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演艺圈之好人难为》 第2章 洗心革面 叶慎荣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他拼尽一切去爱一个男人,给他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挑选最好的保镖二十四小时护着那人,隔三差五就送他顶级的钻石名车豪宅,只为搏君一笑。任他发脾气任他恶言恶语诋毁辱骂,他都可以做到不吭声不计较不往心里去,简直就可以说是个忍辱负重的痴男了。 十年如一日,没有人可以像他这样忍受着一个男人的恨,而始终如一地爱那个男人。 他总在盼望着有那么一天,男人会对他产生一丝丝的好感,会被他的执着打动,哪怕只是换来那人一个真心的笑容,一句好话,他也就满足了。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这一生,都是错误的。爱错了人,也用错了方式。 而那个男人,对他付出的一切却从来看不进眼里。 “我说老哥,你至于么,到现在还对那男的念念不忘?” 弟弟这是第几次在电话里嘲笑他对那男的执迷不悟?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才睡的缘故吧,头有点隐隐的作痛,仔细想来,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每天睁开眼就是工作,除了本职,外面还接了兼职做,故意让满满的工作量充斥着除了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就是为了不去想那个人。 他以前是工作狂,现在则已经超出了“工作狂”的限度,铁人的身体恐怕也会垮掉吧?自从经过监狱里的一番折腾,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不,应该是因为失去了那根支撑起他生命里整个世界的支柱,他才需要别的东西来继续支撑着他。 叶慎荣费力地从床上起来,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到厨房里去找水喝。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弟弟:“我的事,不需要你多嘴。你烦不烦?” “呵呵,”叶欧文用他一贯目中无人的方式轻轻笑着,说着不太标准的中文,“我就是希望你早点从那男人的恶梦里清醒过来。大哥,都过去多久了?” 叶慎荣恍惚里呆了一呆,倒是并不觉得过了多长的时间,但仔细看日历的话,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想到这里,算算自己的年纪,再想想身边连个可以做伴的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人可以听他说说心里话。他从不喜欢“软弱”这个词,但一想到自己三十好几,还是个孤家寡人,追了十几年的恋人还是跟人家跑了,心里也难免苦闷。 “谁说我对他还有念想。”在自己弟弟面前,还是要逞强一下的,“你最近很空吗?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毕业作品搞定了?实习的事怎么样,爸还是希望你在我们家族的公司先干起来吧。他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现在,家族的事业也只能指望你了。” “大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叶欧文语气认真起来,“你真的一辈子不打算回美国了?” 叶慎荣喝下一杯冷开水后,倦意已经全消,头脑在冷水的刺激下清醒了:“我在这里,过的挺好。”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在监狱里大彻大悟地反省了过去的所作所为,如果还不能让自己活得像样一点,那就真枉费老天爷留下他这条命,让他继续做人。 叶慎荣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不过杀人放火,贩卖非法药物和军火的勾当的确都做过,这在一个普通人眼里,已经能称之为是罪恶滔天的反派**oss了吧? 而且他做的最没人性的一件事,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的心而用尽各种手段控制那人,下药,囚禁,威胁,还杀了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这人做事不太会绕弯子,连想得到爱人的方式都有些过于直接而激进了。 当然,结果他也得到了报应,进了监狱,被判刑六十年。他是美国公民,如果在中国,应该是要判死刑的。 在牢里的时候,他也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日日夜夜,无时不刻,睁眼闭眼,全是那男人的样子,就像刻在了视网膜上甩也甩不掉。 如此思念一个人,却又知道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人的日子,他实在熬不下去了。 即便是从不屈服的他,到了这一刻,也只想快点结束自己糟糕的一生。 然而没有想到,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一把陪伴了他多年的俄制左轮手枪——他把它偷偷带进监狱就是想到了用到它的可能,结果却在他含住枪口准备饮弹自尽的时候,放了哑炮。 他没死,不过被这残酷的现实逼疯了。 他的家族背景雄厚,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四国的混血儿,两边都有深厚的底子。 他的父亲用了些手段把他从牢里弄了出来,他的母亲也摆平了国内申诉的可能。不过,他虽然获得了自由,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生活不能自理,连父母兄弟都认不得。 在接受了几年的心理治疗后,他才恢复正常。 清醒过来的第一刻,想着的竟还是那男人,他觉得这辈子可能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的母亲是个强悍而隐忍的女人,记忆里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但那时候,母亲却在他面前显得异常无助,捧着他的双手,眼泪虽没有流出来,眼眶却是红肿的,一直劝到嗓子哑了,最后只能沉默地望着他。 他以前是母亲眼中优秀的好儿子,现在,母亲却终于发现他这个绵羊一般的儿子其实是头狼,还是最坏最狠最阴的白眼狼,做尽了坏事,让他的父母失望透顶。 他的父亲在美洲的金融界有“教父”之称,做事相当狠绝,得知儿子喜欢男人又不知悔改以后,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出了家门,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要他这辈子都不准回美国。 叶慎荣没有怨也没有恨,他找不到可以仇恨的对象,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他不会逃避责任,既然敢做就敢担负起后果。 就当是他用错误的方式去爱一个根本得不到的男人的报应,他认命。 流浪了一段时间,他又来到中国,在国内辗转了一周,最后还是定居在了z市,这个让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十几年的血汗都付诸东流的城市。 他不讨厌这里,反而还是喜欢的。 现在,他在一家并不怎么起眼的娱乐公司当经纪人助理。说是助理,更贴切的名词应该是“打杂的”加“跑腿的”。 他是个有案底的人,像他这种人,重回社会以后,别人看他势必带着有色眼镜,在公司里自然也交不到什么真正的朋友,别人忌惮他,也瞧不起他。 不过,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小叶,你一会下了班,应该没啥事吧?”同事王城笑眯眯的看他。 王城只要一这样笑,就说明有事。 叶慎荣抬眼看了一会同事,笑了笑:“哦,没事。我一个人打光棍,没有女朋友要应付,也不和家人住,下了班,挺空闲的。” “就是嘛!我就看你有空呢。”王城拍拍他肩膀,递出个大信封,“你看,我晚上还得应付暴躁的女友,她脾气坏,去晚了非把我耳朵割下来不可。所以,去天娱的事——” 叶慎荣接过信封,爽快地对同事道:“行,我帮你送去吧。” “啊,那谢谢啦!下回请你吃饭!” 虽然每次都是这么说,不过饭局是越积越多,却从来没吃到嘴里过。 叶慎荣也不去多想自己又被差遣当跑腿的事,赶快做完手头上的事,到了点收拾好东西,赶紧夹着信封出了公司。 晚上还有兼职要做,他可没时间磨蹭。 在同事眼里,他现在就是个沉默寡言,脾气很好,谁都可以差遣使唤的老好人,不管要他做什么事,他都不会计较。有人觉得他这样的,就是外强中干,个头高,面相有几分凶悍,其实是个软骨头。 z市是个繁华的大都市,地域面积广,从他们公司到天娱又要横跨整个市中心。叶慎荣以前出门都不用自己两条腿走路,现在自然没有专用司机伺候他了,加上收入又少,只能维持个温饱的水平,自然不会去打车。 结果是坐了一小时的地铁,外加换乘了四趟公交才来到天娱。 那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 饿着肚子看看表,没有时间吃饭了,他也只好忍着饥饿赶紧把东西送到,才好早点回家。 泡面虽然已经吃得快吐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身份再去计较伙食的问题,能填饱肚子就行。 天娱是娱乐圈内近几年来势头正猛,很有追赶上k.s.a会所,齐头并进,甚至青出于蓝的大公司,而叶慎荣所在的馨声唱片公司就像依傍着大山大河的小溪流,虽是合作关系,地位却不是平起平坐的,反而更像是“主仆”关系。 在天娱需要甄选新的艺人培养时,像馨声这样的小公司就负责给他们提供一些人选,如果自己公司的艺人被选中,能参与到天娱的项目中发展,公司也能水涨船高,获得和天娱更多的合作机会。 说白了,就是他们寄生在天娱这颗大树上,靠天娱供给的养料滋长。娱乐圈竞争激烈,小公司若单干是活不长的。 叶慎荣手里拿着的信封里就装着这次准备提供给天娱挑选的后备艺人。不过因为他是帮同事来跑腿的,王城也没有详细交代,所以到了天娱,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只记得王城跟他说了个名字。 “吴澈?我们这好像没叫这名字的制作人啊。” 问了三个人以后,门口的保安对他越发不耐烦了:“我说了吧,这里没有什么吴导!你要么回去问问清楚再来!” 跑了这么远的路却换来这个结果,叶慎荣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耐心地跟保安周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东西比较急,今天一定要送到的。” 其实刚才他已经打过两次电话了,王城八成在和他“暴躁的女友”厮杀成一片,这一次果然也如前两次一样,手机仍然在关机状态。 “呼……”叶慎荣有点无奈,回过头看见保安赶人的脸色,眉头跳了跳。他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是现在他不会再对人发脾气了而已。 “麻烦你再帮我问问看吧,我要找天娱的某个制作人,他是负责培养新人歌手的。” “我们这里培养新人的导演和制作人太多了,你以为像你们小公司?”保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在看叶慎荣。 叶慎荣穿着一套旧的西装,虽然是挺括干净的,但毕竟旧了,颜色都褪得有些发白,衬衫和领带也是旧的,只有他习惯别的领夹是他以前珍爱的,镶嵌了三颗红宝石的24k纯金领夹,不过保安八成以为那是三颗红色玻璃。而他的头发虽然梳得整齐,但也毕竟不像以前那样精心打理,发长层次不齐,这样就显得整个人一股子穷酸气,即便他的长相再斯文,配上一副老旧的金边眼镜,也已经是过时的打扮了。 大公司的保安仗着地界高贵,见的贵人多了,自己也好像身份不一般,一看他的打扮便势力地把他当下等人看,立马就高出一个鼻子来,眼色极为的刺人。 叶慎荣也估计到今天是进不了这门了,他现在为人处世一贯低调,也不继续僵持下去,事情办不成虽然可能会挨骂,但终归不是他手头上负责的事,他已经尽力了。 转身准备回家,这时候,一辆火红鲜艳的法拉利,就像是飞舞在冬夜里的火凤凰,来势汹汹,带着一股煞气冲到大门口,眼看就要撞翻栏杆的时候,却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发出刺耳的,让人头脑发胀的刹车声。 明晃晃的车灯直照在叶慎荣有些苍白的脸上。 叶慎荣只觉一时间耳朵嗡嗡作响,好像失去了听觉。但是他的眼睛还很凌厉,透过刺目的车头灯,在夜色中,他还是一下子就注意到那车型款式正是云觞最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再迟一点开坑,没忍住,就开了。。。 希望看过《再造大神》的同学不会惊讶俺忽然想写叶boss的故事,觉得他做个反派。。也挺不容易的。。。 当然,在这篇里,他不再是反派,正名了,如题。希望他有个好归宿,哈哈~ 应该。。不会有人对他反感到不想看文吧(⊙o⊙),没看过那篇的就不要去看了,俺怕那里面的叶boss吓退大家。。。那么,还请各位看官多多支持啊~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再插一句,新增的小树苗图标好萌呀~ 第3章 校友 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一身雪白,裹着毛领大衣宛如一只高贵孤傲的雪狐,面容冷峻,长发在寒风里飘扬。大概是冷的关系,眉头微微拧在一起,锋利的一双眼睛也穿透了夜下的灯光,落在叶慎荣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叶慎荣真以为自己见到了云觞,但是再看那人的身高体格样貌,没有一样是和云觞相似的。 大概也只有这张扬的作风有点像了,还有那淡淡的眉头拧起来的神韵…… “哎哟,云导,您怎么才走了几分钟又回来了?”天娱的保安非常的会拍马屁,一见那男人便矮着身子屁颠屁颠凑上去,鞍前马后的姿态尽显无疑。 云导? 叶慎荣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努力去看清那男人的模样,确确实实不是云觞,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 “回来拿点东西,走得太急,把重要的文件落公司里了,看我这脑子。”男人脸上浮出一点笑容,和和气气,断然是没有云觞那种彪悍狂妄的架子的。 保安马上附和:“您是贵人多忘事,需要我帮您上去拿吗?” 男人走到门口,却顿住脚步,侧目又往叶慎荣斜视过来:“他是谁?公司的新人?” “哦,他说他是馨声公司的,来送东西,要找什么吴导,我们公司哪来姓吴的导演啊。”保安很不耐烦,凶巴巴地朝叶慎荣瞪来,准备要赶人。 男人拦住保安,径自小步到叶慎荣面前,依然是和和气气的笑容,好像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你要找的吴导,知道全名吗?” 叶慎荣看了看这个比他还高出半截脑袋的男人,礼貌地点一点头:“吴澈,不知道有没有这位导演,或者制作人?” 王城只跟他说那位“吴澈”,大家都习惯叫他“吴导”,具体职业却没说。现在王城闹失踪,他也没法问清楚。 “吴澈……”男人意味不明地看着叶慎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细细弯弯,一片温柔,“你跟我进来吧。” 保安有点傻眼,从头到脚又把叶慎荣看了一遍,好像刚才被他当做一块烂石头的男人忽然点石成金变成了一尊金佛像。 男人却没再多说明什么,转身走进大门,叶慎荣便在保安惊奇的目光下跟了上去。 叶慎荣以前自己是娱乐公司的老板,什么样的世面都见过,看人的眼力自然是很好的。 能在天娱有独立的大办公室,室内装潢奢华,还配备顶级的音乐制作室,男人的身份在天娱这样人才济济,群英荟萃的大公司也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物。 脱去外套,男人随意地坐在大办公桌后面,身上质地极好的丝绸衬衫在微暗的灯光下泛出淡雅的光泽,长发披肩,眉目有着一股刀刻般的锋利感,但是目光却是极为的温柔。 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让女人心波荡漾的温柔男子吧。 的确是除了姓氏以及狂野的驾车风格以外,和云觞没有任何一点相似。 叶慎荣小心翼翼等着男人发话。 “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我看看。”男人微笑着,眼睛半眯着看人,有种慵懒的花豹子的姿态,“还有,别站着,坐呀。” 东西是要给一个叫“吴澈”的制作人的,不过叶慎荣自然不能拒绝眼前的男人,把信封平稳地递出去,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男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的坐姿想发表点意见,却又没说话。 信封里装着一叠厚厚的档案,都是叶慎荣他们公司专为参与天娱的一个项目挑选准备的艺人资料。 男人一边慢悠悠地翻看,一边道:“嗯,你们公司的艺人资历都还不错,样子也可以说一等一。哦,这个不错……” “对不起,”叶慎荣已经坐了十多分钟,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些资料是给……” 男人微笑,用拇指和十指把鬓发刮到耳后的习惯动作和云觞有一点相似,微笑里也有那么一点和云觞十分相仿的妖冶风情:“你不是要找‘吴导’吗?我就是啊。”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 男人继续笑道:“你同事恐怕弄错了,我不姓吴,而是姓云。我叫云澈,是负责《新乐声》节目的制作人。” 东西顺利送达,叶慎荣跑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比预计的多耗了许多时间。天娱的这位“云导”大概喜欢谈工作的时候跟人喝咖啡,连续请他喝了三杯咖啡,才终于放他走。不过没有因为弄错名字而生气,已经算脾气很好了。 那种大神级制作人,分分钟都极其宝贵,他没跟你摆谱,反而要请你喝咖啡,你当然要感恩戴德地陪着。叶慎荣以前也是别人要看他脸色的人物,现在虎落平阳,就只好看别人脸色。 走出天娱的时候,肚子里装满了水,却仍旧饿得头昏眼花,但是他现在要勤俭节约,没有闲钱挥霍,还是不舍得打车,只好忍着饥饿去挤公交。 刚走到马路边,火红色的法拉利横在他面前,黑色的车窗放下来,露出男人和气融融的笑脸:“刚想起来,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无功不受禄,叶慎荣当然不能接纳。只不过帮忙跑腿送资料,也不是自己负责的项目,而且他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忽然被对方大公司的制作人邀请吃饭,被同事知道了,他会很难做。 “不好意思,我急着回家,还有事。”叶慎荣转身要走,男人却把车贴着路边慢悠悠地跟着他。 “都已经下班了,你还有什么事?家住在哪里,我送你。” “不用,谢谢。”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吃饭。” “……” 叶慎荣侧头过去想要回绝的时候,却看男人单手扶着脸颊,靠在车门上,额旁的长发顺着脸颊服帖的滑落在肩头上,丝光一般亮丽的质感,伸入发丝间的手指修长漂亮,那眼眉,那笑意,都有一股勾人的性感。 这神态,真的是很像那家伙…… 恍惚里,叶慎荣用力掐了一下手掌掌心,急忙镇定下来。待要开口,男人道:“你看,今天是情人节,你也没有女朋友吧?我也还是单身,这种日子一个人吃饭有点寂寞,所以想找个人陪。”说到这,男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寂寞的表情,映在漂亮的眉目间,真有几分伤神的惹人怜惜的感觉,“不过你不要误会,只是合作伙伴间,作为谈完公事以后,我请你吃个饭而已。” 虽然以叶慎荣现在的身份,拒绝大人物的邀请是不妥当的,但是他很明白这顿饭不能吃,吃要吃出问题来的。 能和这位云导在饭桌上会友的人,不该是他这个小助理能逾越的地方,就是被他跟随的经纪人知道了,也会有想法。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云澈这样的大牌制作人吃饭? “对不起,很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不方便。”叶慎荣一边看着表,一边加快步子,“我回家真的还有工作要做,而且,我已经吃过饭了。” 本想这样搪塞过去,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 男人哈哈大笑:“哈哈,你的嘴巴不老实,不过胃很老实啊。” 车子停了下来,男人推开车门,挡在叶慎荣面前:“上车吧,饿着肚子伤胃的,民以食为天,有什么比吃饭重要?真的耽误了你工作时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帮你。” 口气虽然大,不过他是笃定了叶慎荣能接触到的工作跑不出娱乐圈这个圈子,既然在这个圈内,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而叶慎荣也不好再强硬地拒绝下去,真的撕破脸皮跟对方闹僵,那是不行的,只要他还想在娱乐圈这个行业内混,就不能得罪云澈这样的人。 无奈,只好坐上车,男人这回把车子开得相当平稳。 饭店自然是高档的,吃的是西餐,而且云澈是早订好位子的。 “你既然订了位子,本来是要和别人来吗?”因为觉得云澈忽然请自己吃饭很古怪,叶慎荣自然好奇想问一问,免得自己掉进什么陷阱里吃亏。 云澈也很大方,无奈地笑笑说:“是啊,被朋友放鸽子了。” 两人在环境优雅,能看见繁华夜景的包厢里隔桌对坐,点菜的事自然由东家负责,美女服务生看两人的着装也能猜出谁是主谁是宾,菜单先是递到了云澈手里,另一份给叶慎荣的时候,明显也是有点敷衍地放在了桌上。 叶慎荣没有打开菜单,美女服务生自然就将热情的服务全集中火力在云澈身上。 云澈看了几眼菜单,抬眼看叶慎荣的次数反而比看菜单多,且眼神充满了征求的意味。这样一来,美女服务生又不得不把笑脸转移到寒酸的叶慎荣身上。 两个人都好像在等着叶慎荣看菜单,叶慎荣则道:“您点菜吧,云导。” 叫着“云导”的时候,多少有点别扭,但他又不能对人家大牌直呼其名。这种方面,他是很仔细的,不会出错。 “你有什么爱吃的,和不吃的?”云澈兴致勃勃地问他。 叶慎荣很干脆地答:“不吃辛辣的,其它随意。” 第一次和云澈吃饭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局促,云澈虽然面容温和,笑意暖暖,但浑身那股气场还是很吓人的,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他,都无法安稳地和他坐在一起。 可是叶慎荣是经历过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的,富贵荣华,潦倒落魄他都经历过了,他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自然要超过一般的同龄人。 三十多岁的男人经过阅历的洗练,虽然也能沉稳从容地应对诸事,不过也并不是老陈的年纪。只是叶慎荣十八岁就踏入这个圈子,创办公司,一手经营娱乐事业,又因为家族的事业,接触过黑白两道,经历的东西比别人多一点,风浪里练出来的沉稳,自然面对什么都要淡定一些。 他本来就是个极为冷静也十分自制的人,人生中唯一的不冷静,都耗费在了云觞身上。 云澈大概是觉得他这样的镇定有点特别,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才开始点菜。 三分熟的牛排蘑菇浓汤一份沙丁鱼切去头尾,配料是蟹子酱和海鲜酱,上来的菜色竟都符合叶慎荣的口味,连红酒也是他喜欢的那一种,虽然惊奇于云澈和自己同样的喜好,不过他还是忍住好奇心没有发表意见。 安安分分的吃完这顿饭,他和云澈的交集也该结束了。 尽管他是这样想的,可是云澈似乎没有此意。 第二天上班,王城的主管脸色难看地把他叫进会议室,他的经纪人主管也坐在里面,同样一副想吃了他的表情。 王城的主管先兴师问罪道:“昨天你去找天娱的云导,谈了什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抢同事的项目?” 私底下帮忙跑腿的事当然不能说给主管们听,这是办公室里的同事间的规则,叶慎荣即使发现被冤枉了,也还是闭嘴不出声。 他的经纪人主管翁雪蓝早看他不顺眼了,平常工作上就处处刁难他,这次也不放过数落他的机会:“他和人家云大导是校友,私底下恐怕有不浅的交情呢,真是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你那么能耐,在我们面前装得那么老实低调,背地里却搞小动作,这种人我最看不惯。” 翁雪蓝拨着指甲,还没讽刺够的样子,继续拔高声音,好像要让外面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到,“我听说,这家伙以前跟男人搞在一块,说不定他和云大导有那种关系,才能占到那么多便宜。还两个人一块吃饭,昨天是情人节诶,两个大男人,恶心死了。年纪都那么大了,要不要脸。” 叶慎荣还没机会说话,王城的主管又接着翁雪蓝的话,道:“不好意思,我们办公室里不能容忍这种风气,你下午收拾东西,滚吧。”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礼貌地告别,也许是他在英国读书长大养成的习惯。 结果也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争辩是没有用的,他在这公司里没有说话的分量,他也不想白费力气。 刚才翁雪蓝的嗓门一定满足了外面众多同事的耳福,这会儿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躲避瘟疫一样。 在他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旁边本来还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的女同事故意挪动椅子和他拉开距离,别过头去,似乎觉得看他都会沾染病毒一样。 上层的社会和下层的社会,对待同性恋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当一个人有权有势的时候,玩什么都是可以的,没人敢有非议。但在普通人阶层,他这种性向不正常又穷酸的老男人就会被取笑,还会被别人当异类排斥。 要是长得帅一点,女人的包容度还能大一点,但叶慎荣已过而立之年,即使眉目端正,但因为生活的潦倒,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注意打理自己的外表,打理了也没有人看他。现在只会勉强保持整洁的他,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丝能吸引女性的风采。 社会是现实的,老男人有那种癖好,就要被当做变态,让人觉得恶心。 叶慎荣不喜欢事情做到一半半途而废,所以即便全办公室的人都巴不得他快点卷铺盖走人,他还是埋头苦干,忙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把手头上负责的事告一段落,有始有终地离开公司。 两袖清风的他这会儿只想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把一身疲惫冲掉。 别人旧事重提,又令他想起了云觞。 其实,叶慎荣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弯的,只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正好是个男的,而且,他这辈子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用全部的心力去爱那个人,关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能把自己标的为性向异于常人,他无法确定,没有第二个例子让他衡量判断。 但是,不管别的男人是否也能让他起反应,这辈子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洗完澡,倒在地板上只歇了一会,又马上开始工作。 主业没有了,但他还得做兼职,柴米油盐都要用钱,生活紧迫的男人可没有资格让自己清闲下来。 他的兼差和娱乐圈其实没有关系,是帮别人中转代购一些医药品,因为从前经手过黑市的药物生意,现在虽然不去碰那种玩意了,但途径还是在的,做点小本生意,中间赚几块钱的小利润,量也会刻意的控制好,能够给生活补贴一点零用就好,多的他就存起来。 虽然赚得不多,但主业和副业加起来,事实上也不至于让他的生活过得很不像样。 只是他现在不会再去花多余的钱,能省则省,可以节俭的地方一定不多用一分钱,代购生意也不会去做大,更是不碰投资这种用钱滚钱的事,即便那是他擅长的项目。 有一点就捞一点,很有分寸尺度,甚至有些过于的逼迫自己过温饱底线的日子了。 他觉得这样做,心里能好受一点。人在被其他事所迫时,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用老想着那男人。 不知不觉,在电脑前趴着就睡着了,然后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手机上显示着已有四个未接来电,大概是太累了,他才会睡得这么沉,一直没有听到手机在响。 “喂?”刚刚睡醒的关系,嗓音有些沙哑。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焦急地问:“你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叶慎荣看了看钟,没想到已经深夜两点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打来电话的是天娱的云大导演。昨天吃饭的时候,应对方的要求,他们交换了名片。 “……云导,有事吗?” 不知道云澈找他公司的人说了什么,害他丢了工作,心里总是有些生气。会见面是被迫的,吃饭也是被迫的,从头到尾他都很无辜,只不过在喜欢男人这点上,他们不算冤枉他而已。 对现在的叶慎荣来说,主业的收入很可观,而且他不想离开娱乐圈这一行,这会儿难免要把怨气发在云澈身上。 当然,生气也只是憋在心里生,他没有资格向云大牌抱怨。 云澈似乎听出他的口气尽管礼貌却不友好,忙道歉:“你没事吧?我不知道我的一个决定会让你丢了工作,对不起。” 叶慎荣叹了口气,他一个小人物没资格去和一个大牌计较什么。 “云导,关于‘校友’这个说法,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天吃了顿饭的事,为什么你要跟我同事说?” 云澈先愣了愣,然后哈哈笑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招来麻烦。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叶慎荣疑惑着,听云澈又在电话里低笑地说:“本来我还不确定,不过昨天跟你聊着聊着,我就想起来了。我也是牛津大学毕业的,所以我们算是校友,虽然差了好几届,但我见过你,听过你的演讲。” 叶慎荣的记忆力很好,但他大学时做过太多演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记忆里听演讲的那些路人甲乙丙中把云澈的样子搜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刚开,甜蜜期,所以暂时能日更~~~ 第4章 意 时间也不早了,云澈这时候打电话来借着不知道差了多少届的“校友”名义来叙根本就没有的旧情,叶慎荣实在不能认为正常。 正想敷衍几句挂电话了,却听云澈在电话里用他招牌式的温和笑声,笑着说:“你在家吧?地址给我,方便的话,我现在过去找你,有事跟你谈。” “……”叶慎荣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看看时钟。 云大导,你有没有时间观念,看没看现在几点? “不太方便,很晚了。”叶慎荣拿着手机走进厨房,准备烧水泡脚。 监狱里逼人的潮气,把他素来娇生惯养的身体弄坏了,现在到了冬天不泡个脚睡觉,第二天就要浑身酸疼,有时候膝盖疼得都走不了路。 “其实,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云澈不畏他坚决的态度,在电话里依旧好声好气,“应该是这里,我想没有错吧,我现在上来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叶慎荣问了之后,大概也能猜想到云澈要查到他家地址不难,公司里毕竟是有记录的,而他这种温柔得能把雪化了的说话调调,随便哪个女人都愿意对他有求必应。 不多久,门被敲响了,而电话还没有挂掉。 云澈在电话里说:“我在门口了,帮我开下门吧。”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有些受不了这自说自话送上门的家伙,挂了电话,把门打开。 云澈换了一身黑色皮风衣,但领圈上雪白的貂毛还是和昨天一样,让叶慎荣觉得这是只化成人精的雪狐狸。他也同样在一瞬间,仿佛在云澈上挑的眼尾边找到一丝云觞那种妖冶的风韵。 看到这个人,好像无时不刻会发现他身上有一些与云觞相仿的地方,第一眼的印象尽管觉得五官长相完全不像,但那种相似感却在一点一点加深,随着接触的次数越多,就越发觉得像。 可是云觞是独一无二的,别人再像,也不是他的云觞。 叶慎荣为难道:“这么晚了,你还来……” 即使云澈已经人在眼前,叶慎荣也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 他不喜欢亲近人,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和颜悦色招待客人。 但是云澈像是铁了心今晚要在这里扎根,提出还冒着热气的八宝海鲜粥,笑眯眯说:“我买了夜宵,一起吃吧。” 叶慎荣不争气地,肚子又在这时候叫了。 一锅粥盛了两碗,云澈吃得很慢,简直是一小口一小口在浅酌。而叶慎荣的确是饿了,加上粥的香味太诱人,食欲难忍,他也就没有客气。 吃完一碗,云澈马上再帮他添满,脸上堆笑:“我胃口小,你能吃就多吃点,别浪费。” “谢谢。” 叶慎荣礼貌地道谢,也不多说什么,只埋头吃粥。 云澈面对这种冷场却也很自在,悠然地打量着他的房子,“你住这么小的房子啊?住得惯吗?” 想来云澈大概也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子弟,白白净净,皮肤上没有一点瑕疵,简直就是天然的美玉,看起来就养得很好。 叶慎荣放下调羹,抬起眼来看云澈:“云导在这种地方恐怕呆不习惯吧?” 嘴上很客气,心里其实再想:呆不习惯的话,就快点滚吧,不看看现在几点! “我?还好。”云澈弯着眼眉,笑容可掬,“哪里都是可以呆的,我不挑地方。只是你……呃,你以前的情况,我知道一点。” 叶慎荣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同在一个娱乐圈,叶慎荣以前虽不常抛头露面,但作为实力雄厚的娱乐公司的老板,名头还是不小的,而云澈是近几年才显山露水的大头,但入圈时间不短,知道娱乐圈里过去的人事,也并不奇怪。 “叶老板以前也算是我们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人,香车豪宅恐怕不会少,现在住这种小地方,实在委屈了。” 云澈微微低着头,用充满深意的目光看叶慎荣,声音也压低到和心脏产生共鸣的磁性嗓音。他这个样子,已经把男人的温柔和性感发挥到极致,一种钝物撞击心灵般的沉重感情慢慢从磁性的声音里渗透出来,就是冰山美人,大概也要在他面前折服了。 只是,叶慎荣铁石心肠,也只对云觞一个人动过情,心软过。他在云澈面前只会是冷冰冰的,刻板又深沉的样子,冷冷回笑:“我自己觉得习惯就行,并不委屈,人生总有起落。” 云澈笑了笑,这才准备进入主题,语气诚恳地说:“那么,我这边正好缺个制片人助理,叶老板是有实力的人,演艺圈里做了十几年,经验眼光你都不缺。愿不愿意来天娱?薪酬虽然不能跟你以前比,但比你在馨声这样的公司里做个助理肯定要强得多。” 想起白天被炒掉的事,叶慎荣觉得死也要死个明白:“你白天跟我的同事说了什么?” 云澈愣了一下,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温文尔雅的脸上显出几分羞愧:“我以为那个项目是你在负责和我们公司接洽,我看中了里面几个艺人,本想叫你过来再聊一聊,不过你们公司的人大概以为你私底下抢了别人的项目做……是我不好,我应该先了解情况,以为能帮你,结果却帮了倒忙。” 叶慎荣心思是很深的,别人说他小心眼,也许真的是这样。 云澈如此明显的殷勤,即使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什么东西可被人家所图,但还是不免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前他不怕被人计算,算计他的人,他都能用各种方法让对方记住得罪他的代价。但他现在是赤手空拳,只剩下一条命,且没有任何的保障。他最爱的人要他死,他养在身边的人把他送进了监狱,他信任的合作伙伴吞了他的所有产业,这种众叛亲离,最后只有孤家寡人的滋味,已经让他怕了。 夜路走多了,胆子会变小,就是这个道理。 他知道自己仇人多,所以谁对他好,他难免要怀疑好意里是不是藏着刀子。 叶慎荣的目光因为以前做生意的关系,练得狠毒而锐利,虽然现在收敛了,但不自觉的还是会显露出来一些。 云澈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呆了一会,笑微微的说:“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我们又算是校友,而且我看中你过去在演艺圈干了十几年,出手的片子部部都卖座的丰富经验。前面两条如果觉得不合理,最后一条理由,叶老板可以接受吧?当然,到了天娱,还是要委屈你从最基层的干起。所以,我也是知人善用,并不算帮忙。” 有娱乐公司肯收他,他自然是很愿意去的,只要能留在这个圈子里,要他干什么都可以。 叶慎荣暂时也没有看出云澈有不怀好意的地方,而且他需要一份工作,迫于生活的人不会跟钱过不去。 “好,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面试?”叶慎荣最后答应了,不过却黑着脸强调,“还有,不要叫我叶老板,如果你连这点尊重都不能给我,我也无法厚着脸皮在你这里工作。” 云澈哈哈笑了,又给叶慎荣添了一碗粥,还把最后一片叉烧夹在了叶慎荣的碗里:“你还真是硬骨头。明天吧,面试昨天已经面过了,明天你直接来上班。” 锦天华盛娱乐传媒集团在近几年忽然势头凶猛起来,风头几乎要盖过业内的龙头老大k.s.a会所,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k.s.a会所换了执行长官,过去的那位裴总有自己独到的运营手段,把内部已经开始分裂衰弱的情况压得滴水不漏,表面依然风风光光,保持惊人的收益。只是那些收益的钱拿去收拾烂摊子的不少,拆东墙补西墙,裴总还能勉强撑一撑,支起k.s.a金闪闪的骨架,但换了现在的穆总就没有他那样的手腕了。 于是k.s.a的艺人人气衰退得很厉害,总是被天娱的艺人压着风头,加上薛影后在结婚后就宣布了隐退,影帝裴易寻重点放在了海外发展,这两年国内几乎没有出片,公司在不景气的情况下又失去了一哥一姐的支撑,内部军心不稳,产生连带效应,许多新艺人便跳槽去了天娱。 其二就是关于k.s.a会所的新人不断跳槽去天娱的情况,用穆总某日在饭桌上说的一句笑话来讲,云澈这个人什么都厉害,但最厉害的是挖墙脚。 当然,关于云澈的这个能耐,叶慎荣暂时还没有体会,天娱和k.s.a会所较劲最厉害的这几年,他的叶氏娱乐公司早已破产倒闭,而他在不知不觉间,其实也成了云澈这项专长的成功试验例子。 不过他也是个头脑精明的人,到岗第一天,了解了自己所在的剧组情况以后,忽然就明白云澈让他来天娱的用意了。 原来也不是什么“爱交朋友”或“校友”之类的情谊,只有“知人善用”这句是真话。 天娱近期要和k.s.a会所争抢一部网络红文的电视剧拍摄版权,而能拿下版权的关键就在于编剧和演员是否能让原作者以及连载该文的华裔文坛满意。 叶慎荣这个助理,跟的就是天娱这边负责这个项目的制片人韩涛。 叶氏娱乐公司过去和k.s.a会所有过漫长的拉锯战,争抢同一部作品的影视版权是屡见不鲜的事,叶慎荣几乎能想到云澈在说看中他的丰富经验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个人脸上虽然笑意融融,心里恐怕也和别人一样在嘲笑他如今的下场都是作茧自缚,自食其果。 而那人一边嘲笑,一边还要加以利用,无疑是在一个人的伤口上撒盐。 苦笑了一下,好吧,这的确是他擅长的活,也活该被人利用,因为这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周末休息日,可是俺却非常忙,所以二更三更四更神马的。。。那是天边的浮云~~~ 文慢热,大家耐心看哟~俺要花花~~ 第5章 还债 韩总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 现在正处于和k.s.a抢夺版权的交战时期,且战况白热化。一听说对方制片人和原作者吃了饭,他也不管叶慎荣是公司的新人,脸都还没混熟,就把剧本主演备选人等资料一股脑儿丢给叶慎荣,要他明天早上写一份可以给原作者看的策划案。 叶慎荣纵然以前是开电影公司的,对影视拍摄流程却没有一个普通的导演熟悉,毕竟那会儿他是老板,需要他亲手管理的事并不多,何况还有云觞这个金牌导演帮他操办一切。 当天,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到了中午饭点,才有时间停下来,找了间空闲的休息室坐下来歇歇腿,边吃盒饭的时候,边把剧本啃了。 上一次看剧本,还要追溯到云觞亲手改编剧本的那一次,他看云觞做的投入,为了能夸夸云觞的文笔哄他高兴,花了一晚上仔细看了剧本。结果云觞还因为他偷看剧本跟他吵得天翻地覆,把家里名贵的东西能摔的都摔了,搞得他心肝肺疼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发誓以后都不再看剧本了。 而上一家馨声公司主业放在歌坛,几乎不涉及影视拍摄,他也接触不到剧本。 不过他这人但凡接手的事,必会认真对待,也许是精神洁癖在作祟,“马虎”两个字在他眼里是容不得的。 而且故事确然也很吸引人,看着看着,他就真的入了迷,坐在凳子上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大敞开来,叶慎荣被惊人的踢门声吓了一跳,量他胆子再大,这时候也本能地身体震颤了一下,盒饭打翻在地上,剧本也散落了一地。 他站起来,发愣地看着进门的年轻人,年轻人也瞪着他,瞪了半天忽然就笑了:“我当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拿我的休息室当饭堂。原来是叶老板?哦,不过现在不是老板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叶慎荣也在青年说话的一刻想起了他是谁,没有出声,蹲下去收拾剧本,把打翻的盒饭清理了丢进垃圾桶。 那盒饭他只吃了几口,现在肚子还饿着,有些后悔刚才看剧本看得那么入迷。 青年大摇大摆走进来,架子颇大,比大腕还有派头,翘起一条腿往叶慎荣刚才坐着的椅子上一坐,分明是不让叶慎荣再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 叶慎荣没有表情地整理好剧本,整整衣服,面对青年站在一边:“今天刚来这里上班。” 他爱干净,有洁癖,任何时候都会注意保持整洁的形象。 但再整洁,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旧西装的灰暗颜色,穷困的境遇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青年很享受打量他这副落魄样的快感,刀子一样的眼色往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才罢休。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叶慎荣,你以前是我的老板,我处处要看你脸色,现在,我看该倒过来了。” 叶慎荣心里苦笑,真是人在江湖混,没有不挨刀的。是债总要还,云觞那时候的诅咒,还真灵验了,只是他在外面的血债有那么多,就怕有生之年还也还不清。 “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青年坏笑着问他。 叶慎荣料到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但他防不了,又不能撒谎,只得老老实实道:“我跟着韩总,做助理的工作。” “韩涛?”青年有些吃惊,“你一进来,居然就能跟着韩涛做助理,不是公司里面有谁给你撑腰吧?叶慎荣,你都是坐过牢的人了,你以前的公司都倒闭了,我是不是不该小看你,也许你还能东山再起?” 话是这样说,不过语气尽显恶毒的嘲讽。 认识叶慎荣的,都知道他几年前被捕入狱,沦为阶下囚,旗下产业被查封的查封,被瓜分的瓜分,身价一夜间跌的一文不值。 因为他做的那些坏事太多太绝,没了势力的依靠,现在,即使是普通的人渣也可以瞧不起他这个罪大恶极的渣渣。 你在做杀人放火的事时,别人都怕你,等你被绳之以法后,别人就都可以把你当做比他们低一等的人,看你卑贱的样子,骂你禽兽不如,你还不能还口。 人在做,天在看,这世界上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叶慎荣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公平的。 做错了事的人,注定这辈子翻不了身。就像他,再也不能回去看他的父母和弟弟,道理都是一样。 叶慎荣并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他看不进眼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也有冤屈,但又因为自己确然做错了事,也只能吞咽下冤屈。谁也不会理解他。 青年嘲笑了一会,说累了,停下来。一个杯子碰不响,何况叶慎荣一声不吭,老实得让他觉得无趣,他也就没了嘲笑的兴致。 叶慎荣看青年不打算再继续数落,便准备抽身:“我还有事要做,先出去了。” 原以为青年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但当他走出休息室时,青年却没有再恶言抨击。 下午,他陪韩总出去跑了一趟,当了回搬运工,累得手酸脚痛。 回公司途中,韩总本来说让他早点回家写策划案去,结果却接了个电话,又改变主意说:“小烽那边缺人手,下午你过去他那里帮忙吧。他最近一部连续剧刚杀青,各种通告多,是应该缺人。云导说你能干,你就帮忙多干点,小烽难得会有看中的人,就休息室里你们碰了一面,他就管我要人,估计挺喜欢你的。上班第一天,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加油啊!” “好,我知道了。”叶慎荣被韩总寄予期望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却知道真正的灾难要来临了。 还不知道项烽会怎么“喜欢”他。 回到公司,他便去项烽那里报到。 项烽现在是天娱的一线演员,身边已经有七八个助理围着,还有十七八个保镖,阵容排场在叶慎荣看来,比当年的云觞有过之无不及。 叶慎荣人虽然高,但近几年吃不好睡不好,比以前瘦了一大圈,像根竹竿一样,当年练出来的肌肉也退了下去,剩下一层皮,人看起来异样的单薄。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夹下,他根本近不了项烽的身,但也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只能在一旁干等着,无聊时拿出手机用记事本争分夺秒地写下临时想到的策划案构想。 写到一半,一只手掌忽然挥过来,把他的手机拍翻在地。 叶慎荣抬头看去,项烽就在眼前,在几个助理的簇拥下,冷冷瞟了一眼叶慎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来了怎么不知道跟我报到一声。新人就是新人,这么不懂规矩。” 项烽现在完全是大牌的架子,丢下话就拖着一中队的人走了出去。 叶慎荣把手机捡起来,发现屏幕裂了,苦笑一下,小跑着跟上“项烽中队”的尾巴。 那些助手都在用诋毁他的话安抚向烽,说得很难听,叶慎荣只好装聋作哑。 他现在真的是没有生任何人气的资格,就因为被骂几句就觉得委屈地跑掉,那是刚毕业的年轻人,他这个老男人什么侮辱现在都是忍得下来的。 项烽这天下午拍杂志封面,晚上录节目,过了深夜十点,还要赶去另一个影棚拍另一部戏的一个内景。 确实是通告多得忙不过来,他的助手们,跟班们,包括叶慎荣在内,都跟着他忙到凌晨两点,等他收工,结束一整天的行程,遣散了助理跟班们,叶慎荣觉得自己也快支撑不住了,盼着快点回家,项烽却在影棚门口拦下他。 “喂!跟我去个地方,忙了一天,带你乐一乐,放松一下。” 项烽满脸阴笑,拖着叶慎荣上车,车里还坐了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把叶慎荣夹住。 项烽又说:“叶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那种场合应该很熟悉,出什么状况都能应对自如吧。我知道叶老板酒量好,一会儿要麻烦你多替我挡几杯。” 两个美女听说叶慎荣酒量好,更加起劲地怂恿他。 叶慎荣就在美女的“押送”下,进了ktv包房。 娱乐圈的人,旧去新来快得很,坐在包房里的面孔他都不认识,年纪都很小,看起来都是二十岁左右青涩的男男女女,项烽应该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他们也都叫项烽大哥。 这种场合叶慎荣当然不陌生,云觞爱玩爱酒,最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他看上云觞的时候,就是在这种喧嚣场所,空气里浮满了酒精和荷尔蒙,点燃了他对云觞的无名烈火,一燃燃了十几年。 叶慎荣知道在这种地方喝开了就停不下来了,但他现在没有主导场面的能力,一切都身不由己。项烽和一群人玩筛子,输了就要他喝酒。他就冷着脸,坐在角落边,默默地灌下一杯又一杯,从头到尾没发出过一个声音。 不久之后,脸上也慢慢烧了起来。 他的酒量不能算很好,只是控制着不让自己喝醉,因为云觞一喝起来就没节制,他不能让自己也失去理智,总要保持清醒,护送烂醉如泥的云觞回家。 有时候趁对方不省人事,偷一两个吻也是开心的。 今天他也数不清灌下了多少杯,从桌上的空酒瓶看,已经远远超过他过去喝过的量了。 不管项烽是不是故意输掉,游戏显然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叶慎荣看了下时间,站起来,到项烽面前:“对不起,我还有工作没完成,想先回去了。” “叶大哥酒量真的很厉害嘛,喝了那么多,看你还是一点事也没有。我们这边两个就不谈了。”一个女明星斜眼看了看倒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那是叶慎荣的手下败将。 叶慎荣也算是以前喝得多,练出来的酒量,不然他也不能陪着云觞纵情酒场,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但再喝下去,他自己也没把握能保持清醒了。 项烽理都没理他,和女明星们忙着打情骂俏。 叶慎荣提高一点儿嗓音,眼睛的光有些清冽起来:“项烽,我要回去了。” 项烽看着他,挑了挑眉毛,显然不想放他走的样子,但一下子却又被他的眼神怔住了。 以前,叶慎荣这双眼睛这么冷冷地一瞪,别人都能腿软地跪下地去。 咬牙琢磨着该怎么收场,这时候,女明星倒在项烽肩上,扯着领带,在项烽耳边低语了一阵,而后娇笑着看了一眼叶慎荣。 项烽窃喜地指着桌上剩余的几只装满不同酒的酒杯,对叶慎荣说:“我们身边没你那么能喝酒的,她们都想开开眼界,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酒量。这样吧,叶慎荣,你把这些一口气喝完,大家都尽兴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叶慎荣往桌上扫了一眼,知道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有时候他也会把心一横,赌一把,闷头就喝了起来。 但是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他闻出了一些味道,皱了皱眉头。 项烽看他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想,有些药物虽然参在酒里几乎闻不出味道,但叶慎荣早年控制云觞的时候,接触过各种药物,精通此道,只要有一点点,他的鼻子就能辨认出来。 这一杯喝下去,他大概真的要任人鱼肉。 要不是明天还要交策划案,他可能真的不会挣扎,和云觞当年吞下去的那些药比起来,这一点点根本算不上什么。即使是一种自我安慰式的惩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但工作还没完成,凡事都喜欢有始有终的叶慎荣放下酒杯,道:“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回家还有工作要做。” 项烽不乐意了,他当年在叶慎荣的公司受了不少气,今天本来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叶慎荣往死里整,出一出当年那口恶气。 酒里下了春-药,他本想看看叶慎荣□焚身,难耐地□的丑态,再拍下证据日后还能继续要挟他。 但没想到叶慎荣鼻子这么灵,似乎是察觉到酒中有问题。 项烽不甘心,拿起酒杯,举到叶慎荣面前,准备强迫他:“喝掉,你才可以走。” 叶慎荣退后一步,冷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了。” “哼。”项烽失去了耐心,把酒泼在叶慎荣脸上。 晶莹的液体顺着叶慎荣锋利的眉线下落到清瘦的脸颊上,酒液的光泽辉映着细长眼睛里冷冷的光芒,显得那双眼越发的锐利,像狼的眼睛一样森寒吓人。 项烽本是要羞辱叶慎荣,却被那眼神刺了一下,心底有些发憷。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叶慎荣就算是头狼,也是被断去了爪牙的困兽,能拿他怎么样? 项烽忽然想起一事,狠狠将酒杯摔烂在地上,坐下去,恶劣地笑着,看叶慎荣:“把衣服脱了,我让你走。” 这句话是当年项烽离开叶氏时,叶慎荣对他说的。 只是叶慎荣是个有洁癖的人,不管是内在外在都有点严重,别说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就是皮肤间的触碰也会让他皱起眉头。以前,他只让云觞一个人亲近他。 项烽知道,同样的惩罚,能让叶慎荣得到比他当年更强烈的羞辱感。 所谓一报还一报,真是一点也不会少。叶慎荣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没有犹豫,手指开始利落地解西装扣子。 他要想回家,就必须得让项烽满意。 女明星们胆子很大,对即将要见到男人的裸-体完全不避讳,已经抄起手机和相机准备拍了。还有人在嘀咕着说要不要发微薄。 “先别发出去,总要给叶老板留一点面子。” 项烽有自己的打算,抢下一台相机,先对着叶慎荣拍了两张,试了试闪光灯。叶慎荣只觉得眼前一阵目炫,眼睛一下子失去了焦距。 整人没有不恶劣的,何况项烽整他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埋怨什么,索性闭上眼,紧绷着面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脱到最后只剩下底裤。 发红的眼皮上镁光灯闪动的次数变多了,只听项烽恶毒地讽刺:“叶老板,你年纪这么大了,身材保养得还不错嘛。你的□我会好好保存起来,慢点打印几张寄给云觞,让他看看你有多变态,你觉得怎么样?” 叶慎荣之前什么都忍了,从牢里出来以后,他就再没跟谁动过气。 但就是这一刻,他忍不住挥起拳头,一拳砸在项烽充满恶意的脸上。他的拳头以前能把人肋骨打断,项烽压根没料到他会动手,躲也没有躲,瞬间就血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项烽要伸冤:要是在《再造大神》里,我就是那被大反派欺凌羞辱的可怜人啊~~~怎么在这里,我就变这么卑鄙恶劣了?我有苦衷啊,有内情~~~事情不是这样~~~(梨花带雨状) 作者:乖,给你颗糖。(你应该感谢我给的不是便当。。。。) 改个错字~~ 第6章 理由 项烽毕竟不是吃素的,他很清楚跟叶慎荣一挑一,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外面还有十几个保镖随时听候他差遣,叶慎荣一拳下来,他两眼发花,一看自己脸蛋开花了,瞬间怒焰冲上头顶,大吼着把保镖叫进来。 所以叶慎荣只打了项烽一拳,接着就是他被五六个高大魁梧的外国人保镖按在地上轮番殴打,情急中他咬着牙没有吭声,只能勉力护着头,承受着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头。 项烽挨了那一拳,半边脸恐怕要肿上半个月,而第二天仍然坚持着上班的叶慎荣比他要糟糕数十倍,大半张脸青青紫紫像个调色盘,肿得让韩总瞪了他老半天才认出他来,要不是有衣服遮挡,韩总若见了他身上的伤,大概会以为他是活死人。 “你是怎么回事?看上去挺老实本分,居然……居然殴打艺人!你知不知道打一个演员的脸是很严重的事,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即便谁都知道叶慎荣为那一拳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项烽那些保镖里不乏职业拳击手,打起人来可比叶慎荣的拳头还狠。但谁让他得罪的是天娱的当红演员项烽?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就是毁容了也不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项烽那半张脸却要公司的好几个项目都为此停下来,损失和麻烦都让韩涛心情好不起来。 这时候不对叶慎荣发火,对谁发?何况先动手的是叶慎荣。 “你明天不用来了!”韩涛最后挥手要叶慎荣马上滚蛋。 被炒掉是意料中的事。 叶慎荣面无表情地——他现在的脸部状况也做不出什么表情——递出策划书:“这是您昨天让我写的,对不起,我添麻烦了。” 低头点了一点,算是正式地道别,叶慎荣走出天娱大厦的时候觉得万分疲惫,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疲倦感,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他吞没。 可能是昨天忍着伤痛,一步一瘸艰难地回到家,还熬夜做完策划书的缘故吧,给身体的负担真的是有点太大了,已经撑不住了。 他在路边蹲着发呆,一下子不知该往哪儿去。 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叶慎荣?” 叶慎荣循声看去,法拉利在他面前停下来,车窗放下,出现的是男人一贯温柔,却带着焦急神情的脸:“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叶慎荣有点站不起来,男人下车,半抱地把他扶起来。 叶慎荣不喜欢别人近身,但男人看似温文尔雅,动作却十分强势,因为身高的差异,很容易地就将他托在怀里,抱他坐进车,还仔细地为他系好安全带。等他能开口时,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机会。 “你……”男人发出一声低沉地叹息,好像挺难过的样子。叶慎荣不明白他难过什么。 “云导——” “什么都别说了,”男人厉声打断,“我先带你去看医生,事情我们慢点再谈。” 叶慎荣真的是累了,妥协地点了点头,就在云澈的车里睡着了。 云澈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医生那里,洛闵医生惊诧地看了看叶慎荣,再看了看云澈:“他是……” “一个朋友,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云澈扶着叶慎荣不肯松手,“你帮他仔细检查下,看有没有内伤。” “要多仔细啊?”洛闵医生邪笑,眼底意味深长,努嘴一指边上的床:“把他放下呀,你这样抱着他,我怎么看。”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云澈忙松手,尴尬地笑笑:“对不起。” 其实只是些皮外伤,叶慎荣以前也有过打混架的经验,那时候云觞跟谁起了冲突,都由他来摆平,这种程度的皮肉伤他也曾领教过,虽然疼了点,但没什么大碍的。 男人的身体,这点外伤总还扛得住。反而是云澈大惊小怪了,让他有点莫名。 看完医生,云澈又把他送回家。 见云澈跟着进屋,站在屋中央不知该往哪儿坐,却并不打算马上走的样子,叶慎荣只好尽地主之谊:“云导要喝点什么吗?” 又不是第一次进到这屋内,云澈却仍然像初次登门一样,仔仔细细地环顾房间各处,听叶慎荣问他,转过脸来愣了愣,笑道:“有什么喝什么吧,你也别忙了,坐下歇着。哦,已经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你饿吗?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随便做点,咱俩凑合了吃一顿。” 叶慎荣皱眉,心说,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呵,别误会,我是饿了,下午还有事忙,估计没时间吃中饭了,就想在你家一起吃了吧。既然是我打扰了你,午饭当然该由我来做。”云澈解释着,指一指厨房,“能让我用吧,我的手艺还不错的。” 以云澈和叶慎荣的身份差距,叶慎荣纵使不情愿也不能表现出来惹这位大人物生气,便只好点一点头:“请便。” 云澈高高兴兴地钻进了厨房,不多久,又高高兴兴地端出喷香诱人的饭菜。 叶慎荣记得冰箱里明明没有储存多少食材,大概就一些土豆洋葱和冷冻肉,可桌上还是被云澈摆满了各色小菜,花花绿绿,色香味俱全。 糖醋小排,洋葱炒肉片,咖喱土豆汤,还有一道弄得挺精致的葱拌豆腐,已经相当丰盛了,看了不嘴馋才怪。 叶慎荣多少有点意外,云澈怎么看都像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子弟,竟也能下厨做出这些家常菜。 “你的冰箱里放得够杂的,有些东西都过期了,你不知道吗?”云澈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低着头说,“我担心你糊里糊涂就吃了过期的东西,慢点吃坏肚子,所以自作主张帮你清理了一下冰箱。唔,作为补偿我自说自话丢掉你的食物,晚上我再买点吃的过来放你冰箱里。” 叶慎荣暗暗想,云澈真的是很自说自话,从头到尾,登门做饭吃饭整理冰箱,都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不过他做事虽然有点强势,却因为脸上总是和和气气地微笑着,说话也斯文礼貌,温文尔雅,也就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叶慎荣虽然不太习惯别人跟他一起吃饭——这几年他都一个人过惯了,现在好像自己的生活空间突然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侵入了——不过饭菜很可口,肚子也的确饿得慌,他便默默地低头吃饭,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很快他发现云澈压根就不像是想在他家解决午饭,吃饭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往他身上扫来,好像他才是云澈眼中一块鲜嫩肥美的五花肉。 叶慎荣抬眼看过去:“云导,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云澈意外地愣了愣,接着微微笑起来:“我是在想,你被人打得可够惨的,项烽虽然挨了你一拳,也应该出够气了。不过,是你先动的手,你怎么会让自己吃这种亏?” 叶慎荣板着脸,不做声。出于彼此身份的关系,他不方便在云澈面前发表意见,垂下眼皮继续沉默地啃饭。 云澈眼睛像黏在他脸上一样,干脆直直地盯着看,嘴上温和委婉:“我知道他以前是你公司的艺人,后来因为一些事被你赶出了公司,所以,他现在想报复你很正常。” 叶慎荣不明白云澈想表达什么意思,冷笑一声,看着云澈。 他身上有来自于父母的混血基因,眼睛像父亲那样深邃细长,又有一点母亲端庄秀雅的影子,冷冷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眼底淌着清冽的光,目光特别的深,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进那深深的黑洞里去。 云澈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们公司对艺人的行为有严格限制,项烽出于私人恩怨和你起冲突,已经违反了公司艺人不得和工作人员起冲突的规定,他也有责任。不过韩涛是个怕麻烦的人,项烽近期不能工作,直接影响到他手头上好几个项目,而他和项烽是朋友,所以才会把责任都怪在你身上。” 叶慎荣嘴角扯动了一下:“我刚到公司上班不到两天就和公司的艺人起冲突,韩总开除我合情合理。而云导的意思,好像是说,责任并不在我,其实该负责的应该是项烽?” 外表虽然看起来落魄,但叶慎荣以前当老板的那副架子和气场不会因此就消失,一说话还是犀利得不得了,眼神充满了利器的锋利感。 云澈愣了下,反而有些心虚地解释:“谁犯错,就该由谁来承担责任,我只是不像韩涛会偏袒项烽。演员都靠脸吃饭,你打伤一个演员的吃饭家伙肯定得负责,不过我认为还不至于要你离开公司那么严重。至于项烽在工作档期内聚众喝酒玩乐,违反了公司规定,还指使保镖恶意殴打公司职员,错上加错,他也肯定要受罚。既然你是我引荐进天娱的,那么这件事也由我来处理吧。” 叶慎荣不由笑了:“听起来云导好像在迁就我?我何德何能,让您这么器重?一个公司新进的小职员和公司里一线的大牌演员起争执,换谁都会开除那个小职员,安抚大牌演员,云导却反其道而行。”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力,云澈欣赏叶慎荣的机灵,笑容可掬道:“我确实很看中你的经验和眼光,毕竟过去那些经典电影,有大半出自叶氏娱乐公司,凡是你投拍的电影都红极一时,这点连k.s.a会所的前执行总监都比不上你。” “因为他们喜欢跑量。”叶慎荣道。 没想到脸色阴沉的人也会开一两句玩笑。 云澈忍着笑,又耐心地说道:“当今娱乐圈,除了k.s.a会所,就数我们天娱最大。我相信你不会去k.s.a,而那些小公司未必懂得欣赏你的才能,他们会更在意你档案里的那些污点。你要想留在这个圈子里发展,不觉得天娱是最好的选择吗?” 叶慎荣耳朵动了下,挑眉:“云导怎么肯定我想在娱乐圈里发展?” 云澈弯弯的眼睛里绽出浅笑,声音低低哑哑,显得很温柔:“你要不想,怎么会肯屈就于小娱乐公司当助理,下海经商应该是你更在行的事。我们是校友,我听过你的经济学讲座,比起在演艺圈做幕后人员,我相信你经商的话,就算白手起家也会更游刃有余,即使是当一个大学讲师,境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你却固执地待在娱乐圈发展,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叶慎荣受不了他那种笑容,他是真没想到云澈有这么好的头脑和眼力,这么善于猜透人心。 搁下碗筷,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对云澈直接地问道:“我已经被咬怕了。你这么希望我留在天娱,目的是什么,麻烦你老实地告诉我。” 云澈似乎料到他会这么问,笑眯眯地用十指刮了一下耳旁的鬓发,眼尾处带出一股神似云觞的风情,声音也刻意地放轻了:“我们要和k.s.a会所竞争,从电视到电影到歌坛,样样都要争,而对于这个对手,你是最明白怎么取得胜利的人。” 云澈志在必得,料定了比起说几句好话,叶慎荣会接受这种利益关系。 而叶慎荣猜想的恰好就是这样,他认为云澈挽留他,一定和k.s.a会所要跟天娱争夺《墓灵》这部作品的版权有关,现在看,果不其然。 云澈希望他在其中发挥作用,所以才会把他安排给韩涛当助理。项烽惊讶的事也有了解释,云澈的“知人善用”简直是炉火纯青,把叶慎荣放在了最能发挥作用的位子上,物尽其用,万分的刁钻。 这是真正的知人心,善用才。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小叶现在是惨兮兮的,不过后面他会接触到演戏,俺不想一开始就让他金手指大开,毕竟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家世,亲人,朋友,人脉都离他而去了,万事都要从头起一点点积累不是么~(当然,该开金手指的时候还是要给他开一下的,咳咳,项烽这货后面也会收拾,不过要很后面,毕竟他只是个酱油……) 项烽:喂!这样就奠定了老子的炮灰命么?临时演员伤不起啊~~~剧组包不包盒饭啊~~ 作者:你该知足了,好歹有台词。 王城翁雪蓝等:嗯,台词比我们多…… 第7章 剽窃 云澈准假叶慎荣在家休养,让他养好那些脸面上的红肿淤青,像个人模人样了,才去上班。 重回韩涛身边当助理,韩涛对他的态度大不同于前,不但不提项烽的事,还有些客客气气的,对叶慎荣提交的策划书也是大加赞赏。 制片部会议上,无论其他人怎么提出异议,韩涛都充耳不闻,力推叶慎荣的方案并执着地敲定就按这方案办。 叶慎荣很好奇,云澈到底请韩涛喝了几杯咖啡? 云澈的殷勤还不仅于此。 结束会议后,叶慎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他桌上,他刚拿起来,就有电话打进来。 “我猜你们的会议应该到这个点会结束。”男人的声音照旧温润儒雅,像午后的阳光那样,带着一点慵懒感。 叶慎荣看了一眼桌上的台钟,心想云澈是不是对公司里所有人的作息习惯都了如指掌。 “这部手机是你要给我的?”凭叶慎荣的精明,很容易就猜出手机放在他桌上的含义。 电话里的男人轻笑:“这是给你工作上的配备,你的手机不能用了吧,韩涛要是找你找不到人,可是会到我这来告状的。” 叶慎荣冷笑:“我现在算是你养的狗吗?” 云澈没有做声,大概是默认了。 叶慎荣夹着手机,捧上一堆资料走出办公室:“既然是工作配置,那么我收下了,谢谢云导。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澈沉默了一会,轻轻地笑:“没了,祝你工作顺利。” 叶慎荣暂时虽有了云澈这座靠山,但还是鲜嫩的新人,韩涛不会马上就让他独当一面,否则讨好狗主人的行为也太明显了。 韩涛让藤晏负责执行叶慎荣的方案,叶慎荣就跟着藤晏打下手,也算是适应期。 下午有一场试镜,叶慎荣把演员的资料复印好,跟着藤晏的车来到影棚。 韩涛很看重《墓灵》这部作品,对拿下版权是志在必得,剧组成立以后,虽请来了名导离雾指导,但他还是不放心,经常要让制片部的人去监督剧组的准备情况。 影棚的一偶,摄影灯和机位已经架好了,场边休息区坐着几个外貌特点截然不同的男演员,从身边跟的人可以看出有大牌,也有小透明。 导演组以离导为中心,聚在另一边讨论着试镜台本,其中还混着几个经纪人特助,努力向导演组打听一些细节,好给自己的演员争取优势。 今天要进行《墓灵》电视剧的男主配第三轮筛选。 因为竞争版权的关系,天娱的《墓灵》剧组走的流程已经一反常规。 一般来说,在拿下版权前,先确定主役人选也是常有的情况,有时候往往是靠口头上的一句话来确定授权,但真正的授权手续是和前期宣传同步进行,这时候就会选择推一推主役演员。定妆照啊男女主的演艺背景啊炒作一些话题啊等等,这些是常用手段。 但是《墓灵》这部作品特殊就特殊在,它里面最红的角色是男二号——华容。 在传出《墓灵》可能会拍电视剧的消息后,网上就有大量粉丝热烈讨论华容的人选,而男女主角却被晾在一边,这也使天娱和k.s.a会所两边早早成立了剧组,想尽快做好前期准备,但又都卡在“华容”这个角色上,认为它是个烫手山芋,是否该在开拍前就决定下来,他们拿不定注意。 华容在小说中是个连半个字的外貌说明都没有的角色,它的人气全靠此人特立独行的台词构建起来,也正因为这份神秘感,才能让他在小说中如此有魅力。 可是电视剧却要剥去这层神秘感,而又要保留他的魅力,这就给剧组选演员大大增加了难度。 能作为参考的只有这个角色的名字行为和台词,他的长相和气质没有特定条件,连身高也只有模糊的描写,这个人可以是阴柔的长相,也可以是阳刚的长相,导演和编剧一时都无法给这个角色的外貌做出定论,试镜就全看演员自己诠释了。 于是有多少个演员试镜,就演绎出多少种不同的“华容”。 但究竟哪一个“华容”才符合作者心目中的“华容”,谁也没把握。 离雾是个少有的,喜欢跟着感觉走的导演。 他直觉认为可以先筹备“华容”角色试镜的事,且表明直到大家看到这个演员的表演,有“他就是华容”的感觉,否则这个角色就不会定下来。 大家看到对家那边屡屡请华裔的人吃饭,焦头烂额地劝离导该有所行动,离导却一意孤行,大家也只好陪着他疯。 导演组的人各个绷紧了弦,看了两轮试镜,只觉得精疲力竭,前途渺茫。 今日的试镜从下午1点开始,竞争这个角色的演员史无前例的有十六人之多。 一般一个角色有三四名演员竞争就算多了,也只有“华容”这样特殊的角色才能吸引各个层次的男演员来争,因为这回可没有“谁谁谁的外貌气质更像一点”这种说法,每个人的长相都可能符合作者心目中的那个“华容”,没有外貌的局限,竞争者也对自己多了份自信。 可是挑谁比较好,导演组为这事头痛不已。 试镜前有几分钟的休息,叶慎荣拿着演员们的试镜台本,坐在一旁边吃盒饭边读了一读,在试镜宣布开始时,他悄悄对藤晏说了几句话。 藤晏惊奇地瞪着他:“你确定?” 叶慎荣脸色有点阴霾,勉力点了点头。 “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去找离导讨论下。”藤晏吩咐完,挤到离导身边,俯身低语了一会。 离导的反应跟藤晏一样,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却一个字也未说,埋头把台本看了一遍,再抬起头来时,眼中闪烁着亢奋的情绪,把导演组的人都招到身边说了一番话。 这时候的叶慎荣已经退到场边,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被摄影灯照亮的那片区域。 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多么失意。 两个小时后,一半的演员被刷掉,导演组众人都阴沉着脸,气氛紧张。 藤晏四处张望着找叶慎荣,叶慎荣看到他的目光,便自觉走过去:“藤先生,怎么了?” 藤晏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一边,沉着脸问:“你肯定你的想法没错?” 叶慎荣干涩地笑了笑:“这也不会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只是看我们敢不敢赌一赌。我记得作者有提及过,他自己也有点偏心华容这个人物。” 藤晏来回踱了数圈,吩咐叶慎荣:“你再去仔细查一查,具体是哪一部作品。” 试镜又刷掉了六个人,离导的脸色越来越沉,仿佛被一个难题困住了。 藤晏这时候凑近离导,说:“离导,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如果真的是那样,试镜的台本应该换一段,我选了一段您看看。” 藤晏把叶慎荣打印出来的新台本递给离导,离导看了会儿,眼睛发亮,脸都激动得涨红了:“绝!知我者莫若藤晏啊!你怎么会想到让他们试这段?” 藤晏道:“碰巧想到当年的经典段子,云觞能问鼎影帝宝座,最有名的不就是那段戏么。” “嗯,这段无论是台词还是感情,都能让演员发挥出一些东西来!”离导非常兴奋,捏着新的试镜台本,忽然如梦初醒般,大声喊出一部电影的名字,“我知道了,是《玉龙吟》!看这段戏的感情张力,几乎和那段经典情节一样的妙啊!” 藤晏猛点头:“是的。我的第二个建议就是,华容的形象可能参考了云觞演的龙吟太子,所以,我们选角的时候,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 离导兴奋得都快手舞足蹈了,大为赞赏地拍拍藤晏:“厉害!你能看出这点,眼光实在独到!我很欣赏你!” “谢谢离导!”藤晏喜滋滋的,眼角余光瞥了瞥站在远处的叶慎荣,嘴角冷冷一弯,马上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两天,《墓灵》的作者看过叶慎荣写的策划书,再看了华容的试妆照,立刻表示很有兴趣地和韩涛通了电话。 至此,天娱的步伐比k.s.a会所快了好几倍,那边还没想到要深入探究角色的问题,光着眼于攻克版权,这边却先拿角色来获得作者的倾心。 有人私下里讨论说,天娱不知请了何方神圣,对k.s.a会所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从而先发制人。 但关于那个“何方神圣”是谁,却没有浮出水面。 之后,韩涛在制作部的会议上显得干劲十足,心情特别的好。 “华裔文坛已经准备跟我们详谈授权问题,《墓灵》的电视剧版权应该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藤晏,你这次的功劳不小,多亏你给离导的建议正确,我们的‘华容’才能得到作者的肯定,也因为你力挺离导先挑选男配角,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对症下药,让我们比k.s.a快一步得到华裔文坛的认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熟悉云觞的电影,你是怎么会想到作者是云觞的影迷?” 藤晏看了看桌子最边上正在做会议记录的叶慎荣,然后转向韩涛。 在他做说明的时候,叶慎荣也抬起头来倾听,表情紧紧绷着。 藤晏道:“我就是花了点时间仔细研究了剧本,其实在华容的一些台词里,有隐射到云觞的龙吟太子的台词,而且从习惯动作看,两个人物有很多相似点,比如华容也喜欢竹叶青,还有他说话时喜欢勾起一边的嘴角,霸道而傲慢的样子和云觞演的龙吟太子很像。” 韩涛皱了下眉头,忍不住揶揄:“不过这也是大海里捞针的事,云觞演过那么多电影和电视剧,虽然他的龙吟太子很有名,但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你是有多爱他的电影啊?” 藤晏笑笑。了解云觞的电影的人当然不是他,只是这种功劳没必要让公司的一个新人领了,只有他来领这份功劳,才有价值。 他悄悄瞄了眼角落边的叶慎荣,叶慎荣又埋头下去,认真做记录。 藤晏踏入娱乐圈这行才两年,叶慎荣的那个时代,他才刚刚考入影视学院学编导,当时云觞已不是演员,他的演员生涯处在巅峰期时,藤晏还小,所以,他虽然知道云觞曾经是影帝,却也只是听闻而已,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任何一部电影。像叶慎荣这种幕后老板,他就更不会去了解了。 叶慎荣是个低调的老板,只有圈内少数几个和他有交情的大佬们才知道他是云觞的老板。而时隔六年,现在圈内的人早已换了批面孔,没多少人还能把叶慎荣认出来。 藤晏是完全不把叶慎荣这个新人放在眼里的,叶慎荣看起来没什么才能,阴郁寡言,很没有存在感,量藤晏再有想象力,也想不到这样土里土气,上了一定年纪却还只是个小助理的没用男人,以前会是屡破票房纪录的影视公司boss。 他以为叶慎荣是云觞的影迷,而且是非常狂热的那种,一边觉得一个老男人对一个长相妖孽的男演员这么痴狂有点恶心,一边心里又打着算盘,想该如何好好利用这点。 晚上,叶慎荣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听到云澈在外面敲门。 “不好意思,我开车路过你家楼下,正好饿了,想干脆来你家吃晚饭吧。你肯定也还没吃饭对吧,晚饭我来负责做,不介意我再借用下你家厨房吧?” 云澈一副音容笑貌,双脚已自作主张地踏进门来,叶慎荣即使想赶人也不好开口了。 这家伙为什么老喜欢来他家蹭饭?他家的厨房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吗? 叶慎荣满脑子疑惑,直到吃饭时,云澈问起《墓灵》剧组的事,叶慎荣才想到,云大牌大概是来查探自己养的狗有没有再给他惹事。 “其实我记得,藤晏不喜欢云觞的电影,他的简历中写的最喜欢的影视艺人是萧莹,男艺人当中则喜欢陆澈,那可是云觞的死对头啊。” 云澈再次展现了他对公司内部人员滴水不漏的掌握程度,叶慎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哦。”继续啃饭。 云澈即便没有人理会,也还是能滔滔不绝:“没想到他能发现‘华容’这个人物是参考龙吟太子写的,不是云觞的痴迷影迷,我觉得能看出来很不容易啊,就是影迷也未必能察觉到吧,你说呢?” 叶慎荣充耳不闻般,垂着眼皮,默默夹了一筷子烧肉吞进嘴里:“嗯,云导的手艺还是那么对我胃口,谢谢你让我大饱口福。” 云澈听了似乎很高兴,手扶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叶慎荣:“你喜欢我做的菜吗?要不我有空就常过来做,咱们一起吃?你家正好在我家到公司的必经之路上,也挺方便。有人作陪,总比单身男人一个人吃饭好,你说是不是?我也是一个人住,有时候真觉得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叶慎荣不小心呛了一口,云澈很顺手地就把水杯放他手边,他抓起被子喝了半杯水,缓过劲来,捶捶胸口说:“你要常来做饭,我到变成蹭饭的人了,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挺喜欢用你家厨房。”云澈笑微微说。 叶慎荣觉得回头有必要好好检查下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云澈。 云澈不知是真饿假饿,吃两口菜便放下筷子,然后继续看着叶慎荣说:“藤晏可能会担当《墓灵》的监制,离导很赏识他的眼光,想借助他对龙吟太子的熟悉度,和他一起完成‘华容’这个角色的塑造。不过策划案毕竟是你写的,你有兴趣和他一起借调到《墓灵》剧组工作吗?” 叶慎荣筷子在口边停了一下,几乎有些颤抖地把夹住的青菜塞进嘴里:“我对剧组的工作没什么兴趣,可以的话,还是请云导让我留在制片部吧。” 云澈看着叶慎荣的脸色从苍白到发青,忍耐地笑了笑,说:“听说你以前和云觞关系不错,其实我一开始以为发现‘华容’像龙吟太子的人是你。叶慎荣,你是不是云觞的影迷?”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开始接触到演戏的东西啦~~~ 忽然想到个小剧场,更上来: 藤x:同身为衬托原本是反派现在翻身变主角的叶xx而即将被唾弃的酱油党,项爷,我来陪您了! 项x:滚!老子惊世骇俗霸气侧漏,做不了主角,也应该是最终boss级别! 叶xx:呵呵。 藤x:作者,请给我和项爷写本书,让我收了他。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作者:呵呵。 刚看了颓大的文,俺表示三观已碎,被洗脑中~~~~ 第8章 错爱 “叶慎荣,你是不是云觞的影迷啊?” 忽然被问及这个,叶慎荣心里没有准备,眼神呆滞了一会,脑子里竟浮现着过往关于云觞的一切。 那些伤感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以前回味的时候只会觉得有一点苦涩,现在竟如刀割一样,在他心里留下钝钝的疼痛。 他用力闭上眼,仿佛要掩盖痛苦似的,声音尽管轻,却格外的清晰:“不只是影迷。” 无论是云觞的电影,还是他这个人,从头到脚,头发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都是他追逐了十几年的渴望。 有人认为他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才如此痴迷,他自己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云澈提高了一些声音,表露出异常高的好奇心,眼睛盯着叶慎荣,像要把他内心的东西都挖出来,“他是你什么人吗?” 叶慎荣用力锁住眉头,只觉得一言难尽。 他和云觞算是什么呢? 从第一眼见到云觞,知道他是个演员后,他就去疯狂地一遍遍看这个男人的影片,注意着他在荧幕上的风采,以及眉目间流转的那种独一无二的风情。 说他是云觞的影迷,也确然不假。 云觞的眼神尽管张扬而自信,但叶慎荣注意到的,却是他那份妖娆下深藏的痴情。可那份痴情因谁而起呢? 看得多了,便越来越在意这个问题,然后,叶慎荣自己把自己套住了,忽然有一天开始强烈地盼望,那双眼睛有朝一日能只看着自己。 也许在没有追云觞之前,他就知道云觞心中已经有一个人,也知道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取代那人。但是不服输的个性让他还是决定,要不惜一切把那人从云觞的心底赶走。 结果他们纠缠了十几年,他仍然没能打动云觞的心,而且因为一开始就用了卑劣的手段,导致后来也只能一错再错,亡羊补牢也只是一再地背离初衷,收也收不住手,洞却越补越大。 想到这里,叶慎荣内心一阵绞痛。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也许也听过一些传闻,其中有些是真的。”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脸上浮现着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人那样的羞涩表情,眼底还有一股浓浓的伤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伤之中参着几分惭愧和执着:“云觞,是我这辈子深爱的人。” 云澈愣了下,微微眯起眼睛:“哦?原来你们不只有工作上的合作?” 叶慎荣苦笑。 年轻的时候总是充满自信的,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开花结果。 “我看上他的时候,才十八岁,那时候我跟着母亲来中国探亲,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他的。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十八岁嘛,年纪轻就难免骄傲自负,我又从小到大特别的一帆风顺,没遇到过什么挫败,所以总认为自己一切都能做得完美。包括爱情,也觉得只要我去争取,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云觞一开始就有一个爱的人,那个人也爱他,而我却一心希望云觞能爱上我。” “我用了各种可以说是很残忍的方法,逼他离开那个男人,把他囚禁起来想用药物去控制他,让他服软,还有……不知不觉就慢慢的走火入魔了,最后还差点害死他爱的那个男人。” “现在想想,那时候做的事还真幼稚,有谁会喜欢上一个让自己痛苦了十几年的人。我对云觞的爱是错误的,爱的方法也是错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孽。” 难得能听到叶慎荣说这么多话,云澈心里很高兴,但同时也觉得苦味难言。他压抑着心声,表情认真地盯着叶慎荣,问:“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叶慎荣毫不犹豫地道:“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爱上我,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变。所以,我不想看到别人演一个和他的龙吟太子相似的角色,我没办法接受。” 发现剧本上的“华容”处处是龙吟太子的痕迹,叶慎荣心里很挣扎。他不希望有雷同的角色出现在荧幕上,希望云觞的龙吟太子永远都独一无二,别人哪怕有一点点效仿的地方,他都不能容忍。他就是这么一个有严重洁癖病的人。 但如果保持沉默,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离导或许慢慢的也会发现“华容”像龙吟太子,但时间是个问题,万一被k.s.a会所捷足先登了呢?对手可是他以前的死敌,当然不能让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得逞。 想来想去,他觉得与其让别人发现,不如由自己来说破。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十分渴望向别人证明,这世上最了解云觞的人是他。 会议上,听到藤晏抢了他的功劳,他心里十分难过,但他又不能和藤晏争功,争也争不出结果的,韩涛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得力部下,相信他的话。 现在有人能听他把心里的一些话说出来,他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爱云觞,直到现在,十几年的光阴,他老了许多,却仿佛仍然沉浸在当初初恋的情怀中,希望别人知道他有多么的爱云觞,让天下人都看到他对云觞至死不渝的爱意,现在即使只能向一个人倾诉,也能让他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呵呵,你真痴情。”云澈忽然冷笑地说道,仿佛在嘲讽他执迷不悟。 就在叶慎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云澈看着他发呆的样子静坐了一会,脸色不大好看,笑容都有点僵硬,弯弯的眼中暖融融的笑意全不见了。 叶慎荣听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 “我该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他忽然好想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急匆匆地拿了外套就离开叶慎荣家,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倾诉的对象说走就走了,叶慎荣刚刚有一点把心里话终于吐出来的畅快感,瞬间又变成独自面对静悄悄的房间,没有说话的人,心里空荡荡的。 他觉得云澈这人真是没礼貌,要来则来要走就走,把这当自己家一样,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个真正的房主。 要说他对云澈的印象如何,他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反感的,因为云澈利用他。但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做饭给他吃,饭菜又那么喷香可口,心里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他的心又不是一块石头。 而且,没有云澈的帮忙,他也不能继续在娱乐圈发展,就算是利用,他也觉得没关系了。还有之前的医药费也是云澈帮他付的,带薪休假更是美不胜收的事,如此想来,他其实有很多地方需要感激云澈。 但是云澈真正让他在意的地方,却是他在不经意间,眼神笑容动作里带有着云觞的影子,这让叶慎荣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即使虎落平阳了,也改不掉目中无人的脾气,能这样迁就着云澈,任他爱来则来,爱走就走,也是因为他能在云澈的身上看到云觞的影子,有点“睹物思人”的意思,也就不好意思在云澈面前表现出不满。 难道是因为他太想念云觞的缘故,才会有这种错觉吗? 接下来的几天,云澈却并没有再到叶慎荣家里来“蹭饭”。也许他是忙得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毕竟天娱的好几个重头项目都是他负责的,就算有别的原因,叶慎荣也不想多加猜测。 除了云觞以外,他又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是否言行一致呢? 藤晏果然成为了《墓灵》的角色监制,韩涛只要去和华裔文坛的人谈事,就一定会带上他,而作者以为他是云觞的影迷,志同道合,也非常喜欢和他聊天。 藤晏有个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总能扯上几句,但聊得太深就容易露破绽了。 他在作者面前小心翼翼掩饰着自己并非云觞影迷的事实,然后找了个机会,在男厕所里堵住叶慎荣。 “我想你应该是云觞的狂热影迷吧,《墓灵》的作者也是,简直是云觞的死忠,她以为我也是,老要和我聊云觞的电影,聊得我都烦了。” 藤晏在叶慎荣面前肆无忌惮,完全没有抢了人家功劳的羞耻感,反而还拍着叶慎荣的肩膀,施舍般地说:“以后她约我吃饭,我就带你一起去。不过你记住,我带上你,是给你机会见见世面,认识下我们的合作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毕竟你只是个小助理,还没有资格在我们谈事的时候插嘴,懂吗?” 叶慎荣呆了一会,点头嗯了一声。 藤晏看他这么老实,一边暗暗嘲笑他窝囊,一边嘴角微笑:“还有,你别怪我没跟韩总说发现‘华容’像龙吟太子的人是你,你一个新人,我跟韩总提了也没用,他听过就不当一回事了。但你看现在,我当了角色监制,你也能跟着我一起到剧组学习,对你来说,还多了一个历练的机会,这样不是很好吗。” 叶慎荣抬头看藤晏:“对不起,我不想去剧组工作。” “嗯?为什么?”藤晏看到叶慎荣的眼神,愣了愣,笑道,“你是不懂吧,跟着离导,机会可比呆在制片部多得多。这部戏是铁定会红的,到时候,制片这一栏的功劳不能全被韩涛抢了……唉,反正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接下来几个月我要跟着剧组跑动,你也必须跟我一起。韩总让你跟着我多学学,新人就要少说话,多做事。” 其实他自己才来天娱两年,论资历也算浅的,但在叶慎荣这个“新人”面前,却也摆起了老人的架子。 这回叶慎荣没有点头,但藤晏也根本不把他的意见当一回事。不管他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藤晏都当他是一条能呼来喝去的狗。 他听说叶慎荣给了云澈什么好处,所以云澈才向韩涛大力引荐叶慎荣。但看叶慎荣这样的男人,没钱没权没地位没人望,能给云澈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迎合云澈那方面的癖好吧。 藤晏觉得叶慎荣虽然年纪有点大,不过姿色还是有一点的。五官深刻,棱角分明,鼻梁笔直挺括,薄嘴唇长眼睛,这种长相有一股云澈喜欢的清冷和刻薄感,阴郁冷漠,薄情寡义。 谁也弄不懂为什么云澈那种温文尔雅,笑起来春暖花开的男人却偏好这一型,以前他交往过的对象差不多都是这样。 要说正好符合云澈的审美,这应该就是叶慎荣唯一的优势了。 基于这个原因,藤晏非常瞧不起这个出卖色相的老男人,更把他当做是一条狗,一条很贱的狗,看到这老男人时,胃里面又酸又臭,很想恶狠狠地欺负他,压榨他。 叶慎荣没有机会拒绝,回到家后,心情很低落,差一点就想辞去工作,图个眼不见为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有什么比留在娱乐圈更重要,只要能呆在这个圈子里,他什么都能忍。即便见到和云觞演过的角色相仿的角色,会令他心窝难受,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十几年来,他什么没忍过? 今天云澈应该也不会来了,叶慎荣莫名地会有一种期待和失落交加的心情,不时去注意时钟,过了七点以后,他放弃似地钻进厨房,随便煮了个粥,配上两个酱蛋,解决了晚饭。 手机响了,他从厨房出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看是云澈的号码,心里微微的一动,又皱了下眉头。 他是怎么了?好像很期待这家伙打来电话似的? “喂?云导,什么事?”语气不自觉的比前几次要客气,对方也听出来了,在电话里压低嗓音轻轻地笑了两声。 “吃过饭了?” “……”叶慎荣犹豫了一下,“你是要过来一起吃晚饭吗?” 云澈笑了,心情挺好的样子:“你在等我一起吃饭?” 叶慎荣脸庞紧绷着,要是云澈现在能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认为这是害羞的表现。不过叶慎荣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期待他来,但又想冷言冷语地否认。 “今天就算了,我已经约了人谈事情。”云澈接着又道,“我是想问你件事,你不是不想去剧组工作吗,为什么韩涛向我提交的出差申请表格上有你的名字?” 剧组过两天就要到横店开机,藤晏看来是没征求他的同意,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叶慎荣考虑着该怎么回答,他不能说自己是被藤晏逼的,这样有点搬弄是非的意思。 一直没有等到回答,云澈又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来想去,还是有点期待‘华容’这个角色怎么被演出来的?又或者,你是听说了裴易寻可能会在里面客串一下姜四爷,云觞是裴易寻的经纪人,应该会陪着裴易寻一起到片场,而且就在这几天。” 叶慎荣心里疼了一下,低声说:“裴易寻会客串的事我不知道。” 云澈静了几秒钟,像是懒得争辩,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好好干。” 和打来电话时的热情截然不同,挂掉电话的时候有点冷淡,好像很突然的,云澈就决定结束这通电话。叶慎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忽然让云澈心情不好了。 也许是觉得他这人说话出尔反尔?可是谁说要经常过来做饭,结果一次也没来,不也出尔反尔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许可以叫“叶boss的自白”? 第9章 友情 《墓灵》剧组在横店的开机仪式很简单,韩总和对方华裔的一位老总剪彩,主要演员班底到场合影,吃了顿饭,下午就正式开拍了。 低调和快节奏是离导的风格,他向来在拍一部戏时不做多余的事,样样都力求精确高效率。天娱想保证《墓灵》能在十月金秋上映,但这部剧场景特效很耗时耗力,除了离导把控特效制作的实力外,也看中了他的出片效率。 天气寒冷,剧组却在一片热火朝天的高压下开机了。 在拍第一个镜头时,离导就喊来编剧要改后面的词,精益求精的态度立时让编剧组的人头皮发麻;场景组也接到了指示,必须在十分钟内准备好下一个场景布置,负责架机位的道具组人员一阵忙乱,场务更是长了飞毛腿,在片场里鸡飞狗跳。 叶慎荣以前也到过拍片现场,不过那时身份和心情不一样,他是boss的时候,大家当然要围着他鞍前马后,导演和演员都会因为他一个呼吸声而脸色大变,那种坐在云端上看戏的感觉,片场的紧张气氛他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现在就不同了,人人都是他的上司,高强度的节奏由上而下,到他这个基层人员手里,连喝口水的时间也不会有。 碰上藤晏这么会使唤人的主,叶慎荣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是不够用的,干得再勤快,藤晏也还是会嫌他不够机灵,笨手笨脚。 “小叶,你去打个电话给蒋宁或者是他的经纪人,问他怎么还没到。”差遣着别人的藤晏正坐在一张折椅上,喝着叶慎荣刚刚端给他的咖啡,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剧本。 摧演员这件事本来不用他管,不过他顶着角色监制的头衔,在导演面前表现得特别积极,万事都想在导演提出之前就做好,而真正落实那些事情的人是叶慎荣。 叶慎荣点了下头,跑到一边搜出蒋宁经纪人的电话。 “蒋宁临时有个采访要做,晚一点到片场。” 蒋宁名气不大,还算是个半新人,但蒋宁的经纪人是个名气响亮的大牌,但凡这种组合,总是经纪人说了算,所以叶慎荣觉得寻问蒋宁不如直接请示他的经纪人。 不过那口气,显然是不打算配合剧组的安排。 “方经理,蒋宁大概几点可以到?” “六七点吧,这边结束了,我让他自己开车过去。” 电话就此挂断,这位方经纪人说话不给人留情面,在业内是出了名的。 叶慎荣叹了口气,把结果告诉藤晏。 藤晏立刻黑下脸来:“不行,六七点,他的戏都该开拍了,而且他还是古装,换衣服化妆搞造型,你知不知道这些要花多少时间?” 这是故意讽刺叶慎荣没经验没见识,其实藤晏自己也不清楚那些要花多少时间,叶慎荣反而是知道的,以前他可没少听云觞这样训别人。 “叫他马上过来,不要等导演想起他了,人才到,他以为他是大牌吗。”说着这话的藤晏真有几分大牌制作人的模样。 叶慎荣把手机向藤晏送了送:“要不您跟方经理说?” “没看到我很忙吗,叫你办这么一点小事你也办不好,自己想想办法!”藤晏说完,低头下去看了两眼剧本,看叶慎荣在旁边杵着不动,他便起身,好像很“忙碌”地去找导演。 叶慎荣看到藤晏脸上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的表情,感慨这种人到是他以前最为不齿的,不过离导却很吃那一套,连韩涛也很喜欢藤晏那张嘴。 会哄人的人,就可以处处吃得开,那个云觞一心爱着的男人也是这样。 叶慎荣心里有点不服,也有点酸涩,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别人却看不到,反而恨他,讨厌他,疏离他。 也许他真的是做人方面有点问题? 打了第二个电话给方媛,对方没接。第三个,也没接。 叶慎荣知道这条路行不通,想了想,接着打给方媛的特助瑶箐。 瑶箐名字像女人,其实却是个人高马大的阳光青年,所以给叶慎荣留下了印象。 上次试镜的时候,方媛没到场,瑶箐凑在人堆里想给导演组的人送蒋宁的资料,但是却求路无门,根本挤不过那些大牌经纪人。看到叶慎荣跟在藤晏身边,他便饥不择食地抓着叶慎荣要他帮个忙,叶慎荣帮了。 果然人情债一来一往,叶慎荣过去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则感受更为深刻。以前别人还他一份人情只是锦上添花,而现在任何一个愿意帮他的人,都是雪中送炭。 瑶箐接他电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十分热络的,感觉就像遇上了老乡一样,真诚而暖心:“荣哥,找我有事吗?” 瑶箐进公司有一年多了,论资历应该算前辈,不过却会因为年纪比他小,喊他一声“荣哥”。 叶慎荣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欣慰,瑶箐说话就和他人一样,阳光灿烂,让人心情很好。 “瑶箐,你和蒋宁在一起吗?” 那边一听,便抱怨起来:“是啊,正陪他到电台录节目呢,我家女王大人忽然多塞了一个采访给我们,小宁子也不想做,但是女王大人的命令没办法啊!《墓灵》不是今天开机吗,蒋宁心心念念都想着去横店拍戏呢。话说,还要谢谢荣哥,帮我们小宁子拿到了华容这个角色,他喜欢得不得了!嘿嘿,改天我请你吃饭!” 叶慎荣帮忙的不只是替瑶箐送了份资料,后来使用的试镜台本也是他选的,当时他就举手之劳地给了瑶箐,虽然这件事无足轻重,也只有瑶箐知道,但起码让蒋宁比别人多了一点准备时间。 当然,也多亏了后来他选的段子被导演采纳了。 叶慎荣笑了笑,感叹自己运气还算蛮好,没有在瑶箐这里吃闭门羹。 他试着道:“这边拍摄进度很紧,我估计六点左右就会拍到华容的戏,所以希望蒋宁能早点过来。” “啊!是吗?”瑶箐惊叫,“哎呀,那我想想办法,让蒋宁早点结束这边的采访。” 叶慎荣松了口气,进而再游说:“嗯,离导让我来摧你们,华容的戏那么重要,要是让全剧组等着你们就不好了。” 瑶箐很爽快地说:“放心,荣哥,你让蒋宁能有机会拿下这角色,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去想办法,争取四点到横店!” 瑶箐办事很靠谱,在叶慎荣看来,比许多他这个年纪的人都要靠谱得多,说到做到,而且善于随机应变。 当离导准备要开拍华容的第一场戏时,蒋宁已经换好了衣服搞好了造型,一身银白盔甲,长发飘飘,眉宇英武,眼神清澈凌厉。 他本人的样貌就有几分酷似云觞,上了妆以后,十足和云觞的龙吟太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蒋宁是少见的有样貌也有实力的年轻演员,记台词快,戏感好,长得不是云觞那种一眼夺人的出挑型演员,但是可塑性强,上了妆以后,站在镜头面前,和平常就是两个人。 也许是因为他性格内敛,话少,又太本分,没有可炒作的话题,演过不少戏,却始终半红不火。 “华容”的性格和他本人有几分像,算是本色出演,所以他入戏很快,一场戏十几个镜头拍下来,顺顺利利没有一个ng。 稍后还有一场华容的戏,中途休息是吃饭时间,场务正要给蒋宁和他的经纪人特助送盒饭,叶慎荣特地拦下来,手里提着刚才抽空去买的啤酒烧鸡和肉粽,走向蒋宁瑶箐他们。 啤酒是瑶箐喜欢的,肉粽是叶慎荣向瑶箐打听,知道是蒋宁的最爱。 为了感谢瑶箐帮了他的忙,而蒋宁拍戏又很认真,使得藤晏被离导称赞眼光好,挑了这个演员,连带他也获准能多一点吃饭时间,他想让这两个努力工作的年轻人在片场吃得好一点。 “哟!有你喜欢的粽子!”瑶箐高兴地拨开塑料袋,拿了两个热腾腾的肉粽丢给蒋宁,“我说你真跟华容很像啊,都喜欢粽子!嘿嘿,你就高兴吧,头一回接到自己喜欢的角色,要记得,这是荣哥的功劳,多亏他提醒咱们早点到,导演才会对你的表现特满意!” 蒋宁浅浅的一笑,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剥粽子吃,为了不弄脏戏服,他还垫了好几张报纸,剥得小心翼翼,一边还在抓紧时间复习剧本。 叶慎荣坐在一张折凳上,不好意思地道:“我没帮什么。” “荣哥,你不用谦虚!”瑶箐大马金刀坐在一块石墩上,大口大口地喝啤酒,喝得兴致高了,便勾着叶慎荣的脖子,和他碰杯,“我还说要请你吃饭呢,你到先请我喝啤酒了,我就提了那么一下,你真记住了啊!太够意思了!” 叶慎荣不习惯被人勾着,向旁让了让:“我也就记性好。” 瑶箐高兴地说:“总之,你这大哥我是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托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叶慎荣想,小瑶这人真的既热心又单纯,几罐啤酒就可以把他收买了。不过,同样的话,他以前虽然常常听,这一次却觉得特别的暖到心窝里去。 不知道是瑶箐的笑声特别有感染力,还是他的内在有些变了。 “你别那么快认我当大哥,我没什么能耐,年纪这么大了,还只能当个小助理,在公司里还不及你。既没有人缘,又一事无成,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你大哥啊。” 叶慎荣像是在谦虚,心里则是有点怕跟人太亲近。他怕了被亲信的人背叛离弃,怕在交心之后,反而会受到伤害,也伤害别人。 过去的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害人害己,刚愎自用,到头来,一个理解他的人都没有。 瑶箐皱着眉头,仿佛比他还难过:“荣哥,别这么说,我觉得我看人贼准的。我看你不像没出息的人,你只是没遇到好的机会。一个人成功,除了实力,还要靠一点运气,就像小宁子,明明戏演得那么好,却不如某些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的演员红,我也说他缺了那么一点运气。” 蒋宁听到他们的谈话,抬起眼,依然是微不可查的一下浅笑。 瑶箐便一把也勾住他的脖子,左拥右抱,志气昂扬:“所以,既然缺少运气,就要更加努力,更有耐心和毅力,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我相信只要努力,坚持不懈,一定会有成功的时候!” 叶慎荣嘴唇抿得有些发白了,痛苦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感触地低声长叹:“有些事,再坚持不懈,也是没有用的。” 瑶箐并不知道叶慎荣指的是什么,和叶慎荣死灰一样的眼神比,他的眼睛如烈火一样灼热明艳,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充满梦想:“荣哥,你说你一个朋友也没有,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呃,还有小宁子也算一个!” 叶慎荣愣了一愣。 瑶箐勾着蒋宁,竖起拇指仗义地道:“被我认定的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荣哥,不管你过去怎么样,我要打破你交不到朋友的魔咒。人不会一路走霉运的,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啊,看小宁子这次准能大红大紫!嘿嘿,我说小宁子,你红了,可别忘了我和荣哥帮过你啊!” 蒋宁腼腆地微微一勾嘴,露出半边酒窝:“不会,我也一辈子把你们当朋友。” 他的声音是极为清冷的,但配上礼貌的语气,却也显得很真诚。 叶慎荣真没想到,交一个朋友原来这么容易,不用花多少心思和心计,只是几罐啤酒,几句简单的言语交流,还有几分真诚,就可以称兄道弟了。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他觉得非常珍贵。 作者有话要说:蒋宁登场~ 一直有人问是主攻文还是主受文,小叶的属性应该不难猜吧? 第10章 天王 拍摄进入第六天,从一清老早起,整个剧组就绷紧了弦,人人严阵以待,连平常缺根筋的小剧务卓雁也高度集中精神,努力工作,分毫不敢有差池。 因为今天,裴天王会驾到。 裴天王成名已久,近年来是越发有点大腕派头,不过为人和善,并不难伺候,大家只要顺着他的喜好来,基本不会出岔子。 但他所到之处,总是让剧组如临大敌一般忙于接驾,原因在于裴天王的经纪人是云觞,他会跟着裴天王一起到片场。 叶慎荣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也如上战场一般,整个晚上他就没睡好觉,早上喝了杯咖啡,神没提起来,却闹得胃疼。还好藤晏给了他够多的事做,让他没空胡思乱想。 约的是十一点开拍裴天王的戏,不过裴易寻和云觞十二点才出现,一向注重时间的离导半分怨言也没有,说白了,这片子裴易寻肯露个脸,已经是给足离导和制片方面子。 两人从专机上下来,保镖团不出意外的阵势浩大,加上韩涛和离雾带过去的接驾队伍,两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就像绿叶丛中两朵鲜花,被簇拥着来到片场。 裴易寻穿着浅色西装,套了一件米色双排扣大衣,头发理了个油光可鉴的大背头,却依然显得年轻潇洒。 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云觞年纪都过了四十,风姿却毫不逊色于裴天王,有人说是裴天王把他养得好,也有人说是他自己注重保养,岁月只是在他眉梢眼角留下一点淡淡的风韵,勾人的媚眼傲气十足地瞪人的时候,杀伤力不减当年,还多了几分经年的大气沉稳感。 这两人即便没有公开过关系,却在众人眼里早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圈内圈外都心照不宣。也许是两个美男的关系,大众的接受度也异常宽容,网上yy他们俩的小故事铺天盖地,成为娱乐圈内最和谐的一对同性恋人。 片场的气压被他们带动着起了微妙的变化,自持很高的离导在云觞这个前辈面前也是频频点头附和,编剧组则围着裴天王团团转,抢着问他剧本是否称他心意,两位主演的演员先前是很有架子的,此刻却也跟着在旁想取点经得点好处。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为如何伺候好裴天王和云大经纪人忙得应接不暇,刹那间,片场就呈现出娱乐圈高低贵贱的一个缩影。 藤晏吩咐叶慎荣去把最大的休息室空出来给裴天王使用,那间休息室原本是蒋宁和另外两个男配在使用,叶慎荣进去的时候,蒋宁因为等得时间太久,妆面花了,刚补到一半。 叶慎荣看他补妆的时候都在和瑶箐对台词,心里有点酸酸的,无奈地打断他们:“小蒋,你们要换个地方了,这里要给裴天王用。” 瑶箐伸长脖子往外头望了一眼,撇撇嘴说:“这个裴天王是该有多大牌啊,小宁子妆画到一半呢,不能等等吗?齐栎和李盛杰也还在换衣服呢。” 叶慎荣回头看看另外两个男演员,在服装师的协助下,戏服还没穿整齐。 他也不想为难他们,但也不能让藤晏来为难他,只好忙不迭地边整理东西,边催促:“不能等,他的经纪人一会就要进来看的,你们快点收拾好,马上转移。我带你们去新的休息室。” 齐栎和李盛杰是比蒋宁还新的新人,能接到角色就欢天喜地了,哪儿敢不配合。 蒋宁却表现出不悦,但他只是沉着脸色,没有吭声,照样乖乖地听从指示收拾东西。 瑶箐心里还是不爽,把叶慎荣拉到一边,说:“小宁子干等了那么久,这会儿状态不好呢,还让他搬来搬去。那个裴天王也太会耍大牌了吧,晚到不说,还处处要别人迁就他?” 叶慎荣呵呵冷笑:“他是影帝,耍大牌是应该的。” 何止是影帝,更厉害的是他身边的经纪人。 说话间,裴易寻和云觞就走进来了。 叶慎荣忽然有些怕被他们俩认出来,忙把脸背过去,低着头,催促瑶箐:“不说了,快点收拾。” 瑶箐嘀咕了两句,蒋宁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是他们中的谁吸引了裴易寻的目光,裴易寻看了一会,走过来。 这时候大家不由觉得,大腕就是大腕,走路的姿势也那么气派非凡,站着的时候让人赏心悦目,一动起来,气场就好像影响了整个屋子内的空气流动。 裴易寻面相冷峻,不过一笑起来却很和气:“你是饰演‘华容’的蒋宁?” 蒋宁面对大腕的主动搭讪,却也没有自乱阵脚,微微的一点头,礼貌而镇定:“是。” 他不多话,对生人能说一个字已不容易。 裴易寻笑道:“‘华容’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演员千载难逢的好角色,我本来很想演,不过苦于时间安排不过来。离导挑演员挺有眼光,我看你很适合,一会我们好好合作。” 一派前辈关照晚辈的风范尽显无疑,齐栎和李盛杰不约而同对裴天王的大神风范赞慕不已,只有蒋宁脸色僵了一僵,淡淡笑着点头:“嗯。” “还有一件事。”裴易寻看了看屋内其他人,露出歉意的表情,“我的经纪人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快点让他在舒服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所以只好麻烦你们快点转移,不好意思。” “哦,好!”回答的是齐栎和李盛杰他们,已然被裴天王的大神光环折服了。 蒋宁白着脸,抱了一团衣服,匆匆忙忙地闪了出去,就像在逃跑一样。 叶慎荣本来站在瑶箐身边,恰好被人高马大的瑶箐挡住了。瑶箐见蒋宁飞跑出去,连忙也快步追出去,叶慎荣忽然失去了保护屏障,仓惶间只好抱起一堆戏服挡住自己的脸。 他到不是怕云觞见到他现在的落魄模样会觉得尴尬,只是以云觞的个性,必然忘不了以前的恩怨,势必要有些报复的行动,他怕到时候连累了剧组的其他人。 不过,似乎是他自作多情了,亦或是他的变化太大,已经和过去的那个叶慎荣判若两人,裴易寻和云觞自始至终没有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他就在他们的面前走出休息室,而那两人却当他是空气。 等裴天王化好妆换好戏服,离导问过他的意思,便开始拍他和蒋宁的一场戏。 蒋宁从开拍第一个镜头起就状态不好,简直和前几天的好状态形成强烈反差,剧组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很紧张。 编剧组的两个女编和离导的女助手在场边议论纷纷。 “这很正常嘛,前两天和他对戏的都是齐栎那种新人,他没心理负担,自然发挥得好。今天和他对戏的可是裴天王,人家有名气有实力,气场和新人就是不一样,蒋宁当然会压力很大。” “而且云女王还在旁边看着,‘华容’这个角色是参考龙吟太子写的,蒋宁就等于在效仿云女王当年演龙吟太子的感觉,被前辈盯着,他肯定很不自在,想发挥也不敢发挥了。” “唉,本来这场戏应该是华容出彩一些,现在气势全给裴易寻的姜四爷压下去了。论资历和实力,两边都差了不止一点点,这场戏要过,难啰!” “但是裴天王不可能陪着蒋宁一遍遍耗下去吧?” 讨论刚到这里,离导又一次喊停,坐在离导身边的云觞像是再也耐不住性子,转头对编剧说:“把剧本拿来我看,这段台词要改,不然今天拍不完了。” 说完还盛气凌人地瞥了一眼频频出错的蒋宁,接着又对离导冷笑:“你挑演员就只看外表吗,又不是狗皇帝选秀女!就算他演技还勉强过关,也要考虑下和他演对手戏的人是谁。他的心理素质要有‘华容’的十分之一好,戏也不会卡到现在了。没那个胆还要挑大梁,不是给全剧组添麻烦吗。” 还在场中僵着的蒋宁挨了一顿臭骂,眼圈霎时就红了,抿着嘴唇不敢吭声,也不敢动,直到离导让他下来,才终于解救了他。 瑶箐出于职责所在,心里虽不服,却还是要厚着脸皮去导演和云“监督”那儿说好话,帮蒋宁稳住角色,免得云“监督”一发飙,连人都要换了。 但他又不放心蒋宁,左右为难之际,叶慎荣过来拍拍他:“你去稳住离导和云觞,我去安慰小蒋。” 瑶箐有些气不过地道:“小宁子是还不成熟,可那场戏他演得好的,会卡词完全是因为状态不佳。他演戏是一门心思投入在里面的,被打断了就容易进不了状态。又让人等又要换休息室,小宁子就没静下心来的机会,步调全给打乱了,所以他状态不好。云觞骂得太狠了点吧,演员也是人啊。” 叶慎荣心想,云觞导戏的时候,还真没把演员当人。 “谁当了大腕都是那样的,认真就输了。”这句安慰的话,他说的有点违心,心里竟然还有点想袒护云觞,以前养成的习惯真是很要命。 因为要改剧本的关系,离导宣布休息半小时。 叶慎荣找遍了半个影视城,才在一堆摄影器材后面找到蒋宁。 天寒地冻,他这场戏穿的少,裹着一条薄毯缩在里面,脸颊冻得通红,眼眶也是红红的一圈,像小兔子一样楚楚可怜。 叶慎荣看他抬起眼皮来,发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一软,坐下来和他靠在一起。 “云觞说你几句没什么,他脾气就是那样,嘴不饶人,再大牌的明星也被他骂哭过。他骂你,并不表示你演技真的不行。” 蒋宁抽了一两声,没让眼泪掉下来,高傲地仰起脖子,眼底有一股不输给任何人的倔强。 有这样的态度,说明再难的坎,他都能跨过去,这种人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叶慎荣觉得蒋宁可能是那种宁折不弯的强硬性子,脸皮又薄,怕在人前出丑,这样在娱乐圈里其实不好混。 他想着该不该给点劝谏,但结果还是放弃了。蒋宁其实和过去的他在脾气上有点像,太要强的人,万事都想凭自己的努力做好,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对付这种人,劝谏是不顶用的,就像以前的他。 叶慎荣思考了一圈,最后只好冷酷一点,说:“你能调整好状态,一会再演吗?裴易寻的行程决定这场戏不会拖到明天,而他们现在要改剧本,你只能适应他们的步调。” 蒋宁点点头,笑容勉强:“我只有尽力,我不想失去这个角色。” 逆流而上,是这种人的特色。越是把他们逼到悬崖,越能发挥出能量。 叶慎荣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多了一个需要留心关注的人。其实在他骨子里,保护**是很强烈的。 果然,接下来的事便验证了这一点。 再次开拍,由于剧情改得面目全非,蒋宁要适应新的台词,状态更加上不来,屡屡卡词。 云觞终于按耐不住,站起来冷笑道:“我看这戏今天别拍了,离导,我们另约时间吧。还有,‘华容’这个角色,我建议最好换个人,不然,要么就换了裴易寻,他们俩不适合出现在一个镜头里,落差太大。” 最后四个字,云觞字字咬着发出来,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片沉默压垮了整个剧组的干劲。 离导脸色难看地起来和云觞商量:“《墓灵》的作者很满意蒋宁的‘华容’,这是华裔肯授权给我们的原因之一,忽然换掉他,会影响合同。” 云觞笑微微说:“作者满意的到底是蒋宁的‘华容’,还是觉得蒋宁的‘华容’像我的龙吟太子?这两点区别,离导,你要搞清楚。化妆师是用来干什么的,蒋宁这么没特色的长相,难道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离导,你要请不到好演员,我帮你挑。” 莫说离雾有些挂不住脸,这时候全场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僵在镜头前的蒋宁,被业内当年只手遮天的名导当众取笑长相没特色,这演员以后要想抬起头来做人也很难,说不定会成为跟随他一生的笑柄,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然而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连一个眼神的反驳也不敢有。谁敢对云女王抬杠,那是找死。 叶慎荣也没多想自己站出来合不合适,看到蒋宁孤立无援,他实在忍不下去,拉住正要冲向导演的瑶箐,自己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云觞,话用得着说那么难听吗,奚落一个新人演员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云觞呆了半晌,仿佛费了点力气才认出叶慎荣,而后弯钩一样妖媚的眼睛狠狠眯了起来,看人如毒刺: “叶慎荣,你居然还在这个圈子里。” 直到两人有了眼神的对视,叶慎荣才后悔自己不理智地冲出来,关心则乱,这样不但帮不了蒋宁,反而可能会给他带来灾难。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事情就如他所料的变得更加糟糕。 云觞先是对他的出现表示极度震惊,然后愠怒地瞧了他一会,转向离雾,不容转圜地道:“对不起,我们家裴易寻可能不太适合这部电视剧,你们另请高就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觞和他的cp出来打个酱油~ 第11章 条件 云觞话一说完就准备扬长而去,裴易寻快步穿过众人,把他拉住,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云觞,不要因为个人恩怨牵连其他人,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但这部戏本身没有问题,我还想留下来拍,你冷静一点好吗?” 云觞那脾气性子,撒起火来就跟脱缰野马一样,纵使这时候拦住他的人是裴易寻,他也没有给面子,“你眼里就只有拍戏,演戏总比我这个大活人还重要。” 他对裴易寻也没客气,甩开脸色尴尬的裴天王,还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步离场。 裴易寻无奈地摇摇头,瞥了眼叶慎荣,表情复杂,再看向离雾:“抱歉,今天可能拍不成了,如果不想拖累剧组进度,就换掉我吧,如果还是希望我来演,我会再安排时间。真的非常对不起。” 裴易寻在这方面就比云觞会做人,为人沉稳大气,不失礼节。虽然他已经是影帝,如今在演艺圈独享“天王”封号,但他拍戏还是和刚出道时一样勤奋认真,接拍的戏,不管戏份多少都很投入,在导演面前,他也一贯谦和有礼,从来不会摆架子,因此许多导演都很喜欢和他合作。 但是要面对裴易寻,就要面对他那个比太岁爷还难伺候的女王经纪人,这也是让许多导演望而却步的地方。 不过,裴易寻会接拍《墓灵》这部戏,到是因为离雾和云觞有点交情。 离雾刚刚出道的时候,云觞曾指点过他,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云觞也表示过在新一批年轻导演中最欣赏离雾。 因此,离雾去找云觞谈的时候很顺利,裴易寻看过剧本后也表露出浓厚的兴趣,即使他今年的档期已排满,却还是让离雾插了队。 离雾接手这部戏的时候心中就已有决意,要让裴易寻演男一号,但是由于裴易寻档期实在周转不过来,才换成姜四爷一角。 即使这样,离雾还是很高兴,他早就想和裴天王合作一次。 今天,却因为场边一个不知名的小职员一句话冲撞了云女王,惹得云女王愤然离场,离雾即使脾气再好,心里也很不愉快。 片场的气氛降到冰点,一干人脸色灰白,等着导演下指示。 离雾导戏很讲究感觉,这会儿不说别人没状态,他自己的心情也全被破坏了,勉强是拍不出好片子的,他只要一没感觉就拍不了戏,于是只好宣布停工休息,让大家都缓一缓。 藤晏刚想把叶慎荣叫过来训一顿,离雾过来对他说:“让你的助手到我休息室来,我有话跟他说。” 藤晏一看离雾的脸色,暗自幸灾乐祸,这回不用他开口了,自有人要收拾叶慎荣这个闯祸精。 离雾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藤晏说:“等会你也过来。” 藤晏脸色一黑,这回不再幸灾乐祸了,而是悲愤交加。 好不容易得到离导的赏识,才风光了几天,要是被叶慎荣连累,他非得拆了那惹祸精的骨头! 离雾坐在休息室里,看着面前端端正正,西装整洁的男人,心里也有点想不通了。 叶慎荣看上去挺老实本分,年纪也有一点了,并不是不经世事的愣头青,怎么就会莽撞地去顶撞云觞呢? “你在娱乐圈这行干了多久?” 叶慎荣开口回答的时候犹豫了一两秒:“蛮久了。” 离雾审视着叶慎荣:“那你也不算新人吧,以前不知道云大的脾气?” 叶慎荣沉默了一会:“知道。” 离雾皱起眉头:“知道,你为什么顶撞他?在那种场合,你没有资格发言,你在这行干了挺久,却不知道这行的规矩吗?” “是我鲁莽了。” 离雾接下来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刚才确实是云觞脾气大,无理取闹,要是别的新人因此挨训,恐怕会表现出不满,就算口上乖乖认错,眼神也一定是倔强的,这就是年轻人。 但是叶慎荣的眼神却是在非常诚恳地认错,一点也没有不服气的意思,离雾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我听韩总说,你之前和公司里的演员发生冲突,恶意殴打人家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离雾觉得叶慎荣身上有矛盾,沉稳和冲动矛盾着,冷静和情绪化矛盾着,他想索性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再判断叶慎荣这人还有没有救,是否该继续留他在剧组里。 要论工作勤奋,整个剧组里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比叶慎荣干活更麻利了,在娱乐圈里,不投机取巧左右逢源的人很少,而叶慎荣却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心本分地干自己的工作,离雾本来挺欣赏他这点,直到今天他得罪了云觞。 叶慎荣惜字如金一般,对离雾的问题只简单地回答了四个字:“私人恩怨。” 离雾并不满足,“什么恩怨?” 叶慎荣不说话了。 离雾看他紧抿的线条刚毅的唇,有种怎么逼问也无法撬开那张嘴的感觉,无奈叹了口气,捏着鼻梁思量了一番后,只好狠心道:“这部剧是一定要有裴天王参与的,这是我的一个心愿。我想他的经纪人肯定不会再想看到你,所以抱歉,只能请你离开了。” 叶慎荣没什么表情变化,看着离雾,恳求地说:“我希望离导不会换掉蒋宁,他真的很希望能演好‘华容’这个角色。他有实力,而且也很努力。如果离导肯信任他,我想他不会让您失望。” 这是目前为止,离雾听到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惜字如金,却愿意花更多的言语在别人身上。 离雾又叹了一口气。 藤晏敲门进来,离雾便让叶慎荣出去,在一番挣扎之后,说:“我叫你来,就是想讨论下‘华容’这个角色。虽然作者对蒋宁的‘华容’很满意,但是云觞说的也没错,只要有接近龙吟太子的那份气质,就是作者想要的‘华容’。你再物色物色,看有没有比蒋宁更合适的人选。” 和裴易寻合作是离雾多年的心愿,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小职员的几句话就动摇心意,舍弃裴易寻这个天王级的名演员,而留下蒋宁这个小演员。 更关键的是,若不能让云觞称心如意,以后他想再和云觞谈交情就难了。 云觞在演艺圈名声大噪了十几年,从一个演员到一个导演,再到现在当了裴天王的经纪人,每一种身份他都登峰造极,耀眼得就像是一颗永远闪着璀璨光华的钻石。 以他如今在演艺圈的地位和威望,离雾除非发了疯才会去为了照顾一个小演员而得罪他。 叶慎荣在门口偷听了离导的话,眉头拧了起来,心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难过。 他和蒋宁不过萍水相逢,聊了几句而已,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他也不会轻易跟人谈交情。 但对那闷葫芦一个的大男孩,心里就是放不下,很想为他出头,结果是越帮越忙。 蒋宁根本就是被云觞的脾气炮灰掉的,云觞任性妄为,使性子起来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叶慎荣不想数落云觞的不是,但心里还是替蒋宁觉得不值。 寻思着自己能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件事,蒋宁和瑶箐看到他的脸色,前者往后缩了一缩,愣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后者着急地拉住他,“荣哥,是不是小宁子有可能被换掉?” 叶慎荣看了看蒋宁,点头。 “靠,大牌就是大牌,说句话就能让导演换人。不行,我去找导演再谈谈!” 瑶箐气不过地要冲向导演休息室,叶慎荣拦住他,“你去谈也没用,离导不会听你的。现在是云觞要换掉蒋宁,他说的话和你说的话,谁更有分量?” 瑶箐反驳不了,焦头烂额地在原地打转,接着拿出手机:“我找女王大人想办法。” 叶慎荣认为找方媛也没有用。 方媛牌再大也大不过云觞,何况她和离雾从来没接触过,就是蒋宁来试镜,她也不太重视,离雾说不定会觉得方媛看不上他们这种水平的剧组。 方媛手里那么多艺人,宠谁冷谁一目了然,蒋宁显然是被打入冷宫的那一个。 叶慎荣走向蒋宁,想说点安慰的话,蒋宁却平静地冲他笑了一笑:“荣大哥不用说什么,我有准备。” 他面上波澜不惊,可叶慎荣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失落。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不错的角色,演了没几天被宣告换人,运气真是太差了。 什么都没获得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难过,但得到了再失去,才是最难过的。 “我来想想办法,你不要现在就放弃。”叶慎荣认为自己这时候也有点意气用事了,竟轻易地又给了人家一点希望,这做法是残忍的,但他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藤晏现在躲他就像躲瘟疫一样,仿佛他的脑门上已贴上了“得罪过云觞,没有前途的男人”的标签,剧组的其他人也都明显在疏离他。 叶慎荣对这些到不在意,他已经孤独惯了。 从横店回到家,刻意等了段时间,照他对云觞的了解,是一定要让云女王有足够冷却情绪的时间,才能谈事。 查一个人的手机号码,他有很多途径,以前常做这种事,马上云觞的新号码就到手了。 只是没想到拨过去的时候,他的手竟然在发抖。 “谁?” 云觞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清晰地传出来,叶慎荣喉间干涩得泛起了一股血腥味,觉得和云觞再这样对话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是我。”很勉强地发出了干巴巴的声音,“你别挂电话,听我说完好吗,我找你是谈蒋宁的事。” 云觞沉默了一会,烦躁地道:“有话就快说,你知道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从他追云觞的第一天起,云觞就一直是这么对他恶言恶语的,而到今天,他听了,心脏还是像被撕裂般疼。 费了点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云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喂?还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别挂!”叶慎荣赶忙调整好呼吸,慢慢道,“我知道你不会去记小演员的脸,蒋宁就是今天跟裴易寻对戏的那个‘华容’。” “哦,怎么?”云觞冷淡而轻佻地问。 叶慎荣第一次用低声下气的口吻,对云觞说道:“我想求你,让离导不要换了他,他演‘华容’很合适。” “呵呵。”云觞冷笑,“叶慎荣,我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出狱了,而且居然还在娱乐圈里。以前我看不上的演员,你就喜欢帮他们说话,现在还是这样。行啊,你是在求我对吧,那你拿出点诚意来看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 叶慎荣觉得进展还算顺利,忙道:“你要我怎么拿出诚意?” 云觞道:“剁下你的手指,你要做了,我就考虑看看。” 电话立即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云觞在这里的表现,大概会很讨厌这人,其实就是两种角度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这么狂妄嚣张,目中无人,能懂他的人是极少的,即使是裴易寻也不能真正地了解他这个人。 至于叶boss,大家放心,他虽然对云觞痴迷了十几年,不过现在已经认清了,不会一直的执迷不悟下去,俺会让他认识到他这样当一个攻是没前途的,还是乖乖去当某人的手吧~~ 某人笑眯眯~ 第12章 梦想 从良心上来讲,云觞要他一两根手指并不为过,以他从前对云觞做的事,这种偿还算客气的,若这样能令云觞消气,他根本不会在乎几根手指。 只是听云觞在提出来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满满的都是厌恨,叶慎荣心里边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闷在那里,发着呆,半天还缓不过来。 云觞对他,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而他却对云觞却爱到骨子里,当他是心肝,是他的命。 想到这种爱多么卑微,他就不得不为自己感到难过。 去浴室洗了把脸,几乎没有犹豫地拐到厨房拿了菜刀,坐在桌边又发起呆来。 以前他带人闹过场子,跟黑帮老大赌过命,砍手指这种事并不会让他害怕,只是想到那是云觞提出的要求,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是怎么也顺不过来。 想了想,又给云觞打过去:“你要几根?” “什么?” “手指。” “……呵呵。” 两声冷笑之后,再没有下文。也许云觞正在认真思考要他砍断几根手指才觉得痛快? 没等到云觞回复,门被大力敲响,简直像有人上门来讨债似的,声音又急又重。 叶慎荣皱了皱眉,不能放任那聒噪的敲门声不管:“等等我再打给你。” 打开门,穿着毛皮大衣,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枝招展的狐狸似的云澈一步踩进来,拉着叶慎荣坐到桌边,脱去大衣,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 就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大喘了几口气后,俊美的脸才恢复了往常的从容表情。 正要开口说话,一看桌上的菜刀,愣住了:“这是干什么?” 叶慎荣看着平放在桌上的菜刀,有些触景伤情:“剁手指用的。”他这样说,语气充满了绝望,多少是为云觞的绝情绝义感到心寒。 云澈眉头跳了一跳,怒了:“谁要你剁手指?” 叶慎荣叹了口气,把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云澈的怒意慢慢消退下去,转为干笑,眼睛半刻不离地注视着叶慎荣:“你对云觞就那么痴情,他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做?” 叶慎荣闭上眼:“是我欠他的。” 云澈还是和方才一样,不知在感伤什么地淡淡笑了,然后说:“离导那边的问题,我已经摆平了,所以你不用剁手指。” 叶慎荣讶异地看着云澈。 云澈额头上还在冒汗,他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就显得极为紧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但现在一切又都平静了,眼神带了一点湿润的水色,坐在那里喝完一杯水,说道:“韩涛跟我说,离导要换掉蒋宁,就我个人来说,还挺喜欢蒋宁的,加上作者和华裔文坛的老总都对他很满意,换人有风险。所以我跟离导谈了谈,要他暂且别换人,除非蒋宁真的无法胜任‘华容’这个角色。” 叶慎荣不由欣喜,但想了想,又有顾虑:“那么,裴天王如果不能演姜四爷,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也已经和离导谈妥了。”云澈看着叶慎荣,眼睛清清的,叶慎荣觉得自己像被一只会勾魂的小狐狸盯着一样,“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裴天王来演姜四爷,等于是在剧组里放了颗地雷,总让我有种随时要出事的感觉。既然这样,不如换一个能让自己放心的人。” 叶慎荣刚想鼎力支持,却见云澈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说:“叶慎荣,我向离导推荐,你来演姜四。你愿意吗?” 叶慎荣觉得这是他毕生以来听过的最冷的笑话,云澈的眼神看起来是有一点不太认真。 “我不是演员,”按耐着脸上的尴尬,叶慎荣有点生气地看着云澈,“你在寻我开心吗?” 云澈表情认真了一点,两手撑着下巴,凑近地看叶慎荣:“我记得,大学里你参加过戏剧社,还得过奖。也听你那时候说过,如果将来不从事金融行业,你想当一名演员。” 叶慎荣冷冰冰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两边耳朵都红了。 云澈好像很喜欢看到他露出这种窘迫的表情,舒心地眯起眼,就像猫咪看到盘中的大鱼,又嘴馋又不舍得吃:“我那时候可是非常认真地听过你的每一堂讲座,虽然我记性差,但你说的话我可从来没忘记。” 叶慎荣眉头皱紧了,绷着脸:“你有什么预谋?” 裴易寻和云觞虽然几乎都可以独立出去另立门户了,但他们目前还算是k.s.a会所的人,天娱和k.s.a互相较劲各不相让,云澈要有什么预谋想借此打击一下k.s.a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叶慎荣不明白自己的价值何在? 云澈露出失望的表情,收回那种猎食的目光,往后靠在椅子上,闲适地道:“你十八岁来中国探亲,找的第一个朋友是娱乐圈的,是一个导演。那时候,你难道不是想找机会进娱乐圈发展?你要是不承认,我会去找那个导演,问问他当时你对他说的话。” 叶慎荣这回连脸颊都涨红了,闭上眼,无地自容地道:“别说了,我不可能演戏的。” “为什么不可能?” “我……”叶慎荣努力让头脑冷静下来,“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年龄不是问题,在这个圈子里大器晚成的有很多,而且你不是没有功底。” 云澈忍不住就盯着叶慎荣看,就像在闪闪发光的宝石里挑出一块古朴的玉石,带着一种孩子气的雀跃感,有些爱不释手地盯着那块玉石,期待它变成一块美玉。 “你长得很耐看,精心包装一下,就能胜过许多偶像演员,又有点基础,磨练个一两年就能成型。演戏这种事还真要靠点阅历积累,年轻的演员演出来的人物总是显得单薄,因为他们身上没故事,也体会不了别人的故事。像你经历得多,见识广,正好可以驾驭一些性格复杂的角色,譬如姜四爷这种。” 叶慎荣不知该说什么反驳,他向来只懂得强硬地去处理事情,直接爽快干净利落是他喜欢的方式,什么是要害,他就直戳要害。 但碰上云澈这种无懈可击,不能用强硬方法来对付的人,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又软又黏人的酥糖,简直让他不知所措。 而早知道对方已无力招架,云澈毫不松懈,继续笑盈盈地鼓励:“相信我的眼光,你驾驭这个角色不难。姜四爷的年龄设定和你差不多大,性格也和你本人有点像,都是又冷又傲,死鸭子嘴硬,宁愿被人恨死也说不出一句软话。” “……”叶慎荣动了下眉头,一本正经板着脸。 云澈对着绿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男人继续压低嗓音怂恿:“他的台词不多,一共就八场戏,你就试试吧。” 叶慎荣竖起眉毛:“你让从来没在镜头前演过戏的人,去顶替人家天王演的角色,还说你不喜欢强人所难?” 云澈看眼中的猎物在做垂死挣扎,笑眯眯道:“我这个天娱第一号金字招牌说的话,你好意思不信?而且我已经向离导打包票说你行,你敢拆我台?” 叶慎荣闷了。 云澈擅长挖墙脚,自有一张彪悍的嘴巴。和口才这么好的人争论,还不如……他乖乖地去演戏吧! 忽然多了一重演员的身份,但助手的活也不能搁置。藤晏虽看出叶慎荣背后一定有人替他撑腰,但他脑容量再大也想不到云澈头上去,自己仗着得宠于韩涛,近来又借助角色监制的身份,社交上很吃得开,人脉也多了,便越发心高气傲起来,照旧不客气地差遣叶慎荣干这干那。 这是叶慎荣第一次参与演戏,就冲着云澈时时刻刻在背后监督他,他也不敢怠慢。但他能空闲下来看剧本的时间很少,只能趁着晚上藤晏去会周公的时候,才能安安心心在宾馆里熬夜背台词。 叶慎荣有过目不忘的绝活,以前他帮云觞看台词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台词全记下了。姜四爷的台词不多,他自然很快就背的滚瓜烂熟。 但是毕竟第一次演戏,难免紧张焦虑,他觉得光记自己的台词不行,便把剧本通篇看了四五遍,所有的情节都熟记于心,还觉得不够,又认认真真地背了所有和姜四爷有关的角色的台词。 仍然觉得不够,干脆又把小说找出来看,研究姜四爷的背景和性格。 离雾把姜四爷的戏全都押后了,叶慎荣不急不躁,先埋头做好准备,背台词理解人物剧情掌握戏路酝酿感情,一切准备就绪了,他晚上就反复复习琢磨,白天便等待机会找离导讲讲戏。 可是离导却对他说:“你找编剧谈吧。”然后叫来了编剧组里负责整理文本的。 藤晏还在一旁看他笑话,不时插过来说:“你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吗?别以为有机会演个角,就真当自己是演员了,离导还不一定真的会用你呢!” 叶慎荣懒得辩解,后来便尽量在藤晏看不到的时候钻研剧本。 他这副偷偷摸摸,又非常投入的样子,让剧组里的其他演员都当他是小丑,背地里拿他取乐。 演艺圈里不是光鲜亮丽的,就是背景深厚的,大家吃的都是青春饭,也以年轻为傲,如果没有靠山,平民起家,你有资质又年轻,奋斗个十几年也许能出头。 可像叶慎荣这样年纪大又老气横秋的,演艺生涯白纸一张,在他们看来演演龙套角色也就罢了,偏还敢顶替原来裴天王要演的角色,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不过他们也不光是瞧不起叶慎荣,对叶慎荣得罪了云女王后,又如何会获得这个机会,亦有种种猜测。于是即便有意无意地冷眼疏远,也不会在台面上做得太难看。 这便让叶慎荣想找人聊戏的时候,总是碰到对方用各种委婉的理由拒绝,碰了几次壁后,他也十分苦恼。 演戏不是一个人埋头苦练就行的,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正式学过,根本不知道自己把握的感觉对不对。 尽管还有蒋宁愿意和他对戏,但他俩才一场戏,而且蒋宁同时还要拍别的剧,到处赶场子,他也不能总拖住蒋宁。 这天收工以后,藤晏约了人吃饭,叶慎荣难得能早早清闲下来,帮着道具人员收拾好东西,他们约他一起吃饭,叶慎荣便答应了。 演员瞧不起他,导演编剧懒得理他,但这些和他一样身份平凡的工作人员却愿意跟他搭伙。 一群人正在商量去哪家小店吃饭,蒋宁凑过来,静静地走在队伍后面。 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蒋宁,叶慎荣看他紧跟其后,放慢脚步到他身边:“小瑶呢?” “他……拉肚子,回宾馆了。” 叶慎荣笑道:“你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蒋宁小心翼翼瞅了叶慎荣一眼:“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慎荣想了想,“但是,今天辰宿他们请客吃饭,你不跟他们去?” “我不喜欢跟他们凑在一起。” 蒋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蜻蜓点水似地看了眼叶慎荣,立即转过脸去,耳根处泛出淡淡的浅红。 叶慎荣觉得,蒋宁就是这样,才始终无法在演艺圈大红大紫。他停下脚步,对前面的人说:“小郭,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们去吃饭了,有点事。” 然后,转身拉着蒋宁往另一个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演戏喽~~ 第13章 助兴表演 途中碰到来回送了好几波人的卓雁,叶慎荣拦下他的车子,拖着蒋宁一起坐上去:“辰宿他们是去了帝豪娱乐会所吧?” 蒋宁闻言,转向叶慎荣:“荣大哥……” “有些应酬是必要的。”教导的口吻,在蒋宁眼里,叶慎荣忽然跟平常不太一样。 卓雁回过头来朝他们摆哭脸:“喂,我都跑了十几趟了!” 叶慎荣微笑讨好:“麻烦,再跑一次。” “呜呜呜呜呜,我是剧务,又不是司机!” 横店这地方叶慎荣不熟,不然他倒是很想放过一路抱怨连篇的卓雁。 由于订包房的事是叶慎荣负责的,所以他才知道辰宿他们去了哪,而且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今晚,几个商业大亨来消遣找乐子,其中有辰宿的幕后老板,辰宿带了一群明星过去热场子,包了一个大宴会厅。 门口的侍者认识卓雁的车,因此尽管叶慎荣和蒋宁穿着朴素,侍者还是微笑着领他们直接去了三楼宴会厅。 里面到没有歌舞升平,反而十分有秩序,分成几个区间,一部分在赌牌,一部分在打桌球,一部分在玩跳舞机。 辰宿和共同主演《墓灵》的女演员佩佳霖一起在酒吧沙发那边陪着几个大老板,边上坐了一圈美人,场面却挺高雅,只是一群男男女女攀谈敬酒,没有半分情-色。 叶慎荣问人借了两套西装,一套自己换上,另一套让蒋宁换上,再用手指沾了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带着蒋宁去辰宿那边打招呼。 “辰哥,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假装是受邀而来的,叶慎荣彬彬有礼地向几位大佬微微躬身点头,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地方,不慌不忙地拉着蒋宁一起在边上坐下。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即使自己是不请自来,撒谎也撒得极为从容。 辰宿目光朝他们扫来,佩佳霖也一起跟着看了看。他们虽邀请过蒋宁,但肯定没有叶慎荣的份,此时心中甚是纳闷。但叶慎荣已经坐下了,他们也不好说难听的扫了大财主们的兴致。 何况,辰宿的老板已经把目光移向叶慎荣和蒋宁。 “小辰,这两个是你们剧组里的新人吗?演什么角色?”杜老板那双泛着五光十色的眼睛并没有看年轻俊朗的蒋宁,反而是盯着叶慎荣,表露出些许兴趣。 辰宿涵养极好,表情完美,看不出一点不欢迎的意思,起身热忱地介绍:“左边的是叶慎荣,演一个反派大佬姜四爷。右边的是蒋宁,《墓灵》这个剧的男二号,华容。” “哦,他演华容?”坐在佩佳霖旁边的老头子打量了下蒋宁,转头对佩佳霖说,“那他和你不是有感情戏?” 佩佳霖连忙微笑澄清:“只有一点点,我们这个剧感情的戏份很少。” 另一个老板向杜老板笑说:“锦笙,小辰的角色都是你帮他挑的,你怎么没让他来演华容呢。听说华容这个人物在原作里相当受欢迎,你不怕小辰的风头给人家抢了?” 杜锦笙在一众老板当中显得非常年轻,但看坐序,叶慎荣却知道他在这里头最大。 杜锦笙笑眯眯地丢给叶慎荣一只打火机,叶慎荣便领会地起身,绕过酒桌,到戴老板跟前,俯身为他点烟。 杜锦笙把烟含在嘴边让人伺候着,眼角却挑起来扫了扫叶慎荣。等烟头燃了,他轻轻吐了一口。 烟雾罩得叶慎荣满脸,叶慎荣却眉头都没动一下,杜锦笙满意地笑了:“我相信小辰的演技没那么容易被人比下去。不过,要不是年龄设定的关系,我是很想让小辰演姜四爷,整个剧本里最吸引我的是这个人,性格复杂,老练沉稳,这种角色不好驾驭。” 叶慎荣一愣,这时候当然不能默默退身,把打火机还过去,恭敬地又为杜锦笙满上酒:“姜四爷在原作中并不出彩,很少有人会关注这个角色,杜老板眼光很独特。” 本来让裴天王演这个不出彩的角色,势必能靠名气引起观众注意,所以离导才对叶慎荣这个“姜四爷”不理不睬,很有不削一顾的意味,大概是直接放弃了。 杜锦笙马上就把叶慎荣倒的那杯酒拿起来喝了一口,眼睛一直斜视着叶慎荣:“你能演得出彩吗?” 辰宿按耐不住了,当年他给杜锦笙倒了六次酒,到第六次,腰都酸了,才总算得杜锦笙垂涎一眼,但那杯酒仍然没动。 如今眼见杜锦笙在他面前喝别人伺候的酒,他心中醋意横生,但又不好毁了清雅的形象,冷冷地微笑道:“慎荣应该词早背出来了,不如现在就演一段,当是助兴。” 辰宿不明白叶慎荣这种老男人身上能有什么可以吸引桀骜不羁的杜锦笙,不过他今天换了一身像样的西装,到比平常在片场时抢眼了几分,身材高大,五官立体,有点混血儿的样子,这种容貌确实能带来一些不同的味道。 不过杜锦笙看人不光只看外表,辰宿就等着一会儿叶慎荣拙劣的演技让杜锦笙大失所望。 老板们的兴致都被辰宿一句话吊起来了,叶慎荣当然不能拒绝,于是道:“我有一场戏刚好是和蒋宁一起演的,那么我们俩就演一段给各位大佬助兴。要是演得不好,请多指点。” 蒋宁看起来内向腼腆,却并没有怯场的表现,已然淡定地站起来,朝大家点了下头,大方得体,只是不多话。 叶慎荣过去和他商量了一下,蒋宁把外套脱了,卷起衬衫袖子,头发也弄乱了点。相应的,叶慎荣则把蒋宁的西装披在肩上,头发刮得一丝不乱,看了看桌面上,对杜锦笙微笑:“烟和打火机能借用一下吗?” 这里当然不会像片场那样布置好应有的道具,叶慎荣挑了把太师椅搬过来,一坐下去顿时就像换了张面具,优雅而冷峻,深沉的面容上像起了一层霜,眼神又傲又冷,顿时就有几个女明星发出轻轻的惊叹,已经忘了刚才的叶慎荣是什么样。 现场演和片场拍戏不同,只要演一遍,更像是演话剧,这到是叶慎荣读大学时的老本行。而且这场戏他和蒋宁试演过许多遍,心里还是十拿九稳的。 剧中,姜四爷作为华容过去的饲主登场,华容的一身本领都是跟姜四爷学的,而两人的立场却发生了转变,华容如今站在主角一方,暗地里要破坏姜四的计划,表面上又不能让姜四察觉。姜四其实已有猜疑,但对于昔日的爱徒,仍然希望能劝服他,令他动摇。 他们之间还有更复杂的一层关系。 此剧有前世今生设定,姜四拥有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华容的前世是他的儿子,因此,他的心中搁着两份情,和华容上一辈子的父子情,这一辈子的主仆情。 但他是个但凡遇到阻碍自己的人必斩草除根的狠手,华容这次来拜访他,他知道这是除掉华容的最佳机会。 杜锦笙兴致高昂,看两位演员已准备就绪,亲自喊了“action”。 华容从宴会厅外面推门进来,到姜四爷斜侧,低头跪了下去,“四爷。” 姜四爷伸出一只手,华容便起来,握住姜四爷的手,乖巧地站在旁边,“四爷到了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要不要我给您找独立的院子,您喜欢有花有山水的四合院,城东刚好有空置的,打扫一下,肯定比这里舒服。” 蒋宁这句长句今天说得特别顺,比他和裴易寻演的时候感情更细腻,清秀的眉宇微微一动,淡淡露出一丝挣扎,这个小动作是上一次演时没有的。 大家一时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没留意到叶慎荣靠在椅子上,合上了眼。 只有杜锦笙表示惊喜地勾起了嘴角。 不过,就这种水平还不足以令他惊叹,虽然是个不容易留意到的小细节,但正是因为在观众注意不到的地方细微,反而有点多余了。 这只能说明,叶慎荣是个很注重细节发挥的演员,但他还不知道怎么吸引观众的眼球。 华容这时候也发现姜四爷闭着眼睛不理会他,忐忑地俯身,轻轻又喊:“四爷……” 上一次裴易寻用的是另外一个动作表达姜四的刻意冷落,蒋宁在这里卡词了,这次却很顺其自然地演了下去。 姜四爷笑了笑,闭着眼睛说:“我在这住得挺习惯。” 华容接词:“旁边就是闹街,我怕吵着四爷。” 姜四爷道:“闹街好,有什么风声一目了然。” 华容想让姜四爷搬迁,没能成功,转身去倒茶。 这里没有茶,蒋宁便倒了一杯果汁端到叶慎荣面前,人又单膝跪下去。 “四爷,喝茶。” 姜四爷眼皮动了动:“哦,你还记得这个规矩啊。” 说完,他便直起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叶慎荣这个动作十分到位,面上的冷酷充分体现出姜四爷这个人的狠绝,对人对己都不留余地,毫不顾虑那杯茶是否有问题。 仰起脖子,刻意让液体流过喉咙的曲线,喉结上下浮动的节奏有种仿佛心脏被捏住的吸引力,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们并不知道接下来是最紧张的部分,但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叶慎荣的表演,留意他每一个细节动作。 茶杯将要还到华容手上时,姜四爷忽然微微地往上一抬,这个动作让华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从茶杯转移到姜四爷脸上。 姜四爷微微低下头,冷酷的面容上浮出一点慈祥,既像慈父,又像高高在上的主人:“喝茶太没意思了,容儿,我带了你喜欢的竹叶青,陪我喝几杯。” 说完这句话,华容本来应该应声起来,接着姜四爷会要他去拿酒。 然而,姜四爷却把手掌轻轻放在华容头顶上,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入柔软的发梢里,停了停,慢慢地抚摸了几下,才动口:“你去拿酒。” 所有人看到姜四爷抚摸华容头发的动作时,都止住了呼吸,仿佛下一秒,那双手就会拧下华容的头颅。 连扮演华容的蒋宁也有这种感觉,头顶上的那双手冰冰冷冷,无情无义,操纵着别人的生死,但此刻却又充满矛盾。 疼惜和决断,两种感情交织在那只冰冷的掌心下。 蒋宁自己都停止了呼吸,很自然地在这时候表现出了华容的心悸,身体条件反射地僵直了,听到姜四爷的话时,他也没能够立即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是忐忑的寻问。 佩佳霖不由道:“蒋宁演得比之前拍这场戏时出色很多。” 辰宿虽然不想承认,却道:“那是因为和他演对手戏的人引导的好。这场戏姜四爷是主导,所以他怎么带动蒋宁,会影响蒋宁的发挥。一个好演员有很多种定义方式,裴天王是自成一派的那种强势演员,而叶慎荣善于用细节抓住观众的眼球,把控气氛和节奏的能力也不错,这可能是一种天赋。” 叶慎荣从未演过电视剧,第一次就能把人吸引住,不是天赋是什么? 辰宿尽管不服气,却也不忘迎合老板的心意:“爷,您也这么认为吧,他或许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 其他几位老板这时候更多的还是称赞蒋宁的华容气质不凡,但杜锦笙的目光却定在叶慎荣身上,半边嘴角邪邪地勾起来:“我喜欢他的嗓音。” 辰宿愣了愣,再回想一下,留在脑海中最深刻的确实是那句刻意沉下嗓子,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来的“你去拿酒”。 苍劲沉重,隐忍决绝,从台词里能听出端上来的一定是毒酒。 华容之后有一句台词,说他是从姜四爷的话里听出自己可能被毒杀,因此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叶慎荣的台词正好与之呼应上了。 辰宿被自己得出的结论怔住,低声嘀咕:“他连和自己无关的部分也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小受的锋芒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如果想知道叶boss为什么会迷恋云觞十几年,可以去《再造大神》里找答案,万一被雷到,俺不负责。。。。那时的叶boss陷得太深走火入魔了,于是对云觞真的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现在幡然醒悟,就变老实啦~ 作者:老实其实只是表面吧? 叶boss:…… 第14章 藏而不露 后半段没有演,因为华容出去拿酒,前面营造的气氛就断了,叶慎荣认为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他以前演话剧,喜欢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刚才他也很投入,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戏一结束,他就像被打回原形一样,马上恢复成深沉老实的男人,姜四爷的那种煞气顷刻就没了,旁人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叶慎荣把蒋宁带到各位大财主们面前见礼:“刚才算是即兴表演了一段,蒋宁很会演戏,我被他带动着,不知不觉就投入进去了。” 大家在叶慎荣的引导下,也开始更加注意蒋宁。 蒋宁眉清目朗,长得是极为好看的,方才演得也很出彩,老板们看到这样英俊的少年,自然很是赞赏,女星们也喜欢俊俏的美男,一下子争抢着要蒋宁跟她们一起喝酒。 蒋宁犹豫地看向叶慎荣,叶慎荣安慰他:“你尽管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蒋宁像得了个护身符一样,感激地浅浅一笑,往人堆里坐下。 演戏是为了让大家注意到蒋宁,目的达成,叶慎荣也准备功成身退。然而这时候却留意到杜锦笙的目光。 大老板在看着自己,总不好视而不见,他礼貌地站过去:“戴老板,刚才看得还尽兴吗?” 杜锦笙对叶慎荣的优待已经令辰宿眼红了,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叶慎荣,自己端起另一杯。 叶慎荣会意地与之碰杯,饮尽,抬头对上辰宿阴沉的脸。 “慎荣,你的酒量行不行?”辰宿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再给叶慎荣满上,“能喝的话,我们玩两盘。” 两盅筛子都已经被辰宿拿到面前了,叶慎荣只好奉陪。 辰宿一心想看叶慎荣出丑,却不知面前这男人以前是开赌场的,即使是杀遍海内外的赌豪云觞在他身上也捞不到便宜。 没有那一手绝活,叶慎荣又怎么敢陪云觞到处疯? 叶慎荣不想喝太多酒,但也知道不能太高调,自己赢两盘,就再让辰宿赢回去,这样有来有往,大家喝得平分秋色。 只是辰宿的酒量有点差,十轮以后,人就有些东倒西歪了。最后,杜锦笙接过辰宿手里的酒杯,替他干了,一手揽住辰宿的腰背:“我看,就玩到这里吧。” 辰宿忽然受到老板照顾,心里也就舒畅了些,头半垂在杜锦笙肩膀上,安心地闭上眼。 游戏总算圆满落幕,叶慎荣也松了口气。 杜锦笙起身前,饶有兴致地看叶慎荣:“我记得姜四爷和男主唐臻也有一场戏。” 叶慎荣暗暗为自己还不能脱身感到无奈,嘴上赔笑:“是,我和辰哥还没演过。”不是为了蒋宁,他才懒得陪这些大佬浪费表情。 杜锦笙满意地一笑,抱起辰宿,眼睛却还不放过叶慎荣:“我很期待那场戏。” 第二天,杜锦笙果然就来到片场,离导应他的要求,把姜四爷的戏插上来拍。 他们这种大老板,说话分量往往比云觞那种大神还要重,即使临时调整再手忙脚乱,离导也有求必应。 只是苦了演员,忽然有些人就闲置下来了,包括演女主的佩佳霖都得坐在一旁纳凉,整张脸又臭又尴尬,咬牙切齿地看着突然大受导演关照的叶慎荣被推入化妆间。 叶慎荣预感到杜锦笙会来,特地做好了准备,早早完成手上的工作,为了不给化妆师添麻烦,自觉换好衣服,坐到化妆镜前。 有些男演员甚至连自己的戏服怎么穿都不知道,但他却无师自通,穿得有模有样。给他化妆的姑娘看他一身行头,不由笑道:“你好好打理下,还蛮帅的嘛!” 叶慎荣很少能听到女孩子夸他外貌,到有些羞涩:“谢谢。” “不过黑眼圈太重了,晚上老是熬夜吧,你一天睡几个小时?” “三四个小时吧。” 最近又要做助理的工作,又要研究剧本,兼职都没法做了,他哪还有空睡觉。 谈话刚好被进来的杜锦笙听见了,他站在叶慎荣身后,端详着镜子里,在化妆师的一双巧手下慢慢变得肃杀冷峻的叶慎荣,嘴角一勾,扶着叶慎荣的肩膀说:“你似乎非常适合这种形象。” 那还用说?他以前被人称为叶boss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姜四爷这样,霸道冷酷狠戾,一匹孤独的野狼。云澈没有说错,他这是本色出演。 “把他化好看一点。”杜锦笙用开玩笑的语气跟化妆师说,然后在叶慎荣耳旁轻轻道,“今天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戏。” “谢谢。”叶慎荣没有想明白,杜锦笙怎么会对他有兴趣。 杜锦笙不是一个人来,昨天一同喝酒的几位老板都来了,他们是来看蒋宁的。 于是,和蒋宁那场戏,叶慎荣演得比昨天还卖力,不过他的卖力不是让自己出彩,而是更用心地去配合蒋宁的演技,让两人的眼神交流和感情冲突变得更为自然。 在旁人眼里,两人配合天衣无缝,姜四爷和华容都鲜活地呈现在眼前,仿佛那两人不是叶慎荣和蒋宁,他们就是活在那个世界里的姜四和华容,是父子,又是主仆,同时还是敌人。 两人翻脸的那一幕,离导都看得有些忘情,一个镜头拍完了,他还没有出声喊停。结果摄影师主动询问导演是否更换机位再拍,离导才如梦初醒,大步冲向蒋宁,脸上溢满了兴奋的表情:“你今天表现很好,保持这个状态继续下去!” 叶慎荣却没有得到任何夸赞,离导甚至带着蒋宁去摄影师那里看镜头,而把他丢弃在一边。 不光是导演,在场的人都认为刚才华容要比姜四爷出彩得多,简直是令人眼前一亮。 叶慎荣抹了抹汗,到场边去喝水,除了一脸疲惫,到没有因为被导演忽略而感到不满,反而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充实感。 杜锦笙的目光跟了过去,始终严肃异常的脸庞此时露出一点冷冷的笑容:“小辰,你怎么看?” 站在杜锦笙身边的辰宿对老板脸上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揣测着杜锦笙的意味,道:“看起来蒋宁确实演得比昨天还要好,不过叶慎荣也不是没发挥好,他只是……” 辰宿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杜锦笙道:“他也许是个很特别的演员。一会要拍你和他的戏,你亲自去体验一下。” 拍完姜四爷和华容的部分,接下来就要开拍姜四爷和男主唐臻的一场“文斗”戏。 剧情是姜四爷在酒楼摆宴,给唐臻也下了请帖。明知是鸿门宴,唐臻还是带了两个手下去赴宴了。两人在酒楼里会面,姜四爷特地把唐臻请到自己的主桌,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场戏两人的台词都特别多,几乎一直在说话,拍摄镜头也以半身以上的特写为主,这不但考验演员说台词的功力,还考验面部的细节表情,眉间眼底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都会在镜头里放大,一个演员掌控表情的演技如何,在这里立竿见影。 剧组搬移至场景需要的室内,现场环境可不如最终呈现在电视屏幕上的那样金碧辉煌,那些都是靠摄影师巧妙的取景以及后期处理。演员需要在一堆镜头的围攻下,剧组人员的围观和简陋的场景布置中,忽略那些辅助道具和器械,演出他们身在豪华酒楼里的效果。 这种地方都考验着演员的心理素质。 离雾也很困惑,他从没见过第一次站在镜头前的演员可以有叶慎荣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大家都是靠经验来练出胆识的,谁在初次上阵的时候总会有一点紧张。 但要说叶慎荣也许是那种百年难遇的天才,又难以信服,他身上没有让离雾眼前一亮的闪光点,刚才那场戏也只能打个八十分,因为华容太出彩,姜四爷的表现就只能以平淡却符合要求来形容。 离雾心里也在期待接下来的这场戏,辰宿是个很有天赋,十分懂得在镜头前展现角色魅力,吸引住观众眼球的演员,而这场戏的要求是,姜四爷要和他演的唐臻势均力敌,如果落差太大,气势一边倒的话,离雾准备好了给叶慎荣频频吃ng。 挣扎了一下,他还是把叶慎荣叫到跟前:“这场戏要的是势均力敌的效果,明白吗?” 叶慎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离雾不太放心,这种不放心就像对一个门外汉要求他像专家一样一点就通的感觉,但他又懒得对这个门外汉多费口舌,摆摆手让叶慎荣赶快归位就绪。 “第四十三场,308镜,第一次拍摄,action!” 摇臂摄像机缓缓移动,灯光将场景照得通亮。 唐臻被姜四爷的下人叫到主桌那边,姜四爷这时候从位子上起来,绕了半个圆桌,非常热情地迎接唐臻,说完一番颇有些抬杠的欢迎词,热烈地拥抱了唐臻。 这时候离雾喊了“咔”,原因是唐臻的衣角被一把椅子勾住了,而且是在姜四爷说台词前。 副导演看了看离导,意思是你早该喊了,离雾脸皮抽了抽,他自己知道,刚才看叶慎荣走过去时太传神了,赫然是姜四爷上身,弄得他看得入神,结果没注意到辰宿的衣服放了倒钩。 他一贯眼利,有这种疏忽还是第一次。 至于辰宿也很惊讶,这个ng等于是他吃的。 走位的时候出现一些小状况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事发生在辰宿身上就稀奇了,他演戏的时候总是会特别留神身上的衣服或手边的道具,避免出现笑场的状况,一边观看的杜锦笙也对他这次失误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重来一遍。 辰宿一开始有些被刚才的小插曲打乱了步调,靠着扎实的演技功底掩饰了过去,不过等姜四爷的第一句台词出口后,他就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姜四爷和唐臻拥抱之后,开始向大家介绍。 接下来是一个长镜头,而且要变换机位角度拍好几遍,这意味着叶慎荣要把这段长台词以相同的感情反复说上好几次。 期间加上离导突发奇想,更改了预定的拍摄角度,删删改改,多来了好几次。 一个长镜头拍到第六遍,在场的演员都有些吃不消了,辰宿的表情也开始有些僵。他在这里没有台词,但要配合叶慎荣的介绍,不停地微笑,而且是要大方得体,从容优雅地浅笑,足足笑了几十次,脸部肌肉不僵才怪呢。 但他也不能怪叶慎荣,因为人家说了六遍台词,每一遍却都一字不差,忽然间,他反而是感到有压力的一方。 不过辰宿到底是有经验的演员,知道这时候该怎么调整心态,掩盖瑕疵,镜头里的他依然笑若春风,风流倜傥,最后也完美地拍完了这一组镜头。 然而,现场审镜的时候,离雾却皱起了眉头。 辰宿有些不安:“离导,觉得不满意的话,再来几遍我也没问题。” 离雾托腮思索,摇摇头说:“不,你表现得很好,这个镜头不用再拍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辰宿越发预感不妙。 离雾困惑地道:“你一贯在镜头前很强势,但是这组镜头,却让我觉得你是被姜四爷带动着在演。” 辰宿一怔,刚才那股不适感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他拍那个长镜头的时候,心里有一点浮躁,总感觉不是自己喜欢的节奏,想不到原来是被叶慎荣带过去了! “不过拍的还是很好,符合我预想的效果,回头剪的时候,这里我多给你几个镜头,唐臻的表现就会更抢眼。” 在未剪辑的镜头里,唐臻虽然可圈可点,但是镜头却拍下了姜四爷脸上那种饱经风霜,沉稳老练的大家派头,深沉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令人发憷的森寒气息,那股威慑力直渗入人的心底,完全让人忘记了,演他的人是一个平日里不起眼的老实男人。 辰宿心里闷哼。笑话,他居然要靠多几个镜头才能挽回气势? 叶慎荣,下一镜,我们走着瞧! 第15章 彪戏 “第四十三场,310镜,第一次拍摄,action!” 这个镜头从姜四爷介绍完唐臻,让唐臻入席开始。其后会切换地拍到两人的特写,面部表情的考验就从这里开始。 辰宿是老手,当然明白在这种近景镜头下该怎么表现。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微侧过身,恭恭敬敬地,眼神随着酒杯的高度而慢慢变深,控制着声音的感情,说道:“今日承蒙姜四爷关照,有幸能来赴宴,和在座各位大人物坐在一起。唐臻首先要谢谢四爷抬爱。我敬四爷!” 神情和举止都无可挑剔,辰宿最骄傲的迷人眼睛华光流转,清清朗朗,带着三分邪气,把唐臻的亦正亦邪演得惟妙惟肖。 离雾相信,他这种眼神瞬间就能征服观众的视线。 接下来,姜四爷的一句话会让唐臻没能把那杯酒干下去。 唐臻把白瓷酒杯凑到唇边,抬起了下颚,准备深深地饮下去。姜四爷不轻不重地说了声:“慢。” 辰宿愣了一愣,而他这个反应正好符合唐臻这时候需要作出的表现。 叶慎荣尽管只说了一个字,但那嗓音低沉而冰凉,触到心灵里让人不由得一惊,让辰宿很想看看叶慎荣这时候的表情。 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却恰好是顺着唐臻该有的举动,慢慢移下酒杯,视线越过长桌望过去。 姜四爷的脸上半带着笑容,像是在慢镜头下,眼皮慢慢地抬起来一点,恰好的长睫毛让这个微小的动作变得极富杀气,但是漆黑的眼底却浮满笑意:“唐少爷的祖父乃是我北派的创始人,我们北派的人都奉他为师祖爷,这样论辈分的话,我和唐少爷当属同辈,怎么能让你敬我酒。” 说完,姜四爷的目光转移向酒桌上的大家:“而且,唐家算是北派的本宗,唐少爷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呵呵,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北派的领导人。我们,应该敬唐少爷才是。” 叶慎荣的台词说得很熟练,离导没有反应,就表示继续演下去。 辰宿这时候是真正进入状态了,在他看到叶慎荣脸上表情的时候,自己也情绪高涨,觉得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低头浅笑,谦虚地说:“北派现在有自己的规模,其实早和我们唐家没什么关联了。至于我么,喜欢独行,无门无派,用的也全是自己自创的一套,呵呵,就是些拙劣的小伎俩,不敢在各位长辈们面前班门弄斧。在倒斗这一行,我是晚辈,理当敬各位长辈,敬四爷。” 唐臻再度抬高酒杯。 镜头这时候对着他,气氛也在他的掌控下。在戏里,姜四爷企图让唐臻成为众矢之的,而唐臻如此将形式扭转,接下来姜四爷就要揭底牌。 这里本来就是唐臻的气势占上风,演姜四爷的演员若没有深厚功底,把姜四爷的奸猾和狠辣同时演出来,气势就容易弱下去,那么导演势必要喊停。 辰宿自觉戏的节奏慢慢在他手中运转,场面上没有哪个演员能影响他此刻威慑全场的气度。 他微微含笑,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叶慎荣,试图要让叶慎荣在他的眼神下畏怯。 姜四爷是不会怕唐臻的,如果叶慎荣被他的眼神震慑,那他这个“姜四爷”就不合格了。 场面上的确出现了预想中的冷场,包括佩佳霖在内的几个演员都认为叶慎荣恐怕无法顺利说出后面的台词,他的气势已经渐渐被辰宿压下去了。 果然,叶慎荣脸上只有一个淡淡的,像是僵笑的表情。 辰宿心中暗自得意,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微侧地面对主位上的“姜四爷”。 佩佳霖在旁小声嘀咕:“哼,已经完全被辰宿掌控了。” “姜四爷会不会忘词?”连叶慎荣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二号有些惋惜地道。 佩佳霖十拿九稳地说:“就是他能顺顺利利说出台词,感情和气势肯定也会太薄弱。辰宿今天也过于认真的,他要是不那么强势,也许还能让叶慎荣凑合下勉强过关。现在他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演技,叶慎荣一个新人,怎么追的上他的水平,形成悬殊的差距是必然的。” 叶慎荣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一直等辰宿提了酒杯准备放到唇边,他也没有表情变化。 离导已经抬起手准备喊停。 “唐少爷,论年纪论资历,你是晚辈,但在这倒斗圈子里,从来不以年纪资历论辈分,要不然,在座的可就都是我的长辈了。” 叶慎荣说出了台词,离雾没有出声,决定观望下去。 摄影师这时候却很专注,控制着镜头对准叶慎荣。 叶慎荣这时候做了一个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缓慢地站了起来,沿桌走到辰宿面前。 戏还在演,辰宿自然要配合着把身体转向他。 叶慎荣的“姜四爷”面带笑容,从他手中接过酒杯,一口闷了下去,接着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用在我们面前韬光养晦,唐少爷的身家财产可抵得过我们北派的一座金库,玄宗古籍又在你手上,你是大,我们是小,这是我请唐少爷来赴这个宴的原因。” 辰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而叶慎荣则保持着笑里藏刀的表情。 镜头便在这里定格。 离雾花了五六秒钟才缓过神来,抬手想喊咔,想了想,结果却喊道:“好,过!” 辰宿被这个结果怔住了,他身在戏中,和旁观的人感受不一样,不能相信叶慎荣让姜四爷离席来抢下他手中的酒喝掉,是符合人物形象的。 下场后,他一脸不敢置信地走向杜锦笙:“爷,刚才……” 杜锦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个表情说明刚才的表演令他觉得没有白来一趟:“你可以去看看拍下的镜头,离导和摄影师正在商量。” 辰宿继而到摄影师那边,离雾正表情严肃地盯着摄像机旁的屏幕,眼神中还有一丝惊喜。 辰宿看了看镜头。 画面正好停在姜四爷从唐臻手中接过酒杯的一刹那,姜四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在感情的表达上,唐臻的表情就显得丰富多了。 但是,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是,叶慎荣的个子比辰宿高了大半个头,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又是那么近的距离,身高占了很大优势,一下子,气势谁压谁,在画面中赫然呈现。 辰宿心中不服,对导演说:“离导,姜四爷离席合适吗?以他的身份,应该稳稳的坐在那里。” 离雾严肃地说:“坐在那里是体现了姜四爷的身份,但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视觉上要达到势均力敌很难,这个镜头怎么拍,我在考虑的时候也很矛盾。现在看,两个人出现在一个镜头里,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离雾让这个镜头播放下去,下一个画面中两人对视的目光正说明了一切。 辰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没想到我提醒了他一下,他真的做到了让‘姜四’和‘唐臻’势均力敌。”离雾忍不住感慨,“这演员悟性挺高嘛。不对,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承认他能当演员。” 辰宿心里暗暗想,只要能站在镜头前,他就已经是一个演员了。 准备下一场的时候,辰宿特地去化妆室找叶慎荣,进门却听化妆的姑娘不停抱怨叶慎荣黑眼圈重。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个在大家眼里不过是临时被抓来凑数,因为得罪了云觞而毫无前途的男人,比谁都用心在演。 并不一定是什么天才,只是比别人付出多一倍的努力罢了。 如此想着,辰宿心里平衡了不少,过去和叶慎荣打招呼:“你刚才演得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拖我后腿,让那场戏没完没了地吃ng,结果除了开头那次ng,竟然顺顺利利拍完了。” 那个ng,还是他吃的。辰宿又有些不平衡了。 “能够顺利拍完,我也很高兴。”叶慎荣一天内要把姜四爷的戏都拍完了,情绪跨度又很大,这会儿已经有点体力透支加精力耗竭,连给个好脸色的力气也不想浪费,就丢给了辰宿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辰宿顿时有点受伤,就好像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他在叶慎荣面前,怎么也算是个牌儿啊!而且……而且这家伙看起来老实,怎么却有种肚子里其实很黑的赶脚? 辰宿连忙做好心理建设,以顽强的心志压下不平的心情,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不过,我觉得和你演对手戏好像挺愉快的,自然而然就演下去了,脑子都不用多想什么,一切顺理成章。” 唔……这种演员其实挺可怕的,表面上看,好像是你在掌控节奏,其实却是他掌控了你。 辰宿努力不让自己往嫉妒的不归路上走偏,向叶慎荣伸出手:“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 叶慎荣愣了下,礼貌地伸出手和他相握:“荣幸。”松开后,却马上抽了张纸巾,洋装鼻子不舒服,却很仔细地擦了手。 辰宿额头青筋跳了下。靠,这家伙居然嫌他手脏?! 继续努力维护翩翩公子的形象,辰宿转身走出去前,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要离开座位,到我面前喝掉我杯子里的酒?剧本上没有这个描述。” 叶慎荣头也不歪地回答:“直觉。” “……” 辰宿最终还是顾不得形象,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有招惹boss攻的潜质。。。这应该叫做物以类聚吧(⊙o⊙) 第16章 贬职 叶慎荣虽然在《墓灵》里演了个角,但没有人会因此就把他当演员。他还是照旧在帮藤晏打杂,在大家眼里,这才是这个老实男人的本职。 藤晏也努力忽略叶慎荣鸿运大爆发,能顶替裴天王演姜四爷的事,自从姜四爷杀青以后,离导就再没眷顾过叶慎荣,藤晏便如常把这个男人当一条好使唤的狗。 “灰姑娘的魔法总会消失的,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要认认清楚。”时不时的就用这种话来刺激这条老实的狗,以取得身为主人的满足感。 叶慎荣在这种讽刺下也依旧不声不响,任劳任怨,藤晏觉得这人孬种得很,这样要也能混出头,他藤晏的脑袋可以割下来给他踩。 叶慎荣并不只在剧组里打杂,还要跟着藤晏东奔西跑,处理制片部的事务。 华裔文坛这天约了韩总开会讨论合作细节,韩总打电话叫藤晏一起参加,策划书的署名是他,但着者可是叶慎荣,藤晏当然要捎上这条狗一起。 会议在华裔文坛的总公司进行,《墓灵》的原作者杜萧萧也在场,话题转到她这里时,她便起劲地想了解剧组选定演员的情况。 “我很想知道除了男女主角和华容以外,其他一些重要角色谁演?有罗书涵吗?我觉得他很适合演钟鼎这个角色。对了,我还听说演姜四爷的男演员演技很好,长得很帅,不知道是谁?有名气吗?” 前面藤晏还笑容可掬,听到最后脸不免拉长了,鄙夷地斜了眼身旁埋头做记录的叶慎荣。 叶慎荣很本分,没有抬头露脸。藤晏便放心地往脸上继续堆笑,对着杜萧萧说:“饰演姜四爷的演员是个很特殊的人,离导希望暂时对外保留神秘感,所以我们暂不公布他是谁。” “对我也要保密吗?” “我知道你很喜欢写微博,说不定就忍不住公布在微博上了。” 杜萧萧满脸通红地吐吐舌头,大家看到小姑娘发嗲,不由哄然笑起来。为了挽回颜面,杜小姑娘连忙又转问藤晏:“蒋经理,原作你看过,不知道在电视剧里人物关系有没有变动?我听说你现在担任这个剧的角色监制,你准备怎么塑造华容在电视剧里的形象,不可能完全模仿云觞的龙吟太子吧?” 杜萧萧果然是最宠“华容”的,易言之,她对云觞的龙吟太子痴迷可见有多深。 藤晏头痛地给身边的男人使眼色,叶慎荣早有准备,把几张打印好的角色说明悄无声息地放到藤晏面前。 嗯,总算这条狗够机灵。 有了这个开头,会议后,就像例行公事地,一群人准备去喝下午茶,杜萧萧热情地拖着藤晏一起,藤晏不得不再拖上叶慎荣。 喝茶的地方就在对面休闲广场的露天花园里,布满了鲜花的雅致露天平台,几个人围着一个圆桌,只有叶慎荣坐得靠后一点,几乎被藤晏挡在外面。 因为闲谈的内容暂时不需要叶慎荣场外援助,他闲置一边,靠在椅子上有些困乏。一位待应生走过他身旁时,不慎把果汁打翻在他西裤上,叶慎荣瞌睡中被惊心,一时乱了方寸,弄出很大的动静。 藤晏厌恶地回头朝他瞪了一眼,叶慎荣努力弯腰低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到洗手间用水擦了擦,难以把裤子上的污迹完全除掉,有洁癖的叶慎荣心情郁闷。想到离开太久藤晏会发火,也顾不上整洁了,用洗手液洗干净手,准备赶快返回岗位。 就在这时,镜子里映出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淡灰色的西装,酱红色的衬衫配上成熟的烟灰色斜纹领带,年轻的男人不会这样搭配,刻意要显示自己的阅历和身份的男人会喜欢这种有些深沉,但又不显得老气的格调。 叶慎荣愣了愣,转头,因为突然而忘了顾及礼貌地喊道:“杜老板。” 杜锦笙眼睛微微带着笑,“我不会说这是巧合,是我故意让服务生把果汁打翻在你身上的。” 叶慎荣微微露出不满:“这是为什么?” 杜锦笙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叶慎荣,好像很满意叶慎荣裤子上的那滩污迹:“华裔文坛的人在跟你们谈电视剧的事吧,你却躲在旁边打瞌睡。” 叶慎荣觉得杜锦笙搭讪得有些莫名其妙,板着脸,不管杜锦笙是什么人,他都不理会地转身要走人。杜锦笙却拉住他,二话不说往商场里走。 “干什么!” “带你去买衣服,打扮得像样一点,重新介绍给华裔文坛的人认识。”杜锦笙毫不掩饰意图,“我很喜欢你的演戏风格,昨天还在手下的员工面前竭力赞赏你,总不能让他们以为我这个老板眼光很奇葩啊。” ……难道他现在的打扮奇葩了吗? “华裔文坛的老总姓赵。” “去年,他们被我收购了。” 杜锦笙让叶慎荣很有披甲上阵的感觉,不过叶慎荣不是没富贵过,被带进堂皇的奢侈品牌店里一套套试西装,他也没有半点局促,再理了下头发,重新杀回韩总他们那边时,大家第一眼都把他误认为是杜锦笙生意上的伙伴。 “杜董!” “二叔!” 身兼“杜董”和“二叔”两重身份的杜锦笙把叶慎荣推到大家面前,“我给你们介绍下,他就是在《墓灵》中饰演姜四爷的演员叶玄,天娱雪藏多年的王牌,之前一直在海外留学培训,这次准备正式出道。是吧,叶玄?” 有时候一件东西价值如何,要看它在什么人手上。皇帝若要说一块石头是金子,万众臣民自然认为那就是金子。 韩涛和藤晏虽然被杜锦笙的介绍弄糊涂了,不过叶慎荣豪门出生,到底也是真金白银。混血儿的基因让他的面貌融合了东方的古典气质和西方的深刻五官,稍一打理,配上此刻鼻梁上的一副黑色细边眼镜,真真正正是个斯斯文文,带一点邪气的美男子,看不出已有三十多岁,内涵修养亦无可挑剔。 男人们皆用赞慕的目光相看,在场唯一的女性杜萧萧是看得两眼发直,就差没马上掏出本子要签名了。 除了韩涛和藤晏以外,其他人之前都没注意过跟着藤晏的男人,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正眼瞧过,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叶玄”刚才其实一直在他们眼皮底下。 后来话题就一直围绕着“叶玄”,叶慎荣对于这种场面表现得十分从容,称职地扮演好了杜锦笙给他虚构的身份,谈吐举止无懈可击,杜萧萧当真在散席时问他要了签名。 杜锦笙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叶慎荣:“你的字写得很气派,看不出来。” 后面的话意都隐藏在了那双弯钩一样的眼睛里。 藤晏有心却没胆在杜锦笙坐镇下,揭穿叶慎荣。杜锦笙似乎很乐意充当“护驾”的身份,还请叶慎荣吃了晚饭,并且要送他回家。 叶慎荣趁上厕所时把身上的西装换下,和眼镜一起还给杜锦笙:“今天谢谢杜董款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地方尽管差遣。不过,我不能接受您公事以外的好意。再见。” 在车边与杜锦笙道别,叶慎荣穿过马路而去。 杜锦笙靠着车门,在一片霓虹中看男人打回原形的萧瑟背影,点了根烟,慢慢弯起颇显薄情的嘴角。 这天没有回横店,第二天叶慎荣却被呼回公司报到。 上了五十八楼,云澈的办公室外,两个女同事在走廊上阴郁着脸嘀咕。 “云导今天被什么事弄坏了心情啊,平常就够难伺候,一看到他阴沉着脸,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早上一来公司就那样了。唉,只能自认倒霉吧,偏偏今天还轮到我值班,不知道要挨骂多少次呢。” “挨骂总比被这么个大美人瞪眼好啊。我宁愿他像平常一样一训就训上三个小时,也不要看他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吓死人了。” “所以大家都说嘛,云导话多的时候是王母娘娘,惜字如金的时候就是阎罗王!” 叶慎荣在门口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敲门。云澈的长话连篇他见识过,不知道阎罗王状是什么样? “谁?” 从语气来听,确实和往常不一样。 “叶慎荣。” “进。” ……还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 这是他第二次进云澈的办公室,里面光线有点暗,因为是阴天的关系,靠着云澈背后正面墙的落地玻璃透进来的自然光十分有限地照亮宽敞的室内。 云澈背对光源,脸上一片黑影,看不清表情,不过身周的气场已经让人噤若寒蝉了。 叶慎荣站了半个多小时,一室安静,他也有些按耐不住:“云导,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等。” “……” 云澈被唐僧上身了? “下周一,你去保安部门报到。” 又过了半个小时,云澈总算说话了,而且不是一个字。叶慎荣站久了两腿酸软,强打起精神来,一头雾水地问:“……保安部门?” “对。” 又只有一个字。叶慎荣干站了一会,云澈才又道:“出去吧。” 叶慎荣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站在原地不动:“请问,为什么把我调到保安部门?” 云澈终于关上笔记本电脑,抬头看过来,但是在逆光下,叶慎荣看不清他的眼睛。 “保安部门的录像保管室缺个人,那是一个人呆一个房间的工作,很闲,而且不会跟人有接触。我觉得你适合呆在那。” 叶慎荣静了一会,笑了:“云导这个调度,是把我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云澈的表情虽看不清楚,讥嘲声却很清晰地传入叶慎荣耳中,“你真把自己当是我养的一条狗?我身边狗太多了,养不起你。” 这种傲慢又任性,冷冷地讥笑别人的语气,跟云觞也有点像。可是,云澈这种人,应该不屑于去模仿别人…… 叶慎荣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事?” 云澈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本性,没有错。犯错的人是我,把一头狼当成是温顺听话的绵羊,要是你真的东山再起,我怕日后反被你咬。你咬过的人恐怕不少,里面一定有从高位被拽下去,摔得很惨的,我不想有那种下场。” 这次话说了很多,尽管没有明讲,不过叶慎荣也是个聪明人,一分析就明白云澈要贬黜他的缘由了。 “你是不是,昨天看见我和杜董在一起?” “你穿得很体面。”云澈冷笑,“就和以前一样。” 叶慎荣沉默着,面容平静得可怕。 云澈反而希望听到只言片语的辩解,等了半天没有,感到很失望:“我不知道你手里还留下多少底牌,起初我真的没想那么多。顾念我们是校友,觉得你现在落魄了,很需要人帮助,就想扶你一把。哼,也许我是一厢情愿。叶老板,觉得这里呆不习惯,你可以辞职。” 叶慎荣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疲惫。演戏的时候尽管疲惫,但还有一份喜悦沉在心底,现在那份简单的喜悦被抽走了。 “下周一,我会去保安部门报到。谢谢云导关照。” 他微微鞠躬,就像一只被扒了皮的狼,无奈地捡起身边的羊皮裹上,努力在羊群里想好好生存,想被人喜欢,却始终知道自己不是一只羊。当大家发现他是狼的时候,依然会投给他惧怕和憎恶的眼光。 孤独的老男人似乎因为疲惫的关系,微微弓着背,身影在门后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到家晚了,俺爬上来更文啦,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鸟~~ 小叶被打入冷宫了>_< 第17章 善妒 叶慎荣的新岗位,正如云澈描述的,在一间十平米大的档案室里,工作是当真清闲。他每天九点上班,一个人关在室内发呆,中午去食堂吃饭,下午继续发呆。 虽然属于保安部门,但主管除了领他到岗之外,再没出现过,他也不需要和保安科的其他同事接触,而每天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更新的监控录像刻盘编号保存起来。这活给粗枝大叶的人做有点难度,但对叶慎荣来说,就是枯燥的流水线。 叶慎荣借着空闲时间,好好反省了下做人的问题。 为什么他安守本分,随波逐流,没犯什么错,可还是这么惹人厌? “请问……你这里是保管监控录像的吧?” 闻言,叶慎荣抬头。档案室有个对外窗口,说好听点,叶慎荣是影像管理员,说实在的,就是窗口服务员。 窗口外站着一个眼镜妹,玻璃瓶底般厚厚的镜片几乎挡住半张脸,皮肤有点黑,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虽然穿着职业套装,但怎么也无法给人精神的感觉。 不过,叶慎荣还是朝她露出绅士的微笑:“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如果叶慎荣是个直男,应该早就有老婆了,女人不会放过这种平常冷面刻板,但在女性面前却温柔体贴的男人。 这不是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嘛! 眼镜妹受宠若惊地缩了缩,实在没想到保安科有这么温柔的小哥(大叔?),脸红地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把一句完整的话讲出来了: “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找前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叶慎荣马上尽职地盘问: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 “辛海,呃…我是项烽的经纪人助理,广告部的。” 广告部的人都比较强势,这妹子一定是里面的奇葩…… 话说,项烽那种嚣张跋扈的大少爷,身边怎么会有这种气场的助理?他的助理都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啊…… 因为之前的过节,叶慎荣脸上礼貌的表情不自然地顿了一顿,眼镜妹忐忑地瞅着他:“不能看录像吗?” 叶慎荣问:“看录像的原因是什么?” “嗯?”眼镜妹有些迟钝,“哦,问我为什么要看录像是吗?项烽丢了东西,呃,前天,在二十五楼的客房里。他认为是被人偷了,所以……” 天娱办公的地方是从四十楼至五十五楼,五十六楼以上是天娱三位股东以及执行总裁的私人领地;四十楼以下,三十五楼以上的五层装修成录影棚健身房活动房小影院和餐厅;三十五楼以下是同一集团公司旗下的四星级酒店,其中有部分客房是留给公司艺人长期居住的。 “稍等一下,这个必须先请示我的主管。” 请示只是走下程序,结果如叶慎荣所料,因为项烽的名字,查看录像的要求当然被获准了。 叶慎荣替眼镜妹填了表格,让她签字,然后根据眼镜妹提供的时间,调出几段录像。 “监视器好像没拍到有人进过项烽的房间。” “唔……是嘛,那谢谢。” 叶慎荣抬头刚要说下去,眼镜妹却已不见人影。不过过了几分钟,眼镜妹又哭哭啼啼地跑回来。 “对不起……那些录像能让我看一下吗?” 刚才就是要你亲眼确认下,谁让你跑这么快。 这姑娘真不是一点点粗心大意啊,项烽是怎么肯要她的? 结果在叶慎荣的叮咛下,两人一起把录像看了五遍,辛海忽然指着电脑屏幕右下:“啊!”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辛海双手并拢,兴高采烈道:“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肚子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吃吧,两个人能多点几道菜!” “……”你真的不需要回去向项烽报告一声吗? 不过叶慎荣是最不会拒绝女性的邀请了,这和他在绅士之国就学生活了八年有关,凡是女士提出的要求,在可接纳范围内,他觉得理当为之效劳。 两个人都赚着微薄的薪水,当然不会去楼下的餐厅消费,员工食堂的菜色不敢恭维,不过叶慎荣能吃饱就好了。只是他向来习惯有女士在场时,由他买单。 别看辛海个子娇小,吃起来却猛如水牛,员工食堂的菜也是按荤素和碟数分别计价的,连米饭都不免费。眼见辛海把空碟子堆得老高,等她满脸满足地说吃饱了,叶慎荣没想到这样一顿也能吃掉他一百块! 不过,他到不是会跟人计较钱的吝啬男人,能把一位女士喂饱,他觉得这是尽了男人的本职,黑沉沉的眼睛里浮出一丝笑意。 “啊!” “又怎么了?” “我忘了项烽让我给他带饭!” “……” 姑娘,你能在这里混下去,真的很奇怪啊! 叶慎荣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预言家,过了两天,辛海哭鼻子地来找他:“你能不能再请我去食堂吃一顿?” “怎么了?”吃一顿没什么,老子的荷包还是顶得住的。不过你别哭啊,让人看见了,会被误会的!姑娘,你的神经是有多粗呢! 虽然不想惹麻烦,手帕还是绅士地递了出去。 “我……我马上就要吃不到这里的饭了!”辛海抽了抽鼻子,接过叶慎荣的手帕狠狠一擤鼻涕,如若即将上刑场的囚犯,道,“项烽说要解雇我!” 他终于要解雇你了! 叶慎荣掖住嘴边的笑,也替头脑单纯的姑娘感到无奈,于是比往常还要温柔地说,“那你等会多吃点,不用客气。” 辛海拿下眼镜,揉一揉,依旧眼泪汪汪的,抬头注视叶慎荣:“要不……要不你收我做助理?我很勤快的!” “……”姑娘,美色对我是没用的,何况你没有!——不是没有美色,而是没有脑子。 叶慎荣觉得自己就像家长带着马上就要失业的女儿来到员工食堂,这时候女儿要吃什么,他都一应点头买单,刷卡眉头都不皱一下,很好地扮演了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角色。 云澈溜达到员工食堂来时,就看见叶慎荣和一个女的坐在窗边的位子,表情动作都比平常温柔百倍,简直是他从未见过的叶慎荣,两人“打情骂俏”的画面让他浮想联翩,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想歪了。 这是他第一次跑来员工食堂,平常他都在楼下的酒店用餐,今天是跑错了楼层才拐来这里——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被某人吸引过来的——食堂油腻的气味令他食欲大减,而目睹了叶慎荣体贴入微地照顾着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英气逼人的俊脸此刻十足像个怨妇……哦不,只是有一点点怨气在眼睛里飘而已,脸还是如常的冷静…… ——叶慎荣不是喜欢云觞那种华丽艳美的外貌吗?什么时候口味变了? ——也许常年吃山珍海味,偶尔也想尝几口素的? 云澈站了一会,转身回去换了套淡雅的西装,重新来到员工食堂,朝着叶慎荣那桌好似不经意地走过去。 “真巧啊,几天不见,没想到会在吃午饭的时候在这碰上你。” 叶慎荣忙着哄辛海,闻声才抬起头来看到云澈,差点跌破眼镜。 周围的同事们都和他有一样的感慨。 “云导今天居然走小清新路线,好久没见他穿这么朴素了!” “是斯文好不好!毛皮大衣女王范虽然气场很足啦,不过我还是觉得他穿浅色的西装最好看。” “我说他那时候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改变穿衣风格啦!” “可是……不可能是失恋啊,从来都只听说他甩了别人,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八卦新闻诶,云导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被人甩?” “搞不好他真的是老云导的影迷?大家都会下意识地模仿偶像的穿着风格啊……” 看惯了走张扬路线的云澈,叶慎荣也对眼前面貌清新淡雅的男人有些不适应,起身,掩饰着惊讶,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云导怎么也会到员工食堂来吃饭?” 云澈咳了一声,“最近胃口不好,想换换口味清清肠嘛。不介意我坐这吧?”话没说完,人已然拉开椅子坐下。 辛海转动眼珠,盯着优雅英俊的男人看了好几圈,脸一红:“他,他是……” 叶慎荣满脸黑线,连自己公司里的大神制作人都不认识,人事部当初是怎么会把你招进来的? 他不方便当着云澈的面给辛海介绍,仍站在一旁,转向云澈:“云导想吃点什么,我去拿。” “你看我喜欢吃什么,随便帮我拿点。”云澈眼睛盯着叶慎荣,笑意款款。 他那双细细弯弯的眼睛,睫毛很长,眨一下,就像狐狸的媚眼,会勾人魂魄似的,叶慎荣都有些不好意思盯着他的眼睛看,低头一点,忙去拿了几样印象中觉得是云澈爱吃的菜。 云澈在吃方面口味当真是十分清淡的,就算是珍禽野味,他也喜欢清炒的。员工食堂用的大油锅,炒出来的菜难免油腻,叶慎荣很仔细地取了几个空碟子,把鱼片肉块上的油水滤去一些,再夹到空碟子里,放到云澈面前。 云澈自然喜欢他这样细心周到的服务,只是想到以前他对云觞也必然是这样,也许更加的细心体贴,表情不免有些复杂。 吃了几口,云澈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光捧着茶杯喝水。 叶慎荣也放下筷子,道:“食堂的饭菜不合云导的口味吧,您想吃什么,一会我帮你带外卖。” 云澈歪着头看他,别有意味地笑着:“你对我这么细心周到,是想讨好我?” 叶慎荣僵着脸又低头吃饭。 辛海道:“叶大哥对谁都很细心的!” ——姑娘,你这是在替人说好话吗? 云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好心情被泼了冷水,横了一眼冒冒失失插嘴的眼镜妹,真搞不懂,叶慎荣怎么会看上这种类型? 他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快,嘴上也就忍不住刻薄起来:“叶慎荣,我看你到哪里都能混得很好嘛,总有人会袒护你,关照你,我对你的那一点照顾似乎是多余的了。” “啪”地放下杯子,云澈忽然脾气很大地起身走了。 叶慎荣无奈地扯扯嘴角,似乎姓云的,性格都是一样的傲慢霸道,最好整个世界都围着他们转,稍有不称心的地方,就给人脸色看。 辛海讪讪地凑过头来,低声问:“他,他是谁啊?脸长得真漂亮,可是,脾气真大,比项少爷还大呢!” 叶慎荣拿起筷子夹了两片鱼肉放到辛海碗里:“别管他,吃饭。” “哼。”快走出食堂的云澈收回视线,走进电梯时,把里面的人都吓退出来,谁也不敢和他同乘一部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虽然一直忍气吞声,但他不是会任人欺负的懦夫,相反,他属于有仇必报,甚至是睚眦必报的类型,只是现在把本性隐藏起来了,因为他一动,就是大刀阔斧,必见血的,以前伤害了很多人,现在才会这样收敛。 至于他对云澈的忍让,是因为某种“好感”基础上的忍耐,是因为不想去和云澈计较,愿意去容忍,才会忍气吞声。 今天到家又晚了,所以这时候才上来更新,抱歉^_^ 明天俺一早就出门,会设定好存稿箱更文。 第18章 新剧 最近几天,天娱大厦五十八层的气压可怕得吓死人,尤其是代理执行长的办公室,谁踏进去前都要拜一拜菩萨烧一烧香,免得自己横着出来。 李诺听闻云总近日的情况,心神不宁地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浑身包围着黑色气场的“云夜叉”走进来,脸和传闻中的一样精致非凡,但冷得像冰块,全无一丝亲切感,他越发觉得前途黑暗。 据说云澈尽管行事雷厉风行,作风强势,但大部分时候脾气温和,很好说话,常常是面带微笑,比起另外那个“老云导”可亲切多了。 李诺纳闷着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日子,早知道应该先翻一翻黄历。 做他们这一行,运数很重要,再好的作品若碰上时运不济,那也只能看着它扑街。 云澈坐下后,眼睛懒洋洋的半眯着,看也不看李诺,似打算敷衍几下就要打发人:“我的时间宝贵,请简明扼要说。” “哦,是是!夜……咳,云总!”李诺差一点就叫错了称呼,紧张得急忙调整呼吸,把带过来的剧本摊在桌上,抽出故事设定和角色设定的部分呈给云澈。 云澈的主职是制作人,除了《新乐声》这档当前收视率在综艺节目中排名第一的栏目,手里头还带了好几个唱片销量常居榜单前十的偶像团体,而且但凡他写的新歌,必定拿下当周前三甲。娱乐圈里无人不知他在创作方面天赋异禀,可以说是近十年来流行乐坛中的一枝独秀。 当然,云澈也不是好运到刚踏进这个圈子就发光发亮的。恰恰相反,他进入娱乐圈时,正是和他有着同样姓氏的云觞的时代。 那时,云澈刚刚起步,做的是电影频道的节目策划人,后来有一阵子,他忽然喜欢上了拍电影,而且快速地沉迷其中,因为他自己会写本子,也学过编导,一个人就参与了编剧导演和后期制作的主要工作,一天只睡两个小时,旁人都觉得他勤奋得有些发狂了。但也就是这份拼劲,让他十七岁就获得了新人导演奖和新人编剧奖,这份成就直到如今仍然是演艺圈无人可超越的一个传奇。 得奖之后,云澈大有趁胜追击的势头,短短两年内出了三部饱受好评的卖座电影,同行都觉得圈内没有人比他更拼了,大众也都认为云澈会以导演的身份常驻影视圈,并大展宏图,然而,就在第三年,正是云觞第六度获得最佳导演奖的那一年,云澈忽然转行做了音乐制作人。 从这几年的成绩看,云澈做导演虽有声有色,不过当制作人确实更为出彩,于是也没有人认为他转行可惜。 不过,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会习惯于称他“云导”,因为知道云澈最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而他现在身兼天娱的代理执行长一职,李诺第一次来拜访,纵然要迎合云澈的喜好,却也不敢怠慢身份地位,自然觉得应用这个人的最高身份来称呼比较妥当。 云澈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用“x总”来称呼他,秀雅的眉皱了一下,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李诺呈上来的东西。 李诺说明道:“康亿集团的老总已经买下了这个剧本的版权,他希望能和我们合作投拍这部都市轻喜剧,黄隽导演也看过剧本了,他有兴趣执导这部片子。我的想法是,主要演员由我们公司的艺人担当,制作成本由我们公司承担,宣传费用由康亿集团出,然后收益我们和他们对半分。云总,您觉得怎样?” 云澈快速阅览了一遍,漫不经心道:“k.s.a八月暑期档正有一部片子要上吧?” “是的,”李诺交握的手心里都是汗,勉力不表露出紧张的情绪,“如果我们这部片子也打算八月上档的话,就正好要和他们抢档期,但如果给他们让道,后面的排期会和我们公司自己的片子冲。不过,康总和几家电视台的老总关系不错,所以我们如果和康亿合作,这部片子播出时就有市场优势。” 李诺的言下之意是要用这部片子冲击k.s.a八月播出的片子,他也认为这正符合云澈的心意。 但他忽略了电视剧不像电影,它的剧情是在几十天内持续展现给观众看的,同一时间段内,观众会面临很多选择,要保持稳定的收视率,更需要有精彩的剧情和源源不断的话题来吸引住观众。 k.s.a八月推出的是一部古装宫廷剧,主演的是近年来被喻为“古装剧女王”的虞萧,k.s.a似乎有意让她做影后薛靖的接班人,不遗余力地在持续推她。 她主演的电视剧一定会火——这几乎已变成了各大电视台抢夺首播权时信奉的定理。 目前,天娱也只有万蓉能和她抢一抢风头,可是万蓉今年的档期已经排得满满当当。 云澈丢开剧本,问李诺:“如果要同期上档竞争收视率,我们拿出手的作品必然要是精品才行。李策划,你对这个剧本这么有信心?” 李诺双手紧捏,表现出慎重却坚持的态度:“如果演员选得好,我对这部片子有信心,这本子是唐才子写的!” “唐才子”三个字只要出现在编剧这一栏,片子必然火。自从三年前,唐柏秋靠着处女作《洛神新赋》一举成名以后,他那种独领风骚的台词风格很快洗劫了网络流行语,而其后,他的两部作品被拍成电视剧,都保持着很高的水准。 一个人独有的才华往往是最具话题性,也最能在新旧交替极快的娱乐圈延长保质期,何况此人作品虽少,但出手必是精品,如此成就了他“唐才子”的美名。 而今,这三个字已然成了块响当当的招牌,李诺为了拿下他新作的版权,可费了不少功夫,即便康亿集团的总裁恶名昭彰,他也忍了。 云澈也能想到李诺拿下这个剧本的辛苦,只是他向来不露声色,淡淡一笑,目光闪过一道清光,道:“等我看过剧本,再做决定。” 李诺原本觉得,只要搬出“唐才子”三个字,必然能让云澈点头。 不过,碰上今天云澈心情正巧不佳,这种时候,就是天娱的老董要让云澈答应什么,也得低下三分头来供着他。提案没有被直接驳回,也许已经算运气好的,李诺安慰自己不能期望过高。 何况,云澈表示会亲自看下剧本,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惊喜。 没有用邮件的方式,而是来当面面谈果然是正确的。 李诺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在云澈面前注意着不失礼节:“那麻烦云总看过剧本后马上联系我,导演和制作班底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只等您这边的意思。这是策划书,您有时间也请过目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云澈一手扶着腮帮想了想,问:“演员方面,你也已经有想法了?” 李诺忙道:“我们这个剧针对的观众年龄层应该挺广,所以我想,演员要挑选一些有实力,但外貌也必须清新亮丽,能吸引年轻男女喜欢的当红偶像,比如凌剑,慕子馨,帅哥美女搭档的都市剧,年轻人肯定喜欢,配上唐才子奇思妙想的创意,引起长期的话题性,我觉得没问题。” 云澈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过了会儿站起来,轻轻掂着剧本,嘴边露出一抹邪笑:“要是这个剧本好,演员我来定。” 李诺意外地愣了愣,忙笑着点头:“云总亲自挑选演员,那是给这个剧上了最好的保险。” 云澈有两大本领令人忌惮,一是挖墙脚,二是看人。 他这个金牌制作人的名声靠的是这几年扎扎实实的成绩积累起来的,当年他拍电影时力捧的新人演员,现在一个个都事业稳固;而他手中负责的那些歌坛偶像,引领着主流音乐市场的走向。大家都认为云澈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慧眼,对他“识才”的本事毫不怀疑。 李诺一开始也很是放心,有云澈帮着挑演员,这个剧必定蓬荜生辉。然而,几天以后,云澈却给了他一个超乎他承受范围的“意外”。 云澈当了音乐人以后,就很少仔细地看剧本,一般是敷衍地扫一两眼,或者直接丢给手下,能看一看大纲已经算他对一个剧相当上心了。 他这人并不是对什么事都会很认真的人,表面温文尔雅,面面俱到,其实骨子里十分懒散,又有些固执,遇上不感兴趣的事,就是天皇老子都请不动他。 李诺真算是运气好的,碰上云澈刚好有打算给叶慎荣选个好本子,让他正式出道。 一个演员的第一部片子很重要,往后奠定了以后的发展运程。能一炮而红,后面的路自然好走许多,有些演员有实力有天赋,但却可能一辈子等不到一个好的角色。演员的生命力本就不长,几年一晃,一旦过了演艺的黄金时段,就再无翻身机会了。 娱乐圈里,没有什么比青春更值钱,但叶慎荣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优势少了许多,云澈只想着亲手操刀为这老男人创造一些机遇,让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得远一点。 云澈在外人眼里是个才华横溢,专业且敬业的制作人,但那是他在意外人对他的看法而刻意塑造出来的假象。 其实他是个懒虫,能不工作的时候绝不碰工作,外人看到他总是衣冠楚楚,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通常都衣冠不整,披一件睡袍躺在床上,可以不下床的话,他会连一日三餐都在床上解决。 这样的人,熬了一个通宵把《三十岁婚恋》的剧本看完,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时情绪当然很差,不过脸上却又隐隐挂着一丝兴奋。助理秘书看到boss复杂的脸色,难以揣度,推门进去时,脚步放得格外轻。 然而云boss椅子还没坐热,马上又杀气腾腾地冲出办公室,脸色比刚才进门时还要难看,直把秘书吓得魂飞魄散。 于是乎,有关“云夜叉”的恐怖传说再度上升一个档次,天娱的老牌导演寒笑拿它寻开心说,他们可以拍一部从现实取材的恐怖片,叫《云澈凶铃》,据说当天早上接到云澈电话的保安部门主管被吓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大家周末看文愉快-v- 第19章 晕倒 云澈开着他最近新购的红色保时捷暴躁地杀到叶慎荣家楼下,停车时不慎撞了路边的小破车,新车上路才三天就撞坏了一盏车灯。 他也顾不上看一眼,直接钻进破旧的楼道,奔上三楼。 狂拍一阵门后,黄蜡蜡的一张脸出现在门缝里,挤出一点生涩的微笑,半带惊讶:“云导?” 应该很好听的嗓音却沙哑得发干,云澈顿时就心脏狠狠疼了一下,一步跨进去,把房门在身后推上。 “你怎么回事,怎么请了三天病假,身体哪里不舒服?” 叶慎荣眨了眨眼,微微笑着请云澈坐下。隔出的小厨房间里冒出女人的声音:“是谁来了?我还以为你没什么朋友呢——啊……他是那天在食堂碰见的那个……” 叶慎荣转头对厨房间里探出来的脑袋说:“给云导泡杯茶吧,茶叶在柜子第二层,一个绿色罐头里。” “咦???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我我我,我马上去泡茶!不对,我想要签名……” 在对方恐怖的瞪眼下,脑袋缩了回去。 云澈歪着头面对厨房的方向,脖子有点发僵。一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他的脑子里就轰地一声炸响了,把原本想好的话炸得连碎末都不剩,看见辛海姑娘穿着他买来的围裙,拿着他用过的长柄勺子,差一点他就想夺门而去。 他云澈何时自尊心被这样伤过?能伤得了他的人,世上也仅有这么一个了! 云澈把脸转向叶慎荣的时候,已经调整好心态,恢复如常的表情,淡淡的笑容显得他温文有礼:“咳,很好嘛,生病了也有人照顾,艳福不浅。我要生病了,常常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养着,身边就没有个人会想到来照顾我。” 叶慎荣附和地笑道:“云导至今还是单身吗?以您的条件,想找个女朋友应该不难,您是眼光比较高吧,普通的女孩子您看不上?” 一听叶慎荣提及“女朋友”三个字,更让云澈觉得他和辛海之间有点什么。叶慎荣追一个男人十几年未果,很有可能就心灰意冷,转变性向了? 再说,叶慎荣和一般的gay又有点不同,没听说他有交过别的男朋友,但却和一些女明星传过绯闻,虽然云澈不信那些传言,但看到叶慎荣和辛海处得很自然,他就觉得叶慎荣是可以接受女人的。 也许叶慎荣并不喜欢男人,只是对云觞情有独钟? 辛海把茶端上来,叶慎荣看气氛有点沉闷,便想开开玩笑活跃下气氛,于是就拿近在眼前的人开刀:“辛海,你肯定也对云导这样有才有貌,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毫无抵抗力吧?他要是想追你,你会拒绝吗?” 他是看到云澈一脸很受伤的样子,想给他挽回一点自信。 辛海瞬间满脸通红,眼睛偷偷瞄着云澈精雕细刻般漂亮的脸,结结巴巴道:“云云导这样大名鼎鼎的人,我还是算了。不过,对我来说,叶大哥这样的男人就足够好了啊,叶大哥将来要是娶不到老婆,可以考虑下我哦!” 叶慎荣知道辛海这姑娘没心没肺,说话没心眼,急忙圆场:“你这种冒冒失失的丫头,我不敢要。” 辛海吐吐舌头,看似撒娇,其实当真只是和叶慎荣开开玩笑。最近几天,他们常常这样斗嘴皮子,如兄妹一般。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澈嘭地一声把未动过一口的茶杯拿起来又重重砸在桌子上,辛海和叶慎荣都吓了一跳。 “云导……”叶慎荣这回是确认云澈在生气,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只好讪笑地缓解气氛,“您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怎么没先打个电话给我,有事叫我去公司就行了。前两天我拉肚子没办法出门,现在已经好了,下午我就准备去上班。” 云澈沉着脸,张了张嘴,想发怒,却看到叶慎荣憔悴的面色,声音忍不住就软了下去:“你又吃了什么过期食品,没人帮你清理冰箱,你就又不舍得扔东西了。超市打折也不用像闹饥荒一样拼命囤粮啊,保质期一过,吃坏肚子,搞坏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医药费不是钱吗,你这几天病假就不扣钱了吗,你觉得值不值得?” 一边教训着叶慎荣,一边人已往厨房去,翻箱倒柜,仔细检查了一遍,颇有些管家婆的气势。 辛海捂着嘴咯咯直笑,叶慎荣问她笑什么,她说:“听说云导是个话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呀。不过虽然凶了点,人还挺好的。” 叶慎荣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心里是越发弄不明白云澈的性子。 要不是云澈那天莫名其妙拍桌子走人,剩下一桌菜叶慎荣舍不得浪费,就全部打包带回家。他胃口小,吃了几天菜自然不新鲜了,人觉得不舒服也没有及时看医生,结果就弄得大肠菌群失调,连日来腹泻不止,又尿血,实在无法出门,只能请假。 说起来都是云澈无厘头闹脾气害的,现在却还要听罪魁祸首说教。 叶慎荣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容易招惹云大美人生气呢?他处处小心,步步为营,事事忍让迁就,究竟做错了什么? 等云澈收拾完厨房回来,叶慎荣再度小心翼翼问:“云导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想他现在只是录像保管室的一名小小管理员,公司应该没什么事需要劳驾云总亲自过来找他处理。 云澈一时也有些难以启齿,坐着喝了会儿茶,才道:“你还想继续演戏吗?”满脸别扭的表情。 叶慎荣愣了一愣:“云导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澈收拾了下表情,严肃地看着叶慎荣:“我拿到一个剧本,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你。” 叶慎荣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演戏他的确有点兴趣,上次也体验过了那份满足感,如今又有机会摆在眼前,他也并不扭捏:“云导这么说,我当然愿意先看看剧本,能有出演的机会,对我来说自然是好的。” 演戏怎么都比天天在录像管理室里发呆强啊!要能换个工作环境,他真不想再回到那间小屋子里吸霉气。 辛海听了,又惊讶又激动地抓着叶慎荣的手臂:“是演电视剧吗?叶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演员!” 面对小女生式的惊喜和崇拜,老男人脸上浮现几分腼腆,抿着嘴不接话,耳根有些红红的。 云澈面容冷淡,道:“叶慎荣现在还不算演员,不过我想让他凭《三十岁婚恋》这部剧正式出道。” 他目光注视着叶慎荣,小心隐藏着多年的情愫,使声音听起来只是公事公办那样平稳冷静,“我看了你演姜四爷的原片,觉得你很有演戏的天分,想让你继续试试看走这条路。公司会和你签订一份正式的演员合同,保安部那边的工作你不用做了,新剧本月底就会开始宣传,我会安排你接一些通告,作为前期包装,你要做的是尽快适应这一切,演好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戏。” 一切陈述都十分公式化,冷淡的表情都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叶慎荣还没说话,辛海哪儿能看出云澈态度古怪,只顾自己兴奋地鼓掌:“叶大哥,你演的电视剧我一定看!你要加油,我做你的第一个粉丝!” 云澈悄悄地想,辛姑娘,第一个粉丝还轮不到你! 叶慎荣已过了容易兴奋的热血年纪,表现得十分平静:“是要让我主演吗?” 云澈转向他:“这部剧讲三对男女的恋爱婚姻,三男三女戏份基本对等,我想让你演三个男角中的一个,所以可以说你是六位主演之一,宣传的时候对六个主役演员会一起推。另外,我也有意想让蒋宁参演其中一位男主角,和你演的那个角色是亲密朋友的关系。你们俩搭过戏,现实中也是好朋友,这次一起主演一部电视剧,你会更容易适应吧。” 听完云澈的一番说明,叶慎荣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欣喜,但也只是一点点的涟漪而已,深邃的黑眼睛静如夜色。 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看过太多人情冷暖,就算心情很不平静,那股兴奋也只会藏在心底,表面上已不会流露出太大波澜。 何况他现在只是个平凡的小市民,面对云澈这样有财有势的人,他也只是浮萍,任其高兴的时候被推上高处,不高兴的时候就被拽下谷底,丢在漆黑的深渊里苟延残喘。 之前刚刚领教过云澈翻脸不认人的冷酷一面,他现在不敢过早地高兴。云大美人一会儿给粒糖,一会儿又抽一鞭子,他都有些怕去期待什么了。 叶慎荣喉咙有些发干,润了润嗓子,才有些腼腆地说:“谢谢云导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不负您的期望。” 虽然听到了这样诚恳的感谢之词,云澈还是觉得不满足,大大的不满足。 叶慎荣对他的任何感谢都是见外的表现,好像时刻在提醒他,他们的距离始终是那么遥远,连朋友都不算,更不要说何时才能等到他所希望的亲近一点的关系。 没关系,来日方长,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他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云澈自我安慰地笑了一笑,辛海和叶慎荣却看不出他在笑什么,只看出他阴沉的脸色终于有所转变,渐渐恢复了满面春风的样子。 云大美人的笑容远近驰名,大家都认为这男人笑起来格外好看,清爽淡雅,带着一点点不会灼伤人的温暖,就像冬天里的阳光。于是人们很容易被那笑容所蛊惑,便不会去在意他的笑意很少真正融进眼睛里。 云澈如常弯起眼睛,露出别人所熟悉的微笑,不让叶慎荣和辛海看出什么来,一边继续公事公办地道:“我还要给你安排一位经纪人,方媛怎么样?虽然她手里的艺人多,不过人脉和手腕天娱没有人比得过她,她很会给手里的新人创造机会。” 叶慎荣看了一眼辛海,道:“我想让辛海做我的经纪人,可以吗?” 云澈惊讶地看着叶慎荣,辛海手足无措道:“叶大哥你别开玩笑,我刚被天娱辞退呢……” 叶慎荣却非常认真地对云澈说道:“辛海当过项烽的经纪人助理,之前是广告部的,因为和项烽处得不好才被辞退。我觉得她做了一段时间有点经验,而且新人总是比较勤奋,能吃苦耐劳,愿意花心思在我身上,让她当我的专属经纪人,我们俩的荣辱是绑在一块的。方媛是大牌经纪人,她手里的艺人竞争激烈,每个人都想上位,而她同时要兼顾那么多艺人,未必看得上我这种年纪这么大才刚刚出道的小演员。辛海是更适合我的人,希望云导成全。” 云澈知道叶慎荣说的是经纪人的事,可那些话听在他耳朵里却好像是另一种意思,心里不由得酸酸的,苦得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想表现出悲情的样子让人看笑话,就只有逞强地表示淡定: “行,你觉得合适,就让她先做着看看吧。” 虽然满口爽快地答应了,却马上就有些后悔,于是想着赶快找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便浅浅一笑,又说:“我把剧本带来了,你先看看……呃,好像忘在车上了。对了,你身体已经好了吧,能出门的话,现在就和我去公司,把能办的手续先办了,我带你见一见导演和策划人。” 云澈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三人来到楼下,一扫空荡荡的街道。辛海探头张望半天:“云导的车停在哪儿?难道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会挤公交车?” 云澈两眼发黑,下了一步台阶,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辛海见状大叫:“哎呀,云导,车子被偷,你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吧!” “……” 云澈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他是个相当爱面子的人,倒下去时见叶慎荣要来扶他,他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头晕只是因为熬夜加空腹引起贫血,和那辆不翼而飞的几百万跑车没关系,他不是那么在乎钱财的人,一辆车子真的不至于让他心疼至此啊! 几个小时后,叶慎荣在病床边安慰他:“云导,您放心,偷车贼已经抓到了,您的那辆保时捷也找回来了。” 云澈想辩解却无从辩解,脸色有点尴尬,但见叶慎荣正给他削苹果,忽而微微一笑,觉得这样晕倒一下也不错。 叶慎荣见云澈在偷笑,道:“车子找回来了,您放心了吧。下回记得锁车,免得再碰上车子被盗,我们都被您骇人的反应吓出一身汗。” 丢车引起贫血晕倒,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让人担忧啊。叶慎荣叹了口气。 云澈眉毛一挑,手指了指柜子上的水果篮子:“我不爱吃苹果,剥个橙子给我吧,要剥干净,有一点点白囊我都不吃。” 叶慎荣抬起眼皮,看见云澈一脸故意捉弄人的表情,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看文愉快~~俺急着出门,于是先闪鸟~~ 第20章 烦恼 李诺以为云澈出手,必然是巨星云集,这样才够实力和k.s.a会所竞争八月的收视率。 可没想到拿到主演名单时,这位身经百战,自认没什么状况能吓到自己的李策划惊出一身冷汗。 名单里面只有一位还算耳熟能详的人气女演员,其他五位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或新人。 叶玄?叶玄是哪号人物?叶问倒是家喻户晓啊! “云总,您选的这几位演员……” “有什么不妥吗?”云澈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边数钱,一边道,“康亿集团很爽快啊,那么快就把钱打过来了,沈钧婷和康总什么关系?情妇?” “咳咳,听说是私生女。”李诺实在不想和云澈扯八卦,也没那个心思,但又不能避而不答。 但凡话唠都很八卦,这也是云澈的特色。 “哦,那沈钧婷以后要是红了,没问题吗?万一她是康总私生女的事儿被挖出来炒作,康太太承受得了舆论打击吗?人要是红了,什么老底都能被翻出来,这对沈钧婷自己的发展也有影响啊,这小姑娘以后肯定是非多。” 李诺不得不硬着头皮陪云澈继续八卦:“听说沈小姐想当演员,和康总打赌,康总赌输了,就答应让她过过瘾。我觉得康总的意思是,不一定要捧得她大红大紫,让她体验下当明星的感觉就行。对了,康总还希望由她来唱主题曲……” “哟,还要她唱歌啊,姑娘嗓子行不行?” “还行。”李诺抹了抹额头的汗,“那个,康总希望您给她写首歌。” “呵呵……” 云澈那边声音有些犯懒,不知是到了午后犯困了还是不屑于理会康总的要求。 李诺悬着一颗心,等了一会,忐忑地道:“康总指定让沈小姐演三个女主角中的一个,我觉得这没什么,沈小姐之前也演过一些电视剧,只是没红而已。但是,您挑的剩下那些演员——” 云澈自顾自地说:“苏小曼最近演现代剧很红,先拿她当招牌开个发布会,推一推这个剧的知名度,加上唐才子的名气,足够引起关注了。其余几位虽然名气不大,但外貌首先没得挑吧?” “……是。”李诺看了简历,的确都是俊男靓女,“可是……” “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他们的演技也是没问题的。”云澈笑呵呵说。 李诺听到那清清凉凉的笑声,只觉头皮发麻,拿着手机不自觉地弯下腰:“云导,那个叶玄……” “哦,叶玄演戏很有天赋,我想重点培养他。” 李诺心说,重点不在此啊! “他以前没拍过电视剧吧?如果是新人,他的年纪也太……” “谁说他没拍过。” “嗯?” “离导的年度大作《墓灵》你知道吗?”云澈口气相当强硬,“当红小说改编的,叶玄在里面演姜四爷。” “……那片子还没播吧?”云导!您开我玩笑呢在?! “哈哈,总要播的嘛。”云澈嘻嘻哈哈了一会,忽然正儿八经地冷声说,“提醒你一句,不要小看叶玄,他是有杜老板做靠山的,‘叶玄’这个艺名都是杜锦笙给他取的。” “什么!”李诺背脊一挺,猛力擦干额头的汗水,直着腰杆不再含糊,“那我明白了,云导,我会伺候好这位爷的!” “嗯,那就这样。” 云澈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语气听得出显而易见的不高兴,当然,李诺不会明白那是为什么,也无心去探讨。 《三十岁婚恋》要在b市拍摄,整个剧组统一住进了康亿集团提供的一栋写字楼里,从演员到工作人员,大家的待遇都差不多,住宿条件不论身份一律平等,即使是黄导的房间也没有比其他人多一点什么,演员们也就不敢有怨言了。 同一栋楼的其中几层被布置成剧中的几个主要室内场景,包括几位主角的家,办公室等。在开拍前,剧组将花几天时间来完成场景搭建,这段期间,演员们除了熟悉剧本,是无事可做的。不过黄导向来喜欢让主演们提前聚到一块,培养感情,而且他的“合宿管理制度”相当严格,再大牌的演员也必须服从他的安排,拍摄期间,出行都得跟他请假。 最迟到达的苏小曼因为工作忙,行程满的关系,迟了两天才来到剧组报到,黄导却照样把她狠狠批了一顿,说她有了点名气就不懂规矩了芸芸,谩骂中还抖出她成名前拍□的事,弄得苏小曼和她的经纪人脸色相当难看,但还是忍气吞声住了下来。 晚上,瑶箐拖着蒋宁到叶慎荣房里一起围着吃盒饭,三人东扯西扯,扒了一遍娱乐圈的丑闻——瑶箐非常喜欢叶慎荣和蒋宁这两位听众。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水便恢复元气的瑶箐继续扒:“听说黄导以前追过苏小曼,苏小曼不甩他。后来苏小曼成名了,黄导想潜她也没机会了,就一直耿耿于怀。他拍的电视剧是挺好看的,可惜人是个大色鬼,品性不咋地,而且据说男女通吃!” 瑶箐眼珠子一转,在蒋宁清秀的脸蛋上打量了几番,勾住他的脖子:“小宁子,你可要好好守着你的贞操,娱乐圈里像你那么干净的,已经很少见了。” 叶慎荣吃了两口饭,淡淡笑着看蒋宁:“小蒋没有谈过女朋友?” “没呢!”瑶箐像是蒋宁的爹妈似的,抢着说道,“他还是个处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嗯?怎么会……”叶慎荣疑惑,“拍戏的时候,应该会碰到吻戏之类的……” “小宁子就是没接过那种角色,这次拍《墓灵》也是借位。”瑶箐惋惜道,“我觉得,他就是演的角色感情戏太少,才吸引不了观众注意。不然这脸蛋,这身材,有什么理由不红呢!” “嗯……”叶慎荣见蒋宁薄薄的脸皮有些泛红,嘴边挂着青涩的笑,不由说,“那这次这部剧主要就是感情戏,对小蒋来说,算是一种挑战?不过你在戏里也是个纯情男。” 蒋宁淡淡一笑,不说话。 “荣哥呢?”瑶箐用肘子推了推叶慎荣肩膀,贼贼地笑道,“你这年纪,肯定谈过吧?” “我啊……”往事不堪回,叶慎荣笑得有些干涩,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头隐隐的痛楚,“有一段失败的感情经历,没什么好和你们分享的,我也是个情场上的败将,而且一败涂地。” 蒋宁道:“荣大哥至少应该有过做-爱的经验吧?” 三个男人在一起闲扯到性-事,本是很正常的,但叶慎荣在蒋宁无心问了一句后,却面露僵色:“呃,我……老实跟你们坦白,我也还没有完整的干过一次。” “咦?!”瑶箐惊得从床上跳下来,“荣大哥你这年纪了,难道还是个——” 老男人窘迫地沉下脸色,眼神中闪过淡淡的哀伤,“我那个对象一直不肯,我也始终没舍得下手。本来想等结婚后再……结果他在结婚前跟别人跑了。” 瑶箐并没有听出那个“他”是男人,满心以为叶慎荣交的是女朋友,安慰道:“荣哥,听得出来你很爱她,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对不起荣哥你,只能说她没眼光没福气!” “不,其实是我对不起他——” “荣哥,你也别再想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瑶箐义气地拍着叶慎荣肩膀,举起啤酒罐,“回头我帮你物色物色,有好的介绍给你!” “不,这个不用了。”叶慎荣认真地拒绝,他已经打算这辈子不再爱人了。 瑶箐喝下一大口啤酒,瞪大眼说:“这怎么能不用,你不能一直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啊!” “……”我就喜欢我的右手,不用你管! 蒋宁眼睛幽幽的闪了一闪,沾了一点笑意,看着叶慎荣:“但是荣大哥肯定有过接吻的经验吧,我是连初吻也还没有过。但是这部剧中,我有三场吻戏,有一场还是热吻,黄导恐怕不会让我借位拍。我想……回头跟荣大哥讨教讨教技巧。” 瑶箐有点炫耀地说:“你为什么不向我讨教?我的吻技,每个女朋友都说很棒啊!” 蒋宁极少见地深深笑了:“你那种太刺激了,不适合我。但是以荣大哥的性格,接吻也应该是比较深情的那种,我喜欢。” 叶慎荣被夸得有点不自在,皱起眉头,勉强点了下头:“好。” 其实,对于吻戏,叶慎荣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去适应,他有精神洁癖,这辈子接吻的次数用手指头就能数的出来,而接吻的对象只有一个。 正如他感情懵懂的时候就决定要把初吻给自己爱的人,他第一次想吻一个人的时候,是在一股不能抑制的冲动下,面对着喝得微醺的云觞,他没有克制住,发狠一样的,不顾一切吻了下去。 没有吻得很深,技巧并不娴熟,滋味也不甜美,但却让他感到自己这一生一世不想放开怀里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挣脱开他,还了他一个耳光,令他瞬间清醒。那一刻,从来不会哭的他差一点要哭出来,只得闭上眼,强忍下来。 父亲教导他,哭是懦弱的表现,他们家族的男人不可以有懦弱的一面。叶慎荣从来没尝过眼泪的滋味,那是唯一一次眼泪涌到了眼眶边。 没有办法再去吻别人的他,现在却要在拍戏的时候和女演员深吻好几次,而且他演的是一个离过一次婚的男人,当然不能像纯情男那样吻得乱七八糟,技巧和美感都要保证,黄导白天已经暗示地问过他吻技如何了,碰上这么个铁面无私的导演,即使用苦肉计恐怕也过不了关。 叶慎荣不知道届时是否能顺利应付过去,就在这种顾虑下,剧组迎来了《三十岁婚恋》的演员阵容发布会。 《三十岁婚恋》讲的是剧中三对男女情侣到了三十岁才谈婚论嫁的故事。 作为主线的周晓乔和俞娇娇从欢喜冤家到虐恋情深,感情在三对中最为波折,也贯穿了全剧。 另一对是与周晓乔曾为情敌,后又成为好友的罗赫阳重新遇到了年轻时一时冲动领了证,结果没办酒席就离了的前妻杨倩,两人几经周折后又破镜重圆,终于步入教堂行礼。 第三对是情场高手贺轩碰上职场女强人庄唯,连连碰壁,最后浪子回头,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 发布会上的主要焦点自然在饰演女一号俞娇娇,名气也最响亮的苏小曼身上。 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过膝长裙,柔美清甜的微笑继续维护着她“清纯玉女”的招牌,也和剧中她饰演的俞娇娇的气质十分吻合。 而相对苏小曼被比作杂志女模的修长身材,以往男演员总是不敢贴身而站,此次饰演男一号周晓乔的蒋宁站在她身边却毫不逊色,照样显得高挑挺拔,俊逸脱俗的外表马上就让娱记们将他和苏小曼配成一对金童玉女,也成功为《婚恋》这部剧造势。 剩下的四位新面孔,只有沈钧婷被多拍了几个镜头,其他三位由于连记者都想不到他们身上有什么炒作点,便被冷落一旁。 然而,却还是有人注意到坐在最边上的叶慎荣。 那个记者等制片方一席人发言完毕,才站起来,半开玩笑地指着角落里西装笔挺的男人:“最近《叶问》这部电影大热,叶玄先生,您和‘叶问’是亲戚吗?” 叶慎荣愣了下,才施施然地起身,浅浅地一笑:“不是,不过我的确很喜欢‘叶问’这个人物。” 虽然话不多,但他这样沉稳的举止立即给女记者们留下了好印象。 而且一个新面孔却有这样从容的表现,即使在千姿百态的娱乐圈也极为少见,底下有人忍不住议论这个新人的气质风骨有点和电影里的“叶问”相似,说不定是粉丝之类。如此,娱记也终于在这个新人身上挖到了一个炒作点。 不过第二天播出的新闻中,叶慎荣的脸只在镜头前一晃而过,名字也只在公布演员阵容时被带到了一下。 报社记者原本是想拿“新人演员叶玄酷似电影中的‘叶问’”这个话题来弄个噱头,但他们却接到了高层人士的指示,凡是提及叶玄名字的文章都被压下了。 发布会的后一天,六位主演要一起参与拍摄本剧的独家赞助商,恒威集团旗下的一款运动饮料的广告。 广告中,他们将以剧中的形象出演,并隐射出剧中的人物关系,这也是为他们这部剧提前宣传造势的一种手段。 广告的剧情分为三部分,三对情侣分别拍一段。首先开拍的是蒋宁和苏小曼。 蒋宁饰演的周晓乔在网球场看上了泼辣的大美女俞娇娇,却不敢一个人前去搭讪,于是想到了叫好友罗赫阳来充场面。 罗赫阳就是叶慎荣饰演的角色,设定是一个做理财投资的商业精英,三十岁,离过一次婚,平常一贯西装革履,沉稳冷静,深沉,古板,工作狂,而且毒舌,因此即便长相英俊,却不讨女性喜欢。 经过造型师的打理,叶慎荣走出来时,赫然就让导演和策划人觉到,罗赫阳这个人物根本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平常的叶慎荣总是穿着旧西装,显得暗淡无光,然而一旦精心打扮之后,大家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有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深邃的眼睛,雪白的肤色,鼻梁笔直,一眼就能看出是混血儿的那种雕刻出来的俊美。 在东方的荧幕上,混血的长相总是格外抢眼而稀奇,不过叶慎荣演姜四爷时,在妆容的修饰下,照样有着东方男子的秀雅,而现在,英姿勃勃的样子却又十分吻合商业精英的形象。 依照剧本,他从会议室出来,走廊上清冷的灯光恰好勾勒出他面部硬朗的线条,目光精悍锐利。 负责这个广告的策划人陆小姐马上像看到原石切开,露出一整块翠绿的宝石一样兴奋,大步走到导演面前,要求刚才的镜头多拍几个角度。 “这位帅哥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我们这个广告这下肯定要火。alisa,帮我去要他的经纪人电话。” 刚才蒋宁和苏小曼拍的时候,陆小姐只是赞扬了下两人般配的外表。而今,却大胆地断言,甚至显得有点狂妄,了解陆小姐的人都明白,她非常中意这个演员,以后可能还会合作。 叶慎荣对自己得到的赞誉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以前就常常以这样的形象出入,但那种魅力却丝毫未能吸引他喜欢的那个男人,以至于他并不认可自己的精英形象对人有吸引力。 中间休息,辛海递给他一瓶水,把陆小姐赞赏他的话喜滋滋地又说了一遍。叶慎荣却心事重重的,紧锁眉头。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刚才表现得很好啊!”辛海眨着眼睛观察叶慎荣的表情,试图能看出点问题,“难道……你是吸血鬼,晒不得太阳?” 辛姑娘神奇的思维回路把叶慎荣逗笑了,但他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中。 他没办法跟辛海说,谁也不会信他的话,说不定只会让人觉得他矫情。 旁边有女的议论他摆酷,但他不是故意要板着脸耍酷,而是真的很担心一会能否顺利过关,那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碰到难题了~下一章云小攻会出现! 然后,大家愚人节快乐~~~ 第21章 难关 “云云导!” 敞篷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高高束起了头发,如模特一般的高挑身材在阳光下斜下悠长的影子,长腿迈着大步,往摄制组这边满面春风地走来。 尽管穿着挺括的西装和白色风衣,男人手里却扛了一大箱饮料,在人们围过去前,他把箱子丢在地上,然后冲着陆小姐和导演微微一露牙齿,摘下墨镜:“天气热,大家都辛苦了,把饮料分给大家吧。” 全然一派领导来慰问下属的风范。 昨天发布会,云澈没有出席,今天不需要他露面,他却来了。 大家正琢磨着他出现的原因,导演拉着陆小姐问:“别告诉我一会广告的内容要改,都拍了一半了。” 云澈挑剔的程度大家如雷贯耳,业界有个笑话,说导演们最怕碰上云澈在片场开口说话。他和云觞不同,他会微微地笑着,跟你软磨硬泡,喋喋不休,那比云觞骂两句还可怕。 孙悟空碰上唐僧念经,纵然一身本领也使不出来啊! “咦,这什么饮料?” “我自制的,独家秘方。” “……云,云导居然给我们送亲手自制的饮料!天啊,我要收藏起来,这能高价卖给粉丝吧!” 云澈把一片泪流满面的感动声和尖叫声甩在身后,提了一瓶塞给叶慎荣。 冰凉的玻璃瓶触碰到被太阳晒得发热的面颊肌肤,叶慎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抬头瞪一眼,云澈弯弯的长眼睛眯着,如两道日冕。 “喝了我的饮料,保证你能放松下来。” 叶慎荣看了看玻璃瓶里装的浅粉色液体,开瓶喝了一口,果然有甜甜的水蜜桃味,混杂着一些薄荷的清凉。 喝第二口时,迟疑了一下:“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云澈笑着,手指戳了戳叶慎荣紧绷的面颊:“我怎么可能给你喝有毒食品,这个配方祖传的,能缓解精神压力,活血通气,我只是加了一点点水蜜桃汁和薄荷粉调味。” 陆小姐蹭过来,满眼桃心:“云大导演,您特地给我们送饮料,好让人受宠若惊啊!不过……您一会不会要提很多要求吧?” “今天我一个要求也不提。”云澈把贴上来的桃心拍开,“碰巧来b市办事,顺便过来探班。” 马上有人像伺候老佛爷一样给云澈搬来椅子遮阳伞和水果饮料。云澈在叶慎荣身边坐下,顺手就接过叶慎荣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再还回去。 陆小姐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琢磨着。 “哎呀,这天真是热死了。话说,我挑的这几个演员还行吗?”云澈用手扇着风,但他俊雅的脸上其实一滴汗都没有。 陆小姐目前的状态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所以她对云澈说了什么话,叶慎荣一律当是犯花痴。 “哦,你最满意他啊。”云澈忽然转头,笑眯眯地看叶慎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刷地展开,“他价码很高的,要请他,必须经过我同意。” 叶慎荣:果然还是把我当他养的一条狗吧! 辛海:云导,您把我置于何地!t_t 休息时间结束,换了休闲装的叶慎荣被导演叫过去问会不会打网球,他回答会。 导演一脸惊喜,拍着他的背,跟他讲解一会怎么打。和他对打的蒋宁也会一点网球,而两个女演员虽然不会,但导演让她们只要配合地挥几下拍子就行。 从导演忽然干劲十足的表情看,他对这组镜头的拍摄要求临时有了改变,和摄影师也沟通了很久,大家开始期待接下来会拍下怎样富有动感的画面。 “action!” 球场上,两个男人真枪实弹的较量顿时让全场围观的人屏住呼吸,静心观看,激烈的对峙和充满杀伤力的眼神对视,无论镜头里还是镜头外,大家都好像在看一场真正的比赛。 平常温吞内向的蒋宁,打气球来竟有股凶悍的狠劲,而叶慎荣先抑后扬的平稳发挥看起来更是游刃有余,引来声声赞叹。 “这根本不是业余水准吧!” “难道这个叶玄,以前是网球选手?” “咔!” 回过神来的导演高举双手鼓掌,并竖起大拇指:“非常好!辛苦两位了!” 回放检查的时候,他们在镜头里看到球的每一次落点,都完美符合导演的要求,许多目光暗暗地投向叶慎荣高大的背影。 叶慎荣下场来喝水,辛海递过去毛巾,坐在椅子上的云澈仰起头,对辛海说:“你这个经纪人怎么跟打杂的一样闲?” ……呜呜呜呜,人家哪里得罪云大帅哥了?辛海哭着寻思去了。 云澈好笑地转向叶慎荣,镜片下的眼睛半眯着:“你真是宝刀未老啊。” 叶慎荣愣了一下,云澈应该没见过他打球…… 蒋宁跑过来,擦着汗,笑容难得的爽朗:“你好厉害啊,我以前高校校队拿过冠军的,刚才都觉得快输给你了。” 云澈扶着下巴道:“美国青少年网球赛,这两年水准不如以前了,最近刚看了重播,真让人失望。” 别人都以为云澈在自言自语,叶慎荣等蒋宁走开,靠近云澈,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嗯?知道什么?”云澈把墨镜箍到头顶,双手背到脑后,搁起长腿,表情闲逸地迎着阳光,“我以前小时候去美国看过现场的,啧,你和蒋宁水准比他们那小孩子差远了。”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紧接着被导演喊去拍最后一组镜头,没来得及问下去。 最后的镜头正是他心里的坎,虽然导演说可以借位,但和刚刚认识的女演员这么快就要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叶慎荣心理上本能地抵触起来。 刚才的运动虽然稍稍缓解了他的紧张,但正式上阵以后,心理洁癖还是难以抑制。 在ng了三十六次后,导演无奈了,使眼色给陆小姐求助。云澈这时候建议让演员休息一会。 陆小姐跟着叶慎荣一起下来,满心困惑地道:“你难道从没和女友接过吻吗?虽然是演戏,但你只要和平常一样做就可以了。” “不,不是……”叶慎荣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他压力很大。 云澈在一旁笑说:“别看他今年二十六了,其实很纯情的。” “二十六?” 资料上对叶慎荣的年龄保密,但陆小姐看叶慎荣的言谈举止,自然会把他想得年纪大一点。不过叶慎荣的外表并不显老,和二十二岁的蒋宁站在一起,那份成熟稳重也可以让人理解他们有四岁的差距,陆小姐便信了。 “唉,或者你今天回去调整一下,明天再补这个镜头吧。” 由于本来就预定花两天时间来拍完这个广告,叶慎荣最后的糟糕状态也不算给摄制组拖沓了进度。当然,不是因为陆施施对叶慎荣很是上心,她也不肯做出这么大限度的体谅,让他早早收工回去休息。 云澈的车在路边等着叶慎荣,叶慎荣没找到辛海,先看到他的车,假装视而不见可不妥,但他也怕闲言闲语,上车的时候格外留意着周围。 车窗关上,叶慎荣系好安全带,把脑子里一直在介意的事问出来:“我要对外谎称只有二十六岁吗?” “很多演员都谎报年龄,大众都习惯了,何况你看上去不老,我还觉得你比我小呢。”云澈转头揶揄,“尤其你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感情史,真的这辈子只吻过云觞一个?” 云觞是叶慎荣的伤处,提起来就仿佛心口的伤又被撕开,脸色自然不会好。 云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沉着脸色,难得路上一句话也没讲。 到了剧组合宿的大楼底下,云澈把车开往地下车库,叶慎荣接了个电话:“沈小姐,什么事?……晚上?不,我有点累,今天状态不好,还要调整下。……呵呵,还是算了,你们玩得开心。” 电话挂断,叶慎荣准备下车,云澈看他跨出去,在车门关上前道:“听说沈小姐出手很快,之前跟好几个演艺圈的男艺人交往过。今天你们的吻戏没拍成,我看她明显很不高兴。” 叶慎荣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云澈:“你知道我对女人不行。” 云澈没再说什么,同叶慎荣一起下车,跟进电梯:“我也饿了,不介意我在你这蹭顿饭吧。” “只有泡面。” “泡面也可以。” 叶慎荣有时候觉得云澈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而云澈总是可以在他的地盘像个主人一样——更像是女主人——烧水,煮面,洗碗,还泡了茶,像是他在招待叶慎荣。 磨蹭到六点半,天色渐黑,云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点零食和啤酒,提着大大的塑料袋上来,叶慎荣再迟钝也明白他打算做什么。 当云澈把电视机打开时,叶慎荣忍不住道:“你接下来没事了吗?” “嗯,一整晚都没事。”云澈答得毫不心虚。 “要住在这里?” “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叶慎荣脑子转了一转,严肃道,“不,介意,你知道我是——” “呵呵,你不是除了云觞,别人都不行吗。” “……” “还是说,可以试试看?” “嗯?” 云澈拿了两罐啤酒放茶几上,叶慎荣表示不想喝酒,云澈半笑地道:“这个难关你总要度过去,喝点酒可以放松一点,我愿意帮助你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叶慎荣沉眉:“你?” 云澈点头,把啤酒罐放到叶慎荣手中:“演戏而已。你现在不可能找一个女人和你试着接吻,那就拿我当对象试试看。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云小攻忍不住想下手了,嘿嘿 第22章 接吻 叶慎荣放下啤酒罐,严肃地看着云澈:“我酒量很好,一箱啤酒也没有用。” “那红酒?” “一样。” “混着喝?” “没有醉过,不知道。” 云澈笑了,叶慎荣的酒量如何练出来的,他心里有点数。 虽然不能像当事人那么了解事实真相,但要去相信外界传的,叶慎荣强迫地把云觞留在身边十几年,云澈更相信,那十几年是叶慎荣把自己锤炼成了金刚。 一手的赌技,一身的武艺,千杯不醉的酒量,冷酷坚毅的心志,哪一样不是因为云觞而磨练出来的。 这个男人十年磨一刀,割的是自己的肉,流的是自己的血,最后却落得一场空。而在世人眼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行了,我来。” 云澈淡淡一笑,喝了口啤酒,沾湿嘴唇,眼睛瞬间就浮上了一股雾气,妖冶深情,手悄悄地扶上了叶慎荣的腰:“你不要躲,我来吻你。” 就怕叶慎荣反应快,他一口迅速送了上去,长驱直入,撬开来不及合拢的牙齿,舌头探进去,先细腻地舔了舔,再一阵温柔的翻搅。 叶慎荣呆了一秒,想退,却发现云澈的手劲大得吓人,紧紧把他箍在怀里。 叶慎荣体魄算得高大,以前黑社会老大看到他这副体格都要顾忌三分,近日为了拍戏,他每天都去健身房练上两三个小时,渐渐又恢复了以前的体格,力量是绝对不弱的。 云澈虽有近一米九的身高,标准的男模身材,骨骼宽大,但压制一米八五的叶慎荣显得毫不费劲,却也有些不可思议。 叶慎荣对自己的力量有自信,便想不明白何以会被云澈完全压住。趁着云澈舌头半退出去的时候,他急忙扭过头,大口喘气:“……够了!” 云澈捏住他的下巴掰过来,一双潋滟的眼睛凝视叶慎荣,声音刻意地沙哑:“我看你并不反感,再试着迎合我一点。” “不……不用了!” 叶慎荣满面通红,剧烈起伏的胸口不时撞在云澈结实的胸膛上,逼得他想退,却又被云澈用力箍住,无处可退。 云澈在他耳旁轻轻地笑:“你可以的,我都感觉到你下面起反应了,这不是很好吗?” “……” “要我帮你解决吗?”云澈一口气吹在叶慎荣柔软而敏感的耳廓里,“你希望我用手还是用嘴?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可以。” 叶慎荣只顾着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气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都有这样的反应了,嘴上再说不行,似乎很假?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对云觞以外的人有反应,这样的事实简直让他有点不能接受。 叶慎荣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思维都混乱了,而云澈没有再继续主动,似乎在耐心地等着他回应。 叶慎荣终于冷静下来,把云澈推开,扯松领带,调整了下呼吸:“够了,够了……谢谢……” 云澈笑了:“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是我占你便宜了,还对我说什么谢谢。” 叶慎荣并没有听清云澈说的什么,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和云觞以外的人亲热,而且是那么激烈的一个……由他作为承受方的吻,而不是如以前那样他去强迫别人,这种奇妙的体验令他心情一时难以平复,□的胀痛又令他不知所措,他都不敢抬眼看云澈的表情。 云澈看着他,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步冲上前,伸手要来抓他。叶慎荣一慌,挥开手臂躲闪,脚踝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下,人仰天倒了下去。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昏过去了,原来人除了暴怒的时候,紧张或者慌乱时也会导致休克。 他想起云觞以前也有过好几次,这样突然在他面前昏倒过,而且还很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是在他求婚的时候。 地点明明是浪漫的教堂外,云觞却冷冰冰地站在他对面,漂亮的脸却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他面对的是一具尸体一样。 他努力在用此生最温柔的语言向云觞表白,云觞只是睁着眼睛瞪他,沉默地看他在无名指上套上戒指,然后面庞微微抽搐着,泛出血红,最后昏倒在他怀里。 医生说那是血气逆流,灌入大脑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急怒攻心所致。 他可能是全世界最不幸的求婚者,被自己求婚的对象深深憎恨着。 “叶慎荣?叶慎荣?醒醒!” 是,他应该清醒了,不该再盼着那份永远得不到的感情。 叶慎荣微微地眯开眼,慢慢看清眼前云澈的脸,和云觞总有几分神似,但眉目间是云觞绝不会有的温柔。 带有笑意的眼睛令人心神放松。 “你是有多爱那妖孽啊,一个晚上喊了八百六十遍他的名字。”云澈坐在床边,一脸受不了地取笑。 叶慎荣撑起身体,确认是在自己房间里,视线又回到云澈脸上:“……我真的喊了那么多遍?” 云澈手指弯刮了下他笔挺的鼻梁:“我没仔细数,八十六遍总是有的。” “……不好意思。”被别人听到自己在梦里喊那男人的名字,真丢脸。 至于云澈刚才那个亲昵的小动作,叶慎荣只认为那是云澈把他当自己养的小狗,才会做得那么自然。 云澈见摸鼻子的举动没有引起反感,便又忍不住得寸进尺地撸了撸叶慎荣的头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哭了。” 看到平常顶着一张扑克脸的老男人忽然慌张无措,可爱得不行,然做梦的时候又是那么脆弱伤心,他一边心软一边心里有些疼,想冷静也冷静不了,后来在阳台上吹了一夜冷风才能保持理智。 这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 叶慎荣却被云澈的话吓到了,瞪大眼睛伸手摸脸,尴尬和害羞的表情交替浮现在脸上。 云澈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转身去厨房,“别摸了,我都帮你擦干净了。哭的稀里哗啦,真可怜。”他不能再待在叶慎荣身边了,再待下去就真要忍不住想抱了。 叶慎荣下床去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心里总算斗争完毕:“……昨晚的事,别告诉别人。” 这么老实的请求,云澈耳朵一动,都快要笑喷了。 “行,我帮你保守秘密。”好不容易忍住笑的云澈围好了围裙,拿着长勺,从厨房间探出头来,“亲爱的,早饭想吃什么?” 叶慎荣眨了眨眼,扣上衬衫领口最上面一粒纽扣:“我们只接吻过一次,你别这么叫。” 真不是一般般的顽固呀。不过云澈这会儿自觉是刚偷完腥的小猫,怎么都不会生气,扒在厨房门框边,笑眯眯地又问:“那你早饭想吃什么呢?” “随便。” “给你炖个燕窝粥怎么样,补补身体。” “……哪里来的燕窝?” “早上空运过来的。” “……你到b市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好了,一会喝了粥,赶紧去拍戏吧,问那么多干嘛。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 “我再问一句。”叶慎荣加重语气,“我的经纪人辛海呢?” “昨天我让她帮我送份文件回公司,今天下午她会回来。” 此时的辛海在z市家中享用牛奶早茶:“咦?为什么感觉我一上午都没事可做呢?算了,就当放半天假吧!” 叶慎荣在远方低叹:曾经有个天真的妹子摆在我面前,我可怜她失业了,心一软,决定收了她。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姑息= =。妹子,要你这般没头脑的人,何用! 不管怎么说,云澈的治疗法很管用,叶慎荣上午的状态不错,和沈钧婷拥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不过最后的借位吻戏没有拍,因为云澈向导演建议删掉那个镜头,留给观众一些遐想空间。 沈钧婷满脸的不甘心,但是在云大和导演的面前也不敢妄自提出异议。 到了正式拍戏,云澈撤走后,沈钧婷的小爪子就露出来了。 一场罗赫阳和前妻再度重逢的戏,她要求改了三遍剧本,从罗赫阳只是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前妻杨倩走进来,到罗赫阳出门时和杨倩撞个满怀,再到罗赫阳把杨倩撞倒,扭伤了脚,抱她去医院…… “这里抱着跑去医院是不是太夸张了?”非常沉得住气的叶慎荣也终于忍不住质疑,“罗赫阳没有那么绅士,对女人也缺根筋。” 沈钧婷反驳不出,便把问题丢给总编剧:“唐才子,你说呢?” 唐才子和康总关系甚好,能有今天,少不了康总推波助澜。 他也不想人物崩坏,但又不能得罪康总的掌上明珠,便折中道:“罗赫阳是不会公主抱杨倩去医院,这样,让杨倩被罗赫阳的车子撞得重伤昏过去。” 沈钧婷立马笑了:“唐才子,你这思路绝对对得起你的才子之名。” 然后,杨倩被送去医院的一幕依然拍了十几二十遍,原因是沈钧婷本来装尸体就行了,但她却以各种娇弱做作的姿势倒进叶慎荣怀里,黄导想开骂,却看她梨花带雨,反省自己演技不好拖累大家,只好不住揉太阳穴。 这样一天拍下来,叶慎荣再能忍,也觉得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抱了沈钧婷二十来回,两条手臂酸痛不已。 黄导让沈钧婷减肥,绝对是没错的! “我觉得沈钧婷那女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辛海虽然没脑子,有时却又不迟钝,玻璃瓶盖后的眼睛精光一闪,看着挺机灵,“叶大哥,你要小心点,女人是最难缠的。” 叶慎荣对经纪人小姐难得的伶俐,并自愿躺枪颇感欣慰,道:“我们跟沈小姐尽量不要有过多的来往,她来找你说什么,你都别答应。除了拍戏,私底下的娱乐全部拒绝。” “嗯!我知道了!” 经纪人这边也打好了招呼,叶慎荣觉得自己的这道防线不易被攻破,然而,事情又和他所想的不同。 这天半夜,沈钧婷打来电话,带着虚弱的气息声,刻意压低声音:“叶哥,你那里有胃药吗?” 一般女士有求,力所能及的,叶慎荣从不拒绝。但对沈钧婷,他不得不多一份心眼:“你问问剧务人员吧,他们应该有准备。” “不是,不是我胃疼,是……”沈钧婷轻轻苦笑,“是蒋宁,他在我这,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有点……不太方便。” 叶慎荣顿时闷了。 原来沈钧婷想下手的人是蒋宁? 后面的问题,他顾不得深想,跳下床,穿上西装,拿着手机便冲出门去:“附近有药店,我去买,你和蒋宁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沈钧婷在电话里焦虑地叹气,“我也不想那么快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所以……只有求助于你。” “我买了药就过来!” 叶慎荣以赶着投胎的速度冲向药店时,心里有些怨恨自己。 他只想到自己要避嫌,却忘了感情如白纸一张的蒋宁才是最好下手的,而他竟忘了提醒蒋宁! 作者有话要说:云澈:进行到步骤b了! 作者:咦?步骤a呢? 云澈:那么纯情的事不适合我,跳过= =+不然老子等了那么多年,何时才能吃到嘴。 作者:小宁子出事了>_< 叶boss飞奔而去。 作者:看,人家什么步骤都不用,就能直接把人带走,这才叫高端啊! 云澈:……作者,我要宰了你=皿= 第23章 威胁 叶慎荣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谁知进了沈钧婷的房间,还是呆了十几秒钟,说不出话来。 沈钧婷已经套上玫瑰色的外套,下面两条腿虽光着,但整体看还算整齐,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像是用来提神压惊的。 “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不该问你自己吗!叶慎荣心里气得不行,匆匆看了眼床上的蒋宁,又没好气地瞪了眼沈钧婷,“你给他吃了什么?”他真的很少这么凶巴巴对女人说话。 沈钧婷满脸倦容,又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一方:“就是在酒里加了点春-药,只有一点点,热场嘛……” “他自愿的?”叶慎荣努力保持绅士。 沈钧婷无辜地冲他眨眼睛:“我怎么可能强迫男人?……虽然他不知道酒里放了点春-药,不过喝酒绝对是他自愿的!” 叶慎荣也不敢百分百的断言蒋宁干不出这种事,往往感情像白纸一样的人,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经不起女人诱惑是极有可能的。沈钧婷看起来胸大无脑,但这不表示她对付男人的时候不会用点手段。 “酒……还要喝吗?”缩在被子里的蒋宁小心探出脑袋来,如惊弓之鸟一样,眼神战战兢兢,看不出是否还清醒。不过下一秒,他就像虾子一样缩了起来,唔唔地发出□,“不行……不能再喝了……胃……难受……” “……” 应该尚有一丝理智。 叶慎荣转身去取了一次性杯子,倒上温水,到床边把蒋宁半扶在怀里,给他灌下胃药。 蒋宁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脸拼命在他颈窝里摩擦,叶慎荣知道这是药的作用,本人没有意识。以前出入夜店的次数也不少,这种情况到不至于令他慌张。 他用被子卷住蒋宁,连人带被一起扛起来,走向门外,并嘱咐沈钧婷:“沈小姐,你先休息吧,明天等他清醒了再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收拾一下的,麻烦收拾干净,被剧组知道了,你也会有麻烦吧?” 开拍没多久,剧组里的演员就搞在一起,这不但是劲爆的花边新闻,更是犯了黄导的大忌。 黄隽自己虽然好色,但管束手里的演员却严格的要命,在他们集合的第一天,他就跟他们强调过,严禁拍摄期间私下乱搞男女关系。 叶慎荣不敢说黄隽若知道了会怎么处理,但他在乎蒋宁的名声,这小子最近刚刚被媒体捧为“配得上苏小曼玉女形象的金童”,卖点就是他干净清新,乖巧俊雅的外形,要是和新人女演员闹出丑闻,才刚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就要毁于一旦。 叶慎荣脑子乱哄哄的,到了门口才发现沈钧婷拖住了他。 “虽然我们都脱了衣服,不过他突然胃疼,所以……我们其实什么也没干!” 叶慎荣冷笑了一下,见沈钧婷刷地就淌下两道泪痕,只得放柔眼色,尽量温和地说:“你要还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这件事万一出什么状况,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瞒过去。但首先,你自己不能到处乱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沈钧婷抹了抹眼泪,“我其实……本来只是想和他喝点酒,开开玩笑而已……” 叶慎荣无心听她多说,扛着蒋宁回到自己房间。 幸好这时候是半夜,没有惊动其他人。 瑶箐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蒋宁在叶慎荣的床上不停呻-吟翻滚。叶慎荣眉头拧到了一块,哭笑不得地看着蒋宁一边喊热一边把被子踹开,倒是还穿着裤子。 他也不知道该拿这只发情的绵羊怎么办,但他有过用药控制云觞的经验,很了解什么品种的药多少分量起多少效果能持续多久。沈钧婷说只下了一点点,显然是撒谎,叶慎荣看出,以蒋宁这个年纪和他现在的症状,不泄掉就别想好受,而以本人现在的神智状况,又不可能指望他能自己解决。 叶慎荣沉沉地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蒋宁应该还有一点清醒着,看到他,忙不迭地往墙边躲闪,眼神里有害怕,也有尴尬。 叶慎荣苦笑,以劝导的口吻说:“要不要我帮你,你想清楚,一直忍着是解决不了的。” 蒋宁紧锁眉头,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不多久,脸色红得快滴出血来:“我……我……” 叶慎荣也觉得微微有些尴尬。他什么样的场面都混过,出入酒色场所,自然也碰上过这种情况,不过以前从不需要他来解决,自有他的手下们搞定。 云觞那时候有心理ed,叶慎荣自己又很顽固地想为云觞守贞操,凡是会逾越普通关系的身体接触,他都会注意避免。他这双手还真没碰过别人的。 然而眼下的情况着实是赶鸭子上架,蒋宁咬破了嘴唇,全身皮肤都出现了充血的症状,裤腰那里更是鼓得有些骇人。叶慎荣估摸着,再拖下去得送医院了,也不知沈钧婷哪里弄的药,药性这么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春-药了。 不知者无畏,就容易酿下大祸! 叶慎荣生气之余,又顾不得太多,他做事当果断的时候非常的坚决,理智过了头就会在别人眼里显得冷酷而霸道。 他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做合适不合适,只想着要是闹得要送医院就麻烦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抱起蒋宁进了浴室。 放了一池子水,把蒋宁放进水里,蒋宁畏畏缩缩看着他,眼眶都红了。 叶慎荣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忍,但又没办法,沉着脸色道:“你别怕,我用手。你就当是自己的手,没事的。” 蒋宁眼角边滑下了泪,用力闭上眼。身体的颤抖是正常反应,毕竟是第一次交给别人。 叶慎荣紧紧攥起拳头,心中涌动着些微的,属于孤狼野性的那种冰冷怒意。 蒋宁要是因此落下什么心理阴影,他一定以牙还牙,要那无知的沈小姐记住自己乱用药的后果! 后来几天,瑶箐有时候碰到叶慎荣,便愁眉不展地向他吐露蒋宁最近两部戏拍的都不在状态。 《墓灵》那边,离导已经把华容的戏押后,他以为蒋宁是两地赶,弄得太累了,所以让他休息几天。但蒋宁还要赶拍《婚恋》这边的戏,而叶慎荣也感觉得到,即便是拍戏的时候,蒋宁也在刻意躲避他的眼神,弄得两人连连吃ng。 也许让一个男人帮忙给同样身为男性的自己解决问题,对纯情的,甚至还未经人事的蒋宁来说过于刺激了,他可能看到那个男人就会想起当夜的事。 叶慎荣意识到这点,也无奈地注意着回避。本想问蒋宁怎么会被沈钧婷计算,现在也问不出口了。沈钧婷则是一点没有反省之态,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当着叶慎荣的面,还一脸无辜地说:“蒋宁没什么事吧,我真的不是有心害他。” 黄隽导演并没有发现他们俩对戏时总不够到位的原因,但他看出,这种不良的情况也影响到了叶慎荣和沈钧婷拍戏时的感觉。 而且,一般都是卡在沈钧婷这里。这位小姐大摆康千金架子,一边挑剔叶慎荣搭戏没感情,自己投入不了,一边又气呼呼地下片场,说自己身体不适,太阳晒多了头晕等等。 每当黄导要教训,她就以“只要我一句话,康总就会撤资。”来堵住黄导的口。黄导便只得把火气转向叶慎荣,鸡蛋里挑骨头,总是能挑出点什么毛病的。 叶慎荣忍着受黄导的气,挨骂时一声不吭,而剧组的人都是风向标,只跟着黄导走,看这位新人被骂多了,难免也真当他笨,私下里频频议论。 叶慎荣实在没办法,只得找沈钧婷谈话:“沈小姐,你什么时候肯好好的拍戏?” 沈钧婷傲气十足,白了他一眼,道:“最近我发你消息,怎么总不回?” 叶慎荣真不懂现在的年轻女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那些问我‘吃了什么,睡觉没有’的无聊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回能让你高兴。” 沈钧婷当然知道叶慎荣在讽刺她,但她却好脾气地保持微笑说:“你回什么,我都会高兴的。” 叶慎荣觉得跟这女人对话会降低自己的智商,转身想走人,沈钧婷在他背后轻轻说:“晚上我给你看点东西,你再决定要不要好好跟我配合。” 当晚一直拍到凌晨两点才收工,辛海陪着叶慎荣走回宿舍时,把一只包装精致的扁盒子塞给他,心有疑虑:“你不是说少和沈小姐来往吗,怎么她会突然送你礼物?难道是你的态度不够坚决,沈小姐以为她有机会?叶大哥,你要是态度不清不楚的话——” “别胡乱猜测。”叶慎荣拿了盒子就想往垃圾桶里扔,这时候却收到沈钧婷的短信:你最好打开看看。 回到房间,叶慎荣拆开礼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当即呆在原地,血气迅速沿着脖子窜上脑门。 手机铃响了起来。 听到沈钧婷在电话里咯咯地笑,叶慎荣太阳穴突突地跳:“你那天找人偷拍我的浴室?” 他低估了沈钧婷的手段。 蒋宁被灌药那天,沈钧婷还有帮手。盒子里放的是一叠照片,虽然是同一个角度,但张张都清晰呈现那天晚上浴室里发生的事。 尽管照片中看不清叶慎荣的脸,但蒋宁半躺在他怀里不能自已的淫-荡姿态一览无遗,要说是后期ps,谁也不会信。 这可比“艳照门”还劲爆,一看就是两个男人! 想起蒋宁那天整个过程当中都在哭,叶慎荣只觉眼前发黑。照片中都能看出他死死咬住嘴唇,受辱羞愧得想死的表情。 这样的照片要落在娱记手里,不知会被写成什么样。 “沈小姐,这算什么意思?” “谁让你不吃软的,那我只好试试看来硬的喽。”沈钧婷在电话里得意地道,“本来我对这些照片不太满意,不但没拍到你的脸,而且看起来他是被强迫的。不过当我发现你只是外表冷冰冰的,其实挺讲义气,我又觉得这些照片或许有点价值。比方说,你应该不会希望蒋宁看到它们吧?” 这个更狠,蒋宁会被这些照片毁了。 “玩火很危险,大小姐。”叶慎荣平静地说。 沈钧婷不以为然:“会吗?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沈钧婷思索着,过了会儿嗲声嗲气地说:“我挺喜欢你的,我要你当我男朋友。” 沈大小姐,你脑子有病,得治! 叶慎荣沉默片刻:“为什么找上我?” 沈钧婷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轻哼着歌,道:“没玩过你这种类型,我好奇。” “呵呵,”叶慎荣都有点懒得跟心智这么低幼的大小姐生气,淡淡道,“但愿沈小姐玩得起,我这根骨头不太好啃。”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对小宁子干坏事了>_< 第24章 转运 四月初,《墓灵》的电视剧版权正式公布授权给天娱集团旗下的天煌娱乐公司,为了占据市场关注度,趁势打压劲敌k.s.a会所,天煌自然不遗余力地大做文章,而合作方华裔文坛也努力推波助澜,主役演员的定妆照在短短两天内遍布各大网站娱乐版,微博转帖高达十万。 这简直是近来最引起轰动的一则小说改编电视剧新闻了。 然而嗅觉敏锐的网站编辑们却马上看出点问题来,另辟蹊径。天涯马上开出帖子:据官方透露,裴天王将参演这部电视剧?好奇裴天王会演谁呀,为什么没看到他的定妆照?难道官方想让他压轴,给我们个大惊喜吗? 接着,《墓灵》剧组的微博粉丝一夜暴涨,数万条留言把官博君淹了。 韩涛作为总制片人,听说剧组官博那么受欢迎,高兴啊!半夜里都忍不住偷偷上网看留言。 “求官博放出裴天王的定妆照!咱要看天王风范如何艳冠群芳,嘎嘎嘎嘎!” “不在主役名单中,裴天王会不会演个龙套啊?不过咱天王就是演龙套,也是个惊艳的美人!” “奇怪,为什么不找裴天王演华容呢?我最喜欢华容了,裴天王最符合我心目中的华容啊!” “唔……弱弱地说一句,其实这个华容挺好看的,气质不错,不过……我顶裴天王!” 后面转帖队形整齐,统一格式:顶裴天王演华容+身份证号码! 韩涛揉着太阳穴,抽了两根烟,心想这一定是k.s.a会所在捣鬼。 虽然《墓灵》要拍电视剧的消息引起了巨大反响,可是反响的方向已经偏上了妖孽的轨道,韩涛预感,接下来就要走黑了! 云澈在天娱就像是天神宙斯一样的存在,因为不管公司里发生多大点事,他都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马上能知道。 韩涛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被云澈喊到办公室。 “提前预防,凡是有关和裴易寻解约,姜四爷由叶玄取而代之的消息,一律要压下来!” “叶玄?” “就是叶慎荣。” 韩涛眨眨眼,好半天才想起是哪一位“叶慎荣”。他对无名小卒从来不去记他们的名字和脸,听说叶慎荣因得罪了云澈,被调去保安部门,这个人的名字就在韩涛脑子里删除了。 现在,它又从回收站里还原回来。 “他已经是公司正式签约的演员了吗?”韩涛也不迟钝,既然有了艺名,那就是准备出道了。 他看过那么多的明星艺人,总觉得叶慎荣这衰男人必定路途多坎坷,而叶慎荣也的确在短短一个多月里起起落落了几回。 不过他的命也很硬啊,一个被丢到保安部门去的人,居然现在要出道了! 韩涛机灵地说:“我明白了,在他出道前,公司要先对其雪藏保护,尤其不能有负面消息。云导是这个意思吧?” 一个新人要是拿去和如日中天的裴天王比,那就和凡人挑战神一样。 云澈若有所思,表情罕见的严肃——至少从韩涛进这个公司起到现在,他见过的云澈不是笑容可掬,如神仙一样清心寡欲,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他心上,除了有一点点好阴冷型长相的恶趣味还算是个毛病;不然就是气场如十殿阎王般吓人,大家背地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美人夜叉”。 但这样沉静地在思索一件事的情况,可是头一回见到。 韩涛思索的时候,云澈一会儿勾起嘴角在笑,一会儿又冷下脸色,神色凝重,表情真是多姿多彩。 过了会儿,云澈道:“叶玄拍的第一个广告马上就要播了,在这之前,不要对外公布他的名字,万一有人注意到他,低调处理。” 韩涛怀着满心疑问,点点头:“明白。” 在“低调处理”下,叶玄的名字在《墓灵》的前期宣传中一次也未被提过。 不久,恒威那款运动饮料的广告播了,叶慎荣俊朗的精英形象即使在短短二十秒内,只是几个镜头,也在女性当中引起了话题。 微博上把广告视频轮了数千遍,还有叶慎荣穿西装和穿休闲服两个造型的截图,大家纷纷猜测这位挥拍血性十足的帅哥是不是职业网球选手。 很快有人注意到,与他对打的那位俊秀的小帅哥就是《墓灵》中饰演华容的演员“蒋颐臣”。于是,《墓灵》剧组的官博粉丝数量又一日飙涨不少,同时,《三十岁婚恋》的官博也涨粉涨得很快。 网友们都在猜,这个帅哥是谁,还给他取了个绰号,称他“网球小王子”。 韩涛见这势头,屁颠屁颠地向云澈请示,是否可以让叶玄在公众面前露面了。云澈的回答是:no! 韩涛觉得,云澈这厮就是个二郎神!藏着叶慎荣,是准备炼成哮天犬,牵出去吓人呢? 陆施施又来找叶慎荣拍广告了,恒威那个广告播了以后,那款运动饮料销量涨了5个百分点,集团老总对叶慎荣野性而健朗的外形印象深刻,觉得很符合他们品牌的形象,点名要他做长期代言。 这是很多刚出道的艺人羡慕不来的好运,何况叶慎荣还没正式出道。 云澈知道后,都有些诧异。 这个家世好,头脑好,相貌好,才气魅力胆识气度无一不备的高富帅,却因为一个男人弄得一无所有,声名狼藉,现在,似乎要转运了? 辛海接到陆施施的电话时,叶慎荣正在拍戏。电话打完,叶慎荣还没下片场,小姑娘手舞足蹈的就奔进了黄导的视线范围:“叶大哥,叶大哥,你要出名了!” 一众人以各种不同含义的目光瞪着她,叶慎荣的老脸也僵了一僵,幸好下面的台词没念错,这份定力让黄导也有些欣赏他了。 下了片场,叶慎荣把辛海拖到角落里,后来干脆堵上她的嘴:“以后有什么事,都别大声说话!” 辛海点点头,喘了口气,说:“陆小姐说,恒威集团要找你签品牌代言合同!” 远在片场另一头的人都听见了,瑶箐飞快地冲过来,高兴道:“恒威要找你签代言,这不用考虑啊,甭管签约费多少,拿下你准不亏!帮他们拍广告的艺人,好几个都火得没天理,他们旗下好多品牌都有庞大的拥护者呢!” 叶慎荣用力按着鼻梁骨,无奈地拍拍辛海的脑袋:“陆小姐有什么安排,你好好再跟她沟通。还有——下次说话轻一点。” 这事儿是很让他高兴,但接下来他在剧组里也难做人了。当初广告六位主演都有参与,现在恒威找他做代言,其他五个人会没有想法么? 隔了一天,叶慎荣预见的事就发生了。 从云澈送给他iphone5以后,直到现在,他才收到云澈的第一条短信。 内容是:恒威集团打算找你和沈钧婷签他们一个情侣品牌的代言,你和沈钧婷,是不是有点什么? 云澈发消息很工整,标点符号一个不漏,叶慎荣很容易联想到他的语气。 坐在片场边考虑了一下,叶慎荣回复:是什么情侣品牌? 云澈很快就回来短信:戒指。 沈钧婷从片场下来,最近已经会明目张胆地坐在他旁边,她的经纪人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橙子。她最近正在减肥,保养得很好的手从盘子里取了橙子,咬上一口,“不够甜,换一个。” 又从经纪人手里取了纸巾擦擦嘴,转头对叶慎荣笑道:“和谁发短信呢?” 沈钧婷疑心病重得不得了,叶慎荣如实道:“我们公司的云总,说恒威那个代言的事。” “哦。”沈钧婷笑容得意,看着手指指甲,“昨天我刚去他们集团开的马场玩过,下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有贵宾卡。” 爱炫耀也是沈大小姐的脾气之一。 叶慎荣笑了笑,低头回短信:有件事应该要向你汇报下,沈小姐现在算是我的女友,不过我们没有公开。 这是百分百的实话,他们谈了两周,沈钧婷手段卑鄙了些,但头脑很清醒,在别人面前只说是因为拍戏的缘故,才和叶慎荣走得近,对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私底下约会时,沈钧婷很小心,康总混黑白两道,她手里也有不少善后专家,任何场所都能帮她清理得很干净。 不然,那些底片也不会让叶慎荣头疼至此,试了各种方法仍然拿不到手。 云澈不知是不是忙碌的关系,到了晚上,叶慎荣都要准备睡下了,才收到他的回信:明天去谈合同前,先来我办公室。 当时时间是午夜两点半。 作者有话要说:云澈再度吃醋,咳咳。 第25章 退避 陆施施告诉辛海,恒威的品牌项目经理娄关是个非常注重时间的人,所以签约绝不能迟到一分钟。 当辛海听说早上要先回天娱总公司,她那张有些肥圆的脸霎时变成了咸菜色,叶慎荣想起早饭吃的咸菜包子,不由倒胃口。 飞机上,辛海仍喋喋不休道:“云导怎么了,老是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找我们事,你说他会不会不想让你签everlight品牌的代言?” 叶慎荣低头看书,不理会。辛海姑娘继续不依不饶说:“之前我听一个前辈说,我们公司那么多大牌艺人,新人一般不会马上得到公司的力推,往往要奋斗几年才有出头机会。可是叶大哥你才和公司签合同没多久呢,云导会不会认为你还没资历签下恒威的代言……” 叶慎荣翻了一页书,面无表情说:“你不是说,陆小姐是先找上云导,再联系你的么,要是认为我资历不够,应该不会通知到你这吧。” 辛海点点头:“那到也是……啊,对了!难道是因为项烽想竞争这个品牌的代言,所以云导改变主意了?呜呜呜呜,叶大哥,其实我觉得你比项烽帅多了!” “谢谢。”叶慎荣瞥了一眼经纪人,品牌代言不是光靠帅就能拿下的,不然满大街都是名模巨星了! 不过,叶慎荣也能感觉到,云澈不想让他拿这个代言,归根结底,是不喜欢他和沈钧婷在一起,至于为什么,叶慎荣也说不清楚。 辛海垂头丧气道:“唉!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到手边的肥鸭子要飞了!” 叶慎荣叹了口气:“好了,别乌鸦嘴,我们也用不着瞎猜八猜,见了云导就知道了。” 辛海一副比叶慎荣更担心好事落空的样子,惴惴不安地跟着叶慎荣一起进了公司大楼,结果,云澈只想见叶慎荣一个人。 “你要小心回话啊,云导骂你什么,都别还嘴!” “……” “万一真不让你拿代言,你也不要太伤心,一定要在领导面前表现出会继续积极努力的样子!” “……” “唔——我还是不放心怎么办!我在大堂等你,不管出什么事,你都马上告诉我啊!要是,要是伤心难过,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哭的!” “……” 现在要求更换经纪人还来不来的及? 和上一次进这间办公室比起来,今天室内的气压似乎更为恐怖。叶慎荣进去的时候,云澈正颓靡地仰靠在boss椅中,半晌才懒洋洋地朝他望过来。 眼神让叶慎荣觉得像被刺到了一样。 “云导。”叶慎荣低下头,等候指示。 云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你发给我的消息,是真的?”叶慎荣抬头。云澈又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慎荣觉得云澈的声音冰冰冷冷的。要是别人这样说话也许没什么奇怪,但是云澈平常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温和表情,说话也特别的柔和,温吞吞的,让人想象不到他发怒的样子。尽管大家都知道,云澈只要沉默了,就说明他心情恶劣。 叶慎荣没有细想原因,只以符合身份的恭敬语气回答:“是两周前开始的。” 云澈又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后问:“谁先提出交往的?” 叶慎荣答:“沈小姐。” “你为什么会答应?” 叶慎荣没有立即回答。 就是他这几秒的停顿,让云澈脸色更加阴郁了:“叶慎荣,我以为你是……” 经过几秒钟考虑,叶慎荣已经想好了暂时不把沈钧婷威胁他的事告诉云澈。 云澈是集团ceo,虽然是代理的,那也是公司的头牌制作人,手里要负责的艺人太多了,哪儿管的上一个新人私生活方面的事? 既然不是想要云澈出手帮忙,那就没必要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吧?而且要说沈钧婷看上他,非要和他交往,这也有点自夸的意思? 叶慎荣从以前起就习惯在处理和女人的关系时只用一种固定的笨办法——忍。这不知是他受到绅士之国的教育关系,不想在这种方面让女人尴尬;还是他其实情商挺低的。 以前有女明星缠上他,闹出绯闻,他也一忍再忍,最后女明星玩腻了或觉得他顽固不化,跟他一拍两散,而在别人眼里,他却总是那个“对女明星始乱终弃的影视公司老板”“爱花天酒地的阔少爷”“把女明星玩大肚子就甩屁股走人的富二代”,各种难听的唾骂都只会聚集在他身上,和他有染的女人总是无辜可怜的一方。 叶慎荣习惯了,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心上。这一次和沈钧婷也是,只是这女人玩得有点过火,但只要她不把蒋宁的照片公布出去,他还是能忍的。 他是不能对女人做什么的,至少肯定硬不起来,女人也早晚会对他腻味。 云澈见叶慎荣低头站着,大半天都不吭声,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继而讽刺道:“哼,难道你们俩在剧中演情侣,演着演着就让你觉得能跟她在现实中谈恋爱?” 叶慎荣不说话。 云澈眉头一拧,又道:“或者,你是看中了她是康祁政的女儿这点?这个似乎更说得过去,跟你有来往的人都有点来头,还有之前的杜锦笙。” 叶慎荣道:“这个是巧合。” 云澈把椅子转了过去,似乎并不想听叶慎荣的辩解,背对着叶慎荣说:“everlight那个品牌的代言你自己看吧,公司可以让你签,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帮助。不过你别攀了富家小姐就太得意,沈钧婷是私生女,她那座靠山未必能撑她一辈子,豪门无情,你自己应该有体会。” 叶慎荣听了这话,心头不由一堵。 他的父亲到现在还是不肯接他的电话,和母亲也只打过两次电话,都是只聊了三言两语就挂了。 “叶慎荣,”云澈又道,“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演戏,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你要是只想着卷土重来,我只能祝你好运。” 叶慎荣看着云澈冷漠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确只想本分地过日子,并没有什么野心,怎么云澈老是误会他攀附权贵,欲东山再起? 辛海在底楼大厅里看见叶慎荣从电梯里走出来,犹如娱乐记者一样杀到叶慎荣身边,问:“怎么样怎么样,代言没问题吗?云导说了点什么?怎么谈了那么久?” ——辛姑娘,其实你转行去做娱记也许不错! 叶慎荣拽着经纪人大步往外走,“出去再说。” 公司里进进出出都是娱乐圈的人,耳目多,辛海嗓门大,难免被人听到什么,然后传出闲言闲语。 出了公司,辛海疾步如飞地紧跟着叶慎荣,不停低头看表:“我们得快点去机场了,要叫出租车吗?” “不,我们坐地铁去火车站。” “咦?!”辛海惊恐地转头看着叶慎荣。叶慎荣安抚地拍拍她:“跟陆小姐说,那个代言公司认为我不适合,给项烽做。” “啊!云导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打入冷宫了!” 叶慎荣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必要调-教下经纪人的语言水平,这样下去,他的演艺事业能蒸蒸日上才怪呢! “不过这样也好。”辛海忽然又转变了态度,“我也不喜欢你跟沈钧婷给婚戒品牌做代言,万一被人炒作,曝出你们的关系怎么办,那女人跟好几个男艺人发生过关系,名声不太好。而你刚刚起步,和这种女人传绯闻,会影响你的人气的。叶大哥,早点甩了那女人吧!” 辛姑娘,你喊那么大声,路人都听见了! 叶慎荣推掉恒威的品牌代言,是有自己的考虑。 沈钧婷是拼了命想红,但她身份尴尬,一则她自己放不□段,二则也没人敢碰她,所以她算是娱乐圈里少见的潜规则绝缘体。 everlight品牌的代言她是不惜一切也想拿下来的,所以即使叶慎荣退出,她也不会退。于是,她的新搭档就成了项烽。 项烽……叶慎荣心底冷冷一笑,到是块很好的挡箭牌。 项烽玩女人,手段也很高,且喜欢大波长发丰满一点的美女,沈钧婷正符合他的口味。 两人一见面,项烽就对沈钧婷一见钟情,继而展开疯狂追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卡地亚定制钻石项链,四季酒店顶层包场豪华晚宴,在私家飞艇上欣赏星空夜海,甚至还追到马场。可惜项少爷不会骑马,但他温柔的甜言蜜语也足够弥补他不能上马的缺憾。 沈钧婷想到项烽说自己这样的身材刚刚好,再想到站在清瘦的叶慎荣身边,还得拼了命地减肥才能衬出苗条。一个有钱,一个没钱;一个是大腕,一个是小透明;一个对她爱得死去活来,一个却对她冷冷淡淡…… 沈钧婷是越看叶慎荣那身一成不变的老陈打扮,越发腻味了。怎么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男人与众不同呢?一定是错觉吧! 不过,至今为止,连一个吻都没有,叶慎荣在她面前能表现出的只有绅士和忍让,沈钧婷又有些不甘心。 想她一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大美女,摆在一男人面前,那男人竟能无动于衷? 哪怕叶慎荣是个gay,她也要生生把他掰直了,才能挽回她受创的自尊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文下一直有人问是不是np。。。 俺再申明下,这文是1v1,正牌小攻是云澈~~~其他都是炮灰~~~炮灰~~~灰灰灰灰~~~~~ 第26章 邀请 叶慎荣刚刚跑完一圈回来,马场教练过去牵住缰绳,看他利落地从马上翻下来,不由赞叹:“你的骑术很不错啊,可以够得上职业水准了,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的会员?” “考虑下吧,谢谢。” 叶慎荣在英国长大,英国人爱马术运动,而他的父亲也有这项爱好,要求两个儿子也要骑术精湛。他们家有私人马场,曾经叶慎荣还有两匹爱骑,那是他和弟弟小时候的游乐园。 不过现在,这项奢侈的户外运动当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叶慎荣过了一段苦日子,也习惯了节俭,而且他需要存一笔大钱,即使现在他是天娱的签约演员,那也是个处女作都还未问世的真空小演员,之前拍的恒威那个广告和两部电视剧的片酬虽然给他带来了一些收益,但开销方面还是不能松动。 《婚恋》的拍摄进入后半阶段,制作方开始增加宣传力度,他们几个主演也更加的忙了。公司给他们安排了不少通告,拍剧照出席公益活动和展览录制节目,哪怕是坐在某一档综艺节目的观众席上当背景板,也是为了尽量多地增加出镜率。而他还要兼顾电视剧的后期录音——配音导演觉得他声线不错,就决定让他自己担任罗赫阳的配音。 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演员,没出名前也能这么忙,各地赶场的结果是开销远大于以前他做助理的时候,圈内人士的交际应酬又必不可少,哪里都需要用钱,有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入不敷出。 还是自己当老板好啊!叶慎荣忍不住感慨,他以前走黑道做医药器材和军火买卖来养活他的电影公司,即使有洗钱的嫌疑,即使资金大进大出地令人心惊胆战,那也比给人打工强,不是么? 沈钧婷姗姗地凑上前来,甩着马鞭到叶慎荣刚才骑的那匹马旁,同时把叶慎荣拦下:“据说这匹马是这个马场里性子最烈的,但我看慎荣刚才骑得挺稳,我也要试试看!” 教练笑道:“沈小姐,您还是选一匹温顺点的马,它,您驾驭不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沈钧婷丢出一贯的口头禅,抓住马脖子上的缰绳,马却立即抗拒似地甩头蹬腿。 沈钧婷胆子其实不大,吓得愣住了,叶慎荣把她拉开:“你还是不要碰它,它不喜欢你。” 沈钧婷咬住下唇,很不甘心。 项烽两只眼珠恨不得挂沈钧婷身上,闻风吭哧吭哧地跑过来,关怀备至地挡在沈钧婷面前说:“这里这么多马,要不我陪你慢慢挑选?” 沈钧婷看到项烽殷勤至极,灵机一动,抓着叶慎荣的胳臂说:“我就想骑这匹烈马,你带我跑一圈嘛!” 沈钧婷腹中正打着如意算盘,想让项烽看着她和叶慎荣同骑一匹马而为她吃醋,顺便还能卡卡叶慎荣的油。 项烽怎乐意见到叶慎荣和他垂涎已久的美女有亲密接触,横出来说:“钧婷,我也可以带你!” 二十分钟以后,项烽换好了骑马装,站在教练员为他挑选的马旁边,叶慎荣站在另一匹马边,叹了口气,转头道:“项烽,你真的没问题吗?别逞强。” 开玩笑!老子怎么会输给你?项烽用表情回答。 就在他一时头脑发热甩出大话以后,沈钧婷提议让叶慎荣和项烽比试,谁赢了,她就让谁带她。 享受两个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这足以满足一个女人膨胀的虚荣心,沈钧婷只顾着沾沾自喜,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项烽和叶慎荣的仇怨太深了。曾经被扫地出门的耻辱还未能一雪前耻;上一次被揍了脸,让他两个礼拜都不能拍戏的这笔账也没算清(虽然他的保镖帮他揍回去了,但是他疼得满地找牙,没能凑上一脚啊啊啊!);还有,还有叶慎荣居然和他抢女人!(项烽脑补的。) 所以,只要是和叶慎荣较劲,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让姓叶的得意! 叶慎荣看到项烽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早忘了落马的危险性,轻轻一叹,心说,其实老子打心底支持你和沈小姐在一起啊,你们的智商太般配了! 他也懒得废话,抓住马鞍,踩上脚踏板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净。而他前一刻还听教练员在跟项烽嘱咐什么,后一刻身边就响起马儿的啼叫以及人类的惨叫。 那声音凄厉得简直是荡气回肠。 叶慎荣转头一看,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项烽的四个助理同时惊叫着从场边休息区飞奔过来,跟着马场的医护人员就抬着担架踩上了绿草皮。沈钧婷显然也早有预谋,见项烽扭伤了腿,梨花带雨地扑过去抽了两声,责备自己硬要他们比武,都怪她不好神马的,黄导要看了她此刻的演技,一定欣慰不已。 于是,在沈钧婷的剧本里,项烽就是英勇负伤从而博得了美人心的男主角,两人侬情惬意地离场,叶慎荣就是被炮灰掉的第三者,孤零零地留在草皮上吹风。 不过,实际上是叶慎荣终于摆脱了沈大小姐的纠缠,落得一身轻松,转身想上马再跑一圈,只听一个精明干练的男性声音喊道:“叶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叶慎荣转头,杜锦笙穿着黑色的骑马装,高大的身材显得格外挺拔,牵着一匹全身漆黑发亮的骏马走过来,脸上带着商人式的淡淡笑容。看马鞍和别的不一样,就知道那马是他养的专用坐骑。 “杜董。” 杜锦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慎荣,露出更深的微笑:“最近还在拍戏吗?” 叶慎荣愣了下,杜锦笙似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叶玄”本来是他随口给叶慎荣编造的名字,现在却叫得异常顺口。 杜锦笙又笑道:“我听说你已经是天娱正式签约的演员了,恭喜。你的演戏风格我很喜欢,等电视剧播出了,我一定会做你的观众。” 叶慎荣面对伸过来的手,只好寒暄地与之握手:“谢谢杜董关照。” 杜锦笙抚摸了下爱骑,再转向叶慎荣,表示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会骑马,要不要陪我跑一圈?” 人家说是陪,叶慎荣自然在陪跑的过程中适当收敛,安分地跟在杜锦笙后面,但又不让距离拉得太远。 跑完一圈,又跑了一圈,直到杜锦笙尽兴了。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下马后,杜锦笙走在叶慎荣身边一同出了跑场,忽然说:“等会我约了几个朋友去泡温泉,你也一起来吧。” 尽管杜锦笙的语气并不像在征求叶慎荣的意思,叶慎荣还是婉言拒绝:“谢谢杜董的邀请,不过等会我要回b市,赶着拍戏,不好意思。” “咦?可是你的经纪人小姐说你到明天早上前都有空。” “……”怎么就把辛姑娘给忘了呢? 辛海:呜呜呜呜,我已经很努力在刷存在感了啊!!! 叶慎荣有些尴尬,杜锦笙了然地笑笑:“我约的朋友都是正经人,不要觉得有什么陷阱,既然你是我邀请去的,我会对你负责,有我在,没人敢对你做什么不规矩的事。这样,你放心了吗?” 叶慎荣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娱乐圈外的大老板和艺人混在一块总不会有好事,而杜锦笙是在向他保证,不会有潜规则之类的事发生。 但是一来叶慎荣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二来,想起云澈上次阴郁着脸怀疑他想攀附权贵的样子,他觉得还是拒绝为好。 得罪杜锦笙总比得罪云澈好一些。 然杜锦笙又抢在他开口前,道:“云导也在,我想和他谈一部电影的合作,你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叶慎荣没话说了。 这是红果果的放鱼饵钓鱼啊有没有! “杜董,您是不是知道我……” “嗯?”杜锦笙仿佛会意什么地一笑,“我是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你好像想找人合作拍电影,现在,不正好有个机会在你面前吗。” 杜锦笙把车钥匙放在了叶慎荣手上,转身进更衣室。 杜氏是国际知名的造船世家,而杜锦笙做的是航海贸易,因此,他尽管年纪比叶慎荣大两岁,但由于过去双方没有交集,所以并不知道叶慎荣以前的境况。 即使叶慎荣的父亲是美国的教父级企业家,家族产业之一乃是美国的国防武器提供商之一,但叶慎荣使用的是母方姓氏,他的英文本名在国内没人知道,以前当老板时又低调得过分,就算跟女星传绯闻也绝对真人不露相,只有以前和他交情非常深的几个朋友才知道他的家世。 因此,杜锦笙以为,叶慎荣想投拍电影,单纯只是一个演员的终极梦想而已,而他没有资金,所以需要找合伙人。 杜锦笙到是愿意慷慨解囊,做那个合伙人,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他是个地道的商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精明得滴水不漏。叶慎荣在他眼里就是个戏子,只是他有点儿欣赏这个戏子的天赋,很期待看到他有所表现,但若要他付出,那就必须有所取,等价交换才符合他的美学。 他也看得出,叶慎荣犹如铜墙铁壁,浑身上下好像无懈可击,防得严严实实,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激起他想要攻破的**,只是一切还得慢慢来。 想当年他收服辰宿的时候,欲擒故纵,可不也费了一番功夫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杜某人又出来打酱油鸟~~~ 第27章 赌博 辰宿的长相是完全符合杜锦笙喜欢的那种冰雪美人型,穿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外罩海天蓝的双排扣风衣,全身淡雅的冷色调,站在大太阳底下,肌肤反射着阳光,反而泛出冰冷的光泽,细长的凤眼,眼角上吊,唇色很浅,显得十分薄幸,也极少露出微笑。 但是在看到杜锦笙的宝马760后,紧绷的双唇还是绽出一丝微笑,迎上前,等候着那辆车停下来,弯腰将车门打开,一切动作都有着迎合之意。 “杜爷……” 看到驾驶座上的人,辰宿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杜锦笙下车,大约是太热了,把外套丢在辰宿怀里,然后俯身到车窗边,对着里面说:“你下来吧,让酒店的人把车开到车库去。” 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的叶慎荣和酒店的迎宾员讲了几句话,待车子开走,他来到杜锦笙跟前,辰宿明显带有敌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叶慎荣……” 叶慎荣假装没看见那份敌意,不为所动地一点头:“辰哥好。” 辰宿是《墓灵》剧组里最大牌的演员,又有杜锦笙做东家,别人都称他一声“辰哥”,叶慎荣便也跟着这么叫。 “爷……”辰宿醋坛子霎时就翻了,眼神不安地看向杜锦笙。杜锦笙知道他善妒,安抚道:“我在马场碰巧遇到了小叶,就带他过来了。你们也熟,一会你可不能说没人陪你玩了,小叶的赌技你见识过。”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辰宿不能不给面子,看了一眼叶慎荣,生涩地露出一个微笑:“是。” 三人进了酒店,杜锦笙包下了整个温泉浴场,给叶慎荣单独开了一间房。叶慎荣对此种场面也不陌生,换好浴袍,在装饰风雅豪华的浴堂里和杜锦笙会合。 杜锦笙身边已经围坐着五六个人,青一色为男性,年纪都与他相仿,而辰宿自然是其中最出挑,也最年轻的。 他屈膝跪在杜锦笙身后,也不避讳,低着头,手势熟练地给杜锦笙按摩肩膀,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在眉梢处拂动,弧度刚好掩住他的眼角。忽然,他看到叶慎荣,眉毛轻轻地往上一挑。 叶慎荣若无其事地过去,和杜锦笙以及他的朋友打了招呼,刚坐下,还未及自我介绍,云澈就从同样的方向进来,一眼扫过里面的人,愣了愣才走过来。 “杜老板,你怎么没先告诉我,还请了我们公司的艺人过来玩。”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叶慎荣。 暂时还轮不到叶慎荣说话,他便只是向云澈礼貌地点了点头:“云导。” 杜锦笙的几个朋友都对云澈很感兴趣,他们都是圈外人,但知道云澈是歌坛当红音乐人,有人还问他要了签名说送女朋友。 大家聊了一会云澈手里头那些大红大紫的偶像歌手,云澈极善言辞,跟谁都很能聊,不一会儿气氛就热络起来,然后话题转到了电影上。 “我不是想跟你谈电影的事嘛,慎荣是演员,叫他过来一起聊聊,有什么不好。”杜锦笙亲自主持沏茶,给云澈斟满一小杯,再转向叶慎荣。 “谢谢杜董。”老板的茶马上就得喝,叶慎荣一口闷了,定神瞧见两双情绪不同的眼睛都盯着他看,仿佛要吃了他。 杜锦笙对台面上的微妙动静充耳不闻,低笑地说道:“云澈,前不久我跟你提过,想投拍一部民国时期背景的电影,故事我们也聊过,主要我是想让我家小辰演个最能体现他本色魅力的角色,冲击亚洲金梦奖最佳男主角。小辰年纪不小了,我不希望他的事业只停留在国内,而且,天娱这两年也很少有大作能获得金梦奖提名。云导之前不也说了,有兴趣试试看么。” 云澈提杯浅啜一口,彬彬有礼地带着笑意,说:“等《墓灵》播出后,辰宿的人气一定会上升到一个巅峰,那时的确是他转拍电影冲击亚洲市场的好时机。不过,故事还有待斟酌,杜老板,没有好本子,拍不出好电影啊。我喜欢稳扎稳打,你懂的。” 杜锦笙的目光仿佛是随着云澈温润细柔的声音,慢慢转向叶慎荣:“编剧方面那事儿我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好像听说,慎荣会写故事?” 杜锦笙这么一提,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向叶慎荣。 叶慎荣有点吃惊,忙谦虚道:“大学里写过一些短剧,不过我没学过正统的编剧,也没写过完整的电影剧本,杜董别太抬举我了。” “呵呵。”杜锦笙不以为然,“虽然我是外行,但我也知道,行内编剧这一职是最不讲究经验资历的。老编剧固然了解电影剧本的模式,但是谁能说新人写的剧本就不会红?云导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云澈获得新人编剧奖的那个本子据说是他的处女作,不过这只是传闻。云澈在娱乐圈属于传奇人物,传奇的人经历自然也必须充满传奇色彩。 不过他当导演和编剧出来的那个时间不好,正好是云觞作为导演统治影视圈的时代,那时候演艺圈只有一个“云导”,能注意到云澈的人并不多,每当他被提及的时候,头上也总要罩着云觞的光环。有人认为他后来转行,就是因为不想笼罩在云觞的光芒下。 在几个人起哄下,辰宿到杜锦笙边上跪坐下来,忍不住道:“爷,您打算让我演一个新人编剧写的电影?” “你对慎荣没信心?”杜锦笙微微笑道,“可我觉得慎荣可以。” 辰宿忧虑地看了叶慎荣一眼。 云澈接道:“其实可以先由慎荣来写初稿,然后我来修改。” 大家一听云澈有重操旧业,亲自出手的意思,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各种奉承赞美的话都毫不吝啬地往他身上丢,反而忘记了初稿由叶慎荣来写这件事。 辰宿耐不住了:“爷,不是说要找个资深编剧吗?” 杜锦笙摆手示意他安静,对云澈笑说:“如果云导肯亲自监督剧本,我觉得我们的电影已经成功了一半,先前谈的投入资金我愿意加倍。云导,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云澈这时候也不惜露出狡猾的一面:“如果有我亲自上阵,杜老板,你应该下血本才行啊,冲击亚洲市场,不是大成本大制作怎么行。不如先投个三亿给我们吧,我给你拉个顶级豪华阵容,也配得上你家的辰头牌。” 杜锦笙笑笑,平常要有人想让他掏钱可没那么容易,但是今天不一样。他那对弯钩一样的眼睛看向了叶慎荣:“慎荣,那你可要写个好本子,别让我的钱打水漂啊。” 辰宿觉得,让叶慎荣写剧本,这电影才必定要打水漂呢!虽然这也可能是杜锦笙的一句戏言,毕竟不是正式的谈合作,也没有合同,辰宿不认为叶慎荣真能写出剧本来。但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两个大老板吃了晚膳后,纷纷下水泡澡去了,剩余的杜锦笙的朋友和辰宿一起到下面赌场玩乐,叶慎荣也被他们拖着一道。 辰宿心情很不好。上次和叶慎荣彪戏输了的事他到没怎么放心上,即使知道杜锦笙欣赏叶慎荣的演技,他也忍了,反而当时还英雄惜英雄地想交叶慎荣这个朋友。 但是明显自那以后,杜锦笙找他的次数少了,他对叶慎荣也就慢慢心生妒意。 现在自己转投大荧幕,即将要演的第一部电影又可能由叶慎荣操刀写剧本,不管是真言还是戏言,这简直是坑爹啊,摆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吧! 整个赌场也都被杜锦笙包了下来,辰宿爱赌也精于赌术,此时一口气闷在胸口,不发泄一下的话,他会闷死! 于是,故意将叶慎荣引到骨牌桌边。 “慎荣会玩这个吗,会的话,陪我玩两局。” 打从上次赌酒,叶慎荣就看出辰宿对自己的敌意,此时他觉得能避则避:“抱歉,我没什么资金,不想赌。” 辰宿笑道:“杜爷说了,让你陪我玩。至于资金,我们赌点别的东西好了。” 叶慎荣知道推脱不掉,只好坐下来:“那赌什么?” 辰宿想了想:“上次你领带上那个领夹挺漂亮,是真的?” 其实他没有注意过叶慎荣身上有些什么,是杜锦笙提起,他才想起那个领夹是有些别致。 叶慎荣连忙道:“抱歉,那个不赌。” 辰宿好奇:“爱人送的?” 叶慎荣闭上眼,半晌,答了一个“是”字。 辰宿意外之余,却豁然地笑了起来:“你要不是gay,我劝你不要和杜爷太亲近,因为他是。” 从外表看,他觉得叶慎荣也不像那种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刚毅古板,浑身泛出一股森冷的气息,像阿拉斯加犬,冷静而凶悍,只是将锐利藏匿在了朴实的外表下,装得很老实的样子。 这种人不会甘于被另一个男人压在下面吧。而杜锦笙是不肯做0的。 叶慎荣淡淡笑道:“谢谢辰哥的忠告,我对杜董真的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 他一说完,辰宿就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叶慎荣看辰宿似乎放下了芥蒂,又说:“那我们是不是不用赌了?” 辰宿摸着骨牌,眼神挑衅:“玩一把吧,如果我赢了,你就拒绝参加电影制作。”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毁在叶慎荣手里,所谓爱□业两手都要抓。 叶慎荣点头,表示同意赌这个。 辰宿让另外两人一起参加,四个人玩三局两胜制,叶慎荣自告奋勇先做庄。 等过了两轮,又轮到叶慎荣做庄,局面上看,不算帮手的两位,叶慎荣和辰宿一胜一负。 第三局开始的时候,辰宿拿着摇骰的手心都有点被汗弄得黏糊糊的,但看叶慎荣,却是一副淡定自若,什么情绪也没有显露出来的样子。 辰宿第一次在赌桌上碰到这样的对手,叶慎荣玩牌的时候静得出奇,拿牌丢牌都悄无声息,脸上无论输赢都没什么变化,一双深陷的眼睛沉静冰冷,难以揣测。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叶慎荣是个多么棘手的对手。 不过情况也并不对叶慎荣完全有利,说辰宿rp爆发也好,说另外两个玩家不按牌理出牌的混乱思路把叶慎荣搞晕了也罢,到了第三次出牌,叶慎荣估算着这一局恐怕要输,但他不想输! “你们在玩什么?”远远地传来云澈清朗儒雅的声音,笑意融融,十分有亲和力,吸引了他们四人的目光。 云澈换了一件浅褐色的浴袍,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到了牌桌边,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垂下眼皮看桌面上的情况:“哎呀,慎荣,你不会要输了吧?” 叶慎荣这时脸上才些微有了点表情,淡淡地一抬眉:“怎么会,我的牌好得很。” 最后一墩丢出的时候,辰宿惊住了,倏地站了起来:“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牌!” 叶慎荣起身:“愿赌服输,辰哥,就玩到这里吧。” 辰宿咬住下唇,脸色泛白。 叶慎荣过去到他身边,在耳边低声道:“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遵守,只是那部电影对我来说也意义重大,抱歉。” “说什么悄悄话呢?”云澈疑神疑鬼的贴过来,不过脸上仍挂着和蔼的笑容,一把拉住叶慎荣的手,“快把辰少爷还给人家杜老板吧,人还在床上等着呢。” “爷呢?”辰宿问。 “杜老板泡了一会药泉,觉得有点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辰少爷赶紧去伺候着吧。”云澈道。 辰宿闻言,朝云澈点了下头,匆匆忙忙就奔出了赌场。 杜锦笙的朋友还想拉云澈入伙再玩一会,云澈一边笑着应付他们,一边手却抓着叶慎荣不放,“我的赌技可不行,饶了我吧。”二话不说,拖着叶慎荣迅速开溜。 玩牌的两个人还在为刚才不可思议的最后一局琢磨,叶慎荣也出了一身汗。 走出赌场,上楼往浴堂去的时候,云澈手一松,两人原本交握的手掌间落下什么,被云澈的另一只手接住,神不知鬼不觉地揣进了口袋里。 “我一个人泡温泉无聊死了,你陪我一会吧。” “对不起,我不喜欢跟人一起泡澡……” “要是敢拒绝,我就把你刚才出老千的事告诉辰宿。” “……” 叶慎荣闭上嘴,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最后一切气愤的情绪都淹没在从脖子处往上一路晕红的肤色里。 连云觞都没跟他一起泡过澡,这第一次想不到要献给云澈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云澈:看到了……啧啧,我的,都是我的,通通是我的,全部!!! 叶某人眼睛放出一道寒光: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第28章 共浴 云澈选择的温泉池名字叫“鸳鸯戏水”,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水前,他特地邀叶慎荣喝了两杯,叶慎荣仗着自己酒量好,多喝几杯也无所谓,可就是没往深里想。 退去衣袍,下水的时候到是一点不犹豫,大大方方,男性精瘦却富有力量的躯体展露在云澈眼中,云澈眼睛微眯着,看这具漂亮的身体缓缓下水时荡起优雅的涟漪,忍不住兴叹:“你最近锻炼的成果很不错,该有的肌肉都有了,不多不少,这样很好。” 叶慎荣并没有察觉出云澈盯着他时的意味,只当云大牌又一如既往的爱掌握别人的行踪,淡淡附和:“是吗?再练一阵子,应该会更好点。” 云澈偷偷笑着。叶慎荣没有发现,也是因为云澈藏得深,即使他经常把叶慎荣召唤到办公室,他的几个秘书也没有把叶慎荣看做是云澈的新恋人。 既然对方都如此大方了,云澈也迅速退下浴袍,露出结实强壮的力量型身体。 他的脸总是被认为和他健美强悍的体格很不相称。 云澈长得优雅斯文,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但却有一副运动员的体格,线条优美,几乎无可挑剔。他爱游泳登山健身等所有可以锻炼身材线条的运动,保养得当的肌肤光滑细腻,曾经还有护肤品牌想找他做广告模特。 看他下水时的表情,也知道他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 叶慎荣瞄了一眼,不禁想到,云觞也有副漂亮的身材,只是常年与烟酒为伴,折腾出一身病来,要不是天生条件好,恐怕现在就不堪入目了。而云澈显然就属于洁身自好,懂得保养,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在意起云澈和云觞不同的地方。 “干什么盯着我看,被我完美的体形吸引了?”云澈慵懒地泡在水里,向叶慎荣挑眉,水汽氤氲的环境里,好像把他的眼睛都熏得有些湿润迷人。 叶慎荣脸颊不由得红了,还好可以当做是被热气熏红的,“等我再练练,也能有这样的身材,别得意。” “哦?”云澈拨开水面,慢慢游到叶慎荣身边,手指戳了戳叶慎荣薄薄的胸肌,“你以前身材应该比现在好吧,我听说叶老板以前在日本黑道有很大的势力,混黑道的人,总免不了要打打杀杀。云觞这么爱惹祸,你是不是帮他打过很多架?” 叶慎荣微微蹙眉,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云澈笑道:“我一提到云觞,你就这么激动,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你到说说看,那男人为什么能让你这么着迷?除了脸蛋好看,还有什么地方特别吸引你?” 叶慎荣别过头去,没有理会云澈。 云澈兴致大开,绕到叶慎荣面前,不依不饶地问:“说说看嘛,你都告诉了我你们以前的事,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叶慎荣真觉得自己拿爱唠叨的云澈没辙,叹了口气,“我好像说过,他的脾气缺点优点,无论什么——” “对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十几年,你是抱着什么心态,能这么执着?”云澈问。 叶慎荣表情凝重,思考了一会,眼神有一丝朦胧:“可能是愧疚感。” “愧疚什么?”云澈眼睛亮了亮。 “我差一点杀了他最爱的人,在那十年里,我们都以为那个人死了。”叶慎荣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懦弱,“做了这种亏心事,我就没办法对他放任不管,总觉得如果不盯紧他,他就会去殉情。” 听到这些,云澈释怀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叶慎荣肩膀:“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还真是大好人。” 叶慎荣却皱起眉头,像看异形生物一样,看着云澈道:“你的想法真奇怪。” 所有人都认为他当年横刀夺爱,把云觞留在身边的手段既残忍又自私,连他最好的朋友也这么认为,时间长了,他自己都觉得对云觞确实做了许多亏心事,结果在爱情中反而变得卑微起来,连对云觞说个“爱”字都充满了愧疚心。 与那些人比起来,云澈的看法简直是奇葩了。 这时候,叶慎荣的较真劲儿又上来了,追讨道:“我杀过人,虽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死了,但终究下过杀手。我还经手过军火买卖,贩卖违禁药物,嫁祸栽赃别人洗钱,使得别人的公司破产倒闭。你对这样的人,竟然会评价为大好人?” 云澈笑道:“一时冲动,头脑发热而已,你也得到了教训,知错能改不就行了?” 叶慎荣又思考了一下:“我对云觞下药,让他无法离开我,还用威胁的方式强迫他做我的恋人,差一点还想强……这些都不是好人会干的事。” “那是你为爱冲昏了头,冷静下来之后,你现在也不会再干出那种事了吧?” 叶慎荣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云澈的思维回路真是奇怪透了! 云澈笑嘻嘻的,眼睛半眯着看叶慎荣,低声说:“其实你就是不懂怎么追求一个人,让那个人爱上自己。要不要我教教你正确的方法?” 叶慎荣傲气地哼了一声:“像云觞那种人,换了你,你有自信能追到手?” 这天下间,除了裴易寻,大概没有人能让云觞动心。云觞那颗心,简直就是冰块做的,别人再对他好,他也看不见。云澈并不了解情况,就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他有点不服气。 云澈却觉得叶慎荣此刻又倔又傲的表情可爱至极,忍不住就认真起来:“追一个人要讲究方法和耐心,不能横冲直撞,大家都撞得头破血流的,那还谈什么爱啊。” 叶慎荣挑眉:“那我到要请云大导赐教了。” 他也很想知道,裴易寻在云觞身上施了什么魔法,让云觞对他那么一往情深。 云澈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比如说,我最近就在追求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的人,那人也是个很顽固的家伙,对人家一往情深,眼里就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好。不过,我不想放弃,打算长期作战。” 叶慎荣微微拧起眉头,表情严肃:“你有把握追到那个人?” “没有把握,我还坚持着干什么,难道我喜欢找虐么?”云澈用木勺取了木盆里的水,往身上洒了点,又取了一勺洒在叶慎荣背上,“要不这样,以后我慢慢的把一些心得告诉你。” 叶慎荣认真地思考起来,虽然他不认为这辈子还有可能爱上别人,但是他追求人的方式确实有缺陷,本着学术研讨精神,学学人家的经验,弥补自己不足的方面总是有好处的。 也许哪天他明白了该如何去正确地爱一个人的时候,也就能明白云觞为什么无法接受他? 云澈在一旁偷偷地观察叶慎荣陷入思考的表情,心里暗暗地笑,某人的情商真不是一点点的低,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让他有机可趁。 “好了,先别想太多,泡温泉就是要让神经放松嘛。”云澈背过身去,把浸湿的长发绕过脖子,拨到身前,露出颀长雪白的后颈,“帮我搓搓背吧,一会我也帮你搓。” 叶慎荣盯着云澈宽而紧实的背脊,犹豫道:“两个男人互相搓背,万一被看到不太好。而且我是同性恋,你知道的,万一我对你起了反应……” “你能把我怎么样?”云澈轻轻低笑,“在这上我?以我们俩的体格差异,你想强迫我也难啊,叶老板,我可不是云觞。” 云澈将光裸的背脊对着他,仍然是一副毫不动摇,等待着他动手的样子。叶慎荣想想也对。云澈看起来温和好脾气,其实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哪像云觞那么单纯。 无奈,他只得拿起木桶里的刷子,靠近云澈背后,一手轻轻地按住那被水打湿,光滑而饱满的肩头。 被水汽熏热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和恰到好处的温热,手感真是极好的。云澈不过二十五六岁,年轻的活力自肌肤下的骨骼肌肉里透出来,无处不显示着这具躯体的力量,只要稍微动一动,肌肉的拉伸便带出美好的弧度,让人不由去想象它蓄势待发的样子,会是怎样一副激烈的场面。 不知是药浴的关系,还是云澈的身体本来就充满了诱人的魅力,叶慎荣渐渐感到两腿间真的有了反应,手上的动作不自然地一顿,霎时有些尴尬。 而云澈在这时候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去,轮到我帮你搓了。” “不,不用了……” “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难道还计较我吃你豆腐?” “……不是。” “那就得了,干脆点!”云澈抓住叶慎荣两边肩头,把他硬掰过去,“我们连接吻都有过了,搓个背而已,又不会真出什么事……咦,你……” 被发现了! “咳,咳咳!”叶慎荣咳了两声,脸色已经通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张嘴想解释,“可,可能是……” 不知云澈此时是有意还是无意,叶慎荣只感到他在背后离得极近,几乎要贴上来的样子,呼吸声就在他耳朵边,仿佛还能感觉到附在耳边的嘴唇散发出来的微微发烫的温度。 这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不用觉得尴尬,泡药浴就是这样的。”云澈低哑地说道。 真的只是药浴的关系吗? 叶慎荣以前泡药浴的时候也会勃-起,不过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想云觞,想到快发疯的关系。他这人克制力其实很强,不然也不会对着就在身边的爱人十几年也没有下过一次手。 但是此刻的情况既微妙又尴尬,两个人都有了反应,而且都毫无遮掩,其中一个还是同性恋,但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叶慎荣被腿间那种胀鼓鼓的疼痛感弄得狼狈无措,闭上眼想克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偏偏云澈的手还时不时地蹭到那个地方,同时又用自己的顶他。 “云澈,我们上去吧……唔!”指甲蹭到那敏感的部位,令叶慎荣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抱歉……”云澈无奈道,“今天估计是温泉里的药量放多了,效果也未免太好了点……”听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他止住嘴没再说下去。 叶慎荣感到肩膀一沉,侧头见云澈已把头搁在他肩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轻轻地随着呼吸在打颤。 云澈苦笑一下,调整着呼吸说:“你说,我们等会是不是应该找酒店的人投诉……” 叶慎荣背脊僵直了不敢动弹,平常他对人少有顾忌,但云澈此刻在他背后动来动去,弄得他心慌意乱,竟不知挑什么话说好:“我们,我们别再泡了吧……”出口竟然会是征询的语气。 云澈轻轻笑着,一把从后面揽住叶慎荣的腰:“这样上去,被人看到了才尴尬吧。” 叶慎荣脑子一转,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云澈滚烫的手掌按在他小腹上,弄得他简直要欲-火-焚-身。 “云澈,你的手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抖得不成调,气息凌乱暧昧,他不好意思再出声,生怕云澈真误会他这个同性恋可能想进一步做点什么。 他是恶名在外的人,以前对云觞的种种强迫,势必会让别人误会他这人血气上来了,就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些传言就是这么对他不利,听多了,他也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云澈会怎么想他? 思考至此,叶慎荣为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无地自容的羞愧。 “云澈,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他身体不敢动,只能做出口头警告。 “……嗯,抱歉。”云澈会意地马上松开了手,退后到浴池边,水面上云雾缭绕,半遮半掩住他漂亮的身体,叶慎荣只隐隐约约能看见他靠在石阶边,低着头,双眼紧闭,紧紧地咬住薄唇。 然而周遭实在太安静了,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叶慎荣也能听见云澈嘴里发出难耐的闷哼声,一下下渐渐的沉重起来,并且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水面被惊起了涟漪,水声与喘息声交叠错落,更引人浮想联翩。 云澈自己不知有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样子实在很诱人,若非叶慎荣对自己的克制力很自信,而且还有心理洁癖,他可能就要扑上去了。 姓云的,怎个个都这么妖孽撩人呢? 叶慎荣感到喉间有些干渴,大感不妙,急忙闭上眼不再去多想,自己也靠到浴池边解决。 然而过了许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痛得难受。耳边不时传来的云澈的低声喘息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反到被挑逗得心烦意乱。 叶慎荣试了好几次,还是无法平心静气,于是决定马上离开温泉,去和室里冷静下。 但他刚睁开眼,就见云澈的脸近在咫尺,双眼蒙了水汽,湿漉漉地望着他,“这么要求也许有点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很难受。” 云澈苦笑,说完便低下头,羞愧地合上眼皮,薄薄的皮肤泛出迤逦的浅红色,弯弯的眼睫上满是水珠,就好像他哭了一样。这样又痛苦又羞怯的样子,简直妩媚得令男人发狂。 作者有话要说:云小攻是腹黑~不要被他这里的假象欺骗了。。。。 第29章 人气 叶慎荣差一点咬破嘴唇,控制着声调和气息说:“等你冷静下来后,你会恨我的。” 想起蒋宁看到他就慌忙回避的眼神,叶慎荣告诫自己不能再那么武断地铸下大错。他自己是同性恋不要紧,但别人不是,他们都会对男性抚摸自己的性-器产生心理阴影,等冷静下来后,一定会内心抗拒。 云澈却像是毫无忌讳,大胆地往叶慎荣身上靠过来,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睛弯弯的带着勾人的笑意,“我自己要求的,怎么会恨你。”他遂又闭上眼,难耐地喘息着,“拜托了,求求你,我快难受死了……我求你帮我个忙还不行吗?”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得几近啜泣,叶慎荣听得心都柔软了,真要是这时候铁石心肠,拒绝帮助别人的难言之隐,反倒显得他冷酷无情? “要是想停,就马上说出来。” 云澈已经贴在他身上,叶慎荣无路可退,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如果事后云澈要怪他,那也无可奈何,反正这世上怪他怨他恨他的人太多,不多云澈一个。 叶慎荣调整好身体,手扶上云澈的后腰,面对面,用身体替云澈挡住羞耻的姿势,沉默地用手伺候起来。虽然经验不够丰富,但他的动作却娴熟有力,云澈马上就摆出很舒服的样子,眯着眼,嗯嗯啊啊地发出诱人的喘息,叶慎荣心里狠狠揪着,不知怎的,有一股疼惜的感觉。 云澈这么高傲,这么自负,就像耀眼的阳光,干净温暖,不应该让这样的人受委屈。 于是,等事办完以后,叶慎荣尽管只动用了手,却反而是累的虚脱的那一个。整个过程中他都太紧张了,悬着一颗心,浑身细胞都高度警觉,总担心有人闯进来,看到云澈屈辱的样子。他不想毁了云澈的清誉。 云澈却全然不担心被人看见,还把虚脱的叶慎荣拉进怀里,从侧面托住他身体,让他靠在自己半边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撸了两下短而直的头发,轻轻地附耳说:“谢谢。” 谢谢?叶慎荣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会有人因为这种事而……感谢他? 但是后来,他发现那一声“谢谢”并不是幻觉,自此以后,他们的关系真变得比以前亲密了,互发短信的次数渐渐频繁起来,云澈对叶慎荣的嘘寒问暖已成了每日必有的家常便饭,而叶慎荣回复得也很迅速,绝不让云澈多等半刻。 但若说有多亲密,叶慎荣又觉得他们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互相关心,时而谈及事业,时而谈及人脉交际,时而谈谈心事和工作压力,虽然也会有聊到黄色笑话的时候,但并没有逾越朋友关系的那种暧昧,纯粹是男人之间的调侃。 云澈是个很会组织语言,适度给予关心,但绝不过分涉及**的人,闲聊的时候尺度总是把握得刚刚好,让叶慎荣很喜欢和他轻松交谈的感觉,而且,云澈没有因为那种事讨厌他,让他感到庆幸,慢慢的,他也就不知不觉把云澈这个朋友放进心里。 六月中,盛夏来临之际,《婚恋》剧组终于杀青了,不过他们几个主演却并没有闲下来,紧随而至的各种通告反而令工作节奏变得更加可怕。 为了和k.s.a竞争市场占有率,天娱和电视台确认首播时间后,就开始频繁让六位主角曝光。于是,他们拍的广告进入二周目轮播,商场地铁车站便利店商业街等各个公共场所都竖起了他们的大幅广告板,卯足了劲要让公众对他们六人的形象记忆深刻。而网上也在强势的炒作下,开始热议《婚恋》这部剧作以及剧中六位主角。 不过,令制片人李诺意外的是,六人中人气最高的竟不是近来被八卦媒体炒作得掀翻天的“金童玉女”蒋宁和苏小曼这对,反而是叶玄这个毫无名气的新人,在微博贴吧社区论坛上引起了大量关注,先前有关广告中的叶玄是否为网球选手的话题又再度掀起舆论风暴。 一个月以后,《三十岁婚恋》开播,叶玄饰演的罗赫阳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观众瞩目的焦点,后来经李诺的助理分析,叶玄人气飙升的原因有三。 第一点,他的形象端正硬朗,把经历过婚姻挫折和事业起伏的成熟男人的魅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大众对各类美男喜闻乐见,并且逐渐走入“妖男”时代的大势下,叶玄这种传统男子的阳刚风骨是罕见的,大众总是会比较爱捧稀有的种类。 第二点,能够被叶玄这种成熟男人征服的女性大多是上班族,她们是网络水民中势力最庞大的族群,喜欢蒋宁的年纪就偏小一点,还在读书的孩子又怎么会比上班族更有时间泡在网上大聊特聊?学生党虽然放暑假了,但都忙着出去玩呢。 第三点,罗赫阳这个人物本来就有一点悲□彩,他相对于好友的隐忍,十年恋情的执着,与前妻杨倩分分合合泪点颇多,这可都是赚取同情分的大卖点,而且,他们的恋情更符合80后婚姻特点,有社会话题性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争议。再加上唐才子给他设计的毒舌特点,更让大家对这个角色又爱又恨,情绪爆发点多,议论也就多了。 综上三点,叶玄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近期百度搜索量排名最高的男演员,圈内圈外都说他靠着《婚恋》一炮走红。 《婚恋》的庆功宴在z市的海湾边举行,投资方康亿集团老总康祁政把临海的一栋花园别墅捐出来做宴会场地,请了世界一流的管弦乐队来热场,本人也亲自到场助兴。 如此一来,沈钧婷便大有身在主场得势的优越感,在众多明星中,她穿得最鲜艳华贵,大胆地展露丰满酥胸的曲线,并且挽着项烽一起到场。项烽作为天娱的大牌演员,不论是外貌还是名气都为沈钧婷赢得不少面子,这对俊男美女立刻成了全场焦点。 而《婚恋》这部电视剧的人气男演员叶慎荣却低调地站在一旁,身上的西装比平常的考究了一些,也是前几天在云澈介绍的店里定做的,但他并不像其他演员那样为了受人瞩目而穿上鲜亮的颜色,还是一贯的保持了深沉整洁的形象,配色也是比较稳重的烟灰色西装和降红色衬衫,搭配三十多岁男人钟爱的斜纹领带,看起来不像娱乐圈明星,倒是像商海中力挽狂澜的白领精英。 “叶玄是个很特别的演员。”连苏小曼这样矜持高傲的女人也不由得被吸引住目光。 蒋宁陪着她转了一圈后,看见叶慎荣和制片人李诺站在一起,寻问苏小曼要不要过去打招呼。苏小曼端着玉女的清高架子,不愿主动过去,蒋宁便独自走向他们。 李诺十分欣赏叶慎荣的潜质,谈得十分尽兴,见蒋宁过来,才转身揶揄:“哎呀,今年的最佳新人来了,必须要喝一杯啊!等过几年小蒋成了大腕以后,未必还会记得我这样的人哦!” 蒋宁谦虚地与李诺敬了一杯酒,道:“李总别这样取笑我,我哪里是最佳新人。” 李诺笑说:“等《墓灵》十月上映后,你不就是了!离导那老妖怪可是很少夸奖人的,前几天碰到他,他一个劲跟我夸你,说你进步大,勤奋,戏感好,把华容演得比小说里写的还活灵活现,他说《墓灵》的演员里,就你这个角色选得最对口了。” 《墓灵》的角色里当然还包括了叶慎荣演的姜四爷,李诺是忘了这一点,但蒋宁心思缜密,不好意思地侧目看了叶慎荣一眼,又转向李制片,浅笑说:“华容让演员可以自由发挥的地方比较多,所以演出来才显得出挑吧。” 他也不多夸别人,只谦虚了下自己演的角色,这样谁也不会得罪,又没有过分自谦而显得伪作。 李诺忽然对这个谨言慎行的年轻人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老谋深算地打量了番,道:“《墓灵》是部好剧,我很期待它播出后的成绩。你们这些年轻的演员都要好好把握机会,娱乐圈里,机会不会常有,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只有那么一次,抓住了,就能飞上枝头。我祝你们两个都能展翅高飞!” 三人又干了一杯,李诺转身去黄隽导演那儿敬酒,这时候迎面过来的男人穿着极为低调的灰色风衣,以不起眼的方式,从花园的小径穿过来,到叶慎荣和蒋宁面前。 李诺走到一半,看见这男人,吃了一惊,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云大!没想到你会来!” “呵呵,做这部剧,我也有一点功劳吧,李制片到把我给忘了?”云澈眉清目淡,看起来有些憔悴,也不知是不是忽然穿着变素雅的关系,还是近日为了和k.s.a竞争收视率,事务繁忙的缘故。不过人好看,笑起来,眼睛一弯,深深的,到还是那样迷人。 叶慎荣对云澈的出现稍有些意外,这人总是神出鬼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但他没有草率地上前寻问,娱乐圈处处隔墙有耳,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和云澈过于亲密,免得惹闲话。 他近来也忙着赶通告,全国各地海内海外到处跑,和云澈除了互发短信,偶尔打个长途以外,自上次泡温泉以后,其实一直没有碰过面。 在那次几近缠绵悱恻的共浴之后,两人这是第一次碰面,云澈却显得坦然大方,对叶慎荣点头微笑了一下,还故意亲昵地用手指骨节碰了碰叶慎荣眉心,关心道:“最近忙着做宣传,睡眠时间很少吧,瞧你瘦的。” 李诺和蒋宁都在旁边看着,叶慎荣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紧绷,没有笑容地说:“我还好。” 云澈噗嗤一声,更加肆无忌惮地捏捏叶慎荣的脸颊:“还逞强,这都累得脸发僵了,拍戏的时候表情支出太多,现在笑都笑不出来了吗?说起来,要你明媚地笑一笑,真是很难啊,黄导拍那个镜头给你吃了多少次ng?” 李诺早听闻云澈经常和公司旗下的男艺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知道云澈行事肆无忌惮,所以对他捏叶慎荣的脸一点不惊奇,但他惊讶另外一件事:“云大竟然看了《婚恋》这部剧?” 李诺很是激动,自己制作的电视剧能让云boss看得上眼,这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得到了认可。 “是啊,最近晚上闲在家里没事,就顺便看看我挑的演员们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给我长脸。”云澈意犹未尽地又捏了捏叶慎荣的脸,直到叶慎荣实在脸皮挂不住了,面红耳赤地躲开去,他才收手,转向蒋宁。 “小蒋在这部电视剧里表现也不错,笑起来比慎荣自然多了,年轻女孩们肯定都被你镜头里的温柔形象征服了。过几个月,等《墓灵》播出以后,你的华容一定也会大受喜爱。华容的人气那么高,大家都会关注你的表现,小蒋之前似乎没什么经典角色,这次事业上应该会大进一步啊。” 云澈数落了叶慎荣一番,却对蒋宁不吝褒奖,李诺心中猜测蒋宁可能更受云澈喜爱。 蒋宁却没有沾沾自喜,大方得体地点了点头,显得很沉稳:“谢谢云导夸奖,我会继续努力。” 他简单的回答到显得有些生冷了,李诺暗暗想,蒋宁虽识大体,有才有貌,是难得的可塑之才,但交际方面却暴露出了他的稚嫩,还不懂得怎么为自己求取更大的仕途。反观,叶慎荣却显得十分老练,看上去虽阴郁冷漠,一旦攀谈起来觉发现能自然而然地与他畅所欲言。就连云澈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也格外闲适。 蒋宁和叶慎荣,这两人日后谁会走得更远,爬得更高呢? 当然,就目前来说,蒋宁略胜一筹,等《墓灵》播出后,他的最佳男配和新人奖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天娱要和k.s.a抢夺“金豫奖”王者之位,也会竭力为蒋宁争取。 云澈夸完蒋宁,视线又转回叶慎荣这边:“慎荣,等目前日程上安排的那些通告都结束以后,让辛海给你放个短假吧,正好她该去培训一下怎么当好一个经纪人,你也好全心全意准备下一件事。” 叶慎荣知道云澈指的是给杜锦笙准备投拍的民国电影写剧本的事,用点头作为回答。 蒋宁见两人眉目间的隐晦交流,转头,也在叶慎荣耳边小声问:“叶大哥在准备什么?难道是已经有新的片约了?” 叶慎荣笑笑回答:“等有时间我跟你细说。” 自从那次浴室里,叶慎荣自作主张帮蒋宁发泄后,这是第一次蒋宁愿意站在他身边主动搭话,叶慎荣以为蒋宁终于度过了心理适应期,不再忌讳那事了,能和这个朋友重修旧好,他感到很欣慰。 本想再为那件事好好向蒋宁道个歉,云澈却用咳嗽声打断他的话头,谁也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钧婷拉着项烽过来,娇笑地喊了声:“云导!” 一人手里一只酒杯,纷纷又互敬酒后,云澈在交际方面做得十足体面,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不停夸赞沈钧婷漂亮,演技进步了之类。沈钧婷被夸得越发飘飘然,酒也喝得不少了,一时忘形,微醉中借着酒胆,起了异心。 沈钧婷和项烽处了一段日子,早已过了热恋期,该玩的花样都玩了一遍,项烽那套哄女人的办法她也渐渐有些腻了。说白了,项烽今时今日风光无限,但到底是平民出生,身上那点流里流气的本质是改不掉的,沈钧婷认为这男人初看不错,外表光鲜,但却少了内涵这种东西。 云澈就不同了,论身材,论样貌,论情调和品位,都比项烽高出一大截,而且,康祁政提起过云澈的身世,那是许多女星梦寐以求的归宿。 人总是欲求不满的,有了眼前的一切,总还想往更高的地方爬,沈钧婷也是如此。她知道康祁政这个靠山不能让她靠一辈子,只要她一天不能堂堂正正踏入康家的门,改姓康,康家的财产她就别想分到一毛钱。 而云澈这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就如一座吃不尽的金山,可以让她一辈子享乐,圆她做阔少奶奶的梦。 至于云澈那些和男艺人不清不楚的绯闻,沈钧婷这会儿根本没有脑子去想,她只在乎云澈还是单身这个事实。 想到自己的将来,沈钧婷便不再顾虑什么,不惜使出浑身解数,也要钓到云澈这条大鱼。她假装醉得辨不清方向,抓住云澈便娇柔地倒过去。 项烽看到女友当众失态,最爱面子的他一时慌了手脚,云澈眼明手快,退了一步,单手扶住沈钧婷,脸上冷冷一笑:“沈小姐好像喝醉了,找人扶她进去休息一会吧。” 说着,手一松,根本不管沈钧婷会不会跌在地上。 沈钧婷是似醉非醉,怎么肯在大家面前摔个面朝天出洋相,身体失去支撑以后,她只好一转身,也没看清那人是谁,就勾上脖子,把脸一埋。 埋了后,才后悔莫及。 “我扶她进去吧。”叶慎荣扶起沈钧婷,一贯的绅士作风让他想也不想地就要打横把人抱起。 云澈慌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叶慎荣这样去抱一个女人,尤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叶慎荣把他置于何地? 越想,心中就越烧得发痛,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当下冲动地跨出一步,阻挡在叶慎荣身前:“把她给我,我带她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云小攻引诱成功,但是紧接着麻烦又来啦(⊙o⊙) 第30章 走火 自庆功宴以后,云澈的短信就发的少了,叶慎荣可以理解,因为公司最近有传言,云澈在和一个女演员谈恋爱。并没有什么龌龊的流言,传闻把两人的恋情渲染得纯洁高尚,云澈就像纯爱故事里的高富帅男主角,寻寻觅觅了二十多年,遇到一位令他心仪的女子,两人的交往处处洋溢着鲜花一样高洁优雅的气息。 由于女演员的名字没有公布,大家就在脑中把那位女子描绘得十全十美,能令云澈心动的女人肯定不是平凡女子,她应该高贵美丽,温柔大方,实力超群,应该是大多数男性心中的梦中情人,这样才能和云澈并肩同行,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只有叶慎荣知道一点内情,但他不是会嚼舌根的人,也不太清楚云澈择偶的标准,只当云澈和项烽一样,对沈钧婷鬼迷了心窍。加上沈钧婷又是会用手段的女人,俘虏云澈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又想到云澈曾经提起过,在追一个很难追到手的人,难道就是在说沈钧婷? 看那天云澈把沈钧婷抱进屋时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像是忽然中了美人计一样。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下降很正常,会重色轻友更是平常事。 叶慎荣尽管有种莫名的被云澈遗忘了的失落感,不过也顺其自然,不去打搅云澈的甜蜜恋爱。 近期,李诺看《婚恋》中罗赫阳和周晓乔这两个角色被一群女粉丝拉郎配,微博上出现不少他们俩的q版短漫,经典台词也一再被曲解地套用,李诺决定趁热打铁,给叶慎荣和蒋宁安排了不少只针对他们两人的访谈节目,趁机造势,再靠着两人的人气打压k.s.a的新片。 叶慎荣因此和蒋宁时常成双成对出入电视台和外景拍摄,《墓灵》剧组那边华容也杀青了,蒋宁便一心一意应付李诺安排的通告,有时候从早到晚都和叶慎荣形影不离。 最近,他们养成了结束工作以后,就带上各自的经纪人,四个人一起去吃火锅。 饭桌上,四人各喝了点小酒,微醺的情况下,蒋宁一边给叶慎荣倒酒,一边闲扯道:“叶大哥是不是这几天要搬家?” “嗯,公司有这个福利,可以赞助旗下艺人买一套房,我想搬到我们公司资产下的皇都名苑,离公司近一点比较方便,而且很多我们公司的艺人好像都住在那。”叶慎荣等蒋宁倒满酒,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蒋宁同时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皇都名苑?我也住在那!叶大哥房子看好了吗?” “嗯,36栋2楼201——” “就在我隔壁!”蒋宁抓住叶慎荣的手腕,“叶大哥,你什么时候搬,我来帮你!” 瑶箐看着两人感叹:“靠,你们马上要变邻居了!就隔了一堵墙,这要让你们的粉丝知道了,不是要疯了嘛!” 辛海一掌把瑶箐推开去,嚷嚷道:“叶大哥是直男,别瞎起哄!你怎么跟那群脑残粉一样,中二病得狠狠治!” 瑶箐嘴巴嘀咕着没出声,眼睛在叶慎荣和蒋宁身上来回转悠。他身为蒋宁的经纪人,和蒋宁共事有三年,蒋宁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不可能没有感觉。 蒋宁低着头淡淡一笑,自顾自吃菜,什么也不说。 叶慎荣趁机岔开话题:“小海,经纪人培训怎么样了,有没有用功读啊,下下个月考证别考砸了。” 辛海红着脸,打哈哈:“我没问题的,叶大哥放心啦!”瑶箐抱胳臂斜眼看她:“不是我天天晚上给你开小灶,你能没问题?” “哎呀,这个不能说!” 四人吃饱喝足,公司的小面的先把两个经纪人送到家,蒋宁喝得有点多,虽然他自己称不要紧,叶慎荣看他脸色泛白,还是不放心地执意把他送回家。 到了蒋宁家,一看果然就在他看中的那套三室一厅隔壁,同一楼层,门对门。 蒋宁拿钥匙开门时,开玩笑说:“以后到是不用管谁送谁的问题了,打通了墙,我们就住一起了。” 他面上被几分醉意染得微红,笑声清清脆脆,像银铃一样,平常都想不到这样拘谨的人能笑得这么勾魂放荡。 叶慎荣扶着他走进客厅,让他倒在沙发上。蒋宁半睁开眼,仰着脖子看他,看了会儿才用手盖住眼睛,安静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叶慎荣总算意识到,为什么初见蒋宁时,就情不自禁地关心起这个人。 离雾选他演华容,不就是看中他有三分云觞的神韵?特别是眼睛,细细长长,眯着的时候,眼尾挑出几丝鱼尾纹,要是再过十年,也许会更得云觞的风韵。 云觞云觞,为什么到现在还处处想着…… 为了撇开杂念,叶慎荣刻意地去注意了下屋内摆设。 蒋宁的家虽像想象中的一样整洁干净,但有些太过干净了。 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房间里看不到一件能够体现生活情调的东西,简直就像酒店式单身公寓,蒋宁只是让它保持着基本的整洁,却毫不关心该用什么去装饰下自己的家。 叶慎荣有些意外,蒋宁看起来不是那么懒惰又冷漠的人,而这样的家,却会让人觉得主人随时会丢弃一切,从这里搬走,且不会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你家有茶叶吗?还有蜂蜜。我给你泡杯蜂蜜茶暖暖胃。”叶慎荣转身要向厨房走去,蒋宁却拉住他,“不用忙……我还好。” 叶慎荣摆出家长的姿态:“上次你伤了胃以后,不是一直胃不太好吗,今天喝得有点多了,胃没有不舒服吗?” 蒋宁笑笑,摇头:“没有不舒服,叶大哥,你坐下来,我有话说。” 叶慎荣只好在旁边坐下。 蒋宁撑起身体,靠在沙发上,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叶慎荣看他有心事的样子,坐近一些,关心道:“你有什么话,对我就尽管直说。是不是最近碰到什么困难了?” 蒋宁转头看了一会叶慎荣,忽然就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住嘴唇。 叶慎荣最近坚持健身,身体早已恢复了当年的程度,推开蒋宁没有费多大劲。只是他反而不敢太用力,怕伤了蒋宁。 蒋宁被推开以后,咬着嘴唇一副受挫的表情,眼睛发红地盯着叶慎荣。叶慎荣也盯着他,两人对视半晌,蒋宁悲哀地笑了,转身两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让额前刘海盖没眼睛。 叶慎荣坐起身,喘定以后,道:“小蒋……” “叶大哥,”蒋宁打断道,“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在头一分钟里,叶慎荣一直保持沉默,到了第二分钟,他终于从混乱的思绪里理出一点头绪来,定定神,起身离开沙发:“借浴室用一下。” “叶大哥?” “你坐着别动!” 几乎是用吼的,他制止了蒋宁跟上来,快步冲进浴室洗了把冷水脸,等脑子清醒到满意的程度后,回到客厅。 蒋宁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焦虑地期待他的回答。 叶慎荣给两人都倒了杯温水,喝下后,也整理好了头绪,开口道:“是因为上次那个的关系吗?” 蒋宁静了一会,生涩地点了下头:“嗯。” “你之前看到我,不是一直在回避吗?” “我……”蒋宁不安地看了看叶慎荣,苦笑,“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喜欢你’这件事实。我没有喜欢过谁,这是第一次。” 叶慎荣想了一会,定定道:“你接受你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蒋宁眼睛透亮,毫不犹豫:“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 叶慎荣觉得胸口发闷,扯松了领带,叹出一口长气,但仍然有什么堵在心口的感觉。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便实话实说道:“不管过多长时间,我不可能爱你。” “为什么?”蒋宁眼中的那份灼热没有因为被直接地拒绝而熄灭,反而有种试探的意味,看着叶慎荣。 叶慎荣希望能快刀斩乱麻:“我心里已经有人,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蒋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叶慎荣,然后一字一字道:“那个人是云觞?” 叶慎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蒋宁会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蒋宁道:“上次在片场碰到他们,我就看出来了。果然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分钟,谁也不说话,屋内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沉寂。叶慎荣坐了会儿,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起身大步走向玄关:“我回去了,你泡杯蜂蜜茶喝了再睡,别胡思乱想。” “叶大哥!”蒋宁在叶慎荣身后激动地说,“我会比云觞要对你好,这样不行吗?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你不能给我次机会吗?” 叶慎荣低头穿鞋,将蒋宁的话置若罔闻。 蒋宁站在客厅里,继续迫切地说:“你要是单恋云觞那么久,应该知道单恋的痛苦,你忍心让我也这么痛苦吗?我们已经干过那种事,我不可能再和别人上-床。” 叶慎荣赶忙系好鞋带,伸手要夺门而出,蒋宁突然几步冲过来,把他压在门上又强吻了一次。 这次吻到两个人都要断气了,叶慎荣差点想挥拳揍人,但想到蒋宁有现在的心思,自己也有责任,而且蒋宁红着眼,就好像被他始乱终弃,要找他负责任似的,他是怎么也狠不下手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在门边纠缠了一会,衣衫凌乱,呼吸也乱得一塌糊涂,错落起伏的胸膛间浮荡着暧昧的情愫,这时候要说他们两个大男人不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信。 叶慎荣身体发热起来,呼吸一乱,力气便有些使不出来。但他还不至于被情-欲完全控制了思想,反手抓着门把手想找退路。蒋宁却像是豁出去了,大腿抵住叶慎荣的胯间,顶住那个地方让叶慎荣不敢动弹,手指在裤腰间到处摸索着想要找缝隙钻进去。 叶慎荣忙于应付下面,就顾不得躲闪上面的亲吻,脸上嘴边脖子锁骨,一点点的都被蒋宁占了便宜。 衬衫的扣子哗啦啦地散了一地,精瘦而漂亮的腰肌暴露出来,在有些微凉的空气里轻轻颤栗。蒋宁一边咬着叶慎荣的耳朵分散注意力,一边手终于顺着腰侧探了进去,在发烫的皮肤上慢慢地揉捏,手势十分娴熟,摸得叶慎荣有些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低喘。 蒋宁的吻技一点也不生涩,一寸寸地吸-吮颈项处敏感的肌肤。舌尖的挑逗令毛孔舒张开来,细密的汗珠渗出来,然后又被灵活的舌头轻轻舔去。在这种有目的的亲吻下,叶慎荣的脖子周边很快浮现出一片吻痕。 叶慎荣忽然意识到什么,努力集中精神,开口道:“蒋宁,停下!” 蒋宁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都到这地步了,怎么还停得下来。叶,你今晚睡我这吧。” 熟悉的称呼令叶慎荣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脑中常年绷紧的那根神经仿佛要一下子绷断了,心肺的绞痛顺着喉管蔓延上来,刺激着泪腺,然后在眼角边,温热的泪淌了下来。 蒋宁用舌头把泪轻轻地舔去:“叶,我会对你好的。” 叶慎荣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叶。 云觞以前心情好的时候,就这么喊他的。就这么一个音节,是他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一个发音,但是自入狱以后,他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蒋宁,”叶慎荣闭上眼,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沙哑破碎,“你再喊一声。” “叶。” 蒋宁同时温柔地含住叶慎荣的嘴唇,撬开来深入里面,细细翻搅了一会。叶慎荣像中了魔咒一样,自从迷恋上云觞以后,一直固守到现在的防线被蒋宁的热烈亲吻击溃,男人饥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配合起来,手指慢慢伸入蒋宁的发梢,有些矜持地承受着。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体形也相似,蒋宁却并不费力地把叶慎荣托起来,架在腿上,贴着门板弄出很大的动静。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要紧张,蒋宁还没开吃~ 云澈:我要宰了他! 作者:息怒!!誓死扞卫我家小蒋~~ 云澈:……那我先宰了作者你!! 作者:…… 第31章 压制 铃声只响了一声,后续沉默在他们激烈撞击房门的响声中。 不过这一声却令叶慎荣奔溃的意志又重新苏醒过来,他试图抵抗蒋宁的压制,低声喘着喊道:“有人来……蒋宁……别做了!” 蒋宁却置若罔闻,转身把他推在鞋柜上。他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不能自控的情潮中,不顾叶慎荣的反抗,板着他的手腕十指扣紧压在墙上,身体覆在叶慎荣背上,连预热的动作都顾不上,直接拨下裤子,一手扶住臀部,便用自己的硬物顶上去,凶狠的劲头令叶慎荣惊讶万分。 叶慎荣慢慢感到被异物撑开的剧痛,边挣扎边怒道:“停下!蒋宁!停……” 呼喝的尾音抑制在喉咙里,声音被堵住发不出来,蒋宁掰过他的下巴又吻住他惊慌中张大的嘴,唇舌搅动,牙齿磕碰出一股血腥味。同时,下面又趁势慢慢进入了一点,蒋宁忍不住发出舒服的闷哼,耐心地缓缓抽动,叶慎荣浑身颤抖起来,鞋柜都差点被他们弄得翻倒。 这时候门铃又再度响起,和刚才文雅的一声比起来,这次犹如狂风骤雨,连续响了十几来声,急切中仿佛透出警告。 “唔……停下!”叶慎荣逮到空隙忙扭过头去,一肘子敲在蒋宁胸口上,终于挣脱开,退到另一面墙边,大口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瞪着蒋宁,好不容易定下神,“你开门!……我去里面。” 他两腿有些发软,不是精神紧绷硬撑着一口气,他就要瘫倒了。 门铃还在响着。 蒋宁拉住叶慎荣,仓促地掩住此时显得有些羞耻的部位,见叶慎荣眼中迷乱的情意早已散得干净,机会已失,他无奈地笑了一笑,泛着潮红的脸有些羞愧似的别过去,闭上眼,过了会儿,心绪似乎平静下来了,他在叶慎荣湿漉漉的额发上吻了一下,然后从衣架上拿了件外套给叶慎荣披上。 “这是我的第一次……” 叶慎荣面容严肃,抿紧双唇一字不语,低头穿好裤子。不料,蒋宁没等他转身进去,就把大门打开了。 云澈站在门外,往里面一扫,叶慎荣背对着门口姿势僵硬,鞋子没穿,光脚踩在玄关的地砖上,身上衣物褶皱的程度一看就是刚刚经过□,衬衣领子里还隐隐约约可见一些红印子,浮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刺眼。 云澈皱起眉头。 蒋宁毫不在乎脸上的热烈情潮被看到,若无其事说:“云导这么晚来我家拜访,有什么要紧事?” 他的语气极不友好,根本不去掩饰被云澈忽然打搅了好事的怒气。 云澈就像根木桩一样呆呆站了一会,泛着光的额头上青筋都已清晰浮现,但却压抑着情绪道:“我找叶慎荣,辛海说他可能在你家,我就过来看看。” 蒋宁马上回道:“对不起,云导,今天晚上不太方便谈工作。” 云澈两眼像钉在了叶慎荣的后脖子上,嘴角微微一扯,笑容苍白:“我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应该早点想到你们是在做什么,能弄出那么大声音。蒋宁,你胆子也太大了,就算隔壁没人,不怕狗仔队跟踪?” 蒋宁不屑掩饰,伸手把叶慎荣拉到身边,露骨地表示:“我真心喜欢他,不想偷偷摸摸,如果早晚要面对舆论压力,现在又有什么好掩饰的。” 叶慎荣与云澈对上视线,此时他也已从方才激-情澎湃的情绪中冷静过来,黑黑的眸子光芒沉静。 蒋宁冲动,他可不冲动,在这当口上,眼看云澈的脸色那么难看,随时会爆发的样子,他总要说几句婉转的,先稳住云澈:“蒋宁年轻气盛,做了出轨的事,对后果欠缺考虑,请云导谅解。我们会注意不被人发现,在公众场合绝不会有暧昧的举动,影响我们两个人的事业。” 他之所以顺着蒋宁的话承认下来,是因为蒋宁在云澈面前坦然地和他十指相握,一副表决心,无畏于世人言论的样子。他必须要顾及蒋宁的面子,不能让蒋宁在云澈面前难堪。 蒋宁心思敏锐,脸皮子薄,肯定受不起那样的打击。 反观,云澈是知道他喜欢男人的,那么,就算被云澈发现他和蒋宁在一起,那也符合他的取向,只要他们是两情相悦,云澈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云澈最近瘦了,眼睑边陷了下去,多出几道细纹,眼圈发黑,眼里此刻泛着绿光,那目光森冷得吓人。 “你们以为公司的规定是假的吗,刚刚有了点成绩就为所欲为了。马上给我分手,在你们做出更出轨的事以前,这种关系到此结束!从现在起,除了工作以外,你们两个私底下不准见面,我会通知你们的经纪人监督你们。” 叶慎荣很吃惊云澈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阻止他和蒋宁在一起,因为出乎意料的关系,他一下子组织不起语言来辩驳。 蒋宁却真的被刺激到了,肩膀微微发抖,脸色惨白地出门拦住云澈,“云导,公司没有规定艺人不能交往!” 云澈回头,冷笑地看着他们,“你们的交往是正常范围以内吗?即使粉丝喜欢把你们俩配成一对,那也只能停留在她们的幻想中,一旦她们发现那是事实,你们认为她们会祝福你们?异想天开!” 云澈会坚决反对,这是叶慎荣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以为云澈并不介意他是同性恋。但如今看来,他所以为的云澈的那些接纳和理解都是误会罢了。 那一天结果闹得非常僵,平常看起来温顺内敛的蒋宁竟克制不住激动,抓起云澈的衣领争论起来,云澈也恼了,情绪失控下,抡起一拳就打在蒋宁脸上,打得皮破血流,叶慎荣都听到了骨头折裂的声音。 蒋宁捂着鼻子,痛得眼睛飙泪,踉跄地爬起来以后,推开阻拦的叶慎荣,又扑过去和云澈扭打起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不顾形象失去理智地在楼道里干架,场面根本不受控制。云澈不论力气还是体格都占了上风,而他也完全被激怒了,根本不管蒋宁是公司的重要商品,发狠地往蒋宁脸上揍。叶慎荣看蒋宁被压着打,情急之下也只得先护着挨打的一方,帮他挡云澈的拳头。 云澈看叶慎荣奋不顾身地替蒋宁挨打,气得心肝肺都烧了起来,拽住叶慎荣想把他拉开,叶慎荣为了保下蒋宁,不得不也向云澈出拳。混乱中,云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两人视线都定在对方身上,一下子空气凝冻。 打架的时候,谁都可能失手,何况叶慎荣其实也是火爆子脾气,真动起拳头来顾不得轻重。 他那一拳,打得云澈向后踉跄了一大步,血从眉骨上淌下来,像泪一样淌过妖媚的眼角,在云澈俊美无匹的脸上留下一道惊悚的血痕。 这画面看得叶慎荣心中微微有些发疼,喘定以后,才生气地道:“你们都冷静点!打架能解决什么!” 蒋宁早已经被打得只剩半口气,跌在叶慎荣怀中不能说话。云澈似乎要把他往死里打一样,不是叶慎荣替他挡着,可能人真要被云澈打死了。 叶慎荣也因为这个,特别气云澈心狠手辣,“你要把他打死了怎么办,他又没做错什么!” 云澈眼睛血红,瞪着叶慎荣,一动不动地站了半晌,丢下一句狠话:“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除非我死!” 他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等蒋宁被抬走以后,把叶慎荣扣下来,拽上车,一路狂飙地开回家。 叶慎荣一开始不明白云澈打算做什么。到了云澈家,云澈把他推入卧室,关上门,用命令的语气道:“衣服全部给我脱了!” 叶慎荣呆了几秒钟,脸色发白地想一想,大抵明白云澈是看不惯他和蒋宁干的事,故意要羞辱他。 云澈知道他有心理洁癖,用这种方式能最好的刺激他。 虽然心中气愤,但叶慎荣不想做无用的反抗,眼睛一闭,惟命是从地脱下衣裤,只剩下底裤的时候,他喉咙嘶哑地质问云澈:“够了吗?” 因为在对方直视的目光下裸-露全身,那目光都好像在讥讽他,微微的窘迫感令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 “哼。”云澈笑了一声,目光冷酷,“我说的是‘全部’。” 叶慎荣叹了口气,眼睛无奈地瞪了云澈一会,就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然后默默地褪下底裤,露出最羞耻的部位,接着就静静地等待云澈的下一步指示。 他不发怒,也不再有羞怯,脸上只因为恼怒而微微痉挛着。 娱乐圈里爱玩一些把戏折磨艺人的老板数不胜数,云澈也已明显地表露出意图,叶慎荣猜测下面无非是强迫他做出一些耻辱的姿势,拍下他的□,留待以后威胁他掌控他之类的恶意举措。 他别过脸去,克制着怒气,以免一时冲动而出手揍云澈。 他打云澈一拳,云澈势必十倍奉还,眼下的反抗都只会遭来更多的报复,识时务才是最好的退路。 叶慎荣已经准备好了陪云澈玩到底。 然而当云澈上下其手地摸上来,把他重重推到在床上,扣住他的双手热烈地吻了长达一分钟以后,叶慎荣好不容易躲开云澈凶狠的亲吻,大喘道:“你,你!你难道想……!” 云澈半眯着眼,凌驾于人上地看着他,冷道:“我想强-暴你,你敢反抗就试试。” 叶慎荣来不及出声,口腔又被湿润的搅动填满了。云澈体格比他大了一圈,从上面毫不费力地压住他,两人身体激烈地摩擦,不一会儿,汗水就浸透衣被。 “要不要给你润滑一下?”云澈手指伸进去一根,干燥的触感令他皱起眉头,身下男人身体的冷淡程度令他懊恼又气愤。 叶慎荣闭着眼,脸扭到一边,咬住牙不吭声。 云澈吻着他的脖子又问了一遍:“我不想弄痛你,你没试过在下面吧?蒋宁之前有碰过你吗?” 叶慎荣咬得牙关发痛,瞪了云澈一眼:“废话那么多干嘛……你要羞辱我,还管怎么多?” 云澈眼睛一暗,低哑地说:“我不是要羞辱你,我……”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喉咙干涩得快要发出不堪的哽咽声,于是只能急急忙忙地开始沉默的亲吻,男人冷淡的身体不管怎么抚-弄都硬不起来,而自己无论多少次尝试都没能兴奋起来的地方,此时却已高涨得快让人受不了。 云澈啊云澈,你是有多么可怜?叶慎荣之于你,真的就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吗? 自怜自哀的感觉让云澈开始自暴自弃起来,不管男人在身下的反应多么冷淡,他还是搞得好像两人非常激情。把男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即便得不到配合,他还是固执地分开男人的一双长腿,从中间挤进去,把男人的双腿架起来,然后凶猛地挺进去。 叶慎荣感到被硬物强行顶入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痛楚,浑身如被电击一般,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往床头逃,却又被强行拖回去,云澈撑开他的力道非常骇人,灭顶的痛苦让他抑制不住发出沉重的闷哼,手指用力攥紧。 “操!……我□娘的……出去!” “放松!” “住手!云澈!” “现在由不得你!” “不要!” “不要也得要!” “操……我宰了你!” 云澈对男人的咒骂充耳不闻,扶住他的腰,闭上眼,堵住他那张凶悍的嘴,在那些原有的吻痕上又覆盖上新的属于他的痕迹。 叶慎荣终于适应了痛楚,缓过劲来,但是在他还没能提起力气来抵抗时,云澈便开始缓缓在他体内抽-插,压抑的那股汹涌浪潮仿佛要把叶慎荣连皮带骨都吞下肚去。 这样还不够,云澈又把男人翻过去,压在他背上亲吻后颈,激烈地顶撞,过了会儿又强迫男人骑到自己身上,托着他的腰没入根部,两人身体紧紧贴合着律动,汗水淋漓,连接的地方发出粘湿的撞击声。 总之,他尽情地在变着法子摆弄叶慎荣的身体,好像永远不想停下来。 叶慎荣后来有些吃不消了,觉得云澈简直是个发泄不完的禽兽,弄得他浑身痛不欲生。 他逃下床去,云澈却追他到客厅,直接把他按在玻璃桌面上又粗暴地从后面顶入,压着他越干越猛。他逃跑的意念越强烈,云澈就越发凶狠地对待他,好像非要弄得他身心俱疲,心甘情愿屈服于下才罢休。 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叶慎荣终于撑不住,昏死在沙发上。醒过来时,却是躺在云澈昨晚折腾他的那张床上。 床铺已收拾干净,床单和被子都换过了,被褥上还留有阳光暖暖的味道。日头正斜在落地窗外,看上去还是早晨淡淡的金色光芒,洒进屋内,有股迷人的恬静感。 叶慎荣没有睡多久,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云澈的手表,拿来看过时间。忽然,一双手把手表戴在他的左腕上,大小刚好,尺寸仿佛就是罩着他的手环设定的。 云澈一手揽过他的后背,把他慵懒地抱在怀里,亲吻他的秀发:“这只表送你,做我的情人吧。” 极致宠溺的语言,却在昨天那场激烈的事情之后像是一句讽刺。 叶慎荣反感地推开云澈,云澈却强硬地又把他箍入怀中,舔咬他的耳朵,非常缠绵的样子。 叶慎荣抬起眼,恼怒地瞪云澈:“你还让不让我回家?” 云澈搂着他,反笑:“要不你干脆就住我这吧,我……我是真有些喜欢你。” 叶慎荣用力推开云澈:“喜欢?别跟我说这种没用的甜言蜜语,昨晚的事难道不是一个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忽然起兴,玩了手里的一个小演员么?你玩过了就放手吧,别谈什么喜欢。你从我这还想得到什么?要我也喜欢你?” 叶慎荣翻身要下床,云澈神色慌张,一把拉住他:“慎荣,我没有要玩你的意思。” 叶慎荣叹了口气,甩开云澈,将手表脱下,放回床头柜上。 被人干了一夜,只让他觉得身体快被榨干了,腿间被凌虐得不成样子,简直是狼狈不堪,一点欢-爱的余温都不曾留下来。叶慎荣不禁想起以前,他也动过念头想强-暴云觞,甚至有几次已经滚上了床,现在,他却被人上了,这大概是因果报应。 这种情况下,云澈跟他说喜欢,只能被当做是信口开河。叶慎荣听过以后,就当句笑话抛之脑后。 尽管云澈似乎还挺负责任地帮他清理过,还上了药,但这不能改变昨晚上那场激烈性-事的真正起因。 叶慎荣越想越恼,尽管身体酸痛疲软,股间撕裂的痛楚让他不禁龇牙,但还是强硬地爬下床,扶着墙,腿脚有些不灵便地往浴室一步一跌走去:“云澈,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深交。但我现在知道,我想错了。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便欺凌的丧家犬吧。你接近我,捧红我,帮我,都只是一时觉得好玩?” 云澈看着叶慎荣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快要散了似的,脸色惨白地咬住嘴唇,手指一根根地紧绷握住,掐入掌心肉里。 结果,步骤还是全乱了,之前那一步步的修缮搭建都要前功尽弃。想到此,云澈不禁心肝绞痛。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虽然俺很想多一点肉,但严打期间,还是低调~ 另,大家都觉得叶变弱了,叶是有些改变,但不是变弱,他的自信确实在坐牢的时候撤底崩溃了,所有当年的势力财力都没有了,一个人从高处摔下来,总会比原来更谨慎内敛些,六年过去了,他为人处世不可能还像当年那样啊。至于现在,蒋宁和云澈看起来都比他强,那是这两位小攻真的胜过云觞许多,云女王到底是个受==后面两边的人会交峰,林云衍裴大哥都会出现,看下去就知道啦~咱家小叶不会弱的~ 第32章 慌乱 《墓灵》公布了首播时间后,一系列的造势宣传紧锣密鼓地展开,但原本应该作为重头戏来打响的“华容”,却因为饰演者蒋宁住院,不能出席任何活动,只能寥寥一笔带过。 蒋宁伤势不轻,叶慎荣听说他需要住院疗养一个月,对外宣称是遭遇盗匪入室抢劫,被打伤的。为了避免媒体挖掘□,这个消息被云澈封锁在小范围内,且用另一个消息引开了大众的注意力。 那个消息就是云澈与传闻中的女友感情更进一步,到了打算谈婚论嫁的地步,对方是豪门千金,门当户对,与云澈将会是强强联姻。可惜大家仍然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友是谁。 云澈最近因为这场豪门联姻的传闻,被媒体曝光的频率比他手中培养的当红-歌星还高,出门都得跟明星一样全副武装。 即使如此,在叶慎荣看来,云澈也还是那么不安分。 云澈为叶慎荣安排的新家在市中心一栋高楼公寓里,和云澈自己住的高级公寓可以遥遥相望,坐公交也只有几站路,非常方便。 公司最近给了叶慎荣一段假期,辛海也被派往国外深造去了,叶慎荣看似清闲了下来,实际上却是云澈为了更方便找他偷欢。 云澈隔几天就要叫叶慎荣去他家里,名义上是要和他讨论杜锦笙准备投拍的那部电影的剧本。 剧本的进展确实也在云澈的帮助下进行得颇为顺利,两人一起讨论出大纲,然后叶慎荣写了初版故事剧本给云澈审阅。过几天,云澈就把写的修改意见和叶慎荣再讨论一遍,然后叶慎荣回去修改,反复改了五六遍以后,大致的剧情终于确定下来,进入下一步细分分镜脚本。 叶慎荣对分镜脚本并不熟悉,云澈就更有理由常约他在家中探讨。 表面上看,他们确实在一起完成电影剧本,云澈从旁指导叶慎荣,给他找了不少参考书,手把手地教他剧本分镜的技巧,几乎有将毕生的经验都传授给他的趋势。 但云澈每次都要留叶慎荣过夜,一开始还是分床睡的,云澈只在半夜趁叶慎荣熟睡,会偷偷爬上他的床调戏一番,但在叶慎荣强烈的抵抗下,他还是会忍耐地退回自己房间,相安无事过一夜,第二天就放叶慎荣回去。 可来来往往的次数多了以后,云澈就有些耐不住饥渴的样子,这天在书房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书桌边把叶慎荣又狠狠做了一次,这还不够,接着拖上床再干了第二波,反复变换着刺激的姿势,没完没了,直把叶慎荣折腾得精疲力竭,半昏过去,他才消停下来,依依不舍地搂着叶慎荣睡觉。 第二天,叶慎荣昏睡到下午才醒,太阳都已经向西边斜去了,云澈却仍然赤-身-裸-体地在被窝里孜孜不倦搂着他,在他刚眯开眼睛的时候,用鼻尖去碰他的鼻尖:“今天不要回去了,晚上我带你去吃顶级蟹料理。” 叶慎荣挣扎着想起来,腰背的酸痛如千根针在皮肤上刺,令他还没坐起来又跌回云澈怀里。云澈接住他,又兴致勃勃地挑逗起来,他再挣扎了几下,感到无济于事,疲惫地用手盖住眼睛,微微地挡住脸上羞耻的表情:“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怕被人知道吗?” “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演艺事业。”云澈亲吻着他的额头,被子里的手又不规矩地摸来摸去,探到大腿根部。 叶慎荣电打一样跳起来,凶狠地瞪了眼云澈,推开他,下床去洗澡。 云澈煮了小黄鱼粥,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在饭厅桌边等叶慎荣洗完澡出来。 叶慎荣穿得整整齐齐出现在桌边,明明还是在家里,空调也没有打得太冷,他却一副随时能出现在办公室,冷静地工作的样子,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镶嵌着三颗红宝石的领夹也还戴着。 云澈自己只披了件睡袍,懒洋洋地打量眼前衣装严实的小兔子,想到他在床上半羞愤半隐忍地接纳的样子,胸口就烧了起来,不免抱怨:“又没让你一会去公司,说了一起吃晚餐,等会我带你去店里再做几套衣服吧,你就只穿西装吗?对了,今晚也别回去了,明天再走。” 说到最后,隐约露出命令的意味,云澈吃了两次,似乎已无暇再掩饰,越来越肆无忌惮地表露意图。 叶慎荣紧绷着脸,看起来十分顺从地在桌边坐下,面上平静如水,但脸色却有些憔悴。 云澈看他缺乏血气的脸,又不由担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叶慎荣叹了口气,黯淡的眼睛直视云澈:“要不这样,我答应陪你过夜,你让我去医院看看蒋宁。” “蒋宁”就像是一个禁词,一提起来,云澈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也快出院了,伤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他。”云澈直白地露出不快,喝了口水,又说,“有什么好看的,瑶箐自然会好好照顾他,那么大一个人,挨了几拳就半死不活,难不成真是纸糊的啊。离导还说他拍动作戏时,身手很不错,那天他在你面前是故意装得快死的样子,就是想惹你同情吧!” 云澈说话很少这么毒辣,叶慎荣觉得他这样针对蒋宁太小题大做:“下手的人是你,你的力气连我都架不住,别说一般人。” 换了别人,就算体格有优势,也别想轻易制住叶慎荣,但云澈却可以把他压在床上随意摆弄。 云澈懒得多费口舌,心中怒气窜上来,口上就不客气起来:“反正他死不了,你别再想他了,我不许你们再见面!” 叶慎荣料到云澈不会答应,沉默地低下头吃粥,云澈则只喝着冷开水,没多久,他起身去换了西装,一副准备外出应酬的打扮,出门前道:“你今天哪儿也别去了,等我回来。” 关门声有些暴躁,叶慎荣吃到微饱,把碗筷洗了,收拾好餐桌,然后去看了下大门,果然锁上了,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这算什么? 云澈要囚禁他吗? 叶慎荣咬了下嘴唇,苦笑。 也许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他以前对云觞做的种种逼迫囚禁,现在也轮到他被这么对待了。这是要他明白云觞当初的痛苦吗? 可是……不一样吧,他那么爱云觞…… 屋内是有些热,叶慎荣脱下上装,只穿着衬衫,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倒腾剧本。 昨晚一宿没睡,到早上才累昏过去,留给身体的疲惫到现在还未消散。叶慎荣在安静的客厅里专心工作了几个小时,后来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他就被身上云澈的种种挑弄举动吓得冷汗浃背:“够了!你有完没完,一天要做几次!” 云澈笑眯眯地用手指拨开他额前的秀发:“是你睡在沙发上的姿势太诱人,腿那么自觉地张开着,皮带都没扣好,我又怎么忍得住不亲你。” 叶慎荣被他满口胡编乱造的淫-秽辞藻弄得羞耻不已,气得脸颊发红,肩膀微微地发抖。他怎么可能不扣好皮带! “云澈!”他一把拦住云澈埋下来的脑袋,手指已经穿过垂落下来的长发,绕上云澈的脖子,“你再这样,我立刻杀了你!” 叶慎荣的手劲不是开玩笑的,一根根手指骨节圆润坚实,看上去就是双可以轻易要人命的手。 云澈不躲不惧,从上面淡淡地看着他,嘴边还有一丝满不在意的笑容:“你要杀我,就动手好了。”他轻轻地握住叶慎荣那只蓄势待发的手,反而若无其事地低头下去,在叶慎荣的颈子里轻轻一吻,“死在你手里,我一点怨言也没有。” 那些年,他失落过,绝望过,害怕过,也心灰意冷过,人生中所有的痛苦滋味几乎都尝了一遍,鬼门关也走了几回。 沈钧婷给他看那些照片时,他当时真有那么一个念头,不如死了好。 “云澈。”叶慎荣还没有不理智到现在就杀人,但云澈的话在他听来只是厚脸皮的情话,让他更加恼羞成怒,“你想这种关系持续到什么时候?直到你和沈钧婷订婚吗?还是等结婚以后,还要继续下去?” 云澈愣了愣,抬起头来,定睛瞧他:“你希望我和她结婚吗?” 叶慎荣老实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和她那种女人结婚,不过那是你的事。可如果你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和她结婚,那你就对她忠诚一点,不要再来骚扰我,她不是个好惹的女人,我不想惹祸上身!” 云澈笑了笑,拨弄叶慎荣的发梢:“我会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我的慎荣。” “伤害我的是你!”叶慎荣怒吼,“本来我以为那天你只是一时起兴,有过那一次应该够了,没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强迫我跟你做。云澈,我不是个能一直忍气吞声的人,有一天我忍不下去了,真的会杀了你!……我以前杀过人。” 云澈目光略微呆滞了一下,抚摸着叶慎荣紧绷的脸颊,失望道:“我让你这么讨厌吗?” 叶慎荣拍开云澈的手,冷笑:“你被人从后面捅进去,你会觉得很高兴?” 云澈眉头拧了一下,目光深深地凝视叶慎荣。在这当口下,他只是有些天真地想快点安抚住叶慎荣,并展现一下自己的宽宏大量:“虽然有点讨厌,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可以勉强试试吧。如果是你……” 他是有认真地在考虑互换体位,如果叶慎荣真的不喜欢做承受方的话,他也不是不愿意做出牺牲。 “马后炮就少放吧!”叶慎荣根本不想听云澈再解释什么,他觉得云澈简直有点难以沟通,他们的对话好像牛头不对马嘴似的,云澈总是在回避着重点,而就体位跟他胡搅蛮缠。 但他根本不是在计较体位问题啊! 叶慎荣气得把头扭向一边,看也不想看云澈,克制着脾气道:“对不起,我有心理洁癖,你这样做已经对我造成了侮辱。” “侮辱?”云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里面透出来的光蓦然像刀子一样,声音冷冷往下一沉,“是蒋宁就可以?你就能忍受他?” 叶慎荣一怔,想到云澈就在看到他和蒋宁干那种事的情况下,把他带回家,然后就□了他,毫不把他当人地一次次侵犯,他心里瞬间燃了起来,怒火中烧下,猛地跳起来一拳把云澈打飞出去。 这一拳,他是完全没有留余力。云澈撞在茶几上,跟着往地上一跌,半晌没有爬起来,滴落的血花印在浅色地毯上,云澈一声不响,双手十指紧握住,绷得骨节发白,淌下的血没过苍白的指缝。 “慎荣……” 叶慎荣这会儿气得眼冒金星,有些忍不住了,扯着嘶哑的嗓子道:“云澈,你不是同性恋,却还强-暴我,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你根本没有尊重过我的人格,你是想取笑我吗?你觉得我在你面前说一辈子深爱云觞,却同时又跟蒋宁搞在一起,很虚伪是吗?你是想羞辱我吗?” 云澈吐了一口血沫,翻身转过来坐在地上,缓缓地抬头看叶慎荣。 叶慎荣心口发痛:“我曾经想,和云觞结婚以后,到英国定居,我们可以合法的在一起。在只属于我们的家里,我要好好的和他有第一次,所以我忍,不管多少年,我都忍着不动他。但是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看我的目光就像看瘟疫一样,连根手指都不让我碰!坐牢的时候,我也会想,当初真不如和他同归于尽,还能埋在一起,让他这辈子都逃不开我。” “我有写过信给他,希望他来看看我,不过那些信估计他看都没看。后来我撑不下去了,只想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没想到枪会卡壳,弹夹里的子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潮。上帝不让我死,可能是惩罚我过去所做的一切。” “不过,对我来说,以前的叶慎荣在那时候等于死了,现在的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想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过得好不好无所谓,我已经感觉不到生活能给我带来什么,没有云觞,我的人生也没有意义,日子就算过得很好,也还是很痛苦。” 不知不觉的,说了许多话,心理面又气又怒又悲哀。 “云澈。”他吸了一口气,渐渐平静下来,“我想留在娱乐圈发展,是因为我想完成一部电影,有这个目标,我才觉得还能活下去。我第一次在天娱大门口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像云觞的地方很吸引我,蒋宁也是。但你们都不是云觞。即使我试着骗自己,把你们就当成云觞,结果还是不行。” “谁也不能替代云觞,谁也不会像他那样让我可以忍耐他做的一切。” “云澈,你长得并不像云觞,但你却有很多举动和他很像。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一直是带有目的性地在接近我,之前我以为你可能真的是大学里曾经仰慕过我,现在想和我交个朋友,我以为你的目的很单纯,但结果不是。你为什么要侮辱我?” “难道……”叶慎荣声音低沉下来,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冷硬了,“我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想报复我?” 他忽然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这世上没有多少人真心喜欢他这个人,但恨他的人有很多。 云澈深深望着叶慎荣,忽然笑了。 他刻意接近叶慎荣,还真的是打从一开始就抱有目的性的。 可就算和叶慎荣猜想的不一样,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在那番感人肺腑的坦言下,他的目的变得那么苍白无力,简直连一点立场都没有,说出来也只会像轻浮的笑话吧。 “慎荣,”云澈控制着嗓音不发出诡异的声音,“你怎么想我对你做的事,已经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意义。 叶慎荣看着云澈满脸淌血,血色染红了半边长发,与苍白的脸黑白相映的可怖样子,心里微微地挣扎,但还是止住脚步,理了理衣裳,从云澈身边走过去,走向玄关:“你再对我做那种事,我不会客气。不过是再进一次监狱而已,相比之下,你的损失值不值,你自己考虑。” 云澈闭上眼,脑子里竟想起那些照片上的画面。 当时他只草草掠过一眼,就已经头脑发胀,心肝绞痛,立即把照片揉成一团,烧成灰烬。但那些画面还是深刻地留在他脑海里,蒋宁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虽只有腰部以上的背影,他却一眼就认出是谁。 后来没当沈钧婷提起那些照片的时候,他就越想越怕叶慎荣和蒋宁会日久生情,擦枪走火,最后再那天晚上,他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想到这里,云澈仍然很不甘心,咬牙爬起来,头晕眼花地追到玄关,一把将叶慎荣拉进怀里,从背后紧紧抱住。 “慎荣!”他又急又慌地组织着语言,有些语无伦次,“你要是喜欢做上面那个,那我就让你上。你把我当成云觞也没关系,不然我去整容,整成云觞的样子行不行?身材也可以整,我有一米九,云觞多少高?应该还在可以整形的范围,大不了我去断骨,还有瘦身,云觞比我瘦一点吧?哪里不像我就整哪里,脾气性格声音喜好,我都可以学他的!” 叶慎荣听着云澈的疯言疯语,越来越不明白云澈想干什么了。 他试着扭动肩膀想挣脱开,云澈却死不放手。 “慎荣,我,我对你……” “咚!”地一下,沉闷的撞击声替代了后面的话,云澈从叶慎荣肩侧滑落下去,血很快漫到了地砖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外面天气真好,终于回暖了~~~嘤嘤嘤嘤,俺出门鸟~ 第33章 黑历史 天娱的王牌制作人云澈被送往医院急救,这可是惊动娱乐圈以及各大媒体的大新闻! 娱记们闻风而动,犹如黄蜂扫荡一样,立即打听出是哪家医院,然后争先恐后地赶过去,把z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小门边门后门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去。 而娱乐圈的业界人士,从大老板到有一点名头的制片人,以及那些大众耳熟能详的名导名编名模名经纪人名音乐人,最后自然不会少了和云澈比较熟的那些天王巨星,一个个的慰问电话把云澈的十几个助理搅得鸡飞狗跳,焦头烂额,恨不得统一回复:云导去火星了,那里没信号! 叶慎荣挤在一堆名流中,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小透明,坐在长椅的一端,靠着角落墙壁,谁也不会注意他。 而他却能注意到云澈病房的门口拥挤得胜过菜市场,虽然没有人大声讲话,但每个人都窃窃私语,也足以嗡嗡嗡地像一群蚊子在叫。 这些声音最后在一个男人的出现下,瞬间消失。 那个男人年纪很大,目测五十多岁,实际可能更大。穿着质地高雅的浅灰色西装,留着过肩长发,尽管浓密的黑发里已能看见几根银丝,但依旧气宇轩昂,步伐傲慢而稳健,眉深目浅中隐隐约约透出和云澈有些相似的神韵,但五官容貌却没有相同的地方。 叶慎荣反而觉得,男人的五官和云觞更为相似,尤其是高傲的目光,带着一丝妖媚,浓艳的长相能看出年轻时风流倜傥。 云澈的首席助理庄眉上前一步,男人颇高,庄眉在男人身侧半低下头,叶慎荣还能清楚地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 “云董,云少爷刚刚睡着,要不我先进去叫醒他。”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来,桀骜不羁的神情也十足像云觞:“不用了,我进去把他叫醒,这小子就会给我惹麻烦!” 庄眉想拦,却不敢再出声。云董越过他,眉头紧锁地推门走进病房。 叶慎荣猜测,这个云董应该是云澈的父亲,尽管嘴上犀利,可这么快就赶过来探望儿子,父子俩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但是,没多久,病房里大声的吵架让外面每一个人都历历在耳。 “他妈的,老子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从太平洋那端飞过来看你,你就给我这副脸色看?到底我是你老子,还你是我老子!” “谁要你来看我!知道我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被刺激,你还故意拿话来刺我!” “他妈的,老子教训你不对吗?你看看你做过多少好事,我怕你在外面胡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给我带回来个孙子还不知道该不该姓云!” “哼,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你自己年轻的时候做出那种事,还有脸面来教训我?” “他娘的,你就是不识好歹是不是!真搞不懂你和你大哥是不是一个妈生的,脾气怎么差那么多!” “在你心里,我和大哥就只不过是你利用的棋子,你只在乎美国生下来的那个野种!” “啪”地一声脆响,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记耳光绝对能把人打闷了。 接着里面也确实没了声音,病房门被一脚蹬开,云董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已收拾好,看不出怒意,只微微地抬眉,对云澈的助理说:“叫他跟那女人分手,别再给我惹事!他娘的,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好事,我怎么就能生出这种混账东西!” “我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我又不花你一分钱,凭什么你老要来干涉我的私生活,那野种做什么,你却样样都偏袒他!”云澈在病房里怒吼,云董将门关上,把声音堵在门内。 庄眉擦擦冷汗,两父子吵架他也不是头一回见了,每次都吵得要把屋顶掀翻的情形,他已经司空见惯, 庄眉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小心翼翼恭候在云董跟前:“您要回去了吗?” “嗯。”云董抽出一根烟,目光扫了扫走廊里的人,无视着一切的嚣张眼神,最后却在叶慎荣身上定了定,然后闭上眼,点上烟头,“有这种儿子,我绝对会短命十年。” “咳咳……”庄眉硬着头皮为云澈说好话,“其实,云少爷是孝顺您的。” “性格合不来,孝顺有个屁用!”云董叼着烟,目中无人地从一群人的视线下走过去,“跟自己的亲弟弟争风吃醋,没出息的东西,我他妈真想把他塞回他妈肚子里去,没有这儿子,我人生能平静很多!” “云董走好……”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已望不到那男人高大的背影,叶慎荣看了下时间,心想云澈跟他父亲吵架那么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碍,他也准备回家好好睡个觉。 这已经是隔天的下午了,他在走廊上坐了一夜,抽烟提神,现在眼皮都撑不住要掉下来。 庄眉打发了走廊里的一干人,却拦住叶慎荣:“云导想叫你进去,你不急着回去吧?” 叶慎荣犹豫了一下,道:“请跟云导说,我很累,想回家休息了。他要是有事,改天再说吧。” 庄眉虽有些为难,但没有坚持下去。 此时,楼道那边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男子身姿挺拔,围着厚重的围巾,戴着一副能遮挡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帽子刚刚取下来,捧在怀里。 叶慎荣虽看不清男子的样貌,但从轮廓看,却觉得眼熟。 庄眉认出了男子是谁,急步迎上去:“裴天王,你怎么来了!” 裴易寻淡淡地微笑:“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云导怎么样了,伤势要不要紧?” “云导没什么,就是失血过多。”庄眉引着裴易寻走向病房,“不过,你过来,被云大经纪人知道的话,不太好吧?你知道他和云导水火不容。” “云觞这两天不在国内,所以我才能过来。”裴易寻神色淡定,没有向周围看,直接走入病房,接着传出一声清朗的招呼声,“云导,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啊,您行事一向那么谨慎……” 叶慎荣这才意识到,云澈和裴易寻是认识的。 一个是业内顶级制作人,一个是影视圈的天王级巨星,两个人如果互不相识,才有些奇怪。 裴易寻在海外发展的同时,出了一张英文单曲,在国内销售量也挤进了前十。他做人圆滑,从不得罪人,既然有打入歌坛的意向,像云澈这样的大神级音乐制作人,即使云觞不喜欢,他也会和人家三分礼让。这是他的作风,也为他争得了与云觞形成反差的美名。 考虑彼此的仇怨过于深厚,见了面,除了脸红脖子粗,不会有好场面。叶慎荣识趣地没有靠近过去,转身从另一边的楼道离开。 云澈住院的消息在网上铺天盖地引起热议,各种小道八卦臆想着他受伤的原因,什么惹上黑社会被上门砸场啦,情敌出现收买打手找他麻烦啦,赌场失手欠下巨债死不认账结果被人追杀啦,还有猜是碌碌无名的过气歌手缠着云大牌救急,被云大牌拒绝以后就起了争执,然后变成伤害事故…… 这些不符合实情的猜测却让叶慎荣注意到了云澈过去的私生活。 虽然在大部分把云澈捧在天上宠着护着疼爱着的粉丝嚎哭下,那些恶意的诋毁几乎都被淹没了,但仔细一搜,却能把云澈过去的那些黑历史悉数都翻出来。 那些黑历史震撼人心的程度,简直不能想象是发生在现在那个笑起来云淡风轻,城府极深的温柔男子身上,如果是,叶慎荣不敢想象云澈有多可怕。 云澈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是在少年那段叛逆时期,他是日本某着名极道势力的一个小头目,其中他所经手的一条违禁药物贩卖渠道,就是叶慎荣当初接头的对家,如果当时叶慎荣亲自出面,也许两人就会在那时就见过面了。 云澈还铤而走险,做过两次军火买卖,在后一次收尾的时候被日本警察当场捕获。当时他用的是一个日文名字,身份也是假的,传言是说他后来逃狱以后,换了新的身份,然后到赌场干了一段日子。 就在那个时候,他不慎染了毒瘾,后来吸食了三个多月的冰毒和吗啡,毒瘾至深差点丢了命,模糊的照片上,干瘦的少年完全看不出和云澈是同一个人。 他被家人接回国戒毒一年,接着就进入了娱乐圈。但在他正式出道以前,他比许多演□的小演员混得还糜烂,经常出入场子,明码标价去陪过一些老板,惹出过流血事件,也有他一夜玩3p结果被送医院急救,从体内取出过巨物之类的流言。 再后来,他出道成名以后,私底下却当过黑客,有帮大公司造假,入侵金融企业盗取商业机密的记录,也和黑道集团有过来往,差一点被抓。那个时候,正好是在叶慎荣坐牢前后。 至于近几年的事,一则是说他和自己公司旗下的男艺人搞暧昧关系,不过这种几乎被看做是粉丝向的卖腐新闻;二则提到云氏的夺权血战,他才是罪魁祸首,不仅血洗家门,害死云四少,还谋杀云大少和亲生父亲未遂。 云澈本来是天娱集团真正掌权的ceo,但现在却被架在代理的职位上做牛做马,正牌名头被大哥取代。 有一些商业界的新闻提到,云氏董事主席,云澈的父亲云宇煌曾扬言要剥夺二儿子的继承权。 尽管网上的流言难辨真假,伪造的话也很容易,但叶慎荣还是说不出看了这些后是什么滋味。 云澈的一生犹如一幅色彩浓重而灰暗的画卷展现在他眼前,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件件都那么触目惊心,骇人听闻。这种人生好像完全是黑暗而沉重的,有着许多令人不解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了,总觉得云澈这个人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身周,两人混迹的地方总是不谋而合,他在哪里,云澈就在哪里,他经手过的东西,云澈也经手过,离得那么近,却彼此从未有过照面。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爱睡懒觉星人。。。这个点爬起来还有些昏昏欲睡,好想爬回被窝再睡一会>< 第34章 深情 李诺这天找叶慎荣吃饭,闲谈了一会后,递出一份剧本。 “这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部电影。”李诺撇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委婉的狡猾笑容,“就是有点擦枪走火,但没有明着来的,不知道你肯不肯演。” 叶慎荣看了剧本标题《末日狼人》,李诺跟他大致讲过剧情梗概,是以末世人类和丧尸的战争为背景的科幻故事。 军方研制出一种强化人类神经和肌肉组织的药物“king3”,在实验的过程中,发现有致命的副作用,病毒的繁衍速度超乎控制,因为无法销毁,只能将其封存起来。 后来不知是谁把这种药物伪装成感冒药泄露出去,无意中服食了这种药的人在几天后变异,变成会吃人的丧尸,病毒通过血液传染,很快周围的人都被感染。现代发达的交通让病毒扩散起来超乎想象,一座又一座城市沦陷,全球陷入了被丧尸吞噬的末日危机中。 各国最终联合起来,出动了配备世界最先进武器技术的拯救大军,其中有一支小队的队长是个中国人,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救了另一个中国同胞,但那个年轻人不久后身体变异,全身长出白色鬃毛,眼睛像狼一样在夜晚会发出绿幽幽的光…… “庆功宴上,我跟你说过,想再找你合作一部电影。我说的就是这部电影,想找你来演那个队长。他的形象设定和气质都是你可以很好驾驭的类型,我觉得你演这种头脑好又处事冷静的军人,应该很合适,你的形象就给人这种感觉。” 李诺喝了口咖啡,不惜用上各种美言来鼓动叶慎荣。 叶慎荣却十分慎重地道:“参与这部电影的演员,应该不只是中国的吧?” 他在剧本上看到了好几个外文名,标注的国籍也不同,既然是“地球联合军”,自然应该有各国各种肤色的人…… 李诺仰在椅子上,得意地道:“这是明年的大作,我们已经和斯科特导演谈妥,由他担任这部电影的总导演。我给他看过你的资料,他也很希望你演唐杰队长。而且……” 李诺朝叶慎荣挪了半个身位,按住叶慎荣的肩膀:“你不是英文不错嘛,和外国导演沟通起来应该没问题吧?主演的人必须要外语好,不然和斯科特导演讲戏还得带上翻译,那太麻烦了!我手里也有几个推荐上来的演员,说真的,唐杰这个角色抢的人不少,但我评估了下综合水平,还是你最合适。” 叶慎荣不禁赞叹,李诺不亏是能在云澈那里屡战屡胜的人。 不过,能够参演一部电影,他当然也觉得这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以前,他开电影公司的时候,没有尝试过中外演员联合出演的大作,这是个新鲜的尝试。 此外,正好他现在在研究电影剧本,也很想熟悉一下电影拍摄制作的流程。如果是一部国际大作,还能通过它了解一下跨国制作的电影在市场上的受众程度,这也可以为他所写的剧本拍成电影,能否冲击“金梦奖”先试一试水。 叶慎荣当即就答应,会仔细看一看剧本,并表示出想演的意愿。 分别时,李诺谨慎地问了一句:“说起来,你的经纪人怎么最近不在你身边?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竟跟我说,很久没见过你了。公司最近在放你假吧,没工作闲在家吗?你前一部片子那么火,怎么现在却能闲下来,这不太正常啊……” 李诺到底是打打混混了十几年的老制片,谈片约的时候先把演员捧得高兴了,等确定收了人,又不忘探一探他的底,了解下他在公司的境况。 毕竟要是公司突然决定放逐或封冻某个演员的时候,不是他一人之力能挽回,到时候再重新找人,就要影响电影的制作周期。 叶慎荣不方便向李诺透露在写剧本的事,只好打马虎眼:“辛海是去培训了,要三个月才回来,公司放了我一个月的长假,之前通告太多,有点适应不过来,现在是调整期。” 李诺多问一句:“你和云导,最近有来往吗?” 叶慎荣之前被云澈放逐到保安部门的事,李诺也听说过。但是据黄隽导演说,云澈上次到片场探班,和叶慎荣关系不错,两个人像无话不谈的老朋友。 李诺因此又猜想,像叶慎荣这个年纪,在演员里不算年轻了,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出过好几部大红大紫的片子,有了一定的事业基础,才能继续坚持下去,不然大多在这时候都会放弃。可叶慎荣靠着一部片子就红了起来,而且还是他的处女作,运气实在太好了。他能参演本来就是云澈钦点的,这更让人愿意相信,他们俩的关系不浅。 李诺想到此,不禁试探:“云导最近住院了,你去看过他没?” 叶慎荣抿了抿嘴唇,脸上有些微的尴尬:“还没有。” 没人知道那天是叶慎荣送云澈去医院的,云澈半昏半醒中吩咐他,开他的私家车去医院,不要惊动太多人。叶慎荣扶着云澈到地下车库,开着云澈最低调的宾利去往医院。云澈坐在副驾驶座上时,用毛巾捂住出血口,还能断断续续地说些话,直到血把整块毛巾都染红了,他才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后来到了医院,在一大群医护人员的眼皮子底下,众口相传,才变成了轰动娱乐圈的大新闻。 叶慎荣还记得云澈迷迷糊糊地对他说: “慎荣,刚才我说的那些,是认真的。你考虑看看,可不可以?”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万一没到医院前,我就死了,麻烦你把它当句真心话,记在心里好吗?” “请在我的墓志铭上写,澈,永生永世……只爱乔恩.丹泽尔!” 云澈在最后,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闭上双眼,非常用力地念着他的本名。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短,不过。。。也能算是二更吧????(星星眼看姑娘们) 一方面是过渡,一方面是俺想说,云小攻有表白! 第35章 宿怨 叶慎荣回去把剧本认真地看了两遍,然后打电话给李诺确认接下唐杰这个角色。 唐杰年龄设定为三十二岁,是个有着十八年丛林野战经验的雇佣兵,头脑冷静,行动果断,善于对事物细致地观察,又有随机应变的灵活性,意志犹如打上了心灵钢印一样坚不可摧,看似冷漠,却很重情义。 叶慎荣是被这个人物的性格魅力所吸引,很想看看由自己演绎出来,是否能征服观众,让大家看到一个外冷内热,强悍又不失柔情的唐杰,便向李制片人表示,会好好把握住这个角色。 李诺自然很高兴叶慎荣能答应下来,不过他告诉叶慎荣,虽然自己和导演都一致认为他是唐杰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他还得参加导演安排的试镜,靠实力拿下这个角色。 李诺一边让叶慎荣好好准备,一边也宽慰叶慎荣拿下这个角色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尽管有李诺一再担保,叶慎荣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对事对人都非常谨慎,不会真把李诺信口捧他的话当真,也不会对准备工作有一丝怠慢或疏漏。 试镜当天,他穿戴整齐,理了个发,精神饱满地去往片场。路上,接到云澈的电话。 “你现在在去影棚的路上吗?” 叶慎荣看了看手表,云澈是今天出院,电话里有杂音,像是站在马路边。 “嗯,快到影棚了。”叶慎荣想了想,“你有什么事交代?” 云澈和以前一样温吞吞地轻笑:“辛海不在,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理接替她的工作。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人气演员,身边总要有个像样点的人帮你打点。” “哦,谢谢。”此时此刻,叶慎荣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口吻跟云澈说话,是亲近一点好还是疏远一点好,他心里也犹豫不决。 云澈接着道:“新助理叫悯轩,我已经让他去片场等你了。他很有经验,跟着你应该比辛海管用得多。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一会到了片场,你跟他联系。” 云澈把号码用短信发过来,叶慎荣存下以后,寻思着“悯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到了影棚建筑物的大门口,叶慎荣一下车就打电话给新助理,响了没几声,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打了领带,样子颇干净斯文,鼻梁上架着细边黑框眼镜的男人跑出来,同时电话里响起干干净净的声音:“叶先生,我看到你了。” 叶慎荣挂了电话,男人小步跑到他跟前,扶一扶眼镜,浅浅一笑:“我是你的新助理,我叫悯轩。之前,我们见过面的。” 叶慎荣仔细审视男人的五官长相,快要淡去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不由得往后退了小半步:“你是项烽以前的经纪人!” 悯轩跟在项烽身边应该有很多年了,因为在项烽还是叶氏娱乐公司的签约演员时,悯轩就是项烽的经纪人。那时候悯轩卓越的能力已昭然可见,项烽屡次绯闻缠身,把名模的肚子搞大还死不认账,同时又脚踏两条船,和夜店女郎进出旅馆的照片被曝光,弄得名声败坏,人气大跌,悯轩却能让他一潭死水复活,为他拉到了许多性感内衣的广告片约,反把项烽打造成风流浪子的形象。这一造势非常成功,以后项烽再惹出花边新闻,照样有一群女粉愿意拥护他,还掀起了“男人不花女人不爱”的论调,性感风流变成了项烽的招牌。 就在几个月前,叶慎荣知道悯轩还是项烽的首席经纪人。不过当时也传出两人屡次为工作发生争执的消息,悯轩对项烽越来越没节制的私生活忍无可忍,而项烽也很看不惯悯轩处处管束他,故意招了个新的女经纪人分担他的工作,慢慢的,那个女人上位后取代了悯轩的首席经纪人位置,但悯轩那时还没有离开项烽。 之后的发展如何,叶慎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从眼前的结果看,悯轩和项烽这对老搭档终于是无法再磨合下去,一拍两散。 不过,叶慎荣不明白,云澈为什么要把悯轩安排给他当助理,悯轩的能力是毋庸置疑,可过去叶慎荣封杀项烽的时候,悯轩也自动辞职,跟着项烽一起跳槽。在叶慎荣看来,悯轩当时对他这个老板也是诸多不满。 悯轩和从前一样,废话不多,言简意赅地说:“试镜时间快到了,你先进去填表格,有什么问题,等闲下来再说。” 他们一起走入影棚,靠近门口的地方划出一片候场区域,人海茫茫,许多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薄薄的试镜剧本,埋头苦背。叶慎荣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竞争对手,李诺显然并没有把情况完全透露给他。 “斯科特导演喜欢搞海选,所以初试门限很低。”悯轩手里拿着好几份文件,但却并不忙乱,抽出一份递给叶慎荣,并有条不紊地拿出钢笔,打开笔盖再给叶慎荣,动作很娴熟,“简历我已经帮你填好交上去了,你把这个填好,我去拿给场监看,让你能早点进去试镜。” 叶慎荣看了看手中的表格,是一份缩减版的履历表,有演艺经历兴趣爱好专长特长精通语言等几个大项。 悯轩又说明:“该怎么写,我已经用铅笔在旁边写了,你写得夸张一点没关系,外国导演不看这个。” 看来悯轩先到这里后,一点没浪费时间,把该打通的关系先撸了一遍。 这效率,辛海大概只能望尘莫及了。 悯轩把叶慎荣填好的表格交给场监以后,回来坐在叶慎荣身边一声不响地翻记事本,叶慎荣不由好奇:“你不拿试镜剧本给我?不问我准备得怎么样?” 悯轩头也不抬地道:“李诺说早把完整的电影剧本给你了,我相信你是做好了充分准备来的。” 原来悯轩不止针对这场初试下了功夫,早把他身周的关系都扫了一遍。 这么一来,叶慎荣对悯轩除了他曾是项烽的经纪人以外,别的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他还是不明白云澈为什么安排这个人来帮他。 悯轩惜字如金,叶慎荣也十分寡言,两个人安静地在候场区坐着,好像置身于周遭紧张的气氛之外。 忽然,一个嚣张狂妄的声音由远及近,令叶慎荣抬起头。 “哼,悯轩,你离开了我,结果就只能混到这种毫无前途的男人身边当个小跟班而已!” 语气和男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欠揍。 悯轩专注地低头在记事本上写东西,项烽无趣地闷哼一声,又拿话激他:“公司有规定,刚出道不满一年的新人只能有一个经纪人,我记得叶大叔的经纪人是个女的啊,难不成你现在只是个小助理?” 项烽哈哈地笑起来,悯轩定力很好地没有理会他,他便转而讥讽叶慎荣:“叶叔叔,你就只会捡别人剩下的,情人也是,经纪人也是。” 许多人都因为项烽的大声喧哗而看过来,项烽也很有把握,拿云觞刺激叶慎荣绝对是最有效的。如果叶慎荣在这时候动手,那直接会被请出场去取消资格。 然而,叶慎荣却只是淡淡地冷笑:“小狗一般见了生人都会乱吠乱叫,项先生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养小狗?我就很讨厌这种胆小又眼红别人比它高大的小狗脾气,以前养过一条贵妇犬,好看是好看,可惜怎么调-教也教不乖。” “你!你居然骂我是小狗,以为我听不懂吗!”项烽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叶慎荣好笑道:“哦,听懂了啊。” 旁边有人咯咯笑起来,项烽恼怒地瞪过去,他的那位新上位的女经纪人翁雪蓝快步走过来,拦住项烽,鄙夷地看了眼叶慎荣:“场监给你安排了一间独立的休息室,别呆在这,乌烟瘴气的,会影响你的状态。” 叶慎荣没想到世界这么小,项烽的新经纪人竟就是让他在馨声唱片公司呆不下去的老同事。不过翁雪蓝没有认出他,在她脑子里,压根就没记住过叶慎荣的长相,也不认为那个被赶出公司的基佬会坐在这里等候电影一号男主角的试镜。 叶慎荣的形象也和那时候有一些变化了,穿着云澈带他到顶级品牌店里定制的西装,衬得他英俊无比,翁雪蓝还惊讶地多看了一眼,觉得这男人帅得有股英气逼人的阳刚魅力,对女性而言,绝对有致命的杀伤力。 客观地讲,就外表而言,项烽可输了一大截,她只能庆幸,还好这场试镜的评审官中没有一个女的,导演也不是只看外貌来选演员。论演技,项烽不会输给一般的无名小卒。 等他们离开,悯轩压低嗓音,对叶慎荣道:“你要小心项烽,他为了抢到唐杰这个角色,会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项烽大爷的戏码正式登场~~~之前是打酱油,咳咳,至于未来。。你们懂得! 第36章 危险 悯轩的手腕用的十分到位,他没有把叶慎荣的简历直接递给场监,而是交给了场监身边的文件助理,那个人负责整理初试演员的自荐表,他能控制场监先看到谁的表格。 这方面,翁雪蓝做的就不如他了,虽然她和场监打好了关系,也让场监充分认识到项烽的名气和实力,但场监为了维护海选的公正,还是按照报名顺序来排序,最多只是让项烽插到第一批队伍中。 如此一来,叶慎荣反而比项烽早一步进去试镜。 初试的要求并不难,由副导演陪着搭戏,试演一段唐杰在剧中鼓励被他所救的那个年轻人不要放弃希望,坚定地活下去的戏。唯一的难点就是唐杰的台词比较长,紧张的话肯定会说不好,另外,唐杰还要掩饰给年轻人看手枪的使用方法。 导演安排试演这段的目的很明显,一是看演员的自控能力,外国导演喜欢心理素质好的演员;二是要求饰演唐杰的演员必须会熟练地使用枪,剧中的唐杰是个枪法精准无误的神枪手,如果连枪都不会用,那肯定演不好唐杰用枪的神技。 叶慎荣早把唐杰的台词背得烂熟,副导演给他的道具手枪是一把仿真的柯尔特鹰式手枪,它的真枪原产自美国,叶慎荣的家族企业就有它的主要经销商,他小时候就握过真枪,现在仿真枪在手里,叶慎荣甚至能当即演示给考官们看这把枪最短拆装记录。 他早年在日本贩卖军火的时候,最大的货源就是柯尔特公司产的枪,这次初试最大的惊喜就是,得知这部影片的仿真武器赞助商就是柯尔特公司,刚巧碰上了叶慎荣精深的领域。 悯轩有自备车,是一辆新款的雷克萨斯,停在影棚建筑大门口,银黑色的车体泛着流线型的光泽,静谧淡雅,叶慎荣从影棚出来,一眼看到这辆车,小步跑过去坐上副驾驶座。 有了悯轩,似乎什么都变得方便了,他都不用等公司的车来接他,一下子觉得省心省力了许多。 悯轩连给叶慎荣乔装的墨镜帽子都准备好了,丢给他,一边启动引擎,一边简单地问:“试镜怎么样?” “很好。”叶慎荣也不掩饰自信,“导演让我参加下周的终试。” 悯轩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稳稳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停车线。 这时候,一辆白色雪佛兰从后面突然窜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项烽下车到他们车边,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 悯轩把车窗打开,项烽弯腰搭在车门上,笑嘻嘻地对叶慎荣说:“加个微信好友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虽然项烽挑衅的表情让人很不爽,叶慎荣还是沉住气,好脾气地把手机掏出来,装了微信。项烽很快发来邀请,然后贼笑着回自己车上。雪佛兰傲气十足地飙上公路。 悯轩慢慢地将车也开上马路中央,“项烽会给你看什么?” “不知道。” 叶慎荣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但一时还说不清楚。 晚上到家,叶慎荣才收到项烽发来的一条微信,打开一看,愣了一秒钟,气得手指发抖,很有想把罪魁祸首掐死的冲动。 这真是最坏的情况,项烽竟然也有他和蒋宁那天在浴室里的照片!和沈钧婷给他看的那些一样,显然那女人也给项烽看过那些照片。 “你就是希望我退出竞选唐杰这个角色?”叶慎荣愤怒之余,也很快冷静下来,打电话给项烽开诚布公地谈。 项烽在电话里阴笑:“看到了?觉得怎么样?这些照片,我随时能发到网上去,只要我现在按一下回车键,明天早上,各大网站娱乐版就都是你和蒋宁的激情照。啧啧,想不到蒋宁在你面前这么风骚,我还以为他是个直的。叶老板,你是把他当成云觞的替代品吗?其实我挺同情你的,喜欢的吃不到,只能找别人发泄。话说,娱媒现在很关心叶玄的过去,可惜没人向他们爆料。” “哼。”叶慎荣冷声一笑,“我现在很能体会,什么叫毒瘤不斩草除根,祸害无穷。” 项烽得意道:“别这么说嘛,你当年羞辱我,我现在奉还给你,这叫有来有往。叶老板,你自己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别说别人是祸害,你自己才是最大的祸害啊!” 叶慎荣紧紧捏住手机,手指绷得骨节发白,虽然很不甘心,但理智让他快速做出了决断:“不要把这些照片发出去,我会和制片人说,我放弃唐杰这个角色。” “哈哈,叶老板到底是生意人,你的爽快我还是很喜欢的。”项烽露出胜利的姿态,“放心,我知道把你逼到绝路上,你也会做出很可怕的事。只要你放弃唐杰这个角色,我就不会公布这些照片。” 叶慎荣准备挂电话,然而这时,电话里却传出项烽的惊叫:“咦?怎么回事?……靠!病毒!” 嘟嘟嘟嘟……项烽挂了电话。 叶慎荣困惑地思索着电话挂断前项烽的那些话,心里抱着侥幸心,隐隐在觊觎什么。 他去浴室洗了把脸,平静下心情,回到客厅,手机又响了,是云澈打来的。 云澈用轻松的口吻,半笑着说:“唐杰的终选试镜,你照常参加,好好表现,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拿下。” “项烽……” “项烽我已经替你摆平了。”云澈声音沉下来,“我刚刚侵入了他的电脑,那些照片都清理干净了。不过以他现在的名气,公司要封杀他也没有用,他自己外面有不少关系,演技也是有的,所以你还是要努力一点,好好准备最终的试镜,靠实力打败他。” “……嗯。”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叶慎荣定了定神,清清干涩的嗓子,沉默片刻后,才郑重地开口,“云澈,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他想道谢的不只是侵入项烽电脑的事,云澈总是能很快得知他的困难,然后出手相助,他应该有很多地方要向云澈道谢,但一时理不清头绪,难以一一道来。 “呵呵,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能为你做的事并不多。”云澈继而又沉声提醒,“项烽可能还会用别的手段对付你,小心点,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因为拍戏受伤。悯轩对项烽深有了解,你可以多和他商量。” “云澈!”叶慎荣想把酝酿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应,云澈却抢断道,“就说到这吧,我挂了,还有事忙。” 电话果然说挂就挂了。 叶慎荣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闭目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仍然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能让云澈喜欢。 善于观察细节的他,能从云澈的声音听出,云澈最近很疲惫,似乎一个人在扛着什么巨大的包袱,却对他隐瞒不说。即便这样,云澈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对他伸出援手。 可他不希望云澈这样付出。他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这样的他,不值得云澈去爱。 悯轩最近搬到了叶慎荣隔壁,搬家的速度简直是电光火石,叶慎荣一觉睡醒,就发现隔壁的空房子有了新主。等悯轩打电话来说马上过来接他,然后在一分钟以内敲响他家大门,叶慎荣总算明白,新来的邻居就是悯轩。 这又是云澈的安排。 其实照悯轩对项烽的了解,项烽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势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在叶慎荣身边,全天候警戒,保护他的周全。那么,直接住在叶慎荣家是最妥当的,在他看来这是特殊情况下必须的措施,而且助理住在艺人家里充当全职保姆也是常见的事。 但云澈竭力反对他这样做,说叶慎荣的家,他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女人踏足。于是,悯轩就搬到了叶慎荣家隔壁。 即使这样,云澈也还是不放心,要求悯轩每天都要如实且详细地上报和叶慎荣在一起时干了点什么。 悯轩第一次碰上被boss要求这么细致地汇报工作,觉得云澈简直有点无理取闹。不过,洞察敏锐,思维又很开阔的他,尽管自己是直男,却很快领会了云澈对叶慎荣那份强到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终选试镜当天,悯轩在地下车库等了很久,打电话给叶慎荣,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不久前,叶慎荣打开车上冷柜,发现储存的咖啡罐头喝完了,悯轩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说出来。两人都已在车上系好安全带,叶慎荣想喝冰咖啡提神,便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说去超市买。悯轩要跟着下车,叶慎荣没让他跟,超市就在附近。 半个小时以后,悯轩开始打叶慎荣手机,就算叶慎荣是以散步的速度去超市,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打到第十个电话,他想想不对,于是一边把车开出去,一边打电话给云澈。 云澈很快接了电话,不等悯轩开口,他就很紧张地问:“什么事?今天是终选试镜日,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再忙,他也会记着这个日子,从早上起床起,眼皮就跳的他心神不宁,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也看不进去。 悯轩道:“也许会被您料中。我现在在公寓附近,叶先生说去超市买咖啡,四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回来,手机也不接。” 云澈厉声:“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悯轩忙道歉:“是我疏忽了。云导,麻烦你了解下项烽现在在哪里,还有他身边的人是否都跟着他。” 这事他自己虽然也能查,但会比云澈来做费时费力。而云澈会比他更拼尽全力去做。 不多久,云澈打电话给悯轩,电话那边已变成吵闹的环境,云澈那辆法拉利跑车开足马力的尖啸声几乎要盖过云澈自己的声音。 “找找开车四十分钟左右能到的建筑工地或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他们不会把人绑到有人的地方去。慎荣的手机刚才有几分钟没信号,现在又恢复了,车子可能停了下来,他们应该把他搬下车了。” 悯轩道:“我知道是哪里了。从公寓这里开车四十分钟能到一个荒废的建筑工地,项烽以前在那里整过和他抢角色的演员。你跑车快,开足马力抄近路过去,我来报警。叶先生可能会被毁容,最好打电话先劝住项烽阻止他的手下!” 项烽没有想到叶慎荣会有云澈撑腰,接到电话,他在片场的休息室里出了一身冷汗。云澈没有跟他客气,直截了当警告他说,要是他敢弄伤叶慎荣,他会让他断子绝孙。 云澈早年那些事迹,项烽逐一都听说过,被云澈恐吓以后,他心里也有点怕。 虽然他很想得到唐杰这个角色,因为电脑中毒,失去了威胁叶慎荣的底牌,他才想用以前的老办法让叶慎荣不能参加终选试镜。当年他逼退他的竞争对手很成功,他红了,而那个演员从此淡出了演艺圈。现在故技重施,他完全没有顾忌。但这次却想不到踩了云夜叉的尾巴,要是连自己也搭进去,那就太划不来了。 得到角色固然重要,但重要不过他的命啊! 项烽手抖地马上打电话给手下询问情况,但已经晚了一步,手下向他汇报,叶慎荣的脸已经被割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小受破相了>_< 第37章 试镜 邀功的绑匪头目见雇他们的人反而大骂他们白痴笨蛋,下手前为什么不先征求他的意见,可是合同不是这么签的啊,绑匪头目觉得心里憋气。 电话挂断以后,绑匪头目很不爽地问小弟:“我们那位爷也越来越难伺候了,明明是他叫我们下狠手毁了这家伙的脸啊!你说,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干?” 小弟看着被他们绑来的人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道:“一不做二不休啊,老大!抓他的时候,我们几个也被打得好惨,还好迷药下得够足。我看,再划两刀,就当给我们自己出出气!” 绑匪头目点点头,过去捏住叶慎荣的下巴,把他脸抬起来。 叶慎荣的眼睛森冷阴寒,像匹常年独行于风雪中的孤狼,这样的眼神绝对是见过血腥气的,要是不扼杀彻底,一旦让他有报复的机会,他们都会被生生撕碎。 绑匪头目被他的目光刺得恼羞成怒,抬脚狠狠踢在叶慎荣胸口。叶慎荣沉沉地闷哼一声,连人带椅向后翻倒在地,胸口处火烫,顿时涌上来一股血腥气,满溢在嘴中。 被一个亡命土匪一脚踹在胸口上,骨头都可能会被踢断,不疼是不可能的,但他硬是闭紧嘴巴没叫出声。 绑匪头目不解气,把他拽起来,用力掐紧这个男人的下颚,眯着眼看那双令他感到背脊发寒的眼睛,“要么就弄瞎这家伙的眼睛吧,这眼神太他妈让人不爽了。” 他心有余悸,不想再看到这双眼睛盯着他们的样子。 绑匪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琢磨先从左眼还是右眼下手。 麻药的效力还没褪尽,叶慎荣使不出力气来,双手被反绑在椅子背后,双腿被牢牢绑死在椅子腿上,胸口还加固了好几圈麻绳,根本没有地方可借力,丝毫动弹不得。 绑匪已经瞄准了他的右眼,他闭上眼,大吸一口气,平静地等待即将来临的剧痛。 忽然,跑车发狂地冲进来的尖啸声音刺得他们神经发痛,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随手捡起地上一根看来足有十公斤重的铁棍,长发在肩后哗哗飞扬,泛红的眼睛犹如被激怒的野豹。几名绑匪见状冲过去,男人抡起铁棍,一棍一个把人打飞出去,飞溅的血洒在男人雪白的衬衫上,这时候完全想不起这男人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 绑匪头目见小弟们顷刻间就全数在地上打滚叫痛,气得两眼充血,扔下水果刀,抽出腰背后的长刀砍过去。 叶慎荣见云澈背对着绑匪,急得大叫:“云澈!小心!” 云澈转过身来,绑匪头目一刀砍在他臂膀上,血洒满天。 云澈吃痛地退了两步,但反应极快地马上一棍打在绑匪后腰,再高抬起长腿,脚背踢中绑匪的左脸。绑匪和小弟们一样,飞出去,跌在一根柱子边,再也没有爬起来。 云澈丢下铁棍,冲到叶慎荣身边,给他解开麻绳,眼神在这一瞬也立即柔和下来:“慎荣,你的脸……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我没事。”叶慎荣眼睛盯着云澈的左臂,“你的手臂在流血!” 云澈整条袖子管都红了,出血口在上臂靠近肩胛骨这里,血从上面淌下去,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他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检查了下叶慎荣没有别的伤,拖着他十万火急地上车:“没时间了,我送你去影棚,脸上的伤让化妆师处理下。还好你演的唐杰是个军人,脸上有伤疤也能想个理由混过去,只能赌一赌了。” “可是,你在流血!应该先去医院!” “慎荣,”云澈问,“你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吧?” “……嗯,不想。”叶慎荣捏紧拳头,但这不光是在为自己,“项烽欠教训!” 云澈关上车门,深呼吸一口气,忍痛似地皱了皱眉头,目光温润地看向叶慎荣:“我先送你去参加试镜,然后我再去医院,我的伤不要紧。这里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你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别一会影响发挥。” “云澈,我来开车!”叶慎荣抓住云澈冰凉的手,心里微微地疼。 “不用。”云澈眼睛看向前方,抹去汗水,眼神明亮起来,“你只管专心想着试镜的事。项烽那臭小子,等我事后好好修理他,不过,你要先靠演技打败他,狠狠打击他的自尊心,让他再也别想翻身!” 云澈手臂流着血,却还奋力地一路狂飙,仿佛手臂上的伤根本不会让他感觉到痛,只一心一意地把人送到影棚大门口。 叶慎荣推门下车:“你快去医院吧!” “慎荣……”云澈心思全不在整条已血红的手臂上,心心念念想要再提点叶慎荣什么。 “放心。”叶慎荣关上车门,透过车窗看着他,眼睛深得发亮,“项烽交给我来收拾。” 悯轩在化妆间等着叶慎荣,尽管他已经跟化妆师打过招呼,化妆师看到叶慎荣脸上的刀伤,还是不禁皱起眉头:“这要先消炎处理下才能上妆啊,万一感染了化脓,疤就别想退掉了。” 叶慎荣坐下来,眼睛坚定地看着镜面:“拜托了,想办法把这道伤处理成特效妆的样子,不要让人看出它是真的伤。会不会感染留疤的问题现在不考虑,我一定要瞒过导演和制片人!” 悯轩对化妆师点了点头,化妆师便简单地给伤口止血,用酒精棉花略作消毒后就开始往叶慎荣脸上扑粉底。叶慎荣紧绷着脸,忍着痛,没有一丝退意。 演艺圈就是战场,每一个敌人都非常强大,他们演员有时候必须豁出命去拼,演戏就是在快速地燃烧一个演员的生命,有时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巨大。 但是项烽是个很自恋的人,他爱自己的命胜过演戏,从来不接太消耗精力的戏,不喜欢让自己太过疲劳。悯轩呆在项烽身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身在战场的热血了,胸腔里好像有什么在沸腾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大荧幕本来就是用许多演员的生命铸就的,荧幕前的辉煌灿烂背后,有多少人流着血流着泪。 连他也不禁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个曾经让人深恶痛疾的男人不要输给项烽! 要不是云澈和悯轩轮流给李诺打了电话,试镜的时间已经结束,试镜组的人早该收工散席,李诺自己也非常看重叶慎荣的这次试镜,跟斯科特导演百般解释,愣是多等了半个小时。 外国人时间观念很强,斯科特导演已经有点不耐烦,对迟到的叶慎荣印象大跌。 当叶慎荣推门走入他们的视野范围,李诺看到叶慎荣脸上的伤疤,愣了愣,赶忙走过去问叶慎荣:“你这疤……人设上没有说唐杰脸上有疤啊!” 叶慎荣从容地对制片人笑了笑:“我临时起念,就让化妆师帮我画了道伤疤。唐杰是个雇佣兵,脸上有疤,更能表现出他过去的经历。不然干干净净的,反而没有味道吧。” 斯科特导演过来和叶慎荣握了手,叶慎荣便用美式英语和他交谈,说明了下自己对角色的理解,以及决定在脸上加一道伤疤的理由。 剧本中提到过,唐杰过去曾有一段令他不敢回首的经历,这只是在他队中一位中士的一句台词里提了下,具体的没有说,叶慎荣就这个小细节跟导演探讨了下,说明自己对唐杰这段经历的构想,由此引出留在脸颊上的旧伤。 斯科特导演在讨论时一扫之前等人的厌烦情绪,对叶慎荣深入去挖掘戏中人物的经历所持有的这份认真和大胆设想表示赞赏。国内的许多演员都比较喜欢照本宣科,完全依照剧本所框定的东西去演,但国外拍电影就喜欢灵活的东西,希望演员能将自己独特的魅力和思想融入到角色里,使角色跳出剧本的框框,变得更鲜活真实。 叶慎荣小时候是看国外的电影长大的,除了好莱坞的经典名作,他对其他国家的电影风格也非常感兴趣。十八岁以后,为了云觞在国内开办电影公司,才接触了国内的影视圈。 两者他都接触过,自然明白其中的差距和外国导演追求的东西。 接着,叶慎荣站到了摄影灯下,试镜的时候,只有两台摄像机,等镜头对焦在他身上,他几乎没有多余的准备动作,直接进入角色的演绎。 一个冷静坚毅,眼神中永远不缺乏斗志和希望的雇佣兵赫然呈现在镜头中,与叶慎荣本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甚至习惯性的举止也改变了。 他虽然在狭小的影棚里,却仿佛身在一片荒芜的废墟,目光看得很远,却又有凝聚的焦点。 “现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那里已经被丧尸占领。”叶慎荣高声说出台词,眼神冷酷,微微地眯起眼睛,仿佛有沙尘飞散过来,迫使他无法睁开眼。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里不会有一个活人!也许曾经他们当中有你们的亲人爱人朋友,还有孩子,但是现在,他们只是一群丧尸,是我们的敌人!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的生命,你们可以认为我冷血,没有人性和感情,对你们的家人见死不救,把我想成你们最痛恨的人也没关系,尽管把一切怨恨的话冲我骂出来。我只知道,我的职责是尽一切努力让你们活着,作为一个人类离开这里!” 整整一长段台词的个人表演,这最考验演员去用自己的想象来填补剧本上没有写的动作细节和表情,在说这些台词的时候,肢体语言和表情也必须充分配合好台词的感情,因为没有对戏的人,完全得靠自己的细腻表演来撑满这足有二十多秒钟的台词。 试镜的段子是导演给出几个选择,然后演员选择其中一段来演。叶慎荣选了这段唐杰带难民离开前的纯台词表演,没有动作戏的部分,之前的演员,包括项烽都没有选这段,长台词要一口气把包含在里面的感情变化演绎好太难了,没有之前的情绪铺垫,很容易发挥不好,但是叶慎荣却偏偏大胆地选择了这段来演。 斯科特导演和身边的两位助理导演讨论之后,由于刚才已经和叶慎荣探讨过,就省去了再考问对角色的理解这一环。斯科特目光定向叶慎荣,用英文问:“你为什么要选这段来演,是对自己演好唐杰这个角色很有自信吗?” 叶慎荣沉浸在刚才情绪的宣泄中,眼睛慢慢恢复如常,平静而锐利,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我喜欢这段台词,它是唐杰改变作风的转折点。离开s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对他救助的那些人说过此类话。他懂得了,要留给他们希望,所以,他后来学会了对那些人撒谎。” 剧本上并没有写,唐杰的想法在这一刻有了改变,只是后来有一次,他对救下的一位妇女说:“你的丈夫会来跟你团聚,所以你先要保证自己活下去。” 当时唐杰脱下上衣裹住女士,把她推进逃生舱时,背后的丧尸大军里,就有那位女士的丈夫。 别人也许会以为,促使唐杰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那个男人在没有变异前曾对唐杰说过他很爱他的妻子,但叶慎荣却认为唐杰早在离开s市时就有了改变。 斯科特导演又与助理导演说了几句,然后定睛看着叶慎荣:“叶先生,我想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咳咳,顶锅盖逃走~~~ 另,这文周五要v了,明天不更,存稿。周五更三章~后面的情节云觞,裴易寻,裴老大等k.s.a会所的人会登场,两边要开始真枪实刀地较劲了~ 多谢陪着这文走下来的姑娘们,还有给俺留言的姑娘们~有你们,俺写文才没那么寂寞。希望你们能继续陪俺走下去吧~~ 当然,俺也知道有些人不看v的,姑娘们按自己的情况来,你们能快乐地看文就好~不准备追下去的,咱们下篇文再续前缘~~~准备继续支持正版,支持俺的,俺爱你们~~多谢你们的厚爱~~~ 第38章 报复 斯科特导演顿了顿,继续说:“你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会很忙,因为我们这部大片肯定会把你折腾个半死,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道最后,斯科特导演微笑起来,离席向叶慎荣伸出手祝贺。叶慎荣心情随着导演戏剧化的公布一落一起,但他没有受到太多惊吓,知道外国导演爱开玩笑,心满意足地与导演握手。 “很荣幸,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刚毅的脸上鲜少表露出了强烈的情绪,欣慰而喜悦,让黑沉沉的一双眸子亮得晶莹剔透。 斯科特导演重重拍了拍叶慎荣肩膀:“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探讨。” “抱歉。”叶慎荣无奈一笑,“我还有别的事急着要处理。” 卸了妆以后,悯轩又给叶慎荣脸上的伤做了次消毒,看到伤痕边缘皮肉翻开,露出里面猩红血肉的骇人状况,悯轩道:“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叶慎荣眉头动也不动一下地说:“现在没心情去医院,带我去项烽那。” 项烽结束《末日》这边的试镜后,去了电视台做一档直播节目的特邀嘉宾,悯轩通过人脉帮叶慎荣混进电视台,叶慎荣摸索到项烽的休息室,此时项烽正在做节目,休息室门锁着。 叶慎荣一双赌技超群的巧手,对付门锁也很有一套,何况休息室的门锁也不会复杂到哪儿去。他拿一只细长的发夹卡进去,轻轻拨弄几下,门锁就打开了。然后人闪进去,关上门,悄无声息。 休息室不仅宽敞,还附带了独立的淋浴间。叶慎荣躲在浴室里,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外面有动静传来。项烽和经纪人翁雪蓝一番**后,双双滚到沙发上,叶慎荣就在浴室里听着两人激情缠绵的声音。过了会儿,翁雪蓝说要洗澡,叶慎荣便贴在门边,等翁雪蓝开门进来,一击把她打昏过去,翁雪蓝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两眼一翻,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叶慎荣把昏死过去的翁雪蓝抱起来,放进浴缸里。让女士体态不雅地倒在冷冰冰的地砖上,这种事叶慎荣这个固守着绅士精神的男人看了还是会心里过意不去。 项烽穿好衣服,见浴室门大敞着,里面良久没有动静,喊了两声“小蓝”,得不到回应,便疑惑地走进浴室去瞧。 这一瞬间,叶慎荣站在门边朝他挥出一拳,项烽吃痛地两眼发花,踉跄向后撞在玻璃柜上。叶慎荣迅速关上浴室门,五根如铁钩一样给人以锋利感的手指掐住项烽的脖子,把他狠狠摁在玻璃柜上。 玻璃柜尖锐的棱角磨得项烽背脊生疼,项烽痛苦地叫了几声,抓住叶慎荣的手:“你他妈敢在这里对老子做什么,老子要你好看!” 叶慎荣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森冷骇人,这时候要被人看见他这副面目,绝不会相信他是善类。 他一手掐紧项烽的脖子,用适度的力道让项烽感到痛苦,但又不至于窒息丧命,双腿压住项烽的大腿,脚跟踩住项烽两只穿着皮鞋的脚,狠狠地一拧。 项烽痛得哇哇大叫:“你……你!……” “我怎么?”叶慎荣邪佞地笑道,“你怕我这个同性恋对你做出什么?你这狗模样,我还不屑下手,不过,要你的命,随时可以。” 项烽脸色发青,恶狠狠等着叶慎荣:“你会再去坐牢的!” “你以为我怕坐牢?”叶慎荣压上去,他比项烽足足高了大半个脑袋,低下头,可以很容易就用轻蔑的姿势制住项烽,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在坐牢以前,我会让你先去跟阎王爷报到。我起码还能看看明天的太阳,但你连今晚的月亮也见不到!” 意识到体格力量上的巨大差异,以及叶慎荣这人下起手来的狠劲,项烽看着面前男人脸上冷酷的表情,这才想起这个男人在六年前,就如同地狱魍魉之鬼,静静地站在云觞身边,叫谁看了都没胆靠近过去。 项烽立时就害怕得发抖:“别!……你别杀我!叶老大,别杀我!” 叶慎荣笑了笑:“平常嚣张得意的时候,麻烦记性好一点。我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要你的命还是很简单。” “别!求你了,叶老大!我不敢再招惹你了!我知道错了!”项烽惊慌地大喘起来,裤裆都快湿了。 叶慎荣恶意地在他那里用膝盖骨磨了磨,痛得项烽呼声欲绝,盯着叶慎荣一双亮得如狼似虎般的黑瞳,声音软得早弃了自尊和骨气:“饶了我!饶了我!!” 自恋之人最爱自己的命,叶慎荣非常清楚拿命威胁项烽比什么方法都凑效。之前是项烽还没触及到他的底线,但今天,他真有些忍无可忍,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烧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云澈手臂不断在淌血,却目光坚定地平稳驾驶着车的模样在他脑中一遍遍地浮现。 “我今天不要你的命,但要你还一笔血债。记住自己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少事,有些事做之前多想想自己扛不扛得起!” 叶慎荣从洗漱台上拿了刮胡刀,一刀狠而绝地扎进项烽的上臂,往下毫不留情地割出一刀十来寸长的伤口,直到肘部才断去。项烽光是反应就慢了几秒钟,随后痛得眼泪飙出来,慌乱地喊着:“不要!” 叶慎荣最后冷笑一声,松开项烽,扯了几张卫生纸擦干净刀上的指纹,丢入洗漱池中。转身快步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电视台大楼,钻进悯轩的车。 “事情办好了?”悯轩从倒后镜中看了眼叶慎荣绷紧的脸,黑溜溜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狠绝的杀意,不由得让悯轩觉得后颈发凉。 这男人,到底不是真如面上那样老实,而是一匹撕咬过无数猎物,闻惯了腥味的孤狼。 叶慎荣点了根烟,等悯轩把车开上路,放下车窗,手肘搁在车窗上,修长而有韧性的手指夹着烟,眼中的那丝腥味才慢慢沉淀下去。 “这事不要告诉云澈。” “是。”悯轩安静地开了一会车,然后问,“现在去医院吗?” “嗯。去看看我的脸。”叶慎荣道,“再看看云澈,我担心他的伤。” 叶慎荣把脸转向窗外,悯轩侧目看了眼男人刚毅冷峻的侧脸,心说,你担心的是他哪里的伤? 十月,《墓灵》开播两周以后,粉丝对“华容”的热议上升到一个可怕的峰值,而随着剧情进展到华容与养父姜四爷相见,追剧的剧迷们发现扮演姜四爷的人就是前阵子靠着《婚恋》大热的叶玄,两人在《墓灵》中再度有对手戏出现,且剧中角色的关系使剧迷忍不住浮想联翩,再扯到两人前段时间出双入对的情况,对真正的内情毫不了解的大众们任由想象力如脱缰的野马自由奔驰,叶玄在《墓灵》中的登场次数虽只能算酱油党,但在剧迷心目中却几乎与主角们地位相等。 于是,早在《墓灵》发布要拍成电视剧时引起网友们激烈讨论的,有关裴天王是否在《墓灵》中客串一角的事早在这股“蒋叶热”的大浪里被淡忘,没有人再去计较裴天王还会不会在《墓灵》剧中出现,他没有演华容实在很可惜,他到底屈尊客串了一个什么样的龙套角色,他的天王风采竟要绿叶配红花地衬托“蒋叶”这等无名小卒有多么委屈,剧组选角太胡来等这类言论也渐渐消停了。 半夜里,云觞跨坐在裴易寻身上压抑着喘息,闷声不响地承受欢愉时,裴易寻看出他有些分神,依依不舍地从他体内退出来,搂着他卷住被子,两人一起躺下。 裴易寻吻着云觞汗湿淋漓的额头,又心疼地抚摸着云觞眼尾处那丝丝妖媚却可见沧海桑田的细纹,轻轻说:“你在想什么心事?” 云觞低声回他:“没什么,睡吧。”身子一缩,往裴易寻怀里娇柔地缩了一缩。 尽管男人已过了四十岁生日,在恋人怀里却还是照样不惜一切地露出风情万种的一面,裴易寻想到此,心中微微打颤,紧紧搂住云觞,慢慢地抚摸他的长发:“不要一个人扛着包袱,有事我们要一起分担。” 云觞轻轻道:“知道。困了,睡吧。” 他缩在裴易寻臂弯下,一直过了两三个小时,仍然难以入眠。抬头看裴易寻,却是早已去和周公会面去了。 像裴易寻这样活得潇洒,事事都看得开想得开的人,在他眼里是非常幸福却羡慕不来的。 云觞小心挪开裴易寻压在腰上的手臂,翻身下床。屋里空调打得很暖,裴易寻睡梦中都出了一身汗,云觞却裹上冬天穿的厚睡袍,泡了杯咖啡,坐在客厅里打开笔记本电脑。 最近他又开始酗烟酗酒,只是瞒着裴易寻不让他知道。裴易寻常年要跑国外拍电影,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做规矩,云觞有心要瞒他是很容易,何况裴易寻从来不是细神经的人。 云觞放纵了十几年,对糜烂的生活习惯成瘾,没有个人时时刻刻监督着他,他还真无法靠自控力活得很好。 他这个人,什么事也都想得很穿,裴易寻不在他身边的那十几年,他也熬过来了,但有些事在他心头上已成了病,再怎么想豁达一点也无济于事。 看到网上大家热议《墓灵》的那些内容,云觞漂亮秀美的眉头微微拧在了一起,冷艳的脸容上刻上令人胆寒的阴暗表情,盯着白亮的电脑屏,妩媚的桃花眼却仿佛是这世上经工匠之手雕琢出来的最有杀伤力的利器。 “哼,叶慎荣,你就是不肯乖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么!” 这样下去不行。云觞想到以这凶猛的势头,几年后叶慎荣在娱乐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他就寝食难安,晚上就算躺在裴易寻身边也睡不好觉。 不,甚至用不了两三年! 当年,叶慎荣如何把裴易寻从娱乐圈天皇的位置打压下去,封死他所有的出路,最终还把人逼上绝路,那残酷的一幕幕放在云觞心里,多年都未曾淡忘,简直是忌惮得难以忘怀。以至于他的患得患失病也从来没有好过,反而在安逸的日子来临时,依然成了他心头最深的病患。 叶慎荣绝对是回来向他们复仇的。云觞狠狠咬牙。 此时,放在电脑旁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亮了起来,没等它振出声音,云觞忙接起电话,小声说:“喂?你打过来干什么?” “云觞,帮帮我!求求你!看在我过去还算听你话的份上!”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在打颤,还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云觞看了眼卧室,走到最远的厨房里,关上门。“你要我帮你什么?玩什么玩得过火,闹出事来了?” “嗯……叶慎荣,叶慎荣今天来找我,差点废掉我一只手!他拿刀子在我手上割,还威胁我!”电话里,男人急急忙忙说得很快,“云觞,他是回来报复你和裴易寻的!跟你有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我就惨遭他毒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项大爷发现自己打不过叶boss,于是找云女王求助了~~ 今日第一更~ 第39章 初见 叶慎荣在为《末日狼人》这部电影做准备的时候,和李制片又吃过几顿饭,两人渐渐成了台面上的朋友,因为喜欢的事物比较接近,闲谈起来总会没完没了。 李诺觉得叶慎荣这个人很奇特,善于桌面上谈话功夫的人往往在这个圈子里都不会简单,但叶慎荣什么也没有,为人又朴实老陈,可某些做派和习惯又能看出他浮夸的一面,绝不像云澈帮他伪造的——国外留学时曾学过戏剧表演,归国后偶然被《墓灵》的导演相中,当了演员——这种经历那么简单。李诺渐渐对此人的过去产生了兴趣,但总挖不出点眉目来。 这天,两人一起走出公司,叶慎荣坐上李诺的车,两人又到一家实惠又菜色不错的小饭馆吃饭。 李诺谈起《末日狼人》主演阵容发布会的事。 “有件事你可能会觉得有点膈应,不过,不要太去在意,咱们圈子里,这种事也是常有的。”李诺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放在叶慎荣面前,“要是没有足够的容忍度,在这圈子里也走不远。” 李诺一下子抛出这么个噱头,叶慎荣肚子里就有点底了,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喝着汤,淡淡地笑说:“什么事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诺点了根烟,也发给叶慎荣一支,然后抽两口烟,吃两口菜,说:“你猜猜,狼人青年谁来演,人已经定了,昨天晚上导演特地打电话跟我说这事,早上合同就签了。” “今天早上?” 今天,叶慎荣也在公司里忙,韩涛那边呼他过去,要他帮忙再做个企划。虽然他已经不是韩涛手底下的人,但看见藤晏又被退回来,仍然是个小制片策划,他心情很好,人情和面子也就给一点是一点,日后总有需要韩涛还他的时候。 一想到藤晏对着他这个不久前红了一炮的现役演员又眼红又怀疑又不甘心的模样,叶慎荣现在还觉得很乐。 终于,他的日子也算是比前段时候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为人卖命,但演艺生涯渐渐有了步上正轨的趋势,这令他非常满足。 叶慎荣不禁想起大学的时候,只要站在舞台上表演,他就觉得很充实很满足,仿佛拥有了征服全世界目光的力量,他要用这股力量去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享受世人给他的最纯粹也最奢华的快乐和幸福。 但是,云觞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世界,他所追求的幸福也从此因为这个男人而变了。 那是夏天的时候,连日期叶慎荣都还记得,8月7号,晚上过了12点,叶慎荣和一群娱乐圈里的小明星以及唯一的那位大牌导演朋友在ktv豪华包房里狂欢。那天有个小明星过生日,大家分了蛋糕,喝了酒闹得差不多了,麦霸们还在继续飙高音,玩筛子赌酒的人也在半醉的状态下疯了似地吆喝,叶慎荣觉得有点吵,就准备先回家了。 就在他要起身去拿外套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进来,高挑而纤瘦,长腿迈进来步子优雅又张扬,长发披在肩上,肤色在旖旎的灯光下仍然看得出光滑细嫩得宛如剥去壳的鸡蛋,v字尖领下露出一对精致诱人的锁骨,眉宇飞扬,目光清清冷冷,像山泉一样带着透骨的凉意。 叶慎荣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薄情的男人,但他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就算放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里,他也是最最出色的一个,其他人在他的美色下都仿佛变成了庸脂俗粉。 叶慎荣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当男人微微挑起眉毛,无意间瞥了他一眼后,他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哎呀!云觞!你怎么会来?”叶慎荣的那位导演朋友发出了震慑整个ktv包房的惊叹声,随即忙不迭地起来,但在醉意下,又摇摇晃晃地坐了下去。 其他的女明星男明星都兴奋地尖叫起来,女人们簇拥上去,争先恐后地拖着男人到沙发上坐下。 “还是章导面子大,居然能把你这个女王叫过来!” “别叫我女王,我又不是娘们!” “云大,给我签个名吧,我喜欢你很久了,会进入演艺圈也是因为你!” “不签!我从来不给同行签名!” “想喝点什么?喝果汁还是喝酒?我去帮你拿。” “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拿。” “云大……” “吵死了你们,安静点!” 这是ktv包房,不吵才怪了。然在云觞不客气的冷喝下,大家渐渐都静了下来,刚才还分外火热的场子顿时就只剩下伴奏音乐在寂寞地播放,所有人热着一张脸,却尴尬地看着云觞的冷脸。 狂欢的ktv包房顿时仿佛变成了严肃的会议室。 章导提起神,小心翼翼地问:“云大,谁惹你啦?” 云觞笑了。这男人太好看,即使冷若冰霜,笑起来也有一股让人仿佛见了百花绽放,花香怡人的风情:“哼,跟人吵架,没什么大事。在家里憋得慌,所以出来透透气。不好意思,老子心情不好,没吓到你们吧?” 这时候的云觞刚二十出头一点,正是年华似锦,什么都是最好的时候,眼睛亮堂堂的像打磨得极为精细的天然玉石,一颦一笑,一个眨眼,没有一处不是耀眼夺目的。 叶慎荣看得出这是个大牌演员,脾气也足够的大牌,只是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和这样貌美绝伦的男人吵架。 这种男人,若是笑一笑,魂魄都要被那双眼睛勾了去,怎么还能吵得起来? 于是,有人幽幽地问:“谁会跟云大你吵架啊?” 包房里空调打到了十一度,云觞却满头大汗,拿起桌上的杂志猛扇:“哼,除了咱们娱乐圈的太上皇大人,还有谁会给我脸色看?” 云觞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夸大,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好看至极,一个男人有他那样的容貌那只能是造物主赐予的独一无二的天赋,世间少有,人间难寻,导演制片人甚至投资方以及媒体都喜欢捧他,把他当女王大人一样供奉在云端上,“云女王”这称号就是这么叫上口的。到不是因为他姓云,而是他就像那云霄顶上颠倒众生的王母娘娘。 云觞当然不是刚踏入这个圈子就那么狂妄,他的脾气全是给那些人宠出来的。至于最宠他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云觞怎么在短时间内一步青云,红得简直要独揽整个娱乐圈的光芒,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者。 但叶慎荣这个局外人并不了解,云觞的话里有太多令人能发散出去臆想的东西,他很有兴趣想知道下文。 章导笑着劝道:“哎呀,你们两个三天两头要闹一闹,就为点芝麻绿豆的事,太上皇大人的心思你最懂,哄哄他不就得了?” 云觞咬着下唇,脸上很不痛快:“凭什么要我哄着他忍着他,他拍一部电影就要跟女演员闹出点花边新闻,就不懂得避一避嫌!” 章导道:“树大招风,太上皇那些花边新闻不都是娱记造出来的,他那么大名气,人家娱记不做点文章不行啊。你知道是假的,不看就是了,何必往心里去!” 云觞道:“无风不起浪,谁知道是不是全是假的。我问他,他还怪我生性多疑,然后就说我也在外面勾三搭四,水性杨花。靠!老子跟剧组的人喝个酒都叫水性杨花,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娱乐活动了吗!” 说完,一口闷了桌上一杯红酒,接着又拿起叶慎荣面前的酒杯。 这时候,叶慎荣不得不出声了:“这是我的酒杯,我有洁癖,不好意思。” 叶慎荣想从云觞手里拿回自己的酒杯,云觞却故意往后让了让,没让他抓到杯子。一双剔透发亮的眼睛盯着他,嘴角微微地弯起来,有些邪魅:“你是新面孔嘛,长得还不错,混血儿?想进娱乐圈吗?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我猜猜看,应该不超过二十。” 他那语调和目光,就像小花猫拿爪子挠人一样,叶慎荣几乎可以理解那位“太上皇”为什么会怀疑他爱勾三搭四。 云觞看人的眼光很毒,嘴也毒,这两样凑在他身上,就让人有一种想狠狠蹂躏他一番的欲-望。叶慎荣觉得他就是个令人发狂的妖孽,想狠狠干他,干到他在身下啜泣地求饶,看他漂亮的脸蛋哭成大花猫,听他妖娆低哑的声音难耐地呻-吟…… 当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这么可怕的念头,叶慎荣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很快用一个绅士的笑容掩饰过去。 “我十八岁,是有点想踏入娱乐圈。”目光定在云觞身上,等他意识到时,已看得出神。 视线怎么也不想移开,恨不得一辈子看着这个漂亮男人。 那时候他毕竟太年轻,仗着家世显赫,想做什么就会去不顾一切地做,也不会担心后果,因为从小到大,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过意外的情况。 云觞是他人生的一个意外。 “那么,确定下来是谁演?”不记得今天在公司有听到过什么特别的消息,叶慎荣收住思绪,漫不经心地问李诺。 李诺咳了两声,“我听说,你和老云导有些过节吧?” “云觞?”叶慎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皱起眉头,“我和云觞没有过节。” 刻意地强调着,他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神情在烟雾里变了又变,浅浅一笑:“莫非是裴易寻来演狼人?” 真要是这样,这戏拍起来可就热闹了。 在剧中,唐杰是唯一知道年轻人肖会变成狼人的人,他救了肖,然后发现了肖的秘密,并替他保守秘密,两人的关系处处渗透着深浓的羁绊,肖离不开唐杰,唐杰在保护肖的同时又受到肖的保护,到后来,两人的言语交流之中无不流露出暧昧的情愫,甚至有一场戏是两人赤-身-裸-体睡在一个被窝里。 而裴易寻和他,是你死我亡的情敌,彼此都容不下对方,靠得太近,难说谁会在下一秒就掏出刀子来捅对方。这样的恶劣关系,却要在电影里演出彼此相依的情义,那真真正正是考验演技了。 叶慎荣一下子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然而,李诺却摇摇头:“老云导今天来我们公司,是陪项烽来签约的。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云觞从来不带裴天王以外的艺人,怎么这次会照顾起项烽。” 李诺仰靠在椅子上,抽着烟,继续说,“他和斯科特导演很熟,有他说情,项烽才能在试镜输给你的情况下,又能以出演狼人青年加盟这部电影。小叶,你可要稳着点,戏里戏外要分开,这是演员起码的素质。私人恩怨千万别带入演戏中,不然你会吃亏的,云觞不好对付。即使我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也得给云觞面子,凭他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你可别以为他只是一个经纪人,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你在这圈子里呆不下去!” 李诺语重心长地拍拍叶慎荣的肩背,他不知道叶慎荣和云觞究竟有没有过节,甚至不知道项烽才是和叶慎荣过节深厚的人,他只是想给他以为不知深浅的叶慎荣打个预防针。 当他听说叶慎荣之前曾顶撞过云觞,不由觉得这家伙还能在娱乐圈里混得这么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国内的娱乐圈里应该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做这种不要命的事。 李诺有时候真有些摸不透叶慎荣的底细,看起来是个很稳当的人,可一些事又让人觉得他不稳当。好比脸上的伤疤,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保护一张脸,叶慎荣却出道没多久,面皮上就多了道触目惊心的疤,好在他能急中生智,干脆让唐杰也多一道疤。 这是李诺当制片人以来负责的最大制作的电影,对他来说是事业上的一个里程碑,无论如何也不容有失。既然云觞已经确定会参与一部分制作,那么他就得提前提醒叶慎荣谨言慎行。到底他是非常看好叶慎荣演唐杰的,这事要是半途又出什么幺蛾子,他会抱憾无比。 叶慎荣安静地抽着一根烟,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无以复加。 项烽和云觞会走到一起,他并不奇怪,以前,项烽在叶氏娱乐公司的时候,就和云觞走得挺近,叶慎荣还怀疑过他们俩滚过床单,因而把项烽赶出了公司。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云觞有心理ed,无论对谁都硬不起来,不过就算知道,他眼里也容不下任何一个接近云觞的男人。 但是,云觞给项烽说情,让他主演狼人青年,和叶慎荣即将有诸多暧昧的对手戏,这让叶慎荣一口气堵在胸口处,痛得发不出声。 为什么?云觞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再造大神》里,俺没怎么写过叶boss和云觞以前的事,在这篇里俺想写一写。 叶boss也不是完全一厢情愿,云觞无意中勾引了他~一杯酒引发的血案啊~ 今日第二更~ 第40章 心病 裴易寻去了新加坡参加电影节开幕式,按常理,云觞一贯都会如影随形陪着去,但这次他却说要留在z市,裴易寻没有问原因,只由着云觞的性子,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末日狼人》的角色确定发布会引来了众多媒体关注,规模简直盛况空前,这不仅是因为天娱为这部电影投下了惊人的巨资,也不完全因为它有一个豪华的制作班底——着名的好莱坞导演斯科特+世界顶级的特效制作团队,而是娱记们发现了一个足以撼动国内娱乐圈的惊人消息——许久没有在幕前露面的云觞,这次竟会重操旧业,以艺术总监的身份加盟《末日狼人》制作团队。这可是能唤醒无数潜伏已久的“觞迷”,再度掀起恐怖的“女王热潮”吞噬整个娱乐圈的大新闻! 发布会现场的四周围满了有如蟑螂一般无孔不入的圈内外记者,入口大门的红地毯通道,保安形成的两道人障已经快决堤了。李诺从旁边的通道进入会场前,瞅了一眼正门入口的势头,已然感到这场发布会将会被云觞喧宾夺主。他摇了摇头,叹息着和助理一起走入会场。 云觞这天送裴易寻登机后,才去接项烽。当他的红色法拉利出现在大门口,随同项烽一起下车时,两边的人海都像嗅到了食物的蚂蚁一般疯狂涌过去。保安竭力控制着局面,云觞为了不让保安队为难,拉着项烽疾步穿过红地毯,走入发布会大厅。 项烽瞥了一眼身后如火如荼的人海,有些嫉妒地道:“你他妈都多少年没抛头露面了,居然还能让这些记者疯狂地追着你。幸好你早不当演员了,否则现在的演艺圈都要被你一个人独霸!” 云觞头也不回,表情冷淡:“我最讨厌走到哪都有眼睛盯着,如果可以不过这种日子,我宁愿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就是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空气都比这里新鲜!” “切,你这话是故意刺激人吧!”项烽只当云觞是在用反话炫耀自己经久不衰的人气。云觞冷冷瞪了他一眼:“如果名气这种东西可以过继给别人,我就统统给你好了。没本事的蠢货,混了那么多年,还是这副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早说过你当演员缺乏灵性,想爬得高还不努力一点,你这样红个五六年也就差不多了。” “靠!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来笑话我的!我完全想不通你让我演狼人肖的用意,虽说是主角,可跟我演对手戏最多的人是叶慎荣,还要跟他演恶心的基佬戏,老子一想到这个就反胃得想吐!” “那不正好?让你锻炼锻炼臭得要命的演技!”云觞毫不留情地讽刺。 “靠!你也玩我——啊!” 在项烽将要爆粗口有毁形象前,云觞把他拽进了休息室。 和他们几乎同时到达的《末日狼人》主要女配角扮演者乔安琳也在闪烁不停的镁光灯下优雅地踏上红地毯,她在车里的时候亲眼看见了记者们高举相机追逐云觞的情景。 此前在好莱坞,她就和云觞以及裴易寻认识,彼此合作过一部电影,算是有点浅薄交情的普通朋友。她是亚裔的中德混血儿,但一直住在德国,最近才开始接触中国的文化,因为喜欢汉语,所以爱和云觞裴易寻这样的中国演艺人士交朋友。但她并不知道云觞在国内名气这么大。 乔安琳用还不够流利的中文问翻译员:“云觞在中国那么有名吗?为什么一个幕后的经纪人会让大家这么关注他?” 翻译是位女士,而且是“觞迷”,她满怀崇拜地回答乔安琳:“云觞以前是演员,拿过一届影帝,那时候算是国内最红的演员了,没有人比他更红!后来他转为幕后做了导演,出手的片子部部都是经典,票房屡次刷新国内电影的纪录。当导演也依旧很出风头!” 乔安琳因为倾慕云觞的才华,十分感兴趣地又问:“那他为什么没有一直当导演,什么时候开始转行做经纪人的?” 翻译员无奈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网上传,好像是有什么人要找他麻烦,他去国外躲了几年,回来就不当导演了,转而做了裴易寻的经纪人。” 乔安琳没有再问下去,她已经走到了记者们瞩目的焦点,于是无懈可击地保持着端庄大方的仪容,缓步走入发布会会场。 这时候的叶慎荣刚刚费劲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躺在他身边的云澈伸出长臂环住他的腰,又要把他往被子里拖。叶慎荣恼怒地挣脱开,低吼道:“你够了!” 昨天他又被云澈□了。 云澈在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后,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阴沉着脸,目光黯淡,看上去心情很坏。叶慎荣问他怎么了,他却不说话,自顾自脱了鞋进屋,然后就在客厅里从背后一下子环住了叶慎荣的肩膀。 “我想抱你。” 他非常老实而坦白地流露出想要侵犯叶慎荣的意图。 叶慎荣挣扎了两下,他又低声慌忙地说:“我不会弄痛你的,让我做吧。” 而结果却是在叶慎荣坚决拒绝后,他双唇抿紧成一条笔直的线,冷冷地看着叶慎荣,好像既委屈又生气,眼神可怜得像被丢弃的小狗狗。但是在叶慎荣刚刚有一丝松懈的时候,他就冷不丁地把叶慎荣扛上肩,熟门熟路地走进卧室,然后把叶慎荣摔在大床上,扑上去压住他。 “慎荣,我想要你,你再给一次好不好?”云澈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叶慎荣,手却已霸道地解开叶慎荣的裤子,摸了进去。 叶慎荣倒吸一口气,微怒地道:“你为什么突然又……” 云澈的左臂还缠着绷带,叶慎荣不敢大力挣扎,怕他伤口又裂开。 云澈自己却全无顾忌,笑着压紧叶慎荣,受伤的手臂撑在叶慎荣身侧,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在忍痛,却仍然固执地要和叶慎荣做-爱。 叶慎荣不给,他就来强的,即使手臂的伤痛到他脸色发青,还是狠狠地把叶慎荣干了一遍,然后搂着他卷进被子里。 在被窝里,他还像小狗地蹭着叶慎荣的秀发,闻着他颈窝里的味道,舔着他的耳朵和锁骨。 不管怀里的人多么不情愿,他就是死不肯松手。 叶慎荣一夜都没睡好,早上又起不来,只能半推半就地躺在云澈霸道的怀抱里,等到晌午,他非起床不可了,悯轩却仿佛非常识趣地一个电话也不来摧。 “云澈,”叶慎荣忍耐地说,“你不要仗着自己有伤,就跟我耍无赖。” 云澈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此刻又像慵懒的猫咪一样,半边脸还埋在枕头里,光-裸的肩膀露在外面,线条优美得诱人心骨。他用撒娇般的表情冲叶慎荣微微一笑,声音低低哑哑,带着几丝睡眼惺忪的娇嗔:“对不起。” 叶慎荣没好气地扭过头下床:“别在干了那种事后跟我说对不起!” 洗完澡出来,云澈这次没有积极地做好早餐在桌边等着他,而是从卧室到客厅,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叶慎荣不解地皱了下眉头,很快看见云澈的睡袍袖子映出了血色,三两步奔过去:“伤口果然裂开了吧!” 云澈刚把医药箱从柜子里拖出来,坐在地上,垂着左臂,一只手打开柜子,若无其事地舔舔嘴唇:“啊,算是昨晚干了你的报应吧。” 叶慎荣气愤地吐了一口气,拿过医药箱,把云澈的左手拽到怀里:“我来吧,你一只手怎么打绷带。” 说什么报应,还不是在折腾他,要他难受! 云澈便安静地坐在地上,眼睛一直看着叶慎荣,眨也不眨地细细描过那线条刚硬的嘴笔直的鼻梁深陷的双眼长长的色泽浅淡的睫毛……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扑上去,一手托住叶慎荣的后脑勺,狠狠吻住那固执地抿成一条直线的嘴。 他爱这有些苦涩,却热烈地烧着他心头的接吻方式。 叶慎荣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大脑缺氧,手上也使不出力,只能任凭云澈吻到愿意松开他,他才匆忙地退后几步,用手背抹了抹火辣辣的嘴唇。 云澈那不是在吻,简直是要吞了他! “云澈!”瞪了半天,也想不出该骂什么,他便只是怒吼地叫了声名字。 云澈痴痴地看着他,不怒反笑,笑得眼中如同醉了一般,依然只说那三个字:“对不起。” 绷带才缠到一般,叶慎荣生气地丢下手里剩余的半卷绷带,想要起身,云澈却抓住他,又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仍然在笑。 这样缠来缠去地费了半天,叶慎荣总算把云澈的那只手打好绷带,收拾好东西,去卧室把他的西装拿来。 云澈因为手裹着绷带,自己无法穿好衣服,叶慎荣只得帮他套上袖子,拉挺衣服,再扣好纽扣。云澈站直身体,享受一般地由叶慎荣伺候着他,等领带也完美地打好了一个漂亮的结,云澈忽然握住叶慎荣的手:“谢谢你冒险为我做了那种事。” 叶慎荣不解地抬眉看他。 云澈收拾了下表情,紧紧握着叶慎荣的手不松开:“你割伤了项烽的手臂,万一弄巧成拙,他告你蓄意伤人,你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气很可能就会因为这起暴力事件毁于一旦。” 叶慎荣想抽手,云澈却抓紧了就是不放,微微低头,目光溢出暖暖笑意:“但你做的这件事,让我很感动。” 云澈再压低了嗓音,发自肺腑地道:“慎荣,项烽我会收拾,你只要专心地演好戏就行了。” 云澈一张嘴很厉害,说起甜言蜜语自不是省油的灯。叶慎荣叹了口气,用力地抽回手。 不是他不领情,而是不能领。 云澈又转而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送,蹭着他发梢上的香气,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发布会。” 一想到叶慎荣今天会和云觞见面,云澈简直就要疯了,晚上根本无法一个人睡觉,不把叶慎荣搂在怀里,他就无法合眼,一合眼,眼前就全是叶慎荣和云觞缠绵的景象。 昨天晚上他本不想来打扰叶慎荣,叶慎荣今天要出席《末日狼人》发布会,他也希望他能有个好状态。 可是他想到今天的发布会,心窝就痛得如在刀割,一刀一刀往心尖上狠狠割着,疼痛感怎么也消退不下去,一阵阵的,难受得透不过气。 他喝了点酒,还是没有睡意,到隔音室去工作,歌词却一个字也写不出,又不敢吃安眠药,踌躇辗转,最后还是忍不住来找叶慎荣,见了人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想要这个人,想要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只有他。 他得了一种病,见不到叶慎荣就要死的病。 叶慎荣也是心细之人,推开云澈,叹了口气:“发布会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在看,我不会和云觞有私底下的接触,对他对我都不利。我会尽量避开他,你又担心什么。” 云澈这回没有再对叶慎荣强行搂搂抱抱,只无奈地看着他,眉目里含着一丝苦笑。 即使叶慎荣这样承诺,他也还是不放心。只要眼睛看不到的事,他就不禁去怀疑,只是因为太在乎了,恨不得把男人一直禁锢在他的眼皮底下。 两个人纠缠了数十年,怎么可能一下子断干净? 云澈想到此,心就隐隐作痛。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话也少了,是因为云觞现在帮着项烽,还让项烽跟你在《末日狼人》里演对手戏,你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吧?” 叶慎荣和云澈不常见面,云澈是大忙人,一手撑着天娱,堆积如山的事等着他做,他不可能三天两头能和叶慎荣缠在一起。 但云澈总是对他的境况了解得透彻无比。 叶慎荣不想开口解释,他和云觞的事对谁都解释不清。拿出手机准备叫悯轩来接他,悯轩就住隔壁,过来不过半分钟的事。 云澈却阻止他打电话:“我送你去发布会会场,云觞在,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他身上,我不能让你变成暗淡的配角。你才是主角。” 他顿了顿,没有再靠近叶慎荣,淡淡地溢出一贯风雅的笑容:“慎荣,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昨晚上我是忍不住才抱了你,你有气就冲我来,打我几拳也没问题,私底下的恩怨私底下算。但是发布会,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是一条阵线上的,我决不允许云觞盖过你的风头。这是工作,不是因为你我特殊的关系,而是因为你是天娱重要的演员。我们公私分明,好吗?” 叶慎荣未及开口,云澈接着流氓地一笑:“顶多我以后想上你的时候,先征求你同意。” 叶慎荣磨磨牙,抬手一耳光打在云澈脸上,倒是不重,浅浅的红印子很快就消退下去。他转过身去,背对云澈,冷冷地说:“走吧。在车里不许不规矩,不然我跳车。” 云澈顺势接上:“你要横死街头,我也会马上来陪你。” 叶慎荣怒气冲冲地拽着他出门:“你给我好好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乔安琳,后面会有点用处,不过俺先申明,这文中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好了,第三更,没了,明日再见>_< 第41章 唇枪舌战 云澈没有开法拉利,而是开了黑色的保时捷,由他同叶慎荣一起出现在发布会会场大门口,娱记们手中的镁光灯立时被惊到了似的一致停了数秒,然后炸开锅地疯狂闪烁。 他穿的十分体面,又不过分炫富,杰尼亚的新款卡其色风衣搭配定制的白衬衫和银灰色马夹,有些英伦复古的格调,既沉稳又透出几分张扬,带着同样十分体面的叶慎荣,从车上下来到进入会场,一直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而他面对记者的快速提问,都一一从容应答,镜头中笑容可掬,风度怡然,显得那样游刃有余。 记者问:“云先生,您突然出现在这里,一会《末日狼人》的发布会您会出席吗?我们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关于您会出席这次发布会,是不是天娱内部临时有什么变动,会有什么惊人的消息需要由您来公布吗?” 云澈答:“《末日狼人》是天娱即将投入主力团队,精心去制作完成的一部电影,这么重要的发布会,当然我必须得要出席。至于会有什么样的消息公布,一会发布会上你们就知道了。” 记者问:“发布会会由您来主持吗?您是以电影制作人的身份还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出席这场发布会?听说云觞这次也会加盟制作团队,这是你们第一次合作吧?” 云澈答:“对,云觞会以艺术总监的身份帮助我们一起完成电影,他过去是资深演员以及导演,对适应于市场的艺术风格有着独特的洞察力,这是我们请他加盟的主要原因,目的当然是想为大家呈现一部高质量高水平的电影。另外,这部电影的制作人是本公司的老牌制作人李诺先生,我的身份,还是一会在发布会上揭晓吧。” 记者问:“天娱为什么会考虑请k.s.a会所那边的资深经纪人来做电影的艺术总监?这会预示着天娱即将和k.s.a会所结成联盟吗?” 云澈答:“云觞是凭个人意愿参与这部电影的,和k.s.a会所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结成联盟,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要看穆总是否有这个意向了。” 云澈微笑,微笑,再微笑。语速平稳,有条不紊,简直让记者们无法从他话里挑出一点刺来。 然后,终于有人问:“那么您会是一会发布会上的主角吗?” 云澈的名气,在现在来看,是远超于云觞的。 云觞毕竟很早就开始隐退幕后,他的名声和地位在圈内人士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但大众粉丝,尤其是年轻男女毕竟不会太关注电影的幕后制作人,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荧幕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演员身上。云觞要不是在当导演的时候被爆喜欢潜男演员,加上他的长相令人过目难忘,就这么十五六年下来,新一批的年轻人早就不认识他了。 云澈就不同了,他是当下活跃于流行乐坛的金牌制作人,手里面炙手可热的歌星乐队一捞一大把,他写的歌被无数年轻男女传唱,创作的音乐在网上铺天盖地地被翻唱盗用,人长得俊美风流,外形的偶像气质甚至可以盖过他带出来的那些偶像的风头。在音乐人的身份上,他就被当做偶像明星来包装,而他过去那些布满重重神秘色彩的传奇经历,又让他这个人充满了被谈论被挖掘的爆点。 要说二十多岁或更低龄一点的年轻人中,那绝对是追捧云澈的歌迷要比喜爱云觞的影迷多得多,所以记者会大胆言论云澈将是整场发布会的焦点。 这时候,云澈像是早有预谋,从容不迫地将叶慎荣拉到身边,两人一起出现在记者们的对焦框内。 “发布会的主角将会是我身边这位,叶玄。他是天娱雪藏多年,现在准备亮出来让大家吓一跳的天才型演员哦!” 因为叶玄的前一部作品《三十岁婚恋》为他奠定了良好的形象,给大家留下的是“有着古典美男子的非凡气宇”“当今娱乐圈不可多得的阳刚美男”等诸多正能量爆棚的好印象,之后《墓灵》中的姜四爷阴狠又深邃的眼睛惊艳到了观众,他的起步一帆风顺,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开端。这时候,大家听云澈这样介绍,一下子就沸腾了似地,仿佛要把叶玄瞬间就碰上云端。 叶慎荣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对云澈无奈瞪眼:“你给我冠上了这么个噱头,故意给我压力吗?” 云澈轻笑着,以适度的亲密姿态,带着他进入会场:“有压力才有动力,这是要你接下来必须好好加油拍戏,不能砸我的招牌。外人都觉得我看中的人一定能红得发紫。” 叶慎荣虽如粉丝眼中的“冷峻美男”那样板着脸,嘴角却带过一丝淡淡的笑,对云澈实在是有种没辙的感觉。 云澈这一招做得比云觞聪明,在门口的时候就把叶玄先推出来,抢了先机。于是到了发布会上,记者们便以叶玄为中心,展开轮番发问。 项烽这个大牌演员到被晾在一边,对于叶慎荣成为全场焦点又急又恨又眼红,而坐在他身边的云觞一直不露声色,即使记者们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也没有把项烽推到镜头前。 于是,项烽在整个过程中都憋着一张猪肝色的臭脸,真正成了个半吊子的陪衬品,风头全被叶慎荣抢去不说,导演和制片人也顺着云澈的话不停提及期待叶慎荣主演唐杰能有出色的表现,然后在提及他的时候就像是附属品。而云觞就是默不作声,不帮忙说一句能吸引记者关注他的话,面上维持着基本的笑容,好像一个冷眼旁观者。 会场的气氛渐渐进入高-潮,三位主演和导演制片人,以及云澈云觞一起到一边舞台给大家拍照。 有记者在这时候问站在叶慎荣身旁的云澈:“云先生,您还没有公布,您是以什么身份参与这部电影?” 这是会场内大家都很关心的一个重点,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静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云澈的回答。 云澈从工作人员那接过话筒,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眼叶慎荣,然后对着镜头说:“在这部电影拍摄期间,我将以叶玄的经纪人顾问身份,帮助他完成这部电影。同时,我还会为他创作一首英文歌曲,那会是《末日狼人》的主题曲,你们可以认为,叶玄会凭此进军歌坛。” 云澈在发布会上每一句话都能引爆一个热点,而现在这番话无疑是他在发布会上所有发言中分量最重的,叶慎荣吃惊地转头看他,但马上收拾好表情,从容地应付接下来疯狂轰炸他的相机。 “叶玄准备往影视歌三栖演员发展吗?” “出道没多久,这样是不是野心太大了?” “叶玄的首张专辑也会由云先生担任制作吗?” “……” 项烽已经被娱记们遗忘得彻底了。他狠狠瞪了眼正忙不迭地应付记者们提问的叶慎荣,再既求助又埋怨地看看云觞。 云觞对扫过来的镜头完美地露出淡淡的浅笑,仍然不开口说话。 终于有记者问到他这边的时候,他接过话筒,却是越过项烽,向叶慎荣打了个推荐的手势:“小叶当演员虽然才出道没多久,但他对影视圈深有了解,经验丰富,即使是我身边的项烽,也要称他为前辈。” 云觞轻描淡写地一提,却如往油锅里扔进了生肉,噼里啪啦的,记者们盯着叶慎荣的目光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项烽在此时终于有机会被拍到,但他还没过够瘾,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向叶慎荣。 云觞在叶慎荣最受瞩目的时候出招了,这个时机点可谓把握得精确狠辣。 正当大家想了解叶慎荣未来发展的情况时,他又让大家的聚焦点转移到了叶慎荣的过去。 而且有了先前的好奇心铺垫,这一爆发起来就没完没了。记者们开始针对叶慎荣过去的经历频频探究。 叶慎荣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圆说过去,他在商场上可以老奸巨猾,但毕竟还没变成一个狡猾的艺人,演戏的时候发挥出来的演技,在维护自己现实中的形象时,就不知如何才好了。 他要是个会掩饰自己的人,过去在感情里也不会一直扮演着遭人恨的第三者。 刚才,云觞在提到他的时候用了“小叶”这样的昵称,云觞向来谈论演员的时候都是直呼大名的,唯一的例外只有裴易寻,他会叫“小寻”。 而这个“小叶”的叫法,就格外发人深思了。 云觞认识叶玄?两个人私底下熟不熟?叶玄明明是娱乐圈的新面孔,怎么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大神啊! 难道他是被潜出来的? 云澈为了隐瞒叶慎荣的过去,费了很多功夫给他造假,同时让媒体尽量不去注意他的经历。 早前,《婚恋》发布会上,叶玄被议论说与“叶问”形象气质相近的花边新闻也是被他压下来的,在电视剧开播前,他一直在阻止各方对叶玄这个人的关注,目的就是要让他的演技先渗透到观众心里,用演技去征服观众,打造实力派演员的形象,一旦观众对他的印象根深蒂固后,容忍度自然也会宽一些。 但是,世上没有能顺顺利利走到底的计划,云觞这就给他制造了意外的障碍。 有人开始因一声“小叶”而发散思维,问到叶玄是否过去就从事演艺事业,是否还有其它艺名,“叶玄”是不是马甲? 但他们猜想的同时也很困惑,因为叶玄确实是张新面孔! 难道他整过容? 有了一个启发,话题开始不着边际地转向叶慎荣脸上的刀疤,甚至有人怀疑那不是妆容,而是真正的一道伤疤! 那么,伤疤怎么来的?之前叶玄演罗赫阳的时候,脸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最近就多了道疤?增加唐杰的血性魅力只是掩饰吧,以新电影中的形象示人也是噱头吧,这道刀疤的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 叶玄的过去越来越令记者们好奇着迷,这个演员仿佛一下子充满了神秘色彩,让人恨不得一层层把他光鲜的外壳扒下来。 云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叶慎荣尽力在圆说,但他实在不擅长面对镜头说谎,场面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云澈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在深思什么。 当叶慎荣已显露出疲于招架的姿态,他从叶慎荣手里接过话筒,按着对方的肩膀,微笑地看记者们:“我不希望大家凭自己的想象去胡乱猜测叶玄和云觞认识这件事,我知道,不做出申明的话,也许明天的娱乐八卦头版就会出现以他们俩为主角的狗血感情文。与其让你们胡编乱造,不如我来澄清一下。” 云澈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突然深情地转头看了一眼叶慎荣,然后再转向镜头:“叶是我苦恋多年的人,当然,之前是我单方面的暗恋他,他因为不能接受,所以这段感情一直没有确定下来,他也一直不愿走到荧幕前,怕影响我的事业。不过最近,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当一个演员,我们彼此约定,在不影响各自事业的情况下,正式交往看看。我很高兴他终于可以接受我了,云觞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很感谢他在此之前替我保守秘密。关于我要订婚的消息,那只是一个掩饰的借口,对于那些一直在关注我支持我的云迷们,我郑重道歉,很对不起欺瞒了你们那么久,但希望你们明白,我爱的人,只有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云澈向叶慎荣靠上一步,动作自然而温柔地轻轻搭住叶慎荣的腰侧。 全场蓦然肃静下来,似乎都在回味着话里头巨大的信息量。 如此一来,所有人关心的焦点,便都转移到了云澈那段苦恋上,叶慎荣的过去暂且被他们搁下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云澈暗恋多年的男人”。记者们接下来想做的,就是如何狠狠在云澈的苦恋史上做文章,这可是催泪的大卖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急着出门,差点忘记上来更文了,于是俺闪鸟~~~ 明天的更新委托给存稿箱君啦,希望他会乖乖吐出来~~~ 另,谢谢loveadamlambert的地雷~~~ 第42章 神话覆灭 云澈大胆的告白虽然在电视新闻中被剪掉了,但网上却迅速传播开,数亿网民都活跃起来,新浪微博转帖一夜间达到二十多万,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隐藏了多年自己是同性恋的消息。 墙倒众人推,云澈的名气有多大,如今骂他的声浪就有多汹涌。 有人说,早就怀疑云澈是同性恋,不然怎么会只和男演员传出暧昧的绯闻,和女演员却好像彼此绝缘似的分毫不沾,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 也有人大谈特谈他拿豪门千金当挡箭牌的人渣行为,说他欺骗了女方的感情,侮辱了神圣的婚姻,自己却和暗恋的男人双宿双栖,简直禽兽不如。各种同情的声泪都聚集到那位连名讳也没公布过的千金小姐身上,对云澈毫不留情地抨击。 于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柔俊雅的云澈早已碎在了这些谩骂的声浪中,留下的只是他欺骗无数少男少女,令粉丝幻想破灭的丑恶形象。 大家看他写的歌词,蓦然有了翻别样的味道,对他的才华也不再是全心全意的崇拜,而是多了质疑和排斥。一个人在大家的心目中越完美,当完美的形象破裂,想要摧毁他的怨声也会汹涌如潮。 歌迷们都心碎不已,他们将那些写在歌词里的爱情故事当做是凄美浪漫的童话,赋予美好的憧憬。但有一天得知童话竟然是黑暗而残酷的,他们就从梦中清醒过来,倒戈相向,指责那个伤害了他们,令他们美梦破碎的肮脏男人。 他贩卖的那些治愈了许多人心灵的爱情歌词是虚假的,贩卖的梦想也是虚假的。 他们悲愤,伤心!竭尽各种难听的言辞,把心中的委屈都集中在那人身上。 对,云澈是同性恋。 在这个思想开放的时代,同性的恋情并不是难以令人接受的事。但他云澈,是大家心目中才华横溢的完美男人,是他们深信不疑的绅士,他们把他供奉成了神。神怎么能有污点? 过去的那些流言蜚语可以不信,但云澈的亲口表白断去了他们的退路。 就在大家想要祝福这位大神能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时,却得知了这样的真相,让他们情何以堪! 他们越是对这个男人付出了真爱,就越不能接受这个男人身上有污点! 被骗了!被玩弄了!原来云澈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样子,他的完美形象都是假象! 昔日,他们如何把他供在天上,如今就要更凶狠地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没想到我的云大神竟然是同性恋,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是个同性恋!” “我还以为他终于找到了真爱啊!他和那位富家小姐多般配啊!为什么真相是这样,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好恶心!想到他写的那些歌词,我就觉得恶心死了!” “以前和他关系暧昧的那些男演员,是不是都跟他上过床啊?” “他捧红的那些歌手,都被他潜过吧!娱乐圈本来就不干净,是你们太天真啦!” 叶慎荣揉了揉太阳穴,关上笔记本电脑,实在不想再去看那些毫无根据的恶言恶语。 骂得实在太难听了,简直是一瞬间就要把一个人摧毁。世界上最不理智,最可怕的生物果然就是粉丝! 虽然他也是这件事的中心人物,但大家却都一致将火力集中向云澈,因为云澈是主动,他是被动,在那些人眼里,他变成了“被大牌制作人纠缠多年的直男,结果生生被掰弯”的可怜男人。 大家还从云澈的措辞里臆想着,叶玄怀才不遇,才华无以施展,是因为被云澈一直欺压着,如今终于无奈妥协,才得以出头的悲惨故事。 出门的时候,堵他的记者往往都是问:“您和云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缠上您的?您是不是有什么冤屈要诉说?” “他是怎么让您妥协的?他现在要捧你,是不是因为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叶慎荣想澄清,虽然他是有被迫和云澈上床,但云澈在发布会上的那番话是为了替他掩盖过去,给他挡枪。云澈虽然没有解释,但他心里是明白的,他不希望这些人如此用恶言伤害云澈。 听到那些诋毁云澈的话,他心里会点微微的疼痛,云澈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坏,但他们却把他想象成了一个欺压手下艺人的鬼畜老板。叶慎荣是个就事论事的人,他看不惯云澈去背负那些莫须有的骂名。 然而,每当他要对记者诉说时,云澈都会出现,把那些记者吸引过去,让悯轩把叶慎荣带走。 他坐在车上,看汹涌的人潮把高大的男人围住,狂轰滥炸,他心里真的很难受。 但云澈却对他说:“被多少人骂,我都不在乎,只要他们骂的是我。而且,他们也没骂错,我是在强迫你,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澄清什么。” 电话里,云澈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点云淡风轻的笑意,轻松而释然,好似那些舆论确实无法伤害到他。 叶慎荣说不过他,只能沉沉地叹道:“我看你最近很忙,又要应付这些记者,我怕你压力太大,撑不下去。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云澈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叶慎荣身边,而其它时候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以叶慎荣的观察看,并不像工作上的事,他出现在公司的次数比以前有减无增。 叶慎荣估摸着他是不方便出门,就宅在家里,满大街都是等着逮他的狗仔队和记者。可在家里的时候,忙些什么呢?明明是个爱睡觉的懒人,却把黑眼圈越养越重,人也越发瘦了,这很不正常。 云澈在电话里笑笑,他的身旁似乎有人,悉悉索索地低语了几句,然后又对叶慎荣说:“天塌下来,我都会给你撑着的,我的事不需要你帮忙。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平静地接受,不要胡思乱想。” 叶慎荣听完以后,挂了电话,良久,呆滞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驾着车平稳地开上高架的悯轩侧目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叶慎荣微微一愣,手掌盖住脸面,闭上眼静了片刻,声音干涩,仿佛在喃喃自语地说:“云澈要结婚了,和沈钧婷。准备在国外办婚礼。”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艰难地说出这件事,喉咙干渴得如在烧。 悯轩没有出声,皱起眉头,只微微地露出一丝惊讶。 过了会儿,车子下了高架,叶慎荣捏紧手机,目光凶狠地瞪着前方:“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跟这种女人结婚!做事这么乱无章法,我实在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悯轩道:“云澈有交代你做什么吗?” “没有!”叶慎荣正胸闷着,“只让我专心拍戏,别的什么也没跟我解释!” 悯轩笑了笑,腾出手把纸巾盒子递给叶慎荣:“你出了一头热汗,擦擦吧。他让你专心拍戏,你就听他的,一门心思拍好戏。后天,《末日狼人》就要开拍了,这是场艰苦的仗,我们要全面做好准备。” 悯轩说得没错,开机后,他将要和项烽以及云觞长期在戏里戏外奋战,对方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地完成拍摄。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云澈刚才在电话里也说:“办完婚礼,我会尽快赶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应战。” 听口气,婚礼应该不打算铺张,而是要在国外避开媒体,偷偷地举行。沈钧婷已经很久没有抛头露面了,似乎已隐退荧幕,准备安安分分地做云少奶奶。叶慎荣不知道云澈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澈就这样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并且决定要娶她过门,这其中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云澈消失了两个礼拜,国内的网友都议论他是去避风头了,暂时不敢出来露面。他手里负责的歌星多多少少都受到点影响,不过娱乐圈向来顷刻间翻云覆雨,许多人在浪涛里起起落落,大家都习惯了。 血腥而残酷,这就是娱乐圈的真实面目。 《末日狼人》的拍摄有许多需要在户外完成,这也是斯科特导演提醒过演员的,这部电影拍起来会非常辛苦,只有很小一部分会在影棚里完成,大部分时候都要忍受日晒雨淋,顶着花三四个小时完成的特效妆,适应苛刻的拍摄环境。 为了演好一段潜水搏斗的戏,叶慎荣特地在拍摄之前去学了潜水,这段日子忙碌而充实,起早贪黑,事情排得满满的,使他可以无暇去想云澈的事。 剧组迁移至澳大利亚东海岸采景的前一天,叶慎荣回家收拾替换的行装,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要飞,他理完东西,就准备早早睡了。 门铃响起,他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刚倒满的一杯水,打开门,云澈风尘仆仆地站在外头,身上穿着不符合z市季节的短袖衬衫和单裤,外面罩了件薄风衣。 “我太想你了,所以一下飞机,就过来看你。”云澈脸上挂着淡淡的暖融融的笑,眼神中有一丝疲惫。 叶慎荣后退半步,想让他进来。云澈却一把拉住他,然后狠狠往怀里塞:“对不起,我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可满心想着的还是你。慎荣,你还好吗?” 叶慎荣发现抱着他的男人在微微发抖,便安静地让对方抱了一会,然后轻声在男人耳边说:“婚礼……办好了?” 云澈松开他,双眼打湿了一般,深深地凝视他。一手捏住叶慎荣的下巴,一手扶着腰,张口用力地含住叶慎荣的嘴,牙齿磕碰出血来,云澈吻得相当凶狠。 “慎荣,你是我的!不许想别人!” 水杯打翻在地上,杯子滚到墙边,静静躺了很久,一直无人理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请多关照,呵呵。 大家要多多留言哟,主人看了会很高兴的! 第43章 隐藏的真面目 云澈紧紧拥住叶慎荣,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当叶慎荣以为他又会像以往那样强干他,却发现云澈身子在微微发着抖,耳边的呼吸也有些粗重。 叶慎荣推开云澈,看见他一张面无血色的脸,额头浮着虚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云澈一米九的大个子几乎都压在叶慎荣肩上,身体沉甸甸的,脸色一片灰败,冷汗从额角边直往下淌。叶慎荣看他这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来。 这时候,叶慎荣才看见云澈的深色风衣上映出淡淡的血印。 他惊愕地看着云澈,云澈冲他浅浅一笑:“我想抽根烟,你帮我拿下好吗?” 叶慎荣这才想到事情不对头,云澈什么行李也没带,夏装外面套着风衣,身上还有伤。 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看到云澈的微笑,他一下子问不出口,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给云澈。 云澈含住烟头,叶慎荣拿自己的zippo打火机给他点上。 云澈神情犹如吸毒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烟雾。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叶慎荣忍不住问。 云澈淡淡的表情里参杂着一抹苦涩,笑了笑,眼睛却亮得有如刀光。“是枪伤。”他声音低沉地说。 叶慎荣并不意外,坐下来,严肃地问:“你这两个礼拜干什么去了?” “结婚呗。”云澈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情绪复杂,“慎荣,我说过,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不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只爱你。” 突然听到云澈说出这番情深意重的话,叶慎荣不知怎么回应,只沉默地看着云澈。 云澈抓住他的手,如握着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抚摸着他的指骨:“我和沈钧婷结婚,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别管是什么原因,答应我,别离开我。” 云澈转头,目光里带着一份痴望。 叶慎荣眉头皱了一下,抽回手来,他的面相看起来是冷酷无情的那种男人,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时候,仿佛有些冷静得不近人情。 “云澈,我们不能这样。”他条理清晰地说,“你在发布会上对世人公布你喜欢我,大家现在都知道你是同性恋,你却又和沈钧婷结婚。如果我们还维持那种关系,你想把你的名声毁得一败涂地吗?” “名声那种虚浮的东西,我不在乎。”云澈冷笑。 “你不在乎,我在乎。”叶慎荣说。 云澈讶异地看着叶慎荣,眼中露出一分希冀:“你在乎我?还是说……在乎名声?” 叶慎荣皱起眉头:“人言可畏,云觞就是想用舆论来打击我们,你为了掩护我,自愿成为众矢之的,云觞恐怕高兴还来不及。你不在乎名声,但别人会用名声当做武器来打击你,总有一天,你会陷在这种困境里越陷越深,你的事业和生活都会毁在舆论的压力下。” 当初他打压裴易寻的时候,就干过这种事,所以他很清楚舆论的力量。在他看来,云澈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沦陷在云觞的圈套里,这是危险的沼泽,陷进去便只会越陷越深。 云澈眯着眼问叶慎荣:“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做的事让你不满意?你对哪一件不满意?是我对世人公布我喜欢你,还是我和沈钧婷结婚?” 叶慎荣眼睛牢牢盯着云澈:“你能不能对我不要有隐瞒?你对我隐瞒了太多事,以为我不知道?” 男人的眼睛忽然亮得令人发憷,云澈呆了一呆,苍白地笑道:“你觉得我对你隐瞒了些什么事?” 叶慎荣叹了口气,离开沙发,又把丢在茶几上的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根,在客厅到饭厅的玻璃槅门边点上烟。 云澈看着男人垂下头,冷酷的脸被一束火苗照亮,忽然仿佛看到了男人当年的风采。 “云澈,”叶慎荣道,“你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你也不信任。” 云澈愣了下,淡淡地笑:“我怎么会不信任你。” 叶慎荣抬起头来,看着云澈:“你有事,宁可藏在心里,也不向任何人求助,这就是不信任别人的表现。你多疑,爱猜忌,只相信自己的能力,遇事习惯孤军奋战。你和沈钧婷在一起,一开始我以为你喜欢她那种女人,后来我又觉得可能和我有关,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只让我听从你的安排,这样真的是信任我的表现吗?” 叶慎荣平常话不多,难得讲了这么多话,他的声音又低沉地带了一点磁性,云澈听得心神起伏,出神地看着他,希望多听听他说话,又不想看到他露出担忧的表情。 云澈想了一会儿,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叶慎荣面前,无奈地笑了一笑,抚摸叶慎荣的脸颊:“慎荣,我不是个好人,但我想在你眼里留下完美的形象。我的心,很肮脏,我不敢让你看到它的真面目。” 叶慎荣把脸转开,抽了口烟,叹道:“你根本不让人看清你的内心,又让我怎么能爱上你。” 云澈笑了一笑:“所以你喜欢云觞?他是挺单纯的,我当年想干掉他的时候,差一步就得手了,而你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慎荣,你也很单纯,单纯得让我放不下。” 他在叶慎荣额头上一吻,刚才眼底的那抹阴霾渐渐淡去,瞬即又转为深浓的情义,试探地抬起叶慎荣的下巴,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吻上去。 叶慎荣往后退了退,虽然背靠着玻璃门无处可退,云澈却停下来,静静看着他,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慎荣,如果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喜欢我吗?” 十四岁。 叶慎荣的记忆力很好,还记得那时候的云澈应该还没有在日本黑道混,或者,刚刚上这条道。 凭着一分理智,他回答:“在你十四岁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云觞。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你年纪太小了。” 云澈淡淡一笑:“也是。” 他放弃了对叶慎荣半压上去的姿势,转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今晚让我在你这过夜吧,你家消毒药水什么的都有吧?” 叶慎荣没出声,云澈背对着他,仿佛能看到他的表情似的,说:“你放心,今天我没力气干你,我睡沙发好了。” 云澈进浴室不久,就喊叶慎荣给他送内裤和浴袍进去,叶慎荣尽管不喜欢别人穿自己的内衣,但对云澈的要求又无法拒绝,翻出一条尺码较大的内裤,和浴袍一起送到浴室门口。 “放哪儿?” “你进来,放浴巾架子上。” 叶慎荣无奈,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水汽氤氲,但透过水雾,他却看到浴缸里的水染成了一片浅红。云澈站在浴缸边,光着身子,正用毛巾压住腹部的伤口,披肩的长发下隐隐约约露出几道崭新的刀伤,浴缸边的肥皂盒里摆着一枚弹头,粘在上面的血肉还没干。 叶慎荣微微一怔:“你在哪里中的枪!” 云澈回头,用手挡住腹部的伤口,沾了水汽的长眼睛笑起来妖色迷人:“我以前混过黑道,最近遇到点麻烦,来找你前刚和人打过一架。” 叶慎荣知道云澈不会对他具体说明遇到了什么麻烦,把叠整齐的浴袍和内裤放上架子,转头又看了云澈一眼:“要不要我帮你擦药,你背上也有伤。” 云澈看看他,随即转过身来。叶慎荣看到他胯间挺立得笔直的巨大硬物,瞬间就黑下脸色。 云澈的尺寸完全超过了一般男人的标准范围,好几次都让他痛不欲生,他对那玩意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叶慎荣连忙把脸别开,握住门把手想要逃。 云澈却很喜欢看到他羞怯害怕的样子,拉住他,把他压到门上。 叶慎荣沉声怒道:“你说过不做的!” 云澈却若无其事地邪笑:“可我已经起反应了,怎么办?我这玩意就是特别钟爱你,你应该负责任。” 叶慎荣沉住气,想推开云澈,无意间手往云澈腹部上按了按,云澈猛地抽了口气,脸色都发青了。 “你也够狠的。我这地方中了两枪,一颗子弹是在飞机上取出来的,剩下一颗没来得及取,我就想着先到你这来见上一面。” 叶慎荣当然不是故意的,但在云澈看来,叶慎荣对他是一点没有怜惜。 云澈捧住叶慎荣的脸颊,瞳色在小太阳灯下显得特别清澈,水雾萦绕下,竟湿润得仿佛要哭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混日本黑道时的名头?”云澈声音沙哑地说,“他们叫我‘修罗’,我爱用刀,出刀必要见血,他们说我太狠,太狠的人往往都不要命。他们没有说错,我那时候真的不要命。但这次打架的时候,我却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 云澈用额头抵着叶慎荣的额头,胯间的那根棒子已经顶住了叶慎荣的小腹。他深深地发出难耐的声音,手指伸进叶慎荣的发丝里:“我不想让你痛,你用手可以吗?求求你。” 低声在叶慎荣的耳边请求着,他的脑子里却浮现那些照片上的画面,看起来毫无疑问叶慎荣是主动,蒋宁是被动,再想到自己需要可怜巴巴地恳求,悲凉的心境难以用言语诉说出来,也不知该诉说给谁听。 叶慎荣犹豫了一会,闭上眼,握住云澈的分-身,到是耐心地伺候起来了。可是云澈并不满足,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强烈而酸涩,他想要叶慎荣,想要他只属于自己,想得快发疯了。 结果一没忍住,他抓住叶慎荣的头发把他往下摁,捏住双颊把最掰开,硬是把东西塞进了温热的口腔里。 “你要么咬断它,要么好好待它。慎荣,我只和你做。” 叶慎荣当然不忍去咬,口腔里被塞满了,也说不了话。云澈等了片刻,便忍不住扭动腰腹,一下一下地往里面送。 因为是强迫式的,自然没有技巧可言,不过叶慎荣却小心地不让牙齿碰到,云澈已经遍体是伤,他不想让他觉得更痛。 但他这样忍耐而体贴,反而更加勾起了云澈的兴致,他把东西退出来,拉起叶慎荣,手指灵活地解开叶慎荣的皮带。 “让我也舔舔你的。” “不行!” “别挣扎,又不是没做过,你已经是我的人。” 云澈在这方面是很霸道的,说干就干,有时候头脑一热,什么都挡不住,叶慎荣即使哀声求饶也没有用。 他喜欢叶慎荣是属于他的这种感觉,喜欢在他体内蹂躏,让他疼得叫苦连天,这样叶慎荣就会记住他。也喜欢摸他的头发,亲他的嘴,在里面一阵翻云覆雨,感受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刚烈性子,品尝他带着酸酸苦苦的味道,让他一辈子记住,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如此狠命地折腾过他。 他在他的人生里隐形了那么多年,实在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云澈不知道是怎么滚到浴缸里去的,醒过神来时,叶慎荣已经趴在他身上半昏半醒,连挪动一下的力气也没了。 水里的血色不知是谁的,不过云澈喜欢这样,他和他的血融在了一起。 他抱着叶慎荣,给他清洗,涂药,然后把他抱到床上,一起卷住被子,让叶慎荣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肩。 云澈心想,自己真是不要命了,刚杀完人,又做这么激烈的事,只要这个男人躺在他身边,他的心跳就一刻不能平稳。 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心是肮脏的,手也是脏的,比叶慎荣这样的人更坏。总有一天,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塑造出来的假象会崩坏,叶慎荣会看到他丑陋的真面目,到那时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晚啦~~送上新鲜出炉的一章~~~ 第44章 下水 云澈在天亮以前悄悄离开了叶慎荣家,然后在机场休息室,叶慎荣又看到他换了黑色豹纹毛领大衣和长靴,慵懒地仰躺在沙发上,束起了长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颇斯文精悍。 叶慎荣走进去的时候,他也不管悯轩就跟在后面,一把将叶慎荣拉进怀里,双臂环住:“这几天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去澳大利亚那边拍潜海的戏,我不放心。” “我去外面等着,时间到了来叫你们。” 悯轩自觉退了出去,叶慎荣看他不慌不忙地带上门,叹了口气,转头对云澈说:“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也跟我这么亲密,我们的绯闻还在网上被轮番炒着。” “知道。”云澈从背后抱紧叶慎荣,头往叶慎荣的颈子里埋,“我不会让你的事业受到影响,早上我不就忍着没和你再亲热一次就先离开了,晨-勃忍起来很辛苦的,尤其你就躺在我身边。”他有如一个孩子般,全然不顾大男人的形象,对叶慎荣娇声发嗲。 叶慎荣无奈地容忍了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耍无赖。他担心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的事业,不过知道和云澈争辩这个没有用,也懒得啰嗦。 到了澳大利亚的昆士兰州,入住酒店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们就在大堂登记处碰上了同样刚刚抵达的云觞以及项烽。 “嚯,这么巧!”项烽看到公司的大老板和死对头竟明目张胆在一起,屁颠屁颠地想过来打个招呼,云觞拉住他,“你先去房里休息,我把手续办好就上来。” 项烽没有带保镖,身边就云觞一个。叶慎荣远远看到他们,回避着目光,但他却感觉到了云觞直直向他望来的视线。 云觞以前瞧都不愿瞧他一眼,现在却肯看他了。 云澈让悯轩去办手续,拉着叶慎荣到云觞面前:“你们也刚刚到啊,吃过午饭了没?五哥,你身体不好,现在要跟着项烽到处奔波,吃不吃得消?裴易寻倒是放心让你这样跑来跑去。” 云觞挑眉瞧了一眼叶慎荣,勾起嘴角冷冷地一笑。服务员把登记完的证件还给他,他的手生的特别漂亮,手指修长,骨骼的形状饱满精巧,接过东西的时候,有一股隐隐的力道藏着似的,叶慎荣以前夸过他这双手很适合拿枪。 “我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云觞转头看着云澈,语调总是冷冷的带着一股讽刺,“娱乐圈的杂事你样样都爱插一脚,家里边的财产大权你也不放过,外头还和人家黑白通杀的大家族较劲,你真的很忙。” 云澈温吞地一笑:“我忙习惯了,多谢五哥关心。” 云觞没再理会,绕过他们,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叶慎荣看了一眼云觞的背影,转向云澈:“你们家有多少子嗣?” 云澈道:“你有兴趣知道我家里的事?” 叶慎荣怕触及云澈的禁区,没有接话,转开目光表示不再多问。云澈又笑道:“你想问的事,我都会告诉你。云觞是我父亲的私生子,论出生顺序,他是最大的。不过他最近刚刚被老太爷接纳,老太爷把他排行算在最末,所以我们叫他‘五哥’。我有一个亲大哥和两个亲弟弟,其中一个弟弟已经不在了。” 叶慎荣看过云澈和云四少的传闻,避开他们兄弟间的事,道:“听起来,你和云觞在争家族财产?他被你们家族接纳,对你产生威胁了吗?” 应付娱记的时候,叶慎荣往往显得青涩腼腆,然而此刻,谈论起谋权夺利的家族问题,他却显得老辣刁钻,一语道破了目前云氏内部暗藏的又一场财产纷争。 云澈想到叶慎荣不亏曾被美国财经报评为当代最年轻的商海巨鳄,洞悉风云的眼力相当可怕。他自嘲地冷笑一声:“云觞没有跟你提过他的身世?” 叶慎荣表情微微一变:“他不会跟我提他的事。” 云澈疼惜地看了看叶慎荣,沉声道:“不过他应该不会跟任何人说他的身世。他母亲是个妓女,我家老子年轻时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跟那女人私奔去了美国,后来为了继承家业才回国,走的时候,那女的刚刚怀孕,我家老子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他发现那女人在美国为他生了个儿子,看了云觞的照片,他马上就认定云觞是那女人为他生的孩子,然后做了dna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我看他真是好几年没这么高兴过了。那女人确实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云觞完全遗传了她的容貌,把我家老子也迷得晕头转向,老太爷一再反对,但我老子还是要云觞做继承人。” 叶慎荣低声说:“你家老子很喜欢那个女人?” 云澈讥讽地冷笑:“我妈不过是我家老子为了稳固继承权的牺牲品,除了云胧,我们几个他都不放在眼里。哼,没想到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云澈的一双眼时常半含着暖暖的笑意,清澈温润,看起来是个平易近人,和事故纷争毫无瓜葛的人,然此刻,他的眼底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阴森晦涩,仿佛冷血无情到对手足也能残忍地下杀手。 叶慎荣不发一言地跟着他走入电梯,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眼睛里的光暗得看不清。 云澈见他沉默不语,揣测着他在想什么,阴沉沉地道:“如果我和云觞要斗得你死我活,你会帮谁?” 叶慎荣面无表情,看了云澈一眼,不发一语。 云澈阴冷地笑了笑,又道:“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饶了你。” 叶慎荣几乎能听出,云澈会以什么方式报复他,对于这种执着到可怕的占有欲,叶慎荣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依旧没有说话。 第二天,叶慎荣要在海岸边拍一场战斗的戏,他要和项烽饰演的肖一起潜入海中,在寻找海底矿物的时候遇到变异的水母,肖狂性大发,差点把叶慎荣饰演的唐杰咬死,最后是唐杰把肖救上岸,带进森林,等待军舰来救援。 叶慎荣在沙滩边换上了潜水服,道具师正在跟他讲解几件武器的使用顺序,斯科特导演从云觞那边朝他走来,他顺着导演过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云觞,再望了望躺在沙滩椅上,只穿着泳裤,仿佛是来海岸边度假似的云澈。 导演过来不久,云觞也走了过来,带着项烽一起,一会,两个人要一起下水。 “项烽没有潜水的经验,光靠前两天的特训突击,根本是打肿脸充胖子。但是为了拍摄效果,你们必须潜入水下十米左右才行。”云觞一双妖媚的桃花眼难得直视着叶慎荣,“慎荣,听说你考出了潜水资格证,一会下水,你带好项烽,别让他出意外。” 一番话完全是以剧组艺术总监的身份来说的,叶慎荣便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转向项烽:“你一会按照我跟你说的步骤来做。” 项烽摆着一副不屑的表情,开口要说话,云觞拦在他身前,笑笑说:“这场戏很消耗体能,你们都要小心。慎荣,我相信你是非常敬业的演员。” 这是在警告叶慎荣不要蓄谋伤害项烽。叶慎荣知道自己在云觞眼里,就是一个阴毒狠辣的人,对于云觞的猜忌一点不觉得意外,淡然地回了个笑,冷冷道:“我只想把戏演好,别的不会多想,你放心。” 云觞点了下头,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项烽,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方才坐着的镂花椅子上。椅子上垫着貂皮毛毯,云觞窝在毛毯里,活脱脱是个玉雕的美人,冷艳高傲,华丽奢靡,“女王”这个称呼实在非常贴合他的气质。 海边风大,云觞肾衰,身子骨孱弱,即使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气候舒爽宜人,云觞也经不起一直在风里边吹,毛毯加暖茶必不可少。 叶慎荣不明白,裴易寻怎能放心让云觞来这里跟着剧组操劳。 下了水以后,先适应了下水中的温度,十一月的澳大利亚海岸气候炎热,穿着厚重的潜水服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但他们需要演出在冰冷的海水中的感受。 忍耐着酷热,拍了几组在海面上准备潜水的镜头,叶慎荣一边说着台词,一边逼真地表现出照顾“肖”的样子。云觞让他带着项烽,这也符合电影中唐杰带着肖下水的感觉,叶慎荣是假戏真做了,时刻回头看看项烽有没有跟上。 就在叶慎荣第四次回头,朝项烽打手势示意一起下潜,隔着潜水镜,他看见项烽动作怪异地拍着水花。 叶慎荣方才蹬了两下脚蹼,已游出三四米,离项烽有一定距离。他看导演没有给出指示,摄像机还在拍,项烽朝上蹬了两下,又向他这边游过来一点,接着动作又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了,肖?”叶慎荣不确定这是不是项烽的演技,通过内置对讲机,以剧中的口吻问。 “抽……我……我……抽……” 对讲机里有些杂音,叶慎荣听不清项烽在说什么,只听得见一下下杂乱的呼吸。 叶慎荣感到有些不对劲,便拍打脚蹼,快速朝项烽游去。导演拼命朝他打手势,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发现项烽的异状,而是在指示他演得不对,不要往回游,应该继续向前。 叶慎荣观察着项烽打水的姿势,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决定继续朝他游去。 当他游到项烽身边时,项烽却猛力朝他挥出一拳,挣扎着退开。 叶慎荣不明所以,在对讲机里吼道:“你干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 此刻,大家都能听见项烽在对讲机里发出惊恐的呼救声,摄像师朝导演大喊:“他们好像出状况了!快叫人下水去看看!” 叶慎荣能听到岸上的骚动,但岸上的人却看不清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他看到项烽冲自己瞪着眼睛,露出震惊而恐惧的声音,他愣了愣,继而隐隐感觉到这可能是阴谋,一切恐怕是项烽的演技。 只要他一靠近,项烽便挣扎得越厉害,并朝他挥舞拳头。 于是,叶慎荣朝后退开一些,不去碰项烽,保持着一点距离,然后留心观察项烽的情况。如果项烽真的溺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游过去救人。 然而,就在此时,他看见岸边有人跳下水,不一会儿,从水里冒出脑袋,朝他们快速游过来的人竟是云觞! 叶慎荣瞪大眼睛,心脏不由一缩,条件反射地紧紧揪了起来。 云觞,你怎么能下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可能都要晚上更文了,追文的丫头们要注意哦~~ 第45章 云觞的诡计 云觞跳下海不久,云澈也噌地一下从沙滩椅上蹦起来,脱了风衣外套就跟着下海。两人就像在百米自由泳比赛一样,拼命地往前划。云澈到底身体力量和体能都比云觞好许多,先一步游到叶慎荣跟前,紧张地伸手过来要抓住叶慎荣:“怎么了!出了什么状况!” 叶慎荣视线不由地定在云觞那边,云澈游得跟条鱼似的,眨眼就窜到他这里,他一时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给出反应。 云澈看叶慎荣心思全在云觞那儿,蓦然就闷了,手尴尬地缩了回去。 云觞也游到了项烽身边,项烽拍着水花,声嘶力竭地大叫:“救命!救命!” 云觞从后面架住他,两个人在水面上翻腾起巨大的水花,折腾了一会,云觞吃力地冷喝:“冷静!” 项烽眼睛徒然瞪向了叶慎荣:“他……他要杀我,云觞!我大腿受伤了!” 叶慎荣看了眼云澈,云澈怒容满面,嗖地一下朝项烽游过去:“你说什么!” 项烽害怕地忙转过脸去,压在云觞身上,像抓着救命稻草,疾呼:“我,我差点被他杀了!他朝我游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刀要刺我,还好我躲得快,只被他划到了大腿!” 云觞被项烽一米八的健壮个头压得打水有些力不从心,他虽然体格不小,但相对比项烽要瘦弱得多,项烽完全没有用力气,靠着云觞托住他浮在海面上。云觞平常就很少运动,刚才拼尽力气地从岸边游过来,体能已消耗得差不多,现在渐渐显露出疲乏的姿态。 叶慎荣看他脸色微微泛青,于心不忍,便朝他伸手:“把他给我!” 这句话语气也许冷厉了一点,云觞惊讶地瞪了一眼叶慎荣,托住项烽转身要往岸上游。 叶慎荣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云澈怒气冲天地就在一旁看着,不帮忙也不说话。叶慎荣转头看看他,不知该解释什么,两人都静默地浮在海面上打了几下水,相视沉默,然后同时往岸上游去。 上了岸,一群人围过来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云觞没有带一个熟悉他身体状况的助理,剧组里的人,除了导演,别人跟他都不熟,所以没人会在这时候去照顾到他,注意力都投向了受伤的项烽。云觞在沙滩上独自歇了片刻,慢慢爬起来,浑身淌水地走向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 只有叶慎荣一上岸,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先向云觞瞄去,再转而朝人堆那边看。 项烽左腿的潜水服被划破了,破口边缘被血色染红,露出的深色肌肤上是一道浅红的割伤,一看就是锋利的刀割出来的。剧组的医护人员帮他脱下潜水服,提来急救箱给他紧急处理伤口。 项烽和制片助理气急败坏地说了一通,然后指了指人堆后面的叶慎荣。 有人抬起头来用英语寻问导演是否要送医院,斯科特导演紧锁眉头,满脸愁容。项烽咬牙忍痛地说道:“导演,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斯科特导演蹲下来寻问医护人员项烽的伤势情况,问到伤是怎么来的时候,项烽再度恶狠狠地瞪了眼叶慎荣,然后指着他,对导演气愤地说:“导演,这家伙刚才用刀要刺我!” 叶慎荣扮演唐杰,身上随时配备了军刀,所有的武器道具都是同一家公司赞助的,枪械是仿真的,但刀都是真家伙。此时就算少了一两把,项烽硬是要说他行凶后将刀扔在了海里,他也百口莫辩。 不过造型师还是绕着叶慎荣身周看了一圈,觉得并没少东西,但他是美国人,项烽刚才用的是中文,他没有开口说话。 斯科特导演皱着眉头起身,转向叶慎荣,脸上亦有疑惑也有不满。云澈挡在叶慎荣面前,冷冷地看着项烽:“没有这回事,伤是你自己弄的吧!” 斯科特导演茫然地再转向项烽。项烽两眼血红,含着愤怒的泪光,向导演申诉:“我怎么会自己把自己弄伤!斯科特先生,云总明显在包庇叶慎荣,他们两个是情侣,所以叶慎荣敢在拍戏的时候这么胆大妄为,公报私仇!” 斯科特导演又惊又怒,打量着云澈和叶慎荣,似乎在审视他们的关系是否如项烽所言。 他接触过许多同性恋人,所以很快就确准了项烽没有说错。 “你和他有什么恩怨?”斯科特导演问叶慎荣。 叶慎荣看着项烽没有说话。现在就是开口,也一言难尽,对一个外国导演要说明他们之间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 云澈想要替叶慎荣说点什么,斯科特导演却失去耐心地道:“好吧,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你们俩关系不好,怪不得要你们拍亲密一点的动作时,总是拍不出我要的感觉。唉!” 斯科特导演说的那几场戏,叶慎荣已经尽量忍耐了,但一方面项烽不配合,一方面要他对着仇敌演出关爱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拍摄那些部分的时候变得尤其辛苦而波折,吃了好多ng不说,他还要费好大力气调整心态,不把自己的情绪带入戏中。 更要命的是,云觞还帮着项烽对他的演技连番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叶慎荣拍这部电影,一点甜头也没尝到,处处受辱,处处委屈。 不过他知道,有些事不得不忍,忍得一时之辱,才能做人上之人。所以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平静地想对导演做出解释。 斯科特导演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争论,转身对其他人有些懊恼地喊道:“好了!今天先收工吧!不拍了!” 出了这样的意外,停工就等于要拖延拍摄周期,大家都泄气地抱怨着四散而去。 斯科特导演在原地站了会儿,拍了拍叶慎荣却没说什么,继而径直走向了云觞。 云觞靠在镂花椅子上,顺着斯科特的心情,露出苦恼的表情:“斯科特,你这下烦恼了吧,我知道,你想塑造的唐杰和肖的那种互相依赖的感情恐怕要实现难了,主演的两个人关系这么恶劣……” 云觞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演员,他的演技有多精湛,叶慎荣心里再清楚不过。 叶慎荣默默地脱下潜水服,剧组的几名外国工作人员冷眼看着他,扮演女主的乔安琳对他也是又忌惮又不满,谁都不喜欢被打断工作计划,而且乔安琳还是好莱坞当红女演员,第一次碰上拍戏的搭档出意外,她不由认为叶慎荣是个不称职的演员。 叶慎荣在一片冷漠的视线中,瞥了眼被抬到太阳伞底下休息的项烽,心底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被这样冤枉,又有口难言,他胸口痛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气愤地把潜水服扔在地上,转身要走,看起来脾气也有些暴躁,不免又引起旁观的人一番议论。 云澈追上去拉住他,脸上也挂着一丝不快:“你刚才不应该对云觞说,让他把项烽交给你!他肯定误会了!不是误会,就是他们俩串谋!” 叶慎荣这下真有些按耐不住怒气了,回头对云澈冷喝:“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当时的情况我能想那么多吗!” 他这一吼,看起来脾气相当大,众人的眼色又变了变,随即有人拿出相机来。 “谁敢拍!”云澈怒喝一声,挥手把那人的相机拍飞,转头又看向叶慎荣,愣了愣,表情复杂。 叶慎荣听云澈一吼,心情反而冷静下来了,面容上的怒意也渐渐消退下去,变成了无奈。不管是不是云觞算计他,最后云觞对导演说的话,那一定是庇护着项烽的演技。 想到这,他的胸口就像烈火在烧,恨不得去跟云觞当面对峙,但以云觞和导演的关系,他说的话又能有多少分量? 叶慎荣忍耐地叹了口气,最后语气平静,微微带着一丝乏力,对云澈说:“我回酒店去休息一会,你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回酒店房中关了一下午,到晚上,悯轩敲门送吃的进来,叶慎荣恍恍惚惚地看了看手表,从床上惊起:“已经这么晚了!斯科特导演有说什么时候再开拍吗?晚上本来预定要拍一场——” “你先吃点东西吧,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拍了。”悯轩把晚餐放在桌上,不慌不忙,显然剧组没有新的安排,否则他会马上利索地提醒叶慎荣。 叶慎荣失落而茫然地发了一会呆,下床去梳洗了一下。他习惯在人前要保持整洁,出来的时候,松开的领带已经完美扣好,衬衫袖子也拉平整了。 悯轩等他坐下吃了两口后,道:“没什么事,我去忙别的了。公司有点事,我要回去处理下。” 叶慎荣抬头看他,明白悯轩的意思是这边暂时无事需要他操心,“云澈呢?” 悯轩眨了下眼,看看手表:“云导在他的房里休息。” 叶慎荣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喝了口咖啡,轻轻问:“云觞和项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悯轩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暗示了什么。 叶慎荣紧蹙眉头:“有什么情况就照实告诉我。” 悯轩叹了口气,他也喜欢爽快一点,不喜欢有所隐瞒,撒谎是很累的。“云觞发烧了,他们正在考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但他不肯去。斯科特导演现在正在为这件事心烦,所以今晚,剧组应该不会有什么安排。” 叶慎荣用力地拧住眉头。 这么大年纪了,这男人还是这副脾气! 他已经养成了为云觞操心的习惯,一听到云觞病了,就有些坐不住。想到云觞二十年来死性不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想痛斥他生病的时候闹什么别扭,同时又为他的病情心焦如焚。 千头万绪中,等他意识到时,脚已踏进云觞的房间。 云觞和以前生病时一模一样,裹着条毛毯半仰在沙发上,只开着一盏立灯,缩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烧起来,雪白的皮肤就泛出水润的微红,简直像害羞的姑娘似的,眼底笼着一片水雾,眼神要比平常温顺许多。 他一边在咳嗽,一边却还叼着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叶慎荣,没有脾气似地不声不响。 叶慎荣也知道他生病的时候脾气最好,一张毒嘴不会再那么恶劣地吐出刺人的话,眼睫一眨一眨的,雾蒙蒙地看着人,浑然就是个招人心疼的病美人。 他大步过去,因为常年的习惯而使他根本没有顾忌什么地扶住云觞单薄的肩头,想把他拖起来:“你怎么还是这样,生病了不看医生不吃药怎么行!给我去医院!” 云觞没有挣扎,只懒懒地抬一抬眼皮,轻轻推开他:“出去!我不用你来操心。” 叶慎荣被这一句惊醒了,蓦然才觉得自己真是头脑发热,怎么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他定定神,在房中徘徊了一会,平心静气道:“要么我通知裴易寻,让他过来?” 云觞皱起眉头,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不要让他知道我病了。” 叶慎荣总算恢复了理智,安静地站了一会,理清头绪,才想起最重要的事:“云觞,我没有拿刀刺项烽。” 云觞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勾起嘴角,眼睛因为发烧而变得湿漉漉的,却是透出冰冷至极的目光:“我知道。” 叶慎荣眼睛一瞪,蓦然发不出声音,胸口仿佛被什么钝物狠狠击打了一下。 云觞吐出的三个字就如千斤重物压在他心头上。 “你!……” 云觞冷笑起来:“我在岸上就看出来了,但是我想云澈一定会下水亲自去查看情况,所以我比他先跳下海。项烽的脑子就只会想出这些肮脏的小伎俩,他这个人就不是个干大事的,演技也不行,我怕他被云澈识破,到时候,云澈就有理由把他换掉。” 叶慎荣惊讶地咬牙:“所以你让我背黑锅?” 云觞看着叶慎荣的目光充满藐视:“你这个人干过多少好事?我让你背的黑锅,能比得上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 叶慎荣哑口无言,气得头昏脑胀,实在控制不住情绪,三两步冲到云觞面前,撑着沙发俯身下去,声音有些嘶哑:“我以前的确做了很多让你痛苦的事,你要报复我,直接拿刀捅我就行,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怪你。都是男人,我们明刀明枪地斗,为什么要对我玩阴的!” 最后一句,他克制不住,大声地嘶吼出来。 云觞着看他冷冷一扯嘴角,他生病的时候,眼神浑浊而浸满水光,清艳漂亮得能把人魂魄吸进去,加上他刻意妖艳地一笑,手指扣住叶慎荣的领带结,叶慎荣一时愣住,毫无防备地被他用力拉下去,嘴对嘴,凶狠地咬在了一起。 看似是吻,实则是报复性质的撕咬,叶慎荣只觉口腔里漫开一股血腥,唇上辛辣刺痛,被云觞尖利的牙齿磨着柔软的舌苔,只有一股绝望的疼痛感。 脑子短路了一分钟,叶慎荣才反应过来,推开云觞:“你干什么!” 云觞脸上慢慢浮现出诡笑,在灯下光影错落里,显得狡黠妖媚。他手指顺着叶慎荣的领带往上拂去,然后狠狠一拉,抬头对叶慎荣附耳低笑:“叶慎荣,你的手段一直都很厉害,我在你身边十几年也只学了点皮毛。云澈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独独对你服服帖帖,你给他下了什么药?比你以前给我用的那些药还彪悍?你驯服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嘛,说我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你才是高手啊……” 叶慎荣怔了一怔,隐约感到后颈发凉,一束光线从身后越过来。 他正要回头,云觞扶着他的脸颊,把他掰过来:“云澈大概是真对你有些上心,不过他这个人独占欲很强,而且善妒,心狠手辣。我有兴趣看看你是不是真驾驭得了他。他是匹野狼,你是头白狼,你们俩挺配。但小心玩火**!” 云觞轻轻拍打着叶慎荣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声音。叶慎荣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凶猛的力道拉起来,再一推,踉跄跌在沙发另一侧。 转过身,七荤八素里,他看见云澈站在沙发边,仿佛阎罗恶鬼附身,脸黑沉沉的,眼睛暗得不透一点光,浑身上下都如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湿透了,面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手里拿着刀刃已翻出来露在外头的瑞士军刀。 作者有话要说:云澈要暴走了(⊙o⊙) 第46章 清醒 叶慎荣一看军刀觉得眼熟,但此时此刻已顾不得寻思下去。 云澈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一看就是在水里泡过许久,薄薄的棉衬衫上,血印子已经糊了,紧贴着皮肤,把锻炼的紧实漂亮的肌理勾画出一道道清晰的纵横线,有些凌虐的味道,衣服上沾着许多应该是海水里漂浮着的海草一类碎屑。 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笔直地站了会儿,面无表情,眼底杀气如有形体般泛出来,狠狠盯着云觞。叶慎荣一看那蓄势待发的目光,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没有用了,那是必定要见血的眼神。 就在云澈扑上前,把云觞轻易地掐着脖子提起来时,叶慎荣脑子来不及思考,急忙跳起来,扑上去拦住刀势! 原本仰躺在沙发上的云觞被整个拎起来,几乎双脚离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也不挣扎,好像故意没有躲避。云澈拿刀的手被叶慎荣抓住,但捏着云觞脖子的那只手却发狠地加重力道,不一会儿,云觞脸色便泛出痛苦的青白色,唇上血色褪尽。 云澈是练过功夫的,那手指看起来修长纤巧,掌下力道却可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场颈骨折断而死! 叶慎荣慌不择言,吼道:“松手,云澈!他在发烧,身体很虚弱!你要他的命,我饶不了你!” 云澈被怒气熏黑的眼睛忽然透了点光出来,唇齿紧紧抿合,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挣扎。但下一秒,他却猝了一口血沫出来,越发狠戾地掐紧云觞的脖子:“好,我们同归于尽。慎荣,我下辈子来找你!” 他全身那股如狼似虎的狠劲一旦爆发出来,叶慎荣拖也拖不住,被他胳臂肘一挤,往后跌出去好几步,后脑勺装在衣架上,顿时眼冒金星,找不到方向了。 只听云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遍体发凉,连忙眨了眨眼,汗水混合着热泪,他又抹了把眼睛,视力才渐渐恢复。就见云澈把云觞摁在沙发上,一米九的高大体格全力压下去,云觞根本无路可逃。 这架势一看便知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人了。叶慎荣这才察觉到云澈那股狠劲根本不是头脑发热,他很冷静,而且已经义无反顾,眼睛黑得如同两点墨,冷得比刀光还渗人,这是一双沾了腥的眼,绝不是第一次杀人的样子。 他真的会要了云觞的命! 叶慎荣心一沉,不敢再留余力,全力扑上去拦住云澈。 刀光一闪,云觞怔了怔,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一阵腥味涌上来,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沙发里蜷缩。 云澈黑透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渐渐看清没过刀刃的血源头来自于一只男人的手掌。那掌心皮肤略显得粗糙,掌纹极为清晰,附着着一块块薄薄的肉茧,透出强韧的力量,此刻却有一种被暴力血腥残虐过的味道。 云澈吊起一口气,没有发出声音,视线里只剩下这只血手。 蓦然沉寂下来的室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吸气声,云澈听到抑制在呼吸里的颤抖,惶恐地回头看。叶慎荣握住被扎穿的手掌,肩膀微微发颤,刚毅的脸上混杂着焦急慌乱和惊怒的神情,无奈地看着云澈。 刚才一片混乱中,他也没算准方位,慌忙地就用手去抓刀子,结果被一刀刺穿手心,现在才觉得痛得要命,简直是傻子行为。 看着尖利的小刀从掌心没入,自掌背穿出,带出血肉的丝丝猩红,满是受虐的气息。他眼睛被热汗刺得发痛,眨了眨,熏着一股热气,看了眼沙发上的云觞,再看了看面色惨白的云澈,苦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出去,云澈。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房门没关,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 云澈满脸凝固着悲愤慌乱茫然的表情,杀气冻结在眼底,因为激动的缘故,面颊充血,反而红艳艳的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他还未清楚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他想明白时,脸上又浮现出羞愤,手掌在胸前抓了一把,看看叶慎荣,醉了似地踉跄往外逃。 叶慎荣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只觉这个高傲的男人忽然失魂落魄得仿佛要决然离去,心里一揪,顾不得云觞和手掌上的伤,担心地追出去。 云澈一直逃回房间,匆匆忙忙关上门,叶慎荣被拦在门外,呆望着紧闭的房门喘了片刻,总算情绪渐渐退下去,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看被军刀捅穿的手掌,掌心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掌纹向四周漫开,好像铺开了一张红艳的画布,满手都是血,一滴一滴地,随着颤抖落在地毯上。 这样子要被人看见,非以为发生了凶杀案不可。 他咬牙把刀□,收进衣服内侧袋,卷下袖子遮住流血的手。悯轩闻声奔过来,却一眼看见他手掌的伤,吓了一大跳:“叶先生!出什么事了?” 叶慎荣深深吸了两口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既迷茫又焦虑地低喘了半天,才勉强道:“去问剧组的医护人员拿急救箱过来,要纱布和消毒药水。还有,云澈是不是……” “什么?” 叶慎荣咽了口气,摆摆手:“没什么,快去。” “是!”悯轩急忙飞奔出去。 叶慎荣在门口站了片刻,刚要敲门,房门却自己开了,云澈出来低头,视线直接定在叶慎荣流血的手上,瞳孔骤然一缩,眉宇心疼地皱起来,二话不说把人拉进房间。 他房里就有急救箱,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里什么都备齐了。 拉着叶慎荣坐到沙发上,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提来急救箱,取出镊子和纱布先止血。一边在做这件事时,一边手却抖得比叶慎荣受伤的手还厉害,完全不见往日的淡定。 叶慎荣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没扎到骨头和筋脉,你别担心。” 云澈欲哭无泪:“我伤了你,你还反过来安慰我。你这样,反而让我更内疚,恨不得被你捅几刀子。”只觉心脏快承受不住了,他沉默下来,揪着眉头做完处理,平常对待任何事都能狠得下心肠,现在却不敢在包扎的时候下重手。 不裹紧一些是止不住血的,叶慎荣叹了口气,从云澈手里接过纱布自己缠,“你看到我在他房间里和他独处,是不是气得发疯了?云澈,他想让你怀疑我利用你,所以刚才故意……” “我有那么容易中他的诡计么,傻瓜。”云澈悲悲凉凉的眼睛里却生出一股宠溺的笑意,方才的那股煞气已全然不见,清清朗朗的显得极为温润,手指轻轻弹了下叶慎荣的额头。 叶慎荣被他肆无忌惮哄人的宠爱举动弄得面颊发热,老脸有些挂不住,耳根慢慢红了起来,不好意思抬头。 云澈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我今天手里拿的是把枪,你也替他挡子弹吗?” 叶慎荣微微一呆,眉心拧在一块,表情苦不堪言。云澈看到他这副表情,心比刀扎还疼,伸手用力地,仿佛彻骨般抚摸过叶慎荣被汗弄湿的头发:“你个傻子,他那么对你,你还执迷不悟爱着他。” 叶慎荣无力地笑了笑,打好纱布,虚脱一般仰面瘫在沙发上,身体好像漏光了气的皮球,只剩下一具空皮囊,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我是太傻了,一直不能从这个恶梦里醒过来,但现在醒了。我总算明白,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做什么事去补救,都不能改变云觞对我的看法。” 云澈俯身下来,温柔的眼注视着他,微笑地和他额头碰额头靠在一起:“慎荣,你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不要为别人而活。” “……是吗?”叶慎荣真的迷茫起来,眼睛浑浊,黯然无光。 以前,所有人都认为他狠毒而残忍,控制云觞,逼死裴易寻,杀了裴易寻的二哥灭口,威胁云觞,强迫他和自己结婚……连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这不是爱,只是自私地想掌控一个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他想改变自己,不想再被那么多人讨厌,孤立,和他们为敌。他想告诉那些人,他是有血有肉的,付出过真正的感情,心也常常在痛,只是不愿让人看到他挫败的样子罢了。 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把他当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看待?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人,除了接近云觞的那些男人以外,对谁也是客客气气的。他的家族家教森严,父母对他的教育万分严格,他在规规矩矩的环境里长大成人,一直是个优秀的好孩子,祖母疼爱他,父亲爱护他,母亲宠爱他,弟弟崇拜他,在还是少年的时候,他的身上仿佛集合了无数人的爱,让他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充满了勃勃生机,他的人生也会一直这么美好,直到遇到云觞,他的世界才彻底崩盘瓦解。 是挫败感让他一点一点的走火入魔,但他本意并不想伤害他们,只是他在痛的时候,也会想让那些人知道他在痛,痛得叫都叫不出来的感受,只能用别的方式来发泄。 出狱以后,他更加懂得了忍,可忍到现在,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他们却还想要他更不好过。 叶慎荣陷入在混乱的思绪里,忽然感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面颊上,怔了怔,眼睛才透出光,在壁灯的映照下,慢慢清澈起来。 云澈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远远地注视着这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它们里面满满的都是只属于云觞的痴情,没有一点能分享给别人。他在远处望着,觉得无比的孤独。 想着那些往事,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他所注视的男人站在华灯下,目光总是看着身边那个薄情的妖孽,从热血的青年慢慢变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冷酷男人,从不曾注意身周的其他目光,人海茫茫中他们如此错过了无数次。 为了相遇而付出的那些代价太惨烈,但他无怨无悔。 不知怎的,鼻子不由得一酸,他不想让叶慎荣看到他脸上此时一塌糊涂的表情,便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慎荣,你能不能爱我一点?” 就像小孩子讨糖吃一样,嘶哑的声音仿佛在房间里回响了许多遍。 “我早把你放在心尖上,可你如果不爱我,我……很寂寞。” 叶慎荣闭上眼,忍住眼皮下一股酸痛的热流,抬手拢住男人微微发抖的宽肩,男人的长发披在肩背上,抚摸起来是冰凉的触感,一丝一丝,凉透到心骨里。 只有这个男人,看得到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叶慎荣换好纱布,准备去找斯科特导演谈一谈,结果斯科特导演却先来了电话。 “你在酒店房间里吗?方便的话,我们聊一聊。” “当然,那我在房间里等您。” 斯科特导演平常就不怎么注意收拾仪表,这会儿更是蓬头垢面,脸上带着一宿未合眼的疲态,叶慎荣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喝水,两人隔着茶几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 斯科特导演捏着鼻梁骨醒醒神,对叶慎荣苦笑了一下:“我想还是直截了当一点说,早上,乔安琳来找我,她说她无法再和你搭档,拍完这部电影,你让她觉得忌惮。” 叶慎荣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正色对导演说:“我会想办法再好好和她沟通,斯科特先生,我是十分想演好这部电影的,唐杰这个角色不仅吸引我,对我也十分重要。我在努力,不管和项烽的关系怎样,我会想办法改善。” 斯科特导演无奈地笑笑:“你们昨天闹成那样,项烽对我说,他现在见都不想见到你,你们的关系还能改善?” 叶慎荣不急不躁说:“我一会就去找他谈谈,我们之间有误会,虽然以前有点私人恩怨,但都是小事情。昨天我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手里拿着刀要伤害他。海里有鱼,他可能过于紧张,眼花看错了,误以为我手里拿着什么。我一会就去跟他解释这个。” 斯科特导演没有再针对项烽大腿上的伤刨根问底下去,他埋着头,似乎很苦恼地思索起来。 叶慎荣等了片刻,给导演又加满一杯威士忌,“只要我和项烽的误会澄清,安琳小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了。斯科特,这部电影已经开拍了一个月,因为这种问题拖延了拍摄,我很抱歉,但我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们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对于人物的理解和诠释,我们也还有许多东西可探讨。” 叶慎荣沉稳干练,能吃苦耐劳,勤奋而且好学,斯科特导演如果但从演员的角度上,几乎挑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合格的毛病。但是演员和演员之间的配合也很重要,而他们生活中的关系也往往影响了在剧中的发挥。斯科特对这部电影的要求不止于叶慎荣把唐杰演得传神,他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 “我很抱歉,慎荣。”斯科特导演用亲近的口吻说,“云觞是这部电影的艺术总监,我尊重他的想法,而且,他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们合作过很多次,在过去的配合中,我充分信任他的眼光和建议。他向我建议,这部电影如果要达到我理想中的效果,必须把你换掉。” 外国导演说话毫不含糊,叶慎荣虽觉得面子上有点尴尬,不过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也从容地微笑了一下,显得体面而礼貌:“现在如果更换唐杰的演员,所有的戏都要重拍,这不是损失很大吗?” 斯科特导演神色毅然:“我会和制片人以及投资方谈谈,但我对电影精益求精,不能容忍有瑕疵。我希望唐杰和肖那种刻骨的羁绊能在荧幕上感动所有观众,他们是这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必须表现完美,才能令电影有感染力。你应该也明白,这两个角色是不能勉强凑在一起的。” 所以,要换掉他,而不是换掉项烽? 叶慎荣内心发寒地冷嘲,面上则表现出了失落的情绪。 斯科特导演安慰他:“你是个好演员,我也认为你是最合适演唐杰的人,但有些事不能勉强,对一部电影来说,并不是只要其中一个角色演得好,就成功了。” 叶慎荣勉强笑笑:“这个我明白。” “嗯。”斯科特导演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有很多机会的,但这部电影只有一次机会。” 叶慎荣不失风度地笑了一笑,尽力表现得大方得体。“呃,我能问一问,您可能打算会换谁来演唐杰?” 斯科特导演爽快地说:“这个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应该会是裴易寻,不过我们还要找他谈了再看。如果你有兴趣,对这部电影有执念,我到是想请你做这部电影的监制,你有许多想法和创意让我觉得很独特,譬如唐杰因为你赋予了他这道伤疤,才显得更有人格魅力。慎荣,你有做监制的才能,如果你有意,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斯科特导演还不知道叶慎荣脸上的疤是真的刀伤,至今还相信他是喜欢在平常也装成唐杰的样子,对这个角色喜爱到如此地步,许多演员都是这样的。 叶慎荣暗叹,果然不该多问一句,至于做监制,云觞恐怕也容不下他吧? 只是这部电影拍了一个多月,如今半途而废,他倾注在里面的感情却是一时半刻收不回来的。 这些日子,他演唐杰千辛万苦,遇到各种阻碍,一次又一次地忍耐克服,对这个人物早已投入了深厚的感情,现在要拱手让人,心里不免伤感难过。 这是他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啊。 “监制的事,我再考虑一下,稍后答复您。”叶慎荣表面维持着良好的心态,客客气气把导演送出房间,回到沙发上,独自喝了一杯威士忌。 失落的感觉随着房中孤独一人的安静而慢慢扩大,他也不知怎的,眼睛就有点湿了,鼻子酸酸的,压抑地抽了一抽,抬起手臂盖住酸痛的眼睛。 当感受到失去一个喜爱的角色,内心空落落的时候,方才感到疲劳那么强劲地席卷全身,仿佛一瞬间,浑身的骨头都酸酸麻麻的,似乎要散架。 叶慎荣听见手机铃响了,收拾收拾情绪,接起电话。 悯轩在电话里说道:“叶先生,云总一早在视频会议上说,要停止《末日狼人》的电影制作,现在发生了合同纠纷,公司可能要赔一大笔钱,你劝劝他吧。买断版权又违约冻结项目,会让公司承担巨额赔款,天娱最近股市不稳,如果再出这种事,会大伤元气。我想只有你能说服云总。” 作者有话要说:云大哥要出来鸟~~~ 第47章 兄长 剧组的人还不知道公司大老板准备停拍《末日狼人》,所以澳大利亚这边并未有任何风吹草动,但是因为导演有意要更换主角,拍摄便停滞下来,以采风的名义放演员们大假,乔安琳项烽等大牌演员纷纷离开了当地,云觞也跟着走了。 而在他们离开的几个小时前,叶慎荣和悯轩也登上了飞机。云澈一早坐私家飞机回中国去了,叶慎荣他们登机的时候,他还在天上飞,叶慎荣只有等到了z市才能和云澈见面。 飞机上,叶慎荣用手机上网查看了近日天娱的股市情况,也就是在云澈宣布自己是同性恋之后,隔天,天娱集团的好几支股票开始下跌,到了最近,其中两三支股票更是已快逼近跌停板,炒股的股民们怨声载道,天娱集团的股票从来没跌得这么可怕,云澈作为实干的ceo,他的影响力起了决定性作用,现在,大家都把怨气集中在他放浪的私生活问题上,针对他的绯闻紧追不放。 叶慎荣蹙眉沉思,此时的他外表看起来丝毫不像一个演员,而是眼放精光的经商人士,浑身透着一股商海的杀气。 “最近,云澈作为制作人,负责的那几个当红偶像,是不是也人气大跌?”叶慎荣问。 悯轩道:“表面上看,人气没有怎么跌,但是他们的唱片周销售量明显降了一半。” “一半?!”叶慎荣愣住,“怎么会这么多?” 制作人闹绯闻,毕竟不是冲在最前沿的明星闹绯闻,粉丝们喜欢的是那些被精心包装起来的偶像,幕后人除了出手的作品水平以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悯轩道:“云澈和其他的制作人不同,他本身的粉丝群要比手底下那些明星还要多,许多人是冲着他是制作人,才去买专辑。他写的歌和他本人就具备了这种吸引粉丝的魅力。虽然他挑的艺人确实都很努力,而且独特,但少不了他本身带给他们的影响力。” 悯轩说道这里,顿了顿,余光瞄了一眼叶慎荣:“不过,这是在大家知道他是同性恋以前。他给大众塑造的形象太完美了,所以形象破灭得也很快速。” 叶慎荣叹了口气:“现在这方面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 大家还不知道云澈结果还是跟一个女人结了婚,要是知道了,又不知道会闹得怎样腥风血雨。 叶慎荣接着查看k.s.a会所近期的动静,因为两家是死对头的关系,天娱股票受挫的同时,k.s.a会所则明显股市大红,同时,他们近期的小动作也不少,抢了好几个原本要签给天娱艺人的品牌代言,连原本天娱志在必得的一项房地产竞标项目也被他们抢去了。 叶慎荣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屏,一边搜罗消息,一边又分神问悯轩:“早上的视频会议还有谁参加?” 悯轩道:“早上的会议主要是谈另外一个项目,不过因为李制片在,云总提了一下。” “只是提了一下?”叶慎荣觉得悯轩的话显然没说全。 悯轩道:“云总的态度很坚决,要李制片马上去跟几位加盟投资方谈撤资。” 叶慎荣紧锁眉头:“这部电影的版权费付了多少?” “因为是独家买断,所以是一个比较惊人的数目。”悯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慎荣,“就在你拿下唐杰这个角色后,云总又加了10%的分红给几位合作投资方,同时还买断了电影角色的形象版权。因为云觞本来也想参一脚,他准备了1.5亿和原作出版社谈。” 叶慎荣吸了口气,两道凌厉的眉宇紧蹙在一起。 云觞有多少财力,他心里有点数,云澈就算赌上整个天娱集团和他拼,恐怕也是拼不过的。云觞就是个赚钱机器,虽然以前叶慎荣没要他拿出一分钱给公司,对他的固定资产数目并不了解,但他除了手里的资产以外,还有k.s.a会所。对外他虽然只是裴易寻的经纪人,但k.s.a会所现在最大的股东是裴易寻的大哥裴邵贤,谁知道云觞沾亲带故的,是不是也入股做了东家之一? 他视财如命,钱这样东西抓得比谁都牢,像云澈这种天生的阔少爷,在钱财方面怎精得过他? 十个小时后,飞机在z市落地,由于时差关系,当地还是临近暮晚时分。叶慎荣在机场打电话给云澈,想约时间见面。 云澈却像故意叉开话题,笑说:“哎呀,你从南半球追我追到北半球来,有那么想我?是不是昨天我没跟你亲热,你不习惯?” 叶慎荣是想谈正经事,被云澈这么一调戏,脸色微微红了,走出机场大厅,坐上悯轩的车,才理清了思路:“云澈,我想跟你谈电影的事。” 云澈笑了两声:“我帮你预约了医生,先看看你手上的伤吧。过两天,我想给你安排整容手术,你脸上的疤该整整了。” 他们两人间有时候无须明言,云澈显然已知道叶慎荣想谈什么,而他也婉转地给了叶慎荣暗示,表明他停拍电影的决意。 叶慎荣已经不需要脸上带疤了。 车子开进隧道的时候信号不好,云澈便挂了电话,最后是约在晚上八点后,去看医生。云澈会来接他。 于是,悯轩把叶慎荣送回家,叶慎荣索性洗了个澡,让自己神清气爽一些,他不知道云澈会不会吃过晚饭再来,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云澈应该会不论多晚都空腹过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心中盘算着,叶慎荣让悯轩陪着一起去了趟大超市。 七点时,云澈打电话过来:“小叶,还没吃过晚饭吧,一会八点后你过来一起吃饭吧,我就不过去接你了,你直接到公司附近的西餐馆。” 叶慎荣先对“小叶”这个叫法皱了皱眉头,再觉察出云澈的语气怪怪的,“要在外面吃饭?我不太想吃海鲜。” “咦?”云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呵呵笑了,“哦,那还是在你家吃吧,等会我过来。八点见。” 云澈对有些事很不上心的时候,会显得糊里糊涂的,但碰上叶慎荣的事,那绝对是细致入微。他听出叶慎荣不想出门吃饭,便知道有蹊跷。 果然,八点整到达叶慎荣家,进门就闻到一股香浓的奶味,云澈笑眯眯地说:“咦?难道你在烤蛋糕么,一股蛋糕的香味啊!” 叶慎荣看云澈身后还有个人,愣了一会,转身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不是蛋糕,是饭后甜品。” “你做饭了吗?”云澈瞄见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小菜,又惊奇又欣喜,满眼馋弦欲滴。香味太诱人了,叶慎荣今天是怎么了?竟亲手做了晚饭等他来。 叶慎荣招待着他和身后那个男人进屋,“随便做了几样,不过我不知道你会带朋友过来,不知道米饭够不够。” 六年里,他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居家生活样样都要扣准斤两精打细算,米饭只煮了两人份,而且他知道云澈食量不大,自己也吃得不多,下锅的米没多放。 一会只能自己不吃米饭了,甜品也只够刚好分给两个客人。 “不用照顾他的晚饭。”云澈瞥了一眼身后,“你看,你非要跟过来,要么自己下楼去买泡面!” “你,你让我一回来就吃泡面?”男人尴尬地小声嘀咕,“我在美国顿顿都吃鸡肉土豆,吃得我快腻死了,好不容易回来想吃点好吃的……” 两人换好拖鞋,男人这才从云澈背后露出来,因为个子不及模特身材的云澈那么高大,当他走到云澈身前时,叶慎荣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长得十分白净,印堂饱满,五官秀致,两颊润泽有光,很有福相,鼻子却尖而挺,增添了一分英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西装革履,乍看还以为是云澈的私人秘书,看人的时候笑微微的,温柔至极:“你好,叶先生,我是云澈的大哥,叫云漠。” 云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生般清爽的气息,但却有着生意人的做派,一上来介绍就先伸出手,叶慎荣和他握手寒暄,这才发现他的一双眼和云澈极像,都是细细长长,眼波温润明媚,只是笑起来比云澈含蓄一些,也更加的温暖。 叶慎荣对这样的男人最没抵抗力了,微笑说:“米饭我煮得少了点,不过菜是有的,我再去下点饺子。我自己包的饺子,雪菜黄鱼馅的,不知道云大哥爱不爱吃?” “啊,雪菜黄鱼馄饨我很爱吃!我母亲包这个最拿手!饺子应该也不错,慎荣你很贤惠啊!”似乎说道吃的上,一对胃口,云漠便高兴得面色都泛红了。 叶慎荣听到“贤惠”二字,脸皮不由得紧绷住,耳根有些红:“呵呵,那我再去多包几个,很快的,你们先坐着吃点菜吧。” 云澈暗地里瞥了一眼这两个自来熟的人,默不作声地先行坐到餐桌边。 “哎呀!真好吃!叶先生,你手艺真不错,比我家厨子做得都好吃!”云漠提着筷子,每样小菜都品尝了一遍,激动得脸色红润,兴奋不已,“我真是好久没吃到中国菜啦,好怀念啊!有没有黄酒?我们喝两杯吧!” 云澈坐在云漠边上,当他尝过小菜的味道,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从来没想过叶慎荣烹饪的手艺这么好,简直比自己还好,水准足够去五星级大饭店当大厨了。 这是他第一次吃到叶慎荣做的菜,不免感动得心窝里一阵阵的暖意荡漾,眼泪都随时能流出来。只是转而一想,这好厨艺说不定也是为难于伺候的云觞磨练出来的,对此心里又微微的酸涩起来,点评的话便到口边止住了,结果被大哥抢了话头。 他不甘心地斜了一眼云漠,脸上维持着微笑,语气却是冷嘲热讽的:“便宜你的嘴巴了,我也是第一次吃到慎荣做的菜呢!” 云漠笑笑:“所以说,我跟过来是对的!” “滚!”云澈白了大哥一眼,心说,你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吃饱了就快滚吧! 然而,叶慎荣拿来了黄酒,云澈表示不喝酒,他便和云漠两人一喝就聊了一个小时。 云漠和叶慎荣同年同月出生,只比叶慎荣大了一天,两人星座血型一模一样,于是谈到兴趣爱好方面也极其相似。云漠喜欢电影和音乐,但自己没有天赋,所以很支持云澈发展这方面的事业,云澈小时候弹钢琴,他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在旁边陪着,云澈制作的专辑,他也全部都收集了,尽管有时候会嫌那些歌手唱得不好听。然后,他就开始跟叶慎荣大谈特谈云澈写的歌,创作的曲子,还有他过去执导的电影,谈得云澈在桌边都有些坐不住了。 看看时间已过了九点半,云澈推推云漠,挑眉道:“好了大哥,你们再投缘也改天再聊吧,我帮慎荣约了医生看他手上的伤势,这都九点半了!” 云漠抬腕看看表:“哎呀,真的九点半了!不好意思,一聊就忘了时间。那你先带叶先生去看医生吧。” 云澈皱起眉:“怎么,大哥,你还想赖在这啊?” 云漠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朝叶慎荣笑笑:“没,谁说我要赖在这。呃……叶先生,我家二弟很会闯祸,不过我看你还算是个谨慎的人,就放心多了。” “大哥!你快走吧,我们也赶时间呢!”云澈板着脸催促,简直有动手赶人的冲动。 云漠这么一说,叶慎荣心思敏捷,一想就明白了,脸上不由得有些烧,“我去拿甜品给你们,吃了甜品再走吧。” 云澈见叶慎荣闪进厨房,黑着脸瞪了瞪云漠:“我的事,不用你多管。” 云漠淡淡一笑:“好啦,我知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说到这,脸色又微微地一沉,但他天生面相温和,怎么也严厉不起来,只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不过你这次闹得太大了,明天的董事会议上要怎么交代,你再好好想想,别意气用事,停拍电影的事千万不能提。你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但不能把整个公司都赔进去,这事要让爸爸知道了,你的日子又会不好过。” 叶慎荣把刚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蓝莓杏仁派端上桌,云漠已经起身,向叶慎荣微笑地点头告别:“我不吃了,得走了。叶先生,明天你来公司吗?” 叶慎荣一愣,觉得云漠话里有话,便道:“嗯,我会去公司。” 云漠点头微笑:“那好,明天公司里见。二弟,晚上早点休息,别把人家折腾得太晚。” 叶慎荣脸又不知往哪儿摆了,云澈皮笑肉不笑地把大哥送了出去,回来却是脸色不太好看地静静看了叶慎荣一会,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里,紧张地说:“你可别跟我大哥走得太近,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对温柔内敛的男人没有抵抗力。。。。 第48章 劝谏 叶慎荣觉得云澈是操心过度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过明白这种告诫也是出于好意,他便领会地笑一笑,“知道了,我会小心防着点。” 云澈把他缠着纱布的手捧在手心里,低头轻轻地吻了下:“你手受了伤,还做这做那,不疼吗?” 叶慎荣淡淡微笑:“还好,不怎么疼。我有注意着不碰到伤口。” 以前跟日本黑社会接触,没少受过伤,这点伤在他看来实在不算什么。何况以前身上受了伤,心上还要受云觞的气,现在却有人关心他了,内心微妙的感动不知该怎么表达出来。 结果去了医生那里,纱布一拆,整只手掌都肿成了馒头,云澈看得眉头揪在一起,满脸愁容。 还是以前他带叶慎荣来看过的那位洛医生,洛医生一边抱怨地瞅了瞅云澈,一边给叶慎荣敷药:“你怎么也不懂得多疼他一点,脸上居然都弄伤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圈子里,小受的脸可比女人的还重要,要好好保护他啊!” 叶慎荣听着“小受”这个名词颇觉得新鲜,瞪大了眼睛,表情严肃地深思起来。他当惯了boss,一直是他罩着底下的兄弟,还没想过要别人保护他。 云澈却似乎很喜欢洛医生对他们俩的定位,满面笑容,在洛闵面前肆无忌惮地搂住叶慎荣:“是,我是应该再多疼他一点。”说着,便亲了下叶慎荣的额头。 洛医生正在为他重新缠上纱布,他不便动,于是僵硬地被云澈又亲又摸,卡足了油。 离开诊所,叶慎荣还在反思着自己和云澈的位置关系,云澈稳稳地把车开上马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看上去强韧有力,自有一股爱操纵别人的味道。 “晚上我睡你那吧。”云澈漫不经心说,“大哥非要住在我那,我不想回去。” 叶慎荣知道云澈要是在他家过夜,必然不会放过他,眉宇皱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云澈讶异地笑道:“今天怎么了,这么乖?又做饭给我吃,又默许我晚上在床上折腾你?” 叶慎荣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神色隐忍地别过头去看窗外:“我不同意,你也还是会照做。”这是大实话,云澈哪一次理会过他的抗议?不过这次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只是暂时还不想让云澈看出来。 云澈笑了一下,也知道叶慎荣心里有事,但既然叶慎荣不说出来,他便也不追问下去。 深夜,两个人在一床被子里翻来覆去撕磨得大汗淋漓,叶慎荣隐约感觉到云澈对昨天晚上他去云觞房里的事还是有点介怀的,吻他的时候故意用舌头在他嘴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挺进来时也毫不留情,痛得他好几次差点昏过去。 叶慎荣耐疼的能力是相当厉害的,父亲知道他要出柜的时候,拿皮鞭打得他遍体鳞伤,他也没叫过一下,照样能挺直腰背,傲气地忍到底。可现在却被云澈捣腾得气都喘不过来,眼前只觉得一片昏黑,汗水交融下是云澈凑在咫尺的冷酷面容,他紧闭着眼,眉头总是用力锁着,将浑身那股如狼似虎的劲道都凶狠地发泄在叶慎荣身上。 叶慎荣疲累中有些困惑,平常举手投足那么斯文温柔的男人,为什么做起这种事来就只有一股狠劲,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云澈可能已经发现他的意图了吧? 到了大半夜,两人终于停下来,一床凌乱的被褥上满是污迹,云澈泄了好几次,叶慎荣也觉得快被榨干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被云澈抱在怀里,分开的腿都没有办法再并拢。 不顾狼狈的样子,他仍保持着头脑清醒,想趁着这时候跟云澈谈一谈。 “我抱你去洗澡,你下面得洗洗。”云澈拨弄着他的头发,一脸舒畅的笑容,“到底是我的太大,还是你后面太紧,又流了那么多血,看得我都不敢对你下手了。” 这只是事后才会说来哄他的,刚才干他的时候可没见云澈心慈手软。 叶慎荣挣扎着仰起头来,眼神认真地看着云澈:“《末日狼人》那部电影,我想做监制。” 云澈表情愣了几秒钟,手一松把他丢下,起身拿了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着烟,拿枕头垫着背,靠在床头上默默地抽。 “哼,就知道你要跟我说这件事,怪不得整晚都那么乖。” 叶慎荣动了动两条腿,抬头往下看,看见腿根处残留的凌虐痕迹,身上也满是云澈留下的吻痕,斑斑点点的红印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好像他刚刚被人虐待了一样。无奈用被子挡了挡,忍着疼坐起来。 “云澈,你现在停拍《末日狼人》,损失会很惨重。而且,我对这部电影有感情,不想看着它就这样夭折,剧组的大家在这一个月里都付出了很多努力,斯科特导演也是真心想拍好这部电影。” “叶慎荣,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公无私?”云澈冷笑,“自己的角色被人抢了,你都不计较?你以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叶慎荣见云澈满脸不爽,反而像看着赌气的孩子一样,心平气和地笑了:“那我再告诉你另一件事。云觞想让裴易寻来演唐杰,并不是为了要把我换掉,你别以为他做事真的那么冲动任性,那些都是表面。他这个人做事其实相当冷静,看得比谁都远。《末日狼人》这部电影在斯科特导演的执导下一定会成功,他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想让裴易寻来主演,这样,他就可以不知不觉地融资进去,把其他投资人排挤掉,然后卷走你的分红。到时候,世人都会以为这部电影是他和斯科特导演协力完成的,天娱完全成了陪衬品,为他人做嫁衣。” 云澈微微露出意外:“他会是这么想的?” 叶慎荣点点头:“百分之一百是这样。以前,他为叶氏卖命的时候,好片子都会落到他手里,想和他竞争的人会不知不觉地被他排挤掉。他白手起家,短短十年就能在美国拥有三家上市公司,我在他身边,都不知道那些企业是怎么做起来的。” 云澈深思片刻,道:“那我更应该冻结《末日狼人》,不让他沾手。” 叶慎荣道:“那他就会卷走你整个剧组,有这个班底,拍什么不会成功?你得罪一个好莱坞的导演和世界顶级的特效团队,剧组有大半工作人员是外国人,还有那些各国的演员,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跟你合作。天娱最多只能在国内撑起半壁江山,但要想以后在国际上大展宏图,名声已经臭了,好莱坞的演员,谁还会信任你这家公司?” 云澈不说话。 叶慎荣再进一步道:“而且,就算你买断《末日狼人》的版权,不代表云觞不能钻空子,找原作者以别的方式合作。到时候,天娱不但要赔款,还拱手把一部好作品送给别人,名利两失。云澈,你再好好想想。” 云澈沉默地吸着烟,叶慎荣发现他执拗起来也特别的顽固,并没有马上被说动,“那么,为了把这部电影留在自己手里,我就必须眼睁睁看着你的角色被裴易寻抢掉?” 听到这番心里话,叶慎荣不禁为云澈和云觞争财产的事担心。云觞这人看起来胆大妄为,不计后果,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实则谨慎起来,样样算得很精,会赚钱的人都是这样。而且他背后还藏着林云衍这个人精,叶慎荣的公司当年就是被这两人联手捣毁的。但反观云澈,虽然心思慎密,处事圆滑,却常常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要冷酷起来,叶慎荣担心他真不及云觞的绝。 叶慎荣缓了缓语气,自觉向云澈身上靠过去,抓着他的手,眼睛里一片清透,注视着云澈的双眼:“听我的,就让裴易寻演唐杰也没关系,这部电影必须属于天娱!” 云澈反握住他的手,目光柔软:“你看着别人演你的角色,心里不难过?我不想你为了一部电影忍受委屈。” 叶慎荣表现出淡然,眼神掠过一丝凌厉:“我做监制,比当主演更有好处的是,能冠以天娱的名义,把这部电影牢牢握在我们手里。而且,我也是真的想跟着斯科特导演学学拍摄剪辑方面的事,为我下一部电影做编剧打下基础。” 云澈愣了愣,不由笑了:“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叶慎荣内敛的目光里流露出一分自信:“我又改了一版,加了个角色进去。等你空下来的时候,再帮我看看?” 云澈满目怜爱地笑了出来,手指弯曲着敲了敲叶慎荣的额头:“我看你才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让你再当老板,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制住你。” 叶慎荣看出云澈眼中有一丝彷徨,表情僵了僵,不知怎么答。 云澈看着他精明睿智的样子,却是越想越忐忑,心中不由得又渗出一股苦味,用力地把叶慎荣抱入怀中:“慎荣,我真怕你飞得太高,我又会抓不到你。” 因为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惧怕,云澈又把男人干了一番,浑然忘我地压在身下蹂躏,弄得叶慎荣喘着粗气连声求饶,他才抱着他进浴室去洗澡。 第二天,云澈一早就去参加董事会议,叶慎荣果断躺了一天都下不了床,只叹云澈这个怪物,力气怎么就用不光呢? 由于云澈叮嘱过悯轩,不得擅入叶慎荣家中,悯轩也知道,要是看了不该看的,云澈恐怕会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所以这一天他都没去打搅叶慎荣,连短信也不敢发,即便叶慎荣发消息问他在哪,他也用各种借口回避,打死他也不要这时候被召唤去伺候叶慎荣,然后看了他被人蹂躏一夜后的样子,云澈绝对会要他的命啊!! 于是乎,召唤不到悯轩,叶慎荣只能在心里感慨人情凉薄,一瘸一拐地自己弄吃的。由于爱干净,他又仔仔细细洗了遍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继续回床上去躺着养身体。 保不准云澈晚上还会过来继续? 云漠在公司里没有见到叶慎荣,问云澈昨晚把人家怎么了。云澈想了想,昨晚是有些折腾得过了,忙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 叶慎荣声音有些疲倦,不过电话里听起来精神还不错:“哦,我没什么,好像有点发烧,不过我吃了药了。” 云澈温柔地带着笑意说:“等会我还有个会议,结束了,我就回去看你。” “嗯,你忙你的,别老替我操心,我会照顾自己。”叶慎荣打了个哈气,声音渐渐轻下去,“有点困,我再睡会儿,你一会来了自己进来吧。对了,要是准备在家里吃饭,冰箱里还有很多食材,你不用买了……” 他就这么一边打电话一边睡了过去。云澈听着手机里传出微弱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小叶要拍新的剧了,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他会就此退居幕后~和云觞的较量刚刚开始~ 第49章 人事变迁 晚上,云澈结束了公司的事,就归心似箭地往叶慎荣家跑,刚拿钥匙要开门,却见门的保险锁已开,狐疑之下敲了敲门,想不到来开门的竟是蒋宁。 上午被董事会议差点逼掉半条命的云澈瞬即心冷意凉,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寒气笼罩全身,脸色马上就阴沉下来,等着蒋宁:“你怎么在他家?” 蒋宁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不声不响来闯他和慎荣的家——云澈心里已经摒弃了自己那套豪华的双层居室,被大哥霸占以后,他更是不把那里当家了,心里的家只有叶慎荣这里。 蒋宁围着围裙,打扮很是居家,对着云澈挑了挑眉,道:“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叶大哥都不接,我怕他出事,就过来看看。他发烧了,一个人在家里不能没有人照顾。” 云澈一愣,暂且先把对蒋宁的芥蒂放下了,一个箭步冲进屋去。 叶慎荣靠在卧室床头,刚吃了药,手里还捧着水杯。“呃,你来啦……”他神色里有些慌张,水杯也跟着晃了晃,忙瞥了眼蒋宁,显然是不想让云澈见到蒋宁在这里。不过马上就镇定下来,对云澈露出腼腆的微笑。 云澈满腔焦躁就被他那一笑冲淡了,坐到床边,温柔地捧着叶慎荣的脸颊:“你要不要紧,烧还没退吗?”尽管表面上淡定地表现出关怀备至的样子,内心却被叶慎荣发烫的皮肤触到手指尖,勾起隐隐的悸动。 叶慎荣双颊红润,在温暖的床头灯下简直秀色可餐,眼神含着雾气一般柔柔弱弱,泛着水光的润泽,全然不似平常那般坚如磐石,漆黑深谙。睡袍的衣襟松松垮垮地敞开着,叶慎荣身材并不单薄,却露出两道清晰的锁骨线,浅浅的一条胸线由上而下,隐入腰带里,有股内敛的力量透出来,云澈的视线跟着往下被腰带结挡住,顿时有股欲求不满的饥渴感堵在喉间。 他一边忍住想伸手松开那结扣的冲动,一边暗暗叹息,这样一日日的相处下去,溶于他骨血里的施虐本性恐怕要越来越藏不住了。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叶慎荣看出云澈在走神,轻轻摇了摇他:“我刚刚量过体温,还有一点点热度,不过不要紧,多喝点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云澈……你在想什么?” 云澈的表情有点阴沉,他怕他是在计较蒋宁跑来他家的事,便又解释:“小蒋是和瑶箐一起过来的,瑶箐去超市买东西了去了,马上就回来。我生个病,却惊动你们那么多人,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云澈勉强笑了笑,闭上眼,藏去心头的躁动,再睁开眼时,眼波妩媚明艳:“你啊,别急着跟我解释了。你跟我现在是对外公开的恋人,我也不怕你和蒋宁发生什么。”他凑过去,当着蒋宁的面,小小咬了一口叶慎荣的耳朵,“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我自会扒了他的皮。不过你也要好好替我保管这副身子,除了我,谁都不许碰,知道吗?” 说完,手还伸进睡袍里,在叶慎荣微微隆起而显得紧致诱人的小腹上掐了一把。叶慎荣觉得这男人是越发敢在他面前露出霸道的一面了,小腹上轻微的疼痛令他皱起眉头,瞪了眼云澈,面色却涨得通红鲜艳,半句抗议的话也说不出。 云澈乐融融地笑起来,这才起身转向蒋宁:“你现在看到他没事了,还打算留下来吃晚饭?” 蒋宁淡淡地笑:“如果云导不欢迎,我现在就走。” 叶慎荣忙道:“小蒋是过来和我谈一部戏的,还没谈完,等会想吃饭的时候再细谈。厨房里的汤炖到一半,是小蒋下厨做的,就让他和瑶箐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蒋宁听叶慎荣征询云澈的语气,眉宇一凌。 云澈笑嘻嘻道:“那就一起吃晚饭吧,难得我有机会尝尝看蒋少爷的手艺。” 蒋宁脸色微微一变,“我去厨房看看汤炖得怎么样了。” 云澈低头又在床边坐下来,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叶慎荣的脸:“我去洗个澡,一会来抱你下床。” 叶慎荣脸皮再厚,也不能让云澈在外人面前抱着他挪来挪去,一张老脸以后可还怎么面对蒋宁他们? 趁着云澈去洗澡,他利索地下床换衣服。 门铃响了起来。蒋宁在厨房里高声说:“应该是小瑶回来了。” “我去开门。” 叶慎荣刚刚扣上衬衫最上面一粒扣子,跑去开门,瑶箐大步跨进来换鞋,浑身一股汗臭味,嘴皮子利索地说:“唉呀妈呀,今天超市大减价,大妈大婶全出动了,四十岁以上的女人简直就是人类中的战斗机,见什么都要抢,太恐怖了!丫的,以后打死我也不在这个点去超市买东西,活活被一群老女人挤成肉饼!” 叶慎荣从瑶箐手里接过袋子,递拖鞋给他,同情地说:“早说了我陪你一起去,对付这种年龄段的女人,不能跟她们硬抢。” “是是,我知道你有绅士风度,不过你去了还不多一个肉饼!”瑶箐嬉皮笑脸地白了叶慎荣一眼,走进饭厅,“再说你个病号,小宁子肯让我拖你一起去超市才怪呢!” 他这话话音刚落,云澈就从浴室里出来,瞪了瑶箐一眼。瑶箐一愣,笑脸马上就僵住了:“云,云导!你什么时候来荣哥家的!呃,我和小宁子……” “没事,坐下一起吃饭吧。”云澈大方地伸一伸手,示意瑶箐坐下,然后看向叶慎荣,眼睛瞥了瞥身边的位子。 自从上次云澈对外公布自己是同性恋之后,大家都对他和叶慎荣的关系心照不宣,娱乐公司的大牌制作人跟旗下的艺人有一腿,这对圈内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瑶箐也很上道,马上一头钻进厨房去帮忙。 等开饭,四人两两对坐,气氛略有些微妙。 叶慎荣和蒋宁隔着桌子面对面,相互都好像看不到对方似的,沉默地低头吃饭,根本没有准备开口谈拍戏的样子。瑶箐看到这情形,内心焦急不已,但面对着云澈,仍是很会做人地拿起汤勺:“云导要不要尝尝看这排骨汤?这是小宁子最拿手的,味道和外面饭店里的很不一样,配料是他们家独门秘方一代代传下来的了,美容养颜,而且活血舒筋抗衰老!” 瑶箐手脚麻利地给云澈盛了一碗,云澈眼睛一斜,瞄向身边的叶慎荣:“要不要我给你盛一碗?” 好歹他们也有上下属的关系在,云澈这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关怀亲昵,叶慎荣着实老脸挂不住,咳嗽两声,却是抬头看向蒋宁:“小蒋,你刚才说的那部戏,是下个礼拜有场试镜对吧?” 蒋宁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虽然已有几个内定人选,不过张导说,可以让你去试一试。” 瑶箐跟着怂恿:“荣哥,那部戏的剧本我看过,故事挺吸引人的,虽然剧本还在修改中,不过几位编剧都是资深老编剧,和张导合作多年了,声誉都不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张导说,这部戏他构思了好几年,构架早已成熟,这次选演员他也非常用心。张导十年磨一剑,拍电影从来都很谨慎,不随便出手的。这次他决心再出山,很多演员抢着要跟他合作呢!” 话匣子算是打开了,但叶慎荣只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应瑶箐的话,没有吭声。 张导十年磨一剑的谨慎和认真,叶慎荣是知道的,因为他认识这位导演。十年前,一部被喻为“东方阿凡达”的玄幻爱情电影创下了中国电影史上票房最高的记录,上映期内势头压过了多部美国3d大片,并获得了八项奥斯卡提名。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最终没能捧回一个奖杯。张导在那时候大红大紫了一阵,许多电影公司想找他拍电影,他都一一回绝,之后几乎是销声匿迹。 那部令张导一鸣惊人的电影当时是由几家电影公司联合推出,叶慎荣的公司就是制作方之一,云觞也参与了那部电影。 云澈见叶慎荣有避而不谈之意,便想引导下气氛,说:“是张灵泉导演吗?他总算是又出山了,这次要拍什么电影?” 瑶箐在叶慎荣那得不到热烈的回应,有些尴尬,但见云澈感兴趣,兴致又上来了:“呃,张导说剧本暂时还不要对别人透露,小宁子因为接了里面一个角色,已经确定下来了,所以我才帮着看了下剧本。不过故事真的很吸引人,我都看哭了!就是,现在张导还在拉投资商,他之前的东家最近好像正面临破产危机,被银行告了,所以没办法负担电影成本。云导您看,有没有兴趣跟张导演约了聊聊?他出手的电影必是精品啊!” “嗯,我有点兴趣。”云澈点着头,转向蒋宁,“小叶的试镜是什么时候?什么角色?” 蒋宁放下碗筷,道:“下个礼拜二,张导在乾雍影视城借了个棚子。是男一号的试镜。” 瑶箐马上煽动地道:“荣哥,我很期待你拿下主演啊!” 叶慎荣却没有在意是主演试镜这么好的机会,反而皱起眉头,脸色沉下来:“乾雍影视城不是k.s.a会所的场子吗?” 瑶箐抓抓头皮:“说起来,这棚子好像是k.s.a会所的穆总主动联系张导,说能提供他拍戏的场地,然后先借给了他一个影棚。他们好像想为影视城做广告。” 云澈寻思着,不以为然道:“不见得是要做广告。乾雍影视城是个老场子,里面很多建筑都太陈旧了,最近好像打算翻新。但是因为k.s.a会所明年有好几部片子要在影视城里开拍,档期排得太满,如果要翻新,影视城就得关闭使用,那些片子势必要找新的场子或者是延后档期,对他们来说是笔不小的损失。所以,我看他们是想借用张导的影响力,拖延翻修的时间。” 叶慎荣听出话里的矛盾,问:“乾雍影视城难道已经不是k.s.a会所的了?” 云澈讥嘲地一笑,眼中闪着冷冷的光:“前年他们内部搞分裂,大伤过元气,有人卷走了20亿。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投资的一个大项目亏了好几十个亿,穆总筹不到款,就只好拿场子押着抵债,到现在,乾雍影视城还没收回来。” 叶慎荣看云澈冰冰冷冷的目光,嘴边戏谑的笑容就仿佛是在说,那个卷走20亿的人就是他。 “那现在乾雍影视城在谁手里?” 云澈瞥了一眼提问的叶慎荣:“产权证上还是裴家的,挂的是裴邵贤的名字。抵押人是穆总,现在场子归林氏集团的总裁林云衍管。” 叶慎荣皱起眉头:“林云衍和穆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呵呵,早分家了。”云澈又一次冷笑,眼里面刀光剑影,一片寒凉,“林氏集团本来是k.s.a会所的合作伙伴之一,但是就在前年,林云衍和穆总闹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问穆总要了影视城那破场子,那块地并不好,老是出事情,地段又偏,就是要卖,也卖不出高价。但穆总想收回来,林云衍就是不放。” 一提到“林云衍”这个名字,叶慎荣头皮就一跳一跳地作痛,不过面上还是能装的若无其事:“林云衍怎么会跟穆染闹翻?” 云澈眼刀一闪,冷冷地将某些东西藏在眼底,面上却反而浮现出妖媚的笑容:“没有不分家的手足,没有不离散的伙伴。你大概不知道吧,穆总以前是条忠犬,在裴邵贤掌管k.s.a会所的时候,他任劳任怨,甘愿寄人篱下,裴邵贤退位以后,就让他上位了。可是后来,林云衍和裴邵贤走得太近,裴邵贤把管不过来的场子都托给了林云衍,大概在穆总看来,这两人来往过于频繁,显得太亲密了,过去的主子有了新欢,他自然不好受。就在k.s.a会所闹内部分裂的时候,裴邵贤有意想把k.s.a会所也过继给林云衍收拾,于是,穆总就和他们俩闹翻了。” 瑶箐和蒋宁都不太了解娱乐圈大亨间勾心斗角的事,听得一怔一怔,颇觉得触目惊心,瑶箐想插嘴却说不上话,蒋宁干脆低头安静地吃饭。 叶慎荣听着过去那些人事的变迁,眼中浮现出一些晦涩的情绪,心里只觉阵阵寒意。 他已经退出了那个腥风血雨的圈子,而那些人仍然在斗来斗去,仿佛永无休止。如果可以,他很想永远远离他们,但是他却能感觉到,云澈也身处其中。 叶慎荣压下不宁的心绪,脸上淡定:“k.s.a会所是裴家的,裴邵贤要赶穆染下台,不是轻而易举吗?” 云澈忍不住刮了下叶慎荣的鼻子,笑道:“瞧你,坏心眼的一面又露出来了。” 因为瑶箐和蒋宁在,他没有明说。当年叶慎荣被这些人合伙搞得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叶慎荣应该恨透了他们,巴不得看到他们四分五裂,玉石俱焚。 如果有这样一幕血腥而残酷的美景,他愿意和叶慎荣一起欣赏。 云澈收敛住眼底一抹阴笑,淡淡道:“穆总为裴家辛苦耕耘了那么多年,当时要没有穆总,裴邵贤哪能撑得了那么久。要是裴邵贤真因为这样就撤了穆总的职位,那他也太绝情绝义了。不过,我到是一直想把穆总挖过来,他呆在k.s.a会所,迟早弹尽粮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慎荣看着云澈眼中冰冷的光辉,微微蹙起眉头,想了片刻,吞下担忧的心情,露出老男人式的内敛笑容,心里暗暗想:你想要穆染这个人,也不是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小叶的狼子野心要露出来了,怎么破-【】- 作者:叶boss,你在这部书里应该是好人,是好人,是好人~~~~ 叶:……做好人就是一只被无良的作者欺负。 作者:= =||||||||||||||||| 另,俺的衍衍~~~心疼地抱住这孩子,虽然他在这文里是叶boss的敌对方…… 第50章 故人 叶慎荣当年垮台时,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现金,那是他当时竭尽所能筹集起来的一笔数目,只为给自己留条后路,当时虽然还未东窗事发,但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气数已尽,需要留一笔跑路费,只是最后他还是被抓进了监狱,而在狱中想穿了许多事,复仇的念头也在心灰意冷下泯灭了,是以出狱以后,他也不打算再动用那笔现金。 但是现在,是使用到那笔钱的时候了。 他独自跑了趟瑞士,把那笔现金全数取了出来,一半转投入股市,另一半拿去做风险投资。 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 到了试镜的那天,叶慎荣难得穿的休闲一些,由悯轩开车送他到乾雍影视城。 影视城内一切仍如当年一样,叶慎荣熟门熟路地给悯轩指路,车子开到一条马路的尽头,两边是效仿二三十年代上海滩的简陋建筑,有个小剧组正在这里拍戏。 叶慎荣下车不久,刚摘了墨镜,有个年轻的女孩——应该是那个剧组里的演员——穿着戏服,羞答答地跑过来:“请问,你是叶玄吧?” 叶慎荣愣了下才点头:“是。” 女孩顿时双颊浮上红晕,又害羞又兴奋,低着头,抬着眼皮古灵精怪地瞧他,然后把签名本递了上来,翻开后,里面夹着一张叶慎荣在《三十岁婚恋》里的剧照:“叶玄先生,我是你的影迷,我看过您前不久播出的两部电视剧,罗赫阳和姜四都演得太好了!我,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女孩激动得双眼泛出泪花,叶慎荣还没有被影迷搭讪的经验,心里一阵惊讶一阵欣喜,低头含笑,从容地自女孩手中接过签名本,流畅地写下名字。 “嗯——要不要写点别的什么话呢?你叫什么名字?”叶慎荣皱眉思索。 女孩惊喜地道:“啊,我,我叫毛毛,这是我的小名。写‘赠给毛毛’可以吗?” 女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仍然害羞地不敢正视叶慎荣。叶慎荣以为是自己的眼太过凌厉,令人感到畏惧而不敢亲近,殊不知他这双深邃的眼忧郁里透着一点清冷,在荧幕上令多少观众心神荡漾,情不自禁。 叶慎荣怕女孩害怕他,便更加温柔地递还签名本:“写好了,给你。” 他的字和他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流畅的笔迹里酝酿着一股含蓄的温暖的力量,提笔弯钩十分的圆润细腻,收尾又余留着一点活泼的朝气。字如同一个人的性情,叶慎荣的字温润中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柔,不禁有些出人意表。 女孩看见照片背面还多写了一行祝福的话,高兴得满面通红:“谢谢!祝您也工作顺利,事事顺心如意!您本人,比电视上温柔很多呢!我会一直支持您的,请加油!” 女孩看得出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了,率真而热情的表现令叶慎荣不禁心底有些欣慰。 想起此前被娱记追逐围攻的可怕场面,无数充满恶意的词汇落在他们头上,虽然大部分是冲着云澈去的,但也有人说他是“小三”,是恬不知耻的小白脸,是肮脏□的基佬,靠着潜规则才能那么快红起来。叶慎荣尽管心志坚强,但也有些受不了舆论的抨击。 而现在,他却被眼前的女孩微微地感动了,眼眶一热,有些情不自禁地说:“我会努力的!” 这是回应对方的支持,也是在内心对自己的激励。 这世上还是会有善意的目光,能看到他付出的努力,这就够了。 转身走进影棚的时候,悯轩小声道:“不要和影迷走得太近,尤其是圈内的人。” 叶慎荣一笑置之。他当然知道偶像必须要和粉丝保持距离的道理,不过刚才是真有些克制不住感性的一面,才煽情了一把,回想起来,还真不符合他一贯硬朗的作风。 很快收拾好表情,叶慎荣一双精光流转的眼显得格外认真,稳步走入试镜的房间。接下来还有一场仗等着他去打。 张灵泉被业界称为“鬼才”,因为他二十多年来只热衷于自己的艺术,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影视圈的潮流毫不关心,也从不跟风,这样还能获得令人艳羡的巨大成功,只能说此人天赋异禀,有得天独厚的才能。 蒋宁向他推荐叶慎荣,他一个大忙人根本没心思去了解叶慎荣是什么样的演员,演过什么作品,在他看来,一个演员的实力当场试了便知。 于是,叶慎荣走进试镜间,过去向导演问候的时候,张灵泉叼着烟,低头在剧本上专心地涂涂画画,问:“你是蒋宁说的那个,最近挺红的那个什么——” 叶慎荣微微弯着腰,温文有礼地回答:“我是叶玄,今天是来试镜的。剧本我都看过了,随时可以开始。” 试镜间里还没有其他演员,都是工作人员,那些人并不认识叶慎荣,谁也没多关注他和导演在说什么。 悯轩只是个助理,这时候也恪尽职守地等候在一旁,在他和导演不熟的情况下,当然不能自己去冲锋陷阵,抢了叶慎荣的风头。 张灵泉看了看手表,依旧没有抬头:“哎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边去呆着,等会轮到你了,会叫你的。” 叶慎荣笑笑:“好。” 悯轩这才上来,跟着叶慎荣,说:“有一间化妆室空着,场务说我们可以使用。你先收拾下外貌服饰吧。” 叶慎荣到现在还没有私人的化妆师,悯轩很快给他找来了剧组跟妆的化妆师。有时候叶慎荣不得不感叹,有悯轩在,真是事半功倍,居家出行带上他能省心很多。 所以在化妆师进来时,他对悯轩有心照顾地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剩下的我自己应付,你回去休息吧。” 做明星助理,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年无休,甚至没有自己能自由安排的时间,工作是相当辛苦的。 《末日狼人》的电影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保留了下来,剧组停歇整顿几日后,又开始了拍摄工作,叶慎荣顺利当上监制,近日时不时地要往澳大利亚飞,一有工作上手就要持续二十四小时以上,跟着导演校片,讨论分镜运镜,和剪辑师一起剪片,还要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沟通交流,悯轩势必也要跟着他忙里忙外,同时还要负责他的生活琐事。 此外,为了准备新剧的试镜,悯轩也要协助他一起做好前期准备;健身房以及戏剧班,叶慎荣也一个不落地定期去报到,这些悯轩都要帮他安排好课程表,以免行程和《末日狼人》剧组那边有冲突。 要是换了辛海那丫头,估计早被这些繁缛的工作搞得晕头转向了,而悯轩却事事做得井井有条。他不会说辛苦,但叶慎荣总要体恤他工作繁重,即便他时刻都是一丝不苟,精神饱满的样子,叶慎荣也不能真把他当牛当马地使唤不是? 是以,能不需要悯轩的时候,他就尽量放他假,让他有多一点私人空间。 悯轩听了之后,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看得出是真有些疲累,向叶慎荣微微弯腰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车子留在这,您有事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悯轩是真的能做到随叫随到的人,有一次叶慎荣睡得糊里糊涂,跟云澈提了下想吃红提,只是无意的一提,结果云澈就把悯轩叫了来。悯轩当时在洗澡,手机习惯性地放在浴缸边,一接到电话,他就出门去买提子,然后送到叶慎荣家,当时叶慎荣看他衣衫凌乱,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扣错了,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一路是跑着过来的。叶慎荣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这年轻人是个能常留在身边的人才,要收得住他的心,还得多关照着点。这以后,叶慎荣自己有什么,也会分给悯轩一点。 叶慎荣摆手让悯轩退出去。最近,他的一些做派又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以前当老板时的架子。化妆师是个骨子里就透出一股骚劲的gay男,因为听闻过叶慎荣的绯闻,又看出来他是同道中人,见他有几分大明星的架子,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虽美中不足,但外貌身材太对自己的口味,简直是好久未碰上这么完美的猎物了。刚才叶慎荣的助理在找化妆师时,他就觉得自己有点机会,此刻便趁机巴结上去:“叶哥,你的小助理长得那么俊俏,把他放在身边,不怕抢自己风头吗?” 悯轩长得是一副标准英俊帅小伙的脸,宽肩窄腰长腿,论对女性的吸引力,叶慎荣都看得出他比项烽高出一大截,只是他为人低调,似乎不喜欢在镜头前抛头露面,甘愿做幕后人员。 叶慎荣一颗在商海里历练过的头脑,一听就知道化妆师一方面在嚼舌根,一方面还有想扒上来的意思,冷冷笑道:“我是觉得他这样的才靠得住,比主动殷勤送上门来的好多了,而且长得俊能养眼。” 化妆师忙奉承:“哎呀,叶哥哥喜欢美男啊?话说,我也很靠得住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呀。我看,我今天干脆就跟你一个人的妆好了,别人我都不想化呢。” 叶慎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哦,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好化的,我喜欢素颜上镜。谢谢你了,你还是去跟别人的妆吧。” 化妆师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他们常混迹于娱乐圈各色演员和主持人之间,有一点花边新闻都会传得很快,所以叶慎荣这番话说得一板一眼,挑不出毛病,也给对方留了余地。 化妆师一愣,继续撑着面子,笑嘻嘻地说:“那我给你扑层粉底吧,不然你一会上镜,灯光一打,脸上就什么细节也没有了。” 叶慎荣道:“我看不用了,本色一点挺好。” 化妆师只得勉强地维持笑脸:“呵呵,叶哥哥天生丽质,对自己果然很有自信。” “咚咚。” 有人敲门,在门外大声问:“jenry,你在里面吗?” “哦,在。”化妆师应了一声,就在房门打开的时候,他手里的粉盒一番,“哎呀”一下矫揉造作地惊呼出声,脚底下似乎踩到什么,一滑,整个人便扑在叶慎荣身上。 走进门的人看见叶慎荣怀里抱着jenry,张着嘴僵在那里。jenry想推开叶慎荣起身,但叶慎荣这时候反而不慌不忙地俯□去,从地上捡起一支口红,递给jenry:“你是在找这个吗?说了没掉在我身上,看,果然在地上。下次别没头没脑的就往人身上找。” jenry一咬唇,接过口红,愤愤地提了化妆箱转身走出去。 站在门口的小泽憋着笑走进来,拍拍叶慎荣肩膀,幸灾乐祸的,“你真有一套,jenry钓男人可有本事了,很多男演员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拐上了床,然后又被他始乱终弃。他刚才是对你有意思吧?还好你反应快!张导一会就过来了,他最讨厌这种事。” 叶慎荣叹了口气,却是有些乐观不起来。 张灵泉不久拿着剧本,扯着嗓子大步进门:“那个蒋宁介绍来的,我跟你讲讲这段戏,一会你第一个试镜——” 话音戛然而止,张灵泉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冻住,瞳孔惊讶地猛然缩成两个小黑点。 叶慎荣从容地站起来,微微一躬身,露出见到故人的熟稔表情:“张导,好久不见。” 张灵泉立刻就骂了出来:“我操!怎么会是你,叶慎荣!你居然从牢里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小叶的一位旧识又登场啦~~ 第51章 磨合 张灵泉那一嗓子吼得外边的人估计都听见了,叶慎荣不紧不慢地把小泽推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张灵泉像见了鬼神般要落荒而逃,叶慎荣拖来一把椅子,把他往椅子上按,脸上笑容可掬:“张导,我又不是无常鬼来索命的,你用得着见了我这样吗?” 张灵泉如坐针毡,被叶慎荣掌下几不可查的力道按得不能动弹,半晌才终于定下神:“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叶慎荣好脾气地笑笑:“张导,我有害过你吗?” “……”确实还没有。 “我们上一次合作,你得名我得利,不是很愉快嘛。” “……”确实是各得所需。 “我现在只是一个演员。” 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啊! 张灵泉脑子终于转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叶慎荣:“你怎么会当起演员?” 叶慎荣往另一把椅子上一坐,仍然笑嘻嘻地说:“喜欢。当演员是我以前的梦想。” 张灵泉愣了愣:“放屁!你的梦想怎么会是当演员!要不是你的公司被瓜分了,你会放着舒舒服服的老板不做,反而想当一个演员?你他妈坑害了多少演员,怎么自己反做起演员来了,你能演好什么戏!” 叶慎荣不急不躁,笑眯眯地往张灵泉那儿微微躬身,递上一支烟:“张导,抽根烟。” “不抽!我才不受你的贿赂!”张灵泉表现得铁骨铮铮,就要起身,叶慎荣又把他按回椅子上,“进口的烟,您喜欢的牌子。” 张灵泉低头一看,唾沫溢了出来,舌头不由地舔了舔,还是含住了烟嘴,“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这牌子。” “我的记性一直很好。”叶慎荣给他点火。 烟丝发出细微的□,烟头上亮起一星橘色,袅袅烟雾逸散开来,房中的气氛蓦然就有些不一样了。男人谈事情,抽根烟就仿佛能让彼此亲近些,有什么隔阂都随着烟雾烟消云散了。 叶慎荣自己也点了根烟,沉默地抽了两口,淡淡地笑说:“张导,我是认真的。” 张灵泉魂都仿佛在甘草的香味中飘飘欲仙了,神情也放松了下来,“你演过什么?” 叶慎荣不卑不亢地说:“目前就拍了两部,《三十岁婚恋》和《墓灵》。” “演的谁啊?”张灵泉有些不耐烦,但神情一愣,忽然想起什么,“操!别说姜四是你演的!” 叶慎荣笑微微,算是回答。 “妈的,我怎么能看上这种角色!真是你演的?不是你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之类?”张灵泉满脸不敢置信,“怪不得,这姜四怎么看着眼熟呢,我还问了别人这演员是谁,都说是新人,我就没往心里去。啧,这世界怎么了,军火贩子居然也能演戏!” 叶慎荣凑上去一些,低低笑着问:“张导看过啊,姜四演技怎么样?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张灵泉皱着眉头不说话,内心的挣扎溢于言表。 叶慎荣叹了叹:“以前的事,我希望张导不要太计较,我们之间没什么恩怨,反而有一次愉快的合作,不是吗?虽然我以前做人不太踏实,但现在是痛改前非,踏踏实实了。我想当演员,真的是我年少时的梦想,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圆梦。张导,我的演技,您不如看了再说话。我和以前不同了,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任您爱骂就骂,爱操就操,爱怎么使唤就尽管使唤,我会凭实力向你证明,我是个演员。” 张灵泉抽着烟,思绪绵延散乱,忽而冷冷地一笑:“世上的好演员,到都有点什么不上台面的怪癖。你和云觞那妖孽还有纠缠吗?” 叶慎荣神色一凛,淡淡道:“没了,两清了。” 张灵泉一撇嘴,猛吸了几口烟,站起来,“那好,是驴是马,看了便知。我就给你个机会。要是个好演员,被我错过了,我也会觉得心有不甘,你自己把握好机会吧。” 叶慎荣站起来,点点头:“谢谢张导。” 张灵泉一挑眉:“先说好了,我拍戏的风格你懂的,一个镜头十几二十遍那是常有的事。那时候受了你和云觞不少气,我看你是老板是金主,才给你面子。现在我可不会买你帐,不过你也别暗地里阴我,小心再进去!” “是,是。”叶慎荣连连点头,“我现在安守本分。” 张灵泉抽抽脸皮:“狼崽子的心能安守本分,我还真不信。不过……不过你的姜四,确实演的好。” 张灵泉内心纠结着,他是有好几年没看到这样有灵性的演员了,但这人偏偏是令他忌惮的叶慎荣。想了想,最后还是收回手,转身出了门:“跟我来!一会没第二次机会,你台词别说错!” 叶慎荣忙跟上:“这种技术性的错误,我不会犯的。” “呵!才拍了两部戏,就敢这么自夸!” “我记性好,您知道的。您以前喝醉酒讲的长篇初恋情史,我还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呢。” “咳咳!我跟你说,这事你敢再跟谁提,我就……” 张灵泉这次准备拍的是部构架在三国历史基础上,添加了少许玄幻色彩,以传奇和爱情为主基调的电影,他的作品在爱情的展现上往往淋漓尽致,荡气回肠,擅长在宏大的背景下叙述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有“小卡梅隆”的美誉。 这次,他的故事便以吕布和貂蝉的爱情为主。吕布被称为三国第一美男,但其人的性格刚愎自用,傲慢霸道,张灵泉在挑选演员的时候,心目中的定位是:形象上首先必须是风流俊逸的美男子,但又不可过于清秀柔美,身材需要健壮一些,否则哪里像一名武将?而气质上又需得有一股恃宠而骄的野性和狂妄;此外,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饰演吕布的演员若完全不会骑马也是不行的。 这些要求综合起来,就有些苛刻了,张灵泉近日看了不少演员的资质,但都没有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吕布的样子,就在这时候,叶慎荣出现了。 尽管没有妆面服饰的修饰,一身现代装的叶慎荣往摄影灯下一站,功架一摆,那股魄力便油然而生,张灵泉再细细打量他的身材骨架,气质神韵,叶慎荣的五官本就有几分阴邪,冷冷的眼目光微微一收,一股精明和凌厉便透出来,加上三分演技七分姿色,叶慎荣还没开始说台词,张灵泉便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吕布。 只是,张灵泉对叶慎荣过去的所作所为仍心有余悸。他是要好好拍电影的,是个本本分分的电影艺术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杀人放火的恶徒打交道,那是玩命的事,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他心里边实在怕得罪叶慎荣这样的人,只觉得和他多说几句话,脖子上的脑袋就要保不住。 叶慎荣结束试镜,从场上下来,张灵泉没有立即告诉叶慎荣是否录用他,只一个劲地想把瘟神赶紧送走的样子。 叶慎荣面上不露声色,谈笑风生地和导演聊了一会,跟剧组的工作人员道了谢,非常客气而谦虚地走了。 小泽在他走后,拉着导演的袖子管说:“叶先生很不错啊,人长得帅,脾气又好,刚才演得也挺传神的。张导,您考虑下他不?” 张灵泉瞪了瞪小泽:“他私底下塞钱给你了吗?” 小泽一愣:“没啊,我跟叶先生都没怎么说上话呢。本来还想问他要签名,结果被您打断了……” “没收钱,你竟帮着他说话干什么!嘴皮子这么痒啊!” 小泽看张导心情似乎不大好,嘀咕着跑开了。 晚上收工以后,张灵泉累得腰酸背疼,开着车冲回家洗澡,换掉身上满是臭汗味的脏衣服。 他还是单身,一个人住复式的房子,外面有个小院子,满足他园艺的爱好,种着名贵的花花草草。一楼堆满了他的宝贝摄影器材们,二楼才是起居室和卧室。 在家里,他习惯就穿一条平角裤衩,房间里开足暖气,点上味道较淡,有助于活跃思维的熏香,然后就蹲在一台主机前忙碌。 张灵泉家里没什么客人来往,这时候有人来按门铃,张灵泉纳闷地伸长脖子,想透过门窗和院子的花丛望一望来访的是谁。可惜外面夜色暗,屋内灯火通明,张灵泉望出去,只能看到倒映在窗玻璃上的自己。 门铃陆陆续续响了几下,张灵泉不耐烦地在烟灰缸里拧灭烟头,关掉图像处理机,穿着拖鞋走到院子里,扬声:“谁啊?!” 又跨出两步,他就走到了大门口,打开一扇小门,门口的夜灯照出一个身高体阔的男人,容貌俊朗,满眼笑意:“张导,晚上好。我刚好路过这里,买了点点心来孝敬您。” 张灵泉张大嘴巴,倒退一大步,嚎叫起来:“你你你!半夜三更私闯民宅,你想怎么样!” 叶慎荣笑着矮身进门,提了提手中的蛋糕盒:“我只是顺道过来给您送点东西,不介意我进去坐一坐吧?” 张灵泉眼珠子转了转,警惕地道:“介意!太介意了!我知道你好男色,晚上放你进家门,太危险了!” 叶慎荣笑道:“张导,您别这样,我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张灵泉只记得听人说叶慎荣是怎么潜了云觞的,那些手段他当时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现在看到这人借着夜风过来,还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即使确定自己的长相不是叶慎荣的菜,他也不敢引狼入室。 “无事献殷勤,谁要你送东西给我。我不受贿赂,贿赂我也没用,你走吧!”他沉下脸要赶人。 叶慎荣揶揄地道:“张导,我对你是真的没兴趣,不过我记得你喜欢这家店的甜品,今天刚好路过这家店,就买了蛋糕给你。空手来总不太好,我不是无事献殷勤,我们家老板是想跟你谈谈电影投资的事。” 张灵泉刚想吐槽叶慎荣怎么对他的爱好记得那么牢,别是真有点什么意思,结果一愣,就见叶慎荣背后又冒出个人,比叶慎荣还高大些,披着长发,眉清目朗,五官生得极为精致,淡淡的笑映在细长的眼里,一股宛如月色流云似的风雅从微笑里透出来:“张大导演,我们家慎荣不好你这口,你尽管放心。” 张灵泉瞪大眼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已快魂不附体。即便他再不问世事,也听过云氏二少爷腥风血雨的累累战绩,这对豺狼虎豹凑在一块,倒是天生绝配。 可怜他的小心肝,经不起他们吓的啊~~~~~ “我我我,我只为艺术献身,不做贪赃枉法的事!你们一起来又想干什么?”张灵泉露出宁死不屈的样子。 云澈搭着叶慎荣的肩膀,忍着笑说:“现在没要你献身,只要你请我们进去坐坐。张导,我是诚心诚意来谈生意的。慎荣看了电影剧本后跟我说,让我务必要赞助你这部电影,他为了让你能放松点,特地穿了平常不会穿的休闲装,这份诚意还不够吗?” 张灵泉再看看穿着毛衣和浅色外套的叶慎荣,气质和往常是有点不一样,文质彬彬的,印象中冷酷的脸此刻带着温和的微笑。 他多看了几眼,不由得脸颊红了:“你你们进来时别踩到我的花花草草!”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日更晚了,等更文的姑娘们抱抱~~~~ 如果你们习惯中午更,俺试试看能不能过几天把时间调整回中午,不过有点难,最近俺起得晚,前一晚又存不动稿子。。。 第52章 探班 深夜,两个美男坐在家里头,还尽是殷勤之色,张灵泉开始担忧,这要被人知道了,旁人别以为他好男色? 这一想,张灵泉心有顾虑,思维一直是混混沌沌的状态,本来就不怎么会谈生意的艺术家头脑便被叶慎荣和云澈两面夹攻,以各种花言巧语套了进去。生意是谈得颇顺利,或者说,在威逼利诱下,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云澈要赞助他的电影,那是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他的东家最近债务缠身,眼看快撑不下去了,就指望着靠这部电影解燃眉之急,但电影拍得慢,前期又是大量的投入,俗话说,不是为了洗黑钱的老板,哪那么多闲钱拍电影。现在被他碰上云澈这个大资本家肯投钱,他应该反过来多多奉承云澈才是,怎么也不该推三阻四啊。 这部电影张灵泉倾注了几年的心血,从故事内容到拍摄技术的改进,无不一一细究琢磨。他这几年钻研摄影技术和3d特效,全是为了这部电影做准备的,要是拉不到赞助商,他的孩子就要胎死腹中。 可是,张灵泉又很胆小,总觉得跟叶慎荣沾染上关系,前景便危机四伏。于是在主角是否由叶慎荣来演这件事上,他便一直不肯松口。 赞助的事是谈成了,但吕布这个角色,叶慎荣知道自己还没真正让张导肯定下来。不过他也不急,腹中已酝酿出一些办法,脸上表露出专心致志想事情的样子,云澈冷不丁地就把他按在车门上吻了一遍。 叶慎荣脑子里神经一跳,半推半就地拉开云澈,他的眼睛在车窗外夜灯的照映下,清得宛如湖水,看着云澈,云澈顿觉得自己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 他狎昵地微笑着,抬起叶慎荣的下巴:“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有事求我?” 叶慎荣眼色一定,波澜不惊地看着云澈,语气却有几分恳求:“我最近可能要和蒋宁有些走动,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猜疑,我和他只会有工作上的来往。” 云澈最近发现这男人并非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而是可软可硬,收放自如。软起来,神情语调里是入骨的圆润婉转,十分上他的心。他是越来越觉得,叶慎荣很懂得怎么讨他欢心,让他点头答应一些事。 善于经商的人会这样并不稀奇,只是叶慎荣对别人也会这样吗?还是只对他会露出柔滑的一面? 云澈想着自己的心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不悦:“我不明白,你要求助于外人,为什么不求助于我?我对你的请求都会百依百应,难道我不及外人?” 叶慎荣叹了口气,安抚地说:“云澈,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我有我自己处理事情的一套办法。” 而且他深深明白,过于倚重和亲信一个人的话,有一天这个人要跟你翻脸,你就将全盘皆输,毫无还手之力。人心隔肚皮,尤其是云澈这样藏一手露一手的人,他不敢将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这个男人,过去的教训太惨痛。 云澈勉强笑了笑,吻了下叶慎荣的额头:“好吧,你到底是个男人,我不能把你当女人一样圈养在身边。” 叶慎荣表情晦涩地皱起了眉头:“说起来,你和沈小姐怎么样了?” 刚这么一提,云澈脸色立马就冷下来,结了厚厚的霜似的,冰冷地说:“这事你不要多问。” 叶慎荣心底暗叹,云澈到底也没有完全把他当自己人。 过了几天,叶慎荣托悯轩调查到蒋宁最近拍戏的地点,他买了蒋宁爱吃的肉粽去片场探班。碰巧剧组里的副导演在之前录综艺节目时和叶慎荣见过,叶慎荣把肉粽留在车上,带了包烟过去,给剧组的核心工作人员们一人发了根烟。 李副导不由说:“哎呀,慎荣啊,你太客气了!” 旁边的王导说:“你就是李副导很看重的那个演员?资质很不错啊,我看过你演的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下部片咱们合作下?别告诉我你档期已经排满了。” 叶慎荣附和着:“没有,最近闲着。” 李副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是吧?没人找你拍电影吗?我怎么听说,你好像被一个外国导演看中,参加了一部国际影星聚集的大片,我还想,咱们慎荣这会要红了,以后想找你拍片,片酬可得吓死人喽!” 叶慎荣浅浅一笑,对《末日狼人》那部电影的波折并不打算多言。不过他看着王导,心里面却细细盘算起来。 “哦,王导,您这是在拍什么剧啊?”叶慎荣把目光投向正在拍摄一段文戏的片场中央,几个演员都停了下来在讨论什么,摄影师也在调整机器,“是不是明年年初要开播的《谍战英雄2》?” 说到自己的作品上,王导来劲了,他甚至放下剧本,抬头惊讶地看叶慎荣:“眼力劲不错啊,看出这是在拍《谍战英雄》续集?” 叶慎荣当然不敢让王导一直仰着头吃力地跟自己说话,向旁边的人借了把椅子,在王导边上坐下:“我看过《谍战英雄1》,还看了好几遍,本来想着要是能有机会参与续集的拍摄就好了,就算是个龙套角色我也求之不得啊,可惜王导这次沿用原班人马,我没机会。” 叶慎荣靠着《婚恋》和《墓灵》两部电视剧红了一阵,又因为云澈声称要做他的顾问经纪人,名扬在外,现在好歹也是个有点名头的演员,坐在导演和副导演身边聊天,别人并不会觉得他有献媚之态。 而李副导也马上接领子地拍着王导肩背说:“哟,我看慎荣是你的剧迷啊!他那么忙,居然还能把你的《谍战英雄》看了好几遍。你看,我说应该新加个角色,让他演多好!慎荣的演技你也见识过,那是没话说的。” 以《墓灵》红火的程度,业内许多导演不管是借鉴学习还是出于好奇心,多少都关注过。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张灵泉都看过,王导这个民国题材专业户更是不会放过。 只是叶慎荣还得多谦虚一些:“李副导过赞了,我还是个新人,还要多磨练几年。” 李副导自从上次拍节目和叶慎荣接触以后,对他印象一直很好,这会儿便不遗余力地向王导推荐:“我看慎荣是有天赋的演员,加上你自己肯努力勤奋,要不了两三年,一定能跻身一线演员。对了,我们前两天刚和云导谈了,想让他给《谍战英雄2》写主题歌,1的时候,片尾曲是我们的心头恨啊,找了个新人写词,那烂水平,唉!” 叶慎荣心想,自己和云澈的关系被爆料以后应该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此时听李副导提起这事,他便也马上接领子地说:“云导答应了吗?” 李副导摇头:“他还没给回复呢。他一个大忙人,我们也不敢摧他。” 叶慎荣点点头:“那我改天碰到云导,再问问他。” 李副导立刻高兴起来:“哎呀!那太谢谢你了,慎荣,云导那边要是能敲定下来,改天我请你吃饭啊!” 说着,李副导反又递了根烟给叶慎荣,叶慎荣也大大方方地笑纳了。 片场中的演员们还在做准备,蒋宁也在其中,在他身边的女性一身雪白的旗袍,披着薄纱,长得非常漂亮,可谓有倾国倾城之貌。 叶慎荣微微抬头,目光又投向那些演员。王导心血来潮地说道:“慎荣,你猜猜这是在拍哪一幕戏?” 叶慎荣淡淡一笑,要是他刚才说的都是兴口开河,那这会儿恐怕要接不上话了。不过叶慎荣来之前早有准备,把《谍战英雄1》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加上他记性好,此时略微观察了下场中几名演员的站位和打扮,道:“是不是在拍蓉倩和于臣封的感情戏?看起来应该是在于臣封家里吧,难道蓉倩终于发现霜霜暗恋于臣封,她打算帮霜霜试探于臣封的心意吗?” 蓉倩在戏里有个特点,她平常不是爱打扮的女人,但每回去于臣封家里必定会精心打扮一番,而且每次都是为了霜霜才会去于臣封家里。 在1里面,于臣封喜欢蓉倩,这是观众都看得出来的,但蓉倩是否对于臣封有意,这个就让网友们争议不断,到1结尾的时候,蓉倩也没有表现出对于臣封有革命战友以外的意思,到是于臣封几度因为她帮自己乱点鸳鸯谱而气得内伤。 蒋宁在这部戏里饰演于臣封的弟弟于之恒,算是男二号,他喜欢霜霜也是观众都知道,而戏里却无人察觉的事。霜霜不在场,和蓉倩站一起的是她的义哥袁邵臻,大家都猜测他可能会成为续集里的**oss。 叶慎荣是看到蒋宁在准备台词时的表情,以及他和蓉倩及大哥几个眼神交流,加上桌上摆的家常菜,猜测他们的话题核心人物可能是霜霜。气氛并不紧张,而于之恒孤僻性冷,非霜霜的事,他是不会在蓉倩他们面前露面的。导演既然安排他们几位登场,那必是为接下来的剧情准备。 王导听了叶慎荣的一番猜测后,惊讶地回头用剧本敲了敲李副导的脑袋:“你是不是给他看过我们续集的剧本啊!” 李副导摸着头辩解:“我没啊!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你还对我的职业操守不信任吗?” 叶慎荣忙笑道:“我是随便瞎猜的,看来猜中了?王导,您什么时候让蓉倩和于臣封感情明朗,开花结果啊,还是说,他们的感情会一直这样暧昧到底?你这一对塑造得好磨人啊。” 王导嘿嘿地笑笑。李副导戏说:“他啊,还准备让于臣封就要跟蓉倩坦白之前,被人暗杀在死书房里呢!” “不会吧,王导,你太狠心了。蓉倩和于臣封这对让多少观众牵挂着,虽说蓉倩是这部剧的唯一主角,没了于臣封,故事也能拍下去,但你要真这么拍,太欺负鼎力支持他们这对的观众了,不怕剧迷给你寄炸弹啊。”叶慎荣已完全融入了粉丝的心态,向导演愤然抗议。 王导咳嗽两声,说:“这想法已经被我否决了,不然李越也不会告诉你。不过,没想到你个硬朗派的大男人,也这么爱看感情戏?” 叶慎荣委婉地笑了一笑,带着几分羞涩:“我是挺欣赏蓉倩这个人物,心情自然而然被她带入进去了。” 王导得意道:“俏姌这丫头是我从科班里带出来的,人漂亮,又吃得起苦,这两年演技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叶慎荣点点头,不过分夸赞地说:“她演蓉倩,非常合适。” 王导调侃:“要不要找她签个名?这丫头以后保准会大红大紫。” 叶慎荣不多客气:“好啊,我身上正带着她《谍战英雄1》的剧照,麻烦王导介绍一下?” “哎呀,你可别看上她了,追她的人可多呐!”王导拍拍叶慎荣,便向片场中高喝一声。 饰演蓉倩的章俏姌和其他演员一起看了过来,章俏姌笑起来很甜,和戏里豪爽又高傲的蓉倩完全不一样,她把累赘的披肩丢给助理,和蒋宁凑在一块笑盈盈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在说叶慎荣。然后,他们一起走了过来。 叶慎荣脑子里又斟酌了一遍一会的说辞,手也放进西装内侧袋里准备取出照片。 在他来之前,他就让悯轩打听过,章俏姌已是张灵泉那边拍板敲定的女一号。得知她和蒋宁目前在一个剧组里,他就决定先来望望风,结果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在他随机应变下,到比预想的还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有新的女性角色登场,话说,俺好像在这文里炮灰了不少女角。。。反省中 本来这章的标题想取个能体现叶boss周转与人际的。。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词,囧,词穷中,取名字俺一向不擅长。 五一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明天是上班日,泪目~~~~无法从睡懒觉的习惯中摆脱出来,怎么破~~ 第53章 伎俩 “叶大哥!”还没到跟前,蒋宁先开了口,然后章俏姌眉开眼笑地跟导演和副导演打了招呼,眼珠子转悠着便移到了叶慎荣身上,“蒋宁,这就是你一直提的叶大哥?” 蒋宁内敛地一弯嘴角:“他就是叶玄,你不是说很想见见他本人吗,现在本尊就在你面前了。” 蒋宁说完,才跟导演和副导演点头见礼。他和叶慎荣同样因为《婚恋》和《墓灵》两部戏闯出来,演的都是人气角色,身上又没有负面新闻,资历也比叶慎荣深一些,现在名气自然要比叶慎荣响亮,跟导演都能平起平坐地说上话,人也比叶慎荣初见他时气度大了许多,带着章俏姌这样同辈的演员,宛然有股哥哥带着妹妹的沉稳风范。 叶慎荣看到他有这种变化,也颇替他高兴。之前因为云澈的关系,害他住院一个多月,影响了拍戏档期,叶慎荣还担心他的事业会因此大受影响,一颗好苗子再度被埋没。好在云澈只勒令两人不准见面,没有使出更绝的手段。叶慎荣虽觉得云澈猜疑心和占有欲很强,但做事却很有分寸,换做是他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沉得住气。 心里想着几个月前杂七杂八的事,叶慎荣不由得目光温和地看着蒋宁,蒋宁察觉他的视线,也微微弯起嘴角,不露声色地回笑。 章俏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定在叶慎荣身上,结果叶慎荣还没拿照片给她签名,她却反激动地凑上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怪不得刚才在片场上偷偷看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叶大哥,你本人看上去比荧幕上斯文有气度多了,我还以为你会是个不爱笑的人。” 叶慎荣到觉得自己是不太爱笑,只是多数时候,不得不逢场作戏地笑一笑。但是被章俏姌热络又爽直的性子一感染,反而自然地微笑起来:“章小姐,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剧迷,我很喜欢你的蓉倩,能帮我签个名吗?” 叶慎荣总算把捏在手里的照片递了出去,同时递上一直随身带着的钢笔。 章俏姌也不扭捏,接过照片和钢笔,爽快地道:“好,我帮你签!还有,别叫我章小姐,怪怪的,直接叫我俏姌,或者章章也行,蒋宁还喜欢叫我小章鱼。” “没见过你这么爱吃章鱼烧的,顿顿都要吃。”蒋宁像逗小狗似地摸了摸俏姌丫头的头,章俏姌忙护着脑袋,“哎呀,你别摸我的脑袋,发饰又要被你弄乱了,等会造型师傅又要说我了。” 她摸了摸头饰,放心下来,把签好名的照片和钢笔一起还给叶慎荣,眼睛眨巴眨巴地带着笑意:“我们一会就快收工了,叶大哥跟不跟我们一起去吃章鱼烧?我们去的那家店章鱼烧可出了名,还有小龙虾也不错!” “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减肥了?”蒋宁又笑着数落,章丫头回头对他挤挤眼,“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胃要饿坏了!你说好请我吃小龙虾的,不许赖账!” “好好,不赖帐,一会吃死你。”蒋宁又顺手拍了下章丫头的脑袋,然后眼睛微微带笑,看向叶慎荣,“叶大哥,你一会有空吗?” 叶慎荣本来是有备而来的,但看蒋宁和章俏姌一来一往热闹有趣,自己也被这活泼的气氛感染了,到真有些打心底喜欢俏姌这丫头。丫头笑起来甜美爽朗,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说话也非常直来直去,他就喜欢跟交谈起来不用动脑子不用绕弯子的人交朋友,既然盛情难却,他也就答应等他们收工。 两人到了片场上,又是另外一副模样,章俏姌入戏非常快,马上就摇身变为蓉倩那股大姐头的气派,蒋宁遇到合得来的搭档,发挥也会相当稳定而出色,不多久,几场戏便无ng无补镜地拍完了。 蒋宁买了辆新车,黑色的别克,看起来像是黑帮老大会开的车,叶慎荣问怎么会选择这辆车,蒋宁说前阵子去车展上一眼看中,就买了。 瑶箐这天不在,蒋宁自己开车载着叶慎荣和章俏姌去吃小龙虾。 蒋宁又是帽子又是围巾,乔装得很是彻底,章俏姌却大大方方露着真容,取笑蒋宁现在是大众偶像,满街都有妹子追着他跑。叶慎荣暗暗感慨,不到一年,他们都有些变了样,他自己也戴了副茶色的太阳眼镜稍作修饰,自从和云澈爆了绯闻后,他还真不敢真容出现在大街上。 吃章鱼烧和小龙虾的店在一条满是日料店的街上,附近走动的也多以日本人韩国人为主,并不十分热闹。 蒋宁订了位子,老板驾轻就熟地领他们上楼坐进包厢。 然后章俏姌点了十斤小龙虾和十份章鱼烧,一边吃一边叫着前两天的苦丁茶白喝了。 蒋宁拨起小龙虾来到像个姑娘家,慢条斯理去了壳,把拨得光溜溜的虾肉沾了酱料放进叶慎荣碗里:“叶大哥,张导那部电影,你去试镜后,给你明确回复了吗?我看吕布这个角色,好像还没敲定下来。” 叶慎荣当然不习惯让他伺候,但蒋宁随即又拨了一个给章俏姌,他也就不好小题大做,受用地把蒋宁孝敬的虾肉吃了。对于蒋宁问的事,他没有马上开口。 章俏姌一听,却比蒋宁还热心,眨着眼睛问叶慎荣:“你也去参加了吕布的试镜?张导没有当场告诉你,用不用你吗?” 叶慎荣摇摇头:“张导大概还在考虑。” “嗯……”章俏姌托腮思索,“既然还在考虑,应该有戏。我一个朋友也去参加了试镜,当场就被回绝了。张导可能不敢轻易确定由谁来主演吕布,他跟我讲戏的时候也说,会慎重考虑跟我搭档的男演员的人品。” 叶慎荣目光看向章俏姌,笑微微问:“俏姌丫头对搭档的品格有什么要求?” 章俏姌直爽地说:“我已经好几次在拍戏的时候被人吃豆腐了,最讨厌男演员在拍戏的时候耍流氓!我跟张导说,一定要挑个不近美色的演吕布,不然剧里那么多吕布和貂蝉亲密的戏,我会受不了,片酬再高我也不拍!” 叶慎荣忍俊不住,嘴角抽了抽。女演员在拍戏的时候会吃这种亏,到也是圈内不良风气的一个常见现象,很多女明星在刚出道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等熬出头,当了一姐,就扬眉吐气了。 蒋宁瞥了瞥叶慎荣,接话道:“这点,叶大哥应该符合俏姌的要求。叶大哥一向对女人很绅士。” 章俏姌忽然神情严肃,满怀好奇地看着叶慎荣:“叶玄,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叶慎荣刚吞进一只虾肉,嘴里溢满了醋味,被章俏姌开门见山地一问,差点岔气,面庞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怕章俏姌因此歧视他。章俏姌却抿嘴一笑,手扶着脸颊,喜滋滋地说:“哎呀,我终于见到活的同性恋了!虽然听说圈子里很多,可我还没见过呢!叶大哥,我看你挺纯情的,不过云导以前和好几个男艺人传过暧昧,你可要小心,别被他骗了感情。” 叶慎荣咳了咳,表情平复下来:“嗯,我知道。” 章俏姌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面兴奋地还想问下去,这时候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张导的电话,忙兴致勃勃地说:“刚说到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正好,叶大哥,我帮你探探张导的口风,看你拿下吕布这个角色有没有问题。” 蒋宁吐槽:“小章鱼,你对叶大哥的事怎么这么上心?” 章俏姌脸颊微微地一红,撇撇嘴说:“我也想快点知道我的吕小布是谁啊,心里好早点有个底嘛,不然张导那边老决定不下来,我也一颗心被吊着呢!” 她再冲叶慎荣没心眼地笑笑,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叶慎荣趁这时候,意味深长地斜眼看蒋宁:“你对这丫头,也挺上心的?”他想试探试探蒋宁,以免日后他真的演了吕布,章俏姌演貂蝉,和他在戏里你侬我侬,触到蒋宁的心伤。 蒋宁眼底幽暗不明,笑微微地瞥了瞥叶慎荣,叹了口气,淡淡道:“叶大哥,性向这种事有些人是天生的,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遇到你之后,我对女人就没有感觉了。” 叶慎荣沉下脸色。 蒋宁又说:“不过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让我发现了自己的性向而已。我不喜欢勉强人,如果叶大哥有喜欢的人了,我会退出。呵呵,当然,除了云觞以外,我不承认那种人配得上叶大哥。” 叶慎荣皱起眉头,想好好说明一下:“我和云澈——” 蒋宁再次抢断他的话:“云导是不是和沈小姐结婚了?” 叶慎荣惊讶地看向蒋宁,云澈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他的助理都不知道他结婚了,蒋宁为什么会知道?要是到了连蒋宁都知道的地步,媒体不可能毫无动静。 “你哪儿听来的?”叶慎荣沉色问。 蒋宁放下手中的虾,用纸巾擦了擦手,面上波澜不惊:“你不要管我从哪儿知道的,我就是听说了有这样一件事。沈钧婷来头其实很不简单,不然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让康总对她那么千依万顺,康夫人和整个康家都肯忍气吞声,放着这个眼中钉不除。” 叶慎荣紧锁眉头,此时到觉得蒋宁说出这番话,很不简单。 蒋宁继续道:“沈钧婷背后有一股势力,云澈单枪匹马要跟那股势力斗,根本没有可能。他被沈钧婷缠上,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叶慎荣严肃地看着蒋宁:“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蒋宁不露声色,静静地注视着叶慎荣,微微压低嗓音:“叶大哥,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尽早抽身,我不希望你被卷进去。沈钧婷已经吃定了云澈,不顾一切要做云家二少奶奶。有件事虽然还没有确准,但我想告诉你,让你早做心理准备。” 叶慎荣喉结上下浮动了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只听蒋宁音色清冷,如宣判一般地说道:“沈钧婷怀孕了,至少已有一个月,云澈的太祖奶奶已经把她接到云家老宅养胎,孩子的名讳都起好了,那是云澈他们这辈下面的第一胎,如果是男的,就是长子嫡孙,因为云漠生不了。” 叶慎荣恍然有种做梦的感觉,脑子里想着这一个月云澈都住在他这的情形,那男人温柔却又霸道,一次次地在床上抽空他体内的力气,把他压在身下肆意蹂躏,彼此交融的呼吸仿佛真那么情意绵绵,从他胯间淌下的精-液好像真是爱的给予。 云澈一遍遍地说独爱他一人,却又背着他和那个女人留下了子嗣。 那他算什么? 等他们都渐渐步上暮年,年少的激情是不是都会淡去,孩子才是唯一能稳固家庭的信物,母凭子贵,沈钧婷也许比他聪明得多。难怪他们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那女人却能一声不吭。 叶慎荣坐在暖垫上,双脚却一片冰凉,十指用力攥紧,几乎要掐进大腿里。 章俏姌打完电话回来,本来想把好消息带给叶慎荣,却见他面色白得不见一丝血气,嘴唇紧紧咬着,漆黑的眼睛里浮现出渗人的寒意。 “叶大哥,你怎么了?” 蒋宁道:“叶大哥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去叫服务员倒杯热开水来。” 章俏姌于是又跑出去,过了一分钟端着杯热水进来,“我让放了点枸杞子进去,还问他们要了两片胃舒宁,叶大哥是不是吃得上火了?还是胃不舒服?” 叶慎荣此时已平静下来,接过水杯和药片,也没管是什么药,反正吃不死人,便吞了下去。 喝下半杯水后,他总算镇定下来了,淡淡地朝章俏姌笑了一笑:“谢谢。” 章俏姌不知道刚才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只高兴地说:“叶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吕布这个角色,你应该十拿九稳了!” 这到是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 叶慎荣微微表露出欣喜之色,笑容虽有些干涩,不过章俏姌并未察觉异样。 而他镇静下来以后,也觉得自己过早下结论不太妥,何必要自怜自哀地把自己置于“小三”的位置呢? 他还是想听云澈亲口跟他解释一下,反正要是他真强硬地反抗到底,云澈要硬生生地吃了他也没那么容易。他让云澈舒服享受了那么些日子,也该到了给他点颜色看看,收收他骨头的时候了。要耍伎俩,他叶老板手中的办法还会少吗? 作者有话要说:云澈:我家媳妇儿好像不太好惹-【】- 作者:云小攻,你有可能会被反扑= = 云澈:tat 第54章 手段 等章丫头吃得牙齿再也嚼不动东西了,叶慎荣不由叹这丫头真的很能吃,而且一边吃一边还能嘴巴不停地说,像个开心果似的,脸上总是堆满了朝气蓬勃的笑,把人阴霾的心情都给一扫而空了。 叶慎荣被她带动着,也不时地会开开玩笑,然后蒋宁开车把章俏姌送回剧组合宿的地方,路上也连声称小章鱼这丫头就是有趣,跟她在一起能让人把烦心的事忘掉,叶慎荣点点头,靠在后座车窗上眯了一会。 大概是近日到处东奔西跑,实在太忙了,叶慎荣靠着车窗不久就真睡着了,之后被蒋宁推醒,车子已经停在路边,后面那辆车就是叶慎荣白天开来的。 看着那车也是不久前云澈带他去车行挑的,叶慎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我让俏姌先回去了。”蒋宁站在车边说,“我想叶大哥,可能还有事问我?” 蒋宁这人,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清底细。叶慎荣一边寻思着,一边往自己的车那边小步跑过去,“我买了肉粽给你,明天拍戏时分给大家当点心吧。” 一袋粽子颇沉,蒋宁接过后,掂了掂分量,不由笑了:“买那么多。” “你爱吃,这家店的粽子很有名,我想买来给你尝尝。”叶慎荣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大哥照顾小弟的样子。 蒋宁苦笑:“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死不了心。” 叶慎荣拍拍他:“别想太多,本来我是想犒劳你一下,让你帮我再跟张导说说好话。你看,是我居心不良,你也不要觉得我对你有多好。你住院的时候我也没能去看你,现在伤都好了吗?” 蒋宁欣慰地笑笑:“都好了。” “嗯,拍戏辛苦,你自己注意身体。” 叶慎荣在跟蒋宁这么闲话家常的时候,脑子里其实盘旋了很久,犹豫着要不要再从蒋宁这探听一下沈钧婷的事,看起来蒋宁似乎知道不少内-幕。但终究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什么事,他还是想跟云澈关起门来说。 蒋宁却在他转身要上车时叫住他:“叶大哥!” 叶慎荣回头看过去:“嗯?” 路灯下,蒋宁神色闪烁,一双波光粼粼的眼仿佛能清澈地照出人像,“你是不是喜欢云澈?” 叶慎荣一愣神,弯着腰就在车门边僵了很久。 蒋宁咬着嘴唇说:“我住院的时候就在想,以你的脾气,应该没人能强迫你干什么。” “你到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叶慎荣这回是真看不清蒋宁了,没有人了解他,可蒋宁好像真能看透他的心思,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云澈是了解他的喜好,那蒋宁就是能彻底地看清他这个人,论眼力,蒋宁或许还在云澈之上。 蒋宁到底是什么人? 叶慎荣心下寻思着,忽然又改变主意,关上车门,抬头望定蒋宁:“小蒋,沈钧婷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在帮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问到并不是故意岔开话题,而是有一箭双雕的作用,一是看看能不能再从蒋宁这获得些讯息,二是试试蒋宁这潭水的深浅。 蒋宁表情微微一变,看得出是早等着叶慎荣问下去,爽快地说:“沈小姐早年在日本做过□,有个黑帮老大养着她,现在仍然是她幕后的主子。那男人应该也想瓜分云氏的财产,所以才会出力帮她。” 叶慎荣嗤笑一声,心想难怪沈钧婷有胆子让人潜入浴室偷拍他和蒋宁的艳照,还能存着原片的u盘藏得那么好,让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叶慎荣感叹道:“果然她不只是个胸大无脑,只想着傍大款的小明星,不过,我本来以为是她爸在给她撑腰。” 蒋宁沉默几秒钟,说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她其实不是康总的女儿,连整个康家都被她骗的团团转。” “哼。”叶慎荣看了蒋宁一眼,“看来她有个很厉害的军师。” 蒋宁神情忧虑地望着叶慎荣:“叶大哥,你不要趟这个浑水,会有危险。” 叶慎荣心下转了几个来回,面上笑笑,低头钻进车内:“行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叶大哥……” 叶慎荣透过夜色,看了看蒋宁清俊年轻的面容,那双眼睛却像夜色一样暗。 “小蒋,”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的忠告我会记在心里,只要你是真的对我好。” 蒋宁抿了抿嘴唇,没再出声。叶慎荣关上车门,朝他挥挥手:“粽子记得吃啊。” 隔天,张灵泉就打电话给叶慎荣,脾气暴躁,看来是来申诉的:“叶慎荣,你对我身边的人都下了药是吧,怎么他们一个个都帮着你说话!” 叶慎荣略微露出一点老奸巨猾的样子,笑着说:“张导,您在喝茶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喝茶?” “呵呵,”叶慎荣啧了一声,“您的茶里就有我下的药呢。” 只听电话里传出一声清晰的泼水声,叶慎荣乐道:“跟您开个玩笑。过两天,我再去拜访您,给您带罐英国本土产的茶叶。正好明天要飞过去,后天早上回来。” 《末日狼人》剧组最近移驾到了英国,叶慎荣长在那里,自是非常熟悉那里什么茶叶最好。 张灵泉却好像被人追杀一样,惊恐地叫起来:“别!别!你别再拿什么孝敬我了!我才不敢碰你送的东西,没准喝了,我就成你的人了!”他一时慌张,语无伦次,说完后才觉得用词不当,后面跟着一串羞愧的咳嗽声。 叶慎荣于是故意说笑道:“哎呀,张导,您怎么老惦记着这个,不是口是心非吧?要不,我们改天就在床上再谈谈我演吕布的事?” “你你你你你,你可千万别来真的!!” 叶慎荣听张灵泉俨然已快被吓得哭出来,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声音便软下去:“张导,我是真的想演吕布这个角色,这两天已经开始做功课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不答应,我就只好继续缠着你了。” 张灵泉重重叹了口气:“造孽,我前世是不是哪儿得罪过你,今生你怎么老阴魂不散缠着我呢!” 叶慎荣恭谦地笑道:“我只是想演戏。” “唉!”张灵泉又沉沉地一叹,“我再跟制片联系一下,他要也觉得没问题,你下个礼拜来剧组报到吧!” “好,谢谢张导。” 其实叶慎荣知道这趟有戏,张灵泉要不是有了决定,又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呢? 说不定还眼巴巴地盼着他从英国带茶叶回来孝敬他呢。这男人就是个傲娇! 摆平了张灵泉,叶慎荣也安心地去了英国,带了两罐不同品种的茶叶回来,一罐给了张灵泉,另一罐放在自己家里。 有一回,他听云澈说喜欢伯爵红茶,这次既然去了英国,没有道理不带他喜欢的红茶回来,不管云澈说的时候是有意还是无意。叶慎荣说到底骨子里是个生意人,左右逢源的心思是不会少的。 回来后,叶慎荣便加紧用功补三国历史,他在国外就学,十八岁才来到中国,西方历史他倒是熟悉,但中国的历史,他就只知道点皮毛了。 去试镜前,他临时抱佛脚地看了看吕布的故事,还是网上下载的译文版,因为大部分的史书都是文言文或古代白话文,他中文底子不好,一口气吞不下博大精深的中国古语,啃起书来势必很吃力。是以等《末日狼人》那边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才好专心致志地攻读难啃的中国史书。 期间,仍然是连连碰壁,被一字多义的文言文搞得头晕脑胀。 云澈的文学功底是很好的。近日,叶慎荣常常熬夜看书,为演好吕布这个角色狠下功夫,他也就体贴地没有为难叶慎荣,主动帮他翻译文言文,还帮他做笔记,偶尔实在忍不住了,才只是搂着叶慎荣亲个小嘴而已。 这种无微不至的地方,叶慎荣当然感觉得到,但却会怀疑,云澈是不是出于愧疚,最近才对他心慈手软?或者是,心中有了动摇,所以故意不碰他? “你在想什么心事?”云澈抬起头来,看到叶慎荣盯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便半调笑半挑逗地勾了勾叶慎荣的下巴,“整晚上都没见你笑过,来,笑一个我看看。” 叶慎荣于是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接着起身:“有点困了,要不要泡杯茶提提神?” 云澈长臂勾住他的腰:“提什么神,困了要不早点睡吧。” 叶慎荣为防云澈一把把他扛起来进卧室——之前云澈可不是没这么做过,他连忙向厨房大步走去,“我从英国带了你喜欢的伯爵红茶回来,泡给你尝尝看。” “我只提过一次,你记着了啊。”云澈喜出望外,依依不舍地要跟进厨房,叶慎荣把他推回沙发上,“在外面等我。” 云澈嘟嘴:“难道你有泡茶的独门秘方,不能让人看吗?” “我怕你忍不住要在厨房跟我做!” 云澈仰在沙发上,有些心神不宁。要说对叶慎荣的调-教,在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外加霸王硬上弓之下,也算初见成效。男人对**的欢愉总是会有一些饥渴,叶慎荣三十多岁了,身边却常年无伴,多年不泄火,他会一点没有欲-望?就算他再怎么有洁癖,也是个正常男人啊。 云澈能感觉到叶慎荣内心的细微变化,说他一点不接受他,那是不可能的。叶慎荣生在豪门望族,又是家里的长子,成长阶段没受过一点挫折,长大成人后,必是比普通人更来得高傲,就算后来经历了惨痛的失败,但那时候他已有完整的人格,融在骨血中的傲气是不会被磨灭的。 看他近来有时候会服服帖帖,没脾气地任云澈压着他,进去的时候也抗拒得不那么厉害了,云澈心里就有种感觉,他知道叶慎荣是喜欢做上面的,万般忍不得别的男人压着他,但他还是忍了云澈,甚至偶尔会在疲倦的时候,风情万种地勾着云澈的腰,用舌头报复似地卷住云澈的舌头主动回应。 云澈满心都是征服的喜悦,但喜极之后,却淌出了一点点苦涩。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掌控不了叶慎荣了,而叶慎荣对他是否有一点喜欢,他却不敢肯定。 叶慎荣端了两杯茶回来,云澈急急忙忙收起心思,微笑地从叶慎荣手中接过茶杯,因为是爱人泡的茶,他马上就表示赏脸地喝了一口,细细品位着,“很香,你放了金银花,还有蜂蜜?” “你不是喜欢甜一点的茶吗?”叶慎荣稍微挪了挪身位,舒展坐姿,自己也喝了一口。 “那你那杯呢?没有金银花,也没有蜂蜜?” “我不喜欢金银花和蜂蜜的味道。” 云澈搂住叶慎荣,甜蜜地笑道:“让我喝你那杯,我要体会体会你的味道。” 云澈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说一些特别狎昵的话,勾起人的情-欲,叶慎荣捧住自己的茶杯,淡淡地斜眼看他:“那你那杯就浪费了。” 云澈宠溺地刮了下叶慎荣的鼻子,松开他,再捧起茶杯来沉醉地品尝:“难得你对我这么用心,我是不应该浪费。” 两人继续看书。 过了3点以后,云澈有些乏了,一杯茶却已喝到见底,他不由笑说:“我看你的茶是催眠用的,不是提神的吧,我是越喝越困了。” 叶慎荣也打了个哈气,把茶杯收到厨房里,回来说:“睡吧,时间也很晚了,明天我们都要早起。” 云澈点点头,起身刚跨出一步,眼前却突然天旋地转,小腿酥酥麻麻直发软,他晃了晃神,想抓住什么支撑身体,结果一个踉跄,反单膝跪下去,扑倒在茶几上。 叶慎荣惊了一声,忙扶起他:“你怎么了?” 云澈皱了皱眉头,看着微微发抖的手心,借着叶慎荣的力道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我……头晕……” 叶慎荣神色定了定,道:“我扶你去床上,你躺一会,看会不会舒服点。” 两人跌跌冲冲地进了卧室,叶慎荣让云澈在床上仰面躺平,坐了一会,又跑出去端了盆热水进来,拿毛巾在热水里浸了浸,搅干,给云澈擦去脸上和胸口的汗。 他照顾人很有一手,下手轻而温软,耐心地一点点拭去云澈不断往外淌的汗。云澈半睁着眼,看着他一脸专注而安定的神情,不由得想到,他应该这样照顾过云觞很多次,不然以他老板的身份,怎么会有这样照顾人的心思?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头还晕吗?” “嗯……很晕。”云澈含含糊糊地回答。 叶慎荣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云澈笑了笑,转过脸看着叶慎荣。 叶慎荣干笑一声,说:“我在你茶里下了药,不过药效应该不至于让你晕得这么厉害。” 他掌握药的剂量很精确,能做到不用任何工具,随手一撒就恰如其分。迷药对人的神经系统伤害很大,分量不准确,容易出人命,用多少剂量就能达到多少效果。他并不想伤害云澈的身体,只是想让云澈在保持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卸去武力和思维能力,乖乖地回答他一些问题。 可是看到云澈胸口起伏得那么厉害,汗也淌得令人心惊,他就有些担心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免疫力也不一样,以前他对云觞用同等剂量的时候,云觞的反应也没有这么厉害,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按理说,云澈的身体比云觞强壮,免疫力也肯定要好一些,他不敢下太重的分量,就按照以前的剂量来,却没想到迷药对云澈的神经刺激这么厉害,一直出汗是体虚的表现。 云澈抬起手,叶慎荣便抓住那只发抖的手,眉心揪了起来:“你要不要紧?我去叫救护车!” “别急。”云澈反拉住叶慎荣,只是力气不大,贴合的手心很快便一片潮湿,“你对我下药干什么?既然下了药,然后呢?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云澈仍然笑微微的,好像一点不生气。 叶慎荣表情严肃起来,在床边坐下,声音往下一沉:“我有事要问你。” 云澈笑了笑:“问吧。” 叶慎荣也不扭扭捏捏了,直截了当问:“你和沈钧婷是不是有了孩子?” 云澈一呆,冷道:“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真的有了?”叶慎荣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一些。 云澈闭上眼,手轻轻地握住了叶慎荣的手。 “慎荣,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碰过她。”顿了顿,“但是,我认了。”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叶慎荣马上就反应过来:“你想利用那个孩子,得到家产?” 云澈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叶慎荣眉头一横,怒道:“你认了他,他以后就是你和沈钧婷的孩子。沈钧婷更加坐实了你老婆的位子,等那孩子长大,母子同心,她可以用那孩子控制你一辈子,然后名正言顺夺走你们家的家产。云澈,你不想让云觞继承你们云氏的家产,就肯让这个女人在你们云家呆一辈子?那我呢,我一辈子都是你外面养的情人?!” 云澈睁开眼,静静地注视叶慎荣:“你会想和我结婚吗?” 叶慎荣愣了愣,用力一咬牙,没有作声。 “如果不想结婚,那不就是一辈子的情人。” 房间内忽然一片寂静,只有云澈冰冷的余音慢慢沉下去,盖住了一切,仿佛是风雨骤来前的死寂。 叶慎荣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刺啦一下扯掉领带,跳上床,双膝压住云澈的腿,五指手掌压在云澈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道在掌下酝酿。云澈吃痛地皱了皱眉头。 “马上把那女人赶出云家。”看云澈好像被压得很痛的样子,叶慎荣稍微挪动了一下,从云澈已然鼓得吓人的胯间移开,俯身下去,沿着被他强迫撑开的腿根间往更深的地方摸索,“云澈,我被你上了那么多次,你敢背叛我,我就让你死在床上,死得很难看。” 云澈顺着叶慎荣垂下来的碎发看上去,看到男人刀刻一般深陷的双眼,眼睑上浮着一圈淡淡的暗影,令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幽深,疏朗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微微地垂下,半遮挡住眼中的犀利。 真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以前都只能在远距离下看个模糊的轮廓,现在却能这样的近。 他毫无脾气地反微笑起来,双手把身上的男人拥入怀中,亲吻他被汗打湿的额发,用嘴唇去感受那硬朗的弧度:“我说过,如果是你,我可以让你上,死在你怀里,我会觉得幸福。” 云澈眷恋地把脸埋进了发丝里,叶慎荣理智地推开他:“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云觞夺你的家产?你那么想要家产,是为什么?放不下权利?还是放不下钱?” 云澈苦笑,从额角上淌下的汗打湿了他在壁灯下微微泛出金芒的长睫,浸到眼底,熏染了黑沉沉的瞳仁,瞳中又泛出一丝冷光,“我要扳倒林氏集团,不然我死不瞑目。” 叶慎荣一愣:“林云衍?” 云澈忽然翻身压在叶慎荣身上:“我被你吊起兴致来了,要么你让我上,要么我忍一忍,让你上一次?嗯?” 他眼睛蓦然清晰起来,声音也有了游刃有余的气息。 叶慎荣一怔,推了推,却感到自己被箍的很紧:“你!?” “我的身体适应药物很快,早年在日本的时候,试过各种违禁药物的滋味,身体早就习惯了。你用的是自制迷药吧,成分太干净,对我效果不大。” 云澈仍然再冒汗,叶慎荣并不觉得迷药对他完全无作用,但是他的手却已执着地去拨他的裤子。 “好你个家伙,居然跟我装!” “不这样,怎么能听听你的心里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我别背叛你?你这意思,就是准备跟了我是不?还有前面说要叫救护车,你紧张我?怕我出事?既然决定下药阴我,就狠一点嘛,药的剂量也放的少了,如果再多一点,我也许会躺到明天。你呀,话说得狠,这里却狠不下去,也够别扭的,不过,别扭得很可爱!” “啊——!我靠!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轻点!” “这是惩罚你刚才使坏。” “哼,我就该把一包药都倒进去,让你躺半个月!啊……啊!!慢点!” “再叫,我就忍不住要吻你了。” “滚你妈的!躺好!老实点!出那么多汗还要干,你不要命了!再乱动,我真让你躺半个月!” “……慎荣?” “下次……让我……上你一次……你自己说可以的……别赖账……今天……就算了……操,你这玩意……正常人谁吃得消……还喜欢一天来几次……比老子还横……” 云澈沉醉在酥麻的痛快里,扶着叶慎荣韧劲十足的腰,仰面看去,男人刚毅的脸在光下映出冷酷的侧线,眼睫扫在下眼睑上,隐忍地微皱着眉头。 这样子实在让他心疼得入骨。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这个男人的,但这男人骨子里的柔软,却是清晰地化成实体一般映现在他眼前。 云澈把手放到男人的后脑勺,然后用力下压,紧紧地把男人抱入怀。他脾气不好,善妒,爱猜忌,睚眦必报,心眼小的针都扎不进去,掌控欲又很强,连他母亲都说他这一生注定活得不会轻松,也不会让别人轻松。刚才,他是真想狠狠惩罚一下敢对他下药的叶慎荣,换成是别人有这样的心思,他一定要那人横尸当街。但他对叶慎荣却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他想在这男人面前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恋人,想让他只看到自己的专一和执着,但他只是个凡人,而且还不是一个好人,终究伪装会被一层层地拔去。 云澈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忍,主动地退了出来,抱着叶慎荣躺下来。 “搞什么,做事做一半,你不难受,我难受。” 云澈压住在胳臂下躁动的男人,手套住男人硬-挺的器具,温柔地爱抚。暗光下,男人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潮,旁人一定无法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 “早点睡吧,宝贝。今天我就饶了你。” “……你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喊我,我剁了你的家伙。” “这么凶巴巴的,难怪没人要你啊,也只有我肯收了你。” “……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肥有木有~~~~嘎嘎嘎 于是俺继续去看文鸟~~~~ 第55章 骄子 叶慎荣因为年纪比云澈大上不少,对云澈的专横霸道多少会忍让着点,所以尽管云澈总是出尔反尔,到了最后还是不让他安宁睡觉,他也只会在第二天醒来时无奈地叹口气。 两人一同吃早饭时,叶慎荣向云澈提了给《谍战英雄2》写主题曲的事,云澈眯起眼:“你的走动范围到是越来越大了。” 叶慎荣知道云澈疑心病重,忙坦白:“演《谍战》女主角的章俏姌就是在张导那部片子里演貂蝉的,我去他们剧组望风,是想找找路子。” “章俏姌是个大美女啊。”云澈半开玩笑地挑眉看叶慎荣,见对方拉下脸来,他才收住笑容,“如果你来唱的话,我就写。” 叶慎荣很是意外,不知所措地沉眉:“我从没录过歌。” “在棚子里录歌其实很简单,哪怕你五音不全,靠后期也能帮你修音修回来,歌词可以一句一句录。”云澈像是打定了主意,和以前一样怂恿道,“他们这部片子,主题曲本来就需要沧桑一点的男音唱,我给你写个慢歌,音域集中一点,降低难度,试试看吧。” “可是,唱歌我实在是……” “你的嗓音天生条件不错。”云澈有点死磨硬泡的意思,“上次我对外公布了会给你制作专辑,这件事早晚要落实。” 叶慎荣明白,在演艺圈要多元化发展,生命力才会长,而且云澈是歌坛的大神制作人,多少歌星想傍他的大腿,眼巴巴求着他写首歌都求不到。即使前阵子因为绯闻影响了他的人气,但实力是摆在那的,有这么好的资源就在身边,如果还不利用,那就是白痴了。 既然云澈心意已决,他也没有必要断自己的前程,多一条路发展总是好的,有交集的圈子越多,人脉也就越广。他想要在演艺圈长久发展下去,眼前可有云觞和裴易寻这样神人级的人物阻他的路,也许慢慢的还会碰到更多障碍,知道了某些人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他就更要打好基础,稳固自己的实力。 过了几天,叶慎荣去整容医师那修复脸上的疤时,悯轩在他的日程表上又新增了一条——声乐训练。 这是一对一的培训,他的声乐老师是业内的名教,以前是法国着名男高音家,上了一定年纪后,来到中国开办了有名的声乐培训班,云澈手里好几位人气响当当的歌手都受过他的指教。 不过,这位七十多岁的法国老人退休颐养天年已经有一阵子了,要不是云澈面子够大,可别想再把这位大师请出山。 叶慎荣见了这位老人,都要非常恭敬地喊一声“罗伯特大师”。大师待人处事非常严肃,几乎脸上看不到笑容,但指导起来却十分有耐心。叶慎荣在唱歌方面完全是新手上路,菜鸟一个,刚开始连音都找不准,在大师面前多少有些羞愧得无地自容,大师虽然黑着脸,却没有开骂,敬业地一遍遍教他如何发声换气,久而久之,两人才终于有了一些授课以外的交流,叶慎荣便发现,罗伯特大师其实面冷心热,很喜欢交朋友。 整容手术以后,脸上的纱布不能马上拆,这段日子叶慎荣主要是跟着罗伯特大师学声乐,他做事向来认真到对自己苛刻的地步,而又善于规划时间,于是除了攻读历史以外,还留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乐谱。要唱歌的人总不能不熟悉五线谱简谱什么的吧,总不能对音乐一窍不通吧,总不能连一点音乐发展史都不了解吧,总…… 云澈看到叶慎荣在历史书旁堆的音乐书也越来越高了,忍不住道:“你不会准备把所有音乐相关的东西都啃了吧,就算你过目不忘,我担心你老来秃顶啊。” 叶慎荣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不会,我们家族没有谢顶史。” “可是脑细胞消耗太大,也会过劳死。” 叶慎荣戴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斯文的不得了,抬起头来,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露出后面那双精光四溢的眼,手里还攥着钢笔,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足以能气死很多人的话:“我只是在当闲书看,没有刻意去记。” 你丫的,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这简直是激起众怒的天赋技能啊!遗传基因好什么的太伤人了,很多背台词背伤掉的演员会活活被你气死知不知道! 云澈想到小时候背数理化公式背到翻白眼,被父亲看不起,被三弟嘲笑,最后只能理智地告诉自己,还是走艺术这条路吧。 他小时候长得秀气,男孩子理科不好,却只会安安静静地弹钢琴吹笛子,父母都觉得他太像小姑娘了,担心他长大以后会娘气,逼着他出门去跟那些被他瞧不起的喜欢在泥里滚的野孩子们疯啊玩啊。祖奶奶也经常说他这样以后继承不了家业,早早就对他失去了关心,班上还有个高马大的同学喜欢欺负他弱小。结果闹得他在蹿个子的时候,提前进入了叛逆期。 想想自己的苦逼人生,再看看眼前在成长阶段风调雨顺,不可一世的叶家大少——叶慎荣即使在母家那边也排行老大,很是受宠——云澈忽然就有了股想剥光这男人,欺压一番的暴躁欲-念。 难怪老天爷要你摔得那么惨,不然我们这等凡人恐怕一辈子也攀不上你啊!混蛋!! ——叶慎荣要没有碰到云觞,现在真不知飞黄腾达成什么样子。他家底子硬得比杜锦笙那种海上一霸还恐怖,美国国防最大的武器承包商,世界军火巨头洛克希德.马丁的接班人,他在英国读书时,英女皇还接待过他呢。 这男人当初要是一帆风顺地进了娱乐圈,以他的背景应该爬得相当快,然后玩个几年腻了,在年华正好的时候回美国继承家业…… 云澈并不认为当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男人就会安安定定一直为他的梦想而活。受到家族的熏陶,他其实仍然有着商人的风骨,而且又是个孝子。 据云澈所知,在叶父第一次发现叶慎荣养了个男人当情人时,差点让佣人打断他的腿,他跪了三天愣是没起来,就为了让父亲消消气…… “你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有杀气。”叶慎荣余光瞟过来,不咸不淡道。 云澈思绪被打断,冷冷一笑:“在想一会怎么干你。” “……” 看到叶慎荣默默地低头继续看书,云澈抽了抽嘴角,心想,有时候还真不得不感谢云觞绊住了叶慎荣的腿脚,他们此刻才能在一间屋子里,能说得上话。 不然,他们的身世有天壤之隔,恐怕他再努力,也爬不到叶慎荣身边? 可如此一想,他又不禁对云觞恨得牙痒痒。 叶慎荣,你年轻时该有多颜控啊! 这天,叶慎荣和罗伯特大师准备一起去吃午饭的时候,在录音棚外碰到了裴天王。 裴天王也是来录歌的,他看到罗伯特大师站在叶慎荣身边,不由得也羡慕起来,“哎呀,罗伯特大师,久仰大名!您不是隐居加拿大了嘛!” 裴天王操着近日刚开始学的法语,罗伯特对生人都很冷淡,谁的面子也不给,管你是天王巨星还是玉皇大帝呢,他反而用英语冷冷地说:“你是那个,演了东汉什么的华人演员?” 裴天王为人沉稳圆润,很会做人,尽管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他到也沉得住气,谦虚地也马上转为用英语说道:“我叫裴易寻,很高兴能在这碰到罗伯特大师您。去年,我曾想去拜访您,可惜您没回我的邮件,我不敢贸然打搅。” 罗伯特大师不认识裴易寻,冷冷道:“我从来不接待客人。” 裴天王笑笑,目光在叶慎荣身上转了转,又婉转地问大师:“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能请得动您?” 罗伯特完全不给天王面子,理都不理地转向叶慎荣:“我们一会去你上次跟我推荐的那家店吧,中式点心我最喜欢了。” 叶慎荣索性也当裴天王是空气,看看手表说:“现在这个时间去正好,那家店下午2点会有戏曲演奏,您不是对中国的戏曲很感兴趣吗?” “啊,对!那我们快走,别错过了!” 裴天王却拦住叶慎荣,满面笑容地说:“叶慎荣,我们老朋友很久不见了,我正好有事找你,不介意我们说几句话?就五分钟。” 裴天王主动跟一个出道不满一年的小演员搭讪,这要被娱记看见了,可是很有料的炒作点。跟在他身边的助理都惊呆了。 叶慎荣到底是谁啊,既得云澈这样的大神多年暗恋,又让天王级的巨星垂青? 精明而眼利的助理马上就觉得这人举手投足是有些不平凡,那风度,那眼色,都不像个新人演员。 可是这面孔怎么就没见过呢?裴天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故友? 叶慎荣是一点也不想跟裴易寻说话,冷着张脸,反而看起来比裴天王还大牌:“你跟我有什么话好说?” 裴易寻微眯起眼:“就几句话,关于云觞的。” 云觞真是一种心病。 叶慎荣一听,心情就阴郁起来,思虑片刻,对罗伯特大师道:“麻烦您等我几分钟。” 罗伯特冷眼瞪了瞪裴易寻,叹道:“我去上个厕所吧。” 裴易寻让助理也退开,引着叶慎荣又进到录音棚,门一关,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他们说什么话都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裴易寻此时也冷下脸来,终于卸去了温和的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个过度吧,本来想多写一点,但是俺右眼发炎了,盯久了电脑眼睛酸,不知道要不要紧>_< 第56章 被看上了 “你对云觞做了什么?” 叶慎荣还没反应过来,裴易寻就已眼色如刀,揪着叶慎荣的领子冷冷发问。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叶慎荣还占上风一点,所以裴易寻尽管把他逼到墙边,他也未受到什么威胁,只淡淡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裴易寻继而道:“云觞从澳大利亚回来时发着高烧,后来就一直变得脾气古怪,不是你们在拍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虽然裴天王如今在娱乐圈可谓是领军人物,不过他性子相当温驯,虽然气场强大却完全没有大牌的架子,和云觞的脾气经常被戏称“一个是小天使,一个是大恶魔”,爬到如今的高度而拥有极好的人缘却几乎没有与谁结下过梁子,整个娱乐圈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身世好,家底背景硬,有相貌有实力,外加脾气又好,以前有裴邵贤罩着,后来有云觞协助,处处有贵人关照,运气好再加上自身勤奋,问鼎影帝的道路上简直一帆风顺得叫人嫉妒,走红的速度也是娱乐圈无人可睥睨的。 今年,他又同时获得了亚洲欧美多个电影评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临近年底的这段时间,娱乐报都在议论他能拿回多少个奖杯。在不满三十岁的年纪就能获得如此成就,已然是一个神话。 若不是因为云觞一心只爱着这个男人,曾让叶慎荣无比受挫,他可能会非常赏识这个人,甚至愿意与他交朋友。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能出淤泥而不染,拥有深厚的演技,而为人品格也可圈可点,如此有才有德的人,实在无法让人讨厌起来。 叶慎荣被裴易寻这么一质问,却并没有生气,平心静气道:“你要问我的话,我只能说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为什么变得脾气古怪,你应该去问他才对,反来问我这个外人,不觉得可笑吗?” 裴易寻咬了咬牙,却也没话可说了,闷哼一声,松开叶慎荣的衣领:“如果你还敢纠缠他,我不会放过你!” 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他也没再咄咄相逼,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叶慎荣虽然隐隐觉得奇怪,不过自从迫于无奈地从《末日狼人》的主演退居为监制协助后,他认清了一些事,也决定不再让云觞这个人干扰他的人生,对于过去那段旧情,他是斩钉截铁地决心放下了。 因而,不管云觞那边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想去关心,已经不想再为这个男人劳神费心了,裴易寻说的话他马上就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年底是众星pk,争抢荣誉的时候,整个娱乐圈都风风火火,热闹非凡。大陆的金豫奖,香港的电影金像奖,台湾的金马奖,亚洲的金梦奖和电影殿堂奖,无数个奖项将齐齐亮相,大大小小的宴会数不胜数,明星们哪怕再应接不暇,也争先恐后地抢夺曝光率,使出浑身解把自己包装得仿佛是施华洛世奇水晶,只想着踩红地毯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比下去,同时也想尽办法为自己来年的事业开拓机遇,广结良缘。 碰上这样的时运,叶慎荣当然也不会低调地赋闲在家,他和蒋宁同时获得了参加金豫奖颁奖典礼的邀请资格,不过他并没有被提名,只是颁奖典礼上有个“新好青年形象大使”的热场评选,他入围了,才被主办方邀请。而蒋宁倒是因《墓灵》里华容这个超人气的角色以及广受好评的精湛演绎,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叶慎荣认为他很有希望获奖。 在旁人看来,他可能更像是蒋宁的陪衬,陪着蒋宁走个场而已。两人是好基友,这是圈内圈外都知道的。 而且,获奖什么的,因为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绯闻,连叶慎荣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在这种盛大的聚会上,娱乐大亨和影坛巨星都会粉墨登场,交朋友傍大神才是最重要的,叶慎荣就有这样的目的。 到了出发前,云澈很不放心地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虽然你酒量好,但也不要多喝,最好是别去参加什么酒会聚会,娱乐圈的糜烂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再小心,也有可能糊里糊涂被人拐上床……” 云澈满脸写着“想把叶慎荣绑起来不让他去”的真正心声,他因为要去参加亚洲音乐盛典,行程和叶慎荣分开了,不然一定时时刻刻和叶慎荣捆绑在一起,不让任何人碰叶慎荣一根毛发。 叶慎荣老实地点头答应会小心,心说他以前是娱乐公司老板,又不是没参加过金豫奖聚会,没见过那些人的糜烂,云澈的担忧根本是杞人忧天,忘了他以前的身份。 抵达金豫奖主办地,第一个晚上的交流酒会,叶慎荣就没有遵照云澈的叮嘱。 本来出席酒会只是探探行情,但蒋宁被一位名导邀请去包厢吃酒,叶慎荣和他同行,被他拖着一起去了。 当然,叶慎荣也不放心蒋宁单刀赴会,要论被潜的概率,蒋宁可比他危险。他外貌出众,最近又红了起来,盯上他的导演和名流肯定不会少。就说那个邀请他的名导,就是个玩过不少男明星而且爱搞3p大战的同性恋,他盛意邀请蒋宁的意图简直是不言而喻。 两人出了宴会大堂,找到名叫“翠锦厅”的包房,在门口碰上正和某老板谈笑风生的章俏姌。 章俏姌穿了一身大红旗袍,披着薄纱披肩,举杯应酬的样子,一颦一笑全然不似平常拍戏时那么率真单纯,不过她看到叶慎荣和蒋宁,却马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哎呀,你们两个总算来了,快进去,王导李导赵导三位都在呢,还有k.s.a会所和麒胜的一哥一姐都来了!” 叶慎荣闻言,想到这么大的排场是给谁面子,于是问:“谁主持的场子?” 章俏姌兴致盎然地抓着叶慎荣的手臂,边往包房里走,边说:“本来是杜董开的包房,今晚所有的酒水账单都记他名上,不过他中途有事离开了,现在是三位大导最大。” 杜锦笙? 叶慎荣有些意外,如果真是杜锦笙,他其实并不算圈内人士,只是名下有投资电影公司,据说是专为捧辰宿开的。一个跨国航海贸易公司的大老板会来参加娱乐圈的聚会有点怪异,辰宿这次虽然获得了金豫奖最佳男主角提名,但他毕竟不过是杜锦笙包养的一个戏子,要说杜锦笙是专为了陪他而来,那他可算是被幕后老板宠得没边了。 真的是这样吗?叶慎荣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 包房里面已一片酒气熏天,大家都喝开了,桌上菜色没动多少,一轮一轮的敬酒却接连不断,很多人都已满面通红,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已半醉,只是还在那死撑着。 章俏姌带着两个帅哥进去,马上就有女的叫起来:“哇!蒋宁!叶玄!你们两个真的到哪都出双入对啊!” 因为喝高了,那女的嗓门还特别大,引得满屋子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哎呀,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啊!” “这两人感情也太好了吧!” “李导李导,快让他们来这边坐!” 章俏姌忙把叶慎荣和蒋宁带到李导面前:“李导,这是蒋宁,他艺名叫蒋颐臣。还有,这是我跟您说的,我现阶段最崇拜的演员,叶玄!” 章俏姌今晚也喝了不少酒,酒量虽比场上许多女演员都好,但几种混酒加在一起,她也有些亢奋过度。 叶慎荣和蒋宁向李导问候,赵导和王导也马上凑过来。赵导说:“俏姌,你怎么就给李导介绍,蒋宁是我请来的啊!” 叶慎荣看到赵导,认出他就是这次包揽最佳导演和最佳服装两项电影大奖提名的文艺片第一人赵鸣鹤,而在他旁边的王导则是影视圈的老辈资深导演,执导过《西楚霸王》而闻名天下,曾今杀进奥斯卡入围奖的王军。 那个李导,叶慎荣只在来参加金豫奖前为这次盛典出席的名人做功课时了解了一下,知道是近年来拍悬疑片出名的导演,但是赵鸣鹤和王军他却熟悉,这两人都是才华无边人品却无下限的要命角色,叶慎荣便只客气地向他们问好,不过分殷勤,宁愿两位导演在下一秒就忘了他这人,也不愿被他们记住名字,招惹上“麻烦”。 蒋宁跟着叶慎荣,也向赵导和王导打招呼,赵鸣鹤借着三分醉意,眼神已露骨地钉在蒋宁身上,“我那边正好有两个位子,来来来,新人都要先喝三杯。” 蒋宁笑笑说:“赵导,我不算是新人。” 赵鸣鹤便道:“不是新人也要喝的嘛,咱们这是酒会,你难道不敬我一杯?”他刚说完,旁边忙着奉承他的人便递上酒杯给蒋宁。 叶慎荣便主动道:“蒋宁不是新人,不过我是新人,赵导,我敬您三杯。” 他想为蒋宁挡下酒,没想到王军就堵上来了。 王军是只老狐狸,他对蒋宁这等嫩葱没什么兴趣,倒是方才叶慎荣一走进包房,他就注意到了,现在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啧,怎能这么对他胃口! 他也跟着从递酒的人那里拿了个杯子给叶慎荣,叶慎荣当然不能不接。 “黄酒会喝吗?” “还行。” 叶慎荣谦虚着,王军从桌上抄起一瓶古越龙山,在叶慎荣的杯子里倒满:“你敬赵导之前,先跟我干一杯?” 赵鸣鹤与王军认识多年,一看就知道王军的意图,马上帮腔:“对,对。敬酒要按顺序的嘛,今天咱们这,李导是老三,我老二,王导是老大!你应该按顺序一个一个敬过来。” 包房里刚闹过一阵高-潮,现在赵导和王导一搭一唱又掀起第二轮,加上叶慎荣是个新面孔,所有人都对他充满好奇,于是旁边响起不少鼓动起哄的声音。 只有章俏姌嘟着粉扑扑的小嘴,嗲嗲地眨眼睛对赵导说:“人家叶玄才一进来,你们就要他连喝好几杯,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新人嘛。赵导您自己前阵子说,要正一正圈内风气,爱护新人。” 赵鸣鹤说那种话当然是朝着黄-色的臆想那方面曲解的,他这人拍的是文艺片,却满脑子很黄很暴力的思想,不过这儿人多,而且才刚刚第一天,也不能闹得太过分,章俏姌又是他挺欣赏的一个丫头,应该说,圈内许多导演都很吃她这一套。 于是,他笑嘻嘻地转口:“也是,还不知道叶玄酒量如何,要喝完就倒,那我真变成在欺负新人了。这样吧,你就一人各敬一杯。” 叶慎荣心里暗暗嗤笑,想当年他当老板的时候,赵鸣鹤这厮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他听过这个名字,也是在赵鸣鹤的某部电影和他公司出品的一部电影同时挤在一个档期,结果赵鸣鹤那部电影被他公司的电影死死压着惨淡收场,后来这臭流氓巴结上了k.s.a会所的穆总,就开始走文艺路线了。 现在到轮到这厮来教唆他敬酒? 喝就喝,就怕你喝了这杯,没下一杯。 叶慎荣表面上还是温和礼貌,毫无脾气似的连声说好,然后一一给三位导演敬酒。 喝完以后,章俏姌趁机蹦到叶慎荣身边,故意装出醉得没轻没重的样子,勾着叶慎荣的臂弯说:“叶大哥,去我们那桌坐!” 王导当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看中的猎物,还装正经地说:“章丫头,你喝醉了,女孩子要注意形象。”把章俏姌从叶慎荣身边拉开,然后抓住叶慎荣的手。那么轻轻地一握,再缓缓收拢,叶慎荣微凉的皮肤触在他手心,虽不算细腻,但他本来就不喜欢摸那种细腻光滑能滴水的娘炮。王军心思一跳,越发的抓紧了,“李导刚才说,已经不能再喝了,你去他们那桌只会扫兴。叶玄,来这边坐。” 赵鸣鹤看好基友得逞了,这位叶玄再过一会恐怕就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王军身下呻-吟,第一天就开潜虽不像话,但王军就是这么色心大起就沉不住气的人。 至于自己这边…… 他色迷迷地转向蒋宁,嘴里也溢满了湿热的津液:“蒋宁,你是我请来的,当然应该坐我那。过来,我给你介绍k.s.a现在的一哥一姐,你不是说想认识吗。” 叶慎荣和蒋宁如此一来便分开了,不过他一边应付王导,一边照看蒋宁那边的情况,还绰绰有余。 好几杯下来,王军见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就有些不淡定了。 “包房里热死了,我们到外面去抽根烟吧。” 所有人都看出王导把叶慎荣拉到身边坐,这就是摆明了要潜他,大家便心照不宣地不再过来敬酒,只默默地为叶慎荣叹息。虽然他们很想傍导演大腿,但王军这种玩起来要人命的,他们也不敢挑战。 叶慎荣虽善于运筹帷幄,但他有个缺点,就是替人操心起来,就容易忘了自己的事。他只担心着蒋宁会被赵鸣鹤叼走,一颗心全放在另一桌的动静上,于是就忘了王军对他的意图。 王军看酒灌不倒他,便叫来心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在酒里下点料。 章俏姌在另一桌,满场就只有她清醒地看见王军的心腹在角落边的台子上取了只干净的酒杯,倒上红酒,然后手势极快地往酒里又放进什么。 王导下了决心要潜人,今天是不把人拐上床不会罢休的。这里他最大,还有谁能阻止他吃人? 章俏姌着急地咬着下唇,眼珠子转了转,推开李导,跑出了包房。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晚了。。这章写的比较慢,在考虑后续的情节。 于是,章丫头去搬救兵了,猜猜她会找来谁~ 前面出去觅食了,写文写到现在饭还没吃,容我先吃点东西,评论慢慢回 第57章 蛊惑 穆染从酒会现场出来,拒绝了所有应酬,在露天喷泉边点了根烟,静静地站着。 他就像偶尔才动一下的雕塑,漆黑的背影融在夜色里,喷泉的水帘如同就落在他身上一样,明明是在华灯璀璨的繁华中,却徒然生出一抹孤清。 章俏姌在停车场看到穆染的车子还在,便里里外外到处找,最后终于在花园的喷水池那里找到他。 “穆总!!” 穆染闻声回过头,看见章俏姌神色焦急地跑过来,不由纳闷:“怎么了,跑得那么急,你这丫头年纪不小了,还是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穆染说着,笑了起来,温慢的性子里淌出一股甘露似的清爽气息。 章俏姌跑得太急,喘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穆总,王导又盯上新人了,那新人是我朋友,我想找您救场呢!” 穆染厌恶地皱起眉头:“这些导演,今天才第一天就要开荤。每年的颁奖典礼就好像是他们的围猎大会,娱乐圈的风气就因为这样,一年比一年不像样了。” 早在他刚刚入行的时候,还能见得到一些淳朴的东西,而现在包围在他身边的尽是污秽肮脏的交易。 穆染把烟丢进垃圾桶,随着章俏姌快步走回酒店。 王军跟叶慎荣在走廊上抽完一根烟,回到包房里,他看见酒已经摆在桌上,脑中便忍不住开始遐想一会叶玄在他身下娇喘哭喊的样子。他就喜欢硬骨头,啃起来能激起他的凌虐**,一点点地把骨气这种东西绞碎嚼烂,看那些脾气执拗骄傲的家伙两腿大张地对他服软,他就特别有成就感。 虽然他也听说了圈内的云澈大神出柜的对象就是叶玄,不过这事儿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他蠢蠢欲动的色胆了。 两人又坐下来,王军举起酒杯,有些迫不及待:“来,再喝一杯,杜董请的酒都是越洋过来的,我们不能浪费。叶玄,希望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啊。” 等他尝过味道,自然也会给一点甜头补偿的。 叶慎荣余光看见蒋宁那边也还在满杯满杯地敬酒,心里替蒋宁估算着他大约喝了多少,有些担心,拿起酒杯,看也没看地就要喝。 忽然,蒋宁噗咚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而且是仰面朝天,动静大到整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叶慎荣刚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小蒋好像喝醉了,我过去看看,免得他在赵导面前失态。” 叶慎荣起身离席,王军那个咬牙切齿恨啊!赵鸣鹤你就不能悠着点嘛,把人灌到大醉做起来像奸尸一样还能爽到啥?这城门失火,都殃及到他就快吞下腹的小鲤鱼了!! 叶玄啊叶玄,算你走运! 蒋宁摔在地上,死沉死沉的,赵鸣鹤想趁机卡油去扶他,没想到他沉得像铅块一样,赵鸣鹤反被拽下地,鼻子撞在地板上,流血了。 旁边女的尖叫起来:“哎呀,赵导,您流血了!” 赵鸣鹤捂着鼻子,只觉一阵辛辣,痛得说不出话来。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围过来递纸巾,蒋宁也迷迷糊糊慌慌张张地扑向他:“啊,赵导!您没事吧!” 没事才怪啊! 赵鸣鹤反觉得自己像被蒋宁压在地上吃了豆腐,鼻子酸痛得都流出了眼泪,想发怒,又被喧杂的人声吵得没脾气了。 关键是,王军过来,竟捧腹大笑。让好基友看到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忽然有股怒气,想把王军压着狠狠蹂躏一番,蒋宁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 叶慎荣看蒋宁似乎是巧妙地化险为夷,反把赵鸣鹤弄得很狼狈,心里一边想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一边把蒋宁拉起来。 蒋宁醉醺醺的踩了赵鸣鹤好几脚,赵鸣鹤急得大叫:“你们都快点来帮忙把他扶起来,他醉了!” 大家响应号召,一拥而上,手忙脚乱的不知又踩了赵导多少脚,叶慎荣暗笑这场面真滑稽,同时,越来越觉得蒋宁机智过人,这一切都是被他所引导,不禁有些困惑。 蒋宁摇摇晃晃地压在叶慎荣肩上,叶慎荣于是扶他到桌边坐下,王军还不死心,姗姗地又凑过来:“他醉得很厉害啊,送他回房吧。你们就住在这家酒店吧?”说着,主动把蒋宁架在了肩膀上。 叶慎荣道:“王导,我来扶他吧,您去看看赵导。” “小鹤他没事的,那么多人围着他,我就不凑热闹了。走,我们上楼。” 王军心想,有蒋宁当挡箭牌,到了房里,他一样能有法子办了叶慎荣。 三人刚走到门口,撞上了k.s.a会所的龙头老大,穆染总裁。 穆染一看,以为章俏姌要他援救的人就是被王军架着的年轻人,二话不说,笑容和气而动作利索地从王军怀里把蒋宁接了过来:“王导,他是我朋友,交给我吧。” “哎呀,穆总!我以为你早离开会场了,原来还在啊,早知道就请你过来喝几杯。”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应酬。”穆染尽管说着客道话,不过一点没给王军情面,他也不需要给。 王军看到穆染身后跟着章俏姌,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便不好再死皮赖脸,只好对叶玄打消念头。 章俏姌把叶慎荣拉出包房,小声问:“你刚才有没有喝红酒?” 叶慎荣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想到了那杯被他拿起又放下的酒,没想到章俏姌竟在担心他,他很是感动地说:“我没喝红酒,你别担心。” 章俏姌松了口气:“太好了,还好赶上了!” 叶慎荣转头看向穆染,穆染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还是穆染微微一笑,先开口:“叶老……对了,现在应该叫你叶玄。” 叶慎荣得体地回应道:“穆总,真巧。” 章俏姌惊讶地看着他们俩:“叶大哥,你认识穆总?” “算是认识吧。”叶慎荣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穆染,“穆总,您说呢?” 穆染道:“先把你们朋友送回房。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到房间里再聊。” 把蒋宁送回房,叶慎荣的房间就在隔壁。 两个昔日旧识要叙话,里面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不能让人旁听。穆染打发章俏姌说:“我去叶玄房里坐会儿,你个小丫头,早点回去睡觉,熬夜是美容大忌。” 章俏姌也很明事理,跟他们道了晚安后,回自己房间去了。 叶慎荣把穆染带进房,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份,这是个很不得了的举动,看起来就好像叶慎荣要翻墙去勾搭敌对公司的老总。穆染如今还是单身,女色不近,早有人怀疑他的性向,如果看到此番情景,谁也不会信他们俩会不滚床单,叶慎荣傍大神的本事在大家心目中又将刷新上限。 于是,叶慎荣仔细检查了走廊里确实无人看到,也没有摄像头,才关上房门。 穆染坐下来之后,打量着比过去略消瘦了一些的叶慎荣,不由感慨:“真没想到,我们如今会以这样的身份差异碰见。” 叶慎荣泡了两杯咖啡,把一杯递给穆染:“穆总应该早知道我又回到了娱乐圈。” “听叶老板叫我穆总,真不习惯。”穆染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不同于云澈那种表面的温文尔雅,不同于裴易寻的圆滑谦逊,那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温柔,从目光到声音到举止,没有一处不是柔软的,在风雨里洗练之后,这个男人笑起来温柔得仿佛有一种被风雨折断了羽翼的柔弱,叶慎荣在那眼底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你还是那么可怕,山穷水尽了也还是能翻身,而且一回来就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穆染叹道,“先是《墓灵》电视剧的拍摄版权,我看过你们公司的策划案,是你写的吧。然后张导那部电影,我们公司也有不少人去试镜吕布,都是一线的大牌,居然都输给了你。我当初真没想过,叶老板演戏也这么厉害。” 其实这是张灵泉挑演员的原则问题,他从来不看有牌没牌,只看合适不合适。叶慎荣很佩服这位导演的艺术精神。 “穆总,叫我慎荣吧,或者叶玄。”叶慎荣沉色道,“你是我带进娱乐圈的,当初我也没想到你会在k.s.a会所一路高升,爬到现在的位置。” 穆染笑着点头:“裴老大和您认识,还是我当中间人介绍的。” 这事要追溯到当年叶慎荣下海接触毒品,那时候他刚刚开始追云觞,云觞对他毫不理睬,甚至几次出言不逊,把他惹恼了,想他美**火世家的长子,这辈子没碰到过敢对他这么嚣张的人。 他想让云觞吃点苦头,挫挫他的锐气,修理修理他傲慢得目中无人的脾气,于是就想弄到一些比较温和的毒品,比如吗啡。 最初还是他的手下提议的,他采纳了,但他不想伤害云觞的身体,染上毒瘾太伤害内脏器官,寿命会缩短,他喜欢云觞,而且又正值对爱情充满浪漫幻想的年纪,当然是要和云觞天长地久的。他想用精神药物去吓吓云觞,让他感到害怕,从而屈服。 吗啡是一种选择,但他那时并不了解毒品,所以想找了解的人给他开通渠道。在十八岁的年纪,正是什么都敢尝试的时候,后果什么的,他根本不担心。 云觞那时候是k.s.a会所旗下的艺人,叶慎荣让穆染混进k.s.a,是为了接近云觞,帮他调查云觞的喜好和行程。如此,穆染认识了裴邵贤,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裴邵贤是黑道世家的长公子,背后有很深的地下交易渠道,后来,他把裴邵贤介绍给叶慎荣,如此,裴邵贤成了最初提供给叶慎荣违禁药物的接头人。 叶慎荣真没想到,自己一入黑道深似海,生意是越做越大,双手却越来越肮脏,十几年出不来。而穆染上了裴邵贤的贼船,几乎等于是把这辈子都搭进去了,大概再也不会下船。 叶慎荣其实也挺替穆染感到惋惜,他为人太温和淡泊,但执着而单一,适合培养成心腹,却不适合独当一面做掌权之人。性子软,脾气好,狠不下心就做不了大事情,不爱与人争的人,不愿去做排除异己的决断,坐在高位上,就注定总有一天要被人挤下去。 “你和裴邵贤,现在好像关系不太好了?”叶慎荣旁敲侧击地问。 穆染有些尴尬,笑笑说:“以前叶老板给我们找麻烦的时候,我和裴老大在同一战线上,如今,叶老板又出来给我们找麻烦,我是孤军奋战,裴老大大概觉得我能力有限,想让林公子来帮我。可是,即使攻城容易守城难,我又怎么好意思跟裴老大承认我守不住这座城。叶老板要是体恤我的话,就少给我找麻烦吧。” 叶慎荣道:“原来裴邵贤让林云衍分担k.s.a的执行权,是知道我又回来了,怕我吞了k.s.a?” “可不是么,我们人人都很忌惮你啊,叶老板。”穆染无奈,“听说你和云澈联手之后,我好几晚都没睡好觉,想着你是不是回来报复我们的。裴老大因此更担心k.s.a早晚被天娱吞了。” “所以林云衍就更受到他重视了?”叶慎荣低低一叹,“你跟了裴邵贤那么多年,他应该不会信不过你的能力,当年他打江山,也是你陪着他一起打下来的。” “唉,难说了。”穆染精疲力竭似地哀叹,“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没有不变的人心。裴老大以前是挺信任我的,现在……连叶老板这样精明的人都会栽在林公子手里,你又重出江湖,谁能比林公子更值得信赖?裴老大这两年也变了。” 叶慎荣沉默了一会,声音变得清冷,道:“穆染,如果裴邵贤更信任林云衍的话,你死守那座城还有意义吗?裴邵贤并不认为你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吧?” 穆染愣了愣,半晌后,惨淡地一笑:“他也许是认为我变了,变得放不下权利。可我不呆在k.s.a,又能去哪儿呢?” 叶慎荣道:“也许不久的将来,林云衍会替你决定。” 穆染手微微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是了。 他也隐约觉得自己的位子快坐不住了,林云衍早晚会来接手。到那时候,他会被放逐到哪去? 他的退路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章是小叶子蛊惑穆染,坏心眼又露出来啦~~~ 下一章又要讲到拍戏喽~ 第58章 《武将》开拍 蒋宁拿下了tv的最佳男配角奖,同时《墓灵》也是tv奖项的大赢家,包揽了六项大奖: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音乐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特效,这表示tv的重头奖项都落入天娱之手。 《墓灵》这部剧在颁奖典礼上大获全胜,被业内人士齐齐称赞,之后,《墓灵》剧组搞了次盛大的庆功宴,叶慎荣也受邀参加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不是因为蒋宁被邀请,而是剧组的离导几位编剧和佩佳霖等几个主要演员都想认识他,还抢着拉他入伙,成立什么“吃喝帮”。 当初这部剧在拍摄的时候,其实大家在片场都见过,但那时候谁也没去注意被临时拖来顶替裴天王的小演员。哪知一年不到,那个小演员竟飞快地闯出了名,而且人家是真有实力的,还不是个花瓶,一炮而红的新人虽然不是没有过,可能像他这样兼并实力和外貌,后续还有发展,而且还傍上了云澈这样的高层,这新人不简单啊,能不趁早在他还没什么大牌架子的时候赶紧认识一下么?没准再过个一年,有人就要抱他大腿了! 叶慎荣也颇意外地没有空手而归,最终是拿下了那个“2013年度新好青年形象大使”的奖杯,据说评委团半数以上是女性,主持人给他颁发这个奖时好生调侃了一番他的外形气质,弄得叶慎荣第一次有了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 “叶哥,我看那个给你颁奖的路总和你握手时脸通通红呢!她肯定私下里给你递名片了吧?” “小蒋在下面看的心跳加速了没有?” “叶哥,我说你干脆飞了云大神,娶了咱们小蒋吧!你们俩更登对!” “听说你要主演张大导那部电影?叶哥,张大导一出手,谁与争锋啊,等你不久后飞黄腾达了,可别不理我们了!” “小叶,我希望能再有机会和你一起拍电影啊!” 叶慎荣没想到自己在庆功宴上会这么出风头,虽然出风头的原因不知是因为云澈还是因为他的演技征服了大家,但能够得到夸奖和认可总是高兴的。在他看来,有人愿意奉承恭维他,不管什么原因,那都是好现象,说明他和刚回到娱乐圈时不一样了,努力获得了成果,这是进步啊。 而几家欢喜几家愁,k.s.a会所这次在金豫奖tv这边是彻底输给了天娱,由虞萧主演的宫廷历史剧本来是他们今年的主打,前期投了大笔资金,卯足了劲,结果却马失前蹄,在八月播出的时候被《三十岁婚恋》挤下了收视率第一的宝座,虽拿到了入围资格,却是一个奖项也没有拿下。而电影那边,k.s.a会所今年入围的片子普遍被认为商业气息太浓,结果也无所斩获,惨淡收场。 叶慎荣后来关注了下,k.s.a会所在港台亚洲各个颁奖舞台上都失去了往日娱乐圈龙头老大的风范,选送的片子接连失利,只有裴易寻成了卫冕金梦奖最佳男主角和香港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的双料影帝,同时他征战欧美的成绩也相当斐然,但一枝独秀终究掩盖不了k.s.a会所整体水平下降的事实。他们拿裴易寻当救世主般大肆表彰一番以挽回颜面,可这在天娱看来,就是垂死的挣扎,颇显得狼狈和滑稽。 天娱在这一年亚洲地区主攻的几个电影节评奖获得了傲人的成绩,简直是完胜k.s.a。 年底奖杯征战落下帷幕,叶慎荣回来后一刻没有闲下来,张灵泉的剧组赶着在年关前就鸣响号角准备开机。 张导是个纠结的人,在演员阵容发布会的前一晚才刚刚把电影名字定下来,然后他也不喜欢大张旗鼓地搞宣传,发布会的排场不大,在娱乐广场的中心大楼里包了个小厅,只像是走个场,例行公事一样,张导简单地介绍了下几位主演和他那个固定的制作团体。 他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有一支作风相当犀利的公关团,在他们的强压下,进场的记者只被允许提出几个事先拟定的问题,而没有自由发问这一环。 发布会向公众播出以后的效果如何,叶慎荣没有闲暇去了解,他们剧组的演员马上就被关进了张导自己投资搭建的影棚,一开始拍摄就是高强度的。 他是后来才听说,他饰演吕布的消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有些人质疑新人的演技和驾驭力,出演这部电影的演员中不乏一些老牌的实力派演员,张导名望高,连k.s.a会所的一哥一姐都加盟了这部电影,叶玄毕竟是个新人,再有实力,他的气场能把其他老牌演员镇住?演吕布的人必须得霸气啊,要没有镇压群雄的气场,怎能体现吕布的精髓? 不过支持叶玄演吕布的也说得头头是道,首先叶玄英俊阳刚又带了点阴邪的容貌就是吕布的不二人选啊,除了他,还有谁外貌上更合适?要么长得俊却不够邪不够桀骜,比如裴天王吧,那一看就是个好青年;要么有霸气却不够帅气,比如k.s.a会所演反派演得出神入化的嵘叙,他那张倒三角眼国字脸的长相能当得上“三国第一美男”这个称号?再者,张导选演员会错吗?想当年被他捧红的xxx和xxx……而且,外形符合又有演技,拥有冷傲的气质能一个亮相就惊艳到人的,除了叶玄,能再挑得出第二个吗?瞧叶玄在《墓灵》里登场的那一幕,啧啧…… 还好叶慎荣当时没空去关注这些议论,否则以他的脾气,被人这样从头到脚连根头发的弧度都要点评下,还yy到他的尺寸神马的……天啊!这些人尊重不尊重个人**?他的心理洁癖病铁定要被激发到一个新的高度…… “看他们这么热烈地讨论你的性-器官尺寸,我很有杀了他们的冲动。”云澈某次在电话里磨着牙说,“干脆我把整个网络都弄瘫痪吧,看他们还能在哪儿聊!” “咳咳,别在意那些。”叶慎荣反成了劝解的一方,“还有,别这么没节操的把xxx这种词挂在嘴边。” “咦?我只提了下,难道……你硬了?” “咳咳……”云澈简直是魔鬼啊!是故意的吧!知道他某方面比较纯情…… “想我过来帮你撸管吗?” 靠!还说得这么直白!你的下限呢,你的节操呢,你的羞耻心在哪里啊啊啊! “哔!” 叶慎荣挂掉电话的时候,狠狠怀疑了一下云澈的三观。 这家伙……真的有三观吗? 《武将》这部电影开场就是个大场面——吕布讨寇大胜而归,至京师洛阳觐见汉灵帝。 不过,拍的时候是把镜头切开拍的,主要角色在影棚里拍完重要的几个镜头,朝拜的大场景则是另外再安排群众演员拍,然后靠强大的后期合成,场景也是半实景加半3d建模。 吕布登场亮相就是一身漆黑战袍,叶慎荣早上5点就起床了,四个小时之后,他才完成全套造型,身披戎装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俨然已是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男子。 一会演殿前婢女的两个丫头裹着羽绒服在椅子上萎靡了很久,看到叶慎荣全副武装出来,顿时就精神头很足地扑上去围观那套精致而威风凛凛的战袍。 “哇塞哇塞!张大导对服装道具果然很精益求精,这么多挂饰这么多甲片,叶大哥,你穿着重不重啊?” “这把剑也好帅气!!我另外那个古装剧组的刀剑都破破烂烂的!” 连演幼年长乐郡公主的小丫头也过来起哄:“叶哥哥,你干脆剃个光头得了,我看你露出额头比有刘海的样子好看多了!” 大家都知道叶玄长得虽像个酷哥,却为人和气,没有架子,所以都敢肆无忌惮地跟他亲近。 叶慎荣看他们围在身边闹哄哄的,也不由感慨,这要换了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这样大声喧哗。 演汉灵帝的李肃是个很有名望的实力派老演员,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四十多年,已经是七八十年代大红大紫的那批老演员的代表,而当那些人都渐渐淡出荧幕,他却仍然坚守在一线阵营长青不败,在这个剧组里,就是不把大牌放眼里的张灵泉都要恭恭敬敬地尊他一声“李哥”。 张灵泉正在跟李肃讲戏,李肃穿着繁缛的龙袍,不便行动,一直是坐在一张罗汉椅上,似乎有些无精打采地听着。剧组的年轻丫头们都不敢去接近他,觉得他身周有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他也一直板着脸,面无表情,看起来就是生人勿进的样子。 张灵泉眼睛瞄着叶慎荣那边,正盘算着是把人叫过来一起讲戏呢,还是先优先招呼好李哥,免得李哥不满叶玄和他平起平坐? 混到李肃这个地位的,即使他没拿过什么影帝,现在也已经只能演些高龄角色,但他的分量仍然举足轻重,年轻一辈的演员,就是裴天王也不能和他平起平坐。 张灵泉继续单独和李肃讲戏,李肃却微微地仰起身子,目光投出去:“你把叶玄叫过来一起讲讲我们一会对戏的部分,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张灵泉大吃一惊,随即叫了个场务小伙子去把叶慎荣带过来。 叶慎荣也看出了苗头,所以他主动地先朝张导他们迈出两步,再跟着场务过来。 “张导。”他先向导演点头,然后朝李肃微微鞠躬,“李老师,一会要请您多指教了。” 李肃这人性子淡,城府深,圈内少有制作人和导演搞的定他,因为实在捉摸不透这人的喜好,想拍马屁也无从下招啊。 但是张灵泉此刻却明显地感觉到,李肃对叶玄很感兴趣。他甚至已经直起腰杆来坐正了,脸上带了点微笑:“听说你马术很精湛,我等着开开眼界啊。” 叶慎荣知道李肃是怎样的人,是以受宠若惊地忙谦虚道:“晚辈会加倍努力拍好马上的戏,不敢让李老师失望。” 一会就要拍吕布骑马进京的戏,训马员已经把马牵进了影棚。 李肃似乎是真的来劲了,又道:“你学骑马学了几年?” 叶慎荣老实道:“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了,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经常会去马场。” 云澈帮他假造的履历也是从小在英国读书,所以这么据实说出来也没问题。 李肃眼睛一亮:“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养马的知识?” 叶慎荣也不太过自谦地道:“略懂一些,李老师喜欢养马吗?” “是啊!”李肃顿时和方才道貌岸然,毫不关心周遭事物的样子判若两人,面容都有些涨红了,“我最近刚从英国买了两匹马回来,可怎么养也养不亲。” 叶慎荣道:“您亲近马的时候,多一点耐心,它如果不喜欢您一下子靠近,您可以先观察一下它今天的心情,比如看看马耳朵和鼻孔出气的缓急等等。马很通人性,它也希望您懂它的脾气,说不定它不让您亲近,是在向您撒娇呢,那您就摸摸马脖子,要慢一点儿,顺着它的鬃毛。” “哦?”李肃立即显得兴致勃勃,“看来你很懂跟马沟通的技巧,改天我找你去我的马场看看。” 照张灵泉来看,这还是第一次听李肃谈起自己的爱好,而且还跟一个刚见面的新人聊得这么热络,要不是李肃在私生活方面出了名的规矩,张灵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叶慎荣了。 k.s.a会所的当家花旦袁诗林和她的同门老搭档刘艺本来还在一旁摆大牌架子,见李肃都不端架子,跟一个新人家长里短起来,他们又怎好再摆谱? 叶玄虽然才出道一年,可娱乐圈传什么都快,他们都知道叶玄背后有云澈,也知道他拍的两部电视剧都占据当季收视率第一,还拿了金豫奖新好青年形象大使的奖,虽说不清里面有多少水分,是不是云澈暗箱操作,但人家好歹是过关斩将,能被挑人挑到鸡蛋里挑骨头的张灵泉看中。 他们早想去跟叶玄攀个交情了,但又想摆一摆身份,压一压新人的气焰,等着叶玄来高攀他们,那会更有面子。 可是现在,他们坐不住了。 袁诗林首先站起来,跟着刘艺也紧随其后,两人假装是跟导演和李大打招呼,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叶慎荣。 “等会那几场戏,我们很期待你的表现。小叶,要不等第一场演完了,你过来跟我对一下台词?我觉得我今天不在状态。”刘艺说。 “人家有好几场戏要准备,从早拍到晚可累了,你别给人家增加工作负担。”袁诗林说话的时候,因为已经上了妆,沾的假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一样,一扇一扇地看叶慎荣。 刘艺演袁绍,一会在吕布家中有一场戏。袁诗林演跟貂蝉争风吃醋的常墨仪,是个杜撰的角色,发挥空间很大。 这两人的实力如今在k.s.a会所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尤其刘艺,他是唯一在金豫奖电影节上为所属公司捧回一个宝贵的电影最佳男配角奖的人,这两年也有了“刘天王”的称号,虽名声不如裴天王响亮,但已有和裴天王并肩成为k.s.a会所顶梁柱的趋势。 叶慎荣一边谦虚谨慎地与两人寒暄,一边心里暗暗道,等会开机之后,那戏可要演得精彩了,这两人是摆明了不准备轻易放他过关。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版吕小布登场!下一章要写彪戏情节了。。。。 俺写古代文用语是苦手。。。目测会写得很慢。。。泪目~~~ 第59章 彪戏 第一场戏。 吕布获得赤兔马前,暂时先使用普通的马匹,不过为了增强他登场时的煞气,剧组还是挑选了一匹毛色养得极为光亮的全身漆黑的骏马。 训马员把马牵到了叶慎荣面前,叶慎荣浑身披盔戴甲,走路时发出沉重的脚步声,马儿刚开始有些抗拒,直往后缩着脖子不让叶慎荣摸。 此时,李肃也聚精会神地观察叶慎荣如何让这匹马接受他。 马上的戏,若非导演要求,许多演员宁愿用替身,以避免驾驭不了马而摔伤的危险,这个概率对不会骑马的人来说是非常高的,大家都不愿在拍戏中冒险,如果受伤了,背景不够硬的人很有可能会就此被换掉。娱乐圈里,谁也不是无可替代的,恰恰相反,你落了下来,有无数人可以顶上去。 但是李肃自从拍戏开始,就几乎不用替身,所以他也特别看不起用替身的演员,没有将生命献给演艺事业的觉悟的演员,在他看来都是不合格的。于是,他也就对不用替身的演员特别有好感。 叶慎荣就像刚才对李肃说的那样,耐心地在马旁边站了会。训马员急了:“要不去换匹马吧,这匹早上拉肚子了,脾气不好。” “没关系,它挺喜欢我的。”叶慎荣的话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刘艺和袁诗林都等着看他怎么证明马喜欢他。 这时候,马儿动了动耳朵,叶慎荣便脱下一只手套,放到马脖子上轻轻地一下下撸过像头发一样披垂在两边的鬃毛,马儿竟好似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鼻孔抽了几下,低低地发出鼾声。 叶慎荣便靠近马身,谁知马儿竟歪过脖子往他怀里撒娇发嗲似地蹭了蹭,叶慎荣笑了,从训马员手里接过缰绳,抓住马鞍,一个利落而帅气的动作便翻身上了马。 边上马上就有人尖叫起来: “啊,瞧吕布!!” “张导眼光果然犀利,选的人太合适了!” “好帅!!!简直就是真正的吕布跑现代来了!” “吕布本人应该没这么帅吧!” 看到叶慎荣上马的动作,以及他此刻坐在马上悠哉地驾着马慢慢跑了几步,那威风八面的勇武英姿,那气定神闲的大腕范儿,这真的是个新人吗?片场的所有演员立即精神振奋,也有些跃跃欲试着想赶紧上场拍戏。 是了,这里是《武将》的片场,每个参演的演员都是张灵泉精挑细选出来的,他虽然不兴大牌阵容,但要求严苛,精益求精,片场的气压在业内出了名的强,能够参加这部电影的演员,甚至工作人员都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他带的团队一向被业内公认为代表着大陆影视圈最高水准的精英团。 但他们以为只有老牌和大牌的演员会让人感到压力,没想到演吕布的这个新人也那么魄力非凡,他使得其他演员都不敢再插科打诨,就算原先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也积极埋头准备,一会可千万不能被一个新人比下去啊! 站在张灵泉身边的一个小场务东瞧西瞧地低声说:“导演,这吕布一上马,连咱们片场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此人……真绝色啊!” 张灵泉是一脸得意的奸笑,当然,他看中的“吕布”要不能惊艳到大家,他张灵泉的名字以后就倒过来写! 叶慎荣到底是真.人中龙凤不是吗?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他以前当老板时的财气也眼界,你们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娱乐圈就被他和云觞两个人翻来倒去地玩! 他可不会真放心让一个新人来演吕布,但叶慎荣到底是不一般的人。就他那副皮骨都比许多人贵重很多啊! ——此时的张灵泉已经完全陷入了炫耀自己眼光的沾沾自喜中,叶老板以前的事迹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艺术家,脑子在某些时候其实……挺简单的。 李肃还没等到导演让他上场,他就破例地显得干劲十足,自觉走向在巨大影棚里搭建起来的王宫大殿。 “小叶,我希望我们一会那场戏能一遍过啊!”他当着大家的面,颇有些狂妄地喊出这种话,以李肃闻名业内的出神入化的演技,他这么嚣张,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这无形当中其实等于给了叶慎荣压力。 但是叶慎荣却也表现得不慌不忙,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好。”然后骑马小跑起来,马儿跑了一段,缓缓在导演要求的站位停下来。 大家这会儿都在纷纷议论吕布熟练的骑术,就连男演员也不禁被他马上的风采折服。 李肃已经坐在了布置奢华的龙椅上,两边的垂帘半挡住他慵懒的姿态,灯座上点燃的烛火罩着他半阴半沉的脸,但看得出他眼睛一直盯着叶慎荣,那眼神暗藏玄机,仿佛是窥探仿佛是欣赏,但很明显地表露出,吕布进城的几个镜头很快就会拍完,所以他已经准备着了。 张灵泉得意地眼睛都眯成了线,一边心叹放胆任用叶慎荣是对的,一边招呼着摄像师灯光师和各演员站位就绪。 …… 果然,吕布班师回朝,浩浩荡荡的进城阵仗走了一遍,就被爱吹毛求疵的张导宣布过! 跟在吕布身后的几个演员才刚刚找到入戏的感觉,简直是糊里糊涂的就过关了。有人还不敢置信地特地跑去问摄像师,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要多来几遍我也乐意啊,吕布在镜头里太帅了,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拍电影!他怎么知道电影使用的长焦镜和拍电视剧的镜头有一点差异,镜头感真好,一下子就找准对焦位置了!” 摄像师的话叶慎荣在补妆的时候也听到了,他暗暗庆幸担当《末日狼人》的监制给他带来了不少经验,就说电影的镜头如何分配,就是他最近在潜心研究的一门课,有了理论的支持,没想到在拍戏时就更得心应手。 而在这部电影开拍前,公司也给他配备了一名专属化妆师,他现在站着什么也不需要做,化妆师给他补妆,助理悯轩提醒他接下来要拍的镜头,他就像一个资深演员,沉着稳健,看不出一点稚嫩的表现。 刘艺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情,现在却不自觉地被那抹英姿定住了视线:“当你那裴易寻出道的时候,演技虽然也令人惊叹,但还不至于有这样压得住场子的气度。” 袁诗林则早已两颊微微泛出了红润,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逼得她必须矜持一点,她都想去主动亲近叶慎荣。“天娱这两年越来越藏龙卧虎了,冒出来的新人一个比一个聊得,再这样下去,我们k.s.a会所的艺人都要被他们压着难以翻身。” 刘艺冷斥:“穆总太保守,而且太心慈手软,有些根本已经过气的艺人还不清理了,养着他们给公司带来多大的负担。竞标也老输给天娱,抢新人还经常发扬谦让精神,唉。” 袁诗林讽刺道:“刘艺,我知道你心已经不在k.s.a了,只是下家还没找好吧?” 刘艺阴沉着脸:“有几家在接触中,但是底子都太薄。而且我和k.s.a还有三年合同才到期,当初答应裴总会等合同到期了再考虑下家。哼,那时候我到还没想过会有离开k.s.a会所的一天。” 袁诗林理解地笑了笑:“良禽择木而栖,你考虑自己的发展没错,我都觉得继续待在k.s.a会所没什么前途。” 两人小声聊了几句,此时见叶玄已经在大殿外候场,殿内饰演曹节王甫张亮等主要几位朝臣宦官的演员也已就位待命,李肃换了姿势,略微靠正,双手扶在金丝龙纹衬垫上,冕冠上十二串玉旒笔直地垂落,显得那张在旒帘后的脸异常森冷。 知道连李肃都已经严正以待,等着开演,他们便停下议论。不知怎的,向来不把新人的演技放眼里的刘艺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宁心静气地等着朝拜大戏的开演,连他都惊讶自己对叶玄竟这么充满期待。 第二场戏。 朝前宦官宣吕布觐见,宣召一层一层传出去。殿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上,汉灵帝面色奄奄地靠在龙椅上,显露出方才与朝臣争论未果的烦躁。 汉灵帝年幼登基时,正是外戚与宦官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在窦太后的霸权阴影下成长,养成了阴暗暴戾的性格,后来又被宦官挟持,空有皇帝的身份却无法威压群臣,被宦官摆布而处处憋气,自然是性子越来越阴沉暴躁。 而今,除了外戚宦官,民间又冒出个张角,大兴宗教济世,笼络民心,眼见有危及他大汉天下的苗头。 汉灵帝头痛欲裂,看着底下心思各异的朝臣们,外敌内患,哎哟喂,想得他头都要破了,真想丢下这些烂摊子罢朝回寝殿去抱抱他的美人们。 你们不是喜欢掌权吗?一个个馊主意不是很多的吗?那就自个儿想办法怎么对付张角呗!只要大汉天朝再撑个几年,朕享福享够了,等朕眼一闭,随你们怎么闹去! 李肃年纪阅历都已到了驾驭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游刃有余的沉厚境界,控制起面部表情能奸能仁,复杂生动,什么样的情绪在他那张早已不在乎长相而只看陈酿的演技的老脸上,都能深刻地映入人们眼里。 他脸色阴霾,不露声色之下却又酝酿着一股暴戾之气,这场面已经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压震住了,一会吕布进来,不是要被他的气场压过去? 刘艺真没见过有哪个演员和李肃第一次合作就能顺顺利利拍完第一场戏的,李肃老了之后孤僻寡言,却奸猾无比,被他捉弄过的年轻演员真是数不胜数,而他在拍戏的时候好胜心又强,摩羯座的男人,傲气得不得了,什么都想压在自己脚下。 吕布终于踏进了殿。 他眉目飞扬,眼神傲然,嘴角边勾起了几不可查的弧度,显出一丝不羁,却又恰好不让人觉得他藐视君威。沉沉的脚步落在大殿地砖上,肩膀丝毫不晃,显得胸有成竹。 就在他停下来,仰面探视地望着重重帷幕后面的汉灵帝一定神,眼神是倨傲凌厉得不像话。 汉灵帝大概是觉得他态度太嚣张了,挑了挑眉毛。 然而就在此时,吕布邪邪地勾了下嘴角,一步跨出去,单膝碰地,双手作揖,低下头的角度刚刚好显露出他对朝堂上君臣之礼的一丝尊重和骨子里桀骜不驯的性格。 “臣,奉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气吞大殿。 吕布一生都在择主,为了寻找他心目中的明主,先后无数次易主而侍,说明他这人心高气傲,眼界很高,却又定不下心,锋芒太过昭着。 刚才他在大殿上那么高声一喝,正显露出了他好胜心强,容易骄傲的脾气。 不过电影是以吕布为主角,自然不能把他塑造成历史上那样一个反复势力的角色,叶慎荣的形象虽完全吻合吕布该有的气质,但他的声音和语气却为角色增添了几分正气。 坐在龙椅上的汉灵帝被他带着几分诚意的语气又压下脾气,皱起眉头,冷声道:“嗯,吕爱卿伐鲜卑蛮族大胜而归,解决了朕多年心头之患,日后有吕爱卿护住朕的大汉江山,朕心宽慰。” 吕布眉头得意地扬了扬,又微微颔首,大声道:“臣自当为皇上尽责尽力!” 此时,吕布自作主张地起来了,这又让汉灵帝皱起了眉头。 这吕布骁勇善战,蛮寇畏之,可惜就是气焰太盛! 汉灵帝道貌岸然,没有说话。 吕布这时候越发神气起来,但他脸上露出的桀骜笑容在帅气的五官上却是平添了几分英气,显得意气风发,一点不令人讨厌:“皇上,臣此次大胜,从蛮寇那里虏获不少珍宝,特献给皇上!” 说罢,吕布一回头,又是志气昂扬地摆摆手,大声一喝:“呈上来!” 虽然这样的表现是有些夸张了,但吕布在大殿上威风凛凛的一言一行,藐视群臣,自负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却是牢牢地锁住了片场大家的目光。场内,演宦官的几个老演员都大气不敢出一下,浑然忘我地已置身在汉末的世界里,心里油然而生对吕布的忌惮和不屑。而场外,刘艺和袁诗林都忘了自己身在片场,看得十分投入,随着吕布觐见汉灵帝的情节发展,越发期待下面汉灵帝有意让吕布去讨伐张角的戏。 刘艺在最后忍不住说:“啧,张导居然在这时候喊停,继续演下去多好啊!” 张灵泉是个严谨的导演,场上既然已演到他预定的换镜点,他是再意犹未尽,也要赶紧找回理智喊停。 哦,不,他喊的是:“过!” 正如李肃方才吉言,朝堂上吕布拜见汉灵帝的第一幕果然一遍就过了! 袁诗林道:“听说叶玄才二十六岁,那不是比你年轻十岁么?他要是再早几年出道,我们都不要混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风光几年。” 刘艺不敢置信:“他才二十六岁?看不出来啊!看上去是挺年轻,可是,他的演技实在让人很容易忘记他才刚刚出道。”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袁诗林提醒道。 刘艺抿了嘴,不说话了。 后面还有一幕,这场大殿上的戏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是可以一口气拍到底了。 中间只休息几分钟,导演和摄像师沟通机位调整,灯光也重新布置。不过李肃却按耐不住在位子上坐着,走下阶梯,帮他整理服饰的两个场务跟着他手忙脚乱地跑下来。 “叶玄,你太了不得了,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演员。你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你就该在这部戏里演吕布,张导会选人啊。”李肃不计身份辈分地拍了拍叶慎荣肩膀。 他今天频频称赞叶玄,旁边听的人都瞠目结舌了。他们看着叶玄的目光,蓦然就好像在遥望着未来的大明星。 能被一位大神庇护,那是潜规则,能被好几位大神称赞,这人还会不红? 叶慎荣不过分谦卑地客气道:“等会下一场戏,我继续努力,希望不会拖李老师后腿。如果进度顺利,早点拍完的话,李老师愿不愿意一会一起吃晚饭?我们可以再好好聊聊养马的事。” 李肃愣了愣。想巴结他的新人多如牛毛,但像叶玄这么从容不迫,顺理成章地约他吃饭,而且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真是稀罕啊。 李肃尽管看出叶玄趁机想结交他的意图,不过他却不觉得讨厌,反而是正合心意。他还要感谢叶玄先开口了:“好啊,我也想好好跟你聊聊养马的技巧。不过我比较挑食,而且不喜欢去酒店吃饭,太拘束。我最怕人吃顿饭搞得像接待总统似的,位子我来订吧。” 叶慎荣不多客气:“好。” 李肃刚开始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气质不凡,他走了那么多片场,看过无数新人旧人,就没见过自身条件像叶玄这么好的,好像要什么有什么。娱乐圈即便不缺人才,可天资好到一定程度的那也是凤毛麟角。 等演技过了他心里那关,他是彻底对叶玄产生兴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会有些彪戏情节,俺感觉俺写彪戏的情节还是弱了点,努力再写的带感一点吧。。。望天,那单薄的没有张力的台词。。。大家就凑合下吧,古言实在写不好>_ _<)手伤了。。不过还算能码字。。。。 第60章 攀交 吕布在大殿上悉数呈上从鲜卑虏来的宝物,其中不乏番族特色的珠宝首饰,珍禽皮毛和奇角摆设。 其实看来吕布在殿上大献殷勤,其实汉灵帝也知道他虏回的珍宝不止这些吧?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还有谁能比吕布更值得他倚重? 那么,他的那些小贪小利,也就不值一提了。 汉灵帝神色在帷幕与熏烟后面显得晦涩不清,一双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吕布,轻轻说:“吕爱卿呈上来的这些珠宝深得朕心啊,朕必有丰厚赏赐,以表吕爱卿之功德。列位爱卿有何建议?” 汉灵帝满腹心机的样子就在此表现,半垂下眼皮,懒懒地扫了一眼下面文武百官。 眼中不易察觉的冷淡却恰好地表现出他嘉奖吕布的敷衍,以及期盼吕布能再次征战叛贼的心切。 汉灵帝有时候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站在大殿上的吕布嘴角歪了歪,虽然没有一句台词,却已鲜明地反映出他的心理活动:汉灵帝根本就不想重重封赏他嘛!这个小气鬼! 他这小心思,把吕布的横和痞都表现出来了,也让人对他这个人的真正性情有了更深的联想。 百官一阵窃窃私语后,王允站出来说话:“吕将军讨鲜卑有功,为我国疆之安定贡献斐然,然如今大汉天朝国邦之内亦有贼心四起,百姓受难,皇上忧国忧民,与民同苦,吾等臣下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不敢自诩。照臣看,此时大兴封赏之举不宜,皇上可赐美誉以向天下表彰吕将军骁勇善战之名!” 王允是个小心眼,他和董卓是死对头,认为董卓已掌管重兵,又怎可再多出来个吕布?文官最怕武官掌兵权结党谋反,虽然此时的吕布还没有认董卓做义父,但在王允看来,吕布和董卓这等妄徒属同类,臭味相同,迟早要勾结在一起的。日后,大汉天朝的兵权岂不都要落入这二人之手? 王允大胆进言之后,却是用余光瞄了眼那不可一世的吕布将军。 老夫就要杀杀你的威风,才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董卓! 王允,你是预言帝? 吕布都觉得这胆小的老头儿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此时其实连“上将军”都不是,位居三公之下,还只是个杂号将军,本以为这次有机会升迁,满腔抱负得以明志,然被王允这么一说,他心思里也知道此次升官恐怕要泡汤了。 吕布神色里闪着淡淡的黯然,深黑发亮的瞳仁中蕴藏着雄心壮志,却被脸上一丝苦笑掩盖过去。 但王允的进言是符合汉灵帝的心意的。 汉灵帝从椅子上下来,慢慢在高阶上装腔作势地苦思冥想着,来回踱着步。 吕布此时的主子是丁原,丁原那厮在朝中没什么威望,所以要欺压他门下的人,用不着顾忌手软。 汉灵帝想到了一个主意,不仅能一箭双雕,还能摆平爱追名逐利的吕布。 “近来,朕听说民间有一贼子,叫张角。他自称‘太贤良师’,认为自己手里的那支杂牌兵乃天下第一师。”汉灵帝又坐回龙椅上,高高地俯瞰殿下吕布,“吕爱卿,朕以为我大汉天朝的军队威震四夷,将相辈出,而此等贼子狂徒敢无视我天朝军威,目无王法。朕想派你去收复这贼子,让他领教领教我天朝天兵天将的威名。若你大胜而归——”汉灵帝声音重重地沉下去,“朕赐你‘天下第一将’!” 吕布扬眉,他知道所谓“天下第一将”不过是嘘头,没有实质性的东西。高座上的汉灵帝真以为他只是个莽夫么? 也罢! 他满腔的热血与野心又怎会因朝堂上的不公待遇而泯灭? 吕布嘴角不羁地扬起一弯小小的弧度。沙场上威风,朝堂上失意,这是武将的悲哀,多少英雄用骸骨筑起天朝权威,所谓的皇恩浩荡,却不能令那些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的真英雄享有功名利禄。 吕布的眼深得漆黑无边,仿佛是两个黑洞,将不甘和悲愤深深吞入腹,而余留在英俊脸庞上的,仍然是邪气骄傲自豪的神情,象征着他永远不服输不放弃的桀骜性情。 他压抑着深深的悲凉心情和胜过于任何人的荣耀感,单膝利落地跪下去,垂下眼,显得那样低眉顺目,那股矛盾的人物色彩从他身上鲜明地透出来:“臣领旨,谢皇上恩典!” 整个片场只剩下叶玄在跪下去后响起的洪亮有力的声音,摄像机镜头锁定在叶玄俊美而邪气十足的侧脸上,刘艺刚开始还在对扮演王允的老演员评头论足,不知何时却已静下来。 袁诗林见身边的刘艺没声音了,转头看去,刘艺一双眼简直是要吸附在叶玄身上,她从来没见过刘艺看别人演戏看得这么出神。 在摄像机又运作了几秒钟后,仿佛是在为吕布最后悲凉而矛盾的命运默默叹息,张导终于高声喊:“过!” 他不轻易夸人,只是吕布和汉灵帝这两场戏都一遍就过,在他执导的生涯里是非常罕见的,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下一场拍袁绍去吕布家中探访,讨论讨伐张角的事,期间还会提起董卓的那位美艳娇妻。 由于刘艺的档期关系,这一幕本来不需要这么早就拍,现在却被提上来和吕布刚才那幕戎装登场的戏放在同一天拍。叶慎荣不得不去从头到脚换一套居家服饰,这就显出了他这个新人和刘艺这个大腕的差距,他得跟着刘艺的档期折腾自己的造型,而非刘艺来配合他这个主角。 连妆面和发饰都要重新换过,叶慎荣坐在化妆室里,早上费了大功夫粘在他假发上的半截头盔现在要拔下来,连着固定在他头皮上的假发一起被扯动,弄得他头皮阵阵刺痒。 化妆师ariel看见叶大帅哥皱紧眉头忍痛的样子,都有些心疼地说:“真不好意思,早上剃掉你前额刘海的时候,我都不忍心下手。唉,拍戏就是毁头发毁皮肤,改天我送你一些护发膏和护肤品,你的头发发质那么好,要好好保养,皮肤也是,就算你皮肤再好,也经不起常年日晒雨淋和化妆品的摧残。” 三十好几的男人,听到保养头发和皮肤这种事,在叶慎荣这个硬汉看来,着实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来不用护肤品和护发素,家里只有发胶,出门的时候会往刘海和鬓角上抹一点,让面貌看起来整洁清爽一些。 “谢谢你,ariel。”面对女士,叶慎荣还是不忘绅士风度地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ariel不好意思地拍着他的肩,娇俏地说:“别跟我客气,你底子这么好,我可不想你这副好皮相毁在我手上,我会很有罪恶感的!” 说着,还笑得花枝乱颤,本来是为了遮掩心跳脸红,却更加欲盖弥彰了。 叶慎荣摇摇头,低笑。ariel也猜不透他在笑什么,哼着小曲继续孜孜不倦地给叶慎荣弄发型。 叶慎荣其实在想,现在的年轻女孩子真大胆,随随便便就能跟男人搭讪,想他十八岁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还不敢跟女明星有直接的眼神交流。也不知是不是那时候对女性的幻想太过保守了,矜持地不与女生主动说话,结果阴差阳错地竟走偏了路,喜欢上一个男人。 “从来下手不知轻重的ariel,都知道要心疼人家的皮肤啦?”本来安静下来的化妆室被一个男人倨傲自负的讪笑声打破气氛。 叶慎荣从摊开在腿上的书中抬头,因为不能乱动以免影响ariel搞头发,他透过面前的大镜子看见刘艺推门进来,戏服换了一半,妆面造型倒是已经搞好了,他有两个专属化妆师,手脚都非常利索。 ariel嘟起嘴说:“刘天王,你别拿我寻开心。你不呆在自己的休息室,跑我们这里来,就是为了取笑我的吗?我关心叶玄,是我的本职职责。” ariel冲刘艺俏皮地翻翻眼皮。刘艺知道她是个表面装小丫头的聪明姑娘,不跟她贫嘴。 他的目标是叶慎荣。 “张导说,下一场吕布和袁绍的戏,一个小时后开始,他们还在搞场景。”刘艺手里拿了一罐咖啡,故意往叶慎荣脸上贴了贴,冷冻柜里出来的罐头表面沾着水汽,擦花了叶慎荣脸上的妆,露出原本中美混血人特有的白皙肌肤。 刘艺眼眉微微地跳了一下,这丫的,皮肤还真是好,真像三流小说里写的那样,细腻得看不见毛孔,水嫩得透出了光泽,在化妆镜的强烈灯罩下,还能非常经得起考验地显露出仿佛浮了层薄薄水光的美好质感,真是如剥了壳的鸡蛋,能滴出水来吧? 但是因为叶慎荣的长相并不柔美,所以这么好的皮肤也没有让他显出一丝媚态。 刘艺羡慕嫉妒恨啊,怪不得ariel以前到他这来赚外快的时候,只会不耐烦地给他涂上厚厚的底妆,现在却会心疼人家的皮肤了! “哎呀!刘天王,你把我刚刚补好的妆又弄化了!”ariel抱怨地挤了刘艺一眼。 刘艺笑哈哈地说:“反正还有的是时间,我知道小riel你手脚快的一个能抵我那两个化妆师。” ariel假谦虚地吐吐舌头:“刘天王谬赞了啦!” 叶慎荣被冰冻咖啡罐刺了下面颊肌肤,冷得微微一个哆嗦,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刘艺这个好似是要跟他套近乎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刘艺年纪比他还大一些,怎么喜欢玩一些高中生追女孩子的把戏? 他以前看过一部云觞拍的偶像剧——不是云觞拍的,他肯定不会看这种虽然很有吸金潜力但满屏花痴又做作地搞文艺小清新范儿的烂片——里面的男女主角就有这么一幕镜头。 接着,刘天王当真对他说出了当年被他认为又烂俗又腻歪到让人牙龈发酸的那句话:“喝不喝咖啡?我特地给你买了一罐。” 咳咳咳咳,这个刘天王是脑子哪根筋不对了么? 叶慎荣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礼貌地笑笑,从刘艺手中接过咖啡。 ariel又撅嘴道:“哎呀,刘天王,你怎么不给我也买一罐呢?” 叶慎荣顺势就把咖啡往旁边挪了一挪:“我这罐给你喝吧,正好我也不太渴。” 服务女性是他的精神纲领,而刘天王殷勤献媚,他也不想随便受贿,吃人家的嘴软,这个刘艺总不会只是像高中生追美眉一样,拿罐咖啡来跟他聊天的吧? 刘艺有些尴尬,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刚才已经打听过,知道叶玄不好搞,他要是好搞,独善其身清心寡欲的李肃又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刘艺虽然是个喜欢端架子的人,但他现在却死皮赖脸地呆着不肯走了。 他从来不屑跟新人讲话,爬到今天的位置,他早忘了刚刚出道时他也十分讨厌明星摆架子,扎扎实实埋头苦拼的日。但今天他却好像回归了那时候年轻的他,又主动又话唠地说:“天娱最近是不是志在要捧一批新人出来?先是蒋颐臣,再是你,个个演技都那么了得,我都想跑去你们公司看看,里面还藏了多少这么了不得的年轻人。” 叶慎荣听刘艺的话有点意思,似乎是想聊天娱的事,配合着说:“公司人多,形形□什么样的都有,实力参差不齐吧。不过我们新出来的艺人,可不敢说自己演技好,还得向前辈们多学学。” 他这话说得比较折中,谁也不得罪。刘艺渐渐感到这个叶玄很擅长语言艺术,笑道:“你谦虚了,我最近两年见过的新人里,没有比得上你的。天娱很会培养新秀啊。” 刘艺拿出一包烟,也发给叶慎荣一支,叶慎荣放在台子上没有抽。刘艺自顾自抽起来:“对了,你们公司现在不会只栽培新人吧,老资历的演员好像最近都不怎么看到出来上镜?” 叶慎荣隐约抓住了刘艺的中心思想,这个而今已经三十七岁的男人,不久前传言可能要离开现在的东家k.s.a,也许此时正是在筹谋自己的下家? 想罢,叶慎荣反装出心思单纯的样子,假装没有察觉刘艺的意图,“没有啊,公司老的新的都捧,蒋宁其实就不是新人,他签约天娱有好几年了。” “咦?是吗?”刘艺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嘴角轻微地撇了下,勾起一个工于算计的弧度,“哦,那看来天娱还不错啊,默默无闻了好几年的人也有机会再出头,你们公司比较看重艺人的什么?” 想他一个在演艺圈打拼了十几年,经历过一个演员从青涩到成熟的各种阶段,怎么也比蒋颐臣有资本吧? 叶慎荣不暇思索地瞎扯道:“公司对每个艺人的要求不同,看他们的发展方向和针对群众吧。不过大体是看一个演员有没有潜力可挖掘,比如小蒋,公司对他的态度就是这样,早两年他机遇不好,被半冷冻着,但是今年他一下子时运红起来了,公司就开始重视他了,然后就看实力经验素质工作态度可塑性等等,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吧。呵呵,我随便扯扯,刘天王不要觉得我班门弄斧。” “哦,不会,我也是随便听听。”刘艺心不在焉地扯了扯嘴角,“那就是说,如果一个演员过去有点什么不良记录,你们公司也不会因此永远封杀他?” 他想,叶慎荣也许不知道,不过这个蒋颐臣为什么之前几年一直没出来,他却听说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时运不济造成他被半冷冻着。 叶慎荣道:“在公司里,好像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柳雅彤好像以前就因为出过什么事,沉寂了好几年,但她最近不是又红起来了吗?她也是我们公司的。” “嗯……” 刘艺扶着叶慎荣背后的椅子靠背,神情暧昧不清。 外头,刘艺的助理已经绕着片场跑了十来圈,愣是就没想到刘艺会去叶玄那个新人那。 刘艺的助理最后束手无策了,跑到袁诗林那里求救:“袁姐,你知道刘艺跑哪去了?张导和于副导都在找他呢!” 袁诗林坐在铺着毛皮垫子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檀香扇,边上摆着凉茶,把茶色的太阳眼镜往上抬了抬,嘴角一勾:“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不过我知道,他这人只要一紧张就爱到处跑,找人聊天。呵呵,你去休息室再找找呗,别人的!没准他在里面跟人对台词呢。” 袁诗林和刘艺合作了那么多年,到底是吃透了刘艺的脾性。结果,刘艺的助理就在叶玄使用的那间最简易的化妆室里找到了他们家二世祖。 刘艺的助理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这是怎么了? 他们家二世祖从来都喜欢往豪华贵气的地方钻,就跟云觞爱财的毛病一个样,只有椅子没有铺着柔软天鹅绒丝绸垫子的美人榻和色调优雅格调高档的窗帘,这种房间他是不会进的。怎么……今天到不挑剔地儿了? 还……喝着廉价的罐装咖啡?! 我的太岁爷,您……真的是紧张了吧? 刘艺看着ariel一点点给叶慎荣英挺的剑眉重新描上一遍,并没有注意到助理进来。而ariel实在搞不懂他聊完了一波话,怎么还赖着不走。 刘艺微微抿紧了唇,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腹诽了好久怎么跟叶慎荣对下一会要拍的台词,但他咬着牙就是不肯松口。 哼……他才不会让人看出,他被刚才叶玄和李肃对戏的那场强大气压弄得紧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刘天王其实很可爱的,有木有~~~~ 第61章 收网 刘艺的紧张直至临上场开拍前仍未得到缓解,这不是他心理素质不好,容易受到片场气氛和其他演员的影响,他的紧张是有理性方面的考虑的。 要说,刘艺这次演的袁绍,那可是出自历史上东汉末期家世极为显赫的袁氏一族,袁氏五代位居汉朝高官,袁绍自己的地位更居于三公之上,地位是比吕布高出不少的大将军,而且,家里后来还出了一个帝王袁术。此等底蕴深厚的名门望族,出来的子嗣当然应该与生俱来一股贵气,傲视一切,高高在上。 张灵泉当初选了刘艺来演,就是看他有一些高门大户里走出来的阔少爷的架子。而且,刘艺自己垂涎于这种类型的角色也很久了,这次能获得机会出演袁绍,他是又高兴又沾沾自喜,背地里下了不少功夫。 但他多年以来处心积虑在人前塑造起的“富家大少爷刘天王”的形象,毕竟是副空皮囊,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本质的他还是那个出生寒微,家里有一个乡下老母和五个只懂得耕田锄地的兄弟姐妹等他养着的穷小子,在刚刚出道的那几年,可没少受过城里人的冷眼鄙夷,这份自卑从他成名开始就深深地藏在了心底,无论如何都会与他相伴一生,挥之不去。 真实的他和在大众面前经营起来的假象,那份差距越远,他的内心就越矛盾,要说他在媒体公众面前自大地鼓吹自己没有工作压力,接拍任何戏都是游刃有余手到擒来的,但其实一转过身去,在没有镜头的地方,他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好几次都快把他压垮了。 他知道一定有不少同行在背地里笑他外强中干爱面子,他就是要那些人都闭上嘴巴,挑不出他的毛病,有一天心悦臣服喊他一声“刘天王”! 打拼那么多年为的啥?不就为张面子么!真要只是为了拍戏,为了梦想啥的,呸!那都是门面话,真有人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在这圈子里混,这圈子还能这么残酷血腥?他们还用得着为了抢一部戏的主演或重要角色争得头破血流?还需要为了上镜,忍受屈辱,去给那些老色鬼暖被窝? 圈子里有那么多人都披着人面兽心的假象,活的自欺欺人,他刘艺至少是脑子清醒的那一个,起码活得对得起自己的心! k.s.a会所不景气,连连被天娱和几个老牌电影公司打压,刘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机会变少了,通告也没有以往排得那么满了,那说明什么?他的演艺生涯在刚刚步入三十七岁的时候就要走下坡路了? 开玩笑吧!他后面的人生还长着呢,过了三十五岁是演员的一个重要分水岭,之后能否更上一层楼是决定延长演员生命力的关键。刘艺最近被危机感逼得压力过大了,好不容易在这节骨眼上,他得以能出演张导执导的电影,这可是个能在他演艺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好机会啊! 刘艺有多么想演好袁绍这个角,可想而知。 然而,本来自信满满的刘艺,却在看了叶玄的表现后,忽然心里就没底了。 本来,他认为以自己锤炼多年的演技,积累的丰富经验,以及后天修养所成的那份气质,要演绎出袁绍的气度和风骨,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个角色在他当初和张导谈的时候就觉得,非他莫属。 可是现在,有叶玄这么个人摆在他面前。 叶玄让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下了片场以后,敦厚老实的脾气几乎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好先生。可他在拍戏时的那股气场又太令刘艺骇然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有谁能压得住李肃的气场,但叶玄刚才做到了!他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份隐隐从眉宇间透出来的内敛的霸道,简直是无声无息地让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如此炉火纯青的表演,真的只是演技? 凭刘艺看人的经验,他觉得叶玄绝对是有点底子的,他身上有一种十分吸引刘艺的魅力,刘艺在思考之后,终于得出结论,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凌驾于他人之上,不需要演技就能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刘艺不自觉地开始害怕叶玄身上的这股气场,那是真金白银,经得起提炼的,和他这种没真材实料,只是别人给他面子,叫着玩玩儿的假少爷不一样。 等一会,他要和叶玄一起登场,说得难听点,这假太子往真太子边上一站,能没有压力么?两个人站在一块,高低贵贱一比就出来了,要是他演的袁绍气度还不如叶玄演的吕布这个匹夫,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袁诗林还在候场区喝着果茶,远远地看见刘艺准备上场的脸色,打了个哈气,嘴角一抽,懒懒地说:“我看刘艺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想跳槽又没有下家敢要他,心里憋着这么大的烦恼,怪不得没法专心拍戏。” 谁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兴许是张导,在她说完话后,张灵泉往她这边瞟了瞟,然后让助理去问刘艺准备好了没。 刘艺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心里再没底,他也照样神赳赳气昂昂地准备上场。 张导于是让机位和灯光做了最后调试,这就开拍了。 然而开拍不到三秒,张灵泉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挥着卷起来的剧本嚎叫:“停停停!刘艺你没吃饭啊!跨个门槛这个简单的动作,怎么脚底下这么虚,你欠了吕布钱吗!” 边上立即就有人压着声音哄笑起来,张导的片场就是精彩,天王也能被骂成猪头,谁在镜头前都是平等的,错了就要被他劈头盖脸地训,没有一点客气。大家早就在等着谁第一个当冲头被张导开刷,只是没想到会是刘天王。 刘天王在片场有好几年没被这么骂过了吧?不过这才衬托张灵泉的霸气侧漏啊,他的片场要场场都像刚才李肃和叶玄那幕那样一遍就过,大家都要怀疑这个张导的身体里是不是被另一个人穿了。 看热闹的人觉得乐呵,可挨训的刘天王很苦逼啊。 张灵泉还当真毫不给面子地当众骂他,整个片场有多少是他的后辈,被他们看了笑话,刘艺脸都绿了。 “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吧。”他硬邦邦地跟导演和身边的叶玄打了个招呼。一旁,袁诗林又打了个哈气,把薄毯子往身上一盖,对助理说:“我眯一会,轮到我了再叫醒我。” 不,今天恐怕是拍不到她了。虽然耽误了她的宝贵时间,不过既然是老搭档刘艺出了岔子,她就不计较了吧。 袁诗林也是预言帝。 不久之后,张灵泉再度铁青着脸站起来:“刘艺!你今天是不是没带‘状态’这样东西来片场?让你从吕布身前过去,你跌他怀里干什么,看上他了啊!” 这回大家是真被张导的幽默感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了,不过鉴于挨骂的是刘天王,他们也不敢嘲笑得太放肆。 刘艺恶狠狠地踩了踩脚下临时铺成的青石板:“麻烦场景搭建部的人过来看下,这块石板没铺平!”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把自己的失误迁怒于地上一块无辜的石板,不过刘天王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张灵泉不敢在硬件方面马虎,真让刘天王摔了磕了,他可是要冒赔钱的风险的。 伸长脖子望了望,张灵泉让场景搭建部的人过去看看石板的情况,结果这一检查还真查出点问题,青石板下的地面有点受潮,前两天铺的,现在撬开石板一看,下面竟渗水了。然后事情就越搞越大了,施工部的人再来一瞧,说下面铺的水管可能裂了,要把地砖都掀开来才能查明原因。 于是拍摄被迫停止,张灵泉一腔热情都被忽然降至的场景维修费问题给浇灭了,他的东家债务缠身,他自己工作室的那点经费又全投入在器材上了,电影刚开拍就被豆腐渣工程坑害,张大导不得不把拍戏的热情转化成愤慨,一门心思准备找搭建影棚的承包商理赔。 这天,演员们也就早早收了工,叶慎荣卸完妆,在片场洗了把澡,出来碰到同样刚刚洗完澡,换了套休闲装的刘艺。 叶慎荣这回主动上去跟刘艺套近乎:“刘哥,您一会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李大哥说多叫几个人,热闹。” 刘艺心里觉得这个叶玄真有意思,老实的时候谁也不觉得他话多,沉默寡言的,木讷的好像真有点好欺负。但圆滑起来又不遗余力,十足地道,这不就看出了他很想沾一沾光,在饭桌上跟李肃这位娱乐圈的老大哥攀点交情什么的?不然他在片场洗澡干嘛啊!就算是独立的浴室,他也嫌弃它简陋! 刘艺方才是真被心中的重重顾虑,横竖施展不开的糟糕状态搅得心烦意乱,好在施工部明鉴,那根破裂的水管挽回了他刘天王的面子。 洗了把澡之后,他精神恢复了许多,大腕的风采依然,想到影棚维修,拍摄要被耽搁好几天,他就有充分的时间调整状态,不仅如虎添翼,恰好叶玄又适时地过来给他脸上贴金。 刘艺心情舒畅地笑哈哈说:“行啊,我正好有空,那就一起吃饭吧。对了,叶玄,你开车了没?没开车的话,一会坐我的车吧,李老大的车我怕你坐得拘束,呵呵,不过随便你啦。” 叶慎荣浅浅地一笑,马上迎合:“那正好,我的车让助理开回去了,我就坐刘哥的车吧。” “嗯啊,我那是刚买的新车,还没载过人,头一次就给了你哦!”刘艺拍拍叶慎荣肩膀,满意地和他勾肩搭背出了片场,好像两人真一下子成了好兄弟似的。 袁诗林和另外几个有点名头的演员都去吃饭了,李肃说是不爱搞大排场,却包了一家酒楼最大的厅,开了三桌,桌面上摆满山珍海味。 没办法,他这种身份地位,请客吃饭,别人能不给足面子么?就是他不想搞场面,也尽是有人给他热场。那既然有这么多人来给他撑场面,他一个老大哥又怎能吝啬小气? 刘艺和叶慎荣,还有袁诗林都坐在了李肃这一桌,叶慎荣十分会做人地把李肃边上的位子让给刘艺坐,自己坐刘艺旁边,袁诗林坐李肃的另一边。 饭局上,李肃请大家喝酒,叶慎荣都以刘哥要自己开车为由,帮刘艺挡了好几杯,还给刘艺点烟,跟李肃谈到什么的时候,都要捎带地转向刘艺这边说上几句,拉刘艺一起加入话题。 袁诗林后来是渐渐看出,叶玄这是在潜移默化地讨好刘艺。她夹着一根烟,慢悠悠地抽了两口,化了点淡妆的丹凤眼有意无意地往叶玄和刘艺那边瞟:“刘艺啊,我说你还是挺有人格魅力的嘛,叶玄这么矜持老实的人,怎么就坐了趟你的车,跟你感情就那么要好了?你在车上可别对人家干了什么?” 袁诗林那是开玩笑调侃老搭档的调调,大家都知道她爱这样戏弄刘艺,所以都没当一回事,只配合着袁一姐的风趣哈哈笑笑。 刘艺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玩笑就生袁诗林的气,反借着这股东风,勾住叶慎荣的脖子,挑眉说:“怎么,你羡慕我跟玄弟投缘啊?” “啧,”袁诗林牙酸地抽了下嘴角,“连‘玄弟’这么酸的称呼你都叫得出来,刘艺,你的脸皮真是厚得没底了!” 刘艺不为所动,还夹了块五花肉放进叶慎荣的碗里:“玄弟,你以后要演戏方面碰到什么困难了,就来找我,哥罩着你。” 刘艺到底在圈子内是有一定稳固地位的,他刚一说,在场不乏觊觎他刘天王名声的人,马上就有人帮腔:“哎呀,刘哥,你这是打算正儿八经的认叶玄当弟弟吗?其实你们俩还真在某些地方挺像的!” 刘艺知道后面那全是奉承话,不过认叶玄做义弟,他却是经这么一提醒,真起了心思。 叶玄在李肃面前这么吃得开,在这桌面上的人都看得出李肃是真欣赏这个年轻人。李肃就是块顽石,他看不上眼的人,那就是左右死命撬也撬不出一点门路接近这老头儿。 如今,叶玄却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而刘艺要是当了叶玄的义哥,那不就等于沾亲带故,间接地也跟李肃攀上了交情?以后李肃要跟叶玄交情深了,他这个大哥还能不跟着风光吗? 而且,认了叶玄做义弟,还能为自己谋取到另一条出路。在这娱乐圈的生存法则里,关系户是最重要的。 刘艺暗暗合计了一下,觉得怎么都不亏,眼下火候正好,他便抓紧机会,趁势举起了茶杯,一杯端给叶慎荣:“这样吧,今天有李哥这么举足轻重的前辈在场,正好给做个见证人,我刘艺今天就以茶代酒,认叶玄做我的义弟。叶玄,你以后有什么事,义哥都会帮你担着。” 刘艺仰起脖子一口闷了茶水,温热的液体灌过喉咙时,他还有点担心,怕叶玄不领他的情。 然而,叶慎荣也跟着一口闷了茶水,毫不含糊的,薄而色泽浅淡的唇上沾了些许水迹,被他用手指骨节轻轻擦去。他笑弯了眼,平常给人以锐利如刀的错觉的深邃眼睛,此时仿佛诚意绵绵地看着刘艺:“谢谢义哥,以后就靠义哥多担待了。” “应该的!”刘艺再拍拍叶慎荣肩背,以显出兄弟般的亲近。 李肃微微地扬眉:“刘艺,你认了叶玄做义弟,以后就真要多照顾人家,出去吃喝应酬都别忘了你的义弟啊,你人缘广,也带着他多见见世面。小叶为人老实忠厚,你不要欺负他,我这个见证人会时刻督促你的。他要是在你这吃了亏,我会替他出头。” “是,李哥尽管放心,我一定带好义弟!”刘艺马不停蹄地又要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李老。 袁诗林不知是不是忽然起兴了,好像整桌的人都不如她醉得厉害,她忽然就怂恿地说:“李哥,刘艺既然茶都备着了,您又这么喜欢叶玄,不如就让他们两个敬您一杯茶,您认他们俩做干儿子吧!以后照顾起来也有个实在的名分,别让人家说三道四的,误会叶玄攀您老关系,那不是糟蹋了您关照小辈的情分嘛。” 袁诗林这一举真有点惊世骇俗,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以前谁也不敢跟李肃认亲,这老头儿最忌攀亲那套,刘艺的脸色都给袁诗林吓白了。 “李哥,诗林喝醉了,您别拿她的玩笑话当真。”刘艺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免得一会李肃冷下脸来,场面不好看。 叶慎荣却反而提起了面前的茶壶,往李肃的茶杯里斟满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板一眼端起来:“李哥,不知叶玄上辈子是否修得福分,能认您做干爹,您给个准话,可以,我就和义哥敬您三杯茶。” 他的话字正腔圆,音色清亮圆润,满满的自信从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透出来,毫无奉承的那种龟孙子模样,到是顺理成章的。 李肃就是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胆识和气量,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那些人怕他什么呢? 李肃正了正色,姿势标准地举起茶杯:“叶玄,你有福,我今天就认你和刘艺当干儿子。” 他是个很爽快的人,说话一言九鼎的人才能有他这样服人的资本。 这一顿饭,吃出了一对结义兄弟和三个结义父子,大家纷纷端起酒杯茶杯祝贺。刘艺觉得自己这天时来转运了,前段时间为离开东家的事愁云不展,焦头烂额,现在,他碰上了叶玄这颗福星。 叶慎荣这天在台面上始终扮演着谦虚老实的好义弟模样,拉拢刘天王的举动在别人眼里真不是省油的灯,要说刘艺以为自己是捞到便宜的人,但其实他才是被忽悠进去的那个。 谁也没看出来叶慎荣腹中打的如意算盘到底是什么,刘艺自己都不知道。 过了几天,刘艺要离开k.s.a会所的新闻闹得更沸沸扬扬了,报刊杂志都给出了大幅版面,猜测刘天王的新东家会是谁,是什么原因让他忽然下定了决心要弃旧投新,把老搭档袁诗林也撇下了。 刘天王在k.s.a会所时期的演艺经历又被拿出来回顾了一遍,满满的煽情文字愣是把他的主动跳槽说成了被迫黯然离开,顺势拔高了他的人气,重新把这位小天王炒到炙手可热的地步,一下子竟冒出有好几家娱乐公司抢着收他的消息。 这在业内人士看来,明显是暗箱操作,有人在幕后导演着这场老演员和老东家“离婚”的戏码呢。 可那个幕后人是谁? 云澈难得有清闲能喝个早茶,也难得能把近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慎荣拽在身边,一起在露天平台上边喝早茶边晒太阳。 他们身后就停泊着一架直升飞机,一会要载云澈去机场,当然,他会顺便捎上叶慎荣,把他送到片场,再顺便路上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云澈最近太难碰到叶慎荣了,简直是日思夜想,都快想出相思病了。好不容易逮到人,还不趁热打铁吃一吃? 直升机上都已经精心布置出了一间小隔间,两米五的梅蒂奇定制大床刚刚从意大利送过来,正等着他们。他还在床头柜上摆了一大束红玫瑰,也是早上刚刚让花店挑最新鲜的送来的,朵朵花瓣都沾着水珠,云澈不惜早起,精心地摆弄插花工艺,把整束玫瑰弄成别致的造型,庆祝他们小别……胜新婚? 咳咳……扯远了。 云澈手里拿了本娱乐杂志,封面上就是“刘天王与老东家分手”的大标题,作为背景的封面照片是一张刘艺最近在《花花公子》杂志上被评为“最有气质的男艺人”时刊登过的那张照片。 男人笑得优雅迷人,性感的唇略微挑起一边,实在很有富家公子的范儿。 “你最近这么忙,原来不光是拍戏,还忙着拉拢刘艺?”云澈有些不屑地勾起一边嘴角,“为什么?这男人身上哪点让你看上了?” 叶慎荣不露声色地喝了口玫瑰红茶,给云澈的盘子里添了块雪莲松糕,然后说:“云澈,我希望天娱能收了刘艺,他也有意想进天娱。” 云澈并不意外地道:“你这算是跟刘艺通过气了?” 叶慎荣放下茶杯,眼睛清澈雪亮地看着云澈,里面蕴藏着一股慑人的威仪:“你不是想要把穆染挖过来吗,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只要刘艺来到天娱,穆染也会跟着过来。” 云澈往后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慎荣自信满满的表情:“穆染和刘艺关系又不算好,你这个圈子兜得很大啊。” 叶慎荣道:“但是刘艺被认为是k.s.a会所的顶梁柱之一,他们除了裴易寻以外,第二号人物就是刘艺。如果刘艺被劲敌公司挖走,穆染身为首席执行长官,难辞其咎。” 云澈愣了愣,忽然有些失神地看着叶慎荣眼底的那抹肃杀之气,心有余悸地说:“你到片场到底是去拍戏的呢,还是给我笼络人心的?” 叶慎荣淡淡道:“能帮你打点的,我顺手做了而已。对我自己也没坏处。” 云澈难以自拔地深深笑了。 他喜欢的这只小野狼,心机深得很,爪子也无比锋利,下手都不手软的。 刘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当了催化剂,加速促成了穆染和k.s.a会所的矛盾。他一定只以为自己认了个好义弟。 没多久,穆染在董事会的强压下引咎辞职,和裴邵贤彻底分了家。他的后继者,正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林云衍。 虽然林云衍只是接管了裴邵贤手里的一小部分股份,以银行承兑的方式融资进去缓解公司的资金周转压力,看起来他是在本本分分地给裴邵贤当管家,但仍有人认为,这其实就等于k.s.a会所被林氏集团吞下了。 不过,也有无良腐女戏称,这次掌权人的调动,其实是裴邵贤酝酿了已久,终于是大手笔地拿k.s.a会所当迎娶林云衍的聘礼,正式把人给接进门来了,陪嫁的嫁妆就是林云衍投入进去的那一大笔资金。小三终于挤走了正房,上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很肥厚,嘎嘎,求花花求评~~~~\(≧▽≦)/~ 第62章 云氏内斗 穆染起床后,随便煮了锅小米粥,配上超市买的罐装酱菜,看起来又寒酸又潦倒地混了一顿。 其实以他的经济实力,即使这会儿丢了饭碗,也照样能富足地过日子。 但人心凉了,对生活质量也就没什么追求了。 他还记得刚认识裴邵贤那会儿,两个人都是一穷二白的。裴邵贤虽然是黑道世家的长子嫡孙,身份本该是贵重了得,被呵护在金樽玉露里的,可他天性太叛逆,没上完高中就离家出走,一直像匹孤狼一样野在外面,逢年过节也没回过家门,家里当家的裴老爷很不喜欢他这个流里流气的孙儿,几乎就是放养在外面任其自身自灭。 裴家在裴邵贤这一代有三个少爷,最得宠的是裴三,其次是小时候就精得鬼神都忌惮的裴二,裴邵贤这个长子反而是最没分量的,他常年不回家,后来新进门的佣人都不知道有他这个大少爷。 可裴邵贤对自己的身世境遇一点不在意,常常是满腹心志地说,男儿就该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他裴大就是不靠家里,以后也能出人头地,他才不稀罕别人叫他“太子爷”什么的,又不是只会吃喝拉撒的二世祖! 穆染觉得这人性情真爷们,男人味十足,敢作敢为,心里边不知不觉就对裴邵贤萌生出一丝崇拜。 那时候裴邵贤不过是k.s.a会所里一个经理级别的小职员,穆染和他同一个部门,不过不是上下属,他管裴邵贤叫“前辈”。两个人经常一起去食堂打饭,裴邵贤不爱在油腻味浓重的食堂里吃饭,他们就去大楼后边的公园里吃。 裴邵贤那时候指着大厦顶层说:“老子早晚有一天要站上那个高度,凭老子一双手一双脚爬上去!” 穆染年轻的时候还没那么沉稳,是个有些腼腆,容易羞涩脸红的小青年,白白嫩嫩的,皮肤好得跟小姑娘似的,阳光里一罩,泛出浅浅的红润,像花骨朵一样,眼睛虽不大,却特别明亮:“前辈,你一个人闯荡肯定不行吧,我帮你得了。” 裴邵贤看他两颊上两块淡淡的红晕,抹了胭脂似的,笑哈哈说:“就你这温吞吞跟娘们似的脾气,不给我帮倒忙就很好了!我说你要是个姑娘多好,老子娶了你,会烧饭会做家务,整一个贤内助啊!哈哈!” 穆染知道裴邵贤说话跟放屁似的,没两天他自己就忘了,所以也没当真。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但和同性有肌肤接触就会心跳加速,后来看了些书,确立了自己的性向后,却也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被裴邵贤吸引,那是人生头一回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想一直在这个人身边,不论永远有多远。 穆染不敢告诉裴邵贤,因为裴邵贤给人的感觉,是个直的。 但是那份感情就是在那一日日宁静而平淡的午后闲聊里慢慢酿了出来。穆染有时候会想,他愿意用一生的光阴去交换那段日子里每一个安宁的晌午,仿佛整个云淡风轻的天地间,只有他和裴邵贤两人,有他们满满的梦想。 门铃响了起来,穆染住在复式格局的高层公寓里,必须得下楼去开门。 他拖着拖鞋走下楼梯,略微整了整外套,头发起床后没有梳理过,一定是乱蓬蓬的,不过没工夫打理了。有些无精打采地应着门铃声,让来访的人别着急,心里想,也许该换一套小点的房子住了,或者干脆离开这个城市? “啊,你……”看到门外西装笔挺,英气逼人的男人,穆染觉得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了七年,生涩地挤出一个笑容,“叶慎荣,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来。” 穿着浅灰色定制西装的男人慢悠悠地回笑,那眼睛微微眯着,仍如当年一样深邃清冽,像精悍的警犬,嘴角挂着一丝生意人的和蔼笑意:“穆总,我带了个人过来见你,他想见你很久了。” 穆染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不是穆总了啊,叫我小染吧,就和以前一样。然后,你说的那位是……” 叶慎荣让出一个身位,穆染继而看到了他身后俊美挺拔的高大男人,又是一愣:“云澈?” 穆染的眉头凝重地锁了起来。 要说云澈和云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最近因为争夺家产闹得不可开交,云氏的家门几乎都快被这两兄弟一拆为二了,云漠隔三差五飞越太平洋,回来跑腿跑到脚软,就为了调和大哥和弟弟的矛盾。 这些事叶慎荣这边是雾里看花,因为没有人脉渗透进去,什么细节也不清楚。但像穆染裴邵贤裴易寻他们几个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像观赏了一部豪门争斗兄弟相残的大片。 穆染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 这要从裴易寻说起。 裴易寻作为云觞的枕边人,他就是再缺心眼,也知道云觞和家族的矛盾。云觞本来在中国无亲无故,和裴易寻重修旧好之后,两个人日子过得挺好,一个拍戏,一个经营,两个人搭配得天衣无缝,生活简单却充实,没有那么多人与人之间的杂事。 谁知道老天爷就不喜欢让人安宁,大概是想惩罚一下他们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这时候莫名其妙安排了云父的登场。 云父上门认个亲也像打仗一样兴师动众,三顾茅庐,软硬兼施,简直是带着千里寻子的决然,最后终于是让云觞点了头肯见一见这个年轻时抛弃他们母子的花花大少。 要说云父对云觞这个私生子有多喜欢,在他们父子相见的第一天,在场看在眼里的人就都明白了。云父又是认错,又是忏悔,又是老泪纵横地煽情诉说,奥斯卡影帝都没他那个演技。据裴易寻后来对穆染透露,云觞当时是被云父作得头疼了,也害怕他这股死缠烂打的劲儿,于是就说了“把云氏的家产都记他名下,他就不计前嫌,认祖归宗。”的话。 那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可云父认真了。 云父想认这个儿子的决心天地可鉴。 然后,云父就回去张罗了,不久后就带着云觞正式回老家见长辈。 自打这以后,云觞沾手了云氏的财产纷争,裴易寻跟他两个人的安宁小日子就再没安宁过,大家族闹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凡是有一点关系的人,都无法幸免地置身其外。 云父虽是独子,但他上面两辈人都还在,外戚也不少,这忽然冒出个少爷,放出狂言说要吞了云氏的全部财产,靠!这小野种胃口也太大了吧,心黑得简直没边了,还把他们这些云家的人放眼里吗? 一开始是连上两代的长辈都看不过去,也不知道野女人生的,是不是来祸害他们全家的。 可云觞就有那么点魅惑人的本事,进进出出吃了几顿饭,陪着长辈们在园子里逛了逛,看了两场戏,没用多久就把长辈们收服了。 最上面的太祖爷爷奶奶虽没有表露明显的意思,可相继缄默了,而当家的云老爷对这个长孙是赞不绝口,听说云觞看古董很有一套,就是这么得了云老爷的欢心。接着,直系亲属也马上被他拉拢,一下子,他就在家族里混得如鱼得水,不过跟着事情就出来了。 云觞一日陪着云老爷出去收账,回来就对云老爷和父亲说,云氏的产业账目结算没有规划,乱得像一锅糊粥,要鱼目混珠起来太容易了。虽然扎实的底子还能撑上几十年,但要碰上经济危机,一下就崩盘。 云父知道云觞经商很有头脑,但凡跟钱扯上关系的,他都算得很精。云觞于是得到云父允许,去跟云老爷提要查账,云老爷还真答应让他主持操办,把权限都交给了他。 云氏豪门望族,从清末就一直保存了下来,光外戚就有十几个姓氏,大大小小的产业若要清点账目,靠百余台电脑庞大的计算量日夜兼程,一两个月也是搞不定的。就因为这工作量太大太繁琐,没有人愿意去管,里面混杂了多少坏账烂帐,大家也都不担心会暴露出来。 但现在冒出个云觞要查账,虽然看起来是无稽之谈,但这些外戚仍然会有些心慌。 云觞要真只是为了在云老爷面前表现一下,私底下偷工减料放放水也就算了,但若真被他查出点什么来呢? 他们最先想到的是贿赂云觞,但谁敢冒出头做第一个冲头啊,万一云觞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岂不是当了炮灰? 一方面,他们不能让云老爷瞧见他们觊觎财产的心,另一方面也不能让云觞把账目真翻出来查,于是他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云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云家的这位二少爷,数度血洗家门争夺财产,却屡次被云父镇压,声名早已在外,手段犀利人尽皆知,他铲除异己的心那是不容置疑的,云老爷一定不会怀疑他突然发疯了。 只要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镇住云觞,其他人就安全了。 云澈于是就真和云觞扛上了。 云觞要查什么,他就堵着压着不让人查,云觞要见他,他就躲着藏着不露面。云觞就觉得这个二弟是摆明了在排挤他,两个人都是烈性子,一山容不得二虎,你来我往越斗越凶。 有一回,云老爷出手,安排两个人一起出差到w市视察。两个人结果在会议室里吵了起来,闹得差一点要掀桌子。 吵架的原因是针对一个建筑工程项目。 云觞认为建筑材料有水分,报销的时候做了假账,要彻查。这其实是没错的,可云澈就是坚持没必要彻查,劳师动众太麻烦,干脆直接按明面上的帐报给甲方,从甲方那里捞回来抵扣掉坏账的部分就是了。 云觞于是嘲讽这是赚黑钱,有损信誉,云澈不屑反驳,无商不奸,老子虽然比你年轻,但宰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老子就赚黑钱,反正坑得又不是你,你替人家心疼什么,难道你是人家那边的卧底?! 两个人于是就像儿戏一样斗起了嘴,愣是把一桌开会的人看傻眼。等回到云老爷那边交差,云觞狠狠参了云澈一本,两人的矛盾再度激化。 云觞跟自家兄弟斗得鼻青眼肿,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得安宁,最直接的遭殃者就是裴易寻。 裴易寻是云觞最亲近的人,两人虽没有出柜,但同床共枕已是秘而不宣的事。 所谓夫妻总要同仇敌忾,云觞置身在水生火热中,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就算不喜欢跟人斗来斗去,他也要拉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着媳妇儿争口气。 而他能搬动的,无非就是裴家的势力。 偏偏裴邵贤和云觞不对盘,一个是自己的大哥,一个是自己的爱人,裴易寻被夹在中间两面三刀地做人,累得慌。 他自己是不愿意看到云觞跟人家明刀暗枪地斗,觉得斗得两败俱伤没意思,可云觞要做什么,他是管不住的,想帮又力不从心,还被大哥数落他养了个妖孽就别想太平,于是心里憋了不少苦水。 裴天王的日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美好,常年奔波于海外拍戏的工作压力,加上身边人不让他安宁的心理负担,风雪交加,他必然要找个信任的人倾诉倾诉。 当年他出来的时候,穆染就像他的良师益友,早年拍戏的时候,在片场,裴三少没少跟穆染吐苦水。穆染性子温和,嘴巴严实,什么秘密到了他这里,基本上都会跟着他进棺材,所以裴易寻很放心有话就跟穆染吐。 穆染也就这样知道了云氏豪门发生的事。 他对那些利欲熏心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云觞如是,云澈亦然。甚至因为听裴易寻的描述,让他对云澈这个人心生忌惮。 性情太激烈的人对他来说难以相处,那和他温淡的性情太格格不入啊! 可是叶慎荣带着云澈过来,他又不好拒之门外,只好表面上客气地把人引入客厅,给他们倒了茶。 这不是穆染第一次见到云澈,两人在一些应酬的场合常常碰面,但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头一次。 云澈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么狠辣奸猾,五官长得极其精致,却不是云觞那种妖艳的长相,兄弟两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即便眉眼轮廓有一些像,但云澈眼底的那股温润却让穆染很意外。 和云觞争家产争得满城风雨的那个云澈,是这位仁兄吗? 不是说,是个冷酷至极的男人吗? 云澈一坐下来,便爽快地说:“穆先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希望你能来天娱,很早之前,我就看中了你的能力。” 穆染还沉浸在现实与印象的误差中,看着云澈脸上清风送爽的笑容,觉得有些不真实,“我刚刚因为管理不好k.s.a会所的营运,被董事会逼得辞职,现在才赋闲在家。云总是看中我什么能力了啊?” 云澈毫不含糊地道:“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情况,你在k.s.a会所呆不下去,绝对不是你能力不济,而是那边不适合你。我这边的话,会提供给你更合适的发展空间,老实说,有个位子已经为你准备了很久,薪资待遇也会比你在k.s.a会所的时候丰厚。论财力底气,目前天娱能给你的东西会比k.s.a会所的牢靠,而且你既然在那边做得不顺心,为什么不换个环境转转运?古人云,事业与风水相辅相成,也许k.s.a会所的风水和你不合,但天娱的风水一定和你契合。” 云澈后来几乎是在轻松地调侃人家了,眼睛弯弯的,没有一点刺人的目光,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近似于一种暧昧的蛊惑,让人想象不到他和云觞明争暗斗时的锐利。 穆染碰上这种善于循循善诱的角色,就有些束手无策,无奈地看向叶慎荣:“听说云总有十八般武艺,最厉害的是挖角,今天领教了。” 叶慎荣既然带云澈过来,自然是两个人在一条船上,要帮着云澈说话的:“穆染,你考虑一下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建议。” 云澈悠闲地喝着茶,漫不经心瞟了叶慎荣一眼,故作好奇:“你私底下跟人家说了什么啊?要是不能兑现的承诺,我可不负责。” 这男人说起话来,声音就温柔得要把人骨头都融了,清清爽爽的笑容仿佛真那么人畜无害,天知道这境界是怎么炼成的。 叶慎荣白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穆染总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裴邵贤永远不会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不如跳槽来天娱,给原来的东家制造点麻烦,裴邵贤就会知道失去他的疼痛了。” “哦,这招不错,”云澈不正经地点着头。 穆染不好意思了,淡淡地一笑:“我应该谢谢叶先生给我这样的建议,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生存方式。”他转向云澈,“而且,天娱也是是非之地,云总,您上面的董事会最近也逼得您很紧吧,我不想再被那些纷争搅得心烦,希望你谅解。” 云澈不羁地笑了一笑:“穆总也是顺风耳啊。” 云氏的董事会因为云觞进来的大动作而浮躁得很,前些时候,云澈的绯闻令天娱股市岌岌可危,云觞趁虚而入,暗中收了不少市面上被人抛出的散股,整合起来竟也有2%。别小看这2%,虽然动摇不了掌握了20%股份的云澈的位置,但按照天娱的营运规定,握有2%股份的人就有权干涉公司内部的决议,也就是说,云觞能参加天娱的最高执行会议,并且有投票权。 然后,有些保守的老家伙就沉不住气,被云觞煽动,倒戈向他,频频给云澈施压,竟提些不合理的要求。他陪老家伙们玩得也很累,虽然风头是暂时被他用逐个击破的手段压下去了,但野火烧不尽,早晚还要再燃起来。 云澈明白穆染对这些避之不及的心情,所以一时没有开口再说下去。 天娱现在的确是个是非之地。 他要招贤纳才,也要处处受到董事会干预。 叶慎荣眼角瞥了云澈一眼,于是替他道:“穆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穆染沉下眉头,一时不说话了。 叶慎荣道:“如果离开娱乐圈的话,你有什么想做的?” 穆染苦笑:“一下子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也许先随便找份工作吧。” 叶慎荣道:“你这样从ceo的位置退下来,要找新工作很难。” 穆染眼神哀伤起来,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叶慎荣身上,像是故意岔开话题地说:“对了,张导那部电影开拍了吧,进展还顺利吗?” 叶慎荣起初觉得穆染忽然提这事有点蹊跷,心下一转,便顺势接话:“刚开机就出了点问题,影棚因为地下水管破裂的关系,要停用维修。” “是嘛,”穆染叹气,“张导最近运气也不太好。” 叶慎荣于是说:“张导这边人手也不够,他一个人要管的事太多,找投资人拍电影管理剧组拉广告赞助,还有服装道具大型场景布置等等,什么都亲力亲为,难免顾此失彼。” 穆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这招人吗?招人的话,我去试试,什么职位都可以啊,张导人挺不错的,跟着他混应该很让人安心。” 叶慎荣眼睛亮了亮,等的就是这个了:“张导是在招人,要不我帮你跟他说说看,你要是去他工作室做,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穆染笑笑:“呵呵,那麻烦叶先生了。这样一来,我变成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叶慎荣低头浅笑。 从穆染家出来,两人坐直达电梯到地下车库。云澈在车门边搭着叶慎荣的肩膀,轻轻地用手指挑起他尖尖的下巴,“小精怪,你让穆染去张导的工作室,该不是你在打张导工作室的主意吧?” 叶慎荣推开云澈,坐进车内:“没有,张导是好人,我不会害他。” 云澈从另一边坐进驾驶座,把车子发动,半信半疑地说:“你会只是帮穆染介绍份工作那么简单?” 叶慎荣微微歪头,斜眼看云澈:“他不肯来天娱,你也不能强迫他。” 云澈一边倒着车,一边笑哈哈说:“可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你把人往张导那边塞,一定有什么目的。不老实回答,小心我晚上做到你下不了床。” 云澈你满脑子怎么就只有这些淫-秽的事啊!如果精虫能杀人,云觞该被你杀得片甲不留了吧! 叶慎荣靠在车窗上,单手扶着脸颊,冷冷道:“马上你就能知道为什么了。晚上……暂时别碰我。” “为什么?” “昨天去医院检查,脾胃功能丧失,所以最近胃口不好。”顿了顿,“医生让我节欲。” “……” 作者有话要说:云小攻:媳妇儿,你怎么身子这么弱丫,我真的没有做太多啊tat 作者:你丫的,饶了叶叔吧,他年纪大了~~ 于是,今天这章依旧很肥~~嘎嘎~来点花花鼓励俺吧~~~顺便,摇尾巴卖萌求收藏俺的专栏哦~专栏收藏数对俺来说也是很重要哒~ 第63章 乌龙 叶慎荣身子虚,而且由内而外,渐渐都反应到皮肤的状况上了,云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美人日渐憔悴下去?他不光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搞他了,还要落实一些在他看来有实质意义的有益行动,来改善现状,比如——帮美人补补身子。 当然,这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考虑么?赤条条的一个美人躺在身边却像冰雕娃娃遇热即化似的不给碰,这不是存心要折磨死他么! 云澈非常的努力用心,向洛闵医生讨教了不少办法,还在网上订购了一些养生补气的科普书籍,一边学习一边操作实践。 叶慎荣最近回到家里都会闻到一股奇怪的中药味,那是云澈又在厨房捣腾什么给他调理身体的壮阳滋补汤之类的玩意。 云澈的声音从厨房里响亮地传出来:“宝贝儿,你回来啦?先去洗个澡吧,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 “……” 叶慎荣扯松了领带,进浴室前往厨房那瞄了一眼。 云澈到底平常是怎么工作的?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头牌制作人居然还能这么空闲地帮他煮什么补药!那些排着长队眼巴巴盼着云澈写歌的人,要看到他现在这副家庭主妇的模样,会哭死的吧! “宝贝儿,你内裤忘拿了。” 刚跨进浴缸,前面还在厨房里忙着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浴室门口,眯着眼儿毫不掩饰地往叶慎荣两腿间扫荡。 那眼神……别提有多饥渴了。 “我拿了内裤。” “别穿那条旧的了,穿这条新的,我刚给你买的。” “……这种两杠中间才一块巴掌大的遮羞布的玩意,也能叫内裤?” “宝贝儿,你穿一定很性感。要我进来帮你试试看吗?” 云澈,你是想卡油想疯了吧,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叶慎荣白皙的额角上青筋跳了两下:“出去!关上门,不许偷看!” “我说你那里,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昔日的雄壮威武啊?” “不知道!” “可是我的小弟弟威武了好几天,上不了战场,很憋屈啊。宝贝儿,我要被你憋得内伤了。” “那就伤着吧!” 叶慎荣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忍得了云澈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他是个私生活节制,对床笫之私有重度洁癖的人,观念古板保守,严格恪守一夫一夫制,喜欢相濡以沫的感情,对发生关系的对象会一辈子忠诚不二,负责到底。 他这样有节操有原则的人,怎么会和云澈这个没下限的厮混在一起呢?云澈表面衣冠楚楚,内里衣冠禽兽,装的有文化有修养,骨子里就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臭流氓,可惜他发现的晚了,已经没法后悔了!长期被这流氓污染,自己的节操也要掉一地了!妈的! 喝完补药,正餐也端上桌了,因为两人现在难得能坐在一起吃饭,云澈特地配合着亲手烹制的牛排,开了一瓶私藏的刚刚从酒窖里拿出来,在冰块里捂了一会的红酒。 叶慎荣也喜欢有点情调的气氛,也许在这点上他们俩难得不谋而合,他把云澈拿出来的爱心型红蜡烛摆好,点亮,刀叉也按照正规的西餐用法一一排好,然后去把灯调暗。还选了一张古典乐精选唱片放进唱片机里,不一会儿,柔美婉约的曲调通过高档的一套音响设备原汁原味地传出来。 这套音响设备是他让云澈帮忙一起搞的,在音乐的领域,他相信专家的耳朵和经验,尽管这位专家在很多方面令他不齿。 “斯卡拉蒂的升c小调奏鸣曲,原版珍藏的那张。”云澈的耳朵对音乐果然很敏锐,不光听出是什么曲子,还知道唱片的版本,“这是绝版啊,数量很少,你怎么弄到的?” “托朋友拍下的,前不久英国举办了一场世界着名音乐大师绝版珍藏唱片拍卖会。” “哦。”云澈有意无意地说,“你喜欢收藏这种东西,我可以帮你搞到很多。” 叶慎荣隐晦地看了云澈一眼,嘴角一撇:“现在能搞到这种唱片的,基本上都是走黑市渠道,你以前在日本混过黑社会吧,现在还有联系吗?还是说,是你老婆那边有什么渠道——” “我们难得两人约会,就不要提那女人的事破坏兴致。”云澈脸上虽还维持着笑容,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叶慎荣本想趁机再和云澈谈一谈沈钧婷的事,现在只好作罢。 云澈接着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谍战2》的主题曲写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录歌,我要提前安排好录音师和音棚,第一次磨合,可能会需要录几个小时。” 叶慎荣想了想:“这周没时间了,明天我要飞缅甸,去《末日狼人》剧组报到,周末回来。” 云澈叹了叹,放下刀叉,拿餐巾擦着手,有耐心地问:“下周一呢?” “周一周二是《武将》剧组拍摄日,计划中都要到凌晨3点结束。”不能不让他睡觉吧? “周三?” “周三有个广告要拍,预定要拍一天。” “广告?什么广告?” “哦,本来是找蒋宁拍的,蒋宁正好行程安排不出来,就推荐给我。片酬一小时六万,我觉得还不错,就当赚点外快。是男士泳衣——” “嗯?!” “——很有名的那个牌子出了一个春秋季运动系列服装的广告。”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怎么竟捡别人丢下的啊!明星架子有时候也是提升身价的筹码啊,你这么好说话,会很掉价啊! 云澈继续耐着性子:“那么周四?” 叶慎荣垂下眼皮:“周四也有个广告合作要谈,是陆施施介绍给我的,让我去面试一下。上次她给的广告代言我不是没接么,所以这次她希望能谈成,我不想得罪她两次,她手里的品牌代言一直很热手,不是么。” 确实。能给国际品牌做代言是进钱速度最快也最提升明星档次的事儿,陆施施手里头都是一线品牌,她也是圈内做这个业绩最傲人的,掌握在她手中的客户资源形同一个庞大的网络,艺人背后的经纪人战士们往往为了她那里的一个代言撕破脸皮,血流成河。 叶慎荣上次把代言推给了项烽,那已经是太便宜项烽了,如果这次再不识抬举,不给陆小姐面子,以后代言这块必定会损失惨重。 “面试要一整天吗?”云澈又挣扎起来。 “就一上午,不过我想中午总要请陆小姐吃饭。下午到晚上我有一个通告,要飞香港,参加一个名流慈善义拍会的募款酒会。听说有拍卖后工业时代的制品,我想去看看。” 云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对后工业时代的东西感兴趣应该只是借口吧?不过他家宝贝儿能在各种场合混得开,那也是好事情。 “周五到周末呢?” 叶慎荣抬头:“有两个剧组最近往我邮箱里发了两封邀剧的邮件,我看了看,有点兴趣,周五早上准备和剧组联系一下,谈谈看细节。至于下午,悯轩说我很久没上节目了,所以我联系了几家电视台的制作人,看有没有机会上那档节目。其实已经有目标了,不过还在考虑时间问题,周五晚上我想请那个制作人吃个饭,就是和你的《新乐声》收视率几乎持平的那个节目啊,他们好像正好有一期缺个嘉宾,我想争取看看吧。周六周日,我还得飞缅甸……” 云澈眉头跳了两下:“你这是在积极努力给自己找活干?” “不然呢?”叶慎荣理所当然地说,“通告又不会自己掉下来。” “邀剧那种邮件怎么会发到你邮箱去?你把自己的邮箱公布出去了?” “哦,是辛海丫头的邮箱,她不用了,但是经常还会有工作邮件发到她邮箱去,我就定期看看。” 叶慎荣,你既是艺人,又兼职经纪人吗!公司不会发你两份薪水啊啊啊! “再下周一呢!” “再下周一又是《武将》的拍摄日,然后周二,刘艺他们那个剧组缺个龙套——” “龙套你也演?!” “是部会在欧美上映的电影啊,而且是精灵王子这种角色,露个脸也会被人记住吧。” “……” 云澈忍无可忍了,他想拖叶慎荣进录音棚录个歌就这么难么?他睡这男人都睡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自己要约个档期还得起码被推到两个礼拜之后! 世上还有比他更苦逼的金主吗!到底是谁养谁来着啊,混蛋! 难怪他怎么给这男人补也没有用,补得再好也全被消耗在工作上了!可恶!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的云澈在第二天给悯轩打了个电话,要悯轩把叶慎荣已经确定下来的所有通告行程都发给他过目。 然后,他看着那满满当当的通告栏,就傻眼了。 囧,他怎么不知道他家的小精怪已经这么抢手了,这可怕的密集式的行程表,若不看名字,还以为是天娱一线大牌明星的工作表啊!就是方女王手里最炙手可热的那个源泽凯,档期也没有满到见缝插针都插不进去的地步吧! 再算算里面的酬劳所得,云澈真觉得,过个几年,就该叶慎荣包养他了吧?工作狂什么的最可怕了,他的一家之主地位岌岌可危啊,怎么破! 云澈磨磨牙,觉得不能再这么丢着不管了。这已经不是说明叶慎荣正在迅速走红的问题,而是他相对于其他艺人来说,欠缺了一个最重要的要素! 叶慎荣,你就承认吧,术业有专攻,你左右逢源是很在行,但要在这娱乐圈独步青云,你某方面的本事实在太弱了! “ellerven,把我们公司所有经纪人的名单给我一份,十分钟后放到我桌上。” 从会议室出来,云澈把合伙人送到电梯门口,回到自己在五十八楼的办公室。助理秘书ellerven的手脚很快,一份十几页的名单已经摆在他桌子正当中了,每一栏都清楚而简明地标注了该经纪人的工作年份成绩手里负责的艺人,还有客户资源。 云澈花了一个多小时仔细地审阅着这份名单。名单是按照公司对经纪人的实力考评从高到低排序的,方媛女王排在第二位,她手里带的艺人多,质量参差不齐,自然有人拉下了平均水平,所以她没能占居首位。 首位上的那个人,云澈是不会考虑的,虽然他是公司最有实力的经纪人,但作风太冷酷,私生活也很不检点,公司的人都耳闻目染,他不仅男女通吃,而且是把手中的艺人当工具在使用,没有感情,冷血得像个暴君,曾经还闹出过人命。 当然,臭味相投,云澈欣赏这个男人无与伦比的眼界和胆量,手腕也非常犀利干脆,就工作伙伴来说,那是无可挑剔的。但是把他的心肝宝贝交给这种男人,那他就是脑子坏了。 必须要挑一个能和云觞那种手腕势均力敌的人,等叶慎荣再出名一些,必定会和裴天王有一番较量。 云澈的目光继续往下面的名字扫。 就在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德**歌风格的铃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抛弃神的男人。 云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捏捏鼻梁骨,拿起手机:“喂?你这时候居然会开着手机,身边没人啊?” 云澈相信人性本善,他也不是打小就那么没节操,满脑子情-色,男人的纵欲态度启蒙老师很重要,他反复反省,觉得自己的下限一定是被这个男人拉低的。 交友不慎啊,他也希望自己在青春期的时候交上叶慎荣这样优质的朋友。 “周三我发给你的那封邮件,你到现在还没回,什么时候可以回下?大神?”抛弃神的男人在电话里用低沉的像德**鼓那样,顿顿的金属质感强烈的嗓音说。 云澈因为职业习惯的关系,听到这样有特色的声音,就不禁精神振奋起来:“哦,马上就回。不过那事在邮件里说不清楚,你下周一早上来趟公司吧。” “好,几点?” “八点吧。”云澈习惯性地跟男人开玩笑,“穿得整齐点,公司的老董们最近经常来查岗。” “那些家伙,就是太闲。知道了。”男人挂断了电话。 云澈又看了会儿名单,把ellerven叫进来:“你去看看杨允下周一有没有空,让他早上来趟公司。” “是。”ellerven没多久就回报,“杨允说有空,我通知他八点半到公司可以吗?” “可以。” 云澈高兴地给叶慎荣发了条消息:下周一早上,你去剧组之前,先来趟公司,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经纪人,以后就由他负责你。宝贝儿,你不能再裸奔上阵了。 没有经纪人的包装打点,那不就是裸奔么?云澈想到叶慎荣不挑食地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通告,完全没有规划,不禁脑补老男人勇敢冲锋陷阵的可爱样子,嘴角会心地勾了一勾。 叶慎荣不久后回:辛海算被撤了? 云澈:还惦记着那丫头?放心,我会继续付她工资的,但她跟着你不行。 叶慎荣:我想也是。你别吃醋,我对这丫头没有别的心思。 然事实证明,云澈太高估自己的时间观念了,周日的晚上,叶慎荣是坐深夜的班机回z市,不想独守空闺的云澈干脆在音棚里认认真真工作了12个小时,然后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抛弃神的男人那天早上西装笔挺地到了公司,头发也梳理得格外有模有样,ellerven看到这男人清爽干净的打扮,不由道:“今天是要见新人吗?” “有新人让我见吗?”男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ellerven笑道:“你不是只有在见新人的第一天才会穿得这么整齐吗,然后新人就被你的第一印象欺骗了,等签了合同,哭都来不及。” “穿西装,脱起来很麻烦。”男人邪邪地笑了笑,走进会客室在沙发上等着,看了下腕上名贵的劳力士表,“不会让我等很久吧?” 男人继而叼起一根烟,搁起长腿身背笔直地坐着,要是没有那些骇人的私生活传闻,ellerven会觉得这男人真的很酷,不是装出来的那种酷,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面部的线条每一道都凌厉邪气,一边嘴角微微挑起,从笔直的鼻梁侧线到下巴硬朗的弧度,刀削般的锐利感。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的就是这种类型啊。 ellerven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脑子就不如平常那么敏捷了,“呃,不会吧,那个新人也快到公司了。他出道一年了,现在还没有经纪人带,云导很喜欢他,所以才会交给你吧。” 男人若有所思。 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再加上体面的打扮,就会有一股令女性心慌意乱的迷人的邪气透出来。 ellerven再看了眼那一身藏银色的西装,水蓝色的领带,还有擦得铮亮的皮鞋,越来越觉得事情一定是这样的。男人向来只在见他的新商品时会穿上西装,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类出来见人,到现在也没有例外。 云总一定是忘记交代了吧?云总健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多时,ellerven领着叶慎荣进来:“姬经理,那个新人来了,你跟他谈吧。云总什么也没交代,我什么都不清楚。要准备合同的话,我现在去弄。” 然后,ellerven就速速退出去了。她可不想亲眼看着根正苗红的好男人被辣手摧花的坏男人骗上手的过程。……太残忍了! 男人起身,军刀一样锋利的眼往叶慎荣身上淡淡一扫,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却是好像发现同类一样的凌冽目光。 叶慎荣不冷不热,标准得不多一个字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叶玄。” 声音真好听,难怪云澈喜欢。 男人灭掉烟头,脸上慢慢地浮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叫姬宇枫,英文名叫gray。” 作者有话要说:管家先生登场~~哈哈,关于云小攻的属性,他是腹黑鬼畜,大家应该已经发现真相了。。。 第64章 恶趣味 姬宇枫刚做经纪人那会,只带歌手,后来才慢慢拓展业务。所以他和云澈一样,耳朵特别灵,叶慎荣嗓音沉而不浊,带点磁性的沙哑,偶尔在一片低沉的音色中冒出悦耳的亮音,听着耳朵特别舒服,印象分瞬间就给了个满分。 而叶慎荣听到男人的名字,表情在一瞬间顿了顿,才又继续泛出笑容:“以后请姬先生多关照。” 表面下的那点心思,他藏得很深,决计不会让对方看出来。所以两人面上是和睦融洽地坐下来谈了。 这个姬宇枫,叶慎荣知道他的那点儿事。 既然在娱乐圈里混,对娱乐圈里那些名人,叶慎荣当然也要做做功课。而这个姬宇枫,又可谓是名人中的名人。 先说说姬宇枫近几年的傲人战绩。 他在五年前加盟天娱,是公司里唯一持有公司股份的经纪人,所以也算是老板之一,叶慎荣猜测他和云家的兄弟,云漠以及云澈关系应该都不错。之前他换过无数家小娱乐公司,每一家都只待一年,有人说他那时候是在打磨,一柄好剑总要慢慢地磨,等磨锋利了,就能开封杀人了。 姬宇枫也是云澈展现挖角深厚功力的一个典型例子,其过程之凶残,不耻之程度,也据说,就差云澈没跟他走到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是什么呢?还能有什么呢?叶慎荣曾深深思考过。 云澈,你对这男人也够用心的。 思考之后,叶慎荣心里有一丝淡淡的,隐隐的,莫名的……不爽。 姬宇枫来到天娱的第一年,带出一支少女乐队。 两年后,那支乐队虽然就解散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乐队组合能超越她们当时创下的辉煌。 第二年,他开始接触影视方面的艺人,迅速把几个长相平庸的演员包装成一线炙手可热的特型演员,还把他们捆绑销售,卖给了电视台,一锤定音签下份五年的综艺节目合约。那节目,现在播得还风风火火,那几个演员,长期有民国历史题材的片子找他们拍,片酬已经直逼天价了。 第三年,他把项烽这沉不住气的土鳖硬是包装成了狂霸酷帅拽的大腕明星,项烽那有脸没才,有脑袋没脑子的男人,火爆子脾气一点就着,光靠悯轩怎么压得住,姬宇枫在幕后也起了不少作用,愣是把他硬塞给合作商,而且只要有姬宇枫镇着,项烽就不敢胡来。当然,姬宇枫也没管多久就把他甩了。 第四年,姬宇枫开始只带二线以下的小明星,甚至专挑出过事的奇葩种,大家并不觉得奇怪,姬大神爱挑战高难度,正好拯救了一批在火海里煎熬着的小透明们。那些演员现在赚钱的速度可比刘艺这种大牌还快,当天,付出的代价也是高昂的,但姬宇枫就是非常了解他们需要什么,能抛弃什么。 现在第五年,有人说,他其实完全可以在z市最繁华的路段开一家娱乐会所自己当老板,凭他包装和推销人的手段,阿猫阿狗都能变成风华绝代的尤物啊…… 可是,姬宇枫如果只有这些耀眼夺目的成绩,那姬宇枫就不是姬大神了。就说他最近两年把自己装扮成耶稣上帝,专门去救济那些三流小明星,就可以看出此人的人品绝不在正常范围以内…… 叶慎荣不明白,云澈安排这个男人做他的经纪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故意在他身边摆颗深水炸弹,试试他经不经得起诱惑,会不会出轨? 感情是可以试的吗?这招太狠了吧,云澈你个色鬼,当我跟你一样没节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吗? 老子还就管住了三十多年没给人碰过,就你一个碰了,你他妈还试我?**! “你的通告一栏很乱啊……”姬宇枫翻阅着ellerven送进来的叶玄的资料,嘴角叼烟,扬起的一点弧度看起来好似在冷笑,“最近想上节目吗?” 叶慎荣看着姬宇枫人模人样,心里边是一阵狂风骤雨,面上却如止水般平静:“想。” “想上什么样的节目?自己有计划吗?” “不要太闹腾的那种,搞笑类的节目不太适合我。” “嗯。”姬宇枫此刻是工作模式,说话毫不含糊,“不要上《舞林风云》这个节目,虽然收视率很高,但是观众年龄层偏大,节目录制时间又长,单位收益少,而且你会被主持人搞死。” “我明白了。”叶慎荣表现出听从,“那你有什么建议?” 姬宇枫痞痞地笑了笑,“你想走什么类型的路线?清新派明显不适合你,沉稳忧郁王子气质型的,或者冷峻邪魅神秘妖孽型的,你可以考虑看看。” 忧郁?王子?邪魅?妖孽??和他有关系吗?叶慎荣皱起眉头:“一定要有一个形象方面的设定吗?” 他是演员,又不是选美…… “不一定。”姬宇枫玩味地看着叶慎荣,“我随便说说,看你喜欢往哪种方向发展。” 叶慎荣思考后说:“我可以不走偶像路线吗?” 姬宇枫嘴角一勾:“可你长着张偶像的脸啊。” 叶慎荣眉毛一挑,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白:老子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我不靠脸吃饭。 还有下一层意思:也不会给你吃。 姬宇枫看出了那层意思,优雅地笑了笑:“行,不设定形象也可以,你就本色一点,不过要注意公众场合的举止和言辞。” 叶慎荣点头:“我知道。” 姬宇枫继续道:“那就不用上什么节目了,等张导的电影开始宣传,自然会有不少节目想抢着让你上。” 他在叶慎荣的通告安排表中划去一项。 然后,又说:“陆施施那边的广告代言可以接,不过我要先跟她谈谈价码和怎么包装。你有心里的底价吗?” “有。”叶慎荣道,“两百万,半年。” 姬宇枫再次抬头看叶慎荣:“这个价码不低,很多一线明星都谈不下这个价。” 叶慎荣道:“她会要的。” 姬宇枫慢慢地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很浓密,像小刷子一样,扫下来的暗影刚好挡住他眼底暧昧不清的意味——这个叶玄,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宰人很棘手。“好,我去跟她谈。然后——”他又低下头去,“香港那个慈善酒会你放弃吧,亚洲金融风暴就快来了,参加这场慈善酒会的很多人都会受影响,等他们收到消息,这个慈善酒会百分之百办不起来。” 叶慎荣怔了怔:“酒会是下周四,亚洲金融风暴什么时候爆发?” 姬宇枫不带含糊地说:“下周一。” 叶慎荣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ellerven这时候开门进来,面色难看得好像刚看了场恐怖片,被吓破了胆,无措地分别看了一眼叶慎荣和姬宇枫:“姬经理,叶先生,好像搞错了……” 在她身后的云澈站出来,脸色也相当不好看地看着姬宇枫。 姬宇枫朝他笑笑:“你让我负责的这个新人不错,我接手了。” 云澈张嘴要说话,叶慎荣站起来,转向他,恭敬地弯了弯腰:“云总,早。” 云澈又准备说话,姬宇枫又道:“你准备旁听吗?我刚刚帮叶玄清理了一些通告,他现在有时间可以录歌了。档期表上——”他手里有好几页纸,一页一页地翻到最后,“本来排在最后的录制《谍战英雄2》主题曲这个,制作人是你啊,你怎么会把它安排在两周之后进行?试音加正式录制加后期加你有时候还会修改编曲让歌手返工,就你这爱折腾的性子,拖到两个礼拜后才开始,等歌曲最终完成,片子都播完了吧。” 这当然是姬宇枫爱吐槽云澈的夸张说法。 云澈横眉毛竖眼睛瞪着姬宇枫,可姬宇枫低着头修改表格呢,哪儿看得到他的眼神? “现在改到下周四进行吧,你快点去安排打点,我们家叶玄很忙的。”姬宇枫施施然地说。 云澈瞬间两只瞳仁点燃了火苗,你家叶玄??操-你祖宗十八代,他是我家的!!我的!!但是斯文优雅温柔贤惠如他的,当然不能在心仪之人面前爆粗口啊!他得端庄大方些,据他多年观察,叶某人不喜欢脾气暴躁的。 他再白着脸转而看了叶慎荣一眼,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叶慎荣掖着笑,对姬宇枫说:“剧组中午12点开工,gray,现在去喝一杯吗?” 姬宇枫啪地一下关上文件夹,把钢笔盖好盖子还给叶慎荣——云澈对这个动作背后的故事产生了各种脑补,“好。不过就只能我们俩,我还有一些细节要跟你确认。” 叶慎荣又转向云澈,仍然恭恭敬敬的:“云总,那我跟姬先生出去了。” 姬宇枫也起身,他和叶慎荣差不多高,两人今天碰巧穿着颜色相近的西装,看起来站在一块真像那么回事。 ——两个美男瞬间构成了一幅情投意合的画面,触目惊心地映在云澈眼里。 云澈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需要吃颗保心丸。 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姬宇枫的脾气他知道,叶慎荣已经在他面前露过脸了,这时候就是他把叶慎荣送到火星上去,姬宇枫也有办法去接近人家,他那手段已经高深到不露蛛丝马迹就能手到擒来。 但是叶慎荣呢?叶慎荣难道真的小白到完全不知道姬宇枫是什么样的人么嗯? 云澈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他陷入了叶慎荣是不是小白,是不是明知故犯,是不是故意试探他会不会着急吃醋,是不是对他没意思所以正好借姬宇枫来拒绝他的怪圈里……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是负值。 到了楼下,叶慎荣看了下手机,对姬宇枫说:“哦,抱歉,剧组有急事让我马上过去,我们另外再约时间聊吧,我请你喝茶。” 姬宇枫瞥了眼叶慎荣的手机屏幕,点点头:“好,那你等我再联系你吧,好好拍戏。” 两人就在地下停车场分手了,其实悯轩一直在车里等着叶慎荣,剧组上午9点就要开工,他已经因为云澈叫他来公司而耽搁了。 至于在会客室里撒了谎,那是叶慎荣故意在云澈面前约姬宇枫。看到云澈脸上尴尬困扰委屈隐忍的表情,他的心情就非常好。 他就觉得,这样的云澈挺有意思的,本来就很好看的模样,这样就更耐看了。 谁让你干我干得那么爽,每次都把老子弄得死去活来,我也给你找点罪受受,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肆意妄为。哼! 作者有话要说:亚洲金融风暴是个伏笔,为后面收拾云觞和沈钧婷准备~ 这章稍稍过渡下,所以剧情进展方面比较少~不过。。。也算是感情戏吧~boss傲娇了~对他家小攻小施惩戒,哈哈~ 第65章 风暴 姬宇枫刚把车子开出停车场不久,云澈就发了条消息过来:我以前的事,别对叶玄提一个字。 姬宇枫反复看着这条消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回复:兄弟,你的破事那么多,哪一桩不能给人家知道啊?你给个范围嘛,不然我很难保证会不会一不留神说漏嘴什么。 他发消息速度极快,一边稳稳地打方向盘,一边拇指就在手机屏上啪啪啪地敲出很长一串。 对方也像跟他飙打字速度似的,短短几秒钟就回过来一条:你手里握着多少人的秘密,你他妈就是吃这口饭的,我会不知道你管不管得住嘴?管不住,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姬宇枫眯了眯眼,回:邪门歪道走多了,难免失足。你知道干我们这行,喝酒喝醉不可避免,我可不敢跟你担保我喝醉了不会酒后失言。亲爱的,你不想让叶玄知道什么呀? 然后过了很久,云澈回:全部!!! 姬宇枫盯着屏幕良久,仿佛视线在一笔一笔地把那两个字和三个感叹号描摹了一遍,然后深深地弯起嘴角。 原来就是这个叶玄啊。 这两天,叶慎荣结束剧组拍摄后,晚上也几乎没有合眼的时间,他得盯着股票和外汇市场。巧的是,蒋宁竟然也在关注此方面的消息,这种浑身上下清清淡淡不沾一丝烟火气的人儿,叶慎荣都想象不出他炒股时的犀利果决。 周二那天,剧组到凌晨4点才收工,第二天照旧要早起,两个人看没多少时间睡觉了,索性买了点宵夜,窝在剧组搬运小道具的房车里聊天。 蒋宁看到叶慎荣在关注白天的股市动态,就凑过头来说:“叶大哥玩股票?” 叶慎荣没有留意蒋宁的神态,道:“我想快速赚点钱,呵呵,你叶大哥其实很贪财。” 蒋宁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他给叶慎荣递了一罐咖啡,在明明只有他们俩的车内,他却压低嗓音说:“你买了哪些股票,给我看看?” 叶慎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蒋宁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脑屏幕。 “你懂股票?” 蒋宁舔了舔下唇,“懂一点。”他有些忐忑地瞥了一眼叶慎荣,垂下眼皮。 叶慎荣按压下心中的好奇,什么也没探究,把笔记本电脑推到蒋宁面前,给他看自己手里的那些股票,并装出不耻下问的样子:“我这些股票,这两天跌得厉害,你看我要不要抛?” 蒋宁看了会儿,指着屏幕说:“这几支股票不要动,庄家要洗盘。香港最近外汇市场炒得很凶,银行利息会跟着上浮,他们想趁此机会回收市面上的散股套现金。” 叶慎荣道:“网上有消息说,马上要爆发亚洲金融风暴了。” “对。”蒋宁又舔了舔嘴唇,“是美国那边有人在幕后操纵。不久前,美国的crc私募基金放出了一成股权吸引买家,香港外汇就是入股的主权基金之一,后来有人放出消息说香港的外汇基金不足,国际炒作家大概信了,不过从他们近来抛售港币的数目来看,应该还只是试水,远不如九八年那次。” 叶慎荣道:“那我要等多久才可以动这些股票?” 蒋宁道:“一个礼拜左右,等外汇基金全部进入股市,你就空仓,下手要快,股市会在一夜间崩盘。” 叶慎荣随即点头:“好,我听你的。” 他之所以那么快给出反应,是不想让蒋宁感觉到他的困惑和怀疑。他对蒋宁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好奇了,但同时也知道,蒋宁给人以青涩腼腆的印象,那既然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真正的隐藏在绵羊外皮下的面目是什么样,连叶慎荣这等商场老骨头都猜不出,那么,不管他旁敲侧击还是自言逼问,恐怕都无法从蒋宁嘴里套出话来。 蒋宁这人,心思城府恐怕还在他和云澈之上。 蒋宁把电脑又推回叶慎荣面前,微微吊起眼角的一双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慎荣,“如果叶大哥这次在股票上大赚一笔,怎么谢我呢?” 叶慎荣颇意外地愣了愣,定定地看着蒋宁,温和地笑道:“你想要什么谢礼?” 蒋宁眼底流光一转,忽然手指扣住叶慎荣的领带,把人往怀里一拽,像薄荷糖一样清凉的嘴唇几乎碰在叶慎荣耳廓上:“我们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好不好?” 叶慎荣坚决地推开他:“蒋宁!” 蒋宁脆生生的笑了:“开玩笑的,我怎么敢动云总的人。” 叶慎荣沉眉,蒋宁在他开口前转身下了车。不久之后,他也下车,看见蒋宁半仰在一张躺椅上,对着一盏幽暗的孤灯,如饮酒般灌着咖啡。灯光里,晶莹如玉的液体淌过下颚那道凌厉的弧线,顺着拉伸到极限散发出强筋韧度感的颈侧脉络,没入半隐半露的锁骨间的那个小小的凹槽里。刀刻出来般的锁骨泛着润泽的光度,如痴如醉似的神情一直未变,眼神却是格外清醒。 背景是大型摄影支架的寂寞影子,仿佛要将他包裹起来。 过了几天,叶慎荣赶赴《末日狼人》剧组,监督影片的拍摄进度。 天娱在这部电影上投入了巨额资金,他作为他们投资方公司的制片,由于总制片人李诺出了交通事故,住进医院了,李诺把这部电影的总制片权限全权交托给了他,他当然要严格把控。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活儿和叶慎荣以前当娱乐公司老板时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当时他管的是公司的所有项目,现在只单管《末日狼人》这一部片子而已。 天娱在这个项目上除了总制片和叶慎荣这个半道出家的制片以外,还有两名制片,一个负责预算支出,另一个负责场地和外包工作的联系,现在,他们都归叶慎荣管。 由于某外籍演员忽然中途退出,《末日狼人》的剧情又做了调整,原先那个外籍演员的角色删了,但要加进一个戏份尽管不多,却分量很重的女性角色。 设定是:中国人,三十岁左右,穿旗袍登场。故事会随着主角们来到中国大陆某大城市的废墟而引出她。 负责外包事宜的小冯制片苦恼地来找叶慎荣,说:“根据咱们剧组的艺术总监大人对这段剧情的后期场景特效要求,我们公司自己肯定做不了,这必须得外包,还得找水平顶尖的那几家特效工作室。可是价钱谈下来……” 小冯这厢还没说完,那厢负责经费预算的小郭制片又叫苦连天:“国内就那么几家做特效比较出名的,水平还没赶上人家国外的特效公司,价钱却先和国际接轨了。而且档期都满了,全都说要明年年底才能做咱们的,明年年底!还有——” 小郭吞了口口水,缓口气说:“按照艺术总监大人的希望,旗袍女这角色登场时间总共加起来不过五分钟多一点,可她那几场戏要三百六十五度全角拍摄,我刚去问过导演了,这样拍,每一场都要拍八镜以上,拍摄时间蹭蹭蹭的就上去了啊。现在非主役演员都按小时计费的……” 艺术总监大人…… 叶慎荣揉揉太阳穴:“我去跟云觞谈谈。” 云觞坐在片场犄角旮旯的地方,今天阵仗铺得到不那么嚣张,只一张折叠椅,垫了两只绒毛软枕,他半斜着身体靠在枕头上,腿上盖了块羊毛毯,脚边放着电暖炉烘脚,他的脚足型娇美,穿着白色的棉袜子,露在外面也没人觉得不雅,反而是养眼的。 细长的桃花眼半垂着,神情奄奄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最近这段日子,他明显心情不好,却没怎么发脾气,闷着,憋着,好像谁虐待了他,他忍着伤痛似的。大家因为他平常傲慢又暴烈的脾气,对他多少都有点意见,但是近来看到他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又不禁为这漂亮得举世少见的男人痛心。 云觞四十多岁了,容颜却跟他三十岁时候的样子并未有多少变化,只是眉梢眼底一旦染上了萧瑟的神情,眼角的细纹好像也渐渐深了,到底还是有了些经年累月沉沉浮浮的沧桑痕迹。 叶慎荣视线越过片场零星散布的灯火望定他,走过去,一把抓起云觞的手:“你跟我来。” 云觞惊诧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跟我来!” “我鞋还没穿!” “快点穿好,跟我来!” 叶慎荣强硬地拉着他穿过众人,走入一间休息室,把云觞往里一拽,推到桌边,然后把身后的门关上。 云觞刚才被他拖着,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地倚在桌边,呆呆看着叶慎荣:“……你干什么?” 叶慎荣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扑上去,双手撑在云觞身体两边,宛如猛虎扑食一样的动作。云觞被他凶狠的姿态吓得哆嗦了一下,身体往后微微半仰,堪堪地定住了目光:“你别乱来。” 叶慎荣抓住他两只手不让他乱动,身体稍稍前倾了一点,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在对方的鼻尖上,眼睛微眯,声音低哑:“云觞,你再任性妄为,我会和以前一样收拾你。” 云觞朝上微微仰了仰脖子,镇定下来:“哼,我又哪儿惹到你了,叶慎荣?” 叶慎荣抓着云觞手腕的两只手又略微加重了些许力道,指弯里能明显感觉到被握紧的腕骨在轻轻战栗。他身体下压寸许,声音仍然保持低沉平稳:“新加的角色该谁来演,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她出场的那些镜头,我知道大场景气势磅礴才有视觉震撼力,但特效的制作还请麻烦考虑下剧组经费,别让制作公司太花钱,要么你自己出钱,嗯?” 云觞愣了愣,冷笑:“呵呵,我是艺术总监,又不是制片人。” 叶慎荣咧开嘴角,嗔笑道:“作为制片方,我会考虑是不是应该换掉你这个太会刁难制片方的艺术总监,我相信斯科特导演不是非你不可。” 换成几个月前,叶慎荣当然没有说这话的底气,但现在不同了。他做了监制以后,跟着斯科特导演学习讨论,两人的关系自然就渐渐加固,斯科特导演因为很喜欢欧洲文化的关系,和他这个在英国长大的美国人特别能聊。 没错,叶慎荣到底是美国公民,出口语音语调就和华人讲英语不同,斯科特导演也是美国人,就这点上,他们也能更进一层。 云觞僵硬地笑了笑,却反仰起头,主动贴上脸来:“叶慎荣,你真的很有本事,就算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你也能翻身再出头。” 叶慎荣偏过头,凑到云觞耳朵边,露出的牙齿只显出一股锋利感,低调华丽的嗓音沙哑磁性:“别瞄了,我知道这间房里没摄像头,才拖你进来。还有,过阵子我的娱乐公司又会开办起来,欢迎你继续来我公司签约当导演,怎么看,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也只有我镇得住。” 云觞身子一颤,瞳孔骤然缩了缩,把脸别过去,咬着唇,慢慢垂下了高傲的脑袋:“我知道了,你滚。” 叶慎荣于是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整整衣裳,转身走出休息室。 过了两个礼拜,一直扶持着张灵泉工作室的那个东家公司受到亚洲经融风暴的影响,终于宣告破产,不过在剧组以为《武将》这部电影会搁浅的时候,却突然绝处逢生,化险为夷,电影仍旧在新东家和天娱的合资支持下,继续拍摄。 张灵泉在和新东家签合约时,看到桌子对面风采飘逸的新主顾,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再低头一看合同上的甲方:叶氏新天娱乐公司。 叶慎荣的股票赚了一大笔钱,同时,风险投资那边也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益,他就携巨款收购了张导原来那个东家的公司,改了个名,自己又当了老板。 当然,他再怎么会赚钱,也不可能在短期内靠着股票和风险投资筹集到十个亿的资金,云澈赞助了他六成的钱,说是算作向他买下新公司的冠名权。 取名字的时候,叶慎荣还嘲笑过云澈:“为什么叫‘新天’?我以为你会想叫‘荣澈’‘荣云’‘小澈’这样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叶慎荣舌头舔过咖啡杯口,玩味地勾了下唇角,邪魅的眼神撩拨得云澈心火荡漾,眼睛就盯着那一伸一缩的舌头离不开了。 就算是以彼此的名字命名,也应该是‘澈荣’这样的顺序吧?以中国的传统美德,应该夫唱妇随嘛,虽然你是美国人,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乡随俗懂不懂?你是我媳妇儿,当然要跟在我后边儿啊,再说就是按美国的习俗,老婆也应该跟丈夫姓嘛,没常识! 云澈无耻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面上傲娇地一挑眉毛:“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叶慎荣假装没看见他那得瑟样,无奈摇摇头,“这笔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不用你还钱。”云澈说,“我要你肉偿。” 说罢,霸道地把叶慎荣抱到自己大腿上,一手托住叶慎荣的后脑勺,用力往下按,舌头灵活地逮住了两片薄唇间羞涩内敛的粉嫩舌尖,一边狠辣地缠缚挑逗,一边上下其手,不一会儿就把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章上肉~应该没有人会无聊的去举报吧。。。大家都为图个快乐,走过路过的大侠们手下留情哦~~ 另,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晚,大姨妈来找俺了,肚子疼,浑身没力气,躺了大半天,晚上才起床写文。。。 话说,其实叫“小澈娱乐公司”还蛮有爱的o(n_n)o 第66章 香艳 屋子里就亮了一盏灯,半明半暗光影交融里,浮满了香艳浓郁的春-色。 狭长的两条人影斜在墙上,微微颤栗。低沉压抑的喘息浮荡在安静的客厅里,透着股狠戾的腥味,一点一点变沉加重,昭显着两个男人间互不相让的激烈情-事。 明明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暴露在灯光下的赤-裸身体却像一具艺术品,优美性感的背线蕴含着猎豹捕食一般优雅的蓄势待发的韧劲,皮肤光滑雪白,每一个毛孔都细致得几不可见,在细微的刺激下轻轻颤抖着,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浮在背脊上,散发出一道迷人的柔光,像弯刀的刃口。 云澈抑制不住地动了动喉结,手掌一把从男人的后脖子撸到腰下,碾过一层汗水,最后故意在如花骨朵似的含苞待放的羞涩股沟间停了停,男人也跟着颤了颤,发出两声难耐的闷哼,云澈得意地挤入两根手指,男人颤得更加厉害了,沙哑的声音挑逗着云澈燃烧在每一根神经末梢的疯狂欲-望。 “宝贝儿,你真漂亮。” 他很少有耐心认真地做前-戏,上手总是又粗暴又狠辣,但是今晚却特别有耐心,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挑拨着藏匿在两片圆润秀白的屁股间,那羞答答不敢见人的小花儿,柔软又矜持,只在他的挑逗下才露出淫-荡的本性。 “这儿也很漂亮。” 男人好像害羞似地低喘了下,身体半靠在云澈怀里,头发已经沾湿了,长睫轻轻颤动着,打开一条缝,漏出些许湿润朦胧的情-色。 嘴唇也微张着,想要说话,却被难以抑制的沉吟弄得无法开口。 云澈看着那潋滟的已经不能自已的目光,得意地探着男人平坦的小腹往下,寻到已经傲立在那里的那根硬物,在尖端上撩拨了几下子,低头去把它舔-弄湿润。 男人在火燎般的快感中彻底不能自拔了,“云澈,让我干一回吧。” “你想?” “……嗯……”男人隐忍地抿了抿唇,闭上眼,脸颊因为羞怯以及快感而迤逦香艳,“……想。” “甭想。”云澈抽出手指,霸道地把男人推倒在单人沙发上,将腿抬起来分开架在两边扶手,一边按着男人起伏不定的小腹,一边压着男人的肩膀,凶狠地顶了进去。 男人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咬着嘴唇:“妈的……嗯……轻点儿!” 云澈低头亲吻了一下男人的眉心,顺着英挺的鼻梁骨舔下去,用舌尖勾了勾男人紧紧咬合的唇,难耐地喘了下,然后一边揉搓男人饱满柔润的臀部,一边较劲似地狠狠又顶入深处。 他不喜欢慢吞吞的抽-插,进出的力道总是凶悍而残暴,带着凌虐的味儿,他喜欢弄得叶慎荣痛苦不堪,在他身下服软无助,委屈受辱的表情才能让他真正有占有这个男人的满足感。 “叫出来。” 云澈命令一般地说,同时顶得更凶狠。 叶慎荣已经被淋漓的快感折腾得没脾气了,趴在云澈肩头上,鼻子里低低沉沉地发出哼哼声。 云澈满意地吻了他精致漂亮的鼻尖,算是奖励一般地帮他的前端撸了两把,又掐了掐他胸前的两颗小珠子,叶慎荣更加没脾气地只能软在云澈怀里,不断呻-吟。 “云澈……”他勉强抽出一丝理智,瞄了眼卧室,“……到床上去,好不好?” 低低哑哑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恳求。 云澈满意地笑了下:“你越来越懂得怎么讨好我了。” 他不甘心地又顶了几下,弄得叶慎荣直发颤地叫出声来,然后把男人抱起,就连着根,保持着相缠的体位,滚到了床上去。 到了床上,云澈把叶慎荣翻过来压在身下,裹住他光滑赤-裸的背脊,缓慢而钝重地抽-插,手同时握住叶慎荣的前端,浅一下深一下地抚弄,弄得叶慎荣浑身都像没有了骨头似的柔软,像伏卧的豹子一样弓着背,脸埋在臂弯间。 云澈手顺着他的胸膛往前滑过脖颈,绕过弯钩似的下巴线条,伸了两根手指进温热黏湿的口腔,撬开牙齿,在里面调戏敏感柔软的舌头,轻轻地低声说:“舔。” 叶慎荣闭着眼睛,就像被驯服的黑豹子,一下一下温柔地舔着云澈的手指,吮吸含住。 云澈低下头去,慢慢地从上至下吻着男人清晰而隐含力量的脊骨,就像两只公豹在**。 “你今天很听话,”顿了顿,“也很主动。” “你不能专心点做么!”叶慎荣愤愤地低喘,痛感和快感交加,他实在没多少脑力跟云澈在这时候聊天。 云澈喜欢他这种小脾气,嘴上强硬矜持,身体却在温顺地配合着。“嗯,怎么奖励你一下呢?”说着,他握住叶慎荣前端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和节奏。 叶慎荣舒服了两下子,沉沉地喘着气儿说:“等你干完,让我干你!” 云澈轻笑:“说了甭想!”手上同时粗暴地虐待似地揉捏了两下垂挂在硬棒两边圆咕隆咚的两颗柔软的囊袋,叶慎荣痛得叫出声来,气愤地转身一巴掌,不偏不倚甩在云澈脸上:“你他妈的,老子让你干了多少回,你让我干一回会死啊!我他妈也是男人!” “就不给你干。”云澈无赖地又妩媚地眨了眨眼睛,他眼睛长长弯弯的眯着,里面一股子妖而不媚的气息透出来,好看至极,挑逗得叶慎荣顿时就晃了神。 等他反应过来,再想甩上一巴掌,云澈抓住他的手腕反扭到背后,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眼前,紧紧箍住了,深深地吻下去。 唇舌之间风雨交加,浪涛滚滚,血腥味撩起了两个男人最深的兽性,肌肤相贴,耳鬓厮磨,满满的淫-靡和浪-荡,入骨的带着狠劲儿的感情和最真的性情,仿佛一方要将另一方吞入腹中,骨磨着骨,血融着血。 等两个男人都全身淌着汗,赤-裸相对,杀红了眼,云澈轻笑,用降服同类的强横霸道的姿态把男人再次牢牢压在身下,他的长发垂落在男人的胸膛上,脸贴着脸,眼对着眼,他低下头,沙哑地说:“我真的不能让你干我,会死。” “放屁!”叶慎荣一边喘一边怒骂,“你后面菊花紧得塞不进去我的家伙?会血崩?” 云澈表情无耻:“嗯,会血崩。” “血崩你不能给我忍忍吗!”叶慎荣瞪着眼,气得直喘,“我都给你崩裂过多少回了!你他妈那玩儿大得离谱,还硬塞进来,你就不能给我忍一回,让我上你一次吗!” 云澈安抚地吻着叶慎荣的额头,拨弄他湿漉漉的清爽的短发,像安抚躁动的小狗狗一样用脸去蹭着叶慎荣硬朗的额骨。 “你就乖乖让我欺负吧,别闹。”他用哄人的语气说,声音又往下忽然一沉,“也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都不可以。我不允许。” 又一阵不间断的抽-插和撸-管,叶慎荣在前后夹击下不能思考了,只得温顺地呻-吟,云澈高大壮实的体格至少有八十公斤重,压在他背脊上,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只有紧密贴合的肌肤间滚烫的交缠和有些粗暴的蹂躏,令他身体里叫嚣着欢悦的快感得到最大满足。 他以前从没想过会被另一个男人这么压着干到不顾羞耻地叫-床,现在却是顺服了。 偏过头,咬着唇,隐忍而骄傲的眉宇微微皱着,显露出一丝不服软的倔强。 云澈从上面欣赏着叶慎荣脸上浮满春意的表情,眯着眼儿,笑意深浓痴醉,加重了力道,最后是两个人同时泄了出来。 他抱起软倒在床上,因为刚刚经历了性-欲的高-潮而娇媚得令人心疼的男人,摸了摸被他发狠蹂躏过的滚烫的大腿根。男人因为被刺激到了柔软的痛楚而瑟缩地颤了颤眉头,莹白的液体流出来,云澈用指尖抹了点,伸到男人嘴边:“舔一舔,记住我的味道。” 叶慎荣已经没力气了,半眯开眼睛,无奈地笑了笑,一口咬住云澈的手指。 “嘶——你真是野豹子啊?”云澈手指没有退缩地让叶慎荣含在嘴里。 叶慎荣声音因为疲软而变得细细轻轻,磁性的嗓音低低说:“不,我是狼,你要敢负了我,我就咬断你的手指,把你的肉一块块吞下肚。” 他眼睛湿润,里面却是温温软软的情绪,收敛在深处的狠厉就像猫爪子一样藏了起来。 云澈刮了刮他的鼻子:“还狼呢,我看你就是只傲娇猫!洗澡去吧。” 云澈抱起叶慎荣,赤-身-裸-体地下了床。叶慎荣温顺地靠在他肩膀上,“你不会一会在浴室里还想做吧?” “哎呀,”云澈舔舔唇,“被你发现了。” “你个禽兽!” “只对你禽兽,宝贝儿。” 浴室热水一开,热气升腾,叶慎荣皮肤白,一下就被熏得又红艳起来,云澈果断没节操地就在浴缸里把他压着又做了遍全套。完了帮叶慎荣裹好浴巾,抱回床上,又忍不住扒了浴巾,再提枪上杆地做了第三次。 最后还是叶慎荣先不行了,忍着胀痛和无以复加的身体上的饥渴快感,趴在云澈身上求饶:“你他妈禁欲了两个礼拜,是不是想一次都补回来?” “你这是求饶的姿态?嗯——哼?”云澈尾音调子往上一抬,叶慎荣心想,老子不跟你二十几岁的小青年一般见识,你那玩意儿还塞在老子体内不肯出来呢,一会要再动起来,老子可受不住了。 于是声音软下去,轻轻柔柔的,“出出来吧……拜托。” “再诚恳点儿?”云澈又去挑逗他疲软的小弟弟,孜孜不倦的。偏偏那小弟弟也总亢奋地回应他。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哼哼了两声,只好再软软地伏在云澈身上。他是以跨坐的姿势吞下了云澈的家伙,这会儿真有些疲累得微微发颤,腰都酸麻得使不上力了。他贴着云澈的脸颊,轻轻用牙齿咬了下云澈的耳垂,“拔拔-出来……求你。” 云澈扶着他的腰,低沉地说:“叫声老公。” “……” “叫啊。”云澈又逗弄了几下子,挺了挺腰腹,叶慎荣身子一震,瑟缩地往云澈怀里一软。 “……”很轻很轻地,“……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云澈满意了,卷着叶慎荣钻入被窝里,长腿缠住,搂着男人方才蛮劲十足的小腰:“以后每天晚上叫一声,不叫不让你睡。乖,老婆,睡吧。做梦不许梦到别的男人。” 关了灯。 “……” 被窝里仍然不消停。 “云澈。” “嗯?” “……你还没拔-出来。还有你的爪子,放开。” “咳咳,我们就这样睡吧,亲爱的。” “滚你妈的,给我睡地板去!不然咱俩都别想睡觉!” 云澈这天晚上被叶慎荣踹下床,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两人才终于安安稳稳太太平平地长梦一夜…… 自此以后,云澈只要在叶慎荣房里,都是睡地板的,唯有这样两人才能睡个好觉。叶慎荣觉得云无耻的“好色贪吃”程度真是太对得起他那家伙的尺寸了——同样的令人发指。 只是他不知道,云澈每次听到他喊“老公”,心里有多么酸,只要听着他的心跳,他就合不了眼。只怕一合眼,就再也听不见那令他怦然心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虽然是晚上更。。不过俺相当于写了两章啊!!这是双更有木有!! 下面是防止有人举报锁章,俺特地备了一篇5000字的番外!!免费送给大家的哟!今天有肉有肥美的配菜啊~看在这福利的份上,姑娘们勤快给俺花花给俺留评吧~~~~么么哒 —————————————————————— 番外 接近.东京篇 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年,约莫才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极其清秀标致,就是银座的头牌先生小姐,也不如他三分入目。 腰围上绑了一把太刀,长度看起来实在不像这样的少年能拔出鞘的。 隆太郎是来求人情的,碰上这样一位少年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东京势力最大的极道世家,藤崎家的分堂堂主竟然是个少年? “你是想让我再宽限三天是吧?”少年的日语虽然流利,但口音还是有点怪,隆太郎听说这个叫玉之介的少年其实是个中国人。 “对,就三天!三天后我一定把场子的租金交上来!”隆太郎擦擦汗,看看两旁个高马大的男人,他们一个个都至少凭体格就能压死少年,但在少年面前却连眼皮都不敢抬。 “三天不行,三天太长了。”少年把账本甩在一边,踱下台阶。 正值蹿个子年纪的少年已经长得和隆太郎差不多高了,只是身形明显显露出少年青涩单薄的消瘦,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长长的腿迈起步子来平稳有力,一双手随意地攥着背在身后,看得出是双用刀的手,臂膀硬朗,手指一根根都生得精致而结实,不是细巧的那种做不了活计的手,指尖圆滑饱满,指骨突出,撑着少年特有的细腻皮肤,泛出青白色。 “两天,两天后交不出钱,我就去你那儿收场子,让你们老大等着。”少年嘴角挂着一丝没有温度的笑。 隆太郎觉得那真是死神在朝他微笑。 隆太郎的老大在银座有家店,地上是牛郎店,地下是给人洗钱的赌庄,本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但是前些时候,藤崎家和黑炎家争抢地盘的时候,把这块地竟阴错阳差地一起划进了势力范围,隆太郎的老大一开始不服,藤崎家就派了人过来,干了一架,隆太郎他们损失了一半的兄弟,最后也只能投降谈判,店面仍然给他们管,只是要交高昂的租金。 租金一季交一次,一直在涨,涨了三次后,隆太郎的老大不太满意了,就想找个势力投靠,再把这块地从藤崎家手里抢过来。 而表面上,他们就跟藤崎家这边拖欠着租金,拖一天算一天。 这天是隆太郎在店里当领班,门外进来个少年,干净的短发,休闲的着装,腰上挂了把太刀,被门口迎宾的人拦下了。 隆太郎于是走过去,“他是贵客,你们退下,我来招待。” 少年冷冷的目光扫在隆太郎身上,淡淡地笑了一笑。隆太郎露出谄媚之态,引着少年往里走:“玉之介大人,真没想到您会来光顾我们店。” 少年仿佛不沾尘世喧嚣的冰冷双眼,随意地往一片酒色淫-靡的景致里清清淡淡地扫了扫,挑眉讥嘲地说:“生意不错么,怎么就交不出租金呢?” 隆太郎忙说:“没有,生意平常都不太好,就今天来了位大主顾,带了许多朋友过来,所以才看起来热闹。” “哦。”少年兴致不高地问,“什么大主顾啊?” “呃……”隆太郎瞄了瞄四周,露出几分难以启齿的表情,“是黑炎帮老大的一位好朋友,他们势力大,我们不敢得罪啊。” “呵呵,没关系,你们做生意么。”少年又露出那种没有温度的笑容,像宝石一样发亮的眼睛往一旁黑幽幽的走廊里看了看,“里边是包厢吗?” “对。”隆太郎跟着少年的步子,“高级包厢和专给vip会员准备的雅座都在里堂。大人您要在这喝一杯吗?我给您开一间雅座。” “不用,我不喝酒。”少年依然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转身要走,却忽然想起什么,又停步,“那位大主顾叫什么名字?” 隆太郎谨慎地说:“姓叶,是个中国人,他带来的朋友也大半都是中国人。” “中国人,姓叶,认识黑炎帮的老大……”少年喃喃嘀咕着,眉宇紧蹙,右手也慢慢攥成了拳头,“知道他的全名吗?” “嗯——”隆太郎想了想,“好像叫‘yeshinlong’,读音似乎是这样的。” “叶慎荣?”少年发出中文读音,表情蓦然变得紧张万分。 隆太郎猛点头:“对,就这么念的!” 少年猛地回头望向黑暗的走廊,仿佛是看着一缕阳光,嘴角边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给我开一间雅座。还有,那位叶先生的包厢要是点了什么东西,告诉我,我送进去。” 隆太郎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古怪,不过他不敢多问,而且也只能答应。 不多久,那位叶先生就点了两瓶店里最贵的酒,隆太郎告诉少年以后,少年真的就准备自己端着酒送进去。 隆太郎拦住少年说:“你要冒充服务生送酒进去,也得先换上服务生的衣服啊,他们是和黑炎帮有关的人,看到可疑的人,会起疑心的。” 少年说:“没关系,我就是要引起某人注意。你放心,不会让你们店出事的。” 少年仿佛很高兴地推门进包厢。 这间包厢比雅座还大,格局宽敞,摆了一张桌球台,包厢里一共才六七个人,两个倒在角落沙发上,显然已醉得不省人事。剩下几个分散在桌球台边。 少年进去,一眼就将目光定在桌球台边椅子上,那个穿着西装,坐着捧了一只盛着金色酒液的高脚杯,神情有些失意的男人身上。 旖旎的灯光照在玻璃杯上,反射的光芒映在男人深邃黑沉的眼睛里。 男人这时候二十出头一点,年轻,英俊,有着刚刚摆脱少年期步入青年期的骄傲和固执,眼神盛气凌人的,不屑地瞟了一眼正在打球的大背头男人,又怒意横生地盯着另一个打球的长发男人。 “啪!”“咕噜咚——” 一杆进洞,大背头男人摇着头,啧啧有声:“云女王,你手下留情啊,我都已经输给你造半个球场的钱了!” 他们在用中文说话。 长发男人擦着球杆,笑道:“扯什么,这点钱你去造半个球场给我看看,要么你跟小情儿玩高射炮的场子?嗯?就溜溜你那炮筒子下面两小球球的场子,倒是够。”男人开着色情玩笑,因为五官太过精致漂亮的关系,笑起来给人非常浓艳的感觉,但那虚浮的笑容丝毫没有渗透到充满嘲讽意味的眼睛里去。 坐在椅子上的西装男脸色明显黑了下来,狠狠地吸了口烟。 少年端着未开封的酒过去,到西装男跟前,用标准的中文说:“叶先生,这酒现在要开吗?” 叶慎荣像是充耳不闻地没有说话,头也不抬不动,就死死地牢牢地盯着长发男人,好像恨不得把两只眼珠子挂那男人身上。 大背头男人绕过半张桌子,手轻轻搭在长发男人肩膀上,眉飞色舞的,“云女王,我们都打了几个小时的球了,什么时候你来打打我的小球球?” “我对你的小肉丸没兴趣,呵呵。”长发男人说是这么说,却任由对方动手动脚地摸自己的脖子和背脊,俯下身去,架杆拨球的姿势妖娆得撩人,故意露出一小段白皙的后腰,就像在挑逗似的,大背头男人便不客气地大手贴了上去,慢慢摩挲。 即便动作已经到了这种尺度,长发男人也满不在意。 少年被晾在一边站了会儿,却还是很好脾气地又问:“叶先生,酒现在要开瓶吗?” 他故意俯下身,凑近了,能让对方听得清楚一点。 然而,叶慎荣却倏地起身,步子沉沉地大步冲到桌球台边,把大背头男人色迷迷的手拿开,一把将男人推远。 “喂!你干什么!” “滚出去!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敢碰他一下,我剁了你的手!”叶慎荣几乎是低吼着说,随即又转向另外两人,“你们也滚!” 三个男人被他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怒目一瞪,吓得仓皇而逃。 叶慎荣再转向长发男人,虽然冷着脸,语气却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云觞,我们该回去了,你到时间吃药了。” 云觞刚才还笑意浓艳的脸,蓦然也冷了下来,“我不就和人打个球吗,你也要扫我的兴致。” 他转身走向少年,示意:“把酒开了,两瓶都开。” 少年看了眼叶慎荣,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叶慎荣虽然也走了过来,却只看着云觞,冷道:“我不许别的人碰你。他刚才对你动手动脚,我没立即砍了他的手,就是给你面子。” “谢谢你,叶老板。”云觞讽刺地笑道,“你怎么不干脆给我灌能让身体瘫痪的药,那我就只能躺你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少年转身去开酒。 只听叶慎荣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了些许:“云觞,我说过,我已经停止对你用那些药了,现在给你喝的是中药,调理你的身体的,为的是把残留在你体内的那些毒素都排掉。我……”他顿了顿,声音越加温柔,“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不是已经向你保证过,以后绝不会再逼你吃那些药了嘛,我也让你自由行动了,你还想怎样?” 男人说到最后,语气几乎是恳切而满含着宠溺的。 少年开酒的动作停了停,用力捏紧了开酒器。 云觞依旧冷冷道:“你当然现在没有顾忌了,他都死了。” 室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静得像是在太平间里,死气沉沉。 少年把开好的酒放进托盘,又放了两只空杯子,转身端到两个男人面前。 云觞拿起一瓶酒,只往一只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咕噜咕噜地就往下灌。 “云觞!少喝点!你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叶慎荣抓住云觞拿酒杯的手。云觞仰头朝他轻蔑地一挑眉毛,“放开,你说过不碰我的,不然我再刮花脸给你看看?” 叶慎荣没有放手,沉下眉头,“你可以割我的脸。云觞,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少年眼睛瞪向无比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叶慎荣。 “你怎么做,才能让死人复活?”云觞道。 他从叶慎荣手中挣脱,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喝了第三杯,第四杯…… 这架势是铁定要喝到醉死才罢休了。 少年道:“先生,这酒很烈,您这样喝会出事。” “我就是想死。”云觞继续又倒满了一杯酒,一瓶酒都快见底了。 叶慎荣再次拦住他,“云觞!你答应过我,不再寻死的!” “放手!放手!!放手!!!”云觞最后把叶慎荣用力推开,叶慎荣人高马大,却被他推得踉跄后跌,差点撞在桌角上。 满满一杯烈酒砰地一下全洒在地上,玻璃杯摔得粉碎,浓重的酒精味浮满在空气里,顺势点燃了剑拔弩张火花四起的气氛。 云觞冲着叶慎荣咆哮:“你他妈的这算是给我哪门子的自由?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我,老子上个厕所撒泡尿都要有人站旁边看着!我有人权吗?你这叫让我自由吗?你还不如给我造了鸟笼子,把我当宠物鸟关起来得了!看不惯我跟别的男人玩儿是吧?我就要玩给你看,我就让他们摸给你看,我跟谁都能上床,我就不会跟你上床!叶慎荣,你这辈子都别想!你不就喜欢我这副皮囊吗?我就要把这副皮囊糟蹋给你看,我就让万人骑万人踏,我一辈子也不会是你的人!” 少年面色苍白,僵在原地。 叶慎荣脸色更是惨白如死灰,紧紧咬着牙关,似乎想忍,却最终还是没忍下来,暴怒道:“云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觞冷笑一声,转身要夺门冲出去,叶慎荣跨出一步要抓住他,却是扑了个空,他忽然就吓得好像魂飞魄散一般:“云觞!你别想不开!” 他追了出去,少年也扔下盘子,跟了出去。 狭长的走廊里,隔壁的包厢门刚好也在这时候打开,黑炎帮的老大和隆太郎的老大谈笑风生一起走出来。 他们就刚刚好,不早不晚地堵在了少年和叶慎荣之间。 黑炎帮的老大一下子就认出了少年,少年也几乎一眼就看出他和隆太郎的老大同流合污的样子。 黑炎帮的老大,两鬓已经花白的小老头儿眯着眼,挡在少年面前:“这不是藤崎组在道上出了名的那个年轻的分堂堂主,修罗刀玉之介小朋友?” “小朋友?”少年这会儿正在火山爆发的边缘,眼睛已经烧成了明艳的灼红色,额头上,脖子上青筋脉络贲张明晰,卷起的袖子下半截雪白的手臂上突起了一道道青色的血管,仿佛要撑开薄薄的皮肤,蔓延而下遍布到手背上,骨骼咯咯作响。他正恨着没个人给他泻火出气,黑炎组的小老头儿这次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老爷子,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号,那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下,什么叫‘修罗刀’!” 话音未落,少年右手扶刀,左手轻轻搭在刀柄上,只那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头,黑炎组的老头儿还没看清刀光,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就和下面的身体分了家。 少年杀了黑炎帮的老大。 隆太郎的老大懵了,甚至到过了十几秒钟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倒在血泊里的无头尸体是黑炎组那位赫赫有名的鬼老大。 鬼老大的手下们跟进包厢的只有四个,他们谁也没有在事前想过老大会在这种地方出事,而且就那么去了。 少年知道自己杀了黑炎帮的老大,在场看见的人都不能留活口。他一并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那条幽暗的走廊顿时成了修罗地狱,血雨漫天。 少年杀完人,仍不甘心地冲到店的大门外。那是正门,正对着繁华的大街。 他像疯子一样,手里还拿着沾满血的太刀,眼睛红红的,却已经缀满了泪,带着绝望中生出的一点点渴望,在人群里四处搜寻。周围的人看到他,都惊恐地尖叫着逃散开。警车也马上就会来抓他,可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想寻找。 在那满眼华灯璀璨,珠光流彩的城市里,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喧嚣繁忙一片热闹,可这些却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想找那一个人的身影,朝朝暮暮,处心积虑,即便知道是六十亿分之一,也只为与那个人能在人海茫茫中相遇,系上他们也许此生注定微薄的缘分。 而那个人从人海茫茫里出现,又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之中。 叶慎荣!叶慎荣!我日日想念,夜夜盼望和你见面。 我在那房间里站了十八分钟,一千零八十秒,我每一秒的心跳都念一遍你的名字,目光没有舍得离开过你身上,那是我们最近的距离,计时一千零八十秒的接近,我并不抱怨它的短暂,因为爱上一个人,只要二十秒的注视,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知道,我眼里满满的全是你。 可惜,你却没有看我一眼。 翌日,少年为躲避警方的调查和黑炎帮的追杀,离开了东京,潜逃。 (番外.接近 完) 第67章 祸首 叶慎荣再来到《武将》片场,身份就有些不一样了,尽管知道他现在是张灵泉工作室的幕后新东家的老板的人不多,只有张灵泉的几个亲信知道,但张灵泉自己是个怕事的人。 叶慎荣刚刚拯救他于水火,昔日的芥蒂算是化解了,可他还是觉得叶慎荣这人很厉害,这不,眨眼间又当了老板了。同时,叶慎荣是电影的主演,他是导演,面对既是老板又是演员的叶慎荣,张灵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特殊的身份。 既怕怠慢了给自己惹祸,又怕太客气引起旁人猜疑,到底他是导演,是整个片场的总指挥啊!要是对一个演员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人家不会以为他和叶慎荣有一腿么?谣言可畏啊!他张灵泉的清白名誉可不想就这么毁了! 叶慎荣:张导,您真的想太多了= =b 于是,这天叶慎荣刚下飞机,本来该由助理悯轩来接他赶往片场,下午要拍戏,不想等候在独立的vip贵宾候机室里的人中竟还有穆染。 悯轩把替换的衣服帽子围巾拿给叶慎荣时,说:“穆先生特地过来,他说是张导让他来接您去片场。” 叶慎荣不由觉得好笑:“张导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 悯轩没有多话。 他一向是这样的,只做好本分的事,不该多说的,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事儿不在他可以插嘴的范围内,他也绝不多嚼舌根,说人家是非。 叶慎荣按住他的肩膀,鼓励地说:“你好好干,下个月我就正式提升你为董事长室首席助理兼人事部经理,原来的人事部经理辞职了,你去接手人事部,要好好帮新天选拔人才啊。” 悯轩内敛地露出一丝高兴,低头:“是!” 叶慎荣当了新天的老板以后,跟云澈要了悯轩,悯轩也就辞去了天娱的职务,跟着到了新天公司。 叶慎荣早看出他其实喜欢做人事行政方面的工作,该收买人心的时候,他也绝不手软。虽然以后慢慢的,悯轩在人事部做得上手了以后,助理的职位肯定还要再重新培养人接替,这对叶慎荣来说是个损失,不过他也知道,以悯轩的才能只当助理太可惜了,他要是自私地一直把人留在身边当贴身小秘书,日子久了,悯轩恐怕也要不高兴呢。 到底身边还是没有个完全信得过的人,每每想到此,叶慎荣就不由有些酸涩。 换了套衣服,叶慎荣跟着穆染从vip专用通道出了机场大厅,坐上穆染的车。 “抽烟吗?” “不。”叶慎荣把伪装用的帽子围巾取下,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疲劳感油然而生,他靠在副驾驶座上,略微偏过去一点头。 穆染帮他把座位的靠背往后放了一点,再给他调整了下枕垫的位置。 叶慎荣意味深长地看看他。穆染笑说:“您现在又当老板了,叶老板,我现在这样叫您,没不对了吧?” 叶慎荣忍俊不住:“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穆染叹道:“不是取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人事变动得也快。叶老板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吧?” “你怎么会关心起我来了?” 穆染老实地说:“您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能不多关心一下啊。” 他说话一直是这个调调,点到即止,就是不会把话说得太明白,跟他性子一样,周正圆润,随波逐流。 叶慎荣调整了下姿势,靠得舒服点儿,眼睛半眯着,一时也有些朦胧,“是啊,已经七年了。我在牢里的时候,日子是一天一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数着过,真他妈跟沙漏一样太难熬,但现在想想,一眨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 静了一会儿,穆染小心翼翼道:“叶老板现在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不过,您对云女王……有件事,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叶慎荣听到云觞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穆染道:“云觞和裴易寻可能会离婚。” 叶慎荣怔了怔,沉默了十多分钟,才冷笑道:“他们俩也真能折腾嘛,这次可不是我从中作梗。” 穆染的表情却是将信将疑:“叶老板,您一出来,他们俩就出问题,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现在又这样,很多人都会这么想。娱乐媒体虽然现在还没动静,但迟早会注意到,到时候又会满城风雨,旧事重演。而且,有人在《末日狼人》的片场看到你把云觞拖进休息室,房间里就你们两个人。” 叶慎荣苦笑着拍了拍额头,那事他可真没料到会被人曲解。 “你来机场接我,原来是想替裴易寻探探我的口风?”语气还是维持着平和,尽管心里有一丝不快。 穆染不好意思道:“是张导让我来接您的,刚才的话只是顺便。张导不知道现在该把你当什么身份对待,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跟张导说,还是把我当普通的演员呗,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演得不好照旧训就是。”叶慎荣点上了烟,把车窗打开了一半,任狂风吹着脸面,他需要冷风的刺激,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穆染,我是希望你来新天帮我做事,位子我都给你留好了。” 穆染淡淡一笑,想了想,“叶老板,你要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再对云觞做什么不人道的事。我和小寻的交情,您知道的,我不能替他的情敌办事。” 叶慎荣讥嘲地笑了笑,穆染很少说话这么直白。 “我那天把云觞拖进休息室,纯粹只谈了工作。”叶慎荣看向穆染,冷嘲,“但口说无凭,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听器,裴易寻还是会怀疑我对云觞做了什么吧?” 穆染苦笑:“小寻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以前你从他手里抢走云觞,他也只是难过。叶老板,你还记得十几年前,也是你出现之后不久,云觞就和小寻提出分手,他说看中你的财力和家世,所以要跟着你,把小寻甩了。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演员,说自己想找更大的靠山。” 叶慎荣揉了揉额角,面庞紧绷着,严肃思考。被人提及过去的黑历史,他真有些无地自容,“那时候我是鬼迷了心窍,而且年轻冲动,所以是我逼云觞跟裴易寻这么说的,我拿裴易寻的命威胁他。可是这次……” 这次他可什么也没做啊!这两人也太会挑时候闹离婚了吧……囧。 穆染道:“小寻跟我说,这次闹离婚也是云觞提出的。” 叶慎荣:“……” “云觞说,他跟你到底呆在一块有十二年,头几年虽然受尽折磨,不过后来你对他也有好的地方,而且什么事都会顺着他,他心里多少不会完全没有你。” 叶慎荣:“……” “虽然这也可能是吵架时说的气话,不过他们俩吵完那一架之后,云觞就再没回去过,两个人已经分居有一个多月了。” 叶慎荣道:“裴易寻没去试着哄他回家?” 穆染摇摇头:“小寻气不过云觞心里有你,虽然他也怀疑,这次仍然是你逼云觞这么跟他说的。” 叶慎荣有些生气:“他没有追问云觞,是不是被我逼的?” 穆染道:“要是能追问出结果,十几年前你也不会得逞了。云觞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您就是知道他是那种有苦也不会老实交代的人,才知道那些手段对他管用吧。” 叶慎荣头疼:“……” 车子开进了隧道,车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穆染也应景地在这时候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叶老板,云觞和云澈在争云氏的继承权,云澈为了夺权,和康祁政的私生女沈钧婷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但你却和云澈关系不清不楚,小寻可能是以为,你和云觞联手了,你为了帮云觞夺家产,在云澈那里当卧底。不过他最害怕的还是,你是云澈这边的人,云觞被你骗了。小寻托我带句话给你,他希望你不要伤害云觞。” 叶慎荣继续揉着太阳穴,清官难断家务事,敢情他这回是躺着也中枪,被云家两兄弟简直要人命的死鸭子嘴硬性格给套在里头了。一个什么都不告诉他,闷声不响地娶了老婆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而另一个又不知道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其妙把他拖下水。 叶慎荣好好地费劲想了一想,说:“裴易寻是下个月一号生日吧?” 穆染神情复杂起来:“是。事务所已经订好了场地,准备给他办个酒会,出席的人会不少。” 只是以云觞的性格,恐怕连酒会都不会去,他跟人翻起脸,就什么面子也不会给。 自己的生日,却没有爱人陪着过,叶慎荣都有些同情裴易寻这个昔日情敌了。不过,他这次也无法置身事外地看人家笑话,毕竟造成今时今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穆染,”叶慎荣带着诚意和决心,“你跟裴易寻说一声,让他也给我发张酒会的邀请帖,我想跟你一起去。” 穆染皱眉:“那场酒会由林云衍亲自主持,我都不打算去,你要去?” 叶慎荣道:“裴易寻会不请你吗?” 穆染神色黯然:“他是叫我去,可是,裴邵贤和林云衍都在的场合……” 叶慎荣忙劝道:“裴易寻叫你去,你就去,他可能有什么安排。” 穆染五味杂陈地看着叶慎荣,叶慎荣笑笑,显得有些老奸巨猾:“林云衍是很识大体的人,这是裴易寻的生日酒会,他不会在这种场合上做破坏气氛的事。而我要去负荆请罪,没有你这个中间人镇着场子怎么行。”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过去的恩怨都由他而起,那么他也的确应该负起责任,收拾这场十几年下来的烂摊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各路人拉出来溜溜~~~~-v-俺的衍衍也要出来啦~~ 第68章 酒会 林云衍素来喜欢清雅,酒会的场地也是他亲自打点的,设在古都郊外的一栋建于汉代时期的大宅里,以前曾经是王府,这块地和宅子一直由姓刘的一门保管到现在,虽然政府一直没收回去,但也是国家文物。 “林氏集团的林总这么牛逼,国家文物也能借来给一个娱乐圈的小明星办生日酒会?”刘艺因为和裴易寻是一家公司的,不满裴易寻年纪比他轻,却名声大噪,还拿过两届影帝,他心里多少对裴易寻有一点妒忌,嘴上便讨便宜地会在背后称人家是“小明星”。 “借?”李肃摇着头,指指干儿子嗤笑。 叶慎荣跟在一旁,说道:“文物法有所修改,现在允许民间个人对文物进行买卖和收藏。” 刘艺不解:“但这是汉代的建筑啊。” 叶慎荣道:“林云衍家里头是当官的,做得很大,他靠着家里的门路,想把这古宅买下来有什么办不到的。而且,转手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裴易寻。” 刘艺惊得瞪大眼睛,满目艳羡,啧啧有声道:“唉,不知道裴天王前世修了什么德,林总就好像把他当尊金佛像一样供着,送个生日礼物,出手那么大方。” 李肃显露出娱乐圈老戏骨的精明犀利,冷冷地说:“他现在是k.s.a会所的总裁,裴易寻以后靠着他应该能走得更顺。” 一句话并不挑明,里面却别有深意。像李肃这样已经到了圈子里人人都要喊他一声“李哥”或尊他一声“李爷”的地位,就是站在高处,闲情逸致地看下面还在油锅里煎熬着的小明星们呕心沥血的风光。 而刘艺还是在油锅里的人,只有羡慕妒忌的份,摆出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的表情,讥笑:“还好我离开了k.s.a会所,不然一辈子都要被裴易寻压着。裴易寻也够厚脸皮的,没出名前抱云觞大腿,出了名又赶不及地抱老板大腿。我听说裴易寻和云觞闹翻了,八成是因为他滚上了林总的床,这男人够贱!” 李肃冷笑:“不然他怎么能成名得那么快。”接着看向叶慎荣,“小叶,你可不要以裴天王为榜样,有些人想爬得快,什么都可以放下,但我看你是有骨气的,好好演戏,娱乐圈里不是只有靠肮脏的交易才能出头。” 李肃年轻的时候算不上脸好看的演员,完全是靠勤奋毅力一点点磨砺出炉火纯青的演技,没有干过出卖男人尊严的事儿,虽然早几十年的人要比现在淳朴多了,但他也是咬着牙含着血熬过来的,自然事事都以自己为标杆,对娱乐圈那些**交易嗤之以鼻。 他们都还不知道叶慎荣已经是新天的老板了,叶慎荣刻意隐瞒着。他默默地听着干爹和干大哥说着娱乐圈里的黑暗是非,又听出李肃指桑骂槐,其实是在提醒他和云澈保持距离,便乖乖地点头道:“干爹教导的是,我会一门心思好好演戏。” 三人聊着,车子已停在了大宅正门前那条汉白玉铺成的步道尽头,两旁是峻拔高耸的竹林,在夜色里如穿着漆黑铠甲的武士,守着里面古色古香,已是华灯初上,门庭若市的深院。 叶慎荣下车,迎着步道上的石灯往里头望过去,看见白色的高墙内,被彩灯照亮的梨树清新雅致,心里却是冷冷地讥嘲。 云觞林云衍裴易寻,如今又有多少人知道当年他们三个上演了怎样一出精彩的戏,而自己如今已是局外人。 因为李肃和刘艺也要过来,所以叶慎荣没有和穆染同行。 袁诗林也来了,她现在是k.s.a会所的当家花旦,自然会被邀请。而她的前任,k.s.a会所以前的一姐,也是近十年内k.s.a会所唯一拿过“金豫奖”影后的薛靖,她自从结婚后就隐退娱乐圈,七年来没有再抛头露面过,一直在家当贤妻,今天却也打扮得娇艳动人,和袁诗林站在一起,如同一对迎春怒放的姐妹花。 袁诗林看到刘艺,走了过来,薛靖目光往他们三人一瞥,呆了一呆,有什么情绪自眼底一掠而过,跟着慢慢走到叶慎荣面前:“叶慎……叶玄,你看上去没变多少。” 刘艺见薛靖这样的老牌一姐竟认识叶玄,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薛姐,你认识我干弟弟?”他没忘趁机往自己脸上贴一贴金,攀点关系什么。 薛靖对李肃点头:“李哥,你也来啦。”再转向叶慎荣,笑得像花骨朵似的,不过她有了一定年纪,仪态雍容端庄,笑起来也有了温婉的味道,“好几年以前就认识,他人长得帅,家世背景又好,女人见了能不心动么,我也不例外嘛。” 刘艺吃惊:“可是,你们差了十几岁吧?” 叶慎荣轻轻咳嗽两声。 薛靖道:“所以我知道老牛吃嫩草没戏,赶紧急流勇退了呗!” 刘艺转头看着叶慎荣的目光,蓦然增加了十二万分的自豪和骄傲。 他认的这个干弟弟好厉害啊,简直是真人不露相!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干大哥也跟着好像身价涨了,带着干弟弟到处一溜,面上就增光不少。 叶玄,哥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刘艺满目潸然地勾住叶慎荣的肩膀,叶慎荣又干咳了两下,把他的爪子拿开,转向薛靖:“你婚后生活很幸福吧,养得白白胖胖。” 薛靖故意顺着他的话,笑道:“是啊,这条定做的裙子差点都穿不上了!”她抓着叶慎荣的手,又转向李老他们,“我和叶玄叙叙旧,先不跟你们聊了。” 然后就把叶慎荣拖走了。刘艺杵在原地伸长脖子看着他们,简直是望眼欲穿。 帅哥就是受美女欢迎啊!刘艺虽然也自诩是美男子,但在叶玄面前,却不敢自夸。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干弟弟的人缘和魅力折服了,甚至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骄傲。 不行,这么吃得开的干弟弟,他可得看紧了,娱乐圈里那么多大灰狼狐狸精,他不能让那些人的魔爪伸向他白白嫩嫩,温顺又绵软的叶小兔纸! 小白兔,大哥会保护你的!——刘艺忘情地陷在了自己的脑内小剧场中。 叶慎荣:咳咳,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说你开始拍戏了,我吓了一跳。”薛靖有意避开别人的目光,和叶慎荣站在比较昏暗的游廊里聊天,“后来我看了你的片子,演得很棒。叶慎荣,看得出你有演戏的天赋,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别人怎么看你,我是支持你走这条路的。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能够听到以前的旧识这么说,对叶慎荣来说,别具意义,他感到欣慰和被鼓舞了的感动:“谢谢。” 薛靖又皱起眉头:“不过,你是有案底的人,等你渐渐走红以后,那些案底早晚会被人翻出来。娱乐圈的那些丑恶你也知道,你有心理准备么?” 叶慎荣叹了口气,目光毅然:“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不过我不会放弃。” 薛靖笑道:“那就好。我就欣赏你这份坚持,以前你为一个男人坚持,现在就为你的演艺事业坚持下去吧。我祝你早日成为影帝,咱们娱乐圈现在是裴易寻鹤立鸡群,一个人的天下太没意思了,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打破这种局面。” 叶慎荣内敛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和薛靖碰杯,各自抿了一小口红酒。 两人只聊了三言两语,叶慎荣视线越过薛靖肩头,看见院子里,裴邵贤被彩灯照红的脸上带着三分焦虑,边朝他们走过来边喊:“薛靖!有没有看见穆染?” 裴邵贤走到他们跟前,才看清站在暗处的叶慎荣,微微一愣,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哦,小寻好像说过,是请了你。” 薛靖不想掺合这两男人间的恩怨,望望四周,说:“刚才好像看见穆染在院子里,我去找找。” 裴邵贤和叶慎荣的恩怨,属于典型的:用得着你的时候我就跟你合作,用不着你的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推下火坑。一个顺着另一个往上爬,然后成功地过河拆了桥,把另一个人直接逼到悬崖边,又一脚踹了下去。 叶慎荣对林云衍是仇,对裴邵贤则是怒和恨,多年亲信的挚友背叛他,全是裴邵贤一手操纵,他能不怒不恨?即便当年做的事的确不光彩,可亲友背叛那是削骨割肉之痛,他能轻轻一笑,就大度地将之淡忘? 裴邵贤当年还只是个小小的经理,他能坐上k.s.a会所的第一把交椅,叶慎荣没少在背后扶持他。 打从穆染把裴邵贤介绍给他,裴邵贤暗度陈仓,不仅帮他弄来各种违禁药物,还出谋划策,促成他成功离间了裴易寻和云觞。越是凶险的路,能让利益关系变得越牢固,他以为裴邵贤是个可用的人,以为两人的腿就此绑在了一块,大路小道都得一块走,以后必然是有难同当富贵同享的好兄弟。 虽然他也承认,帮助裴邵贤坐上k.s.a会所老大的位置,私心里他也有过将来想吞并k.s.a的野心。可是没想到裴邵贤的心比他更黑,也更善于谋略。 裴邵贤处心积虑了十年,收买他身边最信任的合作伙伴夏莲,把自己的人一点点渗透到他以前的公司,掌握他洗钱的证据,慢慢地把他的人脉架空,甚至还伪造巨额的逃税记录,最后则是把林云衍送进了他的公司。林云衍以演员的身份潜伏在公司里,和夏莲里应外合,揭发了他所有的罪行,瓜分了他的公司资产,夺走了他的一切。 叶慎荣在法院判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狠狠坑了,有些罪名根本是被陷害的,贪污受贿偷税逃税黑客,这些他没做过,可申诉失败了,林云衍和裴邵贤伪造的证据简直天衣无缝。 叶慎荣如今再碰上裴邵贤,连伪装出一点寒暄的笑容都做不到,冷着脸,眼睛直直地盯着裴邵贤那张棱角分明,看起来就十分冷酷无情的脸。 裴邵贤冲他笑笑,也没有假客气,讥讽地说:“叶慎荣,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来给我家三弟庆祝生日?” 叶慎荣这才面上有了些温度,笑容从嘴角上一点点蔓延到整张脸,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眼睛还是冷着,“我就是来给他贺寿的,虽然不是大生日,不过我也准备了礼物。” 裴邵贤面皮抽搐了一下,有些狰狞地笑了起来:“别是什么人头血手之类不吉利的东西啊,我家小寻胆子小,会被吓坏的。叶老板就别客气了,礼物也不用送了,甭管带来了什么,都拿回去吧,小寻受不起您的贺礼。不过人既然来了,随便吃吃喝喝不用客气,照顾不周的地方,别说咱怠慢了您。” 叶慎荣低笑点头:“我是真的诚心诚意来给裴三少爷庆贺生辰,不是来闹场子的,穆染可以作证。” 一听到穆染,裴邵贤的脸就拉长了,满目哀愁之中透出点老辣的狠劲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挖走了穆染。” “裴大哥在跟谁说话?”一副温温润润,如饮甘泉般令人心脾沁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叶慎荣的话头。 叶慎荣没有抬眼看,他知道走过来的正是让他十年血汗付诸东流的男人。 林云衍背着五光十色缤纷炫目的彩灯走过来,步履轻慢,踏着石板悄无声息,虽然穿着休闲西装,却有种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清风道骨的脱俗气韵。 他看到叶慎荣,却是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地微微笑着,眼睛里潋滟澄清,总也像是真心诚意地在看着人家,“原来是叶先生,没想到你会和裴大哥聊起来。聊些什么呢?” 叶慎荣当初看到这样的林云衍,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有过人的手腕和令人骇然的决断力。 林云衍绝对是能卖了人家,还能让人家乖乖给他数钱。穆染碰上这人精,怎么会有胜算?眼里谁也容不下的云觞,怎能明知林云衍对裴易寻有心思,还大大方方地要促成两人? 叶慎荣当年在法院门口想和裴易寻同归于尽,林云衍替裴易寻挨了一刀,结果就活生生地让裴易寻和云觞四年没有见面。 这胆量,这手腕,啧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叶慎荣真有些甘拜下风。 裴邵贤和林云衍比起来,到底还是比较直的,眼皮子一翻,悻悻地说:“没扯什么,他是来找小寻的。” 林云衍看着叶慎荣,却是客客气气说:“裴易寻还没有来,叶老板先去位子上坐吧,您的座位我安排在主桌了,我带您过去。一会寿星到了,节目就正式开始。” 叶慎荣四处望了望:“还有节目?” 王府极大,林云衍领着叶慎荣穿过好几条游廊和中庭,过了一道阙门,绕过百兽浮雕隔墙,就来到内院举办生日酒会的主场地。酒桌都摆在游廊房檐下,一张张矮桌收尾卷翘,就像汉代的案几,按照当时卧地的习惯铺设,中央是个布置华丽,挂着大红彩球的大舞台,看起来像戏台子。 林云衍把这古宅送给裴易寻,意义不言而喻,住在这里的人自然就好像享受着皇亲贵胄般的生活。而挑在这里办生日酒,就是要大家艳羡。 这心思,这气量,啧啧…… “裴易寻兴趣爱好比较像老人家,喜欢看花鼓戏。我请了戏班子一会表演,还有一些抽奖游戏什么的助兴节目,热场子的。最后是国标舞大赛,圈子里那几个老牌的大腕喜欢这个,年轻一点的会的也不少,就正好小搞小闹一下,好玩。” 林云衍一边说明,一边把叶慎荣带到主桌边。主桌是张很长的特别订做的案几,黑玛瑙的,林云衍亲自为他摆好垫子,请他坐下,命人点上无烟火盆和熏炉,还跟已经上座的裴家二少奶奶,他的姐姐介绍了叶慎荣,又在桌边放了几本杂志,方才要离开,“那么我先去忙别的了,叶先生您无聊就看看杂志。” 这细致入微无可挑剔的待客之道和端得起也放得下的架子。 叶慎荣不得不替云澈担忧,他担心云澈扳不倒林云衍,反被林云衍剥了皮。 不一会儿,寿星到了,戏也开演了。 大红台子上当当当锵锵锵的,叶慎荣也看不懂在演什么,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他只看出那演女角的分明是个男人,却脸上涂得五彩缤纷,头上戴着花哨的发髻,两条水袖甩啊甩啊的,尖着嗓子唱,特矫情,特吵。 穆染坐在叶慎荣旁边,说:“林公子果然是奇人,没想到还会唱花鼓戏,那嗓子应该练过好几年功夫,有点底子。” 叶慎荣还真没看出那女角就是林云衍扮的,婀娜地踏着小碎步的娇柔样,哪里像个男人? 他轻轻哼了一声,心说,穆染啊穆染,坐在你喜欢的人身边,还夸着你的情敌,酸不酸,也只有你有这份海量了! 穆染的另外一边坐的正是裴邵贤,位子顺序还是林云衍安排的。 裴邵贤高声叫喝着鼓掌给戏台子上的女旦捧场:“好!唱得好!哎呀,这小嗓子唱得人骨头都酥了!” 穆染无动于衷地低头喝茶,想来也不是真无动于衷。叶慎荣目光从他背脊上越过去。 裴邵贤勾着另外一边的裴易寻说:“我说小寻,把那妖孽甩了,跟衍衍在一起多好!照我看,你和云觞早就该离了!那家伙又霸道脾气又横,老爱气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飞了吧飞了吧!咱们衍衍多好,又温柔又体贴又会做一手好菜,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着灯笼也没处找那么好的人儿啊!你看,知道你爱听花鼓戏,特地学了唱给你听,瞧他多懂你心思啊,啧啧,又不会吵又不会闹,简直是贤妻的典范!听大哥的,云觞要跟你离,你就离了吧,跟衍衍好,你还能多活几年!” 裴邵贤喝了两盅白酒,有些上头,面庞红彤彤的,一双眼却不时地瞄向穆染。叶慎荣到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说给穆染听的。 裴易寻没好气地推开他大哥,虎着张脸:“大哥,你喝多了!” 今晚他是寿星,林云衍做了这么大一个场子,却看得出戏台子上再热闹,满堂宾客再给他面子,也抵不过一个云觞。 裴易寻低头喝闷酒,叶慎荣和穆染对了对眼神,穆染起身,裴邵贤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要起身,穆染把他按回座位上,“我们的事,等会再谈。” 他绕到裴易寻身后,俯□蹲下来耳语了几句,裴易寻横眉冷目,看了叶慎荣一眼,点点头。 随即三人挪到一间厢房里,关上门,点上煤油灯。 隔绝了屋外的吵嚷。 叶慎荣开门见山,把一只封口的资料袋平放在桌上,横置于裴易寻面前,“我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 裴易寻面无表情,垂下眼皮看了眼,没有说话。 “十几年前……”叶慎荣提了口气,开始冗长的追述,“你出车祸那次,虽然是我动的手脚,但我本来没想要你的命。你和云觞一起从颁奖典礼出来,我知道你会拉着他上车,又怎么会希望你们真出事情。只是办事的人没办好,我也没想到你就那么死了,云觞后来为你自杀了好几次,都被我救了回来,我们就这么彼此折磨了十年。我真正想要你命的那次,是在法院第一次审理那天,那时候我想和你同归于尽,结果被林云衍干扰了。再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在纽约州的监牢里蹲了两年,后来疯了,转移到精神病院,呆了近四年,一年半以前我才又来到中国。” “我又回到娱乐圈,不是为了报复你们,纯粹为了我自己的梦想。我十八岁来到中国的时候,在遇到云觞以前,我就想当一个演员。我的母亲年轻时是舞蹈演员,她也曾想往大荧幕发展,但是就在她刚刚有机会拍电影的时候,认识了我父亲,当时我父亲要回美国继承家业,母亲就跟着父亲到了美国,自己的梦想也就放弃了。我从小受到母亲的熏陶,对演戏很感兴趣,读书的时候就报了戏剧班,一直有个野心,想有一天能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电影。因为母亲正好有认识国内娱乐圈里的人,我才想到来中国圆演戏的梦,可惜阴差阳错,认识了云觞,走错了路……” “本来,我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当演员,但是心里又有一点不甘心,所以还是死皮赖脸的想混在娱乐圈,干什么都好,起码这圈子里有我的梦想,起码能让我觉得离梦想近了一点。我年纪一大把了,又有不光彩的过去,谁还能想象三十几岁的男人,从来没演过戏,没拍过一部片子,没有基础,哪个经纪公司发了疯会给我机会。你们都觉得我很厉害,裴三少爷,你两辈子都走得那么顺,肯定不知道这社会的残酷。” “我父亲厌恶我是同性恋,不认我这个儿子,我有家不能回,只能流浪在外面。我堂堂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却找不到工作,没公司肯要我。我出来后,就只能住在只有十平的小房子里,还是租的,我竟然连十平的房子都买不起,想吃午餐肉还得算算口袋里的钱够不够,每天看人脸色过日子,被人差遣使唤我还要笑着鞍前马后给人家跑腿,那些人在背地里讥笑我的话,我听了还得忍着。我真没想到我会过上这么贫穷的日子,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哪敢招惹你们。我为什么放着亿万的家产不要,不在美国好好过我大少爷的日子,到这里来找罪受。” “直到那个人,他出现在我面前,我才觉得上帝这样安排也许是有道理的。” “也许我这样的人生,就是为了跟他在六十亿人口的地球上相遇。”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愿意再走一遍这条路,吃这些苦,只要苦难的尽头,有他在等我。那么哪怕这条路再长,再艰难,我也有勇气走完它。” “我想,他在这条路上,一个人等了我三十年。” “我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辜负了他这一辈子。” 叶慎荣抑制住哽咽,停下来,闭上眼,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过去一年里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在浓重的夜色里出现。 他温润的眼含着暖融融的能化了冬雪似的笑意。 他轻声细语,在温泉水池里软玉温香,媚得入骨。 他痴醉地一遍遍说着缠绵的情话,一声声喟叹里皆是三十年隐忍的伤。 如果是这个男人,他愿意被他欺,被他压,愿意为他放下男人的骄傲和尊严,愿意在他怀里娇声喘息不能自已,被他看到狼狈的丑态也无所谓,因为这个男人也许等了他三十年。 “所以,我已经放下了云觞,我对天发誓,对他再没有念想。”叶慎荣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笑着把资料袋打开,把里面的几页纸取出来。 裴易寻低头一看,愣住:“产权转让书?!” 叶慎荣拿出了钢笔,放在桌上:“这是我目前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新天公司的产权和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裴三少爷,我欠你的应该要还你,这就是我今天带来送给你的贺礼,请你在上面签上名字。我这么做,是丢盔卸甲除去我手上所有的武器来向你证明,我无心再从你手里夺走云觞,我也没有想骗云氏的家产。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现在我的武器都在你手上了,以后我为你打工十年,你随时能让我睡大街去。” 裴易寻瞪着叶慎荣,叶慎荣落落大方地冲他笑笑:“签字吧,不用客气,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客气什么。裴三少爷,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这辈子一路上都会有人帮你。我们就此和谈,好吗?” 裴易寻看看穆染,再看向叶慎荣伸过来的手,无奈地笑了,“你要是以前就是这样,我真没自信能胜过你。”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从厢房里出来,舞台那边戏已经唱完了,宾客熙熙攘攘都离开了座位,攀谈敬酒。 林云衍寻过来,在小石子路上与他们相遇。 “寿星,你怎么可以半途离场呢。”林云衍先是看了一眼叶慎荣,再对裴易寻小小埋怨。 四下里昏暗,周围有几株未开花的桃树挡着。 叶慎荣隐约感觉到好像有视线在盯着他,他朝四周望了望,却没有发现目标。 就在这时候,林云衍脸色蓦然变了,惊恐的表情从瞳孔中慢慢扩散到整张脸上。 叶慎荣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映,猛然一怔,低头看,只见胸前西装的翻领上有一颗发亮的小红点。 心脏! 他还来不及偏一□体,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胸膛,一瞬间带来一股冲力,令他身体晃了晃,胸骨中一阵淡淡的刺痛和麻痹,喉管里顿时冒上来一股浓烈火热的腥味! “叶慎荣!”裴易寻喊了声,伸手要来抓他,却没抓住。 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首先想到要去摸放在西装裤袋里的手机。 发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亮起来的屏幕上,努力睁着眼睛,在通话记录里拼命翻找云澈的名字。 他想,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他还得跟那家伙说句话。 他等了他好几十年,好几十年!该死! 还好子弹没有打在头部,他还能说上几秒钟的话。就几秒钟,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呢!妈的,为什么他就只剩下几秒钟!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有什么事你都给我停下,快接老子电话!!! “宝贝儿?” “云……云澈……我……我……我爱你……” 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上显示出通话计时,一秒一秒地变着末尾的数字,如同慢镜头一般。 男人白皙的手,五指没有挣扎地松开,垂在冰冷的地上。眯开的眼缝里透出一点点光亮,痴痴地望着夜幕里醉人的灯火,嘴角边挂着笑容,合上了双眼。 还记得那夜,在灯暖香暗的房间里,云澈卖弄风雅地把一本诗词选集捧在手里看,说是写歌词参考。 映着壁灯暖洋洋的光,男人好看的侧脸线条融在光雾里头,眼睛清澈,嘴角始终有一丝笑容含着,不知怎的,侧影竟给人有温润如玉的错觉,安静而美好。 也只有在这时候,这男人才像大家仰慕的神,过会儿滚到床上去就又变成禽兽了。 叶慎荣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想看看云澈这绝世无双的古怪性情是被什么陶冶出来的。靠着过人的记忆力,他生硬地背下几句,却摇头说不懂啥意思。 云澈卷起书敲敲他的脑袋,说:“就是我一直在等你,你一直在寻找我的意思。”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再早一点回头就好了。 “慎荣?慎荣?……慎荣!喂?!”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量很足,内容很丰富~~于是,继续无耻摇尾巴求打赏呀~~俺家衍衍终于登场了>_< 另外,看起来也许是像要完结了。。。但。。后面其实还有不少情节的,沈阿姨还木有收拾呢,家长还没见呢,衍衍才刚出来呢,蒋宁的身世还没说呢,叶boss还没大红大紫呢,和云澈的感情还需要在各方压力下继续卯足劲前进步上出柜的康庄大道呢。。。这是篇娱乐圈文,俺会负责地把该写的都写上的。。。噗 所以,总之,应该能在35w以内完结,争取! 最后那段老掉牙的诗词,俺绝对不是卖弄,俺是古文小白,肚子里没啥墨水,俺有百度~~~~~贴出来是因为觉得挺美的,很符合叶boss和云澈的感觉,大家共同欣赏陶冶情~~~操~~~~~咳 第69章 谁是凶手 电话里变成了吵杂的叫嚷惊呼和凌乱的脚步声。 云澈捏着手机,手指不住发抖,当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而发抖,他捏了一把胸口,以痛治痛般狠狠扣了进去,然后打开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一只药瓶,倒了两粒药吞下去。 手机里再度传来说话声,是裴易寻的声音:“云导吗?叶慎荣出了意外,我们现在马上送他去这里的中心医院,你尽快过来吧!” 意外?什么意外? 云澈这辈子还没有过这么不好的预感,头昏脑胀,反应也慢了数拍,过了几秒种,他才觉得喉咙干渴,发不出声音来了,“他……他……”他猛地一个惊醒,这才冲出去,衣服也没有换,直接去停车场取车。 幸好这时候他就在r市,因为不放心叶慎荣孤身去闯龙潭虎穴,他就觉得叶慎荣跟裴易寻他们那伙人混在一起一定会出事,当年把叶慎荣送进大牢的林云衍不也在吗? 叶慎荣胆子也太大了,真以为什么事都能冰释前嫌?还说不需要他当什么护花使者,于是他就偷偷地调整了自己的行程,把工作带到r市来做。 接电话的时候,他刚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擦干,赶到医院门口,愣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时候,叶慎荣的救护车也刚刚到,从凉风瑟瑟的黑夜里横冲直撞地杀进了医院大门,闪着红光的鸣笛声叫嚣着吵闹刺耳。 云澈看到一拨人从车上涌下来,一名跟车的外科医生正在指挥几名护理医师给患者输液止痛排气测血压上应急氧气呼吸机,一干人如上战场般围着担架上的病人,凶狠地往皮肉里扎管子,都是白管子进,红管子出。 医生对出来迎接的护士吩咐安排手术室,回头看了看病人的情况,一边跟着担架往里走,一边道:“马上去血库调600cc的血,他的肺叶被穿了个洞,血全往里面灌了,一会排血多上两根管子,要快速把血都排出来!输液管也先上两根!不行,你去血库查查他的血型还有多少库存,这家伙一会准变吸血鬼!唉,我怎么那么倒霉,刚搞完一个又来一个……” 一路跟过来的裴易寻满头大汗,着急地说:“医生,这人必须得救回来!” 开玩笑,叶慎荣要挂了,云澈还不把他们一群人都剥皮抽筋?那可是睚眦必报,惨绝人寰的云澈啊!! 医生却是十分冷静地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凭我从医二十年,见了那么多上手术台的倒霉鬼,这人的情况,百分之八十会挂,你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赶紧去联系殡葬公司吧。” 裴易寻愣在原地,想冲没口德的医生发火,却愣是没发出来。 云澈终于追上了他们,跟着急救床在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跑,明明跑得并不快,他却气喘吁吁:“医生,他怎么了!” 医生瞄了他一眼:“你是他谁啊?” “我……我是他哥!我弟弟怎么了!” “医院禁止裸-奔,你围了条浴巾怎么进来的?”医生顺手从迎面而来的护士手里抓了件刚干洗消毒完的白大褂,不顾护士的惊叫,丢给云澈,“你弟弟胸口中了一枪,快挂了。对了,你们既然是兄弟,你什么血型?不知道赶快去验个血,你弟弟血型比较特殊,血库存量未必够,你做好准备给你弟弟输血,要是血型不匹配,还有别的亲戚吗?你弟弟的血型是——” 云澈急忙道:“我的血型和他匹配,我可以给他输血!” 躺在急救床上的叶慎荣眼皮动了动,微微眯开一条细缝,睫毛颤了颤。 云澈……你…… “那正好,外边等着吧。”医生把云澈拦在了手术室外。 急救床被推入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上灯亮了起来,云澈发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把白大褂穿上了。面色惨白的他眼睛发直地盯着手术室的门,身上又是洗得雪白的大褂,被风吹得半湿半干的长发一簇簇地披散在肩上,活脱脱就像个阴曹地府里来的白无常,浑身罩着一股浓重的寒气,谁要胆小一点撞见他,没准会被这锁魂的鬼吓死。 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身旁裴易寻的存在,斜眼瞪过去。 “云导!” 云澈一把揪住裴易寻的衣领,几步把人推到墙面上:“把林云衍裴邵贤云觞,还有你二嫂都叫过来,慎荣要是死在手术台上,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过今天!” 林云衍和裴邵贤后脚就到了,还有穆染,跟他们坐一辆车过来的,就跟在救护车后面,所以到得特别快。 林云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云澈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不能不跟过来,所以拖着裴邵贤一起来了。所有参加今晚生日酒会的人恐怕都在怀疑范围内,但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医院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多人过来吵闹。 刘艺和李肃也来了,他们一个是叶慎荣的义哥,一个是义父,都看见叶慎荣胸口中了枪,接住他的裴易寻满身都是血。刘艺本来想跟救护车来的,被裴易寻抢了先。 云澈没让他们留在医院,即便刘艺发挥了一把演技,又是红着眼又是含着泪地在走廊墙壁上砸了一拳,把关节骨头都砸出血来,咬牙切齿说要为义弟找出凶手,云澈一边安抚,一边以不想惊动媒体为由,叫他跟李肃回去等消息。他还拜托李老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 裴二嫂要回家带孩子,本来就订好了机票,酒会结束以后就回裴家。她没有过来,但云澈最怀疑的就是她,当年裴二少去日本做生意意外身亡,据传就是死在叶慎荣的人手上,虽然无凭无据,裴二嫂似乎至今也还不知道真相,但这谁说得准呢?林云衍的姐姐会是个笨女人么? 蒋宁人没有来,但来了电话,而且是打给云澈:“叶大哥情况怎样?” 云澈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也没精神头应付,“还在手术室里。” 蒋宁道:“我有办法查出开枪狙击叶大哥的那个凶手和幕后指使的人,你等我电话。” 蒋宁没多说,马上就挂了。云澈的想法和他倒是不谋而合,有人在酒会上枪杀叶慎荣,摆明了是蓄谋,而不可能是意外。虽然酒会上那么多人,不能确定叶慎荣就是目标,这娱乐圈里谁没得罪过人,也许叶慎荣是不幸当了别人的靶子,开枪的人瞄错了目标? 有那么巧吗,偏偏就是叶慎荣中枪? 云澈看向裴易寻:“他中枪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你衣服上的血是他的?你就在他身边?” 他声音在发抖,嗓子也是嘶哑的,尽管竭力控制着情绪,却还是抖得厉害。 裴易寻看着云澈一双血红的眼,自己也有些难以镇定下来。 林云衍过来道:“叶先生中枪的时候,小寻和我,还有穆大哥都在他身边,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开枪的人是远距离狙击,估计至少在百码以外,我先看见叶先生身上的瞄准器红点,想开口提醒他,已经来不及了。” 云澈视线慢慢斜到林云衍身上:“所以,慎荣肯定就是那人要杀的目标?” “百分之九十是。”林云衍道,“我还没有报警,考虑到你和叶先生的情况特殊,这件事要是让警方查,恐怕会翻出很多底案。” 是,不能报警。 即便林云衍其实是在袒护身在黑道世家门第的裴邵贤和裴易寻,但他云澈也怕和警方打交道。这是枪击案,可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要查起来,牵连可就大了,没准会像滚雪球一样滚出一个大案子。 所以叶慎荣这一枪,吞了就只能自个儿憋着,闷声不响地咽下,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云澈看到林云衍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气,手顺着那条打得整整齐齐的领带摸上去,一把狠狠勒住,提到面前:“林云衍,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都会让你陪葬!” “衍衍!” 裴易寻和裴邵贤都看出云澈那一手的狠劲儿能轻易地把林云衍的脖子拧断,他们慌忙扑上来要阻止云澈动手。但云澈是什么人?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能一刀把人人头齐颈砍下来,因为速度太快,被砍的人过了几秒钟还能看着分了家的身体喷出血色喷泉的迤逦奇景再咽气。 他这会儿是真动了杀心,一手提着林云衍,抬腿一脚就把冲过来的裴邵贤踢飞出去,横着悬空撞在远处椅子上,裴邵贤喷了口血在地板上,愣是没立即爬起来。 林云衍有些慌了,“小寻,别过来!”他定了定神,手抓着云澈肌肉紧绷的手臂,竟也不住地微微发抖起来。 他有柔道十段,剑道十段,空手道十段,但这些在云澈面前都不算什么。 他提了口气,勉力镇定地说:“如果叶先生这一关没过去,我可以偿命,因为他是在我的场子里出事的。但,我向你保证,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林云衍和裴邵贤,难道是云觞么? 云澈恨,又急又恨,恨不得先送这个很会做人的林总上路,再一个一个送其他人下去打扫黄泉路。叶慎荣要是真下去了,在黄泉路上也要走得风风光光! ——呸!他怎么竟想这么不吉利的。 这时候姬宇枫来了,他冲过来把林云衍拉开,二话没说先揍了云澈一拳,然后气喘吁吁地说:“我就知道要出事,你先冷静点!在这杀人,你想坐牢么!” 姬宇枫这一吼,就好像给云澈打了一针强力的镇定剂,云澈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林云衍他们,沉默地抹掉嘴角边的血,坐在墙边长椅上安静地抽起烟来。 过了会儿有护士过来说,这里禁烟,然后似乎认出了云澈,又认出了站在一旁的是鼎鼎有名的裴天王,惊得不知所措,云澈怒吼一声,把她吓跑了。 云澈继续坐在椅子上抽烟,姬宇枫叫他别抽了,这里是医院,别干扰到别的病人,他眼睛血红血红的,还有泪光在里面打转,人就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肩膀抖得就像要散了,“老子他妈的就抽人生最后几根烟还不行吗!” 没错。 叶慎荣要是去了,姬宇枫也不认为这男人还能活下去。 叶慎荣就是他的命,他是活是死,都是跟叶慎荣系在一块的。 姬宇枫六岁就认识云澈了,两个人在一个院子里玩,那时候他就觉得云澈跟别人不一样,他乖巧,沉默,别的孩子要玩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他每天下午都练琴,姬宇枫和他是一个老师教的,姬宇枫喜欢张扬热烈的那几首曲子,可是那些从云澈的指尖下弹出来,却什么味儿也没有,淡淡的,好像他对钢琴和音乐也没什么热情。 姬宇枫一直很好奇,这样心性寡淡的云澈,是不是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样了,这世上能有什么可以让从小就冰山面瘫,笑也不会笑的云澈感兴趣?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云澈仿佛是快要崩溃了一般,这个对兄弟残忍,对长辈不敬,天不怕地不怕,做起事来叫人闻风丧胆的冷血男人,忽然间好像要被什么压垮了似的。 姬宇枫半蹲下来,仰面对云澈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还要找出凶手,替他报仇。” 云澈失神地看着姬宇枫,过了会儿,挤出惨淡的笑容:“这回恐怕不行了。五年前,我以为他死在牢里的时候,我是这么熬了过来,但是这次和那次不同。”他转头看着手术室的门,渴望着视线能穿透那道门,看到里面的人,“我要和他的骨灰烧在一起,我不能再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反正你的日子也不长了。”一个低冷的男人的声音讽刺道,“早死早超生,云澈,我每年的这一天会给你多烧几支香,谢谢你把云氏让给我。” 男人长发在脑后束成一缕,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黑色的毛衣,显得就有些不吉利,皮肤苍白,眼睛细细长长,眼尾上挑,含着一丝妖娆的冷意。 裴易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了两三秒,才低声喊:“云觞!” 作者有话要说:咳,俺这快变成悬疑剧了。。。于是兄弟又扛上了~ 这段剧情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节奏有点慢?大家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以告诉俺哦~俺会参考你们的建议来做些调整的,多方吸纳大家的意见,俺才知道你们想看什么,才能有进步啊~~~ 另外,有人说只想看叶boss和云澈的,别急,下一章叶boss就要和云澈好好矫情了~不过一个故事也不能总是只有他们俩矫情来矫情去不是?那要腻味死的~~ 下篇文俺争取多写点可爱的角色。。。这篇文。。。就没办法了>_< 第70章 坦言 在场的人都知道云氏这两兄弟水火不容到见了面就要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两个人明明认亲都没多久,却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上一回他们见面,云澈当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面,把一盆三十公斤重的盆栽提起来,从五十楼扔了下去……姬宇枫猜测,他其实想扔的是云觞。 幸好下面是停车场,砸坏了人家一辆捷豹,给车主陪点钱就息事宁人了。只是姬宇枫知道,云澈的气肯定没消,他那天听说叶慎荣在片场把云觞单独拉进了小房间,云澈善妒小心眼的本性姬宇枫最了解了,他不把云觞扒去一层皮能消气?能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不过后来,叶慎荣来公司找云澈的时候,姬宇枫亲眼看着这凶残冷酷的男人转眼态度就变了一百八十度,又是音容笑貌,又是温柔体贴,“嫉妒”两个字就好像跟他不沾边似的。 啧啧,姬宇枫恍然大悟,叶玄这人,就是云澈心头里的那根主心骨了。 脾气暴躁的姬宇枫,这会儿看见云觞大刺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穿得一身素黑,好像故意来刺激谁似的,还连带云澈的心头肉一起咒骂进去,他都想把这不挑场合不看时宜说话的嚣张男人给轰出去,或者干脆就地办了,给他洗一洗肠子和嘴巴! 云女王,你长没长眼睛,没看见云澈眼睛里的杀气?要是没看见,那边地上躺着还起不来的裴邵贤总应该看得见吧! 云澈倏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姬宇枫脾气再暴躁,这时候也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背对云澈挡在他们中间,手按住云觞的肩膀,“云觞,别火上浇油。” 云觞依旧是目中无人地冷笑:“我当年拜里面手术台上那家伙所赐,也是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等了一夜,结果等来了噩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倒要看看,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运气是不是会比我好。” 云澈比云觞高出不少,肩膀也宽,直直地站着,微微逼近一些,就显出一股森冷威严的压迫感。姬宇枫也不敢撞上去当炮灰,稍稍让出半步,云澈就冷着脸,沉默无言地逼近到云觞面前,落下的投影完全罩住了云觞的脸面。 他就那么静静站了两秒,而后忽然提起云觞的衣襟,往医院雪白的墙壁上狠狠地那么一推,压上去。 看起来他并没有用多少力道,可云觞雪白脖子上的青筋一道道都被逼得要撑开皮肤破裂一般,从颈部到两颊的皮肤瞬间就涨红了,突起的血管脆弱地颤动着。 云觞痛苦地咳嗽起来,裴易寻吓得魂都没了:“云澈!别!” 姬宇枫把裴易寻拦下,这是为他好,不然他冲过去就是和裴邵贤同样的下场。云澈现在是狂暴状态,谁靠近,谁死。 云澈到不是想现在就捏碎了云觞这妖孽,他还不想让这老妖孽的血脏了医院白花花的墙。 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用力挤出话来:“你穿成这样过来是什么意思?故意触我霉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这个做哥哥的这么关照我这个弟弟?” 云觞呼吸有些困难,咬着发白的唇瞪了云澈一眼,别过脸去,声音不知是因为窒息的痛苦还是因为什么而剧烈发颤,“我妈去了,我等会要去给她办丧事。” 云澈愣了愣,一旁的裴易寻也怔住了,显然连裴易寻都不知道云觞最近情绪反复,脾气恶劣,连连闹失踪的,是在忙什么。 云澈手上松了松,又揪紧了:“云觞,别跟我扯你做那些事都是为了你妈来报复我们家。你有那么爱你的人在身边,有三弟天天爱跟在你屁股后面拍你马屁,还有我爸着了魔似的要补偿你,还有我爷爷奶奶,我姑姑舅舅,我祖奶奶祖父,他们都那么喜欢你!你身边还有那么多帮手,就连现在躺在里面手术台上,你认为他做尽了坏事让你吃尽了苦头的那家伙,他都发疯地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你在牢里饮弹自杀,想你想到得精神病发疯!他妈的,你的人生和我比起来,有什么不知足!” 云觞愣了半晌,眉宇间渐渐透出一股狰狞,清冷空茫的眼瞪着云澈,笑了笑,把他推开:“别拿那些当自己做坏事的借口,以前云家没人收拾你,我现在就替天行道,收拾你这个弟弟。你也说我是哥哥,做哥哥的看到弟弟不规矩,做错了事,当然得管着,压着!” “你!”云澈指骨咯咯作响,硬是忍着没送上拳头。他这人狠归狠,不能冲动的时候也知道要克制下脾气。他从牙齿缝里一点一点挤出字来,“这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云觞从缺氧中缓过劲儿来,咽了口气,看着云澈冷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怕沈钧婷,冤有头债有主,你在评判别人的事之前,先料理干净自己身边的事吧。你们这群人都是群蠢货,没有一个长眼睛的。躺在里面那个尤其蠢,眼睛都不知道长在哪儿,头十几年里非要跟个不可能爱他的男人耗,现在又倒霉地摊上你这个亡命徒。” 云澈脸色刷地白了下来,煞气全褪尽了,仿佛是被云觞一层一层地拨下了表面坚硬的躯壳,露出里面柔软的已经遍体鳞伤的内芯。 云觞靠近一步,顺着云澈的肩头往下慢慢按压下去,低声地冰冷地说:“你自己后花园里的火,也只能你自己灭,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你也不用感谢我,沈钧婷要是出局了,得利的是我。云澈,姓叶的痴情,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被男人上,凭他那副骄傲要强的烈骨头,我真想不到他会愿意屈从在你身下。可惜他跟着你,早晚会受伤,你好自为之。” 他的手一路滑下来到达云澈胸腹的位置,轻轻地拍了拍,转身扬长而去。 裴易寻追了上去,但是云觞走得极快,头也不回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云澈呆立在原地,只觉胸口发闷,比听到叶慎荣出事的时候还要闷得难受。那会儿还能一口气顺过来,现在却是怎么也顺不过来。 这时候手术室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云澈扑上去抓住医生的肩膀:“他怎么样了!” 医生觉得神奇地说:“一口气一直吊在那,应该是死不了了。胸腔开个洞,这种十个上手术台十个会死的,他的命到挺硬,估计是对这世界还有执念吧,阎王爷能放他过鬼门关,这执念挺大哈。不过现在需要输血,血库没血了,你跟我来吧。” 云澈因为太紧张的缘故,要不是捏着医生的肩膀刚好有个支点支撑他,他大概就要瘫倒在地板上了。 叶慎荣动的是开胸腔的大手术,子弹从他前胸进入,穿透后背,手术中,从中间沿着两片肺叶之间划开,打开胸腔一看,医生都吓死了。中间的一根肋骨折断,骨头尖部刺进了肺叶,不仅要修补肺壁,还要给他接上骨头,这种伤绝逼是要死的,医生也惊讶他怎么就活了下来。 但人是救了回来,可经过手术台上那么浩大工程的折腾,好几个人的手在他胸腔里倒腾了一番,把断了的骨头用医用钢钉再给接上,大家都看过医学片子的,这人在手术台上就不是人,而是鱼肉,手术后缝合的伤疤从锁骨中间下方一直到胃部,十五厘米长,像蜈蚣一样狰狞的一条大伤疤,触目惊心地横在原本雪白细腻的肌肤上。 刚刚动完手术的头两天,麻醉一过去,剧痛袭来,胸口就好像要被什么生生撑破,撕裂,叶慎荣晚上靠着止痛药和镇痛泵都全身冷汗,睡不着觉,又不能动。 云澈连碰都不敢碰他,守在病床边就看着他疼得昏沉沉地睡过去,镇痛泵一停下,他就又痛得醒过来,反反复复。云澈揪着眉头,握着他冰冰凉凉的手,只觉得他虚弱得连体温都没有了,六神无主的,忍不住说:“这么疼吗?” 肺受了伤,每呼吸一下就是一次死去活来,剥皮割肉似的折磨。 叶慎荣都不敢用力呼吸,轻轻拧着眉头,柔柔弱弱地“嗯”了一声,深邃的黑眼睛因为虚弱和被痛苦折磨着的关系,变得尤为湿润而朦胧,好像始终沾着一层氤氲水汽似的,“比被你干的时候,还疼。” 云澈简直哭笑不得,抚摸着他浮满冷汗的额头,“知道我现在不敢碰你,你就故意拿这个损我?”他目光柔了下来,声音低哑,“我哪儿舍得让你这么疼。” 叶慎荣翻动了一下眼皮,脸色苍白,嘴唇也泛出病态的白,微微抿着,犟脾气地说:“你每次下手都那么重,哪里不舍得了?” 云澈眉头一揪,哪里敢跟他这个病人吵嘴,只好笑着道:“谁让你不让我当护花使者。” “我一个男人,需要你当护花使者干什么。”叶慎荣嘟哝了一句,沉默着,过了会儿却叹气道,“不过,就当我喜欢被你折腾吧。还好子弹没直接打中心脏,要不然,我走了,你再去折腾别人,谁受得了你这禽兽。” 云澈蹙着眉头,大男人铁骨铮铮,却愣是鼻子一酸,眼眶湿了,“别说了,你吓死我了。”压抑地吸了一口气,轻柔地吻了下手指,“你要没了,我也不活了。” 叶慎荣皱了皱眉头,捏住云澈的手,却因为虚弱的关系,不怎么有力气。 “说这种话,你腻味不?”他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云澈,手指再用力地攥紧了些,嗫嚅着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蒋宁来了趟医院,带了花束来,但叶慎荣刚好睡着了,云澈没让他在病房里多呆,而是拉到外边走廊里聊了会儿,蒋宁没等叶慎荣醒来就走了。 而后穆染,张灵泉,章俏姌也相继来探望过,都被云澈拒之门外。 叶慎荣是醒来,看到床头柜上花瓶里一大束新鲜的百合花,知道除了云澈,还有别人来过。 云澈才不会去买什么百合花,以他的性子,要买就是玫瑰,且一定是红玫瑰。 云澈提着保温盒进来,见叶慎荣醒着,马上脸上就浮现出笑容。 叶慎荣问:“花是谁送的?” “张导。”云澈随口说。 张导? 叶慎荣不露声色地瞥了云澈一眼,没有揭穿他。 张导要对他这么有心思,探病还带一大束花过来,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去?凭云澈的小心眼,会视而不见? “饿了没?” 叶慎荣摇摇头。 云澈无奈,给他多垫了一只枕头,把刚热过的小米粥从保温盒里端出来,“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是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什么都不吃也不行。你再瘦下去,我就想割肉给你了。” 他用调羹盛了一勺,吹吹凉,自己先用舌尖试过温度,再送到叶慎荣嘴边。叶慎荣虽是个老男人了,可这时候却显得特别温顺听话,任他服侍伺候,一点也不抗拒的样子。 他想抗拒也没力气抗拒,身体沉沉的,又好想散了架被胡乱地又拼接起来,内在的东西都像被掏空了。他即使这时候有脾气,也懒得发出来。 因为镇痛泵引起的副作用,叶慎荣这两天头晕反胃,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会吐出来,嘴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更不想碰油腻的,有一点点油腻都吞不下去。云澈就只好给他煮最清淡的粥,只放了点酱油调味。 叶慎荣看他无微不至的样子,也就低眉顺目地配合着,低头凑过去,鬓边黑发垂落到耳际,颈侧的碎发绕过脖子,隐没在衣领里,半敞的衣襟内是一片诱人的春光,锁骨精致而饱满,皮肤细白,隐匿在医院病人的衣料里头,竟透出一股禁欲的味儿。 云澈看着他微微张唇,十分秀气而文雅地一点一点把勺子里的粥舔着含着咽下去,吞咽的时候因为触动肺部的伤痛而拧着眉头,垂下的像小扇子一样的浓密长睫跟着轻轻颤动,在下眼睑扫下一圈淡淡的水光,恬静迷人,又透出股坚忍不拔,云澈看着看着,心都融化在里头了。 他抚摸着叶慎荣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两片薄唇,叶慎荣就微微抬起眼皮看他,被病痛折磨得湿漉漉的眼睛看不清以为,就这么静静看了会儿,偏过头去,躲闪着云澈的手指摩挲。 云澈笑了:“哟,怎么,生病难受,跟我使小性子呢?” 叶慎荣垂着眼,用沙哑的虚弱的声音说:“如果现在躺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尸体,你会替我报仇吗?” 云澈一时没有出声。 叶慎荣又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我逃过了这一次,未必逃得过下一次。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误伤吧,我早晚要去阎王殿报到。你却还能坐在这里,说我使小性子。” 他话不多说,也不直接戳到点上,却胜过任何一样利器。 云澈眉头紧蹙,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上去抱住了男人。 叶慎荣忍住一下子肺部受到挤压的剧痛,缓过气来,安静地把头靠在云澈肩膀上。 云澈感觉到了他的柔软和贴心,松了松臂膀,哽咽地说:“慎荣,你是不是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 叶慎荣闭上眼,只静静地聆听耳旁的话语。 “是我害你吃这些苦。”云澈低声说。 叶慎荣也把手绕过云澈的腋下,抱住他微微发颤的背。过了会儿,轻轻地说:“你为什么一直坐以待毙。” 云澈浑身一震,“我……”松开了叶慎荣,垂下头,靠在叶慎荣的肩膀上,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叶慎荣把刚才喝下去的粥又吐了出来,云澈吓得慌慌张张拿手给他擦嘴,越擦越着急,心越揪越疼。 叶慎荣吐得七荤八素,浑身虚脱,腰都直不起来,云澈转了个身,坐到床头,把他一把搂进怀里。好像虚软得没有了骨头似的叶慎荣逞强地要自己撑起身体,却又跌回云澈怀里,枕着他的臂弯,长睫轻颤,眉心疼得挤出一个川字,身体在发抖,抖得云澈心都好像要跟着揉碎了。 “你在发高烧!”云澈摸了摸叶慎荣额头,“我叫医生过来。” 叶慎荣一把捏住云澈肩头,用力地:“你今天不给我老实交代,我就什么药也不吃,就让我这么烧死得了。” 云澈沉下嗓子,有些生气道:“你用这个来威胁我?” 叶慎荣翻起眼皮,瞟了一眼:“反正也早晚死在别人的枪口下。” 云澈咬了咬牙,没辙了,把叶慎荣稳稳地托住,心里边做了番挣扎取舍,沉沉道:“慎荣,她手上有我过去犯过事的证据,我以前杀过人,杀过不少,凶器不知怎么会在她手上,诉讼期还没过,我不想进去。” 云澈顿了顿,抑制住喉间泛上来的腥味,眼睛也沾上了腥气,“我就是个胆小鬼,以前做了太多坏事,但我一件也不想承认!现在有罪证落在别人手上,我……就是不想去坐牢。” “就这么简单?”叶慎荣又抬起眼皮。 云澈嘴唇绷紧了,不说话。 叶慎荣叹了口气:“你要是进去了,我跟着你一起进去。我也犯过不少事,想进去还不容易。我妈在国内有关系,应该能把我们弄到同一所监狱。” 云澈愣了愣:“不行,你的演艺事业才刚刚起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 叶慎荣冷笑,“那我等你,不管十年二十年,我等你出来。” “如果是死刑呢?” “那么我会在那一天服毒自杀,我们黄泉路上见。” “傻子!谁要你殉情!” “这事又不是你说了算!” “不是我说了算?你敢你就试试看。要是让我在黄泉路上看到你跟着一起下来,我就在阴曹地府里天天干你,干到你下辈子不敢做人!” “来吧,老子做鬼也能跟爱人风流,挺不错的。” “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叶慎荣又娇气又狠戾地瞪了一眼,云澈霎时傻住了。 接着,他忽然回头撩起云澈的袖子管,在他臂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一排血红的牙印,然后又在自己左臂上发狠地一咬,咬出同样的一排牙印。 他眯着眼儿,狠狠地看着云澈,“这就当做是我们彼此在黄泉路上相认的印记!” “慎荣……”云澈眼眶红着。 “我不管你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老子说过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反悔!”叶慎荣目光明澈,“既然这样,你也得对我坦诚一点,什么事不能我们一起扛下来!” 云澈发愣地看着男人,这男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狠劲儿,好像冷酷绝情,能瞬间咬断别人咽喉的样子,可柔软起来却是能对人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整颗心都送到对方手上,让人捏着,即便捏碎了,他也只自己忍受那股痛苦。 云澈又惊又怕,他真爱这男人,爱到骨子里,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怕这是场梦。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如今就在他眼前,在那么热烈的一双眼睛注视下,他简直要无所遁形。 “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敢跟我在一起。” “我胆子没那么小。” “你会后悔认识我。” “不会。” “我害怕你会后悔。”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压着我干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些顾虑!干了还不想负责任?没门!” 叶慎荣抓住云澈的衣领,往下一拽,凶狠地吻上去。这次是他主动去撬开云澈的嘴唇,柔软的舌头深入进去,在里面狠辣地勾引挑逗,那么纯情又热烈。云澈向来性-欲旺盛,几乎一瞬间就被点燃欲-火,情难自禁地压着叶慎荣的肩头,抱住他,紧紧贴合,手指不自觉地插-入发丝里,凶猛地占据主动,在彼此唇齿之间一阵疯狂的噬咬。 叶慎荣忍着肺部被挤压的剧痛,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云澈逐渐暴露出来的凌虐意识,他继续忍耐着,只想让彼此更久地沉浸在愉悦中。这一吻相当漫长,云澈已渐渐把他推至床头,窒息感让他脑子缺氧,晕晕沉沉的差点要昏过去。 最后是云澈意识到这样的吻对现在的叶慎荣来说太过凶猛了,他克制着停了下来,两人都粗重地喘了好一会儿,叶慎荣还抓着云澈的衣领不放,头发都湿了。云澈托着他的脑袋,慢慢把他裹入怀中,眼眶是比刚才更红了,眉头紧锁,一脸的苦和甜交杂着。 “我该拿你怎么办好?”他心里满不是滋味。 叶慎荣头靠在云澈胸膛上,能清晰地听见胸腔里,那颗灼热的心脏跳动着的有力声音,能感觉到它为自己砰然心跳的巨大力量。 他低低地喘着气儿,说:“云澈,我想跟你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说boss矫情有点怪。。。。昨晚上大半夜里熬夜写文,大概是俺矫情了。。。于是俺修改了内容。。。顺便修正了bug。宁宁不是bug,本来是想放后面说的,不过既然大家都提起,那俺就在这里提一下吧。 困死了,先去睡了,明天回大家留言~~挥爪~~~ 第71章 弟控 云澈就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直起身离开床,怔怔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慎荣,半晌一动不动,就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像,脸上是纹丝不动的极度震惊的表情。 在这么剧烈的表面反应之下,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叶慎荣看不出来。 忽然,云澈一转身,走出了病房,砰地关上门。叶慎荣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心情万分的紧张和窘迫。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要跟另一个男人结婚,而且比上一次更为慎重而认真。 云澈难道不愿意吗? 云澈在外面呆了十来分钟才又进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慎荣,看得出他很紧张,面部紧绷着,耳根微微地红了:“你刚才说的还作数吗?” 叶慎荣被他这么无厘头地一问,愣了愣。 云澈见他不说话,忙又道:“你说要跟我结婚。”尾音重重地沉下去,双眼紧紧盯着叶慎荣。 叶慎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作数。” “哈……呵呵……”云澈漂亮的五官此时却组合出一种乖张的诡异的表情,他在病床边踱来踱去,双颊渐渐地红润起来,忽然脚步一顿,猛地瞪向叶慎荣,“等等,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叶慎荣被问得有些无措。 “你喜欢我?” 叶慎荣定了定神,脸虽然板着有点严肃,却也显得极为认真:“我在电话里对你说过,你没有听见?” “你再说一遍!”云澈又在床沿坐下,紧张地深切地望着叶慎荣,咽了口唾液,“带上我的名字,当面再说一遍!” 叶慎荣定睛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腼腆地,害羞地涨红了脸,“云澈,我爱你。” 云澈看到他脸颊红彤彤的,秀色可餐的样子,又在说着世上最甜蜜的情话,简直心花怒放,要不是叶慎荣伤得重,他这会儿一定扑上去压住他,把他给办了! 云澈打了个电话,号码按键按得飞快,叶慎荣不知道他是要打给谁。 云澈满面光彩照人,捏着手机,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喂?我告诉你,老子摆脱单身了,我要结婚了!哈哈,别说我不讲义气,这可是终身大事,我可不能为了你们放弃我一辈子的幸福啊!对了,今天我所有的店都免单,服务费给一折,酒水畅饮,跟客人说,老板要结婚了,提前请他们喝喜酒!” 叶慎荣纳闷地等云澈挂了电话,“你还开店?” 云澈咳了一声,“都是小本经营的一些茶餐厅。” 叶慎荣斜眼眨了眨,你开的店会是小本经营的普通茶餐厅?别是什么地下赌场夜店什么的吧? “慎荣。”云澈坐下来,把叶慎荣的双手捧在掌心里,低头吻了下,满脸都是得意忘形的表情,“等你出院,我安排个记者招待会,我要把这件事公布给全世界人知道,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云澈只爱你一个人。我要和你组成家庭!” 他凑上去又要吻叶慎荣,叶慎荣往后缩了缩,眼睛盯着云澈,“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沈钧婷的合法丈夫,你应该——” “我没有和她结婚。”云澈这才深藏不露地笑着道,“我没有和她办手续,跟你说去国外办婚礼也是假的。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我怎么会给那女人。” 叶慎荣不由得一惊,但仔细想想,又并不太惊讶,“那你那阵子去干什么了?” 云澈淡淡笑了笑,语重心长说:“你也看到我那次是带着伤回来的。我去了日本。” 叶慎荣道:“所以,你知道她幕后还有老板?” 云澈点头,无奈地这才坦白道:“她那时候用你和蒋宁的照片威胁我,我一边表面上敷衍她,一边暗中调查她的背景。我想揭穿她的身份,让她彻底不能翻身,那次我聚集了一些人手想去捣毁他们的老巢,但是失败了。她那个幕后的老板是个不太好对付的男人,我低估了他们的势力,他们和我以前在日本混过的那个黑社会组织有点渊源,我以前惯用的那把太刀在那个男人手里,而我被沈钧婷绊了一道,只杀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之后那女人就以太刀威胁我,我只能把她介绍给祖母认识,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是那男人的。” 叶慎荣白了云澈一眼,这时候他脸上细致而娇嗔的表情在云澈看来都像是使使小性子,冲他撒娇似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在日本和黑社会打过交道,也贩过毒,走私过军火,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 其实云澈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就喜欢看叶慎荣把一颗心挂在他身上,因他而生气,为他而焦虑不安,看他被闷在鼓里时闹闹小脾气,有点小别扭又忍耐着任他欺压的样子,那模样既好看又令人回味,别有一番情调,而他就享受着这种恶劣却十分有趣的钓鱼似的恶趣味所带来的快乐,别人不会懂的。 而这点心思当然也不能让叶慎荣知道。 云澈撇撇嘴,干脆这时候就在准媳妇儿面前卖乖道:“我是不想你担心我,为我的事劳神费心,凭你的性子,告诉你,你会不插手管?而且沈钧婷也警告我,不许我把这些事告诉你,她让我跟你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想让你死心。这事要做戏给她看比较容易露出破绽,我就只好顺水推舟,免得她怀疑起来,心一狠,就对你下手。” 叶慎荣又白了一眼:“结果她还是动手了。” 云澈把准媳妇儿拉进怀里抱住,满嘴腻死人的甜言蜜语:“是我不好,我老忍不住想跟你上-床做那些事,可我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把你拴在身边,想干你的时候随时能干,咱们以后早晚做一次好吗?嗯——中午再做一次?饭后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啊!” 叶慎荣低头就见云澈的手已经从宽松的病服下面钻了进去,在他腰侧的皮肤上又揉又掐,他推开这丧心病狂的色魔,用一个白眼喷道:有益身心健康才怪吧,这样搞下去,老子的菊花早晚被你捅烂!你他妈也不怕精尽人亡,上辈子肯定是色-鬼投胎啊! 云澈却又霸道地把他拽回怀里,从背后把他环住,贴着耳边的碎发,轻轻地低哑地说:“我已经让洛闵医生给你安排了,以后你每个月跟我去他那儿做一次检查和清洗,他说承受方比较容易感染,你是我老婆,你的身体健康我也得负责,咱们该预防的必须得仔仔细细的防着,我可不准你有什么事。宝贝儿,你是我的心肝,知道么。” 说完,还在柔软又敏感的耳廓边缘吻了一下,又舔了舔。 最敏锐的部分被刺激挑逗着,就像引火线被点燃了,叶慎荣从耳根到脖子都被吻得泛出鲜艳的红色,在云澈轻轻的撩拨下已经有些情不自禁,微微仰起脖子,半垂下眼睫,压抑地鼻子哼了两声,身体轻轻颤了起来。 他知道云澈这样是八成要做下去了,云澈在床事方面的霸道和任意可不会管他身上是不是有伤,而且关键是!他也□无耻地硬了,一股燥热升上心口。最近他这具身体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被云澈稍稍一碰就会起反应,而这根本别想在云澈眼皮底下掩饰过去。 他还有话要问云澈,现在却已是怎样也无法自制地谈事情。要命的是,他也起了念头想做下去,到底他也是个三十多年来好不容易能纵情纵欲一回的男人,求-欢的姿态已暴露无遗。 而云澈看见他裤腰下已鼓起了一个小棚子,邪邪地笑了笑。他很满意这些日子以来对这具漂亮身体的调-教,他可是云澈,既然下手了,岂有不见成果的道理? 他一边吻着叶慎荣开始发烫的脸颊,一边手就伸进裤腰里去,继续去挑逗那羞耻的小东西,待它硬挺成熟了,便把这滚烫的一根棒槌掀出来,握住,轻重有度地帮叶慎荣撸-管。叶慎荣不一会儿就全身浮满了情-色,皮肤好像会发光似的,勾引得云澈血脉贲张,一股狂野的血性窜上来,直冲心门。 “别……别在这里做!” “不行,是你勾引我的,这怎么能说停就停下。” 云澈鼻子里粗重地闷哼一声,手中的力道缓缓加重,不一会儿他就耐不住了,粗狠地摸着叶慎荣的胸膛肌肤,就要把男人掀翻在病床上。叶慎荣吃痛地咬着牙,忍着不吭声,涨红了脸,任由云澈蹂躏。 他年纪大,而云澈年轻气盛,这种事方面,他从来不跟云澈计较。 而这时候,他们背后的房门忽然带着一阵风砰地打开,黑头发蓝眼睛的年轻人冲进来。 云澈一愣,电光火石间用被子一股脑儿盖住叶慎荣。 开玩笑,他的人怎么能被别人看见春-光,谁敢看他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你是谁?进来不懂得敲门吗!”因为被打搅了兴致,云澈恶狠狠地瞪了眼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看就是混血儿,面貌五官让云澈觉得有几分眼熟,转了转眼珠子,满脸纳闷又无辜,见到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叶慎荣,便笑了起来:“哥,你还好吧!” 叶慎荣一秒钟前还沦陷在情-事的缠绵悱恻里,脸上还带着方才被云澈撸得很舒服的羞怯和红润,见到年轻人更是有些慌张和羞耻,只觉得满屋子的空气里都浮荡着情-色,能被肉眼看见似的。他一下子绷紧脸,沉下脸色,严厉地对年轻人说:“你怎么跑来了?” 年轻人说的是美式英语,他也用英语说。 叶欧文继续转着眼珠子,看了看云澈,再转回叶慎荣那儿,一努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而且你说你住院了,我能不马上飞过来看你吗!” 叶慎荣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咳嗽两声:“哦,是。你来的到快。不过以后不管进什么房间,记得先敲门。” 叶欧文扁扁嘴,转身出去,关上门,敲了两下,再开门探进半个身体:“我可以进来了吗,哥哥大人?” 照云澈后来的认识,叶欧文和叶慎荣除了脾气性格有点差异,那绝对是同根生的亲兄弟,从长相到身材到喜好到跟人说话的方式,没一处不像的。而叶慎荣对这个弟弟的严厉管教可以用一个短语来形容——弟控到令人发指! 叶慎荣还没把云澈介绍给叶欧文认识,先把叶欧文从头到脚训了一遍。从逃课飞过来到各科学业成绩到大学里交的女友到篮球比赛拿没拿冠军到ifm考试有没有考满分到科研论文发表情况到最近在家族企业里见习的情况如何等等。 云澈旁听得目瞪口呆,真为叶小文同学捏把汗。有这样的哥哥,不容易啊…… 终于挨完了训,叶欧文屁颠屁颠地坐床头,抓着哥哥的手说:“哥,你怎么会进医院的,这里是骨科,你哪受伤了?身上吗?交通事故?叫你开车要小心点,不过中国的大马路是挺可怕的。” 叶慎荣接着反问:“你一个人来的?没带保镖?万一在这里出了事怎么办?” 叶欧文抚摸着哥哥的掌心,顺毛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跟着,不过我把汤姆一起带来了,他就在外面走廊里。” 云澈瞧着叶欧文的爪子,眉毛挑了挑,有些不爽,又看在他是叶慎荣的弟弟份上,只得忍耐。 过了会儿,云漠也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来凑热闹的,叶慎荣把弟弟介绍给他们认识,云漠接着对云澈道:“我可以体谅你这几天赖在医院的心情,但你要放着公司的事不管到几时?两天的会议你都没来参加,真想把执行长官的位子让给别人坐吗?跟我去公司,我是你哥,又不是你的保姆,老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公司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你签字呢,今天不做完别想回家!” 然后,云澈就被他哥牵走了,临走时哀怨地看了叶小文同学一眼,那是同病相怜的眼神。 叶慎荣由弟弟陪着聊了一会,这天晚上也是弟弟陪夜的。云澈在公司把堆积如山的工作处理完,也就这么熬了一夜,但第二天,贪睡的他却精神振奋地依旧忙碌着。 忙着筹办他和叶慎荣的婚事:看婚房,找室内设计师,置办新家具,选礼服,订做戒指……嗯,还要去英国看看哪座教堂合适。 他把需要挑选的东西都罗列出来丢给准老婆大人做决定,叶欧文那边由于早知道哥哥出柜了,也经过了哥哥的疏通,第二天看云澈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好像要把云澈一根根骨头拆开来看个仔仔细细似的。 “你什么学历?哪所学校毕业的?什么家世背景?做什么的?谈过几个?跟我哥谈了多久?家里除了昨天来的那个,还有些什么亲戚?擅长什么?会做家务吗?会几门语言?去过些什么地方?……”叶欧文用流利的中文问。 云澈看着他,眼珠子都瞪白了。 这是审问犯人呢,还是招聘职员呢? 叶欧文正色道:“我哥那么优秀,当然应该要有个门当户对的伴侣,阿猫阿狗的,我可不许随便踏进我们丹泽尔家!你学过礼仪和马术没有?没学过,我现在给你报名去英国学,要进我们家的门,必须这两项得过关。” “……” 不好意思,叶小文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不是我进你们家的门,是我把你哥哥娶进门,他以后是老子家的! 我才不要跟你们又是弟控又是兄控,还有个魔鬼教父的恐怖家族沾上关系呢! 叶慎荣看着弟弟胡闹,笑得脸都抽筋了:“欧文,别闹。他每一样都合格,而且,是我下嫁他。” 云澈感激涕零,老婆大人,还是你明鉴! 叶欧文却瞪大眼:“什么!难道不是哥哥把他娶进我们家吗?母亲大人不会同意的吧!” 云澈收住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向叶慎荣。 叶慎荣叹了口气:“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 高门府第,谁进谁的门,那可是很有讲究的。叶慎荣家世显赫,虽然是在自由女神之光普照的美国,没有什么传统的拘束,但因为家族有历史渊源,他父亲的母方又是有英国贵族血统的,使得他父亲从小受到熏陶,也有着强烈的阶级观念,尽管威廉王子都娶了一个平民女子做王妃,但那种事是绝不可能在他父亲的眼皮底下发生。 这可关系到他们家资产分割的问题,叶慎荣是长子,法律上仍然是丹泽尔家族的继承人,父亲虽然赶他出门,却并没有将他除名,他的婚姻就不能是纯粹的婚姻。 而叶慎荣的母亲也是家底背景深厚的大家闺秀,母方的家族虽不至于固守着传统的老观念,但却看重亲家的财力地位,叶家代代做高官,进门的媳妇儿都是官家儿女,叶慎荣的母亲也有强烈的门当户对意识,思想更为保守传统。 所以当初叶慎荣被父亲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时,母亲一个字也不反驳,她就是对这个儿子太失望了。 父母虽然是这个态度,但叶慎荣是个孝子。以前,他向云觞求婚的时候,那是冲动,是一种想把云觞禁锢在身边的手段,但这一次,他对云澈很认真,想好好的对待,想用自己的一切去爱这个男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如果草率地结了婚,他心里那道砍也过不去,到底他也是受到了他们家族的熏陶,是他父母手把手养育教导成人的儿子,也接受过英国正统的礼仪教育。 他无奈地看着云澈,握住云澈温暖的手掌,郑重地说:“等我出院,你跟我去趟美国,见见我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要见家长喽~话说,一写到云澈和boss,就忍不住要写他们亲热。。。俺被云澈附体了tat 云澈:这就对了。 叶boss:…… 第72章 家长里短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澈平常在几个亲信眼里就是个性子阴晴不定,心情好时还勉强能露出点温和的微笑,心情不好时索性阴沉着脸,但那双眼睛永远是阴霾冰冷,对什么事都淡淡的漠不关心的样子。可这几天不对了,那人就像熬过了十年寒冬终于傲然怒放的牡丹花,连冰冰凉凉的眼睛里都带着浓烈的笑意,任谁见了都想起那句话: 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 云澈是真有些得意忘形,每天去医院都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只沉浸在自己几十年来得见天日的喜悦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脸上从未有过这般容光焕发,每日替换花瓶里的鲜花时都哼着歌。 他一个词曲全能的音乐家,哼出来的调子自然音准韵美,无可挑剔。 他对叶慎荣说:“我这两天rp爆发了,两个晚上就写出十来首曲子,等我们从美国回来,我亲自担当监制,给你录制一张大碟。你挑自己喜欢的曲子,录好了我再好好给你的专辑发行做宣传,争取一举拿下首周销量榜冠军!你放心,不用担心自己的实力问题,我的作品加上你的嗓音,以后必然会成为经典。” 他捧着叶慎荣的双手,说话的时候,笑得特别痴。 叶慎荣本来想跟他好好商量下见父母的事,看到他眼底热烈的情意和满溢的幸福,实在不舍得破坏,就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微笑。 很快,一个半月过去了,去美国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叶慎荣出院后,想来想去,最终也没有给父母买什么礼物,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缺,吃的穿的用的玩赏的,就是叶母突然想吃城隍庙的小笼包子,也能用自家的私人飞机空运过去,保证上桌时还是热乎乎的。 要说缺,也就是缺个儿媳妇。 叶慎荣三十多岁了,没带过一个女人回家,他父母其实早察觉有点不对劲,但没说破就只当儿子只是玩玩。他们家族势力庞大树敌众多,想要他们命的人好几十双手都数不过来,两个儿子平常出门都被家里勒令要24小时有保镖跟随,叶慎荣是继承人,压力自然就更大了,他需要发泄,他因为心理负担过重而有些不正常的爱好,他的父母都可以理解他,但真的出柜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叶父把儿子从牢里弄出来后,请了精神病专家和心理医师给儿子治病,叶慎荣只在精神病院呆了一个月,后来几年都是在家里关着。 他慢慢康复以后,叶父安德韦恩就要他尽快成婚,还给他挑了几个有素养有身价的美人做候选。美国人家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在这之前,安德韦恩和妻子绫芳在叶慎荣满十八周岁以后,就不管他在外边干什么了,直到安德韦恩的疑心越来越重,和妻子商量之后,才有了逼儿子结婚这个想法,他们就想图个安心。 哪知叶慎荣断然拒绝,说自己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安德韦恩就觉得这儿子太没出息了,就因为迷上了一个男人,在外面无法无天做了那么多蠢事不说,还要断送自己一生的前程,他们养育这孩子长大,对他寄予厚望,现在全要落空了! 安德韦恩让叶慎荣跪在大厅台阶上,对着耶稣像朗读《圣经》,他觉得儿子着了魔,只有上帝能救赎他。 叶慎荣跪了三天三夜,什么也没吃,滴水未沾,只是凭着毅力撑了下来,安德韦恩看着觉得这儿子太傲太倔,心里面已经没有了忌惮的东西,连上帝都救不了他。一个人要没有一样害怕的东西,那就真的会变成魔鬼,无药可救。 他越想越怕,越怕就越着急着逼儿子改。 叶慎荣说自己喜欢男人这毛病改不过来,安德韦恩气得拿手杖抽他,跟他说起祖先的劣迹和悲惨下场。叶慎荣脱水昏了过去,醒过来对父亲说,就是打死他他也改不过来,安德韦恩这下是彻底凉透了心,心一横,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把他赶出家门。 叶慎荣回想起这些事,又想起叶欧文说,父亲现在每日都要在耶稣像前祈祷他能悔改。 他手心出了些汗,云澈和他十指相握,掌心贴着掌心,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转头说:“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竭力说服你父母接受我。” 叶慎荣嘴唇抿紧了,一言不发。 加长林肯车内,叶欧文坐在他们对面,忧愁地看了眼哥哥,也沉默不语。 叶慎荣先前叫弟弟过来,就是委派弟弟去父母那边探一探口风。结果父亲不但肯见他,而且还要他把人带回家看一看。 叶慎荣知道父亲这时候一定已经把云澈的家世背景履历交际圈都查了一遍,问题是查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连那些黑历史也一起翻了出来? 如果连那些都查过了,那么父亲还表示要见一见这个人,这代表着什么?父亲对云澈是什么态度?叶慎荣虽然自己也老谋深算,但对父亲却永远也看不透,猜不到那男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车子经过盘绕的山道,终于开进了丹泽尔家庄园,十几分钟后,停在了童话色彩浓郁的白色城堡前,周围是茂密而高大的青松。着正装的管家激动地迎上来:“乔恩少爷,您终于回家了!太好了!” 叶慎荣一年半前离开家门的时候,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再见到高大强壮的阿曼管家热泪盈眶地用力拥抱他,仔仔细细打量他,一下子他竟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湿了眼眶,哑着声音问:“母亲在家吗?” “在!夫人知道您今天回来,和凯瑟伯爵夫人的下午茶会都取消了,就在家等少爷您回来!”阿曼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佣人把大少爷的行李搬进去,一边满面通红地高兴地说,“少爷,您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您先休息一会,夫人在后花园,我去通知她您回来了!” 叶慎荣和云澈风风火火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大厅,叶慎荣微微沉色:“父亲呢?” 阿曼管家仍旧激动不已地说:“老爷一会会回来和夫人少爷你们共进晚餐。麦吉厨师长已经领着一班厨师们准备了大半天了,他跟我抱怨说您这么久不回家,他们的厨艺都要退步了。其实麦吉厨师长每次都跟您争论得面红耳赤,但他还挺喜欢您骂他厨艺不精的,没有您,他就少了动力。” 叶欧文补充道:“真的,哥哥,厨房最近做的东西越来越难吃了,他们没你调-教不行啊!” 云澈笑着凑近叶慎荣耳语:“原来你嘴巴很刁吗?” 叶慎荣挑眉,有些倨傲的样子,“我现在要是说你的厨艺也就一般般,跟我还有得学,你会不会后悔打退堂鼓,现在就回去?” 云澈厚脸皮道:“不会,以后你负责做饭,我洗碗。上次吃过一次你做的菜,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叶慎荣眼明手快地给了云澈一肘子,力道还不轻,疼得云澈捂着腹部龇牙咧嘴:“啧啧,还没进门就变母老虎了,我真的要好好再考虑考虑。” 叶慎荣冷着脸说:“想吃我做的菜,床上就给我规矩点。” 云澈小声说:“是,老婆大人,都听你的。” 叶慎荣斜了他一眼:“你别答应得快,我知道你上了床就什么都忘了。”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云澈就想一口亲上去了。叶慎荣凶巴巴地跟他耍小性子,磨得他心痒痒的,就像猫爪子在挠,他很想把这傲娇小猫就地办了。 阿曼管家对云澈也很热情,说:“云先生,您的房间也收拾好了,就在乔恩少爷的隔壁,我们一起上楼去看看。” 云澈抬头望了望富丽而复古的雕花盘梯,两旁是气势恢宏的大理石雕罗马柱,整个大厅约有十五六米高,仿照教堂内部的设计,穹顶布满浮雕,从大门到里面一共六道巴洛克风格的拱顶,缀满繁缛的雕像和彩绘装饰,高大的彩窗前竖着一座古铜色的耶稣十字像,肃穆庄严神圣。 云澈脑海里想象着年轻时候的叶慎荣在这里进进出出,周末时捧着《圣经》在耶稣像前虔诚地朗诵。 他心中一动,抓住叶慎荣的手,“你当年愿意为云觞放弃这一切,实在勇气可嘉。” 叶慎荣又反握住云澈的手,低声说:“我现在同样愿意为了你,再次放弃这一切。” 两人在短暂的时间里四目相对,触到彼此眼中的那份感情。尽管男人的眼中没有**那么热烈,却沉静而温柔,云澈知道这份温柔会细水长流,满足地笑了。 两人十指紧紧相扣,一起走上楼梯,似乎毫不介意被人看见。 叶慎荣对云澈说,他先去跟母亲谈一谈,晚餐时再正式把他介绍给父母。 随后,阿曼管家领着他到后花园去找夫人,叶欧文因为担心,也跟着一道。 “万一爸妈要是不能接受,哥打算怎么办?”叶欧文心急地问,上一次父亲教训哥哥的情形对他来说还历历在目。 他们的父亲虽然被称为“教父”,但也是慈父,叶欧文以前从没见过哥哥被体罚,他的哥哥什么都好,简直十全十美,上一次却被父亲打昏了,叶欧文回家正好看到那一幕,吓得傻在那半天,才扑过去抱起哥哥。 安德韦恩还对他吼道:“别管他!让他去死,主都不能容忍他这种人活在世上!” 叶欧文当时真是吓坏了。他们俩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平常叶慎荣要是擦破点皮,被父亲看见了,都要叫私家医生来给看看,消毒擦药绑上纱布,搞得像重伤似的。 叶欧文这才意识到哥哥的事在父亲眼里看来很严重,但这次父亲又让哥哥回家,他也吃不准这是不是表示父亲已经原谅哥哥的过错了。 叶慎荣目光坚定,对弟弟说:“如果他们实在不能接受,我也只好再令他们失望一次了。以后,就只能靠你孝顺他们了。” 但是没努力说服父母之前,他就想再试一试,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他觉得云澈很好,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许父母可以接受这个人? 叶欧文琢磨着,出主意道:“我觉得哥你先让妈妈认可你和云澈在一起,你要下嫁的事千万别提,爸爸那关要靠妈妈帮你说几句好话才行。等他们都同意你们结婚,你再让他们知道你和云澈的攻受关系,后面这个才是重点。其实从他们知道你出柜以后,都过了那么多年,心里应该有底了,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上次,哥哥你是被压的一方,这对爸妈刺激很大啊。别说他们,我都想把云澈的家伙给剁了……” 他们两兄弟其实都很高傲自负,因为家世好的关系,生来就高人一等,骨子里自然有很强的优越感,都想踩在别人头顶上,操纵别人的命运。 叶欧文并不介意哥哥喜欢男人,他以为云澈和哥哥上一个“男朋友”一样,都是被他哥哥骑的,虽然个头高了点,但这才能显示出他哥哥那方面厉害啊,连这样的男人都驾驭得了,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战斗机中的f-22! 可是当他得知,是云澈把他哥给干了,他差一点想杀了云澈。 他这么优秀的哥哥,居然是被另一个男人压! 叶欧文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不行,我觉得决不能让爸妈知道你被另一个男人压在下面干了……连我都挣扎了好几个晚上才接受这个事实。” 叶欧文接着又抓住哥哥的手,语重心长说:“不过我还是支持哥你和他结婚的,你能忘掉那个王八蛋,和真心爱你的人在一起,我也替你高兴!” 叶慎荣手放在弟弟脑袋上撸了撸头发:“谢谢。” “哥,你把我的发型弄乱了。”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染成这种颜色,我就帮你剃个光头。” “……哦。” 叶慎荣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坐在遮阳伞下看书的母亲。叶欧文没有跟上去,阿曼管家拉住了他:“让大少爷和夫人单独谈谈吧。” “妈妈。” 叶慎荣在母亲面前虔诚地半跪下来。 母亲放下书,抬头露出温柔慈祥的双眼,凝视着叶慎荣看了一会,眉宇一揪,抚摸着叶慎荣的脸颊,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孩子,你变了。” “妈妈!”叶慎荣用力地握住母亲的手,肩膀微微发抖。 上一次,他和母亲分别的时候,母亲也在流泪,为他流泪,叶慎荣觉得自己很不孝。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最伤心的是他的父母。 一年半虽然并不算很长,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父亲和母亲都忙于工作,他也时常在外奔波,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少,但他每年都会回家过圣诞节。他在外头杀人放火,回家却扮成乖顺懂事的好儿子,逢年过节一定会给父母送礼物,直到东窗事发,他的假面具被撕破。 去年的圣诞节,他没有和父母及弟弟在一起,他打过电话回家,打了十几个国际长途,都被挂断了。他知道父亲仍然不想认他这个儿子。 现在母亲就在眼前,在他儿时嬉戏玩耍的花园里,一切恍如做了一场噩梦。 他也哑着声音说:“妈妈也好像瘦了点,不过还是很漂亮。” 叶母含着泪,双手捧住叶慎荣的脑袋,在他额心吻了一下,“傻孩子,夸我漂亮干什么,这话应该留着夸你未来的老婆……” “妈妈……” 叶母身子微微颤了下,直起腰杆,擦去眼泪,神色慢慢安定下来。她从来不化妆,但却如二十岁出嫁时一样,皮肤雪白,眼睛清亮有神,秀雅的眉宇散出一股英气,和叶慎荣五官气质上极为相似。 她端庄地坐在那里,只是居家的打扮,却有一股优雅自然而然透出来,定神看着儿子,从容不迫,毫不含糊地道:“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和云先生在一起?” 叶慎荣缓慢地,用力地点了下头。 远处,叶欧文和阿曼管家担忧地躲在花丛里观望。 “那个云先生的事,你父亲都查过了。你们的事,我和你父亲基本上都知道了。”叶绫芳咬了下唇,蹙眉道,“包括一些细节。” 叶慎荣心悬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母亲。 叶绫芳继续道:“我们知道了你在中国拍戏的事,你演的电视剧我也看过了,你想当演员,我和你父亲其实都不反对,你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这个意向,我知道。” 叶慎荣等待着母亲说下去。 叶绫芳果然目光渐渐锐利起来,难以启齿地说:“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被男人……”叶绫芳终究说不下去,颤抖地又抱住了儿子,“你是个优秀的好孩子,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可是为什么那方面的事,你就这么不正常……如果被人知道,这是足以败坏丹泽尔家族名誉的丑闻,你知道吗?” 叶慎荣内心被母亲颤抖的声音搅得阵阵作痛,但他还是平静地抬头,看着母亲,决然地说:“如果会败坏家族的名誉,我愿意被丹泽尔家族除名,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谅解我。我爱他。” 叶绫芳嘴唇颤了颤,没有说出话来,却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打得叶慎荣偏过头去。 “你这个不长进的孩子,为什么老是和那种男人纠缠在一起!而且还,还……” 叶绫芳实在说不出口,她生长在事事都要讲究体面的管家门第,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本来是非常令她骄傲的事,但是现在,要她接受儿子像女人一样被另一个男人做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她挣扎过,可根本过不去心里那道根深蒂固的坎。 “自从你做出这种事,我都不敢回家探亲。你,你和那种肮脏的男人,做那种龌龊的事,自己不觉得羞耻吗?”叶绫芳声音嘶哑,要强地克制着眼泪滚落,瞪着儿子。她不明白她养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 远处花丛里,叶欧文要冲出来,被阿曼管家拦住,又拖了回去。 叶慎荣低着头,说:“对不起,妈妈,我让您丢脸了。可是我……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他不是肮脏的男人,我们做的事也不龌龊。我们是彼此相爱的。” “会得艾滋病的,你知不知道!”叶绫芳激动地抓住执迷不悟的儿子。 叶慎荣努力劝说:“妈妈,我们很小心,会定期做检查!他很爱护我,不会让我得病的!” “你真是傻孩子。”叶绫芳无奈而又悲伤地看着儿子,手捂着脸转过头去,无声啜泣了一会,再回过来对儿子说,“乔恩,你是聪明的孩子,我也不相信你会轻易被人骗。但是你父亲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件事。” 叶绫芳把儿子扶起来,“这次让你回来,是我想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再看看你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以后,我会找机会去中国看你们。”她顿了顿,沉痛地说,“欧文把你们的事告诉你父亲后,你父亲派了私家侦探调查你们,还派了人跟踪你们,有一阵子了,你可能没发现。听着,你父亲知道了你们所有的事,而且知道你是被那个男人强-奸后,才……” 叶慎荣怔住:“妈妈,那件事——” 叶绫芳打断儿子:“不管事实是什么,你父亲就是那么认为的,你现在就是去跟他争辩也没有用,韦恩的脾气你知道。那个私家侦探告诉你父亲,你被云先生强-奸了数次,还送进过医院,后来迫于无奈才跟他在一起了,你父亲就认定了事实是这样。他不会放过那个男人,也不会放过你,他让你带云先生回来,就是要收拾你们。” “……” 叶绫芳悲痛又不舍地抱住儿子,压低嗓音:“好孩子,趁你父亲还没回来,你快和那个男人逃吧,逃出美国!我看到你,当面听了你的话,相信事实不是那样的,但是你父亲是个说不通的人,他也不能原谅你是个同性恋。” “……没有一点可能吗?”叶慎荣颤抖地说,“……爸爸还是完全不能接受吗?” “韦恩的顽固,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们都很顽固,不亏是父子。”叶绫芳咬住嘴唇,忍下不舍,匆匆拉着儿子往花丛走,“你们快走吧,晚了就走不掉了,韦恩就快回来了!你马上去收拾东西,和云先生到后花园来,让欧文带你们从后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俺狗血。。。。俺就是喜欢狗血。。。咳。。。下一章上演美国逃亡大戏~~~~ 第73章 自首 叶慎荣冲进云澈的房间,气势汹汹的,眼角都带着血丝:“收拾东西,证件带好,我们要赶快离开!” 云澈眨了眨眼:“和母上大人谈崩了?” “对,现在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 云澈把看起来简直像是要把命豁出去似的叶慎荣拉回来,“你别急着下定论,我去跟你母上大人谈谈,不能因为我,让你就这么跟家里人崩了。我不想你为了我跟你父母闹翻,不然这个疤会在你心里留一辈子,你会难过一辈子。” 叶慎荣红着眼,眼眶里都看得出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把云澈的手拽开,“难过也只能难过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父亲认定的事,再解释也没用。他是骗我把你带回来的,我们要在他回来前离开!” 云澈听得有点晕头转向,觉得叶慎荣太容易自乱阵脚了。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面临凶险的情况甚至是死里逃生都不知有多少回了,而没有比应付未来的岳父岳母更简单的事。 他淡定地再次拉住慌了神的叶慎荣,笑了笑,固执地说:“你不要这么容易打退堂鼓么,应该对我有点信心,就算你父母动气了,要打你,也由我替你挨打。” 叶慎荣不但没镇定下来,反而冲他吼道:“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我父亲以为你强-奸了我!” “……” 云澈囧了。 岳父大人,您是名侦探啊! 事实上在云澈看来,的确有那么回事儿,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好几次强-暴了叶慎荣,他知道叶慎荣那时候不愿意给,他只能强上。因为怕被别人抢先了,他就干脆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叶慎荣有精神洁癖,他笃定了**关系会让叶慎荣对他萌生特殊的情愫。虽然他也没给过别人也没要过谁,但这种方面的事他就是比叶慎荣老辣许多,他是叶慎荣第一个男人,什么事儿,第一次总是很微妙的,再加上后来日积月累,叶慎荣就离不开他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岳父大人竟然一看就看出真相了。果然老的没有小的那么好忽悠。o(╯□╰)o 叶慎荣虽然渐渐的就把当初疼得死去活来时,一边叫得天崩地裂一边破口大骂的情形给忘了,可云澈不会忘,他一直记得。他的尺寸非比寻常,第一次挤进叶慎荣从未被人开拓过的紧密□时,自己都疼得冷汗直淌,别说承受的那个人了。叶慎荣那地方是真的有点太小,他下手的时候被夹得钻心般疼,估摸着就是普通的尺寸进去也得见红。 一般来说,这种人在圈子里,铁定是做一号的料,那地方太紧,没人敢做。但云澈偏不要。 他是真的心狠手辣,想做那种事的时候也同样不带一点犹豫心软,进去一半卡在那儿的要命当口上,他咬牙卯足了劲顶进去,偏偏又没有好好地做过润滑,就是叶慎荣这样的硬汉也疼得歇斯底里惨叫起来,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 但是云澈视而不见,他听着身下的男人直呼住手,看着男人大腿间流出鲜血,却还是冷静又狂躁地把活儿做完了,做了一次还不够,那一夜做了四次。男人流了很多血,后来渐渐少了挣扎反抗,神志不清,还昏了过去,大抵是因为失血过多所致。 后来清洗的时候简直是惨不忍睹,他也说不清叶慎荣是耐抗还是脾气倔,怎么就能撑了下来。 他抱着叶慎荣躺进被窝里,听到男人梦里都在叫住手,他就紧紧搂着他,亲吻他笔挺的鼻梁,这才真的有些心疼了。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真有种苦尽甘来的滋味。 叶慎荣为他吃了不少苦,他不想让这男人再跟家里人决裂。 云澈有些心酸又有些得意地回味着自己当时猥琐的心态,稳住叶慎荣说:“强-奸那事,我会好好跟你父母解释的。” 叶慎荣道:“就怕你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我父亲一枪毙了!” “……” 岳父大人这么凶悍? 不可能啊,这么凶悍的父亲怎么能生出感情这么细腻柔软的种? 那应该是他云澈的父亲会干出来的事才对啊! 云澈还想说什么,叶慎荣帮他简单收拾了东西,拉着他到自己房间又拿了几件衣服和证件,然后就拖着他匆匆忙忙下楼到后花园,他一路没找到机会开口。 叶慎荣又说:“我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穷追不舍,你做好跟我亡命天涯的准备。云澈,我们可能真的要抛弃以往积累的一切了。” 云澈:“……” 叶慎荣的表情决然,义无反顾,转头对云澈淡淡地笑了笑。 云澈于是也回了个温情脉脉的笑容。 这个男人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从今往后更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叶欧文把车开到后花园,叶慎荣和云澈从后座两边上车,阿曼管家把食物和水,一些现金,以及两把手枪和备用弹匣塞给叶慎荣:“少爷,夫人吩咐我准备的,您带着,也许用得上。” 叶慎荣又下车和阿曼管家拥抱了下:“也许我不会再回来了,阿曼,你也保重!” “少爷,您照顾好自己!”阿曼觉得这就是诀别了,虽然是魁梧壮硕的个头,却眼眶溢出了泪,泫然欲泣。 云澈看这景状,越来越觉得不对头:“你父亲难道会派出天兵天将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叶慎荣握紧了云澈的手,掌心里满是汗:“他不会放过你,也不会原谅我。我太不谨慎了,不该让我爸爸知道我们的事。” 叶欧文道:“哥,你们先躲一阵,也许爸爸过段时间就能想通。我和妈妈会努力说服爸爸的!” 云澈:“……” 叶欧文狠狠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得像发了狂的公牛,一路冲到后门,守门的警备员从岗亭里出来,小跑步朝他们过来,叶欧文没有理会,撞烂了铁门就冲上公路。 “等等,欧文,你有驾照了吗?”叶慎荣道,“把车子在路边停下,你不能和我们一起。” 叶欧文坚持:“哥哥,我送你们一段再下车。” “不行!现在就靠边,你下去!” 在叶慎荣的勒令下,叶欧文只好把车靠边停下,叶慎荣下车,把弟弟拖下了车,然后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哥,你小心点,爸爸没准会动用武装特警部队来抓你们。” 云澈:“……” 叶慎荣紧锁眉头,苦笑了一下,说:“云澈,坐到副驾驶座上来,系好安全带。” 事后云澈回想起来,真觉得叶慎荣飙车的技术可以堪比他的床上功夫,整一个鬼畜恶魔啊! 追兵马上就来了,就在他们快要开出纽约市的时候。 首先是一辆普通的交警车,鸣响着车顶上的警笛,忽然从一条横马路冲出来,尾随着他们,还用大喇叭重复冲他们吼:“警告!前面的蓝色宾利,马上靠边停下!警告——” 过了会儿,前后来了两辆交警车包抄,叶慎荣咬紧牙,打死方向盘,紧贴着一辆大型卡车的侧边擦了过去,把后面的警车甩掉了,再急速甩尾来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转,前面的警车贴边飞过去,和后面的警车撞作一团。 从美国动作大片里晃过神来的云澈咬着牙道:“你父亲调动了警察?!” 叶慎荣看了看倒后镜,冷笑:“现在只是小虾米,等我们出了纽约市,天兵天将就要到了。” 他们在纽约市郊的高架公路上,云澈回头看见后面尾随着两辆武装车,不一会儿,远方传来哗哗哗的螺旋桨声,云澈抬头朝天上看,脸色都青了:“靠!那不是‘眼镜蛇’么!你父亲还能调动军队?!” 叶慎荣无奈道:“你忘了么,我们家是美国国防武器承包商之一,我父亲跟几个政党的要员都很熟,调动军队只不过一个电话而已,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 云澈:“……” 美国人好可怕啊,抓个私奔的儿子居然要动用军队! 这样我们真的逃得掉吗,亲爱的?tat 云澈果断地抄起手机:“我找人支援吧。” “你找谁?” “我爸跟纽约的黑帮组织经常打交道,看能不能找私人武装部队来掩护我们。” 叶慎荣:“……” 这是要上演枪战片吗?纽约黑帮vs特种部队? “别!”叶慎荣阻止云澈,“我不想事情闹大。” 他嘴上在逞强,却已是满头大汗,面部紧绷着,显得十分冷酷,其实是精神高度紧张,看起来就好像随时会崩溃的样子。 云澈想安慰他,但是没开口就差点咬到舌头。车子腾空飞跃起来,叶慎荣把方向盘一拐,让车子冲出护栏,坠落在下面那条公路上。 幸好车子好,平衡性能好,车内没有感受到太大的震荡。 叶慎荣狠命打着方向盘,直升机在他们头顶掠过,而他们的车子调转了方向,又开回纽约市。 “还是先回城里找地方躲躲吧。到半夜看有没有机会去机场,我们先离开美国,但是也不能回中国。” 他们只能往越乱的地方躲越容易甩掉追兵,比如印度南非,或者伊朗。 叶慎荣脑子里飞快地过滤着逃亡方案。 “回城市里也好。”云澈没有叶慎荣那么紧张,或者说他是故意想让气氛缓和些,点了根烟,手肘搁在车门上,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瞄着后面追上来的武装车和直升机,“拥挤一点的地方,只要车子和直升机活动不开,他们的装备再精良也没用。我们把车弃了,先躲唐人街里,就是碰上你父亲的人,来一打我都能应付。” “我们只有两支手枪。”叶慎荣没什么信心,“而对方是特种兵!” “用不着枪。”云澈抽着烟,眯起了眼,眼中透出狠戾的光,不觉间露出了些许本性。 云澈自信一个人能同时干得了十几个人,即使对方是美国特种士兵。他早前在日本,名号前面还有个形容词,合起来就是“百人斩修罗刀”。 太刀虽然不在身边了,但唐人街那种地方还怕买不到刀? 到了唐人街,他们把车藏了起来,在密密麻麻排列的小店里挑了家店。 云澈买了把三十寸长的短刀。 叶慎荣一边看他从容地付账,一边警觉地洞察店外的街道,留意店铺的后门,他觉得父亲的人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冲进来。 说到底,虽然两人都混过日本黑道,但叶慎荣和云澈不同。他那时候是有家世背景撑腰的大少爷,人人都忌惮他,在他面前都要矮一个头,他其实不用做什么事,自有人替他跑腿拼命。就算碰上干架血拼的情况,那也有十几个保镖保护他,只要他乐意,随时能调动更多人马。 他何曾这样势单力薄地面对这么险恶的情况? 他不是害怕,但却一点信心也没有,满心都是慌乱和焦虑,虽然在逃亡,却觉得他们根本逃不出他父亲的手掌心。但他拼了命也不能把云澈交给父亲! 他现在神经高度紧绷,像绷到了极限的弦,一拉就会断。 云澈看出他过度紧张了,撸了一把他淌满冷汗的脸,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云澈拉着他走出店铺,在路边摊买了六只肉包子,给他一半:“先吃点东西,我们要保存体力,下飞机后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你什么也没吃过。” 叶慎荣皱了下眉头:“我没胃口。”不过还是拿住了包子,啃了一口。 云澈带着他,镇定地闪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迎面两个看起来十分精悍的男人走过来。 叶慎荣顿时身体就僵住了:“是我父亲的人?” 云澈安慰道:“别太疑神疑鬼,你太紧张了。” 叶慎荣咬着牙,低下头,视线却定在两个男人身上,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衣服下露出的枪杆,“是特种兵伪装的!” 云澈说:“看来你父亲就在附近进行着指挥。” 云澈加快脚步,在和对方接触的一刹那,他挥出一击直拳打翻一个男人,再用肘部去伺候另一个人的脸面,他那力道,一下就让男人的脸血肉模糊。 接着,他抓住第一个男人的头发,往下摁住,拔出短刀从男人的头顶笔直往下,没有半点犹豫地一刀扎下去,刀尖从下颚穿透出来,血顺着血槽滴落。 “别杀他们!……”叶慎荣只吼出一半的声音,愣住了。 “啪!啪!”两声,两具尸体倒在云澈脚边。 “他们身上有定位器,我们的位置被锁定了!”云澈回过身来,拉着叶慎荣躲进楼道。叶慎荣扭过脖子看了眼那两个已经归西的特种兵,狠狠拧了下眉头。 他们从楼道上去,翻过房屋修建的铁架子,两个人身手都不错,翻墙爬水管都很利索,只是叶慎荣渐渐的呼吸越来越凌乱,脸色也白得跟漂过的纸一样。 云澈扫了眼他的胸口,扶住他,咬了咬牙,张望四周:“妈的,你再跑来跑去,旧伤又要复发了。我们还是得找辆车,那辆宾利太显眼。” 叶慎荣真有些跑不动了,他腿脚还有力气,但胸口却漫开了撕裂般的疼痛,呼吸也带着浊音,“云澈,你自己走吧……我父亲是冲你来的!” “别跟我说这种话!” 话音刚落,云澈这次拔出了手枪,看了看弹匣,拉下保险栓,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脆响。叶慎荣一怔,按住他的手臂:“别杀人!” “不杀他们,就摆脱不了他们。”云澈没有犹豫,眉目狠绝,嘭地一声送出子弹,对面某扇破败的门窗里,狙击手翻出了窗台,坠落下去。 这一下,下面的街道就像往蚂蚁堆里丢了块奶酪,密密麻麻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两边涌了过来。 叶慎荣愣了愣,看这架势真有点像缉拿国际重犯,而身边的男人连杀了三个人,却一派镇定,若无其事。他抓着云澈的手微微发抖起来,呼吸沉重。 云澈把他打横抱起来,“抓紧我,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近身的。” 你会把他们全部杀了?来多少杀多少? 叶慎荣紧紧闭上眼,贴着云澈的胸膛,再次去倾听里面那颗心脏跳动的有力声音,明明和之前是一样的,却顿然觉得那声音有些冷酷骇人。 云澈熟练地偷了辆停在路边的车,他们再次冲上宽敞的大马路。 直升机不依不饶地尾随着。 “哼,真难缠。”云澈又点了根烟,叼在嘴边,看起来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嘴角挂着冷酷而残忍的笑。 叶慎荣心神不宁,情绪已经快到了奔溃的边缘,牙齿不知不觉地咬出血来。他是第一次被武装部队这种浩大阵仗追捕,又是战斗直升机,又是特种兵,又是狙击手,再冷静也无法像云澈那样自若。 他看着云澈俊美却冷漠的侧脸轮廓,蓦然觉得有些陌生,那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人和平常在他面前的感觉不一样。他一直是这样的?他在别人面前会是什么样? 叶慎荣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也许是亡命的绝望感让他更容易胡思乱想,他脑子很乱。 云澈慢悠悠地吸了口烟,忽然瞳孔一缩,“不好!” 叶慎荣还没来得及反应,云澈身体越过他,把他旁边的车门打开,然后松开了他的保险带,一把把他推出车! 叶慎荣猝不及防,从高速奔驰的车内跌出去,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摔在地面坚硬的柏油公路上,滚出去足有二十多米远,一直滚到路边的栏杆下,背脊骨头撞出脆生生的响声,他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刺痛,七荤八素的,也不知道刚刚复原的肋骨有没有再折断。 他撑着有些湿滑的地面,冒着冷汗抬起头来,只见直升机舱门打开,武装士兵平端着狙击枪,枪口朝下。 前面的集装箱卡车忽然爆胎横了过来,云澈的车速度太快,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和卡车擦肩而过,翻了个跟头,横在马路的另一边。 响声一阵一阵地刺激着叶慎荣的耳膜。天空开始落下黄豆大的雨点。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停跳了一下,接着剧烈地跳动起来,越来越急促。 “云澈——!!!!” 他用力吼出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奋力奔了过去。 车子顶朝下翻倒着,窗玻璃碎了一地,在猎猎大风里飘散。 叶慎荣试着拉了拉扭曲的车门,和它相撞的另一辆车在燃烧着,火焰带来的温度在铁壳上扩散,叶慎荣掌心被烫的刺痛,心更是揪痛得难受。 他拉不开车门,便跪在地上,把头伸进车内:“云澈!” 云澈额头磕破了一点,淌下一道血痕,身上一时半会看不出有没有伤。他昏迷了几秒钟,微微眯开眼睛,看了眼叶慎荣,皱眉:“车子会爆炸,你快离开。” 叶慎荣瞄了一眼地上的烟,怒吼:“把手给我!” “我腿卡住了,你快离开!” “把手给我!”叶慎荣吼得声音几乎嘶哑。 云澈愣了下,看到叶慎荣坚定地朝他伸着手,云澈把手递了过去,挣扎着往外挤。叶慎荣抓住他,咬牙费劲地把他拖出来。云澈体格高大,卡在车窗里出不来,叶慎荣急了,咬牙切齿狠命地踹着车门,愣是把门踢了下来,再把云澈拽出来。 他们刚离开车子没多远,车子就在爆炸中化成了碎片,旁边的店铺玻璃也全被震碎,橘红色的火焰映在纽约市被尘埃模糊的城市背景上,飘过来的热浪把他们的脸吹得红彤彤的,傍晚的霞光里忽然多了一片艳红。 而雨水很快又将他们脸上的温度浇灭。 两个人眼底都布满血丝,都带着一股亡命的戾气,被雨水迷蒙着视线,相视无语。很快,身上的衣服全淋得湿透,他们看着对方粗重地喘了一会,叶慎荣伸出臂膀,云澈也回应着,两人在沉默中相拥,在大雨里亲吻,唇舌交缠,渗透着冰凉的雨水和温热的泪水,手指插-入彼此湿透的头发里,牵动拉扯,比任何一次都热烈而又缠绵,好像要吻到天荒地老。 叶慎荣吻得快断气了,退出舌头,和云澈额头碰额头靠在一起。 “云澈……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 云澈轻笑,就算是在这时候,他对叶慎荣笑起来也是温温淡淡的,“说什么傻话。” “真的。”叶慎荣说,“我刚才就这么想着,我不要一个人过日子。有你在,我会好好活,你要是下地狱,我就跟着你下地狱!” 云澈笑了笑,低哑地说:“慎荣,我爱你。” 他再想吻叶慎荣的时候,十来名武装士兵围了过来,两名士兵把他拉开,架起他的胳臂,一只穿着干净皮鞋的脚狠狠踩在他头上,把他踩到湿漉漉的地上。 “你竟敢对我儿子做那种事,直接枪毙你,太便宜你了。”男人的声音沉厚而冷酷,“我会向中国的法院申请,把你关进洪都拉斯监狱,那里非常适合你这种人,里面的男人会轮流好好招待你的下半身!” 男人抓起云澈的头发,把他又拎了起来,非常憎恶非常痛恨地用膝盖伺候了他的脸颊,把他踢飞在地,云澈能听见右边腭骨断裂的声音。 叶慎荣听到洪都拉斯监狱,浑身哆嗦了一下,脸色发白地抱住男人的腿:“爸爸!他没有强-奸我!那是误会!不要报警!” 他已经很狼狈了,这样哀求着,让他看起来就像流浪汉。 “怎么会是误会?”安德韦恩皱起眉头,有些恼怒地把狼狈不堪,似乎都忘了自己身份的儿子拉起来,“他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怎么会想和一个强-奸你的人在一起!乔恩,你是不是精神病又发作了?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过去犯下的种种劣行都显示,这个人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你居然想和罪犯一起私奔,难道说,你和他同流合污吗!” 叶慎荣无法反驳。他知道云澈过去犯过不少事,进了监狱就出不来了,父亲有大半的话没有说错。他心里也害怕着,矛盾着。 他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雨水冲洗着面颊,看上去好像哭得稀里哗啦似的,哑着声音恳求道:“爸爸!求求你,不要报警!” 风吹起了黏在叶慎荣额上的碎发,满脸的悲怆憔悴和疲倦映在安德韦恩的眼睛里。 安德韦恩按住儿子的头顶,揉了揉,低叹道:“你这个愚蠢的孩子,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把儿子拉起来推给保镖:“看着他!”然后大步走向被士兵架着的男人,拎起他,一番拳打脚踢的伺候,手杖的尖端刺在云澈胸骨上,鲜血从口中如喷泉般溅洒出来,不知哪个器官被戳得内出血了。 安德韦恩觉得这才替儿子出了口气,但远远不够,比起他儿子在这男人手里受得折磨,这点伤算什么? “爸爸!爸爸!住手!别打!”叶慎荣喊破了嗓子,心一急,语无伦次道,“您打我!是我勾引他的!是我主动要求他上我的!是我想跟他上床……” 安德韦恩顿住,回头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儿子,叶慎荣羞愧地垂下脑袋,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低声呜咽,在雨里缩作一团,浑身发抖,就像个没有尊严的软弱的可怜虫。 他是真的要崩溃了,一切都那么不顺。 安德韦恩想不通,他那骄傲自负的儿子上哪去了?被云家的孽障门吞了吗? 云澈倒在地上,双眼半眯着,脸上表情淡然,甚至有些冷漠。骨头断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不过他说得很慢,勉强还是能听清:“丹泽尔先生,您要送我去洪都拉斯监狱,我不怨恨您,我是干过很多坏事,也让您儿子吃了很多苦,我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安德韦恩神色凝重:“我请的私家侦探说,你强-暴了我儿子,而且强-暴了好几次。我不懂我儿子怎么会发了疯要跟你结婚,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迷药吗?” 云澈闭上眼,“是,我强-暴了他,而且还强-暴了好几次,他是个傻瓜,我骗了他,就像我骗别人一样,您儿子太容易上当了,不过我没想到会被您发现真相。抓我吧,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 叶慎荣呆了几秒钟,神情迷茫,嘶哑地吼道:“爸爸!不要把他交给警察!求求您!” 安德韦恩无可奈何地重重叹了口气,冷下脸:“把这男人交给杰克警官,把乔恩少爷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云小攻本性暴露,下一章小受和父亲对峙。。。 第74章 名义 叶慎荣在四个超过两米的黑人保镖押送下,毫无反抗之力,回到丹泽尔庄园后,父亲把他关进了地下室。 因为两个孩子都很优秀懂事,这栋祖传下来的老宅里,禁闭室都慢慢变成了储藏室杂物室还有被叶夫人拿来做了食物冷冻室。刚好有一间地下室是最近刚清理过的,里面勉强有点空间能塞个人,安德韦恩命人把坚硬的物品或者利器清了出来,以防儿子想不开寻短见。 安德韦恩这是要冷处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现在他认为唯有让儿子冷静下来自己想明白。 地下室里四壁无窗,不见日光,只有一个通风管道口,地面铺着大理石地砖,泛上来一股寒气,安德韦恩本来就是要教训儿子,让他在里面闭门思过,受罪的,叶慎荣没有可以裹的东西,只能蜷缩成一团保存体温。 纽约这时候刚刚开春,室温在五六摄氏度左右,而地下室没有暖气,温度直逼零度,叶慎荣淋了雨,衬衫西装都湿透了,他只得全部脱下,穿了件背心呆了两个晚上,胸口的伤及以前蹲监狱时得过滑膜炎的两条腿就开始轮番闹腾,疼得他冷汗直冒。 而他脑子里却一直惦记着,云澈这时候不知人在哪,美国的警察都很凶悍,拘留所形形□的嫌疑犯混着关在一起,其实比监狱还危险,云澈会不会被折磨得很惨? 云澈说怕自己进去,但其实最怕云澈进去的人是他。 叶慎荣试过敲门大喊,求父亲放他出去,试了几次没有作用,他就安静下来,靠在墙边,头两日不吃不喝,后来送进来的食物他都有吃下去,还让佣人拿止痛药给他。 安德韦恩以为儿子在反省了,毕竟那个男人最后也说了,他一直在骗他儿子,也许儿子冲动过了以后,冷静下来就慢慢想通了。 到了第五天晚上,安德韦恩决定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他叫人把叶慎荣带到书房。 安德韦恩身高也近一米九,体格要比叶慎荣大上一圈,力量身手敏捷度无不在儿子之上,叶慎荣要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那是没有可能的。 叶慎荣和以往一样服服帖帖地跪在他面前,低着头,身上又重新穿上了已经干透却污迹斑斑的西装,脸色十分憔悴,面无表情。但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安德韦恩感到从未有过的寒意直逼心门。 他声音清晰,斩钉截铁:“爸爸,您要么放了云澈,要么把我也送进洪都拉斯监狱。” 安德韦恩恼羞成怒地看着儿子,气得面庞微微痉挛着,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过了会儿,他冷冷道:“你怎么老是被那种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黑白不分!他亲口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 叶慎荣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如磐石一般不为所动。 安德韦恩在书桌后面也静了一会,观察着儿子,知子莫若父,他也知道他的大儿子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他们家族的男人都有这毛病。 他做出最后的挣扎,把书桌上一叠纸扔到叶慎荣面前:“你看看这些!” 那是私家侦探调查的报告,叶慎荣本来不想看的,但想了想,嘴角冷嘲热讽地一勾,还是把报告捡了起来,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这份报告很详细,把云澈的身世背景经历品格爱好等,方方面面都做了深刻的剖析,简直就是一份完整的功过簿。 叶慎荣看得很仔细,他本来只想敷衍下父亲,但是看着看着,一些东西就把他的眼球吸引住了。 安德韦恩看着儿子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到他慢慢拧住眉头,表情凝重起来,等儿子看完那份报告,他沉着嗓音,有些得意地道:“我请了两个私家侦探,先后对这个男人进行了调查,虽然有些事有出入,但大部分,两份报告不谋而合,说明这些事千真万确。乔恩,我相信那些事他从未对你提起过,这个人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私生活太淫-乱,他亲手杀掉了他的亲弟弟,并不是为了夺家产,而是为了隐瞒那些秘密。” 叶慎荣一直阴沉着脸,只等父亲说完,他把报告扔在地上,抬头对父亲说:“爸爸,您太武断了。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事不一定就是事实,他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而且您请的侦探都是美国人,他们不懂中文遣词造句的博弈,这上面说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信!” “乔恩!” “爸爸,我不会改变主意。”叶慎荣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说。 安德韦恩两眼盯着儿子,居高临下,愤怒又心痛,叶慎荣也直视着父亲,目光决然。 安德韦恩无可奈何,最后又叫人把儿子关回地下室。 安德韦恩是个工作狂,假日都很少回家,但是这段时间他天天回家,不时要问一问大少爷的情况。 叶慎荣开始绝食了,这回无论送什么进去,他都不碰,佣人告诉安德韦恩,大少爷连止痛药都不吃了,晚上腿疼得睡不着,白天就半昏半醒着。 安德韦恩觉得这孩子不仅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他这个父亲! 安德韦恩问夫人这两天在干什么,佣人皱眉说夫人什么也没问过,一次也没提起过大少爷。 安德韦恩想了想,又问二少爷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兄弟俩感情一向很好,哥哥在绝食,弟弟不可能袖手旁观,儿子可没他们的妈沉得住气。佣人就小声说,二少爷天天往警局跑,还传过小纸条。 安德韦恩挑了挑眉,哼了一声,走开了。 过了七天,安德韦恩叫人把昏迷的大少爷抬回卧室,叫来医生给他挂水吊针。叶慎荣醒过来就把针都给拔了,佣人发现以后去报告老爷。 安德韦恩冲进儿子的房间,看他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怒道:“你想怎么样,还没想通吗?” “我不会改变主意。”叶慎荣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叶慎荣是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这人一旦认定了谁,就是豁出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安德韦恩却狠不下手赔掉这个儿子,所以他和儿子较劲总是输的一方,之前把他赶出家门丢在外面不管,也是想这个娇生惯养的儿子一旦过上贫穷的日子,尝到了苦头就会回来,没想到丢在外面,反而把儿子送到了人家嘴边,活生生就给吞了。 安德韦恩在懊悔中,彻底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命人把云澈从警局带回了家中。 这件事办的时候还有些波折,警局的人其实没让云澈吃什么苦头,因为安德韦恩有交代,这人不能随便动,只要好好看紧他。他们也没有联系中国的警方。 所以云澈只是在拘留所躺了几天,他一直在养精蓄锐,等身上的伤有所好转,结果就在安德韦恩派人去接他的那天,他越狱了。 然后武警部队又出动了,在纽约市里满大街地抓人,在第二天清晨,他们才好不容易逮到人,千辛万苦送到丹泽尔庄园。 “**!我们损失了一半的人马,我几十个精英部下现在都躺在医院里!”武警部队的队长红着眼向安德韦恩抱怨。 安德韦恩安慰道:“你可以挑选更精英的部下了。” “他是中国人吗?可以到fbi工作吗?” “他以后是我们家的人,说不定若干年后会成为你的上司。” “……什什么?!”武警队长给了个“=[]=”的表情,默默退散了。 云澈是被五花大绑送来的,武警部队对这人的武力值和血槽实在诚惶诚恐,唯有用皮绳和铁拷彻底捆住他的手脚,他们才有办法把人送到丹泽尔庄园。 其过程多么惨烈,纽约市大街上的市民们都见证了这惊醒动魄的一场战斗。 叶慎荣由保镖扶着进书房,看见倒在羊毛地毯上的云澈,撇撇嘴,觉得武警部队应该个个都是捆粽子能手。 不过他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云澈,你还好吗?” “呵呵。”云澈声音也嘶哑得失去了原貌,满脸污迹,但却依然掩不住眉目的俊朗,“美国人也过端午节吧?” 叶慎荣笑了笑,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安德韦恩随后走进书房,正好瞧见他们就那么肆无忌惮地你侬我侬,重重咳嗽两声,踱步到书桌边,高傲地站在那里,垂下眼皮看他们俩,挑了挑眉毛:“云先生,我儿子对你一往情深,我拿他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因为你逼死我儿子。” 安德韦恩是用中文在对云澈说。 云澈吃力地扭过脖子,看了眼叶慎荣,目光深切刻骨。 安德韦恩继续说:“我们和中国的父母不同,通常情况下,婚姻会尊重孩子的选择,尽管我们家族也有门当户对的规矩,但并不是非要遵循不可。如果孩子真的遇到了他深爱的人,那个人也对他好,我们不会一味地阻止他们组成家庭。” “云先生,你和我儿子即将在上帝的面前宣誓,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对我儿子忠诚,上帝都会看在眼里,所以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做出什么承诺。既然我儿子看中了你,那么是福是祸,他都得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后果。” 安德韦恩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让管家阿曼拿到云澈面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再反对下去,就是两条人命,乔恩是我们家族的继承人,他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有自己的判断力。我既然劝服不了他,那么就只好尊重他的决定。” “不过,云先生,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在协议书上签字。” 安德韦恩顿了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第一,为了我们丹泽尔家族的名誉,云先生,你必须以‘乔恩之妻’的身份入籍丹泽尔家族谱系,我会给你假造一个女性的身份,名义上,你将是乔恩的妻子,结婚证明上,你的性别也会是女性,手续就在美国办理。将来你死了以后,会葬入丹泽尔家族的墓园,我允许你们合葬,但墓碑上是以妻子之名刻下你的名字。然后婚礼不许铺张,你们结婚的事也不能公诸于世,请你时刻谨记你名义上的女性身份。” “第二,乔恩必须在五年之后回美国继承家业,从今年开始起算。” “爸爸!” 安德韦恩阻止儿子插嘴,严肃地继续道: “第三,你和我儿子以后如果想有孩子的话,孩子必须是我儿子的精-子受孕产下的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他的孩子由其他女性人工受孕,云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方面的技术,现在美国确实有人工匹配受精卵后,将胚胎和胚盘移植入男人体内分-娩生产的技术,不过这过程中要不断注射雌性激素,我不会允许我儿子受这种苦,你明白我的意思。” 阿曼管家为云澈解开手铐和皮绳。云澈半撑起身体,双眼紧紧地盯着协议书。 安德韦恩再次用目光制止儿子说话,然后冷冷地对即将要进门的媳妇儿说:“云先生,我儿子为你吃了那么多苦,甚至如此义无反顾,你势必也应该为他做出点牺牲?” 云澈笑了,好像什么事儿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淡,他的眼中永远只有一抹浓烈的色彩,“是,为了以后我们能合葬在一起,名字能刻在同一块碑上,岳父大人,您提出的条件我全部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叶boss:媳妇儿~ 云澈:……这是不是你们父子的阴谋? 叶父:咳咳! 云澈:……儿媳妇参见岳父大人!tat 其实叶父就是想替儿子出口气,于是。。。他们俩就这么成了合法夫妻。。真的是“夫妻”! 第75章 当年的真相 两周后—— 叶慎荣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轻柔小心中又带着几分难耐的粗暴,渐渐的就探到了他大腿间似乎已经斗志昂扬的家伙。 叶慎荣猛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一张俊美的脸表情几乎没有迟疑地继续保持着优雅却充满情-色的笑意,“亲爱的,你晨-勃了,内火憋着会伤身的,我来帮你泄火,早上做点运动有助于生理健康——” 男人语调轻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点点吻下去,就要落在两片浅色的薄唇上时,叶慎荣偏过头去。 “咳,媳妇儿,”他故意吐字清晰地叫了声,云澈的表情一顿,他继续坏心眼地笑着说,“一大早你就爬上老公的床,这样有失得体,你应该端庄矜持些,老公虽然晨-勃了,但还是可以忍着的,再说你的伤还没全好呢。下去吧,在公公婆婆眼皮底下,我不希望他们觉得我们性-生活太糜烂。” 云澈赤条条的就躺在被窝里,和叶慎荣肌肤相贴,而且他也已经勃-起了,刚才那声“媳妇儿”就让他脸色有些难看,要他忍,他怎么忍得住? “这里不是美国吗?美国人的父母都很开放的吧。”云澈挣扎道,“而且,我们的结婚手续不是已经办好了吗,夫妻早上同床共枕是婚姻美满的表现。宝贝儿,你别害羞——” 云澈继续伸嘴要亲下去,叶慎荣继续躲。 “……纽约州的婚姻法规定,登记注册之后,要举行完婚礼仪式,才算合法夫妻。” 云澈挑眉,叶慎荣也挑了挑眉,微笑:“入乡随俗,你要遵守美国人的婚姻法。” “美国人真麻烦,我不管!” 云澈到最后往往就是使出耍无赖的大招,而且格挡免疫,强横地就把准老公大人推倒在枕头上。被子里一番巨大的动静,云澈把叶慎荣翻了过来,揉搓着漂亮精致的蝴蝶骨,按着脊骨往下伸入股间,驾轻就熟地就要提枪上杆。 “媳妇儿,家暴是不正常的婚姻生活,必须要杜绝!” “老子就家暴你!你一口一个媳妇儿叫得很过瘾是吧,老子一会让你更过瘾……”嗨咻一挺! “啊——!卧槽!你太残暴了!轻……轻……轻……慢……慢……慢……你……你这是打机关枪么你……卧槽……” “哥哥,母亲大人说礼服送来……了……让让让让……!#¥&*%@”叶欧文僵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瞪得圆咕隆咚的,看着亲哥哥被某“怨妇”惨无人道地报复,他嘴巴张大成标准的“o”型,耳根瞬间就红了。 叶慎荣翻过身来,把云澈推到一边,喘定一口气,“我不是教过你,让你进任何房间前先要敲门!” “对不起!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我下楼去吃早餐了!……祝你们床上运动愉快!哥,你如果扭伤了腰,我房里有很好用的跌打损伤膏,中国朋友送的!”叶欧文操着流利的中文,语无伦次的,满脸是“天啊,我终于看到现场版男男实战的场面了,太残暴太血腥太恐怖了有木有!爸爸妈妈,我眼睛瞎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进哥哥房间了!”的表情,一溜烟跑了…… 叶慎荣捏捏鼻梁骨:“……我弟弟还没成年,你别毁他的三观啊!”他考虑着是不是该让欧文尽量远离云澈这个魔鬼。 云澈不亏是无节操无下限的男人,被人看光了床事,还一脸满不在乎地下床,把脱在地上的睡袍捡起来披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笑得人畜无害,“我去厨房看看早餐做得怎么样了,你慢慢洗漱打扮!宝贝儿,再来吻一个——” 叶慎荣:“……云澈,你的手,别摸了……唔!” 婚礼仪式在周末举行,因为不可伸张外扬,叶母在操办的时候就一切从简,选了一座小教堂,简单布置了下,没有使用太多鲜艳活泼的装饰,到显得更为庄重神圣,牧师也是熟人。 丹泽尔家族的亲戚都来参加了,他们对两位男性新人的结合并不排斥反感,叶慎荣和云澈在他们祝福的目光下宣誓交换戒指接吻。 平静自然。 云澈后来回想着这一天,虽然没有举世的瞩目,没有盛大的婚宴,没有铺满整个婚礼会场的鲜花地毯和人山人海的观礼,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同,但这一刻却是他人生的巅峰。 用句俗话来说,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云澈家里那边就来了他的亲大哥云漠,在仪式当天只出现了一小会儿,祝福了他们俩,匆匆来匆匆走。 叶慎荣看到云澈抿得笔直的唇,脸上是难以言喻的失落表情,目光紧紧盯着大哥孤单离去的背影。 叶慎荣这才似乎微微感受到云澈有多么被家里人不待见,他握住云澈总是凉凉的双手,“云澈,你有新的家人了,我的家人和我都会对你很好。” 云澈却笑,弹了下他的额头:“傻瓜,是我要对你好才是。还有你的父母,我用生命感激他们愿意把你交给我。” 婚礼后,他们又在美国逗留了一周,逛街买礼物,叶慎荣算了算,竟发现回国后有不少朋友要带手信。 云澈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和厨师长切磋手艺,顺便把叶慎荣娃娃时期的趣事儿都打听了一遍,最近在床上又多了一样调戏“老公大人”的杀手锏。 叶慎荣暗叹,云澈挖墙脚的本事功力不减,不知怎么地就把厨师长收买了。 这天晚餐时,难得一家人全体出现在餐桌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皆是中国菜。 叶欧文满口夸赞:“大嫂,你的厨艺突飞猛进啊!我觉得快赶上哥哥了,哥,你说呢?” 叶欧文一口一个大嫂叫得毫不含糊,云澈脸上竖起三道黑线,眼角瞥了瞥身旁的叶慎荣。 叶慎荣面瘫地道:“嗯,今天的菜挺好吃的。” “oh my god!哥哥你很少会这么直接夸人的!大嫂不会是妻管严吧?!”叶欧文以为哥哥多少会挑剔几句,叶慎荣从来不在饭桌上夸人。 云澈听着“大嫂”两字,挑了挑眉,很想把手边的刀叉丢出去,对面的婆婆开口了,“你大嫂这么能干,你哥哥以后在家务方面能省心很多。——儿媳妇,乔恩不喜欢让佣人收拾他的房间,以前他在家里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以后就要靠你费心打理了。” 云澈捏起了餐刀:“……” 安德韦恩:“乔恩,想不到你这个媳妇儿挺能干的,我看他这几天都把你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还起得比你早,亲自给你准备早餐。娶了这么细心周到的媳妇儿,爸爸就放心了。” 云澈默默地放下了餐刀,无语凝噎。艾玛,这一家子心机都好深!一口一个“大嫂儿媳妇”叫得不亦乐乎,这是早有预谋串好词的吧嗯?!你们一家子美国人说中文说给谁听啊,尼玛,老子被框了,怎么破!老子要悔婚!摔! 叶慎荣轻轻咳嗽两声,他早上没云澈起得早是有原因的! 叶慎荣擦擦嘴,放下餐巾,转向父亲,“爸爸,我一会去您书房可以吗,有事想跟您谈谈。” …… “你想重新解冻你调用fbi的权限?还有让财政部再次追查日本藤崎家在美国的资产?”安德韦恩意外地道。 “对,这次最好是能冻结他们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叶慎荣道,“爸爸,多年以前您让我混入日本黑社会,寻找瓦解藤崎家势力的突破口,但是那时候我们苦于没有证人,又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最后计划失败了。” 当时美国想制裁日本黑社会组织,叶慎荣是关键的前线负责人,他被赋予了很大的权限,既可以调动fbi和“三角洲”部队,日本警视厅也作为配合他工作的前方主力,听他调遣。 说到底,那时候的走私军火和贩毒都是为了掩护他的身份。 但是计划失败了,叶慎荣被林云衍设计,许多应该成为保密文件的交易都被摆到了台面上,他因为黑客罪洗钱罪和杀人罪被控告上中国法院,从而暴露了身份,打草惊蛇后,他的任务便只能终止。 安德韦恩认为,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叶慎荣当时对云觞迷恋太深,导致自控力下降,反黑卧底本来就是个考验是否能抵制身周金钱美色等各种诱惑,坚持自己本职,需要有坚定的信念和自控力的危险工作,叶慎荣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不够完美,云觞成了他最大的弱点。有人利用这个弱点来引致叶慎荣犯错,他经不起云觞对他的诱惑力,于是借着手里的权限,做了一些为自己谋私的蠢事,比如调用fbi的人监控云觞,谋害裴易寻,暗杀了裴家二少,让日本黑社会那边对叶慎荣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这是因小失大,导致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全盘泡汤,叶慎荣被美国反黑机构追究责任,本来极有可能要在牢里度过余生,安德韦恩后来花了不少力气走动关系才把他从牢里弄出来,也亏得叶慎荣那时候发了疯。 他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儿子原来还惦记着当时自己犯下的错。 “最近,藤崎家因为内部分裂的关系,势力削弱了很多,这是把他们连根拔起彻底铲除的好时机。只要切断他们在美国的后路,再对日本警视厅施压,应该足以能打击藤崎家的势力。另外,我手上现在有熟悉他们内-幕的线人,不过只能匿名协助日本警方。” 安德韦恩眼睛眯了眯,露出几分老辣和谨慎,“这个线人,就是你的媳妇儿吧?” 叶慎荣表情凌然,“爸爸,就当让他将功补过吧。我不希望将来他的案子被人翻出来告上法庭,他被抓进去。而且,他杀的人也都是黑社会的人,那些人死有余辜。我想给他在美国留下一份保障,不然,他要进去了,我也陪着他进去。” “你这个傻孩子啊……”安德韦恩叹息着儿子的痴情,满目露出了慈爱,“这事办起来不难,明天我就约见总统谈一谈。只是这种势力一下子不可能清除干净,一定会留下余党,你在中国又不带特工在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叶慎荣笑了起来:“我家媳妇儿会保护我的,他不是一个人就让整个武警部队吃尽苦头么?” 安德韦恩没辙地笑了。 返回中国的私家飞机上,云澈一边享受着丹泽尔家族强大财力带来的极致奢侈的生活——这可比他们云氏所能涉及的奢靡又高了一层,他内心也深深感受到恢复了昔日大少爷身份的叶慎荣和自己遥远的差距。同时,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叶慎荣捣毁藤崎家的计划。 “你其实就是想让沈钧婷幕后的那个老板垮台,让沈钧婷失去这座大靠山吧?”云澈语气有些轻佻。 叶慎荣脸上浮现出几许久违的,身为美国金融教父之子的傲气和威严,“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我不能再容许她霸占着云家二少奶奶这个身份。沈钧婷由我来收拾,还有用枪打伤你的那两个日本人,我也不会放过。” 云澈看着叶慎荣冷毅的侧脸,笑了起来,“宝贝儿,你坏起来,真是坏透了。”他放下红酒,走过去,冷不丁地抱起叶慎荣,然后自己坐下来,让叶慎荣跨坐在他腿上,“这要飞七八个小时呢,咱们来一发?” “你他妈怎么就改不掉这毛病!我刚才都在跟你谈正经事,你脑子里却在想这个?云澈,你最近是不是脑子被精-虫洗过了,做得次数太多了吧,一天五六七八次,老子实在受不了——啊……不要……” 叶慎荣挣扎着要起来,云澈却已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他的裤子,挑逗起那总是羞于见人的小鸟儿和两颗蛋蛋。最近他喜欢上了叶慎荣衣冠楚楚地露出淫-荡又勾人的姿态,所以留着他的上衣西装没动,还是保持着平整服帖的模样,裤子也只退到了膝盖。 “停……停下!唔……”叶慎荣慌乱中被堵住了嘴。 半晌,云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欺负你。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不过在办那些正经事前,先让我办了你吧。宝贝儿,乖,放松……” 叶慎荣被握着前端,在很有技巧的抚-弄下,舒服得他压根已顾不上抗拒,只呼呼地喘着气儿。 云澈眯着眼睛,看他湿漉漉的浸满情-欲的双眼,抬头吻他的脖子。 云澈心里非常害怕,害怕得在做前戏的时候,手指竟然在发抖,而他也听出自己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甚至无法专心地投入,不知叶慎荣有没有察觉到。 他的直觉一直很敏锐,最近这几天,他隐隐感觉到叶慎荣就快发现他的秘密了。他想在那之前,再多拥抱几次这个男人。 他爱他,爱得恨不得把他嚼碎吞入腹中,却又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boss开挂了,云小攻不安了~ 第76章 本文的最终BOSS登场 《武将》停拍了两个多月,但是身为导演又胆小怕事只有在电影艺术上敢于尝试新创意永远奔腾在流行革命前端的张灵泉是屁也不敢放一个,硬生生没脾气地让剧组歇到他们的东家老板加主演大人回来。 其实张灵泉早把叶慎荣的电话打爆了,但是叶慎荣在美国没使用国内的号…… 张灵泉并不知道新天现在的挂名老板其实在两个多月前变成了裴易寻,当然裴易寻也只是挂名而已,并享有50%的分红,他能什么事也不做,坐享其成等着收钱,这是相当舒服的一件美事了。所以叶慎荣要他对新天的产权转让保密,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新天仍然由叶慎荣管着。 同样的,这件事叶慎荣也没让云澈知道,云澈出了六成的钱帮他办起这家公司,就算裴易寻只是挂个名,以云澈的脾气大概也会暴走,而叶慎荣可以想见挨下来自己在床上将会被整得多么惨…… ——太可怕了,这件事必须一定以及肯定得瞒着云澈! 《武将》在四月底恢复拍摄。 叶慎荣把礼物分配好,准备在去剧组拍戏的时候给大家,还有些则快递。他挑礼物一向大方,给悯轩的是一只经典款的劳力士手表;给蒋宁的是手工音乐盒;给章俏姌的是爱马仕的披巾;给穆染的是前不久拍下的1775年份雪利酒;给张灵泉的是一盒古巴限量雪茄;给刘艺的…… 云澈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跑过来瞧了一眼叶慎荣带回来的礼物们,厚脸皮地说:“为什么没有我的,亲爱的?” 叶慎荣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理会,继续理自己的东西。 云澈从礼物堆里挑出几盒比利时巧克力,“你买这么多巧克力干什么?” 叶慎荣不暇思索道:“分给新天的员工的,公司老板结婚了,总要给员工们发喜糖啊。” 云澈觉得有趣地扯了扯嘴角,瞄了眼叶慎荣目前还戴在无名指上的对戒,心里甚甜。 接着又挑出一样,只是根在他眼里很普通的路易威登的领带,但是大尖角上方却镶了一排钻,云澈对着光线瞧了瞧,还是真钻,每一颗至少有八十分。 “这么骚包的领带送给谁的?” “嗯?”叶慎荣转头一瞧,从云澈手中匆忙地拿过领带,“哦,悯轩让我带个他一个朋友的,不是礼物,是他朋友叫我帮忙订的。” “哦……”云澈瞧着叶慎荣的样子就看出有点古怪,不过没有细究下去,长手一伸,把叶慎荣揽入怀,兴致很好地说,“等会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法式菜还是意大利菜还是日本菜?或者去江边一边看夜景一边吃海鲜?” 云澈很喜欢吃海鲜,但是叶慎荣吃海产品容易过敏,他没有告诉过云澈,之前吃过两三次,第二天上吐下泻胃抽筋都瞒着云澈。 叶慎荣把云澈不断凑近的脑袋推开,“你等等,等我理好这些东西再想想。乖,自己一边玩去哈,我马上就好……” 云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粘着忙碌的老公大人,恹恹地走开了。心里却在想,不解风情啊……早点吃完饭,就能早点回来做饭后运动了呢!握拳! (小攻筒子,你这样小受早晚会被你玩坏的!) 云澈满肚子的坏水在叶慎荣接了一个电话后被蒸发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留。 “不好意思,我等会得去机场赶末班飞机去w市,陆小姐叫我过去参加我代言的那个品牌旗舰店开张剪裁,我明天下午回来,跟你一起吃晚饭。” “明天下午你要去剧组拍戏吧?”云澈神色淡淡的,却是掩饰着眼中的情绪,“主角再不出现,张灵泉估计会想掐死你,不然就是他自己上吊自杀。” “……明天结束拍戏后,不管多晚,我都会回来,晚上随你怎么折腾。”叶慎荣最后探身越过餐桌,头凑到云澈面前,不激烈却很有技巧地吻了云澈抿得发白的唇。 然后——拿起外套脚底抹油走人,“账单我已经付了,我会尽量抽空给你电话!” 云澈叹了口气,寂寞地喝下一杯红酒。如果这时候有旁人看见这男人独自坐在窗边,长腿交叠地弯着,乌溜溜黑缎一样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表情淡漠,眉宇透着冷意,优雅中又带着几分失意,一定会觉得——哇!这男人真帅真斯文真有教养,像画里走出来的吸血鬼伯爵…… 而云澈此刻真正的心境如下: 尼玛!结婚才一个礼拜啊,就让老子独守空闺,晚上只能憋屈地脑补你的脸用右手解决!太悲催了有木有,这是冷家暴啊!摔!tat 剧组的人也渐渐察觉出一点苗头。 叶慎荣不但一下子多了两个看起来比悯轩还卖力的助手,司机和车也换了,手腕上的表也换了块新的,好像浑身气场都有点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他下了片场坐旁边休息时,那哪儿是休息啊,又是签文件,又是由助手端着电脑看英文邮件,又是皱眉毛眯眼睛托腮沉思,然后噼里啪啦地猛敲键盘写着什么东西…… 场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听了一耳,然后传给总控,总控传给副导,副导传给编剧,编剧传给造型总监,造型总监传给艺术总监…… 然后叶慎荣在《武将》剧组片场就有了单独的休息室,还带锁的,门口挂着叶玄的名牌,表示专用!穆染经常会出现在片场,在休息室里跟叶慎荣喋喋不休谈论着什么…… “这个项目有政府拨款,我打算……你看行不行,行就在这里签个字,我马上飞y市去谈……” 大家盲人摸象,不知道叶玄一边拍戏一边还兼顾着什么工作,但都看得出他是个人物了,是大腕了!不然接送他的车能一下子比刘艺那种大牌用的车还高档了好几个档次?车里还有黑人保镖?手腕上的名表起码几百万吧?有一回还是坐直升机空降来的!甚至,连张导满状态投入导戏时,吼他的声音都比吼别人轻了一点!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啊! 因为知情者甚少,谁也不会把眼前的男人和美国某豪门少爷联系在一起,于是谣言再度在想象力的海洋中激起一层层浪花…… “我说叶玄是不是有了新的后台?” “八成是和谁滚过床单了吧!就和之前那个xxx一样,总归想越爬越高喽!” “他不是和云导有一腿吗?我还以为他和云导感情很好……” “姑娘你还嫩着吧,真相信云导说的那些话啊?这圈子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表面的一套不能信。传闻说叶玄是被云导追了很多年才追到手的,我才不信呢,这个叶玄不简单!” “不过这种事也很常见啦,你再混个几年就不觉得新鲜了。呵呵。” “唉,我倒是有点同情云导呢,不过也说不准谁甩了谁啦……” “哎呀,他们这种男人,最没节操了,你又知道叶玄看上去老实沉稳,后面没被很多根棒子捅过?” 不过这种事在娱乐圈太司空见惯,大家也并不觉得叶玄肮脏到哪里去,和他在干同样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叶玄只是比较走运罢了,或者说他比人家更放得开?他们反而认为这个男人很有本事,毕竟在短短一年里就能混得这么好的艺人实在不多。 而不久后,大家的猜想就有了进一步证实。 杜锦笙来到了《武将》片场。 叶慎荣拍完一段吕布貂蝉的感情戏,意犹未尽的,和俏姌丫头一起到场边休息,两人还在聊着对刚才那段戏的感想。 章俏姌虽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不过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叶慎荣又是好朋友,自然不受那些流言影响。 那些人之所以会那么想,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叶玄,章俏姌是熟知叶玄的品格为人的。 “刚才那幕我总觉得我最后那句台词感情还不够到位,叶大哥,你等会陪我一起去跟张导说说吧,让他把这幕再重拍一次,虽然他说过了,可我自己不满意。”章俏姌拽着叶慎荣的手臂,小丫头撒娇式地恳求。 蒋宁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卸了妆,恢复清爽的面貌,走过来说:“你们刚才那幕我看了,已经足够好了。小章鱼,你太容易自己在一个细节里钻牛角尖,结果越拍越没感觉,这习惯得改改。” 蒋宁摸摸章丫头的头,瑶箐也蹿出来说:“就是啊,丫头,我在旁边看得都被你们感动了,你已经演得很到位了,别吹毛求疵,会把自己搞晕的!” 章俏姌吐吐舌头点头,“好吧,我是有这毛病。”把剧本扔在一边,拿了杯果汁咬着麦管吸起来。 叶慎荣视线静悄悄地落在杜锦笙那边,杜锦笙坐在张导旁边聊着什么,看神情似乎只是天马行空地闲谈,他已经坐了很久了。 杜锦笙感觉到目光,或者说他其实早注意到叶慎荣在看他,只是故意好像不经意地才把目光瞥向叶慎荣,浅浅地扬起唇角,点了点头。 叶慎荣轻声道:“杜董怎么会突然来我们片场?这部电影他并没有投钱。” 《武将》的集资情况,身为东家老板的叶慎荣当然再了解不过。 章俏姌眨眨眼皮,“不知道,有传言说他想签了我们剧组里的哪个演员,也有传言说他下一部投拍的电影想找张导执导。” 瑶箐抱臂说:“我对这家伙印象极差!” 叶慎荣不露声色。他不打算让章俏姌他们知道自己当初在云澈的举荐下,拿下了杜锦笙下一部投拍的电影的编剧权,人际圈是个很讲究平等地位的东西,一旦你比周围的朋友多了点什么或高出一等,他们也就不再是你朋友了。 相比上流社会那些浮夸的关系,叶慎荣更喜欢和章俏姌他们维系的平平淡淡又纯粹的朋友关系。 刘艺在片场兜了一大圈,终于找到叶慎荣,忙不迭地凑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说:“听说杜锦笙和他原来捧的那个明星分了,谈了四五年了吧,能在杜锦笙这得宠那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过下场也很惨。杜锦笙玩过的人,之后都别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他是出了名的无情无义,对下过手的人会连皮带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生路都不给。义弟,你可别招惹他。” 刘艺也听到了流言,所以着急着提醒叶玄。杜锦笙就是个火坑,眼看他决定要跟随的人就要往火坑里跳,他怎么也得拦着不是么?大家虽然都在背地里说刘天王已经把天王架子都弃了,彻头彻尾成了叶玄的跟班,刘艺对这些不在乎,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指望着叶玄成为他的常青藤,等叶玄成了参天大树,他也能攀附着爬得更高。 蒋宁在刘艺之后低声说:“杜锦笙之前捧的人,不就是辰哥吗?” 刘艺惋惜地冷笑:“其实辰宿的资质很不错,他要好好发展,说不定能飞得更高。可惜他运气不好,刚出来就被杜锦笙盯上了。你们以后都不会在娱乐圈里看到这个人了。” 瑶箐摇着头,愤然道:“操,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仗着家里背景硬,就无法无天,把人当宠物玩!” 蒋宁道:“听说警察局里有高官是他家亲戚,这种人,法律都制裁不了他。” 叶慎荣暗自琢磨,杜锦笙原来想投拍电影,不就是为了捧辰宿演男主角冲击亚洲金梦奖吗?他的剧本因此都是以辰宿的形象气质来塑造男一号的…… 他们几个正琐碎地聊着,不想杜锦笙就迈着沉稳的步子径自走了过来,脸上还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勾着一边的嘴角。 刘艺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要是只金毛犬,此刻恐怕是炸毛嗷嗷地狂吠状态。 杜锦笙旁若无人地来到叶慎荣面前,就在叶慎荣边上的空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犹自闲适地说:“等会叶先生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我等你收工。” 叶慎荣几乎没有考虑一下,回绝道:“不好意思,杜董,我已经约了人。” “哦,那真遗憾,只好等下次再约你了。”杜锦笙于是屁股没坐热就又起来了,靠近叶慎荣微微俯身低语,“叶先生,你也挺忙的。” 大家看着杜锦笙在张导的护送下离开片场,章俏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叹道:“叶大哥,你太彪悍了,敢这么直截了当拒绝杜锦笙的人,真的除了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刘艺则脸色青青白白的,“完了完了,杜锦笙可能真的盯上你了!现在正好是他空窗期,他想找个新宠不奇怪啊!” 蒋宁按住叶慎荣肩头,“叶大哥,你这样会不会得罪杜锦笙……” 叶慎荣笑笑,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拍戏拍戏,下一场又要吊威压了,真是折腾我的腰啊!” 叶慎荣没撒谎,他确实晚饭已经有约了,腰的事也不是掩饰,他已经在拼命抹弟弟给的跌打损伤膏了。至于杜锦笙的事,他根本没放心上。 晚上,片场收工以后,叶慎荣和大家打招呼道别,然后走出片场,一头钻进红色法拉利跑车里。 袁诗林远远地瞧着那辆车的车牌号码,“这好像是云导的车。” 刘艺心里咯噔一下,真心为义弟捏把汗:“他这样一边跟云导劈腿,一边跟杜锦笙玩躲猫猫,不会玩出事情来吧?” 袁诗林不知不觉间成了最接近真相的人,“他要么是蠢货,要么就是有更硬的后台。到底是哪一种,看他能混多久就知道了。刘艺啊,我一直觉得你看人的眼光不咋地,不过这次说不定真被你抱到尊金佛像。” 刚坐上车没多久的叶慎荣莫名打了个喷嚏,驾驶座上的云澈用眼角瞄了瞄他:“感冒了?你的身体怎么一直强健不起来呢,我已经这么拼命地给你补了。” 补得洗澡时老是流鼻血……叶慎荣黑线地想,转头伸脖子亲了下云澈的脸颊,“媳妇儿,老公大人今天拼了命赶工拍戏,就为了早点收工能多陪陪你,那你晚上是不是能法外开恩?” 云澈叹了口气,“先问你件正经事,沈钧婷失踪了,你干的?” 叶慎荣拿手帕擦擦鼻子,想着似乎真感冒了,漫不经心说:“我买了几个打手,把她绑架到一间废弃的地下工厂厂房里,威胁她,然后给了她一笔钱,叫她跟你祖母承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不照做,就剁碎她的肚子。” “然后,她就拿着钱跑路了?”云澈叼着烟,讥讽道,“虽然威胁的方式挺狠的,不过你也就是吓唬吓唬她吧?还是太便宜她了。” 叶慎荣无奈苦笑:“扮演坏人的老本行可能真的挺适合我的,她当时吓昏过去好几次,好像真以为我会当场剁碎她的肚子。” 云澈笑笑,他认为这其实是叶慎荣天生演技好。 “你给了她多少钱,能让她对云家的财产死心?” “一亿。美元。” “……空头支票?” “不,可以兑现。” “……”云澈狠狠咬牙,“喂喂,你这样和把她当菩萨供养起来有什么不同?” 叶慎荣解释:“她一定会去日本投奔她的幕后老板,到时候他们会一起被抓起来。不过我不想要那女人的命,我会让她在监狱里把孩子生下来,但那孩子也只能一辈子在监狱里渡过。” 云澈淡淡道:“你虽然想的周全,但还不够狠。那孩子的父亲毕竟是黑社会老大,血脉相承,放他在外边,他可能会来找你报仇,但关在监狱里,毕竟还是留了后患。是我就一定会处理干净,不能留下根。” 叶慎荣抿了下嘴,转移话题说:“你说在沈钧婷手里的凶器拿回来了,是把太刀?” 云澈轻轻地,“……嗯。” “我把它埋了。” “……好。” 叶慎荣犹豫了一下,“云澈,你以前……” 手机铃声响了,叶慎荣不得不停下话头,低头查看,有条短信进来。 发件人是杜锦笙。 叶慎荣顿时沉下脸色,和云澈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 短信内容:关于电影剧本,我想再找你谈谈,明天下午我在华特洛皇冠网球俱乐部等你。我已经向你助理打听过,你明天下午没事。如果云澈没空,你就一个人来。 半含命令式的口吻,完全是老板对受雇合作人,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语气。 叶慎荣冷笑,关掉短信。 “怎么了?” “没什么,垃圾广告。” 云澈默然,抿紧了嘴角。他注意到叶慎荣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叶慎荣却敷衍地回答他。他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就像…… ……就像是担心老公大人会出轨的苦逼妻子的心情!=[]=||||| 难道……难道最近真的吃得太狠了吗,我是被嫌弃了吗?人家只是性-欲稍稍比别人强了一点点,你不回家的日子,老子忍得很辛苦啊,只能靠右手自-慰解决老子很憋屈的好吗!这还在新婚甜蜜期啊,老子这么遵守妇道,做不偷腥的好家猫,你肿么可以有外遇!摔!老子要报复社会打击小三毁灭全人类岂可修!tat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云小攻的内心世界,就忍不住变成吐槽体。。。 于是,杜boss是最后一道难关~ 看到有姑娘说,美国那段神展开剧情崩了人物崩了。。。俺想说两句,boss真的不是在放下云觞以后才开始去接受云澈的,然后突然想和他结婚的。boss的爱情观念绝对不是“接受”,而是自己喜欢和不喜欢。俺举双手双脚发誓,这文从开篇,boss和云澈刚刚见面起就有好感了,虽然一开始的好感来自于云澈故意模仿云觞来引起boss注意,但是boss对云澈心存好感是一直存在的啊,不然以他的性格,能被云澈强x了一次又一次还不反抗,只是做点口头上的抗拒警告?boss觉得云澈这人不单纯,所以当然首先要弄清楚云澈对他是不是真心,然后他自己也真正放下云觞了,才能坚定了和云澈结婚的心啊。。。。但是他差点死了,而且有可能被暗杀第二次,这时候还不表白难道等死了还能再表白么??前面boss也有不少举动能反应他对云澈是有心思的啊,他都说了那么多次,让云澈不可以对不起他,他要不喜欢云澈,还计较这种东西干嘛~~~~亲爱的们,难道俺一定要写“叶xx对云x有一点动心了,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他其实早就喜欢上他了”这样的句子,才能看明白么。。。。。 如果是俺交代得不够明白直接,有些细节埋得太深了,感情发展得太突然了,俺以后注意下这些问题,努力改进。 只是忍不住想给大家分析下boss的性格,他做事沉稳理智,但是感情一直不太理智,三岁定八十,年轻时候是这样,现在自然也还是这样的,只是这一次比以前谨慎了一些而已。他一直把爱情在心中放在很高的位置,为什么?想想他的出生,他的成长环境,他得到什么不容易?就是得到一个爱人,这条路他走得非常艰辛,所以他是爱情至上的人。俺不认为他性格稳重成熟,对待爱情的态度也必然稳重,boss的稳重是家庭给予的教导,而不是生活的历练让他稳重下来的,这种人从小做事就冷静沉着,但有颗热烈浪漫的心,所以遇到心动的人就不行了。。。。 再说,他拖着云澈私奔是丝毫没有一点犹豫的,虽然这地方是有点神展开,但是俺觉得在情理之中吧,他看上云觞的第一眼,让他沦陷其中了十几年,那么和云澈朝夕相对的感情,难道还不比看云觞的那一眼强烈? 如果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俺只能请各位看文的姑娘指点一下俺了,俺以后也好注意下这方面的处理。。。。 第77章 人类中的战斗机 叶慎荣进军歌坛的个人首张大碟《永生至爱》在七月底于大陆和港台同步发行,此后过了一个月,在云澈强大的营销渠道下,英文版精选碟也在欧美发行了。 这对国内的歌手来说,简直是史无前例。而这也是两人共同商量讨论,决定下来的同时保障人气和盈利的手段。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叶慎荣和云澈都是这样的人。 八首新歌加两首电视剧主题曲mix重新编曲版,中英文两个版本的录制,加主打歌mv和封面歌词本海报的拍摄制作,全部在三个月内完工,因为两人都是一旦投入工作就状态全开的脾气性子,合作起来同步得就像孪生兄弟,只要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就能彼此心意相通,毫无隔阂。叶慎荣和云澈曾经最高纪录通宵了四个晚上!累到云澈这个色魔都没力气干叶慎荣,只能望梅止渴,两人经常是靠在一起只浅眠一两个小时,然后一方叫醒另一方,继续满血满状态工作! 叶慎荣也说不清这是不是一种魔力,和云澈一起工作就好像能彻底舒展开羽翼自由飞翔,毫无拘束和阻碍的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战斗力,尽管辛苦,但一切却又进行得那么顺心顺意,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了整颗心。 而辛苦所得的成绩也让那些心血汗水都变得无比值得。 叶慎荣的主打歌在发布的第一天就爬上了国内独家音乐网站点播量首位,这得益于之前云澈打通了各大媒体网站,宣传造势做得太成功了!而头三天专辑销量就突破一百万张,后来欧美那边总销量也仅在两周就破了百万张;首周亚洲流行音乐榜,叶慎荣有两首歌进了前五,并且主打歌如期登上冠军宝座,把裴易寻同期发布的新歌死死压在了第二,这个局面一直持续了六周之久! 与此同时,叶慎荣狡猾的生意人头脑让有收藏癖的粉丝们狠狠大出血了一回,在他的建议下,专辑分为豪华版典藏版和精装版三个版本发售,而且大陆发行的和港台发行的封面还不同!至于欧美那边又是独立的一个版本,赠送签名海报不说,歌虽然比大陆版少,可是后来有人发现有一首英文歌是大陆版没有的!而且……而且是叶玄自己填词的! 啊啊啊——叶玄居然会填词?!他那除了拍戏以外面部肌肉组织总是在沉睡中的冰山无情冷血动物样,偶尔笑一下脸上就挂着“你们要是喷血身亡我不负责任哦”的表情,他能写出什么样的歌词?英文不太好的同学在无尽遐想中中枪倒地,流了一地口水…… 剩下的□屹立着的收藏癖们一边抓狂,一边唾骂发行商太会坑钱,一边含血含泪找人代购为收全所有版本而浴血奋战着…… 坐在k.s.a会所首席执行官办公室里的林云衍看了这样的销售方案,也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叫来市场部经理,“这种手腕,你们也可以学一学。” “林总,天娱是我们的劲敌,要我们跟他们学?!” “别人好的地方就应该吸收,虽然说,抄袭山寨总是难以胜过本体。”林云衍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一个半月,整个流行乐坛仿佛就是叶玄的天下,不,是他和云澈共同统治的江山! 十首歌的词曲编混都是云澈,而只在演唱一栏打上叶玄的名字,没有其他名字的介入,仿佛整张专辑都在无声暗示着,他们俩在一起了!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俩,不允许任何人侵入!叶玄是属于云澈一个人的! 人们不禁臆想着这样暧昧的喻示,两人曾经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再度浮出水面,只是这次大家不再对云澈是同性恋报以彻底的反感讥讽,反而是怀着好奇心和一丝感动,想要去倾听这张属于他和叶玄两人的专辑。曾经的那些绯闻却反倒为这张专辑锦上添花! 整张专辑都是按照叶玄本人的气质以及专为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打造的,多是以钢琴伴奏大提琴及低音鼓作辅音部,或是管弦乐混音为主的epic house曲风,配合叶玄高音部虽不出彩,但低音部却华丽深邃的声音特色,曲子磅礴大气,歌声温柔沉静。 以前,许多人认为云澈捧出来的那些歌手即使有不错的嗓音天资和无可厚非的实力,却总是不能百分百地将他华丽却沉静的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一个歌手的嗓音可以完美契合他的音乐,所以云澈很少作曲,一般只是写词。 但是这一次!大家再次领略了大神制作人登峰造极的音乐才华同时,也深刻地享受到了歌声和音乐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那种令人醉心的极致华美的灵魂碰撞! 深情而刻骨的歌词在迷人而温柔的声音里流淌进心扉的那一瞬所带来的感动和痴醉,人们竭尽辞藻在贴吧网站微博上宣泄。 “这是什么!这绝逼是坚守了十几年的真爱啊!顶云大神和叶子爱到天荒地老!!我是他们的脑残粉!!” “叶子的低音太美啦!《凝眸注视你的脸》无限循环了三天!我要疯了!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你们相信么!这是流行乐帝王带着他的王妃重返神坛啦!!!” “我说咱叶子才是帝王啊!!没看见封面上叶子秒杀一切的眼神么??盖楼支持松叶和云妃称霸流行乐坛一万年!!!” “松叶?” “就是万年松的叶子~~~四季常青,永垂不朽~~~~” “嗷嗷,顶松叶和云妃!!” “顶松叶和云妃+身份证+手机号!” “噗,排山倒海的排!!!” 看到这些评论的云澈囧了。 他被叫了那么多年的“云大神”,这回却变成“云妃”了,孩子们这是降格了好吗!脑残粉们你们该吃药了! 叶慎荣却默默发笑。粉丝们好可爱啊,松叶?他喜欢这个绰号,坚韧峻拔,细而锋利,不畏严寒,万年长青。 叶慎荣的行程表排得越来越满满当当,紧随而至的大量片约邀请广告邀约音乐节目访谈和海内外巡回粉丝见面会,即使经过姬宇枫淘沙一般的筛选和妥善安排,到了叶慎荣手里,工作仍然多得令他毫无喘息余地。 每到一个机场,接机的粉丝们的狂热和围着他形成隔离屏障的十几个外籍保镖都让他觉得,是有那么一点透不过气来了。 其实大明星是种折寿的职业吧?老子唱歌演戏是为了满足自己,关你们屁事啊! 虽然会如此暗暗抱怨,但当他听到粉丝们高亢地呼喊:“松叶松叶我爱你!”他这棵被比喻成在冰雪里孤傲屹立的万年松也会晃一晃松叶,晃去覆盖的雪花,眼底露出温柔的光芒,嘴角微微地勾起弧度…… “啊啊!松叶笑了!” “果然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啊……” “有没有觉得松叶一笑起来,就黑化了……” 哎呀,有种本性被发现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 叶慎荣叹着气,却仍然踌躇满志地在粉丝的注目下昂首阔步奔向新的黎明…… 他已经不是工作狂了,他要化身为人类中的战斗机! 如今,叶慎荣进出片场,俨然已是大牌风范,多得是小明星争先恐后地要当他的小尾巴。 “叶大神,您总是到得好早啊,其实以您现在的身份,迟到一点导演也不敢说您什么,不过您这么守时,真是演员的楷模!” “叶大神,我刚刚饮料多买了,这个给你,等会拍戏加油哦!” “叶大神,我看了您最新的那部电视剧,您演反派太出神入化了,最后的反转洗白把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些曾经在背地里指桑骂槐冷嘲热讽的声浪仿佛一下子都被镇压了,大家再也不是冷眼在一边八卦,见到叶慎荣都会微笑着打个招呼或露出羡慕欲搭讪的目光。 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当爬上一个高度的时候会惹来争议是非,但真的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上,别人就不敢评头论足了,只会跟风崇拜,这就是“大神”。 叶慎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大神”了,不过他欣然接受这些追捧,而他无论到哪里,也仍然能保持自己的步调,循序渐进,深谋远虑,不急不躁,并不会因为目前的成功就得意忘形。 其实,对他来说,也不是事事顺利。 每当他拿起自己为杜锦笙那部电影写的剧本时,也不禁惆怅起来。 这是他写的第一部正式的电影剧本,从当初在云澈的帮助下开始写初稿,到后来修修改改了好几版,再到学了分镜运用之后再从专业的角度去修改,调整台词,设计分镜画面……到如今,前后竟经历了有一年多。 这本子他写得非常用心,也耗费了很多精力,虽然不敢说多么出彩,但怀胎也不过十个月,这是他亲生亲养的孩子,厚厚的一叠纸稿捏在手里就仿佛是有生命力的。他想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让它在荧幕上变得栩栩如生,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它的精彩。 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他渴望的另一种成功,这种悸动很早以前就萌芽了,促使着他在当初如此艰苦的情况下仍想留在娱乐圈,只因为有一些青涩而朦胧的执念还留存在心底,那味道有点像经年的伤,但却记不得怎么来的了,只记得源于儿时懵懂的梦。 可是……杜锦笙…… “看你有时候会想什么想得出神,怎么了?”刘艺从片场下来,五指在叶慎荣眼前晃了晃,“成了大神,心也容易神游天外了?还是说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叶慎荣淡淡一笑:“义哥别取笑我。”然后表情依然有些严肃。 刘艺在叶慎荣身边坐下,“我看你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人刚成名的时候都容易这样,晚上兴奋得失眠,情绪亢奋,但是工作又多得忙不完,身体疲累,可是又不敢松懈……哈哈,我刚成名时也这样!” 刘艺偶尔还是会在叶慎荣面前显摆下,其实别人早就在私下里说刘天王已经不如叶玄混得好了,还仗着自己是前辈在人家面前端架子,叶慎荣不计较这些。 他迎合着刘艺的话,叹口气道:“可能是有点累吧。” 刘艺便顺势道:“这样吧,明天路卓涵他们请客,在丽冠包了个小场子玩玩,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别总是只知道工作,偶尔也应该消遣消遣,放松一下。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义弟,公司又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再说凭你和云总的关系……咳。” “可是,路卓涵他们又没请我,我去合适吗?” “你啊,现在都被人叫叶大神了,他们巴不得抱你大腿呢!” 刘艺真说中了。 叶慎荣打了两杆球,就有好几个人凑过来,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递送茶水,悄悄地问他和某某导演熟不熟,有机会帮忙介绍下什么的,拍戏的时候千万记着他们神马的…… 叶慎荣只觉得满屋子阿谀献媚的气氛都围绕在他身周,仿佛他是立在这房间里的一根显眼的标杆,估摸着大概刘艺也是受人所托,把他骗来的。 当有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给他递球杆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柔中带媚,含着一瓢清水儿似地,呼哧呼哧地冲他眨眼睫毛,他退却地沉下脸色。 这里不能再呆了,要是被云澈闻出他身上多了什么不该有的香水味,会要他的命的。 叶慎荣赶忙找了个理由,闪身逃离花花之地。 外面的走廊上也弥漫着酒气,昏暗的灯光有些炫目,叶慎荣想尽快到外面去透透气,抽根烟盖掉身上的香水味,然后再回来跟刘艺他们打个招呼回家。 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却是嘶哑虚软得令人心底发憷,带着难以入耳的哭腔—— “不要!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叶慎荣回头,他眼睛利得像刀子,一下子就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辰宿…… 辰宿被两个男人架着,从一间包房里带出来,因为他挣扎得太厉害,几乎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想挣脱,脑门上青筋都被逼了出来,架着他的人跟着跌跌撞撞,寸步难行,却死死缠住他两条手臂,高高吊起在半空。 最后前面领路的男人忍无可忍了,回过身来在辰宿的肩上踩了一脚,“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清晰入耳,辰宿惨叫起来,又被男人一把掐住下颚,推到墙上! “你能不能给老子安静点!你老板已经把你卖给我们老大了,用来抵你欠下的债!其实你哪儿值那么多钱啊,被那么多人操过的身子,还装清高,装给谁看?你以为你还像从前?再吵,我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面孔狰狞,拍打着辰宿的脸,辰宿把脸一偏,这个代表着无视的小动作激起了男人残暴的本性,抬起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下辰宿的胯间。辰宿痛得腰部弓了起来,浑身发抖,汗淋淋的,慢慢抬起头,脸色憋成了灰败的干尸色,眼睛却血红地瞪着男人。 “那些债我会想办法还……我不用身体抵债!” “切!还装!我以前就很讨厌你这双看不起人的眼睛!你要认清楚,你现在不是大明星了,只是个任谁都可以骑你干你,下贱得不得了的男-妓!” 男人暴躁地拔出小刀要扎辰宿那双冰冰凉凉刺人的眼睛,旁边的人提醒他:“大哥,老板要的东西不能弄坏。” 男人冷哼一声,又用拳脚伺候了一番,辰宿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被他们拖走了。 叶慎荣跟踪他们,来到通往停车场的狭窄楼道里,留意了下周围没人也没摄像头,他从后面先偷袭了领队的男人,一击标准的左勾拳直接击打在脆弱的后脑勺上,男人翻着白眼无声倒地,接着他又快速摆平了另外两个人。 他干架虽没云澈那么狠,不过也不是省油的灯,放倒三个小混混还是很轻松的。 辰宿像没有骨头似地,软绵绵地倒进他怀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只觉。叶慎荣不经意地扫到他半袒-露的胸膛,新新旧旧的咬痕和烫伤布满在苍白的肌肤上,几乎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肤色泛出了诡异的青紫色,仔细一看是下面毛细血管严重遭到破坏,淤青已经开始发黑,还有些密密麻麻的血孔不知是怎么来的。 叶慎荣还记得一年以前,他见到的辰宿算得上是个冰雪美人,清清冷冷,金贵优雅,皮肤白里透光,就像皑皑白雪反射着阳光似的透出冷意,眼神非常高傲。 辰宿好歹也算是娱乐圈里有名儿的大牌,只是一年而已…… 叶慎荣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姬宇枫,电话里先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淫-荡声,这种声音在这当口上听得叶慎荣脑门突突地跳。 然后姬宇枫瞬间冷却下来的声音传过来:“这么晚你打我电话,出事情了吗?” 叶慎荣看了眼怀里的辰宿,“麻烦你马上过来,我这里需要你善后处理下……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他深深明白这种活儿交给姬宇枫才能滴水不漏,没有姬宇枫,云澈大概早进去了。 姬宇枫愣了秒,根据他的语气判断:“……你杀了人?!” 原来姬宇枫也认为他不是吃素的? “……我只是把他们打昏了。” 等姬宇枫过来得知了他仗义行侠的过程,叼着烟的男人面庞冷峻,却在微微抽搐着……“呵呵,原来我不惜一切半途废功,就是为了来料理这三只狗熊?” “你再帮我查一下辰宿离开杜锦笙之后,都经过什么人之手。”叶慎荣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森冷,“还有这里的服务员也要全部收买,别有漏网之鱼,刚才在走廊里闹了一阵,肯定有人看到了。” 姬宇枫冷着脸,“告诉云澈,我也算是为他两肋插刀了,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在做抽-插运动的时候愿意爬下床的男人。” “……”叶慎荣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云澈没下限的原因? 叶慎荣把辰宿带到了洛闵医生那儿治疗。 洛闵医生检查之后,他们才发现辰宿所受的伤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些,最糟糕的是他的□,不知被怎样惨无人道地虐待过,那一套家伙上都布满了细小的伤,那么敏感的地方平常受到一点点摩擦就会疼得人满地打滚,而辰宿的尿道里竟扎着细如铅丝的金属物,上面满是凸起的小颗粒,这玩意儿从尖端小孔扎进去,擦过海绵体内部布满神经和血管的软组织,足足十公分那么长,该有多疼?叶慎荣冒着冷汗,又看着洛闵从肠壁里清出一根铁棒,洛闵解释说,这是一种带电并且能调节震动幅度的性-虐道具…… 叶慎荣满脸黑线,后来去外面冷静去了…… 洛闵的私人诊所毕竟白天有人进进出出的,叶慎荣觉得把辰宿留在他这里不太方便,万一被认出来。 他把辰宿带回了家。 这天云澈回来的晚,进门看见卧室灯亮着,满腹坏水地想着一会怎么把人扑倒,结果见床上躺了个人,叶慎荣却坐在一边沙发上看书,他瞬间就石化在卧室门口,然后仿佛被五雷轰顶击得粉粉碎一般,脚底到头顶都凉了个透。 老老公大人居然真的带外面的野男人回来了!还躺在他们的床上!!qaq 作者有话要说:激动地感谢u和mimilavie的地雷!!!!!!!!!!!!!!!虽然看到有人给俺扔地雷很开心,不过也怪不舍得姑娘们花这个钱的,鞠躬拜谢!!!!!!!!!!!!!!!萌物都来抱一下╭(╯3╰)╮ 第78章 养人 云澈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叶慎荣也在这时候放下了书,对他露出如往常般一样的温柔微笑,“你回来啦,过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轰隆隆……啪嚓轰! 云澈站在床边逆着光,脸上一片阴影,内心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忽然一道惊雷哗地落下来……看见老公大人温柔的毫不慌张愧疚的表情,他的心情有如再度遭遇雷劈! 这这这这这……老公大人是要跟他这个正房商量纳妾的事吗?tat哪里来的小三,胆敢勾引我家老公,老子宰了他! (喂喂,美国的婚姻法应该也是一夫一妻制吧!云澈:这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是这么想,云澈还是好脾气地从容地坐到叶慎荣身边,表情一定,露出淡定的极有修养的笑容——某人其实就是个很爱面子的男人,“……床上的男人是谁?” 他刚才一瞬间气得头昏眼花,根本不想去看小三的脸……但是身份还是得弄清楚的,弄清楚了才好下刀……夺夫之恨,他要将小三一家满门抄斩!可恶! 叶慎荣愣了愣,“……是辰宿。”本来想编个理由避开和刘艺他们去花天酒地的事,不过在感觉到云澈浑身散发的低气压气场下,他放弃了撒谎,“我和刘艺他们今天去丽冠,看见他被一群混混虐打,我就顺手救了他。刚才送到洛闵医生那里检查,他全身都是被人残暴虐待过的痕迹……他在外面好像欠了高利贷,我不能放着他不管,就先带回来了。” 想到辰宿遭受的虐待,叶慎荣不由得蹙着眉头,脸色阴冷下来,“想不到杜锦笙把他抛弃以后,他会落得这种下场……” 叶慎荣尽管有时候也手段狠辣,但不主张身体上的虐待,他在良好的教育下和温暖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本性里是个文明人,实在无法想象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能这样去折磨一个人。 云澈虽然心胸狭窄,怎么听怎么觉得老公这是在解释怎么和小三勾搭上,可怜小三的境遇,所以把小三带回了家的过程,当然,归根结底,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独占欲和猜疑心在作祟,辰宿的为人,他倒是有一定了解的。 别扭地磨了磨牙,放弃自己折腾自己的念头,云澈脑子转得快,也看多了那些黑暗下肮脏的事,正色道:“他会碰上这种事,八成是杜锦笙安排的。杜锦笙这个人为人怎样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据说他有些变-态的爱好,比如对玩腻的男宠,会用一些方法来折磨其心身,令人生不如死,最后不是被逼疯就是选择自杀。他是学心理学出生的,好像很喜欢探究人的弱点和恐惧心理方面的东西,现在还在往国外发表这方面的论文。” 叶慎荣听了不禁骇然,“难道他把折磨那些人当做他写论文的研究试验?” 云澈也阴沉下脸,露出些微厌恶的表情,“可能。他仗着家里在警察局有关系,而且自己从来不亲手沾那些血案,都是安排别人去做。那些人都是被他利诱,自愿去做的,在这种情况下,你想告他也告不了。” 叶慎荣沉默下来,脸色冰冷。 “慎荣,我当初看你和杜锦笙走到一块,也怕你会被他利用,他吃人连皮带骨,不留痕迹。他要对你用什么手段,你防不胜防。”云澈这才道明当初下狠招把叶慎荣贬去当保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的原因,“我明白你救辰宿有你自己的目的,但这如果被杜锦笙知道,他可能会连你一起对付。” 叶慎荣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 为了不让云澈担心,他握着云澈的手,安抚道:“杜锦笙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他敢对我出手,我让爸爸调美**舰轰了他们家的轮船。” 云澈被他逗笑了,“好啊,你现在是不一样了,仗着家里能调用军队,又想无法无天地到处欺负人?” 叶慎荣耸耸肩,“我欺负的是丧心病狂的变-态!” 云澈笑着把他揽入怀,强横地镇压下老公的挣扎,牢牢箍住男人,在耳边轻言细语:“我也是变-态,你也要欺负我吗?” 叶慎荣斜了一眼,狠狠咬牙,“你的帐慢慢算,来日方长。” 云澈轻轻一哼,沉醉地吻着男人颈窝里凉凉的沐浴露的香味,“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不是怎么安置辰宿的事吧?” “哦。”叶慎荣这回坚决地挣脱了云澈,定睛看着他的双眼,目光深而认真,“……云澈,你能不能放弃和云觞争夺家产?” 云澈一愣,有些不悦,“怎么提起这事儿?你不会和云觞又私底下见过面了?” 叶慎荣耐心地解释:“你本来想要云氏的财产,是想扳倒林云衍,但是现在你已经是丹泽尔家的人了,你是我媳妇儿,以后丹泽尔家族的财产有一半是你的。穆染说,云觞想要云氏可能是为了裴易寻,我不想你为了一份家产跟人斗得头破血流。而且我也确实欠了云觞很多东西,我毁了他最好的年华,你就当帮我还这笔债?” 云澈眉目一深,“我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心里会一直对他有内疚?” 叶慎荣摇摇头,“我是希望你过得轻松一点,云氏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了不是吗?真正需要抢要争要夺的东西,我会拼尽全力帮你的。” 云澈叹了口气,笑了,抚摸着男人坚毅的眉宇,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尖,又忍不住把男人拥紧,“你不懂云家欠了我什么。不过算了,我听你的就是。但是该罚的还是得罚,你今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带了男人回来,你说我一会该怎么办了你?” 叶慎荣背脊一紧,只觉小菊花都不由得缩紧了,咳了一声,“云妃,朕觉得最近纵欲过度,身体颇需要调养,况且明日还要早朝,你身为后宫主妃,不可勾引皇上荒-淫无度,所以……今夜就无需侍寝了罢!” 云澈挑了挑眉毛,“陛下近日拍了什么古装剧学的什么烂句子,现在的古装戏台词都误人子弟,陛下万万不可断章取义听信谗言呐!臣妾侍寝正是为了您龙马精神,话说回来,您要敢再纳妃偷腥,臣妾就把你吊起来,让你也尝尝被xx道具虐待的滋味。臣妾虽然十八般武艺都不会,不过那方面的事儿可是懂得很多!嗯哼~”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慎荣深深明白自己古文底蕴不如云澈深厚,哪里还敢卖弄嘴皮子? 后来……后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叶慎荣在云澈惨无人道血腥无比的摧残下再次阵亡了…… 叶家的家暴,以云澈的完胜又一次落下帷幕…… 姬宇枫对辰宿近半年以来的经历调查得非常详细,他在向叶慎荣报告的时候,叶慎荣屡次因为那些骇人的事而想叫他停下。 “半年以前,辰宿名下的所有财产被人做了手脚,他自己开的服装公司被告洗黑钱,他在拘留所待了一周,被同室的犯人轮-奸,但是他对那些犯人的指控没有被法院受理。后来有人把他保释出来,但是马上,他就被上门追债的高利贷转手给了一家贩卖男-色性服务的地下机构,他被关了两个月,估计是那个机构在对他进行调-教,后来不知道是谁帮他逃了出来,有个黑社会老大养了他一个月左右,在他伤快养好的时候,他在街上被人绑架,再次被轮-奸,然后接着就被卖到夜店接客,买过他的客人大概有三十多个,我查过,他们都是收了别人的钱,受到指示,对辰宿进行各种性方面的虐待。他还被人关在过水箱里……” “行了!”叶慎荣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拳头不觉间捏得咯咯作响,“这些难道都是杜锦笙安排的?” 姬宇枫道:“没有证据。一切痕迹都被清理得很干净。” “……” 叶慎荣挂了电话,仰靠在沙发上冷静了很久,才把脑中那些可怕的画面挥去。 杜锦笙才是真正的恶魔!禽兽不如的东西! 轰的一声,茶几上整块玻璃都被他一拳头砸得裂成蜘蛛网,云澈回来看见,马上叫人换了块新的,叶慎荣淌着血的手直等他看见才上药抱扎。 “你千万别冲动。”云澈担心道,“杜锦笙也不是好惹的人。” 叶慎荣道:“养个人花不了多少钱,我想养着辰宿。他需要个主,杜锦笙不会放过他,但是我的人,他想碰也没门!”他做事不喜欢多解释,何况以前手底下也养着不少人,现在只是重操旧业。 养一个辰宿,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比吃饭还简单。这不是他爱管闲事,而是杜锦笙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就是出于人道,他也不能看着不管。 而在云澈看来,叶慎荣这是要开始养人了。他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终究只是陷入了沉默,在叶慎荣注意到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前,他落荒而逃一般,转身去浴室里冷静去了。 辰宿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叶慎荣让信得过的人在家里照顾他,晚上洛闵医生会来给他换药。 私密处的伤,每次换药都是一次新的折磨,但是辰宿却硬咬着牙,忍着羞辱,不发出声音,好几次狠命地抽着气,浑身肌肉都在抽搐,却死也不叫痛。 叶慎荣等洛闵医生出来,进去看到辰宿满头大汗,表情却非常平静,半闭着眼似乎是困乏了,但是叶慎荣刚一靠近,他就警觉地瞪大眼睛,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紧紧盯着叶慎荣,眼神还是很锋利。 叶慎荣觉得他是个有骨气,且意志力足够坚强的人,在遭受到如此惨不忍睹的迫害之后,他对人已经有了本能的警惕和痛恨,精神也过度敏感,但他并没有崩溃。 有些人受到一点点打击,就心理扭曲,但是辰宿没有。他以前被人捧着,供着,受到万众瞩目,有一大堆的粉丝拥护,耀眼如明珠,在摔得那么惨烈,跌进人间地狱,犹如玩物一般被人凌-辱虐待,身心都饱受残酷的迫害之后,他却依然有着清晰的意志,叶慎荣都有些钦佩他的顽强。 “没想到你会救我。”辰宿淡淡道。 叶慎荣很意外,辰宿竟会主动开口,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像是说不出话来,精神早应该在那些摧残下失常了,但是他看上去极为镇定。 叶慎荣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对辰宿道:“你的父母和其他家人呢?” 提到家人,辰宿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手抓着被褥微微发抖,最后,他闭上了眼,“我姐姐也被抓进去了,被告和我合谋洗黑钱!……我父母,我安排他们去了国外,我怕杜锦笙也会对他们下手。杜锦笙那个畜生!……” 叶慎荣冷冷问:“你跟了他四五年,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没有。”辰宿眼神黯然,漆黑的眸子里透出悲愤,在饱受折磨以后,他能表现在脸上的情绪就只是淡淡的,“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我知道他当初追我的时候用了点手段,但是没想到分手之后,他会那么对我。我以为他只是对我感情淡了,想着大家好聚好散,我也没有再缠着他。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是他在害我,后来才发现所有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想逼我自杀,但我偏不想让他如意……” 叶慎荣仔细而深思熟虑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些都是他安排的?” 辰宿闭着眼,眼皮剧烈地颤抖,额头上又浮出豆大的汗珠,淌落在他因挣扎忍耐而发颤的睫毛上。他的头发很久没理过了,杂乱地披在肩上,被汗沾湿的头发贴着脸颊,显得他的脸更加清瘦苍白,表情压抑着,冷静下掩盖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些人折磨我折磨得高兴了,就会得意忘形,把事情都说出来。他们怕我做了鬼找他们算账,所以就把杜锦笙指使他们做的事都抖出来,要我死了以后,去找杜锦笙讨债。” 叶慎荣不齿道:“杜锦笙就是想逼死你?” 辰宿眼睛发亮,透出渗人的寒光,“杜锦笙不久前来找过我,他问我怎么还能活得下去,为什么不去死……” 叶慎荣听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变-态行径,不禁深吸口气,“你完全没有想过要自杀?” 辰宿慢慢地目光恢复冷淡。 “……有一次我差点被人弄死,后来一个混黑社会的男人把我送进医院,救了回来。但是等我伤好以后,那男人又找了一群人轮-奸我……”辰宿压抑着痛苦羞耻和憎恨,目光维持着冷淡,仿佛百毒不侵,什么事也别想压垮他,“我想杜锦笙就是要逼得我走投无路,自己选择死。我不甘心。” 他声音一顿,瞳孔剧缩,盯着叶慎荣,如同困兽一般垂死地挣扎,眼神却利得能割伤人,“等等,你难道也受了杜锦笙指使!你和那畜牲以前就有来往,呵呵……这又是新的一轮吗,他的手段就是这样,把人逼到绝境,再给一点希望,然后再把那一点希望泯灭,踩碎!反反复复地折磨人的精神,让人在希望和绝望里颠来倒去地被他玩!你不要对我仁慈了,要折磨我就直接一点!” 辰宿瞬间全身绷紧了,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拉响了警报,眼中充着血,死死地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瞪着叶慎荣。他身体剧烈颤抖着,因为那些惨绝人寰的折磨而已经在他的皮肉上烙下了痛苦,在他心里根植入阴影,一想起来,那些痛苦就会随着遍体的神经被唤醒……但是他的表情里看不出畏惧,眼神冷冷的,锐利如刀,他并不认命! 叶慎荣暗叹着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连忙道:“我和杜锦笙没有关系。我救你,是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辰宿已经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对叶慎荣依旧充满警惕。 叶慎荣用温和的语气道:“你既然这么不甘心,如果我能再给你拍戏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安排?本来这个电影剧本是因为杜锦笙要捧你,男主角就是按照你来塑造的。现在我打算自己投钱拍,还是想让你演男一号,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辰宿充满怀疑地沉默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却渐渐有些松动了,看得出演戏对他具有的强大诱-惑力。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液,干涩而忐忑地说:“你说真的?” 叶慎荣道:“不过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先说说我能办到的事。”叶慎荣说,“你姐姐我会想办法让她被无罪释放,我也能让杜锦笙不再去为难你的家人;你欠的债我会帮你还清,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会找人也好好伺候他们,保证谁也不敢再想起你这个人;还有你身上的刺青,我会联系外科医生帮你弄掉。” “……你为什么——” “做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费力气的事。”说到这里,叶慎荣沉色,“你要答应的条件是,首先,洛医生说你染了毒瘾,而且是直接静脉注射,你必须戒掉。” “什么?!……” 叶慎荣感慨着杜锦笙为了逼辰宿放弃生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毒品都用上了,还是最狠的那种,辰宿要戒断也将忍受不堪想象的折磨。 然后,他再道:“其次,你就算再奋斗十年,也整治不了杜锦笙,我要你好好拍戏,你就不可以轻身。所以,不要想着去找杜锦笙报仇。” “……” 辰宿闭上眼,此时他像一条缺水却拼命挣扎的鱼,喉结浮动着,渴望着甘露,不轻易屈服。长久以来的压迫,忍受屈辱的艰辛,以及此时淡淡的不敢去觊觎却又不禁萌芽的希望,不管摔多少次跌得多么惨烈,都会再次苏醒过来的悸动,那份埋藏在戏骨中的热忱热血!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渴望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的…… 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眼眶竟湿了,一股辛酸终于抑制不住涌上来,鼻翼轻轻颤动,冒出了些许汗,俊秀的眉宇最后狠狠拧在一块。 “你真的能办到这些?为什么……”他轻轻问,“你是什么人?” 叶慎荣拿起杯子,终于能忍下反胃的感觉,喝了口咖啡,淡淡道:“美国丹泽尔家族的继承人,未来世界会有百分之六十的军事武器掌握在我手里。不过这是秘密,先不要让杜锦笙知道,我想跟这个人渣玩玩。” 男人笑得很坏。 作者有话要说:饿了。。出去觅食,回来回复留言~~~~ 第79章 猜疑 辰宿的内伤外伤养了大半个月,期间毒瘾发作过一次,他自己也很自觉,稍稍察觉身体有异样,就让人把他绑起来,绑在床上,咬着毛巾强忍着熬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最后是昏了过去。 叶慎荣越加欣赏此人的骨气毅力,对辰宿慢慢的有些上心了。 他养人很有一套,绝不过分强塞或表现出施舍,这样会让有骨气的人觉得反被羞辱了。他耐着性子慢慢地观察辰宿的脾气性子,等摸透了再下手,给他就近安排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说好了房租从他拍戏的片酬里扣,家具一应由辰宿自己添置。在辰宿真正开始拍戏之前,叶慎荣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那份工作还挺辛苦的,十二个小时轮班制的班头,给便利店送货,还有整理仓库,不过辰宿自己愿意做。 叶慎荣还担心杜锦笙会继续收买别人找辰宿的麻烦,安插了三个保镖轮流二十四小时保护辰宿。也允许辰宿遇到危险,立即打他平常随身带着的那部手机。 在旁人眼里,这根本就是圈养新宠的预兆啊!而且以叶慎荣现在的身份和财力,别人尚且不了解,起码跟着他的手下们觉得这太天经地义了,哪个大财主不会玩这些花样?不对新宠费尽心思讨他高兴?就差没滚床单了吧!不滚床单那是还不舍得吃! 手下们觉得,他们叶老板那才是追人的老手,那才叫高明,会装逼!不然顶着一张冰山脸却像流氓一样急着吃,还像话吗? 至于常常和他们老板一起进进出出的那个云总? 他们只是关系好,所谓的死党挚友吧?男人跟兄弟穿一条裤衩表示关系铁,云总那一米九的高个头,叶老板怎么吃得下,妥妥的肯定不是他的菜啊!哪儿比得上辰宿小美人柔弱纤瘦梨花带雨的小样儿…… 云澈泪流……筒子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老子才是睡你们老板的那个!=皿= 叶慎荣并没有去留意他养着辰宿这件事被底下人臆想成什么样,确立了辰宿演男一号的位置,他更潜心于将剧本精益求精地雕琢改造。 首先,他觉得民国的背景受众面太窄,闯不出去,他想在保留角色设定的情况下,来个乾坤大挪移,把背景改头换面。 可是什么样的题材比较符合大众口味? 他第一次写电影剧本,实在拿捏不准。 去问张灵泉?张灵泉只会说:“我的创作来源于一瞬间的灵感,没有灵感的供养,我的电影是不会诞生的!” 问他灵感来自哪儿? 张灵泉:“做梦。梦是上帝赐予人类的艺术灵魂!” 叶慎荣从科学角度和心理学角度想了想造梦的原因,表示自己的大脑结构毕竟和张灵泉的不一样,无法效仿! 还能请谁指点迷津呢? 这天在家吃饭的时候,叶慎荣瞄准了他的媳妇儿。 “云澈,”叶慎荣好像不经意地说,“你认为现在什么样的片子最受大家喜爱?” 云澈还能不了解叶慎荣近来一门心思地在专注于弄他那电影剧本么?有时候两人激情似火地干到一半,叶慎荣还能忽然跳起来让云澈先放过他,让他把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记下来…… “跟着大众的口味走是不行的。”云澈面无表情说,“不过你可以先研究看看历届奥斯卡金像奖和亚洲金梦奖获奖作品,凭你的脑子,应该能从中收获点什么诀窍。” 云澈说完一番淡而无味的话,嚼蜡一般吃着牛排,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找制作团队弄你的电影?” “明年一月到两月份吧。”这不是随口说说的,叶慎荣是个严格按计划办事的人,和云澈有灵感了才会去工作的性格截然不同。 “那没多少时间了,辰宿你放着他,由他自己面对戒毒的痛苦,要是他不能从心理上根除对毒品的瘾,以后还是会经不起诱惑。”云澈用餐巾擦着手,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我有毒品戒断的经验,最近我有空就去帮他做做心理辅导吧。” 叶慎荣一愣,他不是个迟钝的人,云澈什么性子他不知道?前几天云漠大病了一场,他都不闻不问,这么心性寡淡凉薄,对谁都漠不关心的人,怎么就忽然关心起辰宿来了? 叶慎荣小心翼翼问:“我养着辰宿,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云澈还是一派表情淡然,微微露出宠溺的笑容,“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似乎很淡定很大度的男人,晚上却凶悍地压着他抽-插。云澈心情不好的时候话就很少,这点一直没变,整晚他都不说一句话,沉默地吻,沉默地顶他的后-穴,粗重的喘息里皆是压抑,一切都有如骤雨前的宁静。 叶慎荣盘算着,婚姻生活是需要细心经营的,他最近工作太多,可能是冷落了云澈?是该想法子哄哄媳妇儿,让他高兴高兴了…… 于是他千求万求,让姬宇枫给他安排出一天假期,这天搞了艘水上飞机,载着两人横渡南海,到达一座无人的小岛。 “你说这岛是你们家的?” “嗯,这种毫无资源可利用的几十平到几百平(注:平方公里)的小岛公海上有很多,经常会拿来拍卖。这岛是我弟拍下的,臭小子觉得好玩,拍好了才告诉我他买了座岛,让我给他付钱。岛上土质太松,根本就不能造房子。” “花了多少钱买这岛?” “……贵到不贵,一百万美元。”说着话的男人只穿了一条平角游泳裤,在烈日下汗淋淋地摆弄冲浪板。 云澈躺在遮阳伞下,隔着长腿,姿势颇有些妖娆,太阳镜下狭长的眼睛眯着,望着蓝到令人心醉的天空,悠悠低叹,“相比较之下,我们家的房地产生意似乎更加黑心啊……要是能在这跟你活一辈子,白头到老,该多好。” 云澈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然后,叶慎荣摸不着头脑地讲了句冷笑话:“这岛有时候会被海水淹没。” “……”老公大人,别说这么破坏情-趣的话好吗!= =+ “来吧,别一直躺着不动,我带你冲浪。” “不要!我不想晒黑。” “……”云妃筒子,你傲娇了吗?你个大爷们怕晒黑做什么,你就是晒成黑炭,老公大人我也不会嫌弃你啊!! 晚上,夜幕如上好的黑丝缎,缀满在上面的亮晶晶的星辰,如迷人的钻石,散发出永恒的光芒,永远永远,生生不息…… 夜风温柔恬静,海浪带着催眠的旋律含蓄地拍打着沙滩。 叶慎荣和云澈两人合力将心形蜡烛摆成一个巨大的爱心,然后在温婉宁静的火苗中央,两人十指相握,并肩盘腿而坐,一起望着沉入夜色中的大海,喝着朗姆酒。 天地间万籁俱静,只有海浪声,还有他们两人。 叶慎荣忽然道:“云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听起来有点厚脸皮的话,可是男人的表情很认真。 云澈却在这一瞬仿佛心脏狠狠被捏了一下,冷冷道:“很久以前,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叶慎荣心细如丝,怎么听不出云澈在撒谎? “你不可能从小时候起就喜欢我。”叶慎荣顿了顿,“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吗?” 云澈咧嘴,邪邪地一笑,“我好像只说过,我听过你大学里的讲座。” “虽然我毕业后,回母校也做过几次讲座,但那时候你也只有十七八岁。” 云澈笑了,“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牛津毕业的,是你的学弟。” 当初云澈说是他的校友,叶慎荣那时候对云澈还不了解,以为这人只是看上去年轻,年纪大概和他差不多,该有三十了,但是后来确定了云澈和他有九岁之差,他就觉得这事有蹊跷。 再后来,他看了私家侦探的报告,更确定云澈有很多事都在骗他。 云澈小时候各科成绩都不太好,只有音乐和英语出类拔萃,他在英国留学过,但读的是皇家音乐学院,牛津是后来成年后才修学读的。 他没有去过美国,更不可能去看过什么青少年网球大赛。 叶慎荣算来算去,都觉得他们之间的交集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他虽然算数并不擅长,但头脑严密,有一点漏洞就会令他很不舒服。 云澈撒起谎来,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如常,眼睛弯弯的,笑意融融,看起来没有半分虚假。他有时候去想,这张温柔优雅的面具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面目,想着想着也会觉得很可怕。 没有什么比发现枕边人的笑脸下藏着无数处心积虑的欺骗和隐瞒更可怕的事了,不是吗? “啊!” 叶慎荣的视界忽然颠倒了过来,背景是一片迷人的星海,云澈被烛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脸近在咫尺,轮廓精致而清冷。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想什么心事呢?” “我……” “慎荣,”云澈叹了口气,吻着叶慎荣的额头,“有些事不能说破,一旦说破了,我在你眼里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叶慎荣后来一直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 十一月初,叶慎荣新主演的电视剧《唐梦金戈》播出了,是部女主穿越到王爷府,后来又被送入宫选秀的故事,叶慎荣演和女主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将军。 虽然是个俗套的宫廷剧,结果却因为男主塑造得太成功而引得剧迷狂热追捧。 叶慎荣之前演了个反派,前期霸道猖狂,后来真相公布了,洗白了,才知道这个人物的隐忍坚韧,观众对他塑造复杂多变的人物性格印象深刻。这次在《唐梦金戈》里,他饰演敢爱敢恨的痴情将军,又一次颠覆了前一部作品给观众的印象,大家纷纷为这悲情而又果断利落的男人落下大把大把的泪。 为这男人说出终生不娶的誓言那一刻而感动! 为这男人在沙场上的冷血以及面对女主时的温柔一笑而心揪! 为这男人偷偷吻着睡梦中的女主,轻轻的一句:“三年前我承诺,不再爱你。三年后,我想告诉你,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忘不了你。”而心痛! 为这男人最后在沙场上血染铠甲,手里紧紧捏着女主送他的香囊,含着笑意默默合眼的那一幕而泪奔…… 所有人都想骂一句,编剧大人,您要不要这样虐男主啊!!!将军大人,快到亲妈碗里来,亲妈疼你!追加——叶玄,你明明是冰山帝王攻属性好不!为什么笑起来那么温柔!这不科学!! 电视剧大获成功,剧组全体躺着收钱,虽然观众们捧着叶玄心疼叶玄,但剧组里的导演编剧演员们却在庆功宴上蛮不讲理心狠手辣地灌了叶慎荣一杯又一杯,说他这个刚刚获得年度最具人气男演员,百度名词搜索排名第一的状元郎怎么也得多喝几杯…… 叶慎荣喝得多了,被满屋子的乌烟瘴气熏得有些晕头脑胀,加上工作繁多积累的疲惫,他着实有点顶不住剧组朋友的热情敬酒,提前离席到外面吹风。 夜色里,路边一辆保时捷p系列响了两声喇叭,又亮起车灯,好像是故意要刺他的眼睛。 叶慎荣眯着眼瞧过去,靠马路的那边车门打开,下车的男人身形轮廓颇高挑,发型一丝不乱,穿着西装,步履轻慢,在冷色调的霓虹灯里,眉目显得格外刻薄冰冷。 一直等男人到了跟前,叶慎荣才看清他的五官面貌,笑了笑,却是冷笑的意思:“杜董,好巧。” “不巧。”男人笑起来和印象中一样,颇温柔斯文,“我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叶慎荣假装糊涂,“哦?” 杜锦笙笑着说:“我前几次发给你的消息,你都没回,是没收到吗?” 叶慎荣故意露出困惑:“您有发消息给我吗?哦,抱歉,最近我的手机都放在助手那里。” 杜锦笙还是笑,“我也知道你现在是个大忙人。这里不方便说话,到车上去吧?” 杜锦笙指了指自己的车,叶慎荣没有表现出任何警惕的样子,点点头:“好。” 车内打着空调有点热,叶慎荣稍稍扯松了领带,“不介意抽根烟吧?” 杜锦笙放下车窗,“请便。” 叶慎荣点着了烟,靠着车门,悠闲地望望街景,“杜董您时间这么金贵,还特地在这里等我,我真不好意思。” 杜锦笙直截了当地说:“我一直想找你再谈谈电影剧本的事,不过前阵子是有些忙,所以一直没当面来找你。” 忙着满足变-态嗜好整辰宿? 叶慎荣暗暗讽刺,脸上微笑道:“不好意思,杜董,拍电影的事,我想单干。” 杜锦笙脸色微微一变,还是和和气气地笑着,“云导不是让我拿三亿出来——” “那三亿我自己出。”叶慎荣道,“真的很抱歉,杜董,我打算自己投钱拍电影。” 杜锦笙笑眯眯地,“不需要我投资赞助?” “不需要。”叶慎荣给了个无比坚决肯定的回答。杜锦笙一时没话了。 车内越发的热起来,可是杜锦笙一丝汗也没有,只有叶慎荣又忍不住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脑子忽然有些沉甸甸。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疏忽了什么,酒?酒水里不可能被动了手脚,不然他马上就能察觉,那么是……“我想……出去吹吹风……” “噗通!”男人倒在后座上。 杜锦笙把车窗全部关上,让车内形成一个昏暗的密封的,完全与外界隔离的空间。然后从容下车,绕到后门,开门坐进车内。 保时捷车后座并不很宽敞,流线型的矮矮顶棚已经挤压掉不少空间,杜锦笙弯腰钻进去,车门一关,便已是俯身覆在男人身上,手轻轻托起男人沉睡的脸,男人均匀的呼吸撩拨着他内心的饥渴悸动。 杜锦笙自嘲地笑了笑。 他并不喜欢抱身上带有一丝沧桑感的男人,他也猜出叶慎荣应该超过三十了,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类清冷俊美又年轻的,像辰宿那样才完全符合他的审美观。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键是,这男人能勾起他心底最直接的**,想把他控制在掌心里任意地揉圆捏扁。所以他并不像以往那样先耐心地谈个恋爱什么,而是打算直接下手。 说穿了,像他这样的人生,掌握金钱权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还想掌握人心,尤其是一些不容易被掌握的男人。 杜锦笙单膝弯曲压在男人腿上,一手抓着男人的手腕掰过头顶,一手托起下巴,慢慢地擦过男人的下唇,仔细地在昏暗里欣赏男人深刻漂亮的五官…… 好像慢慢地擦拭着刀刃一样的感觉,他似乎可以理解云澈为什么对这个男人那么着迷。 杜锦笙冷笑,忽然双指掐住男人的下颚,在白皙的皮肤上很快留下红痕,掰开男人的嘴,低下头就准备狠狠吻上去! 等等…… 杜锦笙在碰到那两片令他着迷的唇之前停了下来,然后忽然干脆地放下男人,把藏在车后座的特殊香料清理掉,退身出去,回到驾驶座。 叶慎荣现在的确很红,拍戏拍广告卖唱片应该赚了不少,可是就凭这样,就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投资拍电影? 云澈给的钱? 不对! 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埋伏在他车周围的视线…… 杜锦笙否决了一切猜测,打了个电话,“帮我调查一下叶慎荣的底细,和他有关的所有人以及他的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叶boss被卡油了~杜boss差一点下嘴。。。。 然后,再次谢谢mimilavie投的又一颗地雷!!!!!!!!!!!!傻姑娘花这钱,俺是又心疼又感动死了!!还有谢谢香椿苗的地雷!!!!!!!!!!!!你也是,谢谢这么鼎力支持俺,都来抱抱!!!!!!!!!!! 第80章 云澈辞职 云澈看到来电是叶慎荣的号码,接起来却听到杜锦笙在那边轻轻低笑,瞬间他就如被冰水灌过头顶,眼睛一下子被阴森狠戾的杀气盖没,“怎么回事?” 杜锦笙道:“我们在四季酒店,31楼3101房。叶玄喝醉了,你来接他吧。” 打死云澈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用酒放倒叶慎荣。 挂了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到四季酒店的,满脑子里已经把杜锦笙大卸八块了无数遍! 杜锦笙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拿着ipod看片子,云澈冲进来,就像扫描仪一样的眼瞬间确认躺在床上的叶慎荣衣装整齐,甚至衬衣的扣子也没有松开一颗。过去瞧了瞧,是有点酒气,但不重。 杜锦笙说道:“我在酒楼门口碰到他,请他上车谈事情,没想到聊着聊着他就睡着了。我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只好先搬来酒店,等你来送他回去。” 云澈没说什么话,对变-态本来就不需要多说什么废话不是? 他忽然一个转身,三五步地瞬移一般就到了杜锦笙面前,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一把摁在墙上。 云澈体格高大,手劲也很恐怖,按着杜锦笙,杜锦笙别说挣扎,就刚才撞上墙面的那一下就让他眼冒金星,一口气憋在胸口十几秒才缓过来。 “云导……你干什么?”杜锦笙好像很茫然的样子。云澈提着他的衣襟摁在锁骨上喉管的位置,目光狠狠刮过他的脖子,“我知道你对辰宿干的那些事。” 杜锦笙缺氧地努力仰着脖子,面色很快就泛出青白,“误会了吧,我没碰过他……你可以检查下。” 云澈道:“衬衫扣子明显解开过,又被扣了起来,以为我看不出来?杜锦笙,你的死期就是今天!” 杜锦笙这时候在心里暗骂云澈的眼也太犀利了,表面上镇定地道:“扣子是他自己解开的……我只是帮他再扣好……别的都没碰……唔……” 云澈被杀戮操控的脑子渐渐冷却下来,想了想,把杜锦笙放开了,转身去床上抱起叶慎荣,冰冷的眼再度刮过杜锦笙的脸,“杜老板,你应该知道得罪我云澈的下场,叶玄是我的人。” 他懒得再和杜锦笙多废话,抱着人大步出门下楼上车。 留在房间里的杜锦笙坐倒在椅子上,这世上没有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但是云澈刚才那双能把人碎尸万段的眼真叫他不寒而栗了,此时不禁感到腿脚有些发软。 是了,云澈不能得罪。 至少不能正面跟他起冲突。 那个男人想杀谁,就是千军万马也阻挡不住。他的眼里没有法律,他手里的刀就是他的法律,统治着他所能看到的世界。男人自己就是主宰。 但是云澈也有云澈的弱点,不是么?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眯着眼,微微地笑了起来,一张端正斯文,称得上优雅的脸仿佛是张假的人皮面具,被底下狰狞的真面目慢慢撑破…… 叶慎荣睡到半夜才醒来,云澈一直没有合过眼,衣服也没换,就穿着白天去公司的那套西装和风衣,坐在沙发上抽烟。 叶慎荣醒过来闻到满屋子的烟味,再看到云澈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摁灭,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得块散落出来了。 “云澈……”叶慎荣一时有些茫然,回忆着昏迷前的情形。 云澈坐到床边,低声温柔地问他:“头晕吗?” 叶慎荣摇摇头。 “肚子饿吗?” 叶慎荣又摇摇头。 “想喝点什么醒醒酒吗?” “……不用。” 云澈叹了口气,离开床沿,“我去放热水,一会一起洗澡吧。” “……云澈?” “你放心,杜锦笙没有碰过你,我已经检查过了。” 叶慎荣一愣,掀开被子,只见身上就剩下一条裤衩。“……” 云澈在水里等着叶慎荣,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干什么都是合法的,说得文艺一点,这么多日的缠绵欢-爱,说得粗俗一点,叶慎荣被压着操了那么多回,菊花都该记住喂养它的主人的味道了,还有什么可避讳害羞矫情的? 脱了内裤,叶慎荣也坦坦荡荡地坐进浴缸里。 云澈闭着眼,仰头靠在浴缸的一端,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毫无一点动作。 叶慎荣瞧着他,觉得奇了。 这淫-魔今天居然这么安分? 说实话,同身为男人,和云澈赤-裸相对,那是很有压力的,让人从本能上折服。 无论是从肌肉骨骼展现出来的力量上,从腰腹肌理刀刻般的线条上,还是平日藏匿在裤缝里的那副完美的□官方面…… 如果说,衣服是将男人最本色纯粹的东西掩盖起来,那么脱光了衣服,男人的本色也将最直接地呈现,包括力量欲-望。 云澈浑身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悍气息,皮肤反射的光泽都如太阳那么耀眼,带着冰雪的冷意,像蛰伏起来的君王,有些残暴,但强大而可靠。 男人都会被比自己更强的男人吸引,叶慎荣生来就在强者的世界里,更是如此。云澈虽没有家世的支撑,也算不上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这个男人很强,强到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重要的东西,从身体素质到心灵到意志,都磨练得几乎没有软弱的地方。 叶慎荣不由自主地顺着云澈优美的脖颈扫到明艳诱人的锁骨,扫到结实的胸膛上那两点饱满骄傲的圆珠,高高地挺立着,带着炫耀般的意味,再扫过完美的腹肌,然后再扫下去,肌肉绷紧的大腿间…… 妈的,看不下去了,找虐呢这是! 那玩意翘首宣战的姿态,绝对可以虐到很多男同胞的心灵啊啊啊!!! 叶慎荣喉咙干渴地抿了下唇,欲-望在□叫嚣着擂鼓鸣金等着开战,某人今天却偏偏不动,非常沉得住气!叶慎荣肝火窜起来,很不甘心,游过去一口咬住云澈胸膛上傲立的小圆颗粒,狠狠地用它来磨牙。 云澈只微微蹙了下眉头,淡淡道:“别闹,你知道引诱我很危险,想我干得你昏过去?” 男人两条臂膀搁在浴缸壁上,仍很淡定。 叶慎荣瞬间泄了气,“……要我帮你搓搓背吗?” “嗯。”云澈马上不客气地转个身,把背露给叶慎荣。 别说他在外头多么风光,回来还是得被这恶魔整治。当家的辛酸血泪啊……家有鬼畜媳妇儿怎了得!t_t粉丝们,我真的属性不是冰山帝王攻,我……我是个被欺压的受…… 叶慎荣挤了点沐浴露,搓出泡沫,慢慢地抹在云澈肩膀上。 他手掌下能感受到云澈皮肤下能迸发出可怕力量的肌肉组织,均匀地分布在肩胛骨外,纹理紧实,没有破绽,机警而敏锐,在他细细的摩挲下轻轻躁动着…… “云澈,”叶慎荣顿了顿,说,“……你今天为什么不干我?” 下一秒,叶慎荣视野里的世界上下颠倒,天旋地转,云澈把他整个儿掀翻过来,压着他的背覆上来,双手扣过头顶,锁死在浴缸上,从他的后颈狠狠地摸到肩膀,再从手臂到腋下到腰侧,最后狠狠掐了把臀部,脆生生地拍打了两下。 “我说你年纪不轻了,这屁股捏起来怎么还这么劲道十足,够味!正点啊!还有这两颗蛋,捏一捏你就发抖,还有大腿,每次都绷那么紧干什么,老卡得我要死要活!” 男人无-耻下-流地评头论足了一番,叶慎荣已经被他摸得感官都打开了,腰部不自觉地摇摆起来。 男人声音又低哑下去,带着轻轻的狎昵的笑意,“老子难得想忍一回,你还引诱我?” 叶慎荣低沉地闷哼一声,“好吧,是我想要了。” “想要什么?嗯?” “……想要你上我!” “如你所愿。” 男人笑得恬不知耻,恩赐一般的姿态,腰部一发力,凶悍地将引以为傲的性-器顶入另一个男人的体内。 抚摸着身下男人优美如豹子般的背脊线条,摸索着胸前那道恐怕一辈子都褪不掉的伤疤,云澈皱了皱眉头,在一溜儿光洁的背上咬出一个个吻痕,手指轻轻地捏下去,卡入股间,停下来。 “慎荣,你这里不可以让任何人碰,前面也不可以给任何人,还有这身体,每一寸皮肤,头发,眼睛,鼻子,这张嘴。我要你属于我,完全属于我,只属于我……”云澈低声说,“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你。” 叶慎荣后来真的在浴缸里被-干昏了过去,又一次反攻计划宣告失败…… 年底的又一次奖项大角逐,叶慎荣今年也被邀请去参加金豫奖颁奖典礼,得知《唐梦金戈》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电视剧剧作两个奖项的角逐,他高兴得不得了,虽然没有在经纪人助理面前表现出欣喜若狂,但转身就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云澈,忍不住沾沾自喜炫耀,“据说我有很大希望能得奖!” 云澈在电话里听出他乐得得意忘形,也咯咯直笑,祝福道:“嗯,我看你拿这个奖也没什么问题。对不起,宝贝儿,我也没想到刚好有事脱不开身,不能陪着你见证你成功的一刻。等你回来庆祝。" 云澈公司里最近遇到了大麻烦,不过叶慎荣并不需要他时刻陪着,有爱人心灵上的支持,对他来说就足够好了。 外界也有人戏言,说叶玄今年会成为金豫奖影帝,当然,“影帝”这个称号向来是赠给电影节评选出来的电影最佳男主角得奖者,不过今年角逐金豫奖的几部电影关注度都不高,在国内电影萧条的一年,反而是叶玄的《唐梦金戈》最受瞩目。 叶慎荣从出现在颁奖典礼会场外开始,就被记者镁光灯疯狂轰炸,一刻也不得喘息。 仅仅过了一年,他就变成了真正的明星大腕,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吸引着无数目光的追捧羡慕崇拜。 颁奖典礼时,叶慎荣坐在嘉宾席上,捏着手机不停给云澈发消息实况转播,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单纯地激动而兴奋着,手心捂出了一层汗,别看他表面一片泰然冷若冰霜,心跳却简直要飙上一百二! “下面是,本年度入围tv最佳男主角的名单……” 大屏幕上依次播放了入围人选出演的电视剧片段,现场有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压抑着心跳等待,就仿佛在酝酿着之后爆发如雷贯耳的掌声…… “那么下面来揭晓,最终获得——本年度tv——最佳男主角的是……” 然而隔了一天,围攻他的记者和关注他的目光就骤然变了样。 叶慎荣这次又只是过个场,做了那些在颁奖台上闪耀发光的群星的陪衬。去年他还走了回红地毯,拿了个“形象大使”的边缘奖杯,这次却连红地毯都没走。 拿下电视剧最佳男主角头衔的是k.s.a会所的一个新人演员,这一年中刚刚崭露头角,同时荣获了最佳新人奖。 这无疑是比出道两年,两次参加金豫奖颁奖典礼的叶玄获奖更为劲爆的新闻! 不能说这个新人是否是运气太好了,演技这玩意儿有时候放在荧幕角色身上,还真无法拿来一寸一寸地比较。 有人说这个新人是真有实力,叶玄到底是长得好看,增加了印象分,但人家长相一般可是演技一流啊,没有外貌的加分还能打动人,金豫奖又不是选美,评为这是要竖起规则的标杆,这个新人得奖名至实归。 也有人说这个新人只是运气好,叶玄是刚好运气差了点,兴许是《唐梦金戈》的题材俗套了点,拉低了分数,人家的作品标新立异,又励志热血,所以受到评为的青睐? 评选这种事儿,本来就很难真正说出道理。在娱乐圈混久的人也并不觉得叶玄落选多么可惜,影帝是这么好当上的吗?有实力有相貌有才气有经验也出过好作品的演员,奋斗了几十年,几次入围奖项评选却最终名落孙山,当不上影帝的难道还少么? 这又不是鸡群里挑仙鹤,而是龙虎相争啊! 叶慎荣那两天比得了奖还不得安宁。 记者追着他问没能得奖的感想,靠,没得奖还要说感想?而且他还不能表现出心胸狭隘,输不起的姿态,还得表现得淡定自若,有风度有气度,还要再称赞两句夺走自己想拿的那个奖杯的对手…… 杂志报刊,网站论坛,每每提到今年金豫奖tv影帝得主是个新人,就要拿他这个“旧人”“大腕”“巨星”来对比评论一番,非要显示出笔者对比论证学得有多好…… 还有许多粉丝的信件,向他哭诉着偶像没能得奖的失落心碎郁闷想自杀等不同级别的痛苦心情,各种求安慰求抱抱求回信安抚他们受伤的玻璃心…… 叶慎荣欲哭无泪,内心大骂:卧槽!老子输了,老子还没哭还没心碎还没求安慰呢! 战场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叶慎荣看来,这次彻底输掉志在必得的奖杯,他的内心就像被人狠狠咬了一口,哪儿能那么淡然面对? 男人的字典里只要是竞争就只是为了得胜,彻底打败对手!而面对失败只有不甘和愤怒! 流血流汗的辛苦不是为了“气度胸襟”,只是为了追求走上颁奖台那一刻,傲立在闪光灯下接受荣耀! 他不需要同情的赞美,也绝不接受讥讽鄙夷,他要的是万众臣服! 叶慎荣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对演员最高荣誉的渴望。其实自己真的只是凡人一个,虚荣心和野心都是那么强烈。 失意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心中最强烈的情绪是不服气!不甘心! 云澈,我真的实力还不够吗?我竟然输给了一个今年才出道的新人…… 叶慎荣不见棺材不掉泪,回来后便派人调查此次金豫奖评选的始末原委。 而他最终得到了令人震惊的结果——黑幕! 杜锦笙向k.s.a会所投了钱,捧那个得奖的新人,并且买通了终选的一半评委!即使事情败露,那些评委被终生剥夺参与评委组的资格,杜锦笙给他们的交换条件也有足够的诱惑力! 林云衍后来亲自打电话给叶慎荣,“不是我们k.s.a会所一定要和你争这个奖,只是人必定会有弱点,接受杜老板的条件,和他合作,我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叶老板,你也知道我的双手并不是干干净净的。” 叶慎荣没有说话。 林云衍又说:“我说这些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我估计,杜锦笙下一步会利用云觞来对付你们,我尚且有弱点会被杜锦笙抓到,更不要说云觞。” 与此同时,董事会再次对云澈施压,原因是公司里最近出了好几起明星闹事被拘留的事,舆论迅速掀起了轩然大波,压都压不下去,而云澈处理不当,致使这些事没能被扼杀在火苗中,自然首当其冲被追究责任,声讨眼界不够能力不足的问题。 其实云澈已经用了不少手段镇压舆论,他都赶在第一时间联系所有媒体不得将那些消息放出去,但是不管是舆论还是公司的明星闹事,都像烧不尽的野火,灭了又起。 他也知道,天娱这么大的公司,旗下四个分公司,上千名签约艺人和几千的员工,谁要在这棵大树里偷偷放只蛀虫,那是很容易的,而要把那些蛀虫肃清干净,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变成钢筋水泥,百毒不侵。 云澈最近是真有些心力交瘁,他瞒着叶慎荣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有些轻微的焦虑症。 的确,他最近是想得太多,害怕得太多,有很多不好的预感,而明知会出事,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事情就发生了。 医生建议他停止工作,多休息,让心情放松,否则会有发病的危险。 但那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吗? 他在天娱干了八年,一手把天娱从被压制的状态带领到压制别人的状态,天娱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 虽然后来因为家族纷争,父亲把云漠按在了他头上,作为天娱的最高执行长官,但真正在做事,在管理天娱,在根治天娱的一些旧病,整顿体质,改革赏罚机制,令其焕然一新生机勃勃的人是他云澈! 每一次改制,就要和董事会血拼一番,争吵得面红耳赤,劳心劳力,一边退让一边争取利益,在上面老化的思想和下面庞大的员工体系以及外面激烈的市场竞争,三重夹击下,他坚守在那个位置上,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碾压过一个又一个敌人,为天娱谋得巨额的盈利以及名誉,难道不是含辛茹苦,流血流汗? 现在眼见有人要覆灭他的王朝,毁掉他亲手栽培养得枝繁叶茂的大树,八年的血汗在里头,他怎么甘心眼睛一闭,撒手不管,看着它烂根倒下? 云澈和董事会的人开了三天的会议,每天开足八个小时,对近来的各种事做出解释,力求董事会的理解。 但他得到的仍然是责骂声讨质疑贬斥,各种难听的话落在他身上! 最后,云澈咬牙准备向董事会做出保证,承诺一些可能令他在以后几个月里会忙到吐血的事。和以前一样,再打一次硬仗,把躲在暗地里整他们公司的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叶慎荣的话,想起他离开这个位置以后,必定是云觞来接替他。 他苦笑,冷笑。 云澈啊云澈,你又何必活得这么累!争这么一口气,为了谁呢? 你离开以后,把这些烂摊子丢给云觞,自己得到的是轻松和自由,又有什么不好呢? 于是那一天,云澈向董事会递出了辞呈。 辞职信本来应该递交到云漠手上,但云漠主要负责的业务不是天娱,那天他也无暇分-身赶过来,代理其职的董事把云觞一起叫到办公室,“交接工作就在这一周内完成,可以吗?” “一周?” “对不起,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云澈自嘲地冷笑。 原来父亲早就希望他卷铺盖走人。 那时候来医院看他,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死是活吧…… 两人一起走出董事办公室,走在前面的云觞回头,目光冷淡,没有感情地扫了云澈一眼,“……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放弃了。” 云澈点了烟,冷冷一笑,“不是我的,我硬要揣在怀里也没用。” 云觞讥讽地道:“不过也是,你有叶慎荣了。” 云澈挑高了眉毛,故意挑衅,“谢谢你把这么好的男人让给我,你不懂得珍惜的人,我会好好珍惜。” “哼,我看得出来,他是你的命。”云觞走到云澈面前,轻轻地按了按云澈的西装领子,故意搔首弄姿般,把它刮得更为平整服帖,“弟弟,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轻易把命交到别人手上,是很危险的。人心难测。” 云觞拍了拍云澈,绕过走远。 云澈愣在原地。 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下,他不经意地眼神扫过云觞的衣领,觉得系在挺括的衬衫领子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吃饭,所以俺昨天熬夜写出一章,放存稿箱,让存稿箱君12点更上~ 唔,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35w,应该还有七八章内容吧。。。90章以内应该能完结!握拳! 第81章 病史 云澈卸任没多久,姬宇枫也递出了辞职信,当年他就是被云澈挖到天娱的,叶慎荣本想劝他再留个半年到一年——毕竟叶慎荣自己和天娱还有合约,如果他也突然和公司解约,手上有许多工作会面临合同限制问题而被迫终止,工作因感情用事半途而废不合他的性格——但是姬宇枫冷冷讽刺说,他自我而独行,当不了被女王鞭笞的忠犬。 于是叶慎荣问姬宇枫有没有兴趣到新天,姬宇枫讥嘲地说:“只要你可以容忍我的做事风格。” 叶慎荣自然明白他的做事风格多么毁三观,不过权衡了一下,还是拉拢了姬宇枫,要是放他到别的公司日后变成自己的敌人,那更可怕。 天娱给叶慎荣安排了新的经纪人,不过那位经纪人几乎跟真空没什么两样,电话打不通,去公司也找不到人,摆明了是拿来敷衍叶慎荣的。 而他的许多通告也被公司强行停止,工作一下子少了不少。有一次,叶慎荣实在气不过,想冲ceo办公室理论,结果云觞的助理却说,云觞一直没有来过公司。 叶慎荣当时也没有深想,索性觉得能有多一点时间陪陪赋闲在家的云澈也不错。 叶慎荣问过云澈要不要帮他管理新天,云澈却说自己想休息一阵子,所以最近在家做起了全职“家庭主妇”。 这天云漠到他们家来拜访,中国人礼尚往来,云漠走访“弟夫”家也不忘送两份精装礼盒。 男人风尘仆仆地在玄关脱了鞋,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叶慎荣看到云漠就心情很好,尽管云澈态度冷淡,他还是乐融融地把云漠引进门,留下他吃饭。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媳妇儿的亲大哥,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桌边吃了顿晚饭,喝了点小酒。 杯觥交错间,云漠眉间渐露愁云,看看弟弟,再转向叶慎荣,“我听说,公司最近停了你很多通告?” 叶慎荣还没开口,云澈先开口道,“大哥,你也被罢免了ceo的挂名职位吧,云觞真是有本事。” 虽然云澈冷嘲热讽溢于言表,但云漠还是好脾气地说:“云觞大哥做这些事也有他的苦衷,你不要老这么针对他。” “哼。”云澈轻轻冷笑,“我知道大哥对谁都很仁慈。”然后他埋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叶慎荣道:“天娱最近好像人员调动很大,是云觞接手的关系吗?” 云漠道:“其实并不是云觞为了自己要将公司内部的人大换血,公司里有人在捣鬼,一直不停地曝出负面新闻,他那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实际上,云氏最近很多产业都接连出现问题,有人要打压我们云家。” 他看着弟弟,“我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做事,不过看你也没这个意向再为云家打工,那就算了吧。” 经云漠这么一提醒,叶慎荣才觉得整件事有必要彻查一番,即使云澈已经对云家的产业毫无留恋,但天娱毕竟是他花了多年的心血经营起来的,他需要调查清楚是谁在害他的媳妇儿。 本来这件事明面上看很简单,就是云觞在跟云澈争家产,但是云漠的话又让叶慎荣意识到事有蹊跷,云觞可能也只是块顶在风口浪尖上的挡箭牌。 但是这样能让那个在幕后操纵的人得到什么好处呢?云觞并不是一个可以掌控的人。 叶慎荣没有把自己的猜疑告诉云澈,私底下差人开始着手调查。 而不久之后,穆染似乎知道了叶慎荣在查云觞在天娱上位的事,他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叶慎荣简明扼要地说了两句:“裴易寻两个月前出过车祸,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我想,云觞可能被恐吓了。” 叶慎荣想了想,得了,这事也别绕弯子查了,还是直接找云觞问个明白最简单! 但是他派出去的人却回报说找不到云觞,后来得知裴易寻那边也急疯了,动用裴家的人力各处打听,也找不到云觞。 这天云澈接了个活外出工作,叶慎荣结束剧组的拍摄,回到家已经两点了。正准备洗澡,却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杜锦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一会来拜访。” “……杜董,恐怕不太方便。” “你不想看看云觞现在是什么样吗?”杜锦笙顿了一顿,“叶老板,你真人不露相,我才知道原来以前有个叶氏娱乐公司。听说你好像和云觞有点恩怨,我帮你收拾了他,现在想让你看看还满意不满意。一会我带他过来。” 叶慎荣没有多废话,果断挂了电话。但是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一会,觉得事情不对劲,杜锦笙的目的性他竟然猜不透。 虽然认为置之不理是最妥当的,但是杜锦笙到底想干什么,他也很在意。 抽了一根烟后,他还是把住址发到了那个匿名电话上。 不多久,门铃响了。 叶慎荣透过猫眼看见杜锦笙的脸,打开门,愣住。 云觞昏倒在杜锦笙怀里,身上衣服破烂不堪,敞开的衣襟里是一道道充满着凌-虐意味的红痕,裤腰拉链也打开着。 叶慎荣面色僵冷,看着这一幕,冷冷问:“这是什么意思?” 杜锦笙把人丢给叶慎荣,“你看着处理吧,我就不进去了。打扰。” “你对他做了什么?”叶慎荣不由得提高声音。 杜锦笙笑笑:“还需要我说明一下细节吗?”他似乎很明白自己站在摄像头死角的位置,眼睛露骨地淡淡扫过云觞身上,转身走了。 杜锦笙是什么意思? 叶慎荣始终想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在意。云觞昏迷着,他也不能就把人丢屋外头不管,打电话想叫裴易寻来接人,哪知那边没人接,后来再一想,云觞这个样子让裴易寻看见,会不会误会什么? 叶慎荣只得把云觞抱进房间,想叫洛闵医生过来看看,可这会儿是半夜,洛医生肯定在梦里头呢,人家也有自己的私生活。而且云觞不比辰宿,那么心高气傲,自尊心容不得一点践踏的人,要是被人看见这副狼狈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人在他手上,裴易寻迟早会知道,他得有个交代,但是他不能把云觞留在家里。 蓦然,叶慎荣意识到云觞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无论怎么处理,他都很难让自己和云觞身上的伤撇清关系。 他得等云觞醒来,和他谈一谈。 叶慎荣把云觞放在床上,没有去动。云觞不久就行了,一言不发地坐起来,整个人好像呆了,懵了,用手捂着脸一动不动,就像座雕塑。 就在叶慎荣想好了说什么时,云觞忽然下床,直冲着落地窗奔去!叶慎荣看苗头不对,急忙冲过去。 云觞打开窗,人就要往外面栽,这是公寓大楼的三十层,下面是车流不息的马路,叶慎荣都难以想象这么要面子的男人会选择让自己死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并且是横死在大街上,让所有人围观他死后变成一滩血浆肉泥的样子…… “别跳!”叶慎荣忍不住吼了一声,抓住云觞的胳臂把人拉回来,呵斥道,“你在我身边那些年都熬下来了,这有什么!” 云觞回头冷冷瞪着他,叶慎荣换了口气,说:“我不会让你跳下去,不然我没法和裴易寻交代。而且你就不想想裴易寻的感受吗,你还是这么自私!” 叶慎荣懒得废话,扛起云觞把他丢回床上,整了整领带,又冷冷道,“辰宿的遭遇比你还不幸,他都还好好活着,云觞,你太懦弱了。” 云觞把头别向一侧,静了片刻,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失去了原貌,听得出是喊破了喉咙使得声带严重损伤,“杜锦笙要我听他的安排,我不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叶慎荣,他要对付的人是你。” 叶慎荣心里有个疙瘩始终解不开。 他感觉到这是个陷阱,而他已经身在这个陷阱里了,但是云觞还活着,有嘴巴能说话,难道这样就能让裴易寻误会什么,从而对他擂鼓宣战?或者是让云澈误会,离间他和云澈的关系? 杜锦笙是不是太小瞧云澈的智商了? “杜锦笙没有用裴易寻威胁你,让你指控这些是我做的吧?”谨慎起见,叶慎荣觉得还是得问一问。 “……这倒没有。”云觞眼神迷茫。 “或者是让你对云澈说,我和你还有牵扯?” “也没有。杜锦笙知道我不会听他的话。”云觞咬了咬唇,慢慢挪下床,拉紧凌乱破烂的衣服,两条腿扭成怪异的姿势,额头冒着汗,“我这样不方便呆在你家,你没有要问的话了吧?” 叶慎荣看着云觞不堪入目的惨样,那些红痕布满在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实在是一种强烈的讽刺和打击。杜锦笙果真很明白如何最有效地打击一个人的弱点,哪里是软肋,哪里能最伤到一个人的自尊心灵甚至灵魂,他就从哪里下手。 简直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人心肉长的,无关曾经的感情,就是出于人心底本能的同情心,叶慎荣也不由得皱起眉头,“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云觞咬着牙,“……能借我件外套吗?” 叶慎荣取了件大衣给云觞,送他到大门口。 “咔嚓——” 锁孔转动的清脆声音令叶慎荣忽然惶恐地顿住脚步。 大门打开了,云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抬头看见他们,愣了愣,呆了两秒,视线再仔仔细细地扫过云觞浑身上下,然后回到叶慎荣这边。 叶慎荣真真切切地看着云澈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难看,表情不知所措,两片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并不生动,淡淡的,好像情绪也不激烈。 但却是张伤心欲绝的脸容。 叶慎荣一下子也心跳停了似的,对着那张脸失去了冷静,辞藻枯竭,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怕一开口没说对话,反而让误会更深。 云澈也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退了半步,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事…… 叶慎荣劝他放弃云氏。 云觞提醒他人心难测。 还有那条领带…… 云澈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些片面的事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他此刻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胸口绞痛,分不清是心理上的还是真实的疼痛。 他转身疾步如飞地往电梯方向走去。不想再看到什么,不想听什么解释。他现在必须要逃! 叶慎荣在后面追他,追进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但是已经晚了,云澈知道已经晚了…… 他狠狠捏住胸口,开始耳鸣目眩,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力气也好像在迅速流失,身体就像在冰水里浮浮沉沉,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心悸,胸痛,头晕,心律失常……这些症状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 他一把抓住叶慎荣的肩膀,听不清叶慎荣在说什么,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在失去意识前,努力地从牙缝里挤出话:“万万一……变……你……逃……逃……” 云澈昏倒在电梯里,叶慎荣吓得手脚冰凉,自己也好像跟着去了三魂六魄。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浑浑噩噩在一片忙乱里跟着上车,他喉咙发干地问医生云澈怎么会忽然昏倒,他有什么病。 医生一边紧急吩咐助手用起搏器,一边说:“他已经没呼吸了,看症状是突然心律失常导致有猝死的危险。你是他什么人?知道他有没有心脏病?以前病发过吗?” 叶慎荣呆住了,这会儿脑子一片乱,好不容易勉力想了想,摇摇头。 云澈夜夜在床上凶悍得要命,那么激烈的床事他都没事,饮食方面也不见有什么忌口,又喜欢运动,哪里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 “他平常没有出现过突然昏倒的情况吗?” 叶慎荣又腾出点脑力想了想,这回想起云澈曾经在他家楼下莫名晕倒,不过那时候送医院没检查出说有心脏病。 叶慎荣心狠狠揪了起来,责备自己竟疏于关心天天睡在枕边的爱人身体状况如何。 起搏器震了两下,心律总算恢复正常,呼吸也有了。医生皱着眉头说:“他不像是临时促发心脏病,不过你还是等手术检查报告吧。” 到了医院,云澈被推进手术室,叶慎荣靠在手术室门边坐立不安,一秒一秒都好像在油锅里煎,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就死死盯着医院冰冷的地砖,等待手术结果。 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摘下口罩,冷着脸对他说:“你是他的家人吗?” “是!”叶慎荣用力点头。 “是他的什么人?” “……丈夫!” “……”医生顿了两秒,冰冷地说,“病人患有肥厚性梗阻型心肌病,该病一旦病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猝死。病人有二十年的病史,以前动过两次手术,一次室间隔增厚切除,一次二尖瓣关闭不全,做过二尖瓣置换手术,真是够妖孽的,没见过这么任性脆弱的心脏,您完全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吗?发现病人有不适反应的时候,当时随身没有携带他平常吃的药吗?否则在送来医院以前先给他服下药,或许还能控制住。不过也很难说,像他这种情况,心脏已经动不起大手术了,手术的风险也高,就算这次救回来了,也很难活到三十岁。平常药物控制得好,他还能活得久一点,不过看起来您也并没有多提醒他注意生活规律,戒酒戒烟。呵呵,你们这种关系,性-生活也不会节制到哪里去吧……” 医生仿佛在说着风凉话,故意讥讽一般,脱掉了医用手套,淡淡道:“非常不幸,先生,您的妻子刚刚去世了。我们无能为力,请您节哀。您可以进去看他了。” 叶慎荣没能迈动脚步,扶着墙,宛如置身在寒冷的冰窖里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饿了。。出去觅食。。。等俺回来回复留言哈~~~~ 谢谢香椿苗又扔了一颗地雷给俺!!!!!!!!!!!!!!!!!!!么么~~~~~~~~~~~~~~ 第82章 云澈的秘密 叶慎荣想起了私家侦探的报告,甚至有责怪那份报告偏重而不全面的心情。 为什么报告里没有关于云澈身体状况和患有心肌病的说明? 不……叶慎荣想,这其实是自己从心理上还不能接受云澈心脏病发猝死的事实,想找一点借口安慰自己罢了。 他脚步有些笨重地走进手术室,看了眼手术台。无影灯刺目的苍白灯光下,躺在那里的人身上盖着塑料布,脸上也被一块塑料布蒙住了。 叶慎荣顿住脚步,盯着看了一会才慢慢走过去。 他没有犹豫,果断地把蒙着脸的那块布扯开。 底下是云澈平静的睡脸,但是肤色苍白,缺乏着生命力的气息。 会是真的吗? 叶慎荣仍然不信,一把抓住了云澈的手。 手还是温暖的,似乎皮肉下还流动着温热的血液。 叶慎荣此刻什么情绪也没有,甚至还没有感觉到悲伤,只是单纯的不信云澈会这么离开他。 “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吗?”他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于是低声说道。 “可以。”收拾器材的护士给他搬来张四角凳子,叶慎荣坐了下来,手仍然抓着云澈的手不放。 他想一直抓着,看会不会慢慢变得冰冷。 “我……我和云觞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杜锦笙干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解释,但他想说说话。 “云觞那样和我没关系,我……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我我没有瞒着你什么……” “云澈……好媳妇儿,你……你别生气……” 他更加用力地握住云澈的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那只手好像真的有些凉了,声音不由得哽咽了。 “你……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有心脏病?” 他反复地揉捏着那只手,仿佛是想把它捂热,害怕它一会真的凉了。 “云澈,你如果真的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叶慎荣忽然止住了声音,他感到眼眶里有湿湿的东西汩汩淌了下去,鼻子里也涌出一股热流,不由得擤了擤鼻。 然后人就面朝下,倒在了云澈身上。 男人无声地抽着气。 忽然,叶慎荣腰背猛地挺直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云澈的脸一眨不眨地看,仿佛感觉云澈会突然睁开眼。 “咣当”一声,椅子被他踢翻,他急急忙忙,看上去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一般冲出去:“医生!医生!他还有心跳!我听见他还有心跳!!!” 被叶慎荣抓住的医生就如安慰一个疯子般说道:“先生,那肯定是你的错觉,我们刚才一屋子的医生护士都亲眼确认了,病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你再过来看看!他真的有心跳!” 叶慎荣也是个相当蛮横的人,拽着医生凶悍地往手术室里拖。 然后…… 然后叶慎荣和医生同时都僵住了,仿佛在一秒内被施了定身术似的。 长发的男人侧身坐在手术台上,神情有些茫然,皱着眉头打量四周,慢慢的视线才落到叶慎荣和医生身上。 “我在手术室?”男人用一种惊讶的口吻探问,刚一说完,猛地低头拉开衣服查看,见胸前没有刀痕,才放心地按着胸口松了口气。 实际上刚才云澈被推进手术室,不到一分钟心跳就停了,挽救无济于事,医生便出去向叶慎荣宣布了病人死亡的消息。 那个医生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叶慎荣把医生丢开,这一刻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他热泪盈眶的心情,之前心底冰凉的感觉都一扫而空,他冲上去,用力抱住! “云澈……你没事太好了!” 云澈按着他的肩膀,大力地把他推开:“你走开,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叶慎荣愣住,瞪着云澈,似乎需要很费力地去消化他那一句简单的感叹句! 云澈从手术台上下来,扯了扯长发,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接着扫向呆愣在那里一脸茫然的男人,似乎意犹未尽地慢慢欣赏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嘴角一勾,“老子最讨厌同性恋,你给我滚远一点!” 叶慎荣也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和医生一样,惊愕地看着云澈向手术室外走去。 云澈走到门口时停了下,回头又看了叶慎荣一眼,“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是云澈,你认识的那个男人,他不叫云澈。” 云澈冷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这时候是大半夜,医院门口外面的那条马路是条繁华的大街,依旧车水马龙,华灯璀璨。 他们是坐救护车到医院的,没有车,云澈站在马路边思索着是叫出租车还是找人来接他。 他毕竟是个名人,什么伪装都没有,大喇喇地站在路边,即使是半夜,夜幕里五官被光影扭曲着,行人也不多,只有车辆川流不息。但事实上,他才站了半分钟不到,就有几个小护士雀跃地围上来:“你你是云澈吧?果然没认错!大神,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我们太喜欢您帮叶玄制作的那张新专辑……” 云澈温文尔雅,风度绅士的好脾气名扬在外,大家听说他即使在路边被狂热粉丝逮到要求签名,基本都是来者不拒,合影都没问题!所以他外出如果没有乔装,就好像贴着“姑娘没事,尽管过来靠近我吧!签名合影无压力!亲一个都可以哦!”的标签,粉丝往往也就会很大胆,无所顾忌。 然而,这几个小护士今天运气特别衰,不但被“云妃”大神冷眼瞪视,还被他野蛮地呵斥:“滚!” “……” 小护士们花了半分钟才消化这个粗鲁的字,立刻吓得撒腿逃开。大神哪里温文尔雅?简直是凶恶之极的流氓啊!555555555,再也不会爱了! 云澈特别烦这种被当街围观,好像他是活标本似的,所以他也特别鄙视假云澈对他们和颜悦色的虚伪态度! 他抄起手机,飞快地拨了云漠的号码。他的手速非常快,如果打键盘网游的话,轻易可以把一个角色练到pk所向无敌。上一回醒来,他就做了这么无聊的事,天天宅家里打游戏,反正钱不用他去赚,假云澈的那些工作他都没兴趣。 他从小天资就特别好,脑子聪明反应快,学什么都可以比同龄人快好几倍,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手到擒来。要不是后来有假云澈的干扰,他相信自己能实现更大的野心,比如造导弹?或者垄断全亚洲能源,进而统治世界能源? 算了,这些现在来说都是扯谈了。 所以那一年他特别不服气云胧被父亲称赞天资是几个儿子里最好的,他把云胧给杀了…… 就那蠢货,还天资好?中二病妄想症重度患者一个好吗!杀这个弟弟,他都不用亲自动手,只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而已。 夺家产?那不跟玩儿似的吗,既然要兄弟相残,那就狠得干脆一点,他都搞不懂假云澈怎能磨叽那么多个月,还在跟云胧那脑残费力气地耗着。 云胧那小子目无尊长,对兄长不敬,性格张狂暴戾,无法无天,脑子还很二!完全是被长辈们宠坏了的典型代表,长大了也是社会上的人渣败类,不如尽早收拾了,免得他去祸害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云胧自以为是地说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以此要挟他…… 他凶残吗? 当然。他云澈是个心比天高,有远大野心的男人,野心家哪个不凶残的?再说他也只是顺手替假云澈做了这个麻烦的弟弟而已,顺手……他也不知道云胧是知道了什么敢那么说,他才懒得去求证,反正他做什么,家人都会认为那是假云澈做的。 “喂?你怎么会现在打我电话?”云漠过了很长时间才接起电话,声音迷迷糊糊,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四点……有什么事吗?” 云澈道:“我在市立医院,你快来接我。” “……医院?怎么了?难道慎荣出事了?” “哥,是我。” “……小澈?!” 云澈在对面麦当劳里坐着等云漠来,又被送餐的服务生搭讪,后来他身周的气压实在让人望而却步,才没有人再来烦他。 但是叶慎荣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后来他把号码删了,做了限制来电,然后把手机丢在一边,手指敲着桌面,百无聊赖地喝咖啡,等哥哥。 不多久,有人推门走进店内,云澈斜了一眼,额头青筋微微地突起。 叶慎荣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男人脸色憔悴,不安惶恐一目了然,“云澈,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男人的声音有力而清晰,眼神执着强硬。 店内客人不多,云澈又坐在拐角的犄角旮旯里,他也就没什么顾忌,扣住叶慎荣打得整齐漂亮的领带结,拖过来,一把掐住颈侧,手指仿佛要刺进薄薄的皮肤里,捏碎下面脆弱的经脉血管,他一发狠,把叶慎荣的头按在桌面上! “要我说几遍?离我远点,别来找死!” 说完,放开手,起身走出店。 正好这时候云漠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云澈径直过去,开门上车。 云漠一眼看见从麦当劳店里追出来的叶慎荣,正脸色难看地盯着他们这里,云漠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回哪里?”云漠缓缓把车子开上马路,问弟弟。 “我原来的公寓。”云澈翻着手机通讯录,忽然看到杜锦笙的名字,嘴角几不可查地笑了笑。 “给谁发消息?”云漠注意着云澈的一举一动。 云澈发完消息,把车座位往后放下些许,靠着闭目养神,“哥,你每次看到我醒来,都不太高兴啊?我们家就你对那家伙有感情。” 云漠紧锁眉头,“这次也是心脏病发?” “应该是。”云澈说,“每次病发前几分钟的记忆会丧失,不过肯定和姓叶的有关系。” 云漠叹了口气,不再多话。 叶慎荣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卧室的床上,动也不想动了。 他用胳臂盖住酸痛的眼睛,抑制着某些东西的流出,全身都觉得很疲惫,什么也不想做,甚至有洁癖的他都不想洗澡。 回想着两个小时前的事,仿佛是一场梦。 不,那只是梦的其中一个片段,这两年当中,他和云澈相遇到相爱的过程,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在办公室里的第一次交谈,意外的情人节晚餐,劝说他去拍戏的温柔话语,忽然降临的贬职,温泉里的亲密接触,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感动,掩饰着心动不去接受,却慢慢地无法控制地爱上了……现在看,这些都好像是做了一场精彩纷呈又无比幸福的梦。 叶慎荣翻了个身,头压着枕面凹了下去,几乎想把整张脸埋进去,嘴唇忍不住去亲吻余留着主人淡淡体味的枕头。 那是他媳妇儿的味道。 “云澈……” 好像男人就在身边,会翻身过来回应他,搂住他的腰,和往常一样狎昵色-情地挑逗他,亲吻他,抚摸他,和他狂风骤雨般地做-爱。 叶慎荣身体缩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爱情有那么多坎坷波折,他爱的人总是会离他而去。 最后总是陷在绝望里,孤家寡人,无望的寂寞。 上帝给了他幸福,让他对美好的未来开始憧憬,却又在瞬间剥夺了他的幸福,夺走了他身体里的那丝温暖,再度陷入冰冷中。 他都快撑不下去了…… 手机铃响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叶慎荣才伸手去摸,把手机拽到眼前,朦朦胧胧地看了一眼,心里跳了跳。 云漠的消息,说:明天我来找你,关于云澈的事,我想好好跟你谈谈。我会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稍安勿躁。今晚好好休息。 叶慎荣第二天有工作,但是他这样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法工作,跟剧组请了假,其它的工作也让姬宇枫帮他推掉。 姬宇枫敏锐地感觉到出了什么事,打电话过来问:“怎么了?为什么把工作全部推掉?”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叶慎荣仍然穿着昨天那身西装,潦倒地躺在床上,因为凌晨就那么睡了过去,空调也没开,他打了个喷嚏,头有点晕,扶着床柜坐起来。 “gray,你知不知道云澈有另外种人格?” 姬宇枫静了三四秒钟,“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慎荣仿佛感到胸口闷着的那股气终于放了出来,双肩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滩软泥一样松松垮垮的,没有骨架一样。 “昨天云澈突然心脏病发,送医院抢救后,后来他醒过来,忽然就变了个人……” 姬宇枫听完,沉声道:“我没有和他另一个人格接触过,不过他家里人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每次心脏病发,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在什么情况下会变回来?”叶慎荣提着一颗心,轻轻问。 姬宇枫遗憾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虽然从小就认识,知道他以前病发过两次,但我和他不是经常见面,他病发的时候,我正好都在国外留学,而且我尽量都避开接触另一个他。……云澈其实不想你知道他的秘密,没想到他又病发了。” 叶慎荣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思索。 这就是云澈要瞒着他的事吗? 虽然精神分裂是一种很危险的精神病,可是云澈不应该对他隐瞒这个,如果事先知道,现在他就不会这么茫然无措了。 难道云澈是怕给他增加心理负担吗?睡在枕边的人,是个突然会转变性情,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人,这种事云澈认为无法对爱人开口吗?害怕爱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叶慎荣突然明白那份私家侦探的报告中,那些极其疯狂的事,也许是另一个云澈做出来的? 20xx年,当时只有十五岁的云澈挑唆世界炒作家对日本的货币汇率进行疯狂炒作,后来使得整个亚洲地区经济动荡,陷入泡沫经济危机,无数企业家跳楼自杀,最后甚至影响到了大洋彼岸,整个世界的经济仿佛都沉入黑暗时期。 后来,云澈还和世界最大的毒枭并联合世界各地恐怖分子,挑起了中东地区的战争,并且使得美国和伊朗在核武器问题上关系更加紧张。据说某一枚被美国拦截下的核导弹就是云澈亲手按下发射按钮的,当时他人在伊朗革命卫队的一艘核潜艇上…… 他也是在那段时期先开始注射大麻,后来陆续尝试过各种毒品,按照普通人的身体情况来看,云澈吸食毒品的剂量应该早就能令其致死,不过他却好像没什么事,渐渐成瘾至深以后,他才回国戒断。 如果他有那样的身份,身体和心理应该都受过特殊训练。 网上流传说他是在日本染上毒瘾的,但其实当时的他正活跃于伊朗和阿富汗交界的金新月毒品生产基地! 云澈在国际军事界有另一重身份,另一个名字,当然,那些私家侦探是调查不出的,但是他曾经出没于伊朗军中,报告里却列举了一些煞有其事的证据。 私家侦探还怀疑他可能在中国国安局也有身份,并且参与过对抗美国的反谍战。 和这个比起来,云澈那些网上流传的在日本三教九流混迹的破事根本连个屁都不是! 叶慎荣当然不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可是这些调查却又像笑话一样荒谬,不是么? 云澈怎么看也最多是个娱乐公司的老板而已,他和云澈接触的这段日子,何曾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的生活?何曾见过云澈和身份特殊的人有来往?他连这方面的新闻都不关心! 难道那些都在他无懈可击的伪装下被掩盖了吗?还是说,在叶慎荣看不到的地方,云澈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不! 叶慎荣不信,叶父也不太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所以那份报告只能当做是其中有些误会。 中国人重名重姓的太多了,私家侦探的中文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可是现在来看呢? 即使仍然觉得荒谬无稽,但是叶慎荣却没有当时反驳父亲时那么坚定了。他内心开始有些真正的惶恐了。 云澈是不能进监狱,那已经不是定罪判死刑的问题了,他一旦被抓,背后那些事都会像滚雪球一样被牵扯出来。 可是其中有多少是真的不能被抖出来的事? 叶慎荣感到茫然。 他想起云澈在小岛上说的话。 “有些事一旦说破了,我在你眼里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会是这样的意思吗?云澈有着他完全不了解的一面,疑点太多,矛盾的地方也很多,显然应该不会全是事实,但那些事只要有一成是真的,他们俩就不能在一起! “叮咚——” 门铃响了,叶慎荣在卧室里隐隐约约听到,却连根手指都不想动,脑子里乱得跟线团一样,直到门铃又响了第二声,第三声…… 想起云漠说今天会来,他吃力地爬下床,行尸走肉一般晃到玄关,把门打开。 看到门外剪了一头清爽短发的男人,眉目透着军刀一般的锋利感,没有表情,冷得跟冰块似的,叶慎荣恍惚里愣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秘密先揭开一半,还有另一半后面说~ 于是,之前说到的云澈瞒着boss许多事不敢告诉他,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吧?不是他杞人忧天觉得boss不能接受他那些杀人放火的事,而是他不是个普通级别的坏人。。。。 忽然觉得,如果两人都各自发展自己的野心,boss+云澈的组合,可以称霸世界军事了……不过俺这是娱乐圈文~不是军事文,咔咔 继续出去觅食。。。又想吃烧烤了。。。。 第83章 被擒 不光是发型变了,云澈的着装也有变化。 叶慎荣认识的云澈爱穿鲜明或淡雅的颜色,喜欢花枝招展却不失格调,设计又有独特之处的时尚衣服,以显示他张扬的品位。 而眼前的云澈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下面是黑色牛仔裤和深棕色的皮革马丁靴。 不同的穿衣风格,不同的神情,让叶慎荣下意识地对眼前的云澈有了警惕。 但是云澈的举动却暧昧得令叶慎荣愣住了,他进门半步,一手按着叶慎荣的肩膀微微俯□来,两人几乎脸颊相贴。 毕竟是日夜缠绵过的身体,云澈的呼吸吹在叶慎荣耳朵边,叶慎荣就不禁颤了颤身体,迟疑着,没有退开。 “云澈……” “你刚才的表情让我发现,你还挺机警的。难怪杜锦笙想吃了你,要这么大费周章。” “……!” 叶慎荣感觉到云澈的气息不对时,就被后脑勺一击打昏了。 云澈接住倒下去的叶慎荣,看了看房间内,冷笑。 …… 叶慎荣醒来时,知道自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时间也应该过了很久,看外面的天色光线,现在像是中午。 三十平的大房间里,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有一张两米左右宽的大床,而且竟然和他家里那张从意大利订制的床是一样的。 床诡异地摆在房间正中,四周有从天花板放下来的铁栏杆,形成一只巨大的铁笼子罩着床。叶慎荣双手被铁链绑着固定在头顶上方,而双腿被迫打开,更是被固定成屈辱的姿势,弯曲着吊在几根铁链上,铁链分别固定在两边笼子的铁栏杆上。 衣服还穿在身上,就是不知还能穿多久。 叶慎荣没有因为保持着尴尬的姿势而慌张,调整着呼吸,维持镇定,观察着四周有没有逃脱的机会。 房间四角有摄像头,全部都对准了床,叶慎荣相信主谋就在监视器那端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多久,主谋就走进来。 还有两个穿着统一白大褂的黑人女奴,戴着口罩和消毒手套,托着的盘子里放着毛巾棉棒钢丝球刷子等东西,看起来都是清洁用具,但叶慎荣想到其中某些东西等会可能要用在他身上,全身不由得紧绷起来,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杜锦笙眼里,床上姿势诱人的男人脸色明显变了,尽管保持着镇定,却能感觉到微微缩紧的瞳孔中放射出惧怕。 杜锦笙对这种表情喜闻乐见,要是男人什么反应也没有,那他还费那么多功夫干嘛? 杜锦笙用眼睛一寸寸地刮过男人全身四肢细微的战栗,终于开口道:“帮他洗得干净点,下手轻点,他是我很喜欢的一只宠物,别让他受伤。” 叶慎荣内心默默地叹了口气,杜锦笙这死变态,果然就冲着人的弱点下手。知道他有心理洁癖,还让人洗他…… 不一会儿,叶慎荣身上的西装就被两个女奴用刀子割破,扒了下来,但是衬衫却只是解开了扣子,底裤也留着。 不过这并没让他感到好多少,在杜锦笙的监视下,女奴把他翻过来翻过去地擦身,还擦了好几遍!第二遍喷了消毒水,第三遍抹了带香味的精油,再擦干净,简直像是在处理一会准备烹调用的食材。叶慎荣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他在杜锦笙眼里就是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过了会儿,叶慎荣慢慢觉得浑身发热,皮肤好像在灼烧一般,神志也有些不清醒了,□莫名地肿胀起来,只见两腿间,底裤被撑起了小帐篷。 原来杜锦笙还对他下了药? 叶慎荣思维渐渐迟钝起来,狠命用牙齿咬着口腔内部柔软的皮肉,用疼痛刺激来保持清醒。 但这时候,女奴脱下了他的底裤,用钢丝球去清洗他已经胀得发痛的性-器!钢丝球表面的细小却尖利的棱角摩擦着器官敏感娇嫩的顶端,刺痛和麻痒让叶慎荣浑身不住颤抖起来,绷紧的小腹不自觉地起伏着,他紧紧咬牙,脸色在忍耐下涨得通红。 杜锦笙有趣地欣赏着男人秀色可餐的红扑扑的英俊脸蛋。 同时,另一个女奴又在他的指示下,拿卷好的粗棉棒清洗叶慎荣的后-穴,在里面轻轻地推进,缓缓抽出,还用叶慎荣忌惮了很久的那把长柄刷子深入到深处刮弄…… “操!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腹部异样的疼痛令叶慎荣终于忍不住骂出来。 但是他越这样反应激烈,杜锦笙就越愉悦。 叶慎荣平常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没什么表情,难以亲近,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看到他那张脸上出现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且总是西装革履整整齐齐,浑身散发着一股禁-欲的味道,真的是“万年玄冰”。 杜锦笙在想到“叶玄”这个名字时,就是想着男人冰雕一般的脸。 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期待男人脸上能出现更多的表情,想看看他失去冷静和自制的样子,露出激烈失控的情绪会是什么样?还有,杜锦笙更想看看这种禁-欲的男人被剥光了,在床上羞愤受辱,又媚态勾人地娇喘的模样;或者还有哭泣的模样…… 杜锦笙想象不出来,所以就越发想亲自试验品尝。 现在,男人在春-药的作用下微微颤着小腹,呼吸凌乱,满脸通红,胸膛的皮肤也泛出了浅浅的水红,已然是一副撩人的销-魂姿态,虽然看得出在竭力克制,但是有心理洁癖这一点会让羞辱感扩大,杜锦笙最喜欢观察人性的弱点,他能感觉到男人努力克制下的愤怒! 自制力差一点的人,看到这样的尤物,就该放弃理智扑上去了。而杜锦笙任何时候都很理智。 清洗完毕,叶慎荣身上被绑上了一套皮质性-具,重新穿上衬衫和底裤,两个女奴退了出去,他听见转角那头传来的关门声。 杜锦笙终于爬上了床,弯着腰,从叶慎荣的小腿肌肉摸到大腿根,手停在滚烫的内侧部位,隔着一层底裤棉料挑拨着垂挂在两边被刑具勒紧的柔软滚圆的两颗大丸子。 叶慎荣知道骂什么都反而会令杜锦笙更加亢奋,索性紧紧咬住牙,嘴唇抿得掰都掰不开的样子,一声不吭,眼睛半垂着。 他想连轻微的低喘也抑制住,但是这太难了,他的身体已经被药所控制,加上刑具的刺激,不听使唤地回应着杜锦笙的挑逗。 杜锦笙也非常熟手地知道该刺激什么部位能让人既欢悦又痛苦,叶慎荣就在他的鼓掌下欲-仙-欲-死,痛不欲生! “云澈一般会跟你做些什么前戏?”杜锦笙不急着开吃,仍然衣冠楚楚地在叶慎荣身边侧躺下来,一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缓缓地一粒粒解开叶慎荣的衬衫扣子,手伸进衣料下,贴着发烫的肌肤,轻轻捏玩男人胸膛上已经非常饱满紧实的小圆珠。然后,他就仿佛很有闲情逸致地跟男人聊天。 叶慎荣不理会,死死闭紧嘴巴。 杜锦笙继续慢悠悠地说:“会用些小道具什么的吗?” “……” “我知道小辰在你这,其实那小子挺喜欢我对他用一些小道具,不是我要虐待他。” 叶慎荣在内心用上所有能想到的脏字暗骂了一遍杜变态,嘴上还是不发出声音。 杜锦笙目光浓烈露骨了几分,眼睛像两道弯钩,狠狠地勾在叶慎荣光-裸的胸膛上被皮带勒出的红痕,玩弄的力道渐渐加大,最后几乎是狠命的揉搓。叶慎荣不由得眉头颤抖,张嘴缺氧似地呼吸着。 “喜欢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房间吗?等会儿还有很多专门为你准备的道具,先玩哪样,你自己挑。别怕,娱乐圈很多明星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也不是最倒霉的那个,有很多被各个老板转手过好几次的,你们这种人天生就是给人玩的啊,想在荧幕上风光,同时也就要在荧幕以外供人玩乐,这个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吗?你早点顺从我,乖一点,我会对你好一点,不会把你玩死。” 杜锦笙半伏在叶慎荣身上,亲吻了一下叶慎荣的胸膛,与此同时,手摸下去,掀开了底裤里。被箍住的男性性-器鲜红欲滴,胀得鼓鼓囊囊,昂立着逃了出来,杜锦笙却手指只是轻轻擦过它,弹了两下,令叶慎荣差点疾呼出声,他便马上往后探去。 叶慎荣感觉到后面被两根或者是三根手指用力地撑开,杜锦笙似乎打算将整只手塞进去,凶狠粗鲁又野蛮,异物的强行侵入扩张带来一股剧痛,又在药物的催-情下,身体里掀起一股异样的酣畅快感,腰腹不由自主地摆动迎合着,叶慎荣奋力克制,绷紧的大腿剧烈颤抖,扯动着链条咯咯作响。 汗水湿润着皮肤,泛出诱人的光泽,一片淫-靡情-色已难以掩盖,男人压抑的痛苦的表情令杜锦笙眼睛发亮。 “你后面很紧,难道云澈做到现在,还没有把你这里撑大吗?他的家伙是不是尺寸太小了?” “你敢质疑老子的家伙尺寸?”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冷道,“杜锦笙,虽然我讨厌上男人,但你要是怀疑我的器具不如你大,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你一天到晚捅别人的菊花,是不是也后面很痒,想有人捅你?” 叶慎荣听到这声音,心脏停跳了一拍。 杜锦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起身下床,表情恼怒,冷冷地瞪着倚在墙边的男人:“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叶慎荣看到云澈目光朝他扫过来,心底莫名地翻腾起更大的羞辱感和愤怒,扭过脖子,闭着眼睛,狠狠压下就快暴走的情绪。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青筋暴起,一丝丝细节云澈都尽收眼底。 “别墅附近有异常情况,我想叫你去看看。”云澈视线回到杜锦笙那边。 杜锦笙虽然玩得正高兴,但他还是相当谨慎小心的,一听有异常情况,便果断地撇下床上春-色-诱人的男人,不管再怎么诱人,也撼动不了他谨慎的作风。 他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 云澈跟了出去,但是不一会儿,又单独回来了。 他挑着眉,冷眼看着双腿大张,并且因为春-药渐渐发挥出的强悍药性,不由自主地摇摆腰腹渴求发泄,又忍受屈辱,死咬着唇沉沉低喘的男人。 男人扭过脖子,闭着眼睛,不愿看到他的样子。 垂下的浓密睫毛轻轻发颤,样子实在很动人。 比监视器里看到的还要生动许多。 刚才,这具活色生香的男性裸-体被放大在监视器屏幕上,竟让没有感情的云澈盯着拍下的画面,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坐不住了,心中动了动,觉得让杜锦笙玩过以后再折磨得不成人形有点可惜,他忽然就起念,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变卦…… 云澈冷脸看了一会,解下锁链和刑具,用床单裹住男人,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颗黑白分明的脑袋在外面。 他用公主抱的姿势轻松把男人抱起,走出房间。 云澈抱着叶慎荣绕路离开别墅,别墅坐落在山腰上,背对着一片杂草丛生的斜坡。云澈把叶慎荣丢在草丛里,蹲下来,这时候才说道:“等会就有人来接你,你躺在这别动。” 叶慎荣喘得很厉害,身体裹着床单还能看得出在剧烈瑟缩颤抖,脸颊也红得似乎一把能掐出血来。 云澈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手放在叶慎荣额头上,眼睛一眯,“你是不是之前就发烧了?” 叶慎荣已经真的没什么理智了,在扩散到全身的疯狂情-欲催使下,身体烫得像在火炉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呐喊着要发泄,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往云澈身上蹭,本能地想靠近这具熟悉的又有些冰冰凉凉的躯体,贴上去能驱散燥热,很舒服…… “……”云澈静了半晌,冷冰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上男人。” 叶慎荣继续蹭,“我……我想……想上……难受……难受死了……” 声音哑哑的,听得出清清冷冷的音质,带着**的喘息,意外的勾人。 “……你想上我?”云澈表情严肃,“你觉得我会肯吗?” 男人蹭到他的脖子上,像小狗狗一样伸出舌头舔着颈侧的皮肤,轻轻软软的,湿漉漉的,很舒服。 云澈像一只被母豹子舔了下颚处皮毛挑逗的公豹子,眯缝起眼睛,变成两道细细的弯月,眼底银亮。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竟然心底真的有柔软的地方,不自觉地就抱住了男人,任他缩在怀里孜孜不倦地舔他脖子。 操,一定是假云澈跟这男人做得太多,让他身体自然起反应了! “你这样不会随便看到谁就扑上去做吧?”云澈莫名地担忧。 男人已经只会哼哼唧唧地发出像是呻-吟一般的声音,算作回答。性情虽然不同,但身体毕竟是同一个,嗅到的淡淡甘草味是一样的。 嗯……男人在下半身叫嚣的发痛的**驱-使下,只凭着潜意识辨认出是他媳妇儿的味道!他扭啊扭,蹭啊蹭,越发得寸进尺。 云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冷得像在冰水里浸过,这才是一张真正的冰雕脸,“你再乱动,我把你丢下不管了。” 唔…… 男人不动了,缩回脖子,安静地靠着。云澈惊讶男人竟这么乖地就安分下来了,自己的一句话这么有魔力吗?好神奇! 男人静静地缩在他怀里,仍在微微发抖,呼出的热气暖暖地烫着云澈胸膛的皮肤,额前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冰雪一般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他很柔软,很温顺听话。云澈鬼使神差地觉得这男人很可怜,用力地把他抱紧了些。 反正都是假云澈干的好事,和他无关!哼! 等了会儿,车子来了,车轮碾过杂草,压平了一片,最后就停在云澈他们面前。 蒋宁从车上下来,看到云澈冷冷的目光,怔了怔。 云澈抱起叶慎荣,走到车边,看了一眼蒋宁,蒋宁欲要上前接过叶慎荣,云澈却侧过身,冷道:“你别过来。他被下了春-药,见谁就咬。”说着,抱着男人,上了越野吉普车的后座。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俺竟然更了这么sm的一章。。。 话说,看到大家求加更,俺熬夜写了一章,但是果然更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困死了。。。躺平去鸟。。。。 第84章 反击 进了家门,云澈径直走进卧室,把仍然在他怀里低声喘息不时扭动蹭来蹭去的叶慎荣放到大床上。 卧室门在他走进来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蒋宁留在外面大客厅里,想到云澈的眼神,便不敢去打扰。 他在沙发上坐下,仰面靠着,脸上也有些许疲惫。从另一个城市开车回来十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已是深夜。叶慎荣一路上的发情呻-吟他也历历在耳,但现在尽管担心,却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逾越的。 叶慎荣像只大虾一样蜷缩着,满面红潮,全身皮肤都红了,张着嘴呼呼直喘,身体不由得贴着床单来回摩擦,蹭了一会便翻身又找新的地方继续摩擦,不断地想寻找阴凉的地方解热,动作别提有多淫-荡。 满房间都是他时轻时重的喘息声,夜里太安静,使得他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床上角逐,慢慢的,似乎忍得实在太难受了,他下意识地手伸进内裤里,掏出通红肿胀的那根家伙,自己撸了起来。 云澈仿佛全然不为所动地冷冷看着,眼前极致的春光也丝毫不能影响他冰雕一般的脸,站了会儿,转身打算出去,叶慎荣却拉住他。 “帮……帮我……” 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好像极致的诱-惑,男人趴在床上,一边自-慰,一边用荡满情-色的湿润的眼恳求着,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水润的晶莹光泽,眼神朦胧没有焦距,半眯着却仿佛是在挑逗,实在是很销-魂蚀骨,嘴一直紧紧咬合着,又显露出竭力忍耐的可怜样子。 云澈看着男人,没有动。 “或者……让蒋宁……” 云澈眉毛一挑,忽然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男人这样娇喘着喊别的男人名字时,心里就油然生出一股怒意!非常的生气! 身体的行动最后是快过了大脑的思考,他徒然跳上床,抓住男人两只手腕分别固定在两旁,姿势如猎豹扑食,完全覆盖在男人身上,用膝盖支撑着,只余留了一点点缝隙。 看着男人仿佛渴望得到身体更亲密的接触一般,在他身下剧烈地摇晃摆动,挺着腰腹用滚热的东西顶他的腹部,呼吸也急促起来。云澈低声,冷冷地道:“你打算叫别的男人帮你解决?” 叶慎荣咬着嘴唇,眯成两条缝的眼睛楚楚可怜。因为被禁锢住了手,□的胀痛更加无法得到缓解,他整张脸都浮满了痛苦的情-潮,渴求欢-爱,却又十分隐忍,最后只能胡乱地摇摆脑袋。 云澈掰住男人的下巴,让他不能乱动,自己稍稍低下头。这个动作仿佛让男人忽然警觉到什么,浸满水光的瞳孔缩了缩,挣扎着用力要扭过头去,仿佛要逃开他。 云澈不解地皱起眉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澈双指掐住男人两边腮帮,掰开嘴,“别咬了!咬得满嘴都是血了!” “你……你不是……别碰我……”叶慎荣拒绝的声音里参杂着哀伤的哭腔似的,顽强地扭过头,紧闭着眼,染得血红的双唇轻轻发颤,“帮我……帮我想想办法……” 云澈冷冷勾起嘴角,“哼!” 他快步走出房间,对留在客厅里的蒋宁,似乎是很暴躁地喊道:“蒋宁,快去放一池冷水!” 命令一般的语气,蒋宁迅速闪进浴室。 云澈随后抱着叶慎荣出来,等蒋宁放好水从浴室出来,他进去把男人一股脑儿丢进满满一缸冷水里,男人哆嗦了几下,然后安静下来。 “蒋宁,煮点绿豆汤一会给他灌下去!” 蒋宁瞟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无奈地去煮绿豆汤。他哪会煮什么绿豆汤啊!平常煮个泡面都要瑶箐代劳! 果然,云澈等了半天,进厨房看到一锅清水和白米仍然清清楚楚地分离开的“蒋氏牌绿豆汤”在小火上炖着,水里洒了点还是硬邦邦圆溜溜的绿豆,想起叶慎荣那张挑剔无比的嘴,云澈眉毛跳了跳,打发蒋宁滚出厨房,“我来吧,你出去呆客厅里,叶慎荣在浴室里不管发出什么声音你都别管!” 蒋宁白了白眼,回客厅沙发继续打瞌睡。 在冷水里泡了一整晚,叶慎荣到底不是二十几岁时最身强体健的时候,果断地高烧烧到三十九度,整个人全身仍然呼呼烫,和春-药发作时没两样,就是意识冷静了,看云澈的眼神不再像昨晚那样湿漉漉情-潮荡漾柔弱无助,明显在理智的驱使下冷了许多。 云澈坐在床边要喂他喝粥时,他也伸手接过碗说自己来,尽管发着烧脸颊仍然红扑扑的,却十分自制地脸色冷淡,垂下眼皮,看都不多看云澈一眼。 就好像满脸写着“你做得再好,对我再温柔再关怀备至也没用,你不是我媳妇儿,离我远点吧!” 云澈对着男人一张冰块脸,就好像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莫名地窜起一肚子火,生气窝火又不甘心! 他丫的,老子给你红脸,你给老子白脸看!谁把你从杜变态的魔掌里救出来的?谁救的!嗯?! 叶慎荣没有表情地翻动了一下眼皮,总算淡淡地看了云澈一眼。 但那意思是:不也是你把我送到杜变态的魔掌里的吗? “……”云澈干瞪着眼,没话可说。 大概是实在受不了叶慎荣的冷脸疏离,云澈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照顾人,隔天就离开了。他就是闲云散鹤一只,和假云澈的交际圈完全不同,不知这回又去哪个军事战区搞破坏去了。云漠说,这个云澈每次醒来都会失踪几个月,可能又去了伊朗搞核武器研究,也可能活跃于阿富汗边界帮着当地解放军跟美军打仗,他喜欢这种漂泊不定又充满刺激和危险的生活。 叶慎荣在云澈刚刚离开的时候发了消息过去,说:不管你爱搞什么,别死。他不知道云澈能不能收到消息,不过几天后,云澈丢了封邮件到他工作邮箱:嗯,老子会活着回来见你的。你小心别再被杜变态欺负哈! 叶慎荣琢磨了下那霸道又别扭的语气意味,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再没和这个云澈有牵扯。 他接下去要做的事太多了,没功夫为媳妇儿跑了意志消沉。云澈也不会希望他消沉。 剧组那边,叶慎荣没敢多休息,顶着高烧就到片场报到,让张导不用顾虑他的身体,尽管开工。《武将》因为他的关系断断续续停了好几回,他不能再让进度这么龟速慢跑下去了,就是张灵泉和剧组的其他人没有抱怨过他怠工什么,他也不能让这部电影一直拍到明年。 而《末日狼人》的监制工作,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云觞也不再挑他骨头了,两人若在工作场所碰面,云觞也最多就是给个冷眼,有时候还会淡淡地朝他点一点头。 叶慎荣有次就跟他说:“你和裴三少好好过日子,闹什么离婚。” 云觞看着他,嘴角不自然地勾了一勾,有些僵硬,没有说话。 云漠隔了段时间,来找叶慎荣好好聊了聊云澈的事。 叶慎荣留云漠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云漠不多废话,直奔主题,“云澈的心脏病不是先天的,而是在他六岁那年突然心肌梗塞,我们都吓死了,以为这个弟弟要夭折,不过后来送医院后,他又突然好了。之后他生了场大病,就在那场病之后,家里人就发现这小子性格变了,改变得非常彻底,尤其是我父母,对他性格突然改变这件事很抵触,一直到现在都认为云澈不是他们生的那个儿子……” “所以云澈和你们关系都不好?”叶慎荣心惊之余,不禁为媳妇儿家里亲情凉薄感到心寒。 云漠苦笑:“其实云澈小时候是个挺乖的孩子,我是说在他生了那场大病,性格改变以后。但是我父母,还有老爷奶奶祖母祖父姨父他们都从心理上不能接受,我们老家那边挺迷信的,请了道长作法,那个道长说原来的二少爷被鬼怪吃了,然后那个鬼怪现在附身在二少爷身体里,所以现在这个二少爷是妖孽。我们家的人虽然不信这种听起来就很荒谬的事,但终究心里对云澈有点忌讳,就干脆放任他散养着。他读小学时,生病就没人管,都他自己去看病吃药,过年过节也没人给他红包,这小子冷心冷情,又忤逆长辈的脾气也就是这么养成的。再后来,云澈十三四岁开始就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家里人就更把他当祸害。云家的人,不管直系的还是远房亲戚,都很排斥他,他也就跟我还能处处。” 叶慎荣听着媳妇儿劫难连连的成长环境,不由心酸。他心窝里最柔软的部分装着云澈,如今那里溢出了苦味。那个男人要强爱面子,把所有软弱都藏起来,只表露出强悍一面的,叶慎荣这会儿就很想紧紧抱住他,把他好好揣在怀里狠狠地疼着爱着…… “哪一个是真正的云澈?”打断思绪,叶慎荣仔细思索了一下,又沉着嗓子,表情郑重地问大哥。 云漠摇头:“我也分不清哪个是我的真弟弟了,人从小到大性格总会慢慢变化,云澈十二岁就辍学离家出走,到十六岁回国戒毒,我才给他托关系,让他上了高中,后来他考上了英国的音乐学院,就出国了。他一直独来独往,我和他也不是经常见面,现在再想想,哪个是小时候的他,我也早糊涂了。其实有些事我想不通,云澈如果是人格分裂,可六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精神压力搞得人格分裂?他变成这样,我这个哥哥没照顾好他,有责任。我心里一直不太好受。” 云漠表情黯然,叶慎荣也蹙眉沉思。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菜,叶慎荣给云漠倒上一杯新的酒,云漠一边又称赞弟夫做菜手艺好,一边才叹着气,又豁达地说:“不过啊,反正对我来说,两个都是我弟弟。云澈从小到大过得不容易,他性格太要强,又不肯接受别人对他的好,但他其实内心挺重感情的,我看得出来,只是我这弟弟,不管哪一个都挺别扭。慎荣,你耐心一点,另外一个云澈之前只出现过两次,时间都不长,你爱的那个云澈会回来的。” 叶慎荣又纠结道:“他之前是怎么变回来的?” 云漠皱起眉头,表情苦恼,“这……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住外面,又老是东奔西跑,我除了偶尔能打听到他的消息,对他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 叶慎荣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嚼着青菜。 云漠道:“对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总希望你多疼疼我弟弟,所以你千万别放弃。我看他真的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对任何事都没动过感情,唯独你,他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 叶慎荣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移,“大哥放心。他是我结发妻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等他回家。” 与此同时,叶慎荣还有一件不得不为的事,那就是收拾杜锦笙这个变态。 杜锦笙在他身上卡了那么多油,摸了那么多地方,每一下他都要好好跟杜锦笙算账。 抓他,绑他,洗他。 每一样都足够让杜锦笙死一百次。 但是死,还是太便宜他了。 某天晚上,叶慎荣打了电话给杜锦笙,笑眯眯地说:“杜老板,谢谢你之前那样招待我。我也打算好好回礼,你不用费脑力猜想我会干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剥你的皮,抽你的骨,断你的筋,拿你的血喂猪。你,等着收礼。” 杜锦笙当然不是好对付的,他家是造船的,每年国内有一半出口的订单都在他家手上,虽然这个产业仍由他父亲和叔伯管着,还没有到他手里,但杜锦笙靠着自家的轮船做航海贸易,往欧洲国家出口自产的航海仪器和轮船零件,手里管着亚洲最大的航海技术研究中心,这条贸易线是他家垄断的,是金饭碗,砸也砸不坏,要扳倒他让他破产,没有个三年五年的谋划渗入,是办不到的。 当然,叶慎荣有别的办法整杜锦笙,未必就要大刀阔斧地动杜氏的产业。 杜锦笙持续了那么多年的变态爱好,被他收买过的那些人显然不计其数,但必定是互有关联,环环相扣,早就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杜锦笙是蛰伏在这张网中心的黑蜘蛛。 蜘蛛网并不牢固,里面的每一根线都是十分脆弱,不堪一击的。 叶慎荣就打算从这些丝线下手,慢慢将整张网捅破。 他先从对付辰宿的人以及那两个黑人女奴开始调查,叶慎荣手上一不缺钱,二不缺人,而且他能调动的人都是受过专业特训的特工。 从这一点发散出去,调查铺开的面迅速扩大,进行得十分快速。 特工们手段也非常专业。 只是稍微和杜锦笙安排下去的事占得上一点点关系,插过一手,或是传句话什么,其实连雇主是谁都不知道的,一律半夜里莫名被人断去一只手,然后发现银行存款都被修改了资料,房产被没收,许多人吓得连夜逃往外地,哪还顾得上报警? 继而听到风声的人也陆陆续续吓得逃之夭夭,但凡“某人”介绍的活计是再也不敢接了。 接下来,那些以集团为单位合伙办事的,还有当过中介人的,相继被曝光其非法所得,被警方拘留扣押,然后不到两三天就一个接一个地在牢里自杀或发疯了。 这件事后来传遍了道上各个势力帮派,就像是一场恐怖的恶梦,生出了一个残暴又血腥的梦魇,住进了每个人心底。 以至于后来有人听见那个“某主顾”,都会吓得屁股尿流,撒腿就跑…… 再深入一层,当杜锦笙渐渐发现和他直接有接触的手下人莫名其妙的挨个失踪,又在隔了一两周后,当他公司的轮船进港过海关时,打开的箱子里竟是那些人的脑袋和截断的手脚,身体在哪里却不知。 一连出过几次这样的事,且时间上有着固定的规律。 杜锦笙托警局的关系调查,查了一个月却无迹可寻,而帮他办过那些肮脏勾当的手下仍在陆续消失,有些人受不了这仿佛是诅咒一般的恐怖压力,直接就辞职了,不管杜锦笙开多少价他们都不干了,甚至宁愿冒被杜锦笙灭口的风险,也不敢得罪那个藏在暗地里的恶魔。 叶慎荣在远方大厦的顶层看着一切,端着红酒看璀璨夜景,想象着杜锦笙听到那些事的脸色;在阳光明媚的海岸,他听着手下的报告,眯着眼望碧蓝的海天一线,微微地挑起唇角。 这世上有人在光明里好好生活,就会有人在黑暗里走钢丝,彻夜难眠。 走哪一条路,人生都是自己选的。 他觉得自己是做得残忍了一点,但不得不这样,有人提醒了他,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何况那些人为虎作伥,本就是罪有应得。 现在,他很想看看杜锦笙有没有变成杜熊猫?前两天,他手下还打听到,杜锦笙现在晚上开始吃安眠药了。 他已经剥了杜锦笙的皮,接下来该剔骨抽筋了。 某一天,他吩咐一个女特工,叫她潜入杜锦笙的办公室,在他每日办公的桌上放上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人心都有恐惧,下一个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的二更~~~~~~~一直容易犯懒的俺终于也二更了一次。。。。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第85章 人头和鲜花 三月初的一天,张灵泉之前受了点小伤住院一个礼拜,这天出院,剧组副导便做主为张导接风洗尘,请大家吃饭。 叶慎荣和蒋宁都去了,饭局散席,蒋宁跟着叶慎荣一起去停车场取车,但他结果却一直跟到叶慎荣车边。 “怎么了?”叶慎荣好笑地看他闷闷的样子,“有话?” 蒋宁没说话,却往叶慎荣车里一钻。 叶慎荣纳闷地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又开玩笑道:“今天你打算跟我回家吗?” 谁知蒋宁轻轻地点了下头,挺认真的,“嗯。” 叶慎荣越发诧异了,灭了车子引擎,安静的气氛里,他不解地看着蒋宁,“有什么事吗?” 蒋宁抿着唇,脸色看上去不大轻松的样子,忽然弯腰一直把头埋到车座地下去,四处摸了摸,又检查了仪表,车顶和后座。 叶慎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从蒋宁的动作和眼神却能判断他在检查车子。 “你难道认为我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蒋宁上上下下忙活了一会,接着两只眼睛亮堂堂,机警又锐利地盯着叶慎荣,“叶大哥,你还是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于是换到蒋宁车内,蒋宁仍然仔细地把自己的车也检查了一遍,才发动车子,慢慢地倒出停车线。 然后,蒋宁在路上说:“叶大哥,我听到消息,杜锦笙雇了杀手要暗杀你。” 叶慎荣很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杜锦笙找杀手杀他的事,而是蒋宁。 “哪里来的消息?”叶慎荣无数次好奇着蒋宁的身份,但又知道不能正面问。 他找人查过那辆越野吉普车,查出来是伊朗军淘汰下来的,他想可能车子是云澈搞来的,但是蒋宁开那种车也很熟练。 蒋宁对现在的云澈态度也很可疑,两人好像认识。 但是他终归没有派人调查蒋宁,那样就有违了朋友的信任关系。 蒋宁还是和以前一样道:“你不要管我消息怎么来的,但这消息百分百正确。他雇的杀手已经来到国内了,是新加坡人,会中文。张导受伤是被误伤,目标是你。叶大哥,你最近要小心无故接近你的陌生人。” 叶慎荣迟疑道:“那么你要住在我家——” “我可以保护你。”倒后镜里照出的蒋宁的一双眼睛锐利精悍,语气坚定得无法让人当做是一句无稽之言。 叶慎荣想了想,“我可以找保镖保护我。” “他们都不顶用。”蒋宁说。 “你比我的保镖厉害?” “当然。”蒋宁毫不犹豫地说。 叶慎荣看了眼那张清清淡淡,俊秀脱俗的侧脸,街上红红绿绿的灯光映在那双漆黑的眸中,很深,看不透。他没有再和蒋宁争辩下去。 于是,他们先去了蒋宁家,蒋宁上楼去拿些日常穿的衣服,叶慎荣在车里等他。 这是叶慎荣第一次到蒋宁家楼下,很意外,并不是高档的公寓或住宅区,而是完全出乎叶慎荣意料的,是楼道的墙面都已经泛黄剥落的旧楼,楼层不高,至少有十年以上房龄,楼型款式都过时了,小区里的马路也是老式住宅区那种又挤又窄的,草木都疏于修剪,可见这里连物业都懒得来管理。 如果是有份普通工作的二十几岁小青年,住这样的房子一点也不奇怪,自然是比叶慎荣两年前住的那间只有一个单间的房子好多了,但是以蒋宁现在的收入和走红程度,根本不该住在这种房子里头。 叶慎荣决定上楼去看看。 穿行在破败的楼道里,叶慎荣忽然有点儿怀念起刚刚遇见云澈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的一些事一晃而过地掠过脑海,大概是他记忆力太好了,竟能回忆起当时的每个细节。 最令他感触的是,自己竟然变了这么多,在当时真是想不到。而他的改变,全因为那个男人闯入了他的生活。 他掏出手机打给蒋宁,问他家在几楼。 蒋宁迟疑片刻,说:“五楼,楼梯上来左边的。” “啊,我已经到了,帮我开门吧。” 蒋宁来开门时,神色有点尴尬,叶慎荣进去后,他说不用脱鞋,叶慎荣才发现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原色的水泥地。装潢也说不出的简陋,就比毛胚房干净了那么一点,家具就只有最基本的几样,饭桌几张椅子一张转角沙发,卧室里是床衣橱还有书架,另外一间房里空荡荡的,堆着一些纸箱子。连电视机都没有。 蒋宁往楼道里看了一眼,才关上大门。叶慎荣被屋里没有暖意的冷清震住了。 “你家……” “我很少回来住,所以没怎么布置。”蒋宁简单地解释,可是在叶慎荣听来,像是在掩饰什么。 “你之前不是住在皇都名苑吗?” “后来搬过一次家。” 蒋宁不再多说,回卧室继续收拾衣服。叶慎荣也就没机会再问下去。 他在厅里那张沙发上坐了会儿,蒋宁提着一只大手提包出来,叶慎荣问:“你就拿这些东西?” “嗯,够了。”蒋宁笑笑,“走吧,叶大哥,最近要打扰你了。” 叶慎荣忍俊不住,开玩笑说:“听起来你很开心啊,不会对我还有意思吧?半夜里别偷袭我。” 蒋宁淡淡地道,“不会,我已经对叶大哥死心了。” 回到家,叶慎荣让蒋宁先洗澡,蒋宁说他在片场洗过了,不洗了。叶慎荣又问蒋宁饿不饿,蒋宁说不饿,于是叶慎荣就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看到蒋宁还穿着白天出行的衣服,坐在客厅里没动过,叶慎荣问他:“没睡衣吗?我有多的,借你。” 蒋宁道:“不用,我就这样睡觉。” “……就这样?” “万一出什么状况,好应付。” 叶慎荣听蒋宁这口吻似乎挺熟手的样子,脑子里又不禁暗暗猜测着一些职业。 蒋宁问道:“叶大哥,我睡你卧室里行吗?我睡地板。万一杀手找上门,我和你在一起比较好。” 叶慎荣看他那么郑重其事,语气又不容拒绝,耸耸肩,“可以,你自己打个地铺吧。就是有点委屈你了,天气冷,别感冒。” 蒋宁浅浅一笑。 叶慎荣继而沉色,“小蒋,万一真的有杀手来,你自己小心,别受伤。” “嗯。”蒋宁点点头。 卧室里始终保持亮着一盏台灯,两人躺下了,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就那么一天又一天。 直到第二周的头一天晚上,剧组明天就要去东北大兴安岭外拍,这是他们在z市的最后一天,两人睡下后,叶慎荣渐渐沉到了梦里,做了个很乱的梦,然后忽然被心跳咚地一下惊醒了! 蒋宁这时候猛地从地板上跳起来,扑到床上,把叶慎荣拽下床。叶慎荣摔得眼冒金星,不知是不是磕破了头,一股热流从头顶淌下来。 与此同时,落地玻璃窗那边发出一声闷闷的脆响,床上的被子诡异地翻动了一下,飘出几根羽绒碎毛。 叶慎荣一惊! 那分明就是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打穿了被褥,要是蒋宁没有把他拽下床,那子弹必然是已穿透了他身体! “叶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两人匆忙地交谈了两句,接着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三次,三颗子弹从窗外飞射进来,这次都打在床和门之间的地板上! 而他们就趴在床和门之间的地板上,因为床和地面形成的三角区域关系,子弹擦过他们背部上方,落在脚跟周围! “这杀手眼力很准!”叶慎荣忍不住道。 蒋宁把席梦思掀翻起来,从床下隔层里抽出一把m110狙击步枪! 叶慎荣眨眨眼,蒋宁什么时候在他床底下藏了枪?!而且——他一看隔层里——还藏了好几把!! “根据子弹的射入角度和轨道,那个杀手应该在和这里距离五百米直线距离的大楼上,位置比你的房间高一点。快叫人去搜!” 叶慎荣在蒋宁的解释下,打电话给特工队组长说明了情况。 蒋宁这时候端平了m110,架在床沿上,眼睛眯成细缝,盯着瞄准镜,三四秒后利落地开了一枪! 叶慎荣清楚地看着巨大的后坐力被蒋宁用肩膀完全卡住枪尾抵消,蒋宁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过了会儿,特工组那边回报,在五百米外的大厦顶层男厕所里找到了凶手,不过已经死了,脑袋被一枪爆头。 蒋宁沉着地道:“还有一个,让他们再去找。”他把狙击枪拉上保险栓,丢回了床底下。 特工组搜查后回报,另外一个也抓到了,问老板怎么处置。 叶慎荣这才捂着额头流血的伤口,站起来,淡淡道:“两个都割下脑袋,明天让它们出现在杜锦笙办公室桌上!” 后来,无论杜锦笙那边派出谁,那人的脑袋就会在第二天摆在他的桌上。杜锦笙一开始只是青着脸冷笑,后来是暴走骂手下饭桶,再后来就不发脾气了,捂着脸呆坐良久,好像那段时间魂飘远了一样。 直到后来,他心腹的脑袋出现在那张办公桌上。 杜锦笙因为神经衰弱而住进了医院疗养。 叶慎荣那天捧着一个礼盒去看他。 杜锦笙看到叶慎荣,脸色霎时就白得跟死人一样,还泛出了灰败的青色,仿佛他看见了一个提着镰刀来索命的恶魔正慢慢走向他…… 叶慎荣支开护士,推着他的轮椅在医院后花园里转了两圈。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可是杜锦笙却好像陷在阴风瑟瑟的黑夜里,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他似乎鼓足勇气了说:“你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叶慎荣在杜锦笙腿边蹲下来,把礼盒放在他腿上,“我是来给你送个礼物。” 杜锦笙木讷地低头,盯着礼盒,“这,里面是什么?”他在害怕着。 叶慎荣仿佛心理暗示般,轻轻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一直在黑夜里走,你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直到你捡起一个盒子,你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你的人头。然后你捧着你的人头,继续在黑夜里走,一个,两个,三个,永远走不到尽头……” “啊……啊……啊!!!!!!!!!!!!不要说了!滚!滚开!不要给我任何东西!!!!!” 叶慎荣走了以后,护士回来,把礼盒捡起来,杜锦笙叫她把礼盒扔掉,说那里面是人头!护士掂掂分量,好笑地把礼盒拆开,里面明明是只精美的收工八音盒。护士把八音盒拿到杜锦笙面前,杜锦笙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说拿开,拿开,那是人头!! 杜锦笙后来一直住在那家医院里,他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能正常思维,能正常说话,但只要看见礼盒,就害怕地喊着里面是人头! 叶慎荣让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寄一个礼盒给杜锦笙,让他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恐惧中,就像他折磨别人时一样,给予希望又毁灭希望,而他也将一直在重复的恶梦中,被他自己心生的恐惧所折磨,活得多长,恶梦就有多长,那是在他脚下的影子,到死为止都无法摆脱。 《武将》在八月底杀青,然后在十一月底和《末日狼人》同时在国内各大院线上映,一场直接的刀锋对决在深秋拉开序幕! 两部电影的票房pk每日都会被曝光在网上,受到两亿多网友的评论。网上打出的分数是一个9.5分,一个9.4分,平分秋色。在头两周,《末日狼人》的票房一直压着《武将》,数字虽然在同步以惊人的涨幅增加,但《武将》始终无法超越《末日狼人》,两位男主叶玄和项烽的演技pk也一时成了最火热的话题。 第三周开始,两部片子又同时在欧美上映,似乎是故意而为之的安排,不过这回从首映日起就拉开了很大差距! 富有国风特色,历史背景浓郁而深沉,古代战争场面宏大精彩,但又不失细腻婉转的男女主角感情发展作为主线穿插于乱世背景中,故事简单却讲得动人,画面艺术也拥有自己的个性特色。——《武将》的几大特点让影片在欧美大受好评,而《末日狼人》虽然也不失为一部佳作,但它剧情画面里透出的商业气息,过度地展现大场景的恢弘,影响了它故事的内涵,在欧美远不及《武将》评价高。 后来,《武将》的国内票房总数也渐渐超过了《末日狼人》,电影的全球票房创下了历史性的记录,成了当时真正的王者!叶玄的知名度也很快流向国外,他开始拥有了不同国籍的粉丝! 就在这时候,大家又发现叶玄还担当了《末日狼人》的监制! 这一发现又掀起了一个新的浪花。 有关松叶大神能唱能演能做电影监制的多方面才华,叶粉们日日狂热地讨论,叶慎荣不能说没有成就感,但心里却有填不满的地方。 这一年,《武将》和《末日狼人》同时入围亚洲电影节金梦奖角逐,这是最后的较量! 叶慎荣从豪华的宾士车里出来,面对闪光灯和镜头气场十足地微笑,和导演张灵泉一起登入金梦奖殿堂,不同肤色的粉丝朝他们拼命挥手呼喊,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映在叶慎荣眼里。 有外国朋友用中文对他喊:“松叶!我爱你!祝你得奖!” 叶慎荣从容友好地摇手回应,私底下悄悄跟张导说:“你看,当时选我做主演是对的!” 张导挤了他一眼,“操!别来这套!老爷我再也不要跟你这臭流氓合作了!一会遇到枪袭一会跑美国结婚,差点被你玩死!” “咦?可是你现在的东家是我呀。” “……” “张导,下一部片子准备拍什么?透露给你老板知道一下。” “……老爷我拍贺岁片!拍搞怪贺岁片,让你主演!就这么说定了!”张灵泉报复似地狠狠对叶慎荣挤眼。 叶慎荣微笑,“张导,表情被拍到了。” 一旁,项烽和斯科特导演也来到现场,叶慎荣过去和斯科特导演握手,两人拥抱了下,叶慎荣转向项烽,也朝他伸出手,面带笑容,“很期待今天我们较量的最终结果。” “哼!”项烽大爷傲娇地白了一眼,还是和叶慎荣握手,一起朝镜头微笑…… 叶慎荣趁机悄悄跟项烽说:“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新天电影公司的老板,本公司接下来要拍一部电影,你要不要来试镜男主角?” 项烽大爷没骨气地眼睛亮了,像小狗狗一样追着叶慎荣,眼神在吼:“叶老板!叶大神!求包养!!” 叶慎荣当然是耍他玩呢。 电影节颁奖典礼开幕,热场表演结束以后,主持人开始一段冗长的开场白,然后介绍颁奖嘉宾和特邀嘉宾。 叶慎荣捏着手机,手心里渐渐冒出了汗。 去年的这时候,他坐在金豫奖颁奖典礼上,还不断地给云澈发消息。可是现在,他发出去的消息只会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叶慎荣嘴唇紧抿,开始有些紧张。 主持人开始公布获得本届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 叶慎荣比去年更加胸有成竹,但是他额角还是出了些汗。 头顶上的追光灯一直在嘉宾席上不停地扫来扫去…… “有请着名喜剧演员——科林先生上台为我们公布这个奖项的最终得主!” 在掌声和追光灯中,科林登上颁奖讲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密封的信封,另一位主持人为他递上话筒。 科林开始公布道: “咳咳,获得第67届亚洲金梦奖,最佳男主角,呃——就是今年全亚洲演技最棒的男人,他是——” 科林先生幽默了下,叶慎荣在欢脱的气氛中屏住呼吸。 “——主演电影《武将》中,吕布一角的新贵演员,叶玄!”科林先生高声宣布。 在全场爆发的热烈掌声中,叶慎荣被一束追光灯包围在耀眼的光辉里,缓缓地优雅地从座位上起来,面带微笑,不失风度地与祝贺他的同行们握手致意,项烽也从座位上起来,握手祝贺他。 然后,叶慎荣从容地走上颁奖舞台。 他从科林先生手中接过闪闪发光的水晶奖杯,继而握住话筒。 “呃……谢谢科林先生给我颁发这个,最佳男主角的奖项,还有,说我是全亚洲演技最棒的男人,嗯,在下不甚荣幸。” 旁边的主持人笑得很灿烂。 “然后,也谢谢两位主持人,谢谢亚洲金梦奖评委组的老师们给予我这么大的喜悦和肯定。” 他一直缓慢地,平稳地说着获奖感言,却感觉到心底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鼻子酸酸疼疼的。 “然后,要谢谢支持我这项事业的人……” 叶慎荣声音忽然哽咽了下,努力调整呼吸。他知道自己缺了什么——缺少了那个人在这一刻注视他的目光。 “那个人,是那个人让我当上了一名演员……” 全场静了下来,仿佛热烈的情绪都沉淀了下去。 在看直播的人不由得揪心。 叶慎荣把脸别向旁边,似乎想要避开镜头的拍摄,闭着的双眼闪动着泪光。 他努力想忍下去,压下去那股酸痛,却忍不住,还是在数亿的现场与看着直播的目光下哭了…… “我……我想……我想谢谢那个人……他……他是我的妻子……” 现场摄像机拍下了叶玄潸然泪下的英俊侧脸,看起来似乎是激动,却又仿佛是痛苦地锁着眉头。 “呼……谢谢我的家人,粉丝,所有支持我的人。对不起,我说完了。” 他最后急匆匆地结束了获奖感言,脸色难看地走下颁奖台,现场的人都看傻了,脑中冒出一串串问号。 而当叶慎荣要回到座位上时,礼仪小姐却拦住他,向会场后面指了指:“叶先生,那边有位先生找您。” 叶慎荣抬头望去,顿时愣住。坐在最末一排靠走廊位子上的男人起身,步伐稳健地朝他走来,怀里招摇地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 男人走到他面前,低头,微微地勾嘴笑得很邪,得意而施舍一般地,“我在阿富汗天天会想起你,对了,有一次在丛林里埋伏了三天,那时候也老想到你,实在受不了了,我就回来见你了。我金盆洗手了,这束花,送你。还有你刚才在台上说的那些,等那家伙醒后,会记得的。” “……” 男人的笑脸只坚持了三分钟就挂不住了,顷刻冷下脸来,眉头透出不悦,“喂,你收不收?” 叶慎荣转身,“对不起,我不收别的男人送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如果突然停在这里结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尾= =余留想象空间什么的。。。 咔咔,不过俺这是he爽文路线,所以后面的事还要继续讲一下。。还有几件事没交代清楚嗯~ 俺又熬夜了。。。本来只想写一点点就睡觉了,结果不知不觉就又写到天亮了。。。 第86章 最大的筹码 手上的两部大片都结束了,叶慎荣开始考虑要不要和天娱解约,如今他有自己的电影公司,而云澈也离开了天娱,他便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天娱发展。 不过最近他的经纪人总算不再放他风筝了,他也就不用让姬宇枫给他援手救场,趁着这段正好清闲下来一些的时候,他没急着跟公司谈解约的事,让经纪人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一方面把精力投注在自己公司的运营,一方面潜心搞他的剧本。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空闲下来,他就会七想八想地构思琢磨故事,脑中终于有了一些概念。 他想拍一个有点科幻色彩,时空交错的故事,这是借鉴了张灵泉有时忽然迸出的奇思妙想的创意,故事以两个原本毫无关联的人在不同的时代展开,背景架空。 一边是类似工业革命时期的时代,主角在不久后爆发战争时参军,并与一位女少尉相爱,他热情,勇敢,充满理想,深信着不久后的和平,坚定不移;另一边是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这边的主角则是一个天才科学家,他没有恋人,是个感情看上去像机械一样冰冷的人,一心一意投身于空间跳跃技术的研究,为政府和联盟舰队工作,但是后来却因为对政府的好战而大失所望,一度十分消沉,想利用自己手里的技术毁灭整个联盟舰队…… 叶慎荣反复推敲着这个故事,直到设定和逻辑都令他满意了,他开始动笔修改剧本。 在旧战争时代的那位主角就是从原来的民国故事嫁接过来的,保留了角色的性格设定,叶慎荣认为辰宿演一个冷静而内心热血的军人,穿军装应该会很好看,他也很擅长演感情戏,和女少尉的爱情应该会很有看点。 但是那个在未来世界的主角,叶慎荣就给他取名叫乔恩,虽然性格设定的时候无意识地融入了自己的性格,他自己演起来应该会很顺手,但他这次不打算主演自己的剧本,他想专心挑战导演的工作。而且他的风格和辰宿有点相近,但他想塑造两个截然不同,从外形到气质都给人不同感觉的男主角。 那么这个角色由谁来演好呢? 云澈从阿富汗回来后,天天往他这送花,今天送一大束玫瑰,明天送一个花篮,后天送插画大师做的盆景……看得出是极花心思。 但叶慎荣一律拒收。 有一天,云澈打电话给他,问:“你要怎么才肯收我送的花?” 云澈语气冷冷的,挺不客气,叶慎荣觉得这个云澈就像讨不到糖吃就竭力想表现自己得到妈妈夸赞的孩子,叹了口气,说:“我是不会收你的花的。” 云澈静了一会,耍流氓道:“就法律上来讲,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就是和你睡同一张床也是天经地义。” “……”叶慎荣揉揉太阳穴,“你别乱来。” 云澈觉得自己又掌握了主动权,得意道:“所以我来跟你谈判。你收我的花,我慢点告诉你怎么能让你认识的那个家伙醒来。” 这实在是很出乎叶慎荣意料,但又实在太重要了,捏着手机的手不由紧张得手心冒出汗,“你愿意?” “当然有个时限,半年吧。总得让我吃吃喝喝玩玩,过过瘾。” 叶慎荣脑子转了转,声音略微地沉下一些,“你再帮我做件事,我让你跟我一起住。”他想这个云澈大概是有他媳妇儿所有的记忆,而这个云澈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他便声音微微一软,诱-惑的意味十足,“附加,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哦?”云澈语调变了,“要我做什么事?” 叶慎荣舔了舔下唇,下了狠心一字字咬着用力道:“我要你把云家的财产继承权夺过来,纳入你名下。” “咦,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云澈疑心,“云家那点资产对你没什么用处。” 叶慎荣心里边泛起一股柔软,声音也跟着无意识地温柔了一些,惆怅地说:“我只是觉得,那些东西是应该属于云澈。” 自从知道了云家对云澈的态度,他就更心疼媳妇儿这二十年来的境遇,当初擅自要云澈放弃家产的自己实在太自私太盲目了,想到云澈拼命想要在云家立足的艰辛,他就不由责备自己那时怎么不理解媳妇儿呢? 而夺家产这件事在现在的云澈眼里并不是件费力的难事,而且……而且他也想要坚硬扎人的松叶子这么软软糯糯,温柔地对他说话!>_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写蒋宁的事,但是俺还要考虑下怎么安排,所以,先停在这吧~-v- 第87章 真实身份 叶慎荣把枪口抵上了云澈的胸膛后,也不是立即就扣下了扳机,到底是爱人的身体,他还没有发神经到心冷无情能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身体开枪。 他眼睛微微的一眯,眯紧了,混血儿轮廓深邃冷峻的眼眯成了两道细缝,看起来十足的刀光一般锋利,但是半垂的眼睫底下却又通透万分,透出一点温润。 云澈的目光朝他绷直的长手臂扫上去,轻轻地掠过下颚和唇线,一滑滑到那双眼睛,定住了,手忽然握住叶慎荣持枪的小臂。 叶慎荣似乎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一样肩膀一动,云澈就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开枪啊,开枪啊!!” 叶慎荣又略微收紧了眼缝,表情冷酷狠绝。 “砰——!”地一声,枪口在爆发的一瞬间挪了点位置,擦着云澈的腹侧吐出子弹,枪响声到好几秒之后仍不绝于耳。 叶慎荣缓慢地眨了下眼,放下枪,看着云澈,一切都好像放慢了十六倍速的慢镜头,眼底分不清究竟是失意还是冷漠的情绪,方才顷刻间的冷酷决意让他还烧着眼,“我到底没有以前狠了,我应该对着你心脏开枪。” 实在看不出叶慎荣这是下不了手还是想到了他还有点利用价值。 “我给你送花,你给我吃子弹?”云澈笑不出来,低沉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书房,砰地大力把房门关上,好像有股狠劲发泄在上面,要令门崩裂震碎! 后来冷静下来一想,云澈说的方法也许只是试探他的招数? 叶慎荣分不清那话是真是假,拿起刚刚一起讨论的设定,不由僵硬地扯动嘴角,苦笑了一下。 这晚他留在书房里凑合着和衣而眠,但终究也只能浅浅地在梦的边缘浮浮沉沉,没有真正睡着。 天亮后醒来,云澈已经不在家了,他一般都会等吃了叶慎荣亲手做的早饭再去上班,而且一定要让他煎个外脆里嫩的荷包蛋,但是今天没有,饭厅里冷冷清清的,少了男人每天坐在桌边摊着报纸敲碗求早饭的身影,厨房里也空荡荡的,还是那些东西,却莫名冷清,叶慎荣照常做早饭,心里知道是少了男人惬意地靠在门边,冷着脸看他做早饭的身影…… 后来连过了几天,云澈都没回家,叶慎荣猜想他或许又跑去阿富汗,在黄土尘烟里舒展筋骨去了。 拍电影的事紧锣密鼓地在进行着,叶慎荣让辰宿停了工作,带他到新天签了份新的演员合同,然后交给姬宇枫,姬宇枫自会给辰宿安排经纪人安排上通告,物尽其用。 刘艺听说义弟准备投资拍电影,那心情激动得啊,干弟弟出钱拍电影,他这个干大哥想争取一席之位还不简单? 叶慎荣果然讲义气,说:“这个好说,回头一定给义哥定个合适的角色。”他做人一点也不小气,反而该大方的时候特别大方,刘艺的演技也是真材实料,他能卖个人情绝对不会小家子气。 叶慎荣跟张灵泉也谈了谈,想让他来做艺术总监,但张灵泉拒绝了,还不是婉拒,这位老大爷一贯跟他现在的东家叶老板直来直去的。 “我搞贺岁片啊!不是跟你说了,搞部喜剧贺岁片,让你主演嘛!”张灵泉说得挺认真的,叶慎荣还真为难了,“我演不了喜剧,您看我这张悲剧的脸。” “哪儿悲剧了啊!”张灵泉瞪大眼睛,愣是把叶慎荣的脸掰过来掰过去地瞧,“我看你鼻端眼正眉宇飞扬,小嘴儿薄得犀利,脸型完美,是张万人迷的俊脸儿啊叶老板!下期《亚洲美人》选美男,你去报个名吧!” 叶慎荣想,张灵泉一定是觉得拍《武将》时又被他这多是非的人整掉半条命,这会儿报复自己呢,干笑道:“张导,您活在古代宫廷,一定是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命!” 张灵泉眼睛咕噜一抖:“哎,我说,你这是绕着弯子骂我是公公是吧!好你个!” 叶慎荣笑得春风得意。 既然张灵泉不乐意,叶慎荣也不像上次那样死缠烂打了,放张导一条生路,赶紧调转风向张罗起别的人。 这年头都是没成名前你等活,成了名后活等你,大牌的演员预约表都是从年头排到年尾的,以蒋宁现在的身价,找他拍戏都要在他那女王经纪人那边挂号排队。 叶慎荣去挂了号申请优先级预约,想找蒋宁演他电影里的一号男配角,这是个重头角色,要一人分饰两角,过去和未来两个时代里都要登场。 可没想到方媛女王回复:“蒋宁已经和天娱解约了,所有工作全部都停了。” 叶慎荣措手不及,“他怎么了?天娱为什么停掉他全部的工作?” 方媛叹气,“不是公司想终止他的合同,是他发消息给我,叫我帮他办理解约手续,后来我就联系不到他了,他失踪了!” 叶慎荣当即冲到蒋宁家里,果然和他预感的一样,人去楼空,本来就很单调的两室一厅房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白墙水泥地,紧闭的门窗。 他后来又想到联系和蒋宁最要好的瑶箐,想再问一问蒋宁突然失踪的前后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可是瑶箐也失踪了,和蒋宁一样,人间蒸发,没有父母兄弟,没有一个朋友说得上来瑶箐去哪儿了。 他和蒋宁就好像是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了这世上,忽然有一天就那么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 再后来,叶慎荣隐约猜到了蒋宁可能是什么人,暗中派人调查。 这么一个大活人,有血有肉,曾经在他眼前活生生地存在过,那时候就睡在他床边的地板上,夜夜守着,救过他的命!怎么能就这样让他不明不白消失! 叶慎荣真怕蒋宁是出了什么事,有些事,让一个活人突然在这世上消失是很容易的。 叶慎荣撒了情报网出去,就是查个鬼魂,也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他的手下人没有令他失望,虽然费了点功夫,但到底是将有关蒋宁身份的线索给翻了出来。 可是,查到一半,线索断了,调查的人被杀了。 这一年入冬的某一天晚上,叶慎荣在书房里听到点动静,出去到客厅一看,却怔住了。 蒋宁站在他家客厅里,似乎也正要往书房走的样子,猛一抬头和叶慎荣对视,也愣住了。 叶慎荣来不及去想大门几道保险锁锁着,蒋宁是从哪儿进来的。他看着蒋宁身上的血,蒋宁穿着短款的黑夹克和黑裤子,衬衫从裤腰里钻出来,皱巴巴地翻在外面,应该是白色的衬衫,已经全部成了血的颜色。 蒋宁本来就白净的脸现在是毫无人脸的生气一般呈现苍白色,叶慎荣没有开口,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大步走过来,拉住叶慎荣,低哑的声音说:“快逃!你家被包围了!” 叶慎荣被他拖着往大门走,刚问了句:“怎么回事?!是杜锦笙的人又来报仇吗?” 蒋宁低头走路,什么话也不说。 就在他们走到大门边时,子弹就飞过来了,啪啪啪地就打在门框上,整齐的一排! “走!” 蒋宁慌慌张张拖着叶慎荣冲进楼道,坐电梯一直到地下车库,车子开出去三十米被打爆了一只轮胎,横在悄无人声的马路边。 叶慎荣浑浑噩噩间被人从车里拖出来,摁在粗糙的柏油路地面上。他不知道守在他家附近的人怎么了,也许是已经□掉了。 踩着叶慎荣的男人没有说一句话,冷夜里,那人脸上的重重黑影也让那张脸显得格外狰狞可怖,装了消音器的枪管抵着叶慎荣朝上的后脑勺,叶慎荣猛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 “别杀他!别杀他!”蒋宁发狠地喊,“你们谁动手,我让他碎尸万段!” 叶慎荣膝盖弯曲着,跪趴在地面上,听蒋宁这么喊着,心里一惊一惊,实在难以想象他认识的那个温温淡淡的蒋宁能说出这么狠的话。 持枪的男人把枪口往上收了几寸,用的是意大利语,“少爷,这个男人必须死,他会妨碍您。” 叶慎荣听不大懂意大利语,只模模糊糊地大概知道是他必须得死的意思。 蒋宁还是用中文说:“他的身份,你们敢杀?” 持枪男子操着意大利语冷冷说:“我们塔兰蒂诺家族没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蒋宁急急忙忙换了蹩脚的意大利语说:“得罪他比杀了他更麻烦!我和这个男人没什么来往,你们误会了!” “哦?”男子发了一个音。 叶慎荣虽然没有听懂你们的话,但是却识别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在意大利南部代表着恐怖权势金钱的姓氏! 塔兰蒂诺,意大利黑手党家族! 男子再次把枪口抵住了叶慎荣的脑袋,蒋宁声嘶力竭地大吼:“彼得!住手!” “噗咚!” 和蒋宁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的是持枪男子倒地的声音,就倒在叶慎荣眼前,男子的后半个脑袋齐齐地被削去,截口光滑平整,翻倒的车壳上扎着一把蝴蝶刀,深深地没入! 叶慎荣翻身踢开压着他的人,战斗一触即发,他们和来自意大利个高马大的打手们就在寂静的街道上展开混战,对方手里各个都有枪,而他们是赤手空拳! 但是蒋宁的身手果然如当初云澈所说,并不是一般的人,拍《武将》时那些花拳绣腿就像是障眼法,现在真刀实枪,蒋宁下手又狠又绝,被他瞄上的人根本没有活路,直接都是被蒋宁双膝夹住脑袋,然后咔嚓一下,拧断了胫骨而死! 不过他们只有两个人,面对对方十来个人,终究是寡不敌众,打得七荤八素,叶慎荣看继续恋战没有胜算,朝蒋宁喊:“别打了!我们跑!” 两人一前一后跑进旁边黑擦擦的巷子,后面尾随的意大利打手们鱼贯而入,紧追不放。然跑了整条巷子的一般,他们忽然听到身后咚咚咚地连续有人倒下,这才发现巷子里有人埋伏,帮着他们把那群打手们一个个击毙了。 叶慎荣普一抬头,蹲在一块破烂的铁皮广告牌上的男人,可不就是云澈? 云澈就跟美国片里演英雄救美的男主角似的,从广告牌上跳下来,抬臂把来不及刹车的叶慎荣勾进怀里,不过倒是没有太暧昧的动作,砰砰砰地举着巴雷特狙击枪又扫掉后面陆陆续续闯进巷子的意大利人,然后各丢了一把枪给叶慎荣和蒋宁。 叶慎荣这边多了云澈的救援,火力立马就压过了对方,叶慎荣躲在垃圾箱后面端着枪平扫,蒋宁紧贴在墙根边单手就能把十几公斤重的枪举平秒人。 战火在对方最后几个意大利人相继倒地后停息,叶慎荣喘了几口气,爬起来,去把蒋宁拉起来。 他知道蒋宁一开始就身上有伤,经过这番恶战,体力更是已经透支,浑身是汗,站起来时有些摇摇晃晃。 云澈走过来,“你们俩都没事吧?” 叶慎荣扫了一眼四周收拾残渣的人,“你这些人……” 云澈冷笑,“都是雇佣兵,结束这次任务就回阿富汗了。”他视线扫描一般掠过叶慎荣,再看看蒋宁,“你伤不要紧吧?” 蒋宁勉强站稳了,轻轻地摇头,望了一眼叶慎荣,表情说不清有多复杂,叶慎荣想他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他却是半句话都没说,扔了枪,转身要走。 叶慎荣连忙拉住他,“我差点被人一枪打死在街上,你难道不跟我解释下?” 刚刚经过一场生死血拼,叶慎荣浑身冒着热汗,熏得脑子都热烘烘的,这时候说话难免脾气特别暴躁,嗓门也很大,吼得周围人都能听见。 蒋宁内疚地看着他,摇摇头,夜色里他的面容好像会沉入黑暗消失一般,嘴角淡淡地笑苍白无力。 “都没有了。”他平静地说,“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蒋宁,我是准备要回意大利跟家族成员血战,夺取权位的意大利黑手党塔兰蒂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如果我赢了,就不会再有人来杀你。我会赢的。” 蒋宁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咬着,仿佛把这一长句话里的每个字都狠狠咬碎嚼烂了,叶慎荣看得出他不想回意大利,但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不得不去做。 “那瑶箐呢?他难道被杀了?!” 蒋宁摇摇头,“瑶箐一直是我的保镖。” 叶慎荣沉默地两眼发痛,盯着蒋宁。 “我有很多过去是假的,甚至过去的蒋宁也是假的,进娱乐圈是家族交给我的一个任务,让我杀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养父要我杀那个人,我没有急着动手,一直想弄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让远在大洋彼岸的意大利黑手党要他的命。我本来生活在香港,没有人可以查到我这个人,我和母亲是被香港黑帮囚禁起来养着的,我原来也不知道我的养父其实是我的爷爷,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这个继承人。他和我们母子在香港一起住过几年,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回了意大利,后来他给我寄了一封密函,要我去内地杀一个人。就这些,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蒋宁停下来,低着头,眼睛并没有看叶慎荣,表情维持着平静淡然,低声说:“叶大哥,谢谢你。因为你,才让我心里有了东西。让我不会在未来变成一个魔鬼。” 蒋宁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叶慎荣,他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仿佛就会这样消失在夜幕里,从此与他们分属两个世界,永无交集。 叶慎荣紧紧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过去那些对于这个人轮廓的印象都已在顷刻间模糊了,深深映在眼里的是此刻孤绝的离别,那个背影就此在他的目送下踏上了一条将会充满血腥和黑暗的绝路。 叶慎荣在寒夜浮满冷意的包围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你好像认识蒋宁?” 云澈冷哼一声,说:“只是以前在伊朗边境打过照面,他好像怕被我认出来。” “他也去过伊朗啊……”叶慎荣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好像他在几年前想求得一份安宁的愿望永远都不能实现,接下来还会有不速之客找上门。 “你果然又去了阿富汗,还说已经金盆洗手了。”叶慎荣表示鄙视地冷眼瞪了瞪云澈。 “我只去了三天而已。”云澈语调调侃,“去召集人马保你的命啊。” “那你之前——”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云澈打断说,“比较安全些,我们接吻,吻得时间足够长,也能让他醒来。” 叶慎荣毫无准备下,听了这方法,愣在那里足足用了十秒钟才消化,“……吻?” 云澈垂目,视线已经露骨地停在那两片色泽诱人,却总是抿成一条冷冷的直线的唇上。 “这方法真——” 叶慎荣忽然被堵上了嘴——云澈快速地大手一把托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按,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把他脸掰正了,选了合适的角度,闭上眼一口吻住了那总是紧绷绷的嘴。 说不上凶悍,虽然是有点霸道,但这个人在他口腔内翻动缠绕的技巧竟然意外的温柔…… 仿佛沁凉的水流滑过舌尖,细腻的舔舐和缠绕令人全身都酥酥麻麻的,无法思考。 最后两人“啵”的一声,相缠在一起的四瓣唇才难舍难分地分开,急促地大喘着缓解缺氧的危机,男人在夜色里眯起眼,因为刚刚那场欺骗而挂着无赖的表情,“意大利黑手党盯上了你,你没有我,这条命还能留多久?” 叶慎荣用手背用力擦着被舔得湿润的唇,又气愤又慌乱地瞪着男人。 男人笑了,“不过我也不愿天天对着你这张冷脸,菜做得很好吃,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做给我吃行吗?云家的产业已经到我手里,结束使命的男人也该退场了,现在就把人还给你。” 男人熟练地换掉叶慎荣手中那把机枪的子弹,扶起枪头停在胸膛心脏的位置,一手握住叶慎荣的手。 “晚安。” 他闭上眼,叶慎荣微微缩了一缩手,想退后,却被枪声震得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男人嘴角挂着的笑容停留在他的眼底…… 叶慎荣抱着云澈渐渐似乎变得冰凉起来的身体,跪坐在冷冷的巷子里,正在清理现场的那些雇佣兵听到古怪的枪声,急忙围过来,用叶慎荣听不懂的语言嘀嘀咕咕着。 忽然,叶慎荣感到怀里的人轻微地动了动。他心中一提,紧张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怪物,害怕我?” 抬起来的脸容上,是黑夜遮盖不了的温柔目光,嘴边挂着一丝苦笑,不用仔细确认也能辨认出这熟悉的表情。 叶慎荣一咬牙,揪住云澈的衣领暴躁地把他拎起来,“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些该死的秘密了吧!你他妈到底是从哪来的,你是谁?!我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男人,居然连自己妻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你轻点,我还在流血。” “……” 叶慎荣咬牙切齿。 云澈无奈笑笑,看着叶慎荣就好像看到了一只暴走的喊着要吃肉的霸王龙,鼻子喷着火呼呼地朝他吼。他叹了口气,安抚这只肯定还没断奶的霸王幼龙,摸了摸他的头。 叶慎荣冲着他呼哧呼哧磨牙,但是却很温顺地给他摸。 老子不是要吃肉,老子要咬你!啃你骨头! 云澈对着那两只冒火的眼睛愣了愣,挤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眼底晦涩不清,“我本名叫叶新天,你记得吗?不过我跟你说公司名字取名叫‘新天’的时候,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知道你全不记得了。唉……被你记忆力这么好的人忘得一干二净,我挺受伤的。” 云澈虽然说得很淡然,可是叶慎荣却觉得他眼底痛苦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竟然惊出了那么多条留言,。。。没想到小黑云人气这么高呀~ 话说小黑云这个名字太可爱啦!激萌!取名的姑娘有才~ 第88章 当年的青葱岁月 叶新天七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被送到远在美国的姑姑家托养。 那位姑姑还是远房的,关系跟他们家并不怎么亲,小新天的父亲是走投无路了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去求人家,想这位远方的堂妹家里势力大,嫁的美国老公更是比叶家还财大气粗,小新天在他们的保护下能安全地躲过这场灾难。 叶新天当时年纪还小,自然不懂家里头出了什么事要弄得他被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只知道母亲抱着他痛哭流涕,像是诀别似的,父亲眼底也滚着泪,他刚刚上小学,又是官家的儿子,见过点世面,已经是可以自己独立思考一些问题的年纪了,父母这个样子,他当然不肯去美国,不管父亲编什么理由,他都摇头不肯走。 但是父亲硬让人把他拖走了。他小手紧紧拽着母亲的大手,也哭得稀里哗啦叫妈妈,叫得嗓子都哑了,心里很不安很害怕,根本不想去什么美国,想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他都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他是男孩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能扛事情有担当的男孩子!他不要逃! 可是他年纪太小了,说的话根本不顶用,反抗也无效,还是被来接他的大伯抱上了车,送上了飞机,去了美国。 大伯陪着他到了纽约,叶新天第一次看到叶慎荣他们家那座大城堡,只觉得很恐怖,像吸血鬼伯爵的城堡似的,他觉得自己要被关在这,一辈子见不到父母!住在这城堡里的都是不让他回家的吸血鬼,是大坏蛋! 小孩子心里抵触大,脸上自然也不会装,掉着眼泪紧紧抿着小嘴苦大仇深满面怨气,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凶恶地看着大厅里的陌生女人。 女人长得很好看,但是就像外国片里的女吸血鬼,皮肤很白,穿着很华丽,很优雅,但是优雅下一定藏着一对尖牙。 叶绫芳见了这浑身仿佛罩着一层煞气的小孩子,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甭说她娘家家教严,她现在老公的家族,也格外注重礼仪修养,一个小孩子这么凶巴巴地瞪着她这个长辈,她当然也给不出好脸色,再想到他父母做的那些贪污的丑事…… 血统基因都是有遗传的,谁知道这孩子以后会不会跟他父亲一样? 不过叶绫芳到底还是很有教养的,叹了口气,勉强和颜悦色地向叶新天伸出手,“你叫新天是吗?你爸爸说你小名叫天天?天天,虽然我是你远房姑姑,不过你住在这,我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照顾,你爸妈不会管教孩子,我来教导你。” 见了长辈连问声好都没有,可不是缺乏教养么?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叶绫芳还算是有耐心地想拉小新天的小手,可小新天却狠狠把姑姑的手拍开了。 在他听来,这长得漂亮却心肠恶毒的女人是个大坏蛋,不是吗?听她怎么说的?她说要把小新天当儿子,她要做小新天的妈妈?呸!小新天只有一个妈妈! “我要回家!别把我关在这,我不要你这坏女人管!”小新天当时不懂事,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哭着在大厅里大吼大叫,转身想逃出这可怕的城堡,大伯却抓住他,骂他脾气犟没家教,被他父母惯坏了,叶绫芳也跟着说那样的父母能教出好儿子吗? 小新天听见他们骂自己的父母,气得小脸涨得红彤彤的,冲着叶绫芳又推又打,“你这坏巫婆不许骂我爸爸妈妈!是你让我和爸爸妈妈分开的吧,你这坏女人臭巫婆大坏蛋!” 大厅里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回音响遍四周各个角落,那边叶慎荣放学回家,背着小书包正从外面走进来。 美国的小孩五岁就上小学了,叶慎荣也是刚刚上小学,头一次期末考试拿了他人生里的头一个年级第一,虽然他早在三岁的时候就有家庭老师启蒙,刚读书成绩比同龄人好,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但心情还是很不错,毕竟小慎荣那时候也是很容易因为一些小小的成就感而满足万分的。 他正打着主意一会晚餐时怎么说动母亲让他放假时跟着去英国办事的父亲一起去那边玩几天,看到大厅里的一幕,先是傻了傻,然后皱着小眉头问给他换鞋的女佣:“那男孩是谁?怎么这么野蛮。” 那时候他的中文听力还不是很好,只听到叶新天在那边哇哇哇地像原始土着人一样乱叫,天知道叫的是什么话。反正在他心目中,那男孩太粗鲁了,真没教养!差评! 女佣也嘲笑地说:“是夫人亲戚家的孩子,从中国来的,好像以后要住在这。” 小慎荣眉头皱得更紧了,都皱出了小小的川子,盯着小新天一脸鄙夷。后来见小新天动手打他妈妈,他快步跑过去,抓住小新天的手,在人家肩膀上推了下。 叶慎荣长在美国,小时候个子就窜得挺快,而且每天锻炼身体,叶新天反而有点饮养不良,虽比叶慎荣高了一点,但瘦瘦的,被那么一推,往后跌了好几步,撞在大伯怀里。 男孩子都很要强,小时候就绝不肯在力量上落下风,小新天定了神,怒冲冲地瞪着小慎荣,“你干嘛?!” 小慎荣鄙夷地看着小新天,用小新天听不懂的美式英语说,“不许碰我妈妈,你这野蛮人,滚回你野蛮的父母身边去!” 叶绫芳听到儿子这么粗鲁地说话,不得不开口教训,“乔恩,不可以这样跟远道而来的客人说话,他是你表哥。” 小慎荣莫名挨训,有点委屈地瞅着小新天,眼神和语气自然也不温和了,“我才不要这么野蛮的表哥!” 小慎荣那会儿还没到会跟同龄人打架的年纪,同龄的孩子都刚进小学,新鲜得不得了,都要好得很呢,只顾着拉伙扎堆疯玩。但小新天却是会打架的年纪了,他听不懂小慎荣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骂人,他紧紧咬着牙,忽然就扑上去,把小慎荣推到在地板上,眼睛红红的,涨满了眼泪,又忍着不哭,坐在小慎荣的小腰上又捶又打。 “你刚才骂我什么?你这个小吸血鬼,别看不起人!你妈妈是大坏蛋,你是小坏蛋!看我不揍死你!” 小慎荣小脸圆圆的,小鼻子却很秀挺,眼睛亮亮的像黑珍珠一样,小嘴巴也很傲地喜欢撅着,长得就跟摆在橱窗里的精致的瓷娃娃一样,皮肤雪白,头发柔软地贴着小脸蛋,这么漂亮的小人儿小新天第一次见到,举手投足那么优雅,他当然就以为那是只会用漂亮脸蛋诱惑人的小吸血鬼了! 吸血鬼是人类的天敌!该打! 小慎荣因为一直都很乖巧聪明,娇生惯养的,从没被人这么骑在身上打过,年纪又太小,吓得魂都没了,根本顾不上抵抗,小脸蛋啪啪被身上的野蛮表哥甩了两巴掌,顿时眼睛里就滚动着眼泪水,但他很有教养,知道男孩子哭出来不像话,就咬着小嘴唇不管多疼都忍着,眨巴眨巴眼睛不让眼泪水掉出来。 小新天认为这是在打一只小吸血鬼,下手不留力气,就在小慎荣又白又嫩的皮肤上狠狠地刮出血红的手指印,小慎荣又想不到要还手,只知道朝一边扭过头拼命想躲,通透的大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但他就是不吭声,两只小爪子在胸口上攥成紧紧的小拳头。 小新天在外边也打过不少次架,第一次碰上被他打却不哭的,忽然就想这小吸血鬼养得真乖真好欺负,不会咬人的,而且身体特别软,坐在他身上真舒服,心里边越想就越觉得有点意思,愣了愣,想这么漂亮的小吸血鬼,要一直都不会咬人就好了,养在身边天天看,多养眼呢! 追求美丽的东西是人的天性,小新天的审美观就这么在小小的心窝里发芽了。 旁边的大人没想到两个小孩子会缠打起来,叶绫芳惊讶得愣了一会才叫大伯把小新天拉开,大伯也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上去把小侄子抱开。 小慎荣被妈妈抱起来,不过他四岁开始就不要妈妈抱了,只是在妈妈半抱的搀扶下,自个儿爬起来站稳了,小嘴努着,还在忍着不哭,拍了拍弄皱的衣服,惊魂未定地看了小新天一眼,忍着哽咽小声说:“妈妈我上楼去洗洗。”鼻子抽了抽,摸摸肿了的脸颊,拧着眉头还是强压下去委屈没哭出声,但是眼睛一眨,眼泪水就淌下来了,又浓又长的睫毛沾着小水珠,亮晶晶的。 小新天看着小慎荣爬上楼梯的小小背影,肩膀窄窄的,小胳膊小腿细细白白的,想着刚才一瞬间的奇妙想法,咬了咬嘴唇。 孩子忘性大,被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就忘了别的,也不闹了,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让那只小吸血鬼属于自己呢?孩子对一件事物的独占欲其实比大人更强,小新天有了这个想法就觉得住在这里也没关系,又被大伯训了一顿,突然就乖了,不过晚上睡被窝里的时候还是会很想爸爸妈妈,闷着头偷偷地哭,过了很久之后,才习惯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日子。 小新天不会英语,小学里刚教的那些最简单的英文字母还组不成句子呢,所以叶绫芳没有立即让他去上美国的小学,而是请了家教在家里先教好他英语。 小新天那时候挺笨的,老记不住单词,学了大半年还是不太会说,他跟小慎荣语言不通,碰了面自然说不上话,而且小慎荣之前被他打了一顿后,见到他都远远地躲开,看都不看他一眼,挺傲的昂着头,就把他当空气似的。 小新天在渐渐端正了认知,把小慎荣当表弟以后,对原来的想法也腻了,就觉得这小子挺傲挺瞧不起人的,渐渐就有了对这个表弟很不屑的情绪。 小孩子总有逆反心理的,但是逆反归逆反,他却总是不知不觉的会在意小慎荣在干什么,心里会不屑地想,切,那家伙觉得自己学什么都很快,肯定又在瞧不起我了吧!哼,有一天我会变得比你强的,走着瞧! 一年后,小新天开始上学了。他和小慎荣上的不是一个学校,慎荣的父母知道两个孩子处得不好,故意把他们分开的,所以他们每天几乎没有交集地生活在庄园里,除了晚餐,只有周末做礼拜的时候,会各自视而不见地站在一起朗读《圣经》。 小慎荣在家里只要知道小新天在哪儿,就会刻意绕开。小新天也识趣地不在人家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省得扎眼,但却会偷偷地注意他。 后来小慎荣七岁的时候,叶绫芳安排两个孩子一起学钢琴,但老师还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人教一个,学习的时间也不一样,而且在各自的钢琴房练琴,庄园很大,只要他们不想见对方,依旧可以没什么交集地生活着。 小新天开始上学以后,就有了个英文名,于是大家叫他的时候都开始慢慢转口,不太叫他天天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慎荣长大后根本就不记得叶新天这个名字。 有一天,小新天偶然路过小慎荣的琴房时,看到偌大的钢琴教室里洒满了阳光,欧式的装潢摆设浸染了阳光,有股说不出的神圣祥和,一台纯白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着干净的大翻领衬衫和手工剪裁定制的黑色中膝短裤子,露出圆溜溜的小膝盖和一截光滑白嫩的小腿,下面穿着黑亮亮的小皮鞋。 一旁的钢琴老师捧着乐谱拿着教棒有模有样地指导着,男孩小手优雅地放在黑白琴键上,然后飞舞起来,流畅的音符跳动着传入小新天的耳朵。 阳光洒在男孩的头发上,头发变得像一根根金丝一样迷人耀眼,男孩漂亮的侧脸被金色的柔光镀上一圈光晕,长长的睫毛都好像变成了金色的小刷子,美得就像顶着光环,背上有对小翅膀的天使。 小新天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在那双小手下流动跳跃的音符组成了这世上最好听最美丽的曲子,悄悄然地流淌进了他的心里,像有一股温润的清泉注入了他心里那片冷冰冰的心湖。 后来云澈每当在弹钢琴的时候,还会想起那副画面,想起沐浴在午后神圣光芒中的,他心目中的小天使。 小新天后来奋发努力学钢琴,有一天晚餐的时候,叶绫芳夸奖说新天的钢琴现在弹得比慎荣好了,还要去参加地区的小学生钢琴大赛。 小新天悄悄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小慎荣,小慎荣淡淡地说:“那天我恐怕不能去看了,网球班有训练。” 小慎荣开始学网球了,他的钢琴也不知为什么就半途而废了,忽然对网球有了兴趣。而在学校里因为成绩一直好得出奇,连续跳级,小慎荣的父亲似乎认为英国的教学制度比美国好,于是小慎荣十岁时开始去英国读书了,周末就回来参加网球俱乐部的少年培训班。 小新天那时候十二岁,眼看和表弟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也报名参加了少年网球培训班,但是他的体育一直不好,运动细胞好像天生比别人差一点,学了半年,老师就劝他放弃这项运动,说他体力太差,不能打比赛。 那天,他在俱乐部的公共浴室里洗澡,浴室里每一个淋浴器都是用隔板隔开的,他在最里边的一间,听到小慎荣的朋友说:“乔恩,听说b班的瑞思是你表哥?你们住一块吗?怎么你出来玩,从来不带他一起啊?” 小慎荣说:“我那个表哥人有点阴沉,我不太喜欢他。” 小慎荣的朋友说:“但他是你表哥不是吗,下次找他一起出来玩吧,我想组个篮球队,缺人呢。” 小慎荣说:“算了吧,他体育很差,会拖后腿的。” 比他们先进来洗的小新天后来是等到就剩下他最后一个,洗得差点缺氧中暑,才晕乎乎地出去。 那天小新天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特别难过,但却是一种和父母离别时不同的难过,胸口痛痛的,闷闷的,好像就是心脏在一跳一跳地疼,却并不想哭。 这种无法形容的心情闹得他晚饭都没有胃口吃,闷在钢琴房里一直弹琴来纾解,睡觉也睡不好,隔天早上起来,胸口还在发闷地疼着。 他想来想去,很无奈地放弃了网球,只好继续在他擅长的音乐领域发展,开始学起了小提琴和长笛。 两个孩子依然持续着没有发生什么交集。 小新天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叶绫芳亲手做了个大蛋糕放在冰箱里,说等他表弟回来一起吃。 小新天就一直瞅着外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对着镜子心情紧张得难以言喻,一遍遍说:“今天一定行!叶新天,你要坚定!勇敢!不可以退缩!你并不讨厌表弟是吗?你的表弟也只是说你性格有点阴冷,所以不喜欢跟你玩。这是因为一开始的误会,你要勇敢地和表弟澄清,创造和解的机会,对,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必须勇敢跨出这一步,解除你们的误会!你的表弟不是小心眼的人,他会接受你的道歉!” 小新天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对着镜子把和解的说词练习一遍,“嗯,乔恩,我其实并不讨厌你,我一直想和你和好,就是,我想和你关系变得好一点,变成……不对,这说法好像怪怪的……” 忽然,他看见管家阿曼匆匆忙忙穿过前庭,神色很凝重很焦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阿曼几乎是不离开庄园的。叶新天转了转脑子,觉得不对劲,于是也急忙飞奔追到门口,阿曼已经坐上车,车子马上就要开了,叶新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跳上车。 “瑞思少爷,你跟来干什么?” “阿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要出去?”叶新天一边关上车门,一边问。 阿曼眉头紧锁,六神无主地说:“乔恩少爷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抢救!夫人和老爷正好都在飞机上,上帝保佑乔恩少爷没事!” 阿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叶新天呆住了,忽然那股难过的心情又逆袭而来,好像什么东西压着胸口,心里乱七八糟的。和四年前那种跟父母离别时的伤心有一点不同,和两年前得知母亲在牢里病逝的伤痛也不同,和他吵着要回国,叶夫人却坚决不点头时,他心中迸发的愤怒和绝望同样不同,但是,却又有什么东西很相似。 都像是有什么可怕的力量要从他心中拿走重要的东西! 不!不要再夺走他重要的东西了!他的家没了,母亲也离开了他,父亲又不能见面,他在这世上拥有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双手紧紧握住,闭着眼在心里真正地认真地向主请求,然后吻了手指。 他和阿曼到了医院,医生说他的表弟是b型rh阴性血,医院血库里没有这种特殊血型的库存,要找亲人来输血。 叶新天撩起袖子就跟医生道:“我是b型rh阴性血,我可以给他输血吗?” 医生打量了一下叶新天,似乎觉得他年纪太小。 叶新天抓着医生的手,焦急万分道:“我身体很好,没问题的!我表弟的父母都在飞机上赶不过来,没有别的亲人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表弟的父亲这边还有什么亲戚,但是小孩子就是一时冲动,他当时就一根筋地想着自己能给表弟输血,能救他的命! b型rh阴性血,云澈一直认为,这就是把他和叶慎荣系在一起的那根红线,他后来重生后,新身体仍然巧合的是这个血型。 b型rh阴性血。 当天,叶新天刚满十三周岁,叶慎荣是十一岁半。那是个有主要意义的日子。 手术后,在医院的病房里,叶新天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睡着的叶慎荣,白白净净,和医院的床单一样净白,像漂亮的瓷娃娃,是他的睡美人,安静的睡容说不出的美好,令人不禁想象着他睁开眼时那一刻露出的惊心动魄的黑眸,冰凉深邃,世间罕见。 那么柔软的呼吸,那么柔软的身体,尽管做什么都很出色,在他眼中几乎是个完美的天使,但是很需要人保护。 叶新天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起身贴着床,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悄悄地凑近表弟的小嘴。 那天阳光也十分祥和宁静,从窗外洒进来的一片金芒落在叶新天的背上,两个小人的淡淡影子斜在墙上,重合在一起。 就像是钢琴最后一个乐章落下的美妙尾音,长长的休止符让一切仿佛能变成永恒。 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已经在表弟小小的薄薄的嘴唇上碰了碰,只是轻轻碰了碰,一秒都不到的触感余留在他的嘴唇上,他紧张地盯着表弟怕他惊醒过来,心扑通扑通直跳,慌乱得不能思考,最后在唇角溢开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的小天使,我愿用一生守护你。 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叶新天没有想到,他的生命会终止在十五岁生日以前。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这章算是云妃的大揭秘了~两小无猜时的因缘缔结~还有个小尾巴,下一张说~ 第89章 荣誉 叶慎荣记得,他的表哥是在他十三岁生日时飞机事故去世的。 其实他并不讨厌这个表哥,从没讨厌过,也没有瞧不起。表哥的钢琴弹得非常好,十三岁时就能自己写写小段的曲子,十四岁参加了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名扬欧洲,当时英国的皇家音乐学院就想录取他。这件事一度让半途放弃钢琴的叶慎荣羡慕不已。 对,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叶慎荣一开始不亲近这位表哥,是因为觉得他们俩可能冥冥之中注定不能呆在一块,每每他获得一点小成就,满心喜悦的时候,表哥那边就会发生什么事破坏他的心情,只要他和表哥扯上关系,厄运就会莫名降临,甚至十一岁出车祸那次,也是被妈妈勒令要回来给表哥庆祝生日,结果飞机一落地,他就在离机场不远的公路上出了车祸,礼物也毁了…… 不过,得知是表哥给他输血挽救了他的生命,他心里还是非常感激表哥的,心中荡漾着一股小小的感动,只是嘴上照样不对表哥说好听的。 小时候那次被打的事,他早就不在意了,但还是一直不敢和表哥走得太近,怕会发生不幸的事。 结果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年,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和叶慎荣的父亲联系了下,希望叶新天能来学院里看看,叶新天就决定在学校放假的时候过去。 叶新天给叶慎荣打了国际长途电话,电话里叶新天显得很兴奋,对英国的生活充满期待。叶慎荣当然没想到表哥的兴奋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他淡淡地恭喜了表哥几句,说他能被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看中运气真好。 叶新天后来话头一转,说:“对了,你生日也快到了吧?” 叶慎荣淡淡地说:“嗯,不过今年恐怕过不成了,爸爸那天正好要飞新加坡,妈妈也要去法国参加时装发布会。” 叶新天说:“可是姑姑说,她那天会做好蛋糕空运到你哪儿的!” 叶慎荣还是不大高兴:“是,我只有一个蛋糕陪我过生日。” 叶新天舔了下嘴角,调整呼吸说:“要不,我提前到英国,亲自把大蛋糕送来,陪你过生日吧!” “咦?不用了……” “就这么决定吧,我回头跟姑姑说说,让我提前几天去英国!” 叶新天自说自话地挂了电话,叶慎荣握着电话听筒愣了半晌,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蛋糕没到,人也没到。 表哥没了,他捧着给他过生日的大蛋糕一起消失在大西洋上空。 “飞机爆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但是过了没多久,我发现自己还活着,躺在医院里,身边是一对陌生的亚洲人夫妇,他们看到我醒来很激动,用中文喊着‘澈澈!澈澈!’,我的小名……我又回到了离开七年的中国,但不是我自己,而是我重生在了云家二少爷的身体里。” “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接受这件可怕的事,我不知道原来的云二少是不是死了,他的身体会不会突然发生异变,我怕他会哪天从身体里冒出来跟我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觉得第二天可能会醒不来了,或者等我再一睁眼,发现回到了自己已经腐烂的身体里,我经常做这种恶梦……” “我查了那次飞机事故的新闻报道,发现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我这一闭眼再一睁眼就过了两年。我不能去美国找你,也不能去看我父亲,我已经不是叶新天,而是云澈,一个和叶家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云澈的父母马上就察觉这个二少爷变了,他们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一切正常,精神方面没有问题,但是云澈的父母还是半信半疑。我虽然有原来云二少的记忆,但是我毕竟不是他,性格脾气都不一样,云澈的父母就有点怀疑这个二少爷是不是芯子被掉包了。当然这事说出来太荒谬,所以他们只是对我比较冷淡。我想替原来的云二少好好孝敬他们,做个好儿子,但是在他们眼里,我做的任何事他们都看不入眼。” “我也慢慢的心灰意冷了,就想着等我长大些,想办法把我父亲弄出来,和云家的人渐渐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心脏病发,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有些我没有经历过的记忆突然冒出来,我才知道在我昏睡的期间,真正的云二少醒了,他主宰着这个身体。他并没有死。” 云澈苦笑,在安静的客厅里,他捧着一杯威士忌,叶慎荣坐在转角沙发的另一边听他慢慢叙述往事。 “云二少第二次醒来,是我听说你在大牢里饮弹自尽,我能得到的消息很有限,情报有延迟而且有错误,我不知道你其实没死。那时候我正在准备夺云家的家产对付林云衍替你报仇,还有把我父亲弄出大牢,结果听到那个消息,我一下子就觉得我的重生已经失去意义了,我给云二少留了封信,拜托他帮我救出父亲,然后我自己服药令心脏病发作,我想就此沉睡……” 云澈摇着头轻叹,“谁知道云二少在伊朗边境被流民一刀扎中心脏,我又醒了……那个笨蛋。” 叶慎荣想着之前云澈胸口血洞淌着血,人却完全没事的诡异景象,不由感叹,“那个流民没有把你当丧尸吗?” 云澈翻了翻眼皮,好笑道:“有我这么人模人样的丧尸吗?” 叶慎荣忍不住也耍起嘴皮子,“我的媳妇儿就是只美丽的丧尸啊。” 云澈目光往叶慎荣胯间一扫,叶慎荣忽而就绷住了脸,大腿也看得出肌肉紧绷着。云澈太爱他被调戏后这样害羞的反应了,不由笑起来,接着又一叹,“不过是该谢谢那个笨蛋,让我又醒了,我才能知道你原来没死,继而后来,我们才能有机会遇到。” 叶慎荣无法想象如果云二少一直是云二少,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可以肯定,他和云澈将不会有任何交集,他不会爱上这个男人,不会有机会组成现在这个家庭,他在娱乐圈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 云澈在他的生命里太重要了,不仅是云澈自己重生,也让他获得了重生。 “对我来说,你和我那个表哥有很大的不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除了外表,性格脾气也不像。”叶慎荣沉思着,目光专注地端详云澈淡雅俊美的面容。 云澈表情复杂地笑了笑,“过了那么多年,我也会有改变,而且一直想扮演好云二少,身份不同了,心性也会有很大变化。况且我原来长得不好看,不能引起你注意我知道,你喜欢漂亮的人,哦?” 云澈冲叶慎荣挑了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老公大人,我知道你是外貌协会会长,只看脸不看内在,你审美肤浅我不怪你,反正你媳妇儿我现在长得很!漂!亮!哼!╭(╯^╰)╮ 不过你要敢再对别的美人动心,比如那个辰美人,你就给我跪主板去吧!哼哼! 叶慎荣尴尬地咳嗽两声,面颊微红,握拳抵着嘴巴小声嘀咕:“我也没有只看长相……” 云澈小声哼哼,“我当初不是刻意模仿云觞,你会多看我一眼?会接受我的邀请跟我吃饭?会让我进你家门,不给我吃闭门羹?你啊,就是拒绝不了那种调调的人,清冷,傲娇,高贵冷艳,表面越冷冰冰的越对你胃口。”他一顿,叹了叹,“可惜我对你冷不下来,装也装不像。” “没有。我没有喜欢那种冷冰冰的。”叶慎荣正色。 云澈朝天花板白眼,“那个什么辰——” “咳咳!”叶慎荣顿了顿,眼眸一深,“我喜欢你这种温和的性子,说话温温淡淡的,挺舒服,虽然骨子里挺坏。嗯……最好床上也温柔一点就完美了。” 云澈倨傲地朝叶慎荣挑眉笑笑,两人默契地各自低头喝了口威士忌。 安静了片刻后,叶慎荣说:“其实我碰到过和你有一样情况的人,死了之后又重生在别人身上。所以就算你不对我隐瞒,我也能接受你现在这样。” 云澈眼眸沉静,眼底一片柔情,慢慢地扩散到整张俊美的脸上,融进温润的声音里,“可我怕我走错一步,就无法让你爱上我。” 叶慎荣放下酒杯,绕过茶几,大胆地跨过云澈的大腿,大马金刀跨坐下去,明明是个诱-惑对方的姿势,他却坐得很大爷,压实云澈的小腹,把他推到沙发背上,挑起一边嘴角狠狠地勾出一个狞笑,一手抓住云澈的手腕扭过头顶,一手放在云澈后脖子上,往上朝着自己怀里用力一抬。 十足的霸道而流氓,充满了绝对压制的意味。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这个骗子骗得我真苦啊。”叶慎荣说,“你每一步走得够漂亮,老子现在就是认死了你,真正的云二少我都不鸟他,还说我不看内在?” 云澈眯着眼,目光湿润,静静注视眼前的人。 叶慎荣俯□去,咬着云澈的耳朵轻轻说:“老公我有大半年没碰过你一手指头了,今天晚上有你好受。这次,坚决抵制反压,媳妇儿,乖乖躺下吧,今天老子一定要睡了你!” 云澈皱了皱眉,勾唇微笑,笑得很美很媚,又有一点无耻,“不怕我又心脏病突发?承受方不好控制节奏,容易心律过快……” “没事,到时候我再给你一枪。”叶慎荣拎起云澈的衣领,把人狠狠推倒在沙发上,在云澈又要开口前,堵住了那张嘴。 “喂,云澈,你来演电影中的乔恩吧?” “当然,你必须是完全属于我的,谁都不可以碰。” “不过……你没拍过戏吧,你行?” “废话,我就留着处女座,等着演你拍的电影呢!” 两年后—— 轰隆隆隆…… 高空的宁静中一直回响着引擎产生巨大气流,抵抗高空气流的闷响,缠绕在耳边,这种声音有时会变得仿佛不存在,但有时又真切得无法摆脱,和心跳一样。 咚——咚——咚—— 只要和这个男人睡在一起,心跳果然比平常快一点,跳动的力量也似乎更强烈呢。 感觉到轻微的震荡,叶慎荣转头看了看外面。 “哥,父亲大人说,五年期限快满了,问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叶慎荣看着飞机机窗外蓝天和白云明显的分界线,云朵就像在飞机下漂浮的白色海洋。 收回视线,他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光裸的胸膛上睡着的男人,男人的头发又留得很长了。 叶慎荣想起来,却发现动不了,于是放弃了,乖乖地躺着。 “我们现在就在去洛杉矶的路上。”叶慎荣抬腕看看表,“三个小时后能落地。参加完颁奖就直接回纽约。” “哦。其实我看他们挺不舍得让你放弃电影事业的。”叶欧文忽然声音放低,像是用手挡着嘴说,“哥,我偷偷告诉你,爸爸妈妈后天也会去洛杉矶,他们都会去现场看你!” “咦?!”叶慎荣惊得身体弹起来,把身上的云澈吵醒了,云澈迷迷糊糊的要吻他,他一把把云澈拍开,“他们也会去颁奖典礼现场?” 叶欧文咯咯笑得很贼,“爸爸拖着我们全家去电影院看了《云船》,说是支持你的票房,卧槽,看了五六遍,看得我快吐泡泡了!还让阿曼明天就去洛杉矶看你们的发布会,爸爸要阿曼实况转播到他的办公室。哥,我们的父母现在是你的铁杆影迷,我看以后你拍的电影,我们全家都得看上五六七八遍。” 叶慎荣听了心里喜滋滋的,一得意,没注意到云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毫无准备地被一口含住胯间站了起来的命根子,惊得浑身一抖,小腹烧了起来,爽得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啊……!” 叶欧文在电话那头脑子空白了三秒钟,听见哥哥销-魂的叫声,脑袋一阵晕眩,连忙挂了电话。 “……”叶慎荣眉毛跳了跳,一把把云澈拍下床,“说了不要在我跟欧文打电话的时候干我!” 云澈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老公大人,你越来越凶残了,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对臣妾怜香惜玉啊~~tat臣妾也是有根的男人,伤了,老公的性——福生活就没有了哟~~~ ps,不许去找小三!小三都去死! 新年刚过,新一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在寒冬雪花飞扬的时节开幕,满堂热烈的气氛仿佛将隆冬变成了盛夏,闪烁不停的镁光灯把夜幕照成了白昼,好莱坞影星们风采迷人,宛如一颗颗发光发亮价值连城的钻石,在这耀目的光芒中,两个亚裔血统的俊美男人同时出现在红地毯上,步伐默契,笑容自信,周围的人海顿时一片哗然,欢呼喝彩叫嚣举世的瞩目。 这一晚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闪着奢华灯光的奥斯卡殿堂,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椅子下方两只手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这一刻,叶慎荣脑中拂过许多画面。 想着云澈在夜色里张扬跋扈,从法拉利跑车里弯腰出来,长发在猎猎的冬夜寒风中飞扬,目光透过车灯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也许就是他们命运相连的重要时刻,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生命里总是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引导着一切的开端。 就像《云船》中未来世界的男主角在开启他为联盟军建造的云船的时空桥时,空洞的宇宙亮起了第一道美丽的光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交错的时空裂缝里,他会与那个改变了他的人相遇。 他们是不可能遇见的两个人,却在那一刻相遇了。 未来世界的乔恩与过去旧时代的方海舟对视着,他在方海舟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心底没有的东西,那是一双热烈性感勇敢的眼眸。 在后来的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乔恩都会想起那双眼睛,想着它们,就仿佛心中会涌起一股淡淡的温暖。 乔恩可以在未来的历史记忆库里找到关于方海舟一生的记录,他是改变了那个时代的一位关键领袖,记忆库里保存着一份他的完整记录,尽管知道自己没有权限阅读过去时代中某个人的记录,但乔恩为了帮助方海舟,还是忍不住把他的影像记录从记忆库下载下来了。 或许也不是为了帮助那个人,自己是有私心的,他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联盟军开始朝着星辰大海进发,巨大的航空母舰上回响着斗志昂扬的宣誓。只有乔恩知道,这将是一场悲剧的开始,但是政府不听他的劝告! 而方海舟在乔恩泄露给他的那些“启示”帮助下,顺利地将革命军引向胜利的轨道。 乔恩总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抱膝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影像记录里播放的一段段方海舟精彩的人生,那些虽然是后来智能电脑模拟的画面,但画面中的方海舟就和他在打开时空桥时见到的方海舟一样,有一双热情性感勇敢迷人的眼睛。 他喜欢默默地在远方看着方海舟,有一次甚至傻傻地伸出手,想去触摸立体影像中模拟出来的方海舟。手指穿过了画面,乔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冰冷面容露出了傻傻地微笑,黑洞洞的眼睛亮了亮,注视着画面里那个小小的方海舟…… 有一天,乔恩打开时空桥,再次联络上方海舟。方海舟满面洋溢着幸福,说他要结婚了,他爱她,为她着迷,不能自拔。他要和他爱的女人结婚,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乔恩笑了一笑,他几乎都不笑,难得地送给了方海舟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方海舟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因为这次的接触,乔恩私自下载影像记录的事被联盟军指挥官发现,记录盘被没收,他被关了起来。他不知道方海舟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他无法再联系上他。 后来联盟军遇到了外敌袭击,他们需要乔恩改造母舰的武器威力,于是把乔恩放了出来,乔恩就以记录盘为交换条件,他再次能继续看到方海舟往后的一生。 在他们最后一次时空桥连接,乔恩得知那时候的方海舟即将要踏上最后一场革命战役的战场,方海舟开玩笑地问他,他们革命军会胜利吧? 会胜利吧? 乔恩调出记录盘资料,一直快速地往后翻阅,不知不觉,他发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期待中的答案,而当他看到记录中与自己所期望的相反的结果时,他震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 劝他不要去吗? 可是那会毁了这男人眼中的热情勇敢,毁了他的一切! 乔恩不知该对方海舟说什么。 方海舟带上军帽,冷峻的面容露出耀眼的微笑,“如果命运的力量不可扭转,但它阻止不了我和你的相遇。乔恩,谢谢你。” 乔恩在时空桥关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泪水满面,方海舟应该看到了吧…… 那个耀眼的笑容后来永远清晰地留在他心底,至少,他得到了方海舟对未来的那份热情勇敢,那个男人的勇气留在了乔恩的心里。 一生中会有许多人从你眼前一晃而过,但最终会有一个人留在你的眼里,直到你闭上眼睛,离开人世。 叶慎荣想着,如果在很多年以后,他还能独自坐在温暖的家中,把《云船》的高清光碟拿出来放,看着荧幕中的云澈仍然年轻生动地活在他的故事里,那也是幸福的。 “女士们先生们,我宣布,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得主是——” 一片惊讶的喝彩声几乎要盖过宣布奖项的尾音,叶慎荣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对身旁座位上的男人说:“他们怎么不把最佳编剧也颁发给我?” 男人忍着笑,拍了拍他,“自大吧你!还想一人独揽全部奖项啊!” 叶慎荣做作地表示无奈耸耸肩,继续说悄悄话:“他们要是不让你当上奥斯卡影帝,我让爸爸撤销赞助。” 男人闷骚地笑着。 叶慎荣微微弯腰,再道:“你说一会我该说点什么获奖感言?” 男人仰起脖子,迎上去,低声说:“你要么大胆宣布一下,你妻子怀孕了?” “……” 十秒钟后…… “……真,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那么快?那药这么彪悍?你身体要不要紧?已经有反应了吗?什么时候察觉有……有有有有有……我们……” 男人挑逗地眨了眨眼睫,“你说呢?” 你说呢? 这是回答哪个问题啊?!! 叶慎荣觉得自己快流鼻血了,原本想潇洒霸气地走向那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辉煌舞台,自信满满英姿飒飒威风凛凛地接过那渴求多年的最高殿堂奖杯,向所有人炫耀自己获得的荣誉,铭刻下只属于他和云澈的这个巅峰时刻,但是……现在他完全找不着北了! 云澈在座位上为调戏得逞而暗暗发笑,一会他家的男人恐怕会在颁奖台上语无伦次吧? 傻小子,我才不要你说那些煽情的话,弄得我稀里哗啦哭呢!任何语言,都没有你在我身边重要啊…… 嗯!老公大人加油,父亲大人和母上大人,还有咱们未来的小包子都在看着呢!↖(^w^)↗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不一定会写,看情况吧。。。最后那个,恶搞了。。希望大家不会雷,噗 新文构思中,俺要存文的,所以要过一段时间开新坑啦,希望大家能收藏俺的专栏,有了新文马上就能知道了哦!请继续支持俺吧~~~耐你们!!全体么么哒~~~╭(╯3╰)╮ 感谢u和香椿苗又扔了一颗地雷给俺!!!!!!!!!!!!!!俺刚刚看到,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持!!!!!!!!!你们炸得俺幸福死鸟~~~~~摇尾巴 另外,评论版面貌似在更新新功能什么的,说7号恢复,现在进不了 有些留言貌似现在不能正常显示,俺看得到的就回,看不到的等评论版恢复了再回~~~还望大家见谅~~~ 最后谢谢所有看文的姑娘~~有你们的支持,俺才这么一步步坚持下来!谢谢你们对文中各种bug各种瑕疵各种胡扯的包含,深深鞠躬!!!!!! 第90章 番外一 云震霄得知二儿子有身孕的消息时,正在和纽约黑帮谈一桩生意,听了之后,这位坐在谈判桌上一贯稳若泰山的男人一下子就掀翻了桌子,生意也不谈了,打电话给心腹庄眉,“马上给我联系我们家有出息的二少爷,说我要去他公公婆婆家拜访!” 他对云澈这个儿子真是已经气到骂都骂不出来的地步了,一个男人,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有钱有势绝对是个金龟婿(咦?他养的都是儿子,要金龟婿作甚?)——这还不算,还怀上了那男人的孩子?!! 他丫的,云澈是他们家二少爷吧?不是二小姐吧??美国人到底对他儿子做了什么!? 云震霄一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这个忽然要上门拜访亲家的消息让云澈那边都有些措手不及,那天早上一向恋床的云澈听说父亲要去丹泽尔家,马上就火速翻下床,“真没想到,我家老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要来探望我们爸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叶慎荣就见过云震霄那么一次,但对这位岳父的“威风凛凛”印象太深刻了,忙在电话里安慰云澈,“你别慌,我先跟父亲母亲打好招呼。”语气再一柔,“而且,岳父要来拜访,这是好事。” 好事?云澈才没那么乐观,他觉得云震霄是要来拆了丹泽尔家庄园的!外加,没准会把他的肚子打烂呢。 叶慎荣和云澈现在不跟父母一块住在庄园,他们在纽约市有自己的别墅,阿曼现在也住到了他们的别墅里,安德韦恩把他派过来专门照顾云澈的起居。他比叶慎荣还早知道云澈怀孕的事,药就是他投资的研究所研制出来的新配方,还在试验阶段,云澈自愿当了试验品,想不到竟成功了! 非双性人的男人自然受孕,这可是人类繁殖史上首例革命性突破性的伟大成功啊!云澈现在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稀有珍贵,简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类珍品!安德韦恩即便就是对人类伟大的科学精神表达敬意,也要好好保护好云澈肚子里的孩子,何况,那是他亲孙子! 叶慎荣觉得自己大概只有正式当了爸爸以后才能体会父母的心,云澈现在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受他父母宝贝,安德韦恩就算再忙也会打电话来提醒儿媳妇定期去检查身体,叮嘱他饮食用药都要严格“遵医嘱”,对云澈叮嘱一遍不够,还要对叶慎荣叮嘱一遍,对阿曼叮嘱一遍,简直比他们的母上大人还母上大人…… 爸爸,我是你儿子啊,你都不关心我了。tat 他爸爸绝不是个这么龟毛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一件事要啰嗦那么多遍,他以前从没见过父亲这样,媳妇儿你太牛逼了,让俺们家冷面寡言的父上大人都变了性了!! 不对,厉害的可能是云澈肚子里的小包子…… 两位父亲大人都是大忙人,好不容易约定了拜访的时间,然后那天,云震霄就来了,安德韦恩如尊威严的镇门神像,亲自站在大厅正门口的台阶上,云震霄从车里下来,抬头一望,眉毛不由得挑了挑。 哎呀,正是他最头疼的类型,禁欲冷淡一丝不苟严苛古板!好像开不起一丁点儿玩笑的样子! 云震霄和安德韦恩以前谈过生意,见过几面,云震霄一直不太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肩膀沉了沉,微微地露出一点体面的笑容,迎头上了台阶,“亲爱的亲家公,真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抽不出身来拜访你们!” 安德韦恩和云震霄握了手,淡淡道:“我们都忙着做生意,这次能碰个面太好了。两个孩子现在都过得很好,小澈我很疼他,你放心。来,进去用餐吧,内人打点了一上午了,特地做了中国菜,希望你会喜欢我们家的菜色口味。” 云震霄是用流利音正的美式英语跟安德韦恩说话的,安德韦恩却用同样流利音正的中文普通话跟他说,还带了点叶家家乡那边的口音,云震霄的头是更疼了。 去机场接机,然后陪同岳父一起回来的叶慎荣看着两位父亲大人表面和气,私下里暗火交加的场面,着实也有些头皮发麻,丝毫不敢怠慢地招呼着岳父大人进了餐厅。 餐桌上气氛出人意料的一派和睦融融。 云震霄的用餐礼仪也斯文优雅得挑不出一点毛病,就好像在跟礼仪规范做到无懈可击的安德韦恩暗暗较劲似的,这点云澈最清楚了,他家老子虽然长了一张斯文脸,可做派从来都不斯文! 云震霄胆大心细,聊了先无关紧要的话题后,就说:“我知道美国人一向有突破旧传统的创新思想,想象力创造力都是走在世界科学最前沿的,不过这次真的很惊讶,已经成功研制出能令男人生育的秘密武器了吗?” 云震霄这话是对着女婿叶慎荣说的,咳咳,尽管他从来没有嫁过女儿。 不过在叶慎荣开口前,安德韦恩就说道:“我们有一支专家团队护理小澈的身体,经过反复检查,小澈确实已有一个月的生孕。还要恭喜亲家公,马上能当外公了。” 安德韦恩的中文说得跟中国人没差,句式用词都十足到位,一点不含糊。 云震霄笑笑,“那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现在能知道吗?”要是让他儿子生出个怪物来,他非要了他亲家公和女婿的脑袋! 当云二少是什么??为科学无私献身的实验小白鼠?? 安德韦恩毫不含糊,同时冷冰冰高贵威严的模样也突然温柔了一些,看了看云澈是毫不掩饰眼底的疼爱,“生下来会是男孩,目前来说,我国研制出来的同性精子染色体分裂体内受精技术只能使男性孕体诞下男婴,不过这已经是一项突破人类自然繁衍局限性的伟大壮举,小澈这段日子非常辛苦地在调理身体,吃了不少苦,幸好他的身体对药物和手术没有产生巨大排斥,才能使这项革命性的技术取得成功,真是难为他了。我们都很敬佩他能坚持下来的勇气。” 亲家公说得无比权威,又把男人受孕生孩子这件事褒奖得无比伟大,云震霄的脑袋疼得不得了,只叹美国人不受传统束缚的精神和创造思想实在在时代改革发展的道路上奔得太远了!身为固守传统美德的中国人表示很有压力啊!! 云震霄勉强镇定地挤出一句话:“这样对身体没有危险吗?”要是他儿子变得不男不女可怎么办啊!!! 安德韦恩不慌不忙道:“这是一项安全的技术,专家团队会保证小澈能顺利产下孩子。你放心,小澈现在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的身体有事。如果你担心这会不会影响他的男性生理特征,那么我从专业的角度回答你,这项技术本来就是针对雄性激素正常分泌的情况下是否能让男性受孕生产而进行的科学实验,是一项生物学上的突破,尽管还在观察阶段,小澈现在是有一点不适反应,还在吃一些平衡激素的药保证胎儿不受影响,不过你放心,一来那些药都是绝对安全的,二来专家团队已经有了新的方案调理小澈的身体,不会让他生理失调。” 听得晕乎乎的云震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又用眼刀刮过做事总是太出格的云澈。 说起来,这难道是物以类聚么?出格的儿子结果真嫁到了同样做什么都很出格的美国! 安德韦恩洞察着餐桌上的风吹草动,目光深邃地落定在云震霄脸上,沉着,从容,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哺乳类动物的繁衍方式是非常落后的,相比,一些生命体形式更为简单的海洋生物却拥有无性繁殖或细胞分裂繁殖或□共体自我繁殖的能力,它们的繁衍方式更为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哺乳类动物先进,它们拥有更先进的繁衍技术,使这些生物能在漫长的岁月中无论环境条件多么苛刻都能将物种保存下来。然而人类作为进化最快的生物,繁衍方式却几乎没有在进化,从生物学角度说,停止进化就有可能面临物种灭绝的危机,所以,小澈在进行的这项科学实验是对人类繁衍方式进步的伟大贡献。” 安德韦恩停了停,再重重地劝道:“亲家公,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儿子的这项伟大事业,不要拘泥于传统的思想道德,人类的科学实验就是要有敢于向传统挑战的精神,才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对吗?” 云震霄:“……咳,亲家公说得有理。” 安德韦恩再深入一步:“小澈在我们家会很好,你就安心吧。” 云震霄叹,嫁出去的儿子果然也如泼出去的水,敢情这安德韦恩当年跟他抢生意,现在跟他抢儿子!可恶啊,命里的克星! 叶夫人看两个老爹谈得差不多了,微笑着看了看自家越看越顺眼的男媳妇儿,又对儿子挑了挑眉:瞧你父亲这张嘴,忽悠人真是一绝。 话说回来,虽然她思想传统,但现在也觉得有个男媳妇儿其实真挺不错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出去能帮他们家打理家业,在家也能干得了女人干不了的体力活,能帮她修车修电脑,又能陪她去听音乐会,有文化有休养有眼界还很文艺,同样肯舍身为他们家延续香火,姑娘家总得宠着呵护着怕她受委屈,但男孩儿到底能让人少操心些,不用太宠着照顾着,闯得开担得起扛得住事……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让她称心满意的儿媳,等于他们多了个能干的儿子,多好! 丈夫当初那个决定真是稳赚不赔啊! 叶慎荣下意识地瞄了眼身旁的媳妇儿,云澈非常淡定不为所动地默默吃着菜,好像桌上的话题跟他没关系似的,他的食物和大家不一样,是单独分开放在他面前的,他就一直低着头,看也不看两位父亲的扯谈,英俊的面容端庄而不失男人味儿…… 叶慎荣觉得,他家媳妇儿真是世上最好的媳妇儿。 云震霄临别之前,看着二儿子说:“你决定的事,你就好好做吧,你妈妈那边,我会跟她疏通的,不过这事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咳,生完了孩子,记得多往家里跑跑,云家的财产继承权书上现在写的可是你的名字,别结婚了就忘了自己家!” 云澈微微笑着,对父亲终于有了温和的脸色,点头:“知道,云家我会打理好的,谢谢爸爸。不过,你可别再来搞突袭抽查了。” 叶慎荣也连忙说:“谢谢岳父大人理解。” 云震霄挑了挑眉毛,揉着太阳穴,尴尬地冷笑:“我也不敢再随便来了,再多听几次安德韦恩的讲座,我的世界观都要被他彻底颠覆了!慎荣,你家的老子幸好不是哲学家,不然马克思列宁都要后悔投胎做人了,我回去一定把他当佛像供着!” 叶慎荣面皮有点发热,轻轻咳了咳,在心底默默感激父亲大人的伟大! 嗯,等小包子出生,他也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这。。有些胡扯的东西大家不要细究~~~完全是为了叶boss和云妃幸福完满的生活~~~~ 第91章 番外二 叶慎荣和云澈都深信,以他们俩的优良基因和出色头脑以及卓越的才能,外加双倍显赫的家世,一定能把他们的儿子教得好好的,管得妥妥的,长江必须后浪推前浪啊!小包子将来一定会比他们更加优秀更加出众更加惊采绝艳,成为人中龙凤惊世之才,主宰世界那是没有问题的! ——父母对孩子的期望总是很高很高的……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养好小包子这件事的难度。 他们的儿子也有两个名字,一个英文名一个中文名,小包子自己更喜欢中文名字,叫叶新缘,小名圆圆。 在圆圆的眼里,他的父亲并不是什么世界军事大国的领军人物,母亲也不是文武双全艺术金钱两手抓的奥斯卡影帝。 他们是——不关心儿子的坏父母! 有一天,圆圆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在网上视频聊天。 圆圆这个孩子,用云澈的话来说,他十足有他父亲小时候的范儿,举手投足特别优雅特别端正,特别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还喜欢漂亮的东西,宝石啊,名车啊,美人啊,四岁就懂了……但是叶慎荣经常感慨,他儿子其实有个云澈的芯子,那活脱脱就是个小腹黑,外表端正,内心是个小坏蛋啊!! 圆圆这时候才六岁,从管家阿曼手里接过玫瑰红茶,坐在小凳子上,但是搁着小腿儿特别有范儿。 他说:“学校里下周有家长会呢,你们俩谁能参加?” 叶慎荣和云澈不由觉得他们家,小圆圆就是他们俩老的领导! 云澈一般都不会先发话,叶慎荣就问:“下周几开家长会?” 圆圆垂着眼皮,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小手搭在腿上,小大人的模样:“下周三晚上。” 叶慎荣蹙眉:“下周三我飞巴黎,正是晚上的飞机……亲爱的——”赶紧寻求援救。 云澈这会儿在中国,远距离鄙视了丈夫一眼,道:“下周三晚上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股东会议!”他重复了很多遍“很重要”三个字,说得很慢,以表达自己肯定抽不开身。 圆圆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淡淡道:“就是说,你们俩都不能参加?” 叶慎荣咳了一声,忙温柔地哄儿子:“让阿曼去吧。” 云澈也马上接领子地帮丈夫搭腔,夫妻当然是一条心的:“嗯,阿曼做事稳妥,不会让你在学校里丢脸的。” 圆圆同学这时候稳稳地放下了红茶杯,扭过小脖子一转头,然后从小凳子上慢慢站起来,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蛋冷冰冰清淡淡的—— “哇——————!!!!!!阿曼阿曼,你看我都有什么样的父母,他们果然都不关心我,平常不回家就算了,家长会都不参加!人家小孩父母都会一起去参加家长会的的!就我没有!呜呜呜呜,我会被学校里的同学鄙视的!!!!我没脸去上学了!好伤心好绝望我好可怜啊,我是天下最可怜最可怜的孩子!!!!!!!!!!” 圆圆忽然大哭着跑开了。 留下的夫妻俩商量着。 叶慎荣叹了口气:“你看,你儿子又演戏了,真为你这个奥斯卡影帝长脸。” 云澈也叹气:“谁让你惯着他,他一哭,你就投降,他知道这招对你有用。” 叶慎荣再叹:“你怀胎十个月那么辛苦生下这个儿子,还差一点夭折了,我能不宠着吗?” 云澈也叹:“也是,每次看他那张小脸一落泪,我就于心不忍。唉……我以前最讨厌小孩子哭,你儿子铁定是小狐狸转世!” 叶慎荣觉得自己在圆圆面前真是没立场没为父的威严,简直和他爸爸安德韦恩天差地别,圆圆哪里可怜了,根本是他们家的小皇帝小祖宗!将来变成妖孽腹黑的二世祖怎么办啊!! 叶慎荣于是道:“不行,这次我们要坚定立场,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不能老惯着他。” 圆圆刚刚被阿曼哄回来,眼角边还挂着泪珠子,正好听到爸爸这句话,努着小嘴这次到不哭了,但很隐忍很委屈很可怜地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爸爸妈妈……你们是天下最好最好的父母,最疼圆圆了不是吗?你们不会不要我的对吗?不会忍心让你们的儿子在学校里被欺负的对吗?不会愿意看到你们的儿子幼小的心灵因为家庭的冷淡而阴暗扭曲,缺少爱没有安全感,我会走上歪路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的!要是我变成坏孩子,你们就后悔莫及了!圆圆不能没有你们……” 他吧嗒吧嗒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两行泪就落了下来,尾音软软地低下去。 夫妻俩一起鄙视了下儿子的演技,真的不是你欺负别人吗?为什么我们听说你在学校里养了一票护驾队,而且个个是美人啊!! 但是,叶慎荣和云澈却异口同声,“好吧,下周三我们会去参加家长会的,两个一起,让你在同学面前风光下。够了吧,别哭了~~~乖~~~~” 圆圆马上就灿烂地笑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云澈:怎么办老公大人!这样不行啊!小祖宗必须整治!我们不能每次都中招啊!会把他养坏的,将来真的变成小恶魔,才真后悔莫及啊!! 叶慎荣:我不管了,是你生的儿子,你负责。我对他……实在狠不下心去…… 云澈:嘤嘤嘤嘤嘤嘤,臣妾惶恐,臣妾愚笨,臣妾能力有限,恐无法胜任啊啊啊啊! 于是,叶慎荣使出了必杀技。 把圆圆送去了他们家太上皇,他爷爷那里。 爷孙俩关系也特别好,安德韦恩可疼这古灵精怪的孩子了,有空就会手把手教他下下国际象棋,出海钓钓鱼,小祖宗在安德韦恩面前从来都是又乖又听话不吵不闹,简直是模范好孩子,会很甜很美地冲爷爷笑,帮爷爷提水桶装鱼,当爷爷的小跟班,完全不是他在父母面前那个样。 不过这至少能让叶慎荣夫妇俩免于受儿子装哭求疼爱的灾难。不是他们不想管这孩子,一来是知道圆圆聪明绝顶,其实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他自己清楚得很,完全只是喜欢冲他们夫妇闹;二来他们一个要执掌丹泽尔家族的家业,一个要管理云氏的产业,实在没有三头六臂无暇分-身啊~~~ 这天,圆圆又跟父母视频聊天。 圆圆又是一张小凳子,穿着很漂亮的小西装,脸色冷冷的,放下茶杯,眉毛一竖:“爸爸妈妈,我今天要很严肃地跟你们探讨一个学术问题。” 叶慎荣说:“得了,咋们家领导又要开会了。媳妇儿,你儿子老为难我们的脑细胞,你让他稍停稍停呢?” 云澈说:“小孩子好奇心强,忍着吧。现在问得多,将来博学多才,是好事。你不想他青出于蓝吗?” 得了母上大人的首肯,圆圆于是开始发问了,认认真真的,语气柔柔的:“我要请教你们一个令我想了整晚都想不通的矛盾问题,问题源自于欧文叔叔昨天跟我探讨过关于人类在表达爱的方式时,双方的体位问题。” 叶慎荣:“……” 云澈:“……” 欧文你跟小孩子探讨这种成人话题你想闹哪样啊! 圆圆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欧文叔叔说,他怕我的性常识被你们影响导致认知有偏差,所以特别跟我强调了,爸爸应该是在上面压住下面的妈妈然后插入□官,然后所以妈妈就生了我……照这个逻辑来看,我的爸爸应该是我的妈妈,而我的妈妈其实应该是我的爸爸?你们两个做的时候,是爸爸在下面被妈妈压的呢,我们家存在着一个悖论呀~” 叶慎荣打了串字给云澈:让你不把房间门关好。ps,不亏是你儿子,六岁就性启蒙了! 嗯,一家之主总要给他建立好在家里的地位和权威,云澈便开口回答儿子:“亲爱的,我是你妈妈,你爸爸就是你爸爸,这是我们家特殊的定律,你记得这点就好了,不要去想欧文叔叔的话,他脑子没你聪明,你会被他拉低智商的~乖~” 云澈打字给叶慎荣:看我搞定你儿子了!今晚老子要飞去你那儿搞你!!有一个礼拜没让老子吃了吧,赶紧今晚沐浴更衣洗干净在床上等着老子!!!再ps,我们养的是儿子,随便他几岁性启蒙吧,反正将来总归是把人往家里带的,他那么坏,就算真不幸被你言中,继承了咱们的基因,也肯定是他压别人,谁敢压他?他可是我生的种啊~哼哼~ 圆圆又问:“为什么我们家有这条特殊定律呢?” 云澈正忙着看邮件,一心二用,想也没想地说:“因为别人家一般是一男一女组成一个家庭,我们家,我和你爸爸是两个男人组成一个家庭。” 圆圆眨了眨眼,想想欧文叔叔说妈妈一般比爸爸温柔,决定什么事一般都听爸爸的,你们家情况特殊,你就管温柔的叫妈妈就对了。 (叶慎荣:还好这句说对了,没有让哥哥白疼这个弟弟。) 圆圆觉得叔叔教的方法受用,云澈更温柔些,说话一直温温的,他同学都说他们家长发的那个是个很温柔的美人呢。而在圆圆眼里,他是世上最美丽的妈妈! 于是,圆圆很快接受了,“哦,好,我知道了,谢谢妈妈为圆圆科普。妈妈最伟大,圆圆爱你!”最后一般都是公式化的要嘴甜一句。 云澈:“……”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手中的活,等儿子跑开,单独和叶慎荣视频。 “我们儿子不会亲自去实践求证吧?” “你不是说,我们反正养的是儿子,人总是往家里带的么,别担心了,圆圆有分寸,他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到怕他让别人吃大亏,然后人家父母找上咱们……不行,我还是找律师准备着,万一要打官司。” 因为这次事件,叶慎荣好好地找叶欧文谈了谈,嘴上说不管圆圆在外面怎么搞,但心里还是担心的。 结果后来,圆圆就带了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来家里玩,那天叶慎荣和云澈刚好都在家,圆圆介绍说:“爸爸妈妈,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丹尼斯!” 小男孩朝叶慎荣夫妇甜甜地微笑,有点腼腆又很阳光的,“伯父伯母好,以后我能经常来找圆圆玩吗?圆圆好聪明好厉害,我想跟他一起做作业,因为我成绩差,老是被老师骂,回家爸爸妈妈就要打我,我……” 圆圆敲了敲丹尼斯的脑袋:“笨蛋,说了你以后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下周开始我每天给你补课,保证你这学期考试全拿a+!” 丹尼斯摸摸被圆圆敲了下的额头,吐吐舌头。圆圆就高兴地拉他上楼去自己房间了。 叶慎荣云澈:“呵呵……” 这砸那么像带了媳妇儿回来给父母看呢???? “不行,我得跟他好好做思想工作。”云澈卷起袖子准备上楼,叶慎荣刚要支持他家媳妇儿,心想他们儿子可不能这么小年纪就弯了,毁别人一生啊!云澈却又说,“万一真搞上个男的,千万要让咱们儿子坚定立场,让对方生孩子,丫的生孩子太他妈疼了!我当年可差点死在生产台上!” 叶慎荣:亲爱的,重点好像错了吧!!otl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将来茁壮成长,叶boss和云妃很头疼呀,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