还真被她碰到了。 苏沫连忙循着声音快速找去。 找到老虎的地方是在一处原汁原味的水潭附近。 水 潭坐落在一处茂密的林间。 只是这林木间,有一处非常大的空地,空地中心位置,就是这处水潭。 水潭里面波光淋漓。 老虎正垂着脑袋在水潭边上饮水。 见苏沫、陌玉来了,这老虎非但没扑过来,还停下了动作,非常人性化的对着陌玉一笑。 这还真是颠覆了苏沫的认知。 老虎…… 不咬人? 而且它那是笑了吗? 苏沫觉得自己没看错,它就是笑了。 不过它是在对着谁笑? 陌玉吗? 如果说之前苏沫还没觉出来什么,这会儿,她基本就已经确定,陌玉 和这只老虎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然这只老虎怎么就只朝陌玉笑,不朝自己笑呢。 再加上之前马丰雅和严从宽的说辞:见到老虎,两人害怕,撒腿就跑,两人都迅速爬上了就近的树木。 不过老虎只是在外围转了两圈,仰头看了两眼,就兀自走开了。 那时候,苏沫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让她想抓住。 今天和陌玉在一起,苏沫算是都看明白了。 只怕这只大老虎就是陌玉的圈养的宠物吧? 老虎对着陌玉笑完,竟然大嘴一咧,锋利的两排牙齿露出。 居然是又对着苏沫笑了。 第365章 宠物虎 苏沫瞟了陌玉一眼。 这家伙,她就说他怎么那么积极的陪自己入山,整半天时怕自己打死他的宠物虎。 陌玉只觉得苏沫那两道眼光冷嗖嗖的射向他,莫名让他心里慌张。 虽然他啥也没做错啊。 他是真怕苏沫在深山出现啥状况,那种揪心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自从知道了苏沫是他师父的女儿后,他就觉得整个人的生活有了光彩。 他的心随着苏沫的各种情绪跳动,满心满眼都是苏沫。 他拙劣的解释:“那 个……刚才……蛇……我不知道。” 说句话磕磕巴巴的,一点都没有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 那模样,莫名就有些好笑。 苏沫原本还有点冷的眼神,不知觉的就有了些温度,那眉眼弯弯的浅笑模样,看的陌玉整个人都要呆住了。 他只觉得连呼吸都是对苏沫的一种亵渎,会惊扰了这份美好。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又突然都笑了。 陌玉傻傻的盯着苏沫的笑容,心里那种甜蜜就觉得他从小到大的世界再次有了 光。 真的是心情美到冒泡。 笑过之后,陌玉又有些闪躲,他对着吊睛白额虎摆摆手:“大花,过来。” 只见之前叫声还沉闷的大老虎,突然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趴在了陌玉脚边,舔了一下陌玉脚上的靴子。 陌玉问:“装死可会?” 吊睛白额虎眨巴着大眼睛,连忙点头,那小模样就像在急切的承认自己会。 陌玉指着苏沫:”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这只老虎很有眼力见,立马就跟个舔狗一样的 去蹭苏沫。 陌玉又补充了一句:“她就算要吃虎肉,我也护不住你。” 立场摆的明明白白。 这大老虎可是知道,他当时是被陌玉一拳锤在脑袋上,给锤晕了,等它醒过来,就立刻认了陌玉为主。 把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它还想活命呢。 好在陌玉平时不太会限/制它,除了不让它伤人外,也没什么其他要求。 现在,苏沫竟然成了第二个可以要它虎命的人。 这个苏沫究竟有什么本事 ?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但是,吊睛白额虎心里清楚的知道,不管苏沫能有啥本事,指挥的了陌玉就是天大的本事。 当即讨好的嗷呜一声,乖顺的就像一只大花猫。 苏沫问:“可以骑?” 陌玉点头:“当然。” 吊睛白额虎也是直接前膝弯曲,直接跪了下去。 苏沫毫不犹豫的骑了上去。 她之前是想杀了这只老虎,让村里人心中有入山的勇气,现在既然收复它能更好的解决问题,她为什么不直接收服呢? 第366章 带老虎回村 之前苏沫是想把老虎猎杀了,带着它的尸体游街,这样大家才会释放减少对山林的恐惧。 而现在,有了陌玉的这层关系,苏沫可以直接将吊睛白额虎收服了。 若是骑着这么个大坐骑,威武的出现在人前,那效果岂不是来的更直接? 且这虎又极通人性,能听懂人言。 届时只要告诉吊睛白额虎,把那些大一点的野兽赶到深山,村民们在外围活动,就可以保障基本安全。 至于那些小一点的野兽,有苏沫的设计图纸,严明做出来的工具,对他们产生的威胁也就很小了。 若真碰到什么事情,想来自保还是可以有余力的 。 于是乎,苏沫就骑在大老虎上,大老虎驮着她和陌玉,威风凛凛的回村了。 一路上,鸟兽尽散,皆是绕行。 苏沫切实感受到一种驾驭百兽之王的威风感。 刚一回到村,凡是所见之人,均跑的老远。 有的甚至腿脚发软的往家跑,生怕被老虎吞了。 苏沫拍了拍吊睛白额虎的脑袋,老虎就呲着牙笑笑,尽管它觉得自己已经很温顺了,但那硕/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就是让人看不出来它温顺。 它心里委屈。 它没办法。 它想哭。 苏沫骑着老虎的事儿,很快就在马胡村传开了。 起初还有人不信 : “怎么可能,老虎,那可是老虎,没有你这么骗人的,怎么能被苏沫驯服?” “我说的是真的。” “可拉到吧,苏沫是神女,能求雨已经是天降的恩泽,现在你还想说她可以驾驭老虎?”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是神女的关系,才可以驾驭老虎?” “你这么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大家就把苏沫传的神乎其神。 “我跟你说,我们的神女徒手可抓猛兽。” “那算啥,她那个坐骑就是她提溜着过来的。” “神女力大无穷。” “神女是我们马胡村的福音。” “有神女在,以后我 们的好日子肯定来了。” “神女孩能求雨,能左右天气,这简直就是天降我马胡村的福泽啊。” 苏沫把老虎放在一边,告诉它:“不许吓人,在这里看家。” 吊睛白额虎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又讨好的去蹭苏沫。 苏沫转身进了屋。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村民们忍不住好奇的想来她家里看个究竟。 起初,大家还是试探着靠近。 吊睛白额虎有点动静,他们就一蹦三尺远。 不过随着吊睛白额虎不伤任何人,也就有那些胆子大的,往前凑上去,一点点靠近后,发现真没事,也就伸手去摸摸大老虎的毛发。 有 人开了先例,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试试。 吊睛白额虎心里感到很厌烦,这些愚蠢的人,莫挨老子。 但因为苏沫之前说了让他别吓着人,他便只得耐着性子不动弹。 哎哎哎,这里居然有人碰它的胡子…… 还有人摸它的鼻子…… 啊啊啊,有人碰它的爪子…… 更过分的,竟然摸它的屁股……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吊睛白额虎忍不住仰头怒吼一声。 苏沫靠在门口轻声一咳:咳咳咳…… 大老虎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好了诸位,看也看过了,该回家吃饭了。”苏沫淡淡道。 第367章 担心 之前苏沫是想把老虎猎杀了,带着它的尸体游街,这样大家才会释放减少对山林的恐惧。 而现在,有了陌玉的这层关系,苏沫可以直接将吊睛白额虎收服了。 若是骑着这么个大坐骑,威武的出现在人前,那效果岂不是来的更直接? 且这虎又极通人性,能听懂人言。 届时只要告诉吊睛白额虎,把那些大一点的野兽赶到深山,村民们在外围活动,就可以保障基本安全。 至于那些小一点的野兽,有苏沫的设计图纸,严明做出来的工具,对他们产生的威胁也就很小了。 若真碰到什么事情,想来自保还是可以有余力的。 于是乎,苏沫就骑在大老虎上,大老虎驮着她和陌玉,威风凛凛的回村了。 一路上,鸟兽尽散,皆是绕行。 苏沫切实感受到一种驾驭百兽之王的威风感。 刚一回到村,凡是所见之人,均跑的老远。 有的甚至腿脚发软的往家跑,生怕被老虎吞了。 苏沫拍了拍吊睛白额虎的脑袋,老虎就呲着牙笑笑,尽管它觉得自己已经很温顺了,但那硕/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就是让人看不出来它温顺。 它心里委屈。 它没办法。 它想哭。 苏沫骑着老虎的事儿,很快就在马胡村传开了。 起初还有人不信: “怎么 可能,老虎,那可是老虎,没有你这么骗人的,怎么能被苏沫驯服?” “我说的是真的。” “可拉到吧,苏沫是神女,能求雨已经是天降的恩泽,现在你还想说她可以驾驭老虎?”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是神女的关系,才可以驾驭老虎?” “你这么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大家就把苏沫传的神乎其神。 “我跟你说,我们的神女徒手可抓猛兽。” “那算啥,她那个坐骑就是她提溜着过来的。” “神女力大无穷。” “神女是我们马胡村的福音。” “有神女在,以后我们的好日子肯定来了 。” “神女孩能求雨,能左右天气,这简直就是天降我马胡村的福泽啊。” 苏沫把老虎放在一边,告诉它:“不许吓人,在这里看家。” 吊睛白额虎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又讨好的去蹭苏沫。 苏沫转身进了屋。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村民们忍不住好奇的想来她家里看个究竟。 起初,大家还是试探着靠近。 吊睛白额虎有点动静,他们就一蹦三尺远。 不过随着吊睛白额虎不伤任何人,也就有那些胆子大的,往前凑上去,一点点靠近后,发现真没事,也就伸手去摸摸大老虎的毛发。 有人开了先例,便有越来越多 的人来试试。 吊睛白额虎心里感到很厌烦,这些愚蠢的人,莫挨老子。 但因为苏沫之前说了让他别吓着人,他便只得耐着性子不动弹。 哎哎哎,这里居然有人碰它的胡子…… 还有人摸它的鼻子…… 啊啊啊,有人碰它的爪子…… 更过分的,竟然摸它的屁股……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吊睛白额虎忍不住仰头怒吼一声。 苏沫靠在门口轻声一咳:咳咳咳…… 大老虎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好了诸位,看也看过了,该回家吃饭了。”苏沫淡淡道。 (近日有点事,明日恢复更/新。) 第368章 告白 将当天的事情详细说与严逸听,严逸只觉得在那一堆蛇围攻苏沫的时候,自己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连带着苏沫将蛇王拿出来给陌玉看的时候,陌玉拎起了蛇头,嫌弃的撇撇嘴,扔在了地上:“真丑。” 蛇王心里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头上飞过。 它招谁惹谁了,分明刚才挺好的呀,它的主人很喜欢它,现在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不过它也不敢咬严逸,因为在和苏沫有联系的这段时间,它能感受到苏沫心情。 苏沫见到严逸,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蛇王可不敢往qiang口 上撞,它的小命都拿捏在苏沫手里呢,而且自从它听了引蛇笛的笛声,对苏沫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和好感。 它所有冰冷的血液全部褪去,有的就是对苏沫满满的忠诚。 苏沫将蛇王拎起来,又放回了袖口中。 严逸一把将苏沫搂在怀里,这次搂得很紧:“沫沫,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心里好慌张,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做不进去,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雷在苏沫脑袋里炸响,把苏沫雷了个外焦里嫩。 她脑袋里嗡嗡的,严逸后面说的话,她是一 句都听不进去。 陌玉看的眼神逐渐冷下去。 突然,一掌罡风朝着严逸打过来。 严逸伸手一拽,本能的就将苏沫拉到身后,一拳击出,迎了上去。 掌风和拳风撞击在一起,无形的气流冲击着四周。 严逸张开双手,俨然一副保护着的姿态:“要打,出去打,这里是我家娘子的地方,弄坏了,你赔不起。” 陌玉没有只字片语,抬脚就往外走。 苏沫:“……” 这俩人是咋回事儿啊? 她刚才分明还沉浸在严逸的告白里迷失着,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让她浑身燥/热。 可这一转眼,俩人咋就动上手了呢? 慢半拍的苏沫跟着出了屋,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掐腰对着两人一拳互锤在胸口上的俩人:“再打就给我滚。” 这一嗓子果然好使,俩人立马停了手,分明谁都不服谁,但又都讨好的围着苏沫。 “娘子,为夫委屈,是他先动的手。” “沫沫说不打,那就不打了,我听话。” 严逸忍不住反唇相讥:“多大人了,还听话,不嫌膈应。” 陌玉刚想怼回去,但见到苏沫阴沉的脸,到底是没再说话。 今夜的饭是张桂兰和严从玲做 的。 虽然大家已经分开住了,但是聚在一起吃饭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是妙趣横生。 但凡是严逸爱吃的菜,陌玉必须抱走。 陌玉爱吃的菜,严逸一定抢占。 于是乎,晚饭就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中间隔着一条清晰的楚河汉界。 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 难为的是陌玉和严逸还顾虑着其他人的感受,抢完饭菜,立马就便个姿态,温和的跟旁边人说:“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整的苏沫是个老大的无语。 (比预期时间晚一天,非常抱歉,明天才能正常更。) 第369章 四级交易系统 严从玲:“……” 为什么她感觉,这两个男人不像是在抢饭菜啊。 虽然…… 但是…… 事实上,她做的饭确实很好吃,她有信心绝对可以做到一盘菜大家抢着吃的程度。 想起那时候,她还和严从心为了一只鸡腿抢哭了。 不过这会儿,她怎么看,怎么不觉得是自己饭菜的魅力大。 严逸和陌玉两人,倒像是食髓无味一样,两人鼓着腮帮,牢牢的盯着对方。 苏沫:“……” 她怎么感觉今天有点不正常呢? 似乎陌玉和严逸也连带着不正常起来。 苏沫将吃饱喝足,碗筷一放:“我还有点事儿,你们继续吃。” 反正 刷锅洗碗这种事,从来也轮不到她。 陌玉:”等等我。“ 严逸:”我也去。“ 两人几乎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门口,又彼此相视一笑。 随后,两人又同时伸出脚,打算将对方绊倒。 都是想着怎么让对方吃瘪,自己又没什么防备,结果陌玉和严逸都没绊到别人,倒是把自己绊了个趔趄。 苏沫已经和两人拉开了点距离,来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咣当“就把门带上了。 任由外面两个大男人互怼: ”都怪你,不然我就可以跟着我家娘子进去了。“ 陌玉声音不冷不淡的讽刺:“连自家娘子的屋子都进不去,丢人。" "你找打。” 陌玉冷眼神一甩过去:“老子看你不爽很久 ,竟然抢我的女人。” “什么你的女人!那是我娘子。” 说着,两人就再次打了起来。 严逸的身手虽然照着陌玉差一点,但他速度却非常快,一时间两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总之是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谁也不服谁。 苏沫没管累瘫的两人,她的意识已经进入了空间内。 交易系统已经成功升级到四级。 苏沫迫不及待的看了一下,她心里那是一个激动。 升级后的交易系统里面又出现了新的东西,竟然是一些电子设备。 比如…… 监控。 这些针孔摄/像头 安在哪里都可以不知不觉,但却能进行全局掌控。 她现在走的是生产型道路,那监控这一环节就特别重要。 可以约束的是人心,但若是真有那心怀叵测之人,苏沫也不能让她逃了去。 再兴高采烈的从物品界面往下滑,竟然出现了好过改良过的种子。 这些种子无论是在耐寒、耐热、耐旱、耐涝上,都已经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而且产量很高,就算是拿到现代,都几乎比正常产值翻了一番。 放在现在这种贫瘠的地方,那产量简直可以让人兴奋到尖叫。 苏沫看着这些种子,想着按照她在村民们现在心中的地位,只要她说一句,村民们 肯定会改为种植这些种子。 到时候,家家户户大丰收,这些看天吃饭的村民,才会真正的有立足在这里的底气。 马胡村村民的好日子,也就真正来了。 再加上苏沫设计出的工具,传授给大家的打井、种植等技巧。 马胡村可以说在不久后,就已经完全可以碾压别的村落,脱贫致富了。 以此为点,就可以带动更多的地方发家致富。 苏沫心里欣慰的想:这一世,她终于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种受到皮包骨的难民低头吃土的场景。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她就不该碌碌无为,而是真正做到让自己的新生有意义。 第370章 心底的认可 交易系统里的升级金额已经变成了需要1000两银子。 而且根据系统提示,只要交易系统升到五级,系统内就会出现商铺。 而出现商铺后,疾风鸟也可以在系统内出来了,正儿八经变成和苏沫心意相通的灵宠。 苏沫真的很期待看到疾风鸟出来后的样子。 还是和空间中一般模样吗?有没有什么变化? 想着疾风鸟说自己是以速度见长,真就是为翱翔天际而生的。 而且它还有控制其他飞禽的能力。 想想就让人激动呀。 只不过这个一千银两的目标,有点大。 按照这几次苏沫对升级情况的理解,她 估计等到升级6级交易系统的时候,就会需要一万两银子。 七级,需要十万两。 那八级,甚至更高的等级,岂不是银两的需求也会更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 苏沫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的空间中,现在有了改良后的种子,这些作物的产量明显要高很多。 除了自给自足外,苏沫完全可以把他们手里的余粮收回来,卖到空间里,这样,完成系统任务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而她卖到系统里的钱,就可以等价在交易系统里购买其他有用的东西。 这样一倒手,简直堪称完美。 由于之前,苏沫在升级交 易系统的时候,选择了超出任务数量的物品,还余三千二百七十二文钱,自动转入了此次升级任务。 现在,苏沫交易系统里的任务显示: 下一交易系统等级:五。 已完成交易额:3272文钱。 未完成交易额:999两6728文钱。 疾风鸟扑闪着透明的翅膀,在一边兴奋的喋喋不休: “哇塞,主人,你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 “交易系统终于达到四级了,四级都有了,五级开会远吗?主人,本鸟的幸福就拜托给您了。” 说着,还双翅合十的拜了下去。 “这么多,本鸟终于有出去的 希望了,以后让那几个家伙再笑话我,哼!我的主人也是很厉害的。” “主人,你放心,本鸟出去后,一定会为你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等本鸟出去,本鸟保证,你就是本鸟的唯一主人。” 疾风鸟突然伸出一只翅膀指着天,似是发誓的样子:“本鸟保证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主人比……比……” 疾风鸟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比吃的还重要。” 得,这下倒是把苏沫感动到了。 能让疾风鸟觉得比吃的还重要,想来也是这段时间疾风鸟真的打从心底里认可了苏沫。 也不枉苏沫这些天让严从玲做的 那些好吃的试验品,都进了疾风鸟的肚子。 疾风鸟只是知道它吃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好吃,让它本就刁钻的小馋嘴更刁钻了。 “好,我一定尽快把交易系统升到五级。”苏沫轻声保证。 疾风鸟震动着翅膀飞在苏沫肩头,亲昵的蹭了蹭苏沫脸颊。 第一次,疾风鸟第一次眼里有了泪花。 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感动的。 “乖乖的等我。”苏沫说完,意识就退出了空间。 (跟小宝贝们请两天假,因为作者出来放松一下,还在外地,所以更/新速度跟不上,目前只能少更,还要两天才回去,请见谅,等我哦,爱你们。) 第371章 名气 一夜无梦。 第二天,苏沫和严逸吃完早饭,就要去石庐县。 陌玉:“我也要去。” 严逸:“滚!” 陌玉拳头一捏:“你想死!” 说着,就要欺身上前和严逸战斗在一处。 严逸自然是看这个觊觎自家娘子的男人很不爽,毫不含糊的就要迎战。 苏沫声音凉凉的:“你不能去。” “为什么?”陌玉的战意瞬间消退,他眼神里满是委屈,就像是一块随时会破碎的玻璃,看着让人心疼。 面对这样的目光,苏沫向来没有免疫力。 “也不是不让 你去,你有事就去处理,但是不能与我们同去。” 苏沫说完,就不再看陌玉,而是直接上了马车。 严逸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 他回头,挑衅的看了陌玉一眼,就开开心心跟着苏沫上了马车。 他把苏沫的做法,默认为苏沫在维护他:果然,他家娘子心里也是有他的。 陌玉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前前躬身站于陌玉身后,心里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这种时候,但凡是他往陌玉跟前凑一凑,那都是说明他不会察言观色,是他这 个手下做的不到位。 但是…… 谁让刚才陌玉要跟苏沫走的时候,他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 结果,提前冒了头了。 现在前前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把黑稚喊过来。 ”陌玉吩咐一声,前前这才松了一口,还好不是让他去抄书。 前前将手放在唇边,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 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由远及近,哒哒哒跑来了。 这是一匹通体墨色的宝马,名曰黑稚,它浑身线条呈流线应,到处散发着一种力量的美感。 一般 像这种马,是很难被驯服的,除非是它打心底里认可了对方,才会让人骑着它。 陌玉也不知道是怎么让黑稚臣服的。 总之,陌玉上马,黑稚直接一声嘹亮的嘶鸣,驮着陌玉,如同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到了石庐县,苏沫和严逸的待遇,竟然都如同座上宾一样。 严逸那自然不用多说。 他前有让粮食降价,救万民于水火中的壮举,后有出谋剿匪的大功劳。 现如今,严逸又是苏西坡最得意的弟子,很多人都说,严逸这个童生郎已经稳了。 没人会愿意得 罪这么一个潜力股,于是对严逸特别殷勤。 苏沫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她是如意楼的二掌柜,而当初屹立石庐县多年的醉香楼之所以会倒闭,据说也都是出自苏沫之手。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集智慧与美貌一体的女人,大家自然是要对其恭恭敬敬的。 更何况,大家还知道她是严逸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当然了,在石庐县,也有不少人对苏沫恨之入骨,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让苏沫难堪。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喜欢严逸。(明儿回,后天见,宝贝们。) 第372章 分红 苏沫和严逸在城门守卫的直接放行下,进入了石庐县。 严逸的目的地是书院。 一路上,自然是收获了各种暗送秋波。 很多女人丢着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香囊向严逸示好。严逸对这些声音和动作一律忽视,甚至觉得厌烦。 “这个后生真俊啊,谁家姑娘嫁给他,可是有福了。” “关键是,他还聪明。” “我听我儿子说,他在书院读书极好,很得先生看中,以后定然是个标准的秀才公。” “那可了不得了,是秀才老爷耶。” “娘,女儿……女儿想嫁给他。” “你羞不羞?那分明是我看中的男 人。” “各凭本事!” 严逸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甚至连给她们眼神都懒得,都是一些缺爱的人。 但是他的高冷做派配上他的绝美颜值,就让人觉得是一种特殊的特质。 “哇……好冷漠,爱了爱了。” “天呐,他刚才是看了我一眼吗?我就说他是爱我的吧。” “他似乎是记得我,你看他刚刚眼神不经意的看向我。” “好帅,好爱。” 除此外,苏沫在去如意楼的路上,也收获了一系列声音: “这就是如意楼的二掌柜吗?” “是的呢,漂亮吧?” “我记得以前如意楼二掌柜 有点胖的,脸上也肉嘟嘟的,现在怎么身材这么棒了?” “颜值也是真的高,跟脱胎换骨了一样,爱了爱了。” “早知道如意楼的二掌柜这么好看,我就多买点他家的菜,让二掌柜能感受到我的热情。” “二掌柜,人家喜欢你,我不介意你有夫君,我这边正妻的位置永远为你留着。” “太好看了叭,二掌柜,我要为你生孩子。” 与严逸对待大家的冷漠态度不同,苏沫则是巧笑倩兮,颇有点顾盼生辉的样子。 她清浅一笑,似乎周围的景色都跟着失去了色彩,让人眼中只看的见一个她。 “如意楼 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打开。” 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心里痒痒的,众人无论是通过菜品和是对苏沫这个人,总之都一窝蜂的涌到了如意楼里。 自从醉香楼倒下后,如意楼已经是石庐县饮食行业的龙头大哥。 店里生意每天都非常火爆。 按照现在的日流水,苏沫一天都可以分到40两银子,一个月下来,苏沫只是在酒楼的分成,就有1200两之多。 果然,人们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衣食住行,酒楼果然是个暴利行业。 难得见到苏沫来,谢三谢圆滚滚的身子扑腾过来:“小沫,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死你 了。” “我来收钱。” “得亏是你还有钱收,我险些都以为你要抛弃我,抛弃如意楼了。” “怎么会呢。”苏沫笑道。 “怎么就不会了,我可是知道,好多人都想把你挖过去。” 苏沫但笑不语。 谢三谢继续道:“金龙怎是池中物呢,我们小沫可看不上他们,对了小沫,我要把酒楼的生意往外扩张,这是我的详细计划,你看看可不可行。” (作者:经过慎重考虑,宝贝们,作者决定月底前,先按照这个频率更/新,不想再因特殊情况少更或断更了,作者需要攒点存稿,5月1日开始恢复双更。) 第373章 纯良 谢三谢的计划很详细,从选址、酒楼装修、布局,到人流量的分布、客源分析、菜品种类……全部都详细的罗列了清楚。 苏沫看完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个做过酒楼生意的就是不一样,很多都是苏沫没考虑过的细节问题。 但是按照苏沫的超现代眼光,里面也有几处地方需要调整。 她圈圈画画几个地方后,又跟谢 三谢讲解了一下,谢三谢就像茅塞顿开一样,整个人神清目明起来。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分明只是细微的改动,但整个的格局就不一样了。 尽管这次变动,会让谢三谢割肉一样的拿出来大部分积蓄,但他也没跟苏沫开口半个字。 他觉得自己的这次投资,一定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苏沫将这个月的分 红拿到手后,又跟谢三谢说了下自己想在庐州府开分店的事儿,以至于自己店铺的选址也被谢三谢包圆了。 苏沫刚想离开酒楼,正要出门,迎面就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人,正是丰神俊朗的陌玉。 “沫沫,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苏沫严重怀疑,陌玉是跟踪自己过来的。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 她在 如意楼,陌玉也在如意楼…… 但是陌玉好歹在她家里买了长期饭票,也算是她的财神爷。 苏沫笑道:“是啊,好巧,我正要出去,玉公子请自便。” 陌玉就像没听到似得:“沫沫,我听说,你是这家如意楼的二掌柜,那老友前来,你不介绍招待一下?” 说着,手捂住胸口,作受伤的模样:“哦,我的心好痛。” 关键是,陌玉旁边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陌玉这种旁若无人的做法,让几人纷纷低下头去。 他们没看见,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造孽啊,为什么让他们看到这些? 苏沫想着,若是她回绝了陌玉,眼前这几个人估计就得承受陌玉的怒气。 陌玉这人,可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纯良。 第374章 陌玉的身份 感受到其他几人传来的求救眼神,苏沫叹口气,一脸标准化的微笑:“玉公子,里面请。” 看几人的样子,绝对是有事要谈,苏沫把陌玉几人领到了二楼的包厢里,并吩咐店小二好生伺候着。 苏沫刚想退出去,陌玉就轻咳一声:“沫沫,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他话说的温柔,若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多温柔善良的。 若放在平时,苏沫是绝对懒得搭理陌玉的,反正伙食费她都到手了,管着陌玉一日三餐就是,左右陌玉除了和严逸掐架,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陌玉带了好几个人一 同来,这些人不像前前那几个人有功夫在身,是陌玉的左膀右臂,这几个人对陌玉的态度明显是有些怵的。 按照苏沫的感觉,陌玉这顿饭,更像是鸿门宴。 找她是一方面,但是给眼前这些人一个警示,也是真。 苏沫继续笑道:“既然玉公子诚心邀请,那我就一起用餐。” 反正陌玉都不怕她听到什么,她自己有什么好避讳的。 陌玉笑的就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满眼温柔:“沫沫,坐这里,我旁边。” 其他人,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对苏沫投入感激的眼神。 饭菜很快上好,全是如意楼的招牌菜。 陌玉非常细心的给苏沫布菜,他距离苏沫非常近,苏沫可以清晰的看到陌玉那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别说,还真的特别好看。 气氛有短暂的安静,空气中都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苏沫收回目光。 其实,陌玉是个很好的人: 长得帅,能力出众,手下个顶个是独当一面的高手。 他不是别人眼中的好人,甚至性格有点睚眦必报,他非常擅长权谋,苏沫经常见到他处理一些机密文件,他对苏沫几乎可以说是坦荡赤诚毫无保留。 他对苏沫是真真切切的好,好到各种细节,苏沫的一举一动、一嗔一怒、一颦 一笑,都能轻易牵动陌玉的情绪。 苏沫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陌玉就是一个温暖的大男孩。 但她更清楚,这一切只是表象。 其实,如果没有严逸的话,陌玉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可是有时候,真的就是出场顺序毕竟重要。 苏沫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已经不知不觉对严逸动了情。 想起严逸,苏沫面部线条不自觉的柔和起来,脸颊泛着微微红/晕,这一刻的状态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真是美极了。 陌玉感觉自己都要看呆了。 不自觉吞了口口水,继续布菜。 苏沫只管埋头吃饭,顺便听着陌 玉井井有条的安排。 比如看了一些探子提供的名单,让拔掉相应的钉子。 比如掌握了陆洲府大小官员的密辛,打算给陆洲府再添把火,让他们乱的更彻底。 比如陆洲府一些官员的适选名单,应当如何悄无声息的放在当今圣上面前。 比如如何把探子送到他二哥面前,让想暗杀他的二哥玩火自/焚。 再比如练兵进展,等等。 …… 全都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以前只是知道陌玉身份非富即贵,直到这时候,苏沫才知道,陌玉此人和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能气定神闲的安排这些,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第375章 杀神 陌玉在安排事情的时候,自始至终,在场众人都是一种非常谦卑的姿态。 他们除了汇报情况,就是听从陌玉吩咐,气氛凝重又非常紧凑,似乎理应如此。 苏沫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陌玉身上那种孤冷的气息,杀伐果断的刚勇,其实都是一种帝王之气 。 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是一副俯首称臣的姿态。 陌玉肆意的往椅背上一靠,伸手就想把苏沫搂在怀里,被苏沫毫不犹豫的一掌劈过来。 陌玉边笑,边躲开,嘿嘿,小野猫生气了。 他怎么就这么想看苏沫对他不一样的样子呢。 在座众人都 大气不敢喘,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要打的人是谁啊? 这个杀神可是可以随手拧断她的脖子的。 空气短暂的凝滞过后,陌玉突然双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下回不这样了。” 什么? 杀神竟然道歉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竟 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杀神服软? 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众人默默的把苏沫的影像记在心里,把她列为了坚决不能招惹的对象。 甚至是,惹陌玉,都不能惹苏沫。 苏沫冷着脸:“你最好记住你说的,再管不好你的爪子,姑奶奶不介意给你剁了。 ” 刚安心的众人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道:“姑奶奶,你不能这么玩啊。” 再次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陌玉半点没生气,哈哈哈的就笑了。 他把双手摊开在苏沫面前:“好好好,你把这双手拿走。”一脸的无赖相。 (作者:存稿中) 第376章 滚滚滚 苏沫翻了个白眼,就这种无赖的做法,她怎么发火? 抬手不打笑脸人嘛。 苏沫嫌弃的把陌玉手拍开:“滚滚滚。” 众人心里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这个姑奶奶,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而且她居然还对那位杀神动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不过…… 果然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陌玉并没有发怒,而是笑眯眯的盯着苏沫,眼神里盛满宠溺。 “好好好,我滚,沫沫说说看,我该用什么姿势滚?”他身体前倾,苏沫甚至都能感觉到陌玉的心跳。 陌玉本就长得极其帅气,面容里自带 七分刚毅两分阴郁一分狠辣,这会儿配上点笑意,竟然把气息完美的融合,有一种谪仙降落凡间的既视感。 特别养眼。 真的是妖孽。 单就颜值这一方面来说,陌玉真的是苏沫目前见到的,唯一能和严逸相媲美的人。 她倒是没有严逸靠近她时的那种脸红心跳不自在,她只是微微蹙眉,对其他男人和她如此靠近有些不适应。 陌玉也是见好就收,没有再逗苏沫,快速将手底下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把身边那些人都赶跑了。 房间里只剩陌玉和苏沫,两人并肩而坐,安静吃着饭。 陌玉:“沫沫。” 苏沫: “嗯?” 陌玉:“没事,我就是看家里还缺些物件,我那里刚好有闲置的,明天我安排给你送过去。” 根本不问苏沫愿不愿意,而是直接做了决定。 看起来似乎是独断专行惯了,其实苏沫隐约察觉到,他是紧张,怕苏沫拒绝。 但苏沫还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陌玉就好像打了无数次腹稿:“沫沫怎么会无功?我这人,嘴巴素来刁的很,每天前前他们为了我吃东西操碎了心,只有沫沫这里的东西我才爱吃。” 苏沫:…… 这算是什么理由? 不过好像是也有点道理,至少平时看到前前几个到了吃 饭时就松口气的样子,也知道几人确实为这头疼。 按照这个说法,苏沫解决了陌玉的长期问题,送点东西聊表心意,确实是也不为过。 陌玉再接再厉:“我还要长期在沫沫这里蹭吃蹭喝,自己也需要吃的舒心不是?” 言外之意是,家里布局摆设规整好了,他才能吃的更舒适。 人家都这么说了,苏沫也不好再推拒:“随你吧。” “得嘞。”陌玉开心的就像个孩子。 哪有人上赶着送东西,还乐成这样的。 苏沫也不知道说什么,陌玉嗫嚅了两句,到底是也没再多说。 他本来想趁着这次,跟苏沫说他 约莫着是喜欢上苏沫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怕了。 怕被拒绝。 毕竟苏沫和严逸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他陌玉,从哪一点来看,都没有资格去喜欢苏沫。 之前,他还可以通过调查来的消息,告诉自己,苏沫对严逸没感情。 可是现在,他很清楚,苏沫是在意严逸的。 见两人都吃差不多了,苏沫扯了扯右边的线绳,招呼一声:“撤菜。” 然后又对陌玉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晚点你可以让店小二带着你到处转转。” “沫沫……”陌玉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第377章 心疼 陌玉那么刚强果断的人,做出这么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再加上可怜巴巴的眼神,苏沫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苏沫欲言又止的时候,陌玉欢快的蹦起来:“沫沫,你没回应,我就当你答应了。” 似乎是生怕苏沫拒绝,他一溜烟就跑了。 晚上,他可以和苏沫一起回家。 苏沫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有点可爱,还有点让人心疼。 分明不大的一个人,愣是把自己打造的冷血无情铜皮铁骨一样。 但其实苏沫知道,他的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 别人对他的 好,他都记在心里,并且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回馈。 所以他的手下都很敬重他。 陌玉在学堂里,苏西坡教了他很多应试时的实用技巧,又考校了他一些课业,对他真是十二分满意,一通夸赞后,布置了新的课业,写一篇策论,就放他回去了。 对这个学生,苏西坡真是欢喜的很,他感觉这是他这一生收到的最出色的学生。 虽不能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前无古人。 所有事情,一点即通,又博学多识。 关键是很多东西有理有据,就拿严逸写的策论来讲,结合的都是天下实事, 引经据典,让人就如同在看民生百态。 那种沧桑和阅历,其实是很让苏西坡折服的。 苏西坡自认自己就不是一个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他一直坚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所以他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世事无常。 最后才选在这处落脚,教书育人。 但他依然能被严逸的观点所同化,那种惺惺相惜之感,让他们的关系,虽然看起来是师生,但其实更像朋友。 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而且严逸虽然不太爱和人说话,但他清楚同书院里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喜好,并根 据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相处方式。 可以说,他已经晋升为书院的新宠,是苏西坡学生里的领头人。 而以前,这个领头人,是汪泷。 不过就连汪泷自己都认了严逸当大哥,天天粘着严逸不放手。 苏沫又去自己店铺看了一下,生意依然火爆,把钱清算过后,就又回了如意楼等严逸。 两人并肩携手而行,走过石庐县长长的街道,就像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神仙眷侣一般,那么耀目。 自然,短短的一路上,免不了一些倾慕严逸的人,在那里对苏沫指指点点。 各种污言秽语被 她们口吐芬芳。 苏沫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只是她的身子更向严逸倾了倾,在大家的视野里,就好像是严逸在搂着她的腰,亲昵的行走。 严逸心里想笑。 他家娘子也太可爱了叭。 这点小心思,都被她算计的明明白白。 不过,严逸偷笑一声,就把手牢牢的圈住了苏沫的腰肢。 随即他就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沫也不好乱动,毕竟听着周围那些女人酸溜溜气炸了的声音,苏沫心里是真的爽啊。 一动,不就露馅了吗? 干脆,就让严逸搂着算了! 第378章 疯女人 严逸抱着苏沫,心里甜甜的。 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挺着个孕肚,手拿一把菜刀,就跟发疯一样向苏沫冲过去。 她状若癫狂,一边嘴里振振有词:“啊,狐狸精,我要杀了你!” 一边把菜刀对着苏沫用力劈下。 如果苏沫还手,势必会伤到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 无辜的。 若不还手,就得躲避。 因为事发突然,严逸和苏沫本就属于话题热度很高的人,刚才苏沫又故意刺激了一下那些女人,他们周围早就都被围满了人。 苏沫若进行闪躲,必然会冲撞别人,且疯女人的菜刀也会伤到其他人。 她此时状态已经有些癫狂,刀剑无眼。 若无法将 其制服,只怕后面会是大(麻烦。 在自己受伤和别人受伤之间权衡了一下,苏沫还是决定在合理范围内躲避一下。 有了喘/息的机会,再夺了疯女人的刀,将损失降到最低。 说时迟那时快,菜刀转眼就到了跟前。 苏沫虽然现在身材已经不再那么肥胖,但一身的力气却是只大不小。 她刚一迈步,身边就撞倒了一个人,场面一时间有点混乱。 苏沫是真没想到,人这么容易撞倒,分明只是轻轻蹭了一下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啊……杀人啦……” 还有很多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四散而逃,加上刚才有人被撞倒,场面一片混乱。 而这种混乱的局面,完 全刺激了发疯女人。 她看到这些人,就觉得碍眼。 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哈哈哈,据说,就是被苏沫这个狐狸精骗走的。 她要杀了这个女人,还有周围那些同样搔首弄/姿的女人! 眨眼功夫,疯女人的刀已经马上落下。 千钧一发之季,严逸身体微弯,整个将苏沫互在身下。 第379章 严逸受伤 大菜刀不偏不倚砍在严逸的肩胛骨处。 若严逸不是身体呈虾米的形状护住苏沫,可想而知,受伤的就会是苏沫。 那一刀力气也大,不过严逸用技巧卸掉了一大半力气,所以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没有伤到筋骨。 趁着喘/息的间隙,严逸反手劈出,将疯女人手里的菜刀夺下,并将疯女人的胳膊压下,牢牢控制住。 “啊……放开我,你个狗东西,我要杀了她,她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的男人,让他抛妻弃子,我的命,好苦啊。” 疯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嚎啕大哭。 那种癫狂的状态,一个不好,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严逸 脸色阴沉的可怕。 像这样的疯女人,真是死不足惜。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若不是他扛着受下这个伤,那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不能因为她怀着孕,就让其他的无辜之人承担危险,虽然孩子是无辜的,可同样无辜的还有身边的那么多人。 严逸手上力道加重。 最重要的是,她要伤害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周围那些混乱的人群,见到疯女人被控制住,又纷纷围拢过来,嘴里说什么的都有。 “啊,把这个疯女人弄死,太贱了,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她是个贱种,肚子里 的那个说不定就是个野种。” “和野男人的野种,野男人不要你了,你就出来发疯,押她去见官。”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表子,呸,敢伤我男人!” “伤害严逸,啊啊啊,心疼死我了,这个臭娘们!” 一句句污言秽语就像不要钱似得往外吐,似乎疯女人的死活根本没人在意。 这些女人,一个个的平时也算是名门闺秀,把自己立在高不可攀的位置。 一个个对严逸搔首弄/姿的时候,似乎风一吹都能倒的娇弱。 如今骂起人来,便口不择舌,更像是侩子手。 疯女人听到这些话,被刺激的双眼猩红,她拼了命 的挣扎,只想疯狂的报复这个世界。 她似乎根本就不觉得疼,也没感觉到危险,就一直在那里狞笑着扭动身躯。 苏沫听到周围那些女人的鬼叫,只觉得她们就像五百只鸭子聚在一起,没有半点美感可言。 她倾吐一口气,随后,毫不客气的一个手刀,直接把疯女人劈晕了。 严逸那神情和态度,苏沫知道,自己再下手晚一点,疯女人没的,就是命。 苏沫看了严逸一眼:“你需要看伤。” 当然另一层意思就是,这个疯女人,疯的莫名其妙,而且针对性极强,苏沫怀疑,她是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也需要把她送医。 严逸依然 是阴沉着脸,低吼一声:“闭嘴。” 那些花痴女人立刻就噤了声。 刚才她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也无非是因为她们心目中的情郎被伤害到,纷纷打抱不平罢了。 再看向苏沫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盛满柔情:“娘子,我们去医馆。” 苏沫点点头。 两人并肩前行的时候,似乎还有人想多话,被严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众人知他受了伤,心里不爽,也就纷纷让出一条路,没再多话。 至于疯女人,伤的是严逸,只要严逸不追究,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不过…… 大家都没发现,人群中一个女人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 第380章 老人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再加上严从宽学医的关系,苏沫几人对石庐县的医馆可谓了如指掌。 苏沫将疯女人打横抱起,看起来没废吹灰之力,健步如飞。 她要去的,自然是石庐县最好的医馆:游医医馆。 因为疯女人还挺着大肚子,和苏沫的身材比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小蚂蚁抱着一颗大花生,看起来很古怪。 去医馆的路上,严逸又在护着她,自是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 “这么粗暴的女人谁会喜欢?” “粗鄙不堪,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严公子受着伤她不管,她竟然去抱那个疯女人, 她是不是有病?” “哦……我可怜的严公子……我的相公……” “严公子,你休了这个蛇蝎妇人吧,我们知道都是她勾引你的。” “我愿意嫁给你。” “我做妾都可以,我看上的是严公子这个人。” 苏沫撇撇嘴,话就不由自主说出来:“都说宁做贫人/妻,不做富人妾,今儿我倒是对咱们石庐县的民风多了一层了解,怎么调养出来的女人都如此自甘堕落。” 说白了,这些所谓的妾室,不就是她现代的小三吗?只不过是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合法化的年代里,被披上了合理的外衣罢了。 小三还上赶着去当,可 真是让人倒胃口。 苏沫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些人。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自甘堕落?你也不想想你当初怎么爬的严公子的床?这事儿在石庐县早就传遍了。” “自己就是个浪荡玩意儿,严公子只是顾虑你的名节,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哪来的脸和自信?” “我们就算当妾,也比你这个上不得台面不受宠的女人强!” “严公子早晚都是我的,他会休了你,你就是个下堂妇。” 苏沫刚想抬眸看严逸一眼,这种时候,任何争辩都没有用,只会让那些自甘堕落的女人更猖狂。 能决定那些女人是否闭嘴的,只有严 逸的态度。 不过还不等苏沫有任何表示,严逸已经一把将苏沫搂在怀里。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头,俯身,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吻在苏沫额头。 那个吻,很轻,很温柔,又在落下的瞬间携带者风暴般的能量,让苏沫瞳孔瞬间扩张,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严逸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鼓锤敲在苏沫心上:“我严逸,此生只娶一人,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听懂了吗?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说的还算客气,没有怒气,没有谩骂,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有力量。 苏沫脑袋一时间有些发蒙,有些 衔接不上。 他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现在又要去做什么? 直到严逸的笑脸在她瞳孔里无限放大,又轻柔的伸手接过疯女人:“我们走吧。” 苏沫这才回过神:“你的伤?” “不碍事,以后,为夫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这点伤,不是让你承受流言蜚语的理由,我们去医馆。” 看着严逸苍白的脸和坚定的眼神,苏沫心头涌上一丝甜蜜,同时又有些心疼。 她点点头,没再多言,亦步亦趋的跟在严逸身后,像个害羞乖巧的小媳妇。 游医医馆不大,门面看起来甚至有些破烂,看诊的大夫是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 第381章 病因 老人长得慈眉善目,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都在笑,就像是一个抱着仙桃的老寿星。 这时候的人平均寿命还偏低,八/九十岁的高龄简直就是一方福禄的象征。 况且老人身体还很硬朗,看起来红光满面的。 又因为他医术很好,石庐县的人便盛传,因为他手下医人无数,是有大功德的人,才如此长寿。 人们也戏称老人为寿星老。 是以,在石庐县,游医医馆就是医术的标杆。 而寿星老,则是游医医馆的方向标。 出乎苏沫意料的是,他们到游医医馆的时候,严从宽竟然 也在。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严从宽惊疑:“叔父,叔母,你们怎么来了?” 他又一眼看出了严逸的不正常,忙关切道:“叔父,您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严从宽也同时发现了严逸抱着的女人,在医者眼里,是没有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只有医者和病患。 严从宽是被寿星老喊来帮忙坐诊的,除了固定收入外,严从宽看诊收的钱,也归他自己所有。 还别说,门外长长的看诊队伍,严从宽就没有误判过,寿星老频频点头:这是他见过医学天赋最出色的孩子 ,没有之一。 有些拿捏不准的,严从宽也会和寿星老求教,每次都能受益良多。 由于寿星老看重严从宽的关系,去过严逸和苏沫家两回,彼此之间也是相识。 见到严逸受伤,还抱着个孕妇,寿星老也连忙收起懒散的模样:“把她侧放在床上。” 寿星老的神情凝重,他一边给孕妇检查,一边问:“是怎么个情况?” 严从宽也已经拿来了药箱,给严逸进行包扎。 严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寿星老颦颦蹙眉。 “太巧了。” 严从宽脸色也沉了沉:“会不会 是?” “极有可能。” “阴狠!呸!” 苏沫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她不是医者,也只能通过各种反应进行猜测。 “这妇人……” 寿星老摇头:“我再检查看看。” 严逸虽然受伤了,但索性伤势并不严重,严从宽很快把严逸伤口处理完后,就在医馆门口挂了个“休业”的牌子。 这种情况在医馆很常见,碰到难治的病人,耗时又耗力。 排队的众人只得纷纷散去,次日再来。 屋里只剩下严逸、苏沫、寿星老、严从宽,还有那个伤人的孕妇。 严从宽也跟 着一起检查起来,他的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触感。 若真是他猜想的那样,那妇人身上必会留下证据。 只不过现在,严从宽和寿星老,还没有确诊。 …… 还是严从宽先找到问题所在。 他气的捏紧拳头! 他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的,所以当看到有人被残害时,心里那簇怒火几乎要把他理智淹没。 若不是严从宽刚好看到过那份类似的记载,又刚刚好和寿星老讨论过,这孕妇就算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在孕妇头顶,竟然插着七根银针,银针呈某种阵法排列。 第382章 苗疆 不过银针很细,细到就算从毛孔扎进去,也很难让人从外观看出差异。 若不是严从宽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手感,估计他们也很难找出银针所在。 银针虽然难找,但是却不难取出来。 寿星老取来慈石,在疯女人头顶开回晃悠,并间歇停顿了几次,慈石上就附着了七根银针,与严从宽说的数量完全一致。 “唉……”寿星老叹气,“也不知这娃是得罪了谁,竟然用这么歹毒腌臜的做法。” 苏沫问:“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寿星老点头:“这银针,只要再多在她体内 存在一个时辰,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她,如今……命是救回来了,不过也落了病根,这脑子……” 苏沫懂了,疯女人的智力只怕以后都受了影响。 “那她肚子里……” “这是万幸,孩子没事。” 苏沫点点头。 这时候严从宽扯了扯苏沫的衣角:“叔母,您刚才说她喊的那些话,应该是真的,这针法会让人激发心底最痛苦的情绪,并将情绪无限放大,直到大脑受不了,爆体而亡。” 苏沫手指关节被捏的泛白。 当真可恶! 这个疯女人分明就是别人手 里的刀,而目标就是她苏沫。 把如此阴毒的方法用在一个孕妇身上,只为了对付她苏沫? 到底是谁呢? 苏沫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所为。 和她有仇,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都被她整的很惨。 再加上陌玉的一番操作,那些人能安稳活着都是万幸,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难道…… 真的是有人对严逸爱慕之深,所以才对她动手? 除掉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严逸? 严逸则是将七枚银针拿在手中端详了好一会儿。 这种做法…… 他似乎是在哪 本奇人怪志上看到过。 正思索间,陌玉带着几人找上门来。 他本与苏沫约好了一起回家,但是他在城门口,左等右等都不见苏沫的影子,陌玉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前前几人在陌玉发话前,就各自飞奔回城里查探消息,这消息里,自然也包括了苏沫差点受伤的事。 陌玉沉着脸,径直找到医馆。 直到见到苏沫的那一刻,陌玉才觉得自己的意识快速回拢,浑身才有了温度。 他一把将苏沫从椅子上拉起,作势就要将苏沫拥入怀里,但他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陌玉的声音不大,像是呓语呢/喃,在说给自己听。 严逸将银针放下,他缓缓起身,走向陌玉。 两人眼神相交,就像是有电闪雷鸣在空间相聚。 他不着痕迹的挡在苏沫与陌玉之间,无声的宣誓着主权。 陌玉则是毫不客气嗤笑一声,眼神讥讽的看了严逸的肩胛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会把苏沫照顾的很好。 严逸没有过多理会,而是转身对苏沫道:“是苗疆,这针法入体成阵的法子,是苗疆才有的。” 第383章 北地战事 苗疆? 苏沫看向陌玉。 似乎,陌玉和苗疆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按照之前苏沫搜集到的信息,原主的娘,也跟苗疆脱不开关系。 那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 她?她娘?陌玉?还是严逸? 苏沫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 面前剥开一样,但她又看不真切。 …… 北地毫安关与陆洲府不同,陆洲府常年温暖,但毫安关苦寒。 大雪鹅毛般落下,萧瑟的寒风刮的人脸生疼。 就算厚实的戎装穿在身上,也难以遮挡这些寒风。 巡守的士兵只觉得自己快要冻成了冰雕,他们 向手里哈着气取暖。 又到了换防的时候,了望塔上传出了响亮的号角。 是那些蛮夷又攻打了过来。 这批蛮夷大概只有两百人,却是个顶个的好手,均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 这几天,这批人频繁的对毫安关进行骚扰。 油桶,火箭,投石器,各种 能用的远程攻击手段,都被他们拿出来用了个遍。 虽然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但这样频繁的骚扰也确实让人心烦。 毫安关的守将是个中年汉子,容貌看起来有些清秀,但满身的煞气却遮也遮不住,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手一挥,羽箭就向下密 集的射去。 又是同之前的几次一样,骚扰一圈,那些蛮夷扭头就跑。 一个少年背着一把长qiang,骑在骏马上,肩头是落下的皑皑白雪。 少年和刚才的将军/长得有七分相似,他长qiang一扬,怒喝:“妈的,今天我就去会会这些杂碎,给我追!” 第384章 冒进 少年到底年轻气盛,横刀立马,就带人冲了出去。 中年将军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谨儿回来,穷寇莫追!” 天气嗖嗖的冷,赵怀谨哈出的气都起了一层白雾,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眼神明亮,意气风发。 看到那些频频骚扰的蛮夷,他就只想痛打落 水狗。 “等我拿他们的头颅来忌酒!”赵怀瑾笑的张扬。 这几年,他和爹赵储镇守在毫安关,同那些蛮夷无数次交手,每逢战事,都有好多人死伤。 蛮夷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都是冤魂。 赵怀瑾对这些人,是深恶痛绝。 他紧了紧背后的红 缨qiang,今儿这些人来来回回骚扰他们好多次,他就让这些蛮夷知道,马王爷有几支眼。 跟在少年身后的人,也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 “杀杀杀!”呼声震天。 事发突然,赵储再喊已是来不及,他只能连忙跑下城楼,目之所及,已经只剩赵怀瑾的 背影。 赵储捏了捏拳头,这孩子,今天怕是有苦头吃了。 那种蛮夷人,摆明了就是挖个坑,等着人跳。 赵怀瑾功夫身手都是上乘,跟着他流落在外的这几年,也是几经生死,凭自己本事挣得这满身军工。 只不过这性子,太容易被利用,倒是该磨一磨。 雪下的越来越大,本就不是个丰年,这几天蛮夷人频频骚扰,怕是战事又要起了。 蛮夷人打算掠夺了城内的粮食好过冬,这下子,直接就可以以赵怀瑾为理由,做交易了。 他手撑在城墙上:“怀瑾这孩子,冒进了。” (号外号外,次日起恢复双更啦。) 第385章 苗疆圣女叶伊人 赵怀谨是赵储一手培养出来的,可以说每一个军功都是尸山火海里挣出来的。 他做起战来有一种拼命的劲头。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他为大兴王朝血战的军功章。 只是有时候还有点少年心性,再加上近期多次战役屡战屡胜,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还是年轻! 赵储摇摇头,叹了口气。 只怕这小子,还要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了。 赵储眼睛望向远方,他没看赵怀谨离开的方向,他知道,蛮夷人不会真的伤到他,他们要的是物资,是过冬的储备。 这些东西,他赵储不能给。 所以这场仗,要打! 至于怎么打…… 赵储低声呢/喃了一句:安安,你还好吗? 若此时王安安在这里,一定会激动的捂住嘴巴,哭的撕心裂肺。 像,太像了。 赵储,赵储的模样,简直就跟她杳无音讯多年的夫君严储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 赵储的气质更冷,更坚硬,脸上遍布风霜的痕迹,似乎眉头微微一皱,那种满身的煞气就遮也遮不住。 他绝对是累累尸骨中爬出来的。 只有他望向远方时,才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柔情。 而赵怀谨,身上还清晰的刻着严从谨的影子。 他们,他们是王安安的丈夫和儿子,是严从玲的爹和大哥。 他们没死,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成了镇守北地毫安关的将领,是实实在在用军功拼出来的武将。 只是不知道这些年两人都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他们改名换姓,有家都不能回。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发疯的孕妇体内银针被取出后,严逸就在记忆里搜出了银针的出处,来自苗疆。 陌玉也皱紧眉头。 这种阴毒的方法,其实在苗疆会用的人也很少。 而他所知道的人里,目前在外,有可能会用到这个的,就是苗疆圣女叶伊人。 叶伊人此人,长得绝对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一张脸清纯的就像是瓷娃娃似得。 人前,绝对是为民的贤主,所有苗疆人都以她为傲,觉得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接人待物谦和有礼,性子柔和但又武学造诣破高。 可以说,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上位者。 且得民心。 据说,她还是神医赵冬来的关门弟子。 赵冬来何许人也? 那传言可是活死人,肉白骨 的!只不过他行踪一直不定,见没见过他,就全凭一个“缘”字。 只不过陌玉知道,叶伊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温和无害。 就是不知道,她此次出山,所为何事! 而她用这一手银针入体成阵的法子对付的到底是严逸还是苏沫,也不得而知。 不过…… 陌玉的眼神冷下来。 不管她是所为何时,既然她敢打苏沫的主义,那就让她用命来赔。 一个苗疆的圣女而已,大不了,他就再扶持一个听话的上去。 叶伊人扯/下脸上的面纱,怒气冲冲的对着身边婢女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婢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她是叶伊人的贴身婢女,其实这个贴身婢女就如同是在人间炼狱里。 叶伊人的贴身婢女,都不配有名字,因为她们隔段时间就会换人,每次换人就是有人死了。 她们说白了,就是叶伊人的玩物。 至于是怎么死的,眼前这个婢女身体抖如筛糠,是被叶伊人和她的两个心腹折磨死的。 至于每次叶伊人发/泄的程度,和是否为婢女医治,则是全凭心情。 她的两个心腹大翠、 小翠也是将谄媚、见风使舵、狐假虎威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有几个婢女,本来是可以救活的,但这俩人就硬生生把人玩死了。 所以有时候,叶伊人的贴身婢女,更怕见到的是大翠和小翠这两个人。 叶伊人手里皮鞭凌空“啪”一甩,挨打的婢女就打了个哆嗦。 “趴!”叶伊人只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婢女就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她知道,她事情没办好,这顿打,是免不了的,她只期待,这顿打,能轻一些。 她们这些人能被选做叶伊人的贴身婢女,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然也不能为叶伊人办事。 叶伊人在人前,对她们可是好的很,只不过人后就换了一副嘴脸罢了。 这些人也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因为她们都被下了蛊,只能任由叶伊人摆布。 婢女趴下后,叶伊人一鞭子就抽在婢女大腿根上。 婢女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这一下,就让她腿上渗出了血印。 但她不敢乱动,她只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期待这鞭挞之刑早点过去。 婢女只是负责找了个婚姻不顺的孕妇来,银针入体成阵的法子是叶伊人自己做的,阵法也是 她自己引动的,这事儿怎么就也能是婢女的锅呢? 婢女想不通,好在她也知道此事不用她想通。 她只要挨打就好。 软鞭浸了盐水,每一下就像是要把婢女的灵魂抽离。 足足打了十六鞭,叶伊人才停下来。 “你可知错?”叶伊人问的轻声细语,但听在婢女耳中,就如同一声催命符。 婢女已经浑身冷汗,话都要说不出来,但她依然强撑着用气音答:“奴知错。” “下去吧,让大夫给她看看,该用的药就用,不要省。” 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副宽厚施恩的口吻。 婢女直到此时,也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不过她心里对叶伊人的恨,也就多上了一分。 分明是她自己爱慕好看的男子,养了好几个面首还不算,又看上了严逸,想要将严逸纳入帐内。 不过她试了几次,严逸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这才让她动了解决掉苏沫的心思。 在叶伊人看来,只有苏沫没了,严逸才能是她的人! 挨打的婢女撇撇嘴,她是被人架出去的,与其说是架出去,不如说是拖出去。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叶伊人这个烂/货:叶伊人,你不得好死! 第386章 奶茶 “是苗疆圣女叶伊人。”陌玉话落,就在一张纸上勾勒起叶伊人的样貌。 苗疆圣女,一般出门都是戴着面纱,见到她真容的人其实并不多。 陌玉画工很好,他将叶伊人的画像画的惟妙惟肖。 叶伊人气质出众,看起来干净清爽的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 苏沫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就是苗疆圣女叶伊人?” 陌玉点点头,又挑衅的看了严逸一眼,啧啧两声:“还别说,就你这副皮囊,真就是叶伊人的菜。” 严逸反唇相讥:“难怪你天天缠着我家娘子,原来是叶伊人那样的,都没看上你。” 陌玉真就觉得严逸这幅嘴贱的模样很欠打。 他笑嘻嘻的对苏沫道:“沫沫,我跟你说,这叶伊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她喜好养面首,个顶个都是俊俏的小郎君,我估摸着,她这是看上严逸了,你纯粹是被殃及的池鱼。” 苏沫没说话,她只是把画像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定这个人记在心里后,就把画像烧了。 既然敢惹她,那就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苗疆不是擅长用蛊吗,苗疆圣女叶伊人不是会银针入体成阵的腌臜法子吗? 可巧了不是 ? 苏沫在她娘的物品里,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书籍记载,并在她娘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些珍藏的蛊虫。 包括万虫之王——血蛊伞。 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好好玩玩。 苏沫给孕妇留了点银子,又跟严从宽交代了几句后,就先行和严逸、陌玉回去了。 严从宽自然是没跟着她们回去的。 严从宽所学,就是需要大量的实践,所以他需要长期在外求学。 这孩子独立性又很好,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他决定的事情,只需要告知家里一声,他就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讲真的,苏沫就没见过在这个年纪,像严从宽这么省心的孩子。 路上,陌玉免不了的挤兑严逸。 “呦呦呦,你说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祸害脸?勾了多少女人的魂?” 那小声音贱的,苏沫都觉得不像是平时冷着脸的陌玉该说出来的话。 苏沫甚至在这话里,听出了点相爱相杀的味道。 别看陌玉各种挤兑严逸,但是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如果真有人要找严逸的麻烦,陌玉肯定会第一个动手把那人打趴。 严逸挑挑眉:“在颜值这方面,你确实还差一些。” “ 给你个杆子你就往上爬啊?你要点脸行吗?就我长得这样,这么人神共愤的好看,你是哪里觉得你比我强一点的?脸皮的厚度吗?” 前前躲在暗处,眉头跳了跳。 今天自家主子是怎么了?话这么密,而且这么争强好胜? 主子好看不是人尽皆知的吗?这怎么还需要争论呢? 但是他不敢多说话,他就在暗处安安静静吃瓜。 不正常,反正今天主子不正常。 两人插科打诨的,也争不出个谁是谁非,反正只要严逸开口,陌玉必呛声,陌玉说话,严逸必拆台。 这俩人见面的状态就是:别跟我提素质,我这人就没素质。 回到家,苏沫净了手,先去看了严明一家。 严从乐正“吧唧”“吧唧”的吃着小手手,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吃的可香着了。 苏沫用手轻点她的嘴角,她就偏偏头,瞅着苏沫直乐。 这么纯粹的快乐,让苏沫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严明现在是把所有木工的活全部包圆了,他自己开班,带了几个徒弟。 几乎是苏沫能拿的出来的图纸,严明就都能把东西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出来。 很多东西苏沫在这个世界没 见过,跟严明形容一下,严明也能找到相应的替代品。 真的,严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真不知道以前唐思是眼睛瞎到什么程度,才会把严明打压折磨到那种程度。 苏沫出资给严明在马胡村开了个店,现在的严明,每天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挣着小钱,儿子懂事,女儿乖巧,妻子温柔,生活简直如日中天。 当然了,由于严明做的东西好,店铺的名气很响亮,就连很多石庐县的人也来马胡村找他定做东西,一时间直接带动了马胡村的经济。 严明也想把店铺开到县城去,不过是因为现在王凤的身体还需要将养,严明就先把此事延后了。 他想的很清楚,等王凤身体再养一养,自己就把店铺开到县城,开到府城,开到……他要把之前亏欠给王凤母子的,全都补回来。 严明现在挣的钱,已经早就把苏沫出资的钱还清了,同时他还把自己盈利的一半都拿了出来,转交给苏沫。 苏沫自然是不收的,但严明坚持,王凤也坚持:“你帮了我们太多了,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就收下吧,这样我们心里也好受些。” 苏沫实在推拒不掉,便 将钱收了。 不过她在账目里清清楚楚的标注了,这笔钱是严明的备用资金,只是寄存在她这里。 严明则是早就跟王凤商量过了,以后不管自己做到多大,他的纯盈利里,都会有一半拿出来给苏沫。 随后,苏沫又去了王安安家里。 王安安已经带人干了一天的活,现在的王安安已经可以熟练的安排各种事宜。 她其实是个非常利索能干的人,把罐头生产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 严从玲这两天她没去如意楼,而是把自己关在小厨房里,研究所谓的奶茶。 见到苏沫前来,她立马兴奋的献宝: “叔母,这个您尝尝,好不好喝。”严从玲一脸期待。 苏沫浅啜一口:“真不错。” 严从玲用了很多种配料配比调整奶茶的味道,现在已经有两种口味让她觉得非常满意。 她做的这些奶茶可是真材实料的,比苏沫上一世喝的那种各种调味粉勾兑出来的,好喝多了。 得到夸赞的严从玲眼睛里都星星闪烁一般:“叔母,我……我可不可以把奶茶放在如意楼售卖?” “当然。” “耶!”严从玲跳起来亲了苏沫一口,就继续研究奶茶去了。 第387章 严从心的去留 严从心跟着张桂兰学刺绣,进展神速,已经可以将绣品拿去卖钱了。 严从心真的很热爱这个,张桂兰也觉得她特别有刺绣方面的天赋。 张桂兰急于想把自己会的所有技巧都传授给严从心,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俨然已经相处成了祖孙俩或者说师徒俩。 姚诗在来信中,提出了要把严从心接到近前教养的事。 她现在儿子有ru娘照顾,自己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她觉得她可以有余力养严从心了。 苏沫看完信,问:“你姚诗姨想把你接过去,心儿怎么想的呢?” 若 是按照严从心刚进入这个家时的状态,她肯定会回一句:“听凭安排。”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可以很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诉说自己的需求:“叔母,心儿想跟着叔母。” 苏沫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心儿知道,没有姚诗姨,就没有心儿现在的日子,当初也是姚诗姨可怜心儿,想拉心儿一把,心儿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的。” “但是这阵子,心儿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大家都对心儿很好,心儿也想对大家好。” 她去抽屉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里面被她自己分成 了三个隔断,放着的是一些散碎的铜钱和细银。 她从其中一个隔断里扒拉几下,然后把里面的钱全拿出来:“这些是心儿挣的钱,心儿把它们分成了三份,一份是叔母的,一份是姚诗姨的,还有一份是心儿自己的。” “这一份,还请叔母帮忙转交给姚诗姨,心儿还可以挣很多钱,心儿以后会孝敬你们的。” 严从心说的很诚恳,小纸盒里的钱也是早就准备好存着的,这些对她来讲,就是她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苏沫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严从心的头,这孩子,经过了那 些事后,懂事了。 严从心觉得鼻子里一酸:“还望叔母成全。” 苏沫不排除严从心是早就为这一天做准备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她才早早准备了这些说辞和盒子的断层。 不过苏沫并不生气,养孩子就不能把孩子养成一根筋。 只要是懂得感恩,人品性格够好,能分清主次,有点小聪明并不是坏事。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远比浑浑噩噩过一生强的太多。 “那就在这里住下吧。”苏沫一锤定音。 严从心脸上的喜色遮不住:“谢谢叔母成全。” 张桂兰也在一 边喜上眉梢,这事儿的决定权全在苏沫。 现在严从心留下,她觉得她的手艺后继有人了。 苏沫又将椰子、山楂等物交易到交易系统里,再等额兑换出系统里更优质的物品后,这才安心睡去。 生活就像是上了发条,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在石庐县再次遇到了严厉,且严厉已经以学子身份拜了房九为师外,这件事让苏沫像吞了一口苍蝇外,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时间眨眼即过,很快就到了年根,这也是苏沫即将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 第388章 谈论 陌玉安排人,东西流水一样的送来,瓷器、玉器、金银摆件、古玩字画……流水一样的运到苏沫家里。 车队进到马胡村,村里人全都羡慕的不得了: “瞧瞧,这些东西我是见都没见过,一看就价值不菲啊。” “都是陌玉公子弄来 的呢,我当时一见到陌玉公子,那通身的气度绝对非富即贵,他对苏沫,是真的宠啊。” “我要是有这乘龙快婿……” “你可拉倒啊,你当人人都能是我们神女一样的人呢?也只有我们苏沫才能配得上陌玉公子这么好的人儿,还有运 过来的这些好东西。” “哎哎哎,我可是听说,陌玉喜欢咱们小沫呢,但是别忘了咱们小沫有严逸了啊。” “严逸也好啊,我看他就像画中走出来的,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两男的追一个女的?” “其实依我看,苏沫就该下咯安庆人。” …… 听众人瞎聊,苏沫只觉得冷冷,道:“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前前察言观色,连忙道:“不贵重,不贵重,这些东西压在库房里都积了灰,我家主子拿着也没啥用,索性 给您这里装点一下。” 苏沫还想拒绝,陌玉已经冷着脸吩咐:“东西有一样放的不到位,你就可以滚去和左左搭伙了。” 前前一副泫然若泣的委屈模样看着苏沫,直把苏沫看的于心不忍。 反正东西是白捡的,谁还会嫌钱多不成? 第389章 豪礼 苏沫双手环胸,斜倚在门边,看着东西一件件搬到家里,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陌玉?” “嗯?” “这些东西……” “你没听前前说吗,放在我的仓库都落灰了,我每天吃/你的喝你的,拿点东西过来给你,实在是正常的。” 前前嘴角抽了抽:主子,给个竿子您也是真敢往上爬,就这些东西,哪一件不是珍品?我说放在库房落了灰,就真的是落了灰?还不都是您精挑细选出来的? 苏沫同样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是生怕自己拒绝他的好意吗? 可是…… 她分明只是想…… “你安心收着就好,钱财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陌玉豪气道。 “不是,我……” 陌玉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严逸送给苏沫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发簪都被苏沫天天戴着,自己这些东西可都甩严逸十万八千里的街了,苏沫为什么会拒绝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他多想苏沫把他的东西收下啊,那一定是他目前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他心里很怕被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前前做事,以此来扰乱苏沫的节奏,让她来不及拒绝。 “看什么 看,麻溜去做事,还用我教你?” 前前身子一晃,立马忙去了。 虽然,虽然这些小事,实在不是他一个暗卫统领该做的事。 苏沫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你回头跟我签一个赠予合约,确认一下这些东西是你送给我的,就可以了。” ? 陌玉脑子有点宕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迷茫的样子映射在眼神深处,就像是一只呆萌的小白/兔。 真的很奇怪,苏沫竟然会把小白/兔和陌玉联系在一起。 分明相识的这段时间,她早就知道了陌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杀伐果断、睚疵必报、极其护短、看起来百毒不侵,其实脆弱的像个孩子。 短暂的迷茫过后,陌玉眼睛里爆闪出强烈的光:“沫沫,你确定?” 苏沫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前前,你听到了吗,沫沫接受我这些东西了,还不快搬,哈哈,回头我得再去库房挑一些送过来。” 他一脸谄媚的笑看着苏沫:“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签合约。” 额…… 送人东西,都这么急不可耐的吗? 苏沫想着,这么几车东西运过来,自己的小库房都快塞满了,还得找时间再腾出一个库房才行。 其实家里很多东西都已经是陌玉添置的。 就连个烛台,都是花纹繁复样式新颖的专定款。 不过以前,都是陌玉以住不习惯为理由进行更换,现在赠予合约一签,所有的东西就都变成了苏沫的。 陌玉有钱。 是太有钱了。 那么多高奢的东西拿出来,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苏沫新建的房子,在整个马胡村,甚至是石庐县,更甚至是陆洲府,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青砖大瓦房,细节上又处处到位,看起来绝对的气派。 但跟陌玉拿来的这些东西相比,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总有一种贫民窟里挖出金矿的即视感。 不过…… 无所谓啦! 这些东西,已经都是苏沫的了。 陌玉唰唰唰两笔,就在清单明细上签了字,他现在只觉得心里就像吃了蜜似的。 心里阴暗的角落里,射进去了一束强光,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不仅是对苏沫,陌玉对家里其他人也都很好。 从上到下、从老到少、从内到外,事无巨细,几乎全被陌玉考虑进去了。 也算是真真切切让苏沫体验了一把什么钞能力。 除了对严逸。 他和严逸见面就是斗嘴,互掐,分明 平时一个稳重、一个阴郁的两人,碰到一起就到处是火花。 但两人虽然相互讥讽,谁也不服谁,可对方有点事儿,他们彼此又格外的上心。 这不,临近年关,陌玉拿了一整套的文房雅器过来:笔格、砚山、笔床、笔屏、压尺…… 连镇纸都是“铜胎掐丝珐琅纸镇”,手感样式绝对是上上乘。 “这些给你,看你平时用的都是什么,穷酸,也不知道沫沫怎么就嫁给了你。” 严逸翻个白眼:“拿着你这些东西,滚!” 他好歹是个正主,一个没名没分的舔狗也配在这里跟他耀武扬威? 额……舔狗……舔狗这个词,还是他跟着苏沫学来的。 陌玉:“我奉劝你别不识好歹!” 自己送的这些东西随便一个拿出去,都得被人挤破脑袋买,他陌玉拿出手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就绝对是有价无市,再不济也是一些东西的孤版或者专定款。 这些东西给了严逸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他竟然还不识好歹不领情,真是气人。 严逸眼睛危险的眯起,嘴里轻飘飘吐出一句:“苏沫是我妻子。” 若是平时,陌玉肯定就炸毛了,两人已经因为这一句话不知道打过多少回。 不过今天嘛…… “嗯嗯嗯,你的妻子收了我的东西,证明她心里是有我的,我可太开心啦。” 严逸看着无可救药的陌玉:“要是有大冤种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我也要,毕竟都是我和苏沫共同所有。” 这可真是赤luo/luo的挑衅的。 陌玉果然听不下去:“闭嘴!”然后一拳朝着严逸面门锤去。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就打了十几个回合。 苏沫拿着赠予合约,小心翼翼吹干上面的墨迹,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已经对两人的战争习以为常了。 不只是她,孩子们还在旁边押起了注: 严从玲:“我觉得这次肯定又是陌玉叔叔先停手。” 她拿出一吊钱,我押一吊钱, 严从心:“哈哈哈,你就直接说,是严逸叔父的身法太快,陌玉叔叔每次都是追累了才停手的好不好。” 严从玲:“那你是也押严逸叔父赢吗?” 严从心:“不,我压陌玉叔叔赢。” 严从玲:“……” 严从心拿出一吊钱:“哪有叔叔天天输的,反正只要是关系到叔母的事情,陌玉叔叔就不会输。” 严从玲看向严从宽。 严从宽:“平。” 第390章 炸货 次日就要过年了,苏沫给工人都发了双倍的工钱,又给大家备了些年礼,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 “东家,这可使不得,平时您给我们的钱就比在别的地方做活挣的多,这些东西可万万不能收的。” “是啊,这些都够我们一家人吃足足个把月的了。” “实在不能收。” “东家是好人啊。” 当然,也有心底雀跃,想收,又因为别人的话犹豫不动的,这些东西拿在手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便杵在原地不动弹。 苏沫给大家准备的年礼,对于现在的她来讲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这些以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来说,就太过丰富。 米、面、粮、油、肉,一样都不少。 “你们跟着我,每天也都是兢兢业业干活,到了年底,家里人也都盼着能吃些好的,大家放心收下就是,你们好好做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在苏沫手底下做事的,有男有女,那些个妇人有的泪窝浅,偷偷抹起了眼泪。 “姑娘,你就是我的恩人,你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平日里就觉得都是他挣钱养家,一天天眼睛长在鼻孔上面,自从我跟了你,家里吃的好了,穿 的好了,他立马天天围着我转,再也没给我甩过脸子。” “是啊,过年又给我们这些,回去我们可能好好长长脸。” “他们都羡慕我在您手底下做事,工钱都是别人在外面的两倍。” “姑娘,但凡你以后用的到我,我肯定不说一个不字。” “有了这些东西,让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婆娘好好洗洗我的臭袜子。” 大家拿着东西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马丰雅喊来好多村里人给苏沫家里进行装扮,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年味。 由于严逸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之一,又颇有威名,于是到了年三十这天,苏沫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严逸啊,都说你字些的好,我们家的春联你帮帮忙呗。” “我也要,我也要。” “这是我的钱,麻烦帮忙写一副吧。” “纸在这里,我也来一副。” 全是找严逸写春联的。 大家脸上全都洋溢着笑,真诚又质朴,严逸把钱原封不动的退还回去,只要大家备好写春联的纸,他无非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略一思索,严逸抬笔写下: 春临大地百花艳 节至人间万象新 又在横批上 书:万事如意 拿到春联的人,字都不认识,但他呲着牙乐呵呵道谢:“谢谢,谢谢,这字写的真漂亮,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我赶紧回去用浆/糊/糊上。” 随着人来的越来越多,严逸干脆搬了桌椅到院子里,免费给大家写春联。 陌玉自是不甘落后: “不就是春联吗,我写的比他好多了,我不但不收钱,来我这里写春联的,我还免费送他一斤粟米。” 苏沫轻抚额头,这俩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掐起来,免费帮忙已经够可以了,这还来了个搭着东西帮忙的。 严逸这次倒没和他计较,于是乎,陌玉也搬了桌椅出来。 两人的桌椅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长的队。 “陌玉的字写的竟也如此好看,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人帅,字也好看。” “公子,您看,苏沫姑娘既然已经嫁人,不如您考虑考虑别人啊。”一少女害羞带怯。 陌玉原本还强忍着的脸上,登时出现怒意,他一把夺过递出去的春联,一边薄唇轻启:“滚!” “凶什么凶,真的是,又不是只有你自己能写,拽什么,我找严逸公子去。” 陌玉心里就像吞了口苍蝇似得难受,那感觉上 不去下不来,以至于他板着自己的扑克脸,强忍着不耐烦,写完了所有春联。 虽然他这边低气压,但是奈何他人长得帅气、字也风神俊秀、还有粟米赠送,找他求春联的人净比严逸那边还略多一点。 忙碌了一天,整个马胡村家家户户门口贴的春联,几乎都出自于严逸和陌玉之手。 苏沫则是带着家里人,炸年货。 那些东西,还是上一世她自己生活的时候,学做的。 酥脆炸虾、炸小酥肉、炸糖糕、地瓜丸子、炸肉丸、炸麻花、炸鸡块、干炸蘑菇、炸带鱼…… 严从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沫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等到下午的时候,经历过几次失败后,有些简单的炸货严从玲就能出师独立操作了。 香气飘荡在马胡村,让很多小孩子都围在苏沫家门口不舍得离开。 苏沫端着一盆的鸡块给严从宽:“宽儿,你去给外面的孩子们分一分。” “嗯。” 见到严从宽端着东西出来,孩子们蜂拥而至围成一团。 “一人两块,自己拿。”严从宽把小盆放在门口的石桌上。 “宽儿哥哥真好。” “苏沫婶婶也好。” “好吃,真的好吃, 这是怎么炸的啊,回头我也找我娘炸一些。” “是啊,真好吃,妹妹,这个给你。” “我家都半年没吃过肉了,我……”小男孩吞/咽了口口水,没舍得吃,就把两个鸡块藏在袖口里,他想拿回去给家里爹娘吃。 严从宽在大家分食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他又拿了两块鸡块,给不舍得吃的小男孩:“这个给你。” 小男孩猛地抬头,又迅速垂下眼脸。 他紧张的把鸡块拿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的,一转身,一溜小跑跑了。 至于其他人,严从宽也是根据情况适当的分了一些,一盆鸡块被刮分了个干干净净。 忙活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就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东西,聊着天。 气氛温馨且融洽。 伴随着几声梆子响,新的一年,终于到来了。 苏沫心里默默念道: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这大概就是她目前最希望看道的事情的。 经历过流放,沿途看过太多惨象,又被暗杀且杀过人,在这样一个祸乱横飞的年代,还有什么比岁岁平安更重要的呢? 殊不知,这句话,也同时是严逸心中所念。 第391章 陌玉的故事 今年的马胡村,因为苏沫的到来,多了分热闹劲儿。 毕竟生活都是在温饱解决后,才会考虑质量。 而苏沫已经让马胡村成功脱贫,家家户户都有了余粮。 梆子声一过,就有人在外面扯着嗓子喊:“父老乡亲/们,都出来啦,今年咱们村里有节目,还有很多彩头,先到先得。” 村里人到了年底,也都纷纷赶回家来,听闻今年有彩头,男女老少皆兴致勃勃的往外跑。 都想看看节目是什么,彩头又是什么。 马胡村村中央的晒场上,已经支/起了高高的架子,处处张灯结彩。 灯笼下挂着红布条,布条上都写着谜面——是灯谜,猜对有奖。 晒场我四个角都防着一个木桌,每个木桌前都坐着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他们脚边堆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来到晒场的人,都按人头发到一个牌子,每个牌子上面有一个数字。 数字是随机发放的,大家可以根据数字找四个角落的人领取福利物品。 有的是一把瓜子儿,有的是一块皂荚,有的是一块毛巾,还有的是一个小碗、一个小盆…… 不管是什么东西,拿到的人脸上都洋溢着质朴的笑。 在广 场上,还有自己搭建起来的投壶、赌球、套圈等各种小游戏,也是各有彩头。 “娘子,我听汪泷说,县城也有这些东西,而且每年都很热闹,等回头我带你去赢彩头。” 陌玉不屑的撇撇嘴,心里有点不对味。 苏沫是和严逸一起出来的,而他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的。 他总有一种横插在人家夫妻两人之间的感觉,那种滋味说不上的难受。 尽管,他才是师父给苏沫的指婚对象。 当年,他只是一个受尽欺凌的稚童,他的母妃拼尽全力将他送出皇宫,身边的护卫死了一批又一批。 年幼的他在重重护卫下躲过了一路的追杀,最终来到苗疆,被他师父收入门下,他便也有了在苗疆的身份。 师父待他极好,传授他各种技艺,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师父时常夸赞他是不世出的妖孽。 那时候,师父就是他昏暗的生活里探寻的唯一光亮。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师父便有了身孕,他一直没见过师父心仪的男子,只是每次师父抚/摸肚子的时候,眼里是炙/热的,很多年之后,陌玉回想那个神情,他觉得 ,那就是爱。 就算有了孩子,师父待他也一如从前,陌玉每天除了跟师父学本领外,就是期盼着师父早日生下小师妹。 师父就跟他打趣:“若为师生的是个男孩,你们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兄弟,若为师生的是个女孩,为师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 “那自然是极好的,师父的孩子,一定会像师父一样才貌双全。” “就会贫嘴。” “小玉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呢。” 不过…… 陌玉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师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的时候,师父就失踪了。 师父走的时候,没有给他留下只字片语。 于是,陌玉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就此熄灭。 午夜梦回,他时常会梦到师父生活的很痛苦,惊出一身冷汗。 只是那时的他尚且年幼,有太多的事情都是能力所不及的。 他只能不断的强化自己,勤学苦练,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师父教给他的、没来的及教给他的,他都练的登峰造极。 陌玉一边组建自己的势力,一边找寻师父的下落,经过多年发展,他让自己在各地都有了“眼睛”,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定能找到师父, 并覆了这天下。 那么多年的寻找和等待,换来的是师父已经故去的消息。 不过好在,小师妹还在,苏沫在陌玉心里,也就是师父的延续。 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对苏沫是爱情还是亲情,更甚至是在苏沫身上找寻师父的影子,但他知道,苏沫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想让她欢喜,也愿意拼尽全力,护她一世周全。 苏沫对着陌玉招手:“来啊,一起猜灯谜。” 那笑容,让陌玉的心里似乎都能听到花开的声音,甜到心底,直击灵魂。 似乎连带着严逸,他都看着顺眼了几分。 “来啦。”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搜罗了一堆的战利品,抱都抱不下。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过程很开心。 玩够了,苏沫又当了一回散财童子,把搜罗来的战利品,全都分给了大家伙。 “神女万福。” “谢谢小沫。” “小沫顺心顺意,严逸逢考必走,陌玉步步高升。” 有了这个开头,后面大家祝福的话就不要钱的丢出来,就连“三年抱俩”都被吐了出来。 直接把苏沫弄了个大红脸。 原本这话,陌玉听的不开心,但接下来有人 呐喊道:“依我看,咱们神女这样的人儿,就可以有两个夫君,实在是陌玉和严逸都太优秀了啊,乡亲/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 “哈哈哈……” 也不知是真笑,还是敷衍尴尬,反正周围是一阵阵大笑。 只除了……严逸是张包公脸。 陌玉将手搭在严逸肩膀上:“我说兄弟,实在不行,我做个小,你看咋样。” “我,看,不,怎,么,样!” 原本大过年的,他不想生气,可这个陌玉实在是太欠揍了。 “别那么小气嘛,小弟我很勤快的,肯定事事以大哥为先。”陌玉觉得挑战严逸真的是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严逸的表情就只有面无表情和礼貌性的微笑两种外,就只剩挑眉和轻蹙眉峰了。 然而自从有了他的出现,严逸的面部表情是一天一个样,时常游走在暴走边缘。 那感觉,可太好玩了。 果然,接下来,严逸拍掉了陌玉的手:“给老子滚!” “我才不要,人家就要和哥哥在一起。” 严逸觉得自己快被陌玉恶心到了,他是怎么能顶着一张冰块脸说出这么嗲的话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严逸抬脚就像陌玉踹去。 第392章 包饺子 回到家后,大家浅睡两个时辰,就起床开始包饺子。 大人小孩全都参与了进来。 “叔母包的饺子肚子都好大,好漂亮。” 严从玲摸了一把脸,面粉都胡在脸上,像个小花猫。 她有指着严逸包的饺子:“叔父包的这个饺子明显不合格啊,哈哈哈,会不会露馅啊。” 严逸虽然对于外面野生的东西做起来很有手段,但这种包饺子的细致活却生疏的很。 长期拿惯了笔墨的手,能把饺子捏起来都算不错。 陌玉正想偷笑,严从玲又指着他捏起来的小圆团哈哈笑道:“哈哈哈,叔叔,你包的这个是面团 吗?” 面团? 陌玉嘴角抽了抽,想嘲笑严逸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 他拿着自己包的东西,确实也看不出个什么三四五,闷嘟嘟的起身到门口透气。 “哎呀,娘子,你看为夫包的这个是不是有进步?是不是很好看?” 严逸故意扬高了声调,看到陌玉调色盘一样的脸色,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他家娘子,怎么能是别人染指的。 陌玉狠狠剜了严逸一眼,就又赶紧忙活着包饺子。 他想往苏沫身边凑,取取经,结果严逸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跌入谷底:“你看你包的那八字不合的模样,怎么好 意思让我娘子教的?” 低头看看那四不像的饺子,陌玉难得的没和严逸争长短,而是挪了挪身子,向张桂兰靠过去。 “您包的这个饺子皮薄馅多,真好看,是有什么窍门吗?” 张桂兰其实是打心眼里不喜欢陌玉的。 她对陌玉有一种天然的戒备心理,虽然她不知道陌玉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从他的谈吐和行事做派上,张桂兰本能的就会有不好的联想,进而心生抵触。 张桂兰总觉得,陌玉的身份和京都有些关系。 只不过是关系多少的问题。 她不着痕迹的往一边靠了靠,陌玉就当做没看出来,依 然虚心请教。 同时他心里嘀咕道:不亏是严逸的母亲,自己不过就是追求一下她儿子的妻子,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没关系,只要脸皮够厚,他相信就没有学不会的饺子。 到这份上了,张桂兰也不好继续挪动,只得板着一张脸,但很认真的传授包饺子窍门。 “这两边先捏死,虎口再往中间一推,像这样,拇指一用力,饺子就好了,非常简单。” 陌玉沉默了片刻,他暗自腹诽:果然不愧是娘俩,嘴上都不肯吃半点亏啊,讲完就讲完,还非得加一句非常简单,再瞧瞧她看自己的那张扑克脸神情,真的 是……严逸的翻版……让人讨厌。 开口说话的时候,陌玉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那我先试试,有不懂的再问您。” 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饺子,真要包起来,可没有嘴巴一张一合那么简单。 馅放多了,饺子就封不了口,馅放少了,口感就不好。 而且张桂兰和苏沫捏出来的饺子,是浑圆的肚子,个顶个的好看,他试了几次,手上力道就是怎么用都不合适。 软软的一块面,愣是把他这双在战场上砍掉敌军头领首级的手,给难住了。 好在严从玲比较给面子:“叔叔,要不您还是来跟我学擀面皮吧。” 第393章 擀面皮 别看严从玲还小,但她擀面皮擀的是真像样。 圆圆的,小小的,就像是一个个精致的荷叶。 用她擀的面皮包出来的饺子也格外好看。 陌玉搓搓手,还真有些心动。 他大概是没有包饺子的天赋,左看看手里的饺子,右看看严从玲用擀面杖滚动出的小圆 片,再看看严逸手里包的越发顺畅的饺子,他一咬牙,换。 “那面皮怎么擀?是这样吗?” 严从玲就像个小老师一样教起来:“你用拇指和食指先捏着饺子皮的边,这样擀一下,转一下,很快就出来一个圆了。” “听起来好像很容易。” 陌玉笑逐颜 开,脑子里已经幻想出来他把擀好的面片拿到苏沫面前献宝时的样子,重点不是苏沫的夸赞,而是严逸气到变绿的脸色,想想他就开心呢。 其实这些年,很少有人在智商和功夫上能讨到他半分好处,但严逸偏偏是个例外,他就像是一个妖孽,让陌玉心里总想要一 较高下。 除了陌玉确实把苏沫当成了师父的影子外,也确实是因为严逸太过于优秀,才会让陌玉处处比较,让陌玉激发出了男人那该死的好胜心。 但每次,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其实都能被严逸不当回事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一种挫败感的。 最初,这种感觉 只是他认为是他在意苏沫,觉得丢了面子,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他就是想赢严逸。 无论是文学还是武功,他都要赢。 他对严逸,其实是不同的。 而他,很喜欢这种不同,似乎这个人,只可以他针对,其他任何人想要动严逸,陌玉都会第一个站出来:给老子滚! 第394章 攀比 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那么容易,擀饺子皮要用白/面洒在案板上,陌玉很容易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擀面杖一擀,面皮就黏在了擀面杖上,整个面皮揪的长长的。 他懊恼的看了严从玲一眼。 严从玲:“你把这个洒一些,就不会粘了。 ” 但是面洒多了,就不粘了。 陌玉很有一种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他这双战场上斩杀无数人的杀神之手,竟然被这小小的饺子皮难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干脆直接把擀坏的饺子皮放在手里,揉成了圆球。 那感觉,还 别说,挺解压的。 再按下去,就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小面饼。 这下子,陌玉擀起来好像如有神助,一会儿,就把一个小面皮擀了出来。 嘿,还别说,圆圆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非常开心,这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吧。 他献宝似 的把面皮捧到苏沫面前:“沫沫,快看,我这面皮擀的好不好。” 像是个圆盘,确实非常漂亮。 苏沫点点头,表示认可,陌玉就开心到心里冒泡。 严逸不屑的哼了一声:“再好看,还不是要被我们捏成饺子,吃到肚子里,有什么用。 ” 陌玉原本雀跃的心情,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擀的再好看,陌玉包的那么丑,也是浪费了他的苦心。 不过嘛…… “沫沫,我擀的饺子皮都给你用。”陌玉得意洋洋的看了严逸一眼,就开始边哼歌边按照自己的方式擀起了饺子皮。 第395章 瞪出一朵花 虽然方式有点不同,但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陌玉的确把饺子皮擀的很好。 一张张的都放在苏沫面前。 本身苏沫包的饺子就好看,这下子个顶个都大小一致,像是经过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陌玉眉梢一挑:“我就说沫沫用着我的饺子皮会格外顺手。” 严逸也不生气,他拿着 严从玲的一个饺子皮递给苏沫:“娘子,之前听你说你还会捏很多造型,教教为夫呗。” 身子就像柔弱无骨的水蛇往苏沫身上一靠,要多妖娆就多妖娆,竟然还带着股子狐媚劲儿。 直接把陌玉恶心的不行。 严逸是个什么品种的狗?挺大一大老爷们,是怎么做到比女人还妩媚的? 关键是,苏沫还根本看不出严逸的套路,乐呵呵的教严逸去了。 不仅如此,严逸把自己手里的面皮递给苏沫后,又顺手拿起陌玉放在苏沫跟前的面皮,随便捏起来。 陌玉瞪着严逸的手,硬生生想瞪出一朵花来。 砍掉,不砍掉,砍掉,不砍掉,这个想法在陌玉的脑袋里疯狂跳动。 不知不觉,他竟然把严逸的手盯出了几分美感。 白嫩,修长,每一个关节里都透着一种爆炸性的力量。 怎么会有人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好看?! 陌玉一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随便哪里拿出来,都是可以压倒性碾压别人的。 怎么就这次例外呢。 其实不只这次,他跟严逸的每一次 ,好像最终都是以他先收手告终,说起来,他才是憋气的那个。 这么会儿的功夫,苏沫和严逸,早就把陌玉擀的饺子皮用完了。 严逸状似无意道:“哎呀,娘子,为夫都说了让你慢点擀了,就算是专门供应面皮给你,也得考虑考虑擀面皮的人速度能不能跟上啊。” (眼睛疼的睁不开) 第396章 严从宽想游历 严逸这人的嘴巴又快有毒,而且事事都能说到人的痛处,陌玉确实是擀的成色很好,但速度跟不上,他只能暗戳戳瞪了严逸一眼,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个气鼓鼓的擀着饺子皮,一个乐呵呵情深深的包着饺子。 陌玉看着一个个跃然餐板上的小造型,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态度分明的呈现两极反转。 对苏沫,他就是一副舔狗模样: “沫沫,你这是捏的老虎吗,看着可真威风。” “哇,沫沫包的小兔子真可爱,到时候我就吃这个兔子。” “这是花吗?天呀,我们的沫沫可真是心灵手巧。” 对严逸,那可真是…… “包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猫不猫虎不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狗。” “谁家兔子尾巴长的跟猴子似的,你是没见过兔子吗?” “哎呦喂,你这花有毒吧?包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严逸也不往心里去,依然是和苏沫你侬我侬的,虽然是夫妻间的日常相处,但依然让人觉得风景如画。 陌玉心里气鼓鼓的,他自己都说不上自己生气的点到底是在哪里。 他并不觉得苏沫和陌玉在一起他有多酸,但他就是想让苏沫 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多一点,再多一点。 那种渴望阳光的感觉,让他想要无限度的靠近苏沫。 想着,手上力度就大了些许,一张好好的饺子皮就被擀成了长方形。 严逸自然是不放弃这个挖苦的机会:“呦呦呦,你这是擀的面皮还是饼?” 五花八门的饺子就在陌玉、严逸的相互调侃,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张罗,大人们绞尽脑汁的凹造型中,落下帷幕。 当然,因为水平参差不齐,煮出来的饺子有不少都漏了馅,但浓浓的新年氛围还是让大家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天还未亮,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吃饺子,浓浓的肉香在口腔回荡,再蘸点蒜汁、醋汁,别提多美味了。 饭还没吃完的时候,乡里乡亲的就有人上门到了苏沫家。 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鸡蛋、肉、面、油、糖、菜…… “小沫啊,新年快乐,祝咱们一家新的一年都能挣大钱。” “谢谢婶子,这个您拿着,给咱们家的小虎补一补。” “那怎么好意思。” “大过年的,图个喜庆。” “哎哎哎,婶子听你的。”她拿来了一块猪肉,苏沫是给她回了一整只兔子,说到 底,还是她占了便宜。 “沫沫,这些面都是叔家自己种的豆子磨出来的,什么都没掺,你尝尝,香味浓郁。” “谢谢叔,这罐油您拿回去。” “那叔就不客气了,有啥时候你就说话,咱们乡里乡亲的,可都是仰仗你们家才吃喝不愁的,但凡叔能做的,你就招呼一声就行。” “行嘞,叔。” 节礼年礼,一般都是收入后登记造册,再选择差不多的礼物进行回礼,不过过年这茬,苏沫省略了这个步骤。 她送出去的所有东西,都是提前记录过的,她对于马胡村的人几乎都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谁家缺什么,她心里明镜似的。 可以说,年礼应该给每家每户些什么东西才对她们有用,她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也都是按照这些去备的。 苏沫可以说是马胡村收到东西最多的人家,比村长马德发家里收到的东西,还要多很多。 当然,对于苏沫的回礼,马胡村的人也都笑开了花,并都谆谆告诫自己的孩子:“以后苏沫阿姨有事,就是咱们整个马胡村的事儿,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一番忙活,是一直忙活到晌午。 午饭依然 是吃的水饺,还有苏沫之前炸好的各种炸货。 严从宽说着自己的计划:“叔母,现在我已经把理论大致掌握了,我想来年出去游历,见见世面。” 严从宽向来是个有主见的,而且苏沫知道,对于中医来讲,实践才能出真知。 “我……”见苏沫不说话,严从宽继续道:“还有叔母给我的几本书,有些治病方法很奇怪,我也想出去游历的过程中,实践试试,还有一些工具,我没见过,也想找到材料打造一下。” 苏沫心里琢磨,严从宽说的应该就是西医学知识。 严从宽继续道:“再加上书中工具和提到的药材,我们都没见过,所以我也想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替代品。” 难得孩子想的这么周全,苏沫深感欣慰:“只要你的爹娘没意见,叔母是没意见的。” 严明连忙举起手抢答:“儿子,你娘是不同意的,但是爹同意,等我家儿子再闯荡闯荡,定然能名动一方。” 严明其实是很骄傲的,有这么一个出色优秀的儿子,他感觉做梦都会笑醒。 只不过……王凤觉得…… “在医馆里也是学,你如果出去游历,还不知道多久回来一回, 娘想你还是其次,就是怕你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又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 说着,王凤就要抹眼泪。 严明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大过年的可不兴哭鼻子,这样对以后一年的寓意都不好。” 严从宽也伸出双手保证:“娘,我过了十五才离家,该备的东西都会备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时常给您和爹写信,跟您说说我的所见所闻。” 严明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孩子大了,是好事。” 王凤又看看怀里的小家伙,她正吧唧吧唧的吃着小拳头,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美食。 她心里宁静又美好。 宽儿是个男孩子,该闯荡就闯荡吧,哥哥有本事了,以后妹妹也好有个依仗。 “万万要照顾好自己。” 严从宽郑重的点头。 严明将自己这段时间攒的钱,都拿了出来:“儿子,以前爹是没本事,现在爹能挣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娘和你妹妹,这些钱你拿着,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爹还能挣。” 大过年的,严从宽反而觉得鼻子酸酸的,好像眼里进了沙子,有些模糊。 “不用的爹,我能挣钱。”严从宽不但能挣钱,而且还挣的不少呢。 第397章 小吃一条街的预想 过了年,严从宽已经九岁了,原本他就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非常成熟稳重,现在从医之后,身上就更多了一种非同龄人的沉稳气质。 严从玲和严从心也各虚长了一岁。 随着年龄增长的,还有思想。 “叔母,小玲儿已经是一个大宝宝了,宽儿哥哥都那么厉害了,还想着出去,那小玲儿也不能落后。” “哦?” 严从玲喜笑颜开:“叔母,就是您之前跟我说的很多好吃的,油条、凉皮、麻辣烫……这些东西,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把它们发扬光大。” 苏沫笑意吟吟,她本身让严从玲学这些,就是想给她铺路,只不过没想到,严从玲小 小年纪就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 她似乎已经能明白严从玲想的是什么,应该与她心中所想有点关联。 “说说看。” “叔母,我在如意楼学了好多东西,也知道如意楼里售卖的东西不能是这种,它们售卖的都是相对高端的菜,那小玲儿觉得,如果叔母自己开个门店,卖这些东西,肯定能挣钱。” 苏沫点点头。 严从玲也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继续道:“叔母,小玲儿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开店需要不少银子,这些是小玲儿攒的,都给叔母用。” 苏沫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这家伙,想法是很不错,叔母这里 钱也是够的,不过这些东西,你得先把它们研究出来才是。” “嗯嗯嗯。”严从玲点头如捣蒜。 苏沫并没有往深了去将,严从玲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她倍感欣慰。 她的设想肯定不会是开一间这样的店面,她要开的,得是小吃一条街。 选址肯定也不适合在石庐县,石庐县最多只能以摊位作为试点,规模有限。 苏沫把目标定在府城和京都。 过完年,再用不了多久,严逸就要考童生试了。 按照苏沫对严逸的了解,童生试对他就是手到擒来。 后面再考秀才,再往上考,真发展到京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严逸这个脑 子是真的够用。 这个年代的书,不像是现代的书一样,还有标点断句,这时候的书里的字,全都连在一起,晦涩难懂。 但是严逸在看书的时候,就像是没这种阻碍似得,扫过去,就把一页书吃透了,那速度,苏沫好几次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会过目不忘了。 其实严逸也发现了苏沫不一样的地方,苏沫自己是知道的。 由于看书习惯,苏沫在看书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在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言中,找到合适的地方添加标点,且出入很小。 这种本事让严逸称奇很久:“娘子,你若不是女儿身,朝堂上必然得有你的一席之地,说真的,就连当代大儒 ,都不一定能像你这么快速精准的断句,有的地方他们也要讨论揣摩才能下笔。” 苏沫当时心里想的是,我们的九年义务教育就是给力,什么古诗宋词文言文,全都信手拈来,看个书可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话说回到小吃一条街上,苏沫觉得也是时候给严从玲收几个徒弟了,如果要开办小吃一条街,厨娘总得雇一些。 每个厨娘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这样,小吃一条街才能盘活。 严从心也加入到这个热闹的氛围中:“叔母,心儿这阵子跟祖母学了很多的刺绣方法,心儿自己也做了些改动,而且心儿自己还裁了点东西,还请叔母帮忙看看。” 第398章 严从心的服装设计天赋 苏沫拿着严从心给她的东西,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孩子们这些小树苗都在茁壮成长,她们向阳,积极又努力,早晚有一天都会长成岑天大树。 严从心拿出来的东西,是用纸片和张桂兰裁剪衣服剩下的小布条,描出来的衣服样子。 那些衣服没有脱离这个年代的元素,又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构想,这些构想有些是她自己见到的,有些是听苏沫提起的,还有些是她天马行空臆想出来的。 孩子的天赋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苏沫从没想过,严从心的天赋竟然除了刺绣外,还在服装设计上。 如此说来的话…… 苏沫想着,回头她得在“三位书屋”里找一些跟服装设计有关的书籍,让严从心好好学一下。 严从宽喜爱医学,严从玲钟爱厨艺,严从心有着服装设计的天赋,这几个孩子,只要有人加以引导,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严从心有些忐忑:“叔母,这些是心儿做的,您看行吗?” “非常好,像这个地方你加入的这个元素可是点睛之笔,心儿,你要相信自己,你会是非常出色的。” 严从心其实是有些自卑的,在经历过严策差点 强bao她的事情后,就算她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她心里是敏/感脆弱的,她有着浓浓的自卑情绪。 再加上她看到严从玲和严从宽都那么优秀,优秀的好像随时要把她甩在身后,她就焦虑、着急,可她觉得自己笨笨的脑子里实在比不上两人。 直到这一刻苏沫对她的肯定,她才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叔母,心儿一定要设计很漂亮的衣服给您穿。”严从心的眼睛里重新聚着光。 “我一定等到你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给我设计最美的衣服。”说着,她把严从心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小家伙的脑袋上,给她爱的温暖。 严逸看着这样的苏沫,总觉得她全身都是发光的。 其实对于严逸来说,当时苏沫收养严从心,他心里是有芥蒂的,他并不相信严从心会变好,但当时苏沫只是短暂收养,且严逸认为一切都是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又是在流放路上,这才没有过多干预。 现如今,看着苏沫用爱感化的孩子,他真觉得苏沫特别伟大。 大年初一,除了收礼、送礼、吃喝玩乐,就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事情。 这一天在欢乐的氛围 里很快就过去了。 待到大年初二,苏沫早早就备好了礼品,和严逸去了石庐县。 陌玉自然是跟着的,他美其名曰:“我也有事要去县城,沫沫就捎我一路。” 严逸板着一张扑克脸不拒绝,苏沫自然也就默许了陌玉跟着。 路上,两人因为车轮在石块上撞击了一下,行驶不稳,险些撞到一起,又差点打起来。 陌玉:“我靠,你个老色胚,你觊觎本公子的美貌,竟然想吃我豆腐。” 当然,这些虎狼之辞,有大部分都是跟着苏沫学来的,谁让苏沫习惯使然,时不时就爆出几句金句呢。 严逸翻了个白眼:“刚才是谁主动靠过来的?” “我会主动靠你?你是不是瞎啊。” “有病,你就赶紧去治,在这里狂吠什么,别吵了我家娘子清静。” “你说谁是狗?” “欢迎对号入座。” 陌玉:“严逸,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腿狠狠向下一劈,对着严逸的腿就踹了下去。 严逸双手在陌玉的腿上连拍两下卸掉力气,身子往前一逼,直拳对着陌玉的鼻尖就打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 激荡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拳头到了半空,苏沫咳嗽一声。 严逸当即收势,堪堪将拳头撤回,脸上就跟变戏法似的:“娘子,我们就是闹着玩呢,你嗓子怎么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在苏沫的身体面前,那可真是什么都得让步。 包括:揍陌玉。 陌玉也献上殷勤:“这是苗疆最名贵的药丸,沫沫吃一颗,包你百病全消。” 严逸不屑的撇撇嘴:“是药三分毒,没听说过呢?还好意思拿出来,莫把我家娘子闹死了。” 陌玉恨得牙痒痒,这个严逸真该死,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娘子,搞得好像只有他有娘子似的,过分! 不过,好像,他陌玉在这一方面,就是处处被严逸压制,他确实没娘子啊。 他最最在意的女人,还是严逸的正牌娘子,想想这是什么事儿?真特娘的憋屈。 陌玉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把药瓶塞到苏沫手里,闷闷的说了一句:“给你。”就背过身去。 严逸劈手就将药拿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倒在嘴里嚼了嚼,他家娘子,何须别人献殷勤关心? 陌玉当即就炸了毛:“严逸,你找死!” “就几颗破 药就想收买我家娘子,你当我是吃素的?” “我给沫沫的东西竟然进了你个狗肚子,看拳。”两人又在马车不大的空间里,拳来脚往。 苏沫则是在一边闭眼假寐。 这两人打架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干预,反正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打不出一朵花来。 关键的是这两人下手都很有数,不会伤到她。 不过…… 自己就是单纯的觉得嗓子发紧,清清嗓子,怎么就又是递水囊又是送药的?她可没那么多脆弱的好吧? 而且还为此打起来。 这两个家伙,这是让人头疼。 马车在城门口被直接放了行,城门的守卫还特意给苏沫和严逸道了新年的祝福。 严逸傲娇的挑挑眉,斜睨了陌玉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看吧,你可没这待遇。 陌玉默了片刻,怎么看怎么觉得严逸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很碍眼,严逸到底知不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几个城门守卫的脑袋就可以搬家? 当然,气归气,他还是有分寸的很。 “也就是你被这种虾兵蟹将问句好,还洋洋得意的模样。” 说着,珠帘落下,陌玉便不再说话。 第399章 串门 苏沫和严逸去先去看了谢掌柜。 有了苏沫的加入,如意楼的生意就连大年初一都爆满,被预定了好多酒菜,谢掌柜赚了好多年,见到苏沫就像见到了财神爷一样亲切。 “小沫和严逸来了呀,快快快,里面坐。” 苏沫将年礼放在门口,谢掌柜就连忙推辞:“哎呀,你说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苏沫笑笑:“应该的,应该的。”便坐到矮几上。 严逸就跟在一边,也不说话,他静静地品着茶。 谢掌柜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小沫,我跟你说,等年一过,我就安排人去府城看看地儿,有合适的地方我就打算盘下来再开一间酒楼。” “我听说府城的南巷挺热闹的,位于府城中心,是府城最豪华的地方,且那边人流量大,聚集了陆洲府所有的高奢门面,您可以去那边看看。” 谢掌柜心道,南巷好是好,但是房子太贵了 啊。 他原本打算如果资金不充足的话,就退而求其次,换个地方。 但苏沫道:“既然要做,就做最好的。” 谢三谢还是放弃了备选方案,打算就着重去南巷看看。 “嗯,如果有需要,你再告诉我。” 谢三谢点头:“好嘞,以后我开的店,始终都会有你五成的利润。” 说白了,谢三谢之所以会给苏沫五成的利润,是因为苏沫无限的潜力,还因为她随便拿出一道菜,就可以火爆整个石庐县。 现在的谢三谢已经觉得自己完全离不开苏沫了。 稍稍做了会儿,苏沫吃了一颗糖,就和严逸起身告辞了。 按照距离远近,苏沫和严逸这次去的是汪泷家里。 汪泷还得管严逸叫兄长,按理说应该是汪泷去看他们,但是苏沫完全不在意这些。 对于她来讲,过年就是放松的几天,开心快乐最重要。 她和严逸刚要敲门, 汪泷家的门就开了。 汪泷就坐在马车上,正要出门。 见到苏沫和严逸,他连忙跳下马车,两只眼睛就像会发光一样:“严兄和嫂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他有点失神。 在汪泷的印象里,似乎每次看到苏沫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每次见到的苏沫似乎是相同的,又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就在这种潜移默化间,苏沫已经变成了耀眼的样子。 严逸是汪泷见过的难得的美男子,可苏沫和严逸站在一起,无论是颜值还是气场竟然是丝毫不输。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严逸听得心花怒放,被人说他和苏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唇角不自觉的上挑:“会云就多云点,回头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好嘞,还是严兄最懂我。” 严逸指了指马车:“这是要出门?” “嗨,我这正要去马胡村看你们,马车上都是给 你们的年礼。” 汪泷一掀开帘子,苏沫就看到满满一马车的东西,把马车塞了个严严实实。 最外面的赫然是一整头的猪。 苏沫很想问:你这是把超市都搬过来了吗? 不过一想到汪泷根本也不懂超市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你是打算搬空一个肉店吗?” 汪泷哈哈笑:“这才哪到哪啊,不过嫂子,你看……我能不能……嘿嘿嘿……” 苏沫赶紧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门口:“都是些吃的,拿来给你尝尝鲜。” 送礼这种事情,也得送到人的心坎里。 汪泷就吃这么一个爱好,苏沫还不得送到他的心坎里? 那苏沫可真是足够上心,送给汪泷的东西,全是系统里买来的,不过都换上了这个年代的包装。 什么开心果、腰果、牛肉干、奶片、饼干、薯片…… 苏沫保管汪泷吃到停不下来。 见到吃的,汪泷就吞/咽 起了口水:“严兄,您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就去看看先生吧。” 严逸一眼就看穿了汪泷的心思,这是馋虫来了,他下逐客令呢。 果然是个吃货,什么都挡不住他想吃的欲望。 “先生那里,我倒是也不急着去,我还是更喜欢汪老弟这里的烟火气。” 汪泷突然就觉得严逸好碍眼。 他心里疯狂吐槽:真的是,你们都还没走,我总不能当着你们的面拆这些吃的吧?那多冒昧啊。 “我这里的烟火气不如韩老那里足,严兄要不先去那里?韩老挺想你们的。”说话的时候,汪泷的目光就一直往门口那些吃的上面瞟。 “倒也不必那么急。” “可以急!”汪泷咬牙切齿。 “真不急。” “真的……可以……急!”汪泷真想一巴掌把严逸拍出去。 不过严逸笑了笑,凑到汪泷耳边问:“汪老弟,听说你在府城,也有店面?” 第400章 再遇严厉 汪泷紧了紧手中的吃的,他怎么感觉门口那些吃的有点分量了呢。 严逸那眼神就像一个算计的狐狸。 “你想干嘛?”汪泷一副防贼的模样。 严逸手臂搭在汪泷肩膀上:“倒也不是我有什么需要,主要是你嫂子,你也知道,你嫂子做的东西好吃,她想去府城看看。” 把吃的先搬出来,按照汪泷这幅吃货的性子,怎么也得衡量衡量。 结果汪泷一听是苏沫需要,直接笑嘻嘻的应了,那模样甚至还有点像舔狗。 真是让严逸大开眼界,这是他认识的汪泷? 汪泷笑的见牙不见眼凑近苏沫:“嫂子,您看上了府城的那个地儿?我跟你说,我在府城有不少门面,你如果 看不上,我跟府城的其他门店老板也有点关系。” 苏沫就笑着点头:“听说南巷那边不错,你可有那边的店面?” “有有有。”汪泷讨好又自豪的模样,“我有三间,随时可以安排你去看。” 汪泷因为给了苏沫石庐县买罐头的店铺,本钱收回来不说,还赚的盆满钵满,苏沫除了做的东西好吃,还是他的财神爷啊。 不过话说,汪泷也不缺这点钱,对汪泷来说,他们家虽然不是那种多富有的,但是在整个府城来说,还是排的上号的。 毕竟他们家虽然没实质性生意,但是他们家的地多,店面多,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收租。 量变产生质变,租金自然很丰厚。 当然,汪泷平时除了对吃特别大方外,就是对朋友很大房,但对不相干的人,他其实特别吝啬。 但是接下来汪泷的话,可真是能惊掉人的下巴:“嫂子,您到时候看上哪家店,我就直接给你拿下来,送给你,就当你过年的回礼了。” ? 过年的回礼,这么大吗? 汪泷笑嘻嘻的:“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去嫂子店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花钱就行。” 苏沫点头:“那肯定的,高级VIP。” “为爱皮?那是什么?” “就是你去吃东西不花钱的意思。” 苏沫自然是不会让汪泷吃亏的,她想的清楚,石庐县的合同到时候沿用一下就好。 又寒暄几句,苏沫和严 逸就去拜见韩老先生。 好巧不巧,路上正遇到严厉要去给房九送年礼。 不知道严厉、严策、严苛三人离开马胡村后有了什么际遇,反正严厉的伤是好了,除了声音有点异常外,其他和常人无异。 而且他还正式拜入了房九门下,且严厉本身就有点头脑,学东西又快,很得房九欢喜。 严策和严苛苏沫没再见到,但是想来严厉的束修都拿得出来,且能备上不错的年礼,穿衣用料也算过得去,日子看起来似乎过的不错。 见到苏沫和严逸,严厉先是愣了愣神。 他没认出苏沫,他根本就没认出来,因为现在的苏沫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她太漂亮了,那种骨子 里的气质,是模拟不出来的。 但是他认得严逸。 见到严逸身边有如此佳人,严厉眼光阴郁:该死的,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而你却能拥佳人入怀,凭什么? 愣神只在瞬间,严厉突然一笑,用有点阴柔的声音问:“呦吼,老弟啊,这个是你刚娶的哪房姬妾吗?也对,毕竟你的正妻那副尊容,可真是让人食不下咽。” 严厉的原意是想让眼前的女人和严逸心生嫌弃,却不想,严逸身边的美女正是他口中让人食不下咽的正妻。 严逸火大,拳头捏紧就要直接揍到严厉脸上。 苏沫这时却清浅一笑,看不出喜怒:“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他那位正妻是如何让人食不下咽的?” 第401章 刘世昌 严逸是真想一巴掌把严厉扇飞。 像个蛀虫一样的男人,用自己并不聪明的脑子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最终害人害己。 可就在严逸以为他无法翻身的时候,他又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拜了房九为师,在苏沫眼前疯狂蹦跶。 现在更是把变化后的苏沫当做严逸新欢,来试图挑拨他和苏沫的关系。 严逸就搞不懂了,这么一个脏东西,学业没多精,每天只会钻研算计、投机取巧,是怎么能有本事被房九收入门下的呢? 要知道,房九这人很是古板,又很是虚荣,还处处与苏西坡较劲,所以他收的学生,要么就是成绩不错的,要么就是很有潜力的,再要么就是很有钱的。 而严厉是一样不占,还被房九收入名下,这事确实诡异。 思来想去,严逸能想到的点,那无非就是严厉用了严逸作伐子。 而严厉能用的点,自然就是严家的那点关系。 眼看童试在即,房九想要和苏西坡别苗头 ,但奈何他这批应试的学生里,没有一个可以和严逸相媲美。 要知道,每一年的考试,其实也是夫子之间的较量,关系到他们在来年的生源招收情况和当地文人墨客中的地位。 故而,房九收了严厉,就是想要让严厉能在各方面打压严逸,从而影响到严逸童生试的发挥。 说起来慢,其实这些弯弯绕绕,是严逸瞬间就想清楚的。 此时,严厉还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挑/逗苏沫: “哦,他的那个娘子啊,你是不知道,长得又胖又丑,当初喜欢我追求我,肉都哈巴在一起,我看到她都想吐。” 苏沫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呢?” 虽说是轻笑着,但眼神中的温度明显冷了几分。 严厉继续侃侃而谈:“姑娘尚且不知,那样令人作呕的女人就是爬上了他的床,才被我严家迎娶进门的。” 严厉边伸手指着严逸,边把他和严逸同是严家人的事说了出来,无形中就增加了他话中事情的可信 度。 严逸眉头皱了皱,他觉得自己特别想把严厉指向他的那只手掰断。 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过…… 按照他对自家娘子的了解,苏沫肯定是要自己动手收拾严厉的。 于是乎,严逸心中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忍,他忍忍忍,一会儿,他就看他娘子收拾人。 这种撒气的活,必须交给自家娘子来做,万一把自家娘子憋坏了,他该心疼了。 严厉完全没感觉到危险,他还觉得严逸是因为被他说到痛处,这才顾不上和他发作呢。 切~ 流放路上,装的和人家情谊甚笃的模样,就因为苏沫和官差关系好,到了马胡村,又因为苏沫有钱,又装作和苏沫你侬我侬的,真是让人倒胃口。 到了马胡村后,严厉就在养伤,根本没见过苏沫。 唐思每次回家,念叨的也是苏沫不是东西,苏沫是个杂禾中之类的话,对于她外貌的改变,只字未提。 所以严厉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到流放地时 苏沫的模样,虽然那时候苏沫已经瘦了很多,但是和眼前这个身材窈窕的佳人还是判若两人。 是以,他根本就没认出来眼前人即是苏沫。 说出口的话就更是放肆:“那女人,就是一个放荡的破/鞋,那种货色严逸都能娶,你跟着他也只能做个妾,你想想,值得吗?” 严厉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侧颜对着苏沫,继续道:“姑娘如此天香国色,不若看看我?跟着我,我定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苏沫脸上微笑未变,眼中寒气又再次增了几分。 就这幅油腻的尊容,谁给他的勇气这么说话? 若不是看他说起吃香的喝辣的时,那语气绝不是随口说说,苏沫早就一脚给他老二踹废了。 “哦?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毕竟我在石庐县,也没听说过公子这号人物。”苏沫道。 严厉满脸骄傲:“哦?那姑娘可记住了,我叫严厉,至于我的背景嘛,姑娘可听说过府城的刘员 外?那是我干爹,你说我能不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苏沫冷笑:难怪严厉突然有钱了,原来是搭上了府城的线,妈的,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苏沫继续问:“刘员外?是哪个刘员外啊?” 绝对是好奇宝宝的模样,很容易就让人放下心中戒备。 严厉心里也痒痒的,他看着苏沫这幅模样,心里就莫名有种冲动。 甚至他觉得他已经不行的兄弟都有点跃跃欲试了。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话也就不自觉脱口而出:“当然是刘世昌刘员外了,我干爹在陆洲府可是这个。” 严厉竖起大拇指。 那傲娇劲儿……好像有钱的是他一样。 不过苏沫觉得这个刘世昌绝对有点问题,那种感觉很强烈。 严厉得意忘形:“怎么样姑娘,跟着我吧?” 见有用的信息已经套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苏沫直接一把薅住严厉衣领。 第402章 严厉挨揍 严厉毫无准备之下,身体失重前倾,向苏沫倒去。 苏沫屈膝,提腿,膝盖直接撞向严厉小腹。 在巧劲这方面,苏沫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一下子就让严厉的年夜饭差点吐出来。 胃里痉挛似的难受,腹部也如刀绞,那感觉…… 还不等他缓过劲来,苏沫一把拽住 严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严厉没看出来…… 眼前的女人高贵、优雅、气质斐然,就连生气的时候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让人眼睛忍不住的黏在她身上。 严厉搜索遍记忆中,是实在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苏沫冷笑:“ 你刚才说我说的挺欢的,现在就不认识了?” “你,你你,你是苏沫?”严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女人居然是苏沫? 她是苏沫? 她怎么是苏沫? 那个肥胖臃肿的丑女人? 不过还不等他细想,苏沫已经一个手肘对着他的后背狠狠撞下。 严厉当 即像坨便便一样栽倒在地上。 苏沫还不忘对着严厉的肚子再来两脚,发/泄一下:“以后你若是再管不好你的嘴,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全拔下来喂了狗。” 严厉鼻子磕破了,但他不敢发作,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觉得,苏沫刚才说的那番话,定然可以做 到,他的牙似乎都已经开始松动了,那种感觉很不好。 苏沫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和严逸搂着就扬长而去。 严逸看看搭在自己肩膀上葱白的小手,唇角微微上挑,一个笑容扩散出来。 不过他轻轻回头瞥向严厉的那一眼,却是满眼寒芒,就像冷箭要把人冻僵。 第403章 给严厉下蛊 严厉,既然你要玩,那我就和你好好玩玩,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学者,没有成绩,处处被打压,你还拿什么出来炫耀? 拿什么作为你的筹码? 房九又能护你到何时? 当你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再次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才是你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候。 在你 最痛苦的时候,一点点蚕食掉你生存的希望,然后再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如果只是杀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 严厉,你会为你做的这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严逸的妻子,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诋毁欺辱的。 严逸再回头 的时候,已经是柔情似水的模样,那盯着苏沫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蜜来。 两人很快就去了韩老的住处。 他们根本就没在意严厉身后那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 苏沫眉心挑了挑,他根本就不怕严厉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虽然她不知道严逸要怎么对 付严厉,但是对于她苏沫来讲,像严厉这种小人,若让他安眠,怎能对得起自己? 这就得感谢原主的娘亲留给她的那些东西了。 按照严逸的说法,娘亲是苗疆人,而且地位绝对不低,所以苗疆的各种奇珍异宝她都有。 甚至她娘还网罗了各种天材地宝炼 制东西,所以经常见到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苗疆盛产的蛊毒,她娘肯定是信手拈来。 苏沫在原主娘亲的物品里,找到了很多和蛊毒有关的东西,其中还有相应的介绍。 而她刚才揍严厉的时候,其实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蛊,植入了严厉体内。 第404章 韩老先生 韩老先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捋着胡须,笑眯眯的模样,就像一个开门迎客的活财神。 一看到严逸拎着的东西,他脸上笑的褶子都叠在一起。 他嘴上一边客气道:“拿这么多东西,真是客气了。” 手却很诚实的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接了过去。 他 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他已经闻到腊肉的香味了。 韩老先生本不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可是自从和汪泷去苏沫家吃过一回火锅后,韩老先生就像开启了新人生,三不五时就会往苏沫家跑,妥妥一枚老吃货。 似乎苏沫家的吃的,有什么独特的吸引 力,可以让人流连忘返。 韩老一边招呼苏沫和严逸进屋,一边已经喜滋滋的把苏沫送来的东西拆了封。 按理说,这么一个老学究,最该注重礼仪才对,可是苏沫却觉得此人随性的很,难怪能和苏西坡成为挚友。 “韩老,今年是您的本命年吗?” “ 老朽今年六十了。” “您看起来可不像,打眼一瞅,也就四十来岁。” “你这丫头,嘴是真甜。” “我可全是捡着拜年的话说的。” “哈哈哈哈。”韩老捋着胡须大笑他就喜欢苏沫如此率真的模样。 “你们两个吃过饭了吗?刚好我包的饺子, 虾仁的,我给你们两个煮一下。” 严逸推辞:“不用麻烦了韩老,我们已经吃好了,我们两个坐一会儿还要去看老师。” “也行吧,想吃什么自己拿,桌子上都有。” “好的。” 韩老甚至根本就没听苏沫的回答,就拿出苏沫送来的烧鸡,大块朵颐起来。 第405章 见苏西坡 苏沫和严逸吃了些瓜果,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去了苏西坡家里。 见到苏西坡,严逸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弟子礼。 苏西坡满意的点点头,又慈爱的看向苏沫,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父亲这个词,突兀的出现在苏沫脑海中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是一种宕机状态。 这个陌生又遥远的词,有一天居然会再次以一种慈爱的方式闯入她的脑海里。 苏沫差点脱口而出:爸爸。 但她还是把到嘴边的称呼吞回了肚子里。 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和雾蒙蒙的眼睛,诉说着她的 心动。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沫都没有享受到过父爱,到如今,她竟然在一个半陌生的人身上找到了。 苏西坡虽不知为何苏沫的情绪出了问题,但他多年为人师表,随便瞟一眼。也能知道苏沫现在情绪激动。 “丫头,你和这 个傻小子快进屋子里,我把东西放一下,屋里有冷饮,你们如果不怕凉,就喝点。” “嗯。”严逸再次对苏西坡行了一个弟子礼,就见苏沫也在用同样方式对苏西坡行礼。 苏西坡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对苏沫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他不 像汪陇和韩老经常去苏沫那里蹭吃蹭喝,所以和苏沫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 她只是严逸的妻子。 但这一刻,苏西坡在苏沫眼睛里明显看到一种痛。 哪种隐忍的痛苦,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尽他所能,去温暖这个让人心疼的丫头。 第406章 安排 苏西坡问了苏沫很多问题,都是些家常琐事,但听在苏沫耳朵里,却像是慈爱的父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丫头,严逸这小子聪明归聪明,我也着实是喜欢他,但他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就告诉我,有我给你撑腰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柔软的刺,不知不觉扎进了苏沫心里。 那感觉,说疼,还痒,让人心里颤抖着难受。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跟她说,给她撑腰。 苏西坡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跟着淡化了许多,身上就似是渡上了一层金边。 苏沫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父亲”,但到底又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苏西坡眼神闪烁了几下:真是个让人心疼的丫头。 严逸在旁边看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苏沫在他面前一直是一个坚强的模样,独立、自主,似乎什么困难都难不住她,她都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这样一个满身都是防备的人,原来心里也是如此的脆弱。 他不知道苏沫都经历过什么,但是想想那时候苏沫名满京都的丑女名号,也知道这个尚书府家的庶女过的是什么日子。 况且,严逸想起多年前关于尚书府家的传闻 。 原本苏尚书要迎娶的是徐氏女,那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婚期都是找人相看过的。 徐氏女在京都的传闻,众人只知其非常漂亮,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不过,见过她的人却几乎没有。 可到了和徐氏女大婚的时候,苏尚书竟同时娶了一房姬妾进门。 且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原本是妾的女人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而好端端的徐氏女成为妾室,并宣称身体抱恙,闭门不出。 后来的事情,严逸知之不详,只知道再听到徐氏女的消息时,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其女儿,也就是苏沫,成了人人唾弃的花痴丑女。 不过当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又被有心人压了下来,所以众人都以为苏尚书当年想娶的,原本就是现在的尚书夫人。 以至于苏沫好端端的苏家嫡女,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些秘辛,也是严逸偶然间得知,不过那时候事不关己,就被他丢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现如今,他想起来此事,倒是觉得非常蹊跷。 看着苏沫有点萧索的背影,严逸只觉得 心头说不出的心疼。 他捏紧拳头,暗暗发誓:若有机会重返京都,他定要为苏沫讨个说法!不,不是若有机会重返京都,而是他必须要带着苏沫,以最耀眼的方式,重返京都! 严逸正想的出神,冷不丁被苏西坡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臭小子,我可告诉你了,我看苏丫头就非常好,你若是敢欺负于她,为师定不饶你。” 严逸挠挠头,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羞涩:“老师说的哪里话,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这是…… 苏沫想,这是表白吗? 平时闷不吭声,羞于表达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搞的她好像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陌玉也在石庐县见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他手底下为他办事的,一系列指令安排下去,那些人就又分散在各处,好像从未聚集在一起。 罗晨曦两兄弟,胖哥三人,也都把手底下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们的年礼是年前就给苏沫送过去的,苏沫也进行过相应的反馈。 但这些人,陌玉又用他的方式,给予了他们一些特权,让他们以后为苏沫办事的时候,可以更加方便。 当然这些事, 都是陌玉神不知鬼不觉安排下去的,做的也是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刻意人为的痕迹。 尤其是罗晨曦,他的功夫真可谓是突飞猛进,且打起来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他现在除了是苏沫的得力手下外,也已经开始接手一部分暗卫营的事情。 就连苏沫之前照顾过的那个四合院,陌玉也把孩子们都聚集在一起,给他们开了学堂,安排了师傅教他们读书、识字。 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 当然,陌玉在安排人教他们知识的时候,也通过他们各自的特长和闪光点,物尽其用,这些人都统一由罗晨曦负责,收集着石庐县的信息。 而目的,就是为了让苏沫在石庐县的发展毫无后顾之忧。 陌玉,真的是把他能为苏沫做的,做到了极致。 其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对苏沫的这份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对他师父那种依赖感的转移。 他只是觉得,他终于有一天,也成长为一颗岑天大树,他可以保护师父,可以护着她再不被任何人伤害。 若有人伤他师父,他必然会让其去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可惜,师父没有给他成 长起来的时间,就没了。 这是他一生的痛。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小师妹,还有机会保护小师妹,让小师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小师妹就像一颗太阳一样,照进他的生活,让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生动明亮。 就连他和严逸打架的样子,对他来说,都是生活的馈赠。 让陌玉知道,他还是活生生的人。 当然了,陌玉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手下的一部分人抽调到陆洲府。 其中,打头阵的就是罗晨曦。 因为罗晨曦是苏沫安排到陆洲府,去考察店铺选址的。 无论是如意楼的分店,还是山楂罐头的分店,还是严从玲的小吃一条街,都需要在陆洲府选择合适的店面。 而陆洲府的情况又比较复杂,官府和当地豪绅、恶霸勾结,全都烂在了骨子里,若是苏沫去挡了这些人的财路,那必然会遭到反噬。 以前的陌玉还需要考虑一些平衡的问题,但现在,这些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需要为苏沫扫清障碍。 把事情都安排好后,苏沫、严逸、陌玉又重新聚在一起,三人在石庐县吃吃喝喝逛逛,难得放松的生活,好不惬意。 第407章 店铺推广 由于苏沫、严逸、陌玉都太过优秀,石庐县的过年活动又多,还有很多店铺也在这时候推出一系列套餐,想要趁机大赚一笔。 不过可惜了,碰到苏沫三个杀神,可谓是大杀四方。 没多久,送礼送空的马车,就又拉了一堆的东西。 以至于到后来, 苏沫再出现的时候,那些凑热闹的小商贩,直接自动拿出来一些彩头交给苏沫。 “姑娘厉害,且放过小的这小本经营吧,这些你收着,以后来了我们这,想要什么直接给您免单。” 苏沫想了想,道:“彩头我就不要了,不过想麻烦老板一件事。” “姑娘且说。” “就是想麻烦老板在旁边立个牌子,如意楼和苏家铺子于年初四正式开业,欢迎光顾。”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 严逸眼中亮了亮:他家娘子果然优秀,这不就是免费的宣传嘛。 没多久,整个石庐县的小摊 贩几乎都挂上了苏沫店铺年初四营业的牌子。 这波宣传打的好啊,不费吹亏之力,就把自己店铺营业时间的宣传推广了出去。 可以预见,只要如意楼和苏家铺子开业,那肯定会人潮如注。 挣了个盆满钵满,又把广告宣传打出去后,苏沫和严逸、 陌玉就打道回府了。 路上,陌玉依然是和严逸打的不可开交,但苏沫看着这幅景象,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这种安稳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一旦严逸往上考,她把生意开展到府城,那面对她的,就将会是另一波的波涛/汹涌。 第408章 敲竹杠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生活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普天同庆,似乎所有人都生活的幸福美满、无灾无难。 大年初四,如意楼和苏氏铺子也正式营业。 前三天,如意楼接受了大批量的订单,虽然没有正式营业,也是没少 赚钱。 本以为年初四可以缓冲一下,没有多少客流量,结果没想到,生意直接好到爆炸。 除了大批量的订单需要安排脚夫派送外,如意楼里面也是座无虚席,酒楼外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盛世之象。 苏氏铺子里也是客似云来, 一批批的人挤着等排队交钱。 不过苏沫店铺里也出了点小状况,比如此时正有一人将一罐罐头摔在地上,一口痰吐出,骂骂咧咧起来: “我靠,这家老板黑心肝烂肚肠啊,罐头里面都长毛了,人吃了还不得吃出病来?” 见大家 都向他看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文邹邹道: “吾辈均乃读书人,若真因这东西吃出事情,那是我大兴王朝的损失,往大了说,你这是残害我大兴王朝的栋梁。” 他一番义正言辞,摔掉的罐头里确实也都发了毛,按理说大家应该都 感同身受,和他同仇敌忾才是。 不过他脸上愤慨的神色还未消退,眼底的窃喜之色还未晕染,就听到一声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我呸,这家店开了这么久从来没出过差错,你说长毛就长毛了?你莫不是买不起罐头,在这里敲竹杠吧?” 第409章 自己说,还是我让你说? “像你这样的人,真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我也是读书人,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你看看你这罐头,没个十天半月都长不了这些毛,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就说咱们石庐县,除了苏氏铺子,谁还能长期用冰保鲜?这样东西都能坏,那我敢确定,肯定是有人搞鬼。” “苏氏铺子的罐头是出了名的新鲜,包装又高 端,用的也是真材实料,我是不相信他们能做出这种事。” …… 当然了,虽然大部分都是维护苏氏铺子的声音,但也掺杂着点别的质疑声: “按理说,我是不该信的,可这毕竟是吃到嘴里的东西,在苏氏铺子买的东西,平时都有凭证,兄台,您这边可有凭证给我们看下?” “这位……这位莫不是房九先生的弟子: 李子悦?如果是李兄的话,那我信得过李兄为人,也信得过房九先生的人品,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对啊,起码说人家有证据啊,长了毛的罐头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总不能是他和这个店有仇,故意使坏吧?” “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矛盾啊!” “啧啧啧,这件事儿,还很说不好。” 正在众人各抒己见拿不定 主义的时候,突然一人横空出世。 手中一本册子被他扔在了李子悦身上。 “李子悦,你有个弟弟,在外面欠了多少赌债,这笔账还用我给你算清楚吗?但是这笔账,昨天却一夜之间算清了,你当作何解释?” 李子悦刚才还因为有人帮腔,觉得自己平时高风亮节的名声起到作用而沾沾自喜时,现实就给他脸上狠狠抽了一 巴掌。 他想否认,想赖账。 但他颤颤巍巍将册子捡起来时,上面将他家里人的所有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他什么时候见的什么人,拿到了多少钱,都被记录在内。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被扒光了衣服展示在此人面前。 后后也不含糊:“自己说,还是我让你说?” 他将手指关节按的咔吧作响,拳头间是爆炸性的力量。 第410章 诬陷 李子悦脸色惨白,额头上蹭蹭冒汗。 他是读书人,而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他本就是觉得此事他借着读书人的名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又可以把弟弟赌债一次性还清,这才接了这档子害人的事儿。 但现在,当这些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才开始害怕。 这种陷害他 人的勾当,是为读书人所不齿,一旦众人知道实情,他的名声受损,按照房九的性子,可能就会把他逐出书院。 届时,他在石庐县将再也混不下去。 至少读书人里,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然而眼前的形势又不能不说,后后全身绷紧的肌肉让他有种压迫感。 他知道,只 要他有一句是假话,那面对他的就会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结结巴巴开口: “我,是我诬陷苏氏铺子的。” “我弟弟欠了赌债,有个同窗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还了赌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败坏苏氏铺子的名声。” 李子悦说的时候,有点激动, 他继续道:“那人是李兴安的兄弟,李兴安一家被苏沫害的那么惨,他只想替李兴安报仇。” “天道不公,醉香楼是李奇的产业,李兴安何罪之有?最后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局面!” 李子悦愤愤不平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真是与李兴安达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共鸣。 如此看来,他 虽然害人,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可讲。 不过后后的一句话直接将他的虚伪撕开:“若我所查无错,当时李奇出事的时候,你李子悦还鼓动书院学子联名上书房九,让李兴安在书院除名。” 李子悦眼神惊恐的看着后后,这人,这人简直就是恶魔,自己在他面前,竟是连半点秘密都没有。 第411章 幕后推手 “我呸,李子悦这种人也配称为读书人?他简直是我们读书人的耻辱。” “李兴安怎么就无辜了?他吃穿用度可都是他爹挣来的不义之财,你要说他半点不知情,谁信?” “为他开脱本来就其心可诛,现在居然让人知道他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更是让人不齿。” “诸位,我很想知道,这个所为的李兴安的兄弟,就是出钱 的这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 “对对对,咱们别被扰乱了节奏,把重点给漏了。” 李子悦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他家里做着小本生意,读书本就费钱,供他读书已是不义。 无奈弟弟又被人设计坑害,欠了一大笔赌债,家里受其拖累,生意完全做不下去,也没有钱再供他读书。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 铤而走险,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被人如数家珍。 面对身边众人的质问,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吴一凡。” 也不怪他把人供出来,毕竟那个小册子上标注的可是清清楚楚,他不说,后后也会说出来。 只是还不待众人对吴一凡口诛笔伐,就有人跌跌撞撞跑来,喘着粗气道: “我刚听说石庐县出了一桩命案,死的正 是吴一凡,咱们快去看看吧。” “什么?吴一凡死了?” “怎么死的?” “这边刚说出来他是诬陷苏氏铺子的始作俑者,这就死了,也太巧了吧?” “不过这点事儿,最多也就是让他声名狼藉,往重里说可能会被书院除名,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怎么也不可能搭上条命啊。” “我刚才听了一嘴,他好像 是自杀。” “自杀?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这也太巧了吧,一块去瞅瞅咋回事。” 大家火速交了买罐头的钱,人群很快散去。 后后眉头皱了皱,心道:这死,也太邪乎了点,莫不是除了这个吴一凡,陷害苏沫的还有其他推手? 看样子,这事儿不简单啊! 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处,好像他从来就没出现过。 第412章 虾 苏氏铺子的事情并没有对苏沫有实质性影响,甚至苏沫在听到这儿消息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后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飞鸽传书给陌玉时,陌玉正在笑眯眯的剥着大虾。 陌玉在看到信件的时候,心里当即冷了下来。 敢设计他家沫沫,真是找死! 他眯着眼 睛,看着远处,没多久,就说了一句:“严厉在房九名下,查一下他的关系网。” “是。”前前领命,就去忙了。 不过他怕影响到苏沫的情绪,回到屋内的时候,已经再次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 眉目如画,端的是风光霁月,让人看不出他刚才前一刻,心里还是一块寒 冰。 陌玉将剥好的虾推到苏沫面前:“沫沫,吃虾。” 严逸不着痕迹的将自己剥好的一碗虾,推到苏沫面前:“娘子,这些虾要蘸着料汁才好吃。” 他的碗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把刚才陌玉放过来的碗挤到了一边。 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让陌玉心里直骂严逸卑劣。 不过严逸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娘子,我去给你兑料汁,我记得你是爱吃蒜泥对吧?” 他非常自信苏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是为了要秀恩爱气陌玉,故意问着。 陌玉果然气的直瞪眼:“严!逸!” “我在呢,怎么了陌兄?”他端着调好的料汁笑嘻嘻道,“ 你是也想来一碗料汁吗?可惜了,我并不知道你的口味,这是我家娘子的。” “好好好!”陌玉一甩袖子,严逸现在涨了本事,根本不跟他正面冲突了,妥妥的一只笑面虎,让他有苦难言。 看看那一满碗的虾,自己亲手剥的,不吃真浪费,于是乎,陌玉自顾自调料汁去了。 第413章 系统即将升级 虽说被严逸气的不行,但这大虾做的是真好吃,尤其是他亲手剥出来的,就更加增添了几分香味。 几口就把一碗剥好的虾干掉,陌玉对严逸挑挑眉,看起来就像在挑衅。 而严逸根本就不接收陌玉传过来的信号:“娘子,张嘴,啊……” 苏沫也是乖乖配合,张嘴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挑,温暖柔情的样子,让严逸忍不住失神。 该说不说的,他家娘子是真的漂亮。 现在的苏沫,和之前那个三百斤的胖子形象,已经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 苏沫就像进行了一次重生,从里到 外都熠熠生辉。 陌玉在一边幽怨的就像一个小怨妇。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过完这一天,苏沫就要着手去陆洲府的事宜。 说来也巧,就在正月十五这天,苏沫的交易系统完成了升级任务。 苏沫进入交易系统的时候,疾 风鸟激动的都要老泪纵横。 “主人,这……呜呜呜……这……呜呜呜……这真的是要五级了吗?老鸟感觉好不真实啊。” 它一边哭一边笑,停在苏沫肩头,不停的用脑袋去蹭苏沫的脸。 苏沫轻笑着摸了摸疾风鸟的脑袋:“是真的,你 快要可以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疾风鸟,你出来之后是什么样子,也是和空间里一样,透明的翅膀吗?” 苏沫是真的很好奇。 她以前看的各种电视剧里告诉她,像是这种情况的话,疾风鸟出来未必会保持原样,说不定还会有很大的动静。 第414章 幻化人形? 疾风鸟捂着眼睛,汗颜道:“主人,您这不是难为我吗?老鸟我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我……我没从空间出去过啊……” 问它出去的动静,它能知道才怪呢。 “不过,我听它们讲,平头哥和虎弟当时出去的时候,都能幻化人形了。” 苏沫差点被自己的 口水呛到:“什么?幻化人形?” 她真有点听天书的感觉。 幻化人形是什么鬼? 她只是魂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时空里,按照她之前的所见所闻,这个时空目前的情况和她之前那个时空的古代很类似。 但也仅仅局限于此。 除了她多出来的空间和交 易系统,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理解的正常范畴。 但突然冒出来的幻化人形,就好像让她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里,比如……修真的世界。 这并不难理解,也不难接受。 苏沫知道她所在的时空有很多的位面,而她现在所在的位面,相对真就是个科技各方面 都落后的位面。 所以在这里,是不会出现修真者的,幻化人形的事也不该存在。 苏沫非常清楚,一旦出现某种打破平衡的东西,那这些打破平衡的东西就会被视为异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人得而诛之。 苏沫郑重道:“疾风鸟,如果你出去真的 会幻化人形,你也记住了,不许人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你可明白?” 疾风鸟急忙点头:“主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都懂,你放心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其他位面的兄弟都厉着呢,早就教给过我了。” “好好好。”苏沫话落,打开了交易系统。 第415章 神游 苏沫将这次的东西卖到交易系统里,点了确定,只见此时交易系统显示着: 下一交易系统等级:五。 已完成交易额:1000两。 未完成交易额:0文钱。 好巧不巧,刚刚好达到五级交易额。 只听交易系统里砰然一声巨响,紧 接着强光大作,就好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爆破了一样。 苏沫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被强光照过,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当她感觉不对劲,想要退出交易系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好像被锁死在了空间内。 两三 个呼吸的功夫,她就陷入了昏迷。 正常情况下,交易系统升级都会有一个随机的冷却时间,冷却时间过后,交易系统才能恢复正常使用。 然而这次,苏沫在昏迷前,却没收到系统的反馈,是以,她并不知道此次系统升级要多久。 昏昏沉 沉间,苏沫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去过很多的地方,山川、大江、绿树、红妆、荒漠…… 有充满人气的温馨小筑,也有拼命厮杀的血腥战场…… 有绿树成荫的生机盎然,也有荒草丛生的满目荒凉…… 她不知道这些地方都是哪里,但她的意 识似乎经历了好多轮回。 在这个过程中,好像有人一直在喊她,她听不清喊的是什么,她想回头,但这意识好像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回不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终于觉得自己的意识回笼。 浑身僵硬湿冷的感觉消退,她手指头勾了勾。 第416章 苏沫苏醒 想要睁眼,但眼皮却非常沉重。 恍惚间,苏沫感觉到她的手被人抓着,额头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是那个一直呼唤着她的声音: “其实我都知道,哪有人可以一夜间变化这么大的?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 人,不管你是谁。”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有足够宽厚的肩膀让你依靠,娘子,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还记得你刚开始给我上药的时候呢,我背上那些伤肯定丑死了,可你从没怕过,你小心的处理着我的伤口,照顾 着我的情绪。” “你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知道吗,我每天期待看到你,就像期待挖掘一个宝藏。” “家里这两天都很好,你不用挂心,如果你太累了,就多睡会儿,可是只能多睡一会儿啊,睡得久了,我会怕。” “娘子 ,三生有幸遇见你,你快点好起来,我严逸在此立誓,此生只娶一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严逸将苏沫的手抵在下巴上,来回摩/挲了几下,青色的胡茬在苏沫指尖划过,有点疼,还有点酥麻。 苏沫再次忍不住的勾了勾手指 ,这一次,她的手指顺利弯曲又回弹。 她能动了! 苏沫连忙将手抽回来,她想坐起身,但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只好继续躺着:“我,这是怎么了?”苏沫有点懵,出口的声音带着点干涸。 严逸蹭的一下弹跳起来,膝盖撞在床沿。 第417章 五级交易系统 严逸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满脸惊喜的看着床边那抹俏丽的身影。 “娘子,娘子你醒了。”严逸脸上的狂喜就像要溢出来,周围空气似乎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我……这是怎么了……”苏沫的声音有些干,她抬了抬胳膊,感觉有些僵硬,“我这是睡着了?睡了多久?” 听到动 静,张桂兰几人也急忙跑进来。 一进到内屋,张桂兰就把手放在苏沫额头上:“谢天谢地,还好退烧了。”她松了一口气。 “小沫啊,你这可不是睡着了,你是发烧了呢,昏迷了足足三天。”王凤抱着严从乐道。 严从玲也在一边说到:“叔母,这几天您可把我们吓坏了,尤 其是叔父,都不去学堂了,天天守在您床边,就怕您烧糊涂了。” 苏沫额头上飘过三条黑线。 严从玲这小家伙,是几个孩子里情商最高的,看东西也最透彻。 哎?不对,她发烧昏迷? 苏沫的意识这才迅速回笼。 她记得她是升级到了五级交易系统的,然后就什么都不 知道了。 那交易系统到底升级完了没? 五级的交易系统有什么变化吗? 疾风鸟说,五级交易系统会出现商铺,而出现商铺后,它就可以从交易系统里出来了。 那疾风鸟现在在哪? 带着这些疑问,再看看眼前围着她的这些人,苏沫突然“哎呦”一声。 严逸立刻一 脸紧张的问:“娘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沫揉了揉太阳穴,佯装虚弱道:“我就是头还有点晕,想再睡会儿。” 严逸连忙扶着苏沫躺下:“刚发完烧,肯定身体比较虚弱,我在这里守着,娘子就安心睡吧。” 话落,他又对其他人道:“我家娘子没事了,你们就放心吧。” 第418章 捡到宝了 张桂兰几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临走也是不放心苏沫,满目担忧。 好好的一个人,一整就高烧不退,昏迷三天,可把人给吓死了。 “娘子好好休息。”严逸把苏沫身上的薄被往上揪了揪,动作轻柔的好像微微一用力,人就会碎掉。 毕竟苏沫刚刚高烧过后,人还是很虚弱的。 苏沫能感受到这份珍视,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对着严逸轻柔一笑,没多说,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其实清楚,严逸早就知道她有些不同。 如果换成别人察觉,苏沫肯定会有极度的危机感,毕竟她有交易 系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可以让人疯狂的一件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苏沫没有能护住与系统带来的利益相匹配的实力,那对她来讲,这件事,就是一件危机四伏、随时会丧命的事。 可是当这个察觉的人换成了严逸,其实苏沫心里还多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窃喜。 她觉得有一个可以让她心安的人,在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有很多她背着的秘密,都在有一个口子,虽然她从不明说,但在一种彼此都知道的默契下,苏沫知道,严逸会是会用命去护着她的 。 就是如此笃定。 她意识进入到空间内,苏沫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抬头望天,白云、烈日…… 低头看地,猪马、牛羊…… 简直一片生机勃勃,自成一方小世界了。 且空间面积提高了百倍不止,一眼根本就望不到边际。 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才知道空间变得多么浩淼。 数百倍的扩张,让苏沫心都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这应该是系统升级附带的礼物。 再就是她发现在这方小世界的中心地带,多出了一间商铺。 苏沫将意识投放到商铺内,里面是 一块块不知名材质打造的透明柜台,像水晶,但比水晶还耀目。 那看上去,感觉就很奢华。 且每一个柜台里都有一个圆柱形的端口,苏沫试了一下,她往柜台里放了一包辣条,就会弹出一个端口,上面是商品介绍、商品定价、商铺数量等信息。 苏沫将这些设定好后,没一会儿,就发现中间的圆柱形端口将一包辣条吸走,吸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但系统提示她有资金到账,金额正是一包辣条的价格。 天呀,好神奇。 苏沫觉得,这个圆柱形的端口是有某种力量可以连接其他位面的 。 而这包辣条,正是被其他位面的人买走了。 除此外,这些不知名的透明柜台上,出现了一行字:兄台这辣条是从何而来啊,还烦请明日再备十包。 这不就是留言板吗? 这些留言还会滚动播放,没有遗漏。 苏沫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捡到宝了。 空间大了百倍不止,而且按照她的估计,她这里面是可以养活物的,就是以前没法收入空间的活物,现在应该可以收纳了。 不过具体还要试一下才知道。 再一个就是,她的店铺,有了和其他位面的联系,形成了一种桥梁。 第419章 红人 看完了交易系统中的店铺,苏沫又打开了交易系统中的任务选项。 上书: 交易系统现等级:五级。 升级到六级所需条件:累计交易额一万两银子。 苏沫再打开交易商城,发现里面还多了很多的电子器械。 这些器械可以满足各种农耕需求。 卧槽! 苏沫直接就想爆粗口。 这也太给力了吧。 她很有一种孩子饿了,奶来了的感觉。 五级交易系统简直就是交易系统的一个分水岭,瞬间让她的系统产生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就很好奇,六级交易系统需要这么多银钱去升级,那六级交易系统里到底会出现什么好东 西呢。 想想就兴奋。 期待呀。 不过有了这些电子器械的加持,就可以提高马胡村、石庐县的整体经济。 还会节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过年时,苏沫和严逸还去拜访了石庐县县令,当时县令就抱着严逸激动的老眼通红。 “严逸啊,听说咱们马胡村现在 家家户户有余粮,都是你们两口子的功劳啊,有什么方法,传授一下呗?” 后面就差给严逸捶腿捏脖了,石庐县的县令,说真的,确实也是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不然当时也不会听了严逸的,去剿匪。 他虽然很多时候会权衡很多东西,但是大方向上,绝对是 忠于社稷为国为民的好官。 严逸自然是把功劳都推在苏沫身上,事实上,这些功劳也就是苏沫的,严逸和陌玉以及其他人,都是通过苏沫的想法来执行而已。 现在的苏沫,已经是石庐县县令捧在手心里的红人了。 (号外:现实的事情即将处理完,明日起恢复双更。) 第420章 微醺的暧昧 交易系统的事情苏沫心中有数后,又在空间里感知了一下疾风鸟的所在,但是,一无所获。 奇怪,不应该啊。 疾风鸟是她的系统灵宠,按理说只要它在,苏沫就能感知到才是。 难道说,疾风鸟已经从空间内出去了? 那它去了哪呢? 苏沫悠悠转醒,看到严逸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 定然是这几天苏沫发烧,他不眠不休照顾苏沫,太疲累了。 严逸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扇子遮在眼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刀削般的五官将刚毅与柔和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葱白的手指覆盖在苏沫的手上,就像交叠在一起的信念。 苏沫看着他妖孽般的长相,感受到手指传来的酥酥麻麻触感,突然就觉得脸红心跳起来。 她手指动了动,下意识的摩/挲了下严逸的手,微凉、柔软、嫩滑……苏沫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偷/腥的猫,倏地一下,脸就红了。 但她的手就像不听使唤似得,颤颤巍巍伸出,指尖抵在严逸高挺的鼻梁上。 这鼻子,真完美。 怎么可以有人长得这么帅,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 都说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就定然会给 人打开一扇窗,可是在严逸这里,苏沫觉得上帝当时只顾着不停的开窗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关门。 严逸有着在严家的那些经历,其实他睡觉并不安稳,他是一个警惕性极强的人。 但和苏沫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卸下身上所有的防备,变得柔情似水。 感受到鼻翼传来的触感,严逸心里嘀咕一句后,就觉得好像不对劲,这是…… 他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家娘子的手,在碰他的鼻子。 天呐! 这感觉让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严逸很想睁眼,很想将苏沫拥入怀中,但他又怕,怕万一自己睁眼吓到苏沫,会打破了这份微醺的美妙感觉。 他可不想这时候破坏气氛。 就在严逸极力克制的时候,苏沫已经察觉出了严逸的异常。 她脸就像火烧一样,好似是一个熟透的苹果,手就像安了弹簧般回缩。 严逸突然睁开眼,一把将苏沫的手抓住,一改平时温柔的模样,语带调侃:“娘子是趁着为夫睡着时揩油吗?其实大可不必。” 他笑的贱兮兮的,将苏沫手放在自己心口:“为夫醒的时候,也是很乐意为娘子效劳的。” 苏沫挣扎了一 下,发现严逸的手特别有力量,她竟然一下没有挣脱开。 说白了,苏沫现在的力气,要真想挣脱,其实也没几个人能拦住,不过就是她压根也没想挣脱罢了。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就欺身上前,红唇微动,撩人心弦的情话就脱口而出:“不若夫君现在就效劳一下?” 苏沫话落,就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呐,这是她说的话? 这是她能说出口的? 真要命! 果然,她骨子里就是躁动的,她和严逸之间咕嘟咕嘟的冒着粉红色泡泡。 她感觉连空气都是甜的,都充斥着恋爱的味道。 这一刻她的心,与严逸紧紧相连…… 严逸喉结滚动一下,忍不住微微低头。 他觉得自己此刻有一种迫切的欲望,他想要攥取苏沫那张嫣/红的唇,想要撷取里面的芬芳。 两人的心都扑通扑通跳着。 他们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有期盼,也有紧张…… 就在严逸的唇要碰到苏沫唇瓣的一瞬间,房顶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严逸和苏沫“腾”的一下分开。 “卧槽!找死!”严逸咒骂一声,直接追了出去。 这还是苏沫和严逸认识以来 ,第一次见严逸爆粗口。 她羞涩的侧卧在床上,伸手抚/摸了一下嘴唇,突然就把头蒙在被子里,咯咯的笑起来。 那感觉,她说不上,她就是知道她很想笑,只要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唇角上扬。 甜,太甜了。 她当然也知道严逸是干嘛去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绝对是陌玉那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来听墙角,看到这一幕气炸了,整出来的动静。 而严逸,则是又去和陌玉干架去了。 其实陌玉也不是想听墙角,他就是担心苏沫的身体情况,才跑到屋顶上守着。 结果守着守着,自己睡着了,刚一醒,他差点忘记自己正身处屋顶,不小心弄出来的动静。 这下子,他尴尬的要死,只能撒腿就跑。 哪知道严逸不依不饶的追出他二里地,到底是一拳锤在了他的脸上。 这要是以前,陌玉肯定是怒而反击。 可现在,他自知理亏,他只摆摆手说了一句:“那什么,我说我是睡着了,你信吗?” 额…… 严逸平复了下心情,停止了攻击。 这家伙,是解释? 他俩不是情敌吗?按理说,做什么 出格的事都是为了得到苏沫,可是陌玉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跟他解释? 严逸有点搞不懂陌玉了。 不过…… 退一步真是越想越气,刚才自己,自己差点就……就亲到…… 严逸突然露出了一个骚气十足的姨母笑。 陌玉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男人的笑容是真……呸……真恶心! 趁着严逸一个愣神的功夫,陌玉撒腿就跑。 其实别说严逸了,就连陌玉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他分明觉得自己很爱苏沫,苏沫几乎填充了他现在生活的全部,是他生活里的光。 可真当他看到严逸和苏沫那一幕时,他只觉得神仙眷侣异常养眼。 甚至,他自己都想要跟着笑! 他莫不是有病吧? 陌玉甚至怀疑自己,他总不会是喜欢苏沫和严逸两个人吧? 咦?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想想就恶心。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还是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他对苏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他到底要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面对以后的苏沫。 严逸在原地傻笑了好一会儿后,陌玉早就溜的没影了,他心情超棒的笑着摇摇头,也离开了原地。 第421章 疾风鸟真身 疾风鸟自从在交易系统升级后,便直接打破了某种桎梏,直接随机传送到了外界。 畅快,当真是畅快。 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它在天空中展翅翱翔,时而俯冲,时而滑翔,炫技半天后,它便要去找苏沫。 身为苏沫的系统灵宠,它和苏沫是有着某种特定联系的,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的所在。 不过 …… 疾风鸟当即决定,在它找苏沫的路上,它必须吃遍沿途美食。 而且它一直知道苏沫有想要搭建自己信息网的意思,它刚好趁此机会把它看到的风土人情都记下来,回头好告诉苏沫已做参考。 当然,你们如果要问:一只鸟怎么购买美食? 那疾风鸟只能昂着高傲的头颅,鄙视的嘀咕一句:没见识。 别看它看起来只有一尺大 小,透明的翅膀,呆萌的长相,与在空间内别无二致,可谁都不知道,这只是疾风鸟把自己封印起来的样子。 实际的疾风鸟,展翅足有上百尺,坚硬的羽毛就像一层密不透风的铠甲穿在身上。 厚实粗壮的爪子,让人只是看着就心生寒意,似乎只要被随随便便拍一下,就能被拍成肉泥。 它眼神犀利,自带威压,通身有一种不怒自威的 贵气,还糅合着霸气侧漏的威视。 总之,真实的疾风鸟,绝对是让人无比震撼。 而且,疾风鸟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本事,就是化形。 没错,它竟然可以幻化成人形,这会儿正在排队买栗子酥呢。 只见那小家伙两个羊角辫翘得高高的,特别可爱。 他粉雕玉琢的长相,黏黏腻腻的声线,妥妥的就是一个糯米团子啊。 苏沫在 严逸出去追陌玉时,仔细感受了一下疾风鸟的所在,果然,它已经从交易系统里出来了。 确认了疾风鸟的大概方位后,苏沫便知疾风鸟定然是被美食绊住了脚。 看样子这两天是见不到那家伙了,不过疾风鸟没丢,且她和疾风鸟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可以粗略感知对方的状态,她也放了心。 (今天回来太晚了,宝贝们,延迟一天双更,等我。) 第422章 相见 疾风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按理说,以疾风鸟的速度,一日的时间来回足够了,它之所以用了三日时间,还是因为它实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当然了,它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以真身的状态,也不是以交易系统中的萌宠状态,而是以人的形态回归的。 彼时的苏沫刚在石庐县县衙出来。 要说苏沫去石庐县,那可也真是风光,她是被县令聂小鲁派人请去的。 几乎石庐县人人都知道苏沫是石庐县县令的贵宾,对她那态度可谓是不要太恭敬。 一出门,她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向她奔来。 小家伙穿的衣裳一看就是……额……富丽堂皇。 对,苏沫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就是富丽堂皇,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似的。 淡粉色华衣裹身,一看就是那种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按理说,这身装扮真的是可以把疾风鸟的姿容衬的一百二十分完美。 但她身上挂着的七八块玉佩,手指上佩戴的十个金 灿灿大戒指,还有手腕上的数个金镯子,寻常人如此装扮看起来肯定是多了些俗不可耐的铜臭味。 不过嘛,在疾风鸟出尘的气质衬托下,倒好像这些金银的格调也跟着升高了似的。 与之带来的还有,就是哪里都不会缺少的吃瓜群众。 “看,这个小孩是谁家的小姐啊,长得竟如此可爱?” “可爱算什么,你看她身上穿的戴的,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咱们石庐县可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过她好像就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侍从都没带,就不怕遇到居心叵测之人,对她不利?” “这孩子家的大人也是真放心!” “哎哎哎,你可别瞎说,我可听说了,这些个大户人家都有些暗卫什么的,那些暗卫的手段是我们寻常人接触不到的,肯定是隐藏在哪里了。” “是吗?”有人小心翼翼的左右探望,又拍拍胸口,“还好我没打这女娃娃的主意,也没说她坏话,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疾风鸟对周围这些话置若罔闻,她的眼里心里除了吃的,就只有苏沫。 眼见她就要碰到苏沫的衣角,苏沫便火速弹跳开来:“你给我停下!” 疾风鸟 当即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在控诉苏沫的大嗓门。 那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 苏沫眨眨眼,她完全是通过心灵感应才知道眼前的女孩是疾风鸟的。 她之所以弹跳开,实在是因为疾风鸟刚啃完鸡腿,现在两只手上还是油乎乎的,这要是给苏沫抱个结实,衣服上两个大油手印是跑不了的。 “主……” 人字还在口里憋着,苏沫已经把疾风鸟的话打断。 “停停停,你可以喊我姐姐。”这要是让周围那些吃瓜群众听到疾风鸟喊她主人,指不定又得传成什么样了。 疾风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些人情世故它是不太懂,但是它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懂。 反正惹恼了它,它只要扇扇翅膀,就能把这些个寻常人,都堆到角落里去。 但它对苏沫的话,是明显的令行禁止。 “姐姐,是我呀。”疾风鸟扑闪着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苏沫有很多话想问疾风鸟,但这里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咱们先回家吧。” 疾风鸟乖巧的点头:“嗯。” 周围的人继续议论纷纷: “快看,这个小姑娘是来找苏沫姑娘的。” “我 就说嘛,龙生龙,凤生凤,苏沫这么漂亮,来找她的小孩子肯定不会差,这不?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可是……”有人怯怯的开口,“你们没觉得她们两个人很古怪吗?” “你这么说,我觉得好像也是。” “对啊,那小女孩跑过去的时候,苏沫是先躲开的,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把小孩抱起来,给她擦擦手擦擦嘴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是这么个理。” “你们少在那里瞎琢磨,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哪那么多讲究。”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总觉得苏沫太完美了,莫不都是装的吧?” “卧槽,你装一个给老子看看,真是吃多了撑的了,也不看看是谁让你们吃饱穿暖的,没良心。” “就是,苏沫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谁诋毁她就是和我们为敌。” “我信苏沫!” “她就是实实在在为我们石庐县做出贡献的。” “再乱说话,打死你们。” 这时候,言论已经一面倒的倾向苏沫,让那些逮着机会就像抹黑苏沫的人,顿时偃旗息鼓。 他们不得不感慨:这钱,不好挣啊! 而严厉则是躲在一个树荫下,压了压 头上的帽子,眼神阴郁的走了。 他捏紧拳头:苏沫,我早晚要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了,对于这一切,苏沫是一无所知。 陌玉安排的人,却时刻关注着和苏沫有关的一切动向,他们盯住了带节奏的那些人,然后兵分几路,在散场后,把人群中闹/事的几人都抓了。 只是问了半天,除了知道这几个人收了钱之外,就一问三不知了,他们便只好把人放了。 “主子。” 陌玉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脸上冷酷的神情就好像是zhao着冰霜。 这才是他本身的样子。 “继续查。” “是,属下告退。” 陌玉刚想挥手,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查一下严家那三个男人的事情,我要他们的全部资料。” 当时严苛、严策、严厉三人,在出事后,抛妻弃子早早携家产逃跑,陌玉便把这三人忘了。 可是刚才,他突然就想起来前面暗卫呈上来的一些资料,里面有一件事就是苏沫当年疯狂的喜欢过严厉。 这个人,必须得查清楚! “另外,看看苗疆圣女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行动。” “是。”暗卫领命而去。 第423章 融入新家庭 疾风鸟的这身行头,自然是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苏沫和她无论走到哪,都能碰到些人围观,那感觉就像她们是动物园里被人观赏的猴。 “你回头赶紧把这身行头换了。”苏沫道。 “好的姐姐,不过我这身不好看吗?” 苏沫很想一句“你不穿更好看”给怼回去,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好看是一回事,能不能穿是另一回事,坏人那么多,被盯上了终归是麻烦。” “好的姐姐,人家知道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之前他在交易系统里生活了那么多岁月,虽然自己没亲身经历过这些人情世故,但看总该看明白了啊。 其实苏沫就是担心疾风鸟会出什么事,这么小个小娃娃,在外面被坏人盯上,苏沫都怕她应付不过来。 疾风鸟一边应承着一边还不忘给苏沫打着包票:“姐姐放心就是,我的功夫可厉害着呢。” 苏沫浅笑,疾风鸟变成这么个粉粉嫩/嫩的小糯米团子,真就让她忘了疾风鸟的本事,那可是连交易精灵虎哥都得在它面前称小弟的。 疾风鸟适应的很快,果然,当它把穿金戴银的这些首饰配饰取下来后,关 注他们的人,数量顿时锐减。 两人架着马车,哒哒哒往回赶。 路上,疾风鸟也跟苏沫讲了一下交易系统升级后它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所见所闻。 苏沫从这些话里提取出了关键信息:途径的哪些地方有些什么果瓜蔬菜及美食。 当然,她对疾风鸟沿途看到的一些惨状也是唏嘘。 “姐姐,我跟你说,你们人类比我们可都残忍无数倍,那人还没死透呢,就被补上一刀,放在锅里煮煮吃了。” 苏沫默然不语。 在大兴王朝,各地外族入侵,连年征战不断,再加上这两年的天灾人祸,很多地方的百姓日子越发难熬。 之前在流放路上,苏沫就见过很多卖儿卖女的惨况,当时严逸还见到过有孩子撑不下去,当父母的嚎啕大哭着亲手把孩子送命的情况。 现在,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 苏沫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些,但也知道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日子过得是有多难熬。 就像她刚来马胡村的时候,这个村里有几个贫困户,可是连吃穿都很难维持。 也有不少人家是粮食收成不行,家里又没有劳动 力,导致很多时候都要挖野菜吃树叶充饥。 若不是苏沫的到来,现在的马胡村根本也不可能成为家家户户有余粮的富庶村子。 而马胡村以前的状况,就是大兴王朝的普遍现象。 苏沫想要改变这一切。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她,若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口吃食抛妻弃子,甚至杀人性命。 而想要改变这一切,她就要站的更高,才能看的更远,做的更多。 她现在手握四级交易系统就出现的改良过的种子,还有那些促进农耕生产的器械,只要能把这些拓展到各地,那让底层的人吃上饱饭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然,这也只是在正常情况下。 万一碰到那种贪官污吏,就算是你有多少余粮,也不够被他们剥削的。 苏沫和疾风鸟说话的功夫,两人回到了马胡村。 刚到马胡村,疾风鸟就感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 “小沫回来啦。” “你旁边这好看的后生是谁啊?长得真俊啊。” “就是说呀,咱们小沫长得好看,带回来的小家伙也好看的紧。” “是不是你的哪个远房亲戚啊?” “家里添了 人口,晚点婶子给你送些吃的用的过去。” 村里的这些人,现在吃穿用度完全没问题,他们都知道,这一切全是苏沫的功劳,都对苏沫感恩戴德。 可以这么说,现在在马胡村,苏沫是唯一一个所有人都可以豁出性命去对待的人。 “这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苏沫清浅笑着,声音柔和,就好像身上都沾染着圣洁的光辉。 “你们快看,我觉得神女身上都在发光。” “她在对我笑,天呐,苏沫姑娘在对我笑。” “笑个屁的笑,苏沫姑娘分明是对我笑。” “对谁笑不重要,不过你俩姑娘长姑娘短的,苏沫姑娘知道了,会不会扒了你们俩的皮?” 在各种各样的声音里,苏沫领着疾风鸟回了家。 她家里安着一些监控设施,反正除了她同意和授权之外,别人也不可能进入这里。 所以苏沫领着疾风鸟去的是王安安家。 而恰巧,家里所有人都在。 严从玲开心的蹦跶到疾风鸟面前:“哇,叔母,这个小孩是谁家的?好可爱呀。” 疾风鸟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孩童那么大,穿衣打扮也是个女孩的样子,走路一颠一颠的, 雄赳赳气昂昂的,别提多可爱了。 严从心也在一边附和:“这小肉团子是哪来的?长得果然有几分我们严家人的姿容,好看的很。” 严从宽没说话,但是好奇的眼神一直在疾风鸟身上扫视,眼中很是惊艳。 很少有三四岁的奶娃娃,长成这样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初见就对疾风鸟喜爱的紧,疾风鸟又是个话唠,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不一会儿就跟严家人混熟了。 只有陌玉冷着个冰块脸,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得,除了严逸之外,又来了一个人,跟他瓜分苏沫的爱了。 只不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疾风鸟往他身上凑的时候,他动作又轻柔的很,明显的心口不一。 疾风鸟就这么以苏沫远房亲戚的名头,在严家被安顿下来。 就连严明家最小的奶娃娃,都看着疾风鸟咬着拳头笑。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严逸要考童生试的时候。 苏西坡的弟子除严逸外,还有汪泷、李想参加今年的童试。 由于苏西坡和严逸的名头在石庐县太过响亮,在考试之前就有城中的夫子派人上门,表示愿意和三人互保。 第424章 进城赶考 经过细致的筛选过后,苏西坡选定了临县的王思才、赵德柱两人,与汪泷、李想、严逸互保。 于是乎,五保户也就敲定下来。 天上的星星还在闪闪发亮,苏沫和严逸就出发了,陌玉自然是跟着一起的,他除了实在抽不开身,其他时候都是苏沫妥妥的 小跟班。 张桂兰心里也是紧张的很,都要跟着一起,还是严逸好生安抚,他们才留在家里。 到了城门外,今日已经多了很多的牛车、马车,坐轿,还有一些背着书箱徒步走来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各个村镇赶来考试的学子。 浩浩汤汤一 票人,那场景,比春节那天还要热闹。 童生试第一场是县试。 县试后,还有府试和道试。 县试与府试都被选中后,才能算是真正的童生。 通常情况下,一个大的县城,老老小小的童生加起来,大概有上千人,小的县城也有几百人。 在这 些人里,一般情况下又只有二三十人左右能够通过后面的道试,正式被选中,便能成为一名秀才。 成为秀才,就意味着拥有了官身,意味着正式踏入了科举之路。 现在,严逸面对的,就是考童生试的最初环节。 等了不多时,城门便打开了。 守门的官兵相比较平时而言要严格了许多。 守卫都是认识严逸的,例行公事一下,就直接把人放进了城内。 进了城,严逸几人先去了学堂,苏西坡因为是廪生,要给考生担保的。 学生考试时,他也要站在龙门外,监场的吏员呼名时,给学生作担保。 第425章 开考 这次考试,苏西坡亲自带着严逸、汪泷、李想三个人参考。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读书人,很是一片壮观的盛景。 在石庐县,哪怕是二三月的时节,温度也是温暖如春,倒是和其他考试地点的天气不同,让学子们免受了些寒冷之苦。 到了考 场,学子们一个一个的接受检查。 轮到严逸,他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了检查的官差,与前面官差的粗鲁不同,给严逸检查的官差由于都认识他,便让严逸自己脱了鞋袜,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 就连带的吃食,也只是随便捏了一下,便放行了。 而 其他的考生则没这个待遇,吃食什么的,基本都被捏碎了。 苏西坡给几人证明了身份后,就有人将卷子发放到学子手中。 “严公子,卷子上面印着一些座号,您按照座号寻找座位就坐便是。” “谢谢。”严逸双手接过卷子,将自己的东西整理 好,进了考场。 摆放好文具后,便等其他考生入座。 天色大亮的时候,聂县令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考生,便下达了指令:“诸位学子,开考!” 同时又叮嘱一句:“切记把试题都抄好,再作答。” 严逸看了一眼第一道题,是在 《四书》里面摘抄的一句朴实无华的句子。 有了题,那他就要着手破题。 他飞快的在草稿纸上打着草稿,四书五经引经据典的思索了好一阵,又回看稿纸上删删改改的内容,修改几次后,才觉得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他便往卷子上认真誊抄起来。 第426章 第一场考试取中 后面的题,对严逸来讲也没什么难度,他将脑海中的知识点搜索一遍,依然是先破题,在稿纸上删删改改后,才往卷子上誊抄。 这些考试,对卷面的要求非常严格,是以,严逸写完后,又认真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将卷子收起,拿到聂县令面前。 石庐县的聂县令和严逸已经可以算是挚友,但他还得端坐着,不能显得过于亲近。 眼神看似随意的扫过卷子,一手潇洒飘逸的字就落入眼中。 真的是让他惊叹不已。 他自是知道严逸写的一手好字,可他依然免不了每次见到都陷在里面惊叹一番。 怎么可以有人把字写的这么极具风骨,潇洒隽秀。 严逸在一边低声咳嗽一下,聂县令这才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 龙门前,已经有好几个提前交卷的学子等候在那里。 严逸也跟着等候了一些时间,待人数够了,这才放行。 一出去,各家的仆从和一些等候的人就喊起来:“快看,有人出来了。” “谁写的这么快啊?看样子,这些人都胸有成竹啊。” “童生试哪有那么好考,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迈步过童试的门槛。” “也不一定 ,你看看出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哎,那不是严逸吗?严公子,这里,你如果考中了童生,我定让我爹上门提亲。” “严公子考童试肯定是没问题的,他这阵子为石庐县做的事可不少,出谋划策让粮食降价,又出谋划策剿匪,可谓是有勇有谋有大才的。” “严公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哎哎哎,那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出来了,这里,这里。” “我家公子也出来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中,那场面很有点当年中高考时的场景,那些学习好的学霸提前交了卷,一出来,各种家长、媒体镜头,齐齐对准。 在万千人海中,严逸梭巡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苏沫。 苏沫并没有多言,她只是浅笑的站在原地,严逸就兴奋的向她奔去。 让周围那些奔着挑选夫婿前来的女人,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如意楼已经张罗好了饭菜,去了就可以直接吃。” “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严逸自然而然的拥着苏沫往前走,姿势娴熟的就像是经常并肩而行。 其实严逸心里还是有点小鹿乱撞的,他以前 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可这次,他就是有一种原始的欲望喷薄而出:苏沫,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这种感觉,可能是源于他终于参加完第一场童生试,而他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有信心。 童生试考三场,每场考一天,中间间隔两天时间。 到了如意楼,陌玉看着满脸笑意的严逸,心里也替严逸高兴,他就知道严逸这家伙考这种试肯定没问题。 这就好像是一个神童,你问他一加一等于几是一个道理。 但心里高兴,陌玉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考砸了也没事,毕竟你年龄也不小了,放弃科考吧。” 苏沫斜睨了陌玉一眼,就入座盛饭。 严逸则是依然笑眯眯的:“吃不到葡萄,就总说葡萄是酸的,陌兄怕是不知道科考是何物吧?” “我……”陌玉咬牙切齿,我那是压根用不着科考好吗,那是你们这些人才要走的唯一途径,而我生就在金字塔顶端。 虽然,那个顶端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厌恶的不行。 “吃……饭……!”陌玉盛了饭,就使劲往嘴里扒拉,也懒得再理会严逸。 气氛有点古怪,但三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吃饱喝足,三人回 到马胡村,刚到村门口,三人就愣住了。 马胡村门口乌泱泱的围着满满当当的人。 这是…… 发生啥事儿了? 苏沫心里困惑。 但,紧接着,就听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场景,真是比过大年还要壮观。 “他们,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神女回来了。” “严逸回来了。” “神女和她的两个男人回来了。” 这……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辞。 苏沫脑门上闪过三条黑线。 众人手里拎着各种东西的都有,有给严逸端茶倒水的,有给他捏肩揉背的。 “我看严逸这小子就能行,咱就说这童生定然能考上,后面肯定是个状元郎。” “神女的男人绝对不会差。” “就算没考上也没啥,能去参加考试,也是给咱们马胡村长脸了。” “咱们马胡村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多亏了神女一家。” “这是我们马胡村众人的一点心意。” 然后苏沫就看到大家把鸡蛋、蔬菜、肉、家禽,一股脑往苏沫家马车上放。 全是村民们的心意。 这种热情,让严逸都感觉自己如果考不上个童生,都对不起广大的人民。 不过大家淳朴热情 的话语,又让他心里熨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谢谢!” “谢谢大家!” 这些东西,严逸只能收下,并跟大家道谢。 张桂兰几人也是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在马胡村每日都上演。 回到家,吃过饭,洗漱过后,苏沫进空间看了一下,将一些物品放在了店铺中/出售。 刚一摆上,就有人买走了一些吃食。 苏沫发现,在其他位面的人,对吃食好像尤为偏爱。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也适当调整了一下吃食占有的比例。 随后,她就安稳睡去。 次日,苏沫三人再次去了石庐县。 同样是人山人海的场面,不过这次大家不是来参加考试的,而是来看衙门张贴出来的第一场考试的成绩。 “严兄,这里。”汪泷刚好到了,看到严逸,对他摆手。 两人便相携看榜。 第一场考试中,取中的一共有六十人。 汪泷原本是想从后往前看的,结果最前面两个大字实在是太醒目了。 严逸! 赫然就是严逸两个字。 苏沫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汪泷已经激动的一个转身,跳到了严逸身上。 “严兄,厉害了。” 第427章 第二场 严逸对这个结果显然是意料之中,并没有过多反应。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中,只不过是名次问题而已。 汪泷看完严逸后,又在榜单中搜索自己的名字,很快,他在榜单的中间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对应考号。 揉了揉眼,汪泷再次像个八爪鱼一样扒拉到了严逸身上。 “严兄,中了,我中了。”就差吧唧一口亲在严逸脸上了。 严逸双手张开,无奈的看了苏沫一眼,好像用眼神在示意:为夫绝对不是弯的。 苏沫忍俊不禁。 陌玉双手掐腰,唇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虽然他对严逸一直都是很有信心的,但只要是考试就有可能出现变故。 他之前甚至都想过,万一严逸没过,他必然会让此次成绩重新核查,这是他对严逸最基本的信任。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嘴上从来不说,每次都是一副不屑的欠扁表情配上损人不利己的话:“考的,也就马马虎虎吧。” 不过他这话,严逸已经习以为常,汪泷更是不往心里去。 对汪泷来说,此时没有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我和严兄第一场都过了,那今天嫂子是不是得下厨为我们 庆祝庆祝?” 那算盘珠子打的都崩了苏沫一脸。 说白了,他就是想吃苏沫做的饭了。 苏沫家里的调料、香料格外的多,几乎是样样俱全,什么东西都能做的特别美味。 而相同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做出来,味道就寡淡的紧,少了灵魂。 与此同时,人群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兴奋呐喊: “中了。” “中了。” “我家公子中了。” “少爷,你中了。” 伴随着的,也有哀嚎连连: “完了,没中,怎么就没中呢,唉!” “没有我,只能下次再考了。” “啊……我都六十了,到现在童生试第一场都过不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娘,辛辛苦苦养育孩儿二十载,至今未至童生郎。” 也有一些过了第一场考试的人认出了严逸,纷纷向严逸恭贺: “恭喜严兄位列第一。” “严兄是我石庐县读书人的楷模。” “严兄厉害,要不咱们一起去喝两杯?” “严兄弟,以后咱们定要常联系。” “苟富贵,莫相忘啊严家兄弟。” 说白了,第一场过了,那就是后面还有接触的机会,若一起 考上童生,再考中秀才,那同一期的考生之间,香火情谊就是要重一些,以后有了什么事情也好相互帮衬。 严逸自然是懂得这些道理。 虽然他认为这些人对他的帮助几乎为零,但抬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有礼貌的依次点头回应。 在汪泷死皮赖脸的强烈要求下,屁颠屁颠的跟着苏沫回家吃饭了。 当然,今天主刀的是苏沫,严从玲打着下手。 不多时,浓郁的香气就弥漫在马胡村上空。 村里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以前每次闻着苏沫家的饭菜香味,就总觉得自家的饭菜味同嚼蜡。 不过自从他们用了苏沫提供的少许调味品之后,做的饭菜也明显有滋味了许多,只不过香味跟苏沫家的还是没法比。 村里的孩子们也是皮实,时常拿着家里的土豆、地瓜、番茄、鸡蛋去苏沫家换块肉。 汪泷见到疾风鸟时直接愣住。 严兄…… 严兄家里何时又多了一个如此俊俏的奶娃娃? 是严逸和苏沫生的?不应该啊,如果是他俩的娃,前几次来家里肯定早就见过了。 但若不是他俩的娃,那得是什么样绝美的人才能生养出如此颜值超绝的奶娃娃? 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说话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我家哥哥姐姐在外承蒙你多多关照,我以酒代茶敬你一杯。” 说着,咕嘟一口,一酒盅白酒进了肚。 眼见也没人拦着,汪泷心里更加奇怪:这才三四岁的女娃娃,就可以这么生猛的喝酒吗?这以后莫不是个酒蒙子? 到了动筷子夹菜的时候,汪泷所有对疾风鸟的好感和疑虑就全部抛诸脑后。 只因疾风鸟下手的动作是又快又准又狠。 他狼吞虎咽起来风卷残云的,让汪泷一度升起一种危机感,生怕苏沫烧制的这些菜全进了疾风鸟的肚子,让他吃不过瘾。 好在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苏沫做的饭菜数量足够,把所有人的肚子都吃了个圆滚滚。 不吃不相识,汪泷和疾风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在别人不知道疾风鸟真实寿命的情况下,乍一看,还真实一对忘年交的样子。 两个人天南地北的畅聊着各种吃食,汪泷越听越激动,也越听越心惊:这真的是眼前这小不点吃过的东西?她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疾风鸟才不管那些,它反正听到美食就兴奋,在得知汪泷家还有好多 好吃的东西时,那是吵着一定要去汪泷家狠狠搓一顿。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考第二场的日子不疾不徐来到了,严逸依然是天未亮就起了床。 张桂兰起得更早,严逸起床的时候,她已经把严逸需要带的饭食全部准备妥帖。 眼下的一圈重色还是让人能看出来,她一晚都在辗转反侧。 虽然对严逸有信心,但依然免不了担心。 严逸看着张桂兰有些斑驳的鬓角,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张桂兰见严逸起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把小沫吵醒了,再让她多睡会儿。” 她对苏沫的关心,真的是融入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到了城门口,除了等候的人少了一大批之外,其他所有的检查流程都和上一场考试无异。 进到考场,聂小鲁聂县令在主位上正襟危坐。 待所有考生都落座后,他才捏着嗓子训诫了几句:“任何人不许作弊,一经发现,必当严惩。” 他环视了下四周,独独视线落在严逸身上时,生出了些不易察觉的柔和。 四目相对,轻轻点头,就是两个人最大的默契。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聂县令拿出了拟好的题。 第428章 看榜 其实童生试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场考的经义文,只要第一场的成绩好,后面就算发挥稍微有点失常,基本也是能过的。 所以当时严逸第一场过了,村里人才会敲锣打鼓的庆祝,跟过新年似的。 题目出的中规中矩。 判,考的是往年的一些案例。 论,考的是历代记载的人物事迹。 这些题目,对严逸来讲都没有难度,他博览群书,名人典故基本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很快,他就交了卷。 不出意外,次日出榜的时候,严逸的名字和考号,又是挂在了最前面的位置。 第三场考试,考的就是策论。 这次的考题,对严逸来讲,是有绝对优势的,考题是和 赈.灾相关。 众所周知,石庐县附近的几个州县都经历了旱灾,当时粮价居高不下,还是严逸出谋划策解决的问题。 这篇策论,对他来讲,完全就是送分题。 很快,他便洋洋洒洒写出了一篇关于救灾的策论。 直到第三场考完,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 严逸依然是一出去,就在人群中搜索苏沫的影子。 “考的如何?”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苏沫忍俊不禁,这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吹起牛来这么可爱。 两人去“苏氏铺子”和“如意楼”收了钱后,就回家了。 三场考试都结束了,很快就到了正式出榜的日子。 前一夜,家里人聚在一 起聊天,有担心也有兴奋,总之就是大家都睡不着。 苏沫却一反常态睡的很安稳,很踏实。 第二天早早起床,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去了石庐县,挂榜的地方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在后面,只能看到人潮攒动的人头。 说来也巧,和严逸一同参加考试的同窗汪泷、李想,此时也相携前来。 “嗨,严兄,嫂子。” 汪泷便挥手,便向严逸跑过去。 到了近前,他踮起脚尖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笑道:“还好我聪明,早就让家里的仆从去看榜了,估计这会儿都挤到人群里去了。” 苏沫暗戳戳给汪泷竖了个大拇指,汪泷便像是吃到了糖的孩子,开心的 不得了:“那嫂子,如果我们这次都中了,是不是又能海吃一顿?” “当然。”苏沫点头,“吃可以,得交钱。” “没得问题。” 李想这会儿也围了上来:“你们看到成绩了吗?” 汪泷:“还没有。” “那你们是聊什么这么热闹。” “聊一会儿去严兄家里吃饭。” 李想眼神顿时就亮了,他总是听汪泷说苏沫做饭好吃,用绝顶美味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一直就想去尝尝,连吃货汪泷都赞不绝口的美食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不过转瞬,他眼中的光就暗淡了下去,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苏西坡苏秀才是石庐县出了名的有教无类,他家里穷,从小 就没爹,是他娘倒夜香拉扯他抚养他成人。 旁人都嫌弃他脏臭,甚至说他娘的钱是臭的,对他处处排挤。 就算他想学文识字,也不会有先生愿意收他。 但是苏西坡收了他,对他各种教诲。 可即便如此,除了在苏西坡的学生面前外,在其他读书人的眼里,他依然是低贱的,是抬不起头的那个。 所以,他知道,自己没钱去苏沫家里吃饭,也没资格去开口,便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李想觉得自己前两场成绩都还算不错,第三场策论他答的也算中规中矩,这次的榜上,定然会有他的大名。 等他考上童生后,有了钱,定然会找苏沫买点饭菜给自家老娘尝一尝。 第429章 案首 “先看榜,一会儿看完了跟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汪泷伸手搭在李想的肩膀上,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想刚想拒绝,汪泷已经向苏沫征询意见:“嫂子,加双碗筷没问题吧?” “当然。” 李想知道,汪泷和苏沫都是在顾及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他眼神在汪泷、严逸、苏沫身上来回跳转了 几下,捏紧拳头:人生得兄弟如此,夫复何求!若他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他定同这几人共进退。 别看几人聊的投机,其实汪泷和李想心里都紧张的一批。 两人交握的手掌,都给对方掐出了指甲印。 只有严逸是真的气定神闲,在和苏沫谈笑风生。 苏沫刚想去旁边的茶馆坐着等,就见汪泷家的 仆从在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兴奋的笑,止都止不住。 不用说,这肯定是中了。 然而下一秒,汪泷就在仆从的话里破功了。 “公子,中了,中了,严逸公子中了!” 汪泷心里自然是替严逸高兴,不过……他呢?他中了吗? 他的成绩一直不如严逸和李想好,他主打就是一个贪吃,平时为人 也灵活的很,可以说情商很高,但这成绩嘛,就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一直在中与不中之间晃荡。 所以说,他考中,是意料之中,但考不中,也是意料之中啊。 仆从挠挠头:“啊……公子……您,也中了,我就是看到严逸公子太兴奋了,就先说了严逸公子的成绩。” 苏沫递了个红封给仆从:“敢问 我家夫君成绩如何?” “多,多谢。”仆从接过红封,“严公子是案首,是案首。” 随后,人群中也响起了各种惊喜的声音。 “我中了。” “中了,中了!” “我家公子也中了。” 不过这些声音里,还有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我也中了,不过严逸,你就算案首又如何?你给我等着!” 第430章 严厉也中榜了 那道尖细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潮中,似乎从未出现过。 严厉低着头,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第八名,他唇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快速穿梭过人群,消失在原地。 严逸,你拿了榜首又如何?我也过了童试,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待我考上秀才,官场必然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会站在高处,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他眼眸危险的眯起:还有苏沫那个贱/人,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临幸你。 想想那种场景,严厉就仰起头,眼底有种近乎疯狂的情绪。 回到住处,面对严苛、严策的询问,严 厉只回应一句“中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严苛:“我就说老三肯定能中。” 声音里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严策:“他从小就有些头脑,区区童生试而已,闭着眼睛也能过。” 严苛:“等着吧。”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严逸他们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严策眼神晦暗不明,他低下头,眼底深处有浓浓的怨毒。 对苏沫的怨恨就如同跗骨之蛆,时时刻刻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自从他们三人把家里值钱东西卷跑后,就在一个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定居下来。 当时严苛和严策 还都受着伤,又怕被人找上门,除了买药看病,他们就很少出门。 只是没几天,严厉就有了大机缘,总能拿很多钱回家,也拜了房九为师。 严苛伤的轻,很快就恢复如初。 严策虽说恢复的也快,但腿上的伤却早就耽误了治疗,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跛子。 好在两人都不用出去做事,基本是严厉安排两人做什么,他们两人就做点什么。 严厉来钱的渠道快速又稳定,现在的家里都是他说了算,三个人的日子也算蒸蒸日上。 不过……严厉的脾气越发古怪,不/爱和人交流,也更加让人捉 摸不透。 虽说他脾气阴晴不定,但在钱面前,这些又都不值一提。 当然,对于这一切,严逸几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最终汪泷家的仆从把三人的成绩都记了下来: 严逸:第一名,位居榜首。 李想:第十名。 汪泷:第三十二名。 三人对这个成绩也都算满意。 原本是想打道回府,去苏沫家搓一顿的,但当时跟严逸三人互保的另外两个临县学生王思才、赵德柱也刚好看榜,碰到了一起。 两人也纷纷中榜。 王思才:第四十一名。 赵德柱:第二十二名。 王思才:“ 我听说晚些时候,考中的学子们都会在如意楼聚会,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其实今天,有很多夫子也都来了石庐县。 明面上看,这是学生们之间的考试,实际,也是夫子之间的暗暗较劲。 别的先生早就通知了学生们去如意楼,只有苏西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算自己去免费蹭吃蹭喝。 严逸三人本也没打算去,与其去如意楼吃饭,还不如回苏沫家吃的好。 不过既然王思才和赵德柱提出了,又是有着互保情谊的人,几人便纷纷望向苏沫。 苏沫点点头:“那咱们就去如意楼热闹热闹。” 第431章 宴会 如意楼。 苏沫几人刚到门口,店小二就殷勤的将苏沫请了进去:“二当家的,您来了,我去喊谢掌柜。” “不用。”苏沫摆摆手,“今天是不是有人包场?” 店小二笑的见牙不见眼:“对对对,每次考试完,县里都会把夫子和考生们聚在一起,往年这些都是醉香楼的生意,现在可都是咱们如意楼的了。”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自豪。 苏沫点头,大踏步往里走。 李想看着苏沫的背影,眼里有着震撼。 他因为家境不好,所以从来不去酒楼这些地方,平 时只听大家提起过,说如意楼有个二当家相当厉害,不但斗倒了醉香楼,还把如意楼打造成了石庐县第一楼。 据说如意楼的菜品真的可以达到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步,就连很多府城的人都特意来石庐县品尝如意楼的菜品。 他虽然与严逸和汪泷的关系都还不错,但他这人平日里不/爱说话也不喜打听,所以只知道如意楼的二当家是个女的,叫苏沫,却从未把她和严逸的夫人联系在一起。 如今再看苏沫,不由觉得她身上自行镀了一层仙气。 再看看严逸,哇…… 俊男美女,强强联合,这可真的是一种视觉冲击,又是一种感知享受。 这两个人,莫名就被李想磕了起来,他是怎么看两人怎么觉得养眼。 苏西坡不知道严逸几人会来,像这种聚会,每年考完试都会举行,他在石庐县的地位几乎没人能撼动。 说白了,就是无聊的来听大家吹捧一番,再吃吃喝喝罢了。 不过这几年,房九倒也教出几个成绩不错的学生,隐隐有想压他一头的气势。 苏西坡本人倒对这些不甚在意。 他只为了教书育人。 至于那些虚名 ,他根本就从不曾放在心上。 严逸几人进去的时候,正听到有几个夫子在跟房九道喜:“听说您这次又有四个学生考中了童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房九脸上尽是红光,分明心里很享受这种恭维,却还是谦虚道:“八个参考的,只中了四个,勉强够半数罢了。” “还得是您呢,就这概率,这成绩,咱们附近的县城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哪里哪里。”房九佯装谦虚道,眼神又似不在意的瞥了苏西坡一眼,“我家学生最好的一个也就才排在第八名而 已。” 考中率过半,还有一个拿到第八名的好成绩,确实是值得吹嘘一番。 毕竟石庐县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县城,这里的学风相较附近其他县城就显得略微不足。 能拿到前十,就绝对算是很好的成绩。 “不知考第八的这位是谁啊?” 房九觉得严厉给他挣了面子,自然也不介意推荐他一下:“就是我这个学生,平日里就尊师重教,发挥的再好一点,我觉得他是前五的料。” 严厉也依样行了学生礼,看起来确实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见过各位夫子。” 第432章 谦虚 严厉穿着一身学生长袍,此时态度谦卑,并没因为考试成绩和夸赞就表现出任何的得意忘形,这在同龄人中是很难得的。 “房秀才好福气啊,此子不卑不亢的,将来必成大器。” 别人没注意严逸的排名,但严厉是特意查看过的,榜首,就 那么显眼的在最前面。 不过……口碑这种东西,是要懂得宣传的。 而严逸,你自视甚高,这种聚会都没来参加,别人明天提起来,夸赞的绝对都会是他严厉和房九,你就只能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陪衬。 就算是第一名又如何? 还不就是因为跟县尊大人关系好,是不是漏题了都说不准,这个含金量,也得站得住脚才行。 后面考秀才的时候,只要严逸成绩不好,就堵不住悠悠众口。 不曾想,这时严逸一行人却联袂而来。 他先是对着苏西坡行了一个学生礼:“ 老师。”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这边有学子的聚会,便想来凑个热闹。” 苏西坡眼神闪了闪,严逸就已经知道这个聚会的含金量很低,便也只当是看个热闹,吃吃喝喝。 既然来了,苏西坡肯定要给严逸引荐一下,于是乎 ,严逸也跟其他夫子行了礼落座。 严厉看着严逸的眼神阴沉不定,这个该死的,怎么就突然来了。 只听有人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苏西坡,这几个学生是考了第几啊?我听说严逸好像考的不错呢。” “也没考多少。”苏西坡谦虚道。 第433章 比较 房九心里窃喜,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倒也不是谁都能考到前十的成绩,严厉可是我悉心教导出来的。” 当即就有好几个夫子围上来恭维道:“咱们石庐县,只怕以后都要以您马首是瞻了。” 房九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哪里,哪里,苏西 坡教出来的学生也都是不错的。” 话这么说着,但眼中明显带着几分嚣张和不屑。 苏西坡笑了笑,一句话就把房九干沉默了:“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严逸也就是考了个区区案首而已。” “我就说嘛,肯定不如严厉考……什么?案……案首 ?” “对啊,严逸是这批考生里的案首,你还不知道呢?李想就差多了,只考了第十,汪泷更别提了,才考了三十二名呢。”那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语气,可真差点把房九气晕过去。 苏西坡后面的话,更是把房九气的半死:“我们今年参加考试的 学生少,只有他们三个考了,成绩也就那么回事,三个学生好在都考上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三个参考,三个全中,且有两个都考到了前十,这成绩拿出来,绝对是标杆啊。 那些夫子们倒真是见风使舵,刚才还把房九围在中间,现在就改变 阵营围着苏西坡了。 “我就说苏秀才才是咱们的领头人。” “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 “石庐县的读书人,苏秀才敢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 房九涨红了脸,他剜了一眼严厉,而严厉此时的目光正看向严逸,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伺机而动。 第434章 曲水流觞 其实,最让严厉难以容忍的,并不是严逸考了什么名次,也不是严逸出了多少风头,而是严逸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似乎对于严逸来说,他严厉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从来都不配作为严逸的对手。 这一认知,让他想要抓狂。 凭什么? 他严逸,凭什么?! 不过就是二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当年张桂兰嫁给严从章的时候,自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可严厉听罗姒说过,严逸根本就不是严家的种!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也配在他们严家的家谱上? 好不容易分了家,没想到给严逸找的娘们竟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肥胖的身材变得纤细,美得不可方物外,就连脑子也好像换了一个。 该死的,严逸怎么会如此好运? 还是……苏沫这些年有意藏拙? 竟然一直把他蒙在鼓里! 不过…… 就算你童生试考了案首又如何? 谁不知道,你就是仗着和县尊大人的那点交情罢了,要么就是县尊大人透了题,要么就是他们识得你的字迹,这个案首来的定然名不副实。 等到考秀才的时候,可不是有县尊大人这条路子就行的,那得凭真才实学,就 凭你,一定考不过我! 严厉捏紧拳头,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踩在泥巴里。 他不是没想过一杆子把严逸打死,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但是每次他有点小动作,严逸总能化险为夷。 所以说,他需要时间好好筹谋一番。 到时候,就让严逸死无葬身之地。 比如…… 严厉想着,罗姒当初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张桂兰这个贱蹄子保不齐就是谁家养在外面的外室,那孩子,说不准是谁家的,一个杂/种,也配入我严家的族谱。 如此看来的话,他倒可以以此为契机,说不定就能让严逸身败名裂。 严厉眼底闪动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兴奋。 但严逸碰了碰苏沫的胳膊,两人状似无意的瞥了严厉一眼,又默契的对视一眼:严厉不正常。 只不过他们两人并不知道严厉要搞什么名堂罢了。 苏沫想着自己的罐头铺子还有如意楼,只能先从这两方面入手,让手底下的人平日里都谨慎些。 这边几人眼神碰撞的时候,那边各种恭维声不绝于耳。 “这些年,苏秀才为我们石庐县培养出了多少人才啊,就连县尊大人当年都受过您的点拨。” “可不 是呢么,这在咱们县可是独一份的,县尊大人都得尊称您一声老师。” “以后但凡是您苏秀才的号召,我辈读书人定然欣然同往。” 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气节,除此外,他们一直都需要一个领头人,这样,才能让他们的气节有宣泄的地方。 而苏西坡,就是他们石庐县读书人的领头人。 除了夸赞苏西坡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好多学生也围到严逸身边,赞扬的声音回荡在酒楼内。 “我一直就觉得严逸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更是夺得案首,可好好的给我们石庐县读书人挣足了脸。” “就是就是,咱们石庐县连续好多年都没人进过前十了,平日里,别的县的读书人看到我们,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没想到,今年前十我们石庐县一下子占了三个。” “有两个都是苏西坡先生的学生的,而且严逸好厉害,居然拿了案首。” “这下子,我看谁还敢给咱们石庐县读书人脸色看。” “案首耶,太涨脸了,扬眉吐气,有了严逸,我们终于可以在读书人里挺直腰杆了。” 人就是这样,印象最深刻的,永远都是冠军。 所以,他们寥寥几句 带过了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围在严逸和苏西坡身边。 苏西坡原是不太在乎这些虚名,但刚才房九那话,明显是上杆子挑衅,非得找到他的脸上,他就要一巴掌给狠狠的拍回去。 现在大家拍马屁的声音再配上房九阴沉的老脸,让他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就房九那种老古板,也妄想当石庐县读书人的领头人? 严逸也恰到好处表现的低调谦虚,丝毫没因为别人的夸赞而得意忘形:“都是老师教的好。” 看看,什么是尊师重道? 自己考了案首,还不忘老师教导的情谊,跟刚才严厉的答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下立判。 大家对严逸和苏西坡的夸赞更是滔滔不绝了。 房九起身就想挪个位置,免得在这里看着憋气,连带对严厉的态度也没那么好了。 却不想动作太大,踢到了旁边椅子。 “咣当”一声,说的正热闹的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让房九觉得自己脸上臊得很,就像被人扇了几巴掌火/辣辣的那么难受。 房九假装咳嗽几声掩饰尴尬:“我去小解。” 说完,就往外走。 有人瞅着严厉问:“你也入厕?” “不去,倒杯水。”严厉又坐 回原处,对着侍童吩咐了一声。 他声音有点阴柔的尖细,之前被热闹的氛围一冲,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到他说话,就总觉得有点像那无根人的嗓音,怪怪的。 也不知是谁来了一句:“今年咱们石庐县成绩这么好,不若咱们来曲水流觞热闹一下吧。” “好啊好啊,我看行,刚好让我们看看这届考生的实力。” “诗词可不在考试范畴。” “但是成绩好的,谁没几首拿的出手的诗啊,对不对啊兄弟们。” “是啊是啊。” “说的对。” 这时候,严逸、严厉、李想三人就成了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你们觉得如何?” 汪泷反倒成了个添头,似乎大家知道,重头戏不会在他身上。 面对大家殷切的目光,三人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苏沫还没听说过曲水流觞,困惑的看了严逸一眼,严逸便问道:“娘子可想玩一下?” “说来听听。” “曲水流觞就是我们日常聚会的一种小游戏,大概的玩法就是在水面上放着酒托,随水一推,推到谁面前,谁就要吟诵一首诗,我们读书人聚会的时候,都是吟诵自己写的诗词,也是一种比拼。” 第435章 挤兑 “这倒是有些新奇。”苏沫眼神发亮,明显对曲水流觞这个游戏有些兴趣。 就按照她脑子里的唐诗宋词N百首来讲,随便拿出几首,那都是现在这个年代难以超越的经典。 如此说来,她玩这游戏倒是有些作弊的意思了,还是只看看就好。 苏沫浅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参与了。” 严厉眸光闪了闪,如果严逸注 定今晚闪光,那就让苏沫栽跟头吧。 他逮着机会却不依不饶:“你怎么能不参加呢,别人不知道,咱们严家人可是知道的,平时严逸没少教你读书识字。” 严厉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以为苏沫不参与是肚子里没墨水,怕丢人,所以不敢参与。 虽说她流放路上表现出了独特的头脑,在马胡村的时候也展现出了超长的 一面,但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可不是说开窍就能瞬间开窍的。 这需要常年的积累和众多的知识储备。 有的人就算读了一辈子书,依然没有诗才。 更别说苏沫这个半路出家的了,就算这些年苏沫真在藏拙,严厉觉得苏沫在诗词一道/上必然也是不行的。 不然,苏沫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出名的机会。 她越是不想 ,自己就越要让她丢这个人。 严厉心里阴暗的想着。 周围人已经跟着附和出声:“哇,是嘛?那让我们一起见识下案首夫人的实力吧?” “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 “咦?你怎么对严逸家里的事如此清楚?你们两个都姓严,莫不是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不怕苏沫会像严逸一样,碾压你们?” “嚯?她一个小娘子,怎么可能?” “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当我们这些童生是吃素的?” “一个女人,切~” “不是我瞧不起她,放在女人里她可能还凑合,和我们比?她肯定还差点。” 挤兑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开始往更难听的方向发展。 第436章 游戏开始 苏沫冷着脸,把那几个跳梁小丑一一记下,看他们眼光时不时瞟向严厉时那贼眉鼠眼的模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几人是严厉的qiang。 标准的严厉指哪,他们打哪,一群蠢货,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不过想让她苏沫出糗,这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称。 “我参加。”苏沫声音淡淡的,透着几分清冷,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力度。 不过她后面紧接着说的话,却像一记重磅炸弹扔在了深水里——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炸锅了。 “既然你们想上杆子去输,我便成全你们。” 嚯…… 嚣张,极度的嚣张…… 猖狂, 放肆的猖狂…… 一个女人,竟然如此瞧不起他们这些读书人,真的是: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无知小儿,说话竟然如此狂悖,我今儿定要教你好好做人。” “气死我了,当真是气死我了,如此口出狂言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 么这样红。” “来,比一比,一个妇道人家,有点做生意的本事就飘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当做诗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就是,我们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今天就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甚至严逸也被 连累进去: “案首夫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案首竟然不生气的吗?” “都说案首是被泄/题才考上的,不会是真的吧?吾辈的谦虚,案首一家可是丝毫没占呢。” 众人说着话的功夫,布景已经搭建好了,有人在旁边击了一下铜锣:“曲水流觞游戏开始,各位请就座。” 第437章 聂县令到 随着铜锣声响起,众人围坐在了水池边。 每人一张小座椅,面前小矮几上还放着瓜果,不得不说如意楼的办事效率是非常高的。 而且如意楼生意越做越高,已经原先的地点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于是在年前,还把旁边的一家店铺合并过来,成了现在的如意楼。 占地面积起码有以前如意楼的两倍。 现在做游戏的这个水池,就是那时候为了拉拢一些高端客户,在苏沫的建议指导下,在旁边盘下来的地方扩建的。 看起来高雅又不失情调,现在用来玩游戏刚刚好。 一共有三十一人参加了这个游戏。 “我们击鼓传 花,传到谁那里,就由谁开始。” 指挥的人说着,手中的花刚放到排名最前面的人那里,就见县尊大人带着一些人浩浩汤汤进来了。 这些人在石庐县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乡绅豪士,就是官场大拿,总之随便一个人都能让石庐县抖三抖。 所有人都纷纷 起来恭恭敬敬相迎。 原本每年的这个聚会,县尊大人就都是会来的,今年不知因何事耽搁了,便先叫跑腿的人来说了一声,迟些再来,却恰巧赶在了曲水流觞的活动前。 聂县令双手压了压:“这么热闹,可是有什么活动啊?” “回县令大人话,我们在玩曲水 流觞游戏。”学子们都想在这些官老爷面前露露脸,便纷纷说道。 这时,一个声音穿插进来:“此次游戏还有女人参加,就是我们石庐县的苏沫。” 说话之人语气还带着几分轻蔑。 不过聂县令却兴致很浓:“哦?是吗?如此甚好,若谁拔得头筹,本官重重有赏。” 第438章 关系 聂小鲁说完,还不忘对苏沫挤眉弄眼一下,与刚才的官腔截然不同,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俏皮的孩子。 开玩笑呢,苏沫提供的种子,搭配上相应的种植方法,农耕这一块,整个石庐县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而且听说苏沫还制作了一些方便耕种的器械,可以更有效率的插秧播种收割,大量节省了人力物力。 他可对这些器械惦记的很呐。 再加上苏沫做的东西那 么好吃,过年时给他送的那些年礼,他保证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想想就流口水。 要不是他还有着官威束缚,他早就屁颠屁颠跑到苏沫家去吃东西了。 苏沫改良的这些东西、严逸为石庐县做出的贡献,都为他聂小鲁治理石庐县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都是他的政绩。 聂小鲁今天之所以来的迟了,就是府城来人了,他可听府城的人说了,他政绩评优, 今年有望升迁的。 在石庐县,因为地势不好,农耕不行,山匪又横行,之前到这里来的县令全因为政绩不行被下调。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他主动请缨来的石庐县,当时想着只要他做出一点政绩,就可以升迁,一旦他升迁,机会多了,他为民做的事也就才能更多。 可是费了好多力气,聂小鲁也就勉强做到了无功无过,便一直在石庐县留任。 所以他对苏沫和严逸的感情除了朋友之前的情谊,还有感激,见到两人能不兴奋嘛,态度肯定与旁人不同。 这一个小插曲,更让人认定了严逸考童生案首,是因为被泄/题导致,便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看两人笑话,同时在小游戏中拔得头筹,拿到县尊大人的奖励,一举扬名。 聂小鲁带着跟来的一行人落座。 主持曲水流觞的人便点头哈腰谄媚的问:“县尊大人, 您看这个个名字怎么排合适?” 聂小鲁道:“其他未参加活动的学子就当考核官吧,可以对每首诗词进行0—10分的打分,由分数高低决定排名。” 主持人眼神一亮:“高,实在是高,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安排。” 聂小鲁便转身和身边人说着话,无形中就有一种当官者的威压。 参加曲水流觞游戏的学子们也再次坐了下来,听主持人介绍完流程后,游戏开始。 第439章 李童生 游戏开始,最先就是击鼓传花,刚好在苏沫手中停下。 也就是曲水流觞游戏由苏沫开局。 苏沫已经听严逸介绍过相关流程,便将水中托盘向着一个方位一推。 这人,她选的非常好,正是刚才挑事带节奏诋毁她的刺头,和严厉是一丘之貉 。 想来也知道,肯定是严厉给过此人什么好处。 严厉惯用的手段,不是PUA对方,就是给对方一些小恩小惠让对方以他马首是瞻,再就是拿住别人的把柄痛处相要挟。 既然有人要当这出头鸟,那苏沫就成全他。 因为在水中,托盘 的方向很难把控,寻常大家在推的时候都是随缘,可苏沫的力气格外大,定位又精准,托盘竟然稳稳当当推到了那位童生身边。 出头的童生姓李,他拿过酒杯,鄙视的看了苏沫一眼,然后就起身,双手背于身后,架势拿的很足。 “我就以水 为题,作诗一首,给大家热热场。” 他踱了几步,佯作沉思状,其实就是他前几天突然文思泉涌,做出来的诗,他自己是很满意的。 他都想好了,一会儿就把托盘再给苏沫推回去,万一托盘真就如了他的意,到了苏沫面前,就刚好让苏沫丢 丢人。 虽然他觉得,苏沫肯定接不上这首诗。 李童生抑扬顿挫的把诗诵完,引得全场阵阵掌声。 他满脸的喜色,很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似随手一推,托盘就向着苏沫而去。 于此同时,那些未参加游戏的学子们,开始了计分。 第440章 以水为题 托盘在李童生的有意为之下,向着苏沫飘去。 李童生眼里阴暗的光一闪而过。 “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出个丑。”一想到平时严厉对他的那些帮助,他就觉得从严厉那里挣钱太容易了。 托盘就像一叶扁舟,半路改变方向,晃晃悠悠向着一边而去。 李童生 脸色一变:苏沫是什么狗命! 他担忧的看了严厉一眼,呼……还好没什么反应呢。 看样子之前自己做的努力,严厉都看在眼里了,回头他的奖励定然不会少。 他原本就家境贫寒,挤在读书人里显得不伦不类,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乞丐硬要挤进上流社会,他 自己也自卑的很。 好在,严厉有钱包装他,让他这阵子潇洒的很。 就连他从未尝过的红楼他也去过,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温柔乡、销金窟。 结果,就在快要到别人面前时,托盘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调转了个方向,依然向着苏沫而去。 李秀才:天助我也 ,活该你苏沫栽在我手里。 苏沫:好像看到自家夫君肩膀微微沉了一下。 严逸:我家娘子还没发挥呢,托盘怎么能去别人那里?给我回来!别妨碍了我家娘子玩。 托盘还是稳稳当当停在了苏沫面前。 苏沫淡定的拿起更换过的酒杯,轻轻小啜几口,那 感觉恬静温柔、气质优雅,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 众人此时才又发现一件事实:苏沫时真好看呀,行止坐卧自成画卷,似乎能不能做出诗来,已经不重要了。 苏沫清脆的声音将众人唤醒:“既然李童生喜欢水,我便也以水为题,赋诗一首,欢迎各位品鉴。” 第441章 以水为题(二) 刚才还沉浸在苏沫美貌中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正在比赛。 而苏沫,虽然有些经商头脑,但这诗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愿闻其详。”有童生礼貌的开口。 大概面对美女,大家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包容。 前面是被人带偏了节奏,大家才群起而攻之,就好像村头的狗叫了,其它狗就跟着一起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 么叫。 现在有人带头,画风不自觉就开始逆转: “李童生也真是的,友谊切磋一下就是了,一看那首诗就不是新做的,在这里难为苏沫,真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那首诗可圈可点,问题是他想踩着一个弱女子扬名就有点恶心了。” “可不就是吗,我刚才还看到他故意把托盘往苏沫那里推。” “这 是得对自己多不自信啊。” “太没有气节了,就算赢了又能怎样!” “苏沫真的是漂亮,如此漂亮的女人,我们完全可以允许她不通文墨,再说,苏沫在经商一道/上的天赋,谁能否认?” 从没听说过苏沫会写诗,大家这是怕她难堪,提前给她找台阶呢。 苏沫清了清嗓子:“我去过一个地方,名曰西湖,我便为它赋诗一首 吧: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只两句诗,就让现场鸦雀无声。 许多人张大了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诗…… 这诗,是苏沫写的? 天啊,仿若让人置身其中,心都跟着安静下来。 天晴气朗时的西湖,水光盈盈波光楚楚,细雨迷蒙中的西湖,山色空灵似有似无。 这两句,对湖光深色做了深刻的 描绘,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好想知道后面两句是什么。 所有的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苏沫的嘴巴,就想第一时间听到她后面的诗句。 如果后面两句听不到,他们觉得他们该彻夜难眠了。 现场所有人,几乎一致认为,此诗前两句对仗工整,意境突出,会是流传千古的绝世佳作。 而他们,有幸可以见证传世之作的诞生。 第442章 质疑 苏沫似乎对周围的夸赞声毫不在意,朱唇轻启,继续道: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哇…… 嚯…… 这诗,绝了。 现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这诗,真的是苏沫作出来的? 就这首诗的水平,说是当代大儒所作都不为过。 几乎 可以堪称是完美。 而之所以用了几乎这两个字,则是因为大家不太清楚西子是什么? 在大家对这首诗的了解来看,应当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众人不自觉的就把苏沫的形象替换代入进去。 在他们的眼里,似乎苏沫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足以 带动起西湖的美,赋予了西湖生命力。 后两句诗,把美丽的西湖比喻成绝代美人,那么无论是浓妆还是淡抹,都令人倾倒折服。 短暂的沉默后,当即有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道:“以貌取神,只用一个既空灵又贴切的妙欲就传出了湖山的神韵。” 于是乎众人开始纷纷 附和: “我感受到了西湖的生命力,美的不可方物。” “西湖简直就是美的化身。” “好想亲身游历西湖,去看看那里的美景。” “好诗,好诗。” 李童生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可不相信这首诗会是苏沫所作,要知道做诗本就难,这种高水准的诗就更是 难上加难。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能证明这首诗是苏沫所作,他就要输给苏沫这个女人了。 他不甘心。 不止不甘心,对他来说,输给一个女人,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想了想,把心一横,干脆一咬牙一跺脚,质疑道:“苏沫,这首诗确实不错,可是……这真是你写的吗?” 第443章 诬赖 这话说什么意思? “李童生,读书人的气节总要有,输了就是输了,怎的还质疑起苏沫的人品?” “欺负一个女人,真给咱们读书人丢人…” “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李童生怼的气血翻涌。 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是以前 ,他这么一引导,肯定会引得一片附和声,大家会对苏沫的诗提出质疑。 可现在? 所有人都在帮着苏沫说话。 苏沫到底给这些人喝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些而已,要论才华,还不就是一个花瓶?李童生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这么出彩的诗 ,一定不是苏沫自己作的。 像这些虚伪的女人,要么就是严逸教她的,刚好被她记住了,要么就是她之前在别人那里花钱买的。 而李童生觉得他自己,刚好是运气不好,以水为题,撞在qiang口上了而已。 苏沫没说话,不过眼神中明显的嘲弄之色不言 而喻。 开玩笑! 这诗,虽然不是她苏沫所作,但却是宋代苏轼所作,就现在这个不知道是哪个位面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些诗词。 这些千古流传的佳作,随便拿出来一首,就是碾压级别的胜利。 苏沫那神情,刺激的李童生眼睛生疼,时刻在拍桌 而起的暴走边缘徘徊。 “苏沫,这诗,分明是我所作,而你,竟然剽窃我的作品!”李童生怒道。 原本大家只是觉得李童生输不起才会质疑苏沫,便纷纷帮着苏沫说话。 现如今似乎是有隐情,众人便三缄其口,左右说不出诋毁苏沫的话,便先静待后续发展。 第444章 要不要脸 苏沫还没辩解,严逸就先坐不住了,他单脚踏在椅子上,伸手指着李童生骂道: “你要不要脸?说我娘子剽窃你的作品,就你刚才念的那首诗什么水平自己没点数?你如果有这么好的作品,刚才为什么不用?” 有人点头,心里嘀咕: “严逸说 的对,如果有更好的诗,刚才为什么不用出来?” “想不通,毕竟第一名有县尊大人的奖励,谁会不心动啊?” “所以,似乎李童生说假话的可能性更大。” 有人见缝插针来了句: “就算这诗不是李童生作的,也不一定是苏沫创作的吧? ” 这句话就像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石头,一浪一浪泛起涟漪。 好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严逸: 莫不是这诗,真是严逸作的? 如果这样的话,严逸的才华倒是被永目共睹,但这人品…… 堪忧啊! 李童生主要目的就是想让苏沫丢人, 让严逸下不来台,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做成了。 看着那些跟聂县令一起来的人,纷纷用疑惑的眼神看严逸,李童生眼中恶意的光一闪。 那他就再添点火吧。 “严逸,你自己花了一两银子在我这里买走了这首诗,当时我们也说的很清楚,这首诗 你买走,就是你作的,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首诗送给她!” 李童生伸手一指苏沫:“我们读书人的才学,不能输给欺诈的不光明手段。”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调,更是把自己放在读书人的立场,让人感觉李童生整个人都升华了。 第445章 如此甚好 严逸眼神轻蔑:“是你对这首诗的价值了解的不清楚,还是我耳朵出错了?我家娘子作的这首诗称为传世佳作都不为过,你是得多缺钱,才会一两银子出售?” 此言一出,所有读书人的内心再次动摇。 严逸说的对,这首诗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钱财来衡量,更何况是区区一两银子? 但凡懂得鉴赏,有点文学功底的人,都不会说出 此诗卖了一两银子的鬼话。 读书人最注重名声,但凡是读书人,都想名留青史,而这首诗,就极有可能让他们在史书上留名。 就算此诗能带来的即时利益,也会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若此诗能卖,相信有多少人愿意倾家荡产去买,因为有此等佳作傍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送上门,所为人的名树的影,并不是虚言。 而李 童生开口就把此诗说成是一两银子卖出去的,如此信口开河的话,怎么会有人信? 几乎所有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李童生。 这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李童生也是有点狗急跳墙,刚才血气上涌,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把苏沫和严逸钉在耻辱柱上,却不想被严逸抓住了话柄。 此时的他,确实进退两难。 因为这 首诗的价值,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作为读书人,不可能不懂,更不可能把此诗只卖一两银子。 就算是再急用钱,这首诗的价值也不可能只值一两银子。 他脸憋的通红,除了咬死此诗就是他所作,也别无他法。 毕竟,苏沫并没有办法证明这首诗就是自己写的。 却不想苏沫直接来了一句:“既然李童生觉得此诗是你所 做,那我倒是想问问你,此种水平的诗,你是只作了一首吗?” “当然。”李童生毫不犹豫道。 这种水平的诗,终其一生能写出一首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百分之九十九的读书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一首诗作流传于世。 所以,有这一首就已经足够,他是不相信苏沫还能拿出同种水平的诗词。 苏沫点点头:“如此甚好!” 第446章 江雪 踱着小碎步,苏沫状似沉思。 一步。 两步。 三步。 …… 七步。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天她苏沫也要七步落,打脸李童生。 她学着曹植的样子,双手负立,踱着小碎步,一共走了七步,清凉的嗓音回荡在众人耳中。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嚯~ 两句诗一出,几乎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盯着苏沫的目光灼热的几乎要把人烧化。 又是难得一遇的千古绝句。 千山万岭不见飞鸟的踪影;千路万径不见行人的足迹。 这是多么孤寂的感受啊,要不是亲身经历,怎能写出如此惊艳的诗词?让人似乎置身在那种无尽的荒凉中。 那种过于孤独,过于冷清,不带 一点人间烟火气的感觉,和现在苏沫身上幽冷的气质完美融合。 几乎所有人都联想她流放的事。 那时候,她的心里该是怎样的荒芜? 苏沫薄唇轻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诗念完,苏沫唇角微挑,既冷又艳还带着几分傲骨。 开玩笑,柳宗元的《江雪》还不是分分钟碾压这些自视甚 高的读书人? 一叶孤舟上,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渔翁;独自在漫天风雪中垂钓。 那画面,似乎融进了所有人的眼底,震撼着他们的心灵。 这是一首押仄韵的五言绝句,借着描写山水景物、隐居在山水之间的渔翁,来寄托自己清高而孤傲的情感。 旷世佳作! 又一首旷世佳作。 就算那 些当代大儒,穷其一生能作出一两首绝顶诗篇都是不易,而苏沫这是现场作诗两首!且第二首竟然七步成诗!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时候,谁还敢说,她的诗,不是自己所作? 然而,就是有那不长眼的鸡蛋,硬要往石头上碰:“诗,是好诗,可这诗……倒让我想起严逸也是经历过流放的。” 第447章 漏洞 那个不长眼的鸡蛋正是李童生。 不过…… 众人心里确实咯噔一下: 是啊…… 严逸也是经历过流放的…… 众人听到苏沫的诗,第一反应就是她经历过流放,所以才会创作出如此孤寂的诗词。 但,流放的也不止苏沫一人,她依然有可能是拿严逸 作的诗来糊弄众人。 读书人最是讲究风骨和气节,剽窃这种事,是绝对瞧不上的。 若是旁人,可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些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沫那张清冷孤傲的脸,和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众人竟一句指责的话也 说不出来。 好像指责这样一个姑娘,是件非常天理不容的事。 苏沫腰杆挺得笔直,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人品败坏的人。 大家潜意识里,似乎就认定了这诗就是苏沫所写。 苏沫突然讥讽的挑起唇角:“李童生对吧?你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厚颜无耻的致 高境界,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不过如是!” 李童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种被羞辱的感觉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刚想指着苏沫鼻子骂几句,就听苏沫道: “第一首诗,你说是我夫君一两银子买了你的,第二首诗,又含沙射影暗 指是我剽窃了我夫君的作品,那么我请问,我夫君既有如此大才,为何还要花一两银子买你的作品?” 苏沫她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陷入那种只知道自辩的被动境地。 她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让对方无路可退。 现场再次骚动起来。 第448章 出头 “卧槽,苏沫说的对啊,如果这首诗是严逸作的,那他能写出这么高质量的诗,为什么还要花一两银子从李童生这里买诗?” “李童生之前作的那首诗我们也看到了,倒也算有几分诗才,可要说那种可以流传的佳作是他所写,我觉得他火 候还差的远呢。” “咦?我倒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李童生栽赃苏沫和严逸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能有什么好处?嫉妒呗!嫉妒严逸学识眼界比他高,嫉妒严逸娶了这么漂亮个娘子,而且其娘子既能挣钱还有学识。” “这有什么 好嫉妒的?李童生此人心胸也未免太过狭隘了,真给咱们读书人丢人!” 在苏沫的有意引导下,风向几乎是一面倒的指责李童生。 而一直没开口的主持人突然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各位,我这里已经拿到了其他未参 与游戏的读书人给出的打分,恭喜苏沫以9。8分,赢过李童生的7。7分,李童生淘汰。” 之前游戏是没有淘汰这个说法的,对不上诗就喝酒,不过这次既然涉及到名词,也就把游戏规则进行了改动,李童生率先被淘汰出局。 紧接 着,苏西坡站起来说了一句:“我认为,李童生这样构陷别人,就应该取消分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苏西坡平日里最是洒脱,很少看到他因为什么事情红脸,但是他这是也最是护短,看样子,他这次,是要为严逸出头了。 第449章 取消分数 苏西坡对严逸眨眨眼,瞬间的俏皮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似乎在说:“看为师给你出气。” 要知道,李童生如果有分数,那就会根据分数有排名,无论排名高低,起码说出去都算拿得出手。 可抹除分数,那就类似于污点,至少在这批读书人面前,他是抬不起头了。 “你凭什么…… ” 还不等李童生反驳完,聂县令威严的声音就响彻周围:“李童生诬陷同袍,取消此次游戏成绩,望其他学子引以为戒,忌攀比,游戏继续。” 学子们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聂县令一直尊称苏西坡为老师,虽然大家经常会把这一茬给忘了,但每次只要苏西坡开口,聂县令从来都 是力挺这个老师。 况且聂县令和严逸、苏沫的关系也让人觉得不太寻常。 种种迹象说明:李童生踢到了铁板,苏沫和严逸也不是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可以惹得起的。 至少,要掂量掂量! 聂县令发了话,此事就是板上钉钉了,谁也不敢再提出质疑。 李童生就如同一只丧 家之犬般灰溜溜的坐在角落,他觉得此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特别怪异。 这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严厉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蠢货,白瞎我那些钱了,竟然没让苏沫和严逸有半点伤害。 不过他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没怎么展现出来 。 有了前面苏沫的诗做引子,后面再游戏的时候众人发挥就显得平平无奇。 偶尔也有两首被称赞的诗句,但都达不到苏沫的高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次游戏,众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非常巧合的在后面环节避开了苏沫和严逸。 直到游戏结束,两人也没再被抽选到过。 第450章 奖励 过程中,大家发现,汪陇虽然考试成绩不是太出色,但却很有做诗的天赋。 他做的诗词虽然没有超越苏沫的高度,但平仄押韵非常到位,意境优美,让人感同身受,只是在意境上略逊一筹。 众人相信,若给他时间发展,他定然能在当代诗坛中占有一席之地。 之所以汪陇在意 境上会略微逊色,实在是因为他做的所有诗都必然和吃有关,无一例外。 至于其他人的表现,虽然可圈可点,但都没有太出彩的。 比赛结束,苏沫理所应当拿到了第一名。 严逸给自家娘子竖起大拇指,同时另一只手在嘴巴上轻轻一放,似乎传递了一个飞吻的样子,那模样说 不出的妖娆。 就说严逸这货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不过…… 苏沫觉得她好喜欢严逸现在逐渐释放自我的样子。 现在的严逸,斯文中透着不羁,儒雅中带着奔放,总之让人的心都跟着怦怦直跳。 聂县令带头鼓掌,一阵掌声落,聂县令发表了一段慷概激昂的陈词。 就像是苏沫上一世的演讲稿,并没有多少新意,但字里行间却足够慷慨激昂,让人心旌荡漾。 似乎以后发展好了,不回馈石庐县就该死,就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番洗/脑,连苏沫都竖起大拇指。 而苏沫作为第一名,得到的东西除了金银布帛外,竟然还有聂县令给她的 一块令牌。 此令牌据说是当初府城的某位高/官所赠,无论是否宵禁,城门是否落栓,见令牌都如见到那位高/官,可自由出入府城。 当然,此令牌同时只对一人有效。 这个奖励,可谓是相当贵重了,让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他们懊恼的想:为什么自己不是那个第一名? 第451章 溜之大吉 不过绝大多数人也输的心服口服。 他们自问,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创作不出那么优秀的诗句。 在场的很多代表石庐县学术界的领军人物也纷纷来苏沫这里,想要收她为弟子。 这时候,性别的观念在这些人的眼里,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都说古人迂腐,尤其是那些认死理的读书人,那只能说明是你实力高度都不够。 若你站在一定高度,那这些条条框框就都会为你而 改变。 比如现在…… “丫头,你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 “你个臭老头,这丫头是我看上的,你莫要和我抢。” “怎么叫抢?就写诗这一块,石庐县谁能越过我柳三炮去?丫头,我这里刚得到一幅前朝孔丙先生的真迹,价值颇高,你若拜我为师,这幅画就送你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苏沫丫头,你若拜我为师,我私库里的东西随你挑。”他就不信他孔三 秋抢不过柳三炮。 琢磨琢磨,这名字,谁家好人愿意拜三炮为师啊,以后说出去,那就是三炮的弟子,多难听。 至少在名字上,他就率先赢了柳三炮。 两个老头你争我抢,差点卷起袖子干起架来,别提多热闹了。 其他想和苏沫搭上关系的人便见缝插针同苏沫说着话。 不过苏沫是谁都没有答应,只是客套的应付着。 这些人的目的其实她心里清楚,刚严逸也悄 悄告诉过她,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能否流芳千古,尤其是那些钻研大半辈子的老学究们。 但凡是能让他们在史书留下一笔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他们看中的是苏沫的诗才,但凡苏沫在这些诗中署名的时候,带上一句“吾师某某某”,那些老家伙们估计能用一半的家底来换。 当然,根据苏沫的观察,也有例外,就比如孔三秋和柳三炮。 这俩人,坦诚,且惜才。 苏沫粗略应付几句后,又和聂县令打了声招呼,便和严逸溜之大吉。 不溜也不行啊,这些人的热情都让人喘不过气了。 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街上,引得一众行人频频侧目。 主要是俊男美女,太养眼了。 “严逸?” “嗯?” “我想过两天就去陆洲府。” “好,我回去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尽早出发。” “好。” 两人相视一笑,宛如画卷。 第452章 跟着 回到马胡村,吃饭的时候,苏沫和严逸说起要去陆洲府的事儿。 “会不会有点太早了?”张桂兰问。 严逸:“不会,我去那边还要适应一下,才能不影响后面的考试,只是辛苦我家娘子了,还得陪着我舟车劳顿。” “叔父,小玲儿也想跟着去。”严从玲一脸期待。 严从心:“心儿也想去,姚诗姨姨也在府城,心儿想去谢谢姨姨,当初要不是姚诗姨姨,心儿早就死了。” 很难想 象,这会是当初那个以欺辱人为乐的孩子所为,现在的严从心懂得感恩,环境真的会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不然也不会有孟母三迁的故事。 严从宽:“我去。” 他现在的话越来越少,说的是陈述句,没有征询任何人的意见,只是简短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严从宽,内敛中带着难以遮掩的锋芒,他在各方面都有着稳健的提升,且知名度在整个石庐县都很高。 有时候他稳重的会 让人忽略他的年龄,并且他有着和这份稳重相匹配的实力。 苏沫的意思,原本是让张桂兰带着家里其他人留在马胡村,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照料。 严明的腿本就不太利索,还得照顾严从乐和王凤。 王安安在石庐县的生意上跑前跑后一把抓,虽不是这些事情离不开她,但她现在自信的样子确实像会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举家搬迁,舟车劳顿,苏沫也确实担心几人的身子骨吃不 消。 不过看着三个孩子殷切的眼神,苏沫跟他们的家长沟通了一下。 王安安:“我举双手双脚同意严从玲跟着你,她肯定成长很快。” 王凤:“宽儿要去更大的地方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张桂兰:“一定照顾好孩子们。” 苏沫便拍板确定:“好,那你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咱们两天后就出发。” 反正只是带三个孩子,让他们见见世面也好。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 里路,苏沫一直深信此言。 实际上苏沫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还有一层想法,就是她想让三个孩子试着经营自己的产业。 而对于这些产业,几个孩子现在本身就有了点积蓄,苏沫再添一些,就可以帮她们把擅长的领域做起来。 店铺选址已经基本确定了,到时候三个小家伙就是各自商铺的幕后掌柜。 想一想,苏沫就觉得她很激动。 这三个如此优秀的孩子,以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呢? 第453章 前往陆洲府 陌玉有事忙了几天,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苏沫出发去陆洲府。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人也都被他派出去执行任务。 近期,各地动作都太大,大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他不得不抽调人手。 至少有他的人压着,各地势力还能形成相互牵制之势,且外族入侵时他的人也有能力让这些貌合神离的势力短暂联合。 就目前来看,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且有他在,苏沫这边也用不着别人再来保护。 他,就是最好的保护。 陌玉自然是想和苏沫、严逸乘坐一辆马车。 严逸:“滚下去!” 陌玉:“不!” 严逸危险的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冷意。 陌玉不在的这几日,他和 苏沫相处的甚是愉快,关系突飞猛进,嗖嗖嗖的涨。 哪知道陌玉这个杀千刀的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当那锃亮的灯。 陌玉难得笑嘻嘻的:“严兄,你皮糙肉厚的,坐这种马车倒是无所谓,可去陆洲府路上就要好几日时间,苏沫受得了吗?” 苏沫原本在安安稳稳的吃瓜,反正每次严逸和陌玉碰到一起都会掐架,她已经习惯了。 可没想到,这个瓜,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身上了。 她坐马车受得了吗? 当然是受得了! 她这马车外面看不大,可里面已经被她改造的另有乾坤,各种设备齐全,绝对不会憋屈。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陌玉已经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道: “那辆马车如何?” “谁稀罕……”严逸的话就卡在喉咙里。 倒不是说他没见过豪华的马车,在京都的时候,大街上高门大户的那些马车,个顶个的奢华。 可…… 都不如陌玉指的那辆马车那么大。 就连马匹,都是顶级的战马,绝对在行驶中如履平地,特别平稳。 自家娘子坐在这样的马车里,确实能舒舒服服的休息。 而且这马选的极好,大隐隐于市,拉车的马匹正是如此,若没有特别独到的眼力劲,是看不出这马的特别之处的。 藏青色的车身,看起来也低调稳重。 严逸知道,陌玉的马车里面,定然和苏沫的小马车里面一样,内有乾坤。 他眼带询问。 虽然他很不想和陌玉同乘一辆马车,可他也舍不得自家娘子辛苦。 苏沫冷冷的看了陌玉一眼:“马车不错,可是我觉得我们的马车坐两人足够了,就不……” 陌玉哪还能不知道苏沫和严逸的心中所想,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呗。 他虽然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两人关系怎么就到了他插不进去的地步,但他就是本能的想对苏沫好。 “坐我的,我那马车,送你了。” 严逸指着自己鼻尖:“送我?” 他没听错吧? “对,有更好的马车,不享受不是傻子吗?”言下之意,严逸如果拒绝了,就是承认他自己是傻子。 严逸点点头:“还是你人傻钱多,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之理?既 然送我了,那我和我家娘子就坐那辆马车吧。” 陌玉乐呵呵的跟上。 严逸一回头:“我家娘子还是只喜欢和我同乘一辆马车。” 陌玉不以为意:“没事,我骑马跟着。” 严逸皱眉:这是陌玉说的话?这是陌玉做的事?不太正常啊。 这绝对不是陌玉的风格。 严逸潜意识里觉得,陌玉没憋什么好屁。 不管了,就目前来说,先让自家娘子舒舒服服的休息是正事。 于是乎,苏沫、严逸乘坐了陌玉那辆大马车,严从心、严从玲、严从宽、疾风鸟乘坐了之前苏沫那辆小马车。 再后面还有一辆放置物品的马车。 陌玉骑马跟在一侧。 一行人,出发了。 目标:陆洲府。 第454章 见到姚诗 苏沫没想到,她们一行人到达陆洲府时,姚诗已经等在城门口望眼欲穿了。 那感觉就像…… 盼着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出发前,苏沫刚好收到姚诗给她的信,苏沫在回信中也提了自己近期要去陆洲府,但是具体时间并未说明。 可姚诗依然出现在城门口接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姚诗日日来此等着,只为了第一时间见到苏沫。 “小沫。”姚诗俏脸红扑扑的,满脸的兴奋溢于言表。 她直接扑到苏沫身上,给苏沫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下,不只是严逸的脸黑了。 陌玉的脸也黑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严逸,最多再有个跟着严从宽东奔西跑时常见不到面的马丰雅,却没想到,他真正的对手是姚诗啊。 是个女的。 这娘们…… 她上手就是拥抱! 那亲昵的样子,比严逸和苏沫在他面前都有过之。 陌玉沉着脸:“严逸,你也不行啊,别人都上手抱了。” 严逸也沉着脸:“她是我娘子。” 话落,就直接把手搭在了苏沫的肩膀上。 他还不挑衅的看一眼陌玉,似乎在说:我是合理合法的,有本事,你也来抱一下试试? 陌玉冷哼一声: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他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 他心里暗戳戳的想:你一个正牌的都不酸,我酸什么?哼,我就看你装,可别哪天找我哭。 只是这时候的两人还都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严逸拿着酒坛子和陌玉狂饮,边哭边喝,似乎淹死在醋缸里。 关键是,连他自己儿子的醋,严逸也吃。 也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守卫对苏沫一行人的马车进行盘查,姚诗一瞪眼,守卫也就例行公事的扫了一眼。 她便领着苏沫一行人进了城。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真是,在陆洲府,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姚诗那女人。” “那是,谁不知道,江头把她疼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就没见哪个当官的像他那么怕媳妇。” “哈哈哈,你自己没有,就羡慕吧。” …… 几个孩子也围在姚诗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老熟人了,孩子们对姚诗也是非常想念。 严从心诉说着对姚诗的感激。 严从玲讲着她们在马胡村和石庐县发生的事。 严从宽则是讲着他外出游历两个月的见闻。 他在陆洲府只是短暂的 待几天,然后又会去进行新的一轮游历。 只怕这次的时间会更久。 至于疾风鸟…… 她这个标准的吃货加话痨,居然除了回答姚诗的问题外,就一直在默默的听,没多插一句话,这么安静,真是难得。 而她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她认识姚诗,可姚诗并不认识她,疾风鸟怕一个不小心哪里漏了馅不好解释,所以只能先适应一下。 当然,她安静归安静,依然免不了姚诗对她颜值长相的夸赞。 确实,太好看了。 眼睛里就透着股机灵劲。 粉粉嫩/嫩的,就像个小糯米团子。 第455章 大染缸 胖哥比苏沫几人早来了陆洲府,苏沫的住处也早早就安排好了。 陌玉可不管这些,也早早就给苏沫等人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他安排的地方,放在苏沫的上一世来说,那就等同于是zong统套房的标准。 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一个细节都绝对的奢华且舒适。 不过可惜的是,胖哥和陌玉安排的地方,苏沫都没去看一眼。 因为姚诗也给大家伙安排了住处。 苏沫和姚诗有说有笑的自然而然就去了住的地方。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有很多的悄悄话要说。 “我干 儿子呢,一会儿我去看看他,这是给他的见面礼。” 苏沫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纯银饰品。 手镯、项链、长命锁、筷子、汤匙……就连迷你版的算盘都有。 姚诗眼睛都看直了。 太漂亮、太精致了。 粗略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多个物件。 “这小子有福了,我替江玉谢过他干娘。” 苏沫咳嗽了一下:“似乎义母更好听。” “哈哈哈,那就义母。” 苏沫见到江玉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能坐了。 他似乎超级喜欢苏沫。 从见到苏沫开始,脸上 的笑容和嘴里的哈喇子就没停过。 小小年纪就懂得欣赏美女。 “这家伙……”姚诗啧啧称奇,“生他的时候要了我半条命,平时也可淘了,今天倒是让我开了眼了,难得这么懂事。” 小家伙笑眯眯的样子,让几个孩子和疾风鸟都很喜欢。 只有陌玉和严逸一直板着个脸。 江玉似乎能感应到那种低气压,还对两人撇撇嘴,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 苏沫不悦的蹬两人一眼:没事板着个脸做什么,吓着孩子了。 然后江玉见到苏沫为他出气,他就得意的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一阵大笑。 像个小人精。 严逸和陌玉两人真的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得憋屈的陪着个笑脸逗孩子。 他们怎么感觉,陆洲府,似乎来错了? 江浩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苏沫妹子,好久没见了,一切可好?”刚说完,他又反应过来,“定然是好的,你给我家夫人的信我们都看了,现在你可是石庐县出名的大掌柜。” “江大哥就不要取笑我了。” “大哥可没有取笑你,你是不知道,你做的那罐头,在陆洲府都可有名气了,那可是给达官贵人送礼用 的,一般人,吃不到呢。” 苏沫笑笑:“物以稀为贵,山楂罐头的产量本来就有限,况且陆洲府去石庐县也要好几天的路程,一来一回,东西到了陆洲府也就成了稀罕物。” “我就知道苏沫妹子有本事,江大哥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流放的人有你这气魄和头脑的,有用得着江大哥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 “先不说我了,江大哥,我看姚诗在信里的意思,似乎你在陆洲府并不太顺利。” “陆洲府……”江浩然揉揉眉心,“这里就是个大染缸,此事江大哥回头慢慢说与你听。” “好。” 第456章 受委屈的小媳妇 江浩然原本是想把姚诗喊走的,结果姚诗和苏沫聊的投缘,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她索性把江浩然撵跑,自己霸占了苏沫的半张床。 “沫沫,咱俩一起睡。” “好。” 两人咬了大半夜的耳朵,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让门外的陌玉和严逸直咬 后槽牙。 “我说严兄,你这也不行啊,连床都上不去了。” “要你管!”严逸没好气道。 这个讨人厌的陌玉,是知道怎么给人添堵,往人伤口上撒盐的。 他自从流放开始,苏沫就很少离开他的视线,除了他科举不在家的时候,苏沫几乎每 晚都和他在一个炕头睡觉。 两人虽说也没发生点实质性的事情,但他早就习惯了苏沫在身边。 现在一想到苏沫身边躺着的是别人,两人还笑颜如花,他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浊气。 尽管那个躺在苏沫身边的是个女人,是苏沫的好闺蜜。 严逸 和陌玉两人一言不合,竟然也不开打,哥俩跑到屋顶上喝酒去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陌玉差点从屋顶子上滚下来,两人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苏沫房间门口。 侧耳倾听,没声音。 敲敲门,没声音。 推推门,门是开的。 但是,苏沫人呢 ? 无了个大语,真是酒后耽误事,他家苏沫不见了。 又去小家伙们的房间看了一下,四个小家伙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大早集体出去了? 独独撇下了他俩? 说不上为什么,严逸和陌玉两人对视一眼,很有一种受委屈的小媳妇既视感。 第457章 疫病 其实大清早出去的不只是苏沫、姚诗和小家伙们,还有江浩然。 不同的是,苏沫、姚诗和小家伙们是去逛街,而江浩然是急匆匆寻找他们去的。 大清早江浩然就收到来报,陆洲府,突然出现大批量头疼、脑热、呕吐、精神不振的患者。 且这些病患还在成倍增长。 询问了一下整体状况,江浩然怀疑,这是疫病。 他当即下达了数条指令: “速派人去将此事禀告给府尊大人。” “另外,你带人去把病患聚集到桦南街的旧巷里,禁止所有人外出。” “你带人去准备粮食和水,随时给 患者供应。” “你去找几个愿意出诊的大夫,给病患瞧过后,按照药方,大批量采买药材。” “加强城内巡逻,一经发现疑似病患,立马将他们送到桦南街的旧巷。” …… 一串指令安排下去,江浩然就带着随从冲出了府衙。 目标:陆洲府最繁华的地段。 果然,没用多久,他就将人找到,说了下大概的情况后,江浩然就把人都带回了住处。 原本苏沫是打算今天换到胖哥给她安排好的住处,这事儿一出,她便又在姚诗安排的地方住下了。 刚回到住处,严逸就迎上来:“娘子,为 夫刚做了早饭,你快尝尝。”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等着表扬的孩子。 在这个年代,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尤其是读书人,若听说了谁洗手作羹汤那得被视为异类,视为耻辱。 然而,严逸却做了。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在乎的是,他家娘子眼睛里的光。 陌玉也挤上前:“还有我,我也帮忙了。” 他就差把“快夸我”写在脸上了。 两个大老爷们,发现苏沫几人一大早就出去后,委屈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研究着做饭去了。 一个习惯了拿qiang执剑上战场的手,一个习惯 了握笔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手,两人都没想到,他们握着菜刀的时候,那菜刀就像和他们作对似的,非常不配合。 可以说是这顿饭做的,鸡飞狗跳,满地狼藉。 不过好歹是做出来了。 两人还没等尝一下,听到动静,就赶忙跑出来了。 苏沫巧笑嫣然的给两人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们也是嘴上抹了蜜: “叔父最棒啦。” “我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啦。” “小玲儿好饿,我一会儿能吃两大碗。” 疾风鸟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了屋内,手里拎着一块肉,就要往嘴里送。 陌玉笑骂:“ 这家伙好想饿死鬼投胎的。” 严逸也眯着眼笑:“慢慢吃,还有好多,管够。” 有人喜欢他们做的饭,他打心眼里高兴。 他发现这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 “对了娘子,你们早晨去做什么了?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还没等苏沫回答呢,只见疾风鸟“呸”的一声,就把吃到嘴里的肉吐了出来。 呜呜呜…… 作孽啊…… 这玩意儿……也太难吃了吧…… 难为陌玉和严逸,居然把颜色做的还能看。 可这味道嘛…… 对于疾风鸟这样嘴巴刁钻的吃货来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的。 第458章 阴谋的味道 陌玉困惑…… 严逸也困惑…… 不应该啊,他们看着分明颜色还可以,闻着嘛,似乎也还不错。 真有那么难吃? 陌玉率先在刚才疾风鸟夹得那盘菜里,挑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这…… 他恨不得马上就吐出来。 他们这是放了多少盐啊,怕是把卖盐的老头都打死了吧。 不仅如此,他们似乎调料也放错了,原本是见严从玲做过饭,放的那个好像是叫酱油的调味,但这满嘴的酸爽,他们放的是醋啊。 严逸因为以前经常有事外出,对于烧烤类的做法可谓是炉火纯青,但这个炒菜做饭嘛,还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他对于盐的把控是很到位的,真让他自己做饭,虽然算不得美味可口,但绝对是能吃的。 可问题是,陌玉这个脑子进水的不听他的啊,趁着严逸不注意的功夫,又加了一大把盐进锅。 分明严逸把酱油拿出来放在旁边,让他倒一点,就洗菜去了。 但是,陌玉依然迷之自信的拿起了另一个看着差不多的瓶子。 天呐…… 他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怪当时他觉得这个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陌玉确实是在严逸做饭的时候帮忙了,不过嘛,帮 的都是倒忙,成功让一桌子能吃、甚至还算可口的饭,变成了没法吃的废品。 严逸对自己做饭的水平还是有点信心的,虽然这个信心不足百分之五十,但绝对没想到饭会这么难吃…… 他看到陌玉把肉放在嘴里,一脸享受的模样,并不像疾风鸟反应那么大,他狐疑的将一块肉送到嘴里。 送之前:疾风鸟这家伙嘴真刁,肯定没那么难吃。 送之后:呸呸呸,果然难吃,陌玉这个狗东西,纯粹是个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饭菜之所以是这个水平,严逸也瞬间想明白了,肯定是陌玉这个蠢货做了蠢事。 自己是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对做饭一窍不通,居然还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厨艺拿的出手的。 信他,都不如信条狗。 真是气死他也。 不过这一桌子饭呢,应该不会都是一个水平吧? 严逸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个菜一个菜的尝过去,结果…… 除了不需要加盐的米饭外,其他所有的菜,无一例外,全都能当盐疙瘩吃了。 不善的眼神瞥向陌玉,难为他没为自己辩解,乖乖的在一边不吭声。 那乖巧的模样和平时欠扁的样子判若两人,严逸反倒不忍心责 备他了。 “嘿嘿……”严逸抽出凳子,“米饭好吃,咱们吃米饭。” 陌玉也道:“我夜观天象,今儿不宜吃菜,我们多吃饭,吃饭。” 然后手脚麻利的把所有菜都倒掉,只剩一桌子人对着米饭大眼瞪小眼。 严从宽心里道:要编也编一个好点的理由。 严从玲翻了个白眼:还夜观星象,分明就是菜做毁掉了,真是糟蹋了她的一堆好食材。 严从心:我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陌玉叔叔压根就不会做饭,果然,长得帅的男人,还是有短板的。 疾风鸟:啊啊/啊啊,只让我吃白米饭,真是混蛋! 苏沫笑着:“那夜观星象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换一个人做的菜,今天是可以吃的?” 陌玉:“这个……那个……嘿嘿……也不是不可以。” 严从玲自告奋勇:“我马上去做。” 小家伙用风一般的速度奔向小厨房,那感觉就好像哪吒踩上了风火轮,稍微慢一点,就得被人提溜回来,然后只能吃白米饭了。 乒乒乓乓一阵忙活,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这些厨房里的家伙事儿在严从玲的手里,就好像赋予了独特的生命力,她做出来的饭菜,标准的色香味俱全。 似乎吃饭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就这厨艺,这水平,苏沫好不夸张的说,放在现代,很多餐厅里的大厨都比不过严从玲。 而严从玲后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因为,她才六岁。 大家终于围坐在一起,吃上了一顿喷香的饭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严从玲硬生生把吃饭这件事变成了一种幸福。 尤其是疾风鸟,吃的米粒糊了一嘴。 “娘子回来的这样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沫“嗯”了一声:“陆洲府出了疫病。” 严逸蹙眉:“这样巧?” 其实苏沫也有这种感觉:太巧了。 她前脚来了陆洲府,后脚陆洲府就有了疫病。 她总感觉这件事像是针对自己来的。 可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她,她并没想清楚。 和她有过节的人,目前看来,一个是李兴安。 李兴安自从他爹李奇倒台后,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基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再一个就是严家大房那些人,那些人里,目前有点气候的也就只有严厉。 根据消息,严厉并没有这么早来陆洲府,按理说不该这么早就着手针对她。 如果严厉想要针对苏沫,只凭他自己肯定不行, 就一定会动用严厉那个干爹刘世昌的关系。 而刘世昌这种人,肯定是利字当头。 让陆洲府的人染上疫病,疫病传染起来是很难控制的,动辄就会死很多人,稍有不慎就会闹到京城,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就算刘世昌涉足医药行业,此事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利润,他也未必会这么做。 因为士农工商,商人虽然逐利,却也知道会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作威作福。 但凡他有点脑子,这件事就不该是他所为。 至于其他人,严厉用不光明手段收拢到身边的狗腿子,似乎并没有这种能力。 一时间,苏沫还真说不好这件事是不是针对她的。 不过陌玉眼神却阴沉了下来。 他那灵敏的嗅觉,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那是阴谋的味道。 苏沫在马胡村,被称为神女,且他和严逸在石庐县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动的。 寻常人,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触动两人的霉头。 可有一人除外:苗疆圣女叶伊人。 此人惯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法子,把自己渲染成冰清玉洁又救人于水火的仙女。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 但这次,叶伊人明显是想踩着苏沫上位。 他陌玉,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第459章 我想去看病 严逸目光隐晦的扫了陌玉一眼: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还别说,虽然陌玉做饭非常不靠谱,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他的眼线似乎遍布了很多地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次的事情,估计陌玉已经有了想法。 严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那 次银针入体成阵,差点害苏沫受伤的事儿。 当时他就看出了是苗疆的法子。 而陌玉也印证了此事是苗疆圣女叶伊人所为。 似乎,有阵子没听到这个叶伊人的消息了。 严逸总有一种感觉,此事和叶伊人脱不开关系。 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大概,这就是所为的 第六感吧。 而且第六感非常强烈。 苏沫对此事也没多想,她只是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放任不管,那就会有很多无辜的灾民枉死。 而她,需要有所动作。 从疫病扩散的幅度和时间,以及一些细节推断,此事多半是人为,那既然是人为,就断没有让疫病大幅度扩散的道理。 此人必 然会有所动作。 所以,苏沫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快也能知道此事是谁所为。 且那人,无论是图名还是图利,必然不会让此事闹得太大。 但苏沫,并不想拿人命去冒险。 这种事情,一旦有一些细节上控制不住,大面积传染起来,死的就是无辜的百姓。 所以,她必须要动。 在 她的交易系统中,随着升级,丹药的种类也越发多了起来。 而且她的店铺中也可以留言和其他位面的人交换东西。 区区疫病,对别人可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对苏沫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严从宽这时候却站了起来:“叔母,我想去给那些人看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第460章 该死 别看严从宽年纪小,现在也就是个九岁的孩子。 但他医学上的天赋和造诣可非常人能及。 他除了外出游历外,还给人看诊,从未出过差错,就连石庐县及周边县城有名的大夫都上门想收他为徒。 对于严从宽来说,他脑子里闪过的从来就 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医者仁心,是这时候,他要站出来,为民治病。 这才是医德。 哪怕明知道疫病会传染,会死人,如果没有办法找到克制此次疫病的药材,那他自己也有被传染致死的风险,但他依然会冲在最前面。 说实话,从个人的 角度来讲,苏沫并不希望严从宽参与进去。 但她又不能替严从宽做这个决定,这是他身为大夫应该担负的职责和使命。 而这时,姚诗和江浩然也来了,两人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不顺利的?” 江浩然一拳锤在桌子上: “玛德,陆洲府的大夫原本被说动了几个去给病患看诊,但不知道又让哪个杂碎横插一脚,这些大夫纷纷反悔了。” 姚诗摊摊手:“所以沫沫,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有大夫,那病人只会越来越多,人们也会越来越恐慌。” 江浩然虽然心里 有气,但还是安慰姚诗:“夫人别急,我已让人去邻近城镇借调大夫了,我就不信他们的手能伸的那么长!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拼了这官不做,也必然扳倒他!拿人命当儿戏,该死!” 苏沫手指轻轻扣着桌子:“缺大夫的话,这事儿倒也不难。” 第461章 白衣女人 严从宽已经正襟危坐,看着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小小年纪就有一种稳重且凌厉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眼神灼灼的盯着苏沫一张一合的嘴唇,期待着她即将说出的话。 “他可以去给村民看病,别看宽儿年纪小,但他的水平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出色的大夫。” 姚诗就 像看着自家长成的粗壮高粱,盯着严从宽的眼神里就透着喜爱与骄傲:“我记得你在信中说过,好多大夫都惊叹于宽儿的学识,想收他为徒呢,除了我们宽哥,还有谁能做到?” 她又用胳膊肘子碰了碰江浩然:“必然靠谱。” 江浩然苦笑,他当然知道靠谱了,他担心的是怕保证不 了严从宽的安全。毕竟疫.情会传染,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严从宽:“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会自己一力承担。” 话说的铿锵有力,哪里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苏沫点点头:“相信我。” 江浩然也知道这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毕竟还有 那么多的生命等着救治,听说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了。 这种事情拖不得,疫病,越拖就会传染越多,规模越大。 “好,那你准备一下,跟我走。”江浩然决定。 就在江浩然带着严从宽去给人看病的时候,苏沫也找机会进到了空间内。 她先查看了一遍丹药,把所有关于丹药 的备注解释都看了一个遍,心下就有底了。 看样子,她根本就不需要在商铺中发布求助信息,只凭借交易系统中的丹药,也能顺利解决此次问题。 她心里终于安稳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一身白衣,看起来很有几分仙气的女人,在陆洲府的府城门口施粥,同时,还为人免费看病。 第462章 药材卖光了 若是陌玉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正是苗疆圣女叶伊人。 他之前给苏沫画过叶伊人的画像,苏沫也定然是可以认出她的。 陌玉就说,此事必然和叶伊人脱不了关系,前脚府城出现疫病,后脚叶伊人就开始施粥且给人看病。 要说叶伊人,虽 然娇纵阴狠,但却是也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比如那种银针入体成阵的法子,一般人就掌握不了。 而且从她当圣女的事一确定下来,苗疆那边的皇族就找了很多名师来教她各种知识。 一番操作灌下去,就算是个榆木,也能学会些真本事了。 而叶伊人在医学方 面,就师承江湖中举足轻重的“药门”,受到药门长老亲自教导。 所以水平,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叶伊人一边忍着心里的厌恶,一边帮这些排队的人看病。 也开了些药方让人抓药。 她心里的不耐烦和恶心在面上是一丝一毫也没显露出来,看起来又仙气飘飘的, 很快就被传成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声望之高,让人咂舌。 就在叶伊人忙着给自己刷人气的时候,那边严从宽也遇到了问题。 他给病人看病,基本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是鼠疫。 还是变异的那种。 若按照寻常的方法医治,会有效果,但恐怕并不能根除, 还是会造成大面积的传染。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对症下药。 否则不及时医治,绝对会造成大面积的感染和死亡。 严从宽开了药方,派人去大批量的采购,然而…… 里面至关重要的一味药,衙差们跑遍了陆洲府的所有药店,却都被告知,前几天,这味药,就被卖光了。 第463章 替代品 严从宽有想骂人的冲动。 他刚开出药方,里面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就被卖光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玩笑。 他算了一下,若是去附近州府采买这味药材,来回起码要四天时间,现在疫病传染迅速,别说四天,就是一天,都 随时可能出现大规模的死亡现象。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真该死! 拿人名当儿戏。 不要急,静下心来想一想。 严从宽这么安慰自己。 与此同时,陌玉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他用最快的速度去附近城镇调配药材。 最好的马,轻工最好的人,全部安 排上。 苏沫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想去严从宽那里看看情况。 她若是知道,其实这件事反而不棘手,苏沫空间里啥没有啊?这种事情根本难不倒她。 这阵子她储备了好多银子,买什么都不成问题。 严从宽就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状况 。 他想了好多种能替代的药材,但在一番推论后,都觉得收效甚微。 没有这味药材,那到底用什么替换好呢? 除非短时间内找到替换的药材,才能解决此次燃眉之急。 不然,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心里着急,但看着那些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病患,他 强迫自己冷静。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他想到了一味可替换的药材。 这味药材平时用到的情况并不多,所以很少会被人想起。 按理说,药铺备货也不会多。 不过运气好的话,是可以够用的。 但前提是,那个捣乱的人,没有提前把这味药材收走。 第464章 难处 严从宽想到药材,就立刻开好药方,着人去买。 衙差们也知道这事儿耽误不得,马不停蹄就去买药。 不过这味药材平时产量就低,价格又极其昂贵,寻常时候用到的人太少了,所以陆洲府药店有存货的很少。 聊胜于无,还是买买买。 不够的,再想其他办法。 药材一买回去,严从宽就让人盯着开始熬药。 陆洲府的天气与石庐县不同,这边气温明显要冷了很多。 一花甲老人穿的本就单薄,她斜躺在荒凉的地上,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咳嗽。 没几下,就咳出血来。 旁边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一个劲的抹眼泪。 “奶奶,奶奶……” 她心里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哭叫着奶奶,她害怕失去她唯一的亲人。 像这样的场景,在这个被隔离起来的桦南街旧巷里,很是常见。 这些,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 都在为了一口气和身边的一些人,拼命的活着。 严从宽是很见不得这种场景的,他想学医,除了对这方面有着天然的天赋外,就是他不想再见到大家被病痛缠身。 他装作痴傻的那几年, 对于病人的心里掌握的太透彻了。 可是,药不够啊! 药不够! 越来越多的人,状态越来越不好。 有个肌肉结实的中年汉子在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咳咳咳,时运不济,赶上这疫病,我是熬不下去了,咳咳,你定要好好活着。” 他的妻子就在一边抹眼泪,嘴角还噙着笑:“说什么胡话,这疫病传染的这般快,今天又送来了好多人,你若不在了,我定然也是活不下去的,万一我侥幸活下去,我也会随你去的。” “净胡说。” “这么多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做,咱们家再穷你也没饿着过我,他们都骂我是个不会生养的怪胎,若不是你撑着我,我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傻瓜,当年流芳湖上那一瞥,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都要呵护的人,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女人哭着摸眼泪,哽咽着点头。 她不想说更多的话煽情,惹的自家男人心里惦记,但她心里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和她的男人同生共死。 药熬好了,和庞大的人员基数比,这些药就相当于是杯水车薪。 整个桦南街的旧巷都充斥弥漫着一种颓败的气息。 苏沫之所以还没到,是因为她把人支开,在交易系统里采买了大量的口zhao,疫病的传染有很多途径,但有口zhoa作为隔离,多少还是能减少一些病菌的传播。 突然出现这么多东西,她也不好解释,所以她提前安排了胖哥来把东西拉走,并教给了胖哥口zhao的佩戴方法。 等苏沫到桦南街的旧巷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满目狼藉。 能看病的只有严从宽。 熬药跑腿的是一些江浩然手底下用得住的衙役。 就连熬药的锅具都不够。 药材不够、人手不够,器材不够,什么都不够。 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就好像是在等死一般! 他们所能抱着的一点点希望,也就是那些完全不够分的药。 刚刚已经有一个人被抬走了,那个人手无力的垂落,显然是已经死了。 而之所以会抬走,是怕人死了之后尸体腐烂,病菌会更多,会有更严重的病传播。 还有大批量的人,在垂死挣扎! 他们不想死,拼尽那一点力气和命运抗争着。 尤其是当苏沫听到有人说,药材根本买不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儿,定然是有人有备而来。 而这 个人,她已经从严逸口中得知,是苗疆那个所谓的圣女:叶伊人。 苏沫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往头顶冒。 真该死! 叶伊人,姑奶奶早晚弄死你! 像你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败类,踩着贫苦人民树立自己优越形象的贱/人,以后但凡姑奶奶遇到你,都抽死你丫的! 苏沫顾不上许多,现在最要紧的是加派人手。 但显然,陆洲府的知府是个不顶用的,虽然江浩然事事都会告知他,但他就是一个绵软的性子,怕惹火上身。 所以他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就像这次的疫病,他知道江浩然已经在安排,而江浩然又有能力,他便什么都没管。 既不提供帮助,也不限/制江浩然发挥。 但凡事情在可控的范围内,哪怕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都不会动弹。 这也就造成了很多人从中间各种为难,让江浩然的办事效率明显低了很多。 该死的,这些陆洲府的蛀虫! 缺人手,指望陆洲府的官方是没用了,苏沫干脆让胖哥去把她安排在这边做事的人先都调回。 严逸安抚着苏沫的情绪,他能看出来苏沫眼中的怒火:“娘子,别急,人 手的事,我去安排。” 严逸找到江浩然,第一时间发布了告示,所有来帮忙的义工,每人都可以领到一些吃食和钱财,若义工不幸感染疫病死了,官府也会给他们安葬,出钱给他们的一家老小让他们度日。 至于药材,苏沫询问过严从宽,明显是这味可替换的药材效果更好。 只是因为它的价格高,才没有被人第一时间想到。 对于贫苦人民而言,能有价格低廉的平替就是最划算的事。 苏沫点点头:“我知道了,药材的事,交给我吧。” 就在苏沫意念进入交易系统中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帮忙了。 来帮忙的,几乎全是社会底层的人,说白了,他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日子太艰难了,他们想用自己的生命挣点钱,让自己家里人的日子能松缓些。 陌玉那边也安排了一些人,带来了各种被褥,吃的用的,全都张罗起来。 让他咬牙切齿的是,他没想到叶伊人做事竟然这么绝,不仅把陆洲府的那味必须药材买完了,就连附近几个城镇的药材也买完了。 陌玉并不是搞不到这些药材,而是搞到需要时间! 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第465章 神医? 根据手下的人来报,苏沫那边的情况并不理想。 各种东西都短缺,陌玉这才安排人送了大量的物资过去。 现在最急需的药材却没着落,陌玉眼睛里染上了一层霜,似乎多看他一眼就能把人冻僵。 叶伊人这件事做的,够狠辣。 但同时把这么多地方的药材提前买空,需要大量的人和钱。 叶伊人确实有这个本事不假,但她却未必舍得。 她惯会做的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不用费力就能得到好的名声。 她很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但重点是,叶伊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 竟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他可是让人盯着叶伊人的。 就算因为这段时间各地频频爆发战事,他抽调了很多人手去处理,但也不会完全没有叶伊人的动静。 这件事如此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明面上是叶伊人做的,但其实叶伊人也只是个摆在明处的牵线玩偶罢了。 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呢? 陌玉暂时没想明白,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陌玉衡量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先回去看看苏沫那边的情况,同时让手下的人扩大范围,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把药材买 回去。 无论是多高的价格,药一定不能缺! 彼时的苏沫,已经离开疫病区域,让胖哥弄来了几辆空车。 她则是在交易系统中,买买买。 把严从宽需要的所有药材,足量的买够。 同时,她还买了一部分丹药,只不过丹药的数量买的并不多。 一方面因为丹药的价格都太过昂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种东西若是大批量出现,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那个时代,就该用哪个时代的东西,严从宽开的方子就是极好的。 而丹药只是针对那些奄奄一息弥留之 际的人,救他们性命用的。 药材足足装了六车,胖哥安排人给送到了疫病隔离区。 叶伊人对这边发生的事情还全然不知,此时的她,正高傲的如一只花孔雀,骄傲的抬着头,享受着别人对她的恭维。 在她顺利给几个人看病后,果然就有人开始提起这次的疫病: “叶神医,我听说最近人们得了一种怪病,会传染,厉害的很,我们家邻居都被带走了。” “是啊,我们心里慌啊。” “神医人美心善,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星,若是神医能有法子治好这怪病,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神医 供奉香火。” 叶伊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丝毫不显: 这些愚昧无知的蠢人,一口一个神医叫着,对她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实则这些疫病的病毒就是她派人散布出去的。 她挑着眉毛,给身边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秒懂了叶伊人的意思,捏着嗓音道: “我们小姐也真不容易,不过听说那个苏沫也来了陆洲府,她之前在村子里求下雨来,就被宣扬是神女,她刚一来陆洲府,这边就出了怪病,莫不是她会什么妖法吧?” 叶伊人嗔怪的看了侍女一眼:“别胡说,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第466章 叶伊人和苏沫的矛盾 叶伊人说的情真意切,让人一听就随和的不行,绝对是个为人着想的典型。 只不过她微微下垂的眼角却闪着些恶毒的光。 苏沫,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原本苏沫虽然在石庐县很有名,但在陆洲府却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透明。 侍女这一番宣扬,直接把苏沫推到了明面上。 这个时候的人,最是封建迷信,要么就把你当神一样捧得高高的供着,要么就把你当惑世妖女碾入泥土里。 这也是为什么叶伊人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自己形象立住的原因。 她本就是苗疆圣女,虽然苗疆在外人眼里总带 着些不好的色彩和因素。 但她叶伊人天生长得一副好皮囊,只要她略微装一下,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端的是圣洁高贵。 她声音里的那丝凉薄,很容易就被人忽略在她姣好的容貌和伪装下。 叶伊人知道自己的优势,她要的从来也不只是苗疆圣女的身份。 她想要的更多。 比如…… 这天下! 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不得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何至于让一个苏沫在她面前蹦跶? 其实苏沫并没有跟叶伊人正面交手过,她们的接触,无非就是叶伊人看上了严逸,而 严逸对苏沫情深意笃。 这让她开始不断的关注苏沫,也就发现了苏沫的优秀。 那种优秀会让叶伊人如芒刺在背。 让她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她见过优秀的女人,但能让她觉得危险的,还是头一次。 似乎只要有苏沫在,无论什么时候,她叶伊人都会被遮住光,是陪衬。 她也不知道这种想法缘何而来,但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她就想把苏沫搞死。 所以才有了她给孕妇银针入体成阵,让那人去杀了苏沫,只可惜苏沫没受到一点伤害,严逸却被伤到了。 她原本想着再接再厉搞死苏沫,却 没想到事情被陌玉察觉,派人来警告她。 叶伊人可不敢忤逆陌玉,她对陌玉是又爱又恨。 爱他的颜值,恨他的冷漠。 于是乎,叶伊人便蛰伏起来,直到她有了那层关系,才放心大胆的出来。 陌玉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在苗疆那一亩三分地,能和皇权抗衡吗? 她现在,就是要让苏沫身败名裂。 娇娇弱弱的一句对侍女的呵斥,就把苏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明面上看,她说别误了苏沫的名声,是帮苏沫说话,可实际上,就是在说苏沫是灾星,是会妖法的,这次的疫病,和苏沫有关。 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苏沫是何以人也?竟然把我们害的这么惨。” “妖女,就该抓起来浸猪笼。” “该死的,这下可把我们害惨了。” “求叶神医救救我们。” “叶神医是有办法的吧?” “我好像听说过苏沫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呢?我想想。”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她在石庐县有店铺,我听我朋友说起来过,一个,卖罐头的。” “先别管那什么苏沫了,叶神医还请救我们。” 叶伊人双手摊开:“你们放心,有我叶伊人在,我肯定会让你们没事的。” 第467章 造势 叶伊人心里想的也不是一杆子打死苏沫。 名声这种东西,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就是要慢慢积累。 她要温水煮青蛙一样,让苏沫不知不觉就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其实她当时想的是,让疫病一下子扩散开来,造成更大的声势,只是没想到陆洲府的人反应太快了,直接把人隔离了。 导致她的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这样,也够了。 “你们先跟我说说,这些得病的人都是什么症状啊?” 叶伊人心里早就知道他们得的是疫病,这种疫病,能破解的人很少,那还是当年她跟着自己师父赵东来学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在破解,才有的方子。 据说,赵东来所在的那个地方可是天下明医聚集之地,无论是制造毒还是解毒,制造病还是治病,都是一流的。 绝大多数的人在那里,都是醉心钻研。 那个地方名为:神医谷。 神医谷的人,在外面享受的总是最高规格的待遇,只因为相传那里的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个顶个的医学造诣极高。 若是谁能和神医谷攀上点关系,就足以让他横着走。 众人只当她是神医赵东来的弟子,她自己也是那么说的,可实际上,赵东来只是兴 致缺缺的指点了她一些肤浅的东西,她还偷了赵东来一些残缺的偏方。 就是这,也足以让她的声望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疫病的症状,叶伊人唇角勾着清冷的笑。 她就如那落入凡尘的仙子,让人不忍直视。 果然和她知道的分毫不差。 她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让人总会不自觉忽略里面的那丝凉薄:“这是一种变异的疫病,我师父赵东来对这些病有着研究,我这就将方子拿出来。” 哗…… 赵东来…… 是那个神医谷的神医赵东来吗? 叶伊人居然是赵东来的弟子? 都说神医谷的人收徒非常严苛,那可见叶伊人的医学造诣也是非常高的。 被称为神医的果然都不简单。 名师出高徒啊。 众人心里都想着:他们有救了。 叶伊人心里一边把这些人骂成愚民、蠢货,嘴上一边道:“有一味药听说城里现在紧缺,我回头就让我师兄送来。” 人群再次沸腾: “什么?叶伊人居然可以号令神医谷的人,那她在神医谷的地位肯定很高。” “对啊,药材说拿到就拿到,肯定是很厉害的。” “我们真是幸运,碰到了这么心善的人。” “听说叶伊 人还是苗疆圣女,果然冰清玉洁。” “我以前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具体是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似乎……”这人沉吟着,没敢说不好的话,但他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叶伊人也不再管这些人,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让人继续在城门口附近施粥,自己则是带着侍女向疫病的隔离区而去。 她一袭白衣,轻纱拂面,微风吹起,宛若天人。 叶伊人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她就这样出现,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这些人以后定然会对她感恩戴德,磕头膜拜,以她马首是瞻。 想到那个场景,叶伊人就喜不自胜,脚步都不由的快了一些。 而她之所以不乘坐马车,就是因为,她要感受周围那些惊艳的目光,还有对她的种种恭维。 那会让她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然而…… 当她脚步轻快的出现在疫区附近,却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 侍女趾高气扬:“这是我们家小姐,叶伊人,人称叶神医,听说此处出现疫病,特意过来查看,来帮你们的。” 叶伊人也微微把头抬起,一幅略显骄傲的模样。 两个衙差狐疑的对视一眼:什么意思?叶神医?没听说上头再找 人来啊。 “你听谁说这里有疫病的?”一个衙差声音冷冷的。 江浩然可是交代过了,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这个地方的信息进行了封锁。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的人生了病,官府也派人/大面积收药,但知道这是疫病的人,很少很少。 就算大家心里知道,也不敢明面上说,因为这是官府的态度。 叶伊人心里也咯噔一下,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这里的人不应该是态度谦卑又恭敬的迎接自己吗? 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她安排人在人群里造势,现在有疫病的事儿应该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而她叶伊人是神医,来这里治病救人的事儿也很快就会被传开。 但她忽略了一点。 就是她在门口施粥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的人造势,是没有人主动提起这个病的。 都是在她的人带动下,大家才敞开了话匣子说起来。 大有点觉得是法不责众的意思。 那就说明,这件事,被压下来了。 隔离了这么多人,事情还能被压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疫病传播的太快,这里的人救不了,快死绝了,官府怕担责,强行压下来。 二 是,疫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想让人过度恐慌。 叶伊人显然更倾向于前者。 只因为两个衙差看着她时的那种眼神充满警惕和探究。 如果是后者,两人现在肯定是轻松的。 叶伊人的侍女嘴巴就跟个大漏勺似的:“这里有疫病的事儿都传开了,我们家姑娘来给你们看病是你们的福气,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神医谷赵东来的弟子。” 两个衙差才不管是谁的弟子,声色俱厉道:“用不上你们,现在赶紧滚!不然就把你们抓起来。” 都说民不与官斗,叶伊人也不例外,她是苗疆圣女不假,但那名头也只在苗疆有用,而且苗疆圣女很多时候就是个空头衔,没实权的。 无非就是被摆到台面上的一个傀儡罢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造势,想让自己爬的更高的原因。 区区苗疆罢了,根本满足不了她。 不过两个衙差的态度更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疫病严重了。 她想着这肯定是自己把草药提前买走的原因导致。 不让她看病,也无所谓,自己刚才神医的名头已经小有成效,而且只要这些人一死,苏沫就会是千夫所指的对象。 她诡异一笑,转身:“我们走!” 第468章 严神医 叶伊人前脚刚走,两个衙差就交流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人不正常?” “你也觉出来了?” “嗯,她们说疫病传的沸沸扬扬,特意赶过来看病的,可是咱们大人没再派人来了,现在病情也控制住了,不应该传这么快啊。” “那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报信。” “好,快去快回。” 那衙差撒丫子就跑。 同时,被江浩然隔离出来的这处地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严从宽正在给人诊脉,不但把这人的疫病给治了,还顺手把他多年的老寒腿给针灸了。 他之所 以可以倒出手来做这些,则是因为苏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量的药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而陌玉大量的钱砸下来,各种物资供应也很及时。 告示发出去后,虽然告示说的隐晦,提及病情会传染,依然有很多人为了那碎银几两舍命来帮忙。 严逸就带着他们照顾着这些病人的善后工作。 告示刚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来了人,所以那会儿告示也就及时撤掉了,并未引起多少骚动。 同时,陌玉那边的药材,也陆陆续续到了。 现在的这边隔离区,非但没被疫病的情绪笼zha o,反而是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严从宽是神医的名头,也在这些人口里传播开来。 “小宽啊,奶奶这里老觉得喘不上来气,你帮我看看吧。” “严神医,我偷偷跟你说个事儿,都说医者父母心,咱也就别管年龄了哈,我有点事儿,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就是我那方面不太行,都满足不了我媳妇,你能帮忙治治不?” “宽哥,婶儿家的娃说她心口闷的慌,你帮忙瞅瞅呗。” 而那个大婶家的娃是个拆台的:“娘,我啥时候说我心口闷了,分明 就是你看宽儿哥哥好,让我来找他的,我不来,你还硬让我来。” 不过小女孩说着,就把一块帕子塞进了严从宽手里,羞涩的跑开了。 这次生病,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是对的。 平时他们看不起病,有些小毛病或者老/毛病就都自己扛着。 这次不但看了病,有很多陈年旧疾还被治好了。 关键是,全程没花一分钱。 这些人,虽然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此时他们觉得生活充满了奔头。 因为苏沫教给了他们很多生存的技能,还给了他们好多种子,让他们回去了给 地里种上。 这些人现在把苏沫当活菩萨一样供着,那菩萨一句话,还不是马上执行? 当即都拍着胸/脯保证,回去就种。 开玩笑,谁是大小王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就这里的人,各个都那么有本事,碰到事情却全都征询苏沫的意见。 这说明了啥? 这说明咱们苏沫在众人心中有分量。 别人的话可以不听,虽然他们也不会不听,但是苏沫的话一定得听。 这几天,在隔离区的这几天,真的是他们生活最惬意最幸福的时候了。 吃喝不愁,情意满满。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第469章 严从玲的主意 严从玲和严从心包括疾风鸟,因着年龄太小,都被留在了住处。 疾风鸟是很不愿意待在这里的,它想去帮忙,它可厉害着呢。 奈何它演化出来的形象就是一个小不点,看起来三四岁的娃娃,别人只会觉得它不添乱就足够好了。 它 也就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被保护起来,疾风鸟实数无奈啊。 衙差回来禀报的时候,三个小家伙也听到了信。 严从玲拍桌而起:“我觉得就是那个女人害了城里百姓。” 严从心:“那天听陌叔叔说起来,似乎是苗疆圣女所为。” 疾 风鸟:“叫叶伊人的。” 严从玲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可不能让那个女人这么舒坦,不如……” 疾风鸟心里乐开了花:就知道严从玲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乖巧,怎么会让欺负苏沫的恶人逍遥法外呢。 “你想做什 么?” 严从玲比比划划好一阵,然后道:“不过这件事儿必须得有人出去传信,咱们谁去好呢?” 也不是他们不想去,实在是被看的太严实了,他们出不去。 三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疾风鸟举起手:“我去我去,我跟你们 说,我看到那边有个狗洞,我可以爬出去,到时候只要有人进来查看,你俩帮我打掩护就行。” “没问题。”严从心、严从玲俩人拍着胸/脯保证。 疾风鸟其实根本就不用钻狗洞,只见它来到墙边,足见轻轻一点,就从院墙飞了出去。 第470章 再见罗晨曦 它可是疾风鸟耶,展翅翱翔百万里都不在话下,翻个墙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严从玲交给她的任务,足够为主人出一口恶气,它想想就有些兴奋。 那小家伙,蔫坏着呢。 不过,它喜欢。 疾风鸟翻墙后,蹦蹦跳跳的就来到了川流不息的街上。 街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似乎是这几天疫病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果然和他们听到的汇报是吻合的。 “卖包子咯,两文钱一个的大包子,皮薄馅多咯……” “蒸饺,蒸饺,好吃不贵的蒸饺,尝尝不亏……” “地瓜,地瓜,买俩拿仨,好吃的地瓜看一看咧……” 各种叫卖声,让疾风鸟不停的吞/咽口水。 它好想吃啊。 虽然在马胡村的时候,它也总想吃好吃的,但因为严从玲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它也就极少出去。 现在这些小吃的味道扑面而来,它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 那个难受呦。 它恨不得又把一条街的小吃,吃一个肚儿浑圆。 不过…… 正事儿要紧。 疾风鸟简单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把吃东西的欲望压了下去。 虽说并不会因为它耽误的这会儿时间对计划产生什么 影响,但能给主人出气这件事,它是一刻都不能等。 路过一个酒馆的时候,正听说书人在里面宣扬叶伊人的事迹: 什么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转世; 什么为民送药的神医,师承神医谷; 什么人美心善施粥的仙子,是苗疆圣女; 什么相传他出生时,天地异象,曾有人预言,得叶伊人者必非富即贵,好运爆棚绵延三代; 什么叶伊人是当世少见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兵马骑射都有涉猎; 这要是让不知道的人一听,还真就当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有权有势的想结交她,穷困潦倒的想膜拜她。 言论的力量,被叶伊人玩的明明白白的。 疾风鸟想,这说书人肯定是收了叶伊人好处的,不然就那头烂蒜,都不值当的宣传。 反正一番言论下来,疾风鸟觉得,它家主人的功劳都被抢光了。 给民治病的分明是严从宽。 提供物资的分明是陌玉。 后勤保障分明是严逸。 苏沫是统筹全部,哪里缺人替哪里,还在空间里买了大量的药材和丹药,这些东西弄下来,他家主人攒的那些钱都因为这次的事情,消耗掉将近半数。 她家主子是真不容易啊 。 没宣传出来她家主子半点好也就罢了,那个叶伊人是什么东西,也敢踩着它主人上位。 疾风鸟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身体微动跑出了残影。 这个速度对以速度见长的疾风鸟来说,根本就不够看的。 要不是怕吓到这些寻常人,它早就扑棱棱翅膀上天了。 因为有些事需要安排,苏沫在来陆洲府之前,罗晨曦就已经来到了陆洲府。 而罗晨曦是什么出身?他对市井的这些事情尤为熟悉,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陆洲府的情报网。 不能说对陆洲府做到全程把控,但是各种传言和家长里短,都能如数家珍。 罗晨曦是不认识疾风鸟的,但对于苏沫的事儿,疾风鸟知道的简直不要太全面。 跟刚认识时相比,罗晨曦有了很大的变化。 身体拔高了很多,肤色也黝黑了不少,肌肉很结实,身体呈流线型,看起来就有一种力量的美感。 认谁都没办法与那个为救弟弟的瘦小孩子联系起来。 疾风鸟直接自报家门,罗晨曦上下打量着她,看起来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是会说话的瓷娃娃。 从外貌上来讲,这个小孩子是很 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心的,她很漂亮。 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能如此清晰的表达,罗晨曦心里还是有点防备。 不过他面上不显,和颜悦色问:“那你说说你苏沫姐姐都让你来做什么?” 疾风鸟本来就是个话痨,这会儿小嘴卡巴卡巴的如倒豆子: “不是苏沫姐姐让我来,严从玲你知道吧?她让我来的,潞州府出现疫病你知道吧?我告诉你,这是人为的,做这个事儿的人叫叶伊人,你肯定能查到。” “分明跟苏沫姐姐没关系,但我听说她们到处抹黑苏沫姐姐,而且还拿着苏沫姐姐的功劳给自己立牌坊,真是士不可辱,严从玲姐姐说要给苏沫姐姐出头。” “这不就找到你了吗,严从玲姐姐是这么说的。” “……” “你觉得咋样?” 这一番话说下来,罗晨曦信了。 因为苏沫的关系,他看疾风鸟的眼神中都带着溺爱。 这小孩也太招人稀罕了。 “对了,你为什么管苏沫叫姐姐,管严从玲也叫姐姐啊?严从玲可是管苏沫叫叔母的,辈不就乱了吗?” 疾风鸟高昂着头,一副傲娇的模样:“这有啥,我家姐姐说了,辈分这东西,各论各的。” 嗯…… 是苏沫能出来的话。 罗晨曦心里一阵想笑。 想起那个给他温暖的人,给了他弟弟罗晨光二次生命的人,他唇角就忍不住咧开。 “放心,交给我,我去办。” 疾风鸟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在身后,摆摆手转身:“那你好好干,我就先走了。” 罗晨曦客气一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再安排人给你送回去。” 他其实很佩服疾风鸟,就这么点个娃娃,居然自己能走这么远的路捎口信过来,还能口齿表达这么清晰,真让他惊奇。 苏沫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她身边的人都被激发出无限的潜能。 就拿他罗晨曦来说吧,在认识苏沫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再看看现在的他,习武好几年的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的进步是神速的。 他师父经常夸他,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不过疾风鸟这孩子还这么小,回去的时候肯定得送一下。 但是显然疾风鸟的重点没放在后半句,他一听到吃点东西,立马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吃吃吃。” 说着,还不忘连忙手脚并用往罗晨曦身上爬,吧唧一口亲在了罗晨曦脸上。 第471章 叶神医万岁 罗晨曦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是咋回事儿? 一听有吃的,就热情的不行。 要是这样的话,罗晨曦挥挥手,就有两人现身听命。 “你们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种类尽可能的多些。” 疾风鸟就坐在椅子上,小短腿铛啷在椅子下面晃悠晃悠的,悠闲又惬意,只 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似有期盼。 直到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疾风鸟才一溜烟的跑了下来。 “哇,吃的,好吃的。” 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些吃的太合她心意了,这就是刚才她在街边看到的那些小吃。 种类只多不少。 嗯嗯嗯,这些东西真 好吃,这办事效率真给力……应该好好赏赏…… 疾风鸟心里想着,没说出来呢,就见罗晨曦:“赏。” 咱就说罗晨曦这办事的效率、手段、察言观色的能力,真是要竖起大拇指的。 疾风鸟觉得心里舒畅的很,对罗晨曦的好感也直线上升。 待罗晨曦把疾风 鸟送走后,这才安排手下的人:“去,这样……这样……嗯……再这样,就对了。” “属下领命。” 现在的罗晨曦,身上有功夫,手上有人,头上还有脑子,想想自己这变戏法一般的人生,真是也没谁了。 虽然,他的更多出现是在暗处,是在别人看不到的 地方。 但他甘愿用这样的方式守护着苏沫,他会在苏沫看不到的地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 没两日,陆洲府就传遍了一首歌谣: 欺世盗名叶神医, 药材没有地方买, 不顾寻常百姓命, 苗疆圣女心歹毒, 自封神医动天下, 叶伊人万岁万岁。 第472章 歌谣算计 歌谣很直白,简直到了大白话的程度,而罗晨曦要的就是这样。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才是奠定一切的基石。 话说浅了,没啥影响力。 话说深了,都是社会底层的穷苦人家,大字不识几个,听又听不懂。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把话直白点说出来,让人一下就能懂。 而最后罗晨曦加上的一句:叶伊人万岁万岁,才是重点。 自古万岁就是用来形容帝王的,又有哪个帝王容许旁人自称万岁? 若让有心人听到这个事情并传出去,那叶伊人也就到头了。 就算这首歌谣针对性很强,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叶伊人是被陷害的,但,这就像是一根扎进人心里 的刺,摁一摁就会疼一下,总有被拔出来的一天。 而罗晨曦相信,这件事,肯定会有有心人/大肆传扬的。 毕竟,陌玉这人对苏沫的上心程度,是远超想象的。 虽然到现在罗晨曦还不知道陌玉的真实身份,但他能感觉到,陌玉和京城那边有着一些联系。 其实疾风鸟来带话的时候,只说是让人去散步一些关于叶伊人不好的话,她不是想让自己出名吗,那就好好给她出个名。 但其实,罗晨曦直接把陌玉都给算计在里面了。 歌谣的传播速度很快,就跟一阵风似的,短短时间,散播在了陆洲府的街头巷尾。 起初只是一些孩子在传唱,后面就连一些大人也跟着讨论,叶伊人一下 子就在陆洲府火了。 传言这种东西,只会越传越离谱。 她所经营的神医形象,在人们心里也逐渐崩塌。 “你听说了吗,前阵子咱们这边出的怪病好像是那个叶伊人搞出来的。” “听说了,那娘们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还在城门口人流最多的地方搞那些花名堂,好大一朵盛世白莲。” “装的人口佛心,我看其实是人口蛇心,听说她那神医身份都是假的,成车成车的药材都不是药王谷拉来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咱们陆洲府和周边州府药材铺的一味药引子,都提前被买走了。” “那个狗屁叶伊人肯定是知道有点啥事儿,不然怎么会买走药引子。” “还装什么神医谷的 人,说是安排人送来的,真恶心。” “没脸没皮的。” “我呸,还叶神医,我看分明是叶渣渣。” “玷污神医谷的名声,真是恶心。” “人贱自有天收,相信神医谷的各位大佬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如果叶伊人真是怀着一颗拯救天下苍生的心,或者做成了什么好事,哪怕什么都没做,甚至是做下了什么小的过错,神医谷都是不会去过多干预的。 可现在叶伊人把事情弄巧成拙,导致神医谷都跟着受牵连,神医谷这种地方非常注重声誉,把一个救人的地方染上了害人的名声,他们是肯定不容许此事发生的。 叶伊人必然要做些什么把这事儿弥补过去。 不然,她很有可能还 需要面对神医谷的怒火。 而神医谷之所以现在没动作,无非是两点: 一是得到的消息不全面,不屑出手,每年冒充他们的人太多,如果每一个都要神医谷出手,那岂不是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了? 二是叶伊人冒用神医谷名头行坑害百姓之实的事情,还没传到他们耳中,他们自然不会出手。 不过叶伊人心里怕啊。 她跟神医谷的那点交情,说白了,和没交情还没啥两样。 当年苗疆想把她这个圣女的人设立住了,到处给她找各种名师拜师学艺,琴棋书画上都还好说,就这神医谷的人,他们是怎么也请不到。 若不是机缘巧合下神医谷有人乘了点叶伊人的情,她也不会学到那点皮毛。 第473章 舆论 随着舆论的影响越来越大,叶伊人的口碑呈直线下滑趋势。 叶伊人在住所,几乎把所有能砸的锅碗瓢盆都砸了,身边跪着的侍女额头上都是血,身边一地的陶瓷碎片,显然没少被她折腾。 要不是念在这个侍女还算有点用的份上,叶伊人现在就想剐了她。 “贱/ 人,我之所以进不去那里,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嘴笨说错话,会有现在这些事儿吗?” 叶伊人越想越恼火,抬脚又给了侍女几脚,怒吼:“滚!” 她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她的名声在陆洲府越发不好,以前见到她态度恭敬又谦卑的那些人,现在恨不得拿 鼻孔看她。 甚至那种鄙夷鄙视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锐利的钢刀扎在她的身上,让她一直处在暴走的边缘。 而她之所以还没有所动作,就是想要看一看,苏沫那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撑得住她放的疫病。 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到时候传出些苏沫不好的事情,她 就可以把锅全甩到苏沫身上。 此事,也就容易解决了。 然而令叶伊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周后,陆洲府街头巷尾都在传颂江浩然带人治好了疫病这件事。 而江浩然所带领的人,正是以苏沫为首,后面还有:严从宽、严逸、陌玉等人。 就连很多贫苦的底层人, 也参与到这次事件里,家里受到了褒奖。 简直把周围人的眼睛都羡慕绿了。 尤其是当他们听说,疫病隔离区的那些人,不但病被治好了,还有一些隐疾也治好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生活简直如同天堂一般的时候,他们就懊恼:怎么自己没得病!不然,自己也被治好了。 第474章 信息网 苏沫是陆洲府的新晋名人,是现阶段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这个谈论都是积极美好的。 “苏沫姑娘也真是厉害,那么多草药,直接就让人送过来了。” “是啊,要不是她,还不知道得病死多少人呢。” “以后什么这神医那神医的,都别在我面前显摆,能真正把咱们这些 贱命当回事的才配得上神医。” “要这么说的话,神医非严从宽莫属了。” “咋培养出来的呢,半大的孩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看病技术。” “就是,开始一听说这病会传染,咱们陆洲府的大夫都不愿意出诊,喜命着呢。” “是啊是啊,关键时候,是严从宽站出来,不嫌弃我们 这些出身底层的人的命,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我们才能平安渡过,没被波及。” “这就是差距,那什么叶伊人是狗屁东西,给我们严从宽提鞋都不配。” “什么事儿还没做,就已经到处传她的事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脚底下踩的,是人命啊。” “不过我的关注点和你们 都不一样,我听说这次得病的那些人,都有艳福,照顾他们的人里,有两个长得那可真是如神仙一般。” …… 舆论的两级反转,让叶伊人彻底暴走。 苏沫,该死的苏沫! 这个贱蹄子非但没被此事给害得名声尽毁,还一飞冲天了。 这事儿,她不能忍。 而罗晨曦此刻将手里的纸 条随手一丢,丢到了一个盒子里,那是整个陆洲府的信息网。 上到达官贵人纳了几房小妾,下到乡士豪绅买了几双袜子,就连村东头的老太太裤子上有几个补丁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就调查叶伊人这点事儿,实在也没废多少功夫,几天下来,叶伊人接触过的所有人就被送到了罗晨曦面前。 第475章 不寻常 把和叶伊人接触过的人筛了一遍,疫病的事情也就基本确定。 是叶伊人的一个侍女找了个家里有病患的老伯,让其在一口井里下了药。 当时给出的承诺是:事情办成,就帮老伯的曾孙看病。 结果,老伯把药撒入井中后,当即就被人抹了脖子。 可怜老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曾孙也没幸免,被叶伊人一起杀了,就扔在乱葬岗。 罗晨曦安排人去找的时候,老伯的曾孙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身体有一半都被撕咬过。 “混蛋!” 孩子何辜啊! 叶伊人这种畜生,就不配活着! 不过叶伊人做这些事情,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算东窗事发,出问题的也是她的侍女。 说不好听的,就叶伊人这些侍女,几乎每一个都被叶伊人下了蛊,并且不是有家人在叶伊人手上牵制,就是有把柄在叶伊人手中。 每一个人,都几乎是叶伊人的死替,也是一些可怜人。 且这些人,杀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蹦出来,叶伊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事儿也就只能暂时被压下来。 打蛇要打在七寸,不让叶伊人疼,叶伊人是不会长 记性的。 而且,只是疼,也不够。 就冲那些枉死的冤魂,罗晨曦就不能让这个畜生活着。 只是叶伊人的身份是苗疆圣女,在苗疆,圣女就类似于摆在明面上的话事人,实际上没有实权,但又不可或缺,是纯纯的面子工程。 叶伊人没了,于苗疆而言,就类似于毁容。 苗疆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叶伊人身边一直不缺高手保护,就算知道叶伊人会胡作非为,只要还在苗疆的承受能力范围,苗疆就一定会力保,不会让她出事。 罗晨曦闭上眼睛,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过了很多画面。 且说叶伊人将疫病扩散开之前,她就将陆洲府及附近城镇的一味必备药引子买了个精光。 她原是想着此次事情会闹的很大,她到时候借势直接出钱出力出药,把自己的名声做起来。 同时又找了一些人诋毁苏沫,基本就是把苏沫的名声往巫女的身上按。 苏沫之前在马胡村求雨,又带领马胡村发展,现在的马胡村经济繁荣都不亚于一个县。 她深受马胡村人民的爱戴和敬重。 可以说,马胡村谁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神女苏 沫,苏沫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但很多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在这个鬼力乱神的年代,神女之位用的好就是信仰,用不好,就是祸国殃民。 而叶伊人借的,也就是这种双刃剑的力量。 只不过,罗晨曦并没有查出来,叶伊人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为何还要执着于这些名声? 她想把苏沫的名声搞臭倒是可以理解,但她想把名声做大,又在图谋什么? 不过有件事还是引起了罗晨曦的注意。 在跟叶伊人接触到的人里,有两个人,他并没在陆洲府见过。 罗晨曦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实在是他提前来了陆洲府许久,又因为之前的出身,三教九流都混的很熟,各种消息都摸的门清。 他都没听说过的人频繁出现,自然是有问题的。 想必,叶伊人想要的名声,和那两人也脱不了关系。 罗晨曦打了个响指,就有人上前听命。 “把那两个人盯死了,一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是。” …… 苏沫在疫病隔离区兑换了很多的东西,花了她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积蓄,但其实这一波操作下来,她收获更多。 她成功把改良的种 子带到了陆洲府,并在毫不费力的情况下,就推广了出去。 这些种子的产量除了可以满足陆洲府的自给自足外,还会多出很多,到时候都会被苏沫回收。 苏沫已经和这些人签了协议,所有种植的东西都在她这里拿种子,第一次发下来的种子还不收钱,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儿啊。 这些人一个个感恩戴德的,就差把苏沫奉为他们心中的最美女神了。 隔离区一解封,众人撒丫子的传颂起苏沫等人的事迹,那可真是歌功颂德。 搞得所有人都对苏沫很好奇,对这个传奇一般的女人心生神往。 “若是我能见到苏沫一眼,只要一眼,我此生都无憾了。” “她若是能对我笑一下,就一下,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我就只想安安稳稳完成好苏沫交代的任务,种地。” “我靠,你小子好福气啊,居然能为女神种地,天啊,这种好事儿怎么没落在我身上?” “因为你没生病,哈哈。” “快滚快滚,平白的叫人生气。” “好气哦,不行不行,我也要去为女神种地,这个种子在哪能买啊?” “为了见苏沫一面,我要 买种子。” …… 随着此次的事件告一段落,陆洲府再次恢复了平静。 疫病不但没给陆洲府的经济带来倒退,反而让陆洲府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陆洲府知府得知这一情况,飞速将消息上报上去,不过这人抢功的本事倒是一流,把江浩然做的事全说成是他安排的。 他已经嘴巴咧到了耳后根:今年的政绩有了,保不齐还能因为这一茬升调,到时候赶紧离开陆洲府这个鬼地方。 当然,对于此事,江浩然是完全不知情的。 但按照他对知府的了解,也能猜到一二。 可即便如此,江浩然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他要的就是能为民做实事。 至于这个功劳是谁的,他并不在意。 而且有现在这个和稀泥的知府挺好的,他虽然很多事情在实施起来困难重重,没有帮助,但好歹的是,也没人管他做什么。 所以他才能快速的在陆洲府发展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至少目前来说,在陆洲府这个大染缸里,他还勉强能有一言之地,站稳自己的脚跟。 有人为他做事,他能为百姓做事,这就是他的需要和底气,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第476章 招标 事情忙完,苏沫几人也才倒出了手。 陌玉有要是要出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必须得他亲自处理,要离开一阵子。 他把前前给苏沫留了下来:“你有什么事情,就让前前去做,有事需要找我,我就算拼了命也会赶回来。” 陌玉说这话的时候,苏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鼻头酸酸的。 似乎是自己的一位挚友,将要面临什么他不知道的绝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陌玉没心没肺的笑:“我没事,我是说你有事的时候,我就算身隔千里,也会飞奔回来见你。” 他还得意的对严逸挑挑眉。 严逸难得的沉默。 按照陌玉这种性格,平时做事都得是十拿十一稳,胸中有丘壑,又淡定腹黑的很,从没见他这种半郑重半玩笑的模样。 确实是出事儿了。 但是出的事儿,陌玉不想讲,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 或者说,是他们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匹配的上陌玉出的事情。 虽然陌玉总是和严逸掐架,对苏沫的好也超出寻常,让严逸经常打翻醋坛子,但其实两人的相处早就胜似亲兄弟。 严逸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能问也不 能说,他只是暗暗捏紧拳头,必须要考出个样子来,他需要在官场有一席之地,才能撑的起自己的友情和爱情。 现在的他,还单薄的可怜。 他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实力,才是话语权。 严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陌玉的肩膀:“兄弟,等我。”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都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这是顶峰相见的意思,也是两人无声的誓言。 是两人,相互扶持,共勉的承诺。 苏沫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她低头沉默了片刻:“等我一下。” 就进到屋里,锁上了门。 苏沫意识即刻进入空间内,打开了交易系统,从里面兑换出了三颗药,这药不知道是哪个位面炼制出来的,是目前苏沫所能兑换出来的最好的药。 药效神奇,可以保命。 兑换完,她就退出了交易系统。 将药拿给陌玉后,苏沫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六字:“珍重,等你回家。” 陌玉眼睛里已经闪着泪光。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他对苏沫的感情。 那是家。 而苏沫,是他的家人。 所以他时常气严逸,却从不因为严逸和苏沫亲密而吃醋,因为苏沫于他 而言,是家人。 那种刻在血脉骨子里的亲近,是他对师父的不舍和眷恋。 “嗯。” 陌玉重重的点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严逸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他倒不是对考中秀才有什么压力,而是他要在这条路上做到最好,最强。 他的目标是小三元。 然后是大三元。 当然这个想法做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但只有这样,他才能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状态,进入到那些手握实权的人的视线中。 他需要让自己强大,去调查苏沫当年为什么会被放养到乡下的庄子上,并被养的膘肥体壮。 他需要调查苏沫的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他自家的兄长,严从玲他爹,当年带着他的侄儿离家,为何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了音信。 甚至他怀疑,他爹严章的死,都不是意外。 这些种种,并不是现在的他能查的出的。 严逸知道他背负着仇恨,而苏沫同样背负着。 就连陌玉,也肯定有他自己力所不能及之事。 只有不断强大自己,才能让他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仇,等着吧,严逸深吸一口气:他总有一天,会清算。 …… 苏沫则是带着胖哥,去盘下了两家店铺和一栋酒楼。 其中一家店铺,苏沫还是决定做她的罐头生意。 然后另一家店铺,则是苏沫给严从心盘下来的。 苏沫发现严从心很有刺绣方面的天赋,又对设计特别感兴趣,这家店铺就是用来给严从心做成衣铺子的。 至于酒楼,苏沫自然是和谢三谢合作,继续开如意楼分店的。 当然,苏沫开罐头铺的那家店铺,则是由汪泷出资入股的,还是跟石庐县的那家店一样,地理位置绝对是在最中心地带。 寸土寸金的地方。 依然是跟苏沫签了合同,免费赠与,但盈利里,苏沫给了抽成。 酒楼和成衣铺子一经买完,苏沫手底下的钱也就见了底。 果然,府城的消费和马胡村是没法比的。 苏沫看着那条疫病时作为隔离区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条街道如果利用起来的话,把前后打通,用同种类型的隔断做成一个个小店铺,那可真的要发大财了。 这就是小吃一条街的首选之地啊。 因为这条街荒凉,平时来的人少,才会作为疫病隔离区。 但现在因为苏沫等人的缘故,这条街已 经呈现了一种飞速走红的趋势。 似乎众人来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都能沾上福泽似的。 于是乎,荒凉的街道,每天都有人络绎不绝的前来。 且他们还都讨论着苏沫几人的事迹。 苏沫眼中精光一闪:趁着现在府城的那些有钱人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她必须得想办法拿下这条街的使用权。 对,没错,是使用权。 因为,她现在没钱了,买不起。 没钱,又要使用权,怎么办呢?嘿嘿,空手套白狼好了。 苏沫知道,这事儿,她找江浩然就对了。 而且这条小吃街,按照苏沫的想法,只要她拿到使用权,她就有办法让资金瞬间回笼,还能狠狠赚一笔。 想到就去做。 苏沫找到了江浩然。 而江浩然绝对把宠这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是苏沫说什么,江浩然就大笔一挥,所有流程手续全部办好,把街道的使用权给了苏沫。 “苏沫妹子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大哥,只要是大哥能做的,大哥就一定去做,大哥做不了的,创造条件也肯定给你办了它。” “好的,谢谢江大哥。” 拿到了使用权,接下来嘛,嘿嘿,苏沫心里笑:那就招标吧。 第477章 拍卖使用权 苏沫笑眯眯的,眼里都是算计的光。 她既然想做小吃街,那只有严从玲和她两个人是不够的。 小吃那么多,油条、豆浆、凉皮、葱油饼、酱香饼、馄饨、卷饼……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若每一件种东西都亲力亲为,那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必然忙 不过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给他们的打工,同时,这些人还心甘情愿的乐意为他们打工。 苏沫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招标。 说是招标,其实就是把桦南街的旧巷分割成好多份,再进行使用权的拍卖。 这个事情,苏沫风风火火的就 安排了下去。 次日,桦南街的旧巷就被用白色的线,分割成了很多个大小一致的区域。 然后,苏沫就张贴了一个广告:出售桦南街的旧巷的使用权,租赁期限三年起。 因为疫病的关系,现在的桦南街旧巷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人流量很大。 消息一经发布,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很多人是奔着使用权来的,但更多的人是想来见见苏沫真容。 但没想到,这一见,就被坑的兜比脸都干净了。 使用权这个东西,有拍卖底价,每次都有人加价,价高者得。 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 发了疯,反正一个个抢的头破血流的,苏沫都没想到这个地理位置,一个个都拍出了天价。 不过苏沫倒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毕竟他们投入的这些钱,都是会回本的。 苏沫把最终拍下来使用权的二十人,聚集在一起:“你们留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第478章 收费茅厕 可以走? 那怎么行! 女神就在这里,看咱们苏沫的说话、作风、气度,让大家眼睛都看直了。 听听,招标耶~ 拍卖使用权耶~ 平时哪听说过这种事儿! 这都是什么新鲜词汇啊。 苏沫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呢,众人真想敲开看看。 也只有他们的苏沫女神才能想出这种主意。 闷声不响挣大钱,关键是,别人还愿意把钱往她的兜里放。 他们看着苏沫的眼神里都充满着崇拜。 “我不走,我要听。” “我听不听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想看苏沫,看着养眼。” “我是来跟严神医攀关系的,严神医在哪?” “我也不走,苏沫,要不你看看,你在它旁边开个茅厕出来也行,我买茅厕的使用权。” “嘿,你还别说,你要是能在这里弄个茅厕出来,我把头拽下来给你当球踢。” “就是,我就天天泡在厕所里不出来了。” 苏沫不由得佩服起古人的智慧,咱就说不管这人是咋想出来的,他的这个提议可不就是公共厕所嘛。 而苏沫,刚好就是想在商铺的事情确定完后,再划分出一个公共厕所,如此饮酒作乐也更方便一些。 “这主意不错。”苏沫给予肯定,然后她眼睛愉快的眯起,“不知道这位兄台能出多少银子啊?” 人群再次沸腾。 “什么?真的有茅厕使用权啊?” “天呐,弄个厕所在这里,怎么赚钱啊?” “虽说我很想支持苏沫,但我也不能做亏本买卖啊,这个茅厕我是坚决不能要的。” “哎哎哎,他们不要,我要啊,苏沫姑娘,你说出多少,力所能及范围内,范某人在所不辞。” “姓范的,你可真不要脸,还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今天我老/朱就是要跟你争一争。” “你俩争多没劲啊,算我一个。” 于是乎,众人就开始了一场针对茅厕的竞拍。 还别说,茅厕的价格竟然拍出了比寻常商铺还高的价格。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这是他们所剩不多的能跟苏沫接触的机会了,所以铆足了劲的投钱,投钱。 因为苏沫说过,只要是取得桦南街旧巷使用权的商户,都会由她或严从玲亲自传授手艺,确保所投不亏。 当然,这些店铺在回本后的盈利,每个店铺都会分出百分之四十的分成给到苏沫。 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盈利都归商铺使用者所有。 而作为反 馈,苏沫可以确保,这边的商铺不会被人以任何明目收取保护费,且定然会让所有店铺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收回本金。 这些事情都有合同为证,所有拥有使用权的人签字画押。 要说这些人不怕嘛,也不尽然,但如今苏沫势头正旺,又有着严从宽这层神医的关系。 这年头,谁也保不齐身体会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神医谷的人他们是无缘认识,但严从宽这个现成的人脉,别说是区区店铺使用权,就是让他们倾家荡产去结交,他们也愿意。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等于是给自己了一层生命的保障。 再加上苏沫身边的人都非寻常人,他们盘下店铺的使用权,更多的也是想让自己进入到另一个阶层。 他们深知,这是他们的跳板。 就算商铺赔个底朝天,他们也心甘情愿。 只有拍下来厕所的人傻呵呵笑着,他没被安排学任何东西,显然他和其他和其他拥有店铺使用权的人是不同的。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钱打了水漂了。 从来还没听说过,上个茅厕能挣钱的。 好在他家也不缺钱,他就是愿意看苏沫指点江山的样子。 至于这个厕所,他就当自己 在外面投资了点什么产业,失败了吧。 跟其他人签完合同,又把学习培训的时间确定下,装修的资金落实好……苏沫这才让众人离开。 拥有茅厕使用权的人虽然不想走,但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正要离开,苏沫把他叫住:“你等一下。” “嗯。”他强行压下自己雀跃的心。 “我们来说一下你的厕所是什么运作模式。” “运作模式?”拥有茅厕使用权的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茅厕需要什么模式啊? 他能想到的,茅厕最多就是和屎联系在一起,而粪便又经常被人们拿来当肥料。 难不成是说,这边的粪便会被收走当肥料? 咦…… 想想都恶寒。 苏沫刚才可是说了,她要发展的是吃食文化,那显然整个桦南街旧巷都是做吃食的。 再加上合同里明确表示,苏沫是决策者,所有拥有使用权的人都需要听从她的指挥和调配。 那也就完全可以确定,这条街,全是吃的。 那在卖吃的东西都地方卖屎,可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想想就让人倒胃口。 还怎么吃饭了? 其实就连这里放一个茅厕,按理说都是不应该的。 当时这人 还想着,他就每天搬个小马扎,往这里一坐,跟个门神一样,谁来入厕都不让,免得味道太冲,影响了人家的食欲。 现在,一个茅厕还整出模式来了? 不过接下来,苏沫说的话,和大概给他画的一张草图,都让此人对苏沫更加崇拜了。 这是个什么商业奇才? 不不不,是商业鬼才! 居然真的可以用茅厕赚钱耶。 只不过苏沫设计草图里的一些东西,如自动冲水设置,他就完全听不懂。 但,上厕所收费这件事情,他听懂了。 让他负责出钱对茅厕进行装修这事儿,他也听懂了。 而且,让他自己颠覆三观的是,他竟然也觉得装修茅厕,是对的,是有利可图的。 没事儿,他赵大海有钱,在苏沫强调他只要出钱就行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嘿嘿,想想就开心呀。 他觉得自己将会是史上第一个开厕所收费的人。 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 事情全部安排完,日头已经落山了。 苏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回到了住处。 严逸本来在埋头苦读,看到苏沫回来,忙把她扶到座位上,接替了苏沫在干活的手,给苏沫轻柔的按压起太阳穴。 第479章 抵死缠绵 嗯…… 舒服…… 还别说,严逸这双手真是灵巧的很。 按在苏沫身上,不轻不重,力道刚好。 忙碌了一天的酸累,就在一下下的按摩下,彻底松缓下来。 苏沫忍不住喟叹一声:唔…… “娘子,这个地方感觉如何?” 严逸按在苏沫肩膀一处,酥麻胀痛:“啊,那里好痛。” 严逸调整了下 力道:“现在呢?” 苏沫觉得严逸的手就像是被赋予了一些魔力,轻重缓急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刚才痛过一下过后,他调整了力度,再按就很舒服。 她由衷赞美:“夫君真棒,舒服的很。” 于是乎,时不时有“嗯……”、“啊……”的声音从房间里溢出。 姜浩然和姚诗听说苏沫回来,都想来问问 她那个所谓拍卖使用权的进展,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啊啊……” “用力一点……” “这里不是很舒服……” “啊,对对对,就是这里,啊啊,疼……你慢一点。” “夫君技术真好,好棒。” 江浩然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这…… 大白天的。 这 么孟浪的吗? 他本来就对严逸的学识颇为赞赏,现在又对严逸的大胆奔放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动静,可真销/魂呐。 江浩然不由的侧头看了姚诗一眼,只见姚诗白皙的脸颊上已经镀上了一层绯红。 白里透红的模样,娇艳欲滴的唇瓣,让江浩然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冲动如潮起。 他忍不住的想将姚诗拥 入怀中,好好采撷,疼爱一番。 “江玉也想有个弟弟妹妹了。” 姚诗的脸颊涨的更红,弥漫到耳垂,粉粉嫩/嫩的,着实勾人。 她笑骂:“多大的人了,大白天的,还拿儿子打掩护,不就是你自己想?” 这语气,这神态…… 江浩然觉得,自己真是把圣贤书读到了狗肚子里,他现在只想和姚诗抵死缠绵。 第480章 意乱 “夫人,不如你就给为夫这次机会?” 七分认真,两分调侃,再带着半分的祈求以及半分意乱情/迷的欲望,江浩然现在在姚诗的眼里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这个男人,鼻子、眉眼、性格,怎么看怎么让她欢喜。 姚诗嗔怒:“死鬼。” 江浩然豪迈大笑,直接讲姚诗打横抱起,打道回府。 “嗯?我刚才好像听到江大哥的声音了?” “我好像也听到他笑了,我去看看。” 严逸边说边去开门,但是打开门,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奇怪。”他嘀咕一声,分明是听到了江浩然笑的,且那笑声洪亮。 “是江大哥来了吗?” “没人。” “咦?那是我产生幻听了?” 苏沫因为有了交易系统的加持,平时对声音的敏/感有益于常人,只要她静下心来感受,将自己的感知放出去,就会比寻常人听的远,看的远。 她觉得自己刚才没听错,应该就是江浩然的笑声。 奇怪,为什么到了门口又走了呢? 不过苏沫也没过多的探究。 这会儿的她哪里知道,严逸只是给她按个摩,就引发 了无数的遐想呢。 而且江玉的弟弟,也就是江浩然的小棉袄,也是因为此事,一发入魂,顺利的潜伏到了姚诗的肚子里。 严逸安排人打了热水:“娘子去泡个澡,我……我在床上等你。” 原本挺正常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的,严逸就感觉此刻说出来,带着些暧昧。 连带着空气里都好像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他把苏沫往屏风后一送,就踱着步走了。 不过苏沫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奇了怪了。 苏沫困惑的摇摇头,解衣入水,“哗啦啦”的水流声,让刚走到门口的严逸脚步一滞。 “咕咚”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间,他竟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起来。 真是要了命了。 他连忙快步进屋躺下,他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奈何刚才那声水流就像有什么魔力,牵着他的魂魄,让他忍不住去想。 去往更深层的地方想。 脸上火/辣辣的,甚至都出了一层薄汗, 躺不住,根本躺不住。 他现在恨不得站在苏沫身边,把她拥入怀中。 太磨人了~ 严逸烦躁的翻身坐起,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挣扎 ,他终于跑到天井里,从瓮中舀了一瓢水,兜头浇了下去。 啊…… 清醒了…… 这下子清醒了…… 严逸拍拍自己的面颊。 真的,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产生这种奇妙的反应。 反应来的天快,让他猝不及防。 但这个感觉又美好的让他忍不住回味。 于是乎,严逸只能一瓢水一瓢水的浇下来。 直到他感觉身上都凉透了,这才用汗巾擦拭身上,去换干净的衣裤。 哪想到,他刚换完衣裤出来,苏沫就擦拭着半干的头发看着他浅笑。 大晚上的,苏沫微微侧着头,脖颈上尚有点残存的水珠,头发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勾人的模样。 严逸刚压下去的浴火,蹭蹭蹭就冲到了脑袋顶上。 该死的,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窘迫…… 他眼神躲闪几下:“那个娘子,为夫想起来还有些课题需要解读,你先睡啊。” 三步并作两步冲去书房。 只不过苏沫看着严逸背影,勾动了一下唇角,满是玩味,她怎么看严逸怎么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苏沫虽说没吃过猪肉,但她总见过猪跑啊。 在她们那个年代,思 想和不像这里这么保守,所以严逸那点小心思,苏沫可都看的明明白白。 从未见严逸这样一副模样,当真可爱的紧呢。 苏沫把头发擦干,躺在床上,这半个月她都没好好休息,照顾那些病人忙的前脚贴后脚,都没睡过囫囵觉。 身上也好像一个小脏孩。 洗完了,浑身舒畅。 严逸刚才的神情和反应,就像过电影似的,不断在她眼前闪现,让苏沫觉得心里甜甜的,唇角忍不住咧开一个弧度。 那种感觉,就像恋爱中的男女,第一次牵手时的心跳加速,让人回味无穷。 苏沫用被子蒙上头,在里面偷笑了会儿,这才讲意识进入到空间内。 她先去看了下自己的店铺,里面上架的物品已经全被买光。 并且她收到了好多留言: 一百根果丹皮。 水饺五十盒。 那个绿绿的、圆圆的水果,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阳光玫瑰,来五十箱。 压缩饼干二百块。 我上次买的那种大米,三十包。 山楂罐头一百瓶。 …… 苏沫将这些留言信息全部记录清楚,又在交易系统中买了对应物品进行交易传送后,才正常给店铺里补货。 按照疾风鸟的说法就是:“主人,你这家店铺开的非常成功,我感觉你已经在其他位面打出名气来了。” 纳尼? 苏沫心里嘀咕,这个系统里的店铺,还有成功和不成功之说呢? 似乎是看穿了苏沫的想法,被苏沫召回到空间里的疾风鸟继续道: “主人也知道,在其他位面拥有空间的人,到了一定等级也会有店铺。” “但每个位面的受众不一样,有的人又是那种不善经商的,好好的一个店铺就荒在那里。” “还有那种卖的东西稀奇古怪,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对自己有用的。” “关键是这些人还觉得是别人不识货,从不想着改变自己的经营模式,一个个自负的很。” 苏沫倒是认同这个说法,毕竟有的人天生就没经商头脑。 这个是硬伤,怨不得谁。 就好像有的人不会说话就先会拿笔,这跟谁说理去? 有的人说话出口成章,却缺失运动细胞。 人无完人嘛。 把店铺收拾一通后,苏沫又去交易系统里倒卖了一些东西,这才从空间退了出去。 疾风鸟还不忘跟苏沫说了他们设计叶伊人的事儿,缠着苏沫给它好一通夸奖它才罢休。 第481章 南部引战 疾风鸟被苏沫夸的心花怒放,它决定,明天一定要出去给苏沫买一堆好吃的回来。 嗯……重点是,它自己也可以跟着吃点。 就当是奖励它给苏沫报仇了。 出了空间,苏沫想着疾风鸟说的事儿,心中满是欣慰。 几个孩子长大了,没白养一番。 这不,知道她被叶伊人陷害,都会出谋划策给她报仇了。 苏沫就说嘛,从疫区出来的一路上,怎么听到叶伊人那么多的负面消息,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飞速传播。 而且她还听到了那首童谣。 街头巷尾小孩都在传唱,似乎眼瞅着这事儿越闹越大的趋势。 别的还好说,但要说叶伊人万岁,皇权至上的年代,这事儿只要传到京都,就肯定会有人来查。 若叶伊人清白干净问心无愧倒没什么,但她之前做过那么多恶事,真想刨根究底的查,也不是没有端倪可循的。 叶伊人肯定得玩完。 而这一切,竟然是她身边的几个孩子想出来,并做到的。 最让她震惊的莫过于罗晨 曦的发展。 苏沫一直知道,陌玉安排人在教导罗晨曦,苏沫也同意了罗晨曦跟着陌玉做事。 不过当时罗晨曦明确表示过了,无论在哪里做事,完事都要以苏沫为第一位,伤害她利益的事不做,也不能妨碍他保护苏沫。 有人对苏沫这么真心,陌玉自然是高兴的。 除了把之前四合院里的那些人交给罗晨曦安排完,又给他配置了一堆好手听从他的调遣。 这支队伍,是和其他暗卫们分开的,因为他们具有足够的独立性。 他们只需要服从罗晨曦一人即可。 根据传回来的信息,罗晨曦在武学方面的造诣非常高。 且各方面事情处理起来成熟老道。 短短时间,就用雷霆手段把手底下人拿捏住,并拧成一股绳。 连陌玉都被震惊到了,甚至又给他扩充了人手。 这次报复叶伊人的事情,里面就都是罗晨曦在操作。 不知不觉,苏沫就睡了过去。 严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虽然坐在书桌前,但其实他一个字都没看进 去。 他心里起起伏伏的,一直在竖起耳朵听着里屋的动静。 严逸的呼吸极轻,生怕一点点大的动静就惊扰到苏沫一般。 虽然严逸什么也没听到,但他就是感觉自己和苏沫的呼吸都同频了。 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时间流逝,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蹑手蹑脚的回到里屋,果然,苏沫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苏沫还打起了轻微的鼾。 严逸来到床边,凝视着苏沫熟睡的脸,当真是一片岁月静好。 他爱死了这种舒适的感觉。 严逸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撑着手肘看了苏沫好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在苏沫唇瓣上如蜻蜓点水般掠过。 绵软的触感,清甜的感觉,天啊,就像是羽毛拨弄着严逸的心弦,爽到起飞,开心到冒泡。 严逸心里如擂鼓一样。 咚咚咚…… 咚咚咚…… 脸庞上爬满一片红/晕,他轻轻躺下,半侧着身,盯着苏沫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安心的入睡。 这一夜,严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 的梦,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车水马龙的时代,他完全陌生的地方,苏沫在对着他招手。 那个梦来回切换,时而是苏沫的脸,时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卷发美女。 乱糟糟的。 严逸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沫伸了个懒腰,映入眼帘的就是严逸纠结的神情,就跟便秘似的。 “嗨,你……”苏沫话还没说完,严逸就撒丫子跑开了。 苏沫困惑的挠挠头:这家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好像就奇奇怪怪的。 今天竟然还躲着自己。 意识到这点,苏沫的心里难免泛起一点酸涩,琢磨了会儿,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惹到严逸啊,莫名其妙。 整理了一下思绪,苏沫就开始洗漱吃饭。 今天还有一堆事情要落实。 桦南街旧巷的使用权已经拍出,接下来她就要对有使用权的那些人进行为期两周的培训。 而店铺的装修风格也需要统一。 这就需要她把图纸画出来,还得有专业的装修师傅进行装修。 苏沫找的,还是当初给 她修建村里住房和县城店铺的装修师傅。 相熟了,师傅对装修风格和注意事项都了解的很清楚,用起来极为顺手。 至于前前,在陌玉离开后,他就像是消失在了苏沫的身边一样,他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暗卫该做的事情。 既没出声打扰过苏沫,也没干预过苏沫的任何事情。 但只要苏沫有事吩咐,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来。 就像是陌玉安排在苏沫身边的影子一样。 这份偏爱,几乎融入到了苏沫生活的细节里。 她不由望望天,三天了,陌玉离开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了。 前前也说没收到陌玉的消息。 “你可知他是去处理什么事儿?” “我家主子之前跟部落签订了和平协议,相互制约,但没想到南部落的人换了新主,新主单方面撕毁协约,准备来犯。” 苏沫皱眉,是战事。 战事就会有损伤,走的时候,是那副状态,事情一定不好处理。 “此事为何必须你家主子出面?” 第482章 内鬼 说起这事儿前前就生气: “都是南部的那帮畜生,私自毁约不说,还把主子放在南部y气球呃呃i的钉子给拔了几个。” “我们派去营救的兄弟,也折了进去。” “现在那边随时开战,必须主子亲自出面才行,不然兄弟们的命就没了。” 苏沫问:“你们那边的钉子安插了多久? 之前可有出过状况?” 前前:“从没失手过,而且按理说钉子损失一两个还算正常,几乎不可能同时被拔出半数以上。” 苏沫了然:“所以,你们有内鬼。” “是,主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别人去,主子才不放心,他想把兄弟们救出来,也想把内鬼揪出来。” “唉!”苏沫叹口 气,她最恨的就是内鬼,是背刺,“可有目标?” “有的,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只不过要从几个里面不动声色的筛出来,并不容易。” “我知道了。” 苏沫心里知道是什么事情,焦虑的情绪也就少了一些。 苏沫早已拿陌玉当家人,她还是惦记着陌玉,但她想着,若陌玉真出 了什么事,她就是拼了命,也会为陌玉报仇。 前前退了下去,他通过苏沫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种坚定。 他知道,主子选择的人,没错。 但是主子走之前跟他交代过,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听苏沫的,让他们护好苏沫。 但切记:不要给他报仇。 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 就是能看着苏沫安然无忧。 可前前其实是想,如果苏沫真想为主子报仇,又确实有这个能力的话,他愿意当马前卒,为苏沫和主子做一切。 就算苏沫不想报仇,他也定然会对苏沫百分百服从。 当然,他更相信,自己的主子,会没事。 毕竟主子的底牌,可是连他们,都不清楚的。 第483章 讳疾忌医 严逸不知道自家娘子已经对他有了很大的意见,还兀自停留在那种纠结的情绪中。 要不要去找严从宽呢? 他想去找,不过又有点讳疾忌医。 万一自己真是有点什么大病,那可咋整? 而且就算不是身体有问题,真是生理问题的话,让一个小辈知道了, 也怪尴尬的。 他身为叔父的尊严,不能丢。 要不就找别的大夫看看? 哎呀,这种事情,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虽说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医者最先的一点就是要对病人的信息保密。 可咱就说,万一呢? 万一这种事情传讲出去,说他那 方面不行,那可是一个男人誓死守护的尊严啊。 严逸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有冲动没事,可是有冲动他不持久啊,睡个觉都能嗖嗖嗖了。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他是只有看到苏沫有这种冲动,还是看到什么女人都会有这种冲动? 为了验证自己的 这种想法,他决定,看看其他女人试试。 严逸就来到家门口,眼睛开始盯着各种来来往往的女人看。 由于严逸长得帅气,女人们被他盯着看并不反感,相反,她们还主动回应这种“示好”。 有好些个搔首弄/姿的,腰肢扭动的就像一条水蛇,声音嗲嗲的 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公子,你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公子可是对奴家有意思?奴家可是说好了,没有三媒六聘,奴家不嫁。” “这位小哥儿俊俏的很,不像我们本地人啊?敢问你是从哪来?” “我好像见过这位公子,他,他是有妻室的。” 第484章 误会 “有妻室还在这里盯着人家看?” “呸,臭不要脸。” “姐姐此言差矣,奴家就愿意给公子做小,这男人,看着多养眼啊。” “我可是听说,这公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治理疫病嘉奖的人员名单里,就有这位公子的大名呢,叫严逸。” “严逸?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呢 ?”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表亲是在石庐县,那边当时旱灾严重,好像解决那个问题的人就叫严逸。” “据说童生试的榜首也叫严逸。” “啊~该不会这是同一个人吧?” “前途无量啊。” “公子,人家也愿意做小,只要……只要你认真对人家。” 看着这一副副嘴脸,不是长得歪瓜裂枣就是浓妆艳抹,还妄想给自己做小? 严逸只觉得阵阵反胃。 哪里还有半点见到苏沫时的窘迫和心跳加速? 严逸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苏沫脂粉未施时的模样,还有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他现在无比确定,他只有面对苏沫时,才会有那不 正常的反应。 苏沫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严逸盯着别的女人看,女人们环肥燕瘦的,把严逸围在里面,一个个搔首弄姿,跟严逸插科打诨,甚至要给严逸做小。 一股无名火蹭蹭往苏沫头顶冒。 同时还有着阵阵心酸刺痛。 那个待她温润如玉,事 事以她为先,和她温情脉脉的男人,如今就在别的女人堆里,毫不掩饰的接受着那些女人的赞美。 那,她算什么? 苏沫只觉得心口钝钝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扎的她心口直疼。 果然! 男人,呸! 苏沫转身就走,似乎多看一眼,就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第485章 反感 “娘……子……” 严逸对着苏沫的背影伸出手。 那一刻,他没来由的心慌。 很少,确切的是他从来没在苏沫脸上看到过这种情绪失控的愤怒,眼眸伸出还带着一点悲凉。 那个眼神,刺痛着严逸的心。 他连忙起身就要追过去,只是还不 等他动作,周围的女人就呼啦啦围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烦人,真的很烦人! 严逸从来没觉得女人是这么麻烦的一个物种,就像一堆苍蝇似的围在他身边,烦死了。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他就觉得苏沫言行举止都赏心悦目,一行一动皆是风景 呢? “起开。”严逸眼底有明显的不耐烦。 他现在只想追上苏沫,抚平苏沫眼中的悲凉。 那眼神,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揪紧,他心疼的都要不能呼吸了。 周围的女人们有的冷了脸: “公子好生不讲理,分明是你先盯着人家看的,现在又 让人家走开,你当人家是什么?” “我可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女人。” “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当然也有那粘人的,说什么都是严逸最好: “哇……公子,我就喜欢你这款的,有型。” “你凶人家的样子人家好 喜欢哦。”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分明就是看到她之后变了样子,没关系,奴家一定会和她姐妹和平共处的。” 严逸几欲暴走。 他这是都招惹了些什么臭鱼烂虾,就这样的货色也想和他的苏沫共侍一夫? 他真的是多看一眼都嫌害眼睛。 第486章 姚诗开骂 严逸可没功夫和她们墨迹,伸手把眼前女人往旁边一扒拉,怒斥:“滚!” 似乎是摄于他这句话带来的那种危机感,女人们竟也纷纷让开一条路。 严逸抬脚去追,可还哪里有苏沫的影子? 他心里焦虑,脑子里想着刚才苏沫会看到的事情。 完了,完了,肯定是被误会了。 严逸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慌! 那感觉就像是他被判了死刑,让他心里揪的紧紧的。 严逸无头苍蝇似的找了苏沫好 几圈,愣是没找到她去了哪里。 姚诗见到严逸来,有些诧异:“你怎么自己来了?沫沫呢?” 严逸肩膀一怂,看来,苏沫也没来姚诗这里。 “你们……是吵架了吗?”姚诗看严逸一脸颓败,试探道。 严逸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有些烦躁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想说些什么,又欲言欲止。 姚诗一拍桌子,蹭的一下怒弹而起。 伸手指着严逸的鼻子就骂道: “好啊严逸,你是不是欺负我家沫沫了,你说!你别 忘了,当时流放路上,你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子,是谁天天伺候照顾你的,要不是我家苏沫,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欺负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到了马胡村,我家苏沫忙里忙外的,你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是不用钱还是怎么的?若不是我家苏沫给你把后院的事儿打理好,你还考童生?你考个屁!” “怎么滴,现在有点能耐了,就嫌弃我家沫沫这不好那不好?我可告诉你,你敢对不起我家苏沫,我就扒了你的皮 。” 姚诗是真的生气啊,苏沫那么好一人儿,严逸是怎么敢,又怎么忍心欺负她的? 看严逸这表情,绝对是做了对不起苏沫的事,真的是气! 她反正决定了,但凡苏沫受点委屈,她肯定和严逸没完。 谁说都不好使。 “那个……”严逸斟酌了一下用词,“你误会了。” 他倒没因为姚诗说的这些话而生气,反而他很替苏沫开心,有人这么护着苏沫,是严逸喜闻乐见的事情。 “误会了?”姚诗狐疑,就差脱口而 出:误会个屁! 不过她还是忍着没发作,没好气道:“那你说,我家苏沫呢?” “唉~”严逸叹口气,他虽然很想要这个面子,但是媳妇丢了,面子不面子的也就无所谓了,就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跟姚诗说了。 “啊?” “什么?” “你是说?” 噗…… 哈哈哈…… 姚诗笑的前仰后合。 就这?就这事儿? 这叫事儿嘛! 严逸心里有些尴尬,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神色如常。 第487章 严从玲三人失踪 看严逸板着脸,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姚诗越发觉得想笑。 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呢? 他那哪里是身体有问题啊,他分明是对苏沫有着身体上的冲动。 不过这事儿吧,也不能明说。 “那个严逸啊,大夫嘛,你就不用去看了,你这种情况吧,我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我给你讲不方便,我还是让我家那口子说给你听。” 姚诗安排小厮去把江浩然喊回来。 江浩然也不管自己有多忙,对自家媳妇的要求是有求必应。 回来后,粗略一问,就跟姚诗之前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兄弟啊,这压根不是什么病,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儿,咱们男人啊,来,我跟你说……” 俩人几瓶小酒,几碟小菜,推杯换盏间,完成了男人之间的交流。 姚诗也派人去找苏沫了。 她知道苏沫心里肯定堵得慌,但问题不大。 严逸这件事儿,纯属误会,她得跟苏沫讲清楚,好好开导开导这小妮子。 结果,却等来了几个孩子失踪的消息。 苏沫整个人几欲暴走! 她当时看到严逸和一堆女的在一起,很生气的离开。 但这些事 儿其实并没有在她心里停留太久,她只是有点闷闷的不开心,然后直接拿着图纸离开了。 她习惯用工作的方式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乱想。 许是她的路线和严逸找她时刚好错开,以至于严逸没有找到她。 正在她跟人在图纸上指点江山的时候,有人匆匆跑来,说是家里的三个孩子不见了。 严从玲、严从心、疾风鸟。 这三个小家伙,不见了。 没什么征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苏沫住的院子,是胖哥提前找好的,院子很大,也在人牙子那里买了几个家丁干活。 生活都是中规中矩的模样。 没有什么异常的。 可三个孩子,好端端的就不见了,而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就很不正常。 按理说,严从玲是认字的,虽然对学习这一方面不开窍,一看书就打瞌睡,但是一旦有点什么事儿,留个字条她还是没问题的。 苏沫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她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吩咐: “你们去各个点心铺子还有卖吃食的铺子看看,孩子们在不在那里。” 苏沫是想着,万一是疾风鸟贪吃,领着严从玲和严从心出去吃东西了,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疾风鸟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但它实际上已经在交易系统里存活了很多的年月。 它是属于标准的技高人胆大那种。 而且疾风鸟还有着超强的战斗力,虽然苏沫没见过它幻化的这个三四岁小奶娃打架的样子,但是战斗力应该不低。 这也是苏沫能很快让自己静下来的原因。 不过苏沫心里还是呼呼的跳着不舒服。 万一疾风鸟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发挥呢?万一它和严从心、严从玲没在一起呢?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一定的针对性。 按照家丁的话说,三个孩子是在家里失踪的,之前也没见他们去过别的地方。 好端端的在家里失踪,这件事情可就大了。 若不是有心为之,怎么会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苏沫现在生意做的大了些,眼红的人也多,很多酒楼酒店的人想在她这里分到一杯羹,只是没有门路,如果做了什么过激的事逼她就范,也不是不可能。 除此外,她在石庐县虽然扳倒了李奇,但是他儿子李兴安却下落不明。 苏沫一直觉得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没在意过。 可万一他卷土重来呢? 再有严家大房那些人,严厉、严策、 严苛,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就像是一条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现在不动作,只是为了蛰伏。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你一口,撕下你的一块皮肉。 而且严家大房的其他人,像罗姒、唐思之流,这种能以色侍人的东西,只要不死,说不定就有翻身的可能。 还有苏沫的山楂罐头,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想要到她的配方,甚至想要挟她,逼她就范。 包括她能有大量的冰,源源不断供应,使得自己的冷库长期都能维持果蔬新鲜,她的冰镇罐头也是独一份的。 这个冰的来源,也是人人盯着的大肥肉。 只是碍于她的名声和实力,一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罢了。 现在他来了陆洲府,已经不是石庐县那一亩三分地,别人倘若觉得她人不生地不熟的,突然发难,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思索了一圈下来,苏沫还是觉得,这些人的可能性都有,但最有可能的,还是…… 苗疆圣女:叶伊人! 叶伊人对苏沫的恨意,来的莫名其妙。 一方面是因为她看上严逸了,但是严逸的眼里只有苏沫,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想看到苏沫痛苦的样子,这样她才能舒服 些。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在苏沫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似乎只要有这个女人在,她叶伊人就永远会被压在脚下,她就永远会活在阴影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缘何有这种想法,但她就是有! 而且这种想法很强烈! 苏沫的存在,对她叶伊人来讲,就是压迫感。 她要在苏沫光芒绽放出来之前,讲她扼杀在摇篮里。 但因为苏沫的影响力和警觉力,再加上苏沫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着,叶伊人不能毫无顾忌的动手,所以她才想尽办法让苏沫声名狼藉。 不曾想,辛辛苦苦布的局,最后却帮苏沫积累了好名声,助她浮云直上。 而她自己,名声被累不说,还得罪了神医谷。 想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名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多几道光环加身,有着京都那位贵人提携,以她的姿色和容貌,还愁不能在后宫搅弄风云? 一旦她独得帝宠,这个天下,就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苏沫,这个贱人坏了她的好事! 最近街头巷尾传的那些话,虽然叶伊人查不到源头,但是一堆孩子编出来的句子,句句都是说疫病这件事。 想想也知道,此事和苏沫脱不了关系。 第488章 芝麻粒的线索 苏沫,你不是厉害吗? 那我就让你尝尝失去身边人的滋味! 她既动不了苏沫,那她就动苏沫身边的人。 叶伊人想到她和南部首领的儿子翻云覆雨的场面,虽然心里阵阵犯恶心,但起码把陌玉调走,就算是她赢了。 陌玉在,他把苏沫保护的太好了,总让叶伊人无从下手。 无论是苏沫,还是苏沫身边的人,都被陌玉罩在铁桶下,甚至于连她叶伊人的身边都有暗线,让她不敢过多动作。 既然陌玉不仁,那就别怪她叶伊人不义。 这次把陌玉调走,就算陌玉没事,也能折了陌玉的一些羽翼,让他焦头烂额一下,就不会把那么多的心思放在苏沫身上。 而她叶伊人,似乎除了付出点身体上的代价,什么都不需要做。 所有的一切,自然有南部那些蠢货出头。 至于陌玉安插在南部的那些人员名单,叶伊人是怎么得到的,那就依赖于她苗疆圣女的身份了。 无非就是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看到了些本不该她看到的机密文件。 但叶伊人能看到的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她想了半天,便想出了借助南部势力给陌玉制造麻烦的办法。 叶伊人双手奉上 了名单以示诚意,并将自己献给南部首领的次子,供其玩乐了两天。 整整两天,叶伊人身上青紫交加,差点下不来床。 不过这些,跟让苏沫翻不了身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 苏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觉得是叶伊人把孩子弄走的可能性更大。 叶伊人这个女人,疯起来什么都能做的出。 她的精神就不太正常,脑子似乎是有点大病的。 苏沫静下心来想,如果她是叶伊人,把三个孩子抓走,会做什么? 越想越心寒! 叶伊人绝不仅仅是逼她就范那么简单。 只要有机会,叶伊人要的,是让她痛苦,让她声名狼藉,甚至,让她死! 三个孩子的处境,只怕并不乐观。 苏沫眼睛危险的眯起,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叶伊人,如果我这几个孩子有半点损失,我定要让你陪葬。 苏沫半刻不敢耽搁,便派人去给姚诗和江浩然传话,把三个孩子丢了的事情和她的分析说了一下。 首先第一要务,就是封锁城门。 时间过去多久尚不可知,反正家丁一发现孩子不见了,先在家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孩子,就赶紧报告给苏沫了。 苏沫又在第一时间 进行了分析和安排。 只能赌一把,如果三个孩子还没出城,一切就还好控制,若是出了城,风险就会大.大提高。 她自己,则是先把前前喊出来,让他调动一切可调动的人,去城外找孩子的下落。 然后苏沫又去找了罗晨曦。 刚见到苏沫,罗晨曦脸上就是惊喜的神色,刚要给苏沫行礼,苏沫就摆摆手: “长话短说,我这边有三个孩子一起来了陆洲府,现在,她们三个丢了。” “什么?!”罗晨曦一惊,人丢了? 人怎么会丢呢? 他虽然对陆洲府的一切了如指掌,但是在苏沫的身边并没安排什么人,毕竟那里都是陌玉一手看着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可现在,他最放心的地方,人却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罗晨曦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上次疾风鸟过来时的场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看见吃的东西眼睛里的光都灼人。 现在人丢了,怕是要吃不少苦。 他手不自觉的收紧:“我这就去查。” 陆洲府和石庐县不同,这里关系错综复杂,有各种黑色产业链,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在这里披着一层洗白的外衣,合理合法化的运作着。 而这些黑色地 带,罗晨曦在来陆洲府的短短时间,早就都安插进了自己的人。 一切都交代完,苏沫又匆匆忙忙回了家,她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能让她找到些线索。 严逸一听到孩子丢了,和江浩然喝的那点酒直接醒了一大半。 事急从权,严逸直接拿着江浩然的手令去封锁城门。 那马骑的,直接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气势。 至于他自己身体上的那点小反应,也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他自责,非常的自责,要不是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些有的没的,苏沫也不会生气,孩子也不会丢。 万一孩子出点什么事儿,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苏沫在家里,按照家丁说的,在三个孩子房间里查了一个遍,除了桌板上孩子们用的东西,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正要出门,苏沫突然眼尖的发现…… 那是什么? 苏沫走近,看到地上竟然有一些错乱的芝麻粒。 如果不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里。 这些芝麻粒在家丁找人的时候,明显踩乱过了。 此时,严逸也已经回到家。 两人见面,谁都没多说什么,关系就自然而然的恢复到之前。 “我 听说小玲儿她们丢了,城门已经封锁,可有发现什么线索?”严逸见面就问道。 “这里。”苏沫指着地上的芝麻粒。 苏沫想着,疾风鸟那么爱吃,身上带着些吃的实属正常,这些芝麻,说不定就是疾风鸟留下的线索。 “嗯。”严逸也觉得不太正常,疾风鸟那家伙看见吃的比看见什么都亲,又是那种只要是吃的万万不能浪费的性子,怎么会让这些芝麻粒落在地上而无动于衷呢。 “这应该是疾风鸟留下的,娘子你看它们是不是还能看出些方向感?” 两人盯着芝麻粒看了会儿,经过研究,分辨了些大概的方向:“是这里。” 苏沫和严逸对视一眼,就赶紧沿着她们认为的方向找去。 两人走了不多远,果然看到地上断断续续出现芝麻粒、花生粒、核桃仁、瓜子…… 东西不多,断断续续出现,但好歹这些东西都能接的上。 但是每种东西都在往后院的假山引。 “果然是这里。”严逸声音沉稳,“娘子也不用过多担心,孩子们既然能留下线索,说明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很糟糕。” “嗯。”苏沫点点头。 两人根据指引,一路走来,果然到了后院的假山。 第489章 生死门 这院落自从租下来后,打扫都是家丁过手,且在租入的时候,胖哥也把房子检查过一遍,所以苏沫并没有多作他想。 可现如今,这假山……绝对有问题。 苏沫和严逸两人查探起来。 假山看起来一切如常,两人东摸摸西探探,绿植装饰都不放过,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严逸手中一块凸起的石块被转动。 只见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向一侧缓缓挪动。 直到露出一个可一人通行的洞口。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有暗道。 这个房子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寻常人家,有几个暗格放东西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有些东西是需要地窖存放,家大业大的开辟地窖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像这种暗道,就很不正常。 暗道里面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潮湿的霉味,还掺杂着一些若隐若现的酒气。 苏沫刚想探身进入查看,严逸伸手阻拦了一下:“跟在我后面。” 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还尚未可知,他可不能让苏沫以身犯险,就算出什么事儿,也是他冲在前面。 苏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严逸已经燃起火折子,径直走了进去。 走了很长一段昏暗的路,两人眼前 豁然开朗,但是入眼的画面却会引起人们极度的不适。 这里…… 苏沫捂着胸口,只觉得心里泛着阵阵恶心。 同时,她对叶伊人的恨意也达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 严逸第一时间将苏沫的眼睛轻轻捂上,声音轻柔的就像是轻轻拂面的风:“会没事的。” 苏沫深吸一口气,将严逸的手拿开,语气坚定,声音狠厉:“若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儿,叶伊人,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我陪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苏沫觉得格外安心。 这意思就是说,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前面是荆棘还是坦途,严逸都不会只留苏沫一个人,他们会一直并肩同行。 苏沫用力点头,让眼睛适应眼前的画面。 这个地方,之前似乎是一个销金窟,建造的就像是一个圆形的地下皇宫,金碧辉煌的。 这里的各种摆设,极尽奢靡。 小到桌椅,大到床柜,都是顶级的奢华配置。 不过显然,这里被弃用很久了,到处都是蒙落的灰尘。 这些,只能证明此处奢华,却不会让苏沫心里发恨,真正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一句句雕像,和尸体。 雕像刻画的, 是一具具男欢女爱时的姿势,还有一些变态的动作。 但是每一具雕像旁,都有一具形状怪异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是雕像上的样子。 看到那些暧昧的姿势,你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们翻云覆雨时的疯狂样子。 这些人在死的时候,都维持着一种纸醉金迷的状态。 怎么会让人在这种癫狂的状态下死掉,然后把尸体放在这里供人展览的呢? 之所以说是展览,是因为每一具尸体的外面都有一个透明的框架,看起来跟苏沫那个年代的展柜特别相似。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情欲的味道,但这些东西和尸体联系在一起,就让人没了半点兴致。 一具具尸体看过去,苏沫发现,有四个雕像旁边的展柜是崭新的,雕像也是崭新的。 不过展柜里面,是空的。 让苏沫心底生寒的是:这四座雕像,每一座都跟孩童有关。 那动作分明是恋童癖的人在糟蹋孩子! 苏沫不敢想,不敢深思! 如果严从玲三人真遭受了这些,她该如何是好? 她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解不开的麻绳。 严逸周身也散发着一阵阵寒气,就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像要被凝固 了。 “畜生!”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所有雕像看过去,严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娘子,你发现没,这些展柜里的尸体都只有一半。” “嗯。”苏沫点头。 “那另一半去了哪里呢?或者,本就只有一半?” “你看,在展柜里的尸体和雕像如果放在一起,是不是就像两人原本的动作?” 严逸:“娘子说的极是。” 两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两人脑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条产业链。 雕像,代表的是买家,死者,则是受害者。 现在,严从玲三人被带走,只怕是有新的买家出现了。 这种产业链,在陆洲府其实不难见到,这里的知府只会和稀泥,看起来没什么大用,很废物,但他却让下面的各种三教九流自由发挥,相互制衡,形成一种另类的平衡。 以至于陆洲府的事,没人敢报,没人敢管。 而他,俨然掌握着最高话语权,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 你也说不上这人到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是蠢笨还是聪明。 不过细细看下来,他每次做的事,好像天平又略微倾向于正义的一方,挺让人 捉摸不透的一个人。 苏沫担心着严从玲三个人的情况。 既然新的买家出现了,那严从玲三人的危险系数就大.大提高了。 谁会想到,在他们家后院的假山底下,藏着这么天大的一个秘密呢! 严逸和苏沫没有多余沟通,通过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两人继续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果然不多时,在扭动一个酒罐时,一扇暗门开了。 暗门后面没再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有一条长长的甬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五条不同方向的路。 在正上方,还有一排字:四个死门,一个生门,生门,九死一生。 顾名思义,就单从字面意思理解,这五个门里,肯定都有杀伤性极高的东西,可以让人有去无回。 就连唯一存在的生门,也只是相对而言有活下去的可能,大概率也是把命交代在这里。 果然是个变态! 不是变态,做不出这种事情。 路,到这里,也就断了。 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题,五道门,选哪一道,等待她和严逸的,几乎都是有死无生。 要不要赌一把? 苏沫盯着五扇门,抬脚向前。 第490章 风雨雷电 严逸侧身一拦:“娘子。” “她们,有危险!”苏沫冷着脸,语气生硬,眼眶有些红。 她根本无法想象严从玲她们受到迫害的样子。 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儿? 且到现在还可以逍遥法外! 她的小玲儿那么乖、严从心自从跟着她之后也在积极努力的生活着,疾风鸟看见吃的东西就两眼放光。 对,对,疾风鸟,疾风鸟可是很厉害的,它的感应能力很强,虽然不知道它在外界时的战斗力如何,但怎么也不会太差。 况且那些恶人既然都是老手,做事定然滴水不漏,疾风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留下线索,情况应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 冷静,要冷静。 但是苏沫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因为疾风鸟的线索到假山口就断了,在这个阿罗地狱般的销金窟里,更是没有留下一点东西。 这明显不正常。 往不好的方面想,很有可能就是疾风鸟被发现了,然后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对待,所以没法预警。 苏沫只能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其 他不明的原因,导致疾风鸟来不及留下线索。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苏沫只觉得心里不安的悬起,久久不能落下。 “娘子,我知道,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现在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 严逸安抚苏沫的情绪,分析道:“你想想,这里五个生死门既然九死一生,那里面定然有很多暗器机关,一旦进入,性命难保。” “既然这里是条产业链,人运进来肯定有渠道,这些事情,可以让罗晨曦去查,若是到了晚上还查不到,我们再进入生死门也不迟。” 苏沫心里知道,严逸说的是对的。 像这种事情,肯定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做,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尸体从密道里运过来。 很多眼睛,是挡不住的。 但知道归知道,那种焦虑和迫切的心,每一秒的等待对苏沫而言都会是煎熬。 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 两人原路返回,离开了此处。 刚到大门口,就见到罗晨曦的人赶了过来。 “我们首领让我来报,说是找到了三个孩子的踪迹 。” 苏沫一听,精神为之一震:“在哪?” “城外。” 苏沫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就凉了半截。 城外! 果然还是没来得及,人到城外了。 人一旦到了城外就如同大海捞针,想要找到就太难了。 到时候自家三个孩子出事的可能性就成倍提高。 还好,略微让人心安的是,罗晨曦找到了孩子们的踪迹,并顺利盯梢。 他通过信号,让手下给苏沫传递消息,除非形式不可控,否则在苏沫到之前,他绝不会妄自行动。 苏沫和严逸很快就到了地方,罗晨曦顺手一递,一个简易版望远镜就出现在苏沫手里。 向远处看去,那里是一个类似小村庄的地方,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户人家,但每个人家里都住着青砖大瓦房,每个人走路都好像带风似的。 这些人明显都是练家子。 且他们走路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无形中都在用眼神交流,就知道这个庄子并不简单。 “在那里,夹道后面那个房间是赌场,在赌场的地下,就是关押女人和孩童的地方。 ” 罗晨曦给苏沫介绍着。 他几乎掌握了所有陆洲府边缘化产业的各种信息,而这个地方,已经脱离了陆洲府,说白了,就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每人敢管他们这里,他们这里自成体系。 所以,罗晨曦的势力并没有渗透过来。 但,好在他发现叶伊人和两个人的往来不正常,便让人把那两人盯好,也正是因为这次盯梢,才意外发现了严从玲三人的踪迹。 因为盯梢的有一人,刚好是那天给疾风鸟买吃食的人之一。 当时他发现有个小孩被扛着,晃了一眼,很像是疾风鸟,就来给罗晨曦汇报了。 苏沫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个村子里,大概有二十三户人家,每户都有三到四人。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一共有八十来人,且每个人都是练家子。 府城的守军在没有明令的情况下,不得用于城外,况且这个三不管地带还是默认不被插手的地方。 苏沫看看严逸、罗晨曦,再看看自己,三个人对八十个身怀武艺的好手,胜算不大啊。 罗晨曦打了一个响指,立刻 闪身出现四人:“统领。” “姐姐,这四人分别是风、雨、雷、电,你们一会儿都听她的安排。”罗晨曦指了指苏沫。 “是。”四人齐声应道。 苏沫暗暗琢磨,现在是七人对战八十人,也就是必须要能有以一敌十的身手,这场仗才有可能胜。 而且,这七个人还得想办法混进村子里,他们需要混进赌场,并找机会去到地下关押孩子的地方,确保孩子们安全后,才能行动。 否则,这些人拿孩子做威胁,对苏沫来讲,就太被动了。 这些人,所图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苏沫问罗晨曦:“你这里可有值钱的行头?” “当然。”罗晨曦想,他和苏沫的想法还真是一致。 他当时也是想到了苏沫的想法,这些人图财,如果想把手下的人打扮成阔绰的有钱人,似乎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罗晨曦挥挥手:“你们四个去把衣服换上。” 风雨雷电应是后,便正是暴露在人前。 别说,这四个人长得还真有几分富态的样子,首饰衣裳一换,个顶个的像个土财主。 第491章 不接待 阿风留着两撇小胡子,肩上扛了个沉沉的麻袋,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有钱的样子,看起来很有些浮夸。 阿雨就跟他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典型哥俩好的模样,认谁见了都得琢磨一下,这莫不是俩人傻钱多的亲兄弟? 那肯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阿雷和阿电的装扮就比较随意一些,但腰环玉佩,扫一眼看来,成色都极好。 加上两人看起来内敛中 带着锋芒,是有些暗藏的财富在身上的。 阿风和阿雨有说有笑的就往村里走。 俩人大嗓子,声音粗犷。 “哥哥,我的好哥哥,还是你有本事啊,挣了这么一大笔。” “我跟你说啊,我可是有渠道,听说这里有发财的商机,咱们趁着热乎劲,再来很赚一笔。” 村子里如果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和勾当,那肯定会有自己的宣传渠道。 不然客 源从哪来呢? 而他们物色的目标,一般就是人傻钱多的,或者是那种特别有钱但有些特殊癖好的。 阿风和阿雨看起来,就更像是前者。 刚一来到村口,就有两人眼神警惕的看着他俩。 俩人也不说话,但是身上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眼神中审视中带着狠戾,似乎只要阿风和阿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会把他俩的头扭断。 阿风:“嗨,兄弟,我 们哥俩儿听说这边有那个赚钱的路子,你瞅瞅,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您能给指个路不?” “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雨:“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兄弟二人有钱,绝对不差事儿。” 说着,他拿出一块银锭子,就给了村口的两人:“两位小哥儿买个酒喝。” 被拦路,阿风和阿雨并不着急,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这里也陆 陆续续来过几个人,他们的行事准则已经被观察了个七七八八。 拦着你,一方面是因为要近距离观察这个人,另一方面就是要点茶水费。 不过这会儿好像有点不同,匆匆跑来一个人说了两句话,阿雨隐约听到:不接待,小心等字眼。 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门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人道:“你们回吧,这边今天不接待。” 什么?不接待? 第492章 宰猪 阿风一脸不甘心,手从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锭金元宝给门口的两人:“兄弟两个能不能跟我们俩说说今天为啥不能接待了啊?” 阿雨附和:“是啊,我们不是本地人,也是千里迢迢过来,就为图个商机。” 门口的两人收了钱,心里虽然鄙夷:当然知道你 们不是本地人,本地人可不会上这个当,坑的就是这些外地人。 不把你们的钱诈光了 不过嘴上还是犹犹豫豫说道:“今天村子里宰猪,猪很肥,不让招待。” 阿风:“这样哥们儿,我们两人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你带我们见见世面?我们也想看看宰猪 是啥样的。” 那人沉了脸:“滚滚滚,小心把命搭进去。” 阿雨:“你这样哥们,你只要给我们带去见见世面,我再给您一锭金元宝如何?本来我们路途也匆忙,今天不来投资赚点,明天走了得遗憾一辈子。” 说的很是掏心掏肺。 门口的两人显然 也没想到阿风阿雨这两头肥羊,会走的这么急,把到嘴的肥羊放走,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而且这两人出手阔绰,像是某种暴发户,但确实很有钱的样子。 上头的开销太大了,他们就算这般敛财,也是远远不够用的。 手底下能昧下的钱也不多。 想了 想,还是不能让这俩肥羊走了。 “行,今晚你俩跟着我,别乱跑。” “好嘞,哥,你就是我亲哥,我要是今晚赚钱了,我一定分你一半。”阿风开心道。 “嗯。”说话之人声音里暗暗带着某种鄙视,心道:还赚钱?到我们这里的人,就没有能赚钱的! 第493章 线索 这边阿风、阿雨混到了门口两人的阵营,因为阿风、阿雨出手阔绰,又充分的表现出了人傻钱多的特性,倒让门口两人渐渐放下警惕。 由于通过唇语和阿风两人给打的手势,苏沫几人知道了今晚要宰猪,说白了,今晚能做的大事,想想也知道,必然是跟三个孩子有关。 按照在地下销金窟里看到的雕像来看,严从玲、严从心和疾风鸟,肯定都会经历非人的凌辱。 苏沫双眼圆睁,里面能明显看到猩红的血丝,宣告着她的怒火。 她捏紧拳头:也不知道疾风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就没了消息。 按理说,疾风鸟不该就这点本事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 还是…… 疾风鸟有什么被克制的东西,被人发现了? 苏沫心里乱糟糟的想着。 阿雷和阿电就在一边侯着,暂时没有行动。 原本他们是想四个人一起混进去,阿风和阿雨拿着钱在明面上的赌场里疯狂输出吸引注意力,阿雷和阿电想办法混到地下关押孩子的所在,确保孩子安全后,再里应外合端了这处窝点。 但因为今晚这些人的宰猪行动,导致阿雷和阿电暂时混不进去。 …… 严从玲三人是被人下了药昏睡过去的。 事发突然,两个孩子都没反应过来就栽倒了。 只有疾风鸟发现了不对,直接闭了气。 像它们疾风鸟一族,身体结构比较特殊,除了有着绝对碾压的速度外,就是肺活量大到离谱。 所以闭气这种事情对它来讲,就是小儿科。 它也跟着严从玲、严从心一起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像是被迷晕了的样子。 进来的是三个蒙面人,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 “老大,就这么三个娃娃还用咱们花花三杰出手,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就是,弄这么大动静干啥?” “老二老三,我可是和 你俩说好了,这件事儿出不得半点差错,别在这里给我吊儿郎当的。” 老二和老三同时撇撇嘴,就三个毛娃娃,能出什么岔子? 他俩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瞅瞅这三个小娃娃,才那么大点,他只要两手一用劲,就能掐断他们的脖子。 由着翻,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过他俩虽然做的是这个行业,但他俩其实打心底里瞧不起那些个男盗女娼,对于这种恋童又虐童的变态更是打心底里不屑。 说不过端谁家的饭碗受谁家的管,他们只能说保证在他们手里的时候,三个孩子毫发无损。 一旦交出去, 也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三人一人一个,把严从玲、严从心、疾风鸟抗在了肩上。 疾风鸟因为贪吃的原因,兜里随时都会备着些零嘴。 抗着它的是老三,老三神经本身就有点大条,再加上疾风鸟动作确实很轻,老三根本就没注意。 于是乎,疾风鸟就把零嘴撒出来当线索。 其实疾风鸟是可以把这三个人都噶了的,但突然出现这些人,它很想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掳走她们三个。 所以,疾风鸟就假装昏迷,一路留线索,但一路跟随着。 这才有苏沫她们找到假山里面的销金窟。 第494章 搞钱 在销金窟里,疾风鸟看到了那些雕像和尸体,体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这帮狗东西! 没人性的畜生! 它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尽量不被这种情绪左右。 恰逢花花三杰在交谈: “大哥,咱们这次的佣金是不少,但是总做这丧良心的事儿,我心里不得劲啊。” “老三,哥哥跟你说句掏心窝 子的话,这事儿,咱们不做,也会有别人做,而且这些人在咱们手里的时候咱们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一旦是别人经手,就这点时间的安全都没了。” “可是大哥……我堂堂七尺男儿……唉……就为了这点碎银折腰吗?” “老三,你听大哥的,大哥不会害你,咱们自从接了第一单这种活,就绑在了这条船上, 那些人,咱们得罪不起,他们不想节外生枝便只能用我们。” 老二也叹口气:“老三,上山容易下山难呐,谁让当初咱们趟了这趟浑水呢。” 老大:“咱们知道他们太多事儿了,就连那些钱……算了算了,反正老三,心善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兄弟三人陷入了沉默。 疾风鸟也就闭上眼睛陷入沉默 。 这时候,他如果弄出点动静,很容易被发现。 它原本只是想知道是谁掳走的她们三人,但现在,疾风鸟发现此事似乎还有其他内幕。 它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而这些,都得它深入虎穴,以身犯险才能知道。 再加上他听到三人谈话里的另一个重点:钱! 他知道苏沫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需要大量的钱铺路,所以……疾风鸟需要搞钱。 眼前这三人,或许就能带它找到搞钱的路子。 它心里默念:严从玲、严从心,你们俩就先委屈委屈,等我把事儿摸清楚,老鸟就带你们杀出重围,直接飞走。 呵…… 别忘了,它的本体,可是疾风鸟啊。 振翅一挥几万里,区区这点地方也想困住它? 呸! 第495章 地下赌场 疾风鸟三人被装在了一辆运送货物的马车里出了城。 根据观察,城门的守卫对这两马车连最基本都排查都没有,想必是这马车有什么来历,让人不敢轻易检查。 城外几里处,有一处村庄,外面看,炊烟袅袅,没什么特别的。 村子不大,也是二十来户人,不过疾风鸟注意到,这里面的人虽然看起来笑容可掬、和颜悦色,但其实每个人都身怀技艺。 拿在外面,绝对是个顶个的好手。 疾风鸟将自己的感知继续扩散,基本可以笼罩半个村子。 唉~ 不得不说,这具人形的身体太影响它的发挥了,这要是 在它的本体状态,区区一个二十多户人的村子,它能连里面的苍蝇都笼罩在内进行感知。 在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屋舍外面,巡逻的人明显多于其他地方。 见三人来,门口的人跟他们打招呼: 巡逻的守卫:“猪到了?” 老大:“就是扛着的这三个。” 守卫:“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头,据说今天为了他们仨,咱们可是把这里面的赚钱营生给搁置了。” 老大:“哦?那就不知道了,对了,那咱们今天的赌场是不营业吗?” 守卫:“也不是完全不营业,之前在里面的那些肥猪,可断然没有放 空的道理,就是不让进也不让出了。” 老大:“知道了知道了兄弟,那我先去把人送下,回头请你们去吃酒。” “哈哈哈,我要吃花酒,听说那家妓坊新来了一个姑娘,长得天仙似的。” “行行行,包在我身上。” 众所周知,他们花花三杰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就是他们喜欢逛窑子,喝花酒。 你说他们三个浪荡吧,但是他们挣了钱,跟几个真心想从良的姑娘赎了身。 你说他们人好吧,他们又流连烟花地,像模像样的姑娘一个没少睡。 是以,他们哥三个,就以这特殊的爱好,被人戏称为花花三杰 。 还别说,自从他们三个有了些名声后,三人就接各种各样的奇葩订单,直到卷进现在这些人里。 好处:钱多。 坏处:容易死。 但是既然卷了进来,他们也就没有了退路,没有了选择。 除了正常完成任务外,他们就是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帮助那些女人从良。 他们流连花丛,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又是多少女人都闺中密友,甚至还是众多女人的救赎。 进去房间后,房间里面平平无奇,就是一处宽敞的普通日用房,衣柜、床褥、房间、厨房都不缺。 平平无奇的,就是一副正常生活的样子。 疾风鸟心道,这里面肯定有机关。 不然废半天劲,把她们三个放在这里,不合适。 果然,只见大哥径直走到一处壁画后面,伸手在里面按了一下,墙壁就向一侧平移开来。 露出一道向下通行的楼梯。 楼梯两侧都嵌着夜明珠,把整个通道都照的亮如白昼。 往下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一扇大铁门拦在眼前,门还没全推开,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疾风鸟听到: “六六五,大,是大,哈哈,我赢了。” “一二三,小,居然又是小,我不信,再开。” “来来来,押,这一把,我全押了。” 第496章 赌场套路 赌博这种东西,就是十赌九输,所以除了一些欢呼声外,中间还夹杂着很多气急败坏的声音: “输了,我怎么又输了?” “出老千,你们肯定出老千,你们把我的钱还给我!” “求求你们了,你们能借我点钱让我再来一次吗,就一次,我一回了本,我就把钱 还给你们。” 当然,面对说他们出老千的人,这是直接的挑衅,赌场的权威不容侵犯,一般这种人都会被暴揍一顿,不管死活的扔出去。 至于那些借钱的嘛,赌场的人会跟他们签合同,利息高的特别离谱。 有的甚至没钱了,哭喊着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双手奉 上,只要能换一点钱,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输了的赌徒们都红了眼,他们根本就不顾虑什么亲情,什么尊严,在这个赌场里,四处都充斥着钱的味道。 每个角落里,都在上演着人性! 赌场里面,呐喊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让人只要置身其中,就好像着 了什么魔 疾风鸟将感知放出,笼罩在赌场周围,然后它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首先让它惊讶的是,严从玲居然已经醒了,但她不吭声,也是装作昏迷的样子。 疾风你没想到,严从玲这小家伙的耐药性居然这么强。 同样是昏迷,严从心就还是一副人事 不知的样子。 疾风鸟看到各种各样的庄家套路,比如摸鼻子代表什么,弄耳朵代表什么,就连用哪根手指碰水杯,都是有讲究的。 摇骰子那里就更直接了,棋牌桌的下面安有暗格,基本是想要几点就出几点,这样坐庄,怎么可能输呢? 套路,妥妥的全是套路。 第497章 嗜赌成性千佛手 套路骗的,也就是这些想要通过捷径一夜暴富的人。 不过疾风鸟倒是想到了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它既然可以感知外面的一切,那赌场里的一切也就都逃不过它的眼睛,只要它想,它就可以把这里玩的团团转。 但是话说,它现在还是处于一种被抓到状态,要怎才能混到赌场里赚钱呢? 只听一个赌桌上,人声鼎沸起来: “小!小!小!我全押,梭哈!”说话的人个头很小,也就一米五的样子,长着一身横肉,他是隔壁府城有名的赌徒:张千,人送外号“嗜赌成性千佛手”。 就这不多会儿功夫,他 面前的筹码已经摞成了小山。 他玩的,就是最简单的摇骰子比大小,这种玩法,作为赌场来说,骰子用的都是专用的,桌子下面有暗格,配合开关一弄,骰子的点数就可以尽在掌握。 不过这些套路,骗骗其他人还行,想要骗过以赌成名的张千,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张千的那双眼睛就好像是可以洞察一切,每一次赌场的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碰一下暗格开关,就会看到张千的眼睛阴沉沉的盯着他。 以至于,作为庄家的赌场方,一直在输,一直在输。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嗜赌成性千佛手”张千,也 不是什么好人。 从幼年起,就偷鸡摸狗无所不作,打爹骂娘顺手拈来。 不过他自幼听力异于常人,发现这一点后,他就各种往这个方向发展。 渐渐的,他就将目标瞄准到了赌博上。 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听出来骰子滚动多少次,往哪个方向滚的,落点的时候是几点。 这简直就是开了挂…… 他会有数之不尽的钱来。 张千开始频繁的出入各种赌博场所,利用这种特殊的能力,他很快就挣到了不少钱。 这种来钱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张千越玩越大,挣的也越来越多,因此“嗜赌成性千 佛手”的名头也就响亮起来。 然而,有钱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对父母好一些,他反倒是拿着这些钱流连各种花街柳巷,娶了十二房姨太太,自己的爹娘还一直住在破败的房子里。 当然,像这种人,很快就被列入了各个赌场的黑名单,只不过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大家也不好做的太明显,所以让他少赢一点就让他走,若是他执意要多赢,就会被针对。 张千只是有这方面的能力,却没有后台,所以他不敢和赌场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硬刚。 也因此,他来钱的速度慢了很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千花 钱大手大脚惯了,家里又有那么多房小妾等他养。 此处不能挣钱,自有能挣钱的地方,于是乎,他就开始了到各个府城去捞钱的道路。 只要张千在,府城的那些机关按钮就一个都用不出来,因为有一点点动静,都能被张千轻易的捕捉到。 直到…… 张千来了陆洲府外围的这个地方。 这里据说是一个只要你敢来,他们就敢让你赌的地方。 英雄终于有了用武的地方,他认为,这里会是他发家致富的场所。 赢了好多局之后,张千根本不懂得收手,反而是加大筹码,直接将桌子上的筹码全部梭哈。 第498章 逆风翻盘 这一手操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张千就像一个红了眼的人,在他的眼里,除了眼前的利益,其他的什么都不考虑。 那么多的筹码,一次性梭哈,赌场不是输不起这么多钱,而是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让张千赢了,他们赌场输的除了钱,还有名声。 “你确定要全押了?”赌场的人,已经语带威胁。 但张千太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赢过钱了,他现在双眼赤红,只想把钱拿到手。 “押,快快快,我押小。” 他刚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骰子就是小,他赢定了。 赌场的庄家,已经将手轻轻放在了按钮上 ,只要他一动,骰子的点数就会变,张千就输了。 但是张千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庄家的手,让他迟迟按不下去那个按钮。 他们这个赌场,虽然每年赚的特别多,但那也都是名声在外传出来的,只要你有本事,赢多少走都是你的事儿,这才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一旦让人发现他们出老千,那…… 庄家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就只有弄死张千,以绝后患!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这个张千名气大的很,还真不能轻易弄死而不闹出任何动静。 庄家犯难的时候,疾风鸟在花花三杰的背上轻轻吐槽一句:“庄家输了。” 老二忽地一惊:这个娃怎么醒了! 他醒了,那不是找死吗? “闭眼,睡!”老二生硬的来这么一句。 说实话,疾风你觉得还挺暖心的。 它觉得老二人本质上并不坏,就试着小声道:“叔叔,那个庄家是和你们一伙的吗?他要输了,我有办法让他逆风翻盘。” 第499章 要干嘛? 花花三杰中的老二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他在意的倒不是说赌场的输赢,毕竟赌场挣得多挣得少,可是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干的是掳走人的活。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罢了。 但是…… 如果疾风鸟说的是真的,那…… 这个小家伙,也许能活。 老二的性格耿直,他狐疑的瞅了疾风鸟两眼,心下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这个长的如此好看的娃 娃,是什么时候醒的,自己怎么丝毫没发现呢? 二。这个小奶娃娃才三四岁的模样,她说有机会让这个赌场的那个赌局逆风翻盘,莫不是吓傻了吧? 疾风鸟继续毛遂自荐:“我其实早就醒了,你没感觉出来吧?相信我,我会让你挣大钱。” 要说别的,老二可能还不太信,但是疾风鸟一直被他抗在背上,这家伙醒了他确实一点都没感觉到。 所以这个小孩难 道真有点什么本事? 若没本事,也不会让东家请他们三个来掳人。 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 他很想跟老大和老三商量一下。 但他不能每次都在那两人的羽翼下生存吧? 老二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团队里有点像是混子,自己的很多想法也不成熟,都是老大敲板决定,老三拿主意,他永远是顺从的那个。 这次,他想自己亮眼一回。 虽然他觉 得自己这次十赌九输。 “哎呀,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疾风鸟着急道,“我还等着展示我的本事和价值,让自己留着这条狗命呢。” 老二终于下定决心:“好。” 他也是实在不忍心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孩子被人糟蹋。 其实疾风鸟醒了,老二是真没发现,但是严从玲醒了这件事儿,老三是感觉到的。 他惊异于严从玲的抗药性,只不过严从玲醒了 这件事儿他不想拆穿罢了。 在他看来,这三个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临死前,就别再让孩子担惊受怕了。 那边,张千已经状若癫狂:“开,你开啊。” 老二突然扯开大嗓门嗷的一嗓子:“等一下。” 众人都困惑的看着他。 这人是谁啊? 好像是花花三杰的老二耶? 他来做什么? 为什么喊停? 就连老大和老三也震惊了:这呆子要干嘛? 第500章 交给你了 老二看起来气定神闲的走到那个方桌面前,闹闹哄哄的赌场瞬间安静下来。 吃瓜,永远是人们茶余饭后最热衷的事情,他们都想看看老二要干嘛。 “这场赌局,我们换个人。” 赌场的庄家瞪大眼睛,心道:这个老二想干嘛? “别添乱,快滚蛋!”庄家这会儿挺 生气,都这时候了,老二来添乱,纯粹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赌场和花花三杰本就不是隶属于同一人管辖,平时虽然打过罩面,但并没有很深的交情。 这会儿这家伙跟个猴儿似的蹦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儿?看他笑话? 老二却不往心里去,爽朗的笑道:“要我说啊 ,你这局已经是必输的局了,既然你不行,那不如就让我这边的人试试。” 试试试,试你个大头鬼! 庄家想骂娘的心都有。 老二却附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你想想,这事儿如果是我的人输了,那你完全可以把责任甩锅给我,要是赢了,也是你眼光独到,你怎么都不 亏。” 以前都是在老大和老三的保护之下,没想到老二谈判起来还是很像模像样的。 震惊过后,老大和老三也反应过来。 两人急忙把老二往后拉:“你想干嘛?这时候出什么头,要死了你。” 老大又赶紧跟庄家陪着笑脸:“我家这个弟弟太毛躁了,我回头就教 育他,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他一般见识,我们就先去交差了。” 姿态放的很低,但说话却软硬适中,尤其是后面说了一句交差,也就是他们有任务的,让庄家自己掂量。 庄家也是老油条,想了想刚才老二同他说的话:“我觉得这事儿就得二哥出马,那二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第501章 疾风鸟上场 老大气的脸都绿了。 老二这个猪脑子,平时是个没主见的,都是他们说了算,他这家伙也从来没出过差错,今天是怎么了。 他怎么就不想想,万一这场赌局赌输了,赌场的名气受损,这个后果他们承担的起吗? 花花三杰是一体,这次要被老二拖累死了。 老大还想挽回一下:“您看,我家二弟哪懂赌博啊,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这事儿是我们莽撞了,我们兄弟三人还等着交差呢,耽误了正事儿,可是谁都承担不起。” 老二心里憋着一口气,凭啥我就不懂?我这次就要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 心里虽然别扭着,但他更多的是想救疾风你——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娃娃。 他深知那些个买家玩的多么肮脏,这个浓眉大眼的俊俏娃娃,如果落在那些人手里,定然是受尽折磨而死。 他动了恻隐之心。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对那些买家那么厌恶。 连这么小的娃娃都不放过,简直是畜生。 庄家的脸色也难见的严肃起来:“花花家的老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里,还轮不到你们兄弟三人撒欢,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是你兄弟说这局让他接 手,他,已经打乱了我的节奏。” 明显就是往老二身上泼脏水啊。 谁不知道,庄家是必输之局?也就是这个老二傻不拉叽的往前冲。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老大和老三的脑子还在飞速旋转,要怎么才能解决这场危机。 要知道,他们这批分支,一共就两个来钱渠道,一是赌博,二就是淫秽之事。 这两个渠道在一起共事,但谁都不会过问对方的事情。 既有合作,又全部相对独立。 现在这件事儿他们三个出面肯定是不行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身后的人能不能出面解决。 但是这会儿,箭在弦上,已经没时间让他去喊外援了。 庄家这就是泼脏水! 老二今天这个锅,是背定了。 后面更让老大和老三瞠目结舌的是,老二直接把疾风鸟从背上放下来:“喏,就由她来和你们玩。” 什么? 她?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庄家真就觉得老二今天是脑子有病了,竟然让这么个小孩来给他背锅。 哎呀,不管了,反正出了事儿也是老二的事儿。 老大和老三更是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把两人呛死。 他俩很想把老二的 脑袋掰开看看,里面盛的是什么浆糊。 但凡老二换个别人,这事儿就算输了,惩罚,他们尚且也在可承受范围内。 现在老二直接把他们掳来的人放在了众人面前,那这事儿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这次,真是要被老二害死了。 他们三个干的就是掳人的活儿,这种事情是能曝光在人前的吗? 现在不但把人推出来,还推到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一个人的嘴可以堵上,大不了就是抹杀。 一堆人的嘴怎么堵? 今天这个女娃娃,只要她接了这场赌局,那她后面的事情就和花花三杰这条分支没有关系了。 这种性质就好比是,张千让很多赌场厌恶,但却没人敢正儿八经的动他,他更像是一个风向标,名气摆在那里。 等等…… 老大和老三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娃娃,她醒了?居然醒了?耐药性这么强吗? 这是个什么神仙体质? 老三又不自觉的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严从玲一眼,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严从玲也醒了这件事儿告诉老大。 这时候,疾风鸟已经小大人一样的站在了赌桌上,非常豪迈的一迈腿:“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 来吧。” 张千双手掐腰,毫不客气的讽刺:“你们这边这么大的赌庄,叫个吃奶的孩子来当庄家,是输不起了吗?” 在张千的意识里,这肯定是赌庄的套路。 为的就是输了不认账。 庄家直接拍板:“无论输赢,我们赌庄都认。” 张千撇撇嘴,眼漏凶光:“你死定了!” 要不就说这家伙,打爹骂娘无恶不作呢。 面对一个奶娃娃恶言恶语的威胁也是张口就来。 疾风鸟不紧不慢:“既然我当庄家,那就按照我的规矩来。” “下一局再按你的规矩来,这一局嘛,是和他赌的。”张千指着庄家。 可别想谁都能糊弄他。 说了认账不假,但是换个奶娃娃来,就想把他这局的成果作废,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说是赌,就有很多不确定性,哪怕他能听,也有很多不确定性,谁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赌赢。 但是眼前这局,张千知道,他赢定了。 煮熟的鸭子,就没有他吃不到肉的情况。 疾风鸟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可如果这局你赢了,不和我玩了怎么办?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张千拍着胸脯保证:“我张千一个唾 沫一个钉,这局无论输赢,我都会再陪你玩三局。” 疾风鸟开心的直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俩沟通的倒是挺好,庄家可不乐意啊,一局他能把锅甩到老二身上,可如果让这小孩连着输三局,他都做不成反应,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个该死的小孩,这不是拖他下水吗? 他怎么突然觉得,有点被那个小孩子摆了一道的感觉? 是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疾风鸟在给老二找场子呢? 庄家刚想开口反对,疾风鸟就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反悔。” 话分明是说给张千的,眼神却毫不避讳的看着庄家。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漂亮的简直不像话。 里面还隐藏着一种锋芒,锐利、杀气,这些都似乎能化成实质一般,让人心里一颤,竟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这会是一个三四岁孩子能有的眼神? 庄家揉揉眼,再看的时候,疾风鸟那犀利的眼神,已经悄然褪去,余下的,只有甜美漂亮。 “难道是我看错了?”庄家心里还忽闪忽闪的难受,喃喃自语道。 不过,他闭上了嘴巴,没再多言。 第502章 第一场赌局 “那来吧。” 疾风鸟话落,出手如闪电,直接毫不犹豫的亮出了骰子点数。 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骰子点数已经被揭开“一、一、二”,果然是小。 张千兴奋的哈哈大笑:“我就说是小吧,我的,全是我的。” 毫无征兆,毫无悬念,疾风鸟就那么大咧咧的掀开了骰盆。 这会儿,老二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疾风鸟维护他的时候,他还觉得疾风鸟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心里无比欣慰,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但现在?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蠢啊。 疾风鸟怎么可能会赌术? 它才三四岁,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学习赌术技巧,也不可能赢得过早就成名的“嗜赌成性千佛手”。 他怎么就脑子一抽,信了疾风你的鬼话呢! 周围好多人都跟着起哄: “太棒了,跟着千佛手张千,果然逢赌必赢啊。” “赚翻了,赚翻了,一把就回本了,论赌术,果然还得靠张千。” “还好我聪明,张千一说小,我立马把我那点家当全押了小,万幸,万幸。” “我刚才怎么就没跟着下注呢,哎呀,亏大发了,一会儿张千和 那个小孩还要赌三局,我高低也要跟一手。” “就是,张千现在就是赌届的里程碑,谁也越不过他去。” “你们发现没,只要跟着张千下注,你不贪心的情况下,最终都会赢。”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张千赢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就这独一无二的赌术,一会儿的三场我必然跟着下注。” “我也是。” “还有我。” “我们都是。” 顷刻功夫,现场已经已经一边倒的要跟注。 就连其他赌桌上的人也被吸引过来,纷纷叫嚷着赶紧开局,他们要跟注。 庄家和花花三杰此时都觉得脑门上蹭蹭冒冷汗。 这下完了。 虽说他们这里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是之所以门庭若市,那全是靠个口碑。 当然,他们也偷偷处理过很多人,也都用强势的态度压下去了,但那些人里肯定不包括张千这种成名已久之人。 因为像这种人都动态都是被人随时关注的,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的满城风雨。 既然动不了他,此处又以口碑着称,刚才庄家说了让疾风鸟来坐庄的事儿,就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那么多人,赌三场…… 赌场赔的钱, 起码有个把月的营收了。 恐怕是他这个庄家承受不起的。 要知道,他们每天流水一般的银子,其实剩在手里的没多少,全都被运走 ,那些钱,可是用来做大事的。 一旦中间供应链断了,别说个把月了,就是连续几天没有营收的话,他都得搭进去半条命。 他现在真有把疾风你抓过来吊打的冲动。 如果是他自己操作,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庄家看着疾风鸟的眼神里,透漏着凶狠。 严从玲小心翼翼的眯着眼,看着疾风鸟这手骚操作,她就知道疾风鸟在想什么。 如果疾风鸟在这场赌局中展现出非常的天赋,她就有可能知道这些钱都放在哪里,毕竟小孩子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而赌场的人也会根据她的价值,重新衡量她们三个人到底该不该留。 感觉到脖子上传过的温热呼吸,老三语气不善:“闭眼。” 严从玲心里突突直跳,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自己只顾看疾风鸟了,都没隐藏好自己醒了的事儿。 但是这个老三却好像早就知道她醒了,还好意提醒她闭眼,果然,这家伙和那个老二一样,看起来凶巴巴 的,其实心思并不坏。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干这种掳人的勾当。 疾风鸟因为个子小,整个人站在赌桌上,双手自然的往下一压,身上竟多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经意间可以散发出这种气势? 周围人的议论声果然越来越小,瞬间散去。 疾风鸟:“这后面再和我赌三局,可是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疾风鸟不屑的撇撇嘴,心道:想从我这里捡便宜,就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那咱们就开始这第一局,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听说你有嗜赌成性千佛手的称号,他们都说你玩骰子是一把好手。“ 周围那些议论声,疾风鸟可是都听到脑子里去了。 张千擅长什么,过往如何,都进了它的耳朵。 疾风你继续道:“那就按照你擅长的来,咱们还是摇骰子,压大小,你觉得如何?” 张千心里窃喜,这个傻蛋,真是往枪口上撞啊,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好。” 疾风鸟将骰盆一划,三颗骰子就进了骰盆。 那些骰子就跟有了生命一样,在疾风鸟的操控下 ,在骰盆里叮叮当当一阵碰撞。 疾风鸟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周围上,他发现,张千会闭上眼睛,用耳朵倾听他在摇骰子的动作。 原来,这个张千是听力异于常人啊。 这种人,玩赌大小果然最合适不过。 但是吧,哈哈,它疾风鸟可是会一心二用的。 只见他一边摇着骰子,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碰撞骰盆。 让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且疾风鸟的手速越来越快,声音的交织越来越绵密,很快张千的脸上就流下汗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出来了,是“五、五、六”大。 只不过中间有两个点,他没太听清楚,似乎是影响不大。 但是万一……万一输了呢? 张千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听不清,导致他自我怀疑的情况,他自认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 所以挣扎了一下,还是想赌一把:“我压大,这次,押一半。” 众人纷纷跟着喊: “我押大。” “我也押大。” “信张千,押大。” “押押押。” 这次押到一半,已经超出了他上次的梭哈金额,况且还有那么多跟注的,如果疾风鸟赢了,也就是说,它已经实现了疾风翻盘。 第503章 赢一局 庄家和花花三杰还震惊于疾风鸟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老练的摇骰子手法时,那边张千已经将一半的筹码押下。 呼啦啦的一堆人,也跟着上千下了注。 “还有下注的吗?”疾风鸟问。 也是这时候,花花三杰才发现,全场的节奏一直都被疾风鸟把控着。 这份娴熟的技巧和过人的胆魄,哪里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可以做到的? 就他摇骰子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多专门练过几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这个娃娃,莫不是个天才吧? 几人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哪怕今天这场赌局输了,但能挖掘出这么一个天才,稍加培养,后面赌场还不是照样赚的盆满钵满? 为了后面持续稳定的发展,今天赌场输的这些,似乎也就不是不能承受。 庄家和花花三杰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还好还好。 周围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自从这个赌场开张以来,虽然每天都热闹非凡,但却很少有全场都在一张赌桌上下注,并且呐喊声震天的时候。 “我押上,我全押。” “我也全押。” “我的半副身家,赌了。” “开。” “开开开。” “绝 对是大,我要是赢了,我就给我媳妇买件新衣裳。” “谁说不是呢,我家娃的零嘴我也得买一些。”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钱就去喝花酒,你们听说了吗,这两天春风楼新来了一个舞姬,那长的可是天香国色。” “万一……万一咱们输了咋整?” 当即有人横眉冷对:“闭上你的乌鸦嘴,有张千在,咱们怎么会输。” “就是,少放你娘的闲屁,张千会输给一个三四岁的娃娃?段没断奶都不一定呢。” “哈哈……” “哈哈哈哈……” 疾风鸟不疾不徐道:“好,各位买定离手。” 它倒也不用和这些人逞口舌之快,反正一会儿这些人怎么笑的,就会怎么哭, 张千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闷热,他呼吸甚至都有些困难。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赌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快速来钱的渠道,有钱就可以让他纵情声色。 他所喜欢的,是钱,额不是赌博本身。 有这种特殊的能力后,他就几乎没有听错过。 所以他现在自己也不确定,那混杂模糊的两下,到底是幻听了,还是确实没听清。 不过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就算 这两下没听清,对大局也没什么影响。 张千深吸一口气:“开。” 疾风鸟不疾不徐的将手放在骰盆上,随着他手的动作向上提,每一点点提起的距离,都让现场的声音静谧一分。 众人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的盯紧骰盆向上的距离。 此时,好像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声响。 现场的气氛既热络又安静。 快了。 骰子快要露出来了。 疾风鸟也不和他们啰嗦,手轻轻一用力,骰盆整个被提起,骰子的点数就显示在众人眼前: 一、二、六,共九点。 在这种猜大小的玩法中,三颗骰子最大可为十八点,所以通常情况下,一至十点为小,十一至十八点为大。 所以九点,也就是“小”。 张千,猜错了。 小,居然是小! 短暂的安静后,就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再就是全场哗然。 “怎么可能是小?” “不是说跟着张千必胜的吗?啊,我的个老天爷啊,我刚才押了我全部的钱。” “输了,输了,这下全完了。” “还好我刚才押的少,我还能再跟着押两句,翻盘。”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刚才就不该那么贪心,押了那 么多啊。” “张二狗,你借我点钱,我下局赢了就还你。” “去你奶奶个勺子,我刚才也输了,我还得留着点回本呢。” “庄家,庄家,你们这边可以借钱的吧,我写借具。” 也有人宽慰着自己: “没事儿没事儿,赌博这种东西,就是有输有赢,就算张千名声在外,也难免有出错的时候,他成名这么多年,只要跟着押,肯定能赢。” “对对对,我们继续跟注,下局肯定能翻身。” “我们信你,张千。” “张千崛起,挣他个盆满钵满。” 原本张千还处在懵逼状态,他听到的动静分明是五五六,为什么骰子出来就成了一二六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随着别人信服他的声音阵阵响起,张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膨胀起来。 也许,刚才,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失误。 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碰到赌术好的庄家,他偶尔也会输两次,但是他一旦掌握了对方的规律,那就是随随便便拿捏。 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张千将那些输掉的筹码一推:“这一局,我输了。” 他心里虽然憋屈 的要死,但面上却难得的气定神闲。 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好像胸中有丘壑,绝对是稳稳当当的预料之中的反应。 “我就说嘛,这肯定都是张千算好的,瞅瞅人家这架势,怎么可能会输。” “绝对是上一次赢太多,这次吐出一点来,好看。” “对对对,跟着张千继续押,绝对错不了。” 有很多已经输没钱的,就拿了房契地契出来,甚至还有卖儿卖女的。 反正是,只要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回本,他们现在可以变得六亲不认。 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对于这些人,疾风鸟是没有半点同情的。 赌博,无非就是想要不劳而获,若是输一次,长了记性,及时收手,其实大多数都不会影响到他们都日后生活。 但是他们偏不,他们贪心啊,他们想回本,他们认为自己能有那份运气,所以卖儿卖女卖老婆。 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他们输,也是他们活该! 花花三杰和庄家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这就……赢了? 疾风鸟把张千赢了? 庄家是直接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一长串的笑声回荡在赌场内。 第504章 第二场赌局 花花三杰的心情也跟过山车一样,此时三人开心的击掌: “老二,你这事儿做的漂亮。” 老二有点羞涩:“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团队里其实没啥用,被人这么一夸,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似的。 老大还是叮嘱:“这次的事情是个侥幸,以后有事儿一定要同我和老三商量,不然出了问题,咱们不好收场。” 老二连忙点头:“嗯嗯嗯。” 老三:“这次二哥不管咋说,是有功的,大哥就别再叨叨了。” 老大:“你懂啥,赢了一局而已,后面还有两局呢,别高兴的太早,等后面两局再看看。” 他反正觉得,一个三四岁的娃娃赢了张千,只能说是运气。 绝对不可能那么厉害的。 老二没顶嘴,因为他也不知道疾风鸟后面到底会不会继续赢。 再加上赌博本来输赢就不好说,张千又成名已久,但他还是祈祷着疾风鸟能赢。 不仅仅是因为疾风鸟赢了,他们有功,更重要的是,疾风鸟这三个小家伙,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儿,就能活命了。 这三个孩子,他打心眼里心疼,根本不想他们被那些个畜生 糟践。 咋想的呢,平时男盗女娼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跟他们花花三杰的理念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他们是喜欢女人,但都是喜欢心甘情愿的女人,强迫的那些他们才不稀罕。 而且他们三个可是妇女之友,是救那些女人于水火的英雄。 要不是为了活命,谁会去做那些丧尽天良掳人的事儿。 疾风鸟脸上很是淡定:开玩笑,它疾风鸟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区区几个骰子而已,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它就拿这些东西当球踢了。 “那我们第二局就开始了。”疾风鸟喊道。 它的声音不大不小,听起来并不突兀,但是却能让整个房间都听到它的声音。 这家伙有着很强的控场能力,而且它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只不过现在的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赌注上,根本没人注意到疾风鸟是有功夫在身的。 “且慢。”张千喊停。 “嗯?”疾风鸟挑挑眉。 “我们这次加一条,你在摇骰子的时候,不能用手击打骰盆。”张千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疾风鸟击打骰盆,害他没听清所致 。 疾风鸟心道,这个家伙好生不要脸,头一次听说赌博还管你怎么要骰子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刚才可是说了,你玩的这三局,规矩都是我定。” 别看三四岁的疾风鸟说话声音软萌萌的,长的也是呆萌可爱的样子,但说话时的气势却足足的,让谁都不敢小瞧了去。 他们甚至觉得,眼前的小萝卜头,根本就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具躯体下,蕴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张千:“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他还是想为自己狡辩。 疾风鸟摆摆手:“不妨碍,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了,那我就大度点同意了。” 原本乐的脸上开花的庄家和花花三杰都瞪大了眼珠子。 我靠,这个小孩她作死啊! 好端端的局面,不同意就行了啊,还同意?同意你妹啊! 一会儿输了,你拿什么赔啊! 张千心里坏笑:让你托大,这次看我赢不死你。 疾风鸟只轻轻的讽刺一句:“怎么,张千,你是没钱押了吗?我就算不敲打骰盆,你也不过就押了这么点东西,你这赌术嘛,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话落, 疾风鸟就要摇骰子。 张千脸上清白交替,被人指名道姓骂到脸上,他只觉得脸上羞窘。 但他又发作不得,只因从表面上看来,确实是疾风鸟在让着他。 张千面上凶狠的表情一闪而过,直接将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押了,甚至还从怀里拿出来一沓银票:“这些,我全押。” 疾风鸟不屑的冷哼一声:“勉强够看吧。” 就开始像模像样的摇起了骰子。 疾风鸟的手法很好,摇起来也很有气势,它愣是把摇骰子这件事儿做出了赏心悦目的即视感。 就好像…… 好像骰盆在她的手上跳舞。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寻常这么小的孩子,那么稚嫩的小手,能拿得住骰盆就不错,还摇骰子?还摇出花儿来? 怎么可能! 但是疾风鸟就是做到了。 大家屏住呼吸,似乎多喘一口气,就能打断这一场艺术般的视觉盛宴。 张千原本也是认真听着骰盆里骰子的声音,但无意中撇了一眼疾风鸟的手,它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将张千的视线攥住,让张千的心跳漏了半拍。 “真好看。”张千惊叹一声。 回神的时候,他感觉自 己似乎又漏听了几个动作。 不过不重要了,张千觉得,这次他稳赢了,那两下虽然漏听,但他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复盘,问题并不大。 他跟上节奏,这次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疾风鸟的手。 好在后面没再出现任何插曲,他将所有动作都听到了,表现出来信心十足的架势。 不过当他脑海中出现了计算出的骰子点数的时候,他自己反而震惊了,他不敢相信,他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推演出来的点数,竟然和上一场疾风鸟摇出来的点数一模一样:一、二、六点?小? 张千疑惑的看了疾风鸟几眼,可疾风鸟除了甜甜的笑,看不出其他的任何表情。 难道只是巧合了? 还是说,疾风鸟只会摇这一种点数? 张千一时间也拿捏不好。 疾风鸟唇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怎么,张千,赌注都被你下了,这会儿你是不敢押了吗?” 被一个毛孩子这么羞辱,张千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要不是疾风鸟是这么赌场安排过来的人,他早就上前去啪啪啪给这狗小孩几巴掌。 张千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点数是一、二、六,小,我押小。” 第505章 再胜 “什么?竟然跟刚才的点数一样?” 现场哗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摇出了一模一样的点数? 众人疑惑的看着张千。 这到底是疾风鸟本事太大了,还是张千本事太大了? 原本这种赌局,只需要猜大小就好,根本就没必要将点数报出来。 但张千因为心里不确定的因素,他想给自己打气,就直接就把点数报了出来。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在短暂的顾虑过后,选择了相信张千。 把点数都报了出来,这就足以说明对自己的自信。 而疾风鸟那个小屁孩,不过就是误打误撞摇了个同样的点数罢了,撞在了张千的枪口上,只有死的份。 “小小小,兄弟们,张千押了,咱们跟着他一起押。” “那我也押小。” “上次老子就输了,就不信点这么背,妈的,这次老子把裤衩子都押上,小。” “快押,快押。” “信张千,挣大钱,给我押小。” 人们的呐喊声,差点掀翻了房顶。 庄家和花花三杰也紧紧盯着疾风鸟的手,到底是大是小? 他们也觉得疾风鸟这次悬了。 但看着疾风鸟脸上淡定的神情,四人又觉得这事儿似乎也没个准。 且看着 吧。 疾风鸟依然按照流程问:“还有要押的吗?” 现场这会儿热闹的很,下注的,借钱的,有人甚至把自己的大花袄押给了赌场,换了几文钱,押了下去。 见火候差不多了,疾风鸟道:“好,买定离手。”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骰盆上,他们看着疾风鸟的手一点点将骰盆拎起。 现场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所有的赌徒几乎在同一时间,心里默念着:“小,小,小!” 当疾风鸟将骰盆掀起的那一瞬间,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 眼前三颗骰子展现出来的点数是:“五、五、六,大。” 不仅仅是点数大,还是跟上一局,张千猜出来的点数一模一样,都是“五、五、六”,大。 这就耐人寻味了。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上一局,张千猜“五、五、六”,出来的实际点数是“一、二、六”。 这一局,张千猜“一、二、六”,出来的实际点数是“五、五、六”。 说句不好听的,疾风鸟这是在打张千的脸啊。 就是让你猜错,还让你错的人尽皆知,你错的那部分,都是我猜出来你心中所想让你错的。 可见,疾风鸟这家伙,无论是赌术还是心术, 都远远非眼前的张千可比。 但是…… 她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啊。 疾风鸟现在的幻化之体就是个三四岁的小萝莉,灵动、可爱、软萌,就是这么一个小伙家,大家觉得就算是她天生会赌,也不该有如此心智。 这是个什么神仙娃娃? 天才都不足以形容她,这是神童啊。 这时候的庄家对疾风鸟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谄媚的直接上前自我介绍:“小祖宗,你好,我是这个赌场的管事之一,我叫齐德龙。” 说着,竟然双手给疾风鸟倒了杯茶。 又端了一盘子水果过来:“小祖宗,你先吃着,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吩咐。” 那眼睛里的桃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明目张胆的献殷勤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只听满赌场的哀嚎声响起: “啊,输了,又输了,我刚才可是把家里田产都押上了啊。” “怎么会又输了?这是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天呐,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女儿啊,爹对不起你啊。” “不,不不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输,我还能翻盘,对,还有一局,我还能赌一局。” “我还有地契,我把地契押上,我就不信我能把把都输 。” 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连张千都输了,怎么可能?” “你们赌场出老千,我怀疑你们出老千。” “对,你们肯定出老千了,张千从成名至今,在猜大小这方面还没有连输两把的记录。” “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孩呢。” “还钱,还钱。” 疾风鸟也不急,这些个赌徒,输了什么话说不出来? 他们根本就是来讲道理的。 疾风鸟直接从人堆里抓了一个人,抬起手,弹跳起来,一拳打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疾风鸟可是发现了,就这个人叫的最凶。 这惊人的弹跳力,加上快准狠的手法,直接让现场再次骚动。 不过此赌场之所以能做这么大,还因为他们有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那就是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在这里闹事,就会被专业的打手暴揍一顿丢出去。 庄家一摁铃,赌场外面呜啦啦的就冲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谁在这里闹事?” 那气势简直足足的。 虽说这家赌场确实有猫腻,但是奈何人家做的周全啊,从未被人发现端倪,而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乱说,可不就是活该被赌场收拾吗。 这下子,所有人都闭了嘴,一个个 噤若寒蝉的模样。 疾风鸟将骰盆和骰子丢给张千:“喏,你检查一下。” 张千此时抓着骰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输了,输了两局。 他在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上,输了两局。 而且还是输给了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 张千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真是出千了? 他仔细的检查着骰盆和骰子,然而让他挫败的事,没有任何猫腻可言。 普通的骰盆,普通的骰子,都是最寻常的样子,没被做过任何手脚。 张千嘴角苦涩,将东西还给疾风鸟,摇了摇头,干哑着嗓子开口:“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开始第三轮吧。” 张千茫然的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有点拿捏不准了。 但回想了一下,他还是继续道:“这一轮,你不能再用手摇出那么多花样。” 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丢人,但是他现在已经把所有的钱都输进去了,再来一轮,他想翻身,就得把家里的房契地契都押上。 他不能输。 疾风鸟眼底是肆意的嘲讽,刺的张千脸皮涨红。 “好。”疾风鸟还是满足了张千的要求。 反正他这些迷惑性的动作,根本就不是它赢的关键。 第506章 张千赢了? 张千心里一松,只要让他能全神贯注的听声音,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输。 疾风鸟一扬手,做好架势就要继续摇骰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疾风鸟气定神闲的模样,张千心里直打鼓,他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等一下。”张千喊停。 “嗯?”这下子,疾风鸟还没反应,庄家先挑眉了,“怎么回事儿?” 真拿他们这里当菜市场了? 随随便便就喊停! 张千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这最后一局,我们能不能换个玩法?” 庄家直接拍了桌子:“张千,你特么老子给你脸了,连个三四岁的娃娃你都套路,你也不嫌臊得慌。” 这句话,让所有人看张千的眼神都产生了变化。 人的名,树的影,张千这个名字在陆洲府附近的州府就可谓是赌博界的头一份。 他是绝对的翘楚,很少有败绩。 众人只当他是赌术高超,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不要脸。 和一个小孩子也能这么讨价还价,之前的那些赌局,还不一定是怎么赢的呢。 但要说他没真本事吧,却也能被传的神乎其神。 虽然这时候张千在众人心里的形象有坍塌的迹象,但他们 又都盼着张千能扳回一局。 毕竟自己的身家已经都砸进来了,如果张千赢,他们还能回回血,如果张千输了,那他们这辈子只怕都翻不了身了。 疾风鸟一边吃着手边的葡萄,一边无所谓道:“哎,别激动,别激动,听听他怎么说。” 张千这人欺软怕硬惯了,以前就是个混不吝,打爹骂娘是常有的事,发家后更是和自己的爹娘断了来往。 这会儿他不敢对庄家发难,却觉得疾风鸟是个好欺负的,便把想法说了出来:“我们这次不猜大小了,我们比大小。” “呵……”疾风你嘲笑,“你倒挺会玩。” 张千硬着头皮:“我们一人三颗骰子,谁摇出来的点数大,就算谁赢。” 疾风鸟好似没听到似的,道:“若我没记错,你张千可是说三局赌局都由我划下道来,前两局你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真当我小,没脾气是吗?” 张千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虽说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人,但这种名声在外的事儿,他多少还是要顾虑一点。 “我……”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 张千觉得自己本就不高的身高,此时更像是缩水了似的 。 他混不吝惯了,面子这种东西倒也不重要,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显的不要脸,还是让他多年攒下来的名声不好看。 疾风鸟的目的是挖钱,倒也没有太过难为张千,只是道:“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赌注嘛……” 张千一听可以比大小,当即拍板:“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将家里的房产地契都拿来,咱们赌一把大的。” 张千觉得这次自己赢定了,他还生怕疾风鸟会反悔:“不许反悔。” 疾风鸟喊来庄家:“你让他列个清单,看看他都要押什么,我们先玩着,等他把东西送来。” 庄家也不介意疾风鸟小大人似的指挥他做事,他能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事儿他要是做的好,估计级别就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全靠这个小家伙了。 张千几乎把自己的家产全写在了这张清单上,找了公证人,签字画押后,就和疾风鸟开始了赌局。 疾风鸟当然知道张千打的算盘,张千以听力出名,就不管他摇骰子水平如何,就冲着这个听力,也能把骰子摇到一个满意的点数,大不了就是慢慢摇呗。 如果摇到三个六,可就是稳赢。 反正又没有时间限制。 但是疾风鸟根本不在乎,他将骰盆一晃,骰子就在骰盆里叮叮当当碰撞开来。 左右摇晃之间,大开大合。 看疾风鸟摇骰子,实在是一场视觉上的享受。 周围的人也在讨论押谁的问题: “押张千赢吧,他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他已经输了两场了。”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押那个小孩,她多少带了点邪门在身上。” “我还是决定押张千,他毕竟成名多年,这次又是他自己选的赌博模式,胜算肯定大。” 就在众说纷纭的过程中,大家各自下注。 自然的,押张千的人占大多数,有将近百分之九十。 还有大概百分之十的人产生了动摇,押了疾风鸟赢。 疾风鸟大开大合了几下后,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而张千,还在认真听着自己骰盆中的声音,想尽量将点数调整成三个六。 快了,马上了,就差一点,已经六六五了,轻轻一动,另一个骰子也跟着动了。 张千告诉自己别着急,淡定点,他就一直摇着。 周围的人继续议论: “张千摇到时间也太久了吧。” “那他这次肯定赢了,他都这么认真对待了。” “那个小孩输定了,你看他才摇了多久啊,明显的气势上就输了。” “完了完了,我刚才可是押了那小孩赢。” “该,谁让你转换阵营的。” “都说了,信张千,能挣钱。” 终于…… 张千将骰盆往桌上一扣,他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 三个六。 是三个六。 他做到了。 他赢定了。 疾风鸟是庄家的情况下,他摇出三个六,那赢的只会是他。 当然,现在周围的人跟注,也会分走一部分他赢的资金,但那些都是九牛一毛,他的资产可是全押进来了,这次,赚翻了。 疾风鸟依然是一脸波澜不惊的可爱模样:“你开吧。” 张千象征性的一抱拳:“承让了。” 他抑制不住的咧嘴笑,手激动颤抖的将骰盆掀开。 三个六点的骰子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满场哗然。 最多的就是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信张千的没错,我回本了。” “好险好险,这把赚翻了我。” “张千这赌技,是真的没话说啊。” “幸亏我押了张千,你看那几个,哭都没地方哭去。” “谁让他们临时改变阵营的,活该。” 第507章 输的彻底 有人欢喜有人愁。 “呜呜呜,我为什么要手贱啊,我好端端的跟着张千不就行了吗。” “倾家荡产,倾家荡产了呀。” “天啊,天要亡我。”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押谁,谁输。” 张千笑的脸都在抽搐:“小子,我三个六,你输了!” 这会儿他的气势,可没有刚才半点舔着脸和疾风鸟商量的样子。 他甚至在回头的瞬间,吐了口痰,低声骂了一句:“小杂种。” 疾风鸟全然不当回事儿。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癫狂。 现在的张千,就够癫狂的了,等下,疾风鸟好想看看他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花花三杰的脸都绿了:那小孩怎么就托大了呢,输了,这下输了,可如何是好。 他们三个一致认为,疾风鸟如果没听张千的,还是按照之前的节奏赌,肯定会赢的。 只有庄家没事人一样。 疾风鸟才多大?三四岁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有这炉火纯青的赌技,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他们看的是长远发展,就这一时得失,不重要。 但凡疾风鸟能为他们所用,那可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以后有的是钱赚。 严从玲则是半眯 着眼,唇角笑吟吟的,心道:那个张千输了。 严从玲倒没有异于常人的听力,也没有疾风鸟那样的超强感知力,但是她了解疾风鸟啊,就冲疾风鸟这副闲庭信步的模样,那个张千也要凉透了。 至于严从心嘛,则还是昏睡着。 张千一甩衣摆,一只脚就踏在了凳子上,他摩挲了一下下巴:“你们输了,赶紧把钱拿来,别耽误老子挣钱。” 那嚣张的架势呦,可真是让人见识了什么是翻脸比翻书快。 疾风鸟掏掏耳朵淡然道:“我还没开呢,你这么确定你能赢吗?” 张千嘲讽:“你是脑子里进尸米了吗?我三个六,你还能比三个六大?傻孩子!哈哈哈……” “不开怎么知道呢?”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着话,反倒让人觉得张千不是东西。 人家刚才让着你,你转头咬人一口,恶不恶心? 就算张千赢了,也是赢了钱,输了口碑。 “那你开,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疾风鸟笑吟吟道:“我刚好也想这么说。” 然后嗖的一下,直接掀开了骰盆。 只见骰盆里赫然显示着几个骰子点面:六、六、六、一。 没错,是六、六、六、 一,一共十九点。 因为其中的一颗骰子,在疾风鸟大幅度摇晃的过程中断裂,一分为二,所以出现了十九点。 而根据点面大小判断输赢的话,疾风鸟的十九点明显要大于张千的十八点,所以,疾风鸟赢了。 众人震惊于疾风鸟的力气,是怎么做到骰子在骰盆里给晃成两半的呢? 这是什么怪物? 力气竟然那么大! 问题是,她她她,她确实赢了。 之前还在哈哈大笑的众人,此时脸色已经是苦瓜色。 “输……输了……” “怎么就输了呢?” “啊,呜呜呜,我的钱啊,我的命啊,我的救命钱啊。” “杀千刀的,张千,你陪我钱。” “枉我那么信任你,你个狗东西。” “怎么办啊,我的钱,钱啊,嗷呜……” 哭声一阵阵的,叫喊声也一阵阵的。 之前那些押了疾风鸟而心如死灰的人,此时就如同死灰复燃: “还好我有远见,押了那个小娃娃。” “这下子回本了,啊啊啊,太心惊肉跳了,真特么刺激,以后我可不赌了,再也不赌了,拿着钱回去好好过日子。” “啧啧啧,瞧你那点出息,赌博这玩意儿,就是一 下穷一下富,你看我回头还能赢更大的。” “赚翻了,赚翻了,我前两场都押的很少,最后一场押了自己半副身家,直接赚翻了。” “哈哈哈,还好没跟着押张千,三次都输,真晦气。” “就这还能称之为嗜赌如命千佛手?这名头多半是吹出来的吧?” “我看也是,看着也不像是有真本事的。” 庄家和花花三杰此时更是兴奋的找不到北了。 老二是直接把疾风鸟抱起来,胡子拉碴的就想给疾风鸟的脸蛋上一个吻,被疾风鸟一个巴掌拍飞了。 “咦,恶心。”疾风鸟擦擦手,“不许亲我!” 老二傻笑:“我就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哈哈,你简直太厉害了啊。” 庄家则是直接到疾风鸟身后,给他轻轻捏起了肩膀:“小家伙,你这手赌术师承何人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赌场?” 疾风鸟一副完全不敢兴趣的模样:“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你说了恐怕不算。” 庄家拍着胸脯保证:“这里就没有我说了不算的事儿,谁敢抓你,得先过了我这关。” “那我在这里做事,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得到什么?” 疾风鸟想着,捞钱 的事儿这不就来了吗,便假装思考了一下,道:“我需要很多很多好吃的。” 庄家心道:果然只是个孩子,一点吃的东西就打发了。 “行,没问题,每天都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疾风鸟:“我那两个朋友?” “放人。” 老大和老三自然是乐见其成,他们也膈应死那些糟蹋孩子的,现在这三个小孩有救了,他们心里也安稳些。 但是场面话总要有。 老大犹豫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庄家一拍桌子:“混账,交代的时候就说我把人留下了,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好好好,我记下了。” 庄家:“现在可以了吧?” 疾风鸟:“那我可以在这里随便乱逛吗?不会有人再把我抓了吧?” 庄家:“当然,这个给你,你拿着它,哪里都去的。” 庄家给了疾风鸟一块令牌以示诚意,反正这块令牌能进的地方也没什么背人的。 “好。”疾风鸟爽快答应,“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张千家里收钱了?” 一直到现在,张千才彻底缓过神来。 他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败的彻底! 不但赌输了,就连人品也输没了。 第508章 三连胜 有特长的加持,张千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他虽然被各个赌场列入黑名单,但赌场为了声誉也不好做的太难看。 若没什么意外的话,张千的一生也可以潇洒肆意,吃喝不愁。 然而现在……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 甚至因为他在三次赌约中都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导致他名声毁了,所以再想从这个行业混,就会很难。 而且赌场也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封杀他。 此次的挫败让张千一蹶不振,再加上周围人的怒骂声: “什么千佛手,我呸,你害的我好惨啊,那是我全部的钱。” “还钱!” “动我钱财,犹如杀我父母,偿命!” “啊,我要打死你,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连输三场,什么嗜赌如命,你也配!” “你个狗东西,还我钱,我的血汗钱,呜呜呜……” 张千满脸颓败。 他一直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输了。” “真的输了。” “就这么输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都成了黑色的。 房产地契积蓄都没了。 输的太彻底了。 听着周围的谩骂声和哭喊声,张千愣了半天神,突然大笑起来。 “哈 哈哈……” “哈哈哈哈……” 也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只是他痴痴缠缠的样子,让那些想杀了他泄愤的人都有些骂不出肮脏的话来。 他就那么踉踉跄跄的出了赌场。 第二天,他的那些妻妾都拿着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把家里能携带的值钱物件卷走,跑了个精光。 第三天的时候,张千就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湖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阿风和阿雨跟着村里里的人进到赌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疾风鸟翘着二郎腿,边吃葡萄边吐皮的景象。 旁边还有人在伺候着,捏肩膀的,锤腿的,简直就要把他当一个大爷一样供起来了。 谁能想到,今天本来打算到晚上停业一天的赌场,竟然会是赚钱最多的一天呢。 就今天一天的流水,都顶上平时半个月挣得钱了。 今天赌场里的所有人都近乎疯狂,押注就跟不要钱似的,全部身价借钱都得往里砸。 赌场很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 阿风:“那个,那个是咱们要找的人吧。” 阿雨:“额……对对对……” 阿风:“那他是不是很享受的样子,现在生活的很滋润?” 阿雨:“额……对对对 ……” 阿风:“你说就这种生活条件,咱们是不是不用救了?” 阿雨:“额……对对对……” 阿风翻了个白眼:“对你妹啊对。” 阿雨这才反应过来:“你说那家伙真会来事儿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直接打入敌人内部了。” 阿风坏笑:“也不看看是谁的娃,厉害一点怎么了,咱们先去跟老大汇报,让老大定夺。” 两人还没走,疾风鸟就发现了他们两个。 只因两人里有一人,疾风鸟在罗晨曦那里见到过。 疾风鸟摇着手里的骰子喊道:“来来来,姑娘我闲来无事,再来一场,有没有人赌的?这里可是好多的钱呢,只要你们有本事,就能都带走。” 话听着没啥毛病,就是想再赌一把嘛。 但是阿风听懂了:疾风鸟留在这里是靠赌术,而她的目的是为了赌场的钱。 疾风鸟继续道:“放长线,钓大鱼咯,有没有人来赌啊,这里的钱多多的。” 阿风再次听懂:这家赌场有猫腻,疾风鸟留在这里是钓鱼。 疾风鸟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韩大哥,我那两个姐姐您可得帮我照顾好了,她们在客房里不能缺了吃的喝的,不然我心里惦记着, 这赌术可发挥不出来啊。” 韩大哥就是之前那个庄家,名叫韩飞。 他现在可是把疾风鸟当成是他的摇钱树,必须是有求必应。 “那是自然。” 阿风和阿雨把想知道的内容都了解了,和门口的人周旋了几句,就告辞了。 见到罗晨曦,阿风绷不住道: “老大,我的天呐,你是不知道,她们三个进去的时候是被人抗着昏迷进去的,但是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什么,你猜猜?” “你都猜不到!” “就那个上次来咱们这里的小孩,她啊,她竟然被好吃的好喝的供起来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靠赌术留下的,那么个小东西,能赌啥啊?” “而且,她不想让我们救她出来,她要留在里面当卧底,据说赌场很多钱,不过她把另外两个孩子的地方告诉我们了,应该是想让我们把那俩带出来。” 苏沫轻笑,至此,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她就知道疾风鸟在,没意外。 这不吗,不但确保了几人的安全,还成功发现敌人的端倪。 原本她还想着把这个地方直接一锅端了,但既然疾风鸟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那苏沫就 姑且让这个据点存在的时间多一阵子吧。 阿风和阿雨再去已经不合适,那就换阿雷、阿电去把严从玲和严从心带出来。 有疾风鸟在里面里应外合,把人领出来肯定没问题。 就在苏沫回头的时候,却意外看到罗晨曦忍俊不禁的唇角轻轻扬起。 这…… 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苏沫敏锐的嗅到了一股瓜的味道。 她仔细一琢磨,好像每次提到疾风鸟,罗晨曦都是这样一副不要钱的傻笑模样。 难道说…… 天呐…… 不会吧? 罗晨曦看上疾风鸟了? 额额额…… 苏沫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不会是真的吧? 苏沫清了清嗓子:“我觉得疾风鸟这件事干的太漂亮了。” 罗晨曦的唇角明显扩大了一些。 苏沫继续道:“她这么小个人儿,居然这么棒,真的是,爱了爱了。” 罗晨曦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嘴唇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这下子,实锤了。 苏沫突然重拳出击,直接问:“罗晨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家伙了吧?” 罗晨曦神情一怔:“什么?” 他?喜欢上了疾风鸟? 这怎么可能! 第509章 疾风鸟留下 疾风鸟? 它才多大? 三四岁的孩子,罗晨曦会喜欢? 这话我罗晨曦都炸懵了,让罗晨曦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站在苏沫的角度,疾风鸟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系统精灵,有自己的真实情感,和人产生感情并不是一件不能理解事儿。 但是站在罗晨曦的角度,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懵。 想想自己所有对疾风鸟不正常的关注和反应,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难道自己真的对疾风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自己真是个畜生! 疾风鸟才三四岁啊,他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有这种情感的。 罗晨曦的脸上 清白交替。 他突然朝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苏沫一脸震惊。 这家伙是抽什么风? 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问题的罗晨曦,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一圈,解释了一句:有蚊子。 “嗯。”苏沫点点头,算是信了他对鬼话。 然而,这种天气,哪来的蚊子? 罗晨曦这解释就跟大晚上的说今天的太阳真好一样。 不过对于罗晨曦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反应,苏沫并不清楚,只当是罗晨曦想到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罗晨曦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苏沫事事操心的孩子了,他坚韧、勇猛、有自己的思想,苏沫 不需要事事问清,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提点一下即可。 罗晨曦很快就言归正传:“姐姐,那小孩也太小了,她自己留在这个赌场恐怕……” 苏沫倒是很相信疾风鸟的实力:“她呀,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苏沫隐约知道,疾风鸟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肯定不会留在这个赌坊中。 那个销金窟里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按照苏沫的脾气,是一刻也不想忍,她只想把这个赌场,这个窝点,给铲了。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有着强劲的后台,她苏沫铲平了此处不会有功,反 而会惹上很多难缠的麻烦。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事,重要的是找不到根源,那这些恶人换个身份就可以重新来过,想要害人就太容易了。 所以说,苏沫也认为,疾风鸟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是对的。 不把这个势力的后台揪出来,他们就会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害人。 罗晨曦嘴唇动了动,他其实很想说,要不换个人去替疾风鸟,但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急切让人误会,只好住了口。 “你安排人把严从玲、严从心接出来,我和严逸去找官府,城门不能一直封着,会造成恐慌。” “我这就去安排。” 苏沫说完,就和严逸离开了,剩 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罗晨曦。 具体过程苏沫是不知道的,但是据说,第二天的时候,有人看到了花花三杰,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像是挨过揍。 但三人就顶着这副尊荣兴高采烈的去吃了花酒。 没错,是兴高采烈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三人心情不错。 据青楼的姑娘说,花花三杰认了个干女儿,以后就把这小丫头宠到心尖尖上。 所以为了她,挨顿揍也是值得的。 苏沫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简直觉得没眼看,没耳听。 她已经能想象到疾风鸟想从三人这里套点信息,甜甜的喊三人干爹时的场景,那还不把三人的心给萌化了? 第510章 报复之法 苏沫将消息传回江浩然处的时候,才发现,江浩然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借了兵,正准备带兵去城外接济苏沫。 还别说,有个那么混不吝的上司,江浩然还能在陆洲府发展出自己的势力,实在是不容易。 也难怪姚诗之前每次给苏沫写信,提到陆洲府的事情就匆匆几笔带过,想来他们刚到此处的时候,也是各种艰难。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江浩然在这里,有了很大的话语权。 为了防止意外,苏沫虽然允许疾风鸟留在赌场,但还是让罗晨曦留了人盯紧赌场的一举一动。 晚上,罗晨曦就来到苏沫的住处,把严从玲、严从心送回来了。 严从心受了些惊吓,有点嗜睡,严从玲的整体状况还好,没事儿人的样子。 事情的具体细节,苏沫也已经从严从玲的描述中了解到了。 苏沫心里说不出的冷:“查的怎么样了?” 罗晨曦:“之前孩子们失踪,我就怀疑是跟叶伊人有关,跟着她,发现她和赌场的两个管事有联系。“ 苏沫眼睛里都是寒意,似乎射出的寒芒可以把人冻穿。 罗晨曦是很少见到苏沫这副模样的,她平 时都是温和、自信、潇洒,所有看到她的样子都是智慧和美好的代名词。 而今天,罗晨曦知道,苏沫怒了。 叶伊人平时作天作地,哪怕就是想过了结了苏沫,苏沫都没这么生气过。 苏沫这人,极其护短,伤了她可以,但是伤了她身边在意的人,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叶伊人精准的碰到了苏沫的逆鳞。 他知道,叶伊人,完了。 苏沫将拳头紧紧捏住:叶伊人,你真该死! 此事,若不是有疾风鸟跟着,刚好疾风鸟又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小妖怪,有着一身的生存本领,那还真说不好后面会怎么样。 想想就后怕啊。 万一,万一严从玲和严从心出点什么事儿呢? 苏沫都不敢想,销金窟里那些雕像,如果把角色带入到严从玲那两个小家伙身上,苏沫会疯。 “这个房子是怎么回事儿?” 好端端的房子里有密道,有销金窟,这事儿,苏沫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你们来陆洲府之前,叶伊人就盯上了胖哥,这屋子就是她让人以低价租给胖哥的。” 罗晨曦想了一下,继续道:“这里,原本就是赌场的第二分线,这 个销金窟里的女人,都是那些赌鬼卖的女儿和老婆,死契,来路查不出问题的。” 真该死! 开赌场的该死! 那些赌鬼更该死! 自己嗜赌,把钱霍霍了,最后老婆孩子还落得被人糟践、惨死的下场。 “在胖哥来之前,叶伊人早早就来陆洲府布局了,这个租住的屋子被重新改造过,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除了销金窟里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方便运走,其他的都被搬走了。” 苏沫冷笑:所以说,叶伊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那会儿,还没出现疫病的事情,严从玲三人也还没去找叶伊人的麻烦。 这个销金窟,最开始针对的其实就是苏沫。 苏沫猜想,若不是出了严从玲三人被掳走的事儿,说不定哪天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叶伊人,太狠了。 就为了除掉苏沫,把这里清空,可是个大手笔。 只是可怜了三个孩子,为了绑她出头,被叶伊人把销金窟用在了这里。 苏沫眼神冰冷:“那个密道,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 罗晨曦走后,苏沫就在原地踱步。 她不能总是被动 防守,叶伊人今天这么对她的人,她必须要叶伊人付出代价。 碍于叶伊人苗疆圣女的身份,苏沫并不能直接下手宰了叶伊人,不然弄巧成拙,被追杀的就会是自己。 苏沫想了想,目前能不声不响就对付叶伊人的手段有两种: 一是她当时在马胡村得到的剧毒蛇王。 二就是她娘留下的苗疆蛊毒,万虫之王——血蛊伞。 蛇王的操作空间比较大,因着它和苏沫建立了某种契约,它也同疾风鸟一样,可以让苏沫感知到它的生命值。 且它可以随意变大变小。 只要被它咬一口,那就是神仙也难救回来。 缺点就是病发迅速,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苗疆的人为了叶伊人这个圣女,肯定会追根溯源,只要以后苏沫再用蛇王,就会被人留意到。 至于血蛊伞,它虽然操作不方便,但却真的是悄无声息。 只要将这蛊引到叶伊人体内养一段时间,叶伊人就会表现出所有孕妇该有的症状。 无论是她正儿八经的临盆,还是中间保不住孩子小产,血蛊伞都会反噬,吸干她的精血。 血蛊伞一旦在她的体内养成形,那就会和她的血肉融合 在一起。 除非,在头三个月的时候,叶伊人发现了不对劲,用自己终身不孕作为代价将血蛊伞逼出体外。 但是叶伊人私生活混乱,就算怀孕了,她也会认为是自己乱搞所致,不会想到她是中了蛊。 且血蛊伞还有一个作用,当然,这个作用,待它作用出来的时候就会知晓。 思来想去,苏沫决定,还是用蛊毒对付叶伊人。 那如何给她下蛊,就成了问题。 血蛊伞虽然神不知鬼不觉,且威力巨大,但是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它体型微小,但通体血红,放在哪里都容易被注意到。 唯独就是和血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也就是说,必须以血为引,才能将血蛊伞放出去。 叶伊人没事儿可不会喝血,那这事儿倒有点难办了。 正在苏沫一筹不展的时候,严逸从她面前飘过,苏沫立刻就将主意打到了严逸身上。 叶伊人啊叶伊人,还有什么是比你毁在自己看上的男人手里,更让你难受的呢? 苏沫对严逸甜甜一笑:“相公,你来一下。” 那声音甜甜的,笑容暖暖的,让严逸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第511章 把家守好 严逸觉得自己脚底都是飘起来的,走路带风,嗖一下就飘到了苏沫眼前。 “娘子,有何吩咐?” 一脸谄媚,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苏沫将血蛊伞拿出来,它被放在一个透明的器皿中,只有小米粒那么大,通体血红。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蛊伞?” “嗯。” 严逸没问苏沫是从哪里搞到的,他知道苏沫有很多秘密,他期待有一天苏沫会全部告诉他,但如果苏沫不说,他也不会觉得失落。 现在的他还太弱小,他只想拼尽全力好好的守护着苏沫。 “娘子需要为夫怎么做?” “就是……” 苏沫比划了几下。 “你啊。”严逸宠溺的刮了刮苏沫的小鼻头,“坏坏的样子真招人稀罕。” 苏沫的脸噌的一下就像火烧云。 她和严逸可是有两天没这么亲昵了。 自从严逸行为异常开始,两人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就算后来经历了疾风鸟三人被抓的事儿,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但谁都没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和歉意。 这下子,严逸突然的动作差点给苏沫整不会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好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随着这个 动作,这宠溺的话语,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就听严逸扭捏着解释:“娘子,我……我没有对那些女人有什么想法,我只是……” 严逸斟酌着用词:“我只是每次看到你,都太兴奋了,我觉得这有点不正常,我就想去看看别的女人试试,试一下看她们会不会跟看到你一样的反应。” 这番话说的很直接,直接的让苏沫有些羞涩。 她清了清嗓子问:“那你试的结果呢?” 严逸捧着苏沫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娘子,我想,我大抵是病了,而我的病,只有你能解。” “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是真的,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心跳加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会……会有一些不正常的反应,这是看到别人的时候都没有的。” “娘子……”严逸说着,弯下身子。 他的头轻轻往下低,嘴唇眼看离着苏沫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听姚诗人未到声先至:“沫沫,沫沫,我来看看你。” 两人赶紧分开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严逸懊恼,苏沫害羞。 姚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脸上都不正常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姚诗不 解。 严逸没好气的瞪了姚诗一眼,就拿着血蛊伞出去了。 “咦?他那是什么表情?”姚诗摸摸鼻子,表示困惑,“还有哦,他刚才拿的那一瓶是血吗?” 苏沫大概就把想做的事情跟姚诗说了,姚诗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沫沫,这种事情就是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叶伊人那么贱,就得给她往死整。” “哦,对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你家江大哥已经安排人去把销金窟里的人进行核对,销金窟的出入口已经封死,那几扇生死门也被毁了。” “那个生死门里都有什么?” “全是机关暗器,但是这个人在设计的时候,如果是从入口正常进入就没事,一旦从里面打开,进入的人则九死一生。” 苏沫点点头,说白了,就是防止有人逃跑的。 “辛苦江大哥了。“ ”他辛苦个屁,辛苦的是我家沫沫才对,好端端的房子出了这些事儿,也怪你江大哥来的时间短,很多这些信息还都了解的不透彻,要不,你们搬到我那里去住吧,这个地方,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苏沫想起她跟严逸刚刚被打断的事儿,就觉得不能住在姚诗家里, 人家两口子浓情蜜意的,万一被打断了,尴尬。 “那倒不用的,之前陌玉给我留了房子,钥匙还在我这里。” “说起陌玉……”姚诗担忧道,“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苏沫无奈的叹气:“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就连前前也没有他的消息。” “你也别太担心,我看陌玉此人本事大的很,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嗯。” “其实沫沫,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不对?” 苏沫知道姚诗是在宽慰她,便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会帮他把家守好。” 把家守好,其实这也是苏沫打算搬到陌玉安排的住宿地的原因。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迟迟没有陌玉的消息,陌玉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搁置了。 前前他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有的事情也拿不了主意。 但是陌玉临走之前跟他们说过,但凡拿不了主意的事情,处理不好的问题,就找苏沫。 所以苏沫直接搬过去,处理起事情来也方便些。 姚诗又噼里啪啦给叶伊人一顿骂,这才依依不舍的和苏沫道别,跟着江浩然回家了。 当然,桌子上还留下了一食盒的 糕点。 都是姚诗亲手做给苏沫吃的。 苏沫拿着每一个造型奇特的糕点,就感慨姚诗的用心。 因为你完全看不出这些东西是什么造型,但姚诗觉得,你都能看懂。 哈哈,虽然造型不理想,但是味道都不错。 苏沫吃了几块糕点后,就上床休息了。 今天的事情太多,她觉得特别疲惫。 也是难得的,她没有去看交易系统。 现在的空间因为被扩张过,里面已经自成一方世界,苏沫除了每天往商铺里备货供货外,也不用每天都去整理空间。 至于交易系统,现在苏沫的来货渠道有很多,马胡村、石庐县的村民们,种植的作物全部都由苏沫回收。 陆洲府的村民们也已经开始推广种植经过她改良后的种子。 桶哥和瘦哥运回了很多的甘蔗、椰子、黄桃,他们甚至跟这些农场主签订了协议,每月按时按量供给产物。 所以现在的苏沫,已经可以抽出时间忙很多别的事情。 空间和交易系统,在必要的时候再使用即可。 这一觉苏沫睡的很沉,很快天就亮了。 她一方面安排胖哥去南巷跟投资人们谈事情,一方面开始让前前安排搬家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