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灵感》 第一集 追逐!神秘的少女 黎明的风吹进窗户,白色窗帘轻轻飘动,空气凉爽而清甜,滋润着床上女孩柔嫩的肌肤,整洁的床单和被褥在暗幕里显得更加洁白,衬托出女孩依稀可见的甜美容颜,即便熟睡之中她也这般斯文,幽淡的香水气味充满空间…… 风速悄然有了变化,窗帘翻腾而起,断成条裂成片,散了一地,哗啦,破开的窗玻璃落下晶莹的碎屑,像瀑布在细语。 “来,到祖爷爷身边来——”一股冽风寒气破窗而入掀起床单,被撕碎的棉絮飘荡在屋子里。 光影交织震颤,梦突然惊醒,朦胧的睡影翻身落床,大汗淋漓喘着气。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渐显光亮,柔风吹打着温软的红色窗帘,被子懒懒蠕动着,伸出半个头,啪,床灯打开了。 “怎么了,蛞蝓姐姐?” “没事,你再多睡一会儿吧,蠕虫妹妹。” 阳光温和,空气清新,一个祥和美好的清晨,年糕姐妹俩吃了早点就一起出门去了。今天学校放假,早起的人似乎并不那么多,她们唱唱跳跳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一处正在建设的园区。 草木繁盛,建筑物交错布局,大到宏伟的场馆,小到精致的座椅,与其说是兴建商业休闲区,不如说是在修缮一座历史悠久的私家公园,其实它的核心部分就是粘粘家庭的专署空间。 虽然一早就赶过来,年糕和蠕虫还是落在了姐妹们后面,天还没亮的时候,兔子就第一个来到了公园,而馨馨和祺祺已经在刚建好的饮食馆里用过了早点,她们三个是年糕最要好的伙伴,此外还有小路和逆,他们最近也差不多每天都来。 主题公园内设计了很多活动场所,包括粘粘娱乐馆、粘粘饮食馆、粘粘剧院等等,主题公园整体投入运营之后将成为粘粘家庭的官方活动地点。目前,公园运营的后续资金还没有到位,而作为粘粘的代理人,年糕正夜以继日为此奔忙,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个即将完成高中学业、步入大学殿堂的青春美少女。 “蛞蝓姐姐做噩梦了。”一向好动的蠕虫是年糕的得力助手,事无巨细并且第一时间分享年糕动态的也非她莫属。 “怪不得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馨馨和祺祺都劝年糕多注意身体,最近她一定是太劳累了。 小路自认能够堪当大任:“我路西法愿尽全力为年糕姐姐分忧解难!” 逆的关心更显得紧张在意:“姐姐没事吧,要不要紧?” 年糕忧郁摇头,终于悲叹起来:“我感应到了可可……她出事了。” “什么,可可?” 刚刚步入公园的云正抱着她亲手为大家做的早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极度不安。兔子安慰年糕:“糕糕,你看是不是应该告诉哥哥。” “嗯……”年糕仰望天空,心中泛起波澜,那朵朵白云间的蔚蓝也越发寒冷和凝重。 鸟飞鱼跃,激浪澎湃,深海迷雾中现出一座孤岛,玲珑葱郁宛若一颗碧绿宝石镶嵌在海中央。正午烈日下一派秀丽的夏日岛屿风光,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一叶扁舟触礁停靠,岛上鸟语花香,丛林之中传来阵阵悦耳的少女吟唱。 “呵呵呵——”拨开树丛与花簇,一片绿地清爽入目,两棵参天大树之间荡着个花藤缠绕而成的秋千,上面坐着一粉一绿两位长裙少女,粉裙卧在绿裙怀中甜声叫着“南姐姐”,树旁有座别致的红亭,亭栏上还坐着个青衣姑娘调皮甩着腿:“妙妙,好了没,让我也摇一摇。” 妙妙侧身倚住花藤:“好啊,小羽,你还不快过来,给我和南姐姐使劲摇。” “好啊你——”小羽跳下亭栏,从身后抱住两位:“那我可要使劲啦。” “哎呦,别,别,还是我下来吧——”南姐姐翻身转体,捋着耳边秀发,忽然抬首落腕,敏锐的目光注视起侧方丛林。 青衣拂风而起,小羽闪奔上前去看个究竟:树叶响动,凌乱的脚步声渐渐接近过来,树丛里浮现而出一个落魄人影,她在日光浴中前倾后仰、步履蹒跚,直至腿脚无力瘫软跪倒,竟是个衣不蔽体、极度虚弱的赤身女人。 妙妙慌忙跳下秋千前去搀扶,眼前这年轻貌美的姑娘定是遭遇不浅,可是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明显外伤。 “别碰她。”南姐姐飞身而起,借藤条之力跳弹落足,绿裙飘飘稳落在两姐妹之间。 “可是姐姐……” 妙妙于心不忍,小羽却深怀疑虑,该如何应对,只能请南姐姐定夺。赤身女面苍唇白,颤动的眼皮微微张开,她痛喘着又竭尽所能站起身来,唇齿微动,似乎还有说话的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南谨慎发问,赤身女昏沉转面吐出一个字来:“若……” “若姑娘,无论你是如何来到这座偏僻的南妙羽岛,都请你立刻离开吧,这里不欢迎陌生人。” 赤身女瞠起困眼,微弱的目光已没有一丝生存渴望,她垂首转面,颤身移步退向丛林。 “姐姐……”妙妙有着悲天悯人之心,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羽只能劝她听南姐姐的话,对着失魂女渐远的背影,南并不打算改变决定,但她也绝非铁石心肠之人,她倾首向前叮嘱:“你听好了,天涯海角任你寻,倘若你能有命找到樱,她一定会收留你。” 赤身女朝着三姐妹鞠躬行礼,愁眉悲目尽显哀怜,她转身撑开树枝,一影一形隐没在了迷茫丛林里。 享受这无纷扰的生活,也许人生最大幸福莫过于此,然而南妙羽岛的永久宁静并非祈祷可以得来,作为一个聚居点,这里始终都是粘粘家庭最为薄弱的一环…… 渐听不到海潮声,风携着湿气向西挺进,横跨平原和高山,远离闹市人群,越过幽密的原始森林,进入一片河谷湿地,风在这里回旋,午后空气清爽湿润,一条银瀑布从山涧倾泻而下,清澈的湖水光亮如明镜,一座贵气典雅的小屋坐落湖边,不时有飞禽从门前湖水觅食而过。 咚咚,客人敲响了小屋的门,“来了,来啦——”甜脆之声从里屋一直传到门口。 “小紫,悠悠,还有灵灵,都快进来——” “春姐姐,我是来取新衣的,仙姐姐呢,她做好了么,我来看看哦——”“屋子每天都收拾得这么干净呀,果然是贤惠的春春呐。” 一身女仆装扮的春,甩着两条花辫子羞掩笑容,她悄声轻动请女孩们进了屋:“大家小声点,仙亲她正忙呢,新衣服都已经做好了。” “哦哦,知道啦,嘿嘿。” 小屋面积虽不是很大却有一间不小的客厅,这里时常宾朋满座,除了餐厅、厨房,另有三间小卧室,这便是湖畔小屋的基本结构,而它以尊贵、秀雅闻名,家族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时常都会提起它的美名——雪仙小屋。 “对了,樱姐姐呢,她不在吗?” “樱亲啊,刚才出去了呢,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品着春和樱种植采摘的高山云雾茶,看看时间,春又该收拾东西提早准备晚餐了,这个时候屋里响起仙的召唤。 推开仙的卧室门,迎面桌上摆放着一些占卜牌,它们有规律地散成一片。身着华美衣裙的仙从超大衣柜里取出三套新衣,这些都是她亲手逢制的:“已经做好了,来看看喜不喜欢。” “好精美哦!谢谢你仙仙,嘿嘿——” 悠悠抱亲了仙的曼妙身姿和漂亮脸蛋,才貌双全的仙却愁眉不展扶着占卜桌落座,小紫爱不释手忙着试穿,灵灵担心不已放下了新衣:“仙仙怎么了?” 春一声叹息:“仙亲有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可能对我们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仙目视占卜牌,娇媚的面容露出丝丝忧虑:“是这样的,可可出事了。” 雪仙小屋里的声动诧异惊起了湖边鸟群。神仙般的日子谁不钦羡,与世无争的生活固然美妙,但该来的总会来,危机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午后阳光朝着山冈方向缓移,河谷湿地向外延伸不远便是广袤平川之中的繁华都市。傍晚时刻,闷热的湿气渐舒渐缓,城市里忙碌的影子也变得稀疏而有节奏,夕阳中一天光景行将结束,而追逐者的心却还跃跃牵动惊急的脚步。 夜幕就要降临了,残阳映照着城郊一所别院,肃静的灰白单层别墅,花树环绕之中的庭院幽暗而朦胧,树墙之外传来隐秘的脚步声,越发急促的凌云步绕行至房屋后侧陡然停住—— “希望还来得及……”跃墙落步之处闪现一个男影,他身高体瘦,衣着紧身,侧身转体之时后背隐现一把暗光细黑长剑,观望四周,忽见草木丛里有动静,负剑者厉声喝道:“谁!” 昏暗的风景树下,一个娇美身躯从草间轻晃站起似在发抖,负剑者追步上去,顺手提起一根断落的树枝,立时将那娇影推撞紧卡在树下,树叶飒飒作响,魅影轻咳弱喘,负剑者又急忙松手,眼前竟是一名赤身女。 她娇弱哀吟似有伤在身,负剑者不禁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赤身女捂着被卡疼的柔颈,喘息中强忍痛苦:“若……” 听她的倾力之声,想必“若”是她的名字,可她究竟为何出现在此?负剑者手足无措之时又隐隐听到前院传来低沉的呼吸声,他随即赶奔过去,见屋前草坪上蜷曲着个蓬发女孩,生死不明。由于靠近墙壁,他发现墙面是破损的,窗户玻璃也已支离破碎,黑暗的房间里渗出冷风,一种极不适宜的感觉顿时席卷而来。 “醒醒!”负剑者蹲身下去,摇动着蓬发女孩的身体,虽然夜幕将至视野模糊,却也能辨认出她是谁,这应该就是可可身边的小天!一定早有人来过此地,那么可可她…… 摇了几次,始终没有反应,负剑者慢慢撩起女孩头发,想要把脸翻转过来,殊不知女孩竟猛然回头,一口便咬住了他的手腕! “啊呀——”负剑者痛吼一声,用力推开女孩,呲地一扯,右腕即被割开血口,“呃啊——”右臂瞬时抽筋,他左手撑地,满面冷汗连连后退。 蓬发女孩咧嘴一笑口中含血,躬身起来,嗖地一闪,跳上了树梢。负剑者当面一棵粗木哗哗作响,从中隐隐传出女人的嗤嗤声,仔细一看,树杈上坐着个穿深红裙衣的女子,她轻柔抚抱蓬发女孩,笑得很美:“终于等到了猎物,干得好,小天。” 小天在她怀中尽情撒着娇,她身后还有个黑影不时发出“呼呼”喘气声,红衣女望着树下摇首笑叹:“粘粘果然有所察觉,派出了这么强的人,不过Inside你来晚了啊……” 负剑者不禁一身冷汗,自知中了圈套,右腕顷刻间红肿,他四下瞅寻脱身机会,却忽然看到了刚才所见的赤身女,那个若缓挪身子从屋后来到屋前,她颤步停下,满面虚汗却极力发出一声悲弱的嗔怒:“好卑鄙的女人……” 树上忽然变得寂静,紧接着又猛然一声狂笑,“死丫头——”霎时间,树叶爆裂般四散射出,万剑齐发,窗玻璃噼里啪啦往下掉,墙壁开裂,草下泥土翻浆而出,负剑者左右拦挡,背上黑剑鞘与墙壁摩撞冲擦砰砰作响,依然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脸,而那些飞向若的叶片都无一例外的命中了! 被刺划全身鲜血直流,若紧咬着牙竟用最后一点力量维持着身体不倒,树已突兀,红衣女愤愤折断树枝,食指伸出指向了若,阴冷的风骤然刮起:“万——念——俱——” “糟糕……”负剑者急忙后退,剧痛的手腕牵动着大脑神经,神志似乎也在模糊。 “别想走——”小天翻滚下树,截住负剑者,咬牙切齿。 负剑者估计自己还能抵挡一阵,可他知道那“万念俱碎”是决死者的下场,对于若来说,即使她现在能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碎!” 红衣女话音刚落,落叶横扫而过,空气朝所指方向撕裂开去,风断,草毁,遍地狼藉,每个分子甚至每个原子核似乎都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破裂,空间里一切物质因毁裂而虚无,满目惨景。 空气挤压而来,灼烧一般,若挣扎着用胳臂遮住了脸,沾在皮肤的碎叶即刻被撕成粉末,毁灭之力势不可挡,数秒种内,身体将化作灰烬,人所能体察到的苦痛也会在这一刻后永久消失吧……这万分之一秒当中,若用尽最后力气睁开了眼,只见一道紫冷光影从她身前一闪而过,灼热的空气立刻被反弹了回去,树底空爆一声,大树狂摇不止,红衣女抱紧树杈慌身慌语:“够了!” 温度迅速冷却下来,树也随即停止了摇摆,若似醒非醒的看到一个背影——朦胧之中长发飘逸,若感觉到自己正被那伸出的手臂护挡着。 “凤、凤……凤!”小天惊蹿上树躲到主人身边打哆嗦。 负剑者振奋精神高喊:“我的战友!” “果真有情况,看来年糕的担心是对的。”紫影伸手拉住若,伸臂再抱,猛然才发觉若是赤身。 “真难为情哦……不过既然连你也出动了,那我可就没有胜算了。”红衣女恼怒至极又噗嗤一笑,她俯身轻揉着胆怯的小天,在小天耳边吹语:“没事,宠物乖,不怕。” 负剑者剧痛难忍终于力撑不住,他面侧身转旋起片片白光,隐身匿去,紫影惊目急唤:“Inside!” 凤……好熟悉的名字,好亲熟的背影……若的视线不清却能感觉到凤的手在流血,汩汩温热顺着她的伤躯缓流而下,如此深刻的触觉、清晰的嗅觉,意识渐浑渐浊,直到一切都消逝,只余存下了凤的体温。 “喂!”凤转身抱住若,见她已失去知觉。 “死丫头,这是她自找的。”红衣女扣着树皮,震颤的手指微散怒热。 凤抬起头,目光冷冽:“放了可可,还有小天!” “呵呵……我来,是召回属于我的东西——”红衣女掌心顺贴着小天背脊向上移,又问身后:“对吧,司徒?” 站在后面的黑影“呼、呼”应声,红衣女轻滑手指移到小天脖颈时突然狠狠一用力,顿时掐得小天痛声哀嚎动弹不得。 “小天……”凤瞠目颤音,当着他的面,红衣女轻拭宠物额头涌起的汗珠,直到那哀求的眼泪一并流下,冰猛的指力才缓慢释解,红衣女竟轻松得像玩小游戏,她望着凤继续冷笑:“至于可可妹妹,你去雷大人那里要好了。” 对着凤那温敛的目光,红衣女已无法抑制内心的欢愉,输赢已见分晓。夜风骤起,大树在裂痕的雕塑中瑟瑟震抖,空气又剧烈灼烧起来,草木和房屋终被点燃。 “再见了,我的哥哥——”红衣女渐隐熔入升腾的紫红火焰里,阴冷的笑声带走两名宠物的身影一并消失。 “雪紫……” 脉脉遥望那深红的痕迹,凤惟有将怀中奄奄一息的若抱紧。 第二集 危机!遗失的家谱 远处瀑布流淌,湖面碧波荡漾,雪仙小屋升起了袅袅炊烟。 似从迷蒙幻境中醒来,若置身于一间粉红格调的闺房里,仙正值守在她床边:“感觉怎么样,你睡了一夜了。” 若呆萌点头又四下张望、满面惊疑,仙微笑敬语:“欢迎来到粘粘家庭。” “粘粘……家庭……”若的嗓子干渴难耐,推门而入的春招呼仙吃饭,发现若醒了,春连忙转身呼喊:“樱亲、樱亲!” 一阵轻快的脚步随即飘然而至,从春身后出现的美女来到床边轻跪在地、握住若的手:“你醒了,若若——” 笑容如鲜花一样绽放,声音像甘泉一般清醇,这位被唤作樱亲的女孩,莫非就是樱?若的思维立刻清晰,她想要起床,樱叫她继续躺着,仙告诉她:“是樱亲带你回来的,若若,这是她的房间哦。” 若若……怎么她们都在叫着这个名字,等等……她带我回来的?若努力回想昨天的场景,那飘忽的紫影总也抹不去,救她的人应该是凤才对,他去了哪里?若坐起身来,鞠躬致谢,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睡衣打扮,她慌忙又钻进被子,捂紧身体缩到了床角。 “是仙亲新做的,干净的,我替你换上的。”樱连忙解释,“若若,你伤得不重,多亏仙亲,她已经帮你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要感谢她哦。” 仙受宠若惊:“亲亲不要捧我嘛,春亲做了美味可口的饭菜,功劳更大,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能救她回来。” 春调皮起来:“我做菜呀,是因为我喜欢吃呢。” 若表情放松,露出感激之笑。坐在若身边仔细打量,樱心中不免一阵酸楚,她侧过身从腰间慢慢卸下一只玫红挂件递到若的面前,那是一把精致的弯月状匕首:“这个送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用的上。” “我不要。”若轻摇着头,仙劝她收下,这玫红烈焰非常贵重,是樱一直佩带的防身利器,若更加迟疑不知该如何拒绝,樱不紧不慢靠近身去,轻撑若的臂腕,柔缓将匕首系在了若的腰间。若一时紧张得不敢动,她发现樱的手缠着绷带,这手受伤的位置竟让她想起凤保护她时的情形,不知为什么,被樱的手一直触碰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似曾相识的触觉竟能让她顿感安宁。 “好啦。”樱扶着若的腰身抬起头来,她被若身体散发的特殊香气吸引,仿佛思恋的味道令樱的心沉醉,她不禁倾心将若拥抱,亲了亲若惊凉的脸:“做我的妹妹吧,若若。” 若呆滞床角,猛然反弹开,跳下了床,她朝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神情慌张,万般懊丧。 “人家不喜欢这样……”“我又不知道呀……”“这可怎么办。” 春和仙尴尬不已,樱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地向若道歉。若稍作迟疑又连忙鞠了一躬,脸上挂满微笑,大家顿时松了口气。忽见房中荧光闪闪,窗外萤火传声,一个女孩声音逐渐清晰:“凤哥哥,可可在这边一切都好,大家不必担心,我会想念你们的……” 樱急忙打开窗,对着漫天萤火满怀担忧点着头,春和仙安慰着樱,各自也都忧心忡忡。 凤……若的耳边飘起一个闪亮的字眼,怎么回事,她觉得心中奔涌着热流,眼前一黑便倒下了去。 荧光从雪仙小屋飞溢而上,淡粉流光淅沥而下,分不清是起雾还是落雨,萤火一直牵引到遥远的天际,穿越云层,在山上一座古堡附近渐渐消退,只留下一缕香气迅速回缩到了城堡侧面的一扇窗口里。窗内有个女孩,她睁眼轻舒了一口气,清秀的面容稍显疲惫,听见城堡走廊里传来“呼呼”喘气声,女孩连忙回到床边坐好,床铺柔软暖和,不大的一间石室却也装饰得精美细致,显然是贵宾的客房。 不一会儿,司徒“呼呼”端着一盘丰盛的早点恭候在门外,女孩轻唤了声“请进”,司徒开门向旁侧让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他的主人:深红衣着尽显秀媚苗条的容貌身材,她是冷若冰霜的雪紫。 “过的还好么,可可,我真是搞不懂,雷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好的待遇。”雪紫淡淡一笑,叫司徒把吃的送过去。 可可礼貌地接过整盘点心放在桌上,点点头:“还好,感谢你们的照顾。” “哦,看来妹妹的感觉还不错呢,那么……”雪紫身靠石壁,轻歪着头,黑亮的头发顺着肩膀垂下:“把东西交出来吧。” “东西,呵呵,什么东西?” “妹妹,你也要在我面前扮可爱么。”雪紫探过身来,从盘子里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又丢下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和凤在一起的人,都喜欢装蒜——” 房间里响起了一丝坏笑,门侧墙壁靠着个人,他周身似乎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冷,尤其是表情中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只听雪紫叫了他一声“刹那”,不知这刹那何时进的屋。 可可叹着气:“那是哥哥无视对方的存在。” 雪紫已然没了耐性,她上前拽住可可的手:“快拿出来!要我搜身吗?” 可可遗憾地摇头,雪紫立刻伸手过去,呲啦一下便撕破了可可的上衣,刹那阵阵阴笑将脸转了过去。 “紫雷!”门口一声急喊,雪紫慌忙停手,一个穿战袍、挎战刀的高个男子快步赶进屋来,可可连忙拉起被撕破的衣服将身体裹紧。 “菜刀哥哥……”雪紫惊慌失措迎上前,却遭遇男人抡起的手掌,可可大喊一声“住手”,掌力猛停在雪紫耳边煽起一股烈风,吹得雪紫头发散乱。 “雪紫,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菜刀,更不要喊我哥哥。”男人轻颤着放下手。 “是……天雷大人!”雪紫眨也不眨地瞪着眼,扭头便跑出了房间。 “干吗这么凶呢,天使,好了好了,我也撤,嘿嘿——”刹那本想劝说,见他神情不对,赶忙退出门去。 男人轻声叹息,转而对可可致歉:“你受惊了,我代表雷大人向你说声对不起。” 可可镇定了一下,面带微笑说没事,见他转身要走,又连忙追问:“天使,雷为什么不肯放过粘粘,难道你们还不能满足吗。” 男人回过头,犹豫之下无以作答,司徒等候在门口:“那个,雷大人叫您过去,呼呼。” 男人道了声抱歉,便随司徒走了,可可呆坐床边,有点想哭,可是眼前一闪,许多美好记忆仿佛又都成了憧憬,她慢慢躺下,渐渐露出笑容,吃了一块新鲜的饼干,嘴里忍不住轻喊哥哥的名字,一时间泪水又浸湿了枕巾。 阴冷的城堡坚固而隐秘,底层中央大厅内,一面黑纱帐从正中隔开。 “怎么,小丫头不肯交出来?” 纱帐内侧的高阶上坐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声音低沉震撼,传遍整个城堡,天使、刹那和雪紫等人候在纱帐之外,低头聆听。 “她刚刚来,多少受了些惊吓,我看多给她一些时间吧。”心思缜密的天使恭敬应答。 “噢,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天使稍显为难,刹那却笑答:“少让她受刺激,让她尽快喜欢这里的生活吧。” “怎么!她受了刺激……”纱帐晃动,人影突然叱责:“紫丫头!” 雪紫立刻紧张咬起嘴唇,天使连忙回应:“没有,雷大人,我保证尽快让可可适应这里的环境,到时她一定乖乖交出家谱。” 雪紫偷望天使,默默松气。 “我不想等太长时间,你们要清楚这一点,刹雷,我让你暗查粘粘,最近有什么进展没有。” “回大人的话,昨天深夜,她们将一名受伤女子带回雪仙小屋。” “噢,有这回事?” “关于此人的来历……” “呵呵,那是我干的。”雪紫打断刹那的话,“是叫若对吧,要不是凤出现,那个死丫头……” “什么?”天使急忙转过头,“紫雷,你与凤交过手?我看看——” 雪紫推开天使,一脸委屈:“你不是也想对我动手吗!” “好了,紫丫头。”纱帐里透出些许焦躁,“我记得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去惹凤的人,你能把可可给我好好带回来已是大功一件,不要再节外生枝,否则就连天雷也救不了你了。” “哼……雷,你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刹那不以为然冷冷摇头。 “呵呵,刹雷,我记得也警告过你,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纱帐抖动起来,里面升腾起了怒气:“你刚才的话最好解释清楚,否则……” “大人息怒,我这样说自然是不无道理的。”刹那转身笑道,“粘粘的力量过去分散,据我所知,粘粘家庭按地域大体划分为东、西二粘。东粘目前一心建造自己的主题公园,无暇顾及其它事务;西粘名不副实,只是一些姐妹偶尔在雪仙小屋聚会而已,可笑至极。此外还剩一个偏远的南妙羽岛,住着三个不问世事的清纯女人,如此涣散的家族,怎么可能与雷氏对抗呢,呵呵……就算有凤又如何,他也力不从心的要去收拾身边的烂摊子,大人何必有诸多顾虑呢。” 纱帐里逐渐平静下来。大厅四侧连接着通往城堡各处的要道,在雷氏议事的时候,雪紫的两名宠物只能守侯在厅外的石柱旁,他们是司徒和小天。 “主人好狠心哦,我脖子现在还在疼,呜呜……”小天窃窃哭泣。 “呼呼,雪紫大人不是有意的,她是最疼爱自己宠物的主人,一个好主人,呼呼……”司徒安慰道。 “什么啊,才不是呢,她对我有像对你一半好我就满足了,呜呜——” “别哭了,小天,主人曾经对你也很好的,只是你不在了一段时间,呼呼。” “那就可以冷落我,打我吗,那还把我要回来干什么哟!” “呼呼,小声点,小声点啊,大人要发怒了。” “不要!我就要嚷给他们听!” “唉,呼呼……” “哎呀,我说你怎么老‘呼呼、呼呼’的呢,你还真把自己当宠物啊!” “这个,做宠物,一定要厚道呢,呼呼……” 石柱那边隐隐吵闹,刹那咳嗽了一声:“雪紫,看来你带回来的新宠不太懂规矩哦。” “我的人你别管!搞清楚,她很早就是我的宠物了。”雪紫瞪着眼。 “你们两个也都住口。”天使在静候雷的命令。 纱帐飘飘,人影跃动:“好吧,天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会让刹雷、紫雷助你一臂之力。” “是!”帐外三人俯首应声。 “粘粘的家谱,注定是我雷氏的了!哼哼哼……呵呵呵……” 狂冷的笑声传出城堡,像战书召告天下。 天气依然燥热难耐,人们挤满了游泳馆、大型浴池,占据了每一寸可以乘凉的树荫,整个城市面临着酷暑的严峻考验,似乎只有郊区的主题公园才是唯一隔绝热浪的净地,那里荫蔽湿润,充斥着沁人心脾的凉爽……可是却由于未能竣工而对外关闭,好一座绝世胜地啊,只能在外围团团打转的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窥望公园内景,无不垂涎欲滴。 粘粘饮食馆外的阴凉树下,年糕等人围坐在一起,午餐时间就快到了。 “想不到祖爷爷真的下手了,不过不必担心啊,糕糕,西粘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可可没事。”兔子见年糕依然愁眉不展的。 馨馨叹了声气:“还不是为了让年糕安心,才那么讲的。” “哥哥是不会骗人的啊,他说没事就没事。”祺祺安慰年糕。 “嗨,我要是哥哥,我也会这么哄年糕的,嘿嘿,怎么能让心爱的年糕担心呢。”馨馨笑道。 “哦,哥哥为了年糕,一定会这样做的。”逆弟弟失落垂着头。 “你们啊,都说了没事的,怎么还这啊那的,有什么好猜的啊。”年糕发了通牢骚,对馨馨瞪了瞪眼,情不自禁又笑了起来。 小路分析:“这样一来,家谱是不是已经落入雷的手中,如果年糕姐姐需要,我路西法愿意去夺回家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担心,可可为了保护家谱,还是会有危险……”云心神不宁。 年糕握起云的手:“云姐姐,还有大家,我们都要有思想准备,雷,再也不是我们的祖爷爷了……” 湖畔凉风阵阵,雪仙小屋外碧绿的草滩上正在举办一场烧烤送别会,在场的除了小屋主人——亲爱的三人组,还有这里的常客怜惜、小紫、悠悠和灵灵等姐妹,李子弟弟与零弟弟也来了,能够召唤到的亲人均已到场。此次来与大家道别的是雪仙小屋众多亲人的好姐妹,绣。 若独自待在樱的卧室里,呆坐床边,手轻抚着脸,脑海中不停闪过被樱抱亲的那一幕,心里焦躁如焚,不由得站起身来握紧腰间那支玫红匕首,面目难堪。就这样被别人……那至纯的吻,在这世间原本只有唯一的归属,如今竟然就这样被……若的表情里充满了悔恨,朝窗外望去,樱正在和绣抱别。 “绣绣,真的要走了吗,你不要我们了吗,不想姐姐了吗……” “姐姐,绣绣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姐姐、为姐姐祝福,姐姐也要祝福我啊,绣绣永远都是你的好妹妹……” 姐妹俩泣不成声,惜别感伤之情令湖边冷风更显寒凉。怜惜今天特地从很远的城市赶来,她劝樱不要太伤心,这情景让大家都很不愉快:“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走。” 见绣沉默不语,李子连忙搭话:“溪子姐姐不要生气了,绣绣决意要走,我们就成全了她吧。” “成全?那是不是我们也都互相成全一下呢,各走各的路,好啊,可可被绑架了,家谱丢了,小天也回去了,粘粘就这样散伙算了吧。” “姐姐,看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不是让你宽心嘛——”李子抱了抱怜惜。 零安慰大家:“都别看的太严重了,绣绣喜欢做的事,我们支持就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相信她有机会一定还会回来看望大家。” 绣擦擦眼泪,抬起头:“你们都是我最不忍割舍的亲人,你们的恩情绣绣千万次也报答不完……可是,我只想过自己一直以来憧憬的生活,想念神往的大海,静静的,去看海,绣绣想去看海,你们知道吗……知道吗!” 绣的哭诉令静谧的湖畔不觉间凄凉。春安慰樱,离别时刻总会感伤,但是分别也就意味着下一次的重聚,因为大家的心彼此相连、共同存在于这个世界。仙悄悄告诉樱,已经给东粘那边打了招呼,绣会一路平安的,不必担心。 晚风吹拂着暗寂的湖水,树木枝条清冷摇摆,绣挥手告别,满含幸福离开了雪仙小屋:“祝福我哦,亲爱的大家,绣绣去看海了,终于要去了呢——” 樱含泪挥别:慢走啊,我亲爱的妹妹,祝你寻觅到梦寐以求的归宿,愿你得到幸福……其实我多想能够陪你一起去看海啊,可你所等待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也许这是你必定要走的路,去找到他吧,而且一定要幸福,我的好妹妹…… 第三集 冒险!向宿命宣战 这个夜晚,感怀与伤愁并存,本应孤枕难眠,樱的卧室却早早熄了灯。 “不要,还是不要了……” “这又没什么,快点啦。” 被子里翻转折腾,若一口气坐起身把整条被子裹在了身上,樱平躺在一边两手合抱。 “我……我习惯一个人睡觉……” “只有一张床嘛,又放不下两条被子。” “可是,可是……” 若难为情地把被子一角盖在樱身上,虽是夏天,山谷的夜晚却还凉飕飕的。樱轻扯被角,勾起若的手指:“可以告诉我吗,你受伤的原因。” 若先是一愣,接着便指出雪紫,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樱摇头说不是问这个,而是在那之前的遭遇。若迟疑了一会儿,于是将自己所能记起的一切讲述给了樱:三天前,孤身一人的她在荒郊野外遇上了许多成群结队不知去向的人,她当时很害怕,那些人行为诡异,大多是男人,后来她拼命逃跑,再后来她就被他们围攻了……若回忆到这里,不禁惊恐万状喊着头痛,她倚靠在了樱身上。 “围攻?男人?”樱惊讶坐起身。 “啊……”若若连忙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樱说她明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开始好好活下去,任何痛苦的记忆都已经无法挽回,只有从新去快乐、去幸福……樱不知不觉想到了绣,窗外划过一线光,似是流星,樱闭起眼深深祈祷—— 她跪坐在窗前,就像一尊石像,痴痴的有点傻。足足过了半分钟,一点都不见樱动,若轻手拉开被子,缓慢挪动身体,静悄悄靠近,直到接触樱的后背,她依然定坐、一副虔诚的祈祷姿势,若的手移到了腰间,握紧了那把冰凉光滑的匕首—— 真不是个一般物件,竟是能够吸附在身体上的刺杀工具!樱,现在就把它还给你! 刀锋正将出鞘,却见樱祈祷完毕微抬起头,那天真面孔在月影下满是微笑,若猛然缩回了手,不等樱转身便合臂搂住她:“我想睡觉了……” 樱后仰倚住若:“那好吧……” 曾经的夜晚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它能让人安睡,那样的日子果真就一去不复返了,必须在孤独与恐慌中煎熬的夜晚,无处宣泄,无力解脱,谁能给我回忆,谁又能替我祈福…… 若展转难眠,睡梦里痛哭流涕把樱抱紧,半夜又从噩梦中惊醒,她突然发现樱不见了,昏昏沉沉的摸便床铺也找不到樱。 夜风萧瑟,湖水清凉平静,只有远处瀑布流淌发出落水声音,瀑布上游隐隐闪光,那是刚才流星降落的方向。 河水冲刷卵石哗哗作响,跟近的脚步在河岸边栖止,夜幕中转过一个人影:“你来了,我的战友。” “Inside,伤势如何。” “呵呵,那点小伤,本人自行处理还是绰绰有余。” “阁下走得太匆忙了,本来想让你去仙仙那里好好治疗。” “没那么严重,战友费心了,伤已经痊愈。” “好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战友问我,那我就直说了,是关于那个姑娘,你……就让她住下了?” “若吗,没错,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好,传递给你一条信息,战友是什么时候见到若的?” “那天傍晚,在可可的住所第一次见到她,想必阁下也是吧。” “嗯,可是有人看到,当日午时,若出现在南妙羽。” “你说什么。” 午夜山谷,风声,瀑布声,猫头鹰的啼声,声声入耳。雪仙小屋的门轻轻被推开,若蹑手蹑脚走出门来,仰望星空,一束流星般的光从瀑布顶方向斜升而起,划过半个夜空,消隐在了山的背面。走到湖边,若蹲下去,捧了捧清冽的湖水浇在脸上,涨疼的头颅稍稍得到舒缓。忽然觉得身后有东西,若警觉回头,有个黑影正向她走来,月光明朗,那人影逐渐清晰可辨。 “你,你是……”若半躺着向后退倒,吓得浑身发抖。 “我是雷氏家族的刹雷,你也可以叫我刹那——”人影继续向她迈行,“不过我猜,你大概早就清楚我是谁吧……” 若再向后退,手已撑入湖水里,她魂不附体使劲摇头:“不!我不认识你!” “这已经不重要了,由我刹那亲手了结你,不仅为雷氏免除了后患,对粘粘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哦——” 人影立地消失,紧接着瞬间出现在若面前一米之内,像道黑光闪电直劈过来,若惊得向侧方翻滚,只见那黑电劈入湖中,顿时激起水柱,湖水喷溅,水雾迷漫呛人,竟无声无息。 若翻起身来就跑,拖鞋掉落,赤脚踩着碎石,拖起浸湿的睡裙,沿着湖边,竭尽全力奔跑,只听后面传来刹那冷冷的笑声,若不禁按住腰际匕首,湖面上的风朝岸边猛烈吹来,不觉间刺骨难忍,若痛苦地抱紧头颅,大脑嗡嗡作响,忽然觉得山谷中处处充满了噪音,直往她耳膜里钻,越发变得强烈,分贝数急剧增强,猛然间像一架超音速飞机从两耳之间呼啸穿过,若随即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看你还往哪里跑。”湖水渐渐平静,刹那慢步走来,“在你死之前——”刹那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手绢,抖开之后铺在石头上,命令若将身上贵重的东西都交出来放在上面。 见她一动不动趴着,连哭泣时的抽动也没有了,惊疑她已死,刹那正暗自感到失望,面前却传来一个温婉声音:“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刹那妹妹?” 刹那猛然抬头,不由自主退却几步,万分惊讶:“哥哥,也还没睡啊……” 一阵风吹过,石头上的手绢飘然落入湖中,若从昏迷中爬起,看到了站在她与刹那之间的那个人,那随风飘逸的长发,那清晰的背影,瞬时头痛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心口却有了撕裂一般的反应。 “那么晚安,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呢……”刹那轻笑一声,融入了黑夜当中,再也没了痕迹。 若赶忙跪坐起来,眼泪打着转:“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凤……大人……” 夜风中的背影,再也没有任何时刻能够比现在清晰了,若迟迟等候着,只见他终于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湖水,若眼睛一颤,不禁失声无语。 “你,是你?” “嗯,当然是我了。” 这温润的笑,这柔情的声音,若难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是樱。 “到处找你找不到,以为你就这样走了呢。”樱躬下腰,抱若起身:“走,回去睡觉。” “为什么,我以为你是……”若表情呆滞,失望至极。 “以为我是谁呢。” “不对啊,刚才他叫你哥哥?” “嗯啊,你没听到么,我也叫他妹妹呀……” 若呆站起来,被樱搀扶着走向小屋,若迷茫的眼神早已寻不到方向:不会错,一定不会错,那是凤的背影,即便是个错觉……可是,凤,你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再见我…… 艳阳高照,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遍地青草如新生般鲜嫩翠绿,一处拢起的草坡上躺着一名壮汉正酣然入睡,阳光的温度正适宜,照在身上最能产生昏懒之意。 渐渐传来哄闹的杂音,进一步辨认,很像是移动靠近的兽群,由于耳朵是贴着地面的,壮汉睁开朦胧睡眼,莫名其妙翻身张望:“噢哈——” 若隐若现的,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处,竟是一大群人,壮汉迷迷糊糊瞪着眼,那些忙乱的脚步从他身边毫无停顿地经过,跟着他转动的目光竭力狂奔—— “闪开!闪开!” 壮汉被猛踢一脚,撅趴在地,嘴里喊痛,脑袋清醒了,他张口便骂:“混帐东西,竟敢踢你马克爷爷!呜啊——” 这一脚真够劲,刺痛得抽筋,他痛嚎着,竟听到有人还大声叫好,他们嘻嘻哈哈围观之后又跑开了,他正要起身,不知从什么方向又来一脚,狠狠踹倒了他,他惊痛得呼喊不出,只觉得眼前又迷糊起来,啃了一嘴青草,半天动不了身,只能任烈日烘烤。 “好倒霉啊……”垂头丧气的马克嘟囔着,轻声喘气,渐渐觉得四周已经没人了,正想站起来,忽然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有个暖暖的东西靠近了他:“叔叔,你没事吧……” 身体一阵舒缓,浑身是汗的马克坐起来,发现有个小女孩正伸着柔暖的小手抚着他的背,顺势又钻进了他怀里,哟,这么可爱……马克全然忘记了痛,任由这女孩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叔叔长胡须了哦,嘻嘻——”小女孩为他擦拭满面虚汗,温热的呼吸令他神经麻痹,柔嫩的声音追问着:“还痛不……” 马克两眼发直,憨笑摇头,他身体松软,像久经饥饿一般乏力。 “走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马克的错觉,他努力清了清头脑,眼前走来另一位少女,浅红穿着,淡妆打扮,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蠕虫。 “滚一边去!”蠕虫又喊了一遍,那小女孩猛然抱紧了马克,哭着叫“叔叔”,蠕虫两眼怒视:“再不走,我对你不客气喽?” 蠕虫说着便抽出短剑跳上前去,那小女孩慌忙推开马克,纵身一跃跳起两米多高,蠕虫挥剑似追风,从空中灿地一闪而过,轻稳落回地面,转身过来,只听凄声惨叫,那小女孩化作一团草屑,散落在了马克身上。 “三流伎俩,哼!这种程度的马甲还好意思拿出来炫弄。”蠕虫讥笑着,马克脸色煞白咽了口唾液、喘起了粗气。 草原上,一间简朴的木屋,桌上摆好了刚沏的茶,虽是夏日炎炎,热茶依然会比较解渴,马克忙着在炉灶上准备吃的东西,一锅快要煮好的土豆。蠕虫小喝了一口茶,不禁笑喷:“真是看不出来哦,马克你身强力壮的,却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 马克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处,身子倾斜缓慢坐下,尴尬地盯着蠕虫:“你吃土豆么?今天正巧煮多了一些。” “我不饿,唉,真搞不懂你了,干嘛委曲求全待在这种地方。” “呵呵,人各有志,你看这草原的风光多美啊,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就从繁茂的森林来到了广阔的草原,开始直力行走,学会了劳动,继而征服整个世界……我喜欢体味这回归自然的感觉——”马克细细品着杯中的土产茶叶。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论大道理了。”蠕虫放下茶杯,“我来是有正事要找你的。” “粘粘的蠕虫果然还是急性子。”马克又喝了口茶,“是为了主题公园的事吧,你的年糕姐姐叫你来的?” “马克果然知我心哦,没错,蛞蝓姐姐交代我,一定要请你帮忙的。”蠕虫连忙拉着马克,笑容可爱:“如果我不能请你回去,她一定不会饶了我,你就体谅体谅我嘛。” 马克起身走到门口遥望草原:“我也没办法替你们筹集后续资金啊。” “为什么,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是我不肯帮你们,一来,这是你们粘粘的内部事务,外人着实不便插手,二来,那座公园的规模……呵呵,其实年糕能将它筹建到这个阶段,连我马克也不得不佩服,但这最终一步,能够让公园正式运营的环节只能靠你们自己。” “喂,你说这话,是让蛞蝓姐姐为难,也是让我为难嘛。” “实在抱歉……” 马克转身进屋,也许是照到太阳的缘故,头有点晕沉,他缓步移到凳子旁,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刚才被踢及的部位猛烈发痛,继而牵连全身,汗豆从额头滚落而下,听力极速减退,隐约听见蠕虫窃窃关心,马克摇头笑着说没事,身体却已僵固,眼前顿时一片昏暗凌乱,眼中似是长满铺天盖地的飞蚊,大脑在麻木之中停止了运行,正如一台精密而又脆弱的设备,即便每秒进行亿万次的运作却终有休息的片刻,即使暂时不能,也终将在毁灭的一刻实现。 漆黑的空间极快散作无数只飞虱,又向眼球的边缘迅速扩散,最后只剩下了盲点,眼前竟顷刻清晰明亮,蠕虫在身前蹦跳:“真的没事么,马克?” “噢……”马克露出一丝笑容,轻快坐下,端起茶水大口喝净:“没什么,只不过反复思考了一下。” “咦,莫非想到了好办法?”蠕虫欣喜追问。 马克目露暗光,不情愿地点头:“那好吧,我曾经与一个很有实力的财团有过那么一点交情,说不定能够帮你们渡过难关……” 燥热无风的草原,才不过几个小时,那些被啃食过的荒草似乎又长高了许多,生命力竟如此顽强,恰似那不曾屈服于严寒的冰山雪莲。 幽暗的山中古堡,微弱荧光引动一线芳香从山谷飘入城堡之窗,不多久,可可的房间被敲开,雪紫独自走了进来。 “今天不一样了,饭菜之后才会送过来,而你要先满足我的要求……”雪紫靠坐在可可身边,轻抚可可卷曲的长发:“你要怪就去怪雷,偏偏选中我来做说客。” “我现在也不是很饿。”可可笑了笑,“那么,雪紫姐就陪我聊会儿吧。” 雪紫无奈叹气:“就不怕我再撕你的衣服?妹妹,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交出家谱,条条大路都为你敞开,雷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而你也可以随时回到你哥哥身边去,哦,你根本不必担心,他对你疼爱有加,根本不可能怪罪于你。” “可惜……”可可心中感念,轻咬着唇:“在辜负了之后,再来谈怜爱,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呢。” 雪紫从床上抄起一本书,百无聊赖翻着书页:“随便你好了,我会陪你一整天,注意,不是陪你一起饿肚子,哼……” 雪紫心中暗想,家谱到底会藏在哪里呢,已经基本搜过她的身,还可能怎么藏,如果这丫头有意耍弄,雷也不会千方百计把她夺来,不过话说回来,粘粘的家谱到底是什么样子,至今也没人描述过…… 城堡里人声响动,司徒赶来向刹那禀报,说是来了客人,刹那随后赶到正门,见小天气势汹汹守在门口,吊桥已被放下,刹那走近一看,外面风尘仆仆站着一人,是蠕虫。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粘粘的蠕虫妹妹。”刹那让小天把路让开,放客人进来。 蠕虫恭敬不如从命,跟着刹那进了城堡,她说自己是来探望雷,却不忘走马观花一路瞅个遍。刹那向后做了个暗示,司徒立即按动机关,锁闭堡门并将吊桥收起。 “真是不好意思呢,雷身体不适,他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哦,是嘛,连我也不想见?” “听妹妹的口气,是不相信我喽。” “没,我是说啊,既然他老人家生病,我才更要去看望他啊,不是常说什么孝为先嘛,我也做过别人的祖奶奶哦,我知道那种被人孝顺的感觉,被人常挂在嘴边的感觉,那有多享受啊。” 小天跟在一旁呼喊阻挠,恨不得立刻把外人轰出去,蠕虫却朝小天做起鬼脸:“凶什么凶啊,你别忘了哦,论起辈分来,我至少也是你的祖奶奶——哎呀,走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见蠕虫一点也不怕,小天浑身不自在,无趣跑开了。注重礼节的刹那仍独自在前面带路,原本只是带客参观城堡,却听蠕虫跟在身后滔滔不绝讲个没完,刹那真是烦透了,偶然转首,突然发现蠕虫她人竟已不见,唠叨的声音却还循环回响在耳边。 “糟了。”刹那恍然大悟,连忙召唤小天和司徒搜寻城堡。通向城堡上部的阶梯走道里,一阵碎步声朝上延伸,“嘿嘿……”蠕虫的身影快速移动着,没用多长时间便抵达城堡侧方一处平台,这里只有一间房,按照蠕虫先前的推算,这应该就是关押可可的房间没错。 蠕虫闪身过去,忽然半路拦起了一道链墙,来不及停步,一头便撞在了铁链上,她摔倒坐地,揉着头,眼泪直打转:“好疼啊……” 刹那从链墙另一侧走来:“差点低估了你,哼,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还不知道雪紫在里面怎么折磨可可呢。” “你……”蠕虫站起身来,拔出短剑冲上前去,刹那微微一笑退了两步,左右石壁突然穿出了数道铁链,瞬间击落了蠕虫手中的剑,蠕虫飞身躲闪,这些铁链竟相互缠绕,编织成牢笼状,将她的身体团团围住。蠕虫顿觉不妙,只见刹那捡起了地上的短剑,他腾空而起,朝着铁笼中间猛力刺下—— “既然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谁了——”刹那挥起一剑,火花四溅,重重铁索一斩而断,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只见蠕虫的身形顷刻扭曲变形,模糊起来,随即散成一堆花瓣落了下去。 “呃……竟然是马甲!”刹那惊向后退,地上的花瓣又迅速交缠上浮,“小卡?”刹那惊疑之时,一个女孩从花瓣包裹之中破壳而出。 “嗯哈,我是小卡!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的小青蛙,哇呀呀——”女孩瞬间扑倒刹那,胡乱那么一抓又弹跳开,呼啸着朝走道 “啊……”刹那愤愤坐起身,气得发抖,一手捂着脸,一手掏出一面小镜子,“我、我的脸……”白净的面孔渐渐渗出了一条条血红细丝,刹那对着镜子站起来,恼羞成怒声嘶痛喊。 再说这个小卡,她是蠕虫的马甲,确切讲是马甲之一,在这个时代拥有马甲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何谓马甲?所谓的马甲,就是说—— “啊呀呀——我来啦——” 小卡一路飞奔,在城堡中上蹿下跳,好不热闹,小天与司徒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连小卡的影子都摸不着,刹那紧跟过来,见小卡一阵喧闹之后欢声笑语朝着城堡底层传去,不好,若是惊动了雷,那可有好果子吃了……刹那急命司徒等人去围堵,自己便径直奔向中央大厅。 黑纱帐在缓风吹拂下跌宕起伏,中央大厅气氛凝重,寂静的高台上隐隐发出酣梦之中的打呼声。 “哇哈哈——”走道内飞来一物,转向冲进了纱帐,高台上立刻闷喝一声:“滚出去!” 小卡被一脚踹出,飘忽忽向后一翻转,铆足了劲儿又直飞进帐:“祖爷爷,我们来玩吧!哦哈哈——” “混帐!” “啊呀呀——我是小卡——宇宙无敌可爱的……” “唔啊——” 黑纱帐变跳床,弹走又踢飞,大厅乱作一团,司徒和小天慌得不知所措,刹那则站在一边偷着乐,雷狠狠甩出小卡,暴喊一声:“刹雷!” 刹那慌忙应答,伏在帐前,待到小卡再一次从空中回落,刹那侧手一指,小卡撞撞跌跌在半空中减缓了速度,大厅里即时回响起野狼嚎叫般的噪声,震得司徒与小天接连捂紧了耳朵,一股音波如镖似箭将小卡圈定在空中,刹那纵音怒呼:“——午夜雷霆!” 中央大厅电闪雷鸣,无数道黑电闪光向小卡聚集而去,一声崩裂,像发射炮弹一样将小卡从城堡的通风口弹了出去。 “去!”刹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城堡开炮了,火光冲天,一颗火球飞入云霄继续作抛物线行进,“哦呀呀,头发烧着了——”火球滚滚下落,形状渐渐缩小,越过了高山,飞向湖边,“——我再翻!”火球凌空打转,一直朝雪仙小屋滚去,扑通——刚好掉进了烟囱里。 春正在厨房里炒菜,忽听一阵叮铃哐啷的响,从烟囱里滚落下来一个满脸是黑的女孩,“小卡?”春忙替她把脸抹干净,小身子还是热忽忽的呢。 给小卡洗过澡之后,请她和大家就坐,春准备好了一桌美餐。 “果然,想营救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仙夹着菜发着愁。 “是啊,不过这样一闹也算达到目的,他们不会以为粘粘好欺负了,辛苦你了哦,小卡。”樱摸摸小卡的脸蛋。 “吃饱啦,我回去了哈!”小卡晃了晃脑袋,随即散成一团花瓣从饭桌前消失了。喧闹的城市里,片片花瓣飘扬而过,在一处僻静的人行道快速集结,现身而出的蠕虫舒了口气:“一天办了两件事,呵呵,找蛞蝓姐姐领赏去!” 临近毕业,每天放学都很晚,好累啊,年糕和馨馨推着单车结伴走出学校,用身上不多的零钱买了点零食吃,两人一路闲逛,累得连骑车的力气都使不上,天色不早了,下班高峰期已过,大街上没有几个驻足的路人,靠近一条街的转角时,忽闪而出的两名青年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嘿嘿!小姑娘,哪里走?”其中一人按住了馨馨的单车,年糕掉转车头又被另一男子绕到背后阻住,知道遇上了小麻烦,年糕朝馨馨使眼色,馨馨摇头悄声说:“你身材比我好……”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年糕故作生气将单车摔在了地上,对着馨馨大叫:“你呀你,看着挺成熟,其实哦,一肚子坏水还蠢的可怜,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我?去!人家这么娇媚可爱的,最多只比你逊那么一点点了。”馨馨也推翻了单车,朝年糕挤眉弄眼。 年糕拍着头叹气:“唉,咱俩可真是毫无默契的一对闺蜜呀。” “嘿嘿,不错,不错,就喜欢你们这种类型的!” 两名男子竟异口同声赞美起来。一股热浪从街角散出,热气中现出一柄刀把,继而显出个魁梧身形,一名武士在两男背后闪身而出,年糕举目惊讶:“天使?” 二人匆匆转身,面前出现的武士装扮的男人令他们顿时觉得无比好笑: “英雄救美女?”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是两个。” “可他身上有刀。” “健身刀吗?哈哈——” 二人挥拳踢腿比划一番,谁知刚靠过去就“呲啦啦”作响,二人衣冒青烟、腿脚瘫软,空气里传出阵阵纤维、皮肤烧焦了的味道,而武士却还在原地纹丝不动。 “电……” “他身上有电……” 二人滚爬着站起来惊惶溜走,武士凝望年糕,侧首轻语:“不好意思,来的真不是时候。” 从遥远的西部城堡来到这里,雷氏家族的第一高手,天使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年糕心中不安,忽见天使抬起手来稳握腰侧大刀,嘶地一抽举至身前,明晃刺眼,黄昏中的白炽刀似一柄光源。 年糕慌忙将馨馨拦在身后:“快走!” “不!”馨馨执意不肯,又挡在年糕前面:“要死一起死!” “说什么呢,不行!”两个人就这样你推我挡,几个来回不知疲惫,却是彼此悄悄瞅寻退路准备开溜。 天使不禁叹笑,起刀收入鞘中:“我此行只是来特意嘱咐你们,不要再幻想着去救可可,那样只会加剧粘粘与雷氏的争端,雷大人要的只是家谱而已,我以性命担保,可可会安然无恙,当然,前提是你们肯安分守己。” “如果你们以为粘粘就这么容易受欺负,那你们大错特错了!”年糕毫不妥协,她提声强调:“总有一天会有人为此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我已亮刀,既然你如此坚决,出了差错我管不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商榷的余地了,刀剑无情,即便非我所愿……告辞。”天使挥手告别,转身离去。 馨馨忙着扶起两辆单车,细心检查有没有损伤。年糕沉默叹气,不知为何,此刻她好希望哥哥就站在身边…… 第四集 来临!迷茫之预言 再多眼泪换不来过多同情,不能辜负,不能推卸,即使万念俱灭,也要守护这唯一的心。 山中岁月,度日如年,朝阳映照出雾气里的寂静古堡,蔷薇、常青藤簇拥着山堡融为一体,野花遍地,醉人的芳香在阳光照射下似荧光蒸腾进入可可的房间,或淡或浓,就像天然的香水散发着迷人芬芳。 可可还在安睡之中,穿着衣服没盖被子,她身体略微蜷缩,侧身躺着。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小天手里端着餐盘,闻到满屋子的花香,不禁愣了神: “小天,快点过来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呢……呵呵,喜欢吗,这种点心呀,是我最拿手的,你想吃我就常做给你哦……” 脑海里回荡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像,小天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了笑容,不由得推门而入,见到熟睡中的可可,她心里又慌乱不止:代替司徒来送饭,但愿只是今天吧。 小天皱起眉头,快步进屋,放下餐盘后正要转身出去,看见可可瑟缩在床上表情痛苦的样子,她似乎就是这样过了一夜。山里这么冷,要不要给她盖被子……小天心里展转难安,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到床前,拉起一旁的棉被给可可盖上,动作尽量轻缓,却不知怎么回事,不听话的双手似乎很笨重还慢了半拍,忽然被捉拥进了那温暖的怀里,可可竟转面睁开了眼睛,好吧,她根本是醒着的。 小天惊仰起半个身子,可可的暖手已令她无法再动,小天慌忙转首望着窗外,她不敢再看可可一眼,冰凉的手被暖暖拥捂在可可脸庞,温热的掌心顺着清风吹拂柔摸小天蓬乱的头发:“感觉有好久都没给你梳头了……” 小天禁不住转过头,此时此刻,她不知该怎样正视:可可温润的眼神叫她浑身无力,让她深陷于美好的回忆里,命她自责,令她哭泣。 “谢谢你给我盖被子……这里天凉,你也要多穿点衣服。”可可笑容温和,“小天,你瘦了呢,应该多吃一点……” “我……”小天支吾难言,哽咽起来,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她突然挣脱双手,发了疯一般狂抽自己的脸。 “不要这样啊!小天——”可可连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天浑身颤栗放声大哭。 果然,好家伙,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躲在门外的雪紫已是气得脸通红,她真想马上就冲进去,成全这对卑奴贱仆,可惜啊,她不得不忍着,恍惚之间她好像已经听见了雷的暴怒。 “没用的东西!连个蠕虫也挡不住!滚!” ——连天怒骂在偌大的城堡内回响,雪紫没有听错,雷又发怒了,这次又是谁惹了祸?顾不得多留一刻,她撇开门缝轻步下楼:“回来再要你们好看。” 可可给小天擦眼泪,让她赶快去雷那里,不然被责罚就不好了,小天听话点头,依依不舍离开了房间。可可走下床,到窗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轻闭眼,周身渐渐充满柔和的荧光:“哥哥,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我一切都好,哥哥也要多保重哦,祝你快乐——” 跳跃的音符、语音的荧光像一段密电随着晨风洒落窗外,带着挂念和祝福,朝着那指定的远方悄无声息飘去了…… 盛夏天气依然酷热无比,粘粘主题公园今天迎来了不同寻常的客人,是本地颇有名气的财氏集团派来的观光团。说到不寻常,是因为经由马克介绍的财氏集团有合作意向,他们愿与粘粘一道开发主题公园,重点着手完善公园的后期建设,实现最终运营和预期收益。 说到公园的目前情况,总体布局已经完成,其结构的核心部位是一片自然生态区——中央公园,包含分散的林带、小型草原、溪流和古树,面积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广场。当初整座粘粘公园就是以中央公园为中心选址的,而中央公园就是将那些已有的具备园林结构的生态环境稍加巩固而形成,因此中央公园内基本不设置人工构造物。以此为核心向中央公园四周拓展修建的便是主题公园的商务区、餐饮休闲区和别墅区,各类会议厅、展览馆和娱乐中心分类布置在各大区域内,包括豪华别墅群,建筑面积与植被面积都相应达到了最优比例。 而“粘”字号设施在整座公园几乎占到了百分之百,显而易见,这些都是粘粘家庭私有财产,甚至明确作为粘粘的内部场地,一个巨型的私宅大院,或许对外界而言,这正是导致公园如今开张困难、局面冷淡的主要原因。今天,粘粘与财氏集团能否谈出结果,也将意味着公园是否可以在短期内真正投入使用。 好不容易等到课程结束,兔子急忙奔出大学校门,公园离学校并不远,骑车很快就可以到,飞驰的单车驶上了跨江大桥,桥下风光秀丽,凉意袭人。兔子骑进空荡荡的人行道,心急如焚加快了速度,忽见前方有人,她骑得太快离得又近,没意识到刹车却急急转了方向,单车猛撞上桥拦,兔子手一滑翻身掉出了护栏。 “哎呀——”兔子惊叫闭眼,湍急的江水令她魂飞魄散,身体悬在桥下,却觉得桥上有只手已经牢牢逮住了她:“别怕,我拉你上来——” 兔子寻着声音鼓起勇气朝上看,稍稍配合了一下便被稳稳拽回了桥面,真是有惊无险。兔子心惊肉跳擦着冷汗,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瘦高男士,他穿白西装,手里提着精致的黑色公文包,庄重的言谈举止透出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小姐,没事吧。” 兔子摇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表示自己还有急事在身:“我是粘粘的兔子,改天有时间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男士轻快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兔子:“原来是粘粘家庭成员,幸会,我叫七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与我联系,请自便——” 男士淡然微笑,把路让开,兔子接过名片,没有仔细看便匆匆装进口袋,抬头寻见自己的单车正停立在人行道的路中间:这个……是什么时候被扶起来的?兔子记得单车应该是被撞倒了的,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如果是这位男士所为,那么从他救人到现在的极短时间里根本没有机会去做……兔子好生奇怪,粗略检查了一下,车子也没有损伤,她顾不得多想,跨上车又匆忙上路了,嗨,真是个急性子啊,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兔子反而轻松了许多,单车继续飞快前行,不一会儿,视野渐映出粘粘主题公园前门漂亮的牌匾。呼呼,凉爽的风吹来,一进公园就像从火炉到了冷库,舒适极了,幽雅的音乐在公园里轻响,令人身心润爽。粘粘剧院门口,年糕老远就跑下阶梯迎上前去,不等单车停稳,冲过去搂住了兔子,二人翻倒在地,唉,又是一对没心没肺的闺蜜。 “怎么才来啊。”年糕嬉笑着捡起兔子身上掉落的名片,“什么东西?” “哎呀,糕糕。”兔子翻身起来,将年糕压在 馨馨跑过来连忙捂住脸:“快来人呀,大家都过来哦!” 云、祺祺、逆和小路寻声从剧院里出来,年糕跳到馨馨身边,猛亲了她一下:“喊什么喊啊,真是!” “发生什么事情了,参观团已经走了么,看来我还是没赶上,结果怎么样?”兔子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树叶。 “他们一口就答应了合作。”云回答。 “真的?太好了!大概也谈了不少条件吧?”兔子开心极了。 “嗯,财氏集团承诺让公园在最短时间内赢利,但是要分享公园的经营权。”逆不太高兴。 “糕糕!你同意了?”兔子又急了。 年糕显得无可奈何:“我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出卖我们自己的权利呢?何况我还要等你的意见嘛。” 兔子抱了抱年糕:“我就知道糕糕最聪明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也许哥哥那边会有进展呢。” 小路轻叹了声气:“姐姐这次也许放弃了一个难得机会,要我说,粘粘这样下去就是固步自封,缺乏外来资金,拒绝合作,甚至藐视别人的帮助,最终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 “路西法,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想违抗年糕姐姐的决意吗?”逆打断了小路,“合作?帮助?有谁不是想来分这块蛋糕呢?建这座公园有多不容易,姐姐的心血全在这里,这就是她的家啊。路西法你错了,粘粘从来都不封闭,大家原本就是从互不相识变成亲人,而且粘粘家庭人数还在增加,家族规模也会不断壮大。” “呵呵,逆,要算起来,我也是粘粘的元老了,我并无违背年糕姐姐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做任何事都需要有合作精神,个体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没有谁能独立完成一整套工作,更何况像这样一个上规模、上档次的大项目,不想注入新鲜血液,那是自欺欺人。” “难道粘粘这么多人还不够合作吗!” “好吧,粘粘是有很多人,但出力的有几个呢?我认为至少西粘那帮人没有资格入驻公园,还有,你说粘粘家庭继续扩张有点欠妥吧,家谱目前不是还在雷氏手里吗……” “够了!别再争了——”年糕跳到逆和小路中间,闭眼撑起双臂:“合作的事以后再说,但我必须提醒大家一点,真正有资格住进这里的并不是我们,而是雪仙小屋里的亲人,我不过是在替哥哥打理这一切。” 小路见状连忙拉住年糕的手:“我知错了,姐姐,我也只是提建议啊,如果年糕姐姐真的生气了,就请任意处罚吧,我路西法甘愿受罚!” “姐姐,我也有错……”逆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本来就是要坐下来慢慢商量的。”云笑着招呼大家,“饭菜都准备好了,边吃边聊吧?” 祺祺眼冒红心:“有饭啊,好哦!肚子又饿了!那些什么东西都别去想了啊,大家闹得多不愉快,唉,要我说啊,今天来参观的那个代表倒是不错啊,人挺好,还是个帅哥,嘿嘿……” 馨馨偷笑:“人家帅哥哥是有名字的哦,叫七月,你不知道吧。” “七月?真的假的啊?你怎么好意思直接问别人名字!”祺祺害羞起来。 “什么,七月,这么巧……”兔子惊讶。 “你认识他?”年糕问,兔子指了指年糕手里的名片,年糕拿给大家看:七月,就职于财氏集团。 兔子疑虑重重,回想桥上遇险的一幕不禁心有余悸,这个七月绝不简单。公园被觊觎,家谱又被夺,恐怕这是事关整个粘粘家庭兴亡的预兆……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通明,经过整晚喧嚣,午夜的街道总算有了稍许平静。不知雷的怒气是否已平息,三个细长身影在路灯底下缓慢移动,天雷、刹雷和紫雷被赶出城堡已有一整天了。 粘粘家庭不顾后果的行为终于惹恼了雷,不过倘若就此激化两家矛盾必将造成灾难性后果,何况家谱还没有真正到手,雷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为了挽回声威才对三雷做出惩戒。 堂堂雷氏精英,流落街头的滋味除了尴尬还有更多不满和憎恶,三个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依照雷的脾气,说让你“滚”,那一定是有时限的,到了天明时刻还不返回城堡赴命的话,那也将会罪上加罪。 “是该给粘粘一点颜色看了,否则他们会以为我们三个只不过受制于雷,敢怒不敢言。”刹那双拳揉搓,口喷寒气:“……哼,天使,你不要告诉我,你害怕雷,更怕粘粘。” 雪紫无精打采拖着步子,不高兴甩起脸:“你有本事可以证明给你自己看,天雷谁也不怕。” 天使根本不予理会:“刹雷,你饿昏头了,这是你应该说的话么,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刹那闷笑着从两人身边走开,恣意摇身哼起了小曲,幽婉凄伤的声音回荡像只漂浮的幽灵,不一会儿,他气急败坏挥起拳来,砸向路边一台自动贩卖机——砰!机器外壳被砸变了形,饮料从破裂的包装瓶里喷涌而出,流了一地,刹那取出贩卖机里的食品,独自狼吞虎咽起来。 “让他发泄吧。”天使无奈摇首,雪紫却不由自主盯着那些食物,肚子咕咕直响,她饥饿难耐,毕竟走了一天了都没吃半点东西,现在眼前发黑,两腿酸软,困倦的身体微微打颤。 雷警告过不准吃东西,这也是责罚的一部分。 天使看在眼里,只能向雪紫伸出手:“走吧——” 雪紫应了声,看到天使向她伸手,她有些不解,天使解释:“如果你觉得累。” 雪紫顿觉惊奋,腼腆点头,走过去抱起天使的手臂,矜持靠在他肩膀:“好吧,继续走。” 不知从何时起,如果说冰冷的城堡里也能够感受到火一样的温暖,那便是天使的怀抱,至少雪紫如此认为,就像现在这样依靠在天使身边,一切烦恼都可以遗忘,无论精神的痛苦还是躯体的损伤,他的臂膀总是充满了可以依靠的力量……在雪紫心中,菜刀哥哥是这世界上唯一值得信赖与托付的男人。 “谢谢你,菜刀哥哥……”雪紫面红轻语。 “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好啦,我知道,偶尔就这一回嘛。” “一次也不行。” 寂静的大街中央,只有二人漫步在路灯下,刹那吃饱喝足,感觉无聊至极,他冷笑着跟上前去,忽然听到前面路口传出一阵人声,辨认出了是谁,他又迅速躲进了阴暗的巷道。 “哇,吃得好饱哦——”几个嬉闹的人影转过路口,迎面碰上了天使和雪紫,灯光下清晰可辨,一共四个人,天使认出他们是春、九和狼,还有樱,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樱也在,于是打个招呼:“深夜组?有所耳闻。” “菜刀?”盛装打扮的小九口无遮拦,春忙拉小九的衣角:“哦,好巧啊,我们刚才去吃东西,正准备回去呢。” “菜刀已是过去,请叫我天使。”天使表情严肃。 “没错,我们就是‘春九狼樱’深夜组。”狼接话,他是四人中唯一的男孩。 “噢,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的记性果然还不错。”天使点头致意。 很快就没了话题,大家面面相觑,樱向雪紫微笑打招呼,雪紫却扭头不理,天使笑问:“你们,还有吃的东西吗?” 樱愣了愣不好意思摇着头,“春亲,你还有么?”樱转而问春,春搜了搜身,很遗憾也没有,“九妹?狼弟弟?”樱又问其他人,结果大家都没带吃的。 天使面含敬意略显尴尬,雪紫眯起眼、抱牢了天使的胳臂,她生平第一次尝到这般饥饿之感,可是如此靠在天使身旁,所有感觉仿佛又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滋味,这一刻竟能如此美妙,以至于所承受的饥苦每增加一点,所享受的心甜就更多一些。 小九大概明白了情形,吞吞吐吐,“哦,差点忘了,刚才从饭馆里出来,俺顺手牵羊拿了一根香肠,虽然就一根——”小九从衣服夹层里把东西掏出来,递给天使:“不过真的很好吃,尝尝吧。” “多谢。”真是意外的惊喜,天使郑重接过香肠,送到雪紫面前。 “给……我?”雪紫有点惊讶,难为情地侧过头:“不要。” “人家一番好意,快拿着。”天使劝她,“回去之后如有怪罪,由我承担。” 香肠的诱惑力实在难以抵挡,雪紫迟疑着,天使便把香肠递到雪紫嘴边:“怎么,要我喂你啊。” 雪紫轻快摇头,接过香肠,小心咬了一口,不知不觉却已脸红了。 气氛好像轻松了许多,并无异常,天雷和紫雷究竟在搞什么啊,两个纠缠不清的家伙……刹那从巷道口探出头,暗自冷笑,积累的怨气让他两眼充血,他恨不得立刻变成午夜里的一只吸血鬼,那种爽快定会令他欣喜若狂,这强烈的愿望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能体会到了……偶然注视到灯光之中的樱,刹那不禁仔细观察起来:那不折不扣的娇柔,那完美无瑕的身姿,如假包换的女人……哥哥?呵呵,这令人畏惧的障碍,这荒谬的身份,或许某一天会产生惊奇的结果哦。 已是午夜时分,深夜组成员准备各自回家休息,樱和春也要回雪仙小屋了,正将与天使告别,远处渐渐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寻声张望,街的尽头浮现出许多模糊跳跃的影子,啪嗒、啪嗒,走动之声糟乱无序并极快增强,随着众人奔跑的声势,黑压压朝这里接近。 他们过来了!天使急忙带雪紫退回人行道,深夜组四人也迅速闪避到了路的另一边,那一大群人嚷闹着从中间的宽阔大道奔腾而过,分不清是些什么人,数量到底有多少,只听到基本是男人的呼喊声,快闪之后毫无停息奔向前方。 “什么东西。”天使嗅出了异样,大家返回街中心张望,那些远去的人群只剩下了散乱跳动的影像,惊疑之中,听到后方忽然又继续传来相同的奔跑声,大家转身散开,几个人影从深夜组面前飞快经过,竟有狂人猛撩起小九的裙子,而后吹着口哨嬉笑闪开。 “哦呀!”小九慌捂住裙子,顿时面红耳赤,她两拳紧握,对天怒喊,即放出一股龙卷风,呼啦啦猛向前咆哮吹去,眼看就要追上了,几个奔跑之影却忽然半路消失隐匿在了奔跑大军里,龙卷风回旋了几圈终又消散开尽,幽暗的街道已空无一人,小九沮丧喘气,前所未有的迷惑也冲击着在场每个人。 “最近怪事真不少,难得一见的深夜聚会啊——” 一声轻唤勾起了天使的注意,夜幕灯光下,一个柔美倩影翩然走来:“怎么,不欢迎我啊。” 天使显出少有的欣然神情,他松开雪紫的手,投入另一个暖怀—— “菜刀。” “溪子。”天使深情紧拥,在这沉寂的午夜时光,忘记了危机感,也不在乎纠葛纷争,只留下了一切神秘莫测的直觉……雪紫感伤静立,只能脉脉守望这原本醉人的夜晚,现在它却是属于天使和怜惜的。 第五集 出现!恐怖的使者 遥远的山峦隐约传来狼嚎,夜色凄凉,城郊昏暗的街区寂静无人,突然一声“救命”窜出狭窄的街巷,慌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在大街当中回响,孤影一边脱下扭断的高跟鞋、一边瑟瑟发抖朝后张望,幽暗的巷口渐渐浮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救命!”女子沙哑的呼喊声凄厉锥心,腿脚逐渐不听使唤,随风飘起的长发不知不觉变得像沉重的枷锁,慢慢的就连大脑也无法驱使身体移动,只觉得有人在身后猛力拽她的头发,僵直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前进,女子惶恐的脸潮热如水洗,仅存的知觉里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束缚着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模糊的视线里又有更多黑影向她靠拢: “现在,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狂野之声如魔咒,那些黑手立刻喀嚓作响,女人一声惨叫,整个夜空久久不能平静…… 清寒的早晨,湖水冰澈,湖面腾起淡雾,空旷的山谷回响着幽婉的琴声,雪仙小屋还没有迎来第一缕朝阳,仙独自坐在湖边弹奏古琴,湖水打湿了双脚,清风吹拂黄白裙衫,琴架之上排列着荧光闪闪的占卜牌,它们的相对位置正随着琴弦振动的节奏产生细微变换,樱、春和若静守在小屋,给亲人们的召集请柬已经发出。 近来,连续恐怖杀戮事件引出一个神秘团伙的存在,他们是谁,来自哪里,杀戮动机和目的都不得而之,根据目击者的统一描述,这个神秘组织手段残忍,战斗力强悍,就像是一支恐怖军团。樱终于明白了若之前“被围攻”的事实,若能得以逃命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当前保护若在内的每个亲人是粘粘家庭必须承担起的责任,无论敌方是谁,粘粘必将全力以赴誓不退缩。 纤细的手指从琴弦轻抖微落,仙突然睁开眼睛,占卜牌快速移动,湖对岸幽深的树林里风声变幻,像沉郁的箫声与琴声对奏,琴音在稍颤之后曲调轻展,仙稳住了心绪。 “不行,我出去看看!”春坚持让樱留下来照顾若,自己奔出小屋来到湖边,春双臂朝向湖面轻抬而起,手掌随风释气,湖水似被拍抚一般立刻有了反应,荡漾着的水声与琴声节拍渐成合奏。 “春亲!快回屋!”仙回首,琴声由缓变急。 “仙亲,集中精力!我来帮你!”春纵起水波,浪涌紧随琴声起伏,这片湖与雪仙小屋相依相伴,也因此有个与“亲爱的三人组”相对应的名称——春霞湖。 “别怕,若若,我在这里——”樱抱紧浑身哆嗦的若,追逐者的脚步仿佛就在附近,春和仙的处境更让樱惶惶不安。 噌!噌!仙的占卜牌突然一个个竖立起来,像被磁铁吸引,一齐倾斜转动,直到在极小的平衡角度内剧烈晃动,方向终指春霞湖对岸的树林。春凝神静立,海绿裙衣随风烈动,白嫩的脸和胳膊浮出细小水珠,分不清是水气还是冷汗;仙凝目远视,十指镇定挥弹,湖风将她两袖卷起,白皙双臂已然疲劳绷紧。水琴之声越奏越急,对岸树林里跃动的影子渐出遮蔽,一个,两个,五个,十个……数不清的黑影充斥幽林,唰地,其中一个奔蹿而出,跃上湖面,朝着小屋飞闪过来。 仙拨起琴弦,一声喝令,一张占卜牌旋弹而起擦撞空气,如刀刃划磨直刺,激碰至湖中央却扑了空,那飞影竟懂得避闪躲隐,在被魔卡触击前藏进水雾销声匿迹,卡牌飞转飘移,对岸林中又接连跃出数十黑影,仙急奏一曲,魔牌纷纷四散弹出,像利箭穿透水空,飞跃的黑影逐清渐晰,仙冷汗如雨,周身被寒气压迫,暗雾之中突然伸来一只手——“嘿嘿,够柔嫩!” 仙被摸了脸,恶影迅疾闪现又腾跳至湖面:“美女,来认识一下吧,我是石头。” 仙表情轻颤微动,面容泛起一丝激愤红润,双手依然一刻不停弹奏着,琴声驱动追击之卡牌回旋飞抵。 “仙亲!”春配合弹起水波,湖面顺势卷起大浪,那可恶的石头竟轻易躲开双重攻击,在湖上旋闪快飞,好不自在。 合击正当时,湖水激烈翻腾,湖底渐涌上浮一团巨物怪影,哗啦,湖面猛破浪口,一头巨型湖怪携沙带泥冲出了水面—— “什么!”狡猾的石头这回躲闪不及,竟被生猛大嘴一口吞掉,湖怪口含血影,怒嚎溅血又钻沉入湖,惊天浪涌之中已听不到一声嘶喊,不愧是守湖巨妖,干得漂亮! 水琴声愈变愈急,樱和若掩耳紧拥,春臂抖腿颤,仙的神经与手指也已达到极限,忽听崩裂之响,琴弦断了一根,仙紧张起身,湖面群影在行进中纷纷散开,从对岸的树林里又飞闪出一员大将:唰、唰、唰,竟瞬移跳跃至琴前——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一个粗高威猛的男人模样从仙、春二人之间撞擦而过,无影利器瞬时爆撕划开仙和春的手臂,溅喷出两道温凉血迹。 “你是什么人……”仙痛捂伤臂,背对而立。 “阿熊。”那男人在屋前停步回答,他挥手前指发出一束黑猛冷光射向雪仙小屋,冷光突破屋门急急爆燃,小屋轰然炸响,传来樱和若的惊恐惨叫。 “樱亲!”湖畔响起仙和春撕心裂肺的痛吼,火光冲天,弥漫的浓烟吞没了雪仙小屋。 山的另一侧,雷氏城堡依然延续着往日宁静。铛,铛,轻轻敲开房门,小天端着美味的饭菜来到可可身边,她今天显得非常和顺又带点兴奋。 “雷给的都是城堡里的佳肴,来,快吃吧,嘿嘿……”小天把餐盘放在桌上,可可正坐在梳妆台前:“过来,小天,我先给你梳头,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吃好不好。” 可可拉着小天坐下,小天使劲点头,心里美滋滋的。可可发现小天已经好多天没洗头了,再一闻,身体也是一样,于是劝她去洗澡,小天满口答应,但她一定要和可可一起洗,可可不好意思,以前她们二人虽然生活在一起,但从来都是单独沐浴的,小天不从,她在可可怀里撒起娇来,好亲热的一对啊,这一幕竟又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雪紫逮个正着。 雪紫再也忍不了直冲进来,小天顿时吓得钻进可可怀里,雪紫气得直发抖,她把可可推到床上,随手便给了小天一记耳光:“好呀!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雪紫姐,这不关小天的事,是我让她……” “住口!”雪紫不听可可的解释,立即召唤司徒,小天哭摸着红胀的脸不敢动弹。 “呼呼,什么事,主人。”司徒应声进来。 “这样的宠物,留着实在没什么意思……”雪紫左思右想,忽然心生一计:“司徒,我就把小天送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待她哦,要像个男人……” 司徒呆滞不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小天相处久了,司徒越发觉得她可爱。 “快把她带走!”雪紫气呼呼催喊,司徒“呼呼”点头,迅速抱起小天奔出房间。 “放我下来!”小天的哭喊声向着城堡下层传去,看到可可难过的表情,雪紫顿时觉得畅快淋漓。 城堡底层,中央大厅内气氛宁静,雷对天使等人能够自觉按时回堡的行为很满意。 “希望你们能体会到这层涵义。”雷品着茶,轻晃茶碗:“长辈的谆谆教诲都是为了督促孩子健康成长啊。” 刹那还在沉默赌气,天使沉首应答:“是的,大人,我们会谨记这次教训,关于城堡安全措施的问题,我会让刹雷认真负责起来,只要假以时日……” “怎么,天雷,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没有自信了,我说过不希望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大人,我所指并非粘粘家庭,而是觉得雷氏可能要做好应对任何潜在威胁的准备……” “好了,我不管其他,把家谱给我拿来,这才是最紧要的。” 雪紫神清气爽的来到中央大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恐怕家谱没那么容易拿到,可可她根本就在戏弄我们,我才不信她有什么家谱。” 雷稍显不悦:“紫丫头,你也沉不住气了,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只要尽力去办就好了。” 雪紫倒是很想尽快了结这件事,把可可关在这里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在招惹粘粘,何况家谱对她和天使来说毫无用处,只是雷自己想要罢了,不过就算她再怎么逼迫可可也未必能发现什么线索,雷何不直接告诉他们家谱藏在什么地方呢? “敢问雷大人,令我等劳师动众的粘粘家谱到底是什么东西……”天使斗胆进言。 “天雷,你怎么不问我,家谱到底有什么用。” “不敢。” “很好。” 雷没有做出任何解答,刹那却起了疑心:看来雷自己也不知道粘粘家谱里有什么秘密,或者是他想从这种不确定之中得到某种确认……总之不管雷有什么目的,被摆弄的人向来不会得到好下场,至少刹那认定了这一点,而且他并不认为粘粘家谱能对雷氏发展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现在还是未来。 城堡底层的一扇小门敞开,出门便是荒山野岭,偏僻的小路繁花似锦,任凭小天挣扎叫喊也挣脱不了公主抱,司徒几乎一路小跑来到离城堡不远的一个池塘边,确认四下无人,他这才把小天放下,山中林木茂密,光线昏暗,小天埋头痛哭:“呜呜——” “走吧,趁雪紫大人还没有来,呼呼。”司徒拍拍她的肩膀。 “什么?”小天抬起头来,抹着眼泪:“她不是让你……” “呼呼,怎么可能,你我好歹也是多年的同伴。” “可是你放我走,她会饶过你么……” “放心吧,呼呼,主人会原谅我的,而且我相信她也一定能原谅你。” “呜呜——”小天哭站起来,忍不住扑进司徒怀抱:“不要,我哪里也不去!我早就无家可归了!” 司徒轻声叹气,安慰小天,山中隐约传来阴郁的响声,似乎是雪仙小屋那边山谷的动静。 阳光掠过春霞湖,水气渐消渐散,原本清净的山谷却显得萧瑟沉闷,阴冷的风四处回旋,雪仙小屋爆破的墙门还冒着缕缕青烟,客厅里倒塌的陈设依稀可见,风吹散了倾斜桌面上布满的灰烬,桌子轻摇微动,哐啷一声,桌翻尘散,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若爬坐而起,除了客厅正墙破损,经受住暴力轰击的雪仙小屋仍屹立不倒。 若浑身困痛,手脚多处擦伤,已无力动弹,惊恐之下,忽然想起了樱,她紧张环顾四周,不见樱的影子,回想房屋被炸的前一刻,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樱还紧紧抱着她……若心里不禁酸楚难忍,她感到手心黏湿,翻起一看,双手竟沾满血迹……遇袭之时樱正握着她的手啊!若的心猛然抽动,泪水一涌而下,她不敢相信……昨晚还和她睡在一起的樱,就这么没了! 湖对岸传来隆隆响动,一批又一批人影从林荫源源不断涌向阳光照射的湖滩,他们踏着不相协调的步伐,像吹响号角的部队一般,沿着湖边向雪仙小屋进发,吼哧,吼哧,嘈杂声如临集市,不规整的装扮像马戏团里的小丑,凶悍的步调又似野蛮的兽群。 若目瞪口呆,耳边刮起一阵冷风,湖边又现出阿熊的身影,他正踱步朝小屋走来,若吓出一身冷汗,两条腿却还紧压在砖石下动不了,须臾之间,若的身旁左右晃过两股暖风,伴着血腥和体香,挡在若身前的是春和仙的背影,二人已是衣残体破伤痕累累,似乎是与阿熊历经连番恶斗,她们站都站不稳了。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阿熊迅速移动身形,渐成一团火光,与其麾下人潮呼应,这阵势骇人听闻,仿佛顷刻之间就能将雪仙小屋铲平。 春和仙抱定了必死决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守护小屋,屋在人在,屋毁人亡,筋疲力尽的若唯有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深深祈祷。 冷风呼啸,天幕骤变,从湖畔掠过的绛紫霞光将小屋与草地映照得一片炫幻,正向小屋挺近的阿熊火团突然崩裂溃散,似遭到无踪无影的攻击,飞速躲闪的阿熊在紫光照耀之下被连连击中,他吐血狂嚎立刻闪隐而去。霞光浮过山谷,在雪仙小屋前汇集成一个人形,恢复光泽的暖阳浸润了他飘逸的紫发,春和仙惊喜呼喊:“凤!” 湖岸同时响起连环爆炸声,阿熊的追随者们发出阵阵哀嚎,慌乱中倒下一片,向恐怖人群撒遍怒火的侠客们正踏着湖水赶奔雪仙小屋—— “你们来了!” 出现在春和仙眼前的是小九、小紫、灵灵、悠悠、李子、零、夏夏和怜惜——粘粘的亲人们!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 “嗯,凤哥哥也在,大家又聚在一起了啊。” “还缺很多哦,不过由我们来应付已经足够了呢。” “先帮助春姐和仙姐,她们受伤了。” “春春、仙仙,你们要不要紧,我们已经发出援救信息。” “别担心,其他亲人也在陆续赶来。” “已向东粘发送紧急情报,希望年糕姐姐及时做好防御措施。” “当务之急,我们一定要守住雪仙小屋!” 被击垮的阿熊队伍四分五裂,他们狂奔滥吼退回森林。若挣扎着从废墟中站起来,迷失的泪眼久久凝滞,虽有众人抵挡恐惧,可他们保护的却是雪仙小屋,此时此刻若能够体会到自己是一个外人,唯有凤的背影满含她所能祈盼的亲切。 粘粘维系已久的和平之家终被攻破,历史曾奏响的血与泪之歌将再度变奏重演,粘粘家庭注定要做好一切准备,要么接受命运安排,要么向其挑战…… 来吧,涣散的粘粘家庭,你们根本不是对手,现在,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第六集 惊异!凤翔樱舞时 充满山谷的紫霞渐褪,朝阳笼罩雪仙小屋,受伤的仙和春都因体力不支而昏迷,诡异的人群随着阿熊的离开而溃逃,他们隐匿在了莽莽丛林之中。 翘望碧绿的湖水,这瞬刻的平息依然难以抑制心头的惶恐,若的目光久久停落在湖边,凝望着那静立的背影:凤,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吧,哪怕只有一眼……若心中呼唤。 “战友!我在前往小屋的途中被包围了,就在森林深处,快来支援!” 山间传来紧急的回声,凤侧耳倾听,若的喘息声同样将他吸引,他侧目停顿了数秒种,却不再有一分迟疑,他移影前行,冲上湖面,化作紫光飞进了森林。 “凤——”若忍不住嘶喊,无助之泪早已干涸,大家这才注意到有人困在小屋里,得知这位就是新来的若,大家帮忙搭手把她救出了废墟。 雪仙小屋构造极其坚固,这一次竟会轻易被损毁,可见遭遇的攻击力度绝非寻常,根据受损情形和破坏程度来看,这与轻型炮弹的打击力别无二致。如此厉害狠毒,那个阿熊到底是什么人物,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就是来犯的罪恶组织的头目。 深山密林,鸟兽无声,纷乱的黑影穿行于树木之间形成环围,负剑者Inside被困其中,他屡次突围都不见成功,四面重重的人网与林木相连犹如天堑不可越,这些神秘人个个强悍非凡,决然不给Inside留活路。 “杀!”他们一哄而上,有抽刀举剑的,有挥鞭舞棍的,也有掷镖射箭的,更有开枪放炮的,Inside纵然能在枪林弹雨里游刃有余,却始终无法驾御攻守之势,他已渐渐招架不住,突然一柄弯刀从背后劈来,Inside猝不及防,那弯刀砍中他背上的黑曜石夜光剑鞘,火星四射,一股强光从那黑剑散出,惊慑众目,Inside前跨一步,摸向背上之剑,心中却忧郁不决,忽见树丛间隙浮跃紫光,Inside立刻松开抚剑之手,颜惊心悦:“战友!” 一缕紫冷光从林间、人群里缠耀开尽,瞬间化身紫风衣护向Inside,话说这援兵只有凤吗,没错,凤一人就够了。 Inside与凤携手并肩,黑剑之光与紫光交相辉映。攻还是不攻?林中响起了熊吼之声,众人似接到命令立刻纷纷退散,像阵阵狂乱不羁的风从森林里消尽。 “战友真是及时雨,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在下恐怕要被剁成肉酱了。”Inside长舒了一口气。 “阁下严重了,若是晚点的话,只怕是会见到血肉横飞、尸积如山的惨象了。”凤摇首轻叹。 “呵呵,战友说笑了……我们言归正传吧,小屋那边的情况如何,战友对目前的态势怎么看?” “春和仙被刺伤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事情并不简单,可能又会像上次那样。” “不能再犹豫了,我的战友!我跟你提到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吧……我还是直说算了,战友应该立即让若姑娘离开雪仙小屋。” “一个无辜的女孩,不能让她去担负罪责,阁下的意思,我不会赞同。” “好吧……我尊重战友的决定。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必再去雪仙小屋,这是我研制的创伤药,前一次的伤就是用它治好的,对仙和春也许会有用,你带上吧。” “Inside……” “战友,保重。” Inside从行囊中取出一只药瓶交了凤。森林冷寂下来,凤的眼中透出丝丝忧虑,Inside虽心有所虑却只能选择独行。 每当危难来临,凄寂的触觉总将伴随左右,在这踌躇不安的片刻,凤的心再次陷入无尽的迷惘,是去杀死那些叛变了的灵魂,还是保护身边所认为最重要的人,如果必将以悲惨的结果作为代价,他宁愿自己首先得到永久的安眠…… 眼前飘起了漫天飞舞的粉红花瓣,神经一阵刺痛,凤栽倒了下去。 草木葱绿,清澈的溪水沿山脚奔流,顺着溪流方向,少女满月不知疲倦朝前奔跑,她是粘粘家庭里的一位亲戚关系错综复杂的亲人,她此次赶往雪仙小屋,一来是接到有关罪恶组织的消息,二来是要去督促仙仙早日完成做给她的新衣——她已经很久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可以穿了,虽然她人懒不假,可自己的针线活儿实在不怎么样,又讨厌花钱去买,谁让仙仙是天底下手艺最精湛心肠又最好的裁缝呢,嘿嘿…… 跑着,跑着,快到山坡的转角,前面隐隐传来杂乱的人声,满月停步悄悄走近,她听见有人在疯吼—— “快点!” 满月藏身在岩石后面,探头望去,溪水转过的一片滩涂上聚集了十来个黑衣人,有个和满月一般大的女孩子被围在中间,女孩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正惊恐万状求饶哭泣。 “抬起头来,小姑娘,再不顺从,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不要太难为她,桃色,一定要让她自愿,本人从不喜欢强迫,哼哼……” “嘿!大哥行事就是与众不同,兄弟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当然,真,还有亚,你们都学着点。” 真是一群恬不知耻的臭男人呐!满月气冲难耐,箭步跨出,大喊“住手”,却一不留心踩到碎石,翻身滑倒。 “噢?”黑衣人纷纷回头,先是不约而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满月爬起身来,疼得揉揉腿和腰,黑衣人放松警惕之时,被困女孩突然挣脱束缚跑到了满月身旁:“救救我!” 哄笑渐止,阴风阵阵,眼看黑衣人聚拢过来,满月护住身后女孩:“你们想干什么!看见满月大人,还不快快闪开!” “什么满月,没听过,这位是我们的为大哥。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你这姑娘也不错,你不如乖乖留下吧。” “我也不认识什么你们的‘为什么’大哥,哎呦喂!听好了,我的亲人遍天下,你们要是敢得罪我,粘粘家庭不会放过你们!” 满月一身冷汗,难道眼前这些家伙就是罪恶组织?满月心里只想到一个字,跑!她忽然朝山坡上打招呼:“哎呀,红叶奶奶,我在这里!” 众目望向山坡,满月拉起女孩的手转身便逃,满月飞跑起来的速度一直是无人能及,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场,随着溪流的节拍,她们一隐一闪,几道黑影迅速追赶了上来—— “别让她们跑了!”“熊大人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杀掉她们!” 剑光围追堵截,寒光闪闪出击,少女之血突然喷溅而出,满月一声惨叫跌倒,溪水被染得殷红片片,跪在一旁的女孩痛哭,黑影围上前来准备斩尽杀绝,却见满月之身逐渐溶解与溪流混为一体,忽然腥血激喷,血溪卷起女孩、冲开黑影剑阵,立时破散成一团腥雾,两女却都已不见了影子。 山谷瀑布附近,朦胧水气里走出一个戴帽子的男孩搀扶着一个女孩,女孩惊望:“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你瞧那边,那就是雪仙小屋,我们已经安全了。”男孩指向湖岸,晃了晃脑袋:“哎,我是满月呀!哦,对了,现在你应该叫我米团,嘿嘿,刚刚好险,幸好我有马甲,真是大难不死啊!哦,你叫什么名字?认我做你哥哥吧,怎么样?” “马甲?”女孩莫名其妙,原来满月并没有死,还忽然间变成了男孩子,她点头答应:“我叫千年,谢谢你,米团哥哥。” 据说家族界拥有多重身份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能够在极短时间内自我切换,而这些不同的身份就被称作马甲。 晌午的风携着枯草气味拂面而过,干涩的脸上布满汗珠,就连脊背也湿透了,少女奈奈停住脚步,轻声喘气,疲倦的眼神依然明媚动人,透过树叶间隙依稀能够看到雪仙小屋的残壁,大家正在忙碌修理,莫非小屋已经出事,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奈奈心中惆怅,忽然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抵着她的背,奈奈站住不敢动,冥想之下竟看到身后一个穿黑袍的男人正提刀指着她,不知不觉已将她的上衣划破露出白嫩的肌肤。 “闭上眼吧,小妹妹。” 黑袍男闷声浑厚,宽而沉的钢刀触滑体肤,反射着阳光却寒凉刺骨,稍有不慎,奈奈的身体便会被撕裂,由不得她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奈奈惊恐绝望,危急之时飞来一道闪击,劲力卷起宽刀并分毫不差为奈奈护体,一个灰衣女子出现在奈奈身旁,她手缠锁链挟制住钢刀:“谁敢欺负我家奈!” 奈奈连忙躲进锁链护墙,欣喜抱住了女子:“伊伊!” “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向来不会下重手……今日猎艳就到此为止,我是峰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的名字,我会再次光临的,美女们,再见喽——” 黑袍男轻笑起刀,不费吹灰之力断开链墙纠缠,化作一阵狂风,从飞沙走石中遁去形影。 “峰少……就这样放他走了?”奈奈摸着被撕破的衣服愤愤不平。 “那能怎么办,他很可怕……”伊伊缠起破损的锁链,不免后怕。 “伊伊,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啊,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不……粘粘有难,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危。” “那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和我一起去吧,伊伊,小屋里人多,也有个照应。” “不了,那是你的家庭,我还是算了吧,如果天黑以前见不到你,我再走,你也不用找我,好了,就这样——” 伊伊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奈奈换上,自己则穿上那件破衣服,目送着奈奈下了山坡。 雪仙小屋的修缮工作正在紧张进行,预计天黑之前便能够完工,毕竟小屋是亲爱三人组的唯一住所,也是亲人们聚居的重要场地。 仙和春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还好她们伤得不重。仙精通医术,小屋里存放着很多医书和药材,通常亲戚们无论大病小病的都会来小屋让仙医治。说到仙的医术,她自己总会腼腆地告诉别人那完全是她男朋友教的,仙的男友是个通晓各类医学的厉害人物。 接到请柬的亲人们先后赶到了雪仙小屋,他们无一例外都在途中遭到了罪恶组织的袭击,很多都是忍痛割爱以牺牲一个马甲身份才得以逃脱。 在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当中,若觉得自己没有可以交流的语言,她除了对凤的惦念,心里还担忧着樱。整理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樱的踪迹,若不敢开口跟别人提樱的下落,可那些自称为亲戚的人却也对樱的行迹漠不关心,这令若感到奇怪,也许他们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罪恶组织那里吧。 “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忏悔什么?”怜惜反复斟酌这段字句,疑惑不解:“R、U、O,是他们的代号吗?” “我们大可以将其命名为RUO组织,列入黑名单,正式向外界通报。”李子拿笔记了下来。 “通什么报?惟恐天下不乱啊!”炎敲了敲李子的头。 “李子说的没错,纸包不住火,只有联手反恐组织才能减轻粘粘的压力,我和我老公都同意这么做。”凝凝举手赞成。 “我看,现在关键问题是要认清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粘粘无法处理的外界一样无能为力,我们应该清楚这一点。”零认真分析道。 “嗯,他们明显是冲着粘粘家庭来的,我们有责任平息这场祸乱,不过……似乎力量对比太过悬殊了,大家都沦落到了用马甲逃生的地步……”奈奈不禁又为伊伊担心起来。 “我认为这不是一次偶然事件,罪恶组织很可能是被诱饵引到这里来的。”脉脉提醒大家。 在保持了很久的平静生活里,除去与雷氏家族的争端,粘粘家庭并未与其他家族或组织有过纠纷,那么能够招惹如此庞大的恐怖势力的,到底会是谁呢……众目不约而同转向了若。 “真是无风不起浪啊,早就听说小屋里来了个不速之客,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别乱猜疑,若若她也是受害者啊。” 一时间,小屋的气氛令若感到窒息,她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在这个家族存亡的重要时刻,即使不是敌对力量,身为一个外人,她的存在也是多余的。身体的伤已完全康复,若没有理由再待在雪仙小屋,何况樱生死不明,这更让她寝食难安,也许离开才是正确的抉择,趁他们还没有下逐客令,继续开启漂泊的旅程吧。 夜晚幽静的森林里传来野狼嘶嚎,黑暗之中隐飘晶莹闪光的粉红花瓣,樱从树叶堆里爬起,抖落身上的泥土,长发披落,荧光映照出她的秀容。记不得昏迷了有多长时间,樱觉得头还微微作痛,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淋了场雨,她昏昏沉沉朝前走,渐渐辨清雪仙小屋的方向,这片森林是她常来游玩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知道该走哪条路。 每当危难来临,当一个人沉浸在恐惧之中,心里却充斥着莫名忧伤,樱对天祈祷,但愿这一切能尽快过去,从黑夜踏入白昼,留住温暖,拥抱阳光雨露,好幸福……又好害怕,怕重见光明之前会被凄寒的阴暗完整吞噬。 远离了清冷的湖水,告别了陌生的小屋,若拖动疲惫的步子来到树林边,要想走出山谷,这里是唯一的出路,夜云杉茂密绵延,挺拔松木宛如一个个武士矗立在湖边,守护着小屋。 寒夜不见月光,林间漆黑难辨,木气之中飘来一阵淡香,隐隐听到了轻移的脚步声,若忙躲树后探首张望,尽管只能看到人影轮廓,可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不是别人,正是樱,她还活着。 “若若?” “我还以为你……” 若惊疑探身,樱欣然走近,两个人缓缓拥抱,一时之间她们都觉得好累好累。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见到你真高兴……” 若的体香依然妙不可言,樱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闻过这香气,竟熟悉得令她心境安宁。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太危险了,走,我们一起回去。” “不,让我静静待一会儿就好……” 若紧拥樱之身,片刻的温柔让她失去知觉,仿佛一切苦痛都能化作乌有。 “只有你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无论生死!” “若若,我们已经是好姐妹了不是么,我答应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樱轻柔安抚,心里已猜出个大概,若一定是被迫离开雪仙小屋,她孤苦伶仃的能去哪里呢,如果遇到罪恶组织该怎么办?樱这次回去必须和大家当面谈清楚,她要让若安心留在雪仙小屋。 沉醉于拥抱竟难舍难分,樱侧耳听音,树丛里嚓嚓响起铁链摩擦之声,未及转身,一条长锁链从背后瞬急闪来,樱顿感寒痛,冰链套锁住了柔颈,藏匿黑暗的阴沉之音牵引着锁链的另一端:“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樱痛苦不堪,纤手抓不住冰滑的粗链,她支吾推开若:“快走,若若,我不行了……” 若颤颤巍巍松开怀抱,长不见尾的锁链猛然回缩,力拉之下痛得樱呼喊不出,牵链之影浮出暗丛纵身跳起,空中链圈盘起几个来回、迅猛牢靠缠紧了樱之柔躯,链鞭同时击开若,将若弹倒在地。 “放开她!”若流泪爬起,魔链之力正在撕裂她犹然拥抱的温体,若心如死灰决然抽出匕首,黑夜中划起一抹玫红之光,若竟持刀戳向自己:樱,你答应过我的,永不分离…… “若若你……不要……”樱心惊挣扎,身体却被捆得越来越紧,终于手脚瘫软,垂下头去,窒息而死的前一刻竟让她心疑思情。 心中怎会如此思恋?樱之身燃燃蒸腾,幽淡而出紫气光雾,瞬间霞紫冲袭整片树林,寒铁冰链在紫火中熔成灰烬,被瞬爆震飞的袭击者惨叫一声撞树跌倒。 紫光透过松林洒落湖面,照耀着雪仙小屋分外绚丽,小屋里欢欣鼓舞:“樱亲回来了。” 若落下匕首,沉浸在紫光渲染的温暖空间里,长发飘飘的形影逐清渐晰,明明是樱,若却目惊声颤:“……凤?” 冷叶沙沙坠响,袭击者流着血泪发出声声卑弱的女子喘息,锁链缠起乱发裹着血体战栗而起,突然链碎身破,竟是一柄宽刀穿心而过,血躯仰起惨面一命呜呼,一道黑影抽刀断链隐匿林间:“她已经没用了——” “伊伊?!” 绚烂紫光在冰空冷气里沉消、散褪,凝起无数晶莹粉花红瓣恣意飘行,凤倒身跪下,在花雨中瑟瑟发抖,冷暗之林里渐响起樱悠长凄悲的哭泣。 没错,樱就是凤,凤就是樱,据说这樱花在紫光中漫天飞舞的奇异景象就叫做凤翔樱舞…… 第七集 最强!天使对阿熊 若搀扶着樱回到雪仙小屋已是午夜时分,亲人们都各自回家去了,只留下春和仙一直等候樱的归来。 和樱一起回来,意味着再一次的流浪暂时结束了,至少今晚还可以睡在雪仙小屋,睡在樱的身边,可是若心里很明白,她不可能总是依靠樱,她依然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还会被赶出去,即使樱求情,她也不愿在怀疑的目光里生存,更不稀罕这乞讨一般的寄居生活,只是现在,这一夜,她想安静度过,在微妙的不可思议的错觉中度过,只要当她想到自己正躺在樱的怀抱中,而这个人就是凤…… 凄寂的深夜,心迷意乱,虽然从若的体温里得到仅有的一丝安慰,可樱的心却早已坠入忧伤的深渊,不知伊伊的事该隐瞒多久,让奈奈知道的话等于是杀了她……樱必须将这个秘密留存在心底,这是她跟若约定好了的,除非……除非罪恶组织还将以更卑鄙的方式来毁灭更多心灵。 睡梦中嘶喊拼杀、片片血光,樱的视野里满是恐怖的刽子手,亲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血淋淋的场景挥之不去,樱辗转反侧,胸闷不已,感觉被谁掐住喉咙,不能喘气,她想大声叫喊,却已经完全陷入梦魇之中不能自拔。 床灯亮了,樱突然清醒过来,发现仙竟压在她身上,双手正勒紧她的脖子,血眼凝视着她,表情充满了愤怒,樱不由得抓紧仙的手,仙的伤臂正在流血,樱快要窒息了:“仙、仙亲……” “什么情况……”若正按住卧室灯的开关,她的手在颤抖,她想帮忙把仙推开,可是仙就像神志不清的野兽死死缠在樱身上,任凭若怎么使劲也拽不动,眼看樱就要没气了,若心急如焚握紧了匕首,忽然背后“哇”地一声,若不知被什么东西猛然咬了脖子,头发也被揪了起来,若痛得身体后仰,视线里一晃而过,背后偷袭者竟是发狂的春! 春猛扯住若的头发,张开血口扑了过来,若急抽匕首,刀柄顶撞春腹,春惊吼一声昏趴在床,伤臂将床单渐渐映红,若喘着粗气,摸了一下被咬的脖颈全是血,她顾不得擦拭,回到樱身边,樱微弱的眼神在向她哀求——不要伤害她们,若哪肯罢休,举刀便猛敲仙的后脑,仙双手一松昏死过去。 噩梦萦绕着雪仙小屋,樱搂着仙和春痛哭流涕,呆坐在一旁的若惊悸之余不免替樱感到难过,床铺布满了仙和春的血迹,悲痛之中的樱忽然想起了Inside交给她的创伤药。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黎明时分的雷氏城堡已进入全面警戒状态,天一亮,天使等人便被召唤至中央大厅,雪仙小屋遭袭之事第一时间惊动了雷,毕竟两家一衣带水,可以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回大人,已向外界通报,名称就叫做……罪恶组织RUO。”天使汇报了事件的最新进展。 “能够轻而易举攻破雪仙小屋的人,绝不能低估,城堡与春霞湖只有一山之隔,我怀疑他们也会为了家谱或者其它原因对雷氏构成威胁。”刹那禀奏。 “这一点的确需要考虑,我见过,他们有好几百人,是个极其神秘的恐怖团伙。”雪紫对那个原本甜美的夜晚还记忆犹新。 大厅纱帐之内静得只有雷沉稳的喝茶声,司徒和小天则紧张侯在厅外聆听着每一个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消息。 “RUO?”纱帐里许久才响起雷的回音,“嗯,好了,这件事雷氏不会插手,让别人去解决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人应该明白,如果粘粘被摧毁,那么接下来就会轮到我们……”刹那摇首轻叹。 “放肆!刹雷,你的意思是雷氏倚仗了粘粘这道屏障?” “哼……谁会这么以为呢,雷,倒是你的举动一再表现出了这一点哦。”刹那轻笑。 天使急忙推了推刹那,低头替他辩解:“刹雷他也是一心为雷氏安危着想,大人不要怪罪。” “刹雷,你心知肚明,我不愿与你计较,可是你也不要太高估自己,你无视我的警告去刺杀若,责罚期间偷吃东西,不要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一再给你机会,但这种容忍不是没有限度的,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恐怕不是由我来结束你的狂妄,而是你自取灭亡……” “好的,我记住了,呵呵——”刹那对着纱帐冷笑几声,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帐内仿佛渐渐蒸腾出了雷的怒气,即将爆发的怒火似乎被强力压制住,见此情形,天使连忙带雪紫一起告退,路过两个宠物身边时,小天慌张躲到了司徒身后,她不敢瞧主人一眼,司徒则无微不至安抚着小天,看着这对天造地设的宠物,雪紫不禁为自己的杰作感到高兴。 今日,代号为“红叶”的台风登陆东部沿海地带,各地普降暴雨,“红叶”也是粘粘家庭的祖奶奶的名字,应年糕邀请,红叶今天刚刚抵达主题公园,而由于台风袭击的关系,机场随后就临时取消了所有航班,祖奶奶真是幸运。在年糕、蠕虫等人的陪同下,红叶游览了主题公园内的美景并参观了各大场馆,她说等公园建成之后一定要来此定居。说起来,这里早已成为粘粘众多亲人梦寐以求的乐园,他们无不期待着那个相聚的日子,令人欢欣鼓舞的百人庆典……然而在这一切憧憬之前还有很多的艰辛,至少在年糕拒绝与财氏集团合作后,公园的开放便又遥遥无期了,除此之外,从西粘传来的有关罪恶组织的消息更给大家心里蒙上了一层恐怖阴影。 “祖奶奶,你也不知道那些家伙的来历吗?” “唉,我也是才听说这事,马不停蹄赶过来,怎么雪仙小屋都被毁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我担心这只魔爪很快就会伸向东粘,如果公园保不住的话,我该怎么向哥哥交代……” 大家陪着红叶在粘粘饮食馆吃午饭,此刻年糕心里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凤的安危,家族面临存亡危机,大战在即,哥哥是会将自己的一切作为决胜代价的。 “没什么好怕的!蛞蝓姐姐,我就算陪上这条性命,也要誓死保卫粘粘,保护你!”蠕虫拍响了饭桌。 “蠕虫妹妹,我的宝贝儿——”年糕感动得抱紧蠕虫。 “姐姐,我就是你的盾牌!”逆也站起来表决心。 “哦,你们怎么可以抢先呢,年糕是我的!”馨馨抱亲年糕。 “哈哈,不要争啦,我也要保护年糕!”祺祺扑进年糕怀里。 “你、你们……我的糕糕啊!”兔子哭丧着脸。 “既然你们都守护在年糕姐姐身边,那么我路西法只有冲锋陷阵了——”小路做了个冲杀动作。 “哎呀,这样就好。”红叶笑叹,“只要团结一致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大家要坚持下去啊。” 年糕开心不已,忽然想起了云姐姐,她说过中午要在这里吃饭的,到现在还没来呢。 饮食馆外依然雷雨不断,经受暴雨洗礼的公园越发显得幽暗,狂风搅拌雨点吹打树木枝叶,遍地落叶与花瓣浸在积水里,阴云笼罩的天空尽是哀愁。啪嗒,啪嗒,雨雾渐显少女神形,她缓移柔步,任由风雨冲刷,神情呆滞踱步在公园漫漫石路,淡黄凉鞋露出被雨水浸泡惨白的脚丫,作为众亲知心大姐的云,面容之上还在努力营造诗情画意的神情: “每当细雨绵绵的时节,心中便满是惆怅,我好想知道,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暗自忧伤,身边明明有很多朋友,我却依然寂寞难耐,总感到自己是不完整的,好想找到我的另一半,他一定知我的心、懂我的情,一定知道我到底是谁……” 云停住脚步,靠着一棵大树慢坐下去,双臂搂抱着发抖的身躯,湿透了的雪白衣衫映衬肌肤之颜,雨中呆弱的眼神透出丝丝渴望。 遥远的西部山区,见不到热带风暴横行无忌的踪迹,虽是阴沉天气,春霞湖畔也格外平静,春和仙从后半夜一直睡到了晌午——李子来敲门的时候,在樱为她们擦拭过Inside的特效创伤药之后,春和仙已经康复,两个人竟完全不记得夜里的事,樱求若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说春和仙是因为血液中毒而大病一场。 事实上,谁也无法保证这肮脏的病毒不再伤害其他人,春和仙是被阿熊刺伤而感染的,这一点可以肯定,邪恶的RUO组织试图将恐怖和残忍的因子注射到善良的灵魂里,而伊伊已经成为第一个牺牲品……现在,我们不仅要抵御罪恶组织的侵袭,还要怀疑身边的亲朋好友是否已被RUO感染,甚至遭到侵蚀的灵魂会不会就是自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深陷家谱之争的亲人们早已分身乏术,如今只能报团取暖,雪仙小屋没有客房,来回路途遥远,亲戚们都是每天早晨过来,到了傍晚再离去,为共商大计,也为三姐妹的安全,他们总会坚持到小屋相聚。 晚霞浸透墨绿密林,映照着粼粼湖面,迷幻的水气薄雾笼罩小屋,亲爱的三人组正送别返家的亲戚,森林方向忽然传来紧急求救信号,从树林钻出的一朵花影飘降湖畔,化身而出的小紫孤身一人匆匆踏着碎步火速冲向小屋,沿着湖边卷起流光溢彩的风云,直至气喘吁吁浑身虚脱一头扎进樱的怀里—— “樱姐姐——” “紫妹!发生什么事了?” “不、不好了,快去救溪子姐姐!她被RUO包围了!” 春霞湖对岸连接着大片原始森林,那里本是雪仙小屋的天然屏障,是没有任何纷扰的净土,如今却成了罪恶组织藏污纳垢之地、人人谈之色变的陷阱。密林腹地幽暗无风,背靠古树的怜惜已无路可退,面对罪恶组织的重重包围,她临危不惧:“把路让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RUO向头领阿熊证实:“大人,她就是怜惜。” 阿熊稍作沉默,挥臂命令:杀!数十名RUO随即动手,包围圈迅速缩小,怜惜危在旦夕! “——碎!”突然一声惊天泣鬼的女高音如炸雷冲散群魔,狂风骤起,树木开裂,飞舞的落叶里走来一个紫红侠影,怜惜顿时欣喜若狂:“雪紫妹妹……菜刀!” 紧随雪紫身后的是天使和刹那,慌乱的RUO为他们三个让开了路,阿熊不由得震惊退却:“三雷……” 刹那冷笑:“哼,知道是谁就好,这个女孩子你们也敢动,真是胆大包天哦。” 怜惜所获的惊喜似乎远大于恐惧,可天使却心知肚明,若非他放心不下怜惜一路暗中保护,恐怕爱人今日难逃一劫。短暂考量之后,天使迅速拔出腰间宝刀,刀光瞬燃点亮树林,闪击众目,一股强悍冲击力令敌腿脚麻木、心生怯意,霸气展露数秒即收刀回鞘,光线回暗,森林里还留有刺眼的光幻觉以及金属发热产生的余温,天使收兵轻语:“我已亮刀。” 明眼人都清楚,这是终极警告,也是具有绝对优势和震慑力的挑战,RUO里有退步的,也有跃跃欲试的,他们都在注视阿熊的举动,或者说等待关键的命令,阿熊进退两难。 “熊大人,不能让RUO蒙受耻辱!”“杀了他们!”“大人!” 半空飘降一片黑叶,至阿熊眼前突裂成丝——杀!魔身激进,阿熊撑开的臂如重刀,并拢的指尖似利刃,唰唰唰,旁人觉察之时,阿熊之身已激闪至天使一步距离,旋起的热空气连劈几棵粗木,天使闪身移形,阿熊步步紧逼。 “菜刀!”怜惜担忧天使却自身难保,RUO一拥而上又将怜惜围住,刹那见状急忙躲隐而去。 天使心乱分神,避开阿熊一掌又被转肘击中,他痛捂伤腹:“紫雷,保护溪子!” “天雷……”雪紫奔护怜惜又慌忙转身,天使瞬间的苦状令她大惊失色:这些不长眼的小喽啰啊,叱咤风云的天雷岂能如此深陷囹圄,她绝不容许! “——万!念!俱!碎!!”狂怒的雪紫释出致命绝杀,恶风咆哮,黑云压顶,电光火焰之中万箭穿射,一时间,幽林密集爆裂,视听浑噩,遍野血肉模糊,哀嚎震耳发聩。 “紫雷!”天使猛促喘息,自知事态失控,既已种下恶果,覆水难收,他在阿熊的百米攻击圈内站稳脚步,豁然再度出刀,炽光燃耀暗林,照出阿熊更显快疾的魔影,天使却按兵不动,全身破绽暴露无余。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飞驰的阿熊如强弩似枪弹势不可挡,说时迟那时快,天使突猛起刀,身倾闪冲,白炽刀与无影臂刀迎面激撞,乌云密布的天空炸响起一声剧猛灿烈的震雷—— “——噗!”一抹黑腥血喷溅而出,随着半只血胳臂咔嚓掉地,沉重的阿熊之躯倒趴进了落叶堆,持续激喷的魔血染遍林木,惊悚可怖。 RUO众魔吓破了胆,天使旋刀入鞘:“我说过,不要让我第二次出刀。” “菜刀,没事吧!”怜惜飞抱天使,沉思摇首的天使已是一身惊汗,孤立在血泊之中的雪紫美艳动人却惴惴不安。 受小紫指引的粘粘族人来的恰逢其时,怜惜安然无恙打消了大家的顾虑,只是无人料到雷氏也在场,而地上的阿熊尸体更令人吃惊,一向孤僻的若忽然一反常态冲上前去,她看清阿熊的惨状后便躲进樱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不要怕,若若,一切都过去了……”樱被若抱得甚紧,若的颤手狂抓她的后背,连指甲都快刺入皮肤,樱悲忍剧痛,原本担心怜惜出事,现在又被若的恐惧直击愁绪,也许若正是曾经惨遭邪恶之众的凌辱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可当看到那个穷凶极恶的头领溺于血水之中的悲惨样子,樱更为惶恐的心却无法作出评判:杀戮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破了杀戒的人再也不是天使,尽管他杀害的是一只恶魔…… “哼,等着看好戏吧……”躲在树后的刹那冷眼旁观,上次没有得手,他还会继续寻找机会除掉若那个女人。 “熊大人……”“他死了。” RUO围着阿熊,无视粘粘与雷氏的存在,就像信徒一般,他们竟对腥血如此崇拜。叮当,叮当,林间传来一串悦耳的铃声,这亲熟之音令樱心潮澎湃,樱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披粉红轻纱的少女,长纱罩面飘飘至脚,她步履轻盈走向尸体,RUO立刻为她让出空间。 众目睽睽之下,少女蹲靠阿熊身边,端详片刻之后翻转尸体,她敞怀跪坐,让阿熊仰面躺在自己腿上。 怜惜惊得靠紧天使,眯眼偷看:少女的体温竟瞬间让阿熊猛吐了一口血,RUO惊慌散开,昏暗的林间空地轻溢萤火,少女粉纱裹着孤零零的阿熊似在哀唱。 “我、我以RUO的……”阿熊口中含血念着模糊的语音,断臂伤口猛烈搐动,恐怖的喘息声萦绕不去,接下来出现了一幕令所有人惊骇的场景: 少女轻柔挽起阿熊头颅,俯首隔着薄纱缓缓舔舐阿熊口舌,黑血浸染粉纱,像深红玫瑰渐渐绽放,随着抽搐停息,一股温红热血从阿熊口中滚涌而出,少女将脸贴紧深吸起来—— “放心吧,现在由我来接替你,以RUO的名义——”阴风吹舞红纱,少女仰起血脸狂笑:“命你们忏悔!” 飓风烈烈掀起红纱席卷少女和阿熊,黑暗之力护送全体RUO隐退进了森林。 依稀铃铛声林中回响,久久不能平静,樱的心中已翻云覆雨:你,是你吗,绣绣…… 第八集 心碎!爱与恨纠缠 春霞湖波光粼粼,东面是断崖瀑布,与湿地相连,进而通向都市;南面是广阔的原始森林,直达平原地带;西面则是荒芜的高地,生长着种类繁多的野生植物,其间大量剧毒植被密集分布,宛如铜墙铁壁,无丝毫路径;北面,雪仙小屋所倚靠的是绵延秀丽的山峦,翻过大山便是一道气势磅礴的大峡谷,谷底溪流汩汩,花红草绿,两侧山坡长满了数不尽的野果,漫山遍野一层红果泥,再向峡谷北侧,一片茂密的荆棘顺着山势蔓延,山冈之上巍然耸立着一座古堡,那便是雷氏城堡。 冷暗灰寂的城堡高墙落下缕缕粉红荧泪,一双纤手伸出窗轻扯饱含露珠的绿叶,微微探出的秀面贴吻着湿绿,点滴露水滋润了女孩干渴的喉咙,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以至于司徒与小天把点心、饮料端进房间她都没有觉察到。 “呼呼,您该吃早饭了……”司徒对着窗边鞠躬,小天把早点放在床头桌上,她所熟知的背影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可可连忙转身,惊讶地发现小天也来了。 对于可可每天进餐的时间,城堡里有严格的规定,一般只要过了饭时,即使有剩余,食物和水也会被拿走,而可可一次又吃的很少,所以每每到了深夜她都要经受饥饿的折磨,口渴的滋味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来到城堡的那一天起,她就一步也没能踏出这个房间。 小天放下食物以后便怯生生回到司徒身边,前次的事情还令她心有余悸。 “小天……这两天都没见你,你还好吗……” 可可满怀歉疚,小天却不敢回应,直到司徒悄悄给她鼓励,小天这才抬起头,鼓起勇气轻抱可可,她把头埋在可可怀里又轻抬起眼:“我还行,你呢,这些日子都很不好过吧……” “我没事。”可可心生怜悯,小天温柔的眼神让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小天看似成熟了许多,有司徒在小天身边,可可更加放心了。 早餐吃喝的东西真不少,却不能慢条斯理的享用,原本司徒与小天需候在门外只待时间一到取走餐盘,今天可可破例邀请他们坐下来陪她一起吃早饭,能在古堡里重温故情也算美事一桩。 一场未知大戏正在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堡里上演,继续诠释幸福或是苦痛的回忆,无论是谁都将付出惨重代价。肃暗的中央大厅,黑纱帐低垂缓动,天使与雪紫二人静立帐前,高座之上人怒影颤。 “跪下!”一声烈吼竟像火鞭抽打脊梁,纱帐震舞,雷几乎从座上站起身。 雪紫侧首瞪眼,心中不服。天使一手撩起战袍、单膝跪下,另只手拽了拽雪紫,不知所措的雪紫很不情愿沉落了柔膝。 “呵呵……”刹那从石柱后探出身,幸灾乐祸:玩火必焚,我早说过,意思一下就行了,话说回来,那毕竟是天使最心爱的女人哦。 雪紫迟疑了一下,愤愤抬起头:“大人,天雷他只是一时情急,之所以出手……也是顾及雷氏的颜面,你不能怪他。” 纱帐里稍许沉静,雷心平气和叫了声“天雷”。 “是。”天使垂首听应。 “这可不像你,你是三雷之首,凡事理应三思而后行,到头来却为了一个怜惜……那个女人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不希望雷氏子弟再与粘粘的人纠缠不清,以前的情,当断则断!天雷,你应当清楚,如今你惹祸上身,雷氏难脱关系,你这是不忠不义,你自己想好该怎么办吧!还有你,紫丫头!” 这是雷破天荒对天使动怒,同样也是第一次斥责雪紫,刹那阵阵窃笑。 “大人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不过此事的确与紫雷无关,是我要她去保护怜惜,继而酿成恶果,请不要责罚紫雷,一切责任全在我身上,我自会一力承担。我知道该怎么做——” 雪紫一脸紧张,她心里明白,即使天使没有说,她也会去做。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给了她,情愿她来分担……为了升华这美好的感觉,陪上几条罪恶的人命根本不算什么……雪紫心有所思,不觉间腰身闪震,她警觉摸去,护身匕首竟已被天使抽握于手—— “作为平等交换原则,砍断别人一只手的话……”天使漠然将匕首举至自己的前臂,这把紫红匕首是天使赠予雪紫的生日礼物,据说粘粘家庭留传着两把最为锋利的匕首,它们一个能撕裂飓风,一个能刺穿雷电,其中一把玫红烈焰一直由樱佩带,而另一把就是现在这支紫红风暴,最初是由怜惜交给天使的。 雪紫惊忙拖住天使的手臂,这利刃脱鞘非死即伤,天使竟旋转匕首将刀刃搭在腕上,力量之大足以立刻自斩:“紫雷,你放手——” “我不!”雪紫慌忙挡住刀刃,转身向雷求情。 “紫雷!”天使心意已决,雪紫却不愿松手,刀锋轻触雪紫左手,淡淡血迹已从指缝间渗出。 刹那斜视冷笑,揣度着纱帐之中的雷,也该收场了吧,他知道雷并不糊涂。 雷咳嗽了两声:“你该好好珍惜紫丫头对你的情,而不是教唆她去为你犯险,天雷,砍下你的手已经毫无意义,雷氏正当用人之际,我知道你是衷心的,罢了,我罚你进地牢十日,以示惩戒。” “大人……”天使抬起头,稍显为难,关入地牢虽然保全了身体,却辱没了他一世英明。雪紫心中不快,但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她只好连忙替天使道谢。 “怎么?天雷,你不肯?” “是……我这半臂,暂且为大人留着,只待将来再献给雷氏。”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起来吧。” 天使松劲落下匕首,缓移刀刃,雪紫手心已现浅伤,这刺痛绝非常人所能隐忍,天使感怀于心扶她起来:“去让小天包扎一下吧。” “紫丫头,既然天雷已经扛下所有替你说情,我姑且饶了你,但不表示不罚你,他受刑期间,不许你再踏出城堡半步惹是生非!” “哦,是……”雪紫瞪了瞪眼。 “司徒,带天雷去地牢!” 雷声震如军令似圣旨,惊得大厅外的小天直发抖,司徒“呼呼”应声,阴暗的城堡更显萧瑟,只剩刹那冷笑隐隐回荡。 据可靠消息,粘粘家庭西部分支已于昨夜进行了重大人员调整,今日凌晨各方亲戚火速聚集雪仙小屋,正式向罪恶组织RUO宣战,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西粘由此率先进入战斗状态,即NNF。 所谓NNF这一缩写,特指“粘粘家庭”的战时形态,是载入史册的无上荣耀,史上最强的NNF曾令恐怖势力闻风丧胆,是领导众多家族的中坚力量。 RUO组织的罪恶行径终于挑起蓄谋已久的纷争,NNF被动打响的反恐战势在必得,但无论成败,战祸都将在所难免…… 清晨时分,阴郁的森林回响着清婉的铃铛声,一匹小白马在树林间隙时隐时现,马蹄轻敲落叶之声与铃音交织,马背上一身橘红装扮的是鱼儿姑娘,她轻策白马稳健潜行,少女之温点亮了幽冷的森林,似乎一切都还很平静。 “加油,逗逗。”鱼儿轻抚马背,俯身将包裹里的青草喂给它一些,“乖——”她轻捋马鬃,环顾四周,忐忑不安。往日,这里是通往春霞湖的唯一安全路径,不知何时起变成了令人忧伤恐惧的墓地,有关RUO组织的卑劣行径,鱼儿早先听到过一些传言,一想到那样的悲剧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即使还不算粘粘家庭的一份子,她也一定要来探个究竟,毕竟这里有她日夜牵挂的深爱的亲人。 “逗逗,稍微快一点吧,好么。”鱼儿俯首趴下,白马轻嘶点首,蹄声加快了,凉风吹起鱼儿颈上的红丝巾,她直起身来,听到林子里隐约响起另一种节奏的铃声,鱼儿摸摸腰间挂着的水晶铃铛,两种铃声竟产生了细微共鸣,她禁不住心惊:“姐姐?” 空气里渐渐涌起丝丝腥味,似从未知方向传来了金属锈气,白马突然一声嘶鸣,鱼儿惊忙俯身,刹那间有冰冷的东西从她发稍一滑而过,空气擦响,树枝纷纷断裂,马背随之痛抽起来,鱼儿侧首望去,白马之身竟已被割开一道鲜红血痕。 “逗逗!”鱼儿惊慌失色,林间响起犀利的摩擦声携起阵阵毛骨悚然的恶风从四面八方旋转飞来,“逗逗!快跑!”白马箭一般朝密林飞奔,落叶疾舞,马蹄声声,铃音急促,少女飘逸的红丝巾就像醒目的靶心,忽忽飞旋的金属暗光神不知鬼不觉尾随而至,马鸣萧萧,被划破的血口一道接着一道,热血随风飘洒渗进枯冷的落叶堆和淤泥,了无痕迹。 “逗逗……”鱼儿抱紧白马哭喊,绕过交错的树木、遍布的藤枝,白马颤动的伤躯依然带着她竭力前奔,嘶啦,又一道金属利刃撕开了鱼儿的裤腿,阵阵剧痛,鲜血直流,鱼儿咬紧牙关:“加油,逗逗……” 眼看就要逃出松树林,离湖边已经不远了,鱼儿不禁松了口气。呼啦,眼前一棵大树突然崩裂倒塌,来不及躲闪,人仰马翻,鱼儿摔弹出去,白马被粗壮断树压倒,“逗逗!”鱼儿顾不得伤痛,翻身去救马儿,可是断木太重了,她一点也抬不动,“逗逗,别怕……”鱼儿痛哭流涕,白马已是血迹斑斑,它尽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小姐,需要帮忙吗。” 鱼儿惊怕转面,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秀男子正站在她背后,一副同情样貌显得面善。 “我……是,是的。”鱼儿跪坐不起,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早已让她不知所措:“求求你,救救逗逗……” 神秘男子扶起鱼儿,帮她擦拭满手的污泥,白马痛苦摆首,它的眼球里映照出男子不安分的身影:“我来帮你,可你也要协助我才行——” 男子摘下一叶松针,从鱼儿腰后伸出两臂,抓住断木也抱紧了鱼儿的身体。 “你干什么。” “不要动,小心被针叶扎了,跟我一起抬,这样才能集中力量。” 白马嘶鸣甩蹄,男子轻声耳语,鱼儿虽然心乱却也顾不得犹豫,为了搬动这根断木救马儿,她使出了浑身劲力,却觉得背后男子温柔配合、好像没出什么力气。历经数十秒,鱼儿香汗淋漓,断木终于有了一丝移动,但还不足以令马儿解脱,鱼儿已经筋疲力尽了,她终于支持不住松懈下来,背后男子却借势倾身将她搂入怀里—— “别这样!” “我只是看你太累了,让你放松休息一下。” “这样不好……我可不认识你。” “哦,我的名字叫桃色,很高兴认识你。” 鱼儿胆战心惊想起近日粘粘公布的已知RUO分子的黑名单,这男人的伪善面目令她顿感恶寒一阵颤栗。随着一声惨烈嘶鸣,断木突然崩滚,白马翻腾而起扑向男子蹬了他一蹄。 “逗逗!”鱼儿悲喜交加跃身上马,身负重伤的白马跳过断木,向着前方依稀透亮的森林边缘长奔而去。 “哼哼……”追逐之声紧随其后,那个桃色被踹一蹄竟然毫发无伤,他在奔驰的白马四周树枝跳跃穿行,一直追到鱼儿头顶,他飞身骑上马背再次抱紧了惊吓的鱼儿,任由白马嘶腾不得松解—— “美人儿,怎么不等我呢,快把脸转过来,和我一起感受RUO的无限魅力吧……” 桃色朝着少女惊恐之面献出恶吻,怎料奔途之中忽然横起枝杈,鱼儿惊着低头,桃色却躲避不及:“——哇啊!” 桃色坠身落马,白马疾速奔驰,林木逐渐稀疏,飘来湖水的清新之气,粼粼春霞湖景浮现眼前,一声震耳嘶鸣,急猛的撞击竟又横闪而来,白马翻滚哀嘶倒了下去。 “逗逗!”鱼儿跌撞起身爬向马儿,“逗……”鱼儿惊捂颤口,泪雨涟涟,白马倒在血泊之中已断了声气,惨不忍睹,林中回荡着恐怖的诡笑,鱼儿哭站起身,拼命跑出树林,开阔的湖面吹来冷风,她心痛如撕。 朝阳映照雪仙小屋,清风飒飒拂过湖畔芳草地,红衫,绿裙,蓝装……面朝湖水,光彩身影在风中闭目静立,东侧是小紫、炎、李子、柠檬、果果、麦片、甜豆和糖糖,西侧是樱花雨、排排、夏夏、零、凝凝、路路、满月、悠悠、灵灵、叶子、柳柳、小助、脉脉、袖袖和凛凛,站在正前方的则是亲爱的三人组——仙、春和樱,樱身边的若,怜惜,还有兔兔阿姨。 小屋推开了一条门缝,女孩枕枕悄探出头,心里默念:大家要小心哪。霎时变强的冷风从湖对岸流泻而出,森林里黑影窜动,不一会儿,他们跃出林木的掩隐迅猛现身,RUO终于全线出击,他们势将NNF的家园变成恐怖的战场。 “姐姐,我来了,就像往时的重聚,我又回到了你的身边,你高兴吗——” RUO簇拥之中,一抹粉红轻纱从湖面飘拂而来,响动的铃铛触动着樱的心。 “你知道吗,我看到了海,终于完成了心愿啊,我的好姐姐——” 轻纱拂起巨浪,怒花四溅,冷纱紧贴少女之身,隐现她的娇容,清脆的铃声迅速靠近。 “绣绣——”闭目沉气的樱抑制不住内心的呼唤,只想立刻睁眼去拥抱她的好妹妹。 湖边草丛里铃铛响起,露出鱼儿半个疲惫的身体,她拖着沉重的伤腿奔向雪仙小屋前那些朦胧熟悉的身影,一道粉纱从她身旁飘过,串串跳跃的铃音再度共鸣。 “好姐姐,绣绣来了,带给你最美的礼物……亲手杀了你——” 粉纱如妖乱舞,伴着疾奏的铃声、融和清冽的水气,像一束冰艳玫瑰向樱刺去。 “樱姐姐……” 两股交颤鸣奏的铃音在樱的身前爆响,众亲提气睁开眼,只见粉纱之中伸出的血手与一个橘红背影在樱的面前交撞,轻纱瑟瑟,刺入少女后背的血指猛然弹缩,面纱之下露出绣的惊错容颜,倒入樱怀中的竟是众亲熟识的少女鱼儿,她一声不响替樱挡住了绣的绝杀。 “鱼儿……”紧拥妹妹娇躯,落在樱手里的红丝巾染尽了鱼儿的血,这顷刻悲伤无以宣泄,冷风将樱的长发盘起,阳光舒展着她的背影,血腥的空气里散出温热之香,若不禁伸手惊呼:“凤……” 紫风浸润水草飒然而至,众亲眼里的樱已然变成了凤,他突然松开怀抱里的鱼儿,闪逝前行,速度之快竟将那呆疑之中的绣猛然推出数步,咔地,绣被凤掐住了脖子。 “绣大人!” “樱亲!” RUO气势汹汹,春担心的却是樱痛下杀手再追悔莫及,众亲护走鱼儿施手医救,只有若因见到凤而欣喜。 绣痛吼怒视,任凭撕拉扯打也无济于事,凤猛力将她推向湖边,拘紧的拳掌似乎快要将她的脖子捏的粉碎,“绣大人!”黑影汇集而来,只听扑通一声,凤便将绣推按在了湖水里。 冰冷湖面浮起撕裂的粉红纱衣,绣的乌黑长发向浅水四面散乱漂开,怒容之中尽显狼狈与苦痛,她暗暗发力,浸水的粉纱分成丝条状忽然从身下钻舞而起,冲向半空飘滑相交又急急坠落,如彩带层层向下包裹,转瞬之间将凤和自己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好姐姐,陪我一起死吧!” 粉纱激起骇浪沉入湖底,湖畔寂静无声,碎纱缠绕着绣惨白的脸,不能呼吸,她阴郁的神情透出冷笑:来,姐姐,杀了我吧…… 凤目光黯然,他似乎并无感觉的忘记了周身的一切存在:罪不可恕,这邪恶的灵魂,绝不能再放过……他冰凉的手猛然箍紧。 凄厉的惨叫冲出水面撼动湖天,那是绣支离破碎的狂嚎,RUO不敢靠前,NNF众亲惊震,小紫冲着湖水放声呼唤:“姐姐……姐姐!樱姐姐!” 凤目光呆滞,不由得松手,几近窒息的绣猛吸一口冷水,紧裹的粉纱松弛下来,湖面喷薄炸开,温和阳光洒向了一对飘浮而起的粉红姐妹。 “绣绣……”樱柔捧妹妹的脸,热泪盈眶。 绣吐水摇首,她用力将樱推开,捂着留有手印的血颈,惊疑退向岸边,RUO张皇迎拥:“绣大人!” 樱踌躇不决之时,湖光飞旋踏起白花掠影,Inside现身而出将她救起:“走!” 绣一声令下RUO全军撤退,弥漫水气的湖面渐渐雾气腾腾,消掩了那些罪恶的影子。 樱被带回湖岸,柔弱女身矜持脱手,还以为是挽抱战友之身,Inside万分惊愕尴尬不已。众亲围向湿漉漉的颤抖着的樱,若却缓步退去,樱的状态令她陷入沉思,她想到凤第一次救她时的情景,又联想起樱对她的千般怜爱万般柔情……到底谁是凤,谁又是樱? 重伤的鱼儿被送进雪仙小屋,仙的及时救治加上Inside的特效药,相信鱼儿不会有性命之虞。罪恶组织撤退后,雪仙小屋恢复了暂时的宁静,山后的雷氏城堡却还没有受到一丝惊扰。 噔,噔,黑暗的城堡底层,通向地牢的陡窄阶梯脚步沉沉,雪紫端着餐盘,心情沉重走到地牢门口,昏暗的灯光和窄小的空间令她感到抑郁和恐慌。 “您来了,呼呼,雪紫大人。”司徒毕恭毕敬守在关押天使的牢门前,小天偷偷从他身后探出头,主人看起来很不高兴。 “司徒,把门打开……”雪紫站在冰冷的牢笼前,牢门里面满地枯黄杂草,一片狼籍。发现雪紫来了,天使连忙坐直,轻轻将衣角拉平。 哐啷,铁锁打开了,雪紫踱步进门,脉脉看了天使一眼,侧首对着门外的司徒和小天轻吼:“你们两个……还不走开!” “呼呼!”“是、是!” 小天吓得急忙拉着司徒离开。雪紫探身走进,将餐盘放在地上,她缓坐在了天使身边:“和我之间,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天使无奈叹气:“对不起,差点连你也害了,雷说的对,我不该让你为我冒险……” 雪紫苦笑着摇头:“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即使你不说什么,我也会去做。” “谢谢你……”天使忽然觉得喉咙哽咽,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却极不自然的只吐出一句:“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雪紫轻露微笑,她不禁环视四周,这间牢笼实在让她心烦意乱,刺鼻的铁锈味和霉臭混合在潮湿的空气里面,连呼吸都困难。 “雷可真狠心,竟然把你关在这种地方!这让你的颜面往哪搁,我真恨不得……”雪紫握紧腰间的匕首。 天使连忙稳握雪紫的手:“你应该清楚,雷大人其实是在救我。” “救你?我不明白……” “你想想看,我杀了罪恶组织的头目,他们必定会伺机寻仇报复,若是阿熊一个,我还应付得了,可他们人数众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倘若真的交起手来,纵有三头六臂也难免被他们剁成肉泥,我这贱命一条不足为惜,但如雷所说,牵连到整个雷氏,一旦他们真的来了,整个城堡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还有,雷告戒你不要出去,也是这个意思。” “我不准你这样轻视自己。”雪紫握紧天使的手,“不必担心,那些东西根本翻不起浪,你知道吗,听说粘粘已经出动了NNF。” “什么?没想到……他们终于也到了这种地步。”天使深深叹息,看到雪紫若有所思,于是有意提道:“我记得你也曾是NNF的一员吧。” 雪紫一笑而过,起身去拿餐盘:“来尝尝——每一样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哦。” 深红餐盘里盛着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旁边依次排列着青椒、白菜、紫菜、肉卷、干鱼,还有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汤,虽然略显丰盛却有烧糊的痕迹,雪紫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下厨和做家务的女人,这与怜惜刚好相反。 凝望着雪紫更显动人的面庞,天使原本就无心进食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吃不下。” 雪紫惊讶抬起头:“哦……嫌我做的不好吃么。” “不……不是。” 只过了一天而已,牢狱中的天使却消瘦了许多,雪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不禁打起了转:“这可怎么好呢……” 天使微笑道:“没什么,你能陪我一会儿,就很不错了。” 雪紫此刻再也压制不住绞心之痛,她卧入天使怀中,将心爱之人紧紧拥抱:“菜刀哥哥……” 天使目光静滞,望着牢笼外昏黄的灯光,轻声唤道:“雪紫……紫雷。” “不,菜刀……” “紫雷,你该回去了……” “不!不要!你心里只有怜惜对不对,你嫌弃我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 “雪紫……” 泪水打湿了天使的汗臭衣裳,潮冷的牢房不知不觉变得火热,天使不得已将雪紫轻轻拥抱:对不起,雪紫,作为一个男人,我已不能辜负溪子,如果一切并不是这样安排的,我真的希望能给你幸福…… 第九集 迷乱!随年糕的心 酷暑已过,加之风暴影响,天气转而湿冷,江南正值一派迷人秀景,坐落于城郊河岸的公园在经受过暴风雨的数次洗礼之后焕发出更为动人的景致,参天绿树掩映之中,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也同样突显其工程的优质。 粘粘饮食馆以其独特的蛋挞奶酪造型、柠檬黄油光泽成为主题公园引人注目的人造景观之一,它的建筑总面积相当于一座大型图书馆,地下一层用于食品加工及存放半成品,地上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家庭式”饭厅,按照中西餐、正餐小吃等分门别类形成的功能型餐厅,这样的功能厅在一楼错落分布,互不干扰,厅内装饰简洁、环境幽雅,专门为家庭聚会设计,同样适宜于个人用餐;二楼则是包含自助餐饮的食品大卖场,附带娱乐辅助功能,提供轻松自由的购物、用餐环境,未来营业之时也将是整座饮食馆最喧闹的地方;饮食馆的顶层,是整体型豪华宴会厅,一般作为高规格的舞会、酒会接待场地,需凭邀请函方可进入,因而也只在特殊时间对外开放。 当然这一切只是预期的布局,此刻的粘粘饮食馆依旧是空荡荡的,冷清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物里只有一楼的某间饭厅聚集着少许人气。 “哦,还好有云姐姐给我们做饭,来这里吃东西连钱也没有,真丢人啊……”祺祺趴在饭桌上,嘴里翘着汤勺,肚子快饿瘪了。 “好想找个会做饭的可以依靠的……好老公,嘻嘻——”馨馨羞涩托着下巴。 亲人围坐在长长的饭桌旁,有年糕、蠕虫、兔子、祖奶奶红叶,还有逆和小路,系着围裙忙里忙外准备午饭的则是云。宽阔明亮的餐厅有内置的微型厨房,炊具、餐具都是自带,是大家各自从家里搜刮来的,幸好公园已经通了电,烧菜可以使用便捷的电炉,各类调料也是云吩咐大家凑齐的,新鲜蔬菜一般都是云专程从外面买的,这样一来,每一次小小的聚会都有十足的亲切味道,柴米油盐、酸甜苦辣……奈何公园的开业杳渺无期。 “辛苦云姐姐了,姐姐快来坐吧——” 年糕拉着云入座,云放下最后一盘做好的菜,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最近阴雨连绵的,云的举止也总有些沉郁,别看她平时热情周到,其实和别人说话都不怎么多,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事,就算年糕挖空心思问她也毫无结果。 由于遭到罪恶组织的攻击,雪仙小屋方面已经进入NNF形态,这让年糕头疼不已,如此一来东粘是否也该采取行动呢,主题公园极有可能成为袭击目标,虽然至今还是风平浪静。 “今天学习不忙,吃了饭,我想去探望赤红爷爷。”年糕愁眉不展。 “啊?你是说十三啊,怎么想起去看他了?”蠕虫放下碗筷,“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蛞蝓姐姐?”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蠕虫妹妹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公园好了。”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我那乖徒弟了,蛮想他的呢。”红叶细品奶茶,“年糕还是找个人陪你去吧,顺便代我问候他。” “最近可不太平,年糕姐姐还是不要孤身出门啊。” 小路好言相劝,馨馨和祺祺都赶时间去学校补习,似乎只有逆弟弟有空。逆吞吞吐吐:“大家都忙,分不开身,还就只有我闲着,要不,我陪你去吧,好歹有个照应,姐姐……” “好啦,你们都这么罗嗦,那就这样,逆弟弟跟我走,我们快去快回。”年糕起身收拾碗筷。 荫蔽的公园凉意丝丝,清润的空气飘洒着阵阵花香,仿佛喷了清新剂一般,蜿蜒曲折的石子路被雨水冲刷得光滑明净,又被片片或黄或绿的落叶装饰得自然漂亮。点点墨绿在年糕和逆的身旁飘舞闪烁,空气渐渐凝结形成两束绿光攒握在逆的手中飞旋起来,直径足有两米的金属轮盘忽忽转响,从光轮溢出的缤纷绿意打开了一个通往异地的空间缺口。 “姐姐——”逆收起轮盘,空间迅速张开。 “嗯,我们走吧。”年糕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在目送中随着逆进入了流光,直至光轮回缩消失,饮食馆附近的空间又恢复了原貌。 赤红爷爷的居所距离遥远,往返车程需要两三个小时,光轮穿梭却可瞬间抵达。一条自然踏出的草路伸出光轮弯曲向前,稀疏参差的树木分道两侧,寂静无声,阴沉的天气令人困倦思睡。 年糕一声不响的,没人知道她今天拜访爷爷的目的。粘粘家庭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为什么罪恶组织只攻击西粘呢,按理说主题公园才应该是他们的目标,敌人到底来自何方、究竟想要什么……年糕可不愿浪费时间,她今天就要弄个清楚明白。 二人并肩前行,逆寸步不离,年糕身穿雪蜜丝薄外套透着针织粉衫,嫣红百褶半身裙配着白鞋,煞是惹人怜爱,逆暗藏羞容满怀幸福。 “姐姐,你有心事吧……我知道姐姐这次来是出于重要的决定。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和姐姐出行了,而且是单独和姐姐在一起……” “哦,你说的对,我确实没空消遣,而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去跟爷爷确认一下。唉,自从接手了公园,我们姐弟有好长时间没开心玩过了,逆弟弟,姐姐真对不住你呀。” 年糕面目秀润未显愁容,逆明白,年糕是不会把自己的难处表现给谁的,何况她心里早有惦念之人。 “姐姐你放心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还有亲人们也支持你,只不过那个路西法……姐姐应该提防点他。”逆若有所思。 “小路?哦,原来你是因为不喜欢小路,所以不想待在公园里面啊。”年糕笑拍逆的肩膀,“小路他确实有那么一点自以为是,不过他也是在为公园的利益着想,咱们还是别在背后议论,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好好相处的,你说呢,逆弟弟?” 逆听话点头,即使是年糕的只言片语也能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姐姐放心,我会好好守护公园,就算遇到传言中的罪恶组织也不怕,我一定能保护你。” “这么一说,我还挺有安全感的,真是个乖弟弟哦——” “其实姐姐身边……一直都有人在护着你对吧。” “你听谁说的呀?” “蠕虫,还有兔子她们都这么讲,只是旁人觉察不到,年糕姐姐的身边其实……有凤哥哥在时刻守护着。” “哦……” 微风轻拂,柔黑长发遮住年糕渐显红润的脸,她沉默不语。荒草之地出现了一条凹凸不平的砖石路,视野渐阔,一棵高大槐树下有一幢陈旧的房子,装修复古,四面敞开没有院落,那是赤红爷爷的住所,确切说是赤红的一个隐居点。 关于赤红,此人性情古怪,时而爽朗时而孤僻,他嗜酒如命,行踪不定,虽说已经销声匿迹却偶尔也会出头露面,他曾是粘粘家庭的爷爷,一度活跃在家族舞台的一个传奇人物,人称十三。 远远就听见屋子里传出呓语,知道爷爷又醉酒,年糕候在门外,逆前去敲门,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屋内响起招呼声:“进来——” 推门便撞到一股冲鼻的酒气,年糕捂住口鼻,逆咳个不停,迎面一张宽长的红木桌摆着大大小小数十瓶酒,门外光线照亮了暗浊的房间,赤红正醉醺醺斜倚着桌子,他迷迷沉沉翻开眼皮瞧了瞧又耷拉下去,宽敞的空间里除了木桌只剩一张双人床。 “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年糕闭住呼吸,手指松开了口鼻。 “把门关上。”赤红抬起头,光线刺眼,他指向门边的逆:“你,说的就是你,把门关上!” “哦、哦”逆连声应着关上门,屋子立即昏暗下来,赤红瞪大了眼,忽然惊笑:“原来是粘粘的年糕啊!真是稀客……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不、不对,我是想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唉……来,陪我喝上一杯——” “我当然是替红叶奶奶来看您呐,您那么有钱竟然住这种地方,害我找得很辛苦唉,还算您有心认得我。”年糕简直无法呼吸,又捂住了鼻子:“您是一个人住吗,我可不能陪您喝酒。” “吼吼,红叶?开什么玩笑,我是单身啦……哎,那个什么,凤,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您就会拿我寻开心,他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年糕忍不住吸气,酒气真是难闻恶心。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赤红仰身摇首,瞪了一眼站在年糕身后的逆:“小子!见了你爷爷还不问好?” “呃——”逆惊忙走过来,随意点点头:“见过十三爷。” 嗨,这人还真拿自己当老人家呢,年糕寻思,赤红现在应该还算清醒,抓紧时间问他些问题,不然等他醉得不省人事,可就白跑一趟了。 “来,逆弟弟——”年糕毫不客气拉着逆坐在木桌旁,习惯了屋里的酒气,头却渐渐昏沉。 “好啦,说,找我来有什么事……”赤红抿嘴尝了一口酒。 “爷爷您好冷酷哦,对我们都漠不关心呀。”年糕哼哧了一声。 “吼吼,谁不知道我是冷血的十三——”赤红将酒一饮而尽,口中喷出浓烈的腥气,而后又朝那玲珑的杯子把酒倒满:“听说你的公园很不景气啊,还没开张么?按理说,雷那家伙再怎么嚣张也是鞭长莫及啊……你们,除非是缺钱吧,要不要我赞助一点,哈哈……唉,雷,真的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了……” “果然还是爷爷通情达理呀——”年糕抢过酒瓶,接着给赤红斟酒:“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公园那边需要数目不小的资金哩……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这事,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年糕果然还是年糕,无利可图的事你是不会做的,哪怕是来探望我……如果不是马克失踪了,你也不会来找我吧,你这么聪明,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我猜大概是粘粘有难,空前的劫难……” 赤红的醉脸略显阴沉,逆总算明白了,原来年糕是为了弄清罪恶组织的事才来找十三的,她能从十三嘴里得到什么信息吗,虽然不十分了解这个人,但是逆知道,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十三是家族界数一数二的前辈,见证了诸多家族的兴衰荣辱,经历过那些平和与纷争,并且熟知家谱的构成。 “我就喜欢爷爷的豪爽!那您可不要让我失望哦——”年糕嬉笑着给赤红又灌了一杯酒。 逆扯了扯年糕的衣角,他有点不放心,十三真的可信吗?年糕挤眉眨眼,让逆耐心等待,她相信赤红必定知晓有关罪恶组织的重要情报,并且一定会告诉她。 “年糕,我的孙女,如果你想理清心中逐渐混乱的线索,如果你是诚心的……来,陪我喝酒吧。” “要我喝酒?” “肯陪我喝酒的人,就是我冷血十三的知己,我会把心掏给他——”赤红拿了一只杯子,倒满酒递到年糕面前。 “开……开什么玩笑!你太过分了吧!分明是戏弄人!”逆脸色霎变。 赤红不理不睬,继续有滋有味品起酒来。年糕犹豫了一下,心想不就喝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逆却慌忙挡住了酒杯:“不可以,姐姐,这是白酒啊。” 年糕不顾逆的阻拦,欣然举杯:“爷爷,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赤红闭眼深饮一口:“当然,要想博得信任,必先推心置腹,而后知心知行,将心比心……” “姐姐!给我——”逆抢了年糕手里的酒顺势灌进了自己嘴里,紧跟着呛出一口,哐啷,杯倒酒洒,逆俯身侧脸、满面窘状。 “逆弟弟……哎呀,谁让你喝了。”年糕捡起杯子,拍着逆的背,这杯中果真是烈酒。 赤红面露惊喜,忽然精神抖擞:“好小子!真没想到!人不可貌相,本来看你不顺眼,可现在你是我的贵客了!来——” 赤红重新斟满一杯,按放在逆面前,酒水振洒得满桌都是,逆瞪直了通红的眼:“还……还要?难道不是只喝一杯吗?” “逆弟弟他不会喝酒,你可别为难他呀——”年糕摸了摸逆的脸,竟然已经发烫了,逆的脸红成一片,他的心怦怦直跳。 “他不喝,你喝?”赤红笑问年糕。 “我来——”逆爽快拿起酒来憋足气喝下一杯,这次没有吐,口腹火辣难忍,面目却爽适兴奋。 “哈哈,好!好!”赤红也再进一杯,叹道:“好酒!” “逆弟弟,你要不要紧啊?”年糕扶住逆摇摇晃晃的身体,逆打起嗝来:“姐姐你快让他说啊,你想知道的事情……” 赤红哪肯轻易罢休,接着倒酒:“好兄弟!再来——” “兄……兄弟?错啦……”逆倒在桌边苦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大骗子……” “与冷血十三交心,不论辈分,不分男女,不问贵贱,一醉方休!” 酒气冲天,密闭的屋里满是深沉的醉意,大脑松麻的感觉竟是这般不自愿的舒畅,想要远离烦恼与恐惧,忘记一切,只要醉了什么都能办到…… 一连五杯酒,逆已支撑不住狼狈醉卧,赤红似乎才喝到兴头。 “不能再让他喝了。”年糕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她端起逆的满杯酒,轻舐之后净灌入喉,辛辣喷涌钻心,赤红这家伙光喝酒也不吃菜,屋里连口清水也没有,真是苦了年糕啊。 “现在……你满意了吧。”年糕咳嗽着放下酒杯,裙摆坐上红桌,面泛烈粉,分外动人。 “姐姐……”逆翻转昏沉的头靠在年糕腿旁,苦闷、欣兴难以言表。 赤红惊疑露笑,对饮杯中酒:“今天实在开心,年糕,你也是我十三的知己了!要知道,在这世上能求得一个知己是多么不易,年糕,你可以拿刀剖开我的心了——” 年糕飘忽起身已然显醉,她笑步绕到了赤红身后,两臂弯揉搂住赤红的肩:“爷爷——” 逆闷哭捶桌:“姐姐……” “年糕,聪明的人,往往又过于单纯。” “不,我是天才年糕。” “想取得我的信任很容易,如此一杯酒而已,但你却不一样,年糕,能让你死心塌地相信的那个人,他可不简单。” “什么啊……爷爷你好奇怪,能让我相信的,当然只有我最喜欢的人啦……” “是吗,你真的对他深信不疑,你把心交给他了吗。” “嗯哦,可惜我喜欢的……不——是——你——嘻嘻……” 粘在赤红的背上,年糕似在耍酒疯,赤红却是一副冷漠神情,他显得格外正经。 “所以你应该去问你最喜欢的那个人,你迫切想要的答案并不在我这里。” “什么?爷爷你真是老奸巨滑哟,我都陪你喝过酒了,你现在却让我去找别人?你坏透了——”年糕轻掐赤红的脖子,却被一股透彻的体寒所冷,她松手惊退。 “我没有骗你,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赤红慢吞半杯酒,“记住我的话,你所爱之人就是答案,或许,欺骗你的人是他……” 年糕默退两步,漠然神情中渐添无趣和恼怒。“讨厌——”她推了赤红一把,溅洒了赤红全身酒,“好讨厌啊你!”她又猛力朝赤红背部捶打了几拳,愤愤离桌。 “姐姐……” “逆弟弟,我们走!” 年糕搀起晕沉的逆,赤红身子坐正,他面含笑意、语重心长:“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年糕。” “我不听!我不听!”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今天能来看望我,对于我这样一种人,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一个已被RUO侵蚀过的酒鬼……” 背后发出一声赤红捧酒而起的淡漠惨笑,年糕没有回头没有答话,迅速带着逆出了门。返回林荫道,空气一下子新鲜至极,像猛然吸入纯氧一般,年糕顿感清爽自在,莫名的郁闷一时被清扫得烟消云散。 “姐姐……我好没用啊……” “弟弟,你再忍耐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昏醉的逆行动吃力、表情难过,他忍不住猛然呕喷,年糕躲闪不及被他吐了一身。 “啊哦……吐吧,吐吧,吐了就好了——” 年糕也是醉了,她轻轻拍打着逆的背,和逆一起昏靠在树旁。天幕渐暗,风声历历变急,树叶沙沙直响,风吹着密长的青草倒向一边。 “哼哼……”悠悠传来冷异笑声,树丛里忽然蹦出数个黑影,他们迅速散开围住了年糕和逆的去路。 “什么人!”逆瞠目警醒,伸掌发劲,两束急光撑开轮盘飞转而起将年糕挡在了身后。 一杯酒的效力似乎还在麻醉着年糕的注意力,她轻靠着逆的背,绿光映照着满面冷汗的逆,他努力睁着困倦的眼,强行直立的身体跟随着光轮一起震摇微晃。 “哦呵呵——”黑衣人里走出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一个浓眉大眼、梅红衣着,一个娇小清秀、淡绿着装,两人互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露出诡异的笑貌: “姐姐,今天可算遇见贵人了。”“妹妹的鼻子真灵,咱们能抓到年糕姐姐,真是荣幸之至啊。” 逆清了清晕沉的头脑,飞轮散开的绿光令空气愈显湿冷:“你们……莫非就是RUO!” “什么姐姐妹妹的……”年糕醉问,“你叫我姐姐?” “我是雨落,她是蒲公英,我们都是绣大人的亲信。”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什么绣大人,真是吵死了……奇怪了,喂,RUO里也有女人么?” “年糕姐姐真是少见多怪,我们绣大人便是女中豪杰,比起那些臭男人不知要强过几百倍。”“年糕姐姐,你没见过我和雨落,但你一定认识樱,她是绣大人的姐姐,而绣大人是我的阿姨,这下你明白了吧?之所以也喊你姐姐,是因为我是樱姐姐的妹妹,其实呢,我还可以叫你曾祖母,因为我是你妹妹蠕虫的曾孙女。” “唉唏……哈哈……啊哈哈!”年糕笑喷了,这些个乱认亲戚的女人还真厉害了,不过家族之间是不能算连带关系的。 “姐姐,别信她们,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我知道啊,弟弟,可你不要太勉强了啊——” 年糕伸袖轻拭逆脸上的汗,两人浑身污迹偎依在一起。 “嘿哟,好没羞哦……你们喝酒了?”“好一对患难姐弟,不知道樱姐姐看到这个情景会有什么反应呢,哦?年糕姐姐?” “呵呵……这有什么啊,你们自己不喜欢就直说好了——” 年糕趴在逆的肩膀,搂住逆的脖子,贴着逆的脸,摆出个十足的胜利表情。 “啊、啊,你看她……”“她真过分。” 光轮飞转,逆的心嗵嗵猛跳,他面颊火热,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清晰美好的触觉,年糕脸庞的郁香令他痴醉,比烈酒更加醉心,惟有悉心转动这守护姐姐的光轮直至筋疲力竭,这无与伦比的幸福感让他落泪。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们好了!弟兄们看清楚,这个叫年糕的女人,她可是粘粘第一美女,你们要好好照应……” 蒲公英斜眼勾指,黑衣人应声得令,围袭而上。逆舞起光轮抵挡,短兵相接之时,轮盘分裂成两道绿光,如握双枪,逆左右开弓,陷入激战。 “逆弟弟!”年糕退靠树旁,蒲公英和雨落齐上阵,抽剑杀向年糕。 “姐姐——”逆渐渐招架不住,被黑衣人合围,双拳难敌四手。 黑衣人随蒲公英涌至树下,年糕却只是姗姗默立,她身无防备、面无惊惧,醉意之中竟透着一丝沉静。 轰然电闪,年糕周身紫光燃燃爆烈,近身之人都被强猛震开,黑衣人纷纷倒地惨叫,蒲公英更被击成重伤,萦绕在年糕身前的紫光静静飘溢,像不可逾越的护甲,警告着每一个侵犯者。 “凤哥哥……”逆幡然酒醒,他终于得以亲见年糕的守护之力。 “凤……”雨落惊喘退后,不敢再靠近一步。 “你们……快去杀了她!以RUO的名义,命她忏悔……”蒲公英吐血起身,无人响应,她自顾不暇朝后退去,不料背后突然捅来一刀,叫她惊痛不及! “姐姐!”雨落吓得直打哆嗦,看不见凶手,暗景之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回去告诉绣,没事不要骚扰我的地盘,打乱我的计划,这就是下场。” 人影随着一句沉冷之音消失,蒲公英已是气绝身亡的惨状,雨落及其余党仓皇溃逃。 这个神秘人的声音,逆绝对在哪里听到过,可他实在记不起来了,他想问年糕,此时此刻,年糕却独自沉浸在胜似醉酒的惬意里,缥缈悠然,心无旁骛。 深邃迷人的紫光渐渐浮起一片又一片粉柔花絮,轻舞荡漾,带着幽香飘进了她的心房,“谢谢你,哥哥——”年糕亲吻着花香,浮现出了许久不见的动容微笑…… 第十集 猜想!看真情实意 月圆之夜,湖光粼粼,瀑布潺潺,清冷月光下的雪仙小屋一派宁静。午夜的卧室燥热难耐,樱掀开被子,起身捂脸,汗湿浸透薄软的淡粉睡衣,皓月映照着冰清玉洁的身、娇柔秀媚的颜,樱的多愁善感就像凤的处事手段一样神秘。若悄悄睁开眼,尽管卧在樱的身边总能安睡,可她还是习惯于保持清醒,聆听屋内、湖边以及对岸森林之中每一点微妙的变动,尤其是当樱深夜柔坐的这一刻,每一声温润的呼吸都能让她的好奇心抵达极点。 一轮橙月挂在床头,夜色清幽,樱与若前后靠坐,若抱捋樱的细发,拥吻樱的柔肌,温润的手感与唇觉宛如那紫光中飘舞的粉红花瓣,透散着花香,娇嫩易揉又极富韧性,清晰的触觉,真实的体验,眼前这温柔女子绝对只是樱而已……除了关系十分亲密的姐妹,没有谁敢接近樱,哪怕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触碰……若确信这一切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风吹粉红窗帘裹着两个火热娇躯,吱呀,一阵强风顶开了卧室门,室温迅速冷却,一股浓厚血气随风涌进门,沉重的脚步带着死尸腥臭踏进屋来。 “别出声!”若慌捂住樱的口,瘫在若怀里的樱不敢直视,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直立床前,月光斜照臃肿断臂之躯,血沫随颤声喷溅,血躯失去重心猛扑靠床: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阿熊!?” 樱翻身惊跳护住若,若却反手推开樱,她迅速接捧住阿熊的血头颅,那猛吐黑血的笨躯跪趴在若的娇腿上,像头濒死的疣猪重复着隐隐绰绰的诅咒:“唔……RUO……忏悔……” 樱颤捂惊口,昨日树林里的情景竟瞬间重现:阿熊卧在绣的膝上,而绣不知疲倦舔尽阿熊嘴里流出的每一滴血……樱不寒而栗,抖着手按向床灯开关。 “不要开灯!”若厉声阻止,命令樱把枕头递过去,樱忍不住作呕,若却镇定用枕头垫起那眼睑紧闭的血脸,对着那依旧含糊不清乱语的血嘴,她竟俯首贴面,一刻也不耽搁的递出了自己的热唇。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若若……” 悲恐万状的樱退缩床角,她再也得不到若的任何回应,若痴狂吸血的暮景简直是最真实的梦魇…… 夜深人静,月冷风急,雪仙小屋门不声不响推开,两个轻柔身影抬着一具沉重尸体疾步来到湖边,轻浪拍岸,月光静洒清幽湖面,柔步踏起的水花溅落白皙纤腿,宽松单薄的睡衣随冷风飘抖。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他断气……” 血汗如雨打湿了睡衣,沿着湖边一直向西,拨开丛生的荆棘,在一片荒凉空地放下尸体,若捶背擦汗,樱忍不住俯首狂呕。 “把他埋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若把匕首扔给了樱。 “是……”樱昏沉沉握住匕首,疲惫的身子在抽搐,精神也已崩溃。 “待会儿,沾了血渍的衣服都要脱了一起埋掉,还有,这事不许说出去!我料你也不会……“若撩起樱被血凝住的长发,神情惊燥疯狂命令:“快点,用力挖啊!” 玫红烈焰映月耀,掘土化泥似水流,樱的颤体随刀锋一起一落,沮丧恐惧伴着虚汗冷泪浸渍娇身,若的冷血刻薄更甚尸寒无情,樱戳下酸软无力的一刀,忽然被若捉住双手拥入怀中,沉浸在深度恐惧里的二女终于忍不住激吻起来。 “月夜下的亡灵啊,何处得以脱解,今次葬身于此,不要有太多怨言,向明晨的太阳祈祷吧,期待你的同僚为你雪耻,再多忍耐一点,爱人已来到身边,新情旧恋一并忘却,孤入地狱,黄泉路上无人伴,残念——” 一首凄迷寒诗风中飘吟,荒野隐现冷暗电光,一道道在草木丛中游荡,随夜风疾流而至,黑蓝光影在月光下冷凝,现出一张阴郁的面孔:万千悲喜皆尘垢,是为无道夜雷霆——“刹雷”之名再适合他不过了。 “真是悲惨啊,哥哥——”刹那从冷光中脱出,慢步靠近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孩。 “刹那……”若愕然视之,被阻断的吻加速了两颗心跳,浑浑噩噩的樱本能反应是将若护在身后。 “我原本是来杀你的……”刹那冷眼凝视两个虚脱的女人,纵使冷酷的杀手也难免感到无趣,他不禁对着坟地叹气:“既然哥哥执意要跟你在一起,我看我也该识相些了,我可以保证不把我看到的一切宣扬出去,甚至不去猜疑你和土坑里面那个死人的关系……” 见若慌张从泥土里拔起匕首,刹那摇头阴笑:“不必紧张,我现在就可以放过你,并且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只要哥哥肯跟我做一笔交易……” 飞舞的蚊虫在电火中燃成灰烬,荒野里弥漫着焦臭,月景冷寂,疲惫不堪的樱颤身沾满灰血,久握匕首的十指已伸不直,屈腿靠着若,她好想躺在床上美美睡一觉,哪怕是舍弃生命,真的好累…… 晨光照进窗,凌乱的房间宽敞明亮,红窗帘,红地板,连床铺也装饰得大红大紫,蠕虫懒洋洋钻出被子,唤醒昏睡的年糕。 “不要吵我啦,烦……”年糕钻进被子蒙住了头。 “你不是才喝了一杯嘛,就醉成这样?”蠕虫掀起年糕的被子,凝视那蓬乱的头,伸出两指捏住了年糕的鼻子:“姐姐你真不像话。” “唔哦,干什么啊你——”年糕拽开蠕虫的手甩向一边,又钻回了被子。 “蛞蝓姐姐,不是我说你,我要陪你去,你不肯,却跟逆一起醉醺醺回来,说实话,你真给我丢脸——”蠕虫又掀开了整条被子。 “哇,你……”年糕蹦坐起身,哭笑不得,“神经啊你!”她恨视了一眼,嗵地又躺倒下去蒙住了脸:“真讨厌,一边去!” “你说我讨厌?”蠕虫有点吃惊。 “对,对,滚下去,不要上我的床!”捂在被子里的声音满是气味。 蠕虫呆坐了一会儿,柔声问:“蛞蝓姐姐,你不去上学啦?” “不用你关心!快,快,滚蛋!”年糕不耐烦探出头。 蠕虫瞠目结舌,一时竟被激出眼泪,她捡起一只抱枕,使劲扔到年糕身上,然后衣服也没换就跳下床,砰一声,关门出去了。年糕愣了愣,不理不睬的,倒头又睡。 天气晴朗,逆背着书包,嘴里啃着半块馒头,一路埋头赶往学校。从昨天到今天,仿佛过了很久似的,除了头还有些痛,逆觉得自己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心里似乎装了什么,满满当当的,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睡觉、学习的呆小子……眼前不知不觉便会浮现出年糕的影像,十分清晰生动,几乎在某个瞬间就会完全占据他的大脑空间,奇怪的是,这样不仅不会发呆,反倒注意力更集中更有精神去做每一件事,就连走路也觉得很有劲,他脚底生风,很快就到了学校对面。 还好没迟到,逆今天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起了床呢,正要过街,忽然听到有人喊“站住”,逆看到一辆轿车停靠路边,神情严肃的小路正从车窗探出头。 “路西法?”逆感到一丝慌措,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被他知道逆在年糕面前讲了他的坏话? “臭小子,瞧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小路匆匆下车,拍住逆的肩膀:“说,昨天年糕跟十三都谈了些什么?” 原来他并不知情,逆暗自松了口气:路西法想打什么歪主意,别说逆没有听清后来的谈话内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清楚。”逆看看时间,真的要迟到了。 “不清楚?”小路笑揉逆的肩,“逆啊逆,不要尝了美人就忘了兄弟。”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醉得不省人事,姐姐他们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你还是自己去问姐姐比较好,我要赶去上课,快迟到了——”逆甩开肩膀,准备过马路。 “唉?”小路拦住逆,满面郁闷:“我哪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也没你那么好的运气,这世上的事儿可真是不公平啊,按理说,粘粘的每一项重大决策都应该有我路西法的参与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姐姐只是去看望十三而已,你说我运气好?真可笑,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问题就当面去问姐姐,我要走了!”逆觉得莫名其妙。 “呵呵,开口姐姐闭口姐姐的,少装模做样了,逆——”小路绕着逆转了一圈,笑捶逆的心口:“你和你姐姐烂醉如泥的一起回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呢,谁知道你和年糕两个人昨晚在哪里快乐……” “路西法!”逆猛然停步,懊丧的脸垂落又抬起,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火气冲散了好心情,他转身揪住小路的衣领,怒指其脸:“你羞辱我不要紧,你要是敢污蔑年糕姐姐,我绝不饶你!” 街对面学校门口远远响起一阵嘻嘻哈哈,其中传出了一声“逆弟弟”,逆回头望见馨馨和祺祺在那里追逐打闹,年糕正欢跳朝他挥手,逆的心里冷暖交织,他招手回应,活泼的年糕今天穿了一身光彩照人的红,笑容就像早晨绽放的花朵一般鲜艳迷人,看见小路驾车飞驰离去,年糕这才放心,等着和逆一起进学校。 闷热的一天,凉爽的粘粘主题公园里却是空无人迹,隐约传来悦耳的音乐和电影对白,侧耳寻听,漫步逐去,进入公园不久便能看到树木环抱之中的粘粘剧院。 任凭银幕上悲欢离合,台下只响起节奏寂寥的嗑瓜子声,蠕虫独坐在千座有余的剧场中央,目视电影里的悲伤镜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跟随主人公泣不成声,纸巾扔了一地,座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蠕虫打算旷课一天玩个痛快。 剧情瞬转,滑稽的音乐与影像虚造声势,“哇哈哈——”蠕虫随之乐翻天,果汁、口水喷得满座,喀嚓,嗑到了一颗干瘪的瓜子,没嚼两下,好苦,瓜子仁被蛀虫咬过,这下可好,满口瓜子香连同酝酿的感觉全被破坏了!“呸——”蠕虫连吐几下,又用果汁漱口,随地便吐,霉苦的味道挥之不去——啪!瓜子袋摔掷了出去,哗啦,瓜子撒了一地,蠕虫仰起头烦怒躁喊:“蛞蝓!你去死——” 愤懑的回声传遍公园,一场电影播完,剧场立刻沉寂得令人心悸,这间剧场只是整座剧院的一个厅。 “那是你的心里话吗。” 后座当中突然发出一个人声,蠕虫猛回头,噌地将短剑划至身前:“谁!” 一位白西服绅士从幕光中走来,距离数步之远时规规矩矩静立向蠕虫行了一个礼,而后将公文包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蠕虫慢落手中剑,不免惊奇:“财氏集团……七月?你又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你能记得财氏集团,认得七月,足见我们还是有缘的。” “去,谁跟你有缘。”蠕虫收剑回身面朝银幕,想起今早的不痛快,于是如法炮制道:“滚!” 七月勉强一笑,提起公文包:“看来我没有挑对时候,不过机缘是不该被白白浪费掉的,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蠕虫小姐?”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去——”蠕虫喝了一口水,噗地又喷出来。 “我自认是个比较执着的人,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没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七月坐下来,不厌其烦地聊开了:“至于你和年糕的姐妹关系,完全可以放到经济层面上按照合作关系来重新衡量……蠕虫小姐,我知道你在粘粘家庭是第二把交椅,你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影响甚至左右粘粘的官方决策,我是个商人,坦率的说,我依然希望粘粘能够与财氏合作,我相信蠕虫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像你的那位姐姐,毫无妥协的余地。” “你可真会拍马屁呀……”蠕虫摇晃着半瓶橙汁,“你想让我出面跟你谈妥这笔生意,蛞蝓不同意,所以你想挑拨离间?” “蠕虫小姐果然聪明绝顶,比年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这绝非挑拨离间,而是一桩平等互利的买卖,其中则包括了你所应享有的一份权益……” “哎哟……”蠕虫纳闷转身,“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要更聪明一些啊?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你觉得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么?”蠕虫甩起瓶子,忽地砸了过去:“滚蛋!” 七月躲站起身,橙汁飞溅,白西服印满橙黄,他凝眸按捺住怒气,慌忙掏出湿巾擦拭:“你我话不投机,打扰了,告辞——” 耍无赖赶走七月,蠕虫嗤之以鼻自鸣得意,回头挑了一袋瓜子,打开包装悠然自得品嗑起来,音乐响起,又一场电影开演了。 乱风吹打落叶向前推进,飞花飘乐,好一派难以驾驭的盛景,白影穿行于林木之间,踏地无声,另一条平行道上,小路正漫不经心相向走来,两人擦肩而过。 “七月?”小路停步转身,七月回头望了一眼,点头致意又继续前行。 “慢着!”小路跨过林带,紧步跟上了七月:“果然是你。” 七月停步,疑惑打量,小路伸手微笑:“你大概不记得我,在下路西法,上次你来的时候我见过你。” 七月稍有思索,没有握手,只以眼神回敬,小路两眼一扫,七月浑身不雅的污渍,再一瞧那张文质彬彬却微露沮丧的脸,小路寻思而笑:“真不凑巧,今天她们都上课,你若是有什么正事,能代表财氏集团的,都可以找我谈。” 七月深感意外却无奈摇头轻笑不语,小路单手插兜背过身去,冷冷折断一根树枝:“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根本没打听过,这座公园从动工那天起,哪一草哪一木没有我路西法的功劳,粘粘家庭建立初始我就加盟其中为之效力,到今天已身居粘粘‘总管’之位,我这么跟你讲吧,在这里,只要我路西法出个声,连年糕她也要敬让三分,你身为财氏代理人,一个精明的商家,难道连这点情报都没掌握,你也真够可怜的,宁愿去跟一只蠕虫扯淡,也不把我这样一个厚道之人放在眼里。” “噢?”七月瞠目视之,黯然神色中露出一丝欣兴:这路西法绝非等闲之辈,他这么讲,莫非是有下文? “我早说过,想成大事就要善于合作,可年糕那帮人偏偏不懂,看得出你也是个颇为谨慎的商人,对我不放心在所难免,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小路扯掉树叶,断枝在指间旋转:“筹建这座公园的尽是些穷鬼,到目前为止,本人都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言已至此,闻者惊悦,七月连忙主动与小路握手,心里浮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谈生意,自然得找个方便之所……去外面吧,茶社酒馆多的是。” “呵呵,好,我们走——” 群树风中摇曳,丝丝冷意被禁锢在了公园茂盛的树林之中,园外却是热浪滔天。 刚刚从集市出来,云双手提着一袋新鲜蔬菜,她轻拭脸上的汗,顶着烈日将沉重的袋子抱牢,慢步走在喧嚣的大街,迟郁的面色总是显出那么一丝欣慰,恍惚间,人群里一对高大身影从她身旁急快擦过,甚为强劲的惯力当下就将她撞倒,碰翻了的蔬菜瓜果滚落一地,云又惊又羞爬坐起身,大庭广众之下,那二人竟头也不回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不过云一眼便认出那个瘦高个儿是小路,而他身边穿白西服的,如果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前次去过公园的财氏集团的那位代理人,他们怎会在一起呢? 听到围观者的哄笑,云半蹲起身,赶紧逐个去捡地上的菜,西红柿、辣椒、胡萝卜——红的,绿的,黄的……云揭起裙角,细心将每一个擦拭干净,整齐放入袋子,今天回去做什么饭好呢,年糕的口味、兔子的口味都不一样的,不过好像无论云做什么她们都很喜欢吃哦……公园里的每个人都好可爱,每天都乐不思蜀的在一起,还时常想着法子逗云开心呢,真好……他们都是好人。 装满一袋子蔬菜花了不少时间,围观者都用惊惑的眼光注视着这位神情恍惚、温顺面善的长裙姑娘,烈日炎炎,云迈着轻缓迟钝的步子,大脑已被连锁思维牵引,眼前是接踵而至的幻象,呆滞走过天桥、越过斑马线,淡黄长裙隐现渐无感知的疲惫双腿。 “唉……”伴着一声又一声无厘头的叹息,云面无表情驻足路边,她沐浴红灯抬起头来,漠然跨上人行横道,空荡的路面忽然奔腾起疾驰的车流和紧急的鸣笛,云惊醒在马路中央。 “呀!”急刹车声过后,一片无垠的白填充空间,整个世界突然清静,云轻慢睁眼,孤身站在白雾中,洁净无暇的视野令她心神安宁,听不到一丝杂音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身体如此舒适,她满怀憧憬露出浅笑,白雾深处响起渐接渐近的脚步,云不禁瞪大眼睛,越来越近,直到白雾浮现出人形轮廓,脚步声停了下来,嚓啦,一个装满蔬菜的塑料袋从他手中一起显现而出,那是云的袋子。 “啊……”云满目惊喜,情不自禁绽开笑容:“凤哥哥。” 凤安详的目光凝视她片刻,迈步朝她走来,云的心里好暖,素净的迷雾里,凤的步伐沉健而静默,他走到云的身边,提起袋子交于云手里,又漠漠前行。 “哥哥……”云没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去,她亲切微笑,话音含着一丝沙哑:“就要走了么……” 凤停步没有回头,也未回话,云惆怅低头:“我好寂寞。” “哥哥知道我是谁吗……”听得到凤的呼吸在加深,云抬头笑望,又有些失落:“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凤继续踱步,云的神情显现无助悲凉:“哥哥,其实我知道,我是一个马甲,对不对……哥哥能告诉我,我的本尊在哪里吗……” 凤停步侧首,静滞数秒又向前行,再也没有回头。 “哥哥!”云丢落沉沉的袋子,紧追上去,“年糕她好想见你……还有——”她急切伸出手去,须臾之间,凤已浸没在白茫茫的雾海里。 “还有,我也是……”云轻语呆望,站不多久,渐流两行热泪。 车鸣喧嚣,人声鼎沸,停栖在十字路口的卡车周围黑压压挤满了人,远方传来救护车凄厉的鸣笛…… 第十一集 逆转!无尽的哀鸣 湖光山色秀美,碧水青草,阳光和煦,雪仙小屋每日聚会热闹非凡,鱼儿被大家围在中间,仙的精心治疗加上春悉心的饮食调理,鱼儿已经康复了。 “小鱼,你平时孤身一人也太危险了,还是弄个马甲好防身呀。”李子建议。 “是的呀,鱼妹妹这么单薄,人又漂亮,很容易被RUO看上的唉……”悠悠关心道。 “哦呀,怎么,鱼儿还没马甲么?”灵灵感到不可思议。 “没有不要紧,现在还不晚,鱼儿你要什么样的马甲,更换的衣服都包在我身上了。”仙已经急不可耐为鱼儿量身了。 鱼儿开心拉着仙的手:“谢谢大家的好意哦,尤其是姑姑,可是我很笨的,不知道马甲搞来做什么的……” “别担心,这里几乎人人有马甲,都可以教你的。”零挠了挠头,好像自己也没有马甲呢。 “就是,不着急,鱼儿还是先养好伤,你在这儿有我们照应着,不会有事的。”小紫眨眨眼。 “谢谢大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鱼儿被温热的呼吸包围着,她倚靠在樱怀里,在暖阳中闭眼:谢谢你,樱姐姐,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喂,开饭喽——”春打开橱窗招呼大家。 这么多人,饭厅是不够用的,聚会一般都是在雪仙小屋的客厅,虽然不是很大,但客厅简约实用的摆设显得并不拥挤。 作为明星厨娘,春的厨艺在家族界是屈指可数的,做起饭来总是得心应手,即使食客再多她也能应付,再加上时常有怜惜做帮手,总能让众亲大饱口福。其实春本人就是只馋猫,由于喜欢熬夜、白天睡觉多,她还是一只夜猫子、小懒猫,春特别喜欢吃春卷,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而春卷是她家乡的特产,因为实在很特别,所以她还有一个名字叫“特产小懒猫”,这是个专用称呼,只有樱才会这样叫她,全称便是—— “亲爱的特产小懒猫——春亲新娘!抱住吻一个——” “亲亲我家保镖哦——” “保镖”也是春对樱的专称,在她们二人相识之初,樱曾是春的保镖,而春是樱的小懒猫。 仙总是嫉妒挡在中间:“看把你们两个美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春亲,每天都要给大家做饭呢,还有溪子姐姐的全力支持哦。” 怜惜笑道:“这没什么,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其实多亏了仙子的小屋,不然我们想聚一聚都不可能呀。” “说的对,不过就是地方太小了,现在我一想到粘粘公园,做梦都流口水。”李子吐了吐舌。 “可不是嘛,但愿能早一天搬过去,和那边的人相聚,那有多开心啊。”奈奈不由得想起伊伊,好几天没联系上了,不知伊伊是否安好。 仙反倒有点失落:“这座小屋有我和春亲、樱亲朝夕相处的影子,还有大家时常在一起的美好感觉,如果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春安慰道:“仙亲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不是还有我嘛,我不会走的,再阔气的地方我也不去,我要留下来永远陪你——” 樱沉默寡言,一口接着一口喝水,她伸出筷子去夹菜,刚好和若的筷子“啪”地碰在了一起,樱怯缩回手,若愣视了一眼,她把菜夹到樱的碗里,自己头也不抬大口吃起白饭来。 仙和春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们今天一早就觉得樱和若不对头,她们从来没见过樱如此怯懦,樱面对若甚至有点低三下四。哪怕只是细微的不正常,雪仙小屋也是容不下的,仙让樱去一下她的房间,春也跟着去了,留下若一个人在饭桌,仙甚至刻意关上了卧室门。 “樱亲。”仙表情严肃,拉住樱的手:“若若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啊……没……”樱坐立难安,满怀心事又说不出口。 “还说没有?你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仙取纸为樱轻拭娇汗,心想:她该不会是被那个若给迷住了吧? “樱亲,到底怎么了?不管她是谁,我和仙亲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让你难堪。”春捋了捋樱的湿头发,她已经记不清樱从凌晨到现在洗了多少次澡了,还喷了各种香水。 “真的没事,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樱的愁容渐变娇羞,她懒懒的抱住仙和春:“别为我担心啦。” “你呀你,成天跟若若粘在一起,把我们两个都忘了,也不知道你跟她在做些什么,神神秘秘的,她只是寄宿在小屋而已,上次本来是要走的,却又被你给带回来……樱亲,看来你是真离不开她了。”仙和春一同叹息。 “好吧,那我就多花时间陪你们好了,我们一起打造更亲爱的三人组——”“讨厌……”“嘿嘿……” 三个人拥吻在了一起,亲热融洽的氛围竟是那么羡煞旁人。躲在门外偷听的若不禁感到失落,她承认自己有点嫉妒了,不对,是她天真的以为她已经掌控、拥有了樱……若觉得自己真可悲,不,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她忽然发觉自己太可笑了。 客厅里喧嚣阵阵,只有怜惜独自喝闷茶,听说天使被雷关进了地牢,如今生死未卜,这让怜惜寝食难安,她仿佛能够感觉到牢狱中的彻骨寒冷,体会到天使所承受的每一分煎熬,雷氏城堡距此不过一山之隔,怜惜好想去探个究竟。 令人敬畏的古堡,依旧在山雾缥缈中沉寂。噔噔噔,沿着堡内狭长走廊,雪紫双手端着餐盘一路轻跑,碗碟丁零当啷清撞脆响,她却连头也不抬,转角忽然伸出一只手横挡在了前面,雪紫魂不守舍急忙停步,碗里的汤水险些溢了出去。 “干什么啊,吓死我了……”雪紫缓了口气,才看清挡路的是刹那。 “我还以为你已经全神贯注,万念聚集了呢。”刹那冷笑。 “少烦我,菜凉了要你负责!”雪紫心不在焉瞧了一眼那不怀好意的嘴脸。 “噢,对不起——”刹那把路让开,望了望盘里的饭菜,不禁叹了声:“好烂的手艺哦,唉……不过,大概菜刀也会很喜欢吧。” 雪紫刚要生气,听到后半句话立刻表情反转,欢欣不已,刹那酸笑:“唏,你以为溪子会把菜刀让给你?” 雪紫愣了一会儿,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羞涩的笑容,刹那皱起眉头:“真受不了你,每日去地牢里面偷会,好不知耻。” 雪紫顿时低下头,嘴唇紧闭,满面通红地跑了,刹那嘴角抽搐:“呃……真恶心。” 空寂的古堡里响起刹那无奈的冷笑,时隔数分钟,城堡墙壁产生了一些细微的震动,刹那隐约觉到城堡外侧正对他的方向好像有东西蓄势待发,他轻步后退,忽然“轰”地一响,一股冲击波直奔而来竟如炮轰一般,刹那迅身后跳,堡壁炸鸣震晃,地动山摇,一波震动过后稍有息止,刹那却泰然自若暗自惊奋:“终于来了……” 中央大厅震摇不止,黑纱帐剧抖烈动,雷的手掌按住“嗡嗡”晃响的茶碗,座椅之上发出沉闷喘息。 突如其来的地震惊扰了城堡上部正在共进美餐的可可、小天和司徒,房间窗户测应到震感立即自动关闭。强烈的震动波及到了地下层,雪紫端抱餐盘在楼梯左摇右摆,哗啦一声,飞甩而出的碗碟碎落了一地。 “哇哦——”雪紫紧扶墙壁,望着满地已残乱不堪的饭菜怒泪涟涟:“我辛苦了半天……” 幽暗的地牢在撼摇,用于通风和采光的窗口紧急闭合,牢房内的壁灯点亮,天使旋身而起,昏黄灯影在沉郁的眼神里闪烁,早已抑制不住的焦躁在他心中奔腾。 高墙巨堡猛烈震响之后渐入平静,葱绿树木掩映中,坚如磐石的灰褐堡垒越发显得暗沉,堡底峡谷纵深百米白烟四起,本是落花芳草地,弥漫的却是浓厚硝烟和重金属味。 “——绣大人,继续吗?” 荷枪实弹的RUO在绣身边聚拢成群,除了雨落率部潜逃,绣麾下近百人已齐集大峡谷,大有将雷氏城堡移为平地之势。绣翘首望向半山坡,脸色愈显阴沉,轮番轰击之下,那堡垒竟然纹丝不动,便携式火箭炮显然已不堪重用。 “绣大人,城堡外壁是加厚的防护层。” “不管!给我继续炸!逼他们交出家谱,还有……我要天使的人头!” 绣狠毒发令,强力火炮不间断发射,轰天巨响之下,烈烟蒸腾,草木燃烧,隐没在漫天烟雾里的雷氏城堡地基坚实,兼备独特的抗震体系,跟随局部山体振动却不产生相对偏移。震动间隙,刹那迅步行至中央大厅,他早就做好接受雷嗔怒责问的准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仇人找上门来了,不如把天雷放出去……与其做一只心急火燎的待宰羔羊,何不让他成为一头凶猛的野兽……” “混帐!”雷拍响石桌,打翻了茶碗。 “看不出,你还舍不得哦。”刹那故作紧张,他能觉察到雷真的发怒了。 “放肆!我不想听你的废话,我只要你们给我看好那个丫头,如果家谱落入外人手中,不是你们几条命就可以抵得回来的!”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看来你还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拒敌于家门之外,还有以静制动的乐趣。” “刹雷,你到底想说什么!”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刚刚我已经传信给雪仙小屋,再过不久NNF就会全员出动,届时峡谷将成为一片死亡之海……” “什么!” 爆炸声响彻云天,山另一侧的湖水、瀑布、森林和绿地也都有明晰震撼,雪仙小屋在轻荡升温的气流中现出其固有的脆弱,它远不及城堡坚挺。小屋里并无一人,湖面微波荡漾,瀑布孤水常泻,鸟兽鱼虫亦无声迹,后山隐约不断的震鸣使得空洞的山谷异常压抑。 伴随着惊心动魄的震爆,樱、仙、春一行人已由屋后上山,穿梭行进于山林之中,山势挺拔险峻,从山顶了望即可见对面山腰盘踞的古堡,再翻山顺延而下,草木稀疏,乱石嶙峋,山脚则是地势趋于平坦的狭长深谷。 “大家千万要小心,这次RUO人数一定不少。”仙举手召喊。 “对不起大家……”樱惶惶不安,将粘粘众亲的性命作为向刹那履行承诺的代价,她已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责,情无以偿还,义无以为报。 “樱亲,不要自责了。”春一路安慰,即使樱不吭声,大家也必定有所行动,其实迎战RUO事小,借此机会接近城堡解救可可才是大事,只是樱不敢言明,要求大家正面对抗RUO的这次行动并非她的本意。 “樱姐既然做出决定,我们自然奋战到底!冲呀——”李子摩拳擦掌。 零斗志昂扬:“我支持你,樱姐,你就不要再担忧了,雷氏城堡是雪仙小屋的天然屏障,不去助战的话,接下来挨打的就是我们自己。” “姐姐果然是和凤完全不一样的,做了决定还瞻前顾后,害得我们连爬山都没力气了。”脉脉忍不住笑,她显得信心十足:“不过,擒贼先擒王,别忘了上次阿熊一死,RUO阵脚全乱,所以拿下他们的新头目才是关键!” 为了能再见绣一面,鱼儿说服了樱和仙,不顾百般阻挠跟上了山,可听到大家这番言辞,鱼儿鼻子一酸,偷偷掉眼泪:“绣绣姐……” “哇啊,冲啊——”李子奔走在队伍最前,眼看就要到山顶了,雪仙小屋当日聚会在场的所有人,即转型为NNF的西粘数十人都将参加这一场未知的战斗。 久攻之下,雷氏城堡仍不见反应,城堡中央大厅内,雷的恼怒已到达极点—— “你竟敢背着我勾结粘粘家庭,刹雷,你究竟想干什么!” “请不要偷换概念哦——”刹那手指摆弄,“纠正一下,不是勾结,而是一笔交易,我跟凤之间的交易。” “你和凤?混话!凤肯跟你做交易?” “哦对,确切点说是樱,至于双方开出的条件,那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 “刹雷,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我很头疼很生气,天雷,还有紫丫头,你们三个就会给我招惹麻烦!” “现在怎么说都无济于事,NNF就要到了,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坐享渔翁之利的……雷,可不就是你么,我千方百计为你讨来的机会,所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你连句谢谢也没有,反倒这样无情,真让我伤心……” 山林潮湿阴冷,地表一层厚厚的淤泥,落叶断草拌和水分,脚底很容易打滑。樱一声不响,表情悲苦显得毫无生机,她的步伐那般幽沉,背影那样清瘦而淡弱,若默默跟行在她身后,百感交集:她真的按照刹那的要求去做了,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事情的原委,仅仅因为刹那信口雌黄的一句承诺?她太天真了,她太傻了,她太容易被控制了……若忽然想到,此行讨伐的目标人物是绣,这不等于是在樱伤口上撒盐吗,她又该怎样去面对昔日的亲人、今日的仇敌。 队伍爬上山头,走在最后的若停步观望,她撩起裙子刺挂树枝,嘶啦一声扯破裙子,她身子一倾跌滑而下:“——呀!” “若若?”樱倦容失色,不由自主跟追了上去,听到响动的大家回头张望,见若连滚带爬沿着原路落进林草之中,山势险要,草路泥泞,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顶,现在返回太过危险而且势必耽误会战时间,仙急喊:“樱亲!别管她了!” “走吧,姐姐?”“樱姐姐,快点——” 殿后的几个姐妹半走半停的,隆隆炮声不断推扩战场边缘,六神无主的樱紧抓着草丛蹲下,落叶在手里捏揉成团,听着落下山坡的呼救声,她哪里狠得下心啊。 半山之上密绕城堡的红荆棘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这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物种即使残焚殆尽,只要再历经一场风雨又会遍地开花更甚繁茂,真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竟与坚不可摧的千年古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有一遍遍经历死亡之苦痛才能得到无限之永生。 “你有何不满?刹雷,你心知肚明,我给过你多少宽容,多少特权!” “我不欠你什么,雷,你要对我动手只会自取其辱。” “哼,我说过,最终能毁了你的并不是我,你大可以无视我的忠告,我之所以与你耗费唇舌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能耐,凡事只要身在其中就该遵守游戏规则。” “呵呵,你就这么喜欢教我做事?” 刹那背过身去,在雷的咒怨之下,他心气难平走出中央大厅,夹缝中的石壁随炮击震晃不止,狭窄的空间令他心烦不已,原本打算前往可可房间的决定忽然取消,他转道行去,在一面宽墙前停步,按动机关,墙上打开了一个箱型缺口,刹那手握闸刀,轻思闪念,狠下心来猛地一拉: “去!不玩了——” 火炮声中突然传出尖锐鸣响,迷雾里的城堡渐闪渐烁,如白夜繁星映照得山谷奇幻瑰丽。 “绣大人……” 攻击者们纷纷停止开火,浓烈的硝烟被缕缕花香浸覆,峡谷瞬时寂静,星光绽耀之下景物令人迷醉,绣神情呆痴,无限遐想在冰封脑海里融化了—— “姐姐……绣绣……好想你……” 绣好想被拥抱,从心底升腾起的温暖知觉触抵着她的冰冷神经,令她无法呼吸无法言语,星光映红泪眼成为一片血红星河—— 血光突然由弱变强,霎时间,千万道深红射线从雷氏城堡无数孔隙散放而出,如火山迸发暴雨天降,峡谷炸裂了!慌乱中的罪恶组织退散不能奔逃不及,射线刀纵横扫射万箭穿心,血浆红光乱空飞溅,惨鸣嘶叫震耳欲聋。 稀松草木间,裹满污泥脏叶的若一直朝山下滚落,为了验证她的自信,任凭身体摔滚不愿半路打住,哪知这山坡本就陡滑至极,想停也停不住了,她浑身酸痛湿漉难忍,全身上下被擦破,衣裳也撕扯成片,腿脚和胳膊多处被划伤,唉,真是自讨苦吃……若连连叫苦,不晓得哪里冒出一根带刺的断枝勾划而过,呲啦一声从腰腹破开了一条细长血口,若痛得紧咬牙,翻滚之时摸准身上匕首,抽刀左刺右砍,谁知锋利的匕首只会顺路斩树断草,根本停不下来,她晕头转向直喊疼,真是太糟糕了,简直倒霉透顶,她后悔死了。 哗忽——山中骤然腾起萌动紫光,沿着上坡丛林倾流蔓延而下,追踪着若的翻滚身迹加速倾移,若渐感一阵温适,柔光裹覆倾盖,似一个温怀拂泻而过终如期而至,若欣然闭眼,只觉得一双手臂由缓到急将她揽抱,随着预料之中的惊喜,若安躺入怀幸福睁眼:抱着她的果然是凤。 将满身血泥的若落放,凤的焦虑神情暂时松懈:“好了,没事了,你还能站起来吧。” 若在极短时间里对凤产生了极强依赖,她腿脚打颤又抱紧了凤:“谢谢你,只有你在乎我,会来救我。” 打量着若浑身数不清的伤口,凤仿佛又看到了初次相遇时的若,那个悲惨孤苦的女孩子,现在的她似乎开朗了许多,但依旧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凤纵然能给予她千百次的呵护,却一次也猜不透她的心机。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我,现在只想诚心地向你道歉。”若试着鼓起一点点勇气,对凤说出心里话:“我知道,因为即使有天大的事摆在面前,你都会毫不犹豫转来救我……所以我不该赌气对你发脾气。” 直面若的眼神,总有一些未知的错觉,凤转身遥望山顶,正在散去的尘雾里显露出天空鲜艳的蓝:“你不必道歉更无须道谢,救你只是我的本能反应而已。” 若惊疑却不敢再作揣摩,凤的迷惑与冷漠牵动着她内心深处的激情:“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要去那边?去到刹那的陷阱里?” 漠视山坡上渐淡的硝烟,凤坚定的目光已无需多言,他侧身把手递给若,初遇之时就是这只手来抱若的。 “我……”若呆惊又欣慰,她无暇顾虑,一只沾满泥水的纤伤之手伸给了凤,一时间仿佛阔别已久的体温在指间迅猛感传,冲破矜持战胜了所有疑虑,她忽然觉得连同身心都交付了出去…… 硝烟残逸,空寂的战场到处是焦色腐臭,血流成河却看不见一具尸体,烈火焚遍山野,高岗之上的雷氏城堡却泰然耸立,当仙一行人赶到峡谷腹地,面对的只是这样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城堡打开了射杀系统……想不到雷会这么残忍。” 大家遍寻不到一个活口,血幕响起铃声,焦烟里浮出一个血影,她手持双剑,残裙破衫浸透污血,铃声落定,鱼儿悲喜交加:“绣……绣绣姐……” “——不要过来!”绣提起右剑凌空乱舞,被昔日亲友剑阵包围,众亲眼里的她俨然已是一只魔鬼,唯独鱼儿不离不弃向她靠近,绣苦笑:“别过来,你没听到我的话么!” “不,姐姐,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鱼儿热泪盈眶敞开怀抱,携着同样的铃声,直至寒剑顶住胸膛,姐妹之泪滴落相融染红血剑——噌嚓!冷剑推刺而入,断去绳结,铃铛坠落,鱼儿捧剑瘫跪,悲容之中泛起清醇笑颜,她拾起铃铛递给绣,绣也从裙腰摘下自己的铃,两副铃铛浸染温血,缠绕碰响之后留在了鱼儿手里—— “陪我去看海吧……” “好……姐姐……” 鱼儿安然合眼,魔女剑下的替死鬼竟是自己的亲妹妹,鱼儿代替了樱,樱不愧是个善于海誓山盟的姐姐,关键时刻却是不敢露面的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绣提起左剑划转半圈搭在自己脖子上,行将自刎,一抹刀光忽然从她脑后袭来,刀剑相抵,铿锵有力—— “女人终究是女人,不是毁了闺蜜,就是害死男人——” 刀影在暗笑中迅速变宽变长,一个黑袍男从绣身后现形,他一手持刀控剑,一手粗暴掐住绣颈,以壮硕四肢捆抱绣的残躯,揉捏那满目泪痕的苦脸,捂起她惊痛咳喘的血唇,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舔咬起来:“绣,给他们看看,你身为女人的价值——” “峰……峰少……放开我……你胆敢以下犯上……混蛋……唔……” 峰少?!这竟是一个让奈奈心惊胆寒的名字,那狰狞的表情铭刻于心,自从上回遇见峰少,她可就再也没见过伊伊啊! 刀剑吭哧磨撞,黑袍男推刀斩剑挟持绣,化作一团黑风激跃上山:“想要她的命,跟我来——” 凤与若奔行赶至却是晚到一步,若手心发烫紫光燃燃,凤已瞬间化为紫影去追那黑风,仙、春、小紫紧随其后,一道道光影像纷飞的彩色雪花飘跃山顶,那是通往雪仙小屋的方向—— “唔……可恶……你这混蛋啊……放了我吧……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 第十二集 登场!归来的战士 湖清林密幽,山静秋意冷,雪仙小屋前降下粉红花絮,纷纷扬扬,含香盈露,花雨中,樱静静走来,带着忧郁的神情,软柔的步子缓起缓落,一层花粉颜色铺满了芳草地,临近湖面的草垫之上,散落着几条被撕断的裙衫碎片,樱悲愁蹲身,将这些还留有几分香气的血色衣物轻轻捡起,温热的眼睛逐渐湿润了。 峡谷深红战场,七彩光芒分逝殆尽,杳冥空寂,鱼儿孤自昏躺,橙色裙衣已被地上淤积的血水浸染大半,此时有个深绿倩影朝她走近,通常NNF全体转移后总会滞留一位审视战局的智者,她就是脉脉。 “当我还不明白罪恶组织降临世间的缘由之时,另一个谜题产生了,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至情至尽的亲人,转念间目空一切、生死两异,是什么力量竟如此强大,难道只是罪恶组织的一剂顽毒……” 脉脉俯首触碰鱼儿身体,手指居然清晰感觉到了体温和呼吸,带着一线可能性,她缓缓揭开了鱼儿的上衣—— “……啊?”她依然吃了一惊,剑插之处,竟连内衣都没有穿破,果然……鱼儿只是哭昏了过去而已。 既然如此,将错就错,让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带她去遥远的海边吧,脉脉起身遥望冷峻的山坡,一轮红月渐上山头,貌似大家久已暗漠的心又都升温了:“那个女人,她的内心不知有多痛苦……真正的情感,是无法被憎恶所磨灭的。” 红橙黄绿蓝靛紫,虹彩光束一缕缕落下山来,湖水色彩斑斓,各色光影在樱身后花样绽开,樱手捧残裙,目视湖面,一行血迹从她脚下延伸至湖中。 “哼呵嘿——”湖水里迅速传出的冷凝笑声跌荡环绕,一股黑风旋入空中,黑袍男孤身踏足湖岸,手里捏着一束碎烂裙段,他红光满面舒爽吁气:“NNF的实力不过如此,你们太慢了吧……婀娜多姿的身段与嫩滑爽口的肌体我都得到了,剩下女人心留给你们回去祭奠吧。” 万恶的男人啊,上帝既赐予你这非同一般的罪恶身段,一定要好好保管,无论处境有多艰难,不论身份有多卑微,你都能将抑郁憎恶和绝望的反弹发挥到极致,进而得到永久淋漓尽致的享受,哼呵哈…… “峰少!”奈奈冲到樱身边,惊惶举剑:“你把我家伊伊怎么样了!你……到底有没有再见过她?” “伊伊?”黑袍男打量着奈奈的娇身柔体,他露出放荡不羁的笑,放开手去,一条条裙子碎片随风飘坠:“噢……你是说哪个伊伊?美人啊,你应当看到,美女落在我峰少手里,处理方式都是一样的——” 奈奈立时绝望失神倒坐,那峰少眼疾手快,飞身上前左拥右抱竟欲同时掳取奈奈和樱,瞬间又被两道强力阻挡,仙和春护在樱身前,两把利剑砍伤峰少双臂,仙怒斥:“放肆!” “哼呵,传说中的粘粘十大美女,不知今日在场的有几个呢——”峰少退至湖边瞠目而笑,他竟然屈指点数起来,约莫数了六七个:“可惜已有两个葬于我刀下,NNF不死的神话终被本人打破……” 零认真计算摇着头:“我看你应该是搞错了,绣绣和伊伊,还有鱼儿,她们都不是粘粘家庭成员。” 峰少轻笑不语,继而拔出宽刀亮相,刀之貌竟足以与天使之刀相媲美:“我会随时光临,轮番享受十大美女,哼哈呀——” 峰少跃上湖面退往森林,身后无数RUO黑影填充了丛林的缝隙,他们接应峰少便朝森林深处退隐:“峰大人,我等愿为您效劳……” 悲怆的黑夜过后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年糕睁开睡眼,蠕虫背对她侧躺着,她知道蠕虫已经醒了,倚靠过去拍拍蠕虫:“嗨——好啦,还在生我的气呢啊?好妹妹——” 年糕搂住蠕虫又是亲吻又是挠痒的,可蠕虫连个动静也没有,年糕失落闭眼:好烦闷哦,毕业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就连云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而年糕却还未曾察觉,在她赖床之时,七月和小路已经喝上了早茶,小路已迫不及待将他的私人计划提上日程。 早餐时刻,西部来得要晚一些,雪仙小屋虽是人才济济,气氛却大不如前,一个个无精打采,小紫在门外喊着“有客人来了”,仙以屋主身份出迎,一阵寒暄之后将一对陌生姐妹带进屋来,姐姐叫小雪,妹妹叫小怜,一个高冷贵气,一个娇小可爱,看得出姐妹俩旅途劳顿,仙请她们入座喝茶吃点心,众亲遇见新面孔又都一个个精神焕发起来问东问西。 “是这样的,我和姐姐追逐一个恶人途径此处,才知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粘粘家庭栖息地……”小怜喝了一口茶,惊叹:“原来他们是罪恶组织?你们也遭到袭击了?” “嗯,没错,这附近实在太危险了,既然你们居无定所就暂时留下来吧,白天这里人多,晚上就只有四个,你们可以睡我房间,挤一挤不要紧的。”春坦诚相待。 “这样……那真是打搅你们了。”小雪显得有些拘谨,她的美貌之下透着落魄沧桑,不难看出她和妹妹已经走投无路了。 “别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仙碰了碰呆愣的樱,樱连忙抬起温婉的笑脸:“欢迎你们。” 小怜频频鞠躬:“谢谢……我代表姐姐谢谢大家了……” 炎好奇问:“对了,看你们姐妹两个势单力薄的,究竟在找什么恶人啊?说出来,我们人多可以帮忙!” 小雪淡言:“不必了,我一定要手刃此人……” 小怜替姐姐解释:“是个穿黑袍的男人,名叫峰少,他是一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混蛋。” 众亲听闻无不拍案而起:“峰少!” 小怜诧异:“怎么……你们认识他?” 怜惜回复:“你和你姐姐不必东奔西跑了,峰少昨天到过这里,他随时都会再来。” 小雪忽站起身,水汪汪的眼睛激愤得似将爆裂,她拔剑夺门而出,小怜紧追了上去:“姐姐!” 门外传来一声跌撞,随后响起一个洪亮的男音:“打扰了,麻烦通传一下,白虎埃里克前来拜访。” 原来是小雪在门口跟人撞了个满怀,她被一双宽臂搀扶住又慌张闪躲开,小雪惊慌失措整理头发和衣裙,恭候在她身旁的是一位英俊男子,小雪瞥了一眼,暗暗沉住气:“我不是这里的人,你自己进去吧。” 男子目光温和,敬意深沉,一双慧眼之光禁不住凝滞在了小雪的矜持面孔上:这姑娘冰洁如水,娇美无暇,是什么让她容颜之中显出这般凄愁……刚刚触撞的一刹那,他已觉察到这姑娘身上有伤。 “姐姐!”小怜追出门来,一眼望见小雪身旁的男子,愣了半晌,忽然喜从心来:“主人?” “小怜?哈哈……”男子惊疑之余兴奋敞开怀抱,“——我的宠物!” 宠……物?小雪惊悚不已,她妹妹竟毫无拘束迎了上来,男子伸手便摸小怜的头:“嘿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宠物——” 小怜温顺吐舌:“嘻嘻,我也是呢,主人。” 噌!突然一道剑影穿划至两人中间,小雪面红耳赤,握剑之手颤抖:“放开她!” 男子连连后退,十分尴尬:“抱歉,发生了什么事?” 小怜急忙辩解:“姐姐你误会了,主人他不是坏人。” “主人?小怜,你什么时候学会结交这种人的,我怎么不知道?”小雪拽起小怜的手,精疲力尽踏上离开的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妹妹,我们走——” 众亲寻声出门围观,仙拦住小雪和小怜:“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啊,这个……也是你们要找的恶人?” 男子视线从小雪通红的脸上移开:“恶人?大概是一场误会罢了……在下埃里克,慕名而来,愿助反恐组织粘粘家庭一臂之力。” 仙连忙改口迎客:“哇哦,竟然是反恐志士,欢迎光临,我是仙。” 男子恭敬回礼:“早就听闻雪仙小屋里有一位医术精湛且通晓占卜、制衣手法更是出神入化的奇女子,今日一见,仙子果然人如其名。” “过奖过奖,帅哥谬赞了。”仙捋着鬓发,有点不好意思。 春见了美男也忍不住流口水:“原来是贵客,欢迎欢迎,我是春。” 男子香口赞叹:“美厨娘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今日有口福了。” “小女子必热情款待,定让哥哥流连忘返。”春荣幸之至眨了眨眼。 樱只是简单打招呼:“你好。” 男子微笑回礼:“无需多言,这位一定是绝世美女樱了,幸会。” 男子犀利的目光又从众亲当中轻扫而过,最后停留在若身上:“真是意外,好久不见了,若姐姐。” “小埃,怎么会是你。”若稍显惊讶,转而向大家介绍:“小埃弟弟曾救过我一命,他是个厉害人物。” “姐姐严重了,在下只是一个晚辈,岂敢在诸位面前逞强,今次造访贵地,又巧遇小怜,真是天赐良缘,埃某只愿为铲除邪恶献上一份微薄之力,不求赞誉之言,只望取信于各位前辈,同仇敌忾。” 大家都没想到若在外面还有熟人,这个埃里克身挎一支弯长花剑,正配那高挑身材与俊秀容貌,他言谈举止洒脱豪迈,又不乏温文尔雅的气质,年轻气盛却更显一股外刚内柔的成熟,可谓不卑不亢,大气凛然,这明摆着是要让小屋的姐妹们都犯花痴呀。 小雪却是紧绷着脸,她挽起小怜执意要走,小怜依依不舍望着埃里克,仙只好再三劝阻:“小雪,好不容易来,怎么又要走呢,难得大家有缘相聚,一起热闹一下也好啊。” “就是嘛,姐姐,你也累了不是吗。”小怜一面跟姐姐撒娇,一面朝埃里克眨眼睛。 埃里克凝望小雪:“这位姑娘实在不宜劳累,埃某恳请仙子为小雪姑娘诊察身体,她生病了。” 埃里克严肃认真的神情满载着对一个素昧平生女子的担忧之情,孤芳冷艳的小雪竟身有伤疾,谁也没有发现,就连小怜也毫不知情。小雪情不自禁望了埃里克一眼,一句话也答不出,她真的已无力再走下去了。 血洗峡谷的阴霾终于散去,新鲜的风吹尽了炮灰,高山古堡似焕然一新,一场浩劫的余温已转变为隐隐的骚动。昏暗的地堡下层,雪紫手舞足蹈打开牢门,啪啦,锁链掉落之声惊起了沉思中的天使,他抬起头,两腿长久盘坐已麻木得不能动弹: “今天你没带饭来,我猜,是雷打算提前放我出去了吧。” 雪紫羞答答坐到天使身边:“本来嘛,昨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到了这个关头,他怎么能没有你呢,你还硬要和我扯上关系,嘻嘻……今天我做了饭哦,精心做的,待会儿出去一起吃,要好好庆祝才行!” “你这丫头,大难临门还想着庆贺……好了,快扶我起来吧,我的腿不能动了。”天使伸手搭上雪紫的肩。 “哦,不能动正好……”雪紫噘嘴羞面栽进了天使怀里。 “雪紫?”天使腿脚顿时一阵酥软,麻木之后难忍的抽筋困痒泛上心头,雪紫却把脸埋在他怀中不肯抬头—— “哎,你不想放我出去了?” “不,不想……我希望每天都可以单独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在这种地方也好啊……” 腿脚僵搐,抑制不住的抽痒之劲跟随雪紫而动,天使痛笑难忍:“别再说了……” 雪紫惊羞:“你笑了哦?” 此时牢门外传来急促的喘气声,司徒和小天匆忙踏进牢房,小天慌张捂眼躲到了司徒身后,雪紫猛然心跳:“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进来做什么!真没眼色,快出去!” “呼呼,那个……雷大人催你们赶快过去,呼呼……”司徒擦着额头的汗。 “好了,知道了。”雪紫嘟囔着,天使面无反应,雪紫却已满怀幸福。 中央大厅肃穆消沉,天使和雪紫赶到之时,刹那已在纱帐外等候多时,司徒与小天则像往常一样只能提心吊胆在厅外观望,大家都各怀心思等待雷的驾临。 刹那心生奇疑,按理说,擅自启动城堡的整体攻击系统是违例之重罪,雷非但没有怪罪下来,反而唤回天使共商大计,难道说雷真的放任不管、让出所有权限了吗,还是说那些疯狗饿狼真的挑起了雷的愤怒令他觉悟了…… 纱帐内,脚步声响起,雷迈上石阶,未入宝座而是端起滚热茶水轻饮一口:“看来城堡的人手的确是不够了,我已决定将幻召回。” “什么!”帐外三人声色俱变。 雷只讲完一句便返身离去,言外之意让他们三个做好心理准备。 夕阳之下,一匹黑骏马奔驰在荒原平川,哒哒哒,凉风飒飒,飞花扬尘,如疾风似闪电。 “嚯呀——”骑士快马加鞭,扬起的黑披风露出耀眼的银灰铠甲,马蹄铮铮,马鸣萧萧,骏马光亮的皮毛闪滑黝黑光泽,唰唰唰,几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跟了上去,渐成追尾之势,剑光围攻而上,跟随骏马驰骋,跨过沼泽,跃过沟壑,不知疲惫。 “嚓!”马背之上忽然飞出一束银光,刀剑碰撞,火花蹿耀,黑影纷纷落败下去。 “嚯呀——”吆喝声响震天地,马蹄飞奔,银甲骑士挥舞着一把银灰寒剑左击右斩,黑影依然穷追不舍,骏马突然扬蹄腾空倒转回身,那骑士之剑迅速溶解变形分裂成无数碎片,在红日映照下自行扭转装配,最终环绕手臂组合而成一尊银质轰击炮。 “哼哈哈——”骑士举炮猛射,山崩地裂,尘烟滚滚,黑骏马冲出烟幕疾驰奔走,遍地野火,草原上留下了一具具形如焦炭的黑衣尸首。 “嚯呀——”骏马奔上渐缓升起的高原,骑士在山顶崖边勒马,一支银寒流体延展形成犀利长枪横置于马背,夕阳晖映,遥望那巍然耸立在崇山峻岭间的雷氏城堡,银枪骑士摘下黑皮手套,流露出高傲的神情:“我回来了,雷大人——” 第十三集 激荡!烂漫情夜中 傍晚时分,寒风萧瑟,城门开启,一骑彪客悍马直入城堡,花飞尘落,城门严闭紧合。马靴踏地铮铮作响,一叶披风晃过小天、司徒哆嗦的身影,在天使等人注视之下进入中央大厅。 “雷大人——”骑士面朝纱帐双膝下跪,竟磕了一个响头:“属下不负大人厚望,终于学成归来!” 雷闷声沉缓吸了口茶:“动作要轻一点,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幻。” “是!谨遵大人教诲——”骑士轻略抬头,笑容可掬。 “路上顺利吗。” “托大人洪福,从南海到西部,末将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尤其到了我雷氏周边一带,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百年富饶,万世安宁,回家的感觉真好!” 雷咳嗽了一声:“嗯,你起来吧。” “谢大人——”骑士默站片刻,转过笑脸依次朝雪紫、刹那和天使打招呼:“多日不见,阿紫、小刹还有菜刀,你们还是老样子啊。” 阿紫?小刹?在雷氏共事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这么馊麻的称呼亏他叫得出口,雪紫和刹那不约而同撇起嘴,天使严肃回应:“菜刀已是过去,请叫我天使。” 幻孤立帐前,竟无人正眼视之,三雷一反常态沉默寡言,不知是对幻的习惯反应,还是对雷召回了幻表示不满,不过幻此次是得道而归,这学医的不管品性如何还是多少有些身份地位。 “真不好意思,各位深居简出的,没想到还是这么保守,情绪一点也不激昂。”幻稍作收敛,毕恭毕敬。 雷饮尽茶水,放下杯子:“天刹紫幻,从现在起,我要你们四个不遗余力继续追查粘粘家庭,家谱的线索更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 顶着雷氏精英最为光鲜的头衔——天刹紫幻,心怀各异的四人此刻却是感同身受,还以为雷将人聚齐有何用意,原来为的依旧只是一个家谱,却全然对恐怖势力的肆虐视而不见不以为然,既然他深信不疑粘粘家谱就藏匿在可可身上,为何还要百般周折声东击西,而不尽快下令牺牲掉那个嘴硬的丫头…… 夜幕降临,雪仙小屋清幽的灯光点缀着湖岸,仙的卧室里,小雪正在接受全面细心的诊察,留候在客厅的亲友已为数不多,大家都很关注那位神秘动人的姑娘,这其中也包括了默默等待的埃里克。 仙一脸愁容走出卧室,表示小雪只是体弱并无大碍,休息一些时日便没事了。据小怜回忆,她和姐姐昼夜不停赶路,吃不饱,睡不暖,姐姐即便觉得累或者哪里不舒服也不愿讲出来。 带着对小雪的祝福,姐妹们又该辞行各回各家了,雪仙小屋每日上演聚散离合,屋前草地的每一场惜别仪式都别开生面,与春、仙、樱的依依抱别是必不可少的,时而伴有篝火舞会和烧烤盛宴,外界盛传春霞湖边有道佳景:每当入夜之时,雪仙小屋门前便美女如云,秀色可餐更胜湖光山色花语鸟鸣。 “不错,不错,传言是真的,这么多美女真让我大饱眼福,若能得其一也死而无憾,可我却全都想要该怎么办——” 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穿破夜幕,湖水渐起风浪,峰少踏岸现身,本着征服粘粘十大美女的野心,峰少特意在夜深人静之际撤走散布密林中的罪恶组织所有人手,他孤身潜入可谓用心良苦,不过此刻雪仙小屋外除了李子和零这俩小子,又多了个甚是碍眼的护花使者埃里克,真是大煞风景,峰少先是惊疑,后发嗤笑,与埃里克对视之后目光转而落向了樱、春、仙、奈奈…… 从他疯狂的眼神里已看不到一丝悔意的存在,他甚至不能像个屠夫那样在尸首面前忏悔,他已经无可救药了……埃里克目测峰少佩刀,默算其战斗力,出乎意料,竟远远超出他的保守估计:那个为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的家伙竟会突然变得这么强,难怪他会如此嚣张。 “峰少!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送上门来!”姐妹们围住峰少,今次绝不再放过他,誓为绣和伊伊报仇! 峰少红眼仰笑:“哼哼,哪位妹妹先过来,我快等不及了,不如一次十个,一起上吧?” 可恶啊,这厚颜无耻的男人一副贱模样简直气死姐妹们,小屋突然传出一声惊吼,小雪、小怜一前一后急奔出门,小雪气喘吁吁立在门口,她虚弱之身在极度愤怒中颤抖:“……峰少!” 夜色里的身形面容模糊不清,但峰少却惊辨出那喘息之中依然委婉动听的女人声音:“小雪?!” 分秒之间,小雪拔剑如风冲进包围圈,夺命之剑追砍峰少,一步一血刃,惊惶失色的峰少只是退闪,二人冲开剑阵,单打独斗到了湖边—— “小雪?你还活着?” “你很不痛快是不是!我马上就会死,带你一起死!” 小雪猛刺一剑,被峰少急刀抽挡,刀光白热刺眼,峰少神情恍惚:“不!小雪!见到你活着,我不知有多高兴!” “混蛋啊!”小雪剑法突变,多角度闪划将那男人贱恶手脚砍出数道伤口,小雪悲愤之情也已被激化到顶点。 “小雪,你听我说……” 煞白刀光连连退挡,峰少一脚踏进湖里,小雪跟下水去,冰冷的湖水沾触肌肤像针扎一样疼着她的身、痛着她的心,仇恨似烈火燃烧,必死之心怂恿虚弱之躯前进,手中寒剑闪耀深红之光——少女纯洁火烈的心啊,像这剑光一样燃烧升华吧,流尽最后一滴净血,呵护卑微的自己,守护无上的尊严吧! 峰少忽感不妙,挡开一剑跳逃开去,周身竟已被深红烈焰裹缠,湖面皆被浸染成红,背后传来一声尖锐鸟鸣,峰少转目慌视,一缕火红烈光跳窜而起,绕过头顶升入半空再转回,正面迎合小雪之剑化作一只火凤凰展翅疾飞,冲着峰少心口似炼狱之烈火发动猛攻!峰少挥汗转身划出一道白烈刀光,天空瞬间爆开红白烟火,被劈裂撕散的凤凰惨叫凄鸣,峰少慌忙收刀,为时已晚,白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横竖劈去—— “姐姐!”小怜心急如焚,眼看全无力气的小雪仰身落倒,危急之时,一个极身快影接抱住小雪并支出旋转剑鞘拦下了白刀锋芒,众亲大开眼界:那是埃里克! 小雪颤身松弛落入埃里克臂怀,她双眸悲怆轻合,绝望之泪飘溢洒烁,脆柔之身沉甸甸,刀光掩映若即若离的少女神形,成为空前震撼的视觉冲击,埃里克垂首凝视,他紧张得不能松手无法呼吸,他惟愿加倍守护这怀中温情,敢叫世间一切罪孽去忏悔! “姐姐!”小怜从埃里克怀里接过小雪,埃里克返身面对峰少,花剑横于身前,缓褪剑鞘,一抹深幽蓝光从剑身蹿耀而出,峰少由方才的慌张瞬时转为惊疑冷静,小怜忧心忡忡:“主人!小心!” 蓝剑脱鞘拔劲闪冲,白刀起势厚积薄发——砰铛!蓝白锋芒交会撞击,雄起雄降,一个势如破竹,一个游刃有余,二人从浅水打到湖中央,湖面蓝白晖映,澎湃起浪,碎花裂纹好似漫天星辰,激斗增势不减,迅移至对岸,幽林落叶飞舞,刀光剑影追逐交织,跃过树梢拼杀而上,夜色为幕,星空为景,刀剑斩击碰撞拨洒出一片明丽云气。 “感觉是在作秀。” “是吗?我只在乎谁会赢,嘿嘿。” 零和李子热衷于分析战况,雪仙小屋前的观战者们都屏息凝神,她们虽对埃里克的高超剑术赞不绝口,却也对峰少的凶猛实力倍感震惊。小雪在妹妹怀中醒来,她本想以死了却悲苦,偏偏又未能遂愿,哀莫大于心死,仇恨要她苟活于世,也许这是命中注定,难道埃里克能替她报仇雪恨? 流光似水,变幻多姿,蓝白冷光忽停忽动,一个长距离反冲互撞后猛然吸附静止在半空,刀剑随即断开纠缠,光团分崩离析,蓝光轻悠飘降湖岸,白光消隐卷起黑云潜入深林,阴风冷笑渐行渐远:“哼哼……” 小雪情急奋起直追,跑不了两步便浑身酸软瘫倒在埃里克身边,眼睁睁放走峰少,那挥之不去的丑恶嘴脸和回荡在耳边的诡笑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姐姐……主人……”冷清的湖岸只剩小怜的牵挂,陷入草丛里的蓝鞘寻剑而起,自动吸附收剑,埃里克仰望星空,一言不发,雪仙小屋沉浸在余光碎屑的渲染中,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夜晚的都市灯火通明,步行街,老茶馆,一曲怀旧之音奏罢,听者迷醉,歌里唱的大概是情缘之类,虽无特别之处,却能引起感怀伤愁者的共鸣。茶馆一角坐着两位神情悦然的斯文宾客,他们轻言细语,茶水几乎没有动过,两耳不闻窗外事,双方对谈判桌以外的世界仿佛已无动于衷,临近茶馆打烊,一份草拟而成的协议书终于在路西法和七月面前的茶桌上摊开,这便是几日来的磋商成果。 “差不多了……”路西法猛端茶杯一饮而尽,沉靠在椅子上,茶凉了,心也有点凉。 “什么叫‘差不多’,这种事可不能含糊,开不得玩笑啊。”七月轻茶一口,机警的目光盯住路西法。 “呵呵,就这么定了——”路西法拿起协议书略扫几眼,摇首思虑:“现在,得让它生效……” “那就要看你的了。”七月转动晶莹剔透的茶杯,杯中倒映他的冷面:“你不是说可以轻易弄到年糕的签名吗?” 七月明显是在施压,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有再多无奈也已骑虎难下,路西法神情渐显浮躁:“兄弟有所不知,但凡代表粘粘官方协议的,除了年糕的签字还必须有一样东西,二者缺一不可。” “那是什么?” “粘粘官方印记。” 深夜的西部城堡笼罩在冷暗雾色里,噩梦来袭,女孩翻身转体满面虚汗,嘴里不停叫着“哥哥”,梦惊而起,漆黑的房门突被推开,冷风吹起了女孩的湿头发和长睡裙。 “谁!”女孩拉紧被子裹身坐起,看到门口站着个黑影,她惊惶喘气:“幻?” 人影默不作声静候佳音,远远使出个伸手动作:暴风骤起,吹扯床单被褥,一片粉红光晕撕开少女霓裳—— “——呜啊!”一团闪烁红物从她身体飞出,迅疾而准确地落入人影之手,狂风立止,散落的睡裙轻乱附着女孩发抖的肌肤,门口传来微弱满意之笑,荧光在手掌中显示出一枚印章的轮廓,红光映照出幻的模样—— “打扰你了,这个要拿去献给雷大人,呵呵——”幻手握印章不虚此行,转身踱门而去。 女孩失魂落魄卧床不起,她再也无法抑制满腔苦涩血泪,伤心欲绝:“对不起,哥哥,可可对不起你……” 星光璀璨,送走亲友之后的雪仙小屋重返午夜宁静,若展转难眠—— “我们做姐妹好吗,若若……” “傻瓜,一直不都是么。” “一对好姐妹,永不分离……” “我答应你,但只是和你……你记住,我会找个适当的方式对你好的。” 平静的湖面微泛虹彩,漫漫星空倒影似调色盘,小雪微蹲湖边,桃红倩影在星宿画卷里恰如画龙点睛,一捧甘泉浇灌愁容,湖水清凉却洗不净烦忧,小雪颤立起身,湿热难忍,头痛欲裂,她断然拒绝留宿雪仙小屋,执意连夜追赶峰少,她带着小怜远离湖边进入茫茫林海,与姐妹俩随行的还有一人——任凭小雪百般拒绝却怎么也赶不走的埃里克。夜黑风急,原始森林广袤无际,足迹绵延不尽犹如深陷迷宫,小雪忿忿不平乱剑砍向四周草木—— “为什么不杀了他!” “姐姐,主人他已经尽力了……” “我很抱歉,小雪,我无法解释,只能说对不起,如果你觉得发泄可以使心里畅快,你就针对我吧,杀了我也行,我绝无怨言。” 埃里克支出蓝鞘接住小雪的红剑,扶起折断的树枝,小雪颤冷之身几乎被埃里克支撑着。 “姐姐,你别为难主人啊……”小怜快急哭了,埃里克却还不动声色。 “唔嗯——”小雪轻手前推,哐的一声扔掉了剑,她不敢直视埃里克,扭头独自行去。 “主人明知道姐姐承受不起……” “我无心的。” 小怜捡起姐姐的剑,与埃里克跟上小雪的脚步,尽量保持一段距离,让小雪冷静一会儿。 “主人,你要好好的,姐姐和我现在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小怜轻搂埃里克,倚在他肩膀。 “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好了快放手,你姐姐看到又该生气了。”埃里克拍了拍小怜,少女温湿娇弱之躯毫无顾忌的紧缠入怀,仿佛她马上就能安然入睡似的。 “不嘛……”小怜娇滴滴的埋头,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一字一句拖着长依久赖的音调:“主人,你都不知道小怜最近过得有多惨哦……” 埃里克搂住小怜,顿时感触万千:“对不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嗅着久经沙场的男人味道,小怜幸福的眼泪在埃里克怀中悄悄融散: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会改的,一定改,要像个真真正正的女孩子。 “怎么不说话了?什么时候变成淑女啦——”埃里克逗了逗小怜的俏脸,心想绝不能再抛弃她了,为了她,一定要改变自己。 小怜羞躲,被埃里克追着挠痒,她已经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啊哈哈——主人——不行了——饶了小怜吧——” “别跑啊,呵呵!” “快来追我啊,主人——” 二人追逐嬉戏,好不亲热,小雪停步回身禁不住伤心欲绝: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现在该怎么办,小怜被迷住了,惟一的亲人就这样被掳走了…… “主人,快点嘛——”小怜欢呼雀跃忘乎所以,脚底忽然打滑,一不小心就跌了个嘴啃泥,小雪心惊关切却还来不及上前,埃里克已飞身扶起小怜给她揉肩又拍腿,体贴入微,呵护备至,小怜嬉笑娇喊:“没事啦,我没事。” 黑暗森林里的快乐与孤独似两岸相隔,中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河,悦者虽无心,悲者却有意。“你们继续吧……”小雪迈回失落无力的步伐,不禁想起白天自作多情阻拦他们的情景,她真觉得自己好笑。 “真的没事吗。”埃里克细心拍去小怜身上的灰土杂叶,小怜娇声娇气:“其实你不要管我才好。” “嗯?这是为何。” “人家做宠物的嘛,主人高兴的时候玩一玩就好,要是不开心就只管撒气。” “小怜,你这是什么话!” “哦……你别生气啊,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无所谓的,你根本不必在乎我。” “小怜,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埃里克捧起那楚楚可怜的面颊,语重心长地倾诉:“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眼里就和亲妹妹一样,我怎会对你无礼。” 夜风吹打着沉暗的落叶,星光映照着两个呆立的身影,小怜一声不吭,埃里克显得有点尴尬。 亲妹妹……一个响亮的称谓竟让小雪的揪心之感瞬间释怀,小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有意无意地倾听埃里克的对话,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你这么说,真的好高兴……”小怜挪开埃里克的手,握于身前:“小怜已经很幸福了……可是姐姐她真的好可怜,我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小怜……” “大家都看得出,主人对小雪姐姐有好感,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去救她……” “我……” “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故意讨我欢心……你的真心,应该留给姐姐才对……答应我,嗯?” 埃里克对小雪千丝万缕的惦念被一语道破,小怜怀揣埃里克长满伤茧的手,在得到一丝轻微应诺之后,她欣慰放手却止不住暗泪热流。 后半夜的森林旅途越发凄寒难熬,两个女孩子累得腿脚打软,冷得直打哆嗦,再怎么疲于奔命也该休息了,不管怎样睡一觉总好过漫无止境的走下去。在小怜劝说下,小雪最终肯落脚了,落叶、枯枝团簇而起,温暖的火苗升腾照亮了一小片空地,面面相觑的三人倒是尴尬起来,小雪冰冷的手脚伸向火堆,呆倚在妹妹身旁,她们二人通常就是这样互靠着露营的。 “看,这是什么——”埃里克打开行囊,掏出两支捆绑着的布套。 “哦,这……”小怜接了过来,顿时惊喜:“是睡袋……还有帐篷!” “本人平时专用,没有多余的,你们若不嫌弃就将就一下吧,睡袋拉开之后可以当被子,应该够你们两位盖了,夜里潮冷,小心着凉。”埃里克忧心望着小雪。 小怜抽去帐篷封套,故作清纯地眨着眼:“主人,那你哩?” “多此一问,帐篷只有一个,难不成我们三个都睡进去。”小雪转目向埃里克致谢。 “哦……”小怜调皮地吐了吐舌。 明亮的火堆旁搭起一顶精巧的蓝色帐篷,有了遮风避雨之处,小雪和小怜的这一夜可算有了着落,再也不必挨冻了,更重要的是有位翩翩君子守在帐外,给了她们很塌实的安全感,埃里克背对帐篷席地而坐,手持树枝拨弄火苗,暖光在冷暗之地营造出一个温馨小窝。 “主人,饿了吧——”小怜爬出帐篷,裙摆兜着一堆东西:“姐姐说想吃泡面,我们一起吃吧?” 小雪也跟着出来了,两个女孩的包裹里有方便面、瓶装水和两只饭盒,看来流浪者们都是有备无患呀。 “没问题,我来煮面——”埃里克欣然搭起支架,小雪缓挪身子坐了过来,她撑出蜷曲的双手安静烤火,柔暖的橙火映衬着她秀雅的面容、矜持的姿态,埃里克心里不由得暖意浓浓:与野火烘烤完全不同的渗入心底的温度,莫非这就是幸福…… 添柴烧水,就等着泡面了,小怜全神贯注直流口水,她真是饿极了,姐妹俩也没抓紧时间在雪仙小屋好好吃顿饭,小雪又何尝不是饥肠辘辘呢,眼巴巴望着待下锅的面,咽着口水的埃里克却顿感内急,一路上也没喝水呀,反正是憋不住了,他不由得皱眉起身。 “怎么了?”小雪跟着抬头,细细关注,见埃里克面色难堪支支吾吾,意思是要去方便一下,小雪轻语:“哦……快去吧。” “那么不好意思了。”埃里克真气自己,这点小事竟不隐蔽解决,简直在小雪面前出丑了。 “主人快点回来哦——”“好啦,多嘴。” 听着女孩们渐远之声,埃里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雪的容貌——“哦……快去吧”,她方才的神情完全是一种关心,与之前愤恨的眼神判若两人,埃里克心潮澎湃,不知不觉走了两三分钟,远离了火堆,心中却满是分分秒秒的牵绊,他一边深入草丛一边松解腰带,一不留神脚底下猛然一撞险些绊倒,他急跳开又接连慌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着一股特殊臭味,立刻让他产生了不祥直觉—— 嚓!半剑出鞘,幽蓝剑光照向地面,光到眼至,埃里克一个趔趄惊错不得语:落叶堆里惊现赤身臂腿,一个脏乱惨白的女人面孔暴露在外。 绣!是绣……呃……峰少这个混蛋!他……竟然把她扔在了这里!埃里克闭眼侧头,胸中悲愤激流翻滚,他拔剑立地,拨开一片松土,掘剑而下,蓝光一起一落,喘息隐隐作悲……就将她埋于此地吧,绝不能再让别人看见,尤其是粘粘家庭的人。 “你听好了,这次的任务是处决峰少,这是命令”—— 埃里克停剑遐思,终于下定决心:不斩峰少誓不为人! 橘火之上,白水响滚,幽夜森林里的火堆、帐篷蕴涵着莫大的温暖,姐妹俩促膝聊天,小怜一味地讲埃里克的好,什么正直坦诚啊、温柔体贴啊,总之她口中的埃里克就是一个十足的好男人,一个能给予姐姐最多信任和关爱的人,小雪笑而不应,叫妹妹不要乱讲,只是迟迟不见埃里克踪影,小雪暗自担心,过了十多分钟,埃里克终于匆忙归来,他倒坐在火堆旁,满面虚汗,情绪低落。 小雪松了口气,却还是有点不放心:“怎么去了这么久?” 埃里克面露浅忧,显得为难:“对不起……” “主人不必跑太远嘛,瞧,迷路了吧。”小怜有意捉弄埃里克,被小雪拽到一旁:“好啦——” 小雪准备碗筷,招呼埃里克:“面都煮好了,快来吃吧。” 埃里克擦着汗连忙点头:“噢,好。” 热腾腾的泡面,香气扑鼻,两只饭盒同时煮好了三人的份量,野餐垫上还摆放着可口的腌菜和零食,哇呀,好馋人哟。 “啊噢……”埃里克突然想起来了,他走得太急,晚饭没来得及吃完,他的饭盒还丢在雪仙小屋里呢!“唉……”他笑着说不吃了,等天亮了再回去拿饭盒,别辜负了春的手艺,顺便再把饭吃干净——如果还没被倒掉的话。 “晚饭,什么时候的晚饭?那都凉了,怎么吃啊……”小雪讶异,想不到埃里克如此精明之人竟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都怪姐姐嘛,急着要走。”小怜埋怨道。 小雪直起疲弱的腰身,手捧自己的饭盒递到了埃里克面前,她亲切的目光对埃里克示意:快吃吧。 埃里克双手接住这一碗香喷喷的热面,惊问:“你呢?” “我和小怜一起吃就好了。”小雪顺手将自己的筷子也塞给了埃里克。 埃里克紧紧捧住烫手的饭盒,一句话也没再说,他转身低头细嚼慢咽,这碗饭,他吃了很久…… 深邃星空下,篝火旺盛燃烧,就像年轻的生命永无宁息,帐篷被轻缓拉开,小雪悄悄爬出来,将帐帘关好,挪身来到火堆旁,埃里克正聚精会神往火中添柴,小雪温热的魅影如同另一把火燃烧着他的视野。 “怎么没睡?你太单薄了,快去休息吧。” “刚刚把小怜捂得暖暖的,让她睡着了,其实她比我更需要休息……是我让她跟着我一起奔劳的,我对不起她。” 小雪捡起一根树枝伸进火苗,她的身形摇曳生姿,神情却伤感更显得自责,她内心深处的情义何等深重,她只是被仇恨所束缚,埃里克又怎能体会不到呢。 “你们是姐妹不是吗,你是她最亲的姐姐,去吧,回去陪她一起睡,否则她会因为孤单而哭泣的。” 埃里克的劝慰令小雪惆怅的心情变得更不是滋味,本想着把小怜托付给一个可靠之人,往后走自己的路,现在看来是个错误的打算,小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她认真望着埃里克的眼睛:“你那么关心她,那你进去陪她好了。” “呃……”埃里克顿时迟钝无语,想不到小雪竟这般直言不讳,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出难题,埃里克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感觉简直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小雪明眸善睐,不似含情脉脉,更胜望穿秋水,她幽婉的神情渐润渐活:“呵呵——” 小雪竟然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她究竟有多久没开心过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双手支地仰对星空,垂落的秀发在野火掩映中轻舞柔动,灿烂的笑容与星火同辉。 埃里克恍然如梦,小雪的一颦一笑都令他沉醉:我在上帝面前祈祷,让这个女孩子保持笑容吧,让她永远快乐和健康,为此我埃里克愿付出我的生命、我的一切,让我守护她吧,让我守护这短暂珍贵的瞬间,哪怕只能守望着她的笑脸,我也心甘情愿。 小雪笑音渐止悠然转面,与埃里克默然相对,埃里克忽然庄重起身,朝她单膝下跪:“小雪,我喜欢你……” “唔……”小雪惊站起来,埃里克的举动令她手足无措,突如其来的告白就像烈火灼心,小雪觉得脸颊发烫,她心慌意乱朝四周张望。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克制这份感情,你的无与伦比的美貌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可是真正捕捉到我的心的,是你的心啊,小雪,我不祈求你能接受,只想把流淌在心底的感觉告诉我喜欢的人,然后默默守护她……” 埃里克一动不动跪着,深情凝滞的眼眸闪烁着跃动的火光,流露出一个孤独的悲情流浪者对幸福的深深渴望。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小雪不敢直视,只是仓促解释:“我出来是想专门谢谢你救我的事,你不要多想,我……我有点冷了,该进去睡觉了。” 小雪退到帐边又踱步转身,凝视埃里克那依旧呆跪的身形,也不知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小雪背靠帐篷,软弱无力的身躯滑落而下,她跪坐在一团湿冷的草甸上,浑身却是温热饱暖,一股莫名其妙的泪水紧跟着夺眶而出,她强忍着不哭出声来,把头仰起,眼泪便顺着两鬓悄流进浓密的长发里。 静卧在帐内的小怜偷偷蒙住泪脸,往后余生她唯有强颜欢笑默默祝福。绚烂的夜空装点着森林枝头的空隙,夜风轻吹慢拂,微冷的感觉持久荡漾着。 “今晚没有月亮,星空好美哦……”小雪泪眼婆娑,嗓音微颤。 埃里克沉缓举首,情不自禁眷恋那点点繁星。 是啊,星空真的好美,它们相聚的一刻便是永恒的美,有过一次归宿,从此不再孤孤单单…… 第十四集 守望!怜雪落尘埃 山谷晨气清新,一湖绿水美如画,莺莺鸟鸣融合潺潺瀑溪曲音婉转,宁秀庄重的雪仙小屋如少女出尘脱俗,往来的亲友们赶着朝晖落脚于此,春张罗着早饭,小屋里飘出诱人的饭香。 “仙仙!仙仙——”湖岸鸟群惊散,晨光刺破后山古堡的寒气,一股傲然雄风穿云裂石冲下山坡:“仙仙——” “姑姑!姑姑!你快看谁来了——”牛排妹妹抢先一步进屋报告,仙一脸茫然匆匆应声,说是为她而来但不知是何方神圣,众亲也都兴致盎然出迎,却全被这不速之客震了个措手不及,大家不约而同惊呆伫立异口同声:“幻!” “仙仙!”幻一身名贵礼服熠熠闪亮,他精神抖擞箭步跨到仙面前,热目充盈着狂喜,仿佛立刻就能把仙给吞下去。 “幻幻?你回来了?真的是你?”仙的神情由呆疑渐变惊喜,她被幻紧拥入怀,这昙花一现的美好触觉正极快消退,仙犹然记得数年前幻断然决然无情抛弃她的痛觉,然而在此一刻幻的紧致拥抱已然消弭了过去悲伤,仙所一直祈盼的至纯温柔一刻不是已经回归了么。 “仙仙!老婆——”幻的下颌抵揉仙芳嫩的肩背,他忘乎所以痴闭双眼,绽露出陶醉般的酣笑,却也渐显历经千辛万苦的男人悲凉。仙有点喘不过气了,她依然轻抱住幻,羞面耷在幻的肩上,无尽的思念与等待全化作这窒息的拥抱,幻揽腰扶肩,一个深情不加掩饰的沉吻终于落在了心爱之人的脸上—— “幻幻……人家都看着呢……”仙满眼羞粉。 幻抖抖衣襟笑仰起头来,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态好像是在为重获芳心而自鸣得意。 有人钦羡,有人诧异,有人沉默,哗哗,雪仙小屋外响起了温和持久的掌声。 森林的早晨在这个时节显得尤为阴冷,每一片阔叶都附着了露珠与潮气,走进丛林间隙,就像脱出密封罐似的,眼前是一处洒满阳光的开阔地,青草垫上繁花似锦,想不到这林海之中也有此种圣地,两位身疲力竭的女孩子情不自禁栖止脚步——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下,小雪闭眼深呼吸,小怜痛快脱掉了潮冷的上衣,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颤露在橘光里,晒得暖洋洋的。 “姐姐真是的,硬把别人给甩掉了……”小怜噘嘴伸懒腰。 “不是说了叫你也别跟来吗,去和你的主人在一起——”小雪睁开困眼,却见妹妹赤着身,她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小怜身上:“干什么啊你,快穿上。” “姐姐变得好无情,连我也不要了。”小怜闷闷不乐披着湿衣服,打了个寒战,忽然又调皮起来:“主人是不会离开我们的,他一定会远远的悄悄的跟在我们后面啦。” “好啦,看你这傻样儿——”小雪忍不住偷笑,她几乎不记得对埃里克讲过些什么,总之他肯定不会再回来……小雪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受,只知道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好冷……姐姐,你也脱了晒一晒吧,很舒服的。” “哎呀,你这孩子——”小雪轻跺脚,难为情地为妹妹穿衣服,在这种地方怎能不小心点呢,小雪细心替小怜系着纽扣,却忽见妹妹天真灿烂的笑脸骤然转冷,一双惊目异常紧张,这令小雪立刻觉察到自己身后有人,难道是埃里克?怀着一丝错乱的直觉,小雪兴冲冲转过身去,慈目柔容对着阳光照射的丛林顿时凝凉下来,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峰少! “小雪,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峰少从林荫移步到明处,他神情困惑揉着鼻子:“我琢磨了一夜,始终觉得不可能,像在做梦,直到现在看着你,才真的愿意相信你活着。” “姐姐……”小怜不寒而栗,她裹紧衣衫暗自发抖,似乎温暖的晨光也难抵峰少的邪寒之气,要知道峰少每每出现都意味着一场噩梦降临,小怜自知卑微不足惜,可姐姐却始终难消心头之恨,屡屡受辱更加深了小雪的激愤之情,她虚弱不堪的身躯终究再度选择了抗拒,秀剑出鞘,小雪猛然把妹妹推向后去,自己引剑杀向峰少—— “小雪?”峰少慌迎出刀,小雪身子一软险些栽倒,那峰少之刀反射阳光简直刺灼双眼,小雪逐渐辨清方向,趁着小怜也拔剑追上来,姐妹双剑合击,硬碰死拼,剑刀火星四溅—— “小雪!你听我解释!你不要这样,你这么美,我不会害你,当初是,现在也是,这完全是个误会!” 峰少继续强词夺理,企图瓦解小雪的意志,寻得转机,将重获新生的少女芳心一并占取,可他显然打错算盘,小雪分明将身心赌在那剑上,然而毕竟力量悬殊,胜负早已见分晓,峰少即使有意闪躲却也能身处优势步步为赢,姐妹二人根本难以招架,小雪更是浑身浸透虚汗,她真是病得不轻啊。 “你难道没发现吗,小雪,别人都不敢进这森林,害怕身首异处,而你却安然无恙,你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啊,小雪!我杀掉了不听管束的人,那些原本听命于绣的蠢材,呵呵,专门为你营造出了清净安全的世界呢!小雪,你不知道吧,我注视了你整整一夜啊……唉,可惜你竟然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难道你喜欢上他了,你真的不清楚他是谁吗?” 峰少话到此处,忽觉小雪剑气强涨,小雪猛然举剑全力挥砍而至,峰少随即增力推挡,却见小雪突然双目无光昏厥而倒,刀剑无眼,利刃蛮劲杀向小雪,危急之时小怜驱身抵挡,犀利刀锋划开少女柔臂瞬即血溅三尺:“咿啊——” 峰少惊急收刀卸力,余威化解剑气反向防御护住姐妹俩,免得再伤了她们,峰少虽万般不舍却只得仓促隐匿慌离,阴暗交错的森林深处疾风萧萧蓝光闪闪,那是埃里克追踪而来的影子。 雪仙小屋里里外外忙乱不堪,在埃里克带回两个受伤女孩之后,一场刻不容缓的救助行动便紧张展开了,仙的卧室里除了仙,还有幻——某位正牌医师在场,女孩的生命安全虽并不堪忧,可这对姐妹看起来实在很凄惨,此外还有焦急等候在外的埃里克,他的神情竟也那般悲惨。 埃里克坐立不安,心慌意乱如万马奔腾,脑里闪现的全是小雪,而仙的卧室仿佛变成了手术室,冗长繁杂的不知在做什么,里面隐约传出阵阵嘈杂的对话和响动。至少应该再见她一面吧,在她清醒的时候,确认她已脱离危险,然后再离开她……埃里克心情沉重,他从客厅踱步到了仙的卧室外,忍不住敲响了门,还没等回应,他就被身后那些凑热闹的好奇亲戚姐妹们推撞挤进了屋。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埃里克首先看到躺在床上的小雪,她醒着,她惊错的目光与埃里克的焦忧眼神短暂碰撞,满满的牵挂自然已不必解释太多,埃里克心神落定,他转而望见床边落寞的小怜,少女伤臂裹缠着纱布,对于主人的“破门而入”,小怜貌似欣然却也不免神情惊愁。 “小怜,你没事吧。”埃里克关切询问,小怜只是亲昵摇头,房间里除了医生、病人,原本还有樱和春,也就是说小屋的主人和相关人员均在场。 “那么,小雪她也没事了么……”埃里克面朝仙和幻,他不敢直面小雪,或许是被小雪拒绝过后难以消掩的沮丧,或许是怀着一份不被接受的责任感,他只想听到医师们的安抚之言,而后再自觉离开。 听到埃里克执着的问讯,静躺着的小雪不禁转过头悲视床角,浮肿的手捏紧了被子,她就像在面壁思过。面对埃里克,对着所有亲友,仙言语含糊,默认小雪已经没事了,可是复杂的情绪、糟糕的气氛却再也掩饰不住真相—— “是这样的,只不过……”本着毫无疑义的诊断结果,幻打量着埃里克那略显幼稚的神情,字斟句酌笑道:“她怀孕了。” 幻竟果真直言不讳,一语道破个中玄机,恰似一道青天霹雳落入小屋,直击仙的惊愁,樱和春惊得猝不及防,众亲惊骇。小雪晕头急转,她面貌惨白,苍唇微颤,双目瞠红呆视意中人,而那埃里克却已顿然全无气力倚倒在冷墙,他面目全然失色已与小雪的惊视无任何交集,萦绕在埃里克心头的万千错觉竟在瞬息化作了泡影。 ——噌!凝滞的空气划响了剑器磨砺之声,小怜愤然拔剑而起,她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夺门而出,卧室又立刻恢复了骇人的宁静,也许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众亲如潮水默默退却,对于小怜为何出走、去向何方更是无人问津,唯有小雪的悲苦泪目始终揣度着埃里克的反应,直到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身影渐离墙壁、漠然恍惚退出门去,她的泪水便像开了闸一般宣泄而出。 雷氏每日议会分时分段,分秒不差,幻顾不得留在小屋吃饭,赶在午时之前返回了城堡。此次重归雷氏,受到雷如此器重,是幻意想不到的,加之自己学业有成,旁人均对他刮目相看,幻真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昂走进中央大厅,闻到的是新鲜气息,感受到的是无上荣耀,他甚至不必再把天使他们放在眼里了。 “雷大人——”幻深鞠一躬,翘首笑望纱帐,在雷氏家族或者说在雷氏城堡里,如未犯错,雷并不强求别人向他下跪,除非自愿。 “你来了。”雷沉缓喝茶,等候着幻带来的最新消息。 “雷大人,属下在雪仙小屋待了一个晌午,并未发现有藏匿家谱之迹象,虽然属下也曾透露,粘粘官印已被我方掌控,可是她们依然无动于衷。”报完大事,觉察到雷有些失望,幻接着陈述:“不过,雪仙小屋新来了一名陌生男子,颇令属下生疑,此人号称白虎,名叫埃里克,他……” “好了,其他的便罢了。”雷放下茶碗,轻拍茶桌上的一块花布包裹,其中隐透红光:“幻,你做的很好,尤其是拿到这个粘粘的印章。” “谢大人谬赞——”幻俯首行礼,激奋不已。 “唏,真是奇了怪了,有人一去就手到擒来,每天和可可在一起的我怎么就没见过什么印章?”雪紫纳闷。 “阿紫,人各有其道,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啊。”幻转身发笑。 雷略有所思:“幻,你有没有伤到她?” 幻连忙回身低头:“请大人放心,属下连那姑娘的一根毛发也没碰过,属下谨记大人叮嘱,只取其物,不伤其身,属下亦深知大人对前亲旧戚的仁慈宽容之心,因此更格外小心,只是那东西被左塞右藏的,有那么一股子怪味,还请大人见谅。” “嗯。”雷放心喝了口茶,将花布包推向一旁:“这印章对我雷氏本无价值,就以此威逼索取粘粘家谱也未尝不可……紫丫头,你去,带些好吃的好喝的,安慰一下可可吧。” 透过朦胧的黑纱帐,刹那的双眼禁不住死盯那微闪红光的花布包:既想当强盗,又想做圣人,雷可真有意思,大动干戈的要什么家谱,经我刹那之手的家族谱抄本不知有过多少,还不都是垃圾一堆、满眼乱伦的亲戚关系,呵呵,雷,你懂什么呢,那印章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我?”雪紫闷笑,“为什么让我安慰,不去!” “紫雷,听话,这又没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吧。”天使谨言慎行。 “哦……”雪紫不情愿点了点头。 湖面碧波轻荡,一颗一颗小石子连续不断落入水中,咚,咚,击起破裂的水花,水纹缓长扩散开尽,水面又重归平稳、坦荡如砥,就像埃里克的心声石沉心海,他呆坐在湖边,脉脉望着水面光泽的变幻,湖面倒影中浮出樱的粉红身影,柔步伴着清香落停,樱轻抚埃里克的背:“小埃弟弟——” 这一声“小埃弟弟”,除了若,恐怕只有樱会这么称呼了,此刻听来倍感亲切,令埃里克冷淡干涸的心底升起半腔暖流。 “樱姐姐——”埃里克怀着敬意转目抬首,困痛的大脑顿时像被撕拽一般痛烈难忍,他只得忍痛低落回头,继续目视湖面粼光,手里的石子却不再向前掷了。 “小埃弟弟,你不该抛下小雪,自己一个人出来,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樱直起身,亲和的表情却也隐含善感的淡愁浅伤。 埃里克的手慢移缓动,石子没有扔出,而是轻放在了水里,清冷湖水沾湿双手,他目光呆直,颤抖的手摸起脚下的石子,一颗接一颗,便如此轻拿轻放。 “她是无辜的……小埃弟弟,刚才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吗,小雪她在乎的只有你……” 樱简短的话语惊醒梦中人,埃里克深长呼吸,他冰凉的四肢渐渐感知到了温度。 “小埃弟弟,你会接受小雪的,对不对。”顺着樱温柔的声语,埃里克仰起头,支离破碎的脑海里逐渐拼接出小雪的容颜——那个躺在病榻上深情凝视他的女孩,一时间,任凭揪心之痛刺激折磨,却再也无法抹去那烙印一般的清晰模样。 “可怜了小雪的妹妹,好像知情似的,一声不响就跑出去了,她自己还有伤呢……”樱声情焦虑。 “啊?怎么,小怜还没回来?”埃里克困顿的眼神忽变惊急,他摇身站起,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进湖里,或许是昨夜偶感风寒,或许受惊于小雪、担忧于小怜,他竟身心俱疲、力不从心了,一股莫名恐惧感更是浮上心间。 “小埃弟弟!” “我去找她!” 樱搀扶住埃里克,眼见这位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侠客转瞬之间就被情感击垮,樱不由得忧心叹息。谁也没注意小怜去了哪里,埃里克只怪自己太大意,如今自责也无济于事,胀痛的眼球压迫着神经,埃里克昏闷跨出几步便又停住:湖边相向走来了他的若姐姐。 若缓停伸手拍了拍埃里克颤巍巍的肩膀,余光在这男人茫然的脸上滞留了数秒钟,而后放手前行,听到埃里克迅步离去,若的无言表情略显沉重:小埃,你好自为之吧…… 浮光掠影,落叶狂舞,密林里撒落一层红绿黄相间的厚软铺垫,急促的脚步弹起陷落,埃里克粗狂喘气,本是拥有强健体魄的男人却在这乱风吹拂中瑟瑟发抖,他自己虽有所觉察但也分不清是体虚还是心病,应接不暇的缕缕阳光透过浓密枝叶激射在他英俊却苍白的脸上,汗光点缀着风邪倦容。 唰啦——距离埃里克身后百步之外荡漾起异动的荧光,缕缕清丽的浅绿之色呈半透明状飘浮林间,借助阳光掩映,少女小紫在其中静悄悄忽隐忽现,神不知鬼不觉跟踪上了埃里克:“嘻嘻,樱姐姐顾虑太多了,那么我就来探察一下吧。” “小怜,你去了哪儿,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小怜——”埃里克慌声寻望,一双精明之眼已然失去锐利的光辉,在这片看似胜景的森林里,不知埋葬过多少神秘的尸体,无处不在的危机令埃里克陡然心惊。 “哼哼……”林中不知不觉间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笑声,环绕着行进中的埃里克,在树与树之间穿梭,纠缠不放。 小紫惊忙躲停在树后,她皱眉嘟嘴,这难听的笑声让她心里发麻,竖起耳朵仔细一听,顿时惊得瞪眼捂口:这声音,不就是…… 埃里克不理不睬,继续埋头前行,那阴阳怪气的笑声却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放荡不羁的戏弄将这男人的承受力挑拨到了极限。 “出来!”埃里克猛然停步,仰起首来环视一周,怒目呵斥:“少装神弄鬼,滚出来!” “哼呵呵——”笑声渐舒渐缓,稍有远离,却不见停,埃里克单手握剑,前跨一步,目光里充满恼怒的杀气:“峰少!你给我滚出来!” 残叶飘零,乱不随心,迷风萧瑟,匆猝无影,足下浮土千尺厚,身前虚境万里幽,一团黑光随着阴笑息止现出了峰少身形:“哼哼,埃里克,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到了你这张令人反胃的面孔。”埃里克转身斜视,峰少与他约有数十步距离。 小紫在暗处孤自观望:坏蛋,自己找上门来,看我帅帅的埃哥哥怎么收拾你。 “噢噢……兄弟,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就跟我动手,真不够义气。”峰少哼笑嗤语,那红光满面的表情着实怪恶不堪。 “义气?你配吗!”埃里克声气浑厚,一个“配”字唾液喷溅,轰响震耳。 兄弟?小紫眯眼翘鼻,感觉话中有话。 “噢呵呵,没错,我是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烂人渣……”峰少眼神落低又抬起,眼中寒光闪动:“可是你呢,埃里克,你充其量不也是别人身边的一条狗,哼哼……在外人眼里都被叫做罪恶组织,你洗不清也脱不掉。” 哦唔——小紫惊呆的目光继续偷窥。 “我和你不一样!你只会玩弄女孩子,一个无耻下流之徒,没有资格指教别人!”埃里克有意不提峰少叛逆之举,以免打草惊蛇。 “玩弄?哼呵,那么你说女人应该用作什么?”峰少嗤之以鼻。 “女孩的温柔与秀美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财富,她是上帝创造出的人类的一半,却在尘世间抵消着男人世界所犯下的一切无知的罪孽,那是善良、贤淑、宽容和不求回报的感动……你是不会明白的。”埃里克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了小雪的神形,心里百感交集。 哇哦……说的好!小紫暗暗鼓掌。 没时间跟峰少在这里闲扯,去找小怜要紧,回来再与他做个了结——埃里克刚想转离,忽然脑袋一醒,差点错过了重要线索,他急声问道:“对了!峰少,你有没有看到小怜!” “噢?”峰少正要对埃里克的“女人观”大加赞赏,他屈指抠了抠脸,迟疑起来:“小怜?小怜……” “我记得你应该认识她,她大概是进了这树林,或许你手下的人会见过她……喂,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小怜!”埃里克稍一紧张,胸腔憋闷不已,明显感觉得出心口胀痛。 “噢,埃里克,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啊,什么小怜?她是你什么人?” “她……她是我的宠物……” 看埃里克那万分紧张却又深显尴尬的表情,小紫心里发出叹息。 “噢……宠、宠物……噢呵呵……”峰少的阴笑黏滑翻弹,像醉酒者的呕泄之物腥臭可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厚道的人,唉,佩服,佩服。” 与峰少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纠缠的,稍后杀他绝不手软!埃里克抬起困沉的腿脚,改道而行,此刻却听到峰少漠然在他背后描述起来:“是不是上身粉白,下裙橙黄,腰上挂着轻飘飘的淡红丝带,手腕套着花花绿绿的绳结镯子,走起路来一跳一甩的……” “呃……”埃里克渐转回身,目惊呆疑:“是……没错……是小怜!” “哼呵呵——”峰少不紧不慢,接着形容:“粉白明的腰椎,嫩嫩的滑滑的,新鲜有弹性,这成熟的地方想不到还是蛮多的……” 一股虚气吞吐而出,埃里克踉跄连退几步,手捂窒闷的胸口,赤目凝滞瞠满血丝,顿然疯吼一声,气颤唇抖:“她现在人在哪里!” 峰少竟是气定神闲,反问道:“兄弟果真都不清楚我的手段了么?哼呵呵,你记得雪仙小屋附近有条瀑布吧,瀑布上面是山崖,那里平坦空旷、景色迷人,唉,你的宠物将华美一刻赠予我之后,她粉嫩的美体就躺在那里,喔噢,又奉献给了雄鹰和兽虫们一顿美餐,这会儿大概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小紫昏靠在树旁,紧捂着嘴,泪流不止,眼前气氛已然紧张得令她窒息。 “唔——唔……”埃里克气血升涌,心脑撕胀,他瞠目呆视,峰少的嘴脸看不清了,靡乱的风声听不见了,凄寒的温度感觉不到了,蓝光斩鞘,血剑在手,惶惶然倾出全身,轰雷一般乱剑狂砍:“呜呀——” 峰少急刀迎顶,重撞重离,半个回合竟也心狂神逸:“哼哈哈!对!对!埃里克!就这样!” “——呜啊!”吼声震天,剑火灿燃,万里长空不泄仇,掘进地下十万万!! 主人,快来啊,来追我—— 哈哈,主人,饶了小怜吧—— 其实你不要管我才好—— 小怜已经很幸福了……可是姐姐她真的好可怜,拜托你,照顾她—— 主人,快点回来哦,呵呵—— “呜哇……”沸腾的泪水滑出眼脸,滴落在剑,闪烁在林间。 “哼哼,往哪儿看呢,埃里克!再用点力啊!噢,不介意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是我让你的宠物第一次真真正正做了宠物,噢哈哈!” 鬼笑缠引着昏沉的剑,林间蓝白撕拼之光逐渐只剩下了埃里克独剑乱斩的身影,峰少移形闪影停站一旁,背对着埃里克无休止的呼喊和拼杀,他轻叹松气,阴冷笑脸却显得有些无趣。 小紫蹲躲树丛,泪眼凝望,心中不免产生不安之感。 轰!轰!心脏像颗定时炸弹顶撞胸腔,这剧疼如催命般令埃里克命悬一线,剑迹由急变缓,孤冷之剑终停,颤手沉捂心口,埃里克粗放喘息,悲苦脸面粘融虚汗与伤泪,僵目斜视向下,绵柔无力的战剑染满淤泥枯叶。 峰少转隐移身至埃里克身前,约有十步之遥,估计埃里克此时清醒却不见其有反应,若不是昨夜利用尸毒令埃里克中招,他哪里还能有机会占得半点便宜,峰少总算放松神经却又惊又疑:埃里克已至油尽灯枯之时,他快不行了。 “呵呵,值得心动的一刻,但愿还没有错过——” 峰少身旁隐隐绰绰寒光闪映,随着话音落定现出另一人形,雷氏城堡“天刹紫幻”之一的噬魂歌者——刹那! “刹雷!”峰少惊慌侧身后退,刹那这样毫无拘束站在他身边,竟令他不寒而栗:“你来做什么!” “呵呵,放心,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刹那没有理睬峰少,目光却是追向那半个雕塑似的埃里克。 埃里克颤喘呼气抬眼,迟钝之身拼力挥舞手中剑提拽至身前:峰少加刹雷,这局势的分析结果再简明不过了,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可言,更何况如今他已根本握不动这把蓝光之剑…… “糟糕,为什么刹那也来了,这一下埃哥哥岂不是……”小紫紧张观望,默默为埃里克祈祷。 “其实我刚刚去过雪仙小屋,因为听到有人怀孕的消息哦。”刹那笑望埃里克,竟有点意犹未尽的恶趣味:“呵呵,我猜,你一定会有兴趣知道,小雪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埃里克闻声惊搐,一股胀气悬憋在胸,呼吸短促,目光呆惊。 “什、什么?她怀孕了?”峰少惊呼。 “嗨,你真不知道?”刹那露出诡异的笑容。 “唔,真是……太让我惊讶了……”峰少眼神打转,惶惶低头。 埃里克目光猛然凝聚,盯住峰少,又盯住刹那,震颤虚弱的手压不住疼痛震荡的胸口,呼吸急短,他已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你惊讶什么?”刹那望着峰少,一种因果坦然的眼神,竟让峰少心知肚明地哆嗦起来——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真是个意外……小雪、小雪她……她……”峰少喜极而怯,歪斜着脸,将一副满载罪孽的酣畅淋漓的面目呈现给了埃里克。 轰——轰——轰轰轰!心泵一瞬开足马力,埃里克赤目爆裂,气衰力竭,捂心之手坠滑而落,冷剑支撑住了崩溃之际的整个身体。 噗——半腔黑血喷口而出,遍洒落叶,埃里克僵躯缓跪,生死之剑弱闪蓝光孤挺鼎撑,鲜红的帐幕在脑海飘降,小雪之形影渐淡模糊,直至一段清纯笑意永久回响,那是星空下留落二人的惟一印记…… 峰少虚寒伫立,手中刀惊颤而抖,面对埃里克濒死之状,他竟依旧怕得有点怀疑自己,止不住从心底里发出阵阵恶寒,惊喘不停的样子却不免令刹那耻笑: “我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以为就凭你真的可以对付他么……还不快动手!” 被刹那提醒得正当时,峰少吞咽着惊虚的口水,凝滞的目光渐落向那身孱躯弱的埃里克,怒目凶光骤然冷聚:“——嘿啊!!” ——手起刀落,白刃撕划,血溅声声割心剐骨,一秒之间就将那男人劈个开花落地! “——呜!”树丛里突响少女惊哭之声,峰少、刹那惊见急视,竟是那粘粘的小紫一直躲在暗中偷窥,小丫头哭颤起身惊惶退步,立即化作一片荧绿逃之夭夭。 浑身污血的峰少两只惊目不知所措,恍惚间只听得清刹那疯狗般的嚎叫:“还不去追!放走一个NNF,有你好日子过!” “唔噢……”峰少神志不清粗喘起来,虽受不了刹那的颐指气使,但似乎别无选择——他端抬起刀,冲跨而出,一团黑光跌撞追进了树林。 刹那轻笑渐止,转身面对地上的冷尸,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绢:“唉,得自己动手了——” 将尸身揣掏了半天,却并未发现一件随身物品,刹那闷闷不乐站起身,擦掉手上的污迹,愤愤丢落血绢:“去,穷小子——” 追风赶落叶,树摇心惶惶,哧啦啦,绿荧极力逃窜,黑魔狂悍奔追,一弱一强,迅速逼近—— “嘿啊啊——”黑沙暴旋起,强压而下,小紫惊褪绿翼,扑倒滚地:“——呜呜!!” 唰嚓——狂刀落至的一瞬间,暗静之中却突生明动,视界之内炸耀炽爆紫火,峰少反遭强击,痛吼一声,人刀顿时被弹出数丈之远:“——嗦哇啊!” 那横生枝节惊烈闪现的幻紫野火竟然掩缠住小紫之躯如疾流一般朝密林之外飞走了! “呼,呼……”峰少痛捂被震断的手臂,腥红恶目惊惧不已。刹那悄然隐现在绿树枝头,打量着峰少败落的惨状:“哼,这就怪不得谁了。” 春霞湖风暖水静,森林里淡光紫风吹滑而出倾泻至湖边,现出一紫一绿两个人影—— “紫妹!” “樱……不,凤哥哥,呜——” “紫妹,刚才看到的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呜呜——” 泣不成声的小紫扑进凤的怀里放声痛哭,此后两小时,小紫和樱怀着沉痛心情回到雪仙小屋,她们看望了昏睡中的小雪,直到屋外响起连天怒骂,亲友们都被招引出门,那恶贯满盈的峰少竟恬不知耻前来要人了—— “出来!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钻进你的被窝里!喔哈哈——”峰少右臂残折,改用左手拿刀,嚣张气焰有增无减,他在小屋前的人群中看到了手挽着手的樱和小紫,峰少按捺住神慌,暗自惊笑,这一回他可没心情玩了,事关生死存亡,干脆将她们通通杀掉! 峰少怒挥血刀,身后大风骤起,湖面光怪陆离,对岸森林里色彩缤纷,数颗流星飘溢而出跃过湖面,光华绚烂降临岸边,星光环围峰少分散成神秘黑衣使团,足足百人有余,庞大阵势吓坏了小屋的姐妹们,RUO卷土重来,他们若是听命于峰少大开杀戒,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屋前动武非死即伤,湖畔必定血流成河,怕是无人能全身而退。 然而峰少却是身呆目惊,这些黑衣人并非是他手下,他们当中出现一个身着蓝黑晚礼服的男子,他步履轻健,身姿挺拔,举止高贵洒脱,容貌俊美,简直令观者动容,竟会让人不禁立刻与另外一人联想在一起——那便是凤! 神秘男子面含内敛而深不可测的笑容,他从峰少略发抖瑟的身躯旁漠然走过,停步在雪仙小屋前,轻招一个手势,黑衣使团尽听其号令,两名黑衣人抬着一只血淋淋的麻袋走上前来,嗵的,将袋子扔在了小屋亲友们的面前—— “这是白虎埃里克的尸首,也许返还给你们会比较合适吧。”男子说罢,示意黑衣人全体后撤以表明立场,他温和的言谈竟有点女人味。 想不到埃里克一去不复返,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姐妹们见状惊恐之余不免惋惜而悲,小屋里传出惊响,像是小雪翻滚落床的声音。 峰少终于沉不住气,举刀叱问:“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神秘男子侧身垂首:“哼……我今次是来清理门户,在此之前已将你的一众党羽按叛乱罪全部处决。” “……啊?”峰少眼慌心跳,颤退了几步,转目环视:“迹!你……你要杀我?” “你这样问是多余的——” 神秘男子眼疾手快,忽将身旁黑衣人的剑抽出,在峰少迅刀抵挡之时,这快剑已砰然撞击发力,将峰少击退数步,决然不给他一丝喘息机会—— 迹,这个神秘莫测的RUO新统领,在刀光剑影中闪耀超凡实力,于点滴之间展露不俗气质,更离奇的是,就连举手投足都与凤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转面移步时,其身还散发出妙不可言的淡幽体香。 峰少莫名苦恼,未尝尽欢愉却陷入一场殊死搏斗,他与迹二人跳腾飞起在湖面上空斗得天昏地暗,追随迹的那些黑衣人时而进入作战圈内对峰少放出冷箭,论此番情形,常人为求自保首选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可这峰少向来自诩成癖,如今已犯了恋战之大忌,即使形势不利且负伤在身,他却借着垂死挣扎之势非要疯狂一把,白刃旋斩,数名黑衣人被砍落湖中,一时间浪起血涌,惊悚骇人。 忽哗!迹弹起一剑穿刺过去,峰少猛刀一斩,剑断光闪,断剑锋芒擦划而过,在迹的俊脸之上留下了一道浅红血痕,峰少气喘目惊、得意忘形,听得四周纷纷追喊“迹大人!”,背后随即戳来两剑,峰少急刀侧挡,此时才想起迹仍在面前—— “糟了!!”峰少慌转回身,迹已把握瞬时机会,另取一剑迅劈疾斩,中个正着! “呜呜哇——”峰少由半空断身而坠,湖面翻起骇浪,一只血喷大口钻出水面,忽地,便将那残躯吞入进去,哗啦啦,沉落湖底。 血雾迷漫,经久不散,小屋众亲惊得哑口无言,一阵轻碎的脚步打破了死寂,是小雪推门而出,她跌跌撞撞来到湖边草地,悲怆而又痴情地蹲在那血袋旁,她掀开袋口露出头颅,轻揉搓抚令其合眼,在这之后,小雪便心如死灰守着那尸身,呆望湖水落日,她已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迹大人……” “我们回去吧——” 迹发出撤退指令,他轻取纸巾优雅擦拭着脸上的血痕,深眸柔静似水,他一直注视着小屋方向,虽不易被觉察却依然难以掩饰,众多女孩之中唯独樱受他亲睐——持久的凝视,动人的微笑,像凤的深沉那般抚察樱的温柔,那竟是醉如情意的目光…… 第十五集 刹那!深红的印记 夜灯渲染着城市繁景,坐落在城郊的公园依旧幽暗寂静,只有粘粘饮食馆内显出一间明亮的餐厅。 “已经查清楚了!那个所谓的财氏集团根本不存在,那些出示给我们的文件全是伪造的。” 晚餐已结束,漂亮的桌布上形色各异的水果与口味不同的饮品散发着淡雅的混合香气,一次圆桌会议正在进行。 “哦,兔子果然厉害哟!这么说,那个代理人是个骗子喽?”年糕很是诧异。 “啊……怎么会啊,人家那么帅!”馨馨愁眉苦脸。 “嗨,这年头啊,什么样的人都有,幸好年糕一开始就没答应跟他合作,嘿嘿——”祺祺拍了拍馨馨的背。 “没错,正因为我们一直在拒绝,对方才会松懈,如果当初就不明不白给他一个机会,那个七月绝对会继续巧妙构建‘财氏集团’这个幌子,将我们一骗到底——”兔子意味深长地喝了一口果汁。 “呵,那又怎样?只要他肯出钱,管他是谁!”路西法急不可奈插了一句。 餐桌不是很宽,路西法与年糕对坐,他旁边坐着的是逆,自从被路西法戳穿心意,逆就一直不好意思在这种场合开口,即使发表什么见解,他也只遵从年糕的意思。 “小路,你早就知道是吧,你为什么偏要和一个骗子合作呢?” “没错,如果七月出资,的确不便追究他的身份背景,可是我们不要忘了,公园的资金空缺是由西粘答应来填补的,现在转手交给别人是不是有点背信弃义?何况七月开出的条件有很多是咱们不能接受的。” “哼,别再跟我提什么西粘,真正背信弃义的是她们!为了等她们一句空头承诺,不知错过了多少合作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放弃了七月,你们就等着发霉吧,这公园只会变成一座废墟,分文不值!” “小路,我不许你乱说!公园本来是哥哥的,谁也没资格把它分给外人!” “小路,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投入的钱最多,但公园是粘粘家庭的一部分,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是集体的产物,它当初就不是以赢利为目的而建的。再说,初期工程是哥哥一人无偿投资的,加上西粘即将给我们的后续资金,真是一笔数目庞大的金额,这不是你我就能左右的,它属于粘粘家庭的每一分子,属于我们大家。” “就是嘛,除非七月肯加入粘粘,即使那样,也要严格限制他的股份,对吧?” “哦哈,他会来么?嘻嘻……” “哼……年糕姐姐,其实我年龄比你大,但一直尊你为姐姐,说真的,我很失望,想不到我路西法如今在粘粘这么没地位!” “好,小路,就算我肯签字,粘粘也拿不出任何一份有效的合同,因为印章一直交由可可妹妹保管,而她现在被关押在雷氏城堡,你有本事就去拿印章好了,不要在这里嚷!另外,小路,没有谁逼你管我叫姐姐!” 年糕气上心头当仁不让,路西法憋红了脸,声气颤抖瞪着年糕,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饮料瓶愤愤站起身来—— “路西法!”逆见势不妙急忙跳起,拽紧小路的胳臂:“你干什么!你竟然敢对姐姐……” 瓶里的水在两人推扯之中震晃,餐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路西法一张激气的脸忽然冷却下来,对着逆那担惊受怕的神情,他莫名其妙失声而笑:“我要喝水!” “哦……”逆呆愣松手,路西法嗤笑一声,端起瓶子“咕噜、咕噜”喝光了一整瓶水,啪地,将空瓶砸在桌上:“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各位也早点休息吧。” 逆呆立无语,大家也都不再吭声,只当是亲人之间一场唇枪舌剑的辩论罢了,可那路西法出门前却又回头笑扔一句:“年糕妹妹,你也多留意一下自己的事吧,有人已经开始为你神魂颠倒喽——” 看着路西法扬长而去,望着逆通红的脸,年糕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惆怅。 此时此刻,夜色中的雷氏城堡与雪仙小屋一样享受着罪恶组织销声匿迹后的短暂宁静,黑暗的中央大厅冷寂得连只虫子也没有,黑纱帐随着阵阵阴风缓乱抖动,风中传来轻细的脚步声,绕过石柱潜入中央大厅,再撩开纱帐,径直走向石阶高座,座旁茶桌上赫然放着一块裹缠着暗红亮光的布—— “呵呵,雷是不是有些过于自负了呢……”暗笑声声掀开布包,一枚玲珑印章透出诱神引魔的红艳光彩,如此坦然呈现,照亮疯狂的面目表情—— “终于拿到了!”人影握起印章,转身跳下石阶,飞快走出纱帐,暗红之光在大厅中央忽然又停止了移动,他窃窃回过半个头,感觉到石阶上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放下——”帐内响起浑厚的喝令。 “呵呵……”人影继续朝前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必须活着带走印章了。 “我再说一次,刹雷,把它放下!” “……哼!”人影没有理睬,反而加快了脚步,就在离开大厅的瞬间,只觉得纱帐里突然发出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他急速转身,依然分秒不差地被击中了! “——呜啊!”红光弹离出手,砰的一声砸破城堡墙壁,以雷霆万钧之势迸射而出。 “呃……雷……呵呵……”人影捂住被击疼的一只手臂,痛笑着逃出大厅。 暗红射线穿透雷氏城堡,以闪电之速飞跃凄冷山峦,迎着夜色继续向东方挺进。 此时公园还是一片肃静,路西法从粘粘饮食馆出来,一肚子牢骚无处可泄,走在公园冰冷的石路上,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被年糕她们嘲笑也就罢了,关键是没法向七月那边交代,他不信自己运气会这么差,碰上了粘粘这堆烂摊子,陪了钱更丢了面子,不,天无绝人之路,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轰雷灌顶,公园上空忽然传来气流摩擦之声,路西法身惊抬头,只见一颗流星划落天空斜降公园,风驰电掣的星火映红了整片林地,持续撞开藤蔓交缠的树杈,竟冲着路西法立足之地狂猛袭来—— “唔哇呀!”路西法惊厥惨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失意之时竟又遭此血光之灾,根本来不及躲闪,路西法拂袖急挡,挥出一道蓝光防护屏立于身侧:“——唔!” 蓝红交揉呼哗炸响,光碎片迸散开尽,神秘流星在防护屏撞击之下形成高速旋转的火球,可毕竟已是强弩之末,能量迅速散失,直至恢复原貌,一颗深红玲珑体掉落在路西法脚下。 “这是……”路西法紧张之余又有点后怕,他默念倒霉,不禁俯身查看,那东西不仅不发烫,反倒温润得体,忍不住将它捡了起来,一只精美的印章握于手,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愉悦畅意,那透亮的纹络之中明显包含有“粘”的字样,路西法突然瞠目结舌,咧嘴惊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呃啊哈哈——” 历经一阵悄无声息的骚动之后,雷氏城堡又静如止水,昏暗夜色里,刹那逃出城堡奔下山去,只身蹿进了大峡谷。 “哼呵,雷,你竟这样对我,好啊,我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雷了,你伤透了我的心,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去了,你自己享受天伦之乐吧,看你还能支撑雷氏到什么时候,有些秘密你别想提前知道了,关于若的,关于凤的,能致你们所有人于死地的关键,雷,你后悔去吧……” 刹那甩着伤臂潜行于深谷腹地,心灰意冷苦闷至极,阴风阵阵杀气渐浓,数不清的黑影阻住了刹那的去路,前后左右成群结队的杀手竟已漫山遍野!刀剑磨鞘之声迅速合围,刹那不禁冷笑起来,他真是昏了头了,毕竟树敌甚多,仇人个个都想要他的命,他竟犯了孤入险地的大忌!可这还不都是拜雷所赐,是的,他被雷伤了心而犯下致命错误,他固然能够赢千百回,可一次疏忽便足以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懊悔什么都太晚了,说起来,在这峡谷中由他亲手葬送的孤魂夜鬼还真不少哦……刹那冷汗颤流却忍不住放声狂笑:“呵呵,你们来吧……” 阴云密布的天空响起震耳欲聋的暴雷,腥红闪电在云层间穿梭激烁,映照着峡谷混乱的黑影,众怒踢打着包围圈里的猎物命其下跪,伴随着惨烈的嘶喊,雷霆爆裂,赤黑云空遮掩了午夜星辰,峡谷燃烧起怒红大火,不久之后,淫雨霏霏,整个夜晚再次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次日清晨,晴空湛蓝无云,柔和的阳光透过蒙蒙水气抚慰着雪仙小屋和湖岸绿地,小屋里隐约传来姑娘们的柔声细语: “小雪,你现在这样能去哪儿呢,留下来吧,让我们照顾你。” “别走了,小雪,大家都不放心呢。” 和煦的暖风吹拂着墨绿的湖面,沐浴在朝气里的彼岸森林显出平和气息,空气里依稀飘散着风吹来的轻烟,湖光闪烁,清风吹起柔长秀发,群树之下,背对着翠湖与小屋,凤孤影默立,他长久凝视着森林深处,在这短暂祥静之刻,忐忑不安的感觉却浮上心来。 昨夜后山突起不明野火,若不是一场滂沱大雨恐怕早就酿成大祸,估计城堡那边已有所防范,可可不会有事吧……踌躇之时,凤的眼前渐舞轻荡起零星的淡粉荧火,耳边随之响起后山飘逸而来的柔暖问候: “哥哥,我一切都好,请你放心……哥哥也要多保重哦,可可很想念你——” 温婉的话音像柔软的丝带,透出城堡跨越山峦,拂过绿湖坠落森林,牵扯着凤的身心,凤目光安沉却心激而情切,为何妹妹的声音这样暗含苦涩,挥散不尽的荧光抑制不住悲怆隐现凄凉……凤的哀愁在握,拳骨作响,躁动之心瞬间闪过一个强烈念头:去救可可! 紫火燃爆激起,凤未动却觉察到异动,一道飞影从他眼前极快掠过,凤敏锐机警的目光迅速瞄准,须臾之间竟令他方寸大乱:“谁!” 飞影移居枝头、树后、草间,似热像红移,忽慢忽快跳跃在凤的视野里却始终保持着模糊之美,似乎在昭示着什么玄机,峰少死后,罪恶组织隐匿无踪,这片森林不再是恐怖势力逍遥法外的天堂,如果RUO再度集结,新的首领只有一个!难道是他……迹?! 凤踏进林中,那飞影业已察觉并忽变方向飞入深林,凤哪里肯放过他,十步逐百步,树叶沙沙作响,追击奔赶之影似流光穿梭,两方距离迅速缩近,可凤却觉到对方有意请他接近,明知这是引诱,凤的速度只见增快不见慢,不由自主要追他个答案,近距之时,那飞影身形容貌全然明晰——果然是迹! “呵呵……”迹的无声微笑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得淋漓尽致,那是他翩翩风雅的身姿和从他身上飘出的淡香浓情,凤之所以花此心力实则是信自己判力,他相信迹是一个有所担当的男人。 不曾歇脚的追逐之影来到一片开阔林地,突然激开的一团琥珀色光立时将此段追击阻拦下来,凤后脚跟到,琥珀之芒显现而出负剑者的尊容英姿——是足够给予凤援手的Inside! “——战友!看来RUO组织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Inside,不要放过他!” 二人心有灵犀不必多言,Inside与凤堪称最强战斗组合,在家族界难逢敌手,任凭何种等级的高手在二人面前都甘拜下风。前后受阻的迹不禁侧身轻笑,他转目望凤,瞬息之间将凤端详至尽,那饱满的眼神里充满神秘莫测的意会之情,他将捕风捉影一般的感知留给了凤,而后露出无懈可击的亲密笑容,他扭身旋起色彩斑斓的光热,竟突然绕过Inside堵截,毫不费力飞流而去。 “啊!你这家伙!” Inside迅疾反应,转身追击,凤后脚紧跟,鲜有的好奇感令凤惊迷:他从迹的身上一览无余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暗交织的树林里,虹光彩束柔滑穿越荫蔽驰骋挺进追缠不休,在广袤森林之中穿行无影,华彩绚丽像捉迷藏却又是强者的游戏,迹一路领先又不时栖止,他等待着,吸引着,挑逗着,似超脱自然、无拘无束的游伴而非仇敌,且将一股奇特的芳香遗留在他所经之处,直教闻者魂牵梦萦。 呼哗——紫影停悬散开,凤落下脚来轻瑟喘息,飘散的碎叶吹打着凤的呆躯,追光回旋,Inside闻香连声赞叹:“这家伙身上居然有一股女人香!战友,迹的实力分明在你我之上,不知道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这香气,难道是……” “战友清楚他是谁?” 迹若隐若现、似去似留,在确认不会再被追赶后匿身化影而去。凤沉思摇首,不愿正面回复Inside,却已是了然于心,飘浮在林间久不散尽的芳香勾起了凤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敏感知觉——谁也无法明白,这竟是一种思念…… 绵延壮美的山峦云雾缭绕,从峡谷蒸腾直上的青烟薄气笼罩城堡,散播着峡谷火灾余留的萧瑟,虽然山火并未危及城堡,但中央大厅却反常进入了紧张状态,不似虚惊一场。 “该不会又是罪恶组织作乱,这火起得有些蹊跷。”天使不免担忧。 “呛死我了,什么嘛,现在还有股烟味儿呢!”雪紫抱怨不休。 黑纱帐内气息焦灼,明显看得出雷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停搬动茶碗,反复念叨:“幻呢,这种时候,幻去了哪里!” 司徒和小天照例守侯在厅外,刹那却也不知行踪,虽然大家都知道刹那和雷经常闹得不愉快,但每次开会他却从不缺席而且准时到场。刹那平时玩世不恭,很少有谁管得了他,再加上今天雷有意避开刹那不提,天使和雪紫也就没再多问。气氛焦闷异常,似乎是大厅的通风系统坏了,令人压抑得透不过气,直到幻终于出现,远远就听见他沉笨的脚步奔入大厅,刚刚有所松缓的空气又紧张凝重起来—— “幻!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吗!” 雷忽然变得焦躁易怒,他仿佛在刻意压制自己心中的另一种不安之感,就在幻低着头向大厅内侧迅速走来之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幻的手中提着一只浸了血的黑布包裹! 大厅里很快就传遍了一股腥臭味道,雪紫皱起眉头捂住鼻子,天使异惊盯着那包裹——黑布裹着的如人头颅一般大小的东西正渗透出粘稠血滴,幻却面无表情提着它快步走向纱帐。 “幻!!”雷急声猛喊,他的忧患心绪瞬变发狂,他几乎失态怒骂:“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幻不闻不答竟一直走到纱帐边缘,他的一举一动简直令所有人震惊无度!幻突然停步,他将手中之物丢弃落地——嗵!软弹之包裹掷地有声,幻深鞠躬,呼吸急促,一字一句,声音刚烈却微显紧张:“——雷大人!这是属下刚才在城门外捡到的……刹雷的头!” 中央大厅蓦然凄静,雷的手沉凝在茶碗上凉得发抖,雪紫立摆出一张苦脸转过惊惧眼神长猛吸气,惊骇无言的天使密切关注着雷的任何细微反应,小天吓得躲到司徒怀里不敢出声,司徒静悄悄的呼吸声越来越缓:“呼、呼……” “大人——”幻面色阴沉,斗胆继续陈述:“他们在峡谷砍了刹雷的头!而后又将其身体焚烧,致使昨晚山林起火,最后只将首级扔在城堡外面,这是公然向雷氏挑衅啊!大人——” 砰!一碗热茶连碗带水被捏得粉碎,雷鲜红的手掌击落而下:“不要再说了!” 呜呜啊啊——雷氏城堡传出撕心裂肺的雷鸣,悲怒破开云雾直击青空,久久不息回荡在崇山峻岭之间。 幽雅的古典音乐飘扬入耳,宽敞清净的餐厅,闲聊之声隐约无常,靠近橱窗的餐桌,明亮的杯子透出饮品的鲜艳色泽,一张协议书由路西法手底推到了七月面前—— 阳光直射而入,白纸黑字清晰可见,除了“年糕”这两个惟妙惟肖的签字,尤其光彩夺目的便是那传说中的粘粘官方印记了——在光线照射下,印记显现出超过百种色素的图案,色彩鲜艳逼真,即使是印在这普通纸张上,也绝非一般印章所能做到,不用印泥也绝非蛮力压盖,而是一次性拓印成型,这便是粘粘印章的精妙之处。 “真没想到,你连这个也弄到了。”七月脸上终于浮出灿然之笑。 “呵呵,我拿定主意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路西法神采飞扬,淡定喝水:“钱呢?” “既然这协议已经生效,我们之间的承诺当然也该履行尽致——”七月恭敬俯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精巧轻感的黑色提箱展放在路西法面前,受宠若惊的路西法放下杯子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外层是真皮叠加了防辐射的人造纤维,采用独特压缩技术,满载时容量相当于普通运钞箱的二十倍;全自动吸入式存放,唯一识别防伪系统与当前新版货币保持一致,任何一张假币都无法存入;加密端口能够与主流银行对接,方便存取款、货币兑换,无线专属连接实现安全交易;内置全域定位系统,防盗警报系统,随时随地放心携带个人资产,人们形象地称它为……” “手提银行。”路西法深谋沉笑,不假思索拉起箱子,提于手中感觉那沉重的分量无需多言。 “你可真爽快。”七月摇头轻笑,翻手将协议书拍在桌上,显得有点不以为然。 路西法不禁愣笑:“怎么,兄弟还有疑虑?” “你可要看清楚了,这是一份将公园主体几乎变卖的协议。”七月郑重其事尽显绅士之风,是在确认也是在给路西法最后一次考虑机会。 “呵呵……我们一直谈的不都是这个么?”路西法笑得很不自在,他提包起身抽出另一只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七月迎合握手,淡容浅笑将路西法送出餐厅,直至送进人山人海里,而七月回转的目光便立刻落在桌上的协议书——那个印记之上。 举于胸前,迎着阳光,纸张的斜影便映在了餐厅光线较暗的地面上,此刻奇迹出现了:协议书的影子里透出一个镂空的部分,显然是粘粘印记的位置,它不是白色的,而是彩色的,与纸张印记相同的彩色,不仅如此,彩色影像的内部竟如水流一般旋转运动,奇幻色素似万花筒,不断组合出“粘粘家庭”与“NNF”的各种字体样式,宛若泉水喷涌,川流入海,生生不息。 怀着一丝情不自禁的亢奋,七月展露笑颜: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果然是粘粘的官方印记,如此一来,计划完全成功了! 七月静持着纸,大约有了三分钟,正要将其放下,无意间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投影,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头—— 印记影像依然是与众不同,色彩也更为艳丽,图像流动的速率不曾减慢,只是惟独一点渐起变化:原本均匀的色彩搭配之中不间断地混入了过量的深红与灰白二种颜色,不仅逐步渲染了其它各色,流泻的过程也打乱了印记文字的有序编排——影像持续变化,直到十分钟以后,地上再也显示不出印记变换的文字,而是浑浊一片——那竟是一块流淌着的深红血斑! 七月惊惑的神情里已再没有欣幸,他脸色骤变,一时间怒不可遏,喀嚓,手里的协议书立刻被揉成一团废纸—— 路西法这个蠢货!他从哪里搞来的印章,这印记是假的!清澈明快的色彩运动标示着粘粘家庭的无限美好、快乐、幸福与平安,不含点滴污染,不受丝毫困阻……而那涓然流淌的深红色哭泣,那是女孩子的阴血和眼泪! 第十六集 心跳!天堂的祷告 伟大的神啊,请饶恕我的罪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那些所谓的情义已毫无意义,只有金钱才能换取一席生存之地,我惟有狠下心来,做这薄情寡义的交易,世俗之人无时不在忏悔,万能的神啊,请宽恕我的罪孽—— 路西法心中隐落一滴悔泪,击垮他且逼他走上绝路的并非难以实现的愿景而是活生生的残酷现实……投进公园的钱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路西法早已入不敷出,债务缠身更令他疲于应对,如果这一趟没拿到七月的钱,恐怕他连车和房也要变卖了,又有谁会理解他的苦衷呢……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城市大大小小的生态街景错落有致,一条漫步道沿着学校后街笔直伸向前方,随着路西法沉快的脚步,晃动的黑皮箱在阳光下反射出凝重的热光,他轻喘气,顾不得擦汗,不时警惕注视四周,一刻不停地思考,从茶餐厅到停车场距离不是很远,路西法却觉得走了很久,步履维艰的感觉令他难熬,也许是他太紧张了,毕竟是做了这种不光彩的事,何况七月过度平静的反应也有点令他胆战心惊,总之管不了那么多了,做都做了,感慨或懊悔都已无济于事…… 学校后方的步行街是少男少女们往来频繁之地,路西法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果不其然,视线里出现了逆的身影——那个傻乎乎总爱较劲的穷小子正与他相向而行,路西法气势汹汹根本不把逆放在眼里,逆也像碰了钉子似的连忙低头装作不认识,两人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光亮,手里提着名贵的箱子,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连神情都那么唬人——路西法那家伙还真是不一般啊,不怕他都不行,说起来,要是能有他一分气势也好呀……站在路西法面前,逆总有一种自卑感。 逆那忧郁神情已被路西法看了个透,想起昨晚逆在餐桌前惊慌失措的样子,路西法走出数步之后又不禁叹笑起来:“站住!” “哦?”逆停步惊讶,畏缩转身,那路西法背对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身快步走回来。 “兄弟!”路西法一把拍住逆的肩膀,笑转半圈:“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何苦呢,这样折磨自己。” “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逆轻皱眉头。 “你我兄弟一场,我总该好心劝劝你,醒醒吧——”路西法晃了晃逆的肩,摇头叹气:“人人都知道年糕是凤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逆一脸惊错,仓皇推开路西法。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去跟她说清楚啊。”路西法冷笑转身,扬长而去。 路西法真是疯了,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逆一副痴相呆站着,说清楚……他想都不敢想。 路西法放缓脚步,明知逆已经不能自拔了,留下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指不定他还真去对年糕表白呢,想到此次自己一去不复返,路西法倒是愿意积点口德,逆这小子虽然平时老跟路西法过不去,却也老实得可怜,还是别把他往绝路上推了吧……对,收回那句话,告诉他不要再抱幻想了! 路西法停步回身,哪知去而复返却遇上大麻烦,他心头一紧,肩震手抖,汗流浃背,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他惊吞口水,目光冷热交织:该死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年糕! 似乎是刚吃过饭从一条小径走出的年糕正好穿插到了路西法与逆之间,由于路西法猛然刹步动作过大,已被年糕一眼先将他看见! 噢,该死的……路西法心中咒骂,他恨自己太慌张太不谨慎,他不该选择走这条路的,他太大意了,不,显然是他拿到钱太过兴奋,真是百密一疏,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噢不,稳住,稳住,年糕什么都还不知道,一定还有周旋的余地……不,不,年糕是这世上最难缠的丫头……噢!该死的!该死的! “小路?”年糕侧转身体,稍显惊讶的目光瞬息将路西法打量一番并且不被觉察地集中注意到那个箱子上。 年糕今天穿着白衬衫,剪短的金发松柔垂肩,她更喜欢穿紧身裤而不是裙子,这样的她更显苗条清秀。与年糕的背影至少有十步距离,含情脉脉的逆却仿佛清晰闻到了年糕的体香,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站着不走,是等着被年糕转身发现?还是梦里才敢奢望的二人拥抱……逆好想抽自己的脸。 “年糕妹妹。”路西法怯生生回应,冷汗狂流的他不禁捏紧了箱子的提手,莫非年糕注定是他的克星,真是躲都躲不及,叫他浑身不得安宁。 “手提银行?”年糕有意望了望路西法的箱子,抿嘴一笑:“小路,你好有钱哦。” “啊、啊……”路西法心不在焉躲避年糕火辣的目光,他只想赶快溜,稍有破绽就会遭殃,不过恐怕年糕不会这么容易放他走。 “小路——”年糕娇滴滴唤了一声,她显现出少见的温柔:“昨天晚上真是对不起哦,我不是有心惹你生气的,我知道你看重公园,把所有钱都投了进去,听说现在连生活都拮据起来了,唉,其实大家都希望能有个好的出路,谁会跟自己人过不去呢,小路,你说是吧?” 路西法勉强听完了她的唠叨,看得出年糕是有意放低姿态想要跟他讲和,不过木已成舟,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各自的出路已经划清了,别人怎么样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面对年糕的诚意,路西法像个绅士般敬意回笑:“我无所谓的。” 年糕心知路西法不想继续跟她聊下去,可是她一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路西法微显的窘状令年糕惴惴不安,她灵机一动俏皮眨眼:“对了,你昨天让我签字的那份饮食馆装修合同,我还想再仔细看看……啊哦,多亏有你操心,工程进度能进展一点是一点啦。” 见年糕欲上前来,路西法慌退了两步,心里默念“淡定、稳住”,看样子年糕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鱼死网破,路西法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根本没那个必要,再说我也没带在身上。” 年糕神情不悦:这个路西法一定有问题,不能放他走。年糕明澈的目光极快地将路西法全身上下再次搜索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了他略微突起的胸口上,这令年糕立刻产生了一个意外的直觉:“小路,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路西法恍然一愣又突然紧张起来:西服里侧的口袋内确实装着一样东西——噢,该死的粘粘的印章!!路西法竟然忘记及时把这东西丢掉了,怎么搞的,年糕她竟然连这个也能觉察到?不可能呀!怎么可能!路西法镇定发笑:“……我怀里的?” “你不要装糊涂,我对某件东西是最敏感的——”年糕诙谐一笑,伸出秀长的臂,纤妙的手朝着路西法迅速张开,只听“呼”的一声,一团红光拨开路西法上衣飞迸而出,转眼便落进了年糕手里。 路西法慌按住胸脯,神情惊裂:噢,见鬼!那闪烁的印章已被年糕之手把玩了一遍,年糕的目光也已瞬间变得严厉:“小路!这印章怎么会在你那里!” 路西法气虚喘慌,他心里清楚的很,事到如今,一枚印章关乎他的性命前程,事情稍有抖落,他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路西法按捺住惊惶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一些:“这是……我捡到的。” “拣到的?呵……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哦?”年糕用质问、怀疑甚至是轻蔑的眼光盯着路西法。 “年糕妹妹,请你不要妄加揣测恶语中伤!既然你来了,我就把这印章交还于你……不过,我的话千真万确,昨天夜里那玩意儿从天而降,差点砸碎了我的脑袋!” “我恶语中伤?呵呵,分明是你恶人先告状吧。” 路西法恼羞成怒,神情激愤狰狞,年糕心火直冒,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无礼,本无意追究却还被强词夺理,闷视着路西法那张形似扭曲的黑脸,年糕却不知已危机四伏。 “喂!逆!你也说句话啊!”路西法突然摆首高呼,逆那个傻小子居然还一直呆站在那里,无力回天的路西法顿时动了杀机。 “哦,逆弟弟?”年糕惊讶转身。 “我……”呆楞之中的逆惊羞不已,他完全听不清年糕与路西法的对话,映入视线的年糕秀容已令他惊慌失措,而就在年糕转面的一刹那,逆却同时发现路西法凶狠抬起左手:一股黑蓝交织的杀戮之光对准年糕倾射而出—— “姐姐!” 惊变撼天,逆化身疾光,疯似闪电狂如飓风,万分之一秒奔流似箭,漫天星雨在年糕身后冲击碰撞,一股炽热之力化作环形屏障反向罩护年糕之体,一声极端悲烈的惨叫声震撼而起—— “呜——”从眼前消失的逆的影子由光速变音速穿越视界直冲耳底,年糕颤转回身,只见口吐黑血的逆瞠目僵立,一双撑开的血臂挡在她身前,年糕惊颜失声,拥扶着逆一起瘫跪而下:“——逆弟弟!!” “姐姐……”倒落在年糕怀里的仿佛是迷途哭泣的小孩,逆在濒死一刻只期待一个无尽温暖的怀抱,而年糕已将他疯拥紧抱,年糕之痛泪滴落在逆的血脸、温暖着逆冰冷的额头:“逆弟弟!弟弟——” 眼见逆呼吸微弱马上就要断气,路西法狂抖疯喘,这一失手令他气神全乱,可是他已绝无退路,他更想不到年糕竟然头也不抬毫无顾忌忘乎所以抱着逆,莫非这是天意,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叫他抓住时机斩草除根!路西法眼明手快,又将一股杀气强推滚落,劈头直击—— “死吧,年糕,不要怪我,带着你愚蠢的决定和得不到的爱去给他陪葬吧,是你的迟钝葬送了这一切……陪着深爱着你的弟弟就这样悲哀地死吧!!” 呼嚓嚓——魔光聚合天地怒气融合路西法的咒怨立地喷爆,反噬力之强大竟炸向了路西法,他被一波霹雳击弹震倒,却见是熊熊紫烈火完整屏蔽了他的大杀器,而那年糕竟毫发无损,噢!见鬼!这真是大失所望! “唔唔……”手提银行脱甩而出,路西法险些被反射光刺瞎双眼,跌爬着退向一旁,他自知糊涂,年糕不可侵犯,他竟然连这一点也忘记了! “凤……凤哥哥……饶了我吧,我知错了——”路西法张皇怯望,挣扎爬起找到了皮箱,半路拦了一辆出租车仓皇逃走。 “逆弟弟!弟弟,你真傻……”年糕紧握逆的手,将逆拥入怀中,她纵有守护神庇护却救不了逆的性命。 “姐姐,我……”逆痛苦的表情里带着些许傻笑。 “弟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姐姐,姐姐,我……” “弟弟,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姐姐答应你!” “姐姐……” 好温暖,好温暖呢……姐姐,能够死在你怀里,这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够呢,我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我亲爱的姐姐,我爱你,你相信吗…… “弟弟!” 呼唤与哭泣化尽冰柔的蓝天白云,带走了逆永恒的遗憾,清静的街道挤满了路人,救护车悲惨的鸣笛刺痛着年糕极致哀伤的心,她终于深刻品尝到了心灰意冷的万千滋味。 暮色苍茫,晚霞映得城郊一片狂澜,临近拆建的几栋旧别墅空无一人,出租车停靠在其中一栋附近,路西法慌里慌张下了车,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急忙奔向自己的别墅:暗红的屋顶,黑漆漆的围栏,凋零的风景树,路西法的宅院在霞光掩映中尽显孤寂深幽。家里东西早已收拾好,机票也订好了,路西法只盼着尽快离开,尽管他将亡命天涯,但沉沉的皮箱依然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安慰和自信。然而刚刚跨进自家大门,忽然“轰”的一声直教路西法魂飞魄散,闪爆突袭,竟不知是从何而起的大爆炸! “——哆噜呜哇!”路西法被暴力震飞,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阵噼里啪啦的余爆之后,独栋别墅在烈火中化作残垣断壁,烧焦了的草地上落满了窗户、家具的碎片。 “我的房子!浑蛋——”路西法满地打滚,衣服和头发已被烧得乱不成样,他却只顾拾起皮箱,对着废墟火光,他惊恶起身漫天怒骂—— “到底是谁干的!”路西法虽深感倒霉透顶,但皮箱在手仍能赐予他最大限度的宽慰与勇气,他冷静下来左右观察,四周随即出现了一些黑衣人,他们个个带枪,神秘聚集却按兵不动,他们不像是简简单单的雇佣兵或打手,更似幕后纵火者的随行保镖,而从神情体魄和武器装备来看完全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路西法提牢皮箱,直冒冷汗,接下来却还有他意想不到的,从这些神秘人中间现身的一个穿白西装的男子令他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竟是七月! “兄弟!”路西法紧张发笑,他搞不懂这算什么名堂,七月面如死灰沮丧至极,两旁黑衣人不假思索抬起枪口对准了过来,路西法吓得心惊肉跳:“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七月身上已不见昔日丝毫礼节,他只朝路西法冷冷伸出三根手指,神色漠然:“我只要三样东西,真正的官印,我的钱,你的命——” 背对浓烟烈火,路西法神思慌乱,半惊半笑:“七月!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骗你吗?” 路西法顽固而无奈的表情确已无任何价值,七月不作半点迟疑狠使眼色,左右黑衣人便立刻朝路西法开枪了! “唔呀!”说时迟,那时快,惊惶不及的路西法飞速举起皮箱“砰、砰”接住两发子弹,手提银行被击弹飞出落进了燃烧的废墟,路西法跪地翻滚被火点着了衣服,他无惧葬身火海却只能眼睁睁望着满箱溢出的钞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路西法禁不住捶拳狂吼:他究竟做了什么,上天竟要这般捉弄于他,一切都毁了,他终究还是一无所有,他竟败得如此惨烈! 七月气愤难平,随即发出指令痛下杀手,路西法惊听数十名黑衣人掏枪之声,眼看黑压压一片已插翅难飞,这回他可真的玩完了! 乱枪扫射,清脆尖鸣,绝无分秒喘息之机,穿空,破肉,透骨,干脆利落!来者个个都是RUO神枪手,百发子弹命中无疑,且看那路西法:面目身体从上到下惊似捅开了马蜂窝,红的,黄的,黑的……七窍出血,百孔流脓,崭新的西服弄得污秽不堪,这么个大男人,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咕咚一下便倒爬在浓稠的血泊里。 枪声响罢,除了烧东西的细微破碎声,现场一片凄寂可怖骇人,热风携带着各种气味在火光中胡乱吹荡,七月不冷不热的目光失落眺望,路西法之死又何尝不是七月的失策和败落呢,他竟信了一个如此无能之辈,心机白费,一切又要从头打算了!七月懊恼慨叹之际又眼角微抽,他忽惊一瞥,目光所致,那路西法的腿脚竟然似乎又动了,没错,就是那个路西法——突然连咳了几声,抽动摇摆,一会儿工夫便毫不费力又当众站了起来! “七月大人!”惶恐之中,所有枪口立刻再次瞄向路西法,七月大惊失色不禁伸手按握住胯上武器,那路西法昏头昏脑站稳又喃喃自语些什么“忘了……竟然忘了……”之类的话—— “噢哈哈!”当恐惧的枪声再度扣响前,路西法忽然眼前一亮,他的悲面之上竟浮现出鬼怪般的笑貌:“你们杀不了我!我有马甲!哇哈哈!我有马甲!你们杀不了我!哇呀哈哈——” 疯狂野蛮、酷寒彻骨的激笑回响在傍晚的冷空,加速了黑夜的降临,就像一只触目惊心的怪胎,集世间噩梦于一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漫长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蠕虫一双小脚弹弹跳跳,呼哧呼哧奔窜逃亡,身后追赶的脚步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夜冷风急,看不到哪里是路,分不清建筑物和树林,路灯已经被恶毒的家伙们破坏殆尽,蠕虫只能凭着感觉寻觅出口方向。 啪啪啪!砰砰砰!他们肆无忌惮开枪了!蠕虫飞起飘落,枪林弹雨从后至前像狂风卷起火星,从发梢一直烧到蠕虫疾奔的脚后跟。 “七月大人有令,绝不能让她活命!”“是!” 烈风嘶爆,枪火追命,蠕虫酸柔的腿脚已渐渐招架不住饿狼扑食般的侵袭,耳边由远及近响起了一段急切的女高音伴唱的钢琴奏鸣曲,蠕虫内心也随之激烈挣扎起来—— “蛞蝓救我,快来救救我……不,蛞蝓,我才不要你管!你去死……”蠕虫上气不接下气,神志不清,奔跑过度已接近休克。 ——唰啦!一道寒光擦过夜幕,蠕虫拔出短剑,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招!哐铛!剑在半空突然被子弹击中,身前竟响起枪声,她完全被包围了。 “咦呀——”蠕虫随剑坠地,她两腿抽筋根本跑不动了,那些追逐的脚步急快停歇,枪声息止,一曲琴音恰好奏完。 哗——照明系统自动修复完毕,舞台灯光明媚惹眼,蠕虫正身处一群黑衣人的包围圈中,款式各异的手枪正对着她汗如雨下的脑门,她那聪巧的双眼已困倦失色。 这里是粘粘音乐馆的正厅,樱粉色墙壁、浅花纹地面、柔白灯光使得宽敞的大厅浑然一体,由于还没有安装座椅及任何器具,这里面就像一只简洁舒畅、给予无限遐想空间的巨型音乐盒子。 音乐馆的背景音乐系统继续自动播放,柔缓的调子引出一曲千娇百媚的抒情歌,一起一落,缓缓绵绵,就像山野花丛间的溪水汩汩流淌,歌词大意是这样的: “亲爱的姐妹,难缠的宿命,前世浑浑噩噩一场,今生不变的邂逅,为什么你我还要相会,只因那叙不完的旧、恋不完的情,还有那剪不断的缘,放手吧,来世我们再做姐妹……” “蛞蝓……”蠕虫的脸上隐隐闪烁泪光,她又累又饿的,在这凄清的深夜,她为什么没躲在年糕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睡觉啊,真是气死了怄死了,蠕虫只剩有气无力的幻想:蛞蝓,我们来生再做姐妹吧…… “杀了她!”密集枪声突然打破了舒缓的曲调,像溪水突起激流,白花裂溅,只是溅洒的不是水而是血! “呜呜呀!”少女之嘶痛短暂惊心,于瞬间归于沉寂,音乐馆内枪声悬回环绕久久不退,直到蠕虫在暴风骤雨般的火力扫射中血肉模糊、无踪无影,枪手们方才停止攻击。 任务完成,音乐会也终该散场了,地上的血迹却悄然凝固变白与大理石地面融为一色,血迹渐渐分解为细柔的花屑,看不见的微小颗粒似雪片飘腾而起在空中散开,不断附着在了那些黑衣人身上,不一会儿,他们的西装就全变成了白色,有人惊喊,有人拍打,掉落在地的花絮又迅速聚集,血之花纷繁交织暴力凝结,直至凝成一个整体蹦弹了起来——花开形现,笑声四射,一个冲出花苞、欢蹦乱跳的小女孩就这样诞生了! “哇呀呀!我是宇宙无敌可爱的小青蛙!呱呱呱——” 看不清她是谁,众人立刻开枪射击,那小女孩动作迅疾,扑腾上来,骑抱住一名黑衣人便朝其头身踢打捏咬,被用力甩开之后又选中另外一人,抓其耳鼻、揪其毛发,一时间,音乐馆乱作一团,哀嚎,枪击,搅得不可开交—— “咬咬咬!我咬咬!我是小卡!宇宙无敌!嘎嘎嘎——”她上蹿下跳,热乎乎,软腾腾,仔细一看还真是个可爱至极的小妹妹。 “呜哇哇——”黑衣人抱头痛哭。 “唔耶耶——”小卡穷追不舍,直到玩累了歇歇脚,突然冲出的一只枪口顶住了她的小脑袋瓜——啪嚓!小卡笑脸凝滞,一滴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而下,经过小巧的鼻子,沿着细嫩的皮肤,嘀嗒,流进了她红润的嘴里:“哇呀呀……” “死吧!鬼东西——”擒获小卡的黑衣人正要开枪,忽觉背后有人,扭头一看,惊得半死,竟是那蠕虫完好无缺伫立在他身后!蠕虫沉缓抬起手将黑衣人阴郁煞白的脸面轻捧,少女无色无神的容颜里浸透着地狱一般无尽的黑暗与恐怖! 啪啦,枪从震颤的手中松脱落地,黑衣人纷纷举目惊呼:“呜噢——” “哈?”小卡笑眯眯观望,对着捧起的男人脸,蠕虫眼神僵直、嘴唇微微张开—— “接受吧——”蠕虫踮起脚尖,深缓吐气,将唇印了上去:“这就是蠕虫之吻!” “呜呜啊啊——”那男人浑身颤栗,突然口吐绿水,吓破了胆,随即倒地身亡。蠕虫深吸了口气,冷暗的目光转向四周,黑衣人不约而同面向蠕虫下跪膜拜:“蠕虫大人——” 蠕虫灰暗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冷漠而满足的笑,小卡积极跟进,跳到黑衣人面前拍拍这个头、揪揪那个胡子:“你们都要听话哦。” “滚开!马甲滚一边去!”蠕虫有点生气。 “哦呀呢——”小卡吮着手指,撒娇做鬼脸。 “什么蠕虫大人……难听死了!”蠕虫环视四周,恨吼一声:“叫奶奶!” “唔——”众人吓得不敢抬头,纷纷求饶:“奶奶——” “咔咔咔!奶奶——”小卡乐翻了天,蠕虫仰头大笑却又觉得不高兴:“不行!要叫祖奶奶!” “哇呀呀,快叫,快叫,祖奶奶——”小卡轮番拍打着黑衣人的头。 “祖奶奶——”众人齐声呼喊。 “嗯?怎么还是觉得不过瘾……”蠕虫皱眉挠头直想发火,小卡咬着手指叫嚷:“哇呀呀,继续叫,祖祖奶奶!” “祖祖奶奶——”众人叩首。 “哇嘎嘎!祖祖祖祖……奶奶!”小卡欢呼雀跃。 “祖祖祖祖……奶奶——”叩拜的黑衣人此起彼伏。 “好了好了!”蠕虫转转眼睛,得意忘形大声宣布:“就叫我祖N奶奶吧!” “祖N奶奶——”粘粘音乐馆里响起一片洪亮的祈祷声,蠕虫疯狂咆哮,她把小卡搂靠在怀里,一张漂亮的脸蛋已经没有了女孩子的稚气,取而代之充满了邪气:“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祖N奶奶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要干什么!” “是!祖N奶奶——” 噩梦与黑夜终于过去,曙光照耀着峰峦叠嶂绵延秀色,山谷里还是朦朦胧胧,晨色初现,暗冷的水气笼罩着雪仙小屋,屋外一个简短的离别仪式在湖景之间深显凄切,仙、春和樱送小雪到湖边,事过境迁,她们只得任由她去。 “小雪,真的要走么……” 姑娘背着轻便的包裹,孤影在阳光还未到达山谷之前便消失在了苍茫雾色里。 “是,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然后把孩子生下来……” 小雪的漠然神情与悲孤冷笑久久回荡,像石沉大海又像翻云吐雾,是诅咒还是祈祷,终究没了答案…… 第十七集 隐匿!生存之渴望 日夜牵挂的人啊,为何迟迟不到身边,再多的思恋也只等来杳无音信孤自难安,多想不顾一切去索求啊,可真情实感岂能任性强取…… 年糕独自走在上学路上,头痛乏力,无心学习,甚至有些消极遁世,她厌倦了对凤的挂念,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逆的音容笑貌,听到逆亲切喊她“姐姐”,逆就像活生生的影子陪伴她左右,抚慰她的伤感却更令她悲痛欲绝…… 遥远的西部群山,雷氏城堡正浸没在刹那死后的重重阴霾里,天刹紫幻已残缺不全,雷更是沉默寡言避人不见,这使得一个残酷的事实变得心照不宣,它意味着雷氏浩劫迫在眉睫。 “走吧,带我走,咱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你我迟早要步刹那的后尘,充当雷的牺牲品!” 雪紫与天使在城堡走道内相遇,雪紫缠住天使,说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别胡闹,紫雷,你这样正中罪恶组织的阴谋,会让雷氏覆灭的。” “好啊,就让这里毁灭吧,我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一座大城市里重新生活,一起快活不好吗?” “雪紫,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你知道,我会与雷氏共存亡。” 天使的执意不可撼摇,雪紫束手无策却又不愿错过这个脱离恐惧、享受幸福的机会,她忍不住抱住天使,柔唇在这男人脸上轻揉,一双饱含渴望的大眼睛勾魂引魄:“难道,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婀娜多姿的雪紫紧贴怀中,这触觉本该是正常男人不能不为之搐动的,何况这高贵的女人只愿把自己奉交给天使,然而面对火烈炽情,天使却是力不从心躲避这令他应接不暇的热吻:“雪紫,不可能的,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 “什么亲兄妹?根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好嘛!” “那好吧,是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你明白了吗?” “我管你把我当什么——” 雪紫撒开怀抱、颤动热唇,她毫无拘束尽情放纵,这可吓坏了天使,城堡制度森严,就算雷无心怪责,在这阴寒之地兴起情热也是无比尴尬的,天使沉闷慨叹,使力拽推雪紫纤柔芬香的腰臂腿——美人轻撞堡壁隐痛娇嚎,一场形同闹剧的约会就此作罢。 “呜……哼!”雪紫揉着浑身酸疼之处,哭丧着脸撒娇跺脚,天使却头也不回溜走了。 天气转冷,山谷充盈湿寒,凉风萧萧,草木萋萋,雪仙小屋又到了会餐时刻,欢闹的气氛总能冲走一整天的枯燥烦闷。最近几天都是怜惜和春一起烧火做饭,帮手不多,蹭饭的就着实不少了,还好柴米油盐都是大家共同准备的,亲友们大老远把新鲜食材或现成美味带到雪仙小屋来,大家不只垂涎于春与怜惜的至臻厨艺,更留恋这欢聚一堂的珍贵时光。 不过今日会餐有些不同寻常,只因有位稀客到访,他是孤站在小屋外犹豫了半天才决定登门的,虽并不陌生却不免令人惊讶:来者竟是天使。 “菜刀……”“天使……” 除了怜惜喜出望外,大家都纷纷放下碗筷——并非惧怕于他,只是敬而远之。天使自然也品到个中滋味,他礼貌致意:“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吃饭了,我想单独见见溪子。” 怜惜撇下美食和一身劳顿,立刻随心爱的男人出门而去,她幸福得就像个小天使。众位亲友却再也无心用餐了,雷氏之殇令人痛惜,雪仙小屋虽未再受骚扰,但罪恶组织毕竟没有消亡,刹那之死显而易见是那些家伙干的。 柔光明媚的春霞湖,水静风清润心田,天使与怜惜手牵手偎依而行,沿着湖边走进瀑布附近的小树林,翠木繁花,清净隐蔽,林中迷漫瀑布水气,透过树丛隐约可见飘渺朦胧的雪仙小屋。 “你约我出来,总该有个原因吧……”怜惜深情凝望,看到的却是天使面庞若隐若现的唇印,她顿时明白了,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是不是想对我说,你已不能遵守承诺,不能回到我的身边了……菜刀,你决心誓死效忠雷氏了对吗。” “不,溪子,我只是因为很想念你,所以特意赶来见你——”天使轻拥怜惜,百感交集。 平心而论,怜惜无论情智才色都稍逊于雪紫,她虽雍容大方却不及雪紫顽野任性更惹人怜爱,她固然聪慧贤淑但也始终透不出雪紫身上的那股女人味,奈何天使深爱着的就是这样的她……天使的脸缓移靠近,对着面红心跳、闭眼无措的怜惜,他吻起她粉柔的脸颊,吻那轻合的眼睑与睫毛,温湿的额头,芳香的秀发,柔热的耳,绵软的鼻,还有她那亲熟的唇……天使越发心神不宁,抬首轻唤一声:“老婆。” 怜惜应声睁眼,安适的面容显出一丝羞涩与感激,虽然天使的吻如此浮缓和惆怅,可这已经足够了,她投入天使怀中,尽情感受这散失知觉的幸福一刻,任由那瀑布之音甜蜜流淌:“老公——” “溪子,我听人说过,你好像还有个马甲?” “哦,我都不记得了呢,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天使虽是随口一问,却也由衷担忧怜惜安危而有所顾虑,如今这世道,若无马甲防身便等同于断了生死后路,天使自身即是如此。对于无惧生死、无牵无挂之人固然无所谓,可天使却越来越不能够泰然自若,他生怕无依无靠、残魂落魄,甚至连马甲这样一道人生的最后防线也未曾构筑,他还能拿什么追随并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天使搂紧怀中佳人,抱不够,舍不得,绵缠之时却忽听林外“嗖嗖”声响势如破竹似暴风骤雨,天使急忙携怜惜钻出密林,二人呆望天际,竟是数以万计的箭矢漫天嘶划,密集箭阵像流星雨一般飞出原始森林,跃过春霞湖,射向雪仙小屋! 小屋门窗紧闭,湖畔无人无影,流箭声势浩大,杀气腾腾,落箭之地扬起弥漫烟尘,就连屋顶都剧烈晃动似是快要被掀翻了!惊慌失措的怜惜被天使拽回了树林,万分惊急的怜惜却不顾危险想要折返而回—— “溪子不要!危险!” “可是仙仙她们……” 怜惜被天使死死拦抱,雪仙小屋里被困的是她的二十多位亲友,明知凶险异常,怜惜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她瘫靠在天使肩上,不由得惊泪涟涟。这份心痛,爱人岂会不知,怜惜听到了天使紧张的呼吸和不安的心跳,她再次被天使牵起了手—— “溪子,跟我来!” 天使扶抱怜惜重返林外,纵观那密箭已铺天盖地如黑云一般遮住湖面,天使镇定自若挥臂抽刀,热刀白光从二人身前速激劈划而出,拼入湖空,旋成一道道烈绽白刃,无畏前冲,立时将漫天箭流拦腰斩断,电火燃燃,箭雨黑云被击出长河状,致密渐变稀疏似银河拓宽,直至云过天晴,箭痕无迹,清澈湖面反射天光映照着怜惜的美貌,她从身后将天使暖拥,她欣慰而幸福地念着:“这才是我的男人……” 箭流穿空之音由强至弱,从森林飞出的箭阵也由密到疏,随天使刀光旋散而尽,躁裂的山谷极快恢复了平静,雪仙小屋里也随后沸腾起来——在短暂息事宁人的可怕寂静之后突然传出众口一词的炸裂呼喊:“——凤哥哥!” 一道强猛紫光冲开雪仙小屋正门,如一颗烈燃的彗星势不可挡,炽紫怒焰从天使、怜惜眼前一闪而过,破穿湖面,疾奔激进钻入了原始森林,怜惜举目惊叫:“哥哥!” “凤……”天使追望那隐没的紫光,立刻看出端倪:“他中计了!” “什么?”怜惜不明所以,天使朝空中挥指:“溪子!你看,箭雨过袭,小屋安然无恙,湖面、地上都没有留下一根箭迹断痕,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象,根本是引凤现身的幌子……” 幽密丛林,阵阵清脆恬婉的笛声隐飘隐荡,携着绵缓醉人的芬芳气息拂漾绿叶、穿缠树枝,漫漫迎合而至的紫光凝集云雾降下花雨,粉花红絮飘浮环绕形成赤紫漩涡——从中分离而出樱的身形容貌。 寻着虚无缥缈的笛声,樱漫无头绪落足踏行,这笛音扣她心弦,似招蜂引蝶,整片森林已充满一股媚气,樱脚步愈显急快,到了一片树木环抱的空地才舒缓下来,樱稍显疲惫,美眸望向前去,眼前的树墩上正坐着吹笛之人,那是一位身着华贵礼服的雅士——身处喧嚣野外却是一尘不染,他风姿俊爽、体态优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能透射出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的气势,樱认得他,他分明是迹。 笛声随樱临近而断停,迹欣喜起身,眉目间满是对樱的眷恋,他这般有恃无恐倒让樱不知如何应付。樱忽然感觉受骗,心想后退,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她居然被迹吸引诱骗了过来却还毫无抵触之意,她是不是魔怔了。樱有点怕,并非出自对敌人的隐忧而是担心自己会出什么状况,她像中邪了一般直盯着迹的面庞,直到迹保持着那难以捉摸的笑容来到她面前,樱已惊惶无措到了极点。 枯黄、青红的叶片纷纷扬扬,从参天树木飘坠而下,沾落在樱的发梢、附着在她的粉衫丝裙,将她装扮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布偶,心躁却身不能动,她像着魔似的被迹俘获了,眼睁睁看着迹弯腰替她拂去浑身落叶,从脚面到裙子,从上身直至发丝,任由其摆布,樱却无丝毫抗拒之念,迹斯文的手指终于沉落在樱那娇美似画的脸颊,迹的微笑深含倾慕,他的眼神看似包藏冰冷却浮溢温情。 “樱姐姐!”一声殷切呼唤划破密林,樱顿时清醒过来,她侧颜回眸,原来是雪仙小屋的亲友们追随而来,樱这才恍然如梦般羞红了脸。迹亦泰然自若却又依依不舍收了手,他是如此痴醉于樱,他一面端详一面退步,直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茫茫林海。 “樱亲!你和他?”春和仙带人追了过来,却再寻不到迹的半个影子,樱凝目神思的矜持样子并不像是受过欺侮,相信大家都会对刚才的一幕过目不忘,恐怕樱怎么解释也难堵悠悠众口。 “这……还担心她,急急忙忙赶来呢,原来人家是在私会。” “别乱说啊,樱姐姐怎么会跟罪恶组织的人在一起呢。” “姐姐真是的,随便就让来路不明的人亲近。” “樱亲,到底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樱一脸踌躇,什么都不肯讲,大家都失望叹气,只有若不以为然笑挽住樱:“走吧,我们回去。” 关于若,她的来历始终是个谜,碍于她和樱的关系,旁人只是意会不言罢了。樱与若俩人成天形影不离,晚上又睡在一起,自从若来到雪仙小屋以后,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多愁善感又优柔寡断,往日光辉形象一落千丈,亲友们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樱忧心忡忡跟随大家走出森林、返回湖畔绿地,却发现早有罪恶组织一众团伙恭候在雪仙小屋门外,他们人数不多也未佩戴武器,一见到樱居然便集体俯首鞠躬致敬—— “奉迹大人之命,我们来接樱小姐——” 这一幕可真令粘粘众亲大跌眼镜,留守在小屋的女孩糖糖早已吓得半死,她战战兢兢绕过RUO使团,朝亲友们飞跑过来:“怎么回事啊……” “真是可笑!她才不会跟你们走!”仙和春护着樱,气愤之余却不免担忧起来:樱和那个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姐姐,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亲起了疑心,种种迹象表明樱与那个罪恶组织的新头领有染,虽说樱是个乐善好施的认亲狂魔,但总不能被来意不明之人的惺惺作态所打动吧,大敌当前,樱不该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啊,可是她心神不定、有口难辩的样子又着实令大家诧异和揪心。 天使陪同怜惜赶回雪仙小屋,虽说天使对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可眼下多方对峙,场面已完全不堪入目,恐怕无论樱还是凤都别想澄清了。 “迹大人嘱咐过,是去是留,全凭樱小姐定夺——” 迹的手下气度不凡,绝非先前出现过的那些罪恶组织的泛泛之辈可比,从他们诡异的用兵手段却又谦卑有礼的姿态来看,迹的险毒可见一斑。 “少废话!你们带她走就是了!”脾气火爆的炎忍不住咆哮起来。 “嘿嘿,我来保护樱姐姐——”李子抡起掌来,故作姿态佯装攻击。 RUO诸使者面不改色,只有其中一人似乎因受到惊吓而哆嗦起来,那是一个身穿牛仔装的清瘦男子,他就像一只不合群的羊——不知何时混入了狼群之中,他总是怯懦低头,像是怕见谁一样,在听到李子的威吓之后惊抬起头,这一下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突然响起一声诧喊,大家回头望去,只见留守女孩糖糖一惊一诈指着那名与众不同的RUO,她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再看那名神情慌张的男子,他见了糖糖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 “回来——”糖糖捂脸,惊羞哭喊:“我的马甲……” 男子跑出几步便又惊站呆立,糖糖的召唤已令他不能够回避,众亲方才反应过来,糖糖一直说她丢了人——失踪很久也找不回来的马甲,原来就是他。 “木!”RUO立刻将男子围住,纷纷亮出藏身武器:“你是NNF的马甲?!” 糖的马甲木已然是迹广招收罗的RUO组织的一分子,显然他入行尚浅,亦未有过什么功绩,看来罪恶组织RUO横行天下的目标除了夺取粘粘家谱,还要收缴世间马甲! “糖,救我!”木突然惊恐万状、声嘶力竭朝本尊呼救,看样子他已不堪重负,他并不具备成为RUO的潜质。 “救你?你好让我丢脸——”糖糖欲哭无泪,自己的马甲竟然干起这种勾当,她哪还有脸面对诸位亲友呢。 “我是被逼的!我若不答应,他们就会要我的命!糖!相信我!我没有干坏事啊!”胆战心惊的木此刻已是恐惧到了极点,身份暴露又有意反水,下场毋庸置疑,他身边这些所谓的同僚会毫不留情立刻送他下地狱。 见此情形,糖糖不免心软了下来,谁能体会她在这个马甲身上花费过多少心血和情感,亲友的沉默又令她陷入痛苦万分的两难之地。 李子看穿了糖糖的心思,拔剑而出:“老婆,我去替你杀了那个不争气的马甲!” “不要啊——”糖糖拼命拽住李子,泣不成声。 RUO互使眼色,将木就地正法已是必要程序,然而目前的首要任务却是等待樱的抉择,他们的目光如烈火又似寒冰,一时间,樱成为敌我双方万众瞩目之所在。 “来……” 樱忽然发声,忧郁的她抛开迟疑、展开笑颜。随着樱的一步一前,RUO立即为她让路,他们放下武器,俯首聆听,似是在等待樱的指示:“——樱小姐?” “来,来吧——”樱曲臂而起,双手微伸,将最诚挚的心意传达给木,木却是浑身颤抖,他胆怯的目光徘徊向四周,一时间正邪眼神的聚焦令他害怕,也许他苦苦等待的该是糖的接纳,而非樱的救赎。 “快来,回到温暖的大家庭里,和糖妹妹在一起,和我们大家一起——” 樱温柔微笑,缓握木的冰冷战栗的手,这个长年累月漂泊无度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恶浊的体味,他的瞳孔之中无不显露出被罪恶久蚀激发而出的深度恐惧。 “樱小姐!”RUO颇感为难却又不便违抗樱的行动旨意。 木的僵躯逐渐因感受到温暖而放松,他的眼神里也增添了些许暖色:“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你们还能接受我?” “嗯,当然可以。”樱亲切点头。 “快点回来啊——”糖糖急哭了。 樱的言行举止令春和仙束手无措,樱看起来就像是和罪恶组织亲如一家,她让关心她、担忧她的粘粘众亲倍感陌生,她究竟是不是变了?又或者,这本该就是樱的真实面目。 守在怜惜身旁的天使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到了这一刻,他不能再坐视樱的肆意妄为,更不能任由怜惜身边出现不安定因素而置之不理。 “凤!”天使握刀怒目,用最为强烈的语气警告樱:“你这是在干什么!救人,活己,还是害人?凤!你忘记你姐妹是怎么死的吗,你能保证你面前这个男人他手上没沾过一滴你亲人的鲜血吗!” 天使的话句句锥心,旁人或许难辨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深受RUO毒害的粘粘亲友们此刻都能体会到切肤之痛,尤其是有过恐怖的亲身经历的春和仙,她们知道一旦顺从并接受过RUO洗礼就意味着什么,从来没有谁会在倒行逆施过后还能够诚心实意痛改前非的,除非他已是个死人…… 木那僵死的样状有了短暂的改观,可能是受到本尊的召唤与樱的诚邀,令心惊胆寒、心如死灰的木重燃卑微的求生之念,尤其是樱这般体贴入微的极致招引,令木身心彻骨的冰冷迅速融化开了,触碰到樱柔暖手指的瞬时幸福感竟能如此美妙,木如痴如醉,可这极端舒适的温情维持了仅仅不到一分钟变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阴柔冷峻取代了,木诧异得打了个冷战,他简直懵了,他发觉眼前的樱转瞬之间变得不太一样——樱目光呆滞,眉眼阴寒,面唇惨白,热情散尽索然无味的容颜更似极度悲愤! “什么!呜啊——”木突然痛吼一声,原本被樱轻柔接扶的手腕发出撕筋断骨的裂响,木疼得晕头转向,迅猛失去知觉的双手仿佛正被一股极寒冰力困锁,木哆嗦着惨叫求饶,恍惚间看到是凤扯住了他的手腕,凤双目怒灼的冷焰就像是地狱之火,再度将木打入死亡的深渊! “凤!” 在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瞬时,樱已然变成了凤——这惊为天人却不为觉察的角色切换,不知是受了天使的激怒还是木的刺激——这都不重要了,凤在正邪对峙间的出现即代表亦正亦邪,意味着一场致力于毁天灭地的大厮杀!大惊失色的RUO全体胆寒退避三舍,就连粘粘的亲友们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不明所以的糖糖仍在发疯般召唤木,众亲之中惟有小紫情急之下喊出樱的名字:“樱姐姐,不要啊!樱姐姐——” 面貌极阴极沉、眸露杀戮之光的凤猛然停住了手,似乎是小紫的殷切追唤起了作用,一股极恶杀气竟从凤双目凶神之间迅速退散开裂,凤似疯似痛呆若木鸡,而历经炙热、极寒迅猛交替关照的木已是脸目苍白、虚汗狂泄,他半蹲半仰受制于凤的天威之下而半点也动弹不得,恐怕他此生经历的诸多恐惧此刻已爆撑到了顶点! “来,回来吧……”木恐惊微颤的耳膜再度被一丝婉柔甜美之音叩响,剧痛过后涩疼的手被轻揉抚拉,木瑟缩着抬眼去看,站在他面前的又是樱! 清纯姣好、满怀悲悯之情的樱,她以温婉可人的姿态又重新向木敞开了怀抱,这冰火交融的暗藏极端冷酷的极致温柔,竟令杀孽深重、有恃无恐的罪恶组织全员顿时心惊胆战起来:“樱小姐?!” “唔、唔……”木惶恐痛苦到极致,他颤缩回手并瘫倒跪在樱的裙下哭求:“我一定改过自新,哥哥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 樱一时不知所措,她本能想要安抚木,却因与他肢体接触而又忽然心生反感,这微妙的心理变化令樱自己产生了一种不安感,她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裙摆随风而起裹擦、吸拭着木的满面惊泪,樱突感不适,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知情与不知情的围观者们都目瞪口呆,如同看戏一般,虽目睹了樱与凤的瞬息变换,却难识内涵更无从深究,似乎唯有天使读懂了其中奥义,而他却并不打算道破天机。 “凤,你竟然与罪恶组织为伍,难道你想亲手埋葬你建立的家族吗?凤!” 天使继续展开质问,即便形势已有所缓和,即使已然毫不关己,但天使还是义正辞严执着于此——显然这三言两语仍在持续奏效,木的头顶阴风阵阵,他一抬头便被嘶嘶寒气掐住了脖子,木疼得鬼哭狼嚎:“呜呜——” 木痛泪狂飙,恐惧双眸填满了凤的怒寒之影,凤竟再次以审判姿态如死神般矗立在众目睽睽之下!怜惜深感不妙,她慌忙阻住天使:“不要啊,菜刀,别说了,再这么搞下去,哥哥要被折腾疯了!” “樱,对着你眼前的亲友,摸摸你的良心吧!用一颗女孩纯真温柔的心去体察他的痛苦!你想杀了他对吗!” 天使并没有听怜惜的劝阻而是继续操弄此等诛心话术撬动凤与樱的神智,为了使自己的推断得到印证,他已顾不了太多了。 木停止了哀嚎,神情苦闷的樱松开了木快要被折断的手,樱泪光闪闪、神哀不已,RUO趁此间隙一拥而上逮住了木: “带他回去,也好向迹大人交差!” 他们诚惶诚恐向樱行告退之礼,而后迅速撤离雪仙小屋,退向森林深处。糖糖哭哑了嗓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甲被连捆带绑拖走却无能为力,粘粘众亲都保持了沉默,又有谁会在乎一个投靠过罪恶组织的背叛者呢。樱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思呆靠在若的怀里,看样子没有谁能够理解她的执念了。 “凤,你的弱点已暴露,真正的敌人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 天使意味深长地端详起樱的容貌,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位柔善至极的女子会隐藏着恐怖悲寒的另一面,凤的存在简直就是雷氏的心腹大患,能够拿捏住他的致命弱点可谓胜券在握,然而天使却不打算以此回去城堡向雷邀功,他只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制衡双方不至于令自己难堪罢了,为了怜惜,天使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更何况他深知自己绝非暴走状态下的凤的对手…… 远离了喧嚣与肃静并存的雪仙小屋,天色渐入黄昏,扑朔迷离的一天接近尾声。月明之夜,城市灯火辉煌,午夜大街悄无人迹,街道深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呼救声:明亮的路灯下,三四个男人将一名少女围堵在街角,撕扯衣服的声音激起阵阵得意忘形的狂笑,无助又凄切的悲哭在空寂寒夜里游荡:“救命——” 夜灯忽明忽暗,由远及近,玻璃破碎声不绝于耳,直至灯火灭尽,昏暗的街道走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身影——还以为是超级英雄降临,差点落荒而逃的男人们又提起兴致:“嘿嘿——又多了二位小娘子!呃……” 他们又忽然间傻了眼:两个女孩身旁竟迅速出现几十名黑衣保镖。那些全副武装的大块头不仅恭敬之至,还对女孩俯首称臣、唯命是从:“祖N奶奶——” 两个女孩大为不同,小女孩“嘻嘻哈哈”的顽皮可爱,大女孩却是神情阴森、样貌可怖——她一脸漠然摸着小女孩的头,对着保镖们发号施令:“都给我废了!” “遵命!祖N奶奶——” 午夜陌路接连响起炼狱鬼魅的惨吼,尸雨血风看不尽,只闻两个女孩冷热交替的笑音放纵无忌,夜幕浑噩颤抖,一个恐怖无常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第十八集 幻灭!当情断意绝 我知道,等待是徒劳的,思念终会付诸东流,我牵挂的人啊,你已教会我如何快乐地活着,我不能再强求什么,我该重新振作起来,深呼吸,迎接崭新的明天,把美好的回忆留在心底,忘记忧愁,忘记惦念,忘记你……就这样放手,断线的风筝不再追…… 清冷的晨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映亮了暗垂的窗帘和昏沉的泪脸,翻身侧抚依旧只是空枕,孤悲睡醒,拭泪起坐,年糕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 又是开饭时间,雪仙小屋亲友满堂,春和怜惜做好了饭,大家帮忙摆桌子,人差不多到齐了,却唯独少了仙,牛排妹妹说她姑姑刚才被幻约走了。 瀑布旁的小树林密不透风,借着水流天然屏障简直成了约会的最佳场所,水幕潮气笼罩着仙和幻的影子,被幻牵着手漫步潜行,仙显得极不情愿也感到很不自在,或许是小雪和埃里克的遭遇对她造成莫大的打击,仙不仅深感自责更对幻的为人处世产生质疑,也许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一个她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竟是如此陌生诡异…… “仙仙,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是不是因为小雪那件事,你还在生我的气?你忘记我是怎么教你的吗,医者需要比别人更客观公正地对待事实。” “可是……” 幻急躁而粗重的掌力扶捏着仙的柔肩,飘忽似野火的目光盯着仙的愁容,无论自己的心上人如何怀疑如何抗拒,幻都不管不问不作深究,也许他要的只是结果,无论事业或爱情,过程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事情都过去了,别管那么多了,别人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多考虑自己的事吧,老婆——” “幻幻,不要这样子……” 仙心中不悦甚至有点气愤,幻的话语就像刺骨寒风令她哀痛不已,她尽力躲闪也难以挣脱幻的怀抱,她快喘不过气了,幻却执着痴醉于她,牢牢锁住了她的神经,或许幻对整个世界都虚情假意,只有对仙的爱是真的。 “老婆,你都不知道我见你一面有多不容易,我这些年在外面吃苦受罪,如今终于有机会和你在一起,难道你不高兴么?仙仙,我们结婚吧——” “什、什么……幻幻,你是认真的吗,可是我……” “当然是真的!我们还等什么呢,仙仙,待我回城堡禀奏雷大人,即日准备咱俩的婚事!” “不,等等,幻幻……” 曾几何时,与幻共续情缘是仙的美好祈盼,在幻离她而去的漫长岁月里,她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直到构建雪仙小屋,她才得以挽救自己,逐渐摆脱了那段痛苦回忆,而内心深处却依然在脉脉守候…… 终于等到他,幻回来了,可他变了,变得奸猾无情,变得狂妄自私……或许他根本没有改变,只是爱蒙蔽过双眼,当男人的思想固化升级,女人的心意便翻云覆雨。 “我有点等不及了,老婆……” “哦不,别这样,幻幻,我求你……” 瀑布流水“哗哗”不绝,遮掩了树林里的话音,也削弱了外界的声响。林木之间粉裙飘逸,踩着落叶、撩动藤竹的樱正缓步走来,这片清新秀丽的小树林是樱、春和仙经常来玩的闺地。 “仙亲,亲爱的,吃饭了——”樱的呼唤比不过水声震耳,樱实在放心不下,幻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天知道他会不会欺负仙呢。 “求你了,幻幻……” “老婆、老婆,仙仙……” 噙泪颤抖的仙担惊受怕、筋疲力竭,恍恍惚惚听到瀑布激流之中传出珠玉溅落般的回声,那是樱的呼唤。仙骤然紧张却来不及挣扎,樱拨开茂密的枝叶,声影合一进入了仙和幻的视界—— “仙亲……” 樱顿然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她慌忙闭眼转身,潮湿封闭的林地仿佛顷刻之间灼烧成了沸海,激烈的心跳、猛重的呼吸又凝结成为固态,思维却在气化之后无从释放,樱慌颤拔步:“哦!对不起!” “等一下!樱亲!”面红耳赤的仙推开幻,飞奔拽住了樱:“樱亲,我跟你回去!” “仙仙!你别走啊!”幻措手不及紧跟了过来,他的模样癫狂至极。仙羞怕难安,她丢下樱,迅速穿起衣服仓惶逃出树林。 “仙仙!”幻傻站着,眼见自己的女人像只受伤的野鹿了无踪影,没落空虚之感倾灌而来,断瘾之伤突猛难熬,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没有问题,只有该死的闺蜜! 樱还呆立在幻的身旁,她歉疚不安,难以启齿也不方便回头,只听幻怒气冲冲朝她靠近,樱下意识轻低额头,卷湿的长发垂落掩面,柔水娇容略显怯色,只见幻激愤挥出的一巴掌却瞬间抚捏住了樱的下颌。 “幻,你要做什么……” “放心,你是仙仙的好姐妹,我怎么舍得怪你……” 幻的心情悄然起了变化,黏湿的手指拨滑着那柔嫩的下巴,撩起浓密秀发,依稀水光掩映着那姣媚身姿散发出摄魂般的光华,幻顿觉双目热辣、呼吸火烈,他还从未留意过仙的身边竟有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 “哦!幻!你……” “别动!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动……” 明眸冷凝,泪光激闪,樱忽然不知如何应对,她有点懵了,任由幻肆无忌惮的撒泄,樱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时婉拒竟让这无耻之徒有了可乘之机。 “住手啊,幻,仙亲她会生气的……” “那就别让她知道——” “幻……不,我们不该这样……” 幻如痴如醉,胸中积怨仿佛瞬间得以无限释放,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感觉就像是重拾高贵的自尊,甚至捡回了浪费在仙身上的情感,这体验真是棒极了…… 温婉如玉的樱,媚热渐变微凉,直至冷若冰霜,令幻不由自主打起哆嗦,如同被刺裂獠牙的野兽冻痛不已,幻从难以自拔的迷恋中幡然清醒,他口喷寒气、四肢打颤,已看不清樱的容貌身形,樱似一尊冰雕如极寒兵器封锁住了自己! “唔呜呀——” 幻惨叫一声,浑身上下仿佛都要被冰气震裂,依旧温存在樱那里的迟钝的一只手正被强力撕折,顶着千斤拽压之痛,幻迅急反应,另只手慌忙拔剑而出,流剑激发热能,火星、寒光交击绽射,剑迹划过半圈断开纠葛,幻捧握手腕跌跌撞撞连退几步,眼见樱在一朵紫火中幻化成形,真是惊险万分! ——见鬼!那不是樱!在冰火中怒放的紫影,褪去粉裙,飘起风衣,黯若星河又皎如明月,就像正反粒子湮灭过后的浴火重生,那分明是—— 凤! “唔哇……”幻倒吸一口凉气,手筋痛麻,若不是刚才应急逃开,恐怕他要当场变残废了!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幻感到自己被算计了,他完全被摆了一道,温柔乡竟变修罗场! 幻气得顿足立剑,绝地反击,热剑火流化长枪飞刺而去却被寒冰紫盾所挡,冷热交撞沸腾炸响,剧烈燃烧的落叶化作灰烬又爆成冰屑,被雾化的银枪碎片融进了瀑布水气,凤在重重迷雾里销声匿迹了,看起来他似乎根本目中无人。 “呼呼……”幻深觉后怕,只为挽回自尊,他承认自己过于冲动了,原本满身热汗如今体冷湿搐,犹抱美人的错觉令他哭笑不得:“凤……樱……樱……凤……呜哈哈……哈哈……” 绝世美人不可欺,樱的传言是真的……幻虽惊恐万状,回味起樱的柔骨芳肌却不免沾沾自喜,自认得了便宜,他立刻换了心情:“谁说佳人不可欺?嘿嘿!” 幻一路狂奔回到城堡,不顾满身狼狈,衣服也不换,洋洋得意前往中央大厅,远远便朝着黑纱帐嚷起来:“大人——” 雷正郁郁寡欢、闭目养神,见幻毫无礼数,顿时勃然大怒:“我说了不见任何人,不要无视我的命令!” “雷大人——”幻急忙停步,神采飞扬地禀报:“属下要成亲了,请大人成全!” “成亲?”雷端起茶碗,闷闷不乐:“和谁?” “是仙仙啊,大人怎会不知呢?”幻尴尬发笑。 “哼……”雷手指微颤,茶碗随即摔在桌上:“滚!” 雷的反应令幻大失所望,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城堡刚办完丧事,雷感到沮丧在所难免,不过幻自认劳苦功高且向来恃才放旷,什么事到了他手里必能扭转乾坤。 幻立刻屈膝下跪:“大人!属下知道雷氏不能与雪仙小屋联姻,因此决定把仙仙接到城堡里来,隔断她的一切亲戚关系,让这女人服从于雷氏,趁此良机,也算是用她给城堡冲冲喜气吧。” “冲喜?哼哼哼……呵呵呵……”雷起身走下台阶,摇首长笑,拂袖而去。 “大人的意思……是默许了吗?”幻心有所疑却不屑一顾,连忙叩谢恩典。 女孩至纯至真的幸福,一生只有一次,如今到了要把它匆匆奉出的时候了,即使昔日的梦中情人不再荣光,即便明知是一场秀,只要他没有变心,也许仅仅这一点就够了。 雪仙小屋举行了简单的送亲仪式,小屋的主人仙就要离开她日夜相伴的家了。幻焦急等候在湖边,目空一切只想带走她的女人,婚礼将在后山戒备森严的城堡中进行,外族旁人甚至连一只不相干的蚂蚁都别想踏入半步,仙将不得不在没有祝福声的冰冷古堡里成为新娘,或许根本不会有伴娘、伴郎、牧师和花童…… “仙亲,亲爱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仙亲,无论如何,希望你幸福……” “春亲,樱亲,亲爱的,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小屋……我还是会常回来看望大家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我的好姐妹……” 雪仙小屋外冷风瑟瑟,亲爱的三人组拥抱泪别,在亲友们依依不舍的送别中,仙踏上了去往雷氏城堡的崎岖山路,她只被准许带一个简单的包袱,听说幻已经为她收拾好房间并安排好了一切。仙是如此固执己见,她就这样执着地将自己嫁了出去,而谁又能理解她心中的孤独彷徨与纠结难安…… “各位妹妹们,再见喽——” 幻急不可耐结束了这场随意的接亲仪式,牵着仙酥软微凉的手,幻的眼中却依旧萦跃着樱的千娇百媚,燥火灼心如岩浆爆发般情难自禁。雪仙小屋的炊烟渐清渐淡,翻过山林,跃过峡谷,仙的心中依然犹豫茫然,她好希望能得到幻的一丝安慰,可幻却一言不发只知阔步前行,她的手被幻捏得好痛,跟随幻蛮横的步伐一路颠簸,简直令她头晕目眩、苦不堪言。 雷氏城堡巍然耸立,震撼的压迫感与雪仙小屋的温婉惬意截然相反。终于爬上栈道,仙轻喘揉肩,不等她歇脚,幻急冲冲奔向古堡,高喊“开门”。 城堡的吊桥迟迟不见落下,虽是天清气爽,但山里凄冷难熬,仙衣服穿得少,她冷得悄悄打哆嗦,幻却置之不理只顾着叫门,过了许久总算有了动静,吊桥缓落,雪紫带着司徒与小天走出了城堡。 雪紫一身粉红紧束打扮光彩照人,她踱步到幻和仙的面前,将二人打量一番,“咯咯”直笑: “雷吩咐过,如果你们想结婚就别踏进雷氏的大门,幻,你自己看着办吧——” 雪紫的当头棒喝让幻一时摸不着头脑,这是雷的旨意?看雪紫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仙也立刻心凉了半截,幻禁不住愣笑:“这……怎么会呢,雷大人是不会这样对我的,阿紫,你一定是搞错了。” 雪紫干脆把话挑明:“哼!刹那的头是你带进城堡的,你以为雷会原谅你么?” 幻这才恍然大悟,他自以为得到了雷的赏识,以为刹那一直遭到雷的唾弃,他终于明白自己打错了算盘,简直错的离谱,幻不禁发出一声百感交集的苦笑。 出糗的不只是幻,翻山越岭狼狈不堪的仙此刻已是无地自容,迎接她的不是张灯结彩和祝福,有的只是尴尬和屈辱。 雪紫嗤之以鼻,摇头叹息:“唉,仙姐姐,我就不留你喝茶了,趁天色未晚,你还不赶紧回家去?” 仙郁闷至极却说不出口:“雪紫妹妹……” 雪紫忍不住又嘲弄一番:“咦?你不是和樱在一起的嘛,怎么又要和幻结婚了呢?” “嗯……樱亲?我不懂你在讲什么,这和樱亲有什么关系啊。” “呵呵,我以为你和她相处得很好呢,难道不是吗?” “那当然。” “这就怪了,你到底要嫁给谁?” 雪紫的连环拷问打了仙一个措手不及,仙这才意识到她掉进了雪紫挖的坑,被狠狠设计了一遭。幻突然回过神来,手臂的反射疼痛猛然间令他大彻大悟,樱的甜美错觉消失殆尽,凤的可怖寒影却是历历在目! “雪紫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啊,这会让人误会的。” “我说的可是实情啊,你和樱,哦不,应该是凤才对,你们整天搂搂抱抱的在一起,恐怕也早都同床共枕过了吧。” “哦,天哪!你别说了好吗,不是那样的!” “够了!”幻阴面怒目,举拳砸向栈道旁的岩石,碎石飞溅,浓尘滚滚,幻手握银枪,血拳颤抖。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幻幻,你听我解释——” “滚!” 幻厉声怒吼,银枪飞流划过,瞬时顶住了仙的喉咙,山野寒气锥心刺骨,仙震惊失色,她看到了幻最为可怕的一面,幻凶怒的眼神并非失去理智而是发自肺腑,仙悲恐万状、满目惊泪:“幻幻……” 幻收回那冷漠无情的长枪,绷着阴郁的脸,字斟句酌又重复了一遍:“给我滚……” 仙的心凉透了,吹着灰暗古堡的寒风,望着幻转身走上吊桥再也不回头,听着雪紫尖厉的嗤笑,直到司徒和小天关上堡门,仙的眼泪终于宣泄而出,她伤心欲绝跪倒在这孤悲的山巅,破碎的心遭到了毁灭般的打击。 幽暗的城堡四处透着凄凉,灯火渐明,天使和雪紫应召前往中央大厅,幻早已独自跪在帐外,黑纱帐在交织投射的暗光中恣意飘荡,仿佛撩拨着人心哀怨烬灭过后的惆怅,时隔几日,雷终究还是露面了,似乎是幻的一出闹剧悄然打破了这座古堡的死寂。 “从今往后,属下只愿一心追随雷氏,绝无他念,请雷大人明鉴!” 幻当即立下重誓,此番痛彻心扉的表态出自他那放浪形骸的做派倒是一点也不令人诧异,只是他已性情大变,尤其在雷的授意之下,城堡里的一切都变得极其微妙了。 “莫怪我无情,天雷,我不希望你也去效仿幻。” “大人……” 雷的庭训之下,天使无言以对,雷分明是暗示他不要再和怜惜交往,天使原以为感情的事能够掩人耳目从长计议,想不到被那个不明事理的幻冲动搅局,雷果然还是心生芥蒂,看来天使以后想去约会都得有所顾忌了。 “幻自然是不能跟你比,天雷,你身边不是还有紫丫头吗,她对你可谓情真意切。” “大人误会了,我跟紫雷只是……” 天使匆忙辩解,雪紫却是阵阵窃喜,雷这是有意要撮合她与天使啊。想到刚才成功断送了一桩孽缘,雪紫顿时喜笑颜开,这真是上天给她的福报呀,她很乐意再亲手拆散天使和怜惜这对苦命鸳鸯! “不必再讲了,也许幻说的对,城堡是该添些喜气了……你和紫丫头就挑个良辰吉日,把婚结了吧——” “大人!” 雷一语惊人,甚至不再给天使争辩的机会,不管雷是以家长身份自居还是一时兴起做媒,这根本是错牵红线,天使按捺住惶惶不安的情绪,他自然不会把雷的话当真,只当作是雷为了排解失去刹那的伤愁而开的玩笑罢了。 幻遭遇莫大的讽刺,胸中的愤懑难以抑制,沉跪的膝盖颤抖不止,他葬送了仙的柔情,雷氏的歧视却变本加厉,如今悔之晚矣…… “谢谢雷大人!谢谢哦!”唯有雪紫心花怒放、连连感恩,也许是她等得太久,这一刻竟来得如此突然,令她幸福满怀,古老的城堡里响起鲜活的歌声,一颗久违的少女心被激活了。 山色黯然,沼气弥漫,暮霭之中泣声涟涟,自从仙哭哭啼啼跑回雪仙小屋,她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恸哭不止,谁也劝不动她。只因莫须有的荒谬理由,仙竟被抛弃、羞辱、打击得体无完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让她没脸做人,甚至令她一度萌生轻生的念头。 春和樱好不容易才敲开仙的卧室,春问仙是不是被幻欺负了,仙哭趴在床,什么也不肯说。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鼓足勇气去安慰,怎料被仙一把推开—— “你走开!”仙泪面红肿、目光激愤,春吓了一跳,樱却是心知肚明默不作声,仙的悲戚无从释放,她裹着被子浑身发抖。 “仙亲,到底怎么了,你不该对樱亲发脾气呀……” “抱歉,我不想见她……” 仙拉住春的手,发出心灰意冷的细声抽泣,不明所以的春只得将仙紧拥入怀又万般无奈对樱摇了摇头。 樱含泪退出仙的卧室,一个人躲进厨房,什么也吃不下,又在客厅沙发上蜷缩了一会儿,她发着呆,倚着小屋门站了许久,望着凄凉昏暗的森林湖泊,心里痛得就像被撕裂了一般。记忆中,仙还是第一次冲她发脾气,那拒斥的眼神和冷漠的语气都令樱深受打击,即便樱知道这是自己罪有应得,她对不起仙,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送亲仪式过后,小屋难得清静,若在樱的卧室里美美的睡了个懒觉,消除了多日的疲惫,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若翻出一些剩饭填饱了肚子,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吃零食,听着仙的卧室隐约传出的哭声,若懒得去搭理。平日里吵吵闹闹惯了,这么大的屋子突然安静下来还真不自在,若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望着门外的风景,唉,也不知樱跑去哪里了,她忽然好想她啊。 暮色凄迷,瀑布流水的悦动透过淡雾在耳畔研磨,若沿湖寻望樱的下落,不觉间来到瀑布旁的树林,樱似乎就在附近。穿过疏密交错的林带,一条晶莹流玉悬挂山崖,碎玉款款倾泻汇入深潭碧水,清新湿气敷面扑鼻,玉色霞光掩映着落花潭水里的紫衣倒影,若一步一停,等待着她的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凤的背影静立潭边,紫衣绿水相依,长发瀑布相随,清风拂过潭面激起万千涟漪,宛如至美画卷拨动着若的心弦。 “是为了抑制樱的伤痛,你才会出现的吧,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我说的对吗。” 若靠近凤的身旁,凤的深沉冷酷恰恰让她觉得温情四射,若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大概是她爱得太深无法自拔…… “竹影拂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凤漠然侧首,举目遥望断崖边的晚霞:“这便是我此刻心境。” 潭中两个倒影被红霞浸润融合成片片微粉,若情不自禁挽住凤坚实的臂膀,她的心境也被渲染得平和而又宁静,任何纷愁繁绪在此一刻仿佛都能化作乌有,她只要和凤在一起就够了,只要这舒适感就好。 “上次我答应和樱做姐妹,但不包括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凤,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若痴情的目光打量着凤惊疑的眼神,短暂的对视里闪回着每一次相遇的美好,可情愫之深却远不止那些,若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情感寄托,而凤也着实感受到了潜意识深渊里的细微痛楚。 “是不是我太过唐突,原谅我,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可以抱我吗,就像我们每晚在一起那样……” 面对凤如此近距离波澜不惊的冷漠,若的尴尬与苦涩只能一笑而过,她毕竟不是那种爱哭的女子,在这落魄时刻,她才发觉原来不会哭也是一种失败。 甘甜的水蒸气透散着若的体香,如同记忆碎片持久微醺刺激着凤的感官,油然而生的困惑浮上心头,凤并未敞开怀抱而是愤然抓起了若的手,潮气与湿热在掌心之间激烈传递,若的心狂扑猛跳,凤的神色却愈来愈阴沉——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唔,什么意思,干嘛突然这样问?” “你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懂……我爱你,可以吗?” “呵呵,你去了南妙羽岛,还有,你认识那个阿熊,说说吧,你跟罪恶组织的关系。” “你怀疑我……” 凤的掌力随情绪激愤而迅速增强,力量之大足以扯断若的手筋,若却隐忍不言,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恐惧或埋怨,她甘愿把身体交给凤来决断而保留自己不变的情感。 面对若如此脆柔而又强硬的身心,凤不由得松懈了手劲,他给这个遍体鳞伤的姑娘又新添了一道伤痕,凤不敢想象这一回是他亲手所为。一念之差则抱憾终身,凤绝非铁石心肠,他也无法逼迫任何人悔罪,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从未见过她,又或者永不相见…… 晚霞映照着红蓝相间的湖水,雪仙小屋前形影别离,若要辞行了,这一次可能是永别,她穿着来时的那身褴褛裙裳,就像当初那样身无一物,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若若,好妹妹,既然你决定要走,我们也不再拦你,希望你一路保重。” 春代表仙送上了一套新衣服和一袋干粮,都被若婉言谢绝了。若迈开孱弱的腿脚,单薄的衣衫裹着娇瘦的身子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樱终究于心不忍跟了上去:“我去送送她。” 冷风拂面,湖光暗淡,浅月挂上树梢,绕过湖岸进入幽闭的丛林,二人脚步轻缠,沉默相随,纵有许多话却难以开口,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此刻此地分手吧…… “既然做不了情人,还是做回姐妹吧,也挺好……还可以吗……” 若强忍哭声,笑着对樱伸出手,樱划起微搐的指尖勾起若的小指,若的肌肤冰凉彻骨,就连血气似乎都冷得打颤,就像一次次的生死离别诉说着她的伤悲。 樱的呼吸越发沉重,她屈指握住若的手心,不由自主推向前进,直到把那挂满冰霜布满伤痕的身子裹拥入怀,轻扣肩背,樱情难自已点起了头。 “……真的?” 若半信半疑,感知着樱的体温,凤的无情已如梦幻泡影,雨露打湿了腰身,夜风卷起长发轻沾在脸,微启苍白的唇,含着樱的鬓发、耳环,若的手伸向腰间—— 看似清清白白离开雪仙小屋,若什么都没留下也未曾有过任何索取,实际却带走了最为贵重的两样东西——樱送给她的玫红烈焰,以及樱的心! 匕首脱鞘,粉色刀光点燃暗林,玫红烈焰如追风似闪电,湿冷的夜空瞬间变作炽烈的银河,极美的幻火映照着若深情的眼眸: “永远在一起吧,我的情人……” 第十九集 忏悔!以爱之名义 隐藏在大海尽头的冰礁,封尘于记忆深处的暗光,觉醒吧,揭开真实的面目,告诉世人谁是真正的主宰者,让一切作祟的灵魂都来忏悔…… 朝阳抚照轻云薄气,镶嵌在秀山中的城堡焕发着青春活力,堡内张灯结彩,冷暗空间被装饰得纷丽华美,温馨而喜气。雪紫红装艳裹,踏着轻盈的节拍,像一片快乐的叶子尽情跳舞。 “雪紫!别再闹了,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天使扯住雪紫的手腕,眼里烦冒怒光,他可不愿开玩笑,他认真了。城堡狭窄的通道被五彩气球挤得严严实实,雪紫回眸一笑,她和天使身上挂满了从四周飘来的彩带,头发上也沾满幸福的碎屑。 “你弄疼我了!”雪紫甩开胳膊,扭捏臂腕,撅嘴撒娇:“你不想娶我啦!” “混话!我是有老婆的人——”天使气息颤抖拍着胸膛。 “干吗这样对我!”雪紫比挨一记耳光还要难受,她不顾一切拽起了天使的臂膀:“就算你不喜欢我,何必这么认真。” “喂!去哪儿!”天使被牵着一路往前走,穿行在气球、彩带的花丛里,听不到雪紫的回话,只感觉雪紫的泪不停滴落在他手上,滚烫锥心,天使冷静了下来,不多久,两人来到中央大厅旁侧的厢房。 “紫雷,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天使惊惑之时被雪紫推门带入,这间房是雷特意赐给雪紫的豪华卧室,一扇明亮的窗户透出野花绿枝的后山美景,屋内一派大红格调,整齐的布置之中满是女孩子的繁杂摆设,柔和的香水气烘托出一个普通少女的爱美之情。天使略感不适,想要折返却被雪紫关门锁住,雪紫背靠着门,她湿红的眼融尽了千言万语,天使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作一刻停留了:“把门打开。” 雪紫使劲摇头,她猛然冲入天使怀中,不知所措的天使被雪紫抱推撤步,两人腿脚拌撞,身体仰翻而倒,一股浓香占据了嗅觉,身底软绵绵的,天使这才发觉,是床。 “紫雷!” “你真的不爱我么……” “雪紫……”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天使屏住呼吸,雪紫急促的芳气令他心志混乱,就像她说的,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把握不住将是一个男人毕生的缺憾,但他只能说抱歉:雪紫,你是个好女人……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揭开红柔缎被,雪紫安然昏躺在舒软的床上,天使默默起身,凝望雪紫的身形,他呆站了许久。 “对不起——”他轻捧雪紫红润的脸,雪紫美得如此动人,竟让他舍不得、放不下,他忍不住吻了她,而后盖好被子,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幽暗森林恶风阵阵,阴恐之气扑朔迷离,分开错乱的枝叶,森林尽头阴寒无底更似地狱,与头顶晴天判若两界,乱风吹打残叶飘入密林隐蔽之地,一棵参天树底靠坐着个肩宽体长之人,几道黑锁链将他与粗树捆绑在一起,沉重的铁链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可谓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他垂落着头,貌似昏死不省人世。 “这么久也不见动静,他是不是死了?” “别废话,当心你的脑袋,迹大人交代的不会有错。” 奉命在此看守的两人,一个叫真,一个叫亚,他们一刻不敢懈怠。邻树跪地的还有一个人质,没被捆身,只是双手被反剪。 “真的没事吗?可是我怎么越来越怕啊……” “只能讲,你胆子太小。” 跪着的人质忍不住发笑,扭了扭酸痛的肩膀:“怕了吧!你们这两个奴才,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吧,只要凤哥哥一醒,马上送你们上西天!” “木……闭上你的嘴!”真抖着步子过去狠狠踹了一脚。 “好样的,真!樱姐姐到底会陪谁一起上路,这可不一定哦。”亚揉着鼻子酸笑。 “你们……你们敢动哥哥一根手指,我跟你们拼命!” 木挣扎着爬起来,端详着那沉睡在冰凉铁索中的凤,萦绕在他心头的却是樱——那个将他从水深火热般的罪孽中解放出来的温柔之力,尽管被凤几乎废了手,他还是禁不住呼唤:哥哥,快醒醒吧! “木,你省省吧。话说迹大人饶你不死,放你一马,你却不自量力跑来救她,你快说说,姐姐她到底给过你什么甜头,值得你这么献殷勤,嘿嘿……” “混蛋,我以前竟会与你们同流合污,可耻啊,可悲啊……” 亚和真狂笑不止,木气得咬牙切齿,森林渐变凄冷无比,那是从凤身体散发出的寒气,真和亚停止了笑,两人面目惊惧:铁链环绕之中,凤的手脚轻微弹动,大树随之瑟瑟震抖,树叶狂乱飘坠,暗幕之下,凤猛然仰首,表情晦暝,目冷僵涩。 “唔……凤哥哥……”真与亚齐齐惶恐。 “哥哥!你终于醒了!”木翻起身,兴奋挪动到凤身边。 凤的目光顿时恢复了血神,他轻移手脚,感觉到自己被锁住,于是嘴角浮出一丝冰凉的笑,他的神情竟是如此可怕,令人瑟缩,只听“哗啦”一声破响,火星四溅,凤身上的重重锁链立刻断裂破碎,如玻璃一般脆不可挡,链条、铁块“哐啷”坠地,凤稍稍舒缓筋骨,眼神还是那么僵滞。 木惊笑流汗:“哦呀……哥哥轻点啊,伤着我了。” “呜啊——”突然一道血光闪划而起,竟将木的身体劈裂撕开了!看不清是什么利器,只见是凤迅速站起的寒冽之身,此时的木已倒在了血泊里。 惊恐万状的真和亚立即遵照上级指示俯首称臣:“凤大人——” 凤漠视前方,俊秀的面容不再包含半点仁慈,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呜呜!” 雪仙小屋里传出糖糖撕心裂肺的惊哭:“呜啊……他死了……是凤哥哥杀死了他!他杀了我的马甲!凤哥哥!” “什么!糖糖,你没有搞错吧!” “呜呜,是他,就是他!” 雪仙小屋乱作一团,乌云遮蔽山谷,湖水阴暗起伏,对面森林里乌烟瘴气,凤的脚步逼近了! 草木茂盛,瀑布飞流,深潭岸边伫立着天使和怜惜一对相拥的身影,置身于山水之间的两颗心仿佛已与外界隔绝。 “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其实,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溪子,对不起……” 看得见的甘泉倾入潭中,看不见的伤泪流进心里。为天使翻整衣领、拂去微尘,怜惜闻得到,天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你喜欢上别人了……雪紫妹妹对不对?” “溪子……”天使背过身去,或许被这样认为也好。 “那个,你们是不是已经……”怜惜苦笑。 “溪子!”天使惊慌转身,“没有!我对天发誓——” 瀑布倾流,腾起迷雾,清澈的潭水渐渐被淡紫雾气笼罩。怜惜知道天使一言九鼎,可她却宁愿他说谎,至少她的男人不是真心想要离开她…… 潭水彼岸,虚无缥缈的草木间隐隐约约飘来一片紫叶,它清幽浮荡,由远及近,拂过迷雾遮掩,踏上水来,碧绿如镜的深潭被映得紫光涟涟。翩翩荡漾的紫叶柔中带刚,转眼间形态模糊,紫影似幽灵继续缓行漂移,直至化为人形,进入天使与怜惜的清晰视野。 天使凝眸惊呼:“凤!” “哥哥?”怜惜惊讶不已,飘逸而来的果真是凤,他沉默低首,漠然执着向前,神形鬼速,跃过潭面,从天使身旁擦过,又飞向此岸树林,怜惜移身转目:“哥哥……” “溪子小心!他眼神不对。” “可是……那是哥哥啊。” 虽是轻声细语,却叫停了凤的飘行,他忽然默立林中,渐转回头,木讷的面孔之上竟显出难以捉摸的笑貌,令人毛骨悚然,落足之凤未经停顿便朝他们快速走来。 “哥哥……”怜惜惊怕退步。 “凤!站着别动!”天使握刀警告。 漠然含笑的凤已不可阻挡,没时间迟疑,天使快急拔刀,威吓之光白热闪耀,凤的手里竟也随即出现一把紫剑,迎挑而来,那家伙疯了!天使挥刀而起,拔步前冲,刀剑碰击,凤只知躲闪,他虚形无影、剑柔似水。 “凤!像个男人吧!我要你还手,听见没有!你忘记年糕了吗,忘掉本性了吗!” “哥哥!菜刀!你们不要打了啊——” 怜惜心神不宁,天使不断加强攻击,凤却忽闪忽退,刀光剑影移至潭边,潭水折绽刺眼绞斗的紫白,凤弹跃升空隐入迷蒙水气,天使返回岸边,辨不清凤藏匿于何处,紫雾里突蹿出一支冷箭,飞射的方向却是朝着怜惜! “哥哥……” “溪子!!”天使闪身急冲,疾刀断箭,光芒炸泄,裂箭形成强猛冲击波逐步击穿天使的防御屏障,天使右手持刀拼劲死抵,左手震力将怜惜弹开:“快走!” 危急关头,天使聚神起刀,白光迅猛增强,一股炽力瞬时爆燃,随天使念力推挡开尽,光粒子耀得天地一片煞白,风吼林撼,潭水怒喷,瀑布倒流,恰似天昏地暗降极昼,这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亦是终极必杀技——天使之光! 怜惜被震出十米开外,她翻滚着捂起耳朵:“停下来啊,菜刀!” 分秒之间白光收缩,笼罩潭水的紫雾才起变化,电火轰鸣中降下纷繁紫雨,落花爆舞,紫光烈烈震染寰宇——凤翔樱舞! 天使恶汗淋淋,痛目瞠紧,手中战刀竟喀嚓一声断作两截!就在刚刚那一招后,天使已筋疲力竭,一动也不能动,防御力陷入可怕的真空期。 “菜刀!”怜惜惊慌提醒,为时已晚,从水雾中忽然钻出的两支冷剑分毫不差的刺进了天使后背! “雷氏之一的天雷,死在我亚的手里——” “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算准时机的真与亚顺利无阻完成了偷袭,他们将剑留于天使腹中,退而转向从紫雨里现身的凤。 断刀坠落,英名尽毁,一切都结束了,天使痛苦不堪跪倒在了怜惜怀里。抚着奄奄一息的爱人,怜惜惊痛哀哭:“菜刀……” 追逐着凤气息的亲人们从雪仙小屋赶奔至此,没想到惨剧已经发生,凤阴冷的面目惊呆了大家: “樱姐姐……姐姐!樱姐姐——” 声声呼唤催泪撕心,凤默然发愣,瀑布溅起的冰晶湿透了紫粉长发,凤心慌意乱。 “凤大人?”恭候在凤身旁的真和亚还在听候差遣。 “樱姐姐——”亲人悲凄的呼唤冲击着凤的身心,凤捂抱头颅、眼神惶然。 樱姐姐—— 悠长的召唤划破天际,久久不衰沉浸心底,令凤颤抖,令他与独抱天使之躯的怜惜一同忧伤哭泣。 樱姐姐—— 呼唤竟如尖刀刺痛了粉柔之心,凤瞠目疼吼,阴郁可怖,森林上空炸亮了RUO信号弹,真和亚慌忙撤退:“快闪!” 粉红花瓣柔软飘零落潭,密密覆满水面,樱在纷纷花屑里瑟缩着,她跪倒在怜惜和天使面前。 “溪子……高兴点……” “菜刀!” “溪子……对不起……” 花气浸渍热血染透红裳,天使苍白的手抚着怜惜的泪脸,满含歉意从爱人怀中沉落,天使气息终断。恸哭挚爱,肝肠寸断,怜惜夺剑起身,她却对樱下不了手! “别这样,溪溪!”春推剑阻挡,“樱亲,你快起来!” 怜惜绝望闭目,横剑划向了自己喉咙:菜刀,溪子生是你的人,死后也要化作亡魂来陪你—— “你是死不了的,溪子……”樱潸然泪下,“因为本尊不会答应……” 溪子是马甲?怜惜呆落手中剑,众亲惊疑,樱从跪姿默默站起,知心姐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凶手,她没搭理春,也不再倾听追喊和质疑,困顿的脚步朝着未知方向迈去。 阳光照进雷氏城堡,雪紫刚从昏睡中醒来,后脑还有一丝疼痛:“菜刀,你好过分,我不会原谅你的……” 掀开被子下了床,雪紫吐了吐舌:“他该不会已经对我……哼,反正他也别想说清了。” 走出卧室,雪紫隐约听到城堡上部有吵闹声,方向来自可可的房间,不知她的宠物们又在搞什么鬼。 窗外攀缘而上的黑衣人正源源不断钻进可可房间,可可、小天和司徒退躲到门口,想不到这间脆弱的闺房终究成为城堡的突破口而被RUO发现。 “保护可可!” 小天呲牙裂齿,冲着入侵者一顿胡抓乱咬,可可惊惶躲在司徒身后,司徒心里只祈盼他的雪紫大人。 “万念俱碎——” 一道闪雷精准绕开房门炸开外墙,雪紫冲跳进来,司徒在墙角护着可可,被整堵墙压垮击飞的RUO正撕扯着遍体鳞伤的小天一起坠落。 “小天!” 雪紫心悲指颤,对着墙外持续增多的RUO,雪紫闭眼侧身,血指震念:“碎!” 血光溅落,从房间爆裂跌出的RUO数量远不及从堡外涌进的恐怖兵力,“碎!”雪紫白皙的脸沾满腥血,混战之中连连受伤,司徒分身替她抵挡竟被乱刀砍中。 “雪紫大人!” “司徒!” 万念俱碎意味着永久的别离,雪紫惊抱司徒,腥风血雨里满是可可的哭泣。 “呼呼……姐姐……” “宠物……弟弟……弟弟!” 司徒在雪紫怀里断了气,迟来的相认却换不回过往的情谊。雪紫悲伤至极,她撇下可可,独自跑出房间,直奔城堡底层。 堡内异动却并不止于此,雪紫赶到中央大厅之时,幻正在向雷传话,黑纱帐在一片死寂中悲动—— “大人,天雷死了!” 幻的回声响彻城堡,堡外漫山遍野的RUO已将峡谷占领,当天使的尸体被运回雪仙小屋,迹的人马也分批赶至湖畔。 “我们来找樱小姐!怎么,她不在吗!” RUO犬吠阵阵,迹却装作圣人君子依然彬彬有礼,他们遍寻不到樱,这似乎正是迹所希望的。 “她死了!”“樱亲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希望你们别再骚扰她!” 面对粘粘亲戚的应答,迹叹笑不语。光梭传影,一身白西装的七月突然出现,他一副狼狈相拜倒在迹的脚下:“迹!帮帮我,我的人……全被蠕虫夺走了!” 迹冷笑不应。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提要求,七月虽有自知之明却进退两难,如果迹不肯收留,摆在七月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雪仙小屋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这一来等于是羊入虎口。 七月只能祈祷天降神光——救他于水火的传奇男子快快现身,果不其然,七月被一个身披斗篷的魁梧之躯护入近身,梦想成真的他顿时感动流涕。 “橘子!” 粘粘亲戚们异口同声认出了橘子家族的首领,这个颇具大将之风的男人神秘现身竟是为七月而来,雪仙小屋门前真是八方过客各显神通。 “请诸位给我个薄面,这个人我带走了——”橘子披风裹住七月,两人化入一片旋风消失不见了。 一段小插曲差点扰乱了迹的布局,从南面森林、北面后山、西面荒地赶来的RUO迅速集结,终于完成了对雪仙小屋的全面包围。 “既然我们要的人不在,只好正式与你们做个了断——” 迹下达命令,RUO发动总攻,粘粘亲戚三十余人只得放弃雪仙小屋立刻转移,三面追兵,只有东面瀑布断崖是唯一逃生之地,她们钻进树林,来到瀑布潭边,沿着狭窄密道爬上山崖。火海中一声炸响,姐妹们回头遥望,雪仙小屋已被移为平地。 “我的家……” 小屋不只是仙一个人的痛,失去家的人只能躲逃,过了大河与沼泽便是城市,逃亡,是最后的选择…… 第二十集 传说!战友协奏曲 赤眼眸,灰涩心,独奏伤曲,破碎念,引得潸然孤心泪……天作孽,风变云幻,自作孽,众叛亲离。 逃亡的队伍接近城市,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困惑和惊恐:为什么要逃,NNF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吗?没有谁甘心接受这个事实,毁家灭族之耻刻骨铭心,可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凤的背叛已让他们心灰意冷。奔逃途中,亲戚们有的失散,有的追赶跟上,粘粘家庭仅存的一丝凝聚力变得异常珍贵。 跨越铁轨,进入城市郊区,城里炮声隆隆,火光连天,大家正诧异,前方已有亲戚接应报信,罪恶组织已攻进城市并与反恐部队交上了火。事态严峻,身为反恐联盟成员,粘粘家庭有必要立刻赶赴前线,然而粘粘总部远在东方,西粘方面就只剩这逃难途中的二十几人了。雪仙小屋的毁灭已让仙伤透心、失去斗志,春为人和善、不喜争斗,樱走了,除了李子和零这两个男孩,剩下的女孩都不具备领导力。 硝烟弥漫,战火一步步临近,粘粘亲人们腹背受敌。焦乱之际,烟幕中走来一位身穿浅绿衣裤的姑娘,姐妹们意外惊喜,她就是万众瞩目的粘粘十大美女之首——绿茶。 绿茶一到,被众亲围得密不透气,很久不见的她就像带来一股新鲜的活气,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一阵寒暄之后,绿茶明媚聪慧的大眼睛扫视了一周,只找到春和仙,张口便问:“他呢?” 谁都知道绿茶问的是凤,于是一个个消沉不语,仙回答:“她背叛了我们。” 春连忙解释:“一言难尽,茶茶,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对付眼前之乱吧。” 绿茶稍稍忧虑,莞尔一笑:“我此次从东北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化解这场危机,据我查探,恐怖势力得以卷土重来,核心力量只有一个,换句话说,我已经查到了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绿茶拥有无暇的美貌与沉稳的判断力,她的话毋庸置疑。绿茶在手心比划出了一个字,立刻惊起一片哗然。 “若?”“她?”“什么,是她!” “没错,我知道她一直寄居在雪仙小屋,所以大家会感到很吃惊吧,为什么RUO的首领就隐匿在自己身边,现在我把事实真相解释给你们听。”绿茶接过李子递给她的一瓶水,润了润嗓子:“这个叫若的女人,她潜伏在粘粘内部,除了摸清底细,更重要的是拿走粘粘家谱,不料晚了一步,在她赶到可可住所之前,雷氏家族已捷足先登,于是,若借机安身在雪仙小屋,并暗自纠集罪恶组织各部人马,命令他们按照她的意愿对包括粘粘在内的各大家族组织进行有计划的灭绝行动。若下属的罪恶组织中不乏统帅和她的心腹,阿熊便是其中之一,此人战功卓越、声望显赫,还对若深怀爱慕之情并一再追求,这被罪恶组织内部传为佳话,若曾对其许下婚约,但始终没有兑现。阿熊死后,若复仇心切,派绣去剿灭雷氏遭遇失败,直至迹出面将刹那斩首,事情告一段落,但最终她仍借凤之手让天使命丧黄泉。另外,若本人拥有一支亲信家族,比如埃里克就是她的外孙,也是她的一名得力大将。若自封女王,罪恶组织均由她终极掌控,然而若的身份背景却依然是个谜,据说RUO并非由她创建,至于这个庞大组织的起源究竟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樱亲去送她,结果一夜没回,莫非真是……”春恍然大悟。 “她一直在伪装自己。”仙深深叹气。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凤还情愿让她给勾了魂!”炎怒骂道。 城里的激战愈演愈烈,当务之急是应对这场灾难,绿茶招呼大家:“这里太危险,你们跟我走,前面有一条通向市中心的捷径,那里重兵把守,应该会很安全。” 亲戚们纷纷响应,跟随绿茶轻装上阵,一支紧凑的队伍进入硝烟,隐没在城市巷道,在激烈巷战的枪响中穿行,头顶盘旋着武装直升机,烟雾缭绕,战火冲天。 绿茶冲锋在前,带领一众美艳身影躲避炮火,一路安然无恙抵达市中心,可实际情况却令她们大吃一惊:反恐部队正撤出主要街道,RUO分子横行无阻,公共建筑和道路被占,他们焚毁财物,绑走手无寸铁的平民。恐怖势力空前膨胀,而反恐组织也在调集人手将城市包围。 绿茶一行顶着枪林弹雨艰难跋涉,没有方向,更没有退路,亲戚们时聚时散,人潮向城市东郊挺进,稠密的人群里不断发生恐怖爆炸,大街小巷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在震鸣中抱头鼠窜,失散,聚首,拥挤,呼喊,痛哭……无辜的人都被推向恐惧与绝望的深渊。 奔跑中的绿茶被挤倒,她翻滚掉进狭长的排水沟,沿着干涸的沟渠缓慢前移,身下湿臭泥泞,头顶机枪扫射,前后不断有手榴弹爆炸,绿茶闭眼祈祷:大家一定都要活着啊! 辗转离开战场中心,绿茶总算与亲戚们在东郊会合,庆幸的是一个姐妹都没少,也无人受伤。通往城外的道路已被破坏,到处都是RUO的关卡,眼前是一片深幽园林,围墙已被炸开,绿茶立即率领大家奔了进去。 林中清凉隐蔽,闻不到硝烟,茂盛的树木遮住了阳光,绿茶叫大家原地别动,自己小心翼翼探步,阴森凉气里发着腐臭,四下观望之后,绿茶又抬头往上看:浓密幽暗的树枝倒挂着一个个“蚕茧”,仔细一看竟是白布裹缠的尸体!绿茶顿觉一阵恶心,捂口奔出树林。 “怎么,有情况吗?” “姐妹们……”绿茶泪眼沉沉,“我深爱的亲人们,我们不能再逃了,逃避的结果只会被恐惧永远追逐,我们应当保护自己,更应该去解救别人,身为NNF,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者惨死吗。” 远观蔓延的战火,胆怯的心,窒闷的心,火热的心,一时间终于都爆发了。 “茶茶说的对,我们必须反击!”“没错!我要回去!”“我也去!” 拔鞘而出的秀剑交会在了一起,坚定的眼神,真挚的面庞,拂不去的血尘,一支支七彩斑斓的光芒从东郊园林泻流闪耀,决战时刻来临了。 战火摧残过的街道满目狼藉,余火遍烧,都市成了废墟,往时繁华地段已人迹罕至。一派凄凉惨景中,雪紫红影飞步经过,她东张西望,目火激切,一支紫红风暴随腰间饰物玎玲作响。不多久,烟雾中相向走来另一个女人身影,雪紫认出那是怜惜,两人默默对视,擦肩而过,行将远离,怜惜唤了声“雪紫妹妹”,雪紫停步回头:“溪子姐姐。” 怜惜神情恍惚:“妹妹是在寻找凤么。” 雪紫情绪失控:“姐姐知道他在哪里?我一定要杀了他!为菜刀报仇!” 怜惜漠然摇头:“如果妹妹见了他,请代为转告,让他好好照顾我的本尊……” 雪紫闷声应了她,怜惜继续行路并无声无息消失在迷漫的青烟里,往事不再美好,阴霾笼罩着每一颗受挫的心,当噩梦成真,预言也就变成了现实。 血染青空,烟火残霞遮住天际,遥望残阳,两男迎风默立山冈,披风挎刀、肩身悍壮的是橘子,白衣素身、清瘦俊丽的则是七月。 “粘粘灭亡,家族时代也就结束了……”橘子感慨。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兄弟的怀里,永远忠于橘子家族……” 七月颤靠着橘子宽稳的腰背,乱风吹拂,落日似血,橘子抚握七月之手,一同凝望那无尽幻乱的晚霞,希望在心中沉落。 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沦陷了,平民、士兵和要员死伤无数,公路、机场和港口都被封锁,整座城与外界断了联系,仍在废墟里奔逃的不计其数的难民成了瓮中之鳖,而RUO分子便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们来了——” 黄昏中的城市广场,男女老少惊乱狂奔,废弃的楼群无处藏身,出现在广场四周的RUO迅速逼近,惊慌失措的人群在枪声中倒下一片。惨叫声惊醒了坐在花坛旁独自抽泣的樱,她捂住耳朵,起身奔逃,广场附近矗立着几座七八层高楼,无路可退,樱使出脚力,跃身跳上了楼顶。 夜幕渐暗,冷风凄寒,樱瑟索着蹲在楼顶边缘朝下看,RUO正像壁虎一样迅速爬楼,很快将她包围。樱被吓退,她奋力一跳,从这个楼顶跃上那个楼顶,心慌乏力,只听到RUO趣味横生的笑,他们不遗余力追赶着樱,从一幢楼攀爬到另一幢楼,直到她被幽深的恐惧打败,失去所有力气。 束手就擒,听从差遣,充当奴隶,只有这样才能保命——RUO警告广场上的俘虏。 “快点!” 樱和幸存者被驱赶到一起,排起长队,RUO命令他们搬运混凝土碎块,将广场的废墟收拾干净,腾出足够的空间以作重要用途。深陷恐慌的人都埋头苦干,动作麻利,他们生怕遭遇不幸,因而秩序井然。 只因发现人群之中的樱,在一旁冷眼观望的迹露出温情。 “迹大人!你看——” “吩咐下去,不要为难她。” “是!迹大人!” 樱直起酸疼的腰,停步望来,心中不悦,她撒气扔掉石块,渐感悲苦难熬,突然好想解脱……呆软的腿脚自由前移,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人跟靠在了她身边,和她悄悄打招呼,直到被拽停,她才清醒,眼前是个乔装打扮的落魄男子,神情却不像是落荒而逃的人,趁着微光,樱黯然吃惊:Inside! Inside掩人耳目躲过了监视,他激动而欣喜:“战友!你还好吗?” 端详着他布满创痕的脸,樱禁不住落泪点头。小心观望四周后,Inside轻声速语:“战友,长话短说,我找到你,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组织民众进行反击。” “反击……” “对,我正在策划一场小规模战斗,战友一定要来参加啊,依靠战友的人缘和威望,我们一定能够成功,只要打通与城外的连接要道,反恐部队就可以大举进攻,RUO离末日也就不远了!” “不……不行,我不想去……” “为什么?战友?” “你不要问我,我不想说,也不想听,我再也不要去争斗了……” 樱泣不成声,她惊怕捂脸,柔弱的身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Inside思虑片刻:“我明白,既然战友不愿意,我就不强求了,至于刚才提到的事,我会尽力去做,希望战友能为我和那些志士祈福,另外,战友自己要多保重!” 话语中却没有一丝失望,更像是最后的道别,Inside背后藏匿着一把黑剑,那是他随身必带之物,即使有任何险灾也不会离身。 “Inside!你别去,会很危险的!” 面对樱忧心的泪,Inside回应的是开朗无畏的笑容,他摸摸口袋然后握住樱的双手,深切地道了声“保重”,将一样东西留在了樱手里,而后便迅速混进了人群。 泪迷住了视线,待到被晚风吹得眼涩,Inside已不知去向,樱默然垂首,摊开手掌,Inside给了她一张卷折的一百元纸币。微愣之中,手心攒紧,樱望向四周,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疾风扫落叶,烟尘起迷雾,废墟广场人潮异动,一些年轻力壮者与RUO发生纠纷,有人扔石头,有人抢夺武器,渐渐引发血战,而这只是开场,潜伏在百货店的志愿者们在Inside的带领下趁乱冲进广场,与RUO发生正面冲突,本是休闲之所的都市广场再度化成血腥火海。 这场反击战大多由平民临时介入,几乎没有实战经验,与装备精良、有过严格训练并具备应急措施的RUO有着天壤之别,他们在逐步失利中伤亡惨重,最终遭遇RUO围剿并宣告失败。 血河浇灌花草、浸透地砖,RUO将残余分子押解上了“断头台”——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平台。 “迹大人!发现一名NNF——” 被RUO推到迹的面前,浑身伤痕的Inside面愤目怒、昂首无惧。樱从围观的人群冲钻出来,她被迹的两名手下牢牢拦住。 “——跪下!” 几脚暴踢令Inside落膝,他溢血的背部露出了那把黑亮的长剑。 “迹大人——”RUO强行将剑取下献给了迹,惊惶起身的Inside又被推按跪地。 “据说这是一把特别的剑,与他的主人分秒不离,而且几乎不曾出鞘。”对着愤而失神的Inside,迹好奇得不免有些刻意。 “我倒很想看看究竟有什么来头——”迹手握剑柄,光滑细腻的剑鞘微透神秘黑暗的冷光,其中的奥秘也许就在拔剑之时。 “呃——”Inside紧张失态,怒目盯向迹的手,身体也在极不镇定中颤抖。 能触动这样一位深有修养的斗士,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迹轻笑松手,握住剑身,目光转向台下的樱:“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大人,抵抗分子已押送完毕。”RUO行刑人员准备就绪。 “即刻处死。” 迹漠然命令,台下惊吼,台上血光喷溅,被接连砍下的头颅弹滚落地,惊得围观者四散逃开。按照顺序极快推进,接下来就该轮到Inside,台上台下相对,樱绝望捶心。 身剑不离的传说是真的,到了分开的这一刻,也就意味着永远阔别……Inside抬起头,深邃的眼露出一丝恐惧和悲叹,却依然强忍着,只留下淡而持久的怀念:战友,保重啊…… 樱泪如泉涌,她缓缓低头,想起了Inside给她的那张纸币。这是一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无须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上面载有简单的笔迹,樱首先看到的是正面,写着几行句子: 春天,我最喜欢的季节,万物复苏,百废俱兴。好喜欢和女友围着大学校园的人工湖一起散步的感觉,呵呵,这才是春天啊…… 紧接着,那里也写了一些工整的字,像是日记: 公元2551年的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又老了一岁,做儿女的总有些伤感,我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孝顺她,也许并不是献上一个生日蛋糕这么简单的事吧,呵呵…… 看完了,眼泪却奇迹般没再往下掉,原以为泪水会浸透一张软薄的纸,樱却拾起鲜亮的目光,对着Inside渐显湿润的眼,她笑了…… “行刑!” 刀影坠落,Inside面僵目直,众目激奋,迹则将个人期待保留到了最后一刻!千钧一发之时,断头台上突爆紫光,刀断人亡,骨血之光、鬼嚎之音在华紫中溶解,音乐喷泉随之奏响,声景变幻,水幕缭绕,一个紫影稳稳托住Inside臂膀,Inside悲去喜来:“我的战友!” 紫光褪尽,凤露出俊迈的神情姿态:“忽然想起我也有约定,我还要去见年糕。” 对着无数枪口,凤随地挑起两把刀,将其中一把扔给了Inside,惊慌失措的RUO已将喷泉团团围住,流光水泻的平台上除了凤和Inside,却还有一人——迹! “迹大人!” “你们谁都不许动,这是我和他们两个的私事。” 深情望着凤,迹竟隐藏不住喜悦和惊奋,手持Inside之剑,朝着眼前这对战友,他用那十足的女人腔招呼道:“来吧!” 霓虹灯掩映着水幕,喷泉和音乐里穿梭刀光剑影,演绎着一场恶斗,情形如同上次,迹似乎又在给一次逐鹿机会,却少了一份闲情雅致,这一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台下众目观战,台上难分难解。对付两位高手的联手进攻,迹从容不迫甚至游刃有余,Inside那把宝剑成了他手中的玩物,不出鞘也能如蜻蜓点水一般接挡着连续不断的刀刃碰砍,噌嚓作响,铿锵有韵,果然是一把好剑。 迹实在太过兴奋,和凤交手的感觉令他忘乎所以,他会情不自禁在刀光的间隙观察,凤的神情令他陶醉,激愤之中犹含温柔的凤是那么专注、那么若即若离…… 三缕冷光在喷泉上空交织互撞,火光迸射,声声俱厉,展转几个回合,Inside与凤终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任谁手段高超也难兼顾,迹也不会例外,就看这一次了! 两束剑光回旋冲向中央,Inside先到一步,迹却空手推剑、转身而笑:“还给你。” “什么!”Inside凌空接剑,对面全力杀来的凤遭遇的竟不是迹转体一瞬间的强力抵挡,而是迹的孑然一身、迹的痴容! ——深眸含情,温婉无惧,一个倾心奉献出的笑颜! 唰嚓!呜—— 快刀斩乱麻,血光四溅,凤的无意与震惊在落刀的一刹那已慢了半拍,一个轻盈的生命体就此从空中跌落。 “迹大人!” RUO拥围而上,摔躺在喷泉雨露下的迹被浸泡在一滩血水之中。 “迹大人……”RUO惊虚退散,悠扬的音乐声环绕着迹,肃穆的气氛触动着凤的神经,来到迹的尸体旁,Inside不得其解:“他完全胜过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凤默视寻思,地上的尸体忽然起了变化:迹的躯体逐渐分解,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香气,化作无限个光彩粒子四散飘溢。 Inside瞠目惊疑,凤却在暗暗颤栗。就像随风舞动的雨雪,香气托载着记忆碎片侵蚀着凤的感官和直觉,令他握紧双拳。 “战友清楚他是谁?” “迹,是若的马甲!” 飞花舞弄柔情,迷香拂含思恋,死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十一集 吻别!挚爱与情人 从混沌析出,如噩梦惊醒,逃离了苦闷,断开这梦魇,迷朦依旧。让真相敲开记忆的锁链,莫叫灵魂永世不得安宁…… 相信了她所伪装起来的孤弱之心,成全了那隐藏在凄苦外表下的深罪,还能放纵什么,还能姑息什么,再也无法容忍,无法继续无知地错误下去…… 朝霞浮映天边,晨光洒向湿寂的荒野,轻雾薄气淡淡蒸散,荒野自然吹风,崎岖空廓的黄土地上,枯草、红枝、绿叶连成一片,稀疏的灌木丛掩映着凤的孤身背影,长发轻飘,衣着清雅缓动,微冷的朝晨气息包缠着他沉默的身躯,他神情黯然,凝目深思: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就藏匿在潜意识里,总能嗅到她的气息,情难自禁……若,你究竟是谁!撕掉罪恶的幌子,让我看到真实的你! 若——RUO——若—— 凤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对关键字,触目惊心:RUO,不就是“若”! 荒野里飞花飘絮,凤的头脑终于清醒,身后吹来一阵芬香气息,大约就在数十步以内,轻柔的脚步穿过草丛,踏上松软的泥土。她?竟然是她!凤渐渐转体,视线之中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衣着华丽,含着洒脱的笑容,盈盈走来。 “凤,你还好吗?我找了你两天了。” 若表现得亲和而可爱,她换了发型,显得娇小了许多,一身高贵的穿着打扮衬托出她仿佛原本就存在的贵气,却又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极力掩饰着那深藏不露的王者之风。 凤冷目视之,不予应答,若的笑貌由深变浅,她继续走近,站在凤的身边,低头不语,忽然感到腰间振晃,那把玫红烈焰已被凤拔划而出,在若抬头的一瞬间便抵住了她的喉咙,冰刃带着凤的满腔愤怒在柔白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血痕,若没有丝毫反搏之意,她轻含暖笑,与凤的冷暗目光持久对视。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假借少女至纯的柔弱为你的野蛮本能脱罪,若,今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凤燃烧的心火推动刀刃一寸寸前进,若眼角微皱,只将疼痛隐埋在静滞的笑容里,此刻再也没有了顾忌,她倾身上前,抬动双臂,顶着利刃,抱紧了凤。匕首微颤后撤,血气翻涌,若脸上溢出的却是幸福: “你送给我的永远是惊讶……我如愿以偿把你拥抱,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再抱我,因为我不值得……可是你愿意赏赐这瞬间的温暖,我已知足了,再救我最后一次吧,送我上路,无论地狱天堂,我都感激你——” “闭上你的双眼,在忏悔中死吧,不要祈求宽恕,我不会再同情你……忘记我,忘记我的温柔,带着你错误的直觉下地狱去吧——” 刀刃在激愤中震颤,凤只要略微动弹便能断掉这女人的脑袋,若干涩的眼里却不见一滴痛苦之泪,她满怀相拥,竟在凤推刀之际再向前倾,斑斑血迹将两人浸染: “看着我,你不必心慈手软,我愿意死在你手里,你知道吗……迹实现了我的夙愿,只有被心爱的人杀死一次,才能真正尝出爱他的滋味,现在,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不……死吧……见鬼!你去死——” 凤气息急促,目光如火,若的血从匕首渗入指间,颤抖的肢体还在全然不顾将他拥紧,像拉满的弓弦,若拼命仰起血红的颈,苍白的唇印在凤的脸上,令她如痴如醉: “为什么要逃避,躲避彼此潜意识里的相知相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同床异梦,甜蜜却锥心,你怎么可以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别再抛弃我了,动手吧,别再让我后悔——” 朝阳洒入若的黑发,浮起清香,凤已辨不明那柔颈伤口的进度,只能感受到温润渐凉的吻,粘稠的血手开始松弛,事实上,随着若的驱进,凤已缩守到了不能再退的境地。终于,他放手了,触着若冰冷的脸庞、耳垂和鬓发,就在匕首松开的一刹那,若也放开了怀抱,顺势接起凤手里的刀,她流下了血泪。 “为什么……” 噌!犀利的尖刀在凤心口旋挖了一周,力拔而出,飘起一缕凄长血光,若仰身后退,面目悲凝。寒风烈烈,热血喷涌,凤手按心口缓慢落身下去,荒野的枯草碎花渐渐将他掩隐,一并带走了两颗碎裂的心。 冷风吹向遥远的东部海岸,远离繁忙的都市中心,粘粘饮食馆的一间餐厅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好疼,心好痛……”年糕面目苍白,捂着心口趴在餐桌上。 “哎呀,没事吧!”馨馨惊忙跳下座椅,替年糕揉心拍背。 “哦,这可怎么办呢,是不是生病了?”祺祺急得团团转。 “痛——”年糕悲苦着脸,不一会儿已是泪水涟涟。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哭了啊!” 馨馨搂紧年糕,祺祺端来了热水和药,年糕在阵痛之后渐渐平静下来,喝了热水,面容好转,只是摸着心口不免伤感,真是奇怪呀。 饮食馆外阵阵喧闹,以为有什么事,原来是兔子兴冲冲回来了,她还带来了一位贵客,琳琳。经常奔波于东粘与西粘之间的琳琳此次要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喜讯,RUO连夜从西部各大城市全面撤退,这其中少不了NNF的功劳,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据说是迹的身亡,而后罪恶组织高层下达了撤退命令;另外一个惊喜,西粘答应的公园后续资金终于筹集完毕,琳琳就是以特使身份来交付这笔款项的。 “哇,太好喽!” 餐厅里几个姑娘抱成一团,期待已久的公园终于要开业了!年糕却默然坐着,一点也提不起精神。 兔子心疼年糕:“糕糕,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不开心吗?” 年糕问琳琳:“听说你和云姐姐常在一起,你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么,我已经很久没见姐姐了……” 琳琳笑着:“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年糕放心吧,她没事,她过得很好。” 不知为何,在这值得欢庆的时刻里,年糕却更感伤愁,就像她经常梦到逆弟弟那样。听说有人最近看见过小路,他出家了,当了道士。还有蠕虫,至今下落不明,虽说她行为异常,倒也没做过坏事。 都像梦一样逝去了,精彩的时光似乎才开始,可是分享者却一去不复返,年糕惟有将最后的期待寄托于她朝思暮想的凤…… 哥哥,你快来吧,无意中,我依然在期待你…… 寒风萧瑟,挺立在群山之中的孤堡正面临重重危机。失去了雪仙小屋这道屏障,在经历了罪恶组织轮番轰炸之后,雷氏城堡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雷大人——” 幻疾步进入中央大厅,打断了雪紫与雷的对话,雪紫懊恼转身,雷沉闷叹气:“幻,这次又是谁死了,让你这么慌张。” 幻低头扬声:“大人英明,就在刚刚,一颗流星划落天际,您可能不会相信,那是凤。” “什么!”雷拍案惊奇。 雪紫猛然惊愣,满腹积怨瞬间得到了释放,她苦笑一声:“菜刀,你可以安息了……” “属下确认无误,大人,是罪恶组织RUO的首领若,杀死了NNF最强的凤,如此一来,免除了大人的心腹之患,属下着实为您感到欣幸哪,大人——”幻激动不已。 “唉……真是出人意料,我从此少了唯一的对手,不知是该喜还是悲。”雷渐显平静。 “当然是可喜可贺啊,大人!雷氏取代粘粘,大人君临天下的时机已经到了!” “哼,你想得太周到了,幻。” “这全是属下肺腑之言,属下追随大人,等的就是这一天!属下矢志不移,肝脑涂地,日月可鉴!” “嗯。”怀着一丝莫名的失落感,雷喝了口茶,突然疑惑:“你说凤死了,是包括樱吗?” “这个……”幻迟钝了一下,声气低沉:“属下从粘粘家庭临时营地探察归来,看到樱正在接受仙仙的治疗,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噗!”雪紫皱起眉头,见幻低头擦汗。 “混帐!”雷怒声呵斥,“凤和樱,不就是同一个吗!” 雪紫讥笑:“我就说么,哪有那么利落的事儿,还想拣便宜来邀功啊。” “大人息怒——”幻慌忙解释,“据属下所知,他们完全是两个人,属下曾有幸探明,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算再给她千条命,也难对大人构成威胁,这一点,属下愿以人头担保!” 说到此处,幻隐隐发笑,只听雷缓缓喝茶:“你的意思,凤真的已经死了?” “对!他死了——” 幻抬起首来,望着雪紫疑惑的神情,肯定而悠然笑道。 罪恶组织遭受重创,除了偶尔响起枪声,城市已基本恢复稳定,顽抗分子均被就地处决,罪恶组织大势已去,留下的却是千疮百孔的都市废墟。城外荒郊野岭,安置着几顶简陋的帐篷,粘粘家庭的亲戚们聚集在此,从他们发现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当绿茶和仙走出樱安睡的帐篷时,大家全都围了过去。 “她没事了,不过,凤的心已经死了……” 仙公布了诊治结果,从此,世人不会再看到凤的身影,取而代之,樱将永远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孩子了,还好,大家更惯于叫她姐姐,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吗。 正午时刻,帐篷外碧绿的草地升起炊烟,春开始准备午餐了,没有一样炊具,连菜也是临时凑来的,不过大家在一起高兴就好,而且过了今天就可以进城了,城市承诺将给粘粘家庭建造一座新家,另外,东粘也有了回应,粘粘主题公园开园在即,亲戚们可都盼望着这一天呢,大家都恨不得马上住进豪华的公园别墅里。 春一个人在帐篷里切菜,满怀憧憬哼着曲,李子进来笑嘻嘻站在她身后流口水:“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呀,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嘿嘿……” 春一边忙活一边回笑:“被知己夸赞了呢,脸红哦——” “哇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李子狂笑着抱住了春。 “哎哟,别这么大声嘛——”春惊讶转面。 李子合住笑口,眼神变得奇怪,他嘴角上抽又咧齿发笑,一句也没再说,转身离开,然后又进了仙的帐篷。仙手里正在一针一线缝制衣服,花布摊了一堆,缝好的衣裳分类整齐叠放着。 “嘿,仙姑,干什么呢?嘿嘿,又给谁做新衣服哈?” “唉,本尊、马甲、本尊、马甲……还能有谁?”仙咬断线头,抬起头来,忽然吃了一惊:李子两眼呆直站在她面前,嘴角露出一丝极其诡异的傻笑。 “喂,别弄这样的表情啊,很恐怖的——”仙哭笑不得。 “嘿,是吗……”李子唇抽齿动,眼光涣散,活像个机械人,他转体半周,径直走出帐篷。仙放下衣料,心中纳闷,桌上的占卜牌突然一张张剧烈晃动,仙顿感不妙。 李子再次掀开帐幕,这回他进了樱的帐篷,樱躺在厚厚的充气床垫上,盖着棉被,她醒着,见李子来了,于是艰难地想要坐起身,她大病初愈,脸面黄白,微笑里少了丝丝妩媚却多了几分成熟。 “姐姐,躺着啊!小心累着了——”李子满脸乖笑。 樱请李子坐,李子却得寸进尺:“樱姐姐,我可以在你腿上趴一会儿吗?” 樱略呆之后欣然点头,李子兴奋揭开棉被,半蹲着身子,俯在樱的双腿上,安逸得自言自语:“哈,好舒适……最忘不了的就是姐姐温暖的膝盖。” “弟弟——”樱泪抚李子的背。李子静趴了一会儿,抬头狞笑,他起身默默无言退到了帐外,樱迷惑不解却心中感言:谢谢你,弟弟…… 午餐快好了,开水在炉火上滚沸,大家围聚着等候开饭。李子终于忍不住冲上饭桌发狂:“哈哈!你们这群傻瓜!都被我骗了!现在该让你们清楚我的身份了!我呀,是你们的敌人!我是RUO组织派来的!” 李子疯了,大家都对他的玩闹不感兴趣,有的继续等饭,有的尬笑几声,任凭李子胡言乱语蹿来蹿去,无人理会,只有零站在李子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李子,发烧了么,我看看——” 李子气急转身,突然拔了零的佩剑,连捅几下,直至重伤的零哀嚎倒地,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哈哈!现在相信了吗!”李子疯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举至头顶,他摇身一变,换了身战袍。 “这是女王陛下给NNF的挑战书!各位姐姐妹妹,我不奉陪喽——” 李子瞬间化作一阵呛人的浓烟从风中飘散,无影无踪。大家慌忙去救零,绿茶捡起了李子扔下的那封信。女王陛下?绿茶翻开信纸,看到一行简短的留言,署名是“若”: 明日午后,雪仙小屋,与我决战。 海浪滔滔,遥远的海平面隐现一座孤岛,那是粘粘家庭传说中的隐居点,南妙羽岛。大海吞噬了无尽的罪恶,也难阻止污浊之气登上这深海之中圣洁的闺岛。 岛上烟尘迷漫,明火四起,草木残断,亭台水榭已遭毁坏,在三位女主人每天游玩的红花绿地,RUO的包围圈正逐渐缩小。南、妙妙和小羽坚守到了最后一刻,三位妙龄姑娘已浑身伤痕、疲惫不堪,漂亮的衣衫丝裙布满刀剑划破的痕迹。 “南姐姐,我们完了……我不想死……”妙妙哭颤着。 “别说丧气话!”小羽奋力击倒一人,退守到南和妙妙身边,三姐妹手持残剑,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已无路可逃,房子烧了,渔船也炸了,无力回天,最伤心莫过于她们苦心营造的世外桃源就这样被毁。 南握住两位妹妹的手:“没什么好怕的,妙妙,小羽,我们可以死在一起,这不很好吗,葬在我们自己的岛上,绿叶为铺,鲜花为盖,享受永恒的姐妹情,谁也拆不散我们。” 听到南的话,小羽也忍不住落泪,三人紧紧依靠,只见一缕黑烟腾起,狂笑阵阵,恐怖队伍里竟出现了令三姐妹目瞪口呆的人:李子! 众人拥戴下,李子昂首阔步,好不威风:“嘿嘿!南姐姐视死如归,小弟佩服——” “李子,原来是你!”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弟弟……”妙妙哭得更厉害了。 “诸位姐姐不要太过惊讶哦,由我来赐死,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李子抽刀挥舞,众人吆喝呼应。 “李子,你个叛徒!”小羽挡在南和妙妙面前,既非亲戚,又何惧之有。 晴空降星,众人头顶突泻素净之光,一位俊洒男子幻化降临在了三姐妹身前,南失声惊喜:“白!” 白侧身朗笑:“没有男人的世界,终究不够精彩。” 真是绝路逢生,危难关头出现的希望,默默守护着南妙羽岛上三颗神圣的女人心,白,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李子闷笑:“又来了个送死的。” 白赤手空拳,面朝众恶:“李子,叫你留在这里好好补课,你就是不听,平时你的那些姐姐们都是怎么教你的,弄出你这么个倒霉蛋,成了别人玩的把戏。” 白的气势叫众人惧怕,李子愤怒至极:“哇!你是不是想快点死啊!” 包围圈迅速缩小,依照目前的情形,白和三位姑娘已插翅难飞,忽然,天空惊现极光之彩,众目惊望,又一束光在白的身旁旋落现身:“俗话说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要玩就玩得痛快点嘛——” “天意弟弟!”姐妹们兴奋得几乎忘记了伤痛。 “看来,不是离别而是重聚啊——”白闻到了扑鼻的酒香。 天意举起酒壶,痛喝豪饮,竟一点也没把李子放在眼里,李子冷笑:“又来一个,哈哈,好啊!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你们了!” 天意怒喷酒气:“咱们几个也算老交情了,李子,你中了什么邪我不管,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放三个女人一条生路!我和白,难道还不够你疯的吗!”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白点了点头,“无论什么东西,总归有它的导向和目的,李子,你想要的应该不是这些,不要太过分了。” 李子呆怒,目火迸出无名愤恨:“哈哈!笑话!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几个一律不准放过,全部杀掉!” 恐怖人潮推向前进,声势浩大,天意转手将酒壶扔给了白:“兄弟!” “兄弟——”白饮下一口烈酒,南也伸过手来,一壶浊酒飞递给了南,南饮之后,小羽和妙妙也相继喝下这断义之酒、同生共死之酒。 南妙羽岛在大海怒吟中若隐若现,像沉入海底的钻石,化作了永恒凄凉的美…… 绵延深山,云气缭绕,雷氏城堡在罪恶组织最后的总攻下陷入一片火海,炮声隆隆,刀剑人影蜂拥攻上半山腰,破毁了城堡的沧桑,他们放下吊桥,长驱直入。 中央大厅冷风疾奏,黑纱帐卷起半页,依稀现出雷的双腿和整洁的白衣装,他沉缓喝茶,冷静听思,直到厅外响起女孩的哭喊,雷睁开沉睡似的眼,只见雪紫恶狠狠将可可拖拽进了大厅。 嗵!可可倒爬在地,雪紫拍了拍灰尘,对着雷冷笑:“待会儿把她交出去,他们要的是家谱,是她而已!” 可可缓慢仰起头,凌乱的头发沾满了尘土,身体显露出有被雪紫踢打的痕迹,她轻轻撩开乱发,泪目颤移向雷的宝座:“祖爷爷……” 雷捏紧茶碗大怒:“胡闹!” “我胡闹?”雪紫揪起可可头发,对雷嗤笑:“你可怜她对不对,呵呵!你这个假圣人君子,她其实就是被你折磨成这样子的哦!” 可可痛得哀号,雷推翻茶碗、气颤起身:“太放肆了!紫丫头!” 雪紫放声大笑:“你杀我啊?就像你害死刹那、害死菜刀那样!雷,为你效忠的结果可不就是这样么!” “紫丫头……”雷又缓缓坐下,瘫靠在宝座上:“别人这么说,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你……你太伤我的心了。没错,我构造了一个失败的家族,我把你们当作我的孩子,给了你们身份荣耀,将你们的人才天赋发挥到极致,然而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呵呵,你承认就好!” “紫丫头,你逃命去吧……” 雷平静下来,雪紫踢了踢可可的腿脚:“我不是傻瓜,逃是要逃的,不过得借助这张王牌,还有……你的掩护,这是你欠我的!” “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但是,女孩一定要留下!” 可可冰冷潮湿的身体打着哆嗦,她轻声咳嗽,不禁苦笑。雪紫愣了愣,立即拽起可可的胳膊:“你还要她?你还惦记着她身上的家谱?” 雷沉默不答,可可顿时被雪紫扭住手腕,痛吟不止,雪紫接连下手,她开始撕可可的衣服:“好吧,今天当着雷大人的面,我们来瞧瞧家谱到底藏在哪里!” “不要啊……”可可捂紧身体,泪流满面,雪紫气急难忍,朝那娇弱的脸用尽全力给了一巴掌,鲜血飞溅:“你的哥哥已经死了,你还能等谁来救你!” 雷默视着,轻缓叹息。雪紫愤愤喘气,又冲着可可使劲踢了一脚,女孩已经失去痛哭的声音,她颤动着身体,口吐血沫,面朝纱帐跪坐而起,脏乱的发丝被冷风吹开,她睁大纯美的眼,娇嫩的面庞浮现出最后一丝尊严: “你们想要……那就拿去吧!” 深粉荧光突然从可可身体中绽耀而开,雪紫慌忙退后,荧光迅速由粉变成各种光彩,那是从可可心中爆发出的绮丽之光,在极短的一刻充满整个中央大厅,寒冷的空间升温了,雷禁不住站起身来,女孩轻柔的心声传遍城堡,洒满山冈峡谷,掠过横冲直撞的恐怖人潮,温柔的光芒和可可身体一起燃烧,中央大厅闪现出了传说中的神秘家谱—— 呵呵,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家好哦,我就是年糕,也有人叫我蛞蝓,哦……那个,有谁愿意做我的弟弟啊?嘿嘿—— 我来啦,我来啦,我是蠕虫,蠕动,蠕动,我是你们的祖N奶奶—— 哇呀呀,俺是满月,这个可不能少了我—— 加我一个吧,我叫夏夏—— 路路来留个名,你们要对我好哦—— 我来申请加入,悠悠—— 荧火飘散飞舞,映照着光彩夺目的时空碎片,雷愕然震立:难道这就是期待已久的家谱! 可可在无限华光与温热之中渐渐溶解,就像她一直盼望的那样永远升华。 这个丫头竟然是个活家谱,她自爆了!看不清那柔火之中燃烧的究竟是什么,身体荡然无存,荧火还在继续,那不是万念俱灭,而是随她固有的温度释放到时空每一处冰冷角落,冲开束缚,去向那遥远的世界。 哥哥,你还在么,等我,我来了哦…… 第二十二集 永恒!心中的彩虹 跳动的荧光装点着凄冷的城堡,中央大厅充满了鲜活的气息,少女温柔的心声啊,带着那华丽的光彩洒落大地,飞翔天际,再也不会伤心,再也没有孤寂,拿去吧,被贪恋的秘密,珍藏的心意,燃烧吧,脆弱的身心,永存的美。 “呵呵呵呵——” 真是动人的一幕啊,多么可爱的妹妹哦,雪紫拍手欢笑:“好啊,是你迫害了她,你终于杀人了,雷,你杀死了自己的曾孙女!” 荧光的余晖浸透黑纱帐,随风吼飘曳。雷离开座位,一步一个台阶向下走,缓重的脚步,沉凝的呼吸,掩饰不住的心气轻微颤抖。 中央大厅外众人狂奔,惊天动地,一阵刀剑拼搏声响过后,只见幻神情张皇、狼狈状冲进大厅。 “雷大人!”幻衣甲残破,全身负伤,一支银金长枪叩立于地,他急急鞠下一躬,又回头望去:那些狂怒的RUO已如洪峰兽群一般跟进了这座神圣的殿堂。 “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怒潮缓慢向前汇集,渐渐占据了半个大厅,将幻与雪紫推迫到了纱帐边缘。雷曾说过,一个家族若要灭亡,那不是指家眷的死亡,也不是住宅的毁灭,而是人心的消亡。 雷停下脚步,轻仰起首,一腔沉闷的叹息终于呼出口来,随着一声轻淡的冷笑,黑纱帐里突然绽耀开炽热的太阳光,拧成一股,风驰电掣般奔腾而出。 呜哇—— 密集的人群喷血炸开,裂溅嘶爆,殿堂瞬间变作坟场,纱帐在烈火中残烧,身穿白衣的雷威立在大厅中央,形高体健,风姿秀逸,神情俊迈,素净的外表透着刚烈,使人畏惧,令人景仰。 “紫丫头,跟我来——” “唔……哦!”雪紫顾不得发呆,连忙跟在了雷身后,血路便朝中央大厅之外延伸。 “大人……” 幻僵立于尸血之中,直到雷和雪紫销声匿迹,也没有等候到雷的命令,雷似乎把他给忘记了呢,幻开始不知所措了,默视那些从不同方向继续涌进来的身影,瘫软的腿脚慢慢朝高阶走去——那个象征雷的权威的宝座。 大人,您真的抛弃我了么,还是—— 幻苦闷思考着爬上台阶,跪倒在雷的宝座前。“雷大人——”幻俯身抱住座椅,闭眼安躺,如痴如醉,神情中逐渐流出欣幸的笑:噢,大人竟然将我独自留在这里,这是对我无尽的偏袒和信任哪! “喔呵呵呵呵!呜哈哈哈哈——”幻睁开双眼,兴奋无度,顿时欣喜对天高呼:“从现在起,我就是幻雷!” 灰暗的雷氏城堡隐没在云气之中,太阳已落下山脉,再也不见金碧辉煌,只有那晚霞昏昏暗暗,似在沉寂之时又隐隐唱响挽歌…… 灰白云层间依稀现出蔚蓝天空,又是一个反复无常的阴雨天气。年糕一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她作为高中生告别学校的最后一天,心里有点兴奋,更有些失落和无奈。她所等待的人会遵守约定吗,无论如何,她会守望到最后一刻。 按照年糕的决意,粘粘主题公园将于明日开业,请柬已经发出去了。这对粘粘和外界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届时会有盛大的开园仪式,在粘粘家庭成员正式宣告入住的同时,游人可以尽情领略主题公园的风光,而各种商务机构也将如期进驻粘粘商务区。为了迎接这个激动时刻的到来,公园内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张有序进行着。 另一方面,战火的余烬逐渐熄灭,西粘同时接到了来自总部的邀请函与城市授予的荣誉勋章,而在此之前,RUO组织的挑战书已先到一步,决战时间就是今天下午。想着参加明天的庆功宴,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自信,他们会准时赶往雪仙小屋赴战。 鲜嫩的绿叶滴洒着露珠,枝头树梢遮蔽了阴云,凉风阵阵,有点寒意,今天可能会下雨吧。樱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双手托着下巴,痴痴观望着,大家正在收拾帐篷,整理东西准备出发,亲人们都好有精神哦,每当看见那些活泼的身影,心里就有莫名的感动……樱渐渐露出欣慰的笑颜。 “战友……我还可以叫你战友吗?”Inside轻步走到她身边。 樱默然回首,暖暖的眼神清纯而柔润,她缓缓起身,温柔的笑脸显得有些踌躇。Inside随着樱的目光向对面望去:“今日一战,不知是凶是吉,大家都在积极准备呢。战友……应该不会去观战吧。” “嗯,谢谢阁下关心,我去了只会添麻烦啊。”樱咬了咬嘴唇,又满怀憧憬:“过一会儿,我要先走一步了,赶在年糕放学之前,见她一面,这是我跟她的约定,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 “呵呵,这样太好了,祝福你!明天开园仪式上我们再相见吧。”Inside感慨万千。 “嗯,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哦——”樱微微翘起嘴唇,神态天真可爱:“阁下也要努力,万事小心呢,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樱身上果然已经看不到另一个影子了,她如此娇柔美好,也许这才应该是原本的她,一个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把握自己、感受快乐、寻求幸福的她。战友,你就像为守护樱而诞生的存在,当她真正读懂自己之后,你也便完成了自己唯一的使命,可是你的来去却太过匆忙,太过离奇。 Inside打量着樱:“有件事,我还是希望战友知道。现在众所周知,若是罪恶组织的最高统帅,但据我的调查和推测,若并不是在执行自己的意愿,而是另有所属,在她的背后、在RUO组织的顶层应该还存在着某个……就像电影结尾隐藏的彩蛋,即罪恶组织的真正缔造者。” “哦……”樱木然惊讶。 “战友知道他是谁吗?” Inside表情居然如此严肃,土堆上迎着冷风,不禁让樱缩起身体,她纯纯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清楚吗?”Inside字斟句酌重复了一遍,冷面沉寂,目光深凝得像在审判。 “我……”樱眼神呆弱,一时间恍惚无措,Inside神情令她顿时惊怕流泪。 樱的娇柔竟已到了这种地步吗,经不得一丝触碰,哪怕是伤感的寒风也能够激起她最柔弱无辜的眼泪。 “对不起——”Inside递给樱纸巾,远处的帐篷已然撤走,收摊完毕,似乎就要起程了。 “忘记我刚才的话吧,别耽误了行程,不要忘了你的承诺。祝你好运,我的战友——” 不方便再握樱的手,Inside怀着千百个不放心,惆怅而走。樱轻拭泪眼,慢慢坐下,收起双腿,两臂相抱,她俯身低头,闭上了眼睛,任由微风吹拂秀长的头发,朦胧的感觉中渐渐只有心跳。 天气虽然阴沉,人气却很旺盛,粘粘主题公园内人员涌动,热火朝天,庆典现场的布置,饮食供应的准备,场馆的装修,园区的清扫,都像魔法一般在极短时间里改造出整座公园的全新面貌。 “大家抓紧时间,这些设施基本完善到位,只需要配齐和检查就可以了。” 各项工作均以最高效率进入了收尾阶段,明天公园就将以无比荣耀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了。 学校的铃声似乎比往常来得更及时,上课、下课飞快交替,年糕的心就在这不同寻常的铃声之中越发激烈地跳动,她好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啊,教室窗外落下了淅沥的雨点,就像千万道利箭阻止着她的思念。 雨云遮住了天空,湖面碧水之上细雨蒙蒙,雪仙小屋残存的瓦砾笼罩在凄迷雨幕中,彼岸森林里响起如期而至的异动。绿衣,红裙,紫衫……携杂着飞雨的潮湿味道,搏动的是火烈的心跳。 “若!没想到你会自己一个人来,受死吧,现在就要你的命!” 刀剑缠绕,齐集的光彩在林雨中狂舞,如奏响高昂的进行曲,再过不久的森林又会是莺啼鸟鸣…… 玎玲玲——放学铃声终于敲响了。年糕沉沉趴在课桌上,心里像石沉大海:哥哥,你会来么。或许,他此刻就站在学校门口吧。 呼——虹光回旋,若突出重围,静立喘气,她的脖上系着一圈显亮的白丝巾,说它显眼是因为若每逢出手的大动作都会禁不住触碰那白丝巾,莫非她早已有伤,谁也不晓得。若真的很强,即使只有一个人,即使遭到NNF的全体围攻,她依然完全有能力杀死这其中的任何一些人,她手中的唯一武器就是那把樱送给她的玫红烈焰。 “若,放弃抵抗,接受惩罚吧,就算你再厉害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 众人心知若频频留手,否则早有姐妹死在她刀下,然而这或许又是她的一个诡计呢。再观若,她真的已经负伤了,这个罪恶组织的女魔头似乎又在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若轻抚丝巾,露出她那不可思议的笑容:接受惩罚?就在这里了结生命,还是被送上法庭,呵呵,太天真了…… 众人退散,Inside从中站出,他肃立在若面前,反手握住背后的乌黑长剑,开始缓缓拔剑!一束绚光随着剑身出鞘旋射而开,照耀得森林一片明媚奢华,众人遮起眼来,只听一声迅疾的碰撞,Inside已飞向前去,与若剑刃相接,地动山摇。 只是一击,若顿时连退数步,震靠湿冷的大树,她尝尽剧痛而笑:“果真是把好剑……不愧是凤的战友,能葬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了。” “看剑!”Inside神情凝重,引着剑光拼冲而上,推住若的抵挡,二人飞出众人视线,撕杀进了森林。 长剑短刀释尽全力,光电拼擦,挥斩风雨,隐匿在茫茫丛林之中,越来越轻,越来越缓。 “趁现在,快走!” “什么!” 光与火渐渐被湿雨浸灭,Inside放慢剑速:“你是战友最痛苦的牵挂,我不愿看到他伤心。” 刀剑分离,两个身影对立雨中,若呆滞了数十秒,眼看绿茶已经带人追了上来,Inside目光急切:“糟糕,晚了……” “谢谢你的好意。” 若困顿的面颊浮出一丝悲怆,突然被身侧一个强猛力量劈落击倒。随着绿茶一行人到场,林中现身一位白衣男子,众人震惊,那是雷! “祖爷爷——”“哇,雷好帅哦——” 女孩们交头接耳,雷的出现无疑是一个神话。 “雷,果然名不虚传……”若呛出鲜血,白丝巾被染红,她手脚颤抖着从重创中缓慢爬起。 “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做若的丫头。”雷目光冷滞,“休怪我出手狠重,我雷氏一共四条人命,总该有人来偿还。” “呵呵——”若站稳身体,无惧发笑。 绿茶提剑指向若,对雷示意:“她应该交由我们处置!” 雷背对众人:“哼,我没兴趣,我只要个明确的了结。” 雨停了,讨伐之剑被冲洗得明光闪亮,萧瑟凄然的森林里渐渐传来清晰真切的呼喊: “等一下——” 众目僵滞,人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粉红身影。“等一下!”樱似丢魂一般飞奔到若的面前,她呼喘着展开双臂将若挡在了身后,泪水就像瀑布一般洗刷着她的面容,长发随雨后清风贴敷着若的血体,若已目呆僵立。 “樱姐姐!怎么没有走呢!” “战友,你终究还是来了。”Inside深深叹气。 “你……你干什么!快走开啊!”绿茶的剑在抖,“她是罪人啊……” 樱哭泣颤抖,一遍又一遍摇头却不说话。两道剑光划过,春和仙挑开绿茶的剑,护挡在了樱面前—— “走啊!带她一起走,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 “春亲……仙亲……” 春与仙含泪转首,樱已泣不成声。 跟随在雷身旁的雪紫终于忍不住嗤笑:“真难为情哦,竟然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叛徒,你尽管和这个女人一起走吧,祝福你们啊,祝你们这对贱人有个好下场,哈哈哈哈——” 伤泪灼烧着樱温澈的眼、滚烫的脸。若盛怒难忍,食指瞬间爆发出杀伤力极大的光束:“这个死女人——” 若的突袭令雪紫惊慌失措,却被猛然转身的樱迎面挡住了杀戮之光:“不要啊!若若——” 遭遇极近距离射杀,樱被血光震飞。若反弹缩起手指,震惊失神。 “樱姐姐!”“樱亲!” 大家围了过去,有的搀扶,有的拽抱,樱在吐血之中已经失去知觉。 春急忙回头,对若摆手:“快走啊!” “走啊!”Inside也在恳请。 若已身体僵直,气息打颤,她转身咳出一口寒血,甩起血丝巾,跌跌撞撞进了林木深处,风中飘来碎裂的泪水和阵阵隐约撕心裂肺的抽泣。 “她活不了太久了……”望着那远去的残影,雷下了肯定的结论,俯视众人围抱之中的樱,他一声叹息:“我终究还是败了。紫丫头,跟我回去——” “呃——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雪紫被雷拽住了头发,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森林里。 樱啊,站起来吧,看着你热恋的地方、熟悉的面庞,不要轻易闭上眼睛,快站起来,随着欢快的吟唱,跳起那动情的舞蹈。 “樱姐姐!” 樱微弱的眼神轻浮缥缈,她正望向树梢,森林上空渐渐云开,从绿叶的缝隙之中竟然浮现出了彩虹,樱的目光便从这个方向停滞了下去……好美的彩虹啊。 放学之后,人都差不多走完了,年糕却还一直站在学校门口,她东张西望,仔细留意过往的人群。 “呀,年糕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等谁呢?” 馨馨、祺祺和兔子不放心地又返回来了。 “哦,没……我,再过会儿就走。” “好啦,都快上大学的人了,再这样子,人家会笑话哦。” “走吧,年糕,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再等也没用啊。” “是不是在这里啊,别搞错了啊。” 三个人推拉着年糕离开了原地。“唉……”年糕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回望门前的那块空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哎,快看啊!彩虹——”馨馨指着天突然喊道。 天空不知何时挂起了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虹,从没见过这么清晰的彩虹呢,好美哦,年糕抬头凝望,脸上绽露出了清醇笑容,温柔、宁静而美妙,令人欣慰和感动的彩虹,那是最幸福浪漫的光呢…… 上篇 眷仙心若迷怜春 最喜欢夏天凉爽朦胧的感觉,立足于山涧小溪旁、丛林边,听泉水清澈流淌,嗅着从树林里透出的新鲜绿叶气息,暖阳照在肩背,周身吹起湿凉的风,温馨而清逸,眼前红花绿树,幸福滋味荡漾心田……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来,把手伸给我—— 阳光与雾气呵护交融,在那朦胧而温暖的金色幻影构造出的甜蜜世界里,男人捧起女人纤柔的手,在那手心之上轻缓描画出了答案:“R——U——O” 溪流汩汩,情意绵绵,时间静止了,一对情人就此拥抱亲吻,咀嚼着那浮于手心的深深印记,让这美好的瞬间成为淀藏心底的感觉,一个久远的记忆…… “呼……” 美妙的晨光伴着清空鲜气翻开窗帘,唤醒了神奇的色彩之梦,樱缓动眉眼,长睫毛卷起一丝新鲜的温润,她面颊微红,香汗淋漓,一对吻抱身影仿佛还立在眼前:难以置信,梦中托起女人手掌写下三个清晰字符的人,竟然……没错,就是自己。 怀着些许诧异和罪恶感,樱心跳转身,脸红得不敢喘息,侧过头,另半边枕是空的,转面望去:若正坐在床尾,迎着窗前朝阳,她手里拿着一件深紫衣料,低头缝着、绣着,阳光抚慰着她认真的表情,若有点发痴,看得出她很用心。 樱轻咬嘴唇,缓慢爬起,想着赶快去卫生间来着,刚刚起身就被若给看到了,若半抬起头,闲适自在问候了一声:“哎,你醒啦?” “唔……哦……我做梦了呢。”樱支吾其词,面红羞涩,背对着若,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下了床。 “喂,等等啊!”若连忙跳下床,将她缝制的衣服展示到樱的面前:“怎么样,好看吗?” 一件男式长衣,面料精良,手工细致,款式高贵,尤其色泽是能令人迷醉的深紫。 “嗯……真好看。”樱速速打量了一遍,双臂朝前难为情遮住了身体。 “呵呵,我第一次学做衣服,可能不比仙做的好。” “哦,若若是给谁做的呀?” “这个啊……我不瞒你,是我喜欢的一个人。” 若又把樱拉到窗前,将衣服披挂在她身上:“来,帮我试试看!” “我?”樱直摇头,“不行,这是男装哦。” “没关系的,我看你们身材也差不多啦——” 若不由分说便给樱套穿起来,深紫外套像一件别致的风衣,穿在樱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款式、尺寸都蛮合适的——真是帅呆了!若鼓掌叫好。 “好了么,若若?我还等着用呢——”邻屋传来了仙的召唤。 “噢噢,我知道了——”若连忙收拾起剪刀、针线一类的工具,出门前还不忘嘱咐樱:“先别脱!等我回来——” 晨风吹着樱柔面泛红,晨光洒落在鲜艳的紫风衣上,樱拂起袖子尴尬无语:还不错,挺合身的,衣料中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那是若的体香。 一般说来,做齐整套“衣服”则要包括衣、裤和鞋,还有漂亮的头饰,然后将它们打包赠人——这是包括仙在内的制衣高手的服装理念。因人而异,有的不用头饰,有人则喜欢漂亮的头饰配漂亮的衣服,甚至把头饰比衣服看得还重要。 离开仙的房间,若兴高采烈推开樱的卧室门,窗玻璃反射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隐约站在窗前的樱听到动静转身遮住了阳光,若走近半步却突然惊住:那窗边紫裳之下的并不是樱! “啊?凤大人……”若紧张垂首,脸角挂着一丝红晕:“这衣服刚刚完成,大人穿着正合适……” “谢谢你。”凤俊逸的身姿披戴朝晖,如同一个安详的神,那深紫着装承载着若的惊喜,不加修饰地刺激着若的心跳。 “唔……大人怎知这是我送给你的呢?”若惊讶抬头。 凤并未回答而是转身面向窗台。若喃喃自语,撒娇似的撅起嘴: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衣服怎会穿在他身上呢?若百思不得其解,寻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樱,若心里迷茫又有一丝庆幸。 窗台上的百合花衬托着凤的紫裳分外和美,凤出神远眺的姿态勾起了若的好奇心。窗口斜对着湖边草地,清风拂面,水声响起,原来是春蹲在那里捧着湖水洗脸呢。 春每天起床都比较晚,是只小懒猫,看她洗脸的样子,憨态可爱,多像一只猫啊……凤双目凝视,他忘乎所以的神情中透出一份惬意,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的关系应当不错吧,春那样可爱的女孩显然是会比较吸引冷漠男子的眼光。 春霞湖是以春的名字命名的,清甜冰爽的湖水滋润着绿谷青山,不是春天也更胜春色明媚,广袤的森林、碧绿的草地、明净的湖水、清雅的瀑布在和煦暖风中连缀成一片,孕育而出的雪仙小屋成为一个童话世界。 清澈的湖水捧在脸上,轻揉浇洒,春露出双臂,丝袖随风飘扬,白嫩肌肤渐显温红活润而富有弹性,一身绿装与碧水融为一色,她半蹲着身,丰形显溢成熟,乖巧的姿态又浸透了可爱,她尽情玩水嬉戏,平静的湖面荡起波纹,不一会儿,深水里接连喷起几道水柱,飞溅的水花洒湿了春的裙衣和鬓发。 春缩回双手莫名打个冷颤,浅水中猛然钻出几只黑影,湖水飞泻扑腾落开,袭面击来,春甩起湿漉漉的马尾辫,仰坐倒地:“啊呀——” 视线随着水幕落尽而清晰,五名黑衣彪形大汉站成一排伫立在春的身前,他们似乎早已藏匿在湖中,专门等此一刻来猎艳,春惊出一身汗来:“你们……你们干什么!” 五名壮汉撑开蛮力,踢溅起水雾,一双双大手迅猛朝春扑了过来,春身疲力软、失声惊呼,眼前水气激爆,一束冷光从她与袭击者之间横穿而过,湖水激流澎湃,光流冷冽旋转,一片绽放的紫花光影护住了春,紫流之中,凤脱颖而出,华贵的紫裳还透着新衣的清香。 “保镖!” “特产猫,你没事吧——” 凤把春护在怀里,确认春安然无恙便叫她退回雪仙小屋,五名不速之客在遭遇紫光迎击之后并无半点怯意,他们拉开距离,既不推进也不撤退,形成包围圈将凤锁定为目标。 “凤大人——”“怎么回事啊!” 若追至屋外迎住浑身湿透的春,仙也紧跟着出了门,一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正试图与凤交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别怕!有凤大人在,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若壮着胆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兴奋,趁春和仙不注意,她锐利的目光瞬间从黑衣人眼前划过,发出了下一步指令。 五个僵立的身躯似融化一般立刻开动,他们以鬼神般的速度从不同方向对凤展开闪电攻击,拳脚碰撞,呼声喝喊,凤与那五人身影全无,在一片极快移动着的黑紫光团中进行着最为激烈的肉搏战。魁梧的身材、强健的肌肉、雄壮的体魄、野蛮的神经——五个强身悍躯似受过魔鬼训练,在他们面前,凤充其量只算是一个拥有男人精神的女人。 哗嚓——光团撕裂散开,身影静滞对立,破损的黑衣暴露出五个结实的肌体,凤的紫衣上也留下不少拳脚的印记,黑衣人漠然的神色中依旧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凤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疲惫和堪忧,想不到敌人这么强,雪仙小屋前的女孩们都紧张了起来。 短暂的平息意味着下一轮的猛攻,站在凤正面的二人突然左右挥拳砸击过来,烈气阵阵,音爆炸响,凤挥臂挡拳,还要留心兼顾身后三人,可谁知那三人并不出手,却是趁凤不备,转身奔向了小屋! “凤大人!”若惊慌失措抱紧了仙和春,如雨无影的钢肘铁拳死缠着凤,焦虑的心情就像沸水在翻腾,若的致命呼救更像邪魔点爆凤的心态:“凤大人!救我——” 一阵刺耳的咝咝声,湖边屋前突然静止了下来,三名黑衣人在接近女孩们的一刹那停步鼎立,汗气炙热如火焰,凤之手缠动五根紫火光线,正将这五名黑衣人无一例外捆绑牵制,凤的双手紧拉强拽,紫线射出的并非是愤怒,而是每一根被牵挂撼动的神经! 黑衣人四面转体,彪壮的肌肉一齐朝反方向撕拽,巨力沿光线从不同方位锁住了凤的双手,本是凤的防御钳制却递转为敌人的绝佳反击,力量悬殊,稍有不慎便是五马分尸! “凤大人……”若觉得情形不对,生怕凤真的出事,可事到如今她已无从收手了。 紫线在阳光照耀下明滑刺眼,凤双拳紧握、臂颤身抖,他神情僵滞不见丝毫怯色,不觉间,凤周身浮溢紫光,就像是阳光晒化了那身紫裳,据说紫光充盈空间的一刻将会降下粉红花絮,那是凤的本能反应,也是灭杀之力的轰华显现,若所期待的正是那一刻。 五根生死之线在光耀切割中暴力拉扯,湖边忽然亮起点点粉红荧光,却非花絮,而是从后山吹来的香色暖流,粉荧围绕着凤之身盘旋直上,温暖流淌出一段柔暖话音: “又是新的一天呢,哥哥你还好么,保重身体,可可一切都好,请你放心哦——” 荧光簇拥着凤凝滞的神情,柔声湿暖却凄长,如冷霜一般催缠人心,凤沉静呼吸,直到那声光飘拂隐逝、融于碧水蓝天再也没了回音,温柔的问候夹杂着的不是妹妹的平安快乐,而是最深重的孤单无助。 “大人……”若的计划似乎被打乱了,那些温热的红荧附着在冰冷的紫线上熔化、消散,凤焦灼的目光也随着稀疏的荧气聚向雪仙小屋后的高山。 粉红荧光跳过山脊,跃过幽深峡谷,沿着山坡收缩直上,云雾中透现出一座巍峨古堡,荧光攀附堡垒,沿花藤爬上那孤挺的最高层,最终汇流而入—— “哥哥……哥哥……” 粉红光晕笼罩着可可的床铺,她蜷缩在床,泪水浸红了双眼,面容却极力浮现着温馨的笑颜…… 湖水激起波澜,被扯拽的紫线绷弹作响,宛如五根死亡琴弦牵动着一场危险游戏,更震拨着凤的心弦,明明听到妹妹报平安,凤却再也沉不住气,霎时间,弦断力散,五人血碎喷炸,一团幽深紫光冲开血色绽耀而起—— “大人!凤大人……凤——” 任凭若怎么呼唤,凤都不再眷恋,他撇下她们,抛弃一切,仅仅朝着一个瞬时传来讯息的方向义无返顾地去了! “哥哥——” 城堡里的隐约泣声越发凄怆,可可的声影像一支无形箭穿透迷雾射中了凤的神经,紫火似流星掠过山峰,峰峦叠嶂映成紫海耀星天。 “哥哥!” 流紫荧粉纠织化作心电感应,可可泪眼婆娑,紧抱湿枕。城堡底层大厅内,高座之上的雷猛按茶碗,惊抬起头。 闪耀在峡谷上空的紫火拨开云雾冲向古堡,突然之间,一束白光缠旋出堡迎击而上,紫白空中对碰溅起星火,朝雾散尽,光华褪去,来者一身素白—— “雷!” “凤!请回吧!” 雷的白衣在初阳辉映下显得更加肃净,一副圣贤模样,言辞凿凿并不似在开玩笑:“可可她会平安无事,我以人格担保。” 妹妹的哭泣就在耳边萦绕,凤哪能就此罢休,山谷的潮冷气流令他愈发心狂,他根本无视雷的警告,一把紫剑幻化在手,烈烈怒气引向前进。 “凤!” 雷被逼无奈唤出炙阳剑火,亮白、深紫再度燃撞,烧遍山气,遮卷阳光,吞吐万千景象,这是强者与强者的对抗!山色瞬白瞬紫,一个猛烈对砍之后,双剑碰离弹开,二人背对静立:雷的一缕头发被削落,而凤的右臂被砍伤。 鲜血浸透了紫裳,凤神情迷惘,坠身沉入山谷,随着落花飘进密草之中,隐隐响起了哭声。雷俯首观望,山涧野花丛里不见紫光剑影,只有一个跪坐哭泣的粉红少女——樱。 “哥哥……哥哥——” 凝望窗外空廓的山野,可可颤抖的双手抚于胸前,隐泣渐变嘶哑,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可可慌忙擦掉眼泪,转身露出浅淡的微笑。 一盘丰盛的早点摆在桌上,小天带来了私藏的零食,司徒切开了新鲜的水果:“呼呼,您该吃早餐了。” 冷暗的古堡大厅静垂着一叶黑纱帐,天使、刹那和雪紫帐外恭候。雷喝口热茶,沉靠在高座上:“从今天起,我要你们善待可可,不许有半点刁难。” “是!谨遵大人指令——”天使应声。 “这……这又是为什么啊?”雪紫闷闷不乐。 “哼,这是大人的缓兵之计,也是不太体面的作风哦。”刹那冷笑。 荆棘簇拥的古堡沐浴在正午火热的阳光中,乱石嶙峋的峡谷却阴暗又潮湿。樱伤感独行,一向识途的她竟然迷路了,找不到雪仙小屋的方向,她走进了一条狭窄山路,两侧山石陡坡,脚下颠簸泥泞,景色凄凉。 空寂的山谷传来清脆悠扬的笛声,心慌乏力的樱只能寻着笛声前行,沿着蜿蜒山道,笛声越来越清晰,樱挥汗望去,一块巨石上面坐着个身穿礼服的清秀男子,他侧着身优雅吹笛,仿佛正在等待樱的到来。 “真好听啊……” 樱愁容渐展,如同饥饿至极时觅见美食,一曲奏罢,男子起身跳下巨石,旋握玉笛向樱致意。樱回敬有礼,又轻皱倦眉继续赶路,她垂落的右臂隐现血伤,粉衣红袖格外醒目,她却丝毫未有照顾自己的意识。 待到樱姗姗行至巨石下,那支玉笛便横在狭窄山道拦住了她,樱不明何意,神秘男子眉目间流露着焦虑,他轻柔而又迅疾地托起了樱的伤臂,樱顿时疼得往后退—— “你做什么!” 男子沉默不答,“嘶啦”一声从自己礼服上撕下一束布条为樱裹缠起了伤口,樱受宠若惊,体伤消隐了,迟钝的心却微跳起来。包扎完毕,神秘男子的俊颜露出舒展的笑容,他捂住破损的上衣,礼貌把路让开。 “谢……谢谢……” 樱转过羞面,拖着疲惫的步子继续前行,细细感知着那默立在她身后的神秘身影,不一会儿,山谷里又回荡起美妙笛声,像止痛药一般抚慰着樱的身心。 转过几道弯,一侧山顶响起异动,樱抬首张望,细沙卷着碎石正沿着山坡沟壑汩汩下落,尘土很快变泥流,乱石滚滚成飞瀑,巨岩坍塌如天崩地裂!洪水般的石流从头顶奔腾而下,惊慌失措的樱不知该往哪里跑,困在这狭长谷底已无路可逃,危机之时,一道飞影奔行到了她身边,手握玉笛的神秘男子抢在滑坡土石抵达之前抱住了樱—— 来不及了!石雨疯砸过来,玉笛带着樱跌向一旁,陷入山体凹陷的岩层之间,山石奔袭,神秘男子顺势转身,他双手支撑以身抵挡,将樱推进了岩壁浅坑里。 “呜啊——” 巨石接连倾灌猛砸,哀嚎与骨裂之声震耳欲聋,樱浑身颤抖,她不敢睁眼,冰凉的玉笛护着她的心脉,她却透见了一颗神秘莫测、火热痴情的心跳,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男人所能承受之痛达到如此极限。 山崩停息,石流渐止,神秘男子终于力竭而倒,他口吐鲜血、四肢打颤跪在樱面前,一支轻沾浮尘的玉笛在迷乱的风沙中刮响温柔的音符,樱目惊唇颤,她受不起如此呵护,她该如何面对这布满灰土的血色礼服。 “喂!你怎么样……” 樱微抬起手,她不知该怎么做,她不想随意触碰男人的身体,即便眼前之人已为她付出了一切,她不能,她不该轻易心动。就在樱犹豫不决之时,神秘男子用尽全力倾身而动迅速靠近,一双血手捧住了她的娇脸,樱屏息惊呆,她被紧跟而上的冰唇深吻了一下。 “什么……你!” 樱弹起身来,推开僵硬的礼服,钻出弥漫的尘烟,她像只惊伤失神的兔子立刻飞逃而走。山色渐暗,痴目远眺,直到那粉红娇影没了痕迹,隐藏在山谷一侧的黑衣人纷纷仓皇赶奔过来,神秘男子叹了口气,累倒在了石穴旁。 “迹大人……” 惶恐不安的黑衣人合力搬开石堆,神秘男子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陆续聚集在山谷的黑衣军团人数越来越多,就像山体滑坡之后裸露在外的新草一样。 “迹大人,这么玩命,值得吗?” “当然……” “可不能对她动真情啊,若是女王怪罪下来,恐怕……” “我明白。” 神秘男子咳声慨叹,轻吹一声玉笛,抬起右手,指缝间、手心里还存有从樱伤口沾落的血迹,他举起这只手,深情动容又悲戚:“谁说马甲就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 深夜的雪仙小屋沉浸在山谷幽暗的平静里,春的卧室还亮着灯,温热的水盆里漂着花瓣、泡着一双秀气白净的脚,无心睡眠的樱过来给春洗脚,历经伤愁,樱试着让自己学会淡忘。 “特产猫,舒服么。” “嗯哈,有保镖给我洗脚,真是享受啊。” “特产猫”是春的昵称,或者叫特产小懒猫,在樱的眼里,春可爱得就像酣睡之中的小猫那样令她怜爱不已,而春也把樱当作自己唯一的“保镖”、最体贴她的人。 “哎,伤怎么样了,还疼么?” “呣,多亏仙亲,已经没事了。” “来,一起泡吧,亲爱的——” 春揉抚樱的脸颊、耳发,樱欣慰点头,清泉泡脚,温热舒畅,芳脚香趾在热水花瓣里揉搓撩动,樱趴在春的腿上,春将她暖暖拥抱,樱在慵懒的热气里睡着了。 迷夜之中,幻梦彷徨,樱又做了那个相同的梦。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来,把手伸给我—— 重重叠叠的幻影里,男人提起女人的手,写下一行清晰铭刻于心的字符:“R——U——O” 他们拥吻疯狂无度,绿树红花是见证,风声溪流为纪念,陶醉于甜蜜一刻,女人突然痛吼一声,朦胧中血色震爆,血腥倾泻灌满口鼻,支离破碎的呼喊震摇回荡,梦境终融入一片血幕之中…… 天亮了,曙光照进雪仙小屋,客厅茶几上摆满了早点,春和仙在沙发上坐等,樱昏沉沉走出了卧室。 “怎么还是没睡好的样子啊,亲爱的?” “伤口还疼不?樱亲,吃点东西就有精神了,待会儿我给你换药。” 樱应了一声,左拥右抱躺进了春和仙的怀里,三姐妹相互捉弄一番玩得不亦乐乎,牛奶洒湿了茶几和沙发,抹茶蛋糕屑沾得浑身都是,娇美的脸庞印满了唇膏,真不愧是亲爱的三人组呀。 “咦,若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起床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可能是出去散步了吧。” “那就趁她不在,我们继续——” 甜湿的闺蜜像丝滑的巧克力粘在一起,香脆美妙简直就要融化了。晨风吹得满屋飞花鸟语,碧湖泛浪惊起成群野鸭,湖畔风起云涌,屋外渐渐传来声声惨叫。 “听,什么声音?” 三位姑娘停止了嬉闹,她们寻声来到湖边,春霞湖对岸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那里深幽隐秘,是雪仙小屋通往外界的官方路径。 “这惨叫声……若若……是若若在呼救!” “怎么回事,最近森林里果然不太平,我们得赶快发出救援召集令。” “不,来不及了,我现在去救她!” “樱亲!” 幽暗森林像无尽的迷宫,既是屏蔽尘世喧嚣的天堑,也暗藏着数不尽迷途者的心。传遍森林的吼声越来越凄厉,被一群黑衣人挟持的若正跪倒在湿冷的泥浆里,她浑身挂满了血水、泥巴混合的伤迹,被撕扯掉的头发在冷风中飘坠,她的四肢被猛重的手劲生拉硬拽—— “呃呃——呜呜啊——” 看若的面色惨白,她冰凉的躯体猛烈抽搐,听她的哀嚎声渐变嘶哑,黑衣人的手纷纷颤抖起来,松开若的血身,他们惊恐万状俯首退散:“陛下恕罪……” 似紧绷的弓弦舒缓松弛,若猛然喘了一口气,挣扎着咳嗽着直起瘫软的腰身,血泪流过表情痛苦的脸颊,虚汗浸透了凌乱的长发,肩膀的伤痕仍在溢血,若却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很好……你们做的很逼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待会儿也要这样,明白了吗。” “女王陛下!” 黑衣人不约而同惶恐下跪,他们的双手因玷污过若的高贵之躯而剧烈震抖,因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忤逆大罪而深深恐惧,在他们看来,这件差事无疑比杀了他们还要苦重,谁都清楚,既然做了,即便是女王授意,他们也绝无活路可有,反倒要多加承受极度恐慌的煎熬,恐怖如斯,简直是生不如死。 “还是让我来吧——” 阴霾笼罩的森林深处闪现阿熊的魁形,他被若的呼喊吸引而来,在遭到若三番五次的驱赶之后,他并未离去,而是一直隐藏在暗林中蛰伏待机,就算若一度下达了追杀令,阿熊也无怨无悔,奈何若的心中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一条贱命虽不足以打动若的芳心,他对若的痴情却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你?” 若心中不适却无力拒绝,阿熊嗅着心爱女人的血气,快速冲开黑衣人的阻拦来到若的背后,肃立片刻,阿熊抡起铁锤般的拳头,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朝若的背砸了下去!一声猛重的骨裂之响,若剧痛哀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阿熊又一记闪电肘击怼中她的脑门,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口鲜血激喷而出,惊呆了众人。 “陛下!” 愤怒的黑衣人纷纷拔刀出剑将阿熊团团围住,这大逆不道之徒竟敢对尊贵的女王下此重手!这个精神失常的野蛮人,简直像头野兽一般死缠烂打,面对女王亲卫队的围攻竟还没有丝毫胆怯停手之意,他这是疯了吗! “非常好……”若擦掉嘴边的血渍,阿熊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她颤颤巍巍抬起头挺直了腰:“就这样,再来,示范给他们看吧,阿熊!” “什么!女王陛下!” 黑衣人惊怒的刀剑抵着阿熊全身要害,他们却不敢抗命行事只得任由他继续胡来,这蛮横的暴徒并无半点收敛,在如此严密监视之下依然我行我素,他用粗重的臂力紧锁女王的身体,笨拙的手竟也不规矩起来,直到将女王拉进怀中,阿熊终于如愿以偿付出了他渴望已久的吻—— “陛下!” 群情激奋,刀剑齐刺,阿熊贱恶的躯身、不干净的手脚立刻爆浆血喷,这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可恶,他竟呆如磐石不肯罢休,还死咬着女王的唇不放,简直是痴心妄想! “唔哇!”刀剑拔血而起,众人合力支开了阿熊,若惊捂血唇仓惶逃脱——啪!转身一记响亮的巴掌赏给了阿熊:“带他走!” 茫茫幽林,乱风吹拂,落叶狂舞,依稀残冷的光线映照着樱穿梭飞奔的疾影,温热的粉红化进了阴凉的墨绿,飘溢的绛紫盈闪激爆,深不可测的丛林里刮起了星河般璀璨夺目的炫光风暴—— “站住!什么人!” 急刀快剑拦路而出,隐匿在密林中的两名黑衣人突然现身,奉女王之命在此放哨,他们却不知所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充盈森林的漫天樱雨浸湿了他们的黑衣,紫雾里出现了一隐一闪的人形兵器—— “是那个女人?”“是……不、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情况不妙!” 樱花雨雾渐变粉红飞雪,冰气风暴凝结成了紫水晶,鬼影神行一瞬推进突破了黑衣人防线,霎时间密林炸裂、暴血纷飞——“哆呜哇!” 一人当场毙命,另一人被冰掌寒力卡住脖子奄奄一息:“你……你是谁的马甲……” 凤从碎冰紫晶里幻化成身:“真正的高手是不需要用马甲来变换身份的——” 浮游林海的罪魔孽神啊,莫须有的屠戮何时休,背叛光阴的灵魂还不俯首忏悔,累累罪行终须供认不讳,罪恶的审判将昭告天下,谁才是命中注定的真正王者—— 若从混沌迷雾里挣扎翻身,顿感凄冷,通体已被弥漫而来的荧光紫露遍染,她不禁打起冷颤,酸疼的四肢、惨不忍睹的伤体忽然被一个冰凉却又安适的怀抱裹拥而起,那是若亲手缝制的紫风衣,她擦亮眼睛顿时欣喜若狂:“你终于来了,凤——” “跟我走吧。”凤卷起紫衣,抱紧了若发抖的虚体。若趁势投怀送抱,虽如愿惊喜却又迟疑:“不……噢不,我的意思是有点晕,我走不动了……” 凤冷目激闪,环视四周,闻风而动的黑衣军团已填满暗林的幽空深隙,剑光魔影奔涌汇集,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收网时刻,不论何等厉害的猎物都将成为献祭女王的供品,为此虔诚的效忠者们都抱定必死之决心—— “一起上!杀了他!” 遭遇实力强悍的影子兵团的轮番围攻,凤在四面夹击之下依然能够攻守兼备、游刃有余,火烈紫气变化万千,聚能似蛟龙,光刃如游丝,血雨腥风席卷了密闭的时空,一批黑衣人倒下,又一波接踵而至,恐怖的恶嚎惨吼不绝于耳。若躲在紫风衣下,激烈的箭雨又一度将她剥离凤的庇护,她遭到袭击,她被撕扯被争抢,就像落入狂野兽群,被残暴的利爪和饥饿的獠牙分食!她快撑不住了,他们要置她于死地,而这正是她所要求的,她玩过火了,可难道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 “——凤!救我!” 陷入疲劳战的疯狂漩涡,凤渐感力不从心,若的悲惨呼救声一遍又一遍摧枯拉朽般扯坏了凤疲惫的神经,爆裂怒火牵动着凤的毁灭意识,炽紫冷光狂暴奔腾在林海野火中形成万亿共振紫盾,至尊防御力瞬时熔化了视界内兵器,被湮灭的冷热粒子铺天盖地如飞花飘散落进了污泥里,一切反向攻击都宣告失效,黑衣军团集体失去了战力,负隅顽抗的万恶暴徒却仍不死心,他们竟不惜以血身加持来做垂死挣扎! “凤!凤——” 若淹没在血泊里,她似乎就要被撕烂吃掉了,仿佛就在那个晴朗夏日,至甜至美的吻犹在唇边,悲切呐喊却已撕裂耳膜,血与火铸就了刹那间的分离,直至心崩神溃,悲哀、恐惧填充了整个世界:“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濒死的哀嚎,凄惨的画面,倒映着凤潜意识的镜像,凤的思想在流血,森林里泥浆喷涌,断木连片坠落,阴云翻腾,轰雷瞬变大爆炸,滂沱血雨凝成红花,血红飞絮里爆闪紫电,集结毁天灭地之力全向输出——凤翔樱舞! 死吧!片甲不留!被索要的无差别侵袭!为什么一个都不想活!唔哇啊啊——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 一名声如死水、形如骸骨的黑衣人在凤的血手里断了气,凤僵立在尸堆骨山之巅对天长啸,他目火狂怒如血刃。 “陛下……”“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最后的两名幸存者放开了若,他们选择以死明志,同时发力切断了对方的头颅,若吓傻了,她艰难爬到凤身边,用沾满腥血的肢体抱牢那件紫风衣:“好了,已经没事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没事了,听话……” “呼……呼……” 僵沉的喘息、阴森恐怖的脸面映射着凤的心魔,尸积如山的惨象召唤出了凤的梦魇,为了唤醒潜意识的共鸣,这一切对若来说都值得,这一刻她感受到了绝美的幸福—— 她用尽了她所不擅长的温柔的拥抱之力,她能感觉到凤的震怒在平息,凤安静下来了,他镇定得就像着魔一般,渐淡渐离的紫雾温和敷在脸上,纷纷扬扬的花雨点缀在手心,被遮掩的血海竟落得如此浪漫,若睁开昏昏欲睡的醉眼,她正抱着一件红裳粉裙—— “噢……哦不,不……不!不!!” 若咳血起身,惶恐后退,她被漫无边际的红花粉絮迷晕了眼,繁花落不尽,朵朵盛开颜,樱从花雨里悠然转身露出矜持的微笑,万花丛跟随她翩翩起舞,芬芳花气飘溢着浮光紫霞,传说在绚烂樱色之间捕捉的瞬息华紫,这就是樱舞凤翔…… 下篇 恋花痴意醉惜媛 好想化作花瓣一朵,变成绿叶一片,在天空自由飞舞,拂过梦想的海洋,孤芳独荡,恣意飘零……樱,好想过那种自在的生活,无忧无虑,即使痛苦也能自然流泪,沉浸在自我感动的幸福之中,随时随地都能溶解,心里只留下一层层轻柔浮软的花絮,好想好想…… 寂寞的樱,来到了一个未知世界,对着生疏的人群发出友善的问候:“你好。” “你好,欢迎你,我也是才来的,请多关照啊。” “这两天新人还真多啊。” 就这样,樱有了新朋友,就是第一个跟樱打招呼的女孩,她叫雪紫,雪紫小姐活跃又热情,她行踪不定,不过樱总能在同一块栖息地见到她的身影。寂寞的樱,怀着愉悦的新鲜感继续单纯的遐思,也逐渐适应了新环境,樱偶然接触到了一个十分特别的男子:Inside阁下。 很奇怪,Inside竟然称呼樱为战友,这让樱受宠若惊,也许是志同道合,樱知道这一声自始至终的“战友”饱含Inside的信任和期望,可樱总觉得自己不配,所以坚持尊称Inside为阁下。 或许还是比较习惯于和女孩子亲近吧,寂寞的樱,除了在Inside面前保持一分正经,此外就只能和雪紫小姐混在一起。有时也会出现能够引起樱注意的人,值得一提的就是星星了——好冷漠的一个女子,身上无处不散发着才华与贵气。 可最让人头疼的是,星星小姐居然说自己是男的呀,对,他的性别始终是个谜呢。星星有个老婆叫做花花,是个可爱又有个性的姑娘,她却尤其反对别人说她可爱,花花和星星两个人经常穿着情侣装,别提有多亲热了。认识花花,是樱无法忘却的一份感动,在一个人万分寂寞的时候,理睬樱的只有花花。 与花花初识的时光是快乐的,有一次,有个叫马克的公开追求星星,花花不答应并且声明谁也不能从她身边把星星抢走,樱就替花花说话,还要保护花花,搞得马克很尴尬,谁知道其实星星对马克也有意思哦。 花花和星星是同一个人吗?樱情不自禁发出这样的疑问,毕竟二人相似的言语、花哨的情侣装都迷惑了很多人呢,结果樱的问题得到了她们异口同声的否认。 正值年末,新年悄悄到来,可樱却要走了。当不得不离开这个看似陌生却又渐熟渐知的地方,樱忽然感到恋恋不舍,新年前夜,樱留下祝福送给花花和星星,名曰《赏花观星》—— 花花,纯真之美。花者,真与纯之化身,时间绚烂之体验;花开花谢,千百分秒之芳香…… 星星,清灵之美。星者,灵与清之延伸,空间浩瀚之锤炼;星生星灭,亿万毫厘之沧桑…… 转瞬即逝之美,永恒而无常。 花不可采,星不宜摘,赏花观星者,心也。 “啊啊啊啊啊!不要写这样的东西!好恶心啊!我没脸做人了!” 没想到花花反应这么强烈,星星倒是显得很平静,唉,反正也要走了,就这样跟她们道别吧,这是樱的第一次告别,没有收到任何挽留,那是自然,谁会在意一个陌生人呢。 樱最终选择了留下,与花花关系的疏远是必然的,然而樱却结识了更多亲人。新年伊始,樱终于有了第一位亲戚——不是别人,正是雪紫小姐,樱之前一直叫她雪紫小姐,雪紫听着不习惯,于是樱就直呼她“妹妹”了。雪紫很高兴做樱的妹妹,她是樱的第一个妹妹,樱确信自己也是雪紫的第一个亲戚,毕竟两个人谁也没有过认亲的经历,因此都别提有多开心了,樱喜欢和雪紫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感觉,无话不谈甚至到处秀恩爱。 每当樱跟别人搭讪的时候,雪紫都会担心樱是不是又在认新的亲戚而不要她了呢,樱也很会照顾雪紫的情绪,处处把雪紫挂在嘴边。雪紫很希望能和别人一样有个宠物,由于宠物交易都是黑店操纵,樱很怕她会上当,还好机缘巧合,雪紫认了一个弟弟,后来呢,弟弟免费做了她的宠物,这个人就是司徒。 新年洋溢着无尽的喜气,樱不会料到,上天赐予的惊喜就这样奇迹般突如其来:年糕,她来了。 “好美哦!” 这是樱对年糕的第一印象,樱不得不承认是年糕的容貌首先吸引了自己,也许评价外表会比较肤浅,可樱觉得一个人的外貌或多或少能够显示出其内心所在。年糕并不是樱想象的那般快乐的女孩,她似乎在极力展示自己心事重重的一面,想要对任何人讲述她的种种不开心,年糕说她做人很失败。 “确实失败,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美貌的影响力。” 樱居然是这样安慰她的,年糕的不愉快显得很无厘头,明明很活泼却说自己很内向,年糕告诉樱,她只跟熟人讲话,樱不信。年糕叫樱“大姐”,她说不知为何觉得樱很亲切,还一度把樱错当做是她的故友。樱总是不由自主赞美年糕,不过那全是肺腑之言,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粘在了一起。 新年过后恰逢冥王征婚,久无着落,年糕竟稀里糊涂去报了名,在知道内情之后她才吓得说自己还小,不可以结婚,樱便逗她,好不容易有个报名的,这一下冥后又没了,年糕听了怕极了,樱不敢再开玩笑,说一定会保护她。年糕问樱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樱回答,因为是大姐。 “你还不清楚么,你的大姐喜欢上你了呢——”洋芋叔叔告诉年糕。 “年糕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哦!”年糕连忙推托。 年糕最可爱的地方莫过于她喜欢学樱说话,比如“洋芋叔叔”这个称呼。其实洋芋叔叔也未必是在开玩笑,樱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年糕了…… 年糕很聪明,这是大家公认的,她也常说自己是天才——不过是只会耍小聪明的天才。聪明的神经往往更加敏感,樱终究还是不小心触怒了年糕,这也是唯一让年糕生气的一次。原因是兔子,她是年糕的名誉老公,兔子很早就有名气了,而樱是认识年糕之后才熟知了兔子,说来也巧,樱第一次听到年糕的名字也是因为兔子——就在樱问星星和花花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兔子说她曾经也让别人猜她和年糕的关系来着。而这一回是年糕给樱介绍兔子,年糕说兔子是大美女。 美女?再美也比不上年糕美,樱口无遮拦只知夸年糕,殊不知年糕立刻翻脸,年糕和兔子的关系非常要好,她不准任何人说兔子不好。樱傻了眼,没想到年糕会如此生气,即使是无心之失也会失落至极,樱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原来一直都受年糕影响。 心情跌入谷底,樱好难过,又打算悄悄离开了,以为和年糕就这么完了呢,说实在的,樱不喜欢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样子…… 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樱变得无聊烦闷且任性,中午,年糕主动找樱说话,樱外表冷淡内心却对年糕万般不舍,不久,雪紫也来了,三个人在一起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樱全然抛开了早晨的不愉快,似乎年糕也早已原谅了樱,二人又像往常那样热情拥抱在了一起。 年糕说她很感动,结识了这么多亲人,尤其是樱和雪紫,而自从遇见了年糕,樱也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珍惜,更不敢再妄动,樱明白任何事都无法强求,太过执着则都是徒劳的。 蠕虫,一个调皮的女孩随后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或者说是大家闯进了她的世界,樱的亲戚已有数十人之多了,蠕虫顺理成章做了樱的又一个妹妹。蠕虫和年糕很快粘得不可开交,她把年糕叫蛞蝓,这对古灵精怪的冤家姐妹最终奠定了粘粘家庭的基础。 亲戚扎堆,空前热闹,分不清谁与谁之间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粘粘家庭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樱原本希望新生家族的名称是“年糕家庭”,可蠕虫不同意,估计“粘粘”这个名字是她起的咯。 与此同时,樱的身份变成了粘粘家庭人尽皆知的“哥哥”,为了统一称谓,年糕也改口叫了哥哥。 粘粘家庭开始广招亲戚,报名的人很多,大都是相互之间做了兄弟姐妹,也有偶然成为长者的,比如赤红爷爷,还有红叶奶奶,由于认亲时关系不明,红叶糊里糊涂兼任了奶奶和祖奶奶,搞得大家都区分不开呢,更有趣的是她和赤红爷爷还是师徒关系。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雷想来当粘粘的老大,被年糕断然回绝,最后他选择了还算体面的祖爷爷身份。还有值得一提的,年糕竟然怂恿大家一起给哥哥招老婆,而且还有人报名了,她就是云妹妹。 怀着一份简单又复杂的心情,樱拒绝了云,或许年糕并不知道,樱更在意的是她。后来,云妹妹的马甲嫁给了天使,对樱而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樱不顾一切变成认亲狂魔,眷恋樱的亲人却是屈指可数,可可妹妹就在其中。快乐的家庭聚会上,年糕意外碰见了她的同学馨馨和祺祺,万万没想到,馨馨这个调皮的丫头竟随便透露了年糕的真名——媛媛,好美的名字,樱如获至宝。 相聚总是短暂的,迫于学业压力,年糕要走了,樱鼓起勇气要了她的地址,没想到年糕很乐意,还痛快给了她的电话号码。 寂寞的樱再一次踏上旅途,回到了遥远的西部,仿佛告别愉悦又在痛苦中徘徊,茫然不知所措,想要前进,步履却如此艰难,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在阻挡自己的脚步…… 樱入梦了,在枯燥乏味的白天过去之后,迎来夜晚那纷乱而又珍贵的真实梦幻。 站在宽阔笔直的马路边,遥望对面稀疏葱翠的绿林,耳边逐渐响起琴弦拨动之声,樱眼前出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她隐坐林中款款弹奏,清雅而安详,律动的双臂、不时扭转的身姿、暖和真切的目光都像温酒一般浇洒在樱的脸上,樱痴呆伫立,眼里禁不住泛起湿润的微光,樱觉得自己认识她,甚至可以叫出她的名字……若。 忽然,一个满怀的拥抱从身后搂住了樱的腰,樱从迷朦中惊醒,握住腹前一双白皙的手臂,转过身去:“哇,这是谁呀……” 绵长的黑发飘散开来,抬起了一个娇柔的女孩面孔,樱憋足的闷气随即变作笑颜:原来是年糕啊。 猛然发觉琴声息止了,樱回头望去,树林里已是空空荡荡,樱发着呆,渐感腰胯沉重,身子似在下坠,樱连忙搂紧年糕,这才发现年糕早已在怀里熟睡了。 “哎!”樱似乎也有点不清醒了,叫了很多次,年糕都闭眼不应,樱有点纳闷,只好抱起年糕匆匆走向寂寥的大街。 年糕轻盈又柔暖,捧着她,樱感觉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可这样子昏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樱很是心慌,带着年糕进了一家旅店。 “普通房,一晚三百元。” 见樱犹豫不言,前台的服务员又接着推荐:“还有最便宜的,三十元,三晚。” 樱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领了钥匙,问了大概地址便直奔客房,也不晓得三晚三十元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抱着昏睡不醒的年糕,樱焦虑不安,在这座建筑物的庞大内部空间里迂回穿行,昏暗的走廊里有许多醉醺醺前来骚扰的家伙,樱分身乏术,只得伸脚去踹开他们。 “闪开!”樱成功避开醉汉们的阻挠,快速走出了黯淡压抑的空间,眼前豁然开朗:一艘船舶旅馆横立在人潮涌动的水岸上,似乎就要起航远游。 登上甲板,放眼望去,旅馆各层房间的门牌分别标示着101号、102号……201号、202号……樱快步搜寻自己的房号,不断躲避那些发出臭味和阴笑的男人们,在黑暗中摸索,转过无数狭长弯道抵达旅馆第三层,樱勾起钥匙牌挨个核对,终于找到了310号房,没错,就是这里了。 年糕依旧安睡,樱踮起脚尖摸着钥匙孔,很费劲才把门打开,身后走过的一位老人喊了声“小伙子”,樱没理他,立刻推门进屋。果然是一间很简陋很狭小的破房子,有些霉味,还算整洁,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两张单人床,除了窗帘,它们几乎是房间里仅有的器具,樱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年糕轻放在右边的床上,总算安定下来了,樱坐上另一张床,顿时松了口气,抱了年糕这么久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窗户紧挨着床头,没有窗扇,一条掉了色的粉红旧窗帘随风飘舞,窗外喧嚣阵阵,樱好奇凑近拉开窗帘,窗前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来是个集市。樱关上窗帘,回到年糕身边,年糕睡得那么安稳那么甜蜜,要不要叫醒她呢,她会不会是生病了?樱握住年糕的双手,默默祈祷:媛媛,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今晚就留在这里陪她好了,无论结果怎样,守着她就可以感受到绝对的安宁,就能心无所念……在思念还没有完全破碎之前,樱再次入梦了。 蔚蓝的晴空,阳光温爽,空气润甜,樱在一所学校门前下了出租车,带着久经奔波的辛酸与疲惫,樱终于来了,心情激动却苦涩,因为这已不再是承诺里的高中学校,而是大学了……是啊,年糕已经是大学生了呢。 樱从钱包里取出年糕的照片:她依然是那么美。她还记得约定么,过了这么久,或许早就淡忘了吧…… 樱莫名失落,耳边人声鼎沸,学校似乎放学了,拥挤的人群冲开大门,确切看来应该是开饭时间到了,学生们都往同一个方向跑,哎呀,他们可真够积极的。樱躲闪到了一边,心里紧张又兴奋,快速寻望,直到人影逐渐稀疏也始终没有发现年糕的踪影。 樱的心再度被阴霾笼罩,思绪如同迷宫找不到出口,天空就像瞬变的心情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群女孩子从校园里嘻嘻哈哈跑了出来,樱寻声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年糕,简直不敢相信,她一点也没有变。 她们就像未脱稚气的小孩子,推推扯扯从樱身旁嬉闹而过,大概是用力过猛,竟把年糕推到了樱身上,一阵嬉笑声中,两人差点一起栽了跟头。 “喂……”因续存已久的感动而痴呆迟疑,樱两手摊开,不敢触碰,直到被无所顾忌的年糕抬起头推开,年糕难为情吐了吐舌、羞红了脸:“唔……对不起!” 又是一阵嬉闹,女孩们追逐的身影正在远去,樱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思念了许久,也纠结过许多,当这一刻来临之时,想不到支配意识的竟是无所适从……樱再也抑制不住身心的震颤,终究还是不管不顾喊了一声:“年糕!” 细雨里舞动的倩影瞬即凝滞,她转身回来,目光惊疑而深沉:“哥……哥哥?” 第一幕 可可的礼物 当清幽淡雅的芬芳渐变浓郁,花香侵占了嗅觉,拨开一个万紫千红的花的世界,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娇艳而不妖媚,柔和,鲜嫩,盛开的花朵丛丛相连,隐没了枝叶、泥土,沿着一侧绿树林形成的边界,花地朝着三个方向漫无边际伸展延长,直到看不见的尽头……大概太阳就要落山了,暮气、湿气混合着花气在阳光掩映之下调和成金色朦胧的迷雾,笼罩着花团锦簇的世界,地面与天空连在了一起,仿佛已成混沌,空间模糊,只显出一种温白的底色。 女孩迈着轻缓的脚步,一身洁白的衣裙在花丛中飘然穿行,如浴蒸气,肌肤渗溢出晶莹的汗珠,水色点缀着衣衫,长裙拂过颜色各异的花枝,映留下斑斓的印记。她喜欢白色,就像此时此刻,白色能够随意捕捉到任何美丽的色彩并把它们留下来。辨别不清方向,女孩虚倦的身体像一束移动着的白花,只能把握住树林边缘所延伸下去的位置,轻飘向前,虽然很迷惑,可是她显然很欣慰,因为这温暖开阔的花地,身处绚丽的色彩之间,谁都会感动。“啊哈……”女孩呼吸着甜美的空气,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里载满了欣喜,她不时扭头望向四周,期待着那里会传来她想知道的信息。 哥哥,我来了,终于来了呢,你在么…… 女孩拂转身躯,缓缓前移,一颗柔弱的心无法抑制地微微跳动,暮气必将随着落日一同消散,再美妙的视野终会沉浸在黑夜之中,当夜幕降临之时,她怕她会熬不住,怕孤伤的眼泪即使流尽也唤不来一丝重生的勇气。 女孩渐渐加快了脚步,穿梭在暖融融的金色迷雾中,飘舞在百花芳香的群落里,依然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软。微风携着花气拂过白裙,跟随摇曳的花丛推进,这时,前方朦胧的雾气中隐现出了一段淡紫色阴影,随着女孩的接近,逐步清晰起来,直到花地中出现一个穿深紫色长衣的背影,飘扬而起的长发携卷了夕阳的温度,那是沉默在暮霭中的凤的身躯。 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期盼的神情溢出欣喜,一颗悬疑的心安落了下来。再也无法克制那份矜持,她满怀笑颜,轻柔而清亮地喊了声:“哥哥!” 温柔的呼唤化开了暮气,凤的身躯随之震颤,茫然不知所措地转过身来,虚无缥缈的形体在花丛中突出显现,深浓的紫色恰似从周围色彩调和而出,只是越发有些沉重。 “可可?” 凤的神情变得激切和惊奋,花气随着暖风柔缓飘溢,在夕阳烘焙出的淡金色暮气下更显浓郁,映衬着女孩同样的欣幸笑脸。可可就像一朵晚时盛开的花,经历了雨雪寒霜之后终于无须再等待,阳光温露已经到来。 “妹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凤急切地踏过花丛,奔到可可的面前,用最温和的眼神打量着她,抚慰着她,激切不得语。可可一遍又一遍地点着头,直到泪水不由自主充盈了眼眶,她尽力把眼睛睁得更大更明亮,让眼底的湿润随花香暮气蒸发,让她能看得清哥哥的面容。 “你没事了吗,他们没有为难你,没有欺负你?”凤端详着妹妹娇弱的身体,揣摩她的每一线神情,心里的不安急于言表。 “哥哥,我很好……”可可轻摇着头,用透彻的暖暖的笑容掩饰了一切,她很满足似的说道:“我就是来见你的哦。” “见我?” 望着妹妹的眼,凤放了心,露出亲昵的微笑,这时,他举目观望四周,脸上浮出淡淡的迷惘和忧虑,立刻挽起可可的胳膊,道:“先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来,跟着我!” 可可略显迟钝,被凤牵拽着,匆匆地便朝原先的方向奔跑而走。落花在柔和的光线里飞舞,五颜六色宛如彩虹坠降的轨迹,数不尽的芬香,清淡,浓郁,侵袭着毫无阻塞的嗅觉和感知,朦胧的暮气无处不在,飘柔笼罩,哪怕将身心完整奉献也无法猜透这绚烂多姿的空间,因为自己已完全属于它。一道青翠的树林,既是界限也是屏障,朝着树林所延伸下去的方向,紫色身影牵引着白色身影飘向前去,奔放的脚步踏着柔软的花垫,无休无止。听凤那粗放的喘气声,看他疲惫的身体,一定是之前奔波了许久的样子。可可突然间明白,凤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者说,他明知这个世界的存在却不愿去相信。 奔赶中,凤侧首观望,看到妹妹始终如一的欣慰神情,还有那矜持微笑所掩隐的劳顿,紧随着他,一身洁白如雪,像这万花丛中一棵孤艳的奇花。让她歇歇吧……凤渐缓停步,暖和的暮气里,汗液浮面而出,伴随着花气滋润,全是香的。可可略弓着腰,柔柔地喘着气,抬起头,纤纤之手撩动着额前潮湿的秀发,她笑望着凤,一脸的欢快,全然不见倦意。凤慢慢屏住了呼吸,一双近乎失神的眼靠落在了妹妹无暇的笑颜上。 “可可,真的是你……” 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百感交集的冲动,他揽起双臂,沉稳而紧凑地把可可一下抱在了怀里。凤的眼神中充满了思念、担忧、歉疚和感激,一时间全都化进这无言的拥抱,他紧紧守住妹妹的身心,并且发誓从这一刻起绝不再将她放开。 可可就这样瘫软地靠在凤的怀中,仿佛全身的力气在此时终于耗尽,她垂搭着双眼,神经完全松弛了,却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哭泣,要知道,她等待这个时刻已经有很久很久了…… 凤缓缓松开可可,这时拉起她的左手,很安心似的说道:“我们慢点走吧。” 临近黄昏,花儿已经开始凋谢,暮气逐渐退散,朦胧中辉煌的金色越发暗淡,却依然寻不见夕阳的影子。可可的白裙从花枝间拂滑而过,招展飘开,更似一朵刚刚盛开的花,娇艳而美好地镶嵌在群花之中。“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跟着我,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凤牵着妹妹纤弱的手,郑重许下诺言。可可依恋般点着头,迈动乖巧的步子,随着凤继续在这茫茫花丛中漫无所获地寻找出路。 难道,哥哥真的还没有意识到么。两个人,已经被束缚在这个世界里了呢…… 可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凤的内心深处,无论骄傲与愁伤,欢欣与痛苦,是否搁下了那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了。 气温渐凉,花香之中所蕴涵的暖正在随着天色变化极快地消逝。沿树林走了不少路程,弥望的花丛依然不见尽头,甚至连暮气的范围也无法冲破。终于,凤首先支撑不住,倒身坐在了地上。 “该死的,到底还要走多久,见鬼……” 疲惫的身心,被消磨了的意志,此时在凤的身上已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焦灼地喘气,粗放的目光野蛮地扫视四周,恨不得射穿迷雾,恨不得怒声呼喊。可可安静地靠坐在凤身旁,关注着凤神色的变化,尽管她心里清楚答案,可她更明白凤是不会相信的。 “哥哥,不要着急,呵呵——” 妹妹的柔声甜语和无微不至的关切丝毫无法撼摇凤心中淤积已久的彷徨和抑郁。在如此美妙的花地里,在这原本能够感化人心的圣境里,凤的心却一刻不停地愈加顽烈和张狂了。“不,日落前一定要出去!”凤烦躁不安地回答着,面对无边无际的花丛,他感到浑身冰冷不自在,惟有和可可贴身相靠之处略微能够觉到温暖,但即使是这一点温度也在迅速消退。 执掌心灵的神明,是悲愤还是喜悦,是温柔还是粗暴,是爱怜着一切的清纯,还是诅咒了灵魂的罪孽。如此这般,凤的心海翻腾缭绕,无穷尽的杂念往复交替,自始至终,一个罪恶的阴影穿透了他的心,撕扯着他的神经,侵蚀咀嚼着他的思维,压得他喘不过气…… “哥哥……” 轻轻摇了摇凤僵固的身体,可可忧心难安,她看到凤的神情恼怒不堪,凤的眼里甚至透射出杀气。 “唔呃——” 凤双目凝滞,冰冷的身体在颤抖。充斥空间的醉人的花香仿佛是毒药,是兴奋剂,让他不能自拔,让他目空一切,想要爆发,想要摧毁,想要撕烂那所有被引燃的怒火……无时不能清楚地感受到,吞噬自己灵魂的罪恶阴影,正是他自己。 “唔——”凤心气颤动,咧着嘴,咬着牙,伸出两手疯狂般地抓向面前的花丛。残落的花瓣,折断的花枝,就像破裂飞溅的血肉在凤仇恶的眼神中跳跃,震动着他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股血流。 “哥哥!”可可差点哭了出来,她惊忙拽住凤的手臂,死死拖住凤颤摇的躯体,被抽拉在可可怀里的凤的一只手已被花枝的刺扎得全是血。凤终于停止了,呼吸却还在震抖。“那只手,给我——”可可含着眼泪,用洁白的裙子沾拭凤的手,全神贯注,凤的血如一朵朵鲜红的花在裙面之上映染绽开。当双手沉落于那柔暖的膝上,凤的注意力这时便全部转向了可可。 女孩那洁净的面容,湿润的大眼睛,认真的表情,还有那娇小却成熟完美的形体,无不散发出另一种信息。凤身体搐颤着,急促地呼吸,两眼盯去,猛然抽离双手,转眼间擒住可可的腰和颈,扑压而上,狂乱一般地亲吻她。 “哥、哥哥——” 来不及反应的可可,随即被推按倒地,强吻堵住了喘息,稠密的花丛遮隐了身体,不得出声,不见行迹。花香拌和着暮气掩藏了一切,任由那罪恶气息自生自灭。 花间枝头,凤猛然抬起首,双手沾满凋零的花瓣,鲜血将女孩洁白的衣衫染遍红斑,可可被凤压在身下,敞开的衣襟裸露出粉润娇柔的肌肤,凤之手正欲撕扒开去,却在静静的对视之中,两手颤抖了。可可明媚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安躺着,就像一贯对哥哥的信任那样,没有丝毫的反抗。一双颤抖的手缓缓从女孩两肩移开,凤呼吸渐显平缓,直起腰背朝后退去,他呆视向侧方,罪恶的躯体又不听使唤地像打冷战一般震抖着。拂开花枝,可可缓慢坐起了身,默默而又担惊受怕地注视着凤。 “走……”凤目光沉凝,视线转移到了双手那渐变暗红的血色上,气息震喘:“快走……你快走!” 可可忍住眼泪,全身抽动。如果这也是哥哥的意思,她是无法顺从的。她撑住地面,缓缓向凤身旁挪靠,凝视着凤冰凉如死者般的神情,她的心就要裂开了。 “哥哥,你生病了……” 可可跪坐到凤身旁,搀扶着他冰寒乏力的臂膀,含着哭声说。 “我没病!走开——” 凤声语颤闷,猛地一推,将可可推dao了出去。纤柔的身躯落入花丛,只听细微的一声撕拉,连同隐隐的痛喊,好像是可可被花刺划伤了身,却如万箭穿心一般猛然牵动了凤的心神。他连忙转身,失魂落魄地追靠了过去,小心地扶起可可的身体,一只手挽扶着她的背,另只手轻轻握起她的一条胳臂,这时发现她白皙的手臂上现出了一道细长淡红的伤口。可可微微摇头,说没事。 凤默然凝视,轻缓地拨捋可可那散乱的头发,为她整理衣襟,直到与可可的眼神交汇,他目光垂落,不禁靠后坐去,与可可分开了距离。凤遥望远处,呼吸渐渐平静,缓声说道:“对不起……” 这时,可可低下头,脉脉问道:“是不是男孩子……都喜欢那样?” 迷茫中,凤转首,神情变得严肃:“你怕我吗?” 可可稍显呆滞,端详着凤那依旧寒冷的眼神,于是腿脚慢慢地朝前移动,再次去到凤的身边。她抬起右手,轻柔地抚靠在了凤的满目灰涩的脸上,一股难以抵挡的辛酸泛涌心头:哥哥的脸,是热的…… 他一定经历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劳苦,所以才会在万分坚强的空隙中变得如此脆弱,正因为如此,可可不会怪他,永远也不会…… 凤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可可那抚靠在脸庞的手。沉默的心扉仿佛被打开了,就在他眼前,妹妹伸出的手让他冰封的躯体感受到了空前的温度。 “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凤能够深刻地体察到,他知道这样一个女孩子无论在何种时候都会承受比旁人更多的凄苦与委屈。“可可不苦……”可可缓缓摇着头,伸出去的手渐渐沉落,她苦涩而又难过地望着凤。 “可可没用,辜负了哥哥的期望,把一切都给丢弃了……” 说到此处,可可的神情中近乎浸含着一种绝望,早已暗藏不住的泪水这时不由她意地开始在眼里打转了。 凤将妹妹的手紧握于胸前,感怀于心:“傻丫头,那些都不重要啊。只要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可可抬起湿透了的眼睛,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随之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哥哥——”她断然抛弃了一切顾虑,扑进了凤的怀抱…… 在黄昏暮气中荡漾的花丛,招揽了无限的美好,朦胧温热的花气骤然变得凉爽,随着太阳渐渐西落,花地上空的暗白迷雾消散开去,逐片显现出了蓝天的色彩,一缕缕新鲜的空气仿佛也穿插融合了进来,花香由浓烈转为清醇,那一丝丝甜甜的味道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慢慢品尝得出了。 “呵呵,哥哥——” 蓝天映照下的美丽花丛中,可可围着凤欢快地起舞,像一只斑斓的蝴蝶,像一只勤劳的蜜蜂,自由呼吸,舒心安神,百花簇拥着她,美妙的色彩与女孩飘逸的身姿调配出一幅惬意的画卷。 “哥哥,高兴点嘛——”可可俯趴在凤身边,顽皮地拉动着凤的胳臂,只听凤叫了声“别动”,她连忙规规矩矩坐正,这时,只见凤从身边摘下一朵红花,迅速转过身来。 好一朵娇嫩鲜艳的花,凤随手将它插在了妹妹的黑发之上。可可惊讶的笑脸立刻变得腼腆,却见凤显出失望的表情。“不好看。”凤端详着,叹了声。“哦?”可可有些黯然失落,只听凤接着笑道:“我是说,花不好看。” 眉目间透出会心的笑,可可的脸微微泛红,她提起左臂,在凤的眼前晃了晃,开心似的说:“哥哥,你看——” 凤留意了一下,突然发现,刚才妹妹被划伤的这只手臂,在相同的地方却找不到伤口了,皮肤光滑如新,没有一丝挫伤的痕迹。凤面目惊然,连忙撑开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斑斑的血迹早已被洗净,伤痛无法感知。 毋庸质疑,铭刻于心的伤疤也能在此化归沉寂。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凤开始思索,他寻望无际的花地、延伸的丛林、淡蓝的天空、沉落的夕阳,再审视可可的面容,妹妹的微笑依然是那么的纯真却又神秘。 “唉,看来天黑以前是出不去了——” 凤叹了声气,两手抱头,放松似的仰身躺了下去。花丛被摊开了一片,松软得就像床垫,疲倦的身躯终于想要休息了呢。可可跪靠上前,看着凤似懂非懂的松弛表情,她的担心总算有了些平息,不过,哥哥真的明白了么。她坐到凤的身边,两人默默望着落日,不时又相视而笑。可可无比相信,她相信凤,亦更加自信。 真正的男人,不仅拥有无限的勇气和力量,还充满了智慧与温柔。 宁静的夜幕如期降临,当花地失去色彩的炫耀之后,星空便将那博大浩瀚的绚丽投影而下,昼夜交相辉映,繁花点缀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消逝过。星空下摇曳的花地庄严而圣洁,排列在侧方的那道树林宛如忠诚屹立的守护者,夜晚的风徐徐吹拂着,花气微隐持久,只是不像白天那么旺盛,不过依然醉人。空气微显寒冷,却异样清新。 一件暗紫色披挂飘扬而起,凤脱下外衣,裹在了可可身上。花地吸取了白昼的温度,依然蕴藏着沁人心脾的温馨,可可依偎在凤的怀里,当繁星照亮了她静默的眼眸,心中的暖流便在这寒夜中生生不息倾泻着。 “好温暖,和哥哥在一起总觉得很温暖……世界真的好小哦,哥哥有没有想到会遇见我呢。说不定我真的是一个被哥哥遗弃的妹妹哦……”可可微笑轻语。 “呵呵,说不准,也许是真的吧……”凤搂紧妹妹。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已是一个迷失了的人。 明朗的星空,闪烁的星辰呈现出五彩缤纷的光辉,或团簇成片,或分散点缀,夜幕就像一座大花园,明媚的星光可不就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么。 “哥哥,你快看啊,好美的一颗——” “哪里,在哪儿——” 可可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那遥远的宇宙,凤的手轻轻抚捏着妹妹的指尖,顺着两对明澈的目光,浩瀚的太空中,有的星光慢慢开始绽放…… 渐渐地,可可的手从凤的臂膀内滑落而下,瘫倦的身体,终于睡着了。她,真正需要休息,但愿这颗疲惫的心能够安然熟睡……凤不禁吻了吻可可的脸,遥望夜色深处,他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梦幻的星夜奇妙而短暂,迷人的芳香再度灌醉了嗅觉,一轮红日从地平线悄然升起,当万亩花丛齐齐绽开盛装,太阳已撒开那白炽的光热,像只巨大的圆盘悬浮在花丛尽头的中央。朝露滋润了大地,鲜花在微风摇摆中荧荧闪闪。 “呀,好冷,浑身湿漉漉的,这可怎么办呀……” “来,我们该出发了——” 凤从花露中将可可横抱而起,转向朝阳的方向,温暖的阳光轻柔附着在潮湿的衣裙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凤稳重的脚步便朝前迈开。 “呵呵,真暖和。”阳光迷住了眼,可可仰首望着凤,轻轻曲体,微翘起嘴:“哥哥,会很累吧……” “不,我不累。”凤低头轻笑。 花气与露水在阳光中蒸腾,就像往常那样,渐渐在花地上空笼罩起了一层色彩的迷雾。 “也许,会一直走下去哦……” “没关系。” 白紫交接的身影走进朝阳,缓缓融入那朦胧的清香雾气里,一往无前,就像这永无边际的花地,朝着梦幻般的方向,永远无止尽地延伸了下去…… 第二幕 璃凤惜若 上古时代,天地动荡风云变幻,客观世界由极阳之火与极阴之水掌控,自古水火不容,阴阳相生相克,水火之战旷日持久,以致尸横遍野、饿殍满地,生灵涂炭。 又是一年交战季,火王亲率大军前往决战圣地魔魄岭,此番是生死之战,火王立下誓言,要打败水王统领世界,将圣火传遍大地。火王有此雄心壮志,全仗他的阵前大将游璃凤,此人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为火王立下赫赫战功,火王亦爱才惜才,游璃凤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名远播,就连水王见了也要让他三分。 游璃凤虽战无不胜,却主张以战促和,他多次向火王进言,火王均以时机未成熟为由把他打发了,游璃凤日日烦忧,他不知战争还要持续到何时,他手上还要沾满多少鲜血。此次终极一战,火王对他承诺无论胜败都会结束,殊不知火王也早已厌倦了战争,然而对游璃凤来说,身为猛将的宿命不会改变,结束意味着至死效忠,唯有打败水王,才算结束。 大军浩浩荡荡,抵达魔魄岭至少要走三个月,一路上风光旖旎,未被战争染指的世界处处散发着生机,花红柳绿,鸟语兽鸣,唯独不见人影,或许是无人敢接近火王大军,但连年征战也早已导致人种绝迹。 游璃凤带队在前探路,兵卒忽然来报,路边发现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无法查清其身份,不知是否是水王派来的探子,游璃凤仔细查看过女人之后便如实上报,火王立刻下令把她杀了扔进山里,游璃凤不忍下手。 “大王,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平民,毫无威胁可言,恳请大王饶她一命。”游璃凤动了恻隐之心。 “也罢,我知道你很久没碰女人了,就把她交给你处置吧,凤。”火王对他一向宽容,这点小事随他意又何妨。 “是!”游璃凤非常激动,他命令属下把那个女人抬上马,又让军医悉心照料,好吃好喝给她供上,两天之后,她醒了。 正如火王所说,游璃凤常年忙于战事,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注视过一个女人了,她算不上十分漂亮,却有百分的柔媚,千分的体贴,也许是仰慕或迫于游璃凤的身份地位,女人的千依百顺达到了极致,两个人很快便坠入爱河。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游璃凤吻着女人。 “我叫越惜若,是个战争孤儿,幸得将军垂怜,我不会再受苦了。”女人竭尽所能投怀送抱。 自此,游璃凤日日沉迷于越惜若,甚至跟不上行军的步伐,大军为此放慢了脚程,距离魔魄岭越看越远,决战的日子也越拖越久,火王对此却没有半点成见,他还特批游璃凤离军独行,为的是成全一对鸳鸯,火王竟对游璃凤宽厚至此,就像是对亲兄弟一样。 与越惜若在一起的时间是游璃凤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如此过,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仿佛都变成了久远时空的龌龊记忆,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平和,什么是心动,什么是无可比拟的欢乐。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越惜若亲吻着深爱之人的面庞,漫山遍野的粉色樱花是二人爱的见证。 游璃凤的紫色铠甲熠熠生辉,他捧起越惜若的手掌,深情款款写下几个字符:“R——U——O” 越惜若感受到了极度的满足,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游璃凤,她能让他产生最大限度的疯狂和专注,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放弃天下,而她所能给予的却只有自己,她不知道这种不匹配不平衡的关系还能持续多久,但她实实在在得到了自己渴求的幸福,无论天地如何改变,时空如何轮回,她都不会放手。 缓慢行进的大军就算是磨洋工也必有终点,四个月后,魔魄岭已近在眼前,火王显得力有未逮,早已不复出发时的豪言壮语,他似乎觉得还是走快了,他没有派人去通知游璃凤,但游璃凤主动赶了过来,毕竟军情要事在前,他把越惜若托付给火王,游璃凤在火王面前立誓,如果他不死侥幸得胜,他必娶越惜若为妻。 约战时间足足晚了一个月,虽然战时变更是常事,也已提前通知了敌方,但依旧不见水王大军的影子,游璃凤带领一小队人马爬上魔魄岭,沿途竟无半点敌人的踪迹,他原以为是敌人故布疑阵,对他设下圈套,直到他爬上魔魄岭的祭天台,他才发现他完全错了。 “呜哇——”一阵凶猛的箭雨突然袭来,左右亲信在惨叫声中被点燃,游璃凤出刀抵挡,刀火与箭火碰撞,一轮红日怒光在祭天台爆响,一批弓箭手和游璃凤的手下全都在血火中化为灰烬,第二批弓箭手继续从四面八方现身,游璃凤大惊:他们都是火王的亲卫队! 游璃凤看明白了,心里却不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火王的弓箭手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第三批,第四批,源源不断的箭阵将他包围,似乎火王率领的三百万大军都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祭天台燃起熊熊大火,游璃凤吃力挥刀,渐渐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当第一支箭刺入身体,痛感是强烈的,当十支箭穿透胸膛,已经没有感觉了,当百支箭烈火焚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却又刻骨铭心,游璃凤静跪在祭天台,猛吐热血,箭雨停息了,火王一步一步走到游璃凤面前,他自认为此刻的游璃凤已经不再有任何威胁。 “为什么……”游璃凤还剩一口气,他只想弄清楚。 “我早已与水王达成协议,世界将不再有争战,而水王唯一的条件,便是你的尸体,凤,你是和平世界的最大障碍。”火王做了一个简单而又平淡的回答。 “伪君子……”游璃凤怒骂了一声,而心中在意的却是越惜若的安危。正在此刻,火王伸手召唤,越惜若规规矩矩站在火王身边,她神情宁静,面对游璃凤的惨状,她似乎丝毫不觉得意外。 火王一声叹息:“我在你最后的日子里派她服侍你,你可还满意,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这最后一刀就交给你深爱之人,让她了结你的性命吧。” 在火王授意之下,越惜若走上前,她面朝游璃凤,拔起他手中的火焰刀,刀光照亮了一对悲容,瞬间忆起那短暂却悠长的快乐,游璃凤并无丝毫悔恨之意,而越惜若的脸上更多的是意犹未尽之爱。 “凤,我必与你生死相随——”越惜若横刀刺向自己,以血火之身倒在了游璃凤怀里。 “若——”游璃凤痛哭哀嚎,终于全身喷血,再无回天之术。 火王摇首转身:“也罢,她为你殉情,你也算死得其所,至少你们的爱全是真的。” 游璃凤在身体喷爆至死前的一秒突然发出喋喋不休的震吼:“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什么!”火王惊得回身,那游璃凤的身体竟吸收了火光,在祭天台上变得异常暗淡,那如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阴寒恐怖至暗的能量! “——我要复仇!!”一声可怕的咒怨冲破祭天台,顷刻笼罩整座魔魄岭,天昏地暗,暴雷闪电之中降下怒涛海雨,大水淹没了火王大军,流窜的火种又引发大火烧毁了所有生命,世界在一片黑暗之中变得荒芜冷寂虚无,伴着无端的恐怖永无休止地肆虐了下去。 游璃凤在虚空之中恢复了神智,虽无形却有意,他听到了一个虚无之音,一个正在等待他觉醒的心音: ——既然你已做好准备,如今便将魔神皇帝之位传于你。 ——朕必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无处不在! ——不,你必须自行设置一个缺憾,一个盲点,否则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悖论,必定无法永存。 ——那么,便设置一个与朕截然相反的根本不可能的存在,让其永远也无法构成威胁,朕就在此设定一个至情至柔至善至美的存在,朕与她既能共存亦可穿透,朕将她命名为……樱。 第一章 中央公园里的孤魂 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的凄楚,追忆无数,相思最苦,万念愈世俗,情意愈缠缠,日落西归,平湖星降,断桥残雪…… 盛夏的杭州酷暑难耐,在朝阳之中迎来又一个寻常的闷热天,滔滔西湖水随风作浪,接连几道浪花蹿拍岸边,长椅上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正揉扯着衣物,被猛浪惊醒,衣衫和裙裤被打湿了,他们依偎紧拥目瞪口呆,只看到有个庞然异物从湖面徐徐钻腾而出,携着晨光金辉悠然撑出了两只巨翼,于是托起的湖水降下滂沱雨,直到超越了太阳的视线高度,它引颈沉吟,此时双翼完全舒展开来。景区附近的保安人员闻讯赶去,见是一只绿身飞龙盘于空中,待舒体之后,它便轻盈般扑腾宽翼,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泰然静静飞去了。 飞跃参差的楼群与交错的马路,经过喧嚣的早市、车流和人影,轻悠悠,静影唤着悠远的兽吟,从窒闷的热空气里掠过整座城市,在它隐隐飘过彼方郊区的茂密公园之后,绿龙便完全失去了身影。 当外面的一切正饱受炎日热浪的烘烤蒸煮的时候,却有一座荫凉如冷库的公园安然栖息在城市的角落,这就是粘粘主题公园,绿龙宽阔跃动的投影,瞬间滑过公园落错风雅的建筑,直至进入内部中央公园,这里水草丰美,巨树挺拔,亭台水榭玲珑精巧如花草点缀其间,一股清泉溪水蜿蜒自在,汩汩流淌,樱蜷身抚裙静躺在溪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渐渐翻转身体,脉脉仰望,那庞然移动的神秘暗影早已不知去向了。 樱坐起来,柔软翠绿的草地像海绵,粉红裙子铺成个椭圆,周围是黄蓝不齐的小花,她呆静的眼神显得有些伤感了,这时仿佛听到脚步声,她转首望去,见小春弹笑走来。 “亲爱的——” 小春拥住站起的樱,又缓缓陪她坐下,轻吻着她的脸,说:“你别太劳累了……” “你来了,我就好了……” 樱含笑瘫卧在小春的怀里,两眼安沉目光盈盈,就像个孩子被裹进小春的青色柔裙里,少女的纯清之气在荫爽林溪间飘绕。 中央公园乃是粘粘主题公园的核心,也是园内唯一之天然园林所在,百年古树比比皆是,不老泉水清冽甘甜,据说主题公园以此为中心而建,当初选址本身也是为了保护中央公园这块珍贵的城市湿地。由中央公园往外,才是主题公园占地最广的活动区域,主要包括商务区、休闲区和别墅区以及新扩建区域等等,和中央公园基本保持原生态所不同,这些区域都包含了独具匠心、风格别致的人造景观与数目庞大的实用设施,从商业运作和人居环境的角度来讲,整座粘粘主题公园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迷你世界的可能,因而客流量逐日递增,加之公园丝毫不受酷暑侵袭,更被当作商业交流与避暑游赏的胜地。 一次倍受瞩目的大型商务会议数日内就将在这里举行,人流的激增并不使得公园有超负荷迹象,整洁的环境依然是粘粘主题公园的特性,每个角落都显得有条不紊,甚至留有密林小径无人踏足,多少荫气花香未曾示人,这座公园如此之广大,以至于囊括了数百个子单位、上千合作伙伴和万级常驻人口。 从粘粘音乐馆取道直下,一路飘扬着华美的曲乐,还不等两耳惬意,前面又飘来了食味果香,令人舒心,饮食馆便坐落在那一片清幽果林之中,清早已是宾客盈门。这饮食馆三层建筑精美阔气,新老顾客不断,不料最近几日来了个常客,却是个江洋大盗——人称逍遥。 那逍遥大盗此刻就潜伏在饮食馆内,不知在干些什么勾当。公园里依旧人来人往,有谁会在意那是意外还是威胁。 有一对妙龄姑娘结伴而行,一个清瘦小巧的,叫如月,另一个丰姿挺拔却也清秀可人的,叫唯月,姐妹两人在公园的郁郁葱葱之中漫步穿行,着实靓丽可爱,尤其是那唯月,一身白装,连皮肤也是白皙细腻,叫人不敢再多看一眼。正是在这对佳人身旁,似朋似友的跟随着个秀装男子,敏捷的脚步在二位姑娘身边打转,一把折扇随着他意手中忽悠,谈笑风生,时而逗得两个女孩子忍俊不禁。他,名叫萧寒月。 “咳、咳……聊了这么久,也该坐下来歇歇脚了。我与二位姑娘如此投缘,不如就请你们到前面的粘粘饮食馆喝茶去吧——” 风liu倜傥的萧寒月折起纸扇,指了指前方林隙透出的乳黄色的饮食馆墙壁,饶有情调地打量着唯月和如月,笑容灿烂显得贪婪。 温柔的如月本性冷漠,只得矜持作笑。唯月轻思熟虑,热情状点头答应。 “已经很久了么,我们才刚刚认识呀?起先我还以为你是导游呢,不过,多亏了有你这么个热心肠。就当喝茶谢过,你可别拐了我们哦……” “哎……” 如月轻忙拉扯唯月的衣角,唯月摇首说不碍事。见没有被拒绝,萧寒月于是道了声“当然”,优雅地伸出折扇鞠躬请路,随着唯月、如月的盈盈之步,三人便欣然朝饮食馆去了。 “饮食馆内有逍遥,只是无人知晓而已。逍遥究竟是何妨神圣,他藏匿在哪里,他是粘粘饮食馆里的大蛀虫。但凡偷盗者,偷鸡摸狗之类,人人得而诛之,勇者则盗天下,人人膜拜之。我逍遥大盗,身手不凡,偷心还愿,众人又爱又恨之,咩哈哈——” 食品间库房里传来几声哽咽般的隐笑。逍遥按住咳嗽,口中呛喷面包渣,原来是被噎着了,红着笑脸小心翼翼看看四周,他放下背上的大口袋,将手中吃剩的面包匆匆塞了进去,又从这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袋子里翻出一瓶果汁,急忙开盖灌了两口,顿时觉得舒服了,于是精神十足,正要背起口袋离开,却听到这四周墙壁传出鸣音,紧接着,仓库里红光闪烁。 “糟了……” 逍遥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被发现,这几天他接连得手,以为寻到了好货场,难道今天出了什么差错。这一种旋律婉和的鸣音,音量不大,但凭逍遥的直觉它绝对是警报铃声,至少这充满仓库的红色探光会另他心神不宁。粘粘公园果然到处都有颇为奇特的手段,这一点他是承认的。 想必这会儿外面一定集结了不少警察,逍遥暗叫痛快,反倒有些兴奋。只是看到自己苦心收集的这一袋美食,左右思虑,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他转念一想,计从心来,挑了块空地轻盈蹦去,于是旋起双臂跳转一圈,居然变作一个穿红制服裙、戴黄头巾的女侍。逍遥捋捋自己的女人身材,又摸摸挺起的胸,“咯咯”偷笑。 她随即找到一只送货用的轻便手推车,想把大口袋放在车上,却怎么也提不动袋子,仿佛它重了好多似的,只得蹲下去用肩扛,用被裙子裹住的秀腿往上蹭,好不容易才将它搬上了手推车。 “变成女人,连力气也变这么小了,真是……” 逍遥嘟嘴擦汗,推起小车,将仓库门敞开,大摇大摆地出去了。从饮食馆的工作间到大卖场,一路畅通无阻,没有警察的踪迹,但有一些穿着特殊的制服人员散布在卖场的各个角落,以导购的方式融合在顾客中间,逍遥的目光很锐利,他们就是真正的警察。 “请让一下,注意送货车,祝您吃的愉快!” 逍遥炫弄着女侍甜喉,配以温柔的微笑和会意的眼神。用餐者均投来赞许的目光,她已是一名合格的女侍了。逍遥心中却也有几分得意,忍不住对他们嘘寒问暖,跟这些他所一直深恶痛绝的有钱的饭桶们搭讪,他也会发现,当遗忘了些什么的时候,心中也会异常惬意。就快抵达饮食馆二层出口,手推车停靠在了一张自助餐桌旁,女侍盯着桌前一位吃东西的女孩,瞪大了眼睛。 这女孩,个头将近一米七五,比逍遥还要高,体态丰盈,面色红润,倒也很有姿色,只是……只是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猪蹄——堆了一桌的猪蹄。纸手帕积成一座小山,洁白的餐布已满是油忽忽的、衬着女孩可爱的下巴。 “小、小姐……你这样吃法对身体很不好哦。” 逍遥两腮抽搐,笑眯眯对她说。女孩果真停了口,懒洋洋搁下猪蹄,望着女侍,满面油汗的点点头:“上次就吐了呢。” 逍遥眼抽,捂住胃部,颤笑道:“要花费很多钱哦……” 女孩懒懒地回头,于是把手擦干净,从身上掏出一张卡片,摆放在桌角,说:“人家办了年卡的。” 逍遥抖手抖脚,拿起卡片看到: 姓名:GG;昵称:果果;性别:女;来自:粘粘家庭;特长:做饭;爱好:吃饭和做饭;理想:成为一个好妻子。 “对、对不起,打扰了,情慢用……” 逍遥鞠躬擦汗,递回卡片,推起小车匆匆离开,下了二楼。 饮食馆外,游人众多。萧寒月、唯月和如月一行已来到饮食馆正门,食饮飘香,勾人食欲,一楼有专门喝茶的雅室,还有数量繁多的茶饮酒水供人品尝。 “刚才我好像听到这里面发出特别的铃音,不会出什么事吧。”如月不安道。 “我听说这里很是安全的啊。”唯月说。 “如月姑娘果然心细入微,方才的铃音的确不是什么助人雅兴的配乐,而是这座公园所设计的柔化了的警铃。” 萧寒月摇扇微笑,两个女孩不免听得紧张,就在入口处停下了脚。 “呵呵,二位小姐不必担心,据我所知,粘粘公园拥有一个完美的防盗系统,既然铃音已经消除,证明盗窃行为已经终止,或者说有个小偷被抓住了。” 萧寒月收扇,道了声请,如月犹犹豫豫了一会儿,被唯月半推半就的,三人便进了厅堂。另一边,逍遥推着小车匆匆忙忙朝门口走来,萧寒月正和姑娘们攀谈致兴,便被这女侍的手推车仓皇擦撞。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逍遥返个身,一个劲地鞠躬致歉。萧寒月拍拍裤子,笑应如月和唯月,而后拍扇温声说:“不打紧的。” “不……都是我的错,给您添麻烦了!” 女侍面红低头,羞涩讲着,心里念道:真倒霉,快让我离开。萧寒月见如此女侍,又不免动起恻隐之心,于是轻步上前,搀扶她的臂膀令她起身:“好一张秀美的脸——” 逍遥牙齿打颤,浑身凝滞,仿佛快要窒息,她觉得头上的黄丝巾、身上的制服包括那红裙子似乎就要掉落下去了。 “对不起——” 她双手遮面,扭身想跑,又忘了手推车,羞愧地返回来,拉起车子慌乱逃走。 萧寒月轻叹,回到如月身边,摇起扇子雅笑道:“她跑了。” “你好象很能招惹女孩子。”唯月叹笑。 “想不到,粘粘主题公园的工作人员,真不错。”如月倒是满怀欣慰。 公园里毕竟不都是人员混杂的公共场地。在一些人迹稀少的密林地带,也有不少为租用而建的个人会所,在这些地方,没有特殊证明是不准随便进入的。因此,来到粘粘公园,不仅是为了消遣这漂亮的环境,品尝美食或是欣赏高雅的音乐都是致在必得的乐趣,而能在这个美妙的巨型公园里拥有一个私秘空间则是那些达官显贵纷踏而至的理由。 在一片溪谷绿地拥抱之间,一所别墅会馆敞开了大门,透显着庄严和气派的长长的红地毯上,出现了一位衣着华贵、举止典雅的女人,在两个保镖跟随下,行动快速,径直走进了别墅,并在无人窥探的情况下掩上了门。 别墅内部分为大厅、议事厅、休息室、餐厅和卧室。女人在保镖的护引下绕过了大厅、餐厅,这别墅里并无其他人,他们并没有去议事厅,也没有上楼,而是最终进了偏侧位置的一间卧室。 女人脱下柔长的披肩,由一名保镖搀坐在窗边的软椅上,另一名则警觉地关了房门,随后他们来到女人面前。窗外的凉风吹拂着淡红窗帘、吹起女人额前卷柔的发丝,她楚楚动人的微笑满载着和蔼之气,成熟开朗却高贵如神,根本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女王陛下——” 二保镖齐齐跪地,沉重的头颅不敢再抬起。 “你们多礼了,快快起来吧——”女王伸手召唤,袒露的笑容柔和可亲。两个保镖执意不起,却有勇气将头抬起了。这二人英姿勃勃,聪明精干,却都板着个脸,丝毫不敢在年轻貌美的女王面前动容。 “尊敬的尾浦司女王——” 应答者身穿蓝衣,留有小胡子,稍为年长,三十岁左右。此人沉稳、老练而多才,曾因立下汗马功劳被封王侯,实力在二十名王将之中排名十二,他就是朱塞佩·加卢卡。 “此次远行,我能一切顺利,全受加卢卡将军一人照护,左右不离,真是辛苦你了。另外,顺利地和ACE将军碰面,在这里等候迎接,ACE,真是劳烦你了。听说雨季妹妹也在这一带活动,稍后我想见见她,我们一别有几年了呢。” 女王尾浦司温柔灵雅,她拂动淡粉色纱袖,举止温和,语气婉转娓娓动听,跪拜在她面前简直可叫扣人心弦。 “呼……女王您太可爱……不,太客气了。” 这另一保镖就是ACE,年纪轻轻,和尾浦司相仿。他一身黑衣打扮,面容之上不显一丝暖色,冷酷而利落。ACE受王令调遣漂泊在外已有多年,实力不凡,在二十王将之中排名第六。 “先王给了你们无上的权威和荣耀,我虽即位不久,也向来敬重你们。此行无论是为了先王遗训,还是我个人的愿望,如果能招回二十王将,就是最大的欣慰,到了那一天,我愿意嫁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 尾浦司笑意清甜真切,面容神态却是认真而严谨的。 “女王陛下……”朱塞佩惶惶不安。 ACE不应,冷面俊洒低垂,渐渐浮出一丝残笑:“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冷风入窗,顿然阴渗,忽见ACE蹬地而起,影一般跃向前去,一只寒亮匕首已由他身上蹿出,待他完事站定,朱塞佩方才有了反应。 女王尾浦司体态端庄,笑意犹存,只是那白净粉润的喉咙已被割断,殷红的鲜血缓缓染透了她的华丽裙服,双目依然明澈,善良的眼神不曾有过晃动,这女孩就像一个神,一尊身体已死精神还在的神。 朱塞佩感到浑身麻痹,这才奋力冲到女王的面前。“女王陛下……”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如此一来,二十王将终于不再受约束,哼——”ACE站在窗前,背对着朱塞佩,泰然自若,望着窗外美景却不禁发笑:“你究竟暗恋她有多久了……” 即刻听到朱塞佩极不镇定地轰然拔出宝刀,ACE紧跟着一声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风吹淡了房间里的血腥,吹散了女人的扮妆和香气,还有扬长而去的ACE。失魂落魄的朱塞佩已经无法表达身为一个男人的懊悔与痛心,他跪在女王膝前,长久而无声地饮泣着。 落花随溪水漂流,风声惨淡,林木越来越密,溪流方向便是中央公园。 樱与春相依半卧,宛如一粉一绿一对蜻蜓斑斓相配,点栖在清清泉溪边。 “亲爱的,我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多注意。” 小春起身要走,被樱冲动般扣住胳臂,她看到樱的脸上满是悲怜,于是轻轻搂住她的背,让她平躺。碧绿的草地衬托着樱的忧虑感伤的面容,小春抚o樱的两颊,俯身将唇凑上去,沉沉吻了她的唇。双唇渐被舔开,温暖柔软的舌深深地缠绕在了一起。 “我会想你的——” 小春摸了摸樱的头发,抬起身来,整了整衣裳便转身走了。 “亲爱的——” 樱茫然追了几步,惆怅的眉眼快要噙不住泪水,小春终于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 抚着湿润的嘴唇,樱习惯了傻傻地站着,直到眼前飘过一个银发女孩,好奇似的来到樱的眼前。她似乎是个游客,漂亮的银发上系着一圈草绿色头带,上半身只穿戴也是草绿色的胸衣,下身则是暗红色短裙,一双秀美腿,玲珑的脚丫套着草绿色凉鞋,大约也有二十岁了。 “我的脸俊俏,我的声音甜美,我的身材玉立亭亭——” 银发女孩窃望着樱,似在讲演,双目明澈如泉,皮肤柔滑细腻,纯洁天真的神情就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樱褪去愁容,舒展笑颜,情不自禁走上前去,银发女孩不知做何,只觉得身体一阵温软,她已被樱搂抱在了怀中。 仿佛寻到了温度一般,樱静静地,静静地,又想要哭了。银发女孩全然僵直,通红的脸蛋,潮热的胸部,她惊羞到了极点,猛然摊手推开了樱,咬着手指向后退却。 樱不及呆闷,只见银发女孩于转身之间变作个新模样,短裙化作长裙,腰间飘起一只深红丝带,原本光滑细嫩的胳膊上多出了护腕,一把赤色长剑握于手中,深红闪耀,显然是怒气之状。 “艾蕾雅,艾蕾雅福莱诺雅。” 银发女孩自报姓名,仿佛是受了极端侮辱,用剑指着樱:“快说你是谁,否则我杀了你!” 樱安详地将她打量一番,半侧过头,失落而难受。 见樱不语,银发女孩更加动怒:竟然敢欺负老娘? “好吧,我就杀了你——” 银发女孩挥剑便刺。樱并不躲闪,却是在中招之前,被一缕寒光挡住了赤剑的前进。银发女孩不免感到意外,挡她的竟是一把蓝剑,她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高体健的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那肃穆的表情令她震惊。 樱不曾料到会有人出现,虽然只见到背影,却有几分熟悉,隐约看清那侧身相貌,樱突然惊讶得捂住了口。 两只利剑相互对峙却无相拼,瞬息之间,深红色的刀影像勾引魂魄一般吸引着男人的眼球,蓝剑如冰封般不动了。银发女孩觉得似乎有什么情况,也渐渐停止了用力,两把剑就这样轻轻交合在一起,如光如流水。男人的目光转向女孩的面容,稍视之后渐显惋惜,女孩正在疑惑中,这时男人推起一掌,将她推开了。 这一掌,羞辱程度愈加浓重,银发女孩羞颜满面不知所措,退着小小的步子,不一会儿便在绿树的掩映下消隐了。 男人轻叹作罢,划了一道清冷的蓝弧,将剑收于鞘中,正要离开,听见樱在身后深切而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小埃……” 男人未转身体,只是显得有些忧郁:“浮荡在尘世的一粒尘埃,不值一提,姐姐,你多保重——” 他远去的影子对这葱翠的世界没有半点留恋,有的只是一片过去未来的苍凉。 中央公园沉寂了下来。未曾离去的艾蕾雅从草丛里探出头,忍不住捏紧裙角,自言自语道:“我讨厌那个男人……” 艾蕾雅所不能饶恕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樱。看到樱仍旧独自站在溪边,空虚而憔悴,守望着眼前的一切,是在叹息,还是在憧憬,总之没有人再去管她了。 第二章 复活的滋味 晨曦之中浮淌着一层轻薄的云烟,阳光穿透湖光山色,山水之间一只绿龙卷水飞腾,降下甘霖幕布,它携着新鲜湖气引颈翱翔,朝着城市另一端公园的方向,安逸地离去了。 依然是个酷暑难熬的白昼,潮热的空气渗透到城市的每个角落,花圃、幼树并不能阻挡炎日侵袭,太阳底下无荫处。在市区的某个僻静地方,有一座儿童福利院。福利院占地不大,由红、黄、蓝色彩搭配的主体建筑造型是童话城堡,生动雅致,赏心悦目,院中有两棵高大遮荫的榕树,很远就能听到孩子们嬉戏之声。 “来,小孩儿,过来——” 在福利院的大门外,靠墙躲站着一名衣着举止邋遢的男子,他嬉皮笑脸地朝院子里打招呼,一边半掩着身体,手里揣摩着什么。这时,榕树下走来了一位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蹦蹦跳跳的,被这男子的身姿手势吸引到了跟前。 “大叔,请问你是来做募捐的吗?” 小姑娘聪明伶俐,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透出一般孩子少有的稚气,虽然还只是个少女,却也有几分成熟了,俊挺的个头,身材苗条。 “嘿嘿,小孩儿,你几岁了?” “……十二岁。” “叫什么名字呀?” “……夏夏。” 陌生男子的笑眼眯成了两条缝,口齿都快合不拢了,半弓着身子贴近女孩,时不时捏着女孩的脸。小姑娘显得沉稳大方,态度柔和文雅,不躲也不闪,大叔的手一点也不觉得粗糙,貌似是涂过润滑油的。 夏夏的伙伴们仍旧在树荫底下玩耍。他们大多年龄都比夏夏要小,是她的弟弟妹妹,一切事情有姐姐在,他们会感到很放心。来了陌生人并不会觉得奇怪,孤儿院是经常有客人造访的,除了慈善的募捐者,还有那些肯领养他们的好心人。不过,在这所私立孤儿院里,孩子们过着幸福的安稳生活,他们并不祈求有谁会来带走他们,因为他们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持续的高温,热浪翻腾,繁茂的榕树枝叶在靠近楼层的地方已经变得稀疏。福利院主楼的二层走廊出现了一个灰衣打扮的成年人,身穿灰色的旧风衣,顶戴灰色短沿帽,显得一身尘垢,他轻靠着走廊的雕花栏杆,嘴里静衔着一支七星牌的香烟,深沉敏锐的目光注视着大门口方向,面孔肃穆显得沉郁,他仿佛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你要记住,我是Morng,Morng,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Morng!” 陌生男子握住夏夏纤细柔嫩的手,摸了又摸,憨笑时露出两颗发黄的大门牙。怕夏夏会跑,于是他赶紧又伸手在怀里取东西。 “好奇怪的大叔哦……” 夏夏一只手勾住门栏,乖巧灵活地抽出另一只手,背到身后。 “来,大叔给你棒棒糖吃——” 将鲜红透亮的甜蜜的棒棒糖递到了女孩子的唇边,顺便抚o她的柔肩,大叔显得很满足。 透过榕树的对面走廊,灰衣人俯视着大门外的动静,渐渐直立身体,喷散在周围的灰色轻烟掩映着他纤长的身段,朦胧,沉寂。 闷热使人感到压抑。Morng大叔兴奋地将夏夏拥入怀中,忽然同时痛吼一声——松开女孩身体、扔下棒棒糖,双手捂住臀蹦了起来。“哇呀呀——”只觉得被谁重重踢了一脚,Morng痛得转身,不知何时已有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Morng口中嗷嗷轻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逍遥大盗。 “好龌龊的大叔。” 一只口袋砰然落地,足足有上百公斤重。逍遥拍拍脊背上的尘土,捏起拳头咧嘴笑道:“快滚!” Morng鼻涕眼泪的,匆匆拾起地上的一根棒棒糖,塞进怀里仓皇便跑了。 他咬定这家福利院,还会回来,是的,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申诉,至少要补回“喜欢夏夏”的表白,现在肯定是没机会了,被这样粗鲁地对待真是太过分了,实在太不人道了,啊呀呀…… “哥哥!” 夏夏欢天喜地,一声呼喊引来了院内的伙伴。不一会儿,逍遥被孩子们簇拥着进去了。 此时走廊上面,灰衣人的面色浮现出一丝安然而诙谐的笑,他摘下嘴边的香烟,静静地朝楼梯口走去。 “来来来,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逍遥打开袋子,里面全是精心挑选的美食和饮品,孩子们一哄而上,拆包装,尝新鲜,互相给脸上涂抹奶油等甜品,一时间,榕树下开了个野餐聚会。看这些孩子兴奋的眼神,快乐得像过节。逍遥感到异常的开心,只为了这个,他什么都不会在乎,能换回孩子们的笑脸也就不枉他冒险去做事了。 逍遥的盗贼身份绝对隐秘,他甚至也不需要对谁做掩饰,因为他很少与人有交往。准确地说是他本人不跟别人打交道,他善于使用马甲,以变换万千的马甲身份游走世间,游刃有余从不失手。他将马甲的功用发挥到了极致,并以此为傲。因此,很少有人能够识清逍遥的本尊,只有一个人例外。 “爸爸!”“爸爸!” 这时,随着灰衣人走下楼,机灵的孩子们纷纷丢下食物,呼喊着齐奔过去,他们亲热地扑进灰色风衣的怀抱,倚靠着他的腿、搂抱着他的脖子,接受亲吻。爸爸将熄灭的烟头装进风衣口袋,慈爱地抚o着他的每一个孩子,当他的目光沉凝在夏夏身上时,聪慧的夏夏已经明白了爸爸的心思。 “好了,带他们去吃东西吧,夏夏。大人们还有事要谈。” 旧风衣并不轻薄,在他身上却显不出炎热,厚重得仿佛可以阻挡阳光,他的身体似乎是冰冷的,但他的眼神里露出的却是内心深邃的野火。 “已经够了。你以为粘粘公园的点心是可以吃的吗。” 灰衣人话语低沉,面色显得无所谓般清谈。那座公园被盗的几率,与逍遥出手失败的几率可以说几乎是相同的,或许连逍遥自己也无从意识到,他所面临的将会是一个矛盾的结局。 似乎主人下了逐客令。逍遥并不感到惊讶,他的好意被拒绝已经不止一次了,但不管怎样,孩子们被允许接受,他也觉得欣慰。 “我对小孩的承诺向来言而有信。”逍遥付之一笑。欲走之时,目光举向楼上的一排教室,他顺带问道:“小伊……她在吗?” 灰衣人沉默抬头,轻答道:“不好意思,她今天休息,没来上班。” 孩子们玩耍之外将被安排课程学习知识。福利院不简简单单是一座学校,它还是游乐园,更是一个家。这个家的创建者便是灰色旧风衣和七星香烟的主人。他的神秘程度并不亚于逍遥大盗,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人们习惯称呼他为Angel’sDt,意为“天使尘埃”。 Angel,从不为自身牟利,却能影响他人存亡的人…… 素有“冷库”之称的粘粘主题公园,游人的数量不断攀升,正在接近一天当中的峰值。粘粘剧场和动画影院同时接纳了上万名成人和儿童,在这种热天里欣赏节目也会畅快淋漓,公园给了每一个人最为奢侈的享受。同时,他们所付出的也是高额的费用。除了公园象征意义的门票外,还有昂贵的入场券、消费卡以及大大小小的游赏价格,可以轻松消耗掉一份普通工作的收入。 风liu才子萧寒月带着二位美女游山玩水,正午之时抵达了如月和唯月的住处,位于环境幽雅的公园别墅区的一幢豪宅。其实是专租赁给游客的别墅旅馆,二、三层类居多,它们分布在植被茂盛的清净山水间。单独租下一套别墅花费不小,若是细想就值得,如月和唯月都是那种谨小慎微的女孩家。 在粘粘饮食馆午餐之后已有些疲惫,与萧寒月在旅馆前话别,姐妹俩打算好好休息。 “又陪了我们一天,累了吧,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才好哦!” 唯月笑容映面,由于如月不怎么开口,一路上几乎都是由她和萧寒月攀谈。两人皆为一身白衣,性格也相仿,算是投机,唯月到底善于女儿家的矜持,和萧寒月之间保持着既有的距离。 “分担两位小姐的旅途之劳,在下惬意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累。请二位早点歇息,如不嫌弃,明日可再唤我来伴游。” 萧寒月收扇恭请,显得有些仓促。如月态度冷淡,在她看来,萧寒月是个极不可靠的花心男人,她生怕唯月交往不慎而被拐了去,这可不是她来粘粘公园的目的,于是催促着唯月进屋去。唯月却像守了个约定,一边欣然挥手:“那么,明天见——” 一对好姑娘,萧寒月的心中自然有所倾慕,只是方才下意识要匆匆与她们告别。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现在,萧寒月可以清醒判断出一个不安全的直觉: 从某地开始一路跟来,有什么东西尾随上他了。真是伤脑筋,如果不是女人,那就是敌人。 公园阴冷,萧寒月快步放出,在远离了别墅区进去密林之后,如影随形的鬼魅之感越发强烈,越来越跟紧,甚至于开始“呼呼”作响,缠动树叶的杂乱无章的响声渐渐形成一支阴阳怪调,吟嚎难辨的鬼笑。 萧寒月疾足前进,窥见四处隐蔽,猛然一停,足践残叶,双步差开,扇由胸前一挡,两目警惕徘徊四周,幽灵瞬间消失了气息。萧寒月微喘,那鬼嚎忽又炸响,朝他正面直扑过来!手中扇随应撑展打开,“扑哧”即裂,被从中裁开,随着幽灵瞬间晃过,萧寒月一个转身,只看到似乎是一道黑影神速经过,却觉得右肩一阵猛痛:见已被破出血淋淋的伤口。鬼魅之笑隐淡离去。 萧寒月左手捂住右肩,右手合扇握于胸前,紧张之中极力镇定。观其行,听其动,嗅其气,“嚯——”随即开扇,迅速潇洒转身旋绕一周,这时扇梢猛烈爆发出金色射线,以萧寒月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四周强力射箭,如暴雨横扫,如闪电犀利,如迅雷刺耳,震撼沸腾,杀伤力极强。一波攻击放出之后,萧寒月立刻收扇止手。 金色的迷烟逐渐蒸腾散开,远远地,却依然听到了幽灵的鬼笑,渐离隐退,直至毫无踪息。萧寒月略打寒战,此时心绪平稳下来,回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茫然寻不出答案。 潮湿新鲜的空气里,处处似挂满清晨的露珠,清润空凉,易感伤。亲手埋葬了尾浦司,未曾从悲痛中醒来,朱塞佩加卢卡拖动着幽沉的脚步,形影相吊,不觉间进入了中央公园。这园中之园景色更为迷人,宛若世外桃源,可他哪里还有寻赏心境,只觉得心中的凄伤愈加浓烈了。 尾浦司女王,是神一样的存在,当她如巨星陨落,对加卢卡而言,几乎就是毁灭般的打击。 正感到心口疼痛煎熬,颓废无力,顺着溪流潺潺之声,加卢卡低垂的头缓缓抬起,这时望见了前面栖坐在溪边绿茵百花之中的樱。她就像突然出现的一个显眼的生灵,打破了中央公园的阴寂,却又同时和周围的一切结合得那么完美……这着实让加卢卡感到震惊,女孩的容貌和一身穿着,配合着静谧景色,令他原本几近绝望崩溃的大脑神经得到了奇迹般的舒缓,他不敢相信,他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女王的影子。 樱在发觉到朱塞佩加卢卡时已显得十分迟钝了,她柔静起身,两只手不自然地搭在腹前,有一点诧异畏惧,因为加卢卡凝视她的眼神太过深重,那看似严肃安静的外表 樱的全貌举止渗透着女王的气质,无须语言,加卢卡的心仿佛于冰封中自我复苏,对尾浦司的怀恋早已达到难以控制的强烈。樱却一无所知,就在两人对视之时,旁侧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姐姐!” 一个黑衣打扮的女人在樱与加卢卡的附近出现。她身材完美,长相秀气,黑色的衣着带暗红色装束,精明而贵气。紧随其后出现三名俊猛男子,墨镜西装,像是随从。女人迟疑了一会儿,远远的便舒展笑容,快步走到了樱的面前。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妹妹,雨季啊!”她突然搂抱住樱,欣喜若狂。 “妹妹……”樱轻轻遮挽起手,显出些许呆楞,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妹妹,或许是自己遗忘了,她从来不认识这个神秘的女人。 “姐姐……不,现在应该尊称您为女王。”女人松开怀抱,优雅地打量着樱的面容:“分开好些年了,想不到姐姐荣登王位,而且长得越来越美,我快认不出了呢。” 女人掩住红唇“呵呵”地笑。她的三名随从立即退向后去,向樱行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樱不知所措: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朱塞佩加卢卡暗自震惊:这个叫雨季的女人就是女王的妹妹,尾浦司的亲妹妹。她们两人很小的时候便分开了,据说雨季不受管束,后来行踪诡秘,成为黑社会的女头目。而她的另一身份其实是二十王将,论实力排名,紧次于加卢卡,是第十三位。 雨季会将眼前这女孩当作阔别多年的姐姐,实属荒谬。 “加卢卡公爵,你也好久不见了,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呀。”雨季这才转身,对加卢卡淡笑道,显然早已注意到他的存在。 “加卢卡……”樱默念道。 加卢卡肃穆不语,此刻无从解释,亦感到空前压力。女王之死,带给他的是悲痛,留给二十王将的却是混乱纷争,继而引发的会是一场大骚动。 这时随从当中又来了一名男子,敬唤“雨季大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雨季暂且身退,接过耳风,轻微点头示意,而后轻快跳回樱的身旁,舍不得似的将脸埋在樱的怀中,懒洋洋说:“我有事要先走,真是的……晚些时候再来找你,好不好,姐姐——” 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雨季抚o了樱的脸和手,露出深凝的笑,于是轻步退离说:“加卢卡公爵,你要好好照顾女王陛下。” 转息之间,加卢卡立刻从困顿与思索的偶然断裂中解脱而出,仿佛悟出了什么。 “女王陛下,您该回去休息了——” 朝着樱的方向,加卢卡随即行下了庄重的鞠躬之礼!许是顷刻间悟透的回天之术,又像是在顺水推舟,总之加卢卡觉得他行为反应如此自然,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 “我……” 樱即惊恐万分而无以回答。直到雨季离去,加卢卡安然上前搀握起樱的手,默示叫她走。 “对、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樱苦苦哀求,被迫沿着溪边前行。加卢卡干脆拽住她的手腕,一直朝中央公园外走去。 “不要回头,也不要张望,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做。” “可……可是……我……我……我只是一个灵魂……” 樱终于隐隐哭泣。加卢卡的手微微颤动,放慢了脚步直视前方,没有再回话,心绪徒然清寂,樱的手并不是冰凉的,所持有的体温正是他所熟知的女王的温度…… 话说林荫之下,萧寒月简单处理了伤口,综观四处已完全不见鬼影的踪迹。萧寒月苦思冥想,自己到底跟谁结了仇怨,那个鬼影究竟又是谁,能够在这座公园自由行事又能瞬息致伤于他的,一定是个鲜为人知的高手。而萧寒月对于右臂的轻伤实在难以解释,仅仅是一晃而过,刚才那鬼影其实完全能够取他性命。莫非幽灵所要猎取的目标并不是他,难道…… “糟了!”萧寒月一拍扇子,顿时直冒冷汗:今日与他一直同行的应该是另外两个人,如月和唯月! 萧寒月心急如焚脚下生风,即刻回身火速赶往两位姑娘的住处。公园别墅区是一片由住宅与园林连缀而成的相当庞大的区域,其间各类别墅大大小小不尽相同,有归常驻居民私人所有的,也有用作租赁提供给游客的。 萧寒月熟识路线位置,赶到之时,正遇见唯月独自在楼下踌躇徘徊。见了萧寒月,她欣幸迎上前来。 “萧大哥!”唯月显得激动和不安,一眼望见萧寒月的体伤,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我没事。”萧寒月松了口气,扫视一周,问道:“如月呢?” “不好了,如月她不见了!” 这时见唯月即刻紧张起来。果真,唯月担惊受怕的表情应证了萧寒月的顾虑。“我洗了澡出来,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该不会出事吧……”唯月慢慢讲道,她正打算去附近寻找如月。 萧寒月想起鬼影缠身时的恐惧,他不愿相信这里会成为是非之地,但危险的存在已是事实。“跟我来——”萧寒月拉住唯月的手,匆忙便走。 “萧大哥——” 唯月轻轻把手抽出,面红羞涩:“我跟在你后面……” 萧寒月稍感失礼,点了点头。 幽静的公园,从一处到另一处往往需要穿越稠密的丛林。萧寒月的住处距离别墅宾馆有不少路程,根据住宅类别划分而成的不同区域,彼此相隔,事实上萧寒月便是这里的定居者,对这座气势磅礴的私家公园有着旁人所不及的深刻了解。他盛赞这里的每一草、每一物,因为感怀于美妙的隐士生活,他乐于为与之投缘的游客做导游,当然前提是她必须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萧寒月崇尚自然之美与人之美,喜欢和美女交朋友,公园每天出入的美女不计其数,这是他乐善好施、留恋此地的直接动机。 萧寒月一向信赖公园的管理系统和安全防御措施。此刻的他异常困惑。 “唯月,你最后看到如月是什么时间。此前宾馆里面有没有异常发生,你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比如说……听到鬼魅的笑声。” 萧寒月脚步变慢,淡声问道。冷风从阴暗的树林里吹来,有些毛骨悚然,半天不见唯月回答,萧寒月转过身去,突然发现唯月不见了! 才走了没多久,居然连脚步的消失都没觉察到,萧寒月大惊失色,呆木伫立,握紧手中扇,叹惋惆怅:“枉我自恃风liu,却连两个姑娘也保护不了……” 风声渐紧,一对玉足缓缓迈行。唯月面容清冷,若有所思,四周阴暗如幕,她却并不张望,也满不在乎,只是安静地朝前走着,粉润的唇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终于,一道诡异的黑影飘拂出现,从唯月身旁左侧的一排树林之间迅速穿梭而过,携起树叶沙沙作响,一会儿又从右侧树林穿过,回旋往返,时动时静,一双透露光芒的眼睛浮现在黑影的轮廓中,伴随着渐渐扩大的幽冥之笑,极速环绕,将唯月完全包围了起来。 唯月停下脚步,唇边笑貌显得深沉,野乱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开,遮住了耳和面颊,她摊开双手,浑身放松,笑意却没有了,面容转而悲怆,慢慢将头仰起,瞠目张口,面相突然极为恐怖: “啊——啊——啊——啊——” 她不顾一切发出异吼,声音凄厉,身体僵直,眼中似将迸血,貌如丧亡惨状。鬼笑仿佛已被遮掩,颤抖的树林里充满了地狱般的邪恶。 假使被鬼影带走也一定会留下痕迹,萧寒月相信直觉,决心单独处理此事,但若非必要,他不会寻求援助。因为有过被袭击的遭遇,萧寒月此时格外谨慎,正一筹莫展,手中展开的纸扇发出了细微紧急的颤动反应,紧接着,前面灌木丛里传出响动。萧寒月折起扇子,静静地向灌木丛接近,做好了万全准备,猛然劈扇开路,眼前却不由令他吃惊: “如月!” 蹲在草丛里的一个花衣女孩惊忙转面,果然是如月。同样是意外地看到了萧寒月,她起身连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然后很慌张地指了指草丛里面。 萧寒月顾不得诧异,顺着如月所指,他查到一滩血迹,并且朝着一个方向,血迹在延伸,萧寒月立刻伸出扇将如月遮挡在身后。警觉性和责任心促使他要前去看个究竟,于是一面握住如月的手,一面小心沿血迹方向继续行进。 “我听到了女孩的惨叫。因为唯月在洗澡,所以就一个人出来了……”如月紧跟着萧寒月,小声说道。 地上的血迹逐渐集中,前面是深草。萧寒月让如月靠后站,用扇子轻稳将草分至两侧,这时,现出一个被剥去衣服的女人尸体! 如月吓得转过身去,捂着心口,两眼紧闭嘴唇发抖:“果然是这样……” “这里须交由粘粘官方处理……” 萧寒月已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无法想象公园内竟然发生了如此惨剧,他感到惊异和愤怒。正在此时,两人同时听到了从未知方向传来的一阵惊吼。 如月睁开眼睛,失了魂一般,忽然哭道:“唯月……是唯月!” 魔鬼的眼神,阴郁的表情,驾驭了女孩秀美的身体,痴狂的外表触目惊心。鬼影在唯月的四周飘绕,开始躁动,仿佛失去耐心,但却依然无懈可击。 终于,异吼渐渐停了下来,一片死寂。潮热的面容恢复平静,附着在脸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双唇合拢渐显微笑,唯月痴呆一般,目不转睛凝视前方。那鬼影似乎寻得时机,迅速刮起一阵阴风,呼啸着蹿过来,只是那么一晃,便将唯月重重扑倒在地: 头发凌乱地散开,唯月咳嗽着喘不过气,只见是个人模人样的男子压倒在她身上,两只粗壮有力的手死死按住她的双肩,面目狰狞,红热的眼里发出狂野的光。唯月却咧开笑唇,一张苍白的面孔诡异地抽动着。 鬼男由狂热渐变冷静,突然将手放开,眼神变得沉郁,说道:“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一股黑风从唯月身上旋起,伴着鬼男的冷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月静躺了一会儿,这才呻吟着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落叶,若无其事地梳理头发,整理衣装,哼着曲子,这时看到萧寒月从一旁急匆匆地赶过来。 “萧大哥!”唯月连忙捋了捋头发,欢欣奔向前去,活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如月说,听到了你的呼声……看来是虚惊一场了。”萧寒月长舒一口气,见到唯月无恙他甚感安慰,现在倒有些后怕。 “啊,找到她了吗,太好了,这就放心了。”唯月甜甜地欣慰道。 “只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萧寒月垂扇说,“我们这就赶过去吧。” 如月报了警,案发现场已由警方完全控制。一起扑朔迷离的奸杀案,使得粘粘主题公园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 第三章 激战 年度票房力作《绝世逃亡》,各大城市火热放映中。原作由粘粘主题公园动画影院推出,实现了真人版的演绎,场面更为逼真火爆。故事讲述了一个神秘而动情的逃亡经过。当人被逼向绝路,身处茫茫世界却毫无立足之地,无法反抗的精神和力量,只拥有最为脆弱的生命,远远不能到达理想的境地,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逃,不断的似永无止尽的逃。 从影院相伴走出的人们,脸上写满了各不相同的表情,有感到刺激精彩的,有深受恐惧感到不安的,也有深思惆叹的,还有满怀伤感甚至痛哭流涕的,尤其是女孩们,只要看完结局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感触。电影赏罢,人流习惯于涌向公园各处连锁经营的粘粘饮食馆,品茶之余也会聊到《绝世逃亡》。 和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不同,心思缜密的加卢卡此时带着樱,一路避开公共场所,沿着林中小道安静地由中央公园前往目的地,那是之前女王尾浦司下榻的居所,公园商务区的一幢私人别墅会馆。 加卢卡心里很清楚,这座宁静安逸的公园或许即将会成为捕食者们的狩猎场,目前的局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樱重现了唯一避免灾难的可能,用她来冒充女王,毕竟,只有加卢卡清楚女王的真实身份。 “呜……” 樱在悲哀地小声哭着。加卢卡不理睬她,女王已死,他心灰意冷,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心,这样做不仅是在完成女王的遗愿,实际上也保全了自己。渐渐远离了《绝世逃亡》的主题歌与音乐,他们来到了偏僻的会馆,细长的红地毯向前延伸,两人默默走着,樱在前,加卢卡恭谨状跟随在后。樱开始感到疑虑,因为这一带的会馆完全是私人场所,而加卢卡却警告她什么都不要问。 红地毯走完了大半,正当这时,会馆大厅的门自己打开了。樱被加卢卡很警觉地一拖,站住了,她意识到加卢卡也许并不知道房子里还有人。紧接着推门而出的人物,更是让加卢卡为之一惊,那是尾浦司的妹妹雨季。 “姐姐。” 雨季离开随后的数名保镖,走下台阶,轻盈地踏着红地毯,笑容妩媚地来到樱面前,她的眼神变幻莫测,她的笑貌如凝滞,猛然间,她挥起手来,“啪”地便落在了樱的脸上: “你这个冒牌货!” 极响的一记耳光,差点让樱摔倒,是加卢卡反应及时才将她扶稳了。雨季的出现令加卢卡措手不及,而樱却真像见了妹妹一般:由哀愁到欣慰、再到惊悚,疼痛、惊吓和羞辱一齐涌来,樱遮住通红的脸颊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了。 面对着雨季骄傲不屑的神态,加卢卡保持着沉默、按捺着自己极其不安分的躁动以及他所能感觉到的樱的受伤身体的抽搐,他只是迅速留意并确认了雨季安排在会馆四周的人手,这时,随着一阵阴暗的笑声,会馆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探露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形。 “ACE!” 加卢卡万万没有想到ACE还在公园,他早该料到的,不,是他想得太简单了,ACE注定会尾随他直到女王不会再以任何身份出现。雨季这女人一定是在刚才得到了ACE的假情报,两人的默契如此诡异,只听楼上的ACE阴冷笑道: “朱塞佩,你谋杀女王,如今要让这个傀儡女孩来顶替是吗。” 加卢卡大惊失色,冷汗淋漓,ACE早就将一切阴险狠毒的目的设计好了。在ACE的面前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他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仅仅是一个雨季还能够对付,可是ACE一有动作,加卢卡便没有胜算。 “以死谢罪吧,朱塞佩,不然,我就动手了——” ACE冷冷抚o着阳台上的盆载花朵,摘下一支,放在鼻子前轻嗅了之后,掐指捏碎,扔落而下,随即竖起左手掌,闭眼,口中隐隐念咒,正如加卢卡所料,ACE想灭口是不需要理由的。当花枝掉地的一刹那,从天而降坠落急雨,雨非雨,而是数以千计的棕色木筏,“呼啦”劈裂,直奔加卢卡! “快走!” 加卢卡迅疾拽住樱,飞闪跳开,断木隆隆坠地,碎屑爆炸散射。冲出会馆院落,加卢卡携樱进入树林,新一波坠木攻击又跟了过来,樱吓得发抖,ACE的魔法只对中招的人有效,看来他不只是想除掉一人而已。加卢卡奔行中猛力拔出宝刀,念动咒语返身朝空中轰然挥转,“疾雨”瞬间爆开烟火,坠木化作一片亮白的雪花,随狂风飞舞起伏。 “快!”加卢卡结实的臂膀几乎将樱挟抱了起来,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燃烧的木屑和灰烬,头顶则是寒风疾雪,冬夏交替,冷暖交织,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樱在耳边的哭泣声、隐匿在风雪之中的ACE遥远的笑声,袭击越来越强,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奔跑的加卢卡将宝刀收回,又念了一道咒语,这时的他逐渐化成一条发光的金色飘带,随即绕着樱的身体缠了一圈,当袭击再次降临之时,樱随飘带一起瞬间消失了。 寂静的中央公园,金色飘带徐徐闪现,从樱的身周缠开一圈,恢复了加卢卡的人形。远离了那隐隐绰绰的咒语,袭击似乎也停止了,四周是葱翠的树木和草地,加卢卡镇定了一会儿,不顾得樱的紧张喘息,便想带她走,这时却见迎面树林钻出几名黑衣杀手,持枪散开,将前路半圈包围。 加卢卡认得他们都是雨季派来的,静下心神沉闷道:“愚蠢的奴才,想活命的快点闪开。” 樱双眼微闭,气色惨淡,身体似乎是受了惊吓而颤动,无力地依靠在加卢卡肩旁。加卢卡的态度显然是起了作用,杀手们都不敢继续有任何动作,好像是在等待雨季的出现与调遣。中央公园的凝重气氛仅持续了数秒种,随着空气发出紧急的擦响,几道冷光从加卢卡身旁极快穿过,“飕飕”飞向前去,突猛命中三名杀手,极准而狠,无一虚发。 加卢卡回首,见一个迷样男子手持弓箭,他神情昂然拨了拨弓弦,揣起一只水蜜菠萝“喀嚓”咬了两口,嘿嘿地笑。加卢卡于是松了气,叫他道:“野明灰狼!” 那些射出的无形的箭,转瞬间已将中箭者溶解、化为乌有。 “回去禀报雨季大人!”黑衣杀手们均胆战心惊,随即仓皇撤退。 “嘿嘿——” 迷样男子将弓搭在背后,做个俊洒姿势,年轻貌美,像个调皮的男孩,快语道:“加卢卡公爵依然沉稳如磐石呢,你身边的美女一定是女王吧。” “知道是女王陛下,还不快快行礼。” 加卢卡恭守在樱的身边,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这个野明灰狼也是二十王将之一,不过,论实力是排在最后一位,性情顽野,多年前便不听调遣在外晃荡,此次如期出现倒令加卢卡感到意外。说起来,尾浦司女王的此行目的便是召集二十王将,事先由加卢卡放出风声,二十人不日将于这座公园齐集。但事实上,女王的期待是个不确定数,二十王将大半早已不受差遣,从而销声匿迹。 “嘿嘿,流浪剑士是不喜欢被人约束的,野明灰狼只爱美女和菠萝!”男孩舔吮着菠萝蜜汁,开朗笑道:“别看我名次低,需要帮忙就打个招呼吧,我走喽——” 见野明灰狼挎起弓箭自在离去,加卢卡知道他要爽约,但还不至于成为敌人,就随他去吧。樱再次不由自主靠在了加卢卡身上,抽搐之时开始轻微咳嗽,加卢卡这才留意到面色难堪的樱,顺着身体往下看,她的腹部衣裙竟然渗出了血迹。 “果然……还是被击中了!” 加卢卡大惊,仿佛ACE的诅咒仍在耳边徘徊。形势渐为慌乱,樱已神志不清、气息微弱,加卢卡镇定将她搀扶住,大致观察了四周和中央公园的出口,决定带她离开。 虽然还没有了解樱的身份,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加卢卡很清楚,绝对不能让一个陌生女孩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公园里,这对他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更何况女孩现在的重要性,加卢卡不仅已经在ACE和雨季面前默认了樱的女王身份,而且还将不得不继续坚持对野明灰狼以及更多的人隐瞒下去,这是他顾全大局并且能够对付ACE的唯一可能的手段。 加卢卡扶着樱,一路掩人耳目,很快赶到了公园别墅区的定居点,这里与其它租赁地点不同,通常只是公园常驻人口的活动范围,也就是私人住宅区。加卢卡并不熟知地形,却径直而入,巧妙地躲过保安人员的视线,把樱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冈,那里耸立着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 樱的状况显得很糟,加卢卡已经用尽身上所有能够遮掩血迹的东西,现在连他的衣袖也被浸透了,樱完全昏迷不省人事。精致的鲜花绿地簇拥着山冈别墅,从蜿蜒的石子小路穿过风景果树,清幽淡雅,静寂无人,加卢卡匆匆来到别墅的门廊下,急急敲响了金黄色的铜门。 感受着樱的极其微弱的呼吸心跳,手指粘着女孩温红的血,加卢卡动弹不得,只是流汗。不一会儿,铜门敞开了,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士出现在门口,年岁比加卢卡偏小,二十八九,智慧的面容,得体的姿态,一双有神的眼眸稍显内敛的惊讶,于是嘴唇微微张开。 “水痕!你果然在这里!” 加卢卡轻声惊奋道。男士略微凝眉,目光集中在樱的身上,唇齿惊疑发出温柔的磁性声音:“这位,难道是……” 加卢卡紧跟着点了点头,喘息变得急促。“快进来!”男士迅速把门让开,筋疲力尽的加卢卡这才小心翼翼将樱拖进了屋。 这位名叫水痕的男子是加卢卡指定要找的人,此番情形之下加卢卡所能寻求帮助的也就只有他。水痕是一位拥有回天之术的神医,相貌端庄,举止儒雅,待人温和可亲,示人以微笑和至善至诚的柔肠,不仅透射着一个男人的成熟魅力,也散发出一种能人贤士的光辉,可他更是一个清雅的隐士,神秘且无人知晓。 “我要开始了,请把女王抱起来吧——” 水痕端坐在客厅壁炉旁的木椅上,双目直视,客厅的摆设做了临时调整,樱昏迷的身体被斜放在对面的一排柔软的古铜色沙发上,加卢卡站在旁边显得呆楞。“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水痕轻语催促道。加卢卡这才慌忙不知所措地抬起樱的身体,按水痕的吩咐,坐沙发上抱着她,双臂支撑让她平卧在怀中,这时的加卢卡紧张得无法呼吸。一个历经岁月沧桑的成年人,一个护国护主、立下无数战功的叱咤风云的传说战将,居然还是第一次与女孩子身体亲密接触。 水痕的治疗开始了。他轻轻勾臂伸出双掌,掌心斜朝下,指向加卢卡怀抱当中的樱,他们面对面的距离足有五米远,水痕却稳坐木椅,这时舒缓闭眼。静悄悄的屋子里,除了加卢卡的心跳声,渐渐地传来了一阵空旷般的海潮声,伴随着同样到来的清新的海水味道,在水痕不动声色的指引下,奇观出现了:海浪平地升起,淹没了客厅地板,冲散了房屋的界限,在冰凉的海面浸泡过半个身体的时候,大海已变得一望无垠。 水痕消失在了蓝色海面腾起的迷雾里,加卢卡在感觉到更加清晰的女孩芳柔的身体触觉之外,同样也看不到樱,包括他自己。大海掩盖了一切,直至浸入脑海,勾起心中最为朴实的记忆和思念。 “呵呵……呵呵呵呵……” 花丛在太阳的温暖下缤纷绚丽,朵朵尽情绽放,一位花样的少女也在其中跳舞开放,她莺语般的笑声令花丛跟随起舞:“多美的阳光,多美的花儿,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静静守望在花丛外围的加卢卡,身着蓝色披风铠甲,在阳光照射下显出与花色不同的孤冷光芒,观望的表情却载满了动容与温馨。“哎呀——”女孩轻柔一喊,随之跌倒在花丛的掩映下,消失在了加卢卡的视线里。 “啊,公主殿下!”加卢卡慌张失神,立即冲进花丛,跟随出鞘的刀锋反射出火热刺眼之光。“公主殿下!”匆忙拨开花枝的阻挡,只见到女孩从容甜蜜的笑,她拍拍裙子,只轻轻揉了揉手臂,站起来说没事。“公主殿下……”加卢卡惊神方定。女孩便望着他认真说:“刀剑的冰冷是与阳光花朵的热情不相称的。” “对不起,公主殿下——” 加卢卡即刻将刀收回,知错不语。公主,依然是这样的温雅,她拥有太阳的光明一般的爱,虽然她今年才十四岁,将来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女王。 公主从小是在加卢卡的呵护下长大的,加卢卡大她八岁,年轻气盛的他正值建功立业之际,他发誓会把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奉献给公主,不只因为公主能够毫无疑义成为他所崇敬的神,更由于加卢卡在内心里并不把公主当作妹妹看待…… “尾浦司公主,您该进餐了——” 几名女侍手捧丰盛的餐盘来到皇国花园外守侯,公主便招呼她们进到花丛里来。盛满点心和水果的拼盘伴和着花的香气,让人充满食欲,令人陶醉,公主允许侍女一起品尝分享这份欢愉,不分贵贱,不论身份地位。 “加卢卡将军,你也来啊。” 公主微笑着,加卢卡却不应允,只是摇头。他服从公主的任何命令,哪怕是领命赴死,可惟独与公主亲近就例外,他不敢更害怕这种殊荣,虽然那是他心底最为渴望的。 公主笑着转身,一会儿,她从餐盘里挑了一只熟透的红樱桃,趁加卢卡还没注意便亲手递到了他的嘴边。“啊,这……”加卢卡受宠若惊,那只纤细秀美的手挟着水灵灵的红樱桃已让他的身体僵滞,只觉得一阵温暖的香、冰柔的甜相胶合着送入口中,加卢卡看到公主满意地笑了,随着落下她抬起的手臂、踮起的脚尖,纤娇的身躯与加卢卡高大的身材恢复了落差。 含着红樱桃,应声的习惯“公主殿下”一时没法叫出口,加卢卡紧张沉默。公主纯真的笑意,溢自心中,浮于面容,她文雅温顺地望着加卢卡,一只手伸上前,安抚着他的臂,这时温情说道:“加卢卡将军,我在你的身边长大,你是我惟一可以亲近的人。我,也是你可以亲近的人。” 公主,公主…… 你给了我一世报答不完的恩情,可是,为什么我不敢直视你的眼神,你对我信任就像太阳光那样透明清澈,为什么我依然害怕你的温度,时刻守护在你的身边却要守望着你,袒露在眼前的亲近,使我得以触摸却想要惊慌。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加卢卡哽咽着,静静感知着公主手心的温度,他不敢铭记公主的容貌,只会习惯于公主对他那最为温柔的呼唤—— 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将军…… 冰柔的触觉渐渐消融,幻象随着海潮退去而消失,客厅从海蓝之中恢复了光照与色调。水痕舒缓睁眼,同时沉落手掌,松气说道:“可以了。” 加卢卡似乎两臂伸展太久而麻木,大脑从记忆中慢慢恢复,再也寻不到尾浦司的气息,只余下樱的体香和温度了。 “加卢卡公爵,你可以把女王放下了。”水痕站起身来重复了一遍,很注重仪表地梳理了自己的服饰装束。 加卢卡如梦方醒,观察了樱的情况,这时看到水痕面向通往二楼的阶梯说:“楼上设有客房,请带她上去吧,她睡一觉便没事了。” 加卢卡虽稍感不便,还是很快答应了。水痕手到病除,自然不需再多做说明,可是加卢卡恍惚的神志和幽沉的心思倒让水痕觉得他才是需要医治的人。 水痕的别墅阔绰富余,光是楼上的几间客房便是按照接待贵宾的级别设计和装饰的。加卢卡把依然昏睡的樱抱进了一间宽敞华丽的卧室,靠近窗户的那张铺有粉红色被单的大床集中了房间最为高贵的摆饰,洁净如新,加卢卡不清楚是不是需要清理身上沾染的血迹,最终还是尽快地将樱搁在了床上,总算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毫无知觉的樱,依旧瘫软地沉靠在加卢卡怀中,乌黑卷曲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加卢卡的脸,其中散发出的女孩特有的香气令他心神宁静,女孩很柔弱却很温软的躯体这样毫无距离地沉静在他面前,加卢卡一直以来冷漠而被禁锢的心情现在彻底感到了温热的流动,它在自行释放。加卢卡终于禁不住搂起了双臂,他把樱抱得越来越紧,他流下了男人的热泪,他看到了尾浦司。 房间的门半敞着,静驻在那里的水痕的身影伴着轻叹悄无声息,他微微摇首,轻步离去。 《绝世逃亡》上演的便是深埋在那男人心底的倾诉,只是它始终不曾显露过而已,湮没在追逃、杀戮、恐慌、欺骗、污辱、错觉与朦胧期望之中,成为永久之谜…… 电影善于使用音乐表现故事内涵当中的每个细节,捕捉人内心最为敏感的知觉,《绝世逃亡》也不例外,女主角喜欢唱歌,在落魄逃亡的途中,她的歌声便几乎成了人们的最后一点慰藉。 随着电影的触动,公园的一座小宅院里也传扬出了女孩子的大声喧哗和歌唱,主题公园是可以随处听到轻淡的背景音乐的,但那些都是精选出来的大自然的声音。小院别无他人,两个女儿家,只是一个手舞足蹈,反反复复,另一个静而不语,艾蕾雅福莱诺雅就是其中之一。 “姐姐,陪我去嘛,好嘛,好不好嘛——” 艾蕾雅被妹妹紧紧蹭着背,简直无法忍受,她搞不懂妹妹为什么会喜欢去看那种烂片子,那种蒙蔽少女纯情的东西,作者一定是个阴险狡诈处心积虑想要骗取很多无知女孩芳心的受虐狂。 妹妹名叫艾斯蒂尔布里斯,是跟随艾蕾雅来到粘粘公园的,梦想渡过一次甜蜜难忘的假期,可是姐姐似乎有些开始烦她并且感到后悔了,只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姐妹那样子而已…… “啊,啊,姐姐,好不好嘛——” 艾斯蒂尔急不可耐地抚搓着艾蕾雅的肩和背,甚至于快要把她当作电影里的某个对象。 “呃……”艾蕾雅露齿上下打颤,渐渐捏住秀拳,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个飞转把脸扭回去,对妹妹的狂热姿态展开攻势——吻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唇与舌,双手紧紧将她按在自己强有力的怀抱之中,从而俘获她全身,反击成功! “哎……哎呀呀……”艾斯蒂尔抽搐了一阵,终于彻底失去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姐姐掌控之下。 “哼哼,还看电影去么?”艾蕾雅得意抬起头,轻搂着妹妹的脖子问。 “还……还是更喜欢和姐姐在一起。”艾斯蒂尔吐吐舌头,脸羞涩通红。 她果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变得温柔多了,艾蕾雅不禁悄悄喘息,让妹妹安靠在怀里,轻抚着她的每一处肌肤,但愿她不再闹了。说实在的,看着妹妹可爱听话的样子和她羞涩的神态,艾蕾雅雀跃的心情是任何人也体会不到的,这不是胜利的心态,而是一对恋人所能到达的理想心境。 “姐姐嘛,那就这样抱着我,一刻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哦……” 艾斯蒂尔撒着娇,赖在姐姐怀里,像个泥做的娃娃,好粘,好粘。这让艾蕾雅又感到头疼了,火热的激情怎么可能一直迸射,没有间歇呢。 “好,好,不过,占主动的总不能一直是我……”艾蕾雅话还没说完,不知妹妹什么时候已经反过来把她给抱住了,而且以同样的力度倾身一推,两人随即就绊倒在了院子的草地上,艾斯蒂尔这时压着姐姐,“哈哈”嚎笑。 艾蕾雅没有防备,仿佛不经意受了辱,她面红难堪,急忙小声抢言道:“算了,别闹了,我今天……那个,不太舒服。” “什么,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啦——”艾斯蒂尔不肯罢休,俯下身去便吻。 “我是说真的!”艾蕾雅慌忙逃开,坐起身。艾斯蒂尔又紧跟着拦住她,狠狠抱住姐姐毫无顾忌地抚o着,两个人好像都有点赌气。 忽地,一道黑影从艾蕾雅的视线里飞过,翠绿的草坪被旋起一丝荡动。艾蕾雅猛力推开妹妹,翻身张望,烦躁的心顿然变得冷静。 “姐姐!”艾斯蒂尔很是吃惊,爬起来一副哭相地说:“你……你到底是不是心里有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艾蕾雅慢慢回头,答不出来,急道:“你别乱想了,我什么也没有!” “那为什么最近总对我这么冷淡,你说啊。” “我……我说什么啊,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艾蕾雅有些生气了,正当这时,那道怪异的黑影又忽然出现,从艾斯蒂尔的身后飞速闪过,离她们距离只有不到一米,艾蕾雅感到心慌:是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大的邪气。 “怎么了,心里很不情愿是吗。那么,那么我呢……难道我不是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你吗。” 艾斯蒂尔越说越激动,眼泪唰地涌了出来,伤心地凝望着姐姐,她动真了。艾蕾雅愣住了,不晓得怎会变成这样,妹妹的话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突然,一团黑影“嗖嗖”撩起艾斯蒂尔的头发,极快速冲向院子中间的空地,艾斯蒂尔“呀”地叫喊了一声,惊吓得眼泪飞溅。 “谁!”艾蕾雅迅急起身,只见院子当中,那团黑影聚集旋绕,却不现形,随即传出一个恶心的男人声音: “呼呼……哈哈,好两个小娘子,这怎么行呢,还是两个人一齐过来侍奉我吧!” “呜,姐姐——”艾斯蒂尔慌忙躲到艾蕾雅身后,魂不附体。 “做你的美梦去吧!恶臭男!”艾蕾雅保护着妹妹,张口便骂。 “你这个女人我喜欢,你若是主动一点,我可以考虑放弃你的妹妹。哦哈哈……”鬼男笑道。 艾斯蒂尔顿时嚎啕大哭。艾蕾雅又气又急,冷冷地说:“你知道老娘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今天的女人——” 鬼男“哈哈”卷起狂风,神鬼不知地蹿到两个女孩身旁,开始尽情调戏,外观是黑影作障掩,触碰到女孩身体上的却是男人的两只手,一双肮脏的魔爪。旋转的黑影将两个女孩团团围住。 艾斯蒂尔吓得只能依附在姐姐背后拼命呼喊。艾蕾雅快要疯了,她居然只能这样任凭lg辱,艾斯蒂尔就在身边,她不能当着妹妹的面暴露自己更重要的身份! “哈哈——”鬼男疯狂过瘾,得寸进尺,增强风速以便将他那湿热的嘴唇一遍又一遍贴向女孩柔嫩的脸。艾蕾雅已经疯了,她试着无意义地拍打眼前狂乱无形的影子,尝受着从未有过的侮辱,她甚至从来没有跟男人接触过,倾听着艾斯蒂尔的惊吼,她的心里一片空白,她发誓要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断。 呼——嘶啦—— 黑影在鬼笑声中撕开了艾蕾雅的胸衣,艾蕾雅终于崩溃了,她尖吼一声,哭着洒下了近乎绝望的眼泪。 发出风啸的鬼男似乎享受到极大刺激,为了更进一步的生趣,掉转回旋,就像携起世间万恶的yu望,黑风排山倒海做出最后的冲刺。绝望中,艾蕾雅抓紧艾斯蒂尔的手,不再哭泣,瞪大她仇恨的双眼静静地等待,却不料眼前鬼使神差地划出一圈清冷的蓝色光环,轰然将那咆哮而至的黑风撞个迸裂开散、反弹了回去。 即刻听到鬼男的一声痛吼,似隐似现地退向后去。艾蕾雅异常惊讶地望着蓝色光环,它沿着圈状迅速收缩,直至形成一柄幽蓝的长剑,那剑士随后便现身而出,在乱风余热中犹显孤冷和寒猛: 埃! 艾蕾雅不会再辨认出第二个比他模样清晰的男人。樱口中所称呼的“埃”,那个挡她一剑并把她无情推开的男人,那个风度偏偏却又满怀心伤的男人,他现在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艾蕾雅完全失去遐想,只是双手匆忙遮起被撕破胸衣的上身。 埃略转回首,用担忧的眼神侧望了艾蕾雅一眼,于是即刻将他手中的剑指向鬼男。 大声喘气的鬼男发出狂笑,他旋动黑风,像一头被触怒的独角兽,将他的尖角这一次对准了敢来挑衅、败坏他好事的无名剑客。 埃没有语言,那把发出蓝色光芒的剑代表着他所要说明的一切——蓝弧在黑风之中劈划闪烁,似无数星辰轨迹在夜幕中排列,命斗转星移,扯开大幕,令白昼浮现。 “哦哈哈——来吧——” 鬼男嘶笑拼杀,却已明显招架不住,埃的攻击冷静而有力度,即使不需要太快的速度也能简单破坏黑风的运行和招数,他自如挥舞着蓝剑做着最为华丽的表演,却已完全控制了对手的行动,他简直不是人! “你不是人!” 鬼男疯狂反击,黑风里不断溅溢出被蓝光划出的暗红的血色,伴随着鬼男的阵阵哀号,凄惨无比,骇人听闻。 “你说对了!” 埃拔起蓝光猛力旋出最后一道光圈,只听鬼男厉声嚎叫,黑风中落下血肉模糊的东西,掉在地上,是一只男人的手指。 埃收剑回来,那黑风也颤缩聚向宅院门口,终于,一个血身男人露出头脸,本该仓皇逃走,却因失了手指怒目而视。艾蕾雅见他,捂住口差点吐出来。 “你……原来是你!” 埃这才突然看清鬼男面目,刚才就在诧异的那个声音,那个终须面对的老对手:自己的致命仇人,原来他也复活了吗。 “姐姐。”艾斯蒂尔恢复了声气,低声问道:“究竟怎么了,那个是姐姐的朋友吗?” 艾蕾雅没有回答,却不由得回味起了埃刚刚给鬼男的那句帅呆了的答复:“……他不是人?” 鬼男如同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静而不敢出动,却又想要发威,因为他不甘于受智人愚弄而失掉自己本应zhan有的猎物和不可一世的威风。 埃也只是沉默,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或许是他依然感到有不解之惑,这个鬼男与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虽然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个。 鬼男堵在院门口,愤恨的眼神向里面移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轻缓的女人脚步声,鬼男即刻变得兴奋和惊喜。大家的目光随之转移,鬼男身后出现了个粉红衣装的清秀女子,长着天使般的传奇容貌与婀娜身材,鬼男如此敬慕她,她离鬼男站得那么近,以至于让人不寒而栗。 埃气息颤动,冷冽的目光于瞬间透出温热,静静望着那女人,唤道:“小雪……” 女人的眼神同样在埃的面前停留下了短暂的惊奇和温意,很快又冷起面说到:“小助,我的孩儿,随我回去吧——” “啊”鬼男无比激动地捧起女人的手,低头点了点,脸上浮出不问世事的惬意和满足感,应声道:“娘……” 埃完全震惊了,这意外的情景,以及那句足够让他诧异一生的:娘? 忘记了失指之痛的鬼男,憨笑着将女人连腰抱起,随后就消失在了对手的视线里。 他们走了呢……一对母子?就像变戏法一样呢,艾斯蒂尔终于憋不住了,深吐一口气,拽住艾蕾雅轻轻吼道:“好恶心啊,姐姐……” “好了,快闭嘴。” 艾蕾雅不知看到这神奇的一切是福还是祸,但埃也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没了踪影,甚至连一个字也没对她留下…… 阳光普照下的清晨湖畔,那值得赞美的世间天堂,蕴藏着鬼斧神工的玄机。绿龙钻出湖面,带着神秘朦胧之美,翅膀拍打着日日规律相同的节奏,飞往那日日相同的目标方向。 天使儿童福利院,鲜艳颜色漆成的宽阔大门向晨光雨露敞开。守侯在门柱旁的逍遥,此刻终于眼前一亮,打起精神,整理着装。远处,清净的林荫小路上驶来一辆粉红色单车。 “小伊!” 逍遥迫不及待,欣欢招手,同时不安地朝福利院内张望,随后又躲在墙角,显得冒昧。粉红色单车缓缓停靠在了逍遥身旁,来的是一位个子瘦高、长发披肩、戴眼镜的姑娘,她稍显惊讶,矜持地打量着逍遥,长发一甩,推车说道:“跟我进来吧。” 两棵大榕树蓬枝招展,花草点地,福利院的空气明显比外面要新鲜得多。小伊便是这所儿童福利院的一名教师,她的工作地点就在那个像童话城堡一般的给人无限温馨畅想的建筑物里。 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小伊所要做的是陪伴那些缺少亲人的孩子们,渡过快乐而有意义的分分秒秒,使他们不能再有心理缺陷,不再留下一个个遗憾的童年。福利院聘有专职的教学老师和工作人员,小伊的岗位则是特殊的,能够细致入微地做到普通教师所不能实现的与孩子之间的心灵沟通,是一项辛苦而意义深刻的全职工作。她会给孩子们叠衣服,照顾他们吃饭,给他们清理卫生,唱歌给他们听,教他们念诗和学习数学,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哄他们睡觉,给予他们每个人持久的拥抱,用微笑抹去每个孩子孤单时候的泪水…… “你能常来,我实在很高兴。孩子们已经离不了你了,如果社会上有更多像你这样的好人来关心他们,我想每个孤儿都会因为幸福充实而不再感到孤单无助的。” 小伊殷切的话语令逍遥深受感动,同时又深感惭愧,他情不自禁回答道:“其实这应该是我想要表达的,小伊……你真好。” 你知道吗,小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也许,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你所真切希望的那种好人,除了你,可能还包括那个自称“天使尘埃”的院长吧…… 逍遥沉默了。小伊的脸微微泛红,她不再与逍遥搭话,直到平常忙碌的一天结束。 夕阳映照着江水,一江净水自西向东缓缓流淌,美不胜收,桥面上静静移动着粉红色单车和逍遥的身影。 “你是个好人,你一定可以找到更优秀的女孩子的……” “小伊……” 两人停住脚步,女孩默望着夕阳景色,逍遥则是垂头丧气。 “小伊,明天……我想约你去粘粘主题公园。女孩子操劳过度会不太好的,偶尔放松心情去游玩一下,对你有好处。” “哦……可是,听说那里的花费不是很贵的吗,我看还是……” “小伊,我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即使可以和你做好朋友,我也会很知足,很开心……” 和风中,柔软的长发轻散飘扬,眼镜被缓缓摘下,映衬着一颗善良美好的心,露出了明澈动人的眼睛。逍遥从伤感之中复苏,感到了一丝欣慰。 “好吧,我答应你。” 夕阳沉落江面,携着晚霞的无限生机,一起归于宁寂。 第四章 游园舞会 小助,我惟一的孩子,我的亲生骨肉,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娘把你浸泡在世间最为神奇的毒水里,让你快快成长,让你能够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你是你父亲的好儿子,你不仅要长得同他一模一样,你还要继承他所有的一切……不,你要成为他,你就是他! “啊哈……是的……娘亲……” 鬼男拥抱着小雪娇柔的身躯。她是人间的极品女人,她是惟一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慈爱女人,又是不需任何代价便能唾手可得的完美女人,是凌驾于血缘之上的挚爱女人。 鬼男心神陶醉,他抱抚小雪,疯狂亲吻她,就像一对大逆不道的魔鬼鸳鸯,沉醉在那朦胧夜色之中。 无限晨光照大地,湖水跃跃起涟漪,透着暗绿身色的飞龙甩着庞然躯体,“呜——”它低吟摆尾,两翼沉沉排开掀起的湖水,水雾与太阳光晕总能模糊它神秘的头部,不再耽搁一秒,绿龙奔向日出,开始了它默认的飞行轨迹。 宽敞的窗户垂挂着淡黄色窗帘,转眼映出了倾划而过的巨大阴影,晨风骤然变冷,那是龙经过的影子。 “呜——” 樱猛然翻身,望着窗帘,面色惊恐难堪,她紧紧捏住被子,身体出汗并轻缓抽搐,柔软宽厚的床因她的惊动而略微摇颤。 加卢卡从一边的凳子上迅速跨到了窗前,他警觉地拉开窗帘,朝各个方位观察,什么也没有,柔暖的阳光静静洒满了屋子,不可能有什么的,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樱的憔悴与惊惶显得有些莫名,虽然她才醒来不久,看着她心绪不定,加卢卡自己也无法平静。 “感觉怎么样了?”加卢卡转身回挡刺眼直射的阳光,轻声问道。 樱捂住被子,这才点了点头,捋开鬓发,小声说:“谢谢……” “你不该谢我。是我差点让你陪了性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樱……”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柔弱而充满愁伤。加卢卡由窗边走到床尾,回到凳子旁,于是说:“把它忘记吧。从现在起你要时刻铭记你的身份是女王。” 樱呆闷迟疑,她抬起眼望着加卢卡漠然的神情,悲伤可怜地摇起了头:“不——” 加卢卡并不在乎她是否愿意,对于樱,他不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反逆举动,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控制她。她虽然不具备女王所应有的霸气,她很软弱,但她很有灵性,她能够通晓你所要让她懂得的意思,即使不情愿也不会反抗你。 今日午夜便是二十王将聚首之时,在那之前加卢卡必须刻不离身保证樱的安全,至于以后,加卢卡已命悬一线,樱能否继续存活在世上,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敬请留意,公园近期将加强安全防控措施,提醒您保管好随身财物并切实注意人身安全。” 扩音系统重复着来自粘粘公园的最新公告,大批游人正从公园的各个入口像潮水一样不断涌进,外面人山人海,到了公园内便迅速分散,如同隐没在了原始丛林当中,整个入园过程就像水库开闸泄水,奔腾的洪流汇入茫茫大海进而无息无迹,景象颇为壮观神奇。没有谁会真正在意什么提示与公告,这家公园的安全性早已是有口皆碑的,被认定为史上安全级别最高的旅游胜地,粘粘公园就是那崇尚欢愉之人的向往之地,是完美主义者的理想目的地,是天堂之中的天堂。 “欢迎光临粘粘主题公园——” 漂亮的迎宾小姐恭候在公园华丽开阔的出入口,她们身着艳美的服饰,体态优雅恭谨,言语温和可亲,笑容清纯可爱,她们才貌双全,是另一道靓丽的风景。都说粘粘公园是真正的美女集散地,一点也不夸张,事实上它的工作人员只有女性,从管理层到普通员工,而且基本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已经成为粘粘公园招贤纳士的准则。在公园的各个岗位,她们被包装得时尚青春而有个性,即使是做保洁工作也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款式面料的工作服,她们享有最好的待遇,也拥有着极高的声誉。因此求职者增多,粘粘主题公园旗下美女团队日渐庞大,包括还有很多自愿前来做义工的女孩,她们造就出了一个神话,一个引人入胜的传说。这里是女人的天下,女孩的美被推崇和尊重,只有当一个女孩释放出外表美与心灵美并得到推崇和尊重的时候,她才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美女。 因而欣赏和寻觅美女也是人们游览这座公园的一大动机。 “欢迎光临粘粘主题公园——” 美女们点头鞠躬,迎送着游人欣幸的脚步。人们自觉为一位年迈体衰的白衣老人让路,他白发苍苍、白须垂拂,一只银灰色手杖随他步履发出清晰悦耳的响铃,缓慢而有节拍地通过入口,他手里攥着一张通行卡片,上面写着“智晶”,是公园为配合安全措施而增加的游客身份登记。老人抬头张望,露出随和的笑容,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慈祥的天使。 盛大的游园活动开始了。逍遥和小伊两个人顺利进入公园,清凉舒适的感觉立刻征服了初次到来的小伊,难怪常被逍遥吹捧,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南北了,两人就像迷途的小鹿,尽管逍遥自称是导游。 “怎么样,小伊,还不错吧?” “真是……太离谱了,我没有想过居然还会有这种公园。” 呼吸着新鲜空气,小伊情不自禁转动着好奇的眼睛,森林、湖泊、花园与人工建筑的完美结合令她叹为观止,这里集中了人类感官所能识别的所有色彩,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全都是彩色的,它能激发人的想象力,以及内心最微弱的感动。如果也能常带孩子们来该多好啊,小伊心里幸福地想。可是仅一张门票就花掉了她上月的奖金,太奢侈了呢。 小伊拒绝让逍遥给她花钱,这是她答应约会的条件。逍遥很知足了,能够约到小伊是他梦寐以求的,就算小伊不会喜欢他也不再给他机会,何况帮助小伊缓解工作压力是他的本意。女孩拒绝对方的理由,真的只是因为没感觉吗,那么,男人的感觉又从何而来……逍遥真的很不甘心。 “咦,不是说,加强了安全防控措施,怎么连一个管理员都看不到。” 两人在盛开的百合花地静静走动,没有人声,小伊有些纳闷。按照小伊的打算,今天只是逛逛公园,尽量不再增加消费。看出了她的警惕心理,逍遥尴尬说:“这座公园尤其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我们附近的每个游客都有可能是一名便衣巡警,而这些百合当中的某一枝,也许就是安全防控监测系统的一部分。” 逍遥触摸着花瓣,难为情地叹笑。他已经有几天没偷东西了,在没有足够把握破解加密的新安全系统之前,他会记得天使院长的警告,而且他越发觉得,那样的他配不上小伊。他甚至分不清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本尊还是马甲,和小伊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对自己产生错觉。 天气变化,阴沉沉想要下雨,散步的游客不像平常那样多,大家都钻进各类场馆消费去了。萧寒月心情不错,一如既往的好,今天他又在如月、唯月二位美女的跟随下到处走动了,风度不减,把鬼男的恐吓装在心里会单调无味,不是他的风格,他是那种把酒畅言、誓为知己者死的风雅男人。 两位都是柔弱的姑娘,考虑到自身安全,现在是主动找萧寒月做伴,她们可是清白之身,那个鬼男实在太可怕了。萧寒月虽然风liu,但也不至于下流,找他免费当保镖应该没问题吧? “啊?你是说,你的伤就是被那只鬼男给……” “对,我之前没告诉过你们么。” 萧寒月活动活动筋骨,臂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毕竟对方下手不是很重。唯月却故意露出惊疑的样子,自言自语地叹气:“原来你也保护不了我们,看样子还是立刻离开这里比较好了。” 如月觉得不好意思,碰碰唯月,小声说:“他也是因为我们而受伤的呀。” 萧寒月心中作乐,知道两个女孩的心思,于是意兴盎然道了句“我什么也没听见”,摇起纸扇自在行去。唯月和如月哪敢离开他半步,赶紧跟在了后面,大家心照不宣,她们两人在心里其实已经分别把萧寒月当作最可靠的伙伴,或许还有更重要的地位…… 来到一片荷花池,池塘中架起一条曲折的小路,与荷叶相齐,站在上面观赏荷塘美景仿佛置身其中,再惬意不过了,萧寒月三人踏上小路,走到一半之时才发现前边有个红裳金发的小姑娘,她双手相合,背对着他们,站着不走,好像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很久也没动静。狭窄的路被挡住了,现在退回去岂不扫了兴致,萧寒月折起扇子,于是走上前去。 “王子啊,今夜请给我一次机会,请将我拥抱吧,为此我可能不再拥有青春的姿态和华美的舞裙,我不想失去这一切,我好想珍惜它,请给我一个深深的吻,温暖我的身体,请把我留下来吧,王子殿下……你以为我在贪图你的俊美和权势吗,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渴望成为人们眼中公主的女孩子,这只是平凡女孩的一个小小梦想……” “喂,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寒月用扇子轻轻拍打了小姑娘的肩背。唯月和如月听话等候着,一个焦急,一个疑惑。 “小鬼?”女孩转过身来,她扎着两只小辫,一张天真活泼的面孔显示出生气的样子,瞅了瞅唯月和如月,对萧寒月喊道:“人家已经成人了耶!” “真可爱。”如月微笑说。“可爱?我看是个小妖精还差不多。”唯月不是很高兴。 萧寒月摇扇不语,只是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见那女孩又祈福般地握起双手,满目憧憬,开心讲道:“我在祈祷着今晚十二点的童话,我要和我心目中的王子一起跳舞……” “我算是看明白了。”萧寒月收起扇子,说:“那么,请这位小姐先让我们过去,之后你可以继续祈祷。” “为什么?”女孩摆摆嘴,眼珠一转,立刻指着萧寒月笑道:“你不能走,你就是我要找的王子!” 这女孩好生调皮,甚至还有点野蛮,见她神秘得意的笑貌,好像早就算计好了谁似的。如月不明状况,唯月却是心机很重,她觉得遇上了无赖。 “这个玩笑不是人人都喜欢的。”萧寒月侧身甩开扇子,无奈道:“你还是把路让开吧。” “哼!萧寒月!”女孩横眉竖眼,突然任性发起脾气:“你不是自称风liu吗,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冷淡!” 萧寒月不免惊笑,仔细打量着她:“你认识我?” “哼——”女孩嘟起嘴,两条金色小辫左右摆动,道:“世上没有本小姐不清楚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打小孩子的主意。”萧寒月转身回行,闲适地摇着扇子赏起风景来了。如月和唯月听到这话自然尴尬不已,就像被占了便宜,面羞无语,这时听见萧寒月道了句“我们返回吧”,两人慌忙转身,于是大家便真要往回走了。 “萧!你站住!” 金发女孩顿足撒娇,不肯罢休,冲着萧寒月的背影随即扑了上去。 “喂、喂——” 萧寒月在弯窄的小路上旋转了几个回合,差点跌进荷塘里,女孩使劲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搭在他腰间、死死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这样太危险了!”萧寒月直喘气,好难缠的女孩啊,她居然赖上他了,萧寒月猛一回身,想把女孩放下来,不料被她灵敏地那么一蹿,直接落进了萧寒月的怀里。 “好过分的小丫头——” 唯月气得直打哆嗦,如月说先离开吧,唯月死活不肯。就在这时,荷塘中响起叫喊声,“阿唷,好痛,压死我啦!”萧寒月那里传出的声音,是另一个女孩音色,接着听到金发女孩急忙喊道:“快!快!放我下来!是我的宠物!” 萧寒月一个回身,稳稳将她放下,干脆利落,虽然脸上显得有些激气,终归是大度之人,尤其不与女人计较,许是因为刚才怀抱之中确实传出另个女声,他立刻惊疑道:“你的宠物?” 只见金发女孩慌忙揭起自己的衣衫,这时裤袋里露出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根黄瓜。女孩松了松气,用手摸去,那黄瓜“噌”地蹦滑而出,自己跳到了女孩的肩膀上,紧跟着“咳嗽”了两声,轻舞摇摆。萧寒月等人吃惊不小。 “嘻嘻,你们好,我是一只奇异的水果,我的名字叫做小黄瓜。她是我的主人,名叫飞飞。请大家多多关照哦——” 小黄瓜点摆致意。这是一只玲珑可爱、纤瘦水灵的黄瓜,翠绿色的身体,上面较大的一端像是头部,略微发黄,跟姐姐的金色头发一样,还系着粉红的蝴蝶结,精致漂亮。 金发女孩红着脸,噘嘴嘀咕道:“不是说了叫你别随便对人透露我的名字嘛……” “飞飞姑娘。”萧寒月叹了声气,摇扇说:“我萧寒月今天彻底服输了。好吧,我答应与你跳舞,陪你实现十二点的童话。” 金发女孩万分惊喜,她点点头,开心地吐了吐舌,向如月和唯月眨眼:“耶——” 两个女孩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失落。而唯月心中却留下了愤懑,在她大脑里浮现出的是不为人知的想像。 《绝世逃亡》的放映时间马上又要到了,悠远的主题音乐吸引着人们的脚步,将无数思绪带进了影院,带入凄美的世界当中去。 “到头来,还是来看了……” 艾蕾雅福莱诺雅站在剧院门前,愁眉苦脸好无奈,妹妹艾斯蒂尔布里斯兴奋地催促着姐姐,两个人搂抱着进去了,艾蕾雅但愿片子不难看,不要让她吐就好。 如果说主题公园里有客流最为集中的场所,那么一定会是动画影院与粘粘剧场。它们是公园内造型最庞大的建筑,构造相仿,除了巨大的穹顶,比较特别的是,无论影院还是剧场,都以开阔式的出入口取代了传统的小型出入通道,在场馆两侧呈连排幕布结构,它的意义在于对观众的批量输入和输出,尤其当遇到紧急突发状况的时候实现了人流快速撤离;另外,使得观众即使坐在穹顶与暗光之下,感觉也像置身于露天影院,十分畅快。 三个小时一晃便过,艾蕾雅居然坚持到了片子结束,还听完了男、女主人公合唱的主题曲,连她自己也觉得希奇,只因为她从来都不喜欢看电影或是电视,她不相信那些骗人眼泪的东西。妹妹的反应倒是很正常,哭得稀里哗啦,直到走出剧院,艾斯蒂尔变得很安静,看得出她很悲伤。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嘛。”艾斯蒂尔抹掉泪痕,笑眯眯问,显得很天真。 “还好吧。”艾蕾雅轻声说着,又若有所思:“你不觉得……那个男人他很可怜吗。” “可怜?我只看到他一直都很倒霉,而且很暴力哦。也许是很可怜吧。” “其实,男人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动物。” 艾蕾雅在下了这个结论之后便沉默了。她想像着埃的身影,无法抑制地想着埃划出的蓝色轨迹,甚至渴望他能够对她说点什么,哪怕一句也好……可那个身影却总是那么凄凉而遥远,艾蕾雅心中能够隐隐感到酸痛。也许妹妹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太多的热情能给妹妹了,莫非自己……不,不会的,她不应该喜欢男人才对,她喜欢的人只能是艾斯蒂尔! 艾蕾雅好痛苦,没有人能够替她分担苦痛,她只能自己承受。 电影里讲的很明白,虚拟的美好感触会被现实残酷打破,人是无法回避现实的,逃亡的结果终究还是逃亡。人不可能摆脱现实世界,真正的虚拟世界在人的心里。 时间已是正午,开阔的广场上,一座大型音乐喷泉,矗立在广场边缘的巨型建筑是粘粘水族馆。逍遥与小伊一起来到了喷泉广场,看到游客们正在逐水嬉戏,小伊格外开心。 “我喜欢水,最喜欢沐浴在水中的感觉。” “哦,那好啊,小伊,我们去水族馆玩玩!” 逍遥兴奋道。小伊忙推辞:“不啦,算了,那里很贵的。” “走吧,走吧,没关系,我请客!” 逍遥哪肯放过一丝机会,连拉带哄的,不管小伊有多难为情。两人推推扯扯,走走停停,没等走到粘粘水族馆,小伊一个闪失不小心撞上了旁边一位游客,她连忙去道歉,见是一个态度温和的男人,并且对方也很有礼貌微笑回敬。 刚刚的碰挤,使得男人的衣裳被喷泉打湿了,他看出小伊极为不安的歉意,于是说:“没关系。我也常来此欣赏水景,只因天生与水为伴,习惯了被水滋润。我的名字就叫做水痕。” 他谦恭有礼,拥有高尚的品格的和迷人的微笑,尤其是他那富有磁性的温柔音色,让人记忆深刻。 “您好,我是小伊。”小伊立刻对水痕产生由衷的敬意。 “啊……我没有名字。”逍遥连忙摆手傻笑,生怕被人认出什么来。 两人正要辞别,只见水痕若有顾虑,他望着小伊说道:“这位小姐身体虚弱,可适当服用滋补药物,并注意饮食生活调理。” 小伊顿时感到诧异,这个人居然和逍遥说出一样的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人关心起她了。于是她好奇道:“请问……水先生是医生吗?” “呵呵,在下善于养生之道,也懂得一点医术。” 水痕说话不紧不慢,句句谦辞,一个谦谦君子,跃然眼前的好男人形象,恐怕已是天地间为数不多的。这种魅力,就连逍遥也无法抗拒……本来嘛,逍遥是有过做女人的体验的,“太好了!”他拍手赞赏,一时昏头,差点忘记自己是男人身份。 萧寒月被摆了一道,也不知是美差还是祸水,飞飞缠了他一整天,晚上还要一起去参加舞会,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唯月、如月两位姑娘与萧寒月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只能默默排在飞飞之后,大家能够碰面也只是在进餐的时候,而飞飞抢走了所有的台词,她真的像找到王子一样高兴,可她到底是不是在捉弄人,谁也搞不清楚。 萧寒月很不自在。正当唯月和如月渐渐成为他心中难以割舍的知己,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许应该专一,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了解这两个女孩的感受。 夜幕降临,舞会在粘粘饮食馆的三层大厅如期举行,它是公园每晚进行的盛大活动之一。参加舞会的不仅有游客,还有身份特殊的人物,设在粘粘饮食馆总部的超大型舞会更为豪华,是整座公园交流融通的中心,是结识各类人士的最佳场所。 灯光绚丽,气氛高雅,浓香的酒饮之气令人愉悦,在能够容纳上千人的舞会大厅里,舞步跟随着音乐节拍,心声也荡漾起伏。樱在人群里出现,她迈着匆匆无序的步子,东张西望,纤纤之体躲避着人们拥挤的舞步,她不安的神情即使在霓虹灯下也显得那么幽深。曲散舞止,樱终于感到无处可躲,她慌张退向座席,却撞靠在了萧寒月身上。 “小姐,你没事吧。” 萧寒月折起扇来。惊怕之中的樱神色张皇,引起如月等人的注意,唯月小声疑问:“这位漂亮的姐姐,在躲避什么啊。” 樱颤喘不语,微微摇头,楚楚可怜。如月好意请她入座,她便疲惫地坐下了,稍显安稳,也不说话。这时响起了下一支舞曲,飞飞蹦到萧寒月面前,满怀欣幸地拉起了他的手:“萧,快点啦,轮到我们了耶——” 沉浸在一曲赞颂爱情的温柔音乐中,会场温情四溢,飞飞痴醉般的舞姿伴随着的则是萧寒月沉闷的步调。唯月和如月只能羡慕别人,她们两个还没有一次上场的机会。 “我看,飞飞再跳一会儿就累了,如月,该你了哦。”唯月说。 “啊,不会啦,我又不喜欢跳舞的,到时你去请他好了。”如月笑着摇手。 舞会渐渐进入高潮。此刻,艾蕾雅与艾斯蒂尔也在翩翩起舞,她们是这里的常客。妹妹沉醉在浓情蜜意里,艾蕾雅的心思却不在跳舞上,她不时观望四周,她预感到有个人也一定会出现在这个舞会上。果然不出她所料,艾蕾雅的视线里出现了埃的身影。 他穿着随意,没有舞者的优雅只有自己的俊迈,他不是来参加舞会的,他以自己的方式在人群中间穿行张望,他也在找人。艾蕾雅猜得出,埃一定是在寻觅鬼男,还有鬼男的娘。 又到舞曲间隙时刻,紧邻着萧寒月的位置,小伊与逍遥两个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小伊是在逍遥的再三恳求下才参加了这场舞会,入场券是逍遥早就预订了的,这一天的约会,作为和小伊相识的珍贵纪念,也了却了逍遥的心愿。 被飞飞掳走了萧寒月,座席空荡冷清,樱低垂着头,神情呆弱,像与外界隔离一般而没有反应,这时,一只温暖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樱慢慢抬头,呼气中显出小小的惊讶,脸上浮出温馨的笑:“小埃……” 埃俯身握住樱的手,遇到樱是个意外,他不晓得姐姐怎么会孤身坐在这里,她没有舞伴,没有人交谈,甚至跟他自己一样孤单可怜。埃心里感到酸楚,姐姐的手如此冰凉,让他难过。他微笑示意,邀请樱起来跳舞。 正在观望的艾蕾雅吃了一惊:那个樱,不就是之前辱没她名声的女孩吗。艾蕾雅咬着嘴唇,心想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不好意思,她已经有舞伴了——” 一个强有力的声形却在这时阻拦住了埃。樱的手立即一抖缩了回来,她转过面去,瞠目惊心:“加卢卡……” 加卢卡身穿蓝色礼服,貌如绅士,出其不意地站在了樱的眼前,抬起双手便将樱带到自己身边,樱已瘫软,立刻惊得不敢出一声了。 “你认识他吗?”埃有所猜疑和警觉,看出樱是有难言之隐。加卢卡的目光肃穆而充满威严,樱只是默认似的对埃点了头,然后就被加卢卡请走了。 坐在一旁的唯月和如月悄声感叹:“她男朋友好厉害……” 艾蕾雅更是一惊,她认出了加卢卡。“那个女人,她居然和加卢卡在一起,难道……”艾蕾雅皱着眉头,心里禁不住哆嗦:这下完了。 艾斯蒂尔早就发觉姐姐不对头,果然,艾蕾雅匆匆撇弃她,找了个借口便不见了。就在埃还没有打定主意离开之前,艾蕾雅走到了他身边。 “被人奚落了吗,我来请你跳支舞吧。” 艾蕾雅把手递给了埃。纤美的手臂,白皙柔韧的皮肤,艾蕾雅因为练剑的缘故显出一般女孩所没有的野性与漂亮。她诚心等待着,与其说请,不如说是等着被请。埃很意外,看到艾蕾雅很有精神地出现在这里,刚才的焦虑心情似乎转而感到惬意,他会心致意,接受了艾蕾雅的邀请。 艾斯蒂尔悄悄跟在姐姐身后,躲到角落里,终于忍不住伤心抽泣:“姐姐果真喜欢上别人了,她不要我了……” 王子啊,今夜请给我一次机会,请将我拥抱吧,为此我可能不再拥有青春的姿态和华美的舞裙,我不想失去这一切,我好想珍惜它,请给我一个深深的吻,温暖我的身体,请把我留下来吧,王子殿下……你以为我在贪图你的俊美和权势吗,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渴望成为人们眼中公主的女孩子,这只是平凡女孩的一个小小梦想…… 在飞飞的祈祷声中,舞会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不要再躲了,我找了你一整天。你应该清楚我和你的处境,如果你还执意要逃,我可以放弃。” 加卢卡语意沉沉,樱不敢抬头,她的舞姿受到加卢卡的控制,两个人在彼此的世界里跳舞。 艾蕾雅与埃看起来更不像是一对。埃居然心不在焉,沉默的舞步亦真亦幻。艾蕾雅只好一个人找话题。 “原来你满会跳舞的……还以为你只会操剑。”艾蕾雅赞道,接着又轻轻噘嘴,她觉得好像讲错了话,补充道:“说真的,你真厉害。” 埃不做声。艾蕾雅不觉得无聊,反而抱以佩服的语气和眼光,“哦,对了,小声问,那个女人,你和她……你不会真的认识他们吧。”艾蕾雅显得疑惑,于是一脸神秘地耻笑道:“那对狗男女,居然是母与子的关系……” “住口!”埃脸色阴沉,捏紧了艾蕾雅的手,像是突然有了反应。 艾蕾雅知道他在惦记什么,于是稍显疼痛表情,娇嗔道:“你总算肯说话了,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埃渐渐松了手,说:“那个,抱歉,我走得比较匆忙,你和你妹妹还好吧。” 艾蕾雅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很想找个机会郑重谢谢你……” 埃不愿猜她的心思,问道:“你为何要在你妹妹面前掩饰自己,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耽误她,更害了你自己。” 舞步变得沉缓。艾蕾雅无以应答了,她想起了艾斯蒂尔,于是到处寻望妹妹的位置,最终在如月的座席那边发现了她,原来妹妹也一直在注视着艾蕾雅,满含眼泪守望着,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艾蕾雅此刻异常矛盾,埃当然不会了解她的心情。 今夜本应是属于飞飞的,她穿着全场最为华丽的白色礼裙,裙腰上插着粉红蝴蝶结的小黄瓜,也就是飞飞的宠物,它也很卖力:“加油!加油哦!” 虽然飞飞个子比萧寒月要矮许多,他们俩依然被认定为最佳舞伴,舞姿优美,高雅如王子与公主。 “你太天真了,飞飞,这场舞会原本就不会持续到十二点钟。” “萧,我不在乎,你肯陪我到最后吗?” “对不起,我无法欺骗你。” 萧寒月终于支撑不住,甩开飞飞的纠缠,一个箭步回到座席。眼前是两个女孩的惊讶神情,唯月,还有如月,她们似乎都还在期待着。萧寒月的手慢慢向前伸出,却茫然了,他不确定该先请哪一位,如月还是唯月,居然让他无法选择了:如月比唯月漂亮,唯月比如月可爱,一个娇冷之美,一个热情之美,就像两种玉石,拥有相同的重量。萧寒月进退两难,这个时候最后一支舞曲结束了! 真遗憾!大家都回到了座席。飞飞败兴而来,逍遥与小伊结束了约会,加卢卡深沉低调,此时樱的身旁出现了水痕,他是与加卢卡一起的,他们是要带樱走了。 “水先生,你也来了?” 小伊惊忙打招呼。埃猜测着加卢卡与水痕的身份来历,他不知道樱会被带去哪里,但是他不便插手。艾蕾雅则沉默地回到了艾斯蒂尔的身边。小黄瓜在桌面上优雅地转了个圈,粉红飘逸的蝴蝶结聚引了各不相同的目光。 “我们这些人,似乎特别有缘啊——”萧寒月挥扇致意,敏感的目光瞬息试探了每一个人,他有不好的预感,他希望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是吗,大概是被谁安排在了一起。”逍遥笑着端起一杯酒,伤感地望了望小伊,闷闷地喝了下去,失恋的滋味真痛苦。 于是大家举杯辞别,一场舞会终于曲散人离。 粘粘饮食馆外,夜黑风急,下着小雨,离午夜十二点只差一个小时了。樱躲靠在加卢卡身旁,冷风吹打着她单薄的衣裙和湿沉的长发,这时,水痕却向他们辞行了。 “水痕,你决定不去了吗。” 加卢卡深深叹息,午夜之会,王将之约,注定是空幻一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水痕略表歉意,对樱行礼之后,便消失在了雨夜里。雨声淅沥,加卢卡脱下深蓝色外套,披在了樱的瑟瑟发抖的身体上。 “加卢卡将军,求求你放过我吧……”樱轻轻拽住加卢卡的手,忍不住哭泣了。 加卢卡将军……他感怀于这个称呼,樱的口吻就跟尾浦司的一样,令他难以平静,他挽住樱的手,漠漠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呢……”樱抽搐着,只听见一个冷冷的回答——“女王的会馆。” 灯光璀璨的公园,雨雾蒙蒙,一座座山庄别墅在午夜之中无声耸立。女王会馆周围一片凄寂,两只幽灵般的影子回到了这里,继续女王的遗志,等待着二十王将的到来。 时间已是十二点整。樱静坐于会馆客厅的上座,她不能出声,必须仪态端正,像个女王那样,而加卢卡守在她身旁,敞开大门,静听雨落,一个人影也没有。终于,沉寂的会馆里响起冷暗的笑声,ACE的笑声: “朱塞佩,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与忠诚——” ACE鬼神般地从会馆内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手上摆动着一支白玫瑰,笑貌阴险。樱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她渐渐倚靠在加卢卡沉热的身体之上,安静地等待。加卢卡抱定必死之心,握刀怒斥道:“ACE,请向女王陛下行礼!” “什么?” ACE惊怒,而后冷笑,他嗅着玫瑰花香,这时寻着踏水声望向门外:雨中姗姗走来了银发少女艾蕾雅,她身穿红裙,腰佩一把长剑,闪着深红的荧光,二十王将之中排名第十四的艾蕾雅福莱诺雅,这才是她的真实身份。 “我为自己之前的无礼向您赔罪,女王……”艾蕾雅走进客厅,低头行礼,雨水浸湿了面容,红得就像她的剑一样。 ACE笑了:加卢卡是在拼胆量,他把自己和那个女孩的性命做赌注,他以为二十王将都会愚蠢地任由他掩耳盗铃。 樱的精神虚弱,依然轻轻靠着加卢卡抬不起身,看到艾蕾雅她倍感亲切:“妹妹……你不必多礼。” “呀,您别这样,我对不起你——”艾蕾雅羞得捂面,要是女王真的看上了她,她怎么给艾斯蒂尔交代呢。 “艾蕾雅,你还是这样可爱哦。” 门外风声笑语,一个与黑夜极相配的女人——雨季,终于也现身了,她孤身进来,没有带任何随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樱和加卢卡,雨季“呵呵”掩口作笑:“好亲密的一对呀。” 艾蕾雅听了雨季的话,这才抬起头来,果然,樱依附着加卢卡,两个人哪里像是君臣关系。艾蕾雅的脸通红,只见雨季仰坐在沙发上叹道:“你还不知道么,女王已经死了,那个是假的。” 艾蕾雅惊慌不已:樱不是女王? ACE感到无趣了,他口吐红舌衔住一瓣玫瑰花,将它撕落咬碎,叫道:“朱塞佩啊,游戏结束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加卢卡面流冷汗,他微缓抽动着鞘中之刀,同时抱紧了樱,他深感樱的身体冰凉而自己的身体滚烫,他曾做好死亡的准备去效忠女王,他曾渴望去另一个世界和尾浦司相见,但在这一刻,他却强烈地想要为樱做点什么,他不愿这个女孩死,即使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夜风飘雨之中渐渐响起一串响铃,回声旋绕逼近,会馆外,雨幕里,有个白衣光影缓缓移动,手持银杖,须发飘飘,蹒跚而来。 “智晶老人!” ACE与加卢卡同声惊唤。他怎么会出现!此前女王尾浦司已将皇国大小事宜交由他全权操办,因此才能抽身随加卢卡到这里来。也不奇怪,二十王将原本就是受智晶老人调遣,只因他年迈体衰,以致无法控制局面,后来终日照顾女王饮食起居,不再现身。 加卢卡毫无防备,这样一来,尾浦司之死就会马上在他面前曝露了。 “尊敬的女王……” 智晶老人走进会馆,银色手杖顿在地上,杖铃息沉,他昂起头望着加卢卡身旁的樱,沉思片刻,摊开两臂,竟然俯首行礼! 慈祥的白衣老人使樱的视野变得柔和,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温暖,令她似乎感受到自己就是女王。艾蕾雅被搞糊涂了,羞辱与恐慌困扰着她,她拎剑退却,最后转身跑了出去,消失在了细雨朦胧的黑夜里。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ACE惊愕冷笑,他和雨季早有默契,看来他们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朱塞佩,你就等着蚩溟大人亲自来取你的人头吧——”ACE扔掉手中玫瑰,留下一声狂妄的笑,随即和雨季离开了会馆。 雨夜阴冷凄凉,万物似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会馆的门静静开着,雨气吹拂着智晶老人圣洁的衣衫和须发。加卢卡暗暗流下了震惊冷惧之汗,一只手臂护抱着樱,一只手卸下宝刀。 “老师——”加卢卡垂首跪地,悔悟道:“我犯下了亵du女王的罪名。” 他紧握着樱的手,樱的体温是支撑他身体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应该去见尾浦司了。 “你没有罪,你是她唯一亲近的人,去完成她给你的托付吧,加卢卡公爵。” 银色手杖随着智晶老人沉缓的叹息发出幽深的铃音,白衣在夜风中徐徐飘起,白发与胡须渐渐变得透明,苍老的面孔静静地消沉,像白色的羽翼升入天空,智晶老人从会馆里蒸发了。 银杖之音回响不息,老师他化解了一场危机,加卢卡默然流泪,蓦然望去,樱心神沉静,高贵脱俗,她已是个真正的女王了。 第五章 缺憾灾星 清晨时分,不可思议的震撼消息在全世界传开: 一颗直径约为月球两倍的星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地月系接近,依照目前运行轨迹,估计数天后恰巧将从地球与月球之间穿过。 神秘天体是什么时候悄然进入太阳系的,毫无观测记录,当它与地月共舞之时,究竟会是一场天文奇观还是大灾难,人们陷入了恐慌。观测发现,这颗神秘星体的形状并不是完整球体,外表就像被撞击过一样,有个占体积四分之一的大缺口,因此被命名为“缺憾”。 粘粘主题公园,加卢卡风风火火只身来到私人住宅区的山冈别墅,敲开了水痕的房门。公园里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水痕家里也同样显出尤为安逸的气氛,早茶的淡淡清香充满了客厅,主人算是个虔诚的智者,世界的变化万千对他来说都可以当作一场虚无的梦。 “刚刚听到星降之事,你就来找我了,是不是女王又走丢了?” 水痕将沏好的茶拿给加卢卡,餐厅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而加卢卡闷坐在客厅沙发上,张不开口。樱确实一早就不见了,但加卢卡并不打算再去找她,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他不想再把樱扯进这场即使有女王坐镇也无法避免的争斗,他答应过樱,他决定放弃她。 “怎么了,是她无法承受你,还是你太过于迁就她?” 水痕面带笑意问道。他的洞察力就如大海一般深邃,让加卢卡感到坐立不安。“水痕,原来……原来你早就看出她不是女王。”加卢卡说。 水痕轻声叹息,略略低首,脸上挂起愁容,心领神会地问道:“智晶老人来过对吗?” “不仅如此。”加卢卡起身,语气沉重地说:“蚩溟就要到了。” “什么。”水痕顿然震惊。 地狱恶魔蚩溟,伴随着“缺憾”灾星一道出现,看来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了。 晨雾朦胧,绿龙浮出水面,衔起冰凉透彻的湖水,展翼飞腾,阵阵沉吟像幽怨哀号,它寻着太阳的温度,身躯盘旋回转,竭尽全力扑打着巨翼,沉缓而费力地甩首摆颈,最终决然准时起航,飞向东方。 中央公园溪流潺潺,樱被掠过的龙之影猛然惊醒,它在樱的头顶上空再次瞬间消逝了。樱惧怕不已,本以为摆脱了加卢卡,回到自己的栖息地,可是她的精神依然饱受折磨。已经连续几天了,樱都在做同一个噩梦:她梦见一只绿色的龙伸着宽大的翅膀从她的心脏里钻出,快要撑破她的身体,她寒冷而痛苦地悲吟着,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阳光一丝一缕透过中央公园的密枝,照射在樱的苍弱水嫩的面上,令她感到些许温暖而得以喘气,溪水冲浸着她的长裙,隐印着柔滑的双腿的轮廓,樱弓腰栖坐,显秀出少女秀姿,纤手抚动着被虚汗滋润的垂发,呆滞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觉察到有个轻缓的脚步向她走来,一直到了她跟前,她这才慌然仰起首。她以为是加卢卡,没想到看见的是女魔头雨季。 “你累了吗,姐姐。” 雨季笑貌阴沉地蹲下了身,戴着一双贵气的黑手套,十指挑起樱的两只温凉发抖的手置于膝前,樱轻怕躲闪,雨季便把手伸进樱的浓密的黑发里舞弄一番:“多漂亮的脸蛋呀……我倒真希望你是姐姐。” 樱微闭着眼,脸色发白,她领教过雨季的手段,这个女人笑得越狠就证明她越无情。 果然,雨季放开樱的手,忍不住掩口“哈哈”作笑,狂然弹开掌去,随即赏了樱一记耳光,另只手死死揪住樱的头发,她胜利了。 灼热的痛与辱燃烧着樱的肌肤,她顶着撕扯头发的巨痛被雨季狠命拽了起来,刚刚站稳,腹前又轰然踢来一脚,直击痛处,将她甩跌在地上。樱昏昏沉沉捂着身体向后爬动,她感觉到了流血的湿润,忍着没敢叫出声。 “你要搞清楚,就算加卢卡再怎么被你迷倒,你也不会有资格成为女王,我才是女王的继承人,你明白吗——” 雨季跟上前去,随即又补了一巴掌,这回用力猛烈狠毒,樱砰然呕吐,她奋力挪着身子退躲,不知是胳臂酸软还是虚弱阵痛,樱觉得被什么东西突然重重压倒,立刻摔躺了下去,这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踩住了她的肩膀,那个人正是ACE! 踩踏着女孩白净的肩臂,使出全力的万分之一也足以令她尝尽苦头、不能动弹,看着那张俊雅而痛苦的脸,ACE发出叹笑:“可惜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否则你今天的运气可能还要更糟糕。” 樱的裙衫已经被蹭开了不少,被露水浸得细嫩发白的腰和腿敞露在枯黄落叶堆积的地面上,渐渐蜷缩身体,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ACE的强大力量,脆弱的身躯暴露在恐惧与威胁之下,无力抗争,心里却能够冷静地去想很多事情。樱又像往常那样出神地望着中央公园里的花草,听着溪流声发呆,忘记了一切身体的伤痛,这里依旧是让她精神得到安慰的家。 “看样子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你已经证明了。”ACE从貌如昏迷的樱身上嗅出了血意,这时对雨季说道。 “留着她或许还有用,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现在就杀了她。”雨季说。 “朱塞佩的话,可能会为她流血,看看吧——”ACE流露出一丝冷笑。 樱蓦然缩抱双臂,这时被ACE一脚踢开,翻滚到了小溪旁。清冽的溪流冲刷着乌黑柔软的长发,樱蜷着身子侧躺着面向小溪,脸贴靠着泉水浸润的绿草,渐渐恢复了粉红的面色,她悄悄地呼吸,半天都没有反应,感觉ACE和雨季似乎都走远了,她瘫软了下来,放松了神经,一阵后劲十足的困痛立刻令她浑身抽动,她哀吟着,朦胧中觉得被一只手拽了拽,随即翻身过去,眼前出现的是银发女孩艾蕾雅。 “你不是女王。”艾蕾雅疑惑地打量着樱,又望了望那两人离去的足迹,回首郁闷道:“你跟我来!” 樱被拽住手臂,踉跄起身,不知要被艾蕾雅带去哪里,她害怕极了,如果他们一定要杀了她,她情愿是在中央公园里,这样即使躯体消亡,精神也能够得到慰藉。 艾蕾雅借助王将之力隐行出了中央公园,一直朝别墅区走,最后把樱带到了她和妹妹的住处,艾蕾雅恢复原形,将樱推进了门。 艾斯蒂尔正闷闷不乐呆在家中,看见姐姐带着昨晚舞会上的美女一起回来,她悲喜交加迎上前去,立刻又感到不痛快,莫非姐姐抛弃了那个男人现在又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她悲苦着脸,于是转身低下头说:“姐姐,我做饭去了——” “艾斯蒂尔,我上次对你说过的那个欺负我的人,就是她。” 这时,艾蕾雅使劲往前一推,把樱推给了妹妹。艾斯蒂尔不知所谓惊忙接住了樱,她目瞪口呆:“唔,这个……” “对姐姐不敬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艾蕾雅拍了拍手,忍俊不禁道。 “哦……哦!”艾斯蒂尔这才反应过来,愁容顿时变作笑颜,她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樱瘫倒在艾斯蒂尔怀里,像个睡美人,全身已被水浸湿,玲珑剔透。 姐妹俩当然是睡在一间房了,淡红色调的卧室里摆放着深红色的床,蚊帐也是红色的,柔软的床上摆满了毛茸茸的玩具,屋子里种着各种颜色的鲜花,芬芳淡雅,梳妆台上点燃了几只白色蜡烛,映照着四周墙壁,上面挂着照片、风景画、各类饰件,在烛光里荧荧闪闪。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惊泣声和欢笑声糅杂,宛如远方天空传来的隐咒念给樱听:你完了,想要解脱吗,那么享受吧。 受“缺憾”灾星的影响,今日公园游客数量暴跌,粘粘主题公园取消了大部分游园活动,与此同时,希望积极应对的呼声也在高涨,人们被灾难和预言恐吓也不是一两次了,然而有关方面的报道还没有新的结论。 公园里清净了许多。唯月独自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一点也看不出她神情焦虑,反而显得悠闲自在,她哼着小曲,丰盈的身姿,皮肤白嫩,衣着也是一色白,穿行在绿树的掩映下,幽静飘舞,活像只“白无常”。最近已经很少有女孩子敢在公园里单独走动,只有唯月是个例外。 来到一处独栋别墅前,四周都没有人,唯月不慌不忙敲了一下门,信心十足地站到一旁,恭谨地等候着。不一会儿,听到主人兴奋地开了门,出来的是金发女孩飞飞和她的宠物小黄瓜。原来这是飞飞的住所。 “怎么是你?”飞飞很纳闷,于是四处望了望,哭丧着脸说:“萧怎么没来!他好讨厌,就这样把我给甩了吗!” 小黄瓜爬到飞飞的头顶上,安慰道:“别泄气哦,我家飞飞漂亮可爱,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哦!” 飞飞抹着眼泪:“不要,才不要,我就喜欢他嘛——” 唯月腼腆一笑,温柔说道:“飞飞,萧大哥让我来请你过去呀。” “你说什么?” “他说不该对你那么冷淡,他还想见你,我知道他很想你。” 唯月低声矜持说着,飞飞立刻羞红了脸,萧寒月是绝对不会对一个钟情于他的女孩无动于衷的,飞飞相信自己拥有让男人心动的魅力,即使一时不肯接受,最后也要拜倒在她裙下。可是,缺少了一向寸步不离的姐妹如月,唯月的行踪越发显得诡异,这让飞飞的宠物小黄瓜起了疑心。 “他要是真有心就自己来好了。我家飞飞已经够伤心的了,绝不会轻易低头哦!”小黄瓜碰了碰飞飞的辫子,摇摆说道。 “男人嘛,总要顾及面子,所以才会托我来这里说情。反正就这一次机会了,你们商量着办吧——” 唯月笑了笑,故意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飞飞低头羞涩沉默着,心里也很是矛盾,虽然是她主动靠近萧寒月的,可她毕竟没有做好真正交往的准备,平常总是抱着童话般的憧憬,她还太年轻,如果现在要她付出爱的代价,不知是幸福还是忧愁呢。眼看着唯月就要走了,飞飞终于迫不及待追了上去,她露出纯真的笑颜,激动地说:“等一下,我马上跟你去。” “飞飞?你真要去?决定好了吗?”小黄瓜有些担心。 “当然了。你看,我这身衣服还可以吧——”飞飞欣慰点头,欢快地转了一圈,黄裙随着金辫飘转起伏。 唯月鼓掌道:“迷死人了。走吧。” 飞飞没去过萧寒月的住处,听唯月说是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住宅区里,不过萧寒月已经在约好的地点等她们了,那是公园的一座游乐场,今天游客稀少,那里是约会的理想场所,不会被打扰。 小黄瓜的担心不无道理,听说最近公园里有不少女孩子都在单独出行时失踪了,而且最后会死得很惨,官方至今都没有找到破案线索,传言说是个专门欺负女孩子的惯犯,手段凶残,怀疑是从外面流窜进来的。直到公园方面启用了新型安全系统,才很少再听到女孩遇害的消息。 粘粘游乐场正中竖立着一座大风车,风车的基座是通往迷宫隧道的入口,等待着游人寻趣探宝的迷宫世界畅开了大门。飞飞兴高采烈跟随唯月来到了风车下,唯月止步说,萧寒月就在迷宫里等候着,要飞飞自己进去找。 “不是说立刻就能见面么,又给我出难题……”飞飞犹豫不决道。 “这个迷宫这么大,正是验证你们俩缘分的机会,也是考验你心意的时候,你要是真爱他就进去见他吧。”唯月说。 “别进去,飞飞,他一点诚意也没有,分明是想捉弄你!”小黄瓜嚷道。 飞飞犹豫了半天,脸上浮现出天真期盼的表情,她心目中的王子也许就在前面等着她,幸福从来都不会落进手中,而是要靠自己伸手抓住。她跨上台阶,弯腰把小黄瓜放在地上,说:“你在这里安心等我,不许跑远哦。” “飞飞!飞飞——”小黄瓜焦急地又蹦又喊,飞飞却匆匆进了迷宫,它只好一跳一跳跟了进去:“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唯月静静前走了几步,一直看着飞飞的身影消失在迷宫长廊无数的转角,她渐渐露出一丝放松而深沉的微笑。迷宫隧道内部其实是展览馆,一座神奇的殿堂,分散陈列着丰富多彩的艺术品,就连墙壁上也挂满了历史悠久的壁画,由于是迷宫构造,游客通常都需要仔细寻找并发现宝藏,很难一次浏览全部内容,人们可以挑选心仪的宝贝,最后在隧道的另一个出口付款结帐。 吱呀——风车底座的两扇仿古大门慢慢地关牢了,唯月撑落双手,她会心一笑,转过身靠在门上,两缕湿发垂至额前,这时呼吸渐渐急促,神情也变得惊奋,她终于情不自禁狂笑起来:“萧大哥是我的!敢抢走他的人,都得死!” 迷宫隧道里静悄悄,若是平常还能多几个伴,可今天居然连只鬼也没有,穿行在迷宫世界里的飞飞感到疲惫而心慌,身边幸好还有小黄瓜的唠叨,可是也只会更加令她心烦。飞飞觉得自己迷路了,她从一个首饰间走进一条壁画通道,这个时候忽然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空寂的走廊里只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这下可好,本来就是迷宫,又看不见路,我该去哪里找啊……”飞飞搂着小黄瓜,她快要绝望了。 “这里很恐怖哦,飞飞,我们怎么办。”小黄瓜哆嗦着。 “萧——” 飞飞仰起头,冲着黑暗大喊了一声,身体靠着墙渐渐滑落,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哭泣了:“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愿见我,是不是我很讨人厌,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纠缠你,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非常轻浮的女孩,一定是的,我太沉迷于幻想了,所以我总是这么孤单……可是,萧,只有你肯陪我跳舞,就算知道我在任性耍脾气,你也愿意陪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受……萧,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接受我吗——” 黑暗的迷宫之中看不见飞飞的眼泪,却骤然飘浮起了点点幽绿的鬼火,在隧道空间里狂乱飞舞,紧接着传来了幽魂般的鬼男的哭笑声: “呜噢哈哈哈——” 风车徐徐转动着,风和日丽,粘粘游乐场静无一人,从迷宫隧道里乍然迸出女孩的惊哭和惨叫,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警报声。 “缺憾”灾星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也许人们还未曾意识到,灾难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它每一天都在发生,或许比星辰撞击的景象还要凄惨…… 天使儿童福利院,童话城堡式的主楼建筑里传出小朋友们悦耳的嬉闹声,这里依然显得祥和宁静。老师们大多没来上班,小伊一个人带着孩子们正在做游戏,她告诉他们,再过几天就可以看到星月相会的奇观,孩子们显然都很兴奋。 教室门外的楼道里出现了灰色旧风衣和徘徊的脚步,素有“天使尘埃”之称的院长Angel缓缓走来,神情焦虑,口中深长地喷出“七星”香烟的迷雾。他掐掉烟头,这时,伸开的手掌里是一颗灰色的糖豆,他犹豫叹息,握起手指将糖豆装进风衣内侧,然后走到了教室门口。 “爸爸!” 孩子们丢下玩具,立刻蜂拥围到了Angel的身边,他们当中的姐姐夏夏则是第一个拥抱住了爸爸,激切不已,原来Angel经常外出,福利院的孩子们想见他一面是很不容易的。 “院长先生。”小伊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微笑打招呼。 “夏夏,你先带他们去玩,爸爸有重要的话要对小伊老师讲。”Angel抚着夏夏的头说。 夏夏依依不舍的,她很听话,虽然才十二岁,却是最懂事、最有号召力的大姐姐,她一会儿便把孩子们都招呼进了教室,接着做游戏。小伊跟随Angel到了走廊的另一端,伴着迎风飘扬的灰气,Angel又点燃了一支烟。 “院长先生,谢谢您准假,我昨天过得很愉快。”小伊摘下眼镜,沉不住气说。 “是去了东郊的公园吗,是和逍遥一起吧。”Angel吐着咽气说。 “嗯……对啊……” “你太善良了,我还是想提醒你,他是个危险人物。” Angel轻轻咳嗽,这时说了声抱歉,然后把烟灭了。两个人静静对立,眼神却互不相对,彼此的心里泛起了惆怅。该说什么好呢,小伊无法面对Angel那沉思的神情,更不愿面对他整天烟雾缭绕和邋遢的外表,她看不惯,她不能理解Angel为什么要刻意把自己伪装成一文不值,自己明明拥有无私的爱心和过人的相貌胆识,逍遥也是一样,那种把真心当作秘密收藏的男人,小伊已经受够了…… 她忘不了Angel在磅礴大雨里向她下跪求婚的情景,为此她悄悄立誓会永远留在这孤儿院里。在她拒绝两个男人的同时,谁又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痛苦,她只能慢慢地等待,等到他们由虚伪变成透彻的那一天。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Angel不由自主点上烟,沉沉说道:“我大概要走了。” “什么?”小伊心里一颤,手中的眼镜微微抖动。 “一些个人事情需要处理,把孤儿院交给你,我会很放心。” “院长先生……” “你听好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就去粘粘主题公园,找一个叫水痕的人,他会帮助你的。” Angel深情地望了小伊一眼,吐着迷雾转过身,两手插进旧风衣的口袋里,似留非留的,却等不到小伊的任何回答,于是叹息离去。小伊含着眼泪默默戴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水痕”,Angel院长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呢。 正当城市笼罩在“缺憾”灾星阴影之下、人心惶惶的时候,粘粘主题公园却再次发生一起神秘凶案,游乐场的风车迷宫隧道内发现女孩的尸体,经过认定,是参与连环大案的同一嫌犯所为。 萧寒月因为昨晚劳累,今天起得晚,在自家用过茶点之后,按照与唯月、如月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来到别墅区外围的一座凉亭,休息片刻,正在品茶等候,发现有个东西一颠一颠从眼前经过,辨认出那是昨天某人的宠物小黄瓜。 “什么!” 茶碗砰然碎落,萧寒月拔扇起身,瞠目结舌,他听完了小黄瓜绘生绘色的惊恐万分的描述,痛拳垂击在石桌之上,眼里翻涌着泪光:“是我对不起飞飞……” “可是,为什么会是唯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寒月痛苦失常,瘫靠在亭柱上。 在公园某处响起另一声哭喊。艾蕾雅姐妹的房子里奔出了仓皇逃离的樱的身影。烛光还在闪烁,卧室里透出温暖的红色光晕,屋顶上的风铃摇曳响动。 “姐姐,她好像很不喜欢我们哦……”艾斯蒂尔噘起了嘴。 “算啦,随她去吧……”艾蕾雅叹了声气,心想,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想回去送死吗,要不是被救到这里,她早晚会变成雨季那种恶女人的玩物。艾蕾雅自认为好心带樱回来,甚至还以为樱对她有好感,现在看来全都是错觉了。 艾斯蒂尔这次很明事理,她微微一笑,松开姐姐的怀抱,躺到了一边,呆望着天花板。“对不起——”艾蕾雅握住妹妹的手,心情渐渐沉重,不知该说什么。 “姐姐,没什么啦,你不用管我。”艾斯蒂尔天真地笑着,头偏到一侧,望着艾蕾雅说:“姐姐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吧,那样我也会很高兴的。” 妹妹的笑容和话语令艾蕾雅更加难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呢,可是面对她们之间越来越少的感觉,艾蕾雅再也不能回避下去了。然而她现在担心的是,像她这种情况,又有哪个男人肯要她呢…… 告别了梦魇一般的经历,樱步履蹒跚地前行,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最后靠着路边一棵大树坐倒,破成片的衣杉和裙子贴在身上,又湿又脏,没吃的,没水喝,像个乞丐……乞丐却是不会进到这里来的,她就像公园里的一座活雕塑,供人观赏。 大概过了没多久,樱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她睁开眼睛,把头抬起,这时立刻有只手帮她把垂散的头发捋开,樱看到一位活泼健康的女孩冲着她微笑。 “姐姐,你好。”女孩穿着朴素,笑貌清醇,长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 樱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干涸的喉咙里在打颤,女孩于是把自己瓶子里的水倒了一些,喂给樱喝,她笑眯眯说:“姐姐,我可以称呼你姐姐么。我叫清影。” 樱心生感激,点头致谢,女孩便将她轻轻拥抱,而后吐了吐舌说:“姐姐,你真好。” 樱身子发抖,目光低沉,失落憔悴,接着就听到女孩滔滔不绝讲道:“真是奇怪呢,我一直都想,要是能有个姐姐多好哇,那样的话,就会有人疼我了,我也可以在姐姐面前撒娇,我还可以照顾她,帮助她,听她的话……结果呀,我就在这里找到了你,姐姐!呵呵,太好了,我呀,从现在起就是你的妹妹了,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要好好孝顺你,你也要疼我哟……” 女孩卧在樱的怀里,温顺而幸福地摇着脑袋,樱一时经不住精神反差的刺激,终于放声大哭。姐妹,是在感伤之时能够给予彼此温暖怀抱的人,也许这是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姐妹之间的怀抱是不一样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公园路上蹦跳着一只疯疯癫癫的小黄瓜,它要逃出这座公园,它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飞飞被害的场面惨不忍睹,令它惊惶丢魂。 “快点!再快点哪!我要去告诉所有人!飞飞,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小黄瓜拼命跳着、跳着,总也跑不快,它好恨哪,为什么自己会是一只黄瓜!“哦呀呀——”哐啷一声,呆头呆脑的小黄瓜迎面撞在了别人的脚上,连翻几个跟头,滚到路边,差点折了腰,它喊着痛,摇晃着直立起来,好倒霉啊,挡路的是谁,小黄瓜猛然打起哆嗦:“唯、唯月……” “你往哪儿跑呢?” 唯月叉着腰,正站在路中间,面目阴冷,一只手飞快落下,逮住了小黄瓜。 “呜……哇呀呀,你快放开我!”小黄瓜挣扎着,左右扭动,却被唯月捏得越来越牢。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唯月把它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发出笑声。 “你、你要干什么啊!”小黄瓜奋力翻转,吓得没气了。 “你说呢?”唯月从容地摘掉套在黄瓜身上的粉红蝴蝶结,两眼散发着惊奇而饥饿的目光,于是张开红唇。 咔嚓!黄瓜的头被咬断,随着挣扎与呼喊的停止,一股清新爽口的味道填满了口腔,唇齿湿润,发出甜脆的咀嚼声,白净如玉的面颊皮肤滋润弹动,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嚼着,嚼着……渐渐地,发觉嘴里有点怪味,而且粘糊糊的,直让她恶心,唯月这才定睛一看:手中那半截黄瓜竟在流血!唯月顿时疯狂呕吐,口喷血沫,她扔掉黄瓜,用脚狠狠去踩,直到让那东西粉身碎骨,污血遍地: “哼,去死!去死——” 时隔不久,唯月回到家中,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白连衣裙,她哼着歌,若无其事来到如月的房间。 如月坐在梳妆台前,正在精心打扮。胭脂香粉,无论何种调配,总能让如月显得那么娇冷,清丽脱俗,若不是她向来对陌生人冷淡,还不知会被多少男人尾随纠缠呢。 “哎呀,好啦,你要去相亲啊?” 唯月来到如月身旁,照了照镜子,拿过梳子给如月梳起了头。如月腼腆道:“别寻我开心了,有你在,我哪里还有机会哦。” “真的么……我就知道你对我好。”唯月趴在如月背上,笑嘻嘻抱着她说:“哦,时间差不多了,萧大哥要着急了,我们走吧。” 两个娇艳动人的美女互相吹捧了一番,于是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携手出门去了。 风云积聚,公园里飘浮着幽怨,彷徨而忧伤,无法退散,那是被践踏的纯真少女的怨念,不知该归依何处,该诅咒何人,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已然沉寂,留下的只有幽怨,它们恣意飘绕徘徊,无孔不入,寻找着一切可以发泄的机会。 冷风暗林中走来一个孤独的女人,她脚步轻盈,似孤魂野鬼,却长着一副绝世容貌,黑发飘飘,淡红色衣裳裹着纤娇的身材随风飘曳,婀娜多姿,她面白无色,毫无表情。渐渐,她觉察到了两侧林子里数十双盯她的眼睛,他们跟随她移动,隐隐发出器械擦响。女人面无血色的容颜逐渐袒露微笑,从而停落脚步。 落叶拂地作响,一条笔直的小路从女人脚下伸向前方,它的尽头矗立着粘粘公园里最大的一座教堂。女人目光平视,像死人般没有动静,不一会儿,两侧树林中的跟踪者纷纷现身,大约十几人,前后包围,将目标锁定了这神秘女人,他们都是持枪的安全人员。 “你叫小雪没错吧,我们怀疑你和近期的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吧!” 听到督促,女人渐显悲凉的神情,她遥望着远处的教堂,一言不发,白皙的身体肌肤冰凉得像个死者,宛若水晶棺材里容颜美貌犹存的死人,谁也不敢去碰她。 幽怨在飘浮中颤抖,带着少女的隐泣,无处藏身,她们钻进地下,升入天空,去到无穷无尽的宇宙里,她们不知是该埋葬自己,还是埋葬宇宙…… 歌声隐约飘扬,唯月正唱着随心的曲调和如月相伴前行。如月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路很不稳,因为她以前很少穿,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比唯月矮。两个人平时没少比穿戴,只是唯月不太喜欢化妆,她怕麻烦,所以她总是开玩笑似的和卸了妆的如月比漂亮。 寂静的小路上仅有这两个女孩,忽然,头顶刮来一阵黑风,唯月顿然觉得手被震开,瞬间听到鬼男呼啸而过,如月已经被黑风卷起来了! “呜!” 如月惊声呼喊,红色高跟鞋从空中坠落,鬼男携着黑风之势卷着挣扎的如月上下飘腾,钻进密闭如罐的丛林,刮断了树枝,飞叶残舞,很快便从唯月的视野里消失了。 “放开我!” “噢哈哈——” 毛骨悚然的鬼笑终于又得手了,他听从了娘亲的教导,得到了身心最大的放纵!“呜噢哈哈——” 唯月呆呆伫立着,微微颤动的嘴唇发白,她从来不抹口红,她喜欢煞白的颜色,她总能让阴凉的面色变得像她的衣服一样的白。唯月脸上挂着令她自己也琢磨不透的黯淡笑容,慢慢地,她仰起头,脸旁的发丝垂开,在黑发的衬托下,她的脸就像雪一样白得刺眼了,她瞪大了眼睛,眼角瞠圆,眼球布满血丝,仿佛就要开裂、迸出,她张开了嘴,鲜红的喉舌仰对苍穹,随着她僵硬的躯体和恐怖的鬼脸一同激颤震吼: “啊——啊——啊——啊——” 飞跃在树梢之间的黑风跌旋振荡,似受到强烈冲击,黑风抖动中,鬼笑变作鬼嚎,另有如月凄惨的哭叫,交织在一起,阴森如地狱,穿心挖腹,鬼男的大脑快要爆炸了!一声狂吼,黑风钻出树梢,从中掉下如月挣扎的身影,落进树林。黑风旋坠而来,以迅猛之势扑到唯月面前,现出了鬼男丑恶疯狂的嘴脸身形: “先杀了你这个令我心烦意乱的女人!” 唯月吸了一口冷气,落首沉颜,凝望着鬼男那错乱不堪的神情,她竟然沉默发笑!鬼男口中作骂,狂然舞起魔爪,正在这时,他身后亮起万道金光,天雷炸响,如万箭穿心! “呜啊啊啊!” 鬼男痛声嚎叫,随着血焦之味,鬼男背后腾起金色迷雾,只见萧寒月把扇肃立,呈攻击姿态,扬扇之中挥出密集射线,他击中了! “呜啊啊啊——” 金色射线持续烘烤穿射,鬼男吼声撕裂,面目抽搐变形,立时化作黑风惶惶散尽。萧寒月收扇打住,一轮金色箭环发散逝隐,高温过后,吹来阵阵冷风,萧寒月打开扇子轻轻摇着,隐隐听到如月在林中轻吟,大概是无恙了,这时见唯月慌忙梳理衣装头面,天真无邪地站在他面前。 “这个主意太过冒险了,稍有差池便玉石俱焚。”萧寒月垂面低语道。 “只要有萧大哥在,我相信一定万无一失。”唯月清纯地笑了笑,情不自禁走过去抱起了萧寒月的臂,她默默靠着这男人温热的肩膀,心里觉得很安静,很安静。 萧寒月神情呆滞,扇子贴附着唯月那透出芳香的头发和温热的呼吸,可是却无法抑制他内心矛盾而透彻的冰凉,他淡淡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让女孩子做诱饵来达到目的,尤其不习惯看到女孩露出那种狰狞的面目。这不是我的作风。” “萧大哥……” 唯月感到手中松弛,萧寒月轻轻将她放开,神情犹豫地走了,抛下的却是一句让她心冷的话,唯月蓦然心颤,眼眶里湿润了。 引鬼男现身并将其消灭的做法是唯月提出的,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一切能够让她爱得更深,她情愿成为鬼男口中之食。 ……但是,飞飞却并不该包括在其中。 通往教堂的路铺满落叶,肃静而清冷。被团团围住的小雪,痴目呆立,冷若冰霜,丝毫没有举止反应,仿佛根本不在意,又如同脱离大海的游鱼,被曝晒在炎日下失去生机,然而这一天总要到来,她似乎不想再刻意回避了。 林木隐幽,阴沉传来野兽般的咆哮,众人纷纷举枪仰首,只见头顶旋起一片黑风冷气盖压而下,霎时间,如虎啸狂窜,从十几人当中穿行扫过。 “唔哇!” 腥风血雨中听劈骨,声若暴雷霹雳,色如闪电撕裂,眨眼间,枪未鸣,人已全部血溅当场!鬼男从幽风中化出原形,呼啸喘气,默立在碎尸血泊之间的小雪被溅红了身体,像个饮血的冰美人。 “娘、娘……”鬼男跌跌撞撞扑到小雪面前抱紧她,心里想着高兴,却禁不住面色苍白抽搐道:“我好冷,好难过……” 鬼男受了重伤,血流不止,仿佛连拥抱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他在猛烈发抖。小雪神情黯淡,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注视自己孩子的容貌,他真的完全成为他的父亲了,这让小雪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动,甚至感到兴奋。 “娘亲……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死……” 鬼男的头沉沉依靠在小雪怀里,痛苦而疲倦的眼神显出濒死之人的脆弱,他好想听到娘叫他“小助”,娘却总也不开口,不过没关系,能躺在她的怀里,这样足够了。 教堂的钟声悠然响起,空旷,幽沉,凄凉,绿树掩映之中,渐渐走来一个朦胧的身影,闪烁着深蓝的光芒,脚步沉缓,气息深重。 “死亡是背叛灵魂的人应有的觉悟,你的父亲已经在地狱里领悟到了,你也该一样。” 沉闷的声音在寒光里萦绕,人影步步逼近,手中显出蓝光之剑形。 埃! 似一阵阴冷袭来,鬼男惶然惊颤躲向小雪身后,疯叫道:“娘!娘!” 小雪深沉地呼吸,她不再拥抱鬼男,感应着埃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她的手伸向腰间,心跳开始加剧。“我怕……我好怕……”鬼男注视那蓝色剑光,脸色发青,被切去一指的手跟着身体剧烈抽筋,他是如此的恐惧,恐惧这世上比他自己还要恐怖的东西,他在颤栗,他在哭泣。突然一声凄吼,鬼男两眼发直,只觉得心口猛地刺进了一把冰寒的刀刃,拿刀的,是小雪! “我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小雪颤握着匕首,流出的黑血沾染了她粉白的手,凝视着鬼男惊惧悲惨的面孔,她冰玉般的神情姿态顷刻流露出火一样的热度。埃于十米之外停步,蓝剑在手中震鸣。 “娘亲……”鬼男哀吟着,奋力逮住小雪的衣裳,捏起浸出血渍的拳头却不知想要干什么,貌如糟粕的面孔此时浮出一线天真。小雪使出全劲迅猛将刀拔出,一道黑血喷溅了出来,鬼男失声嚎叫,断了气,小雪随即又补一刀,鬼男瘫软的身体坠落下滑,小雪跟着拔出刀来,那滚涌的黑血便像谢幕一般呈现在她眼前。 埃压抑着身心的震撼,看到小雪由颤动渐渐舒缓,她终于转身过来,面向埃,小雪的面容身躯充满了血色,她通红的眼睛里褪去了仇恨,流出的是眼泪! “你回来了,我真高兴……” 小雪泪眼潸潸,深情望着埃,她袒露出温馨的笑容,那么透彻,那么干净,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清醇而美好,但只能在这瞬间得以实现……小雪随即提起匕首,令红裙起舞,跟着暖风一起,让尖刀刺入了她的喉咙: 埃,谢谢你,谢谢你最后一次放任你的小雪,任由她享受安乐,任由她追逐幸福,如果有一天你还能追上她的脚步,她一定还会在幸福的角落里守望着你,真的,谢谢你…… 血红的残叶,风中飘零,幽蓝的剑光支撑着埃的身体,悲凉地颤抖: 小雪,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你终于亲手杀掉了那个毁过你的男人,你得偿所愿了,你夺回了属于你自己的清白和尊严,你可以安息了。 而我明白,你真实的愿望其实是为我报仇。 可是,那个小生命却成了牺牲品。 钟声回响,落叶飘雨,蓝光闪闪跃出剑鞘,埃抽臂拔剑,再也不会迟疑,他左手悬握额发,右手旋剑挥斩,剑光所至轻盈断颈,手持自己头颅,沉膝下跪: 我来替你赎罪,小雪,我只能这样来弥补我的爱与缺憾,请让我为你所犯下的罪忏悔…… 第六章 念咒 大教堂钟鸣悠长凄沉,公园寂冷,暗树阴风,一颗深红流星疾驰游坠,化作一团火光降临血海,银发少女手持深红宝剑奔走哀嚎,她狂怒舞剑将那鬼男的尸体砍断斩碎,一时间,暴血纷飞,阴怖凄惨,涌动着久久无法平息的艾蕾雅的无限伤痛…… 近期的连环凶案终于结案,呈述是这样的:案犯“鬼男”与另一嫌犯火拼丧生,一名游客惨遭杀害,数名安全人员不幸殉职! 清早烟雾蒙蒙,湖水澎湃,山峦阴雾连绵,第一缕温弱的阳光穿透迷暗洒落湖心,湖中央浪涌翻裂,携着绿龙冲出的阴影开花喷溅,宛如瀑布回天倒流,与湖岸股股喷泉遥相呼应,水气腾腾,白茫茫掩映初阳轮廓,待到迷雾退散,日光普照,绿龙神秘宽阔的身翼伴着阵阵异吟已融入了太阳金热浑圆的背景里。 广袤的公园,飞龙过经,樱即时有所反应,她正坐在粘粘饮食馆一楼餐厅内,和她一起准备用餐的是昨天新认的妹妹清影。樱神色张皇,一双纤白的手在暗红光洁的木桌上摆抖不定、不知该安放何处,她已换了身干净衣裳,浅红裙面依稀映出她颤缩的腿。 “怎么啦,姐姐?” 清影乖巧托着红扑扑的脸蛋,两只小眼珠灵灵打转,清纯笑望。短暂惊心之后,樱漠漠摇首,脸色由煞白转向温红,双手也规矩落于膝上,妙俏端庄。雅静清洁的餐厅长廊,零散摆着小型餐桌,过客匆匆,沿着长廊两侧深入,大大小小的标准化封闭式餐厅在一楼大厅交错布局,有单人厅、双人厅和多人厅,各类餐厅均提供配套的餐时服务,环境极为高雅。 “对不起呢,姐姐,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请你在过道里吃早饭了……” 清影很可爱,搬起椅子坐到樱的身边,依偎着樱,虽是撒娇,却也一本正经,很有责任心地照顾姐姐。樱的话很少,但她会微笑,她记不得伤愁持续了有多久,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和温暖的是清影。一杯牛奶,一块面包,一束鲜花,一段音乐,还有一个拥抱,如此简便的早点,这些已经足够了。 “姐姐快看哦,这里还有——” 清影从面包夹层里又摘出一颗晶莹娇嫩的红绿鲜果,兴冲冲送到樱的嘴边:“姐姐要好好吃饭,妹妹一定会把你养得像我一样胖胖的,而且还要让姐姐变得无忧无虑,能言善语,开心最重要呢!姐姐不用担心,虽然我没有钱,可我会慢慢挣啊,为了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将来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然后常常带姐姐一起来这里玩,呵呵……姐姐呀,你会不会陪我呢,到时你可不要懒在家里不出来哟,我会生气的哦,没有姐姐的话,我一个人会很没意思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当然,陪你一起撒懒待在家里也可以,呵呵……好不好呢,姐姐,哦?” 清影靠在樱怀里憧憬的时候,樱也望着餐厅明亮的玻璃壁出神发呆,早餐的每一口食物都使得她饥冷的身心感受到莫大的饱暖。 “对了,我再去点几样东西吧,即便是早饭也应该让姐姐吃好呀,我这就去!姐姐你坐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别走开,等我哦,等我!” 樱来不及谢绝,回味着清影纯真的话语笑貌,心里不免泛起感伤,她轻盈拉开衣裳,摸出一张卡片模样的东西,细心望望四周,把卡放在牛奶和面包旁,再用餐盘稍微遮挡,而后舒心地喝了口牛奶。 那是一张白卡,是粘粘主题公园的通行年卡,是包括餐饮、娱乐、居住和商务服务在内的全年缴费通行证,上面加盖有粘粘官方印记,而“受用人”一项还是空白的,因此是未曾签发的年卡母板。 整条长廊对着饮食馆正门,客人通过长短不一的距离便分散进入了各个封闭餐厅,客人里隐约传来了樱耳熟的声音: “姐姐你一言不发的,又没胃口,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我都快急死了……” 结伴走来的是艾斯蒂尔·布里斯与艾蕾雅·福莱诺。艾蕾雅面容阴沉,看得出她在极力压制情绪的迸发,内心却已达到悲痛的极点。艾斯蒂尔焦急徘徊,她不知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因为感情的矛盾不能再协调下去的话,她愿意退出了,她只希望姐姐能够好起来,只要能让姐姐幸福,她什么都无所谓! 樱立刻感到窒息,全身瘫软、心跳加剧,惶恐站起来想要逃,却已被眼快的艾斯蒂尔发现了。这迎面相撞令艾斯蒂尔诧异脸红,艾蕾雅则没有过多的表情,三个人彼此之间竟有着无以言表的感触。 “姐姐,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艾斯蒂尔轻语,发觉姐姐身体由僵冷转热,悲伤的艾蕾雅终于失声哭叫,像个极为普通的女孩子展露出所有的脆弱,艾蕾雅真的被击垮了。 郁郁葱葱的公园掩饰不住内在的萧瑟凄美,飓风和磁暴频频发生,所有迹象都表明“缺憾”灾星已把末日的悲凉带到了人间。 别墅宾馆楼下,女孩隐隐哭泣,公园冷暗的环境衬托着如月一身青绿,沉靠在萧寒月怀中的她惊伤泪涟涟,萧寒月是一身素白衣装,旁边的唯月也是习惯的白衣打扮,清雅至极。 “不用怕了,如月,鬼男已经死了。” 萧寒月试图用一个男人沉稳可靠的胸怀抚慰如月,可是心惊胆寒的如月却怎么也止不住哭声,像被吓走了魂魄一样畏缩着,连饭也不肯吃,这令萧寒月着实心痛且大伤脑筋。 毕竟如月是唯一的一个从鬼男手里逃脱出来的女人,即便那是唯月设好的局,但凡是心理正常的女孩子,在经历那般凶险过激的捉弄之后都会有异常惊恐的失常反应,如月像变了个人,原先的冷漠娇艳荡然无存,她变得怯懦温顺且满怀疑心,对萧寒月的信赖却尤为深重,甚至超过了对唯月的信任,她愿意向萧寒月哭诉,即使她什么也不想说,这是女人在最无助时候的本能反应。 唯月此刻已完全迷惘,傻傻望着如月在萧寒月怀里娇泣的样子,她彻底失策了:胸有成竹除去萧寒月身边的女人,到头来却把成果拱手献给了如月。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夺走她心上人的难道会是她至亲的姐妹、深信不疑的好朋友,她无法忍受,她坚决不能承受这个结果,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是最离不开如月的呀! “别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月,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萧寒月悉心拥抱如月,眼眸深凝却注视着唯月,神情蓦然严肃,飒飒起风,直让唯月心惧体僵、面目惨白:萧寒月一定是知道或猜到了什么,似乎又刻意留下颜面,不管怎样,这是无声的警告,唯月能够深深体察到其中涵义的分量,她现在不仅失落至极,更感到凄寂无常。 无心进食的如月,只在宾馆外面哭了一阵子,便又决定要回房去了。萧寒月几番叮咛之后,只好把如月交给唯月,很不放心地目送她们进了宾馆。 暗红别墅笼罩在阴郁的绿树蓬枝下,精秀孤冷,整幢房子作为单独租赁的宾馆对于两个女人来说实在太过阔绰了。唯月静悄悄来到二楼的落地玻璃前,轻缓推移洁白的窗帘,痴呆望着,直到萧寒月叹息离开,她瘫跪在玻璃窗旁,眼泪抑制不住落向朱红的地板。 淡绿调渲染着如月的卧室,空气沉闷干燥,如月蜷缩趴在床上,衣服没换,鞋也没脱,头发披散在身遮着昏郁的面容,像个昏厥的睡美人。卧室的门悄然推开,一双轻足迈了进来,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声音也立刻让如月起了反应,她忽然翻身转体,两眼惊恐紧绷,只见进来的是唯月,这才舒缓放松,落身靠倒在床头,眼神慢慢失去光彩变得呆弱无力。唯月面含愁容安静走来,默默替如月脱了鞋,给她梳理头发,最后忍不住拥抱如月,声泪俱下: “为什么呢,你不是说过你讨厌不正经的男人么,你对萧寒月没有好感对不对,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跟他纠缠么,你现在也一定不会相信他对不对……” 紧拥如月虚冷的躯体,抓掐她的肌肤,唯月情绪激动无法控制。如月深感疼痛和惊讶,她明白唯月在问什么,全然迟疑,她不可否认自己在很短的时间里改变了一些看法,也许那并不是她刻意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因此伤害到唯月。 “你说啊,你默认了对吗,你真的喜欢他了对不对!” “唯月,你不要这样……” 如月被死死按住,她看到唯月已有些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瞪着她,脸上泪迹浑浊,异常失态。 “呜啊,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唯月急得摇头晃脑,言语不清,四处张望。如月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虽然她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也是可爱的形象啊。转眼间,唯月猛然发力,从如月头顶拔下一支鲜红细长的玉簪,狂然对准了如月惊惶的脸: “我不想这样做的,你知道咱们是很要好的,如月,你要原谅我啊……” 唯月手持红簪,声抖气喘,终于露出邪恶一面,她瞪着圆方的红眼,跪于腹上,踩住双腿,奋力锁住如月的挣扎,将那玉簪的尖刃急快从如月脸上刺滑而过,如月惊呼凄喊,白嫩的面容渐渐浮起一条浅红印记。 “痛死了,如月,我不想让你遭罪呀……你放心,这点伤口不会破相的,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漂亮地死去,你要相信我,其实我比你更难过,呜……” “唯月……” 如月声容惨淡,失去了最后一丝拼搏的力气,她从来没感觉到唯月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大恐怖,令她窒息,让她连回想、疑问和伤心的余地都没有,她觉得她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唯月饮泣悲吟,剥开如月衣领,顺着脖子往上一捋,抬起如月下巴,朝准那湿嫩发颤的喉咙,将血一般红的玉簪举至跟前: “啊——啊——啊——啊——” 唯月俨然是个魔鬼,神情阴怪,泪如血涌,手中血簪像一把刑具,将隐藏在她内心的阴霾释放出来,然后对任何一个射中的目标处以极刑,只是今天要她亲手来做了! “呜——” 玉簪反射着红光,发疯的吼叫惨绝人寰,垂落之际却猛然停手,顿时被一个凶悍的力气拽住—— “唯月!你疯了!” 声音刚烈惊惧,手劲威力极大,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萧寒月!唯月惊恐转身,几乎被拦腰囊抱,发劲之狠令她浑身剧痛喘不过气,萧寒月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悲怒交融之气,紧勒唯月发烫的肌肤骨骼,他那沉重的手臂轰隆震颤,松弛撒手,唯月反被弹开,猛重甩向床边。 唯月面目衰丑,脸形扭曲,垂散着染成金黄色的头发,一双呆滞的充血的眼睛傻傻望着萧寒月,她冷不防丢掉手里的玉簪,蜷缩到如月身旁,祈祷般地整理如月的衣领,低着头轻轻吹拂如月脸上的伤口,一副可怜相,而后仓皇下了床,不敢再多看萧寒月一眼,极其哀伤地冲出房门便跑了。 萧寒月静立床前,目光空然,唯月那张神秘的面孔前所未有的占据了他的大脑,令他无从看清那变化之下的真实面目,更无法看透那面目之后的一颗心究竟是怎样的,不可想像,在唯月体内寄宿着比鬼男还要恐怖的魔鬼,它吞噬着别人,也在蚕食着唯月自己。 鬼魅的残害,不是躯体的折磨,而是精神的摧残,在令躯体消亡的一刻同时毁坏精神,让灵魂毁灭永不复生,为达到这个目的,魔鬼本身便具有精神消亡的特质,即使寄居在躯体之上也只是个空壳。人在精神消亡之时,就是个魔鬼,可是唯月,她却在流泪! 粘粘公园的确是个风水宝地,就在世人为躲避灾星闭门不出惊恐万分的时候,还有更多嗤之以鼻、安于享乐的浪人,他们每天花大把的钱,游玩于公园的各个角落,吃尽美食,尽兴玩乐,公园已有自动的运作体系,提供给他们尽善尽美的服务。全世界一样都在分秒必争,金钱交易,纸醉金迷,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粘粘饮食馆里刚刚钻出个黑影,便顿时化作一名俏女郎,推着装载有丰盛食品的送货小车匆步走来,没人相信这传闻中的逍遥大盗费劲心机、乔装打扮偷出的竟只是一袋食物而已,可是逍遥依然显得很吃力并且惊慌,脚板拖着两只高跟鞋极不坦然地打着节拍,不时环顾四周,真是做贼心虚,一点不假,但逍遥从来没这么吃劲过,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所承受到的空前的精神压力,不曾想他这样的盗窃高手会有如此没落的一天,变成个胆小如鼠的微不足道的贼,粘粘公园真是个可怕的地方,这里注定是偷盗者的墓场,看似金银满地,实际上堆满了骸骨,会让作贼之人神经错乱,让他自己首先打败自己。 逍遥惶恐推车,行路匆匆,他清楚地觉察到公园的安全防控系统正从各个方位监视着他每一个细微动作,令他举步艰难,甚至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如何把成袋的面包和饼干装入手推车、如何变成女人、再如何运进孤儿院,决然没留给他喘息的机会,这事还怎么干下去,他要崩溃了:沦落到要做马甲的奴隶,还有活着的感觉吗! 阴风嚎啸,肃静的公园溪谷地带展露出女王会馆沉暗的轮廓颜色,馆门静静敞开,红地毯沿着台阶、石路铺过碧绿的草甸一直延伸到红花点缀的篱栅,沾落泥尘和杂叶,光线黯淡,满目凄凉,一阵阵阴恐的幽风徘徊奔袭,带着隐吼灌进会馆。 朱塞佩·加卢卡正与水痕守在会馆大厅,两人密切注意着风向的变化,沉着稳重的加卢卡此时坐立不安,嗅着空气中浸含血腥的杀戮味道,如同尝舐女王的鲜血那般痛不欲生。水痕默然细微品茶,忽然瞠眼顿杯,拔站而起,加卢卡瞬即手握宝刀,被水痕疾快拦挡,只见天色骤暗,门外浑然传来魔鬼般沉闷的兽吟,蚩溟来了! 风嘶雨啸,四团漆黑的旋光冲进会馆,以雷霆万钧之势显身降临。为首身披黑龙袍、面目阴沉的是号称阎罗王的地狱恶魔的化身——蚩溟,另有三个人物跟随其左右。 暗之天,二十王将排名第三,实力超群,相貌非凡,阴险毒辣,是个专门钻入人心腐蚀灵魂的影子男。 宝马,二十王将排名第四,性格冷热无常,睿智而危险的男子,蚩溟身边的一等谋士。 萧恩·瑞杰,二十王将排名第五,对蚩溟言听计从,冷僻古怪,凶狠残暴的猛男。 来者冷目炯炯,威厉逼人。馆外脚步阵阵,ACE和雨季两人也随后赶到恭迎蚩溟: “蚩溟大人!属下已遵照您的意思送女王归西了——” ACE是蚩溟手中的王牌,更是亲信,能够领会阎罗王旨意并具深谋远虑资质的惟有ACE而已,他在地狱恶魔的身边如鱼得水、耀武扬威,甚至敢跟实力远强过他的暗之天等人平起平坐。而雨季只不过算是个跟在ACE身边的三流王将,话也不敢说,更不敢直视蚩溟的眼神,可她仰仗着自己是女王的亲妹妹,心里早就暗暗有所盘算。 蚩溟显然对ACE感到满意,但他冷怖的面目是不会有任何赞赏或是愤怒的反应的,一对幽暗冷聚的目光沉静指向加卢卡身旁的水痕,这是他进入会馆以来的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水痕默视伫立,依然如同绅士保持着一副平静安详姿态,大概蚩溟正在打量着他那墨守成规的穿着打扮,还有并不足以争强好胜的尊容与心境,水痕的确从容如静水,或者说他并不打算表露些什么。然而,从蚩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可以威慑一切的恶魔之力已然令加卢卡深刻领悟到女王之死的本源,ACE所指的“王将不受约束”根本只是笑谈,加卢卡被一个恐怖的阴谋愚弄了,或许女王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水痕,你不说话难道就可以了么,你应该知道,蚩溟大人这一次亲自驾临,就是专程来召见你的。” 宝马迎合蚩溟的神态发了话,他言行悠然,声色轻柔而有神韵,这和水痕有些相像,其实早年他们两个就有浅交,正是宝马多次规劝水痕皈依蚩溟,即便水痕到处隐居,蚩溟终究不肯放手,这回亲自前来,大约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召见我……蚩溟,为何你还不相信,我是不愿争斗的——” 水痕侧首低沉,渐显愁绪,他自知逃避不是办法,但这些年他过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尤其当来到这座公园的时候,他才真正体味到了自然的价值与生存的意义,人只不过是沉浸在宁静大海之中的一滴被感化了的水,大海的无穷奥义与力量教会他成为一个人而不是一头兽,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给予蚩溟的了,对蚩溟而言应该只是一滴凡水的价值而已。 “别不识抬举,蚩溟大人已经给足了面子,你想抗命吗!” 蛮横的萧恩·瑞杰怒目而视,他跟别人不同,行事粗放,遇到一点动静便下手狠重,通常先斩后奏,曾为蚩溟立过不少奇功。蚩溟不动声色,他一向放纵亲信的行为,时至今日,他似乎也认为对水痕施压过轻了。然而水痕并未就此感到威胁,他只是像平常一样浮出笑貌,面对萧恩·瑞杰的凶煞眼神,他淡然道:“那么,打算杀我吗。” “即使蚩溟大人不动手,你认为我们几个还不能取你性命吗,水痕。” 暗之天俊秀的面容闪烁着两颗黑蓝的眼球,他的神形飘忽不定,诡异而充满魔幻之力,据说暗之天从不摄取卑微者的灵魂,一旦被他选中的猎物将会饱受高度的意识摧残从而身心被彻底毁灭。 “不,你们可以试试。” 水痕特有的传神微笑使暗之天、宝马与萧恩·瑞杰无不愕然,他们虽然心里不屑一顾,仍旧显出些许敬畏。水痕的回答令蚩溟产生了慎重的疑虑,事隔多年,水痕一点也没变,在他看似简略的笑容中依旧深藏着蚩溟所觊觎的东西,这也让蚩溟感到了热度不减的意趣,不虚此行。 加卢卡却深知水痕难逃厄运,迫于压力和责任,他握刀呵斥:“这里是女王的会馆,不得无礼!” “加卢卡!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宝马皱眉冷视。 ACE轻蔑地笑了,他托起雨季的手:“朱塞佩啊,你不如向她行礼,或许蚩溟大人会饶你一命,总比为那个女人陪葬要强,难道你真的愿意丢弃一世功名追随女王去死吗,加卢卡公爵?” ACE这么一个恶意的调侃举动弄得雨季心花怒放。雨季做惯了黑社会的头领,自然有着称霸的本能,加之自己是王室血脉,虽然从小不服管教,但如今姐姐已经死了,那么她理所当然应该是唯一的王位继承者,此等天经地义的美事如此轻快地就要降临在她头上了。 加卢卡对于ACE的嘲弄无所畏惧,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可他不能容忍ACE对女王的污辱,尤其是对女王和他之间神圣感情羁绊的不尊,这不仅是对他深重之爱的践踏,更抹杀了他生的本质与活的信仰,当他用血泪掩埋女王的那一刻就已下定决心舍命完成女王的使命,再用不散的灵魂去永远跟随女王之魂,这个时刻已经到了,既然无法与蚩溟的力量抗衡,那就断然予以血之躯,以死谢幕吧! “谁说女王死了——” 一片雪白光雾在会馆厅堂的中央突然显降,雾中传出苍老而高亢的声音,各个王将立时防御,瞬时积聚彼此的攻击能量,转眼间,雾清光散,随着幽沉铃响,素衣、白须、银杖飘降浮显,智晶老人现身了。 暗之天等人掩目回撤,蚩溟挥展黑龙袍,黯然沉笑。 公园浮荡着硝烟弥漫的战场的嘶吼与逐戮,伴随机器隆隆之声与刀剑拼杀之声隐隐传来,那是粘粘剧院正在放映的《绝世逃亡》惊世骇俗的残杀场面。 “听到了吗,越来越近了,那些亲熟的声音——” 智晶老人捶杖缓言,银铃旋舞,反衬出会馆的顿然宁静,他面容慈祥、神情安乐,捋着银白拂须注目每个人,素净新鲜之气在他周身飘然萦绕,好一个辅佐女王、鞠躬尽瘁的老人家,只听蚩溟冷言道:“智晶,你来的正好。” 智晶老人拂须点首,语意沉缓而显得迟钝:“蚩溟,你身为二十王将之首,总该尊称我一声老师吧。” 蚩溟恶笑,突然形影前移,声音沉厚凶猛:“回答我!为什么王位不是我的,而是给了那个小丫头!” 暗之天等人随即跟上,另一边,加卢卡已出刀,而水痕出于关切不得不考虑到老师的安危,一时间,剑拔弩张,情势危急,蚩溟所追要的答案即将打开地狱大门,箭在弦上,只等智晶老人那早已激怒蚩溟的重复回答。 “这需要你自己来证明……”智晶老人安然答道。 “什么?”蚩溟确信自己没听错,竟然感到惊讶。 “你和女王之间的争战,必定是宿命之争,真正的王者必然具备独一无二的征服力量,蚩溟,你能证明给我看吗。” 智晶老人的话暗藏玄机,会馆内王将对峙之势瞬息微妙,蚩溟恶吼:“智晶,你在开玩笑吗,你敢戏弄我?” “蚩溟,你闻到战场的焦灼气味了吗,还有那远古方向传来的战争号角,女王的战士撕杀成片,血骨横飞……” 智晶老人栩栩如生描述着,空气里仿佛弥散了硝烟,从《绝世逃亡》里传出的呐喊遥远、逼真而凄切,如临其境。智晶说的一点也没错,那是王将征战疆场的真实写照,这令水痕有所领悟,感到惊疑。 “蚩溟,进入电影的虚拟世界回到那片战场,和年轻的女王交战,去证实你心中的疑惑吧。”智晶老人肃然讲道。 “你说什么?你不要骗我。”蚩溟既是凶神恶煞就极为看重自己的威势,他不信智晶口中的死人能拥有比他更强的权威和力量。 “王将之战,你们谁也不能逃脱,我在此把守,等你们回来见分晓——” 智晶老人握起银铃之杖,白衣浮动,一阵虚无缥缈的力量在会馆当中迅疾凝聚,忽见暗之天焦闪蓝眼,智晶老人悠然笑道:“还差一位关键人物,必须等她来才行。” “谁!”蚩溟心急暴躁。 智晶老人摇响深妙的铃音,竟发出了令人震惊的讯息。 铃音传出会馆,在公园幽深的空间里穿渡缭绕,像安抚人心的悠长赞歌传达着美妙而空灵的惬意。树木微沉摇曳,唯月正踏着清冷的脚步行走在中央公园附近,隐约觉察到前面来人,她慌忙躲到树后窃窃张望,不一会儿,两个女孩结伴走来,一个是樱,一个是她的妹妹清影,两人立足相拥,清影显得伤感,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唯月记得自己见过樱一面,就在舞会上,那是个满怀心事、孤伤而神秘的女人啊。 “姐姐,你要小心哦,你一定要回来找我,我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你的,姐姐——” 清影放心不下,樱告诉她,说有事情要去完成,一件必须负责的事,如果因此逃避掉会令她心神不宁的。清影虽然不清楚姐姐的心思,可她体会得出,仅凭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让姐姐真正快乐起来的,她只得尊重樱做出的决定,然后再三叮嘱她们的约定,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要每天按时相见,地点就是她们初遇的那棵大树 短暂而深长的告别之后,樱的足迹渐渐进入人烟稀少的山水深处,她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好奇心重的唯月早已暗中跟上。忘却了萧寒月留给的伤痛,唯月心中空荡荡没有方向,恶趣味的教唆驱向前进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跟随铃音召唤,樱来到女王会馆,唯月找了个地方就近躲藏,她看着樱踏上红毯、走进那透出邪魔之气的会馆,铃音息止,一股阴森恐怖的力量顷刻冲开束缚笼罩整座会馆大院,连唯月的身体也能感受到透彻的阴寒。 “女王陛下——” 智晶老人竟如此敬唤樱的名字!这跟蚩溟的本意大相径庭,ACE是否真的杀死了女王已无从考证,因为自始至终能够证明女王真实身份的只有两个人而已,那就是智晶老人与朱塞佩·加卢卡! 樱那纯净的眼眸没有丝毫恐惧,镇定安详,高贵如女王,漠视着一切,却给了加卢卡难以琢磨的亲近之感与莫大震撼:为什么要回来呢,来背负这莫须有的责任,难道是她所拥有女王潜质的一种体现,莫非弄假成真,为什么连智晶也对她寄托了厚望,她即将成为恶魔爪下的女王的陪葬,更甚至她散发着加卢卡所熟悉的女王的味道,加卢卡不能容忍,樱是尾浦司鲜活的影子,他绝不能再让她死一次了! 梦幻般的铃音飘忽响起,智晶老人苍劲有力高举银杖,光芒四射,白雪吹降,视界豁然清朗,战场的轰鸣顿时如雷贯耳。 “什么!” 众王将纷纷遮目挥挡,不可抗拒的强大吸力充斥会馆大厅,智晶老人果然是要引导他们去另一个地方了! 光雾乍泻,随着蚩溟发出的魔啸冲破会馆,将整座院落包囊其中。 “呀啊——” 躲藏在院中的唯月猝不及防,全身被裹缠冷凝,她惊恐万状却已无法逃脱,只觉得身体被强烈吸引溶解,手脚正逐步熔化消逝,她自知必遭天谴,可后悔为时已晚,她的神经就要被撕裂了! 奇异的威慑力量传达着女王的召唤,战鼓已然敲响,被赋予神圣使命的王将,忠诚与反叛已成定律,为宿命而战,谁也无法逃避。 召唤能量直入公园别墅区,在艾蕾雅的住所浮现,狂风卷起草木,从空中打开一扇空间之门。 “姐姐!姐姐!” 艾斯蒂尔惊惶呼叫,荧荧闪闪的洞穴吸扯住艾蕾雅,挣扎的艾蕾雅在飓风中拔出红剑无力挥舞,她悲凄哭喊:“快走啊!妹妹!不要管我——” 艾斯蒂尔被吓到了,姐姐即将消隐的身形旋动深红剑光像在泣血,艾斯蒂尔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借着强引力扑进洞穴抱住了艾蕾雅的腿。 “姐姐!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笨蛋!” 洞穴收缩反弹,爆开一片五彩旋光,席卷融化了艾蕾雅与艾斯蒂尔的哭声,然后隐隐逝去。 天使儿童福利院的上空飘起绚丽的极光,映照着两株茂盛的榕树和福利院的主楼,雕琢出城堡般的真实童话。 “来了……” 徘徊在二楼抽着闷烟的Angel驻足惊望,飘转拂散暗淡褪逝的虹光倾入福利院内,空间在他头顶撕裂,出现一个漩涡状的黑洞,从中迸发出极强的引力,一时集聚拉拽,灰风衣扬起烟雾朝向黑洞行将奔进。 “来不及了!” Angel横臂斜身后扣,使出全力击挡,依然不及反力的十分之一,眼前就要像棵断木被连根拔起,Angel疾快撤回右手,抓住左肩,唰地,将身上风衣拔拽甩出,只见黑洞漩涡猛吸一口,正好卷起风衣残片收入囊中,随即扭转迸散,瞬间化作一片恶寒。被隔断的阳光缕缕倾洒而来,照耀着露出一身灰白铠甲的Angel,他提起手里燃烧的“七星”香烟,沉沉吸了几口,在平息之后的和风中幽忧作叹,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属的味道。突然听到身后碗碟抖响,Angel转面望去,竟是惊吓得发抖的小伊,她手捧茶点站在楼道口,瞠目凝视着Angel的姿态,惊泪荧荧。 “院长先生……我再给您买一件风衣……”小伊泣声把脸转了过去。 “小伊,谢谢你……”Angel心口一阵疼痛,想不到小伊又每天如期给他送茶来了。 从遥远世界透射出的奇幻光芒笼罩女王会馆,令受命者听从召唤,那是智晶老人发出的终极念咒: 到《绝世逃亡》的世界里去吧—— 风起云涌淹没了银杖回音,大漠黄尘飞扬,天地迷漫血腥与焦土的浓重气息,沙场凄迷,远方渐渐传来震撼天际的激越号角: 出现吧,皇国最强的二十王将! 第七章 皇国攻防战 乾坤一派混沌景象,鼓点声声激越,漫天黄沙被飓风驱散,渐分清浊,湛蓝天空中太阳似烈火熊熊燃烧,大地一片焦灼之貌,黑石遍野,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尽显凄凉,远看秃山丘陵绵延起伏,近看平原沟壑交错,干涸的地表密集分布着无数狂乱不羁的“坑穴”——巨大的脚印,尤冒着干热的黑烟,到处飘浮着易于窒息的重金属气味。 渺渺沙尘褪尽,遥遥天地间一座幽峰赫然耸现,山麓地带堆砌着数不尽的灰蓝影子似潮涌,顶峰与天相接显现出幽冥般的古堡,聚集着世间最为阴暗恐怖的气息,那里被称作是地狱恶魔的巢穴。 通往幽堡的天阶怪石嶙峋,骷髅堆积如麻,虫蛇蹿动嘶噪,鬼树魔花开道,一个红影轻飘而过,甩着条红狐尾巴,黑发细眉,娇眼多姿,她行走不慌不忙,双手捧着一只白骨器皿,里面盛满了猩红的血浆,随妖狐步小心翼翼一荡一漾,鬼火缠绕蔓延,攀缘而登,映照着狐狸姬进入魔堡。 “这是他们采集的鲜血,请蚩溟大人享用——” 昏沉幽冷的魔窟里,狐狸姬呈献骨杯,面目阴郁的蚩溟抓举血酒狂饮,咕咚,咕咚,似凄寂的血池中泉眼滚涌,令鬼魅也毛骨悚然,狐狸姬便伏在蚩溟足下。 “真舒畅!” 蚩溟一气饮尽,摔落血杯,容光焕发,他顺着狐尾接住她娇手,惬意道:“苏姬,你真是越发动人了。” “大人……”狐狸姬红脸抽手,虽似腼腆,却是惊怕。 “待本冥王征统天下,你就是冥后。” 蚩溟哄然大笑,举首喝令,幽幽古堡凄厉隐嚎,魔窟内立时幻化出两尊黑影,分别是第四、第五王将——宝马与萧恩·瑞杰,披着黑甲斗篷,就像矗立在暗夜里的两只神像。 “回蚩溟大人,前线战况异烈,双方铁甲军团势均力敌,请调派铁甲兵增援!”萧恩回禀道。 “皇国大势已去,只要冥王发威便能立刻将其移为平地——”宝马恭维道。 “蠢材!这点小事难道要本王亲自出马。” 蚩溟勃然大怒,叱责之力如鞭挞、似雷击,令宝马和萧恩招架不住并深感惶恐,幸好狐狸姬婉言劝说及时平息了蚩溟的恼怒,随即,幽暗之中一个男影顿然闪现: “蚩溟大人,属下愿领兵出征!” 来者垂发沉面,神形俊逸,敏锐目光透射深邃情绪,披挂黑色羽翼宛若苍鹰,他在二十王将之中排列第十位,名叫暗翼。 蚩溟默然应了,只是些许沉闷:“暗之天去了哪里。” “这个……不曾见他,或许是去勘察战场了吧——”宝马谨小慎微回答道。 巍然阴寂的幽堡,深绿魔光攀升高照,聚积在山脚的灰蓝魔影纷纷异动,像得到号令一般发出金属碰击的巨响,整座山峰随之震撼,一片灰蓝海潮奔腾推泄,带着魔王指令,铁甲兵团倾巢而出! 方圆数百里戈壁荒漠,杀气腾腾,只在千里之外渐渐浮现出广袤平川的新绿,那里有广阔的草原,有繁茂的森林,还有连缀成片的湖泊。太阳光温柔笼罩着,空气绵软而飘渺,繁花似锦簇拥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浸没在淡淡金雾里,宏伟庄严而华丽。 阳光拂照精美的柱石,透过宫殿柱廊倾射在宽整的墙壁上,安静的回廊温暖而朦胧,似迷梦一般,走来了朱塞佩·加卢卡的孤影,他身穿鲜艳的蓝披风及深蓝铠甲,在热光中深沉闪烁梦幻光辉,他昏昏欲睡,凭感觉驱使脚步,直至跨进女王大殿,意识才逐渐清晰。空廓的金色大殿,惟有水痕静候在王座旁侧,而王座之上安然显现女王仪容,她雍容华贵,深妙的魅力中散发着无比亲熟的使人迷醉的气息,加卢卡决然不敢相信自己双目所能辨出的她的身份: 女王尾浦司! 滚烫的血与泪顿时在加卢卡体内交融沸腾,心中持久的深情思念立刻充盈大脑,冲破他身心所有的防线,附着在火烧的精神之上,躯体仍冰冷如寒霜冻雪,渐渐地,再度被女王风姿温暖溶解,能够透彻嗅到女王清淡深沉的香气,更加清晰地目睹女王亲和纯真的容颜,这难道是梦吗,加卢卡伫立在王座前,抑制不住脑神经的抽搐,似将崩溃。 “加卢卡公爵,快向女王陛下请安吧。”水痕轻语提醒。 一时间,加卢卡几乎无法克制眼泪的涌出,自然而然屈膝直下,雕塑般僵沉的躯体便坚固地跪在王座前,坦然陈列在女王面前,像守护她的磐石。 “我已派亲随伊索蕾前去应战,加卢卡将军不必担忧。” 女王尾浦司动容致意,那充满温情的眼神里盛载着对加卢卡的牵挂,她微微展露笑貌,关切的目光渐显亲近温柔之气,于是从金粉长袖中轻慢伸出白玉般漂亮的手。 “加卢卡将军,到我身边来——” 尾浦司笑容可掬,是在命令,又像是在递礼物,加卢卡稍感迟钝,瞬即忘却所有感触,携着全身酸疼和亲熟感动之心痛,像着魔一般习惯起身而去,悉心接捧,和往常一样,尾浦司用最惬意的目光看了加卢卡一眼,将手递给他,安然离开王座。 大殿前角是王宫最为靓丽的观景台,灿烂的阳光射入金殿堂,掀起朦胧之气淹罩女王与加卢卡的身形。水痕不禁轻叹:他不仅得以目睹年轻女王的真貌,更深刻认识了加卢卡心中的女王,两人之间的微妙感应实在太过传神、太过理想化了。 “好温暖啊,这令人安心的阳光——” 尾浦司轻合双眼,阳光拂洒她闭月羞花的容颜,温馨的呼吸面向整个世界吐露心绪,观景台下,广阔无垠的碧绿之中镶嵌着皇国花园,万紫千红,芳香醉人,映照着女王自小长大的快乐影子。 “安心吗,加卢卡将军。” 尾浦司深望远方,温柔声音像在安抚世间一切受伤的心灵,不经意间,加卢卡变成双手举握,将女王的手贴靠在他胸前被太阳晒暖的蓝色甲片上。 “安心吗……” 加卢卡恍恍惚惚重复着,脉脉端详着女王尊容,第一次敢如此细致地注视女王,心碎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尾浦司转过娇躯,仰首凝望高大的加卢卡,她安静的神态中渐渐流露出温婉欣悦之容,她清纯地笑了:“还想拿我当小孩子吗,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却已泪流满面:女王真挚的笑容就像阳光那般充满温暖,她至高无上的爱,定能像阳光一样播洒世间,令黑暗解体,使阴霾破散,让梦魇结束,甚至摒弃死亡令地狱重见光明……女王的爱,只留给敢于并能够接受女王之爱的人。 这一点就让女王尾浦司的王将与铁甲兵来证实吧! 遥远的荒凉大地怒涛翻卷,两支声势浩大的铁甲军团兵戎相见,狂风浪涌形成一片灰蓝的无垠海洋,发出声声怒号的便是那些传说中不朽的钢铁战士,它们是缔造皇国的稀有金属,是天神的完美创作。 铁甲兵身高约为成年人类的两到三倍,机体由神秘的灰蓝装甲组合而成,坚不可摧,凶猛强悍,武器为一把半身长度的金属刀,颜泽与机甲相同,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发出闪耀电光,将全身重量与威力集中在刀锋挥斩瞬间,给予目标最为强猛的极端打击,它接受唯一的指令调度,而毁灭目标是铁甲兵内置程序中不可修改的指令。 唔噢噢—— 恐怖呐喊此起彼伏,凶悍的铁甲兵相互撞击拼杀,当这些战无不胜的勇士将矛头指向对方,毁灭力量竟如正反粒子湮灭之势,绚烂而凄惨,灰蓝浪涛之中没有血色点缀只有昏天黑地的血腥炸裂。 盘踞翻滚在荒漠的灰蓝海洋迅速萎缩,看似混合物实际却像两种物质正在中和,忽然间,其中央猛烈爆开奇异火光,逐渐分成一黑一白,交撞激战几个回合,铁甲军团渐渐分离,只见黑白两个人影对击在一起,像吸收浓缩了两军战力精华,强大对抗能量使他们像磁铁一般静滞吸引,硝烟朦胧又清散,那矫捷如鹰的黑影是第十王将暗翼,而对手在白影之中显现出女人身形。 “伊索蕾,他们果然是派你来了……” 暗翼凝神呆望,冷漠神情中渐显温柔悲凉,形如羽翼的披风在漫漫焰火与铁甲兵的震天怒吼中烈烈颤浮,女人神形充满白雪一般的纯净,至真至纯的秀容里却满载着伤感与极大痛苦,她深沉说道:“翼!跟我回去吧……” 伊索蕾是二十王将中的第十一位,她是女王尾浦司的挚友,一位美貌绝伦的公主,伊索蕾代表着高贵,是神话时代感召力量的化身。 “太迟了,伊索蕾,我已经遗忘了过去纷繁绚丽所谓幸福的生活,人都是贪婪并邪恶的,与其将虚伪的生命视作财富,不如露出本性,接受地狱恶魔的洗礼!” 暗翼字斟句酌表述他所贯彻的信仰,猛烈的火光推扯着他与伊索蕾之间毫无间隙的距离,形成一个球状屏障隔绝了外面千军万马的撕杀,整个世界变得无比凄静,战火默然映照着伊索蕾温润明澈的眼睛,直至那目光令暗翼无法直视。 “翼,难道……难道连我也要忘记吗,如果你真的认为和我在一起也不算是真正幸福的话……” 伊索蕾伤心摇首,忧郁的神情失去了女人的矜持,无法抑止情感的宣泄,在这冷漠无情的铁甲兵战场上,人心是那样的脆弱,就像焦土里那些幸存的野花一般显而易见,经受着无尽的摧残却更加渴望生命的力量。 “没错……你这个女人,迟早该是恶魔的供品,是想被他们杀掉,还是死在我手里!” 暗翼猛然发力,屏障瞬时解除,被迅疾推出的伊索蕾冲撞跌进铁甲军团,激起一片灰蓝铁甲汹汹咆哮,伊索蕾翻身跃起,又被迎面追来的暗翼凶猛压击,乱石飞溅,泥土开裂,数十铁甲兵接连被震倒,折臂断腿致使线路破损,继而引发大火和爆炸。 “振作点啊!伊索蕾!你心甘情愿等死吗!” 暗翼发出凶咒,在熊熊烈火中施放冰封魔力,带着冰锥疾雨直扑而去。伊索蕾抽身幻化,扭转咒语降下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战场瞬间变成银海,铁甲兵的热能涌动在广阔的银河里形成点点的蓝,伊索蕾与暗翼拼杀而出,盘旋在流动的战场上空激斗,犹如一只黑鹰与一只白雕,争抢彼此的领地,抢夺彼此的身心,决不息止,直到其中一方首先放弃或甘愿奉献。 “我的真心全在这里!翼!你拿去吧!” 白影突然幻旋解开周身防御,变回一个素净白衣女子,白裙飘飘,伊索蕾将心口朝向奔袭而来的攻击,宁静的面容褪去感伤,浮现出无比温馨的憧憬。 “什么!” 瞬息的震惊却已来不及了,在卸取她真心的前一刻,依然保留着滚热的爱意,这就是幸福吗!顷刻间,暗翼旋身阻挡自己的进攻,做出一个超脱常规的举动,天空炸响! 呜!血光喷流溅射,伊索蕾被奋力护入暗翼怀中,回返击撞的结果却令暗翼自残右手! “翼!” 热血浸透了伊索蕾的衣裙、肌肤和心灵,暗翼那痛楚且单纯的眼神给予她的不止是震撼,伊索蕾在呵护中跟随着温热的喘息徐徐飘降,高空隐约传来细微响动,暗翼顿然阴郁警觉,只觉得背后一支隐力迅猛作出反应,风驰电掣直钻入心。 “当心!” 暗翼推开伊索蕾,被一道冷光戳破直入,冲进胸腔!呜!前胸喷血窜出半截灰蓝闪烁的异物,那是铁甲兵的刀具! “真抱歉啊,暗翼,我刺偏了——” 随着一声阴冷嘲笑,接近两米的长刀被浑然拔出,空中立时现出ACE的身影! “翼!” 吐血倒落的暗翼被伊索蕾惊惶接抱,一直坠入战地火海的深渊,落进铁甲兵的嘶吼与残骸之间。犹能听见ACE发出的隐笑,仿佛在见证他明智而果断的抉择。 “翼!翼!” 暗翼微弱的气息似乎就要被剧烈的疼痛和战场的嘶啸所淹没,他已不能以任何方式再来拥抱伊索蕾的真心。伊索蕾血泪模糊抱起暗翼重伤之体,仰首高喊:“蕾龙!” 弥漫在战场上空呼啸的幽气暗云间应声出现一只飞腾的黑龙,引颈甩尾,以强猛之势旋起狂风撕开铁甲兵紧密的阵营,俯身扑向地面,当被冲散的铁甲兵马上又再度汇集激战的时候,一跃而起的黑龙却已携带了伊索蕾与暗翼远走高飞。 空气冷热交加,变化无常的天气吞没了太阳的影子,遥遥无期的战火进入白热化,远方阴沉的天空中浮现地狱山峰上的恶魔堡垒,它正向这个世界散发着最为深重的毒魔之气。 “冥王,ACE贸然行事,可能会影响大局。” 魔窟之中,宝马慎重进言,不以为然的蚩溟继续把玩狐狸姬所能带给他的小乐趣,倾听着狐狸姬的甜言蜜语,似乎早把战事忘得一干二净,其实却是默许让ACE打击女王的先锋,从而掌握毁灭皇国的先机。蚩溟舔着血杯,沉闷焦躁,皇国半数以上实力最高的王将明明都在他手里,为什么对方依然能够撑到现在,莫非果真如智晶所言,那个女王能与地狱魔王相抗衡吗,如果是的话,身为冥王,蚩溟一定会亲手砸破那漂亮脑袋,喝尽美血。 “蚩溟大人……ACE对我承诺在先,那个……” 幽窟中的第十三王将雨季,早已按捺不住欣兴,由俯首参拜改向前行,对蚩溟消除了以往的胆怯,暗暗抬起头,她张狂道:“攻陷皇国之后,我就是新的女王,没错吧。” 宝马与萧恩听闻心惊胆战,蚩溟神情未变发出低微兽喘,松开狐尾,只是静听雨季肆言无惮。 “我做了女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凡是征战有功的都有赏赐,就算想要得到更高的权力也不是不可以的,呵呵……” 雨季自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但自从她深刻意识到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王位接班人这一点,她就没有想过要丢掉这个机会和荣耀,势在必行,绝无妥协的余地。然而她太天真了,蚩溟只是静听完她的要求,起身走来,在宝马和萧恩深感大祸临头而惶恐不安的时候,雨季却还仅仅惊怕等待蚩溟的反应,蚩溟走到雨季身前,表情平淡,伸手从一旁拉出宝马的刀,瞬间的沉闷,雨季犹在呆笑,即被猛重的魔刀当面劈砍,落得个血骨分身仰翻断裂!蚩溟面无表情转身回去,何等恐怖,压抑着宝马和萧恩深沉的喘息,挡不住狐狸姬的惊哭,如死亡一般凄寂的幽堡已然是魔鬼的墓穴。 风沙过后,一片荒烟飘绕的惨淡风景,远处战场的撕杀隐隐绰绰仿佛天边的闷雷,茫茫荒瘠干涸而炎热,一个孤单的白影正迈着疲惫不堪的步子,洁白的倩装连同那金发粉面已落满尘垢,苍白干裂的嘴角微弱颤动,身体摇摇摆摆,燥热的土石踩在脚下,如同地狱里煎熬,这女人她正是唯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还活着吗……” 唯月喃喃低语,挺立酸痛的身体,两眼迷离不知该寻觅何处,极度劳累和缺水威胁着她,她快要虚脱了,不知该逃向哪里,她相信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惩罚,将她独自打进地狱世界里,不再有生还的可能,就连回光返照的机会也不会有了!她好想痛哭啊,却才发现眼泪也是奢侈的赏赐,炼狱炉火般的惨境夺走了她脆弱的伤心权力,仿佛要烧干她的血液,让她枯竭而死!唯月绝望垂首,痛不堪言,朦胧中,恍惚看到脚下露出一丁点白,唯月止住慌错的脚步,她不敢相信,那竟是一朵白花,在烈火焚烧过的蛮荒之地孤挺盛开的野花! “太不可思议了……” 风沙微拂,唯月晕沉沉倒在地上,两手轻拢捧护那娇艳的花朵,它多么弱小,大概随时都会被残忍摧毁吧,可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中活下来了,它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心动,让灵魂为之震撼,唯月温柔注视,显露出安详神情:“你要好好活下去呀……” 空旷的荒野升起一个秘影,伴着轻远的脚步声引开唯月的视线:烟幕中燃亮一对海蓝珠子,起伏跳动,透射出深幽静谧的寒冷,那是一双猎奇而来的眼睛。 他逼近了!唯月浑身紧张无力,虚软的手脚支撑身体奋力向后挪动,然而那蓝眼便像毒蝎一般摄取了她仅存的体力,令她如同遭遇电击全身麻痹而不得动弹,直到蓝眼渗透烟幕而出,使得整条人形清晰显现在了唯月面前,那竟是第三王将暗之天。 “不必慌张,你碰到了吸心恶魔暗之天,你真该为自己感到庆幸,我会让你脱离躯体的苦海,在憧憬之中幸福死去——” 暗之天露出诡笑,双眼射出蓝光像冷刀割划唯月的肌肤、切断血骨、直至深透心房将身心戳穿掌控。唯月急促呼吸,身体却因感觉不出任何痛苦而舒缓放松,她凝望暗之天,神情悲凉起来: “萧……萧大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唯月空虚乏力的身躯激切颤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她猛然翻身站起来,一直走到暗之天面前,她不知所措潸然泪下。 “我是暗之天,很久没有吸食年轻女孩的灵魂之血了,你快过来吧。” “萧大哥……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我要一个人死在这里了……” 唯月抓住暗之天的臂膀,痴痴望向那沉郁面孔之上的蓝眼,她感到温暖欣慰,思念了很久的萧寒月终于回到她身边了,这是上天的恩赐吗,一定是天堂的召唤吧……暗之天冷冷抬手,顺着唯月纤柔的腰滑上脊背。 “萧大哥……我真高兴……我好笨……我以为你不要我呢……” 唯月泪流不止,安静幸福地偎依着,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好幸福啊,这种怀抱她从来都没敢奢求过,即使身在地狱,即便立刻就要葬身火海,她都很满足了,这份温暖她会永世难忘。唯月哭得过于强烈,咳嗽起来:“萧大哥……对不起……” “没关系,我很乐意控制你,你会乖乖地把一切都奉献给我——” 暗之天沉静黯淡的笑容里浮现出意料之外的满意,这个特别的女人果然是一块宝贝,不枉他费心汲取一番了。 “萧大哥……我知道你喜欢黄头发的女孩……我偷偷染了……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直不敢对你表白……我怕……” 清晰的触觉令唯月静闭双眼,泪水浸透了她的心意,她松软昏靠,被嗅着满是灰尘的黄头发,被托举起泪脸,就这样配合着。 “萧大哥、萧大哥……你要对我负责……” “不必介意,一定负责到底——” 暗之天欣然使力,没想到这丫头竟同时具有激起人类意趣的滚滚不息的热度和值得魔鬼亢奋的源源不断的阴寒,实在是罕见的猎物啊。 接受并经受着恍如隔世的待遇,唯月禁不住哭泣,辗转间,地面上一朵微白小花映入眼帘,淡淡的清香竟勾起唯月方才的记忆: “你……你……你不是萧大哥……” “什么?” 暗之天突遭推挡,还在迟疑之中,见唯月顿然已变清醒,她瘫软的手带动全身力量立即给了暗之天一记耳光,她惊恐退后爬起身来,惶惶穿戴衣物,发出疯狂哭喊,像只受惊的白鹿调头便跑。 “怎么可能……” 暗之天捂着半边脸,两只蓝眼惊奇闪烁,嘴角郁闷而气恼地抽动,他抬起脚凶猛踩去,将那野花碾得粉碎,弯曲的手掌瞬间聚积杀戮之气:“不可能的,从来不会有人逃过暗之天的吞食,她的灵魂应该已经被我汲取了才对!” 热风卷着沙尘渐渐淹没唯月奔逃的身影,荒漠中悠悠荡荡响起隆隆的雷声,暗之天蓝目远眺,神情阴冷,手中杀气降温熄灭,沉静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让你跑,跑吧……” 唯月跌爬摔滚,带着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极度创伤甩着热泪摸索逃亡的方向,她果真没有机会了,永远失去了至纯的珍贵的被爱的机会: “啊——啊——啊——啊——” 纵使突破运动的极限,也无法冲破时空的壁垒,发狂的唯月在硝烟迷漫中胡乱窜动,碰得头破血流,终究逃不出命运的掌心,不知不觉间闯进铁甲兵的战场,置身于怪异的吼声和剧烈的响动,灰蓝装甲互溅灼热的火星,那些高大威猛的家伙便像踩蚂蚁一样朝她开过来了! “啊——啊——啊——啊——” 铺天盖地的,一只巨足从唯月头顶疯狂踩下,声势如山崩,唯月僵立在原地,惊悚目光随着旋舞的长刀呆滞,仅仅看清了那只铁甲兵肩部醒目的编号——992015! 呜!血光从铁甲军团的缝隙中溅射得无影无踪,只有那被染红的残衣在战斗过后流落于凄凉荒野显现出那么一点可怜的白…… 智者曾说过,铁甲兵是为拯救人类和保卫国土而创造的,但是人类必须要做好被它踩在脚下的准备,如此一来,进步才不会因矛盾而静止,因此,铁甲兵是踩在人类尸体上的战争兵器。 烟消云散,一道飞影忽隐忽现从焦土上空掠过,像只穿梭在密林间的绿鸟,灵快而不露声,带着荒漠所没有的新绿,不时悬停在空中,探摆着人形,一双碧绿翅膀抖得比蜂鸟还要快,她不是天使,而是传说中的“飞行王将”,即第十九王将,渡濑悠游。 勘察战场是渡濑悠游的本领,只要鸟儿能去的地方,她都能去,她天生长着一对举世无双的绿翼,散发着动人的鲜彩,更特别的是她天生贪玩,只因她还是个小姑娘! 渡濑悠游闻出空气当中的血腥,咳嗽了几下,她最不喜欢恶浊的气味了,于是抖抖翅膀继续向前飞行,忽然,一股气流穿破平稳的空气从地面直冲上来,渡濑悠游觉察得早,急转回旋,一支耀眼的灰箭正迅猛朝她飞来,渡濑悠游调转起舞,轻轻一躲,侧首伸去,便将那箭咬住,一阵冰爽味道沿着箭身渗在舌尖,甜甜的,居然是菠萝味。 “哼!”渡濑悠游皱起眉头却稍感欣兴,转面朝下,疾舞翅膀,也似离弦之箭俯冲下去。荒芜的地面显示出一片平坦的泥土,一名流浪剑士背挎长弓仰望苍穹,那绿翼天使果然如期而至。 噌!归还的一箭射落在流浪剑士身旁,渡濑悠游便生龙活虎跳降下来,叉腰噘嘴。流浪剑士抛出个菠萝扔给渡濑悠游,自己啃得满嘴菠萝汁哈哈大笑,他正是第二十王将野明灰狼而已! “你还笑!讨厌!” “嘿嘿,悠游你这样成天到处乱飞早晚会被人给弄下来的哦!” 野明灰狼摆出鬼脸,渡濑悠游哪肯饶他,扑跳过去拎起小拳狂捶乱打,痛快淋漓将他欺负了一通。野明灰狼招架不住连连求饶,揉着疼痛的脑袋躲闪一旁,嬉笑道:“喂,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乖不乖啊?” 渡濑悠游撒娇不搭理。野明灰狼早知她心思,乐在其中,他舔舔嘴边的菠萝汁,然后拉开步子,弯弓搭箭指向天际:“悠游,来比比看你速度进步了多少!” 渡濑悠游马上就来了劲,撑开绿翼预备起飞。“开始喽!”野明灰狼随即射出一支快箭,渡濑悠游反应极为迅速,眨眼间似绿光蹿弹而出,野明灰狼也已全身发劲,疾猛一跳,人影呼啸跃入空中,不多久便稳稳落踩到那支飞射的箭身上! 一灰一绿两道飞影穿出云烟拨开了宽广的蓝天,飞行轨迹交扯互缠,争先恐后不相伯仲,恰似绿鸟与灰鱼在海面嬉戏,难得他们轻松快活无忧无虑,翻越云海,全然抛弃大漠戈壁的阴凄,羽翼鲜绿像引导生命之源,鸟瞰大地,绿野绵绵,溪流闪烁,下方已是皇国最富饶的疆土,再往前一点,便是金灿灿华丽的女王宫殿。 “灰狼你输了!我比你快——” 渡濑悠游嘻嘻哈哈追赶到前面,扑闪的翅膀搂住野明灰狼,两人翻转栽倒失去平衡斜冲下坠。 “喂!喂!”野明灰狼看不清方向摇摇晃晃被拽下飞箭,箭迹划过王宫宏大的建筑群独自向远方驶去,两个飞人便像抛落的绣球一般跌入神圣的殿宇,一直落进金殿正门。 “痛……好痛……”野明灰狼滚了进去,又被渡濑悠游压住,嗷嗷叫苦,殿堂凝重的气氛被打破了,明净的地面上急快映照出一个艳蓝身影: “渡濑悠游,野明灰狼,你们在搞什么。” 立在面前的是满面忧虑的加卢卡公爵,悠游和灰狼连忙搀扶起身,脸红尴尬,一时并未收到加卢卡的问询,而是隐隐听见浮荡在殿堂空间里的悲伤哭泣,伸首望去,这才发现大殿中央血溢满地,微腥之气充满了这本该飘溢花香之地: “翼!翼!” 伊索蕾手握恋人的冰凉肢体,悲容透出纯净无暇的神思,久久等待着恋人的真实心意。奄奄一息的暗翼发出清淡的苦笑,竭尽全力吐出了声音:“女王……” “暗翼将军,我在这里。” 女王尾浦司走到近旁,清雅的眉宇间浮露关切,眼看暗翼就要断气了,只听他气息微弱悲惨:“我真蠢……这是……我应有的下场……” “暗翼将军,伊索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是不会怪罪你的,为了伊索蕾,你要活下去啊。” 尾浦司低转尊贵之首,目光亲和。暗翼虽不省人事,却也见到了女王真容,在濒死之际深深体验并找回了王将的归属感,他流下了懊悔却又幸福的血泪,终于安静沉睡在了伊索蕾温暖的怀抱中,在伊索蕾的永久期待与陪伴下结束了生命最有意义的一刻,而终究没能对伊索蕾说出那深藏心底的爱…… 尸体旁,沾染血渍的双手微凉颤动,水痕凝目转身,沉郁地摇首:“我很抱歉,女王陛下……” 王宫异常寂寥,暗翼死了,不知是叛军的损失还是皇国的悲哀,有谁在聆听伊索蕾悲恸欲绝的心声,他们的命运又该由谁来决断。加卢卡凝视尾浦司静滞的神态:往日浸含亲切笑语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倦容,镇定自若的女王气度和温柔细腻的女孩情感在点滴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是加卢卡仿佛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他依旧可以感触到近在咫尺的永别,而那个已被他泣血掩埋的正是尾浦司…… 守侯在大殿角落的“飞行王将”与“菠萝王将”呆愣了许久,野明灰狼终于沉不住气,扯住渡濑悠游沿着王座后侧的通路溜了出去。 “灰狼你等等啊,女王会伤心的……” “悠游跟我一起去流浪吧,远离那些纷争,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有多惨。” 野明灰狼牵着渡濑悠游的手,玩世不恭的性情中流露出少有的认真。渡濑悠游默然感动,她迟缓点了点头,却禁不住为女王悲叹。 战争的危险与残酷已使女王尾浦司身临其境,而争战的焦点不过是她所拥有的王位,可事实上人类所贪恋去追逐的远不止于此,毁灭也是一种需求。 “我不愿再让你们去冒险了。” 王座之上传来尾浦司平静而又深切的旨意,这让加卢卡与水痕焦虑不安,女王的善良与妥协预示着皇国的危机。 “女王陛下!请命我出战——” 殿外话音未落,即有一员金甲大将健步如飞前来叩见,他英俊威猛,年轻潇洒,长着一副迷人却不温和的面孔,似隐藏着满腹怨念,加卢卡回首惊疑:“J!你能行吗!” 虽是二十王将之一,J的综合实力只能排到第十七位,远不及叛军将领的平均级别,如若他去应战,碰到任何王将等级的敌人几乎都必败无疑,更何况目前操控战局的是排名第六的蚩溟的王牌魔将ACE,所能得到的结论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杀死ACE是本将的夙愿!请女王陛下成全!” J的态度异常坚决,在女王座前久站不离。关于J的传闻很是特别,他被认为是具有神秘之相的人,J向来掩饰自己,没有人能看清他,他将女人的柔美与男人的刚烈完美融和于躯体之上,深埋于心,就连神魔也猜不出。 “J将军,你要保护好自己。” 女王尾浦司心领神会点了点头,J感恩叩谢,他翻起金披风,带着王宫的辉煌,虽斗志激昂却预示着粉身碎骨、不辱使命。 女王的安抚与鼓励,只有加卢卡最清楚,女王是不适合孤独哭泣的,即使被整个世界抛弃,女王也绝不可以抛弃这个世界,更不能抛弃自己,像落日在黑夜到来之前还要释放余热那样,她的微笑永不退却,即使不能够温暖整个世界流溢的凄寒,至少也会温暖她最亲近之人的心底。 遥远的叛军阵营,鬼堡魔窟散发乌烟瘴气,地狱恶魔蚩溟正以冥王的姿态和威势影响世间。 随着暗之天的归来,蚩溟消除了一切内在的隐忧。暗之天,宝马,萧恩·瑞杰,再加上ACE,叛军的绝对优势已经形成,扫清障碍之后,是到了毁灭皇国及其铁甲军团的时候了。 “暗之天,你来的正好,我给蚩溟大人准备了余兴表演,你也一起观赏吧——” 宝马冷笑鸣击手掌,魔堡里渐渐传来两个女人的叫唤,暗之天转动蓝眼心生好奇,他知道宝马的鬼主意不是一般的多,可是能否取悦于蚩溟就未必了。很快便有一只不知礼数的鬼狂奔进入魔窟,大呼小叫,这早在暗之天的意料之中,不过随后被押解进来的两女惶恐滚爬到蚩溟脚下的一瞬间,却让暗之天不由得一惊: “艾蕾雅!” 两女中的一个确是艾蕾雅·福莱诺雅没错,另一个则是跟随她意外来到这世界的妹妹艾斯蒂尔·布里斯。身为王将的艾蕾雅落得这步田地真可谓悲惨,在蚩溟手里必然是活不长的,居然还有个凡俗女孩被她牵扯进来,大概是运气背到家了吧。看押二女的便是游蹿在古堡的无比邪恶的类鬼,之所以称其为类鬼,是因为他具有人的体征和不完全的鬼怪形态,他有三个分身,分别叫做小霍、小枫和小寻,个子矮小却不尽相同,其中两个规规矩矩押送囚犯,而第一个进来张牙舞爪、叫人恶心的就是小霍了。 “啊呀呀!大人!至高无上的宝马大人!小霍把人给您带来了!” “混帐!这里最高的只有冥王蚩溟大人,还不快谢罪!” 宝马紧张流汗怒声叱骂,类鬼果然愚不可及。 艾蕾雅和艾斯蒂尔瑟缩在一起,浑身已被鞭打得伤痕累累,在这幽暗的世界里,恐惧和伤痛无处不在,她们无处藏身,蚩溟野兽般的面孔和喘气揣度着她们每一根刺痛的神经,饥寒交迫,仅有的一点温度来自于狐狸姬看似善良的眼神,总算还有一丝人气,整个魔堡顿时充斥着类鬼的哭叫——抽打着自己嘴巴直喊:“冥王恕罪!冥王恕罪!” “蚩溟大人,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呢,这两个女孩……” 狐狸姬忧心忡忡,她很清楚这姐妹俩将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下场,而蚩溟不闻不问,似乎也在期待宝马的节目。 “没有错吧,艾蕾雅?你大概也很惊讶自己没去皇国面见女王而是被冥王带到了这里,甚至连参与叛变的资格都没有了。” 打量着艾蕾雅血淋淋的落寞样,宝马露出惋惜之情,骨子里却是鄙夷的眼光。艾蕾雅的郁闷和仇怨无以宣泄,最让她愁苦的莫过于同她身处险境的妹妹,是她害了艾斯蒂尔,如果今天妹妹遭受伤害,她就算下了地狱也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他们是什么人……你……你到底是谁啊……” 艾斯蒂尔伤心哭着,原本以为即使被魔鬼吃掉也不会和姐姐分离,可未曾想到姐姐本身就和魔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好怕,怕的不是魔鬼之身,而是姐姐不能坦白的心绪……她多希望能在死前得到姐姐袒露的心,哪怕是魔鬼之心,可是艾蕾雅却望着她哭泣不语。转瞬间,类鬼恶毒的皮鞭又猛烈抽打在她们柔弱的身体上,皮开骨裂,嘶嚎阵阵,类鬼叫嚷着:“不准讲话!” “蚩溟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女人是艾蕾雅私底下交往的妹妹,她们的关系可不一般呢,如果大人感兴趣,就叫她们当场表演来看看。” 宝马凝眸暗笑,他所指的余兴表演就是这个了。听起来像笑谈,此等馊主意也就只有宝马精通,暗之天不禁为之折服,而萧恩却似乎还不懂是什么表演。 从鞭刑中熬过来的艾蕾雅惊惶失措,她和艾斯蒂尔的关系竟然被这样随意拿出来品评,她受不下去了,她纵使可以替妹妹抵挡鞭打之苦,却不能任由深爱的名誉遭受摧残,可她能怎么做呢,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快呀!快点表演!” 类鬼小霍冲跳上来又是一鞭,打得艾蕾雅瘦骨溅血,她便是这样一声不吭地保护着妹妹,将那足以抽死正常人的鞭子全部留给自己。渐渐地,艾蕾雅发觉妹妹正揉抚她的伤体,直到像往常一样吻她……艾蕾雅震呆了,艾斯蒂尔身躯像一股恒久的力量将她从黑暗迷茫的深渊里一点一点向上拽,她从未如此感触过她曾经质疑过的深挚情感,那背负着叛逆之名的迷惘之情,原来就是爱。 安静了的魔窟荡漾着泣吟,同为女人,狐狸姬难过垂首。蚩溟似乎这才看明白表演的内容,大为不悦,宝马也渐感气氛不对,萧恩则转面遮掩不知受辱还是遭罪,观者无趣,只有暗之天独自欣赏,心里却在讥讽,他倒要看看宝马如何收场。 “啊呀!快呀!动作快点!” 类鬼狂吼接连甩出几鞭,同时抽向艾蕾雅和艾斯蒂尔,这还了得,魔窟顿然响彻凄惨尖叫。宝马慌了神,眼看蚩溟已经不高兴了,类鬼小霍却还在狂殴令表演继续,如果蚩溟大发雷霆,别说类鬼,就是宝马也担待不起了。 “够了!够了……妹妹……已经够了……”艾蕾雅深长哭泣着。 “姐姐,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吧,这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 艾斯蒂尔的动容似无情的反击力量将观者鞭笞得体无完肤,竟让暗之天瞬间感应到脸侧的灼烧之痛,他激闪蓝眼全然失掉了乐趣。 “啊呀!果然还是鞭子厉害!她们总算肯听您的话了!恭喜蚩溟大人!” 类鬼小霍挥舞鞭子兴冲冲蹦到蚩溟的座前傻笑,居然冒失到直视蚩溟的眼睛。恶鬼见了魔也要恐惧,更何况是半生不死的类鬼横挡在地狱恶魔的面前!也不知有多突猛,那小霍立刻被蚩溟出手掐住了脖子! “你们当本王是白痴吗!” 蚩溟暗吼一声,类鬼在手中便如玩偶一般挣扎变形,直至掐断挤碎,最后化成污血和黑烟,携着一股恶臭不复存在。 “冥王息怒!” 宝马惊恐低首,已然知道自己玩过了头,却不想蚩溟真的如此动怒。暗之天稍为得意,也不敢幸灾乐祸,只有始终严肃的萧恩连忙对类鬼中剩余的两个小枫和小寻下了命令:“还不把她们押下去,在牢里关着!” 那两个怕死鬼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搀起两个垂死的女人战战兢兢逃出去了。蚩溟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都足以令鬼神心惊胆寒,唯有狐狸姬深深舒了口气,她默默为那对姐妹祈祷着,至少她们暂时保住了命。 “这算什么表演?难道你们什么都不懂!来,让本王来给你们演示演示——” 须臾间,蚩溟捏住狐尾,一把将狐狸姬拽进怀里,将世间独一无二的欢快呈献了出来—— “蚩、蚩溟大人……不要!” “苏姬,来——” 魔堡在兽哮与悲叫恣意融合中凄凄颤抖,震撼之声传向轰隆的战场,消融于铁甲兵的喧嚣,意味悠长。 荒烟缭绕,一块光秃秃的高地隐现于战场附近,似天然的了望塔,在此督战的ACE傲视一片铁甲军团的汪洋大海,沸腾一时的战潮已降温,皇国与叛军的铁甲兵以相同的毁灭数量逐渐形成一盘死棋,这是ACE所乐意看到的局面,再过不久,他便可以轻松迎取战果并迎接蚩溟出山了。 ACE像个心怀叵测的渔翁冷观四面,刹那间,高地上空风云骤变,阳光化作缤纷绚丽的虹彩盘旋俯冲,向着ACE奔腾袭来,ACE镇定自若,头也不抬冷冷作笑,直到艳丽的火焰迅猛直下扑撞高地,金光闪闪轰然炸裂,山坡被移为平地,爆炸产生的五彩烟雾升空消散,却浮现出完好无缺的ACE,沉寂的地面又猛然迸出虹彩之影飞旋而上,与ACE相撞—— 虹彩褪尽显现金铠甲本体,现身而出的J集中全部能量怒攻不懈,招架防御的ACE也渐渐形成一道火红飞影,两股交织的热量激撞旋游长空,宛如两颗疾驰相会的流星划破白昼,又像两条恶龙闪电穿梭惊涛骇浪,J狂压顶撞凶猛无余,ACE却轻慢躲防并不攻击。 “ACE!你该学会尊重你的对手!我要告诉你王将的排名并不是衡量实力的惟一标准!”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想知道你和我的差别吗,我杀你比踩死一只臭虫还要简单!” ACE目射红光燃起烈焰,出其不意猛然吸走J的能量,鲜红火球似充气一般顷刻发出强烈轰击,如流星雨爆发横扫!J抽身已难,被正面击中,铠甲碎裂,惨吼着从万丈高空坠落,砸进汹涌的铁甲兵阵营,金甲残片溅射起火,不等ACE喘口气,残光里冲出J的半条人命,又以猛烈之势窜入空中,用尽全力攻过来,见他手无寸铁、奄奄一息,ACE早有防备抽出一把暗藏的长刀,当面奉送,捅进了J的胸膛—— “怎么样啊,J,这把铁甲兵的军刀就是给你这种下等王将准备的!” 长刀闪着蓝光深入,刺透了那神秘躯体,ACE狂冷发笑,J就像个软弱的女人跪倒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抵抗力,又像个有勇无谋的男人,落得惨败更蒙受奇耻大辱,这就是他该有的造化!ACE已失去兴趣了,狠狠一笑开始拔刀:J浑身臭血,两手背在后面,他真是个硬骨头啊,居然这么紧! “浑蛋……还不死!”ACE愤猛用脚去踢,刀还是拔不出来,J残存的气息令他毛骨悚然。 “还没结束呢……” J近乎焚毁的躯体面目突然仰起,一道蓝光穿膛而过,迅猛破开前心,又继续从ACE胸前贯穿突进,那并不是ACE手中的军刀,而是另一把! “什、什么——” ACE惊疑失措,冰寒的痛觉在心口流动:他竟被戳中了!没错,正是铁甲兵的致命武器!一定是J在返回途中带上的,那本该留给下等王将的绝命之刀! “用这王将的名义……ACE!跟我一起死吧!” 蓝光长驱直入,怒血滚涌喷溅,传说中最凶恶的铁甲兵器,能撕裂身躯、斩断灵魂的终极刑具,只有接受砍伐才能体现强者的最终实力! “呜哇啊!”轰隆一阵强烈冲击,战场上空腾起蘑菇云,无论邪恶还是正义,顷刻灰飞烟灭,化作绝世尘埃散入地狱或天堂。 “不……ACE和J在刚才的爆炸中同归于尽了!” 魔堡中,萧恩慌张禀奏军情,这个消息远比叛军攻陷皇城还要震撼,蚩溟的一张王牌居然就此垮台,而且是断送在低水准王将手里,恐怕连二十王将的排名也要重新改写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暗之天两颗冰蓝的眼珠发出惊骇之光,气氛陡然紧张,而蚩溟却并不显得惊讶,他安然饮着杯中血,露出不屑一顾的兽笑:“不要慌,这只不过是幻境而已,是智晶造出来的虚拟情节……” “如果冥王不想再玩的话,属下这就放出秘密武器了。” 宝马悠然冷笑,掠过暗之天和萧恩慌疑的神情,向蚩溟示以诡异的目光,蚩溟饶有兴趣问道:“什么玩意儿?” “超级铁甲兵——” 宝马咧着冰唇亮出利牙,冷暗的面孔渐显狂沸,一个最恶毒的计划终于诞生了。 死寂的幽堡,暗绿鬼火如毒汁浮闪萦绕,深暗的堡垒底层,伸入魔谷的万千鬼窟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监牢,那里关押着无穷无尽的鬼怪和野兽,人类只算作暂押品,在被吸尽鲜血之前已变成孤魂野鬼,永无出头之日。鬼火荡荡,一条鲜红似血的狐尾轻飘,穿过幽暗的羊肠小道,在此起彼伏的怪兽哀号声中萦回,一处散发腥臭的洞穴前有狱卒把守,狐尾悄然躲避,在洞穴旁侧幻化出狐狸姬的婀娜身形。 狐狸姬小心翼翼捡起一块石头轻盈踱步,不露锋芒向狱卒靠近,捉准时机便给了一击,力度不大却已能将其砸晕,倒下的狱卒名叫小夹,即昏死过去。狐狸姬侧耳倾听,洞穴里隐约传出艾蕾雅与艾斯蒂尔的交谈: “姐姐好傻,你不该为了我遭受所有的痛苦……” “无所谓了,这不是很好吗,妹妹,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了……” 姐妹俩泪盈盈抱亲彼此伤躯,在这冷暗潮湿的洞穴里感受无比火热的心灵宽慰,这是上天赐予的生死姻缘,叫她们永远不再分离。 忽见甩着血红尾巴的狐狸姬匆匆走进,艾斯蒂尔惊怕道:“姐……姐姐……” 狐狸姬的突然出现就像冰冷魔穴里的一簇温暖火苗,她虽是魔王身边的人,却有着超脱邪恶的善良气质,她深情打量着她们,眼里充满了钦羡之意,禁不住流露出忧郁和感伤:“别害怕,蚩溟正一心关注战事,这里四处无人看守,你们快逃吧。” 艾蕾雅惊疑道:“为什么救我们?” “别问了,你们快走吧,不然就来及了!” 狐狸姬的解救令艾蕾雅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她连忙把艾斯蒂尔扶起来,头晕目眩却急于渴望重见光明,两条虚弱的伤腿突然有了力量。 “姐姐!姐姐!不是说好要死在这里永不分别的吗……” 艾斯蒂尔不肯走,她扯住艾蕾雅,顿时伤心欲绝:难道姐姐还依恋着世间繁华?艾蕾雅闪着幸福泪花,怀着深深憧憬,握住艾斯蒂尔的手:“不一样了,傻妹妹,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我们可以去寻找没有纷扰的世界,然后永远快乐地生活……” 艾蕾雅真切的心意让艾斯蒂尔深受感动,她终于抛弃所有疑虑倾心点头。两人走到洞口,却见狐狸姬还呆站在里面,艾蕾雅闷声返回,苍白的唇发出诚挚的邀约:“来啊,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狐狸姬淡然回了声谢谢,悲慨道:“我哪里也不去,我的家就在这儿,这是我的命……” “姐姐!快点啊!” 艾斯蒂尔催促着,艾蕾雅迟疑了一下,无奈转身离去。幽深的洞穴只留下狐狸姬孤独的影子,鬼火点缀之中,仿佛唱响淡淡的哀吟,孤影在魔鬼的墓穴里逐渐消逝,怀着憧憬被深深埋葬,而灵魂却得到永久的升华。 荒凉寂静的战场,在铁甲兵灰蓝星火堆积的废墟上,一片渐为汹涌的暗绿潮水滚滚而来,淹没了荒野的凄凉,向着广阔富饶的土地挺进,势如破竹,带着野兽的凶嚎踏入皇国禁地,它们便是传说中令魔鬼惧怕的超级铁甲兵! 这全身灰绿的凶悍兵种,持暗绿军刀,体积比铁甲兵更为庞大,除了配备机械甲壳,它的身体具有生物特征,是可以延续化的生命体,是真正意义的魔鬼化身! 山水秀丽毁于一旦,绿甲军团扫荡深入,连续突破皇国的各个防线,而在王宫之外等待它们的是最后一道坚固屏障。第七王将克里斯挥舞长矛,迸发高温射线,单枪匹马阻挡着超级铁甲兵的潮涌之势,千军万马中狂轰滥炸,似星空爆裂震撼宇宙。 “来啊——” 长矛旋转,闪耀如极光,克里斯号称“咆哮”,骁勇善战,是能在黑夜中扭转星辰、划破银河的英雄斗士,他为皇国而战,为女王而战,用血躯和神赐的力量化作一道保卫王宫的盾牌,铁甲军团前赴后继,奔腾的狂潮里涌动着野兽与壮士的咆哮,直到血光崩射、长矛碎裂,怒涛吞没了挥洒的热血。 “保护女王陛下!” 阴云笼罩王宫,加卢卡拔刀奔至大殿中央,殿堂金碧辉煌的穹顶猛然浮现出恶魔幽灵般的黑暗,一股超强魔力倾泻直下,随着一阵凶狂的兽笑,轰然踩住了加卢卡的右肩,蚩溟现身了! “唔噢哈哈哈哈——” 蚩溟喷泄着极恶之气,瞪着阴森恐怖的绿眼,望着那王座之上的女王尾浦司,他充满了极度强烈的成就感、战胜与毁灭一切的贪念!加卢卡被扣身在地,右肩似被万吨镇压,骨断血涌,刀在手中动弹不能,只听蚩溟在他身上狂吼一声:“不想说点什么吗,水痕!” 水痕默站在王座旁,蚩溟那残暴的眼神依然没能将他撼摇,他遗憾而沉郁地垂首,表现出一副不争斗和认输的姿态,立即引来蚩溟发自肺腑的胜利咆哮,忽见王座之上,女王尾浦司镇定起身,她一如既往的安详神态令蚩溟的魔啸乍然停止。 “蚩溟,请不要伤害加卢卡将军,我愿意把王位让给你。”尾浦司深沉说道。 蚩溟哄然狂笑,践踏之力更使加卢卡骨骼脆响,蚩溟集聚魔鬼的目光打量着尾浦司:不晓得她到底哪里跟别人不一样,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而已,可她的确散发着令蚩溟捉摸不清的女王的光辉。加卢卡颤移手中的刀,悲喊:“不!不!女王陛下!” “王位已经是本王的了!你长得不错,你不如做本王的妃妾!” 蚩溟野兽般的喷吐像尖刀刺进加卢卡的心脏,令他气血灌涌,大殿之中奔泻起撕心裂肺的震吼:“呜啊——蚩溟!你杀了我吧!蚩溟!” 蚩溟的压迫如地狱般沉重,带着恶魔恐怖的冷笑不依不饶将加卢卡的骨头踩断,令他臣服接受人世间最惨苦的折磨,尝受着灵魂被摧残的滋味而无以抗争。 “蚩溟,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做交换,请你放了加卢卡将军。” 尾浦司安静走来,像一位淳美的平凡少女,卸下了女王的装扮,去到恶魔面前,将她温柔的心意融进加卢卡滚热的心中,那最为芬芳亲切的意念的温度令加卢卡深切感知,感知着掩埋尾浦司尸体之时那悲凄触觉而喷泪:“呜!女王陛下——” “唔噢哈哈哈哈——” 王宫里回荡着恶魔吟唱的皇国沦陷的悲歌,蚩溟赢了,难道世界终将变成地狱,而王座已然空缺,独守在那里的水痕惟有发出慨叹。 第八章 吸血二十王将 地狱恶魔恣意妄为,咆哮化作最恐怖的毒咒威慑世间,将恶魔的旨意传达给一切神灵,它终以胜利的姿态征伐了世界。轻雾缥缈卷走了天地悠远凄寂,串串音符编织惨淡暮气,铃音衰弱汇流而入,浮光掠影渐变煞白,银质手杖脱颖而出,银须白衣降雪显影,智晶老人耗尽气神力虚坠倒,撇开银杖甩起丝丝血水,血意相融,扭转了空间,复原了一切。 沙发,壁炉,吊灯,原有的陈设相互搭配,装饰着沉寂而暗淡的客厅,衬托着幽冷如故的女王会馆。 “呃哈哈——” 蚩溟惊疑稍许又放声大笑,脚底增力猛蹬将加卢卡推掷弹开,滚热的血还附在蚩溟的足底,像踢小孩子那样微不足道,鲜血缠绕着加卢卡残废之臂摔滚到智晶老人身旁,令那呕心沥血的苍老衰败之躯更加得以血的浸渍。加卢卡昏沉翻爬而起,仿佛丢失了所有感觉和思考的能力,恍惚中疯狂转身,集中了的念想只化作一句急切的呼唤:“女王陛下……尾浦司女王!” 加卢卡几近溢血的眼被狂泪模糊得污浊不堪,火烈的喘息错乱嗅察着女孩红裙粉衣蕴涵的温润新鲜之花气,倾心注视那柔软披落的乌黑卷发、那张同样生动亲切却又不相同的脸,哪里是尾浦司,完全是樱的容貌!如改天换地一般,会馆的冷暗带走王宫辉煌的一刻,女孩清纯的打扮也代替了王冠,在这恐怖压抑的会馆中,加卢卡已不能再发现半点尾浦司的影子,目光回到樱的身上,樱散发的香气将他吸引,樱拥有尾浦司的气息,这个丫头她是樱! 加卢卡崩溃了,耳边犹存女王真切的话音,如同天堂的召唤遥远而又亲近,叫他泣血,叫他弃身随之而去。在这瞬间的加卢卡意识举止的变化,使水痕顿然有所觉察,难不成加卢卡真的把樱误看作是女王吗? 水痕肯定了这样一个大胆猜测,加卢卡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女王尾浦司的确已经死了,而蚩溟也是本能出演,皇国遭遇反叛危机,这应该就是女王不远万里亲自召集二十王将并誓言以身相许的真正原因。但是,只有一点是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事实,也许它就是智晶老人拼了命所要证实的,然而加卢卡莫非是真的没有看清么,还是,她们两个本来就长得很相像,不可能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方才一直待在皇国大殿里的女王并不是尾浦司,自始至终都是樱而已! “这就是地狱恶魔的实力,你看清吧,智晶,话说我早该这样做了,哈哈——” 蚩溟得意忘形,他真要感谢智晶老人的策划让他亲身体验冥王的威势,无论曾经或是未来都发生的太晚了,他知道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和冥王相抗衡,战争都是白费力气的演戏,这个世界注定是在他手中了,任由他把玩与塑造,直至一片地狱火海令他快意也未尝不可。 看着智晶老人气息微弱倒在血泊中,蚩溟嘲笑之余不禁暗起疑心,老家伙将那毕生的力量献给一次虚幻的梦境又是何苦,究竟为的是什么呢,再加上水痕至今还不敢轻举妄动,依然是个不安全因素,只是蚩溟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遗憾……只有死亡和舍弃贪念的人能够永远留在另个世界里,而其余的……你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智晶老人发出虚弱的感叹,血齿流出深邃的笑意,布满褶皱的面孔显得更加苍老憔悴,白发凌乱,濒死之躯裹缠在洁白衣装里似做好安眠的准备,却在下葬之前才透露出他的本意。不仅蚩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就连水痕也感到震惊了。 “不好!蚩溟大人,我们中计了!”暗之天寒目透出蓝光立即在会馆内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除了他,跟随蚩溟的只有宝马和萧恩·瑞杰,而智晶老人那边依然是水痕和加卢卡,以及被认作是女王的樱。 “不只雨季的气息没有了,ACE的生命反应也消失了,该不会……”宝马声惊张皇,谨慎揣测:“该不会ACE和J真的是……” 萧恩接过这连串讯息立刻做出无声回应,旋起凶猛风势闪现在智晶老人面前,沉足如山,劈头就踩,那柴草般的躯体所蕴藏不多的血液便从老人口中迸出,事实被挑明了,这竟是一个圈套,将所有异动的灵魂永久封存在虚拟世界,这便是拯救真实世界的唯一方法吗!只有水痕心里最清楚,他所一直追寻的隐居生活终究无法达到真正平静的境界,智晶老人是对的,只要躯壳和贪念存在,人永远也不可能避免真实世界的灾难! “老师!” “不要动!水痕!” 被激怒的蚩溟露出凶恶眼神发出魔吟,他果然是被智晶耍了,那老不死的蠢货,以为用这点小把戏就能将地狱恶魔埋葬在过去吗,强大的冥王力量可以穿越时空、统治现实世界并影响未来,让愚昧的灵魂跟随他们的世界覆灭,千万年的时光轮回,这一幕又该再次上演了! “把老家伙带走!” 蚩溟阴声恶吼变换形态,魔影飘浮,智晶老人被萧恩化成的邪气强硬卷起,从那苍白的形体发出最后一声衰竭的呼喊,在魔影纠缠中挤溅出悲惨血光,魔影似黑云融作一片,席卷整个客厅,最终分离成四团暗光冲离女王会馆,像乌云遮天漂移远去。 会馆内满目狼藉,冷风袭扰,遍地碎屑翻滚作响,宛如被蚩溟破坏过后的世界写照,水痕深知大事不妙,感受着冷清飘溢的老师血气,他料定加卢卡到现在还不知情,于是禁不住默哀道:“智晶老人……他是先王赐予尾浦司的御用马甲!” “你……你说什么!” 加卢卡疲惫痛苦的身体再次激颤,仿佛全身骨头都在蹭响,他早该领悟到的,女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无论何时何地,尾浦司的影子都栖息在他身边,将最真切的心意交付给他……任由他保管,任由他掩埋!加卢卡悲泣吐血,双目红肿,他全神贯注凝视着樱,樱飘逸的形体和温柔沉静的神情像贯彻了尾浦司的意志那般圣洁,却又显示出异样鲜活的完全自主的灵魂,她果真是代替尾浦司而存在的女王吗。 “加卢卡公爵,你快带她走吧,蚩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水痕竭力敦促,语气深重甚至是在命令,失去判断能力的加卢卡如果真的比任何人都忠于女王,如果他真的爱尾浦司的话,他就应当继续为保护樱而活着,应当像爱尾浦司一样爱她! 稍显茫然的加卢卡急快喘气似猛然清醒,遗落在地上的宝刀自动迅猛闪划而起,锋芒沉准收于鞘中,加卢卡伤残体魄依旧爆发着抵御压迫时的深厚能量,却也掩饰不住身心的创伤,他匆匆携起樱之手,顾不得搭理水痕便踉跄出了会馆,血蓝礼服和樱之红裙一起在昏暗的风雨中飘拂,樱跟着他去了! 水痕深沉叹息,他看不到希望,即便有希望也是唯一的,或许就是那逐渐消逝拂动的红裙。樱固然不是尾浦司,一切仅仅是个巧合,樱所演绎的真实尾浦司已经被冥王打败了,女王尾浦司确实不复存在,能够抵御恶魔毁灭之势的皇国力量业已消亡……那么,樱又是谁呢? 遥远的黑暗时空传出残留的异动,恶魔山千百墓穴虚幻飘绕,从中显出地牢洞口的模样,臭气迷漫,阴森凄静,昏躺在洞外的一名狱卒像个完美无缺的死者展示着僵直的人形,随着一声鬼笑瞬息万变,那身子挺立而起,全然一个活体,褪去黯淡的不引人注目的容形,从而露出凶邪面孔和一身威猛铠甲装扮!隐藏在墓地的吸血杀手——小夹,被恶魔遗忘的第十八王将! 洞中声声惊叫,血红狐狸姬正持刀自戳,宛若一个精品的毁灭,美女已不成形,秀容被温血漂染,残不忍睹!似乎是嗅到了血意,洞外等候多时的吸血杀手被她引来了。 “不……不要过来!” 遍体鳞伤的狐狸姬显出最后一丝惊恐的反应,涌血的身体颤摇发冷,吸血杀手毫不客气化作扑食的疾风,迅猛前来咬断了狐狸姬的脖子!美血喷尽,饮者狂嚎,啼笑皆非,千年难得的美狐血竟快被她自己给糟践尽了,这难道该是她们挽救自尊的统一做法吗! “把我丢在这里怎么行呢,蚩溟大人,我这就来——” 吸血杀手仰起猩红的长脸,绽放惊奋之貌,抛掉美尸,寻着魔窟上方盘旋微存的白光扭转化成一股阴冷血气攀蹿直入,与那连接时空的微光一同崩裂消散,再也没有了痕迹,于是黑暗填充了空间。 神的旨意,可以教人深陷魔咒不能自控,亦会在某个奇巧时机清除余孽,助其领悟命运真谛,倾尽心意贯彻执行,这就是神的旨意。 命运的逃亡曲源远流长,声乐无孔不入,贯如行云流水,穿梭荡漾在幽静的中央公园,伴随着朱塞佩·加卢卡和樱的颠沛流离款款而行,电影已然落幕,逃亡才刚刚开始,西边的天空隐约传来兽啸,夹杂着云雨翻腾,那是浮出湖面的绿龙腾雾发出哀号的又一次回归,它朝着公园落寞啸吟,向着东方疲惫飞翔,阴冷的天气没有温暖的太阳,时间依旧是清晨。 飞龙临近了,巨形绿体出现在公园上空,龙影低沉携起风吹草动落入中央公园。樱从预感到感知、再到耳闻目睹的时间间隔仅有几秒,她的反应几乎也是瞬间的,急促喘息、惊慌失措的她在这瞬息之间似噩梦猝醒发出尖厉的吼。 “什么!” 加卢卡急猛停步,宽高的身躯旋起左臂稳稳将樱护在身后,右手迅疾收在刀上,那体魄已失去往时健硕,虚弱之中显出悲怯、不安和难以掩饰的颓废,随着一声足以打乱他神经的樱的呼喊张皇抬首,而挽抱着樱发抖的身体是他唯一的知觉,紧紧拥抱,是他仅存而不可割舍的真实触觉。 樱仰望的目光渐变暗淡,绿龙在她头顶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都一样,就像催她苏醒的闹钟那般准时而凄切,不同以往的是今天的反常感觉,樱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烈刺痛,从龙影消失的一刹那起,心脏就像猛然被撕开、被钻探,短暂、急速而非同寻常的痛,平常只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痛觉,现在却让樱清醒尝受了一次!她忍住快要崩裂的心痛和呼之将出的眼泪,靠牢在加卢卡温暖的背上,轻轻喘气和咳嗽,痛楚随着冷汗的渗出而隐退,也使樱瞬间得以感悟,天天如此,那条龙没有消失,而是钻进了她的心里! “蚩溟……蚩溟追来了吗……” 加卢卡呆呆张望,用的是对女王的口吻而非一贯沉稳可靠的气魄和风采,他变得惊敏,似乎把樱当作易于破碎的灵魂而下意识守护,显然他没有看到龙,他和正常人一样什么也不会发觉到,可是他的神经依然不见丝毫松懈,他抓牢樱的柔弱且虚幻的身体,像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一般,呵护着那稀有的温度和触觉而不肯放开。一条伤残之臂已被血浸红,冰寒之刀垂按着加卢卡抖血的右手,他大概连拔出刀的力气也使不上了,他大概……大概会首先抵命去填补他的缺憾吧,樱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惊动,额头沉靠在他背上微微摇了摇:“加卢卡将军……” 这男人立刻产生了身心透彻的震颤,樱仿佛听见那颗无规则的心跳完整向她靠拢,加卢卡的背迅速升温,而臂膀同时将她搂得更紧了。樱看不见加卢卡的表情,却已深刻体会到他在沉默中激动,显然刚才那句称呼对他有着绝对重要的意义。 中央公园冷风催促,两个人就此依偎着往前行,幽林尽头未显开阔之地,不见山水亭台,路却被一侧密实建筑引开,林间曲折小路变成规整宽阔的豪华路面,加卢卡觉得走错了,先前从山野会馆附近进入中央公园,另一端应该通往商务区,而后抵达公园的一个出口。莫非这里是连接商务区的过渡场地,可是四周隐蔽极好,活动范围狭窄,不像是人员往来频繁之地,似乎更有意与其他地方隔绝。 误入私人地盘,这是加卢卡的直觉,现在按原路返回尚能保证不迷路,或者,直接带着樱闪出公园,不过那样被蚩溟捕捉到的几率会更大。加卢卡犹豫之时,樱却还在继续走,跟随她不知不觉接近了那神秘的建筑物。这是一座整体建筑,镶嵌在植物自然形成的外壳中,只露出金属门面,算不上伪装,像是刻意做成的精致造型,全为浅绿,没有过多点缀,突出的部分方方正正犹如一个厂房,不显恢弘气势却像精密的仪器,一扇高大的门密不透风,接近之时才能发现那里守着两名武装侍卫,庄严肃穆,宛若门神。 “游客止步!此地并非景点,谢绝游赏!” 侍卫发现了加卢卡和樱,立刻举握武器示意,态度之果断强硬与公园别处的服务机构有明显反差,这里果然不是商务区,也绝非私设的场地,加卢卡在门的两侧看到了醒目的金黄字母标记——“NNF”,这里似乎是某个集团的总部。两名侍卫都是英俊的年轻男子,貌似温和,大概因职责所在才不讲礼貌,其中一个洞察力敏锐,目光忽然锁定了樱,他深感意外,惊忙垂落武器,鞠了一躬:“啊,原来是……请通过吧!” 另一名侍卫也连忙放下武器,像失了职一般,两人快速退让至旁侧,他们居然将门打开了!完全出乎意料,不用返身,不必绕行大道,而是向着敞开的秘密建筑物继续行进,变由樱搀扶加卢卡,樱的体温让加卢卡深感安心,令他脚步跟随,如此堂而皇之进去,侍卫甚至表现出对樱的极度尊敬,加卢卡心里不禁产生疑惑:樱,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里不是通向公园出口的驿站,也未必会成为加卢卡所寻找的能够保护樱的避风港,大门在他们进去之后便立刻关闭了,建筑物内部保持了极其隐秘的特征,一片漆黑。似乎是感应到了脚步运动,一条彩光束从樱和加卢卡的足下渐渐延伸向前,变宽,变长,最后形成笔直的路模样,原来那是由地下霓虹灯装饰的地面,余辉所能映照的墙壁显现出一条深长的通道,依然无法辨清建筑的内部构造,地面光晕映衬着樱娇嫩的脸,久无言语的她终于褪去愁容而放松喘气。 “加卢卡将军,我们得快点,这条通道要走好久呢。” 樱热切直视的目光难得一见,淡雅的微笑,恬美的声音,那曾经令无数人倾倒的绝世美颜犹露痕迹,一句温柔贴心之至的“加卢卡将军”已太过深切,加卢卡含着热泪恍惚点头,握紧了樱纤柔的手,随着她的娇容藏进暗光的掩隐,跟着她的柔步便匆忙在霓虹灯路面上踏开了。 “这里很安全,加卢卡将军不用担心什么,过一会儿会有很多人帮你治疗伤口,效果可能不如水痕的快,至少你可以安心休养。” 樱细心牵着加卢卡粗壮的手,以秀弱之体带动魁梧伤躯,漫长而单调的霓虹路,颠簸的身影相掩映,流汗的香气透过樱松软的头发飘溢,地面柔和光彩营造出一个温暖空间,狭小却不窒闷,两侧坚实的墙壁仿佛隔断纷繁世界,只将加卢卡心中唯一的惦念禁埋于此,令他的灵魂无处附着而就地升华。 “女王陛下……” 沉淀于心的感触终于自然宣泄,加卢卡将樱的手握于心口,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虚脱而失去平衡,大脑中油然浮现皇国花园的壮美景象与世间最温馨的声容:安心吗,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将军!” 樱体力不支被拽倒,被加卢卡笨重的伤躯扣按在墙脚,那条失血过多的右臂冰冷如冻僵,而左手却保有全部的力气紧握樱的手,似火一般炽热,使樱得以触到那颗滚烫的心,她不知加卢卡的心是在流泪还是流血,而倾泻的血与泪已将她浑身浸染,令她无以回应而慌张:“坚持一下!加卢卡将军!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 樱娇小的肢体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滞留在加卢卡怀里,体温似熊熊火焰,加卢卡忽然倾身拥抱,臂力足以穿透骨髓深入神经,他就像个木头人。 “加卢卡将军……” 迟沉的喘息和无休止的呼唤引燃并释放了加卢卡的身心,他神情悲凉,默然滚泪,他不顾一切吻了樱,难以抑制并沉醉于持久的吻,他身心脆弱的枷锁全被打开了。 “请不要这样,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爱,你埋藏在心里尊崇求索的爱,你耗尽功名、生命、信仰和灵魂所追随的爱,直到失去才敢正视的爱,在复活中迟迟倾诉的爱……依然建立在生命之上的爱,反超魂魄回归体温的爱,难道这就是舍身相随苦苦追寻与默默守望的爱……加卢卡将军,难道这就是你敢于并能够接受的爱。 霓虹灯地面聚积了伤口迸洒的血,加卢卡猛然将樱放开,跌向后退,他摔撞在墙上悲凄发吼,他疯狂捶打自己,像酗酒的恶棍暴躁无常,他扯撞着暗紫血肿的残臂,碰伤了晕眩的头颅,他唾弃自己,他不敢再看樱一眼,他感到身心糟乱苦不堪言,更惶恐的是樱自始至终竟然没有反抗他的意愿! 霓虹灯光从通道两端缓慢收缩,在静滞的体温周围形成两只暗淡的光圈,随着沉缓的呼吸沉寂,遗弃了路标,迷失了方向,两颗长久受伤的心终于断开彼此短暂的默契,各自沉浸在昏暗而温暖的狭窄空间里,禁不住落寞相伴的凄凉。 幽美的中央公园,无孔不入的微风增添了寒意,浓绿枝头掩映着昏沉灰白的天空底蕴,盛暑伴随反常的恶寒天气,像极了“缺憾”灾星临近的征兆。暗景之中渐渐浮出两个鲜明的人影,如一阵新暖的风吹进寂静的中央公园,绿裙子、白礼服结伴而行,缓缓穿梭于幽境当中,一把折扇相随,愁肠百结,又见萧寒月饮酒作叹了: “这里是最后的希望,如果唯月没有来过的话……我猜她大概已经跑到公园外面去了。” “要是唯月知道我们在找她而故意躲开呢,我……” 如月拖着绿裙,忐忑不安走在湿滑潮冷的草地上,言语温软浸含心绪,树影绵绵交叠,溪流潺潺入耳。萧寒月苦饮壶中酒,也许他该后悔对唯月的粗鲁,后悔放唯月走,世上值得懊悔的事情太多了,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怒,唯月却是第一个。萧寒月愁眉不展,平日的俊洒黯然无光,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惆怅,他猛烈而狂放地喝酒,极其烦闷地呼吸,直到酒壶空无一滴,被他随意丢进了草丛里,情绪得以宣泄,他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潇洒快意、不问世事的萧寒月了。 深邃的绿在微冷中湿润,凄美的中央公园,细雨点点坠落,萧寒月合起纸扇,酒意尚热,头脑却似清爽而反省,注视草丛里的酒壶,略感失意,于是躬腰又把它捡了起来,无处放置便带在身上,他显得很认真,目视四周洁净的林带与花地而有所感触,面对如月关切的眼神,他略表失礼,沉静淡笑,似乎又恢复了翩翩风度。 “这儿是个一尘不染的地方。你知道中央公园为什么会这么冷清吗,即使整座公园游客爆满的时候,这里也依旧无人问津,事实上,中央公园才是原始的自然景观。真正的自然,或幽密无间,或萧条凄冷,有人类力量无法比拟的壮观之美,也有生命不可踏足的严酷荒凉,然而人得以亲近自然的方式却只有一个,为自然注入人的理念,否则敬而远之。中央公园正是被保留下来的生命禁区,对它不感兴趣的人,其实是敬畏它,真正的自然美是最容易令人感到恐慌而被遗忘的。” 萧寒月敞开扇子,淅沥的雨滴顺着扇面轻柔滑移,像露珠点缀着翠竹与花鸟图案,又像凝坠的思绪挂满诗文的字里行间,扇似一页心语,浸透着清凉的伤感,寄宿着凄凄的挂念。沾湿了的裙边映出绿颜,和青草融为一体,如月轻盈的步子因寒冷而颤抖起来了。 “你……你其实很喜欢唯月,我没说错吧。” 如月面目粉润,清秀的容颜透着不同以往的细腻神韵,认识萧寒月并不算久,却像熟于猜他心思,从未如此正经地迫切想替唯月讨要一个答案。萧寒月眉宇松弛,神思坦然,折扇在飘摇风雨中感知冷暖,如月已然道破了他的心机。 “我从没有像这样深深在意过一个女子,是的,我喜欢她!” 萧寒月言激语切,被雨水打湿的面孔似浮尽感伤,连目光也滴洒着深透的悲情诗意。世间韵事何其纷繁美妙,惯于自我迷醉,贪求与摄取是人无法遮蔽的本能,洒脱与惬意的情感没有羁绊,痛苦的牵挂却是贵重而真实的爱。 “你不必在我面前表白的。” 如月尴尬红脸,她确信萧寒月是真心的,其实她早就观察到萧寒月看她和看唯月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唯月一直都觉察不到呢,因为暗恋萧寒月而失去洞察力吗,唯月是那么聪慧情纯,没想到却也那么痴情执着……即便如此,这也让如月深感钦羡,至少教会了如月不再冷漠、不再轻视看似单纯的感情,如果可以回到昨天,她情愿唯月能够得手,至少可以在心理上成全唯月的幸福,即使得不到唯月的原谅,即使死也无悔。 “你该早点告诉她的。唯月表面谈笑风生,其实内心很脆弱,是个特别单纯的女孩。你大概想像不到,唯月以前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她很可怜,我在孤儿院认识她的时候,印象中她一直在哭,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常受人欺负,她是遍体鳞伤被人送进孤儿院的,以后也是一个人孤独成长,没有朋友,就连老师也不喜欢她,她自认是被抛弃的野孩子,更不敢谈亲人的关怀和怜爱。直到有一天,我们两个自食其力了,唯月的生存能力令我惊叹,她对于整个世界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都击垮不了她,她会奋力争取,并在其中寻找乐趣。她把我当做亲姐妹一样看待,把所能得到的一切都给了我,甚至为了我改变她自己,唯月是近两年才变得这么活泼开朗的……尤其是最近遇见了你,当我发觉她渐渐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也许是她所认为的生命中值得付出最大代价的爱。” “什么……她竟然……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我一直以为……不,这都是我的错,我该好好照顾她……我该提早一步表明心意,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萧寒月极为痛苦的眼神里夹杂着深切的爱怜,唯月的音容笑貌一幕幕令他心酸,而小黄瓜所述的唯月害死飞飞的凄象仍历历在目,矛盾之中爱恨纠葛,锥痛他的心,叫他千般懊悔无以平息心底的苦闷。 “悲剧?” 如月感觉到萧寒月神情的细致变化,似乎在唯月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显然,她已经原谅了唯月,她甚至根本没想过要责怪唯月,姐妹之间没有比误会还要严重的悲剧了,而萧寒月指的又是什么呢。 “人活着,就是一场悲剧——” 萧寒月淡然收语,神情漠然扬起雨扇,他打算将唯月的罪孽隐瞒下去,即使辜负飞飞一往情深的错爱,即使以自己的名誉去担保,也要永远替唯月保守秘密,从现在开始孤注一掷找到她,而后爱护她,再也不分离……处决一个人是容易的,挽救她,爱上她,才真正考验着责任心和勇气。 静雨细微无声,轻漾哀伤,刻画着黯然消失的凄迷远方,不知是迟来的爱太过悲壮,还是萧寒月太过情伤,以至于让如月胡思乱想,她渐感寒凉,这才发觉雨早已淋湿了衣裳,四处都没有避雨的地方,唯有附近幽暗山景中仿佛透出奇异绿光,这引起了如月的注意。 “喂,快看哪!” 如月指着一处深陷在丛莽里的岩壁,由植物攀缘缠绕形成的一座精致的山体模样,周围与丛密的树木连成一体,其中隐约有绿光溢出,像埋藏在岩壁里的荧光灯。萧寒月一向对异事好奇,按理来说,中央公园内是不存在人工景观的,如果说那绿光是自然光的话…… 萧寒月从容收扇,叫如月跟在后面,惯常谨慎的做法是以扇探路,于是他们离开小道,钻进树木阴隙,旺盛潮湿的植物丛中散逸出越发明媚的绿光,很快接近了那座岩体,被绿光浸润的感觉也愈加强烈,最终由萧寒月挥扇劈开藤条的遮挡,岩壁暴露出一个偌大的洞口,不可思议的绿光正缓缓倾泻而出,像被冲破的玄机,岩洞散发着异世的光芒。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萧寒月留心观察,这个洞口,公园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至少萧寒月未曾听说过它的存在,假如是公园方面有意隐匿还说的过去,但若是未被发现的自然遗迹就太不寻常了。 “寒月,会不会有危险,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如月心神不宁,洞中的绿光映照着淡绿丝裙,透过她湿冷的肢体,像清凉而又温暖的风侵入神经,支配着她,令她无法回头,将她深深吸引。萧寒月开扇转身,眉目似雨气渐显清润,方才的沉闷已烟消云散。 “寒月?”萧寒月稍感惊讶,动容而笑:“你这样叫我,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是兄妹呢。” 如月面容粉热,淡漠的眼神不觉间变得温润,她微微垂首:“兄妹,兄妹不好吗……” 萧寒月心里暖融融的,塌实了许多,懂得如月的心意,他舒缓折扇,伸手牵起如月,于是穿过绿光迈入岩洞。这个奇怪的山洞,入口狭长,不足半人高,深入进去渐渐可以抬起身子,两人并肩仍宽阔有余,地势平坦,曲折向前,看似只是一个幽深的洞穴,而充盈的绿光蕴涵着神秘感,从光芒的散射方向判断,在洞穴未知的终端仿佛存在着光源体,然而并没有人类涉足的迹象,中央公园里本无山体构造,这条幽邃的通道被完整地掩隐了。 “如月,你听过绿光的传说吗,我总觉得这洞里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点也不怪异,很多传闻都容易把绿光和梦想联系在一起,善良的人是怀着赤诚之心憧憬着绿光出现的。” “不会是真的吧,寒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亲眼看到了……” 手牵着手,温柔的绿光充满视界,岩壁边缘逐渐隐没,生动飘溢的绿,比萤火虫更绚丽,比灯火更灿烂,充溢着能量,放射着无比柔顺的光线,湮没了一切物质,平息了所有感知,浸透了心灵。沐浴在神奇的绿光里,胜似瑞雪春雨的润泽,仿佛楚楚不凡的少女翩翩起舞,安抚着尘世错乱的情绪。越向深处,绿光越显鲜明,如同从暖冬走进凉爽的夏季,清新亮丽的绿化作纷繁的粒子,遮蔽模糊的空间竞相撒播,于是走路的疲惫与潮湿冷暖的舒畅知觉一齐消逝了,就连身体也随之产生微妙的变化,开始逐步分解。 “寒月!” 如月摸不清萧寒月的手,甚至使不出声音的力量,她发现绿光正在缓慢吞噬着他们的肌肤和肢体,没有痛楚,没有知觉,幸亏她低头看了,不然等眼珠子化了恐怕也不会觉察到,绿光已不仅存在于视觉,它沉淀在心里辉映着,牵动着潜意识继续向前,接受着它的引导,在绿光中溶解,居然会有超脱知觉的安逸,居然会有莫名的幸福感动! “别动!不要再往前走了。” 萧寒月虚存的手指滑落,在如月指间轻扣,两个缥缈的身体脱离了绿光魔幻般的牵拽,相依静滞,如月竟像入迷似的抑制不住前进的跃动,再这样下去,萧寒月的身心也会完全不听使唤而甘愿融入绿光中去了。 “我明白了……如月,你敢相信吗,这是异世之光,这洞穴的出口便是世界的尽头。” 梦幻的绿光映照着朦胧的面庞,新鲜渐变的绿仿佛在前方层层萎缩,逐步变浅,直至明亮的源头,形成通达梦境的隧道,恬静,美好,神秘的异世光辉像在召唤赤诚的灵魂抵达梦想的终点,不需怀疑,不需犹豫,不需努力,仿佛那就是最深切的愿望,只要矢志不移迈开脚步就能实现的理想。 “你做好准备了吗,如月,做好去另一个世界的准备。” 萧寒月缓速展开绿光融蚀的扇子,声音似幻语,神情坦然,目光深沉注视着如月,如月那清逸的容貌美到了极致,被绿光浸染的美颜,像造化的宠儿,她如此宁静地眨着眼,终于静默地摇了头。 “我也是。”萧寒月深挚的表情隐现恬淡的笑,他暖着如月柔腻的手,说:“我们返回吧。” 如果唯月也在的话,或许就真的没什么遗憾了。人世牵挂最深莫过于情,情之深为爱,将爱抛弃是不会有生存动力的,哪怕步入天堂也会心存缺憾。华美的绿光曾是多少人永世的追求,而他们真的做好迎接绿光的准备了吗,纵使留连忘返,终须半路折回,果然人心是无法妄自揣摩的。 漫天的细雨渐渐停了,迷一般广阔的灰暗云层透着短暂的阳光,天空映出缕缕暗红的离奇光彩,像静冷的流水,却非阳光的写照,若天降神颜,照得公园分外绮丽,似一派秋景。秀丽的山冈经过雨露滋润尽显新绿,青苔石路缠绕各式花坛,画作优美曲径,沿坡而上,一幢秀雅别墅宛如黄玉静矗山顶,门前滴滴垂雨,红伞轻盈收落,表露着女子的孤身背影,她和缓戴上眼镜,娇艳的面容渗出点点暖汗,忍不住鼓起勇气再次敲门。 轻柔的敲门声凝聚着访客的心绪,虽缓犹急,伴着隐约的脚步激起层层露水,花草弹动,女孩听闻转身,一位慈眉善目的清雅居士彬彬有礼走近别墅,主人果然不在家,他回来了。 “水……水先生。” 女孩仓促失礼,她走下台阶,微微垂面摘落眼镜,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开始慌张跳动起来,这种无端的错觉在第一次见到水痕的时候就滋生了,面对着那优雅的神态和静谧的微笑,她感到心神恍惚,即使今天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了水痕的住所,可她仍然觉得这像是早已注定的安排。 “是你?” 水痕不免惊讶,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就像她手里浸湿的雨伞那样透着清馨、温雅的红。她的精神黯然憔悴,显然她没有听嘱咐留心调养,看起来她是个专注于工作而又不堪重负的女孩子,舞会一别,水痕并未留下什么地址,她居然还记得他。 “打扰您了,我是天使儿童福利院的教师,小伊。” “是Angel让你来的吗。” 水痕声音的磁力像幽静海面微波的起伏,深缓、从容而悠远,他确实未曾料想她的来历,原来如此,能够替Angel传达意志的姑娘,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如果说是这位得以接近二十王将的平凡女子展露着稀贵气质,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幽雅的客厅环境,空间颜调偏向淡蓝,陈设装饰则以暖颜居多,正如水痕的格调,恬谧而不浅淡,尊贵而不奢华,是感与理的充分调和与完美体现。茶点的清香调润了气氛,小伊被视作上宾,水痕的待客之道使她心里感到放松而没有了顾忌。 “院长先生的决定实在太突然了,虽然他时常行踪不定,也很少过问福利院的工作,可是一下子把全部事情交给我,我真的……我不是不愿意接受,我只是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值得抛弃心血也要离开呢,那些可怜的孩子,都是他的心血……他唯一的嘱托是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来找您。水先生,您一定跟他很熟,您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回避的麻烦……” 小伊渐显激动,低首凝眸,泪光隐隐飘闪,握着茶杯的双手默默发白,由于摘了眼镜,清秀的面容藏不住一丝神情的变化而透着发自内心的恐慌。她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能是发现了Angel的秘密,水痕从小伊的脸上看到了她与Angel之间若即若离的感情,她暗含的眼泪并不是对于Angel掩盖身份的怨言,必定还有更令她恐惧的事情。 “我可以答应帮你完成孤儿院的工作。至于Angel,如果他想离开的话,已经晚了……” 水痕轻缓起身,深沉的回答像浮于表面的安抚,却让小伊感到迷惘,她清纯而充满智慧的眼神里跳动着令人叹息的光芒,她似乎什么都明白,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至少Angel一直和她在一起,甚至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即便是悬着命也迟迟不肯离去的Angel,即便是在皇国战争的时刻…… 对了,水痕忽然意识到,昨天Angel也许并不在场!二十王将进入虚拟时空之前,听从了两股力量的召唤,不是归依女王,便是归顺蚩溟!王将是不会有第三条出路的。 灰蒙蒙的天空隐映血红霞光,暗红流云形成片状或卷成漩涡状,波澜壮阔,凄美而恐怖,“缺憾”灾星临近的景象正如一幅绝美的画,阴冷的乱风和漫天微雨像毒针一般刺入人心,震撼视听的是画中最为悲惨的绝世神韵,一场恐慌终于来临,城市大乱,人们不再相信那些掩饰真相的迟钝的官方预警通告,他们彻底鄙视科学家闪烁其词的全球灾难认证,他们只相信眼前血雨腥风的人间画面,危机真的降临了,人类甚至还从未做好逃离厄运的准备。 混乱的城市很快变成了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的天堂,盗窃组织、流亡团伙、野心勃勃的亡命徒如群蛇出洞,抢占行人,破坏公共设施,侵据商场和店铺,致使哄抢,一切都肆无忌惮,他们混杂在奔腾的人潮里,与安保人员做着史上最荒唐无耻的周旋,银行则成为蹀血争夺的焦点。运钞车被全面禁止出行,银行陷入两难的境地,这加剧了市民的恐慌,人群疯狂涌向城市各大银行,挤兑呼声迭起,运钞任务已由防卫部队全权接管,护送过程依然遭到多方恐怖分子的袭击,枪战时有发生,交通瘫痪,车辆事故不断,街区频繁爆炸,火光冲天,警报声淹没在鱼龙混杂的世界里,无数惨剧顷刻之间酿成,整座城市惶惶不可终日。 曾是人潮汇聚的黄金商业区,短短几个小时被洗劫一空,寂然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冷清的街道处处是千疮百孔的惨景,除了那些冒着危险捡拾垃圾的流浪者,偶然可遇行驶的轿车胆敢狂奔经过,废墟之中是不存在宝贝的,流洒在路面的罐头仅仅是饥饿的乞丐的一点甜头,即便是灾难前的抢夺也仍然是那么的吝啬。破损的路灯摇摇似坠,碎玻璃不停掉落下来,发出清脆而揪心的碎裂声响,烘托着抢掠者贪婪的野心和对世间似是而非的恨。 寂寥的街区,空罐子在遍地杂物里翻滚,马路中央大模大样走着四件黑礼服,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名贵披风显示出同样的幽冷风度,他们沉默而不拘谨,缓慢的步履透现深重而急促的阴寒,这就是蚩溟及三个王将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初次露面,暗之天、宝马和萧恩·瑞杰如此前拥后簇,他们显然不习惯于在这座华丽都市中漫步,也不懂得世俗的人情世故,更对即将到来的天灾不屑一顾,在凌乱场面的反衬下显得有条不紊,甚至招摇过市。 突然间人声嘈杂,路旁废弃的银行大院里冲出一辆血红客车,生猛横推上路,斜摆在蚩溟一行面前,迅急的刹车尖鸣刺耳,从客车敞开的窗户里纷纷窜出狂野的面目、横七竖八的半只身子和型号不同的火器,随着一排猛烈的枪弹射向地面,阻止了蚩溟的前进。 “弟兄们!上啊!抢了他们!” 一群饥饿的狗跳下车来,如饿虎扑食,手中的武器像虚脱了似的胡乱甩射,此处大约是重点地带,不知被各路虎狼毁了多少次,财源枯竭,如今只剩盘点路人身上稀有的份额了,弹片激起浑浊闷热的雨花,弥散着煞风景的黑烟,穷凶极恶前来觅食,却不见路人有丝毫动静,就在几乎接近之时,这才有萧恩一人侧身轻步跨到蚩溟面前,默然揭起披风一挥挡,释出万倍以上的回复力量,顿时巨声爆炸。 “——唔哇!” 可怜了那些无知的歹徒,在烈火中焚为一具具千姿百态的焦炭尸体,客车被炸得面目全非,司机尸骨无存,大火渐渐在无声无息之中燃烧,随烟尘飘散坠落的残骸喷向四周,萧恩神情俊迈,静静撑展披风为蚩溟遮挡,直至尘埃落定,他安然返身回到蚩溟旁边,红焰映照下的面孔依然显不出半点体温,不愧是最残冷的杀手。 “萧恩,你该拧断他们的脖子。” 宝马暗笑,他从爆炸坠物中接住了一支黑沉沉的手枪,擦除污迹,将它揣在手里,颇有重量,与宝马的一身穿戴极为相配,如神造之物,说不出的感觉,宝马禁不住产生些许兴趣并构想着一支手枪的用武之地了。 “这些人渣,我厌恶肮脏腐臭的血。” 萧恩冷酷的眼神透射着残暴,他是个不讲究分寸的杀戮机器,却是个讲求杀人原则的屠夫,他从来不在死亡的层面做文章,在他看来这是个索然无味的过程,结束生命就是给予对方的唯一打击,玩味死亡就等同于玩弄生命。 “宝马,你想弄脏蚩溟大人的身体么。” 暗之天幽蓝的双眼反射火光,微闪红蓝交织的光芒,斥责并嘲笑着宝马的轻慢态度。谁不知宝马有洁癖,遇到沾血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往前冲的,现在却拿着死人的枪一点也不忌讳,这怎能不让暗之天鄙视他的虚伪。 三人的争辩在宝马的略微收敛下结束,蚩溟并无任何的表情变化,始终神态阴寂,他已然不在意暗之天等人的言行,令他耿耿于怀的二十王将毕竟所剩无几了。在烈火中开道,起程行去,蚩溟的动向不再是个谜,动荡的街区之间包藏着一处幸免于难的慈善机构,那就是天使儿童福利院。 焕发着温暖迷幻光彩的孤儿院,就像一座叙述着动人童话故事的城堡,明净的彩玻璃窗连缀着精致典雅的主楼和两侧翼楼,坐北朝南呈月牙形,圈绕院中的两棵榕树相互衬托,细雨拈花弄草,分外宁静,听不到孩子们读书、欢闹的声音,似乎已经停课了,教师和工作人员都已离开岗位,这里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院,甚至和工厂、学校、车站、码头一样被人们迅速遗忘,直至被避难所取代。 天使儿童福利院,多么贴切美妙的名字啊,多么糟糕的设想,由一个杀人无数、半生血腥的家伙来执掌,会不会太有意趣了呢,真是个伪善的童话。端详着孤儿院里的秀景,揣测着Angel这些年背后玩的花样,蚩溟的面目就像那冷风阴雨,阴沉中暗含着持久的兴致。 “快点出来吧,Angel,你想让蚩溟大人等你吗!” 暗之天激闪目光,如两束蓝焰瞬间穿透榕树的密枝,点亮了楼房的墙壁,把彩玻璃映照得一片明丽,像探照灯发出搜寻与警告的信息,整座孤儿院安静如初,假使Angel做好抵抗的心理准备或者他悔悟得迟一些的话,恐怕这满院美景无须遭遇天灾就会立即变作地狱模样了。 西侧翼楼的二层,院长办公室里隐隐泄出香烟的味道。“七星”烟雾充满了房间,沙发上坐着十二岁的女孩夏夏,Angel蹲伏在夏夏身前,深情而又悲凉地呵护着她,烟尘掩隐着夏夏朦胧的泪眼,香烟在Angel的指间颤抖,掌心滚动着一颗光滑的灰糖豆。 “夏夏……爸爸舍不得你——” Angel伸臂将女儿裹在烟气缭绕的怀里,轻吻她稚嫩的额头,难以克制躁动而悲重的心情,夏夏便安静偎依着,她是如此的懂事,Angel甚至很少仔细拥抱过她,很少和他最疼爱的女儿亲近,那种脆弱而又冷淡的感情与姿态,他现在再也没有机会维持和隐饰下去了。 “爸爸放心,女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把它给我吧。” 夏夏在Angel身上把眼泪蹭干,轻快拿起了Angel手里的糖豆。Angel默然抬头,凝视女儿纯真美好的面容,他焦虑的心一时之间得到了莫大的安抚,夏夏就像个早已长大的姑娘,仿佛了解爸爸的所有心绪,她露出微弱可爱的笑颜,将那神秘的灰糖豆含于口中,未经半点停顿便吞了下去。 凝结了Angel一生心血的绝密信息,如此便永久封藏在夏夏体内了。让他最珍爱的女儿来保存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多么恰当的安排,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叫他心无缺憾、只带着牵挂去死。Angel深猛吸烟,热切望着女儿的眼睛,禁不住感动涕泣,再次聆听外面二十王将的震吼,足以令他紧张心跳得难以呼吸了。 “Angel,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想得罪蚩溟大人躲着不出来的话,你辛苦经营的房子,还有那些小孩的命……” 没有活着的灵魂能够逃过暗之天的蓝睛,他说的没错,福利院里依然还存有孩子,他们都在彩玻璃的另一面发着抖,在教室里偷偷吃着零食而不敢出声。暗之天目光渐显灼热,不像是在传达蚩溟的意志,而是显摆他的个人威势,在蚩溟之下能有资格喝令其他王将的,除了暗之天以外也仅有另一个人而已。 小孩受惊的哭声在榕树枝叶间隐约飘拂,主楼三层的露天走廊上,一间教室的正门突然敞开,随着一个瘦弱男子身影慌乱冲出来,一阵喧杂的哭闹便像炸裂一般传遍了福利院: “逍遥哥哥!”“我怕!” 推门奔出的竟是逍遥大盗,他把惊惶失措的小孩们堵在门里,自己却是一副满面冷汗、腿脚发颤、状况似乎很不佳的样子,他仓皇俯视着楼下的蚩溟和暗之天等人,一股强悍的杀气仿佛已能将他致于死地,他想不到即便藏身于此也终究躲不过仇人的追击! “你们……你们是公园派来的杀手吗!终……终于出动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你们该满意了,难道非要用我的命来偿还吗!我……我只不过是偷了一些孩子们爱吃的食品,仅仅这样……仅仅这样啊!他们都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可怜的小孩,他们都是……” 逍遥语无伦次,神志不清,精神压力过大而显得消瘦,他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奋力将门关了靠在墙面,喘着粗气,他不敢再往下看,只能细听那些人的动作,而他们没有动。记得小伊早晨说去公园找人,现在都没回来,逍遥心知那是永别,他大概再也没机会陪着小伊一起逛公园了…… “Angel这里居然还圈养着疯子。” 宝马不禁发出一声莫名嗤笑,蚩溟是不喜欢余兴节目的,Angel准备玩捉迷藏到什么时候呢。听宝马的笑辱,如食残羹剩饭,逍遥被彻底撕破了颜面,他全然呆傻,失魂落魄抱头苦笑,小偷是没有资格去施舍别人的,他踱步至走廊的边缘,趴靠着栏杆,想起被小伊拒绝的感情,双拳便无力而沮丧地捶打起来:“没错,我不配待在这里,更不配成为他们的朋友。” “小子,你被Angel骗了,你和那些孩子就要无家可归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养活你们了。” 暗之天对着三楼发出无趣的叹言,蓝眼之光在逍遥身上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句试探的嘲弄激起了逍遥猛烈的反应,他愤然注视楼下的一伙人,先前惊怯与自卑的神情顿时被一把无名怒火燃烧至尽,残余下的竟是一副野蛮与狰狞的脸,他狂躁抓住铁栏杆,怒目切齿。 “胡说……你们竟敢诋毁院长的人格!他是挽救这些孩子的好人,他把一个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从婴儿养到孩童!天使院长……他是我唯一敬佩的人!孤儿院是不会垮的,即使灾星降临也不会!你们这些只顾自己富裕不管他人死活的家伙,你们根本不可能拥有天使一般崇高的心!” “臭小子,你跟Angel一样既肮脏又腥气。” 失去耐心的萧恩直视那楼层和教室,挥展披风,动了杀机。不料逍遥已先行一步,怒风骤起,树摇枝断,忽见逍遥身影飞出三楼走廊,借助玻璃反射迷幻光彩迅猛旋降,盖向蚩溟一行人的头顶,绝非一般的阵势,而是积压了许久的愤怒和悲壮之力!柔弱的护身之光,遭遇到的是萧恩黑披风的强猛能量,即刻被撞得粉碎,逍遥弹起的身体摔落在福利院主楼的顶部,险些丧命,不等他站稳,萧恩已直冲而上发起主动攻击。对于一个锁定目标便不会放开的冷血魔王来说,逍遥是逃不掉的,他从未遇过实力如此超强的杀手,他们并不是公园的守护者,逍遥的头脑似乎开始清醒了。 逍遥轻盈跳跃,受了伤的身体似乎不能灵活变幻了,依然使出浑身解数,在楼层与树枝间反复攀缘穿梭,是的,他只有逃的份,萧恩穷追不舍陪着他上窜下跳,似一阵恐怖的黑风。如果说逍遥还能保持一点点优势的话,那就是速度,是他作为天下第一大盗的敏捷身手,然而只要萧恩再次出击,哪怕只是刚才千分之一的程度,逍遥也必死无疑,因为他已不具备任何防御能力!仅仅一个萧恩就如此可怕,其余的还在观看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呢,逍遥大感失策,他不该丢失盗贼的狡猾利器而向陌生敌人挑衅惹祸上身,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萧恩正迅疾朝他逼近,果然是准备第二次的夺命之击,逍遥心慌意乱竭力躲避,情急之下跌进树枝杈继续俯冲,结果不偏不倚向着观战者扑去,随即被蚩溟出手迎面揪住了脖子,逮个正巧! 糟了……逍遥心里顿时落下倾盆大雨,身子冰凉疲软,蚩溟的眼神如同地狱之火叫他魂不附体,这下可好,落入恶魔头领之手,再有万般能耐也别想逃脱了!蚩溟极寒的手掌默然用力,仅凭一只手便让活人全身毒麻且尝受下地狱的极端滋味。就这样完了吗,一个名不副实的盗贼的一生,还没有幸福过呢,小伊啊,不能再见你了…… “唔啊——”逍遥痛苦哀号,面目铁青,两只眼球突破血丝的牵连缓慢向外滑出,紫红的颈部随着七窍淋漓的鲜血越来越细,就快要被蚩溟嵌入的五指切断了,逍遥僵硬的身体自然而然作出最后的挣扎与变幻,一会儿变作妇孺,一会儿变作壮汉,伴随着不同的尖叫与模样,衣装形彩也在切换,直到变成一个穿红裙的可爱侍女,终于全身喷血停止了呼吸。 “宝马的想法有时也不错,萧恩,你不能事事都偷懒,拧断他们的脖子并不耽误时间——” 蚩溟沉闷发话,随手抛甩,便将那血体扔出数米远,如此凶猛干脆,暗之天、宝马与萧恩都不得不感叹逍遥精彩的表演而对蚩溟另作揣度了。原来蚩溟对余兴节目有着不一样的理解,不知是他傻呢,还是他根本不懂,不管怎样,如果摸不透蚩溟的喜好就必定会惹恼他,看来二十王将终有一天也要成为蚩溟毫无条理的专横跋扈的牺牲品。 小孩们呼唤着“逍遥哥哥”跑出教室,望见血泊里的侍女转而惊吓逃散,穿过相连接的走廊,纷纷奔向西楼二层的院长办公室。Angel推门而出,弥散的香烟暮气浸没了孩子们纯真的脸,静默了许久,他扣紧风衣,肃静地朝楼下走去。 “终于肯出来了吗,Angel,你的迟疑葬送了一条命。” 蓝眼的光辉一直映照着Angel下楼梯的身影,他甩着灰风衣,一副冷漠的邋遢相,走到侍女的尸体旁稍许默立,他绝不是一个能够拉拢人心的聪明人。 “兄弟……直到今天我才肯承认你这个兄弟,可是已经太晚了……” Angel擦拭着侍女脸上的血迹,在那俊美的陌生面目之下,是逍遥给予他所关爱的人最后的安抚和心意,Angel业已深深感动,当聆听那死前凄厉呐喊的时候,Angel也已有了充分的觉悟,而这正是回报朋友的最好方式,他起身走到蚩溟面前,怀着万千思绪,沉重地跪下了。 “蚩溟大人……” Angel默默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神情悲怆而绝望,垂落的是头颅,降低的是人格,抛弃的是尊严,沉湎于暗之天、宝马和萧恩嘲讽的目光,等待着蚩溟无声的斥责,Angel在极度痛苦的意识里做着决死挣扎,寻着榕树底下孩子们的热切呼喊,Angel似乎感觉到了一点点心痛的温暖,他在恐慌之中黯然祈祷着:夏夏,千万别过来,带他们走远一点,哪怕是蒙住眼睛也好…… “回答我,Angel,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召唤……参加战斗!” 蚩溟猛然抬脚,掀起一股恶风跺向Angel的头,如闷雷轰顶,接连跺了三下,血溅骨裂之势,即使暗之天等人也为之震惊。蚩溟的怒火仿佛消了些,Angel还算听话,居然一声不响接住蚩溟的三次脚力而不倒,承受了已非耐力所能衡量的极限,他斜倚身子,瑟索而费力地捡起掉落的香烟,重新叼在嘴里,品味着那苦涩而又能减轻痛苦的烟尘,他苍白的面孔就像帘幕一样流起了血,遮蔽了他黯淡的眼神,浸渍了小伊送给他的灰风衣,他喷吐着浓烈的烟气,试图遮掩身体,从而不被孩子们看见。“七星”香烟是战死沙场的第八王将生前唯一的嗜好,从它被Angel继承的那天起,伴随着孤寂、失意与苦闷的十多年,成为了Angel全部生活的印记。 “Angel,你太迟钝了,你敢在蚩溟大人面前保持沉默,你这是在显示皇国第九王将的威严吗!” “把情报交出来吧,Angel,或许蚩溟大人会饶了你。” 萧恩和暗之天的态度一张一弛,但都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蚩溟杀掉一个王将,毕竟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安的信号。惟有宝马按兵不动,他早就清楚,蚩溟对Angel手中的绝密情报已经不感兴趣,眼下能够平息蚩溟愤怒的只有一种手段而已。 “爸爸——” 小孩们都吓傻了,哭喊变得沙哑,Angel却不再回头看一眼,像个血蘑菇静静跪在孩子们的眼前,而少女夏夏竭力贯彻着Angel的意志,她阻拦并保护着所有的弟弟和妹妹,并以她纯真幼小的气势抗拒着蚩溟所带来的恐惧,她湿红的眼睛里凝聚着对Angel无比崇敬的爱。 福利院被深红阴云笼罩,天空仿佛压着树梢,风雨细微而凄静,异常寒冷,盛夏的天气竟如冰封霜冻。宝马从披风里掏出那只黑亮的手枪,随他一路错觉的小玩意儿,似乎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宝马竟耐不住兴奋,迎合这手枪固有的冰冷和杀戮之悦动,把它交给了蚩溟。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做个双料间谍是吗。Angel,我会让你去到天使那里,去天国和女王的身边。” 蚩溟顺手接过宝马的枪,凶恶的眼神在腥雨里冷凝成血,面孔黑中透绿,牙齿尖利如留下撕咬兽肉的痕迹,他的声音像恶魔,体态像野兽,却能从容压抑着所有的兽姿,而以冥王之态威慑并惩罚每一个触怒他的人,他可怕极了。 “蚩溟大人……请……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孩子们回避,仅仅是这样的要求……” Angel颤栗着,被枪口拨开血染的头发,被顶住了脑门,所有持枪者的面目均是那般阴森,蚩溟没有给他机会,甚至为营造这种氛围而满意。枪响了,一颗微不足道的子弹终于结束了Angel的一切彷徨和哀怨,他终究怀着缺憾跌倒了:穿着小伊的风衣怎能不思念,还有那没有抽完的香烟,全都被雨水浸湿了,好冰冷的雨水啊,不,那是奔流的血水,真可惜,把他最珍爱的东西都给弄脏了,好狼狈啊,夏夏一直在那里看着,她一定吓坏了,情报已经不重要了,快跑吧……孩子们也还在哭闹,一点安抚的办法也没有,或许可以学逍遥那样,可是来不及了……小伊还没回来,但愿她不要伤心,她是个需要照顾的好姑娘,拜托你了,水痕…… 天使儿童福利院,一个温馨而又凄惨的童话,在一场滂沱大雨的冲刷之后迎来了短暂的落日黄昏,暮霭浸透着洗不净的血气,天地间只有云层在飘动,世界一片地狱般的冷暗与寂静,落日鲜红的余辉洒满整座都市,似回光返照而没有温度,只把绚丽的幻象带回了公园。 雨后的公园已不像人造的游览景观,更似草木狂长的野生世界,如同万物争抢最后的生存空间,数以万计的鸟兽从四面八方汇集进入这座公园,灾星就要降临,人员已经清散,公园变成了动植物幽闭的栖息地,残阳依稀透过密林,照射着冷却的中央公园,这里幽微的呼吸声依然保留着与世隔绝的影子。 加卢卡移动呆弱的步子,樱默默跟在后面,仅一步之遥,却永不接近,徘徊在阴冷的中央公园,没有方向也不停息,像互不相识,又彼此牵绊,若即若离,加卢卡面目无光,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深内疚,薄了唯一的爱,弃了痛苦的颜面,而今就像个空虚的有罪的灵魂,懊悔也无意义了。可是樱却不肯走开,她搅乱了加卢卡所有的神经和知觉,如果这是上天最终的恩赐,加卢卡甘愿如此徘徊下去,即使永远保持着一步距离,即使他不愿转身去看,只要感觉到她在身后就好…… 一阵乱风刮破了微妙的宁静,以闪电之势从后方袭来,樱在慌乱中跌倒,几道黑冷飞影从加卢卡身边快速经过,交互穿跃向前去,鬼神般的形影分散形成黄、绿、蓝三只光源体,闪烁降落在左右高低不同的树上。 “加卢卡,遵照蚩溟大人的意思,我们来取你和这女孩的命——” 三只猎鹰虎视眈眈,分别是第十五、第十六与第十八王将,作为蚩溟的暗杀集团出动,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的猎物了,二十王将终于沦为地狱恶魔的玩偶,互相残杀,一切都结束了。加卢卡颤动着伤臂,用流血的右手一点一点将刀拔了出来,面对敌人即将发起的进攻,蓦然把刀丢落,伸开歪斜的双臂,变成了僵滞的保护樱的姿态。 “加卢卡将军……” 樱半卧着,腿脚麻木而不能动,她仿佛听到了加卢卡的哭泣,那是男人的绝望的爱,如果这爱曾经属于另一个人,现在则属于她,可是……可是他放弃了。凶猛的攻击随即落向加卢卡沉默的姿态,转瞬之间,那遗弃在地上的宝刀却骤然自己拔起,在加卢卡和樱的面前挥击闪耀,抵挡着三个王将的轮番进攻,旋转的锋芒拼杀作响,似一曲凄歌映照着世间悲凉。 真是宝刀有心,主人无意,邪猛无情的敌人轻而易举震碎了落寞之刀,劈裂了加卢卡的身体。被血雨淋湿的樱蜷缩在恶魔胯下,哭不出来,感知着最原始的杀戮,就像中央公园里未曾修饰过的景致一样,令她愈加恐惧却愈加神往。 “蚩溟大人过于小心了,杀这个女人,简直是在辱损二十王将。” “她可不是女人,她是个美人儿……” “天下男人,果然意气相投,杀一个美人岂不太可惜了——” 撕破裙子的声音激荡起三个男人粗野狂放的笑,红绸缎的馨香挑起了胜于杀戮的妄想。樱在绝望之初惊醒,人世间有比死亡更为可怕的结局,被践踏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美好的重生,樱挣扎着往后爬,悲伤至极终于惨然流泪,她闭上眼睛发出了最后一声无望的呼唤: “凤——” 第九章 梦回杭州 太过伤感了,怀揣着思念的心灵,总是易于孤寂而感伤,在它捉摸不清的时候,内心的凄切即便自己也无力品尝,它就像异世的召唤扣人心弦却难以追随。每逢夜幕降临,断桥下总有一颗孤独的心,他聆听着西湖的水声,寻望着暮色深处的倒影,紫色风衣卷起迷惘的身形,沿着湖边漫步许久,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改变了方向。 凤,漂泊在异域和故乡之间追逐记忆的灵魂,落寞吗,感怀心事吗,潜意识里究竟还有多少封存的光芒,阻不断这寻觅的脚步,朝向那遥远而又逼真的错觉,再长的路程也要走下去,那是从诞生日开始就已疏远的距离,那是随着感悟逐渐逼近的距离,那是抵达目标之前凄凉而又温暖的距离。 悠长的莫干山路,凤在前进,披着红日的余辉,深紫色风衣裹着内心的沉默轻淡飘展,就像压抑在他心中的五色的呼唤,倾泄而出的却是心潮澎湃的红与外表凄凝的紫,异样单调,异样深沉,踏着稳重而疾快的节奏,漠然走着覆灭之前的世间路,心里仍有轻淡的回忆和深重的畅想。 真爱,是意气相投的欢愉,是至死不渝的承诺,还是无法释怀的激情,是快乐的印记吗,是痛苦的伤痕吗。回到过去,总能忆起点点滴滴,真爱伴随着幸福感易于脱口而出,象征着珍贵的心灵记忆和情感羁绊,迷醉着自己,也迷惑着别人,当爱一次次来临,当呼吸脆弱又危急,恍惚的爱,纠缠的爱,因错乱的爱而将真爱抛弃,因迷乱的爱而抛弃自以为是的真爱,接受随缘的爱而重塑为真爱,直至遗忘初始的爱……究竟什么才是真爱。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值得寻觅的爱,在它结束之前定将爆发出璀璨的光焰,那是私心的秘密,也是蛊惑人心的手段,挥不去,扯不断,无法放弃的直觉,只有接近消散的灵魂渴望揭开的谜,在他真正苏醒之前其实从未想要安眠。 寂静的莫干山路,凤在前进,带着异世的问候和困惑的气息,舍弃了一身天堂的安乐与荣耀,孤入行将崩溃的人间地狱,究竟值得他做什么呢,在那份困扰他的错觉彻底解释清楚以前,他始终无法猜透,就算像个幽灵一样茫然飘浮,只要前方还有微弱的爱的牵引,他的脚步便永不能停息,但若世界溃灭,他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他需要追赶,追赶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在一切覆灭之前找到自己的答案,否则他可能永远失去解脱的机会,失去猜想的结果,那个他苦苦追寻的谜底,究竟是否就是他的爱。也许毁灭意味着真相的浮出,不敢想象当世界消逝之后,他索要的结论会不会赫然呈现在眼前,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更将义无返顾朝着那惊天动地的结局进发,尽可能接近灾难前的最后一刻、最后一地,他要看清其中的奥秘,只有临近才能获取。 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一个人,为了找寻他心中的秘密而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勇敢而已,他必须和外界做斗争,和自己做斗争,为了不放弃,一旦放弃就会结束,一切宝贵而脆弱的东西往往都是如此,在心底挥之不去,在眼前稍纵即逝,要么无从亲近,要么被失手打碎,放手是一个多么轻易而又艰难的动作,是徘徊挣扎的心路历程,反反复复也不能改变真实的愿望,无从放手,终将抛弃现实为虚存而活。 凤的心思不断交织,又不断趋于平静,他想好了该怎么做、该怎么想,如同襁褓中的婴儿第一次用感官接触世界,而他要使用的是直觉,一种恒久的直觉,尽管它曾经变作为错觉或者将要永久成为错觉,但以惟一的直觉而存在,他只能相信它,也必须坚信它,因为这份直觉从一开始起便已牵引着他的生命和灵魂向前进,并且必将带他走入最后的禁区,那个禁区就是直觉的终结点,也是他所要突破的意识的极限,如果那是错觉,他必将被引导至一个终久的误区从而不得回返,如果那是真实的导向,那么他也走到尽头了,他的意识与存在将面临着觉悟,而后消亡。 步入绝境的人,心神迷惘而又心境豁达,明知前途只有一种可能,却始终做出了太多错误的抉择,而今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仍旧会对曾经朴素的寄托抱有一丝幻想。那些曾给予人温暖意念的情感,也曾是活着的勇气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假如一切都能顺和人意,或者遭遇挫折之后也能获得原有的幸福,陶醉其中,大概会让人忘记过多的奢求,甘愿终此一生。然而命运偏偏会捉弄虔诚的灵魂,叫它们抱有希望,令它们看见梦想,促使它们舍尽自身的真心,最终只与幸福感擦肩而过,甚至不能留下一点可怜的印记,疲惫的灵魂在溃败中沉默,在沉默中黯然编织自己的命运。 凤,早已脱离了痴迷与伤感的人,只不过对残余的记忆还有惦念,无法忘却那些曾由温馨与快乐织绊的感触,即便都已消逝,但过去长存于心,现在回味起来仍有点滴感悟。尽管不可能再对逝去的记忆另加修饰,他依然会在宁静之中想起点什么,某种视听,某种体温,甚至某种香气,对他来说这些感觉变得十分幽淡,这都是在很久以前十分浓烈而被他接连错过的感觉。他的心情仿佛渐渐起于波动而收于静止了。 空空的莫干山路,凤在前进,似乎剥离了世间的烦扰,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一个人的萧萧身影,紫风衣微拂翻卷,倾吐着黄昏凉气,拍打着荒凉道路的烈烈火焰,从漫地残片当中走过,弹起黑灰弥烟。落日火红凄凉,紫蓝的苍穹坠降凝重的冷,潮气吹打着他的头发,催促着他的脚步,天顶暗幕隐隐绰绰加速掩来,夜,就在眼前了,无常冷却的心的境界也接近了。 凤,进入角色,因而心情冷落,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新近发生的事情也变成久远的回忆,一个人决然不会感觉到,他每时每刻都在创造过去,也许直到将来才会想起,那些朴素的美感仍有值得回味的余地,当它们与更古远的潜意识相互重叠,熟悉的感觉却是一样的,甚至分不清先后,分不清到底是现在创造了过去还是过去创造了未来。 凄凄的莫干山路,凤在前进,古老的情绪并非是对思维的挽留和局限,当恒定而真挚的感动成为一种情结,它会在遥远的时刻真正闪现,不再寄宿于既有的失落的瞬间。凤默然行进,残阳的光热尽了,夜幕的冷色侵袭着紫风衣,空远的脚步声回荡在大街小巷,那节奏宛如幽沉的雷鼓,音色却飘逸变幻,贯如流水,轻若浮云。街面上渐渐起了薄雾,寒冷、宁静、缥缈而揪心,孤身雾中穿行,更显浓重的紫风衣颜色,凤的呼吸轻静得就像消失了一样。 离开可可不知有多久了,再也没有留给她音讯,凤心知此行一去不复返,纵使心怀愧疚也无法弥补。可可的善良注定了她不会有任何怨言,她所给予的祝福定会伴随凤走完未知的路程,她就是这样一个让凤感到心暖的妹妹,就像热泪的滋味。假如在凤结束使命之后还能有明天,他希望回到可可的身边,那样的话,彼此都不再孤单,也许将成为凤永远的慰藉。 记不得与可可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时光,凤的印象里,她不再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她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更对哥哥有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时常喜欢唱歌给凤听,最熟的一首曲子叫做Thankyouforeverythg,她的歌声是美妙而又单纯的,洋溢着欢快与感动,所盛载着的不仅仅是祝福,更多的是对凤的一份眷恋和一份担忧。 凤的忧郁一直都没能改变,即使在可可身边也难以开怀,他本以为能够将心交付给妹妹而后忘记一切,但终究不能如他所愿。他不快乐,他无法欺骗可可,也无法欺骗自己,命运驱使着他暗无天日的内心世界只能允许感伤的存在,迫使他背弃天堂,归附地狱,置身于深重的灾难。可可的歌声曾经平息了他的无数次怨念,他在愈合的创伤中觉醒,对妹妹的真诚感到恐惧,因为那一次次冲动的邪恶的挣扎几乎都杀了她…… 如果杀了可可,凤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可可心灵的纯净和外表的真美能够相提并论,她表里如一,这世上纯洁的女孩已经不多了,能用真心救赎世人的更少,是可可教会了凤屏弃憎恶,给予了他信任与坦诚,让他看到了一颗真挚的无须猜疑的温柔的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凤只得怀着一份浅淡的感恩心情离她远去,在接受了她的恩惠之后再将她抛弃,这看起来似乎很不近人情,甚至有些残忍,将孤单的感伤同时留给两个人,离别之时妹妹的歌却一直隐隐在唱,那是长长的挽留,也是深深的祈福。凤不敢想象可可现在的状态,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牵挂多一点,犹豫也就多一点,凤的心里不想再有什么舍不得,在他抵达目的地之前,他会把可可的爱保藏起来,像可可希望的那样善待自己,善待这个即将破灭的世界,让一切永远不受伤害。 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静和从容,除了他必须得到的东西,他不会为其它事qg动心,也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兴趣,包括对待这世间流溢的恨与泛滥的爱。他的神志是深沉的,心志是清澄的,看待外物的眼光虽散发着宁静的冷,却深透着朦胧的暖。男人一旦懂得了真正的温柔,身心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清冷的夜色,路灯初亮,不见月光,宽整大道笔直伸向前方,远近群楼隐隐矗立浸没在云端,昏暗的云气低沉而深远,释放着冰凉的潮气,透出森严的凄感,冷风在这凝重的氛围里放荡流窜,渲染出一种幽静哀怜之美。心跳着,缓缓叹息,想要呵护这世界的每一寸空间,时间却在悲叹中流逝着点点滴滴,似在流动,仿佛又被禁锢,无法猜透它的深邃,无法抹清它的黯淡,惟有脚步得以自如,行进在凝滞的凄凉时空不知疲惫。 凤更加清醒,心里没有了复杂感觉,知觉变得敏锐,他聆听着足音,触碰着静夜的温度,乌发轻拍落于肩、顺着紫风衣飘滑散开,神形洒脱。他的身体吸收着充足的寒冷,放射着微弱的热量,无心被周遭的环境感染,却也无意改变自己的境遇,在暗与明之间穿插,沐浴着昏黄的灯火,浸渍在一片凄迷的雾景,销声匿迹。 天空依稀闪烁星光,蠕动的暗云渐渐遮住了天幕深蓝色的背景,世界在混沌之中骤然冷却,只有城市残余灯光的映照庇佑着一片微存的人间景象,废墟的寒冷和死寂代替了万家灯火的温暖。承载着千年历史的都市,无数次得以保护的家园,如今不得已被抛弃了,人类的无奈与恐慌被推向极点,人远没有征服这个世界,人依然必须面临毁灭性的打击,这与人完美向往的付出是背道而驰的,这就是缺憾。 人必有缺憾,生命的缺憾可以弥补,生存的缺憾却足以毁掉生命、毁掉一切,不留痕迹,没有补偿,这是无法逃避的命运,正如死亡或早或晚的来临。缺憾往往被看作微不足道甚至是可以被忽略的盲点,即使无时不在,无处不存,却也能被视而不见,这正是缺憾存在的根本意义,因而它的扩大与累积势不可挡,当缺憾趋于完整,便是颠覆过程的完成,预示着突变,意味着自动彻底的地覆天翻! 古老的城市在阴云淡雾的压抑中暗暗呻吟,没有霓虹的装扮,没有音乐的调剂,没有车流的穿梭,仿佛恢复了久远的单纯与宁静,毕竟拥有千百年的雕琢与超现代的作品,回到了古朴的静谧一刻,保留着恢弘的建筑体系,夜空下的城市默然焕发出惊世骇俗的魅力,宛如茫茫世界的重心,即将以此模样沉寂下去,直至成为一颗恒星般的化石。 恬静的灯光指引着莫干山路向前延伸,遍地点缀着晶莹的碎屑,些许寒风作怪,空廓的大街上“啪、啪”地响,似乎是风吹动了路面堆撒的碎片,清脆的回声在薄雾中显得明晰却又朦胧,隐约渗入了脚踩玻璃发出的奔跑声,于是从街道一侧高楼缝隙间传来渐渐清晰的追逐的足音,以及脱颖而出突然增强的女孩的哭喊: “救命……救命!” 幽深的小径里群魔乱舞,挣脱了一个粉红魅影从两座超高层建筑物底端狂奔而出,远近的街灯立即打亮了那一身撕裂的红衣和扯散的黑发,破溅的惧泪喷出荧荧碎光,像一阵冷雨洒向街面,伴随着凄惨的哀号发疯一般冲向光明的大街中央,仿佛极力闯入安全地带,却在杳渺凄寒的路上恍惚旋转,绝望的热泪变成了呆滞的冷泪,瞬息之间,她奇迹般地看到了灯光聚焦下的深紫色风衣。 “救命……救救我!” 女孩声泪俱下地跪倒,猛然阻断了去路,紫风衣并不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却对于自己的停步产生了小小的惊讶。这个惊恐过度的女孩,她几乎穿透了紫风衣的厚度、抓破了他的肌肤,她像个乞丐那般用极其渴求的眼神凝望着他的眼睛,涓涓的泪水并不是在索取什么,而是想要相信什么,她奋力克制着哭吼的冲动,为的只是换取一点信任、怜悯或是庇护,显然她在绝境之时顺其自然表达出自己全部的信赖,哪怕是最后一次错误的躲靠,这份信任却是她唯一的依靠。 默默打量着女孩抽搐的神形,紫风衣从她激切的目光里看到的是冷淡的自己,纵使黑色的手套也浸染了女孩清澈温暖的泪,他依然感到身体冰凉而平静,因为心不再受感染而躁动,他果然是做到了。倾听着女孩微急的呼吸和哭泣,安详地俯视着她虚弱的面孔,紫风衣嗅到了一股滋扰的气味,那是随女孩追赶而来的猎奇的影子,寻声望去,楼下街边飞快跟出一群嚣张男子,跳蹿到了明处,他们不紧不慢,朝着丢落的目标围了过来。 “小姐,你的裙子掉了……天这么冷,让我们帮你穿起来吧——” 他们用淫恶恐怖的笑威慑着紫风衣身边的少女,像地狱底层的魔鬼泯灭了人性,他们在灯光之中暴露出醉醺醺的丑态,像饥饿的狼示着利牙、流着黏涎,瞠着赤红的眼睛,吐出香烟,扔掉酒瓶,像探照灯一般捕捉着少女的粉红身体,他们的眼里只有这一种能够被征服的颜色,因为他们不再是毫无忌讳的流氓。 “救救我……求您了……” 少女跪躲在紫风衣身后瑟缩着,即使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保护,也把那静滞的紫风衣当作唯一的屏障,她小声抽泣着,大口地喘息,紫风衣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少女像在掩耳盗铃,她感知着追逐者的临近,那些豺狼仿佛马上又要撕烂她的躯体,他们隔着紫风衣对她嘶吼,那些用烟酒麻痹自己的丑陋男人,试图再将腐烂般的臭气灌进她的口鼻,还要羞辱摧残她的精神。她抑制着身心的崩溃,在冷漠的紫风衣后面打颤,静悄悄地流泪,冰凉的泪水在冷空气里像要凝结。不知不觉间,异常寒冷,阴冷的夜幕,随着寒风加剧渗透出了深红的色彩,像一条条燃烧的银河划破星空,如地狱之火,阴寒逼迫人心,使那些哆嗦的腿脚畏缩不前,仰望天穹的红眼顿时惊变。 “出现了!又出现了!快逃啊——” 混乱的人影踢踩着碎裂的酒瓶,惶恐的眼神快要崩裂,他们疯喊着逃窜着,魂不附体,顶着深红色夜空,像在湍急的血流里挣扎,阴森悲惨,直到退回黑暗的小路里,全都不见了踪影。血染的夜色透过灯雾笼罩着大街,一片寒冷与死寂,惟有那深埋在紫风衣下的泪脸脱离了恐惧,渐渐发出激颤温热的少女的呼吸。 “谢谢您……谢谢!谢谢——” 她泣声跪趴在布满碎屑的冰凉路面上,茫然无知地磕着头,任由手脚被扎破,伤痛却在泪与血之中无尽地释放,她解脱了,她对于生存的渴望正如她盼望摆脱肉体的束缚一样强烈。她惶惶失神地走了,滴着鲜血、挂着惊惧憔悴的面色离开了紫风衣,朝着紫风衣原先走过的路拼命地跑了,无法知晓她还能跑多远,可那不是紫风衣所要去的方向。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穿越时空的深红星光映照着大气层,如血光浸渍,看样子缺憾灾星临近在即了,紫风衣遥望着暗红的天际,目光里透出隐忧:流离失所的心灵,究竟还能跑多远…… 目送着少女消逝的背影,紫风衣漠然转身,继续前行,步子却轻缓了许多。仿佛是意会到了什么,他不想再追赶时间了,真的没有必要了,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的准备,这使他感到放松。冷气推动着地面上散逸的白烟,灯光掠过,前面是十字路口,雾中隐隐约约响起车轮与引擎的声音,朦胧的灯光开始发白,渐显明亮刺眼,被冲散的雾色里浮出了一团温暖醒目的红色标记,稳稳地移动着靠近着,直至形成一行鲜红的“KISS”驶进了紫风衣的视线。 “和睦新村到了,请您下车——” 轻柔和暖的女声穿透寒冷的夜色,安静地停靠在路口,缓速敞开了车门,这是K155次无人驾驶线路车,崭新的流线型车身,明净的玻璃窗和金属外壳,很难想象它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公交车。“KISS”的更新换代见证了这条古老大街的繁荣,新款车型才刚刚投入运营而已,漫长的莫干山路却不再有行人的踪迹了。空载的“KISS”轻轻合上车门,稳健地启动了,像一艘静静漂泊的船,从紫风衣的身旁驶过,吹起暖流,澄清了他的视野,也触动着他的心。 和睦新村,不是“KISS”的终点站,却是他来杭州的最后一站。 和睦新村划分为旧式花园住宅区与新式高层建筑区,由莫干山路和登云路交汇点分隔相对。新区临街可见层层的超宽落地玻璃与豪华阳台,排列整齐而阔气,名贵肃穆宛如一座帝国,很难不被其吸引而产生联想,以此对比观望,看不到旧区的全貌,那里显然失去了很多光彩。旧区是统一的六层宅楼,从一个老街口进入,街的两旁是相邻的杂货店,道路及四周堆满了纸屑和残食,没有路灯,幽深的路径在密集的楼房与风景树之间纵横交错,偶有光晕映出楼窗穿过树梢洒落,像是莫名心绪的表白,告诉客人这里是和睦新村的原貌,这里是年糕的家…… 年糕,我就在你的附近,你感觉到了吗。 悠缓的紫风衣在楼与楼间穿梭,在宁静的和睦公园停留片刻,从和睦小学的门前走过,顺着宅楼外墙上的编号改换着方向,虽然是按着地址一路找来,可依然觉得熟悉,有着记忆深处的亲切。天冷得伤感,迎着透过封闭阳台窗帘照出的暖灯,紫风衣渐渐停在了一幢楼前,注视着头顶上的那枚号牌,恒久不变的神色终于表露出微妙的温情,这是任何感触也难以替代的夙愿和欣慰。 303,门楼外面的信箱号码里有这个亲熟的数字,已经生锈了,除此之外模糊得辨认不清,它是幸运的。不知已有多久没给年糕写信了,书信之间的期盼与等待永远只在自己的信箱前徘徊,又有谁站在了终点静心体会这种感觉,细细揣摩信箱的缝隙,感叹与牵挂促使着心与脚步不愿再作停留。 303,三楼,如此迫近的距离,无法抑制,幽沉的每一步看似轻盈,黯淡的楼道里没有光线。年糕曾说,她回家忘了钥匙,所以坐在阶梯上读信,还有,兴冲冲地拿到邮件单,据说邮局离这儿很远,不敢一个人去。再也没有寄她最爱吃的“KISSES”巧克力,留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像飘浮的记忆,越来越轻,直到感觉被遗忘的时候,似乎才给了自己一个不合时宜的机会。 303,居然没有门牌号:一层楼,三面紧锁的防盗门,全都没有。驻足的空间,暗而狭窄,心却是如此的安宁,她也许就在里面,不管是在哪个门的背面,这里都是与她最近的距离……已经够了,这样就够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无论停留多久,总要默默离开,可是心意却没有到尽头,为什么,为什么还想再近一点,为什么抑制不住呢。 掉转回头,怀着一丝侥幸回到二楼。奇迹!202,是有门牌号的。每扇门相同的位置,那是刻在墙壁上的号码,201与203,很可能已经剥落了,那么,按常理对应上去,便可以确定302的位置,如此一来,将它排除,如果依照顺序锁定303的位置,这会是冲动吗……如果一楼还会有信息的话。 果然!101,102,103,全都存在。即便是磨损殆尽的字码,即便是寻常被完全忽视的微小痕迹,如今却有着多么重要和深刻的意义。怀着彻底倾覆的感触和加倍的心情,重新踏上去303的阶梯,思维在漫长的楼道里凝滞,脚步仅仅瞬间走完了深暗的距离,视觉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明暖的灯光,303,竟然开着门! 不经意间,珍惜的结果是恩惠,寻觅的结果是通达。轻轻地抚o,抚o着这扇通达的门,光透过镂空的防盗门静洒着温度,被打开的是内侧的房门,迎门摆着一张方桌,有茶具和水,墙壁上挂着毛巾,温馨的屋子里,一位身穿洁白睡衣的女孩举着一件隐隐飘香的衣物,飞快地穿过了前厅,那活泼的形态与美丽的笑容,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她从内屋回到前厅,来到了方桌边,轻盈地端起一大杯凉茶,面朝着敞开的房门和漆黑的楼道,容貌展露无余,她的神态显得愉悦,从她喝水的声音里发出的是尽兴,像个温顺的天使散发着暖意,仿佛估算着时间,她轻快地放下茶杯,折身走来关门。 年糕,我和你近在咫尺,其实相隔遥远,如此清晰地看着你,这样深重的慰藉,注定了无法逾越的一步距离。 收敛的灯光随着关合的房门与避闪的身影化作一道无声的遗憾消逝在了叹息里。 夜风吹落了黑色手套,一封没有邮戳的信缓缓塞进了303信箱,轻步回首,举目留望,三楼的浴室窗户亮起了暖红色的灯光,鲜明,温柔,在朦胧的夜景里燃烧着,鲜红,璀璨,在广阔的幻夜里激荡着,那是心中感动的红,那是永久不会忘记的红。 绵延无尽的莫干山路,紫风衣在前进,顶着漫天猩红,苦尝黑夜的冷度,在白灯下留影,孤心不由人,从此告别和睦新村,又多一份深重久远的记忆。承载意识的头脑啊,它开始无端发痛了,像纠集所有不安心绪的结点,视听在模糊中震荡,腿脚乏力,片刻的不适,莫名的心慌,紫风衣放慢了前行的速度。通路指向天边汇聚的流云,血色割开了夜空的表面,黑红交替延伸,形成浩瀚无际的漩涡向遥远的太空收缩,如地狱模样震撼降临,灯光大街骤然极冷,每一步微小的落足都发出凄寒彻骨的回声,紫风衣走得依然那么入神,穿行在左右高楼暗影之间,再宽阔的街道也变成狭窄的舞台,他神情专注像在表演,而那些居高临下的偷窥者,现在更像是观众。隐藏在黑暗中的观望者频频现身,俯视着紫风衣的步调,在相互隔离的大厦顶层窃窃私语,阵阵作笑,一对鲜蓝色的珠子尤为突出,荧荧跳跃穿射长空,将蓝色诡异的探察之光照向紫风衣,那竟是一双吸引人心的冰冷眼睛。 “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他的灵魂让我产生兴趣。” “你注意他多久了,当心坏了你的胃口。”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不简单。” 低沉各异的音色隐隐栖息在高处,在暗夜寒冷之中交互焕发出幽灵的光影,遥遥窥视,影响着紫风衣的行进,却丝毫不会干扰他的判断:一共三个,左边两座楼顶各有一个,处在右边的则是那双迷幻般的蓝眼。接下去的行程已然被监视和控制,路灯照耀上下,暗与明相对,孤单的紫风衣显得十足沉静,即使可以捕捉他的眼神,也难以洞察他的心境,任何细小的忽视似乎都能构成识别他的障碍。 “朋友,如果你想游览杭州最负盛名的粘粘公园的话,继续走这条路就对了,我们都是公园的守护者,热情欢迎你的光临。” “你该告诉他,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公园。” “哼……” 轻暗的笑声左右呼应,配合着蓝色目光释放到了楼底,落差这么大,鄙屑的意味足以深长,把这明暗之间心照不宣的关系干脆地挑明了。公然的注目下,紫风衣依然平静,只是步伐稍缓,路人并不是公园的守护者,他们在他的面前信口开河,显然也更不清楚他的身份,如此说来,难道是公园出事了……凤渐渐感到头颅疼痛的加剧,几乎是瞬间染上的忧虑,令他无以维持身心的平衡,他不曾有如此心神不宁的直觉,原以为早已抛弃了一切牵念能够走得下去,终于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他竟然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 “凤——” 游荡在血红星空的回音,隐约凄长,相隔重重摩天楼、层层街道,那是被禁锢在粘粘公园里的悲惨呻吟。少女破碎心灵的呐喊冲跨了中央公园最古老的森严与死寂,在撕扯中翻滚摔打,一条轻薄红透的裙纱是猎食者赏心悦目的玩物,他们丧心病狂摩玩这世上最美丽女人的惊搐体肤,放纵野蛮舔食她那温柔宽容的绝望灵魂,竟有如此疯狂的兴致,天大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再大声点叫啊!美人儿,让我们看看你的诱惑力!” 挑破她的身体吧,让她蒙羞的泪多流一些,让她失去清纯,扯碎她的精神吧,叫她在煎熬中喷血,叫她不再纯洁,知耻的女孩的心,她会在最耀眼的时刻爆发出最澎湃的魅力,她会在决死的挣扎中令拥有者享受满足,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她生命的完整意义,即使她死了,也要霸占她的自由,占取她的灵魂—— 樱! 一道刺割神经的电流瞬息穿透了凤的脑髓,像一头哀号的野兽横冲直撞,射伤了他敏锐的知觉,击穿了他缜密的思维,甚至立刻阻断了他前进的构想……刻意的追寻,就是不经意的失去!紫风衣在迟钝中止步,双手抱住剧痛的头颅,轻微颤抖,他镇静的眼神极力掩饰着内心急剧的振荡,欲盖弥彰,纵使片刻的停留也足以让摩天楼上的观望者感到诧异,那风衣仿佛燃烧起深紫色的光焰,在灯光交汇的大街中央扭转变形,以足够迅速的姿势更改了方向,宛如一片弯转滑移的紫色流云,调开观光者的视线,突飞猛进,逆行暴走! “什么……别跑!” “站住!你走错方向了!” “追他!” 蓝色电眼惊疑闪烁,黑暗中变幻莫测的影子瞬即作出反应,由三座摩天楼顶缠旋而下,形成三道殷红色的闪电,平行上路,仿佛是从血色天空剥离坠降的流星,碎裂扩散的焰火点燃了寒冷的空气,以迅猛之势跟上了紫云流行的速度。深红电光左右夹击,紫云在高速行进中渐渐收缩成团、直至变作鲜明剔透的球状,在闪电的交错打磨下加速旋转推进,沉默着,甩开纠缠,爆炸着,就算万亿流星相撞也难以阻挠的气势,是那迷惑的心寻到了方向吗! 追袭!奔腾在摩天楼之间的裂隙,电光如流水,似延伸错乱的血迹,在密集交织的道路里流窜,炸雷滚滚,一路灯光灭尽,惟有穿越黑暗的色彩激烈闪烁,沉浸在漫长寒夜,行进在城市中央,散逸着晶莹的紫光颗粒,遍布着尖冷的流血闪电,像一场雷电雨雪席卷空城,撞毁了电视塔与大厦根基,冲进了剧院、餐厅和卖场,阻拦迫切之心的追袭,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躲过的! “凤——” 呼唤!被阻隔在黑夜深处的悲鸣,遭受践踏的心灵,反反复复品尝着逆来顺受的恶果,成全着捕食者贪得无厌的乐趣,善良的脆弱的支离破碎的心,埋藏在冰冷的夜幕里饮泣,再多的挣扎也换不来同情,依然在最猛烈的摧残下苦苦哀求怜悯,泪水激起狂澜,挡不住放肆无耻的侵占—— “放弃吧!美人儿,给我!把你的身体和灵魂,把你的全部都交给我!” 撕掉她的衣物,抢夺她的真实,揭开她的心房,粉碎她的纯真,用最残忍的方式亵du她的美丽,竟然一点也不会惋惜,一点也不会感到痛心!这是何等憎恶之情,需要像爱她一样地糟践她,她到底犯下了什么罪,对她的报复竟能如此强烈,在她的痛苦呻吟中对她施行惩戒,究竟谁在犯罪!世人都在疑惑,审判者尽兴地嘲笑她,疯狂地欺侮她,她微存的反抗力量却仅仅只能对着自己呼唤—— 樱! 失魂落魄的紫光球在阴暗的大街横冲直撞,电火溅泄狂舞,一路翻江倒海,旋起紫色风暴,宣泄着幽灵般的能量,中途钻出峰峦叠嶂的摩天楼群,一江烟波丽水奔流不息,像隔断崇山峻岭的裂痕,一道天然屏障,钱塘江!追逐的闪电同步抵达江岸,迅猛开弓,像三支殷红飞箭及时拦下了紫色魔光球,长途跋涉的强猛追击,终于在此交锋了! “你是个厉害的家伙!” “想去公园吗!别太心急了!” “别放他过去!” 电光闪闪,冲击吸引,喷吐紫红色彩,点亮了浩渺的江面,浸染了冷涩的江水,天上地下似暗血激涌,乱雨滂沱冰雹骤降,将一团明媚的紫光牢牢束缚,叫他在血红电光之中不得抽身,即使再有翻云覆雨的本领,也别想实现任何殷切的愿望,就让他身陷地狱之火等着发狂吧,他迟到的保护已经来不及了! “凤——” “叫吧!叫吧!美人儿,向我求饶吧!” 心碎了,哭泣还有什么意义,在整个世界里可以依赖的只有自己,就算另一半遭受同样的煎熬,依然是自己忍受着疼痛向自己求救,像毫无还手之力屈从天意,却不等于服从命运,依然在碎裂的心底脉脉等候,等候着自己,等待着解救自己。 “怎……怎么!” 闪电之中摧枯拉朽,魔光球猛然爆裂,紫雨飞溅,击穿了屏蔽,扯断了闪电,强烈挥洒的色彩倾入大江,遮住天空,冷血充溢的夜晚被映照成明丽的淡紫色,冷冽的空气开始变热,紫色世界顿然飘起粉红花雨,漫天遍地,静柔飞舞,片片含香,滴滴浸暖,漂亮的花瓣覆盖了江面,渗水即溶,粉红的暖色将城市装扮,无声无息地熔化着阴冷的黑暗,温暖绚丽的粉红色彩在清凉纯净的紫光中飞扬,神秘芳香,宛若天象,是奇迹,是最华丽的传说,是最美好的向往! 凤翔樱舞! 这神圣不可侵犯的温柔色彩,削弱着闪电的力量,试图让任何靠近者溃逃,静静地燃烧自己,却没有更深的yu望,仅仅是在抗拒,仅仅想要保护自己,一个不想被征服却又不愿去征服的家伙,实在太危险了,太天真了! “你……你这家伙!” 冷血在江岸烧灼,血色似游龙闪电,在花雨中闪烁,渗透花香,那不是流淌着的悔意,而是残焚未尽的追袭!撕开夜幕的闪电劈中了紫风衣的破绽,激起江水的电光射中了凤的缺憾,突猛钻心,像纤长血红的利刃从三个方向同时插进了凤迟疑的身体,戳进了他彻悟的心脏!终于想好要去哪里了吗,你这家伙,对你的另一半说再见吧! “怎么不出声了!美人儿,你筋疲力尽了吗!快让我满足吧!” 心死了,绝望的泪水流尽了,死去了女人的灵魂,死去了男人的生命,在毁灭中像花儿一样凋零,得不到惋惜,被贪婪地侵犯着,吸干了一切都不尽兴,惟有死前最痛苦的挣扎能引起一些诧异,却不能逃离,不能挽救自己,在lg辱中窒息……樱静静听着公园里的流水,正如凤静静地跪倒在江岸,血流代替了眼泪,沉默代替了抗拒。 “这家伙……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没有谁喜欢这种对手。” “回去禀告蚩溟大人吧。” 在电火中垂落的紫风衣,看不到那忧郁神情,如陨落的星辰,再也不会绽放光明,于黑暗中沉寂,轻柔地熔化,变成了一颗紫色玲珑的水晶球。它洗净了血气,透着魔力徐徐升起,蜻蜓点水渡过江面,盈盈飘入天空,带着凤的缺憾,继续未走完的路。 “天下女人,终究只属于男人,何况绝世美人儿——” “美人儿可不能绝世,今天的欢愉要让她永远别忘记……” “可怜的蚩溟大人,日后若有什么苦果,他自己慢慢地吃吧——” 被抛弃在水草之中的樱,潮冷的身躯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自然,干涸的泪眼眨也不眨,望着风声吹打的树林和依稀暗红的天空,渐渐地,暖暖的花絮和清香充满了中央公园灰冷的空气,柔柔的,软软的,玉体落满了花絮,像穿上了粉红色睡衣,于是花絮里闪烁起温柔的紫色光晕,降落在樱胸前的一朵紫水晶使她有了呼吸的感应。 樱舞凤翔…… 好温暖的感觉啊,终于回来了,不甘寂寞的灵魂,总要千方百计的在一起,漂泊得太久,却不知在此等候,苦苦的寻觅,苦苦的守侯,最终找到的其实只是一个完整的自己……樱安然感动,双手拥抱,那紫水晶在她怀中融化,缓缓浸入体内,从此结合,从此属于她,一颗完全的心才刚刚诞生,却有谁真正在乎过她曾经凄楚的双重记忆。樱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体发抖,面色苍白,神情冷得像冰雪,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柔情,仿佛消逝了一般灰暗而没有表情。 夜深了,万籁俱寂,天冷得刺骨,不多久,夜空里传来西湖水声,隐隐约约仿佛有龙在嘶吼,那是钻出水面腾空的绿龙,在暗云里挥动着巨翼,向着公园诡秘地飞来。黑夜变得更加恐怖,樱漠漠仰首,微弱地喘息,迎着一股强劲的阴风,被惊扰的龙影在她的瞠视下快速经过,在她头顶之上立刻失去了形迹。绿龙不见了,它没有钻入樱的心里,它消逝了。 关于西湖龙影的记载,时间都是清晨。西湖深夜现绿龙,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绿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的凄楚,追忆无数,相思最苦,万念愈世俗,情意愈缠缠,日落西归,平湖星降,断桥残雪…… 第十章 世界末日 “作为防卫军代言人,作为不称职的科学家,作为普通的人类,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缺憾’离我们不远了,灾星今夜就与我们见面,不是按照先前计算的那样从地月之间穿过,而是偏离了轨道……它会直接撞向月球,是的,是与我们的卫星相撞,它疯了,它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我很抱歉,防卫军已经接受了动用核武器的批准,就在今天,全世界的核武器都将用来对付灾星,他们也疯了,他们都是疯子。我很愧疚,现在才将这些被封锁的绝密消息传达给你们,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我会以反人类罪被逮捕并判处死刑,如果你们还有知情的权利,即使在电磁干扰的情况下,如果你们手中的无线电还收得到这份微弱信号的话,请安静地向上帝祈祷吧……” 太阳升起的时候像往常那样照亮了世界,宁静的空城里只能听到一段匪夷所思的电波,无论它是不是遗嘱,风波之后定会成为全球媒体炒作的焦点,只怕这不是危言耸听,假若今天看到的是最后的太阳,就不会再有明天的新闻,那么一切到此为止了。 樱坐在湖边,吹着珍贵的暖风,在垂柳的荫蔽下享受夏日阳光,轻松地便睡着了,朦胧中被晒得暖暖的,头发的香味都增添了许多,肢体仿佛在烘焙之中失去了感觉,懒洋洋的好舒适,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懒散反而很有精神,不晓得这样灿烂的阳光、晴朗的天气还能持续多久,她甘愿在这里度过她的每一寸光阴。 究竟天堂应该是什么样子,现在似乎有了答案。像这样安心地沐浴暖风阳光,能让心灵瞬间沉醉别无所求的一方净土,这就是天堂。 暖风持续了没多久,景物朦胧开始降温,淡雾逐渐笼罩了宁静的城市,阳光依旧,从退却的温度下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分不清建筑物的界限,看不到路的边缘,视野仿佛无限宽广无限延伸,站在荒凉的大街,无头无尾,令人心无方向。 “唯月,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快要发疯了,你知道吗,告诉我你在哪里,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找到你,我要带你离开,你一定很想回头对不对……” 一把折扇拂开迷雾,白衣、白扇在轻妙的雾景里若隐若现,迷途者敞开心扉抒发愁绪,言语轻如雾却胜似呐喊,今天为自己错失的女人懊悔,无疑是此生最后的缺憾。萧寒月仰对天空痛饮一口酒,无奈叹息,他擦干嘴角,不禁又会心微笑,真是苍天有眼,在这种杳无人烟、濒临崩溃的世界尽头,竟然还留下了一位温柔贤淑的女子陪在他身边,莫非是他的造化。如月就像被人间遗失的景致,她穿着碧绿的裙子,音容举步在一片混沌之中突现着生命的气息,她简直就是萧寒月的精神支柱。 “寒月,你快看,有人!” 绿裙轻飘飘地舞动着,被如月近乎兴奋地推了一下,酒洒得全身都是,萧寒月似乎清醒了。女人的直觉总是最敏锐的,对面果然走来了一个人,大约在百米之外,确切地说是在跑,慌慌张张奔来的人影就像莫名出现的希望,令萧寒月的大脑瞬间紧张而又瞬间麻木。 雾色之中渐显清晰,出现了一个相貌不凡的姑娘,却不是唯月。她穿得很严实,看得出是特制的防寒服,从她未曾歇气的状况和焦虑的神情判断,她一定是从某处避难所强行逃出来的,看她俊秀细嫩的脸、淳朴的眼神,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根本不像那种毫无法纪甚至不知死活的疯女人,她究竟遇上了多大的急事,明知是灾难之日也要在外面乱跑呢。 “你们……这……怎么还有人呢,快,快点去附近的避难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出逃者,都累得喘气直不起腰了,却还是个热心肠。与其说是热心,不如说是责任心,她是认真的,从她焦急的汗水和恳切的语气里流露着一个善良女人的心态。说起来,在这轻吼一声都听见回音的空城街巷,碰见个人真是太稀罕了,即使在平时拥挤的百万人潮中相遇也算是缘分,更不用说现在。 “先别问我们了,你呢,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我……” 如月反问过去,便见那姑娘惶惶不安起来,她娇弱的表情很明显,她是在牵心别人。萧寒月盖上酒壶摇开扇子,打量着女人的模样,无意中发觉这并不是张陌生面孔,不禁叹笑致意。 “这位小姐,你忘了,我们认识,在公园的酒会上见过面。” 听萧寒月这么一说,如月也似乎觉得有印象。这姑娘面善得很,就算没见过也会有似曾相识的好感,像她这样柔弱本分的女人,到底是什么麻烦迫使她在这种时候孤身犯难?她的朋友呢?她一定是自己做出了危险的决定,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 “哦,是吗……我,我是一名孤儿院的教师,我叫做小伊。不瞒你们,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和孩子们都被安顿在市区地下的一座防空洞里,虽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但那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是水先生不肯,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定要去说服他。” “水先生?” “嗯。水先生帮助我处理完孤儿院的转移工作,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他一个人还留在天使儿童福利院。” “你是说天使……福利院?” 想不到这颇有心劲和胆量的姑娘竟是一位教师,不难猜想她尽职尽责的程度,而且能够从守卫严密的避难设施安全逃离确实很不简单,不过她口中所指的水先生又是谁呢,值得她冒死相见的脱离救援体系的人物,恐怕不是寻常逻辑所能推断的了。然而,简短的对话却使得如月显得有些异常,仿佛触及了她的心事,让她抑制不住沉思了起来。 “怎么了,如月。” 一个令如月浮想联翩的名字让萧寒月产生了疑惑,自从两人踏出公园,这是他们所听到的唯一含有地名的信息。孤儿院,确是个既有陌生之感又有切肤之痛的地方,萧寒月念念不忘有关如月提到的孤儿院中的唯月的童年,也许对唯月而言,那是一块拯救过她的家园,同时也是一座禁锢过她的牢笼,从她脱离照顾与管制的那天起,她就极端地崇尚独立、崇拜自由,为了找回失落的温情而变得自私,甚至不择手段地抢占幸福。 “寒月,我对你说过,我和唯月小时侯一起在孤儿院生活,以后就再也没回去。听说那家孤儿院经营不善,后来被私人买下一直维持到了现在,更名之后就叫做天使儿童福利院。” 从如月短暂的回味和深刻的语意里似乎透露着某种讯息,这绝不是个巧合。一个人无论对自己的过去有着多大的偏见,对于养育自己的故土总有抹不净的情结,无论曾经遭受坎坷或是享受喜悦,念旧的心情是不会变的,怀念能使人冷静,是当跃动的心无从冷却时所最需要的平静。 “我知道了……如月!小伊姑娘!快,我们这就赶去天使儿童福利院!” 萧寒月合扇击掌,豁然醒悟,他仿佛瞬间体会到了唯月被他怒斥之时的痛,那种痛无疑伴随着唯月的童年也恶化着唯月的人格,是痛促使着发泄,催使着唯月暴露那震撼视听的魔鬼神态与凄厉恶吼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她可曾意识到,在痛苦中付出了所有的恨,惟一痛失的竟是爱,对爱的迟钝的直觉以及爱所能包容的忏悔。 如果说唯月心灰意冷抛弃了朋友,那么这世上是否还有她留恋的地方,她不在公园里躲藏,也不在城市废墟里游荡,避难所的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她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她或许已经……不,不会的,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会勇敢地活着,至少有人坚信着等待着,等着给她安抚,等着给她心意。 遥看雾中天,苍凉凄迷,望不清世界的真貌,观不透人间的悲喜,只有诚挚的心还在捕捉着最后的时机等待奇迹,天地能够在混沌中覆灭,人心却不可以随困顿消亡。 时间可怕地流逝着,迷雾逐渐消散,枯燥冷涩的白昼推动着整座城市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一切记忆,苦痛或是感动,都在消逝着,离开了现实,向着虚幻散逸,不停息地去了。 在这没有人烟的城市里,拥有被遗弃的人类的辉煌,仅仅数十个小时的差异而已,天堂变作地狱,在浩劫来临之前也已被洗劫得面目全非,人在罹难之时总要先行自我摧残,不管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毁灭的速度和力量都会从根本上超越创造的过程,人惯于将历史与遗迹赋予价值并世代尊崇,于是淡漠了今天所能留下的新鲜的痕迹。 不要再幻想未来,在自虐中祈福,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像曝晒身心给陌生人欣赏,自毁前程,当星月撞击才知道恐惧,当陨石坠落才想要逃离,当死亡迫近才拯救生命,人都在用迟到的觉悟保护自己! “快点!水痕,跪在蚩溟大人的面前!” 挥舞的鞭影抽裂了都市的天空,罪孽如脱缰之马在废墟中咆哮游弋,血腥重返故地,在冷风里凝结,一滴,一滴,洒入湿松的泥土,沾向稚嫩的花草,浸染了圣洁的土地。天使儿童福利院,这个本该充满天真笑声的摇篮,无意之中成为了执行死刑的墓场。 “嘿嘿,水痕,被钢鞭抽打的滋味很不错对吧。” 卑劣的笑声坦荡着吸血鬼的兴奋,缠悬在手中的鞭血终于突现了宝马双重性格的另一面,他早已按捺不住被灵魂压抑的魔鬼的狂烈,将自己的无上信仰与对冥王的忠诚凝集在每一鞭的凶猛发泄里,品尝着无以言表的成就感和乐趣。 水痕跪倒在福利院中央,轻微地咳嗽,正午的太阳照得景物煞白,渲染着以沉默自居的男人形象,那身素雅的衣杉之上渐渐渗出了缕缕鲜红的痕迹,血流浸润了那俊美的脸,依然遮不住那高贵的气质和坦然的神态。 “Angel就是死在这里的,你最好聪明一点,水痕。” 乘着宝马鞭力的余威,萧恩·瑞杰急噪不安地撒开披风,蓄积着凶恶的怒火,面对水痕的跪态,多想代替蚩溟狠狠踹他几脚,以便尽快结束自己不断加深的恐惧,只因他心里明白,在这看似相同的场景里,同样的角色,演绎的内容却相异。 水痕低头的姿势保持了短短几秒钟,那白净的前额分开了整齐的黑发,轻微的血痕沿两鬓退隐,渐渐抬起的脸饱含着暖意,浮现出的是那不变的表情,竟是发自心底的安详的微笑!萧恩的腿脚像被稳稳地按压在地上,连退步的力量也使不出,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胆怯,他流着冷汗,目光转向宝马,手握鞭具的宝马竟也在暗自惊怯发抖了。 “即便受到宝马近乎全力的攻击也面无惧色,不愧是二十王将排名第二的水痕!” 暗之天闪烁着那双狡诈的蓝眼,他总能避开锋芒置身事外,永远让自己处于绝对优势,这是他擅长的赢利法则,但是今天萦绕在他眼中的冷光却是不安分的自信,摆在他面前的最后的晚宴吸引着他的眼球,令他产生冲涌的快意,那是他心仪已久的水痕的灵魂。 “这样够了吗,蚩溟,你该满意了。” 水痕挺起腰缓言慢语,慈眉善目的面孔露出些许疼痛的表情,温良忍让的态度似乎是在表明他已屈服,然而那含蓄的尊贵的傲气却足以挑起三个顶级王将的围攻之势,如此形式单纯又动机不纯的下跪,真是危险,危险得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蚩溟笑了,那是纯正的魔鬼的嚎笑,发黑的脸、油绿的眼体现着非人类的野蛮特征,张狂发笑却没有一丝肌体的动搐,曾经敢与水痕容颜相媲美的面目如今蜕变成这般模样,那是浸透了征伐野心的王者之相,冥王是不会对任何变相的挑衅感到惊奇的。 “水痕,听说这世界就要完蛋了,我从你的眼睛里怎么一点也看不到呢。” “不,我已经有所觉悟了,真正看不透的人是你啊,蚩溟。” 水痕那满含慈悲的眼神和许多年前的一样,他所谓的屈服从来就没有诚意,他无时无刻不在对抗,无处不有他的仁义教诲,他屈膝不是为谁下拜,而是显示他的能耐,招来蚩溟所有的注意力,勾起蚩溟以往的妒忌,这就是他等候于此的目的。 “水痕!你竟敢对冥王无礼,你还不肯服输吗!” 萧恩终于沉不住气了,那急于化解的畏惧心理竟促成一股短暂爆发的恶力,他飞步跨到水痕背后,抬高的右脚以枪弹射击的速度直捣而下,猛猛砸向水痕的身体,即刻感受到被挤压的伤口淤血的喷溅和断裂骨骼的破碎,如此强烈的踩踏力量没有使水痕弯腰,却沉沉地粘滞在了他背上。 “把你的脚拿开,萧恩。” 水痕淡漠的声音透着语意的温度,体态端正得不知疼痛,扩散滴淌的鲜血刺激着萧恩发抖的腿轻软缓慢地撤了回去,萧恩第一次为自己的动作诧异惊恐,他神情失常地僵立着,在暗之天的蓝目鄙视下,精神被击垮,他被彻底打败了。 多么贵重的血意,多么闪耀的灵魂,这正是暗之天所期待的盛宴,再辛苦也值得冒险,就这样继续欣赏水痕的魅力,看看那毫不顾惜的身体里面到底蕴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秘密,等到他流干了血,再强的心志也要枯竭,那便是掠取他灵魂的最佳时机,那是暗之天置人死地的手段。 “你去死吧!水痕!” 宝马挥起狂鞭怒劈疯砍,飞扬的血,凶邪的脸,恶动的残忍的魔鬼舔尝着最猛烈的乐感,博得了蚩溟的暗笑,发出了最恐怖浪放的兽斥,超脱了心虚和胆怯的残望,能够用世间最仁慈的鲜血来祭奠,何等畅快淋漓。 就这样!水痕,不要躲避,用你所谓的善良好好承受这残酷的刑罚!你的身躯即将在鞭笞中死去,你的高傲灵魂一样会枯萎,等着灭亡吧,成为迎接世界末日的祭品,恶魔们将沐浴着你的血冲出地狱侵吞大地,在血海中蹂踏你的灵魂争夺荣耀,就这样沉默着去死吧! “水先生!” 电鞭恍若雷鸣,血雨纷飞哀号,一时间竟有爆炸般的凄厉呼喊突然闯进这血腥刑场,魔鬼的视线炸裂了,居然有呼唤水痕名字的女人,一个瘦弱惊惧的倩影带领萧寒月和如月莽撞介入,使得死刑之下的水痕终于被震骇而发出最敏锐的沉吟: “小伊……” “不是说归隐独居了么,看来还交了不少新朋友。” 暗之天双目聚射蓝光,真是个意外,没想到水痕艳福不浅,死到临头还有美人送行。宝马的鞭全然不予理睬,继续抽打,凶暴令人发指,沸腾的血水狂甩乱舞,溅湿了小伊那白皙惊恐的脸,阴森得冻结了太阳的温度,悲惨得直让防寒服下那少女冰冷的身体惶然颤抖。 “不!不要——” 小伊远远跪在了地上,瘫软的身躯苦苦叩拜,拼命磕头哀告,这个不知情的傻丫头,竟然在放弃抵抗的水痕面前向魔鬼求饶,如此单纯而又华丽的灵魂光彩岂能逃脱暗之天射猎的眼睛。这里已是疯狂的魔鬼的世界,怀着最后希望的萧寒月想不到历尽艰辛却踏进了死神的领地。 “唯月,唯月……不,不可能的……” 萧寒月机敏的头脑在经历了天旋地转的震荡之后形同呆滞,灾难出人意料地提前了,地狱恶魔血洗了福利院,房屋倒塌过半,烈火在残垣断壁中焚烧着一切生命气息,触目惊心,萧寒月仅存的愿望破灭了,他的美好假设和期待面对的竟是这片废墟,竟被拙劣而无情地焚毁!他掩护着如月不由得向后撤步,以他毕生的胆识做盾牌,用所有的防卫力量抱着如月,如月被眼前的惨景吓哭了。 “水先生!不……不可以……院长先生和逍遥都死了……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 震耳的鞭打声淹灭了小伊的悲楚祈求,头磕破了,眼镜摔碎了,熄不灭的心声却比死亡的鞭挞还要震撼,是什么让少女的祈祷如此悲恸而绝,向魔鬼叩首,为死者惊心,为生者胆寒!萧寒月震惊了,无法直视那凄然颤栗的小伊,无法在如月的凄切哭泣中立足,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抑制被触动的情绪,那失去保护的女孩最悲凄真挚的眼泪就像罪责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霎时,血气之中云雾翻腾,星月辉煌,金光热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刑场,壮丽如岩浆喷溅般的激变,竟是萧寒月的偷袭!聚合光热的金丝扇挥展在手,引导着萧寒月的心力释尽光华,动作如此迅速,力量全开,不间歇地发出亿兆射线刀,割断钢鞭轨迹,在蚩溟与水痕之间刮起了黄金风暴! “快!趁现在!” 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像华丽的大幕将水痕隔离在了魔爪之外,无力分身的萧寒月为两个女孩争取着短暂的时间,消耗着点滴的运气,扇翼与手臂在静推之下微震,发力达到极限进而超出负荷。瞬间的意会唤起了绝望之中的小伊,也命令着如月立刻帮忙救人,却留给萧寒月无法控制的局面,瞬息之间遭遇原封不动折回的反射线,来不及收敛的火焰扇在飓风中折断,萧寒月如握发烫的金属,身似灼烧,心惊肉跳! “小子,你不想活了……” 冷酷的电眼蓝光消退了刑场的温度,扫清了视野里的尘埃,黑披风纷纷再现,炎阳似火,刻画着暗之天的眼睛,渲染着蚩溟的魔影,全都毫发无损。最强的光速攻击失效了,萧寒月惊颤得直流冷汗,他不可能再赢了,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两个弱女子搀扶着遍体鳞伤的站不稳的水痕,空前的压迫感和最糟糕的处境考验着萧寒月对生死的领悟,象征生命力的扇子毁了,看来今日之行必定是要他葬身此地! “不知死活的是你们!灾星马上要吞掉全世界,大家都别想活命!谁也逃不掉,我死了,你也一样——” 萧寒月与生俱来的凛然正气被激化了,他怒目挥臂,手中燃烧的断扇散逸着新鲜的光辉,带着狂妄愤慨指向蚩溟。无畏也好,放肆也罢,再恐怖的死亡威胁也改变不了萧寒月极端抗命的心情,他没有退路了,就算粉身碎骨也没关系,可是他决然无法相信,不能保护唯月,却要以死告慰如月,难道这才是他沸腾的爱所能表达的理念! “你说的没错,地狱美景正在向你招手,先把你的灵魂交付给我,然后你就可以放心地去观赏了——” 暗之天透着不以为然的鬼笑,人类真是愚蠢而又张狂,胆敢指着冥王说教,想被宝马和萧恩撕成片吗,多么令人着迷的灵魂啊!暗之天流泻着口水准备向萧寒月靠近,双眼突然发出预警蓝光,冷眼打亮了被萧寒月挡在身后的水痕,那平稳的气息释放着深厚的热量,摆脱了左右女人的护卫,居然挺身而出了! “小伊是在告诉我,不该拿宝贵的生命去满足恶魔的兽望,我不能再执迷不悟了,我不准许你们再伤害任何无辜的人,除非先打倒我,暗之天,你来吧,你们三个一起上,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打败我!” 水痕充满挑衅意味的言辞像谜一样玄妙,清雅的姿态不像是从鞭刑中恢复过来,而是根本未曾有过创伤,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仿佛是发现了惊人的秘密。作为蚩溟的心腹,宝马和萧恩如此行为反常,就连暗之天也显得过激浮躁,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在短时间内受过重伤!没有什么比失败更危险、更值得隐瞒的了,他们一定是轻率地向陌生人挑战,不料碰到传说中的高手,结果犯下致命的错误。能够抵挡三个上等王将的神秘人物,莫非就是水痕所希望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力量,可惜不会再出现了,因为暗之天从来不与猎物同生共死,很显然,他们得手了,但是却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物极必反,人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变成了魔鬼,最凶残的魔鬼是人心中的恐惧,为抵制恐慌而发泄其实是毁灭与自我毁灭的过程。皮骨之上的血迹意外地证实了水痕的判断,刚才萧恩出脚的同时已经震裂了自己的伤口,而事实上,一直缠着钢鞭流淌的,是宝马的血! 水痕的异常反应果然刺痛了暗之天的要害,这个自称吸心恶魔的第三王将闪着高度紧张的蓝目不敢再前进一步,宝马与萧恩更是不约而同退到了蚩溟两侧,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即使冒险联手也意味着再一次的重创,何况三个人相互排斥,不仅没有胜算,甚至会送命!然而令水痕困惑的是,蚩溟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却放纵暗之天,还让宝马尽情宣泄,似乎是蚩溟为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但是推波助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蚩溟究竟会作何感想。 “水痕啊,你终于想通了吗,你真以为我不能够超越你吗,王将实力的排名是你自愿让给我的,不过今天我要证实给你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哈哈——” 地狱恶魔蚩溟终于发出了蓄谋已久的狂笑,那炭黑般的脸顿时和眼睛一样变成了墨绿,鲜红的口舌像在喷血,散乱的头发在狂风中似触手张牙舞爪,逐渐膨胀的面目随着身体的迅速壮大溢出深红液体和腐烂的气味,被撑破的披风挤出正在变化的躯体,蚩溟形如异兽,不断发出雷鸣般的恶吼,就在全身衣服碎落之际,那恐怖的魔躯突然放射出绿汁状的强猛光照,速度之快令宝马和萧恩猝不及防,暗之天惶恐转身,那绝命的杀伤力竟也朝他袭来了! “什么!蚩溟大人!” 迟钝的防御已无济于事,魔光喷溅的方向准确无误,瞬间突破了宝马的防护极限,吞掉了萧恩的身体,遏制了暗之天最迅速的抵抗,继续穿射,暗之天的下意识的反攻宣告无效,全身被击碎熔化,那激烈闪烁的蓝目之光永远地熄灭了,忠于蚩溟的报酬竟是灭顶之灾! “呜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蚩溟如狂魔似野兽,形体持续变化,头颅伸长,骨骼增大,皮肤硬化,他的原形究竟是冥王还是怪物,与其说是魔化,不如说是进化!迅猛生长的蚩溟忽略了水痕的存在,力量极速攀升,身形不顾一切地向上长,超越了福利院八层大楼的高度,那突出的眼球比窗户还要大,锋利暴露的牙齿像堆砌的白骨,随着一条巨型长尾翘摆起跃,伸出利爪,张开了血口! “霸王龙!” 萧寒月顿然吃惊,断扇汲取金光在手中振颤鸣响,真是骇人听闻!一边是美女,一边是野兽,恐怕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在这场血淋淋的争斗中拼死存活!萧寒月奔跨上前,集中所有力量再次挥扇出击,无限增强的金光沙尘像一张电网撒向蚩溟,旋起黄金沙暴!维持了不足半刻的屏障即被撕裂,龙尾如巨蟒一般袭击扫荡,炽热的气焰奔腾直下,蚩溟口中喷出了烈火! 小伊和如月险些葬身火海,分别被水痕、萧寒月救出了福利院,火光之中的蚩溟兴奋得显然忘记了一切,甩着那强有力的尾巴撞断了古树,捣毁了四周的房屋,用强壮的巨足践踏着一片焦土,放声嚎叫,喷射地狱火焰,为胜利炫耀,尽情宣告,这就是地狱恶魔的终极形态! “快,带她们走,蚩溟由我来应付!” “不!水先生!” 小伊那依然央求的眼神令水痕震撼,在这惊心动魄的关头,那种朴素的温柔与善良持续打动着水痕惯于平静的心态,她所表现的不止是一点关怀、一点勇敢,她所给予的一个陌生女子的坦荡与那些无止境的魔鬼的勾心斗角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水痕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Angel要把小伊托付给他,在这世界毁灭前的时刻,水痕终于知道了世间最需要保护的是什么! “我们先走吧,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他。” 萧寒月接受了水痕的安排,情势危急,时间紧迫,就算小伊再怎么不肯,也无法动摇水痕的决心了。眼看蚩溟就要钻出福利院地界,水痕返身回到废墟前,默立片刻,闭目合掌,凝神定气如同冥想,人类弱小的身躯远不及霸王龙肥壮的肢体,看似对比悬殊,两者如何能抗衡只有拭目以待! “蚩溟,现在二十王将只剩你我二人,如果你执意要堕落成魔的话,如果这是上天注定的生死抉择,那么我们之间就做个了断吧!” 水痕猛然睁开双眼,身前的烈火照耀着跃动的影子,身后吹来新鲜的海风,水痕静如礁石,伫立在波澜起伏的世界中央,四周泛起若隐若现的海浪,清新的海蓝冲刷着他的肌肤,浸染着他的衣裳,无垠的海面随着水痕的意念推向前进,扑灭了大火,淹没了废墟,汹涌的海水掀翻了蚩溟笨重的躯体,冲向天际幻化沸腾,天地一片蔚蓝恢弘激荡,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洋,晴空之下魔鬼挣扎,波涛之中恶龙翻滚,是大海的咆哮! 远离了天使儿童福利院,远离了曾经温馨的家,小伊的心仿佛被海的蓝浸透,漫漫的凉,淡淡的痛。又是一阵惊涛骇浪,天边涌起的海潮映得人心清爽,如临梦幻,一场蓝雨湿风里传来龙的血腥鸣吟,海平面上升起了太阳,渐渐退潮,城市容貌浮出了水面,在那宽广的雨幕般的深蓝背景下出现了一个奔跑的黄白身影,不可思议,那是平安归来的水痕! “好厉害!如月,我们两个今天算是有福了。” “什么嘛,看你开心的样子。” 如月惊魂未定,萧寒月却大呼爽快,揣起酒壶欣然喝了一口,比起死里逃生的滋味,更惬意的是如沐春风的欣悦,在这苍凉末日里,有勇者相随,有美女做伴,人生何愁不畅快!倒是小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迫不及待奔迎而去,没了眼镜看不清路,差点就栽倒在水痕面前。 水痕面容润洁,身着鲜亮的礼服,仿佛在海潮中洗净,全身没有一滴血迹,真不愧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不过今天却是小伊挽救了他的生命。水痕轻轻对小伊点了点头,温暖的神情里充满了对她的感激,小伊热泪盈眶,不知所措地呆站着,多少担心和伤痛表达不出,只化作浅浅的欣慰笑容。 “水先生……” “各位,我尽力了,还是没有办法打倒他。” 水痕转身叹息,海蓝褪尽的地方果然传来了令女孩们提心吊胆的龙吼之声,也让萧寒月着实惊了一跳,原来蚩溟还活着!脚下路面渐渐起了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从远方奔袭入城,建筑群一片接着一片倒塌,火光与烟尘迅速临近,有如成批的野兽横冲直撞,伴随着越发强烈的地震和惊天怒吼,跨越了层层障碍,推翻了遮掩视线的摩天楼,隐约现出一只庞然大物的阴影! “我来保护小伊,我们各负责一个女孩的安全。” “我正有此意!” 水痕与萧寒月心有默契,带着小伊和如月惊忙调转方向,相互策应,朝着树多的小径飞奔隐蔽。蚩溟真是阴魂不散,嗅觉灵敏得可怕,寻着人类气味一路追赶,从深巷到大街,从树林到湖岸,紧咬不放!这个恐怖的原始兽仍在不断成长,比先前要高大许多,体形足足超过在福利院时的两倍,力量倍增,凶猛无余!四个人全力奔跑,躲避着霸王龙的当头撕扯和强烈火攻,几乎要被逮着了,恍然若梦,竟有一片开阔的水域挡在面前,像是地下水泄漏,街道被淹入水中,无路可走,如置身于水上都市,令人骇然费解,水面诡秘上升蔓延,居然是西湖! 难道是西湖决堤?迎头奔来的霸王龙伸首摆尾,朝准猎物张口便咬,水痕再强再快也不及那血舌来的突猛了!忽然,一声惊响推开了霸王龙的巨嘴,血水喷涌,兽皮开裂,痛得那龙首狂然反弹高高仰起,恰当其时的袭击接连作响,一串火红光彩的爆破力推阻着巨兽的挣扎挺进,是枪声!如惊梦,似奇迹,龙足之下出现了神秘的持枪女子,她身披黑底花纹外衣,敞着金黄背心,穿着灰黑牛仔裤,冷妆打扮,留着浓黑披肩的卷发,戴一顶精巧轻薄的黑帽子,浓眉大眼,面容清冷,神情专注,惊艳至极!她举着一支与她衣色相仿的玲珑手枪,正对着一只比她高出百米有余的超级霸王龙开枪射击! “樱!” 水痕失声惊唤,差点认不出来了,真猜不到会是她,更想不到还能再见她,而且是在这种时候碰面!樱,果然是被看中的奇异的女人,对于她身上的谜,恐怕没有谁能够解开了,可是在水痕心里一直萌发的感觉再次给出了模糊的答案,樱的出现使得水痕更加确信,必须对她抱有希望,因为世界末日其实就是樱的灾难日! “樱?” 萧寒月仔细观察,虽然只是有点印象,但他断然不能肯定这就是他在舞会里见到过的那个娇滴滴的姑娘,完全给人不同的感受,如果说当天撞在萧寒月怀里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他怎么可能把她放跑呢,或许现在令萧寒月牵肠挂肚的人就该换作是她了,这么说来……把唯月的事情都给忘了?那么如月呢?照这样不如干脆撞死算了,萧寒月自叹本性难改,连忙不再意想,一笑了之。 美女放枪,终究只是好看,惹恼了霸王龙一样不会讲情面,狂燥愤怒的蚩溟很快便顶住了枪击的力量,那如山重的大脚轰然向前移动,弄倒了房子,踩扁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巨爪折断了连排的古木,龙血横流浸染了湖水,疯扫乱摆的尾巴将断桥也给压垮了,缓过气来的霸王龙猛然俯首,从空中吐射浓烈的火焰,枪声停得及时,烈火擦过美女的婀娜身段消融入水,樱以极其冷艳的姿势敏捷地躲过攻击,半退半停地到了水痕身旁,霸王龙摇头摆尾呼天吼地,樱面目粉湿、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樱,跟我们走吧!” 在水痕的诚意面前,樱仿佛感到一点放松,她利落而恳切地点了头,于是大家返回了未遭水淹的大街,趁蚩溟还没有回过头之前,向着城市的另一端开始奔逃。霸王龙的恐怖威力不再引人注目了,却是樱的一举一动都使人惊叹,加卢卡死了,保护她的人似乎都不在了,她反而变得成熟了,那种熟不是老成持重,更不是消极遁世,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也令人无从参透的伤感的美艳…… 蚩溟又追来了,他总能闻见活人的气味,但他不是饥饿想要吃人,而是忿忿不平追缴着他丧失的利益,他想让人陪他玩命!事实上,最聪明的也许并不是人类,但是人却不是最愚蠢的,打不过就跑,躲不过就兜圈子,对于毫无规律的追击,根本就不需要认真理会,不过那只霸王龙还真是纠缠不休,真是烦死了! “寒月,我看你好像动心了哦,现在又多了个女孩子在身边,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你吃醋了吗,放心吧,我还把持得住。” “喂,说正经的,你有没有发觉,这个樱,她好像跟舞会见过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我发现了。” 如月的疑问加深了萧寒月的猜测,虽然这样探究别人很不礼貌,萧寒月尤其不喜欢对女人妄加揣测,但是对于樱,直觉就够深刻了。那女孩估计是受过什么打击,否则她的眼神不会像冰窟一般深冷暗漠,她漂亮的外表隐藏了一颗被绞蹂的心,是无情的力量迫她脱胎换骨,所以她活下了身体,却没有活着的心。 带着美女的缺憾,与野兽赛跑,绝非人力所为,再这样与蚩溟纠缠下去恐怕会死得很难堪,何况女孩子是撑不了多久的,萧寒月似乎慢慢正视了这一点,他觉察到水痕也不再作反击,两个人开始心照不宣了。 霸王龙横行,无疑成为灾星祸害人世的前奏,几个小时的突变能够让数十亿年逆转,不是时光倒流,而是旧戏重演,当人类退出进化的舞台,主宰世界的权力将被重新分配,数千万年前的统治依然有效,然而自从恐龙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要灭绝的命运! “不用去管他了,缺憾灾星降临,世界终将毁灭。” “水先生,我好像有点明白您的想法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要我说,就算是核武器灭一只霸王龙也绰绰有余,我们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寒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笑。” “各位,应该是我们在劫难逃了。” “去粘粘公园吧,之前我和如月发现了一条通往异世界的秘密隧道,不知能否安全离开,我们就拼这一次!” “好!” 从白昼到黑夜,逃亡的脚步没有停歇,渐渐远离了霸王龙,那庞大的暗影留在了城市中心,咬断了电缆,扫平了路面,踏着人类的遗产,踩裂了大地,烧毁了家园,碾碎了希望,沉迷于无休止的破坏,孤独地哀吼着,疯狂地喷泄着,贪念迷失在大火之中,和城市一起燃烧。 接近公园的路显得尤为漫长,樱的动作也愈发迟缓了,她走走停停,时不时看着路旁的景发呆,偶尔也会驻足在街边悬挂的巨型广告牌前观望,仿佛是惜别似的,她的表情却总是淡得像水,连句话也没有。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更不敢惊扰她,大家只是随着她,谁都不希望她离开,更不想看到她发生意外。 通透的暗红流云遮盖了整个夜空,天寒地冻,黑暗的公园里,温度降至零下,阴风瑟瑟,草木湿冷,寂静的建筑与雕塑失去光彩被夜幕隐埋,淡漠了遥远的霸王龙凄凉的嚎叫,公园僻静的路上满是樱心里的惆怅,她还想多看几眼,不知会记得什么会忘记什么,不知清影妹妹会不会还在那棵大树底下等她呢,一切都要匆匆过去了。迎着中央公园里的绿光,樱的心被异世界的召唤牵引着,在这熟悉的水草之间,曾经待了这么久,从来不知这里有山洞,穿过隐秘树丛的遮掩,那深邃的洞穴里面散发着奇异而清冷的绿光,她不明白为什么心暖得想要哭泣,为什么呢…… “快呀,姐姐,快一点跟上来。” 虚晃的人影在洞中带路,逐渐在绿光里消逝,听着小伊微弱的呼唤,樱停留在狭窄的洞口迟疑不决,终于转身奔出洞外。樱脉脉注视着四周阴暗的景致,依依不舍,这座公园由她亲手创造,倾注着她的心血,有一种感情是永远也不能平息的,更无法忘记,需要的不是留恋,而是面对,是永恒的相依相偎…… 殷红的天空浮现出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樱痴滞的眼睛,今夜月亮大得出奇,光辉冰冷,就在满月形成之际,云层开裂,银月边缘显现出一颗表面缺损的巨大深红星体,那是传说中的不完整的天体,正是缺憾灾星!急速地靠近着,剧烈地碰撞着,天空爆炸了,黑夜一片通明,世界在瞬间的闪耀中感受了光与热,人间在透彻的颠覆下了却了生与死! 又是个温暖的日子,晴朗的天气,找不到太阳的踪迹,总是满眼的花红柳绿,不知是春还是夏,处处芬芳沁人心脾,清新柔和,漫步呼吸像在沐浴,真舒适,绿光世界里的景好迷人哪……青路弯弯曲入幽境,布局精雅的房子坐落在石街两旁,屋前种满了鲜花和果树,好一座清秀宁静的小镇。林荫下,一把白纸扇轻摇而出,萧寒月神气清爽饮酒叹赏: “风雨尽,花香贵,随蝶舞鸟鸣,沉醉溺物断人情!” “伤愁散,思绪凝,游幻象梦景,感怀世故寻赏析。” 水痕温婉接语,风度翩翩。红艳艳的苹果挂满了绿枝,如月身穿迷你裙轻盈走来,她梳着简短的头发,手握清香四溢的红果,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泪如止,爱犹存,朝暮忆别离,留落牵绊聚相依……” 唯月一定还活在世上,无论是哪个地方,如月和萧寒月都坚信她的存在,祝她幸福。可是樱却没有来,终究还是等不到她了,这必将成为水痕心中永久的遗憾。果木飘香,独处阁楼之上的小伊正在晾衣服,她仍然是那么的文静,不戴眼镜的脸更显娟秀,神情里藏不住丝毫的隐忧,她拂着面颊上的汗水,轻柔眺望,转瞬之间,眉目泛起了惊喜的笑颜。 “心已静,意未定,春夏惹期会,残余冷淡息归隐——” 远处传来柔声细语,穿透绿叶鲜果,暗淡的影子踏着阴凉的石路,渐渐现出少女的身形,厚重的衣着使她在艳景之中显得更为深沉,湿软的头发垂在心前,白嫩的面容沾着点点灰粉,娇小的鼻子染上了煤灰,那双出神的大眼睛透着迷人的光彩,她轻摆纤手,姗姗而来。 “樱!” 果树之下三人惊悦,小伊匆匆奔出阁楼,小镇美景就像一场电影。樱停步摘了帽子,满身灰尘,缓缓伸出双手敞开怀抱,那乖冷的表情顿时化成了温暖而甜美的笑容,迎来如月和小伊,三个女孩幸福地抱在了一起。水痕和萧寒月会心而笑,女孩间的友谊才是最动人的景致,相信如月她们能够让樱保持这份珍贵的快乐,她不再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灵魂了,她已经是个活生生的女孩子了。 没有街市的喧嚣,没有居室的宁静,自然的声音是心灵的乐器,这段音乐曾经是悲曲,现在弹奏出了憧憬,男人追寻的是新世界,女孩子索要的是新生。 第一篇 想见你 在曼哈顿住已经有两年了,像我这样的新市民每天都会感受到身边发生的巨大变化,对普通的纽约人而言,这座辉煌都市的迅速变迁无疑是深刻的。 如果说三年前联合国总部跨越太平洋的迁徙还不算什么,那么此次降临在曼哈顿岛上的新生事物所带来的冲击则是颠覆式的。就在中央公园接受再造手术的同时,繁华商业大街的改造工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座以中央公园为核心、囊括了整个曼哈顿岛的巨型主题公园正悄然诞生。这是一场公正并且令人诧异的演变,同样是来自大洋彼岸神秘国度的神奇家族企业征服了全世界最奢华的城市,号称全球第三座的“纽约粘粘主题公园”,究竟会是怎样一种全新姿态呢? 和每个人一样忐忑不安地期待着,我的心情自然会多一点点激动,像在这盛夏炎热之中吹着冷气,真切的凉爽里有惬意的温暖还有甜的味觉,说起来我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而是真心地想要祈福吧。 “去这家餐厅好不好,心惠。” “嗯,好啊。” 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为庆祝凯瑟琳的男友找到一份如意工作,我们花了半天工夫在旧街区里兜风。比起男友开车的兴奋劲,凯瑟琳也显得疯狂了许多,毕竟这里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再过几天她就要跟着男友离开曼哈顿了,那意味着我将失去一个最要好的伙伴。 旧街区的餐厅有很多是百年老店,差不多汇集了世界各地的风味美食,不过即使是这样生意兴隆的名店在未来几周内也面临着停业换牌的抉择,按照主题公园的规划,它们将被改建成为种类数量繁多的“粘粘饮食馆”,从而变成世界最大的餐饮机构的加盟店。 或许点滴的变化都会构成凯瑟琳下意识的忧心和危机感,我很理解她现在的情绪,至少对于任何一个生长在这里的人,他们复杂的心绪都应当被理解。 崭新的红色跑车在太阳底下亮得发烫,等不及停车,凯瑟琳便拉着我一口气抢先溜进了餐厅,冲着刹那间的冷气和幽雅的环境,我们顿然畅笑,似乎是没有背景音乐的缘故,声音显得特别大,我茫然看了看四周,原来里面很冷清。安静的餐厅里隐约有人对话,就在我俩还没准备入座的时候,他们朝着店门口匆匆走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真的不收男工——” 一种极其无奈并且很是沉重的语气渲染着餐厅里的气氛,这家店的员工正在用近乎驱逐的手势催促着一个沉默而黯淡的身影。大概是光线反差的关系吧,靠近的暗影似乎在我眼前沉凝着,始终背对着我和凯瑟琳,他轻微地退步没有声响就像在沉思,冷漠得仿佛冬季里的黑夜那般凝聚着静谧与寒冷。 陌生的背影在我的短暂注视中作了长久的停留,我不知道那是我的错觉还是仅仅发生在几秒钟内的现实,我好像感觉到了那样微妙而深刻的冷度,不是夏季里想要的那种阴凉,而是似乎已经熟知了很久、很久的凄凉。 又是他? 我安静地直视,轻盈地眨眼,隐隐望见他的脸,那是年轻男子的忧郁面孔,冷俊而特别,渐渐感知他的临近,近得与我没有距离,直至他转身瞬间几乎触到我的衣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那白净的清晰模样与缥缈的身影形成极强烈的对比,竟使我猝然紧张,他深沉的眼神却不假思索漠然盯着前方,像一阵秋天里的凉风缓缓吹走,半刻也未停顿地离开了我,只留下冷漠的模糊影像。 “现在的失业者真是越来越多了。” “哦,是呀……” 我轻声应着凯瑟琳的抱怨,毅然没有回头,可是心里微弱地发慌,心声不知不觉随着一股冷淡空气想要自由散逸,我情不自禁守候着那轻淡的冷感,心底却有温暖的感觉在不断回味之中加深,我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事了,由此孕育而生的是没有头绪的牵挂。 随着旋转灯饰的温馨光亮,眼前出现了穿戴整洁的侍者,他们缓缓推送着餐车来到我面前,整个餐厅在背景音乐的烘托下散发着精心调制的浓香,冲淡了清冷的气息,渗出的是浪漫的味道。 “欢迎光临,今天有店主特别赠送的午餐,加油哦,心惠,我们都支持你!” 一只精美的礼品盒夹在巧克力牛排之间,上面系着漂亮的粉红丝带,透着清淡的柠檬香,沾满新鲜的玫瑰花瓣和冰淇淋蛋卷,完全是为我定做的呀…… 我矜持点着头,脸上泛起持久的微笑,暖暖发着呆。凯瑟琳惊讶地搂着我,在我耳边由衷地祝福着,这份感觉像往常一样依然那么亲密,可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很无奈。有时候心情能够决定人的选择,正如凯瑟琳决意要走并非男友的意愿,而是因为她深爱着这片家园,她之所以还舍不得我,只因为她想要离开。 看样子分别是必然的了,而我不得不继续留下来。我无法挽留我的好朋友,也不能够追随她而去,惟有在此呵护我们的家才不至于遗憾,正由于这是凯瑟琳期望的,所以我很乐观。也许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一天真的可以变成美丽的公园,令每个人都得以安心、满足、幸福和快乐,到了那个时候大家是不是都愿意回来呢,我相信他们和凯瑟琳的心里一定都在盼望着那一天尽快到来。 在这炎热而喧嚣的夏日正午能够分享一顿清爽美味的午餐,能有凯瑟琳和她的男友陪伴,我的心里始终觉得温暖,如此令人欣慰的生活本应是值得满足的,可我总还是隐隐约约感到有点遗憾,说不清是什么,自从我觉察并开始深究,这份微妙的心思已经困扰了我很久了。 如今凯瑟琳一走,我或许会变得沉默寡言吧。我轻靠在她身上呼吸着热空气,想着安静却还在心跳,移动的玻璃光掠过眼睛,天空白如云,阳光从大厦之间穿越四溢照耀着繁忙的交通和激情似火的人群,我不由得闭起双眼无以遐想,恐怕今后再也不会有令我沉默的理由了。 “我的天,居然又塞车,哇噢,这下可好了。” 红色跑车渐渐慢了下来,我大约是被惊醒了,只听到四周交响乐一般的鸣笛声,凯瑟琳不停地抱怨着催促着,而她男友则无奈地狂按喇叭,我们的车被挤在了路边,原因自然是有人想要凑近过来,那些纷纷开启的车窗里探射出火热的目光穿透噪音聚焦在了一起,仿佛立刻就能点燃。自己坐着敞篷车竟然都没留意,我红着脸慢慢扭头转向一边,路旁是一条闭塞的人行道,似乎瞬间吹起了冷风,我稍感惬意,望见热浪之中有个匆匆步行的人影,那亢进的脚步冲击着光与热,英姿飒爽冷冷独行,时而靠近,时而远离,随车流滚滚推进,一身黑色衣裤就像吸取了太阳能量,简直比车走得还要快。 是他! 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以至于仅凭那朦胧的背影我就再次认出了他,从餐厅到这里算起来少说也有十英里了,难道他是一直这样走过来的?如果他沿途继续寻觅餐馆,我想这是有可能的。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倦意,那稳健的步伐就像被设定了时速一般,根本不会轻易断停,也许是因为这周围没有饭店他才会这么匆忙,不过他真的像个机器人,我渐渐发觉了。 车子在空隙中挺进,因而我也有了机会看清他。他走路的样子的确很特别,直挺挺的一点也不放松,我猜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我竟会认定他在寻访另一家餐厅,而不想想他为什么不会去找别的工作。他甚至不曾携带公文包或者资料袋,他应该不是去应聘,两手空空,决然只做一个独行者。 车子艰难向前,我和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有时他近得就在我身旁,车体灼热的红漆之上映着沉冷的黑色,在这种天气里似乎只有他穿长袖衫,隐秘得只袒露双手和面部,他个子很高,估计至少比我高出许多。他太瘦了,这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没有多余的机会去看他的正面,也许直到他走完这条路也不会稍有转身,如影随形的是永不融化的冰冷。 不知是车跟不上速还是他在暗自加速,接近的时间和次数都越来越少,我和他之间拉开了距离,沸腾的车流在一片增强的轰鸣中僵滞了下来,我们的车终于完全不能动了,他却像奔驰一般比我想象得还要离开得快,我竟忍不住心慌起来。 “真受不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心惠,我看我们俩还是下去走走好了。” 凯瑟琳正合我的心意,她央求着拉着我,我当然愉快地接受了。我们拿起阳伞跳下车,如同两只欢快的兔子奔向街区,不用说,凯瑟琳只想散步,而我呢,却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得他在我的视线里再次变成模糊的背影,我不清楚我还能够保持这个方向走多久,总之,也不可能再赶上了…… “喂,喂,心惠,你越走越快,等等我!你呀,怎么会变得这么能走。” “哦?有吗……” 我远远望着前方,他忽然转向了,大约是要穿过马路,拥挤的车流随之向前移动,烈日下闪闪发亮的车顶相互交错似宽阔的海洋起伏不定,那瘦高的黑色身影穿梭其中游刃有余,速度丝毫不减,仿佛立刻就要从我眼前消失了,车行同样在放快,成百上千辆车迎着绿灯加速开进,飞驰的敞篷跑车犹如一团烈焰回到了我们身边。 “嗨!嗨!两位美女,快点上车吧!” 凯瑟琳的男友催促着,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喜欢上了像飞一样走路的感觉。但那种大步流星的动作毕竟不适合我,我总是不能够更快,依然差得很远,我就像在梦里游行,甚至觉得遥不可及,仿佛只是瞬间的差距,他便从我身边的真实影像迅速化成了远方一个虚幻的缩影。 “你们先走啊,我有点不太舒服。” “怎么了,心惠。” “不好意思,可能是晕车的缘故,走一会儿就好了,我还想去附近的饮食馆看看,你们两个好好玩哦!” “真的没事么,心惠,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 凯瑟琳依依不舍,她知道只要我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再怎么说他们情侣难得相聚,我也不方便继续夹在中间了。挥手告别,豪华车闪烁着新鲜的火红载走了凯瑟琳,我顿时安下心来,急忙向街对面望去,这时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我缓缓穿越大街,目光在人与人之间徘徊,心里感到很失落,一时间许许多多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我可能真的不应该留在这里,也许我可以去要求和凯瑟琳一起,不过那怎么行呢,她已经有了她的生活……我大概是对自己缺乏信心,在陌生事物的面前没有足够的勇气,因为我不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所以我在并未做好充分准备的前提下就接受了一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心惠,加油!” 一只粉红色气球飘进了我的视线,像轻盈的糖果在太阳光下散发着清香,我抬头看见五颜六色的气球簇拥在面前,朵朵晶莹可爱,全部都是心型的。原来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他飞快凑到我跟前,把其中那颗粉红之心塞进了我手里,而后紧张得脸都红了。 “这个送给你。” “谢谢……” 我欣喜地发着呆,男孩转身便跑了。四周不断传来对我的问候和充满敬意的目光,我在人们的加油声中惬意地走着,于是捧起气球情不自禁拥入怀里,仿佛置身于公园的鲜花大道,仿佛看到了明日的景色,越来越感到欣慰……公园就是我的家,我不该再轻易地去怀疑了,不该动摇自己的决心。 据说粘粘家庭成员遍及世界,就连纽约也有数万名狂热追随者,这就是曼哈顿双向移民潮同时产生的原因。即使增加了曼哈顿,粘粘家庭设立在全球的主题公园毕竟也只有三座,它们理所当然成为亿万崇拜者会聚的天堂,再加上居于游客心中的至高地位,无论作为粘粘家庭的核心要塞还是享誉世界的旅游胜地,粘粘公园都是首当其冲的。 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会有很多兄弟姐妹,会有不同肤色的男男女女与我之间超越朋友关系,说不定我还可能幸运地成为别人的女儿和孙女……天哪,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世界上真的会存在逾越血缘关系的亲缘吗。 我想那是有可能的,有些人生儿育女祖祖辈辈,有些人相爱相离反反复复,时时处处相守,却形同陌路,知己知彼却不知心。而有的人之间只有意会,甚至从来都不曾在一起,但依然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就像是自己…… 我怀里揣着粉红气球,像捧着自己的心,不知不觉走了一个下午,我很久没有单独出行了,而且是走这么多路,居然还不觉得疲惫,只是感到有些口渴了。我顺着广告牌走进一家露天咖啡店,说起来我对这附近的环境一点也不陌生,我惯于认路,因而不曾有过迷途的经历,事实上在这两年的时光里我早就和凯瑟琳玩遍了曼哈顿的几乎每个地域。 太阳已经褪去了大半,剩余不多的光线照在脸上是暖暖的,我独自坐一张白色伞桌,品尝着咖啡厅赠送的果汁,望着对面稀疏的花篮发呆,心里那么安静,浑身想要松懈下来,果然是累了,不经意地松开手,那圆滑的气球便挣脱了我的怀抱,徐徐上升,等我站起身来却已经够不到了。我的心,它那样安逸地飞走了。 “先生,你的咖啡——” 随着一个沉闷的声音,我低头回到座位,发现桌上多了一杯咖啡。我的咖啡?我确信没有听错,只觉得有双冷眼一晃而过,当我抬起头,立在我面前的已是侍者的背影,那遗落的眼神如同他手中的金属托盘一样纯粹和僵硬,他细密的黑发遮住了脑后的每一寸肌肤,于是全身上下连成一体,那炭黑般的衣着正像是咖啡店的制服。 他……他原来在这儿。我靠着椅子不敢再动,心里纷乱而不能宁静,为什么我最近总能遇见这个人,他就像影子不断地现身在我面前,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来历。这次明明是我追来的,现在却害怕去接近,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冷淡呢,或者他根本对这座城市对这个世界很冷漠,所以他很生硬地在做事,我听的出他不愿意说话,他的声音如此压抑,他外表平静单调内心却躁动不专一,他居然喊我“先生”。 他走路依然奇快,似乎不用绕过桌椅就通过了餐厅的对角线,一路走着像开放的冷气。我轻轻扣着咖啡杯,目光细细追随他,到了最后一张伞桌,有个绅士模样的中年人拦在了前面,很不客气地接过他的餐盘,态度不雅,像是这里的老板。 “我实在感到很抱歉,年轻人,因为刚刚来了一个小姑娘,她很乐意充当我们的雇员并且也很卖力,所以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可以走了。” 他们离我很远,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我想透过杯子触摸咖啡的温度,仍然觉得好冷,心里忽然难过极了,一个走了二十英里又要被继续赶走的人也许都还不曾停下来休息,我默默地注视着,只看到他面对着老板呆站了片刻,恍惚似的点头,一句话没说就迟缓地走开了。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迟钝,他所有的沮丧仅仅展现在那放慢的脚步上,他不再像个影子了。我很想请他坐下来喝杯咖啡,只怕他不会接受我的好意,一个连争取希望的机会都放弃的人又怎么会甘心让别人施舍。他既然这样随人意,是不是只要有份稳定而不苛刻的工作就适合他呢? 对啊!我可以介绍他去公园啊,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公园有舒适的工作环境,各个行业都在扩招纳新,总有他喜欢的事业,如果他不嫌弃,即使每天做清扫工作也会有高额的收入……不行,不行,为粘粘公园工作的只能是女孩子,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他大概也已经因此碰壁了吧,这样看来,如果他身手不错的话,或许只能够胜任公园的守护者,嗯……我保证他一定行,就这么定了! 我怀着少许兴奋的心情来到咖啡店的内厅,却没想到他已经再次蒸发了,我甚至怀疑是否是我看错了人,所有侍者竟然都穿着白色制服。我茫然退到前台附近,穿白裙的收银员立刻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加油哦!心惠!” “谢谢,请问……刚才有个店员,瘦瘦的,高高的,穿着黑色的长袖衫和牛仔裤……” “噢,你是说新来就被辞退的那个?真是奇怪的人,工钱也没拿就走了。” “这么快呀。” “心惠,该不会是他纠缠上了你?加油吧!多叫些人去,可别让他做梦了。” “没、没,没那回事……谢谢你。” 我怕耽误时机,匆忙跑出去还是晚了一步,黄昏大街车水马龙,灯饰闪烁,我的视野骤然变得冷冷清清,心情仿佛跌入低谷。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夜幕将至,我筋疲力尽,看着星空依稀掩去白昼,夜伴随着寒冷渐渐袭来,这使我清晰地感受到我所习惯生存的时空即将过去,无尽的黑夜能够令逝去的一切得以藏匿。 手机不断传来凯瑟琳的音讯,问我是不是安全到家了,我该如何回答她呢,一直在走路,却不是回家的路。散漫的风在我耳边盘旋,像在野外,潮湿且带着腥气,空中逐渐飘起了无序的雨点,不知何时漫天繁星已化作灰蒙蒙的雾雨,幸好身边还带着一把阳伞,我解下头带,松开头发,打起伞,顿时被风雨裹住身体,那阴森的感觉直往心里钻。 好冷啊,就像是到了冬天,细雨在路灯的映照下纷纷扬扬,透过洁白的伞宛如飘舞的雪花,湿润了头发和衣裙。听人说,这是天文异象的前兆,当气候由极热过渡至极寒,变化也才刚刚开始,最近更有传闻说灾星马上降临,政府束手无策,而官方媒体则广泛报道了即将出现的一场前所未有的彗星奇观。 我驻足在路边的灯箱旁,收起伞,雨不大了,我却冷得无力行走,车辆在远处匆匆而过,湿滑的路面上没有行人,我孤零零地看着手表,时间是二十三点。这是第一个让我依旧不想回家的夜晚,我打着哆嗦望着路灯照耀不见的黑夜发呆,心里虽然害怕却不得不静静待着,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不禁在想,即使公园建设好了,依然会有这样僻静的地方,所不同的只是完善的公共体系和安全监测,就像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不愿拨通手里的电话,又有谁会知道我在哪里呢…… 吧嗒,吧嗒,轻缓走上几步,鞋子拍打着雨水却如钟声般响亮,我重新打开伞伫立着,忽然间很想找个依靠。寂静的四周阴冷昏暗,被灯光笼罩的树木湿淋淋的,就连呼吸也仿佛被雨水打湿了,我深深喘了口气,总觉得呼吸声异常的沉重,那缓慢吞吐的气息在寒冷之中暗暗打着冷颤,仿佛回响在我的耳边蜷缩在我的眼前。 我轻柔地转过身,雨水在阴暗的墙角反射着路灯的余光,伞的边缘遮住了坐在墙脚的半个身体,我震惊得感到窒息,伞顺着滑动的手指不由向上翘起,那隐藏在黑夜里的身形终于不再是背影,他苍白的面孔沉沉地靠在墙上,眼神冰冷喘着粗气,蜷起的膝盖上垂着一只发红的手,另只手正缓慢伸进裤子口袋,仿佛完全不曾注意他人的存在。 我以为……我还以为他已经回家了。我无法再向他走近,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他冷漠而专注的神情告诉我,即使我和他离得很远,也会像现在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我突然很想走了,移步侧身,发现他从口袋里取出的东西是一块饼干似的面团,他弯腰低头啃了一口,然后很艰辛地咀嚼着吞咽着,完全比他行走数十英里还要费力,他轻微地抽搐着,终于吃完了第一口,却再也无意下咽了,他沉闷地把那颗面团丢进了泥水,而后便又不做声了,惟有呼吸还在加重。 我……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心被刺伤,眼泪涌在心口,像雨滴一样慢慢地渗透,凭着一股熟悉却不曾有过的勇气静静向他走去,直到他如条件反射般仰起受惊的面孔,我轻手按住他肩膀,已经蹲在了他身旁,他动荡的眼神在看清我之后猛然变得沉寂了。 “你饿了吗……跟我来吧。”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神色惊恐,目光微弱地颤抖,我不知是什么胆量能够让我和他相对,我安然松手,转身站起来。夜晚的灯光那么明亮,细微的雨声掩住了呼吸,清新而安谧,我回过头,他神情恍惚僵坐着,仅仅只是看着我。 “来啊……” 我露出微笑,声音暖得像在心里流淌,渐渐的,用尽了全身热量维持着笑颜,深入心底而不能息止。我转回身来,慢步向前,轻旋着伞,不久背后响起了落足之声,听那踏雨的脚步,虽然沉冷,但却安稳,知道他跟着我,我终于可以安心走上回家的路。 漫长的夜,绵绵的雨,寒冽的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一直在寻找的其实就是我…… 第二篇 如果我未曾遇见你 我和他,回到了我的家。我住在古老的第五大街的一幢旧公寓里,虽然由于年久失修状况不是很好,电梯也废弃了,但我很喜欢它沉稳的外观,就像用咖啡砖砌成的,古色古香,时常给予人一种厚重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每天爬楼梯上下六层的过程都值得回味,如同是在品尝咖啡,不过相对于居住在十层以上的人来说,我还算幸运多了。虽说只有两年,我却几乎是从第一天住进来就已经习惯了,我对这个温馨的家有着深厚的感情,不管怎样要我立刻搬走我都会非常舍不得,想象着一个人住在公园里边的秘密别墅,我还真有些不安,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这座公寓也很快会被拆除。 时间正值午夜,大概是气温骤然变冷的缘故,一路上几间熟悉的外卖店早已关门,而我原本也没有进餐馆的打算,所以居然空着手回来了。我摸黑找到了钥匙孔,不方便使劲拍响楼道的灯,因而花了点时间,只是想不到他的脚步声比我还要轻,我俩就是这样凭感觉从楼下一直走到漆黑的六楼,尽管相距不远,可当发觉到他已静悄悄站在身后,我不免稍感紧张,钥匙转了几次,终于把门打开了,我迅速伸手按亮了屋里的灯,迎着温暖而又明媚的光亮将门完全敞开,心情忽然像过生日一样欣悦,匆匆回头,于是看见他很警觉的抬起右手遮眼的姿势,发现他浑身尽湿,手被冻得通红,脸显得更白了,也许他不曾料想自己会如此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请进——” 我轻快地摆着手,习惯得像在跟自己人打招呼,见他缓慢放下手去,那沉默的神情在光照之中依然冷静,整个人仿佛冻僵了一般,惟独目光依稀聚着热量,似乎因自己身体的寒冷而蓦然感到诧异。此时此刻,屋子里显得特别暖和,我换了拖鞋,把伞放在一边,又回到门口去,见他还站在外面,湿漉漉的像淋着雨,眼睛却深感意外地望着我,从那眼神里透出的不是疑惑而是能够迫使他一直尾随我到达此地的缘由。 “进来啊……” 我好奇地注视着他,情不自禁微笑着,心里竟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他漠然低首看了看自己,似乎有所顾忌。我不再继续等他,就此畅开这扇门,又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而后满怀信心进了厨房。 自从我第一次收到来自公园的礼物,粘粘的商品就源源不断充溢着我的家,粘粘拖鞋,粘粘地毯,粘粘沙发,还有粘粘电影,客厅堆满了可爱的“粘粘猫”、“粘粘熊”……而我则像模特似的每天穿着粘粘牌子的衣服外出,就连小孩们都习惯了叫我“粘粘姐姐”。 翻出冰箱里塞满的粘粘食品,我在厨房转着圈,惦记着他那消瘦的面庞,心里总想着能多给他做点什么,大概不止是夜宵那么简单吧,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比如说为他介绍一份工作,不过我想他需要的也许更多,他所追求的绝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我甚至觉得他根本无意生存,他不是在寻觅生活,而是在逃亡…… 瘦长的玻璃杯盛满新鲜的牛奶,微冒着热气,又香又甜,我悉心摆放着餐具,隐约听到关门的声音,于是怀着最后一点忧虑匆忙赶到客厅,心里顿时有如春天消融的冰雪暖暖流淌:我的直觉是对的,他总算进门了,像他这样不假思索习惯行走远路的人,居然会为跨进这一步犹豫如此之久。 “来,请过来坐。” 我舒心地对他笑了笑。他的面孔看似冷涩实则呆沉,阴白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泛着微红,看我时的眼神像增添了几分温度,他小心谨慎踩着地板,虽然有些迟疑但却听话多了,随我来到餐桌旁,似乎是暖和了一点,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了血色,他木然站着,身体仿佛渐渐散发出能够被我感知的热量,只是神情惨淡。 “坐啊……” 我把椅子推进一点,他禁不住咳了一声,双腿暗暗发抖,身躯似无力支撑重得缓缓下坠。我拿起餐勺递给他,然后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有刚刚做好的蔬菜汤,加热过的牛奶有两升,切成片的熟牛肉大约是四千克,面包,蛋糕,饼干,奶酪,还有苹果、橙子和香蕉,再分给他一半巧克力,对于我们两个人应该足够了吧,说起来我真的也有些饿了。 “快吃啊……” 我轻声叫他,只听到他不由自主颤着喉咙应了一声,似乎是那极度消耗的体魄做出的反应,他所承受的饥饿与疲惫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神情专注,轻稳地喝汤,缓慢地将食物放进口中,一点一滴,斯文得像在品尝。我渐渐趴在桌上,端详起他的举止和容貌,他有着一般男孩所崇尚的冷酷与傲慢,也有着大部分女孩所推崇的成熟与风度,如果他不是这样消瘦的话也许会更好些,不过这都不是我所在意的,我对他的感觉很特别,我想看清的一切仿佛都被他隐藏在心里,我只能静静地等,等待着会从他心中释放出我所熟悉的直觉。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我竟然第一次和男人单独相处,是我带他回家,是我请他吃饭,甚至面对面守着他,而我们却还不曾相识…… 午夜进餐的感觉是奇妙的,两个人彼此都不发出声响,安静得只有餐具在碰撞,有时会觉得他在看我,当我望着他的时候他却很严肃地在吃东西。最后,餐厅里终于听不到任何响声,我捧着牛奶杯,脸上发着微热,迟迟没有抬头,知道他正在注视我,时间似乎过了很久,都不见他动。我忽然联想到他可能又会不辞而别,惊忙抬起头,发现他还一直坐在我面前,那双温和的眼睛褪尽了虚弱,默默看着我,全然不再冷淡。原来他已经吃饱了,只是在等我。 “哦……那个,浴室里有热水,还有洗衣机,请随便……” 我欣然看着他,言语紧张,想说的话却是在路上就已经考虑好了的。他稍感惊讶,迟疑地望着我,又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然后侧过头去,不再做声,脸色变得沉重。我知道他只是一时尴尬,而不是真心想要拒绝,无论如何,他淋了雨,身体单薄,又没有住所,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走呢。 “你跟我来……来呀。” 我走到他身边,感觉他不再对我有戒心,于是轻轻拽他起来,他像个木头人似的,身上又潮湿又冰冷,看不出他矫捷的身躯其实这么笨重,我带着他离开餐桌,通过客厅,来到卧室隔壁的一间屋子。这是我以前的卧室,没有什么摆设,虽然不是每天都进来,但我把它收拾得很干净,有一张旧床在里面,有枕头还有被褥,现在看来就像是为他准备的。不可否认的是,在此之前住在这儿的只有我,就连凯瑟琳也没留宿过一次,而且我从来都不在别人家过夜,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时间很晚了,我匆忙收拾着餐桌,时而朝卧室那边看看,他依然站在门口,冷冷伫立着,很久都不进去。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最后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对他说声晚安。客厅的灯一直亮着,我躺在床上反反复复不能入睡,浑身感到累极了,却怎么也无法闭眼,渐渐的,很意外地听到浴室里响起流水声,接着,洗衣机也在悄悄运转,仿佛梦中奏出的安眠曲,令我心生感动。 我安心地想要入睡,直到客厅熄了灯,心里觉得很温暖,像忆起梦里熟知的景色,飘然远行,在记忆的深处那被忘却的过去里,有模糊而亲切的影子,有逐渐淡漠的情感,还有浑然消逝的时间与空间……我仿佛什么都记了起来,身心回到了曾经的国度,如此倾心想念着那以往被自己深爱的一切。 梦醒之后仍有欣慰的余感,我睁开睡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太阳光透过窗帘照在钟表上,时间是九点。我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仿佛全身的疲惫飘溢而出,舒服极了,感觉把什么都忘了,头脑却异常的清醒,像听着一段悠扬的曲子,精神极了。我跳下床,拉开窗帘,阳光明媚似火,天气似乎已经转暖了。 我穿着睡衣走出卧室,像往常一样漫步经过客厅,渐渐感到客厅里的光线非常充足,好像是没有关窗,就连空气也是新鲜的,不经意侧目望去,我顿然吓了一跳,瞬间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人!他正背对着我坐在玻璃窗前,在金色的阳光中沉默着注视远方,身形潇洒而又显得庄重,依然是那么沉静、深秘。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出现,他略有侧首,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于是从沙发后面匆忙逃进了卫生间。 心里觉得既紧张又欣慰,我照着镜子发呆,聆听着流水声,一股新鲜感源源不断溢出心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打扮自己。昨晚忘了梳头,我发现头发又长了,颜色也更淡了,毛茸茸的垂在肩上,发丝就像是透明的,在它还是金黄色的时候,我还只是个调皮的小姑娘,头发的褪色伴随了从女孩成长到女人的过程,现在看来,我更喜欢这淡黄的发色,有时觉得它就像阳光散尽之时的色彩,蕴涵着浸透心底的丝丝温暖。 我不像别的女孩子喜欢追求时尚,可是公园的一切改变着我。我用的是粘粘洗面奶、粘粘香水,我的化妆品都是粘粘牌的,包括佩带在身上的各种粘粘首饰,还有每天必穿的粘粘新款服装……想不到两年前的习惯如今都成了时尚,虽说我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但保守的生活方式却被彻底打破了。 听说我的照片已经被公开传播……一想到这些,我总是有点怕。 梳头花了不少时间。我穿好衣服,整理完毕,接着就去餐厅准备早饭。早餐不能只喝牛奶,除了馅饼和煎蛋,还应该加上牛肉,我想让他再多吃点,于是又做了几份火腿面包,最后是两杯冰淇淋,当然还有夹心巧克力,依然是一人一半。太阳已经照在餐桌上了,我沏好咖啡之后来到客厅,见他默立在窗边,他听到我的脚步便立刻转过身来,好像等了我很久了。 “早安!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过来吧。” 我想亲切一点叫他,却不知该称呼什么,他略显惊奇地看着我,似乎是因为我换了一套新装以及变了发型。他气色好多了,我可以感觉到他眉目间的温热而不是冷淡,他的体形不再僵硬,站在我面前的已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再也不是幻影了……或许那仅仅是我的直觉。不过在我请他去餐厅的时候,他变得有些迟疑,和昨天的拘束不一样,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坐下来,依然是面对面,气氛融洽了许多,因为是白天,彼此看得更加清楚,如果说晚餐的错觉还像是一场梦的话,那么早餐的感觉便是真实的。他特别有涵养,从他吃饭的姿势可以看出他做事异常有条理,细致而不张狂,他的坐与行都体现出他的气度,他不爱说话则证明了他一点也不轻浮。我了解他,就像我熟悉他。 他好像有心事,不时地看着我,眼神里隐现着焦虑和矛盾,似乎想表达什么。我不再与他对视了,我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开口,我想告诉他公园的事,也许能合他的心意,不过他可能不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虽然他能够接受我的邀请,但我不愿意强迫他做什么,我怕惊扰他,怕他又变回影子无声无息离开我…… 总算削好了一只苹果,我慢慢递给他,他望着苹果发呆,让我等了很久,他才迟钝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从我的指缝之间夹住苹果,他如此认真,为的只是不触碰到我。他好正经,我猜他大概从来没和女孩子接触过,可他还是和我在一起了,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我,我总觉得他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我该走了。” 他把苹果放在桌子上,深切地看着我,喘息声中缓慢凝聚出几个冷沉的字眼。他终于肯对我讲话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呢,他居然要走,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神情之中固有的冷漠却显得那么坚定,他就像一架被追赶的机器,即使有过片刻的休息也难以终止那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哦,正巧,我也要出门,我们一起走吧……” 我的反应如此之快,如此自然,连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有些惊讶,却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于是安静地坐着等我。我发现他的饭量少得可怜,从昨晚到现在的两餐,他只比我多吃一点而已,至少我认为在昨天夜里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饿极了,他果真是个能够自我克制的人,即使是决定生死的饥饿也无法动摇他处世的行为准则。 早餐过后,我便和他出了门。昨晚也没觉察到,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单独和男人走在大街上,现在是白天,我禁不住感到心跳,他走在我旁边,又变得一句话也不讲,也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我们真像是在一起逛街,我心里其实很想给他买套衣服,不过他一定不会接受,也许我能够做的就是多陪他走走,但愿有机会和他共进午餐。 今天的阳光分外柔和,仿佛中和了昼夜的温差,暖得像是春天,而且有他在身边,又多了一份安全感。他真的是冷酷无比,在他身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极强的冷漠,不过却亲切了很多,如果说从他外表上展现出的是对待外界的心态,那么我现在已经站在了他的防护圈里,至少不会再被他甩开了,我发觉他走路变得很慢,完全是在参照我的速度,我原以为他只习惯于奔走,想不到他慢下来也是这么自然,脚步如此温柔,我知道他是心甘情愿地在陪我散步。 离家不远便是热闹的大街,人们用诧异而又欣悦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穿着不太合体,后来渐渐才知道原因是他的存在。也许他在我身边更像个保镖,所以有很多女孩失声震惊,可是到了最后我才终于明白过来,而我自己也深感惶恐了。我们路过一间冰淇淋外卖店,店员笑着对我招手,飞快地将一支巧克力冰淇淋递给了我: “加油!心惠!” 那是个热情大方的中年妇女,满怀激情地拥抱我吻了我,而后好奇地看了看我身旁,于是转身又取了一支冰淇淋,很客气地递到他面前,用充满祝福的语气说到: “是心惠的男朋友吗,也送你一个吧!” 我心跳得无法呼吸,觉得自己快要脸红了,我稍稍侧过头看了看正在发愣的他。他惊疑地接住冰淇淋,大概是想说“谢谢”,却不知所谓的居然仅仅是应了一声。我简直要窒息了,不敢再看他,他个子高,我必须抬起头才行,那样会很难为情。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却迟迟未能探清他的身份。 我们沉默着走在一起,继续漫步在第五大街宽广的花路上,脚踩着被喷泉浸湿的青砖,感觉很凉爽。无论是匆匆路过的行人、驻足相拥的情侣还是追逐嬉戏的小孩子,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景致,在过往这条大街的人们当中所产生的和谐是任何教条化的秩序都不能比拟的,他们随时随地分享并交流着自己的乐趣,让更多的人欣赏他们的表演,有精湛的魔术技艺,有业余的街头舞蹈,也有专业的音乐演奏,这里的生活每天都是自由的,同时也是幸福的。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忠实的选民,你们期待已久的克里斯蒂娜的新装今天上市了,看看我,是不是更加娇艳动人呢?别再犹豫了!青春期的少女们,快去抢购吧!我,克里斯蒂娜,每天都以崭新的姿态面对着你们,事实证明,我是曼哈顿最美的女人,看看吧,这丰满而又匀称的身材,还有这自由女神一般美妙的面孔,今后我还将成为曼哈顿最富有的女人!你们还在等什么,把手中的选票交给我,只有我才能赋予你们更美好的生活,相信我,我能给你们更多!高收入、低消费和零失业率,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们保证,以我雄厚的资产作担保,在我的领导下,纽约粘粘主题公园将焕发出夺目的光彩,曼哈顿将重现昔日的辉煌雄伟!支持我吧,亲爱的选民们,记住我,我是克里斯蒂娜——” 广告荧幕上跳跃着一位妖艳的美女,天啊,真的是克里斯蒂娜,市长的女儿,难以置信,她像在做总统演说,太夸张了吧。听她的说辞,简直让我心惊肉跳,原来公园的事竟会那么复杂啊,我觉得她比我懂得实在多多了,我居然还只是在考虑个人问题。像我这样既无家产又没有背景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和她比啊。 我恍惚朝前走着,隐隐觉得车轮在眼前飞转,忽然被拦住了身体,我惊忙抬起头,发现他用左臂护着我,他站在我的右边,而我们正打算过街,指示灯却是红灯。我松了口气,见他缓缓把手移开,用担心的眼光看着我,我仰着头对他笑了笑,顿时觉得好暖,由身体到心里,就像被呵护了一样,是我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太阳闪耀在对面的大厦顶上,似乎因接近午时而变得强烈。刺眼的阳光转而被遮挡,我眨了眨眼,发现荫庇在头顶的是他的手心。我脉脉注视着远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就像是我的保护伞,是不会被我放手的伞。直到绿灯亮了,我们穿过马路,不知不觉靠得很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总是能够越来越近,正如我对他的感觉愈加深刻愈加熟悉。 “加油!心惠!” 一名街头摄影师早已等候在马路对面,紧跟着将一张照片塞到了我手里。我迟疑地拿起照片,伴随着脑海中一道闪光的印记,我彻底感到吃惊了:这照片居然是刚才我和他站在街对面的情景。我尴尬地让他看,他神情温和似乎只是觉得意外。 “十美圆,谢谢!” 摄影师异常兴奋地凑到我跟前,这全然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还要付钱,我现在终于了解为什么我的照片会在别人的手里,原来我并未丢失过,是没有要回来而已。我转过身,发现他脸色紧张地从口袋里搜出了一张纸币,完整地交给摄影师,刚好是十美圆。 手里握着照片,我渐渐发呆,我想那也许是他仅有的一点钱。他惨苦地保全了身为男人的尊严,但是我的心却在疼,这张照片是他为我要回的安心,也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成了我和他最终的留念…… 我们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了我的几个姐妹,凯瑟琳居然也在。她们是刚刚从珠宝店里出来的,几个人约好了一起为凯瑟琳送行,她们都很诧异地问我怎么出来得这么晚,我这时才想起来我竟然把约会的事完全忘记了。凯瑟琳追问我为什么一直都不回电话,她显然有些生我的气了,姐妹们把我围在中间,她们更加惊异的是我身边有个男人,我匆忙收起我的照片,结果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姐妹抢了去。 “快看,真是想不到,心惠也有男朋友了!” 这些女孩子平时就喜欢起哄,照片在她们手里,我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见他一副冷面,水火不容的,姐妹们闹了一会儿都不敢说话了,只有凯瑟琳那忧虑的眼神一直望着我,我知道她很不开心,她一定认为我打算把她忘了。我该怎么对凯瑟琳说呢。 “心惠,跟我们去唱歌吧,带你男友一起去。” 凯瑟琳牵住我的手,她渐渐露出真挚的微笑,就像在祝福我,祝福我们的友谊。我心里好难过,真想牢牢抱住她,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愿要我的好朋友,而不是整座公园……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们两个注定要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今只剩下屈指可数的约会,以后将不再亲密无间,有的只是那清淡如水的电话联系。我感伤地转过身去,眼里轻含着泪,抬头望见他,望见他那迟疑的神情和关切的目光,心里如同得到了安慰。 “走吧……” 我轻轻唤他,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迟钝地跟在我身后。我们一群女孩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一家豪华的音乐厅,广告上说,这是装修完毕的第一座粘粘音乐馆,果然气势恢弘,令人大开眼界。进入音乐馆内部,就像来到一片秀丽的私家花园,钢琴摆放在花丛中,音乐台巧妙地搭建在地势起伏的草坪之间,这呈现在开阔视野中的就是音乐馆的第一层,类比起来,它就像是零售卖场,是专门提供给音乐消费者的个人场所,如果要欣赏大型音乐会或是舞台表演则要登上音乐馆的第二层和第三层了。 我们选了一处有空座的音乐台,显示屏里播放着的是流行歌曲的伴奏,在我们周围处于工作状态的音乐台还有不少,空间相通,却听不到四周的歌声,据说这是最先进的隔音技术,因而粘粘音乐馆被称为毫无遮拦的家庭音乐会。我和他坐在一起,听凯瑟琳她们唱歌,感觉特别亲切,也许是因为公园本身营造出的就是个家庭。 “喂,幸运的男孩儿,轮到你了,幸福地唱支歌吧!” 姑娘们调皮地把他围了起来,只见他冷峻地侧着头,别说是唱歌了,就连一声“不”也没有,他那态度严峻的习惯简直能把女孩子吓跑。姐妹们纷纷转向我这边,于是诡秘地对我笑,我惊忙站起来,手里正拿着麦克风,紧张得呆住了:让我唱歌?可我一点也不会呀,这怎么好呢,我红着脸,手轻轻发抖,这时音乐伴奏开始了,随着那熟悉的画面,荧幕里出现的是我最喜欢的电影《绝世逃亡》的主题曲,我不禁欣慰地垂下头,看着他那过于熟悉的面孔,竟忽然之间仿佛忆起他是谁,我的声音在音乐中微弱颤抖,真切地唱响了这首难忘的歌: “想起你,想起我……” 想说的话总是说不出口,好像在不经意中回到过去,他默然凝视着我,明明和我在一起,却生疏于记忆,好想他再靠近一点,让他倾听我的声音,让他看清我的容颜,想要他回忆起每个瞬间。我安静了下来,音乐还在继续,原来我只会唱一句而已,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妹们都乐了,台下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好,他来了。” 凯瑟琳赶紧碰了碰我,我闻到一股酒味儿,接着就看到克里斯多佛醉醺醺地走来了,几个姐妹连忙迎上去跟他打招呼,却被粗鲁地推到了一旁。克里斯多佛像中了邪似的直盯着我,他左右看了看,于是顺手从旁边的玫瑰花丛中猛然拔了一朵,他吸了一口花香,然后神情亢奋地走到我面前。 “你就和它一样,心惠,我说……你唱得真不错,让克里斯蒂娜那个疯女人见鬼去吧!” 他伸出那只握有玫瑰的手,一身名牌西装散发着酒气,脸红似血,眼睛里像着火,不由得让人感到惊怕,就这样一个轻浮狂躁的花花公子却是少男少女疯狂追求的偶像,真是难以理解,不管怎样,他也不该随口中伤自己的妹妹呀。我不愿搭理他,可他用那枝玫瑰指着我,迟迟都不走开。 “花,也是有生命的。” 我认真地回应了他一句。克里斯多佛愣了半天,于是狂猛发笑。我不再理他,安然回到自己的座位。克里斯多佛并没有停止对我的纠缠,直到他发现这里除了他不是只有姑娘,油腔滑调的克里斯多佛突然变得冷静了,他警惕着坐在我身旁的男人,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叫了: “什……什么?他?” 克里斯多佛打量着我们,脸色骤然阴沉。他和他,像突然对立在山巅的两团极光,一个酷热无比,另一个冰寒彻骨。他们从内而外完全相反,一个按捺不住公然挑衅,另一个毫不在意只是冷漠地品咖啡。我正感到不妙,克里斯多佛紧皱眉头突然伸出了拳头。 “这种货色,也想配上全纽约最漂亮的女人?” 克里斯多佛的重拳迅速砸了过去,在场的姑娘们一片惊叫,歌声停了,音乐馆内随即发出隐约的警报声,一楼大厅的光线也突然增强了。我慌忙侧过身去,只见他面色沉冷,举起的右手稳稳地接住了克里斯多佛的拳,从他深邃的目光里透出些须隐忧,显然他很吃力,克里斯多佛的体重是远远超出他的,理论上说,他接住的这一拳只是个偶然,体力所能透支的部分仅仅是他的意志。 “嘿!瘦小子,想玩儿真的吗?” 克里斯多佛咧着嘴笑,喷出的酒气含着暴力和血腥,差不多相持了数秒钟,克里斯多佛被迅疾地推开,战火便如同冰封一般熄灭了。我的身旁像吹起冷风,他漠然起身,没有再看对手一眼,转而走下音乐台,一直朝音乐馆门外走去。我的心跳加快,呆呆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他仿佛又变回了影子,一个凄凉而又深沉的暗影,他甚至没有跟我告别就这样离开了我,和早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真的决意与世无争甚至打算抛弃我了吗…… 我静静坐了一会儿,心里由纷乱渐渐变成一片空白,听不到凯瑟琳跟我讲话,静得只有心跳,忽然想起他今天对我说过的话:他要走了。我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顾不得多想,立刻奔下台阶,匆忙追出了音乐大厅,萦绕在我心里的是他瞬间消失的身影,我知道来不及了,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跑出音乐馆,失落地喘了口气,却正撞见站在门外的他,我顿时浑身都散了劲,心跳不已,原来他还在等我。我慢慢走过去,这时才发现有两个地痞无赖正拦在他前面,他回过头来,忧心忡忡地望了望我,对我暗使了个眼色,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正在此时,克里斯多佛也来了。 “噢,心惠,你怎么不等我,你考虑清楚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受我的玫瑰……或者,你已经认定了和那小子在一起?” 克里斯多佛狠狠注视着我,眼里冒着火光,他疯了,即使喝醉酒也从不对女人发怒的克里斯多佛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家伙像着魔了一样盯着我看,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甚至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他如同饥饿的狼把我当成他要摄取的猎物,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我不禁缓缓移步躲避,突然间,一道锋利的白光从我眼前猛烈地划过,骤然降临的惊骇如同杀戮。 “呃啊——” 一声低微的惨叫令我触目惊心,我正靠在他身旁,那单薄的衣袖被割开了口子,瘦弱的臂膀鲜血直流,而克里斯多佛的手里正拿着匕首,像个疯狂的歹徒。我震惊失色,看他脸上溢出的冷汗就知道克里斯多佛下手有多狠重。 “怎么会这样……” 克里斯多佛茫然望着我们,那惊疑的神态全然不像一个醉鬼,他是如此的清醒,以至于会对自己出手的结果感到诧异。几乎同一时刻,隐藏在周围的警察迅速现身,喊着克里斯多佛的名字纷纷拔出了枪,克里斯多佛惊惶丢掉匕首转身便逃,只听附近传出迅急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迎头赶来,在音乐馆外飞速旋了个圈,朝克里斯多佛打开了车门: “快上车!你这没用的蠢材——” 黑色轿车停顿了不足一秒,匆匆调头,巧妙地甩开警察的枪袭,全速开走了。我急促地喘息,连忙回头,看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侧过身去凝望着远去的轿车,仿佛已不在意伤痛,脸上流露出的是另一番沉闷。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他忽然这样对我说。我心里感到小小的惊讶,他神色沉凝,声音低重,目光之中透出深思远虑,俨然像个智者,他迎风而立,无视鲜血的侵扰,那看似瘦弱的身躯早已脱去世俗之痛,顽强而不可撼动。为什么克里斯多佛的匕首会落在他身上,难道这是天意,也许他会认为自己很倒霉,但上天注定了他要为我挨这一刀。 这很可能是克里斯蒂娜做的,我真不希望是那样。警察捉住了在场的两名地痞无赖,两人都矢口否认自己和这件事有关联。响彻音乐馆的警报声在一片奇异的彩色光照中渐渐消失,从光源所在的方向吹来阵阵细腻的气流,我转身抬头,只见粘粘音乐馆的穹顶之上出现四位身形威武的青衣男子,他们接连跳跃而下,动作敏捷神态俊逸,轻盈如飘雪,我又惊又喜:是公园的阿尔法守护者。 “怎么样了,心惠,没伤着吧。” 他们摘下太阳镜,幽默地看着我,淳美的音色像念着电影里的台词,我微微摇首,置身于守护者和他之间,心跳不由加快,他们相似而又相异,不同的是他所扮演的角色,他就像我的守护神。阿尔法守护者打量着他身体的伤,他们交会的目光似乎在瞬间达成了默契。 “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伙计们!追上去吧——” 沉稳的话音随守护者的诙谐与爽朗仿佛化为有节奏的旋风,四个人飘离分散,转瞬之间就没了身影。他闪电般的目光急速转了一周,已然发现不到守护者的踪迹,他呆望着我,就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神情里充满了错愕和疑惑,他们的行动速度处在截然不同的两种层次,但却拥有相同的境界。 阿尔法守护者是这世界上最值得敬佩的男人,他们战斗在最危险的时刻,生存在安全体系的底层,义无返顾地扞卫着公园的宁静,他们有着迷人的面孔,有最温柔的心,他们从来不向外界公开自己的身份,神秘得像闪烁在夜空的星宿,璀璨而令人倾慕。 难道,他会是守护者吗,他……是不肯透露姓名的阿尔法守护者? 我如愿以偿和他共赴午餐。他不肯去医院,只做了应急的包扎。傍晚之前我们就回到了家中,新闻里报道了克里斯多佛被缉拿归案的丑闻,我们在相对沉闷的气氛中一起喝了咖啡,他没再跟我讲话,甚至不再注视我。我心有不安地回到卧室,很久也听不到浴室里的动静,他真的变了。 夜晚的风雨吹打着窗户,气温又降到了那可怕的刻度,零下十度。我打开灯,添了件衣服,在药箱里找到了一卷纱布,又从我的床上拆了一条被子,于是静悄悄来到他的门前。他屋里还亮着灯,我轻轻敲开房门,屋子里冷极了,他正靠坐在床头,一只手抚着肩膀部位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看到我进来,他匆忙抬起头,一双温润的眼睛闪动着迟疑的目光。 我把被子放在他身旁,手里紧捏着纱布,慢慢递给他。他呆坐着,就像在那个雨夜,冷得打颤。我把纱布的一端送入他的手心,直到他握住,我依然没有放手,片刻间,两个人恍若走到了最近的距离。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情不自禁地看着他。他黯然震惊,唇齿微颤,似乎要开口,眼神里却是忧虑。我顿然觉得失礼,于是松开了手,缓缓朝后退去,一直到了门口,终于忍不住想对他说出心里的话。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 我深深地露出笑容,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我退出来替他关好房门,空间忽然变得异常黑暗,我靠在客厅的墙上渐渐发呆了: 为什么会有那样真切的希望,希望一直守护我的人是他…… 第三篇 生来爱你 天越来越冷,冷得令人难以置信,灯光掠过外面的大街,空气里隐隐在飘雪,这真的是夏日的夜景么。关紧所有的窗户,拉上厚厚的窗帘,仍有寒风刺骨的感觉,我打着哆嗦进到厨房里,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心神不宁地咀嚼着,因为光着脚,冻得站不稳,肚子也有点痛,于是又去卫生间盛满一盆热水端回了卧室里。 温暖的水蒸气在床前飘逸,短暂的热量驱走了寒冷,挽起裤脚,冰凉的脚趾却已麻木而失去了反应,大概是站得太久了吧。我抬起微痛的额头,看见梳妆台上安放着那张白天的照片,想起抽屉里还有一只漂亮的相框,于是心血来潮把它们组合在了一起,毕竟是第一次和男孩子留影,想不到还挺般配的,哦……不,我指的是相框和照片。 我发现他的个子实在很高,准确地说是比我高很多,我在他身边简直像个小妹妹,他好像只是轻轻抬手就遮住了我的头顶,不知是他有先见之明还是那个摄影师拍摄到位,他的手若是再低一点就会挡住我的眼睛,偏偏在这个瞬间被拍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只手并不是无意间伸出的,分明是有意在为我遮挡太阳,那么他当时究竟是在做什么呢,现在终于可以辨别清楚了:他侧低着头,居然正在看我,那细致入微的表情栩栩如生,亲切的目光凝视着我,脸上浮现出的竟然是温柔的笑意,那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笑容,那么自然,那么惬意…… 我对着照片发呆,不知不觉,双脚伸进了热水里,身体越来越暖和,深挚的温暖仿佛化解了所有冰冷的触觉,进而传达至整个身心,像沉浸在睡梦中,暖得让我欣慰。照片掩在怀里,抑制不住心跳,当时怎么一点也没觉察到呢,我好迟钝啊,竟以为他愿意接近我只是出于巧合。我的心情好多了,即便我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即便他那样把我丢在音乐馆里让我一直都很难过。 脚趾恢复了活力在盆中戏水,我侧身趴在床上,只想暖暖地睡一会儿,柔软的床却是异常冰凉,我不由得打冷战,恍惚之间好像听到有敲门的声音。我顿然惊讶,仔细听了听,隐约的敲击声接连响了三次,音调缓慢、低沉而紧张,使我联想到那轻微弹动的瘦弱的手指,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很远的距离,没错,是在敲我的门,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下了。卧室并没有锁,我像从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 “哦……请进!” 我匆匆整理了头发,又慌忙把照片塞进被子底下,却发现脚还泡在水里。他推门而入,毫不温和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冷空气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风吹起窗帘,就像他那不停歇的脚步顷刻来到我的床前,冷得让我惊异和颤抖。他浑身散发着难以触摸的冰凉,神情反常地凝视着我,目光强烈而迫切,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明知他要过来却不能动弹,双手不禁撑住身体抓紧床单,蓦然惊怯喘息。 眼看着他走到我面前,靠得很近、很近,那陈旧的衣着不再光彩,那憔悴的面目不再英俊,透过干裂的嘴唇,深入黯淡的瞳孔,剥尽了冰冷的躯体,无端地向我靠近,刹那间涌动出的仿佛是隐藏在遥远而又凄寂的黑暗里的温热,像错觉一般使我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他声容迷惘地望着我,语气沉重而且感伤,低头迟钝了片刻,似乎是看见我在洗脚,他那呆滞的身躯便立刻蹲了下去。我猝然心跳,双腿变得僵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缓慢把手伸进水里,他那样执着的姿态令我深感惶恐,那双冰冷的手略微停顿之后终于碰了我,那么笨拙,甚至不假思索地握住了我的脚。我轻喘着气,渐渐弛缓了下来,细微的感知超出了身体所能反应的界限,呆坐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的手没再动,仅仅是停留在水里,他竟然就这样抓着我,就这样生硬地对一个女孩子,他真傻…… 深夜的灯火宛如世界幸存的光明,伴随着那纠缠于心的寒冷,身体被束缚在最后的温暖里,对光与热的痴恋竟如此强烈,只怕会失去,我脉脉祈祷着,像等待新生一般期待着太阳的升起。房间里的灯亮了一整夜,我仿佛做了个梦,醒来之后,时间已经是早晨了。 阳光暖暖地照在床上,温度果然又回升了,我伸伸懒腰,轻快坐起来,发现昨晚拿出去的那条被子又盖在了我身上,我稍感诧异,顿时想起那张照片,连忙从被窝里找了出来,于是庆幸地松了松气,把它放在了梳妆台上,这时发现床边的水盆已经不见了。我穿上外衣,细致地梳了头,把一切整理好之后才走出卧室,想象着他会在客厅窗前等我,禁不住心跳。 客厅里的光线像平时一样暗淡,感觉不到新鲜的空气,窗帘拉着,窗户也是关着的,他并没有站在那里,我迟疑了一会儿,看着他的卧室那紧闭的门,我不再多想,于是先去洗脸,然后到厨房准备早餐。昨天回家的时候带了不少美味的点心,都是我们一路收集的礼物,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的口味如何,看他一点也不挑剔的样子,我总希望能做给他喜欢吃的东西。 他喜欢什么呢,似乎对吃饭没有特别的兴趣,从穿衣上能够看出他喜欢黑色,他很不善于交际,大概惟一的爱好就是独自行走吧,或许我可以天天陪他散步,只是怕他心里不愿意却反而迁就我……其实他急切寻找和关注的可能仅仅只是一份工作。今天我必须和他谈工作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阿尔法的印鉴交给他,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对,即使他不情愿,即使只让他做我一个人的守护者…… 满怀欣慰地准备完丰盛的早餐,我摆好桌子,发觉客厅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倒是窗外的交通异常嘈杂,我关紧窗户,安心坐下来,掰开手里的巧克力,把其中一半放在他那里,心思却不在餐桌上。我不知是否该去惊扰他,我相信他早就醒了,他的伤还没有好,他大概会觉得很累,他应该多休息一会儿,这不是我一直希望的吗。 我趴在桌上,数着手表里的分分秒秒,足足过去了一小时。牛奶已经凉了,我把该加热的东西都重新热了一遍,有条不紊地放回原位,而我却再也坐不住了,我想去客厅等他,又怕吵到他,拉上所有的窗帘,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客厅里打转。总觉得整幢公寓都在轻微晃动,我不清楚是自己头晕还是地震了,外面实在很吵,吵得让我心慌,我退到卧室的附近,靠在他门外,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不可能在房里呆这么久,会不会是生病了呢…… 我终于鼓足勇气敲了门。等了很久,屋子里也没有回应,我的心情十分紧张,又敲了一次,仍然听不到回话。我在门口守候了半个小时,当我再一次敲门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我轻轻推开门,只看到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惟独没有人,我的心情瞬间低落,眼前的景象竟是那样凄凉,他真的不在,他已经走了…… 我愣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客厅,去卫生间,去厨房,像抱着一点希望似的,仔细察看家里的每个角落,但终究找不到他。我呆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不断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回想着他的每个动作、说过的每个字……忽然,一声尖锐的门铃割断了我的心绪,我的大脑中立刻传递着一阵莫名的兴奋:一定是他,他回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离开我。 门铃响得很急,我匆忙前去开了门,站在外面的却是凯瑟琳。我来不及诧异,猛然被凯瑟琳迎面抱住,她紧紧搂着我,浑身打起哆嗦,急促的呼吸沉凝在我耳边。凯瑟琳究竟怎么了,我震惊地抱着她,轻柔抚着她的背,她并不是胆小的女孩,她一定是害怕极了,就像她那次被欺负过后的反应。我抑制不住身体的搐动,只看见她身上的装备,完全是要远行的样子,难道她的计划已经决定提前了。 “不好了……心惠,出大事了!你快跟我走吧!” 凯瑟琳悲切地抬起头,牢牢抓住我的手,用强硬的态度命令我,我第一次见她这样反常,我打量着她,发现她满脸灰尘,头发上竟粘着玻璃碎片,身上的衣服也烂了好几处,我伸手替她清理着头发,闻到了一股熏烤的气味,我简直无法想象凯瑟琳遭遇到了什么。 “你不用管我,心惠,你没事就好,跟我出去你就全明白了。别浪费时间,我们的车就在楼下,衣服什么的我都带了,你不用再准备了……对了,你男朋友呢,叫他一起走吧!” 凯瑟琳又抱住我,惊慌失措流着泪。透过公寓的走廊和墙壁,我仿佛渐渐听清了外面混乱的声音,是人的嘶喊,是枪炮的鸣响,在我精心制作早点的时候,当我还在熟睡之时,原来我已经和外界相互隔绝,甚至从昨夜入睡之后的一切都变成了噩梦。 “他……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心慌意乱地回答了凯瑟琳,回荡在脑海里的却是他昨天早晨说过的话,那时他就说他要走,我真的想不到他会如此坚定,即使愿意付出一天的时间和我在一起,终究还是选择了走,我所做的任何努力都不能够挽留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他的告别,他决意离开我,因为他从来都不曾打算留下来……我精神恍惚,被凯瑟琳匆匆拽走,临行之时轻轻关了房门,没有上锁,只希望他回家的时候可以进来。 当我走出公寓的一刻,我已经完全不认识外面的世界了,我在废墟之中看到了凯瑟琳男友的跑车,他飞快地冲出掩体,把车开了过来,溅起的血液染红了车子的轮胎,飘扬的纸屑在酷热的空气里燃烧着,炮火从头顶之上激烈地穿越,腥味随着硝烟蒸腾,云层遮住了太阳,天空在流血! “有人泄露了安全局的最高机密,结果一小时后就引发了全城混乱,据说现在已经蔓延到了世界各地。心惠,你快听听吧——” 我被推上车,凯瑟琳的男友随即打开了收音机,车便刻不容缓地上路了。我触碰着被挤压变形的车窗,倚靠在凯瑟琳的身旁,车子飞驰挺进,穿梭在四周的是一幕幕恐怖骇人的场景,从收音机里持续传出的音频逐渐清晰了: “作为防卫军代言人,作为不称职的科学家,作为普通的人类,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缺憾’离我们不远了,灾星今夜就与我们见面,不是按照先前计算的那样从地月之间穿过,而是偏离了轨道……它会直接撞向月球,是的,是与我们的卫星相撞,它疯了,它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我很抱歉,防卫军已经接受了动用核武器的批准,就在今天,全世界的核武器都将用来对付灾星,他们也疯了,他们都是疯子。我很愧疚,现在才将这些被封锁的绝密消息传达给你们,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我会以反人类罪被逮捕并判处死刑,如果你们还有知情的权利,即使在电磁干扰的情况下,如果你们手中的无线电还收得到这份微弱信号的话,请安静地向上帝祈祷吧……” 血红的跑车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在第五大街的中央,像一艘开往地狱的幽灵之船在流淌的鲜血中漂浮,走过被尸体掩埋的鲜花大道,再也闻不到昨日的芳香,烈火烧焦了每一寸绿地,被摧毁的商场和店铺里冒出滚滚浓烟,炮灰之下依稀露出珠宝和黄金,不见名贵的标志和汹涌的人潮,惟有残存的高楼大厦浑然矗立在两侧,衬托出一条凄迷的街道,烟幕里时时传来垂死挣扎的哭嚎,整个世界像在颤抖……这,这真的是繁华的第五大街吗,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公园、倾心依赖的家吗…… 我被一件厚衣服裹在凯瑟琳的怀里,她就像姐姐一般安抚着我,触捂我的心口,温暖我的身体,尽管她从来都不肯承认,可我们早已亲如姐妹了,她宁愿冒生命危险都不会丢下我,却那么固执地选择了离开我、离开我们的家园,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实有多痛苦……她的抉择是对的,她会得到幸福,至少会比我幸福,从驾车的男友身上,我看到了他们的未来,凯瑟琳有一份值得托付终生的爱,不管处境有多么危险,上帝都会保佑他们。 我在心里哽咽着,悄悄脱离凯瑟琳的怀抱。烟雾随着风势扩散,跑车冲过一片火场,终于在转向的时候减慢了速度,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碎裂了,我突然打开了车门,用全身的力气挣脱凯瑟琳的束缚,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迎着血与火的召唤,带着炽热的崩溃的心的碎片,我终于做了相同的选择! “心惠!心惠——” 凯瑟琳魂飞魄散般的哀号与急猛的刹车声在凄惨的死亡之地回响,空气和地面一起燃烧着,我在剧烈的翻滚之后撞在了路边,火光遮住了我的身体,我忍着痛拼命站起来,在凯瑟琳被阻拦的悲切哭声中艰难地迈步,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魂不守舍地返回了火场,沿着被死神毁灭的第五大街奋不顾身地向回奔去。 对不起,凯瑟琳,我辜负了你,我不能跟你走,请原谅我如此的任性,我必须留下来,我不能够违背自己的誓言,即使我和公园之间的约定不再产生效力,即使要我葬身火海,我也不可以逃跑,我做不到……原谅我,凯瑟琳,我早已把对幸福的憧憬种植在了这里,它根深蒂固,沉重得让我无法放弃…… 烈风撕拽着我的头发旋绕在身边,火种飞溅,侵蚀着裙子烧灼我的肌肤,我竭力奔跑通过了火场,黑烟散去之后,涌动而来的是血腥,空气变得更加恶浊,难以呼吸。我立刻找到一条阴暗的小道,暂时躲了进去,为了让凯瑟琳死心,强忍内心的恐惧,甚至不敢喘息,我靠在墙角轻扯着残破的衣裙遮盖身体,渐渐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慌,在炎热与寒冷之间抽颤着,只觉得背后有个东西蠕动了起来。 突然,有双手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我,我像触电般打颤,猛地一伸手抓住它,黏糊潮湿的触觉像是沾了血!我心惊肉跳,使出全力瞬间拨断了血手,同时向前飞跨了一步,只听“喀嚓”作响,那手顿然掉落下去,它真的断了!我惊骇不已地转过身去,如临噩梦,一个血迹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在凄暗的光线里跃跃而动,那张并不完整的面孔令我愕然震颤! “我……真的……喜欢过你……但是……为了我的妹妹……呜呜……” “克里斯多佛……” 我在惊疑之中叫出了他的名字,简直快要崩溃了。克里斯多佛死死靠在墙上,仅仅说完了这句话,他整个身体表现出不规则的搐震,在他沉闷的喘息几乎停止的一刻,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响动,那颗摇摇似坠的头颅便顺其自然地脱落了,像个重物掉在血泊里,一直滚到我的脚下,我差点昏了过去,瑟缩着移动双腿,身体失去了知觉。 我全速奔跑着,仿佛被射伤了神经,被毁坏了意识,完全丧失了思想的能力,只是不遗余力地跑,在废墟无尽的道路上留下鲜血凝成的脚印,不知去向。荒凉的街区在烟尘笼罩中似摇摆颤动,我头晕目眩,听着四周的犬吠和猫叫,浑身疲惫不堪,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竟出现了几个男人的身影,我略感惊奋,迎着我放慢的脚步,他们靠拢了过来。 “嘿!小妞儿,过来玩玩吧!” 我被其中的一个摸了脸,他们像藤条一般扯住我的手,当我迟钝地感觉到自己认错了人,这些灾难中的幸存者已经迅速地捉住了我,如同恐怖的鬼魂将我拽入死亡的深渊。我用仅存的微弱力量抵挡那恶魔般的侵犯,没有一声呼喊,没有一滴眼泪,心里忽然迸出了昨夜的记忆,流淌在脚趾的温度瞬时化作了无限的痛楚,我疯狂地挣扎起来,不可思议地反抗着,仿佛得到了神的眷顾,我逃脱了! 我拼命地跑,像挽回了生命,目空一切地向前跑,高温下的空气麻醉了身体,呼吸之间感受到自己那灼热却又悲凄的心跳,我心痛极了。我好像天生就丢失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因为它已经被交了出去,我不知道给了谁,在我拥有记忆之前就把自己交给了他,所以我在漫长的岁月里竭尽所能地等待着,不是等待着被守护,而是仅仅在等他…… 气温随着白昼的结束持续下降,我昏昏沉沉跑了一整天,竟然奇迹般回到了公寓。我艰难地爬到了六楼,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冲进家门,用颤抖的身体把门顶上,心口一阵灼痛,终于支持不住瘫软了下去。我猛烈地喘气,看到家中整洁如故,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而自己已浑身是血、衣不遮体,在几乎要昏倒的瞬间,我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扶着墙壁奋力支撑住了身体。 我拖着剧痛的双腿冲进了他的卧室,空冷的房间和早晨进来时的一样,还有我亲手拉上的窗帘,全都没变,一线希望再次泯灭了,我傻傻地又跑进厨房、卫生间,找遍了家里所有能够容身的地方,依旧不见他的存在。他没有回来,他根本没有回来过……我茫然回到自己的卧室,突然觉得累极了,我靠在床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中顿时涌起滚烫的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悲痛至绝,灼热的眼泪顷刻间模糊了视线,我无从抑制决然放肆地哭了,这从未有过的伤痛真实而彻底地击垮了我,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支持我站起来,我绝望了,我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仿佛化作一团泪水,完整而痛苦地宣泄着,毫无保留地遗失了自我。眼泪与血液浸透了床单,在相同的位置仍有温存的感触,就像他在我的身边,就像他未曾无情地离开我。 “难道他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眼泪阻塞了喉咙,心被撕裂了,我痛得发抖,痛得哭喊,执迷不悟地想着他,失魂落魄地不敢想他,像牵挂着一个游荡在地狱里的幽魂,我仿佛一次次看到他身处惨境,怕得无力呼吸,我捶打着地板,扯咬着床单,如同一只濒死的野兽残忍地折磨自己,直到完全昏死过去…… 凄寒的夜晚匆猝而凶猛地来临了,我蜷缩在床上,肢体痉挛,浑身冰冷,恍恍惚惚觉得床和地面在剧烈摇摆,伴随着爆炸般的巨响,窗户被震裂了,细碎的玻璃撒满了我的身体,寒风凛冽,雨雪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它们把我淹没了,我像昏睡在梦里,安静地接受着侵袭与洗礼,我结成了冰。地震了吗……我只是这样想着。 潜意识感受到日出的临近,渴望被温暖的太阳照耀身体,我沉静地趴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奄奄一息,思想却在遥远的空间里活跃着,仿佛即将脱离躯体,我试图抱紧自己,很想束缚住自己,可是办不到,僵硬的身躯已无法跟上精神的节奏。我快要死了,我像陷入梦魇不能自拔,看不见,摸不着,被耳边纷繁的细语竭力催醒,朦胧中听到窗外高声回响着一段简短的广播: “安息……向英勇的阿尔法守护者致敬……这些无名英雄将永垂不朽……” 呼吸和心跳渐渐加快了,冰冻的眼泪开始融化,它在脸庞、在身体、在心里无端地流淌起来,我睁开了眼睛,飘舞的泪光像繁星般闪烁,我抽泣着,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任凭听觉的摧残,却不能动,温热的泪水里映出了梳妆台上的照片,我痴呆地看着,很久也没有眨眼,我活了过来,可是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我在床上度过了几个昼夜,因为哭得太久,眼泪干涸了,身体在曝晒与冷冻之间反复受尽磨砺失去了痛觉,饥饿吞噬着体内所剩不多的能量,我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也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浑浑噩噩,甚至淡忘了一切。 直到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终于苏醒了。身体恢复了知觉,从内到外搏动着隐隐的痛,我下了床,如同一个婴孩,站也站不起来,用了半个小时才勉强走到了卫生间。看看镜子里那哭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和血迹斑斑的面孔,模样简直可怕极了。浴室里没有热水,我用冷水洗了澡,仔细地把自己洗干净,我精心地梳了头,换了一套最漂亮的衣服……我去厨房只倒了杯水,而后便返回了卧室。 打开梳妆台下侧的抽屉,里面有很多精美的饰品,都是我平时收集的小东西,我挑了几件最好看的戴在了头上、佩在了手上,然后从深藏在抽屉末端的纸盒里掏出了一只白色的药瓶。它也是我的藏品,不过是隐秘收藏罢了,我会经常买瓶新药来替换它,为的只是不让它过期,现在看来,我再也不必那么做了…… 我很平静地打开了它,将瓶子里那些晶莹的颗粒全部倒进手里,无一例外,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和我心中的光芒交互辉映,我像捧着自己的生命,跪倒在床边,突然很想他了,我抬起头深切地望着那张照片,轻缓地露出了笑容:他依然看着照片里的我,依然认真地为我遮挡太阳,依然在微笑…… 我哭了,我以为我的泪水已经流尽,可是依然能够伤心地哭泣,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我生来只会为他流泪吗…… 第四篇 昔情,燃烧的爱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那温柔的声音热切的呼唤持续不断,刻骨铭心,朦胧的身形笑颜在烈火中燃烧着,废墟之中隐隐飘荡着她的影子,灼热的烟尘里渗出淡淡的她的香气,心中萦绕着恒久深切的她的眼神,即使在最黯淡的时刻也不能息止,在混沌的世界尽头涌现出无端的思绪,因为熟悉而想念…… 我颤抖着咳血,身体轻微地挣扎,四肢已渐渐能够运动,躯体却还死死被压在石板流血。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心里想着她,临死之前所能聊以安慰的资本果然只有大脑,我真该向自己忏悔,若不是因为一直想她而走神,也许就不会被突然倒塌的屋顶砸中,我大概生平第一次迟钝到了这种地步。每多想一点,爆裂般的头痛就增加一分,受压迫的神经使得视野模糊不清,我无法猜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滚滚的浓烟与火焰背后肯定存在着更加恐怖的事情,然而确信无疑的是餐厅已经毁了,身体周围四溢的血腥令我深感寒冷,这一切来得竟是那么突猛,无论顾客还是店员,他们死得真惨……是地震了吗。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而已,难道命中注定没有活路,现在真的连命也要搭上了吗。饥饿毫不怜悯地侵蚀着我的内脏,浑身虚弱乏力使不出丝毫气力,我真该后悔没有多吃一点,在她特意亲手准备的食物面前我竟会咽不下去,对于一个饥饿到了极限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力量得以支撑身体驾驭意志,可她让我做到了。我继续挣扎,不断地搐动,幻想着能够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废墟,一时之间很想再次拿起她递给我的汤勺……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我不想吵醒她,天不亮就出了门,甚至没有留下一张字条,我不能白吃白住地寄宿在她家里,我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原以为可以顺利找到工作或者只是一间能够打工的餐厅,想不到运气依然如此糟糕,我太自负了。现在甚至不能够保证留着这条命回去见她,接受了主人的恩情而又不打招呼地走掉是多么无情的行为,即使不间断地想着她也不代表她会知道我在哪里,六小时何等漫长,足以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我在焦躁与恐慌中奋力挣扎着,梦想着天黑之前能够逃脱命运的束缚。 被罪恶的石板切割着肌体,浸泡在死人的鲜血里喘不过气,体内没有一丝可以爆发的余力,仅仅是意念在向前移动,我痛苦地捶打自己,绝望地责备自己,我真没用,我怎么连再见她一面都办不到呢,我就要死了,却可悲地祈祷她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听到她那救赎一般的声音,我的灵魂会被她的笑容牵引,我想被她拽走,我要被她带走…… 这卑贱的躯体啊,请毫不顾惜地挣扎吧,让本来属于我的以及不属于我的力量都燃烧起来,让我再爆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一次爆炸,一次挣脱,让我摆脱这万恶的约束,让我回到她的身边……至少,请让我告诉她我的名字,还有,为她做点什么,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也许在等着我,等着我为她做点什么。 脊背与石板间的位移肆意揉搓着神经,鲜血是润滑剂,我在发狂,我在发疯,毫无觉悟地反抗着,背对着上天给予的禁锢和诅咒,我多么无知可笑,我当然知道,上天既然没有将死亡的权利赐予我,我就有了苟活的义务,即使苟延残喘也无权痛快地死去……如若让她看到我的这般模样、得知我这肮脏的心理,我将如何留住她的那份笑颜,不,其实她早已看到了,她什么都知道,对不起……我开始无意识地抬头,石渣灰尘沿着脸颊掉落,锋利的岩石割开了颈,随着血流进身体裂缝的错觉,双手竟撑了起来,我感觉到了腿脚的跟进抽移,麻木的身躯在不可思议的松动之中再度抽搐,脉搏爆裂般发出痛感,我猝然呼吸,猛地喷血,措手不及又摔趴下去,负重的双肩隐隐颤抖,与石板的摩擦骤然消失,我略微偏转眼睛,沉静地吐血,我逃脱了……真是奇迹,我居然钻了出来。 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等我,她在庇护着我……我从血窟中爬起,浑身散落着烧焦的碎石和病菌般的液体,直不起腰,抖动着四肢寸步难行,在灼热的烟火里蹒跚向前,不忍再看那强迫呼吸的遍地血腥,却已失去了像个影子般飞奔逃走的速度,我用这微弱的生命继续为自己开路,为了大脑,为了灵魂,自私地牺牲这仅存气息的肉体,在烈火和烟幕中挺进,直到白炽的太阳射线刺入了身上滚烫的血,我像被灭菌杀毒程式强力锁住,无法再动一步,模糊的视线中渐渐现出了被大风吹散烟尘之后的城市废墟。 我轻缓地咳血,这遍布惨象的世界,遭遇的究竟是地震还是屠杀,连我这惯于冷漠不知死活的人竟也不寒而栗,那些新鲜的血液和被烘干的血迹令我感到恶心,我完全不能猜想这周围发生过什么,在我被活生生砸倒之前,变故已经产生,全世界跟着我一起倒霉了,这是我唯一能够确信的一点……我深深呛了口血,痛得仿佛全身要被抽干,看着胸前破碎的血衣,恍惚间大脑猛烈颤动,心中激切,我艰难抬起两臂,反复将手擦拭干净,从腹前被衣服裹住的部位慢慢地取出了一只白色纱布卷,它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丝污迹,在这被玷污的视野里,惟有它的颜色是纯净的,我庆幸地喘息着,那持久散发的清香仿佛触到了被烟火与血气麻痹的嗅觉,就像她正握着纱布的另一端,虽然时间只是隔了很短,其实却好像很遥远…… “心惠,你在等我吗……” 我遥望着废墟深处世界的尽头,不禁念出了她的名字,瞬间感觉到了强烈的悲伤,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伤感,如同铭刻在心里,这样熟悉,我一定是在哪里听过的,到底在哪里……难道是见过她吗。我不断地咳着血,小心翼翼收起纱布,这用来包扎的东西,即使我舍得用,也已经晚了,右臂的伤口早已被全身的血淹没,对于一个一贫如洗、行将死去的人来说,这是我身上仅有的物品,是她送给我的礼物,在陪我一起下地狱之前,就算是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被沾染…… “唔啊啊啊啊!” 一腔鲜血爆喷而出,随着致命的猛痛,后背像是被什么利器突然击中,我抽搐着嘶吼,浑然瘫软跪了下去,汗水瞬间浸湿了肌肤,我感到全身的血液正在向外喷溅,疼痛穿透了心脏,竭尽所能地令我吐血,我呻吟着,像个僵尸一般静静跪着,眼前开始模糊,紊乱的思维即将可怕地息止,我惶恐地抽颤着想把头转过去,可是办不到,袭击我的两个家伙在我背后冷冷嗤笑,士兵……还有他们手中的枪。 “起来!你这该死的恐怖分子——”“把他带走!” “呃啊啊啊啊——” 我这快被撕裂的身体发出了毁灭前的警报,他们又猛重地朝我砸了一枪,几乎迸出的眼球完全浸泡在了血水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毫无还手之力,生命的全部反应只是疯狂的呕吐,没有食物,只有鲜血!大脑微弱的电流向着另一个世界迅速地传递着,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却受制于这受尽折磨的僵死之躯,我被狠狠拽起来,像个残废一般被左右两旁的蛮力拖走了。 “等……等一下……你们搞错了……” 我昏昏沉沉发出最后一丝苍白无力的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呻吟,失去知觉奄奄一息,断断续续的意识在黑暗里摸索着,我被他们抬上了一辆卡车,像死尸一样被扔了进去,塞进了拥挤、闷热而又恶臭的活人堆里,我想我的肋骨已经被打断了,又或者被捅了个窟窿,在一阵细微的恐惧喊叫声中,我被推到了车厢角落的坚硬地板上,不多久,卡车开动了,我在剧烈的颠簸之中一次又一次尝受着与死亡临近的疼痛,不知车开向哪里,是墓场还是地狱,无法继续辨别了,渐渐感觉到了饥饿,仅仅只是觉得饿,好饿……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那声音轻柔呼唤着我,温暖的微笑里暗含着感伤,她召唤着我,伸出她洁净而纤秀的手,一点都不介怀地靠近我,用那样真切且深含忧虑的眼神凝视着我的悲凉,我只怕弄脏她的手,怕惊扰她美丽无暇的音容举止,不敢窥视她的眼睛,不敢细细品尝她为我准备的晚宴,忘却了饥饿的滋味……我真傻,错过了那些丰盛的食物,不堪重负的肌体依然极度疲惫地运作,不仅辜负了她的心意,也在对自己犯罪,我懊悔极了……多想再接住她递给我的餐勺,哪怕只有一口,我饿极了…… 我昏睡了过去,朦胧中不断看见她的形影,她坐在餐桌前的神态,她站在马路边的样子,还有她撑起雨伞时的背影……如此反反复复,过了很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卡车已经停了,塞满车厢的手脚正跨过我的身体被赶下车去,敞开的车门立刻涌进了一股新鲜寒冷的空气,我迟缓地睁开眼睛,依稀看到落日的余辉和参差交叠的冷云,很快便有两名魁梧的士兵跳了上来,似乎是发现我还活着,他们口中百般辱骂,于是野蛮地将我拖了出去,我摔在乱石堆上,轻微地抽搐,却咳不出血,我发现我的体内早已干枯,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够呼吸,可是直觉告诉我,我并不是最走运的,很多人死在了卡车里,只有我像死一样地活着…… 天黑之后,陆续抵达的数十量卡车分批卸载完毕,除了需要处理的尸体,被看押在此地的足足上千人开始转移,在枪械的威逼下,像潮水一般泻入隐秘的地下通道,我被撕扯了进去,成了卑微的死囚,在漫长的牢狱里不能辨清方向,这声势浩大的地下工程俨然是通往地狱的坟场,绝无回头之路,我想要挣扎想要反抗,然而这比求死更为奢侈的妄想从来都是徒劳的荒谬的,直到牢门一个接一个敞开,行进的队伍终于停止了,我被狠狠丢进去,和十几名犯人关在了一起。 密不透风的牢房外响起连串急促的敲击,随后便隐约传来饭食的热气,分散在四周角落里的家伙们立刻哄抢而上,那不知是什么味觉的饭菜在我耳边咀嚼着,被他们迅速地分食,我在冰凉的地面上抽搐着,身体无力翻转,每一个细胞却已被深深地刺激,我艰难地转过头去,眼睁睁看着他们吞食着我最需要的东西,他们直至卖力地舔净盘子,捉起一颗颗洒落的饭粒抛进嘴里,甚至吸干了所有能吃的空气……可恶,这些肢体健壮的家伙,吃饱之后又躲进了阴暗的角落,像幽灵一般观望等候着我的死亡,恐怕我活着也迟早会被他们吃掉,在那之前,我必须补充能量,只要能让我站起来,就会有冲撞牢门的力量,就有逃离的希望……我如此幻想着,竟不知这是地狱里的最后一顿晚餐。 我像个死人一样趴着,感觉不到心脏跳动的频率,失去了判断时间的能力,直至牢房内外渐渐变得悄无声息,我想大概已经到了深夜,我试图翻身,可做不到,我被自己的血粘在了地上,就连眼睛也被血块凝住了,身体寒冷发抖,像被冻结在冰天雪地里,微弱的喘气也在散失体内的热量,这到底怎么了,我情愿被火化而不是冻死,见鬼……我命令自己停止呼吸,趁现在,我要封闭我还能够控制的剩余的躯壳,不要再继续接受摧残,我疯了,我的耳膜发出轰鸣,仿佛听到穿越脑海的爆炸声,我痛苦地翻滚着,整个牢房都在翻跃中爆裂。 震荡!撞击!漫天流星雨射穿殷红的云海砸向大地,绚烂的色彩燃烧着,冰封的世界都在碎裂,我终于被完整吞灭了,在岩浆中沸腾着,惊恐却又感到欣慰,这缠绕我许久的梦境真实地出现了,可怕的命运将在此永远终结,我可以死了,悲惨而彻底地死去,我这该死的命再也不会降临在任何一个可怜家伙的身上,让我毁灭吧,一粒原子核都不要留下,每一片可见与不可见的灵魂尘埃都要消灭,还有那每一瞬间的记忆与潜意识……够了,这样该够了,我可以安心地睡了,我真的困了……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那个声音,又在隐隐召唤我,深挚的笑容纠缠着我,殷切的眼神向我靠近,她在逝去的世界里隐现着,永久循环着,使我总能在刹那间回想起她的全部,她究竟是谁,难道我一直在寻找的其实就是她……不,不会的,她是不可能存在的,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她……难道我又错过了一次,难道真的是她…… “……安息……向英勇的阿尔法守护者致敬……这些无名英雄将永垂不朽……” 我颤抖着睁开眼睛,被断断续续的电波吵醒了,饥饿的身体在发烫,头脑逐渐清醒起来,感到视野无比清晰,沉浸在温热的光亮与鲜活的空气里,我仿佛恢复了知觉,缓慢的呼吸渐渐加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附着在我身上爬行,顿时发现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正捉着我的腿,那双变态的眼睛注视着我,垂涎欲滴不知羞耻,我惊得翻身而起猛然踢腿,甩掉那肮脏的手,抽身怒视,混蛋……那家伙显然被吓到了,蜷缩而去,和几个衣衫褴褛的伤残男子凑在了一起,狼狈不堪而又诧异地看着我。 “他……他还活着!” 这些家伙朝我惊吼,像鬼一样凄厉,却短促无力,我不能肯定之前牢里十几人当中是否有他们的存在,但我很快发现了被填埋在四周的尸体,那些惨死的夺走我的食物的家伙。我深重地喘气,双手支撑着发热的身体,惊奇地发现我竟然可以动了,我坐在凹陷的坑穴里,凸起的墙壁和屋顶构成的空间就像一只不规则的狭小容器,整个牢房竟已扭曲倾斜,在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又是地震……我寻着光亮转过身去,在这铜墙铁壁之上看见了一道裂痕,那是新鲜的光芒,是外面的空气,那可以让我充饥的光热与空气。我跌爬着靠近了过去,在那不可思议的诱惑下终于站了起来,我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在裂隙的光辉照射中抑制住了身体的疼痛,明媚的光擦净了我的眼睛,我饥饿地呼吸着,仔细观察这间装满死尸的变形的牢房,没有任何出口,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牢门应该已经被嵌入地下,这卑鄙的牢狱。 我迟疑着,顿感寒冷,仿佛听见穿越天地的霹雳声,明亮的裂缝之中突然划过一束冰冷强烈的蓝光,我匆忙遮住眼睛,光芒爆裂激闪,穿透了手掌,仅仅是一瞬间,犀利夺目,在视觉中留下了一道蓝灰色带,我震惊喘息,暗蓝色的光芒如同吸掉了我体内残存的力量,我快撑不住了,那电光蕴藏着我渴求的能量,竟令我如此神往,我抽颤着双臂,把手伸进了那裂缝里,决然拼命地拽紧,我要把这缝隙拉开,我要撕裂这牢房,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你想被那些大家伙踩死吗……” 在阴暗之中瑟缩的男人们似乎有些憋不住了,我略感惊疑,没有理睬他们,这些不肯帮忙的胆小鬼,恐怕还在觊觎我的身体,该死的贪婪的家伙们,好吧,看我怎么活着出去,把这坟墓留给你们!我狂怒地拽着钢板之间的裂隙,这比装甲还要坚固的墙壁,还有我这比死人更饥饿的躯体,猛烈的蓝光一道接着一道喷炸,地狱之外回响着怒雷般的嚎叫,上帝啊,那究竟是什么!我需要能量,我迫切地需要突破这监牢,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蓝光无限度地引诱着我,像吸血鬼一样榨取我的精神我的能量,我是如此的着魔如此的投入,全神贯注重复着一个暴力动作,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分秒不停,昼夜不断,我变成了发狂的永不歇止的机器,这饥饿的流干血液的死亡的身躯被残忍地利用着,被侵入脑髓的蓝色魔鬼完整地控制着,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我像个依附在活体之上的亡魂,又像个脱离意念驱使的尸骸,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疲惫,甚至忘记了我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很饿很饿……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那凄婉的声音悄悄哭泣,那忧伤的眼睛暗暗流泪,她却在对着我苦苦微笑,难道她只是在等我,等着我去寻找她……我抽搐着咳嗽着,饥饿的身体发出剧烈的痛感和震鸣,灼热的心再次喷血,想着她,加倍摧残着自己,渴望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眼睛,渴望想起那个等我的我寻找的她……我狂猛吐血,两臂在瞬时的爆炸中分开了距离,蓝光冲破裂隙迸溅闪耀,我被断裂弹射的钢板砸倒,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坚实的牢房竟然真的被撕破了。 “开了!开了!他打开了!我们自由了——” 混账,这些坐享其成的家伙们,竟恬不知耻地跑了……我在钢板的烧灼下呻吟着悲愤地喘息,被利刃割破的手脚静静流血,我想我的厄运还远未结束,我沉寂了片刻,无意间托起痉挛的手臂向上顶去,压在身上的钢板出乎意料地晃动了起来,我抑制着振颤的神经不懈地挣扎,这高温下的残损的钢板随即被我推翻,原来只是一块墙壁的碎片。我捂着胸口爬向那澎湃的气流和神秘的蓝光,顺着那梦幻般的招引站起来了,我从监牢中走了出去,终于踏出地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可是…… 天昏地暗,景色阴森凄凉,一条发光碎裂的银河邻近地面飘流穿梭宽阔而寂静,照亮了沉落在远近的无数暗淡的球体,那是悬浮在行星环周围的坠落的星辰,它们笼罩在地上埋藏在地下,缓慢地旋转透射出宇宙深处的依稀星光,幽邃的太空隐约射电燃烧,寒冷的世间不时划过一道强猛的暗蓝色闪光,接着传来低沉的爆炸,世界毁灭了,我站在废墟之中震骇颤抖感受这末日的悲凉,心中奔腾的时间息止了。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我听到了她的呼喊,那真切的声音穿越了整个宇宙,仿佛就在我的身边徘徊,我伸出手,认真地擦了擦,从腹中掏出了我最珍贵的礼物,她送给我的纱布,完整无缺,没有一点污染,隐隐约约透着香气,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一直都被我留在身体里,饥饿的时候会想到她,痛苦的时候会想到她,喘息的时候会想到她,每一分,每一秒,她存在于每一瞬间……不,她不在我的身体里,她在我的灵魂中央,在我终结的记忆里,她就是我要寻找的过去…… “心惠,你在等我吗……” 我望着星辰缝隙之外无限广阔的宇宙,在行星环的照耀下激动咳血,虚弱的脚步踏着焦土迈向前行,在这充满魔力的遗迹里,我显得无比焦躁与冲动。星屑,蓝光,废墟,我像踩着昨天的影子追赶着过去的时空,我感到惊疑更感到恐慌,我忘记了身体的存在,越走越快,翻越起伏的障碍,跨过塌陷的地表,我奔跑了起来,钻进燃烧的建筑,趟过冰冷的泥水,我的心在翻腾,我找不到路了,我再也别想找到回家的路……我失魂落魄地狂奔,被疾驰的蓝光猛猛劈中,跌进火海,撞倒在那些月球的粉碎的陨石堆里,风吹散了尘土,躺在地上的路标现出了清晰的字母:第五大街。 我的运气似乎开始扭转了,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我的心激荡跳跃着,在烈火的焚烧中挺起身来,向着那迫近的距离一步一步推动我的身躯,我快要死了,但绝不能是现在,还要再坚持一下,快了,就快到了,即使牺牲我的全部也要再纵容自己一次,最后的一次,即使粉身碎骨灵魂湮灭,我要赌上这仅有的一次机会……冰凉的血滴洒在古老的大街,悠荡的回声在涕泣,我吐着发黑的血,脚步缓重地拼凑着,双脚的机能渐渐接近休止,直到深陷废墟的中心,行星环下出现了一幢咖啡砖砌成的公寓,那耸立在黑暗之中的我熟悉的地方。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心惠,你在等我吗……我凝视着眼前那倒塌过半的公寓楼,禁不住喷血,它就像是神造之物,斜插在城市的断面,如此肃穆,顶着行星环的光辉,被劈裂的表面闪烁着蓝光的余威,如同被一把长刀斜砍而过,那剩余的部分如此沉寂,像在等候我的到来。我强忍心碎的落寞,竟不可一世地想走过去,真的是这里吗,我不能再走下去了…… 心惠,你在等我吗……我抽颤着咳血,踩着和她一起走过的脚印,强行把自己推了进去,阴冷的空间隔绝了星光,我轻轻向上踏着,没有护栏,甚至没有阶梯,无须摸索,仅仅是向上,向着第六层,那儿是她的家,我听到了凄切的喘息,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四周的,整座公寓随着我的移步无声饮泣,我安静地聆听着,听着那永久重复的旋律。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我停息在她的门外,门没有锁,一条黑暗的门缝向我敞开,微弱的磷火从中飘散,仿佛行星环与蓝光的碎屑,我缓缓举起右手,用透支生命的时间触摸到了门的边缘,而后永远地静止了。 心惠,你在等我吗……枯竭的鲜血里渐渐涌出了热泪,冰冷的臂膀在瞬间的温热之中产生了最后一次收缩,于是被牵动的右手发出了不可预测的微薄之力,门被推动了,那条黯淡的缝隙竟慢慢张开,持续地移动着,这扇门,它真的要敞开了,难道它真的要被打开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扇门,在漫长征途的终点脆弱地屏蔽了那未知的世界,追寻已经停止,然而它却要被揭开了…… 你在等我吗,心惠…… 第一场 和睦餐厅 傍晚的天空布满阴云,天气略显寒凉,路灯依稀点亮,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感觉不到太多的喧嚣,心里空洞得没有滋味,一时间仿佛又感慨万千。踢着几颗顽劣的石子在脚前回旋打转,两条腿已经麻木了,又累又渴的笛子,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走了多久,不断回想起今天的事情,依然感到头昏脑胀,甚至能够无休止地令他的思绪坠入无底深渊。 十几年的学业被一张沉重的试卷就此终结,所有的付出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到头来竟一无所获:就在今天,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考试,不仅所有成绩被记为零分,而且还被学校立即开除。笛子懊悔极了,他发誓他不是真心想要作弊,他保证以前绝对没做过那种事……算了,现在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只能怪自己太蠢,作弊被捉住的人是不该再为自己辩解的,背负着丑陋的名声,别再说什么不甘心的话,接受现实吧,真是倒霉透了,一切都结束了…… 笛子苦着脸,弓着腰,肩上挎着个背包,在冷风中落魄行走,本来决意在天黑前找个工作,也好安顿下来,可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还没着落,似乎他根本没那个心思。只是现在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了,他略感烦恼,眼前昏暗的灯光透出五颜六色的星辰,像点缀在天幕,在远方闪烁相连,勾画出一片纷繁华丽的公园景观,那是粘粘主题公园的豪华宾馆。 笛子流着口水,摸摸口袋,叹了叹气:去公园找份工作吧,实在是个好主意,据说应聘是不需要文凭的,而且食宿免费,薪水是外面的很多倍,真好。只不过,听说好像只招聘女孩子,唉……真是太可气了。 东京粘粘主题公园,这座横跨都市的美女城堡,粘粘旗下号称世界第二的私家花园,将史上最绚烂的景致收入囊中,并沿着海岸线持续扩张,开园不久便引起了全城大震动,就连那些老教授们也都忍不住抗课抵制了,但却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年轻人对她的热情崇拜。她,实在是太美了。 “欢迎关注世界新闻:纽约区公园前代理人心惠与其绯闻男友依然下落不明。纽约公园修复工程还在继续,游客已经能够预订到门票及购买相应的消费卡,而应聘者则需要经过严格的安全审查才能有机会递交一份申请书,这甚至比东京公园的应聘程序还要苛刻……以下请继续关注粘粘:阿尔法守护者全军覆没,世界各地沉痛悼念。” 站在跳跃着影像的大屏幕旁,笛子深深叹了口气,夜幕下的公园闪着神秘的灯火,在靠近公园边界的地方,街道四方已然显得萧瑟,穿过马路,对面暗淡的街景之中显现出几家门店的招牌,笛子靠近了过去,想着买点什么解渴的东西,疲惫的身体稍稍直起,一块闪着霓虹灯的超大牌匾格外引人注目,上面写着:和睦餐厅。 心情不爽,吃不下,但是口渴难忍,进去坐一会儿吧,笛子这样想着,走到门前,却看到餐厅的两扇大门紧闭,外面静悄悄的,里面也不透光,就连窗户也捂得严严实实的,恐怕是没有营业。笛子的心里有些莫名焦躁,那黑漆漆的门显得异常高大厚重,站在门外不免感到压抑,不知为何口渴的感觉突然加重了,他左顾右盼,隐约听见这餐厅里面似乎有动静,笛子靠近大门仔细听了听,好像真的有人,是吃饭的声音,他伸手朝前一碰,果然,门是开着的。笛子嘟着涩苦的嘴唇,干脆推门而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嚯,一片白炽的灯光亮得刺眼,笛子跨进餐厅,一阵浓郁的饭菜气味随之喷涌而来,他连忙捂住鼻子,接连咳嗽了几声,眼睛似乎也有点辣得睁不开了,只看到前面有个身体肥胖、表情威猛的大娘正对着他摆头瞪眼,笛子打了个寒颤,侧身回头:大娘的眼神似乎是要他把门关上。笛子轻轻踹了一脚,关了门,不悦地转过身来,这时才留意到了回响在耳边“叮叮当当”吃饭的声音,惊望去:好几十人坐得整整齐齐,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都在埋头苦吃,所有桌子都摆得满满当当,这么壮观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笛子咽了咽口水,尽管这里的空气令他感到恶心,两只脚却还向前走着,对他瞪眼的大娘稳坐在一边,那表情活像是一个监工,另一面则是气势汹涌的用餐大军,笛子从他们之间穿过,心想着为什么没有“欢迎光临”的问候语,另外老大娘来做服务员可真是太糟糕了。这时笛子眼前忽然一亮,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笛子缓慢从她身边走过,虽然她低着头垂着短发,可面容依然清秀可见,尤其是那细嚼慢咽的样子,令人心生好感,笛子能够这样轻易注意到她,不仅因为她坐姿端庄、吃相得体,更由于她的穿戴跟别人的不一样,一身洁白的衣裙非常显眼,笛子经过的一瞬间在少女的襟前瞅见了一块白色椭圆形的卡片,那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百合。 怀着不可思议的奇妙感,笛子顺着白衣女孩所在的一列餐桌向后走,周围都坐满了人,没有谁抬头张望,他们都在认真地摆动餐具或者咀嚼食物,笛子看到了一个满嘴油腻的肥壮男子,同样是与众不同,他穿了一身西装,但早已秽迹不堪,盘中的肉和米饭像填塞物一般被他不断地送入口中,他实在是太能吃了,笛子迅速经过,顺便瞥了一眼,想不到这家伙身上也挂着姓名卡,他叫做酒精。 事实上餐厅里每个人都有姓名卡牌,除了守门的大娘和自己——笛子粗略望了望整间餐厅,心里有些纳闷,最终在餐厅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空位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是与酒精相邻的一列,仅隔一排,而和其同列的白衣女孩百合与他相隔四排,笛子依然能够清晰地注视到她的一举一动。每张餐桌只单独坐一个人,这些餐桌纵横排列得很规整,整间餐厅的布局也很严谨,没有过多的装饰,大门是在侧角,而面向顾客、靠墙坐在对面正中位置的是那个大娘,她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现在目无表情地注视全局,笛子似乎明白了,她大概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娘吧。 笛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餐桌,上面只摆放着一个玻璃容器,里面盛满了水,似乎是开水,碰了一下,没有温度,他想喝一点,但是水很浑浊,简直无法下口。他看到别人都有水喝,而且不只一种,似乎是不同种类的饮料,这让他越发感到口渴,在这间特别的餐厅里,他甚至愚钝得快要忘记自己应当有点餐的权利了。笛子随即招手示意,然而老板娘并没有理会他,正当他坐立不安的时候,发现前面终于有人来了。 一个熟成美艳的姑娘正向他走来,笛子快要惊呆了,那身粉红妆扮和酷辣身材简直让他窒息,她沿着前排餐桌的通道飞快走到了笛子的面前,手里托着餐盘,落足之时,卷发轻盈起舞,面容娇媚动人,一双不曾眨动的大眼睛美得有点不真实。笛子的目光略向下沉,心跳不已,这女子的身上也有一张醒目的名片,是个和她一样令人心动的名字——“纯娘”。 “欢迎光临和睦餐厅。” 女人的声音分外好听,但很低沉,她把餐盘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于是轻快地将这位新来的客人打量了一遍。笛子欣然致谢,女人带给他的是一只玻璃瓶,和先前放在餐桌上的瓶子形状、大小一模一样,只是里面装着的是颜色发黑的饮品,透着惑引感官的颜泽,那么,应该是可乐吧!笛子顿然欣喜,抓起瓶子拿到嘴边,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酸气直冲鼻孔,不得不又放下瓶子,于是听到了纯娘细声细气的笑。 “那是醋。” 纯娘神情略显严肃,仿佛是在接待一个不懂规矩的新人。笛子嗅了嗅,果然是醋,他朝旁侧张望,其他人的餐桌上也有类似的瓶子,除了白开水和醋,还有其它颜色不一的液体,很少有盛满的瓶子,大多都是半瓶的了,不过总该是有能解渴的东西吧,他们至少该给他一杯清澈的水喝。笛子抬起头来,纯娘依旧守在他身边,迷人,却不可爱。 “小姐,请先来一杯可乐吧,谢谢。” “可乐?还早呢,你先把这些喝完。” 纯娘轻轻瞪了他一眼,飘起一阵香水味,离开了餐桌的阵列,最后从老板娘左侧的小门里进去了,那里似乎是餐厅的工作间。而以此相对,位于老板娘右侧的则是先前餐厅的入口,整个房间看似宽敞实则狭小拥挤。笛子愣了半天,而后盯着桌上的醋和浑水,品味这一点点的困惑和无奈,他承认自己已经被纯娘的美貌所打动,今日总算不是倒霉透顶的一天,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的幸运,差一点就连烦恼都可以抛到脑后了,不过,叫他喝完整整一瓶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我……吃完了!” 坐在笛子侧前方的“胖西服”酒精,忽然昂起头拍着腿大嚷。对,他吃完了,他可真能吃,满桌流油,碗碟堆成了山,菜汁和饭渣,弄得浑身都是,噢,真倒胃口,“吃完了还不快滚!”笛子小声嘟囔着,只见那个酒精猛然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瞪了瞪他,随即又摆回头去,两手捶在饭桌上,直视前方,目光里充满了饥饿,这个家伙,他简直成神了。 不一会儿,纯娘又从工作间里走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了酒精的召唤,推着餐车过来,她换了身鲜红的裙子,美得妖艳,很难想象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换衣服,难道是专门穿给新客人看的,笛子迫不及待打上了招呼: “嘿!美女,我的可乐——” 餐车停靠在酒精的桌旁,纯娘忙着把盛满盘子的肉和大瓶的酒摆上桌,不时转目注视着笛子,她的眉眼、唇彩光鲜水嫩,神情若有所思,这让笛子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感到脸红发热。与美人极不相称的则是那肉馊和酒臭,还有那胖胖的酒精,他两只油手在西装上使劲地抹着,近乎疲倦的眼球盯着桌上的肉,按捺住身体细微的发抖,于是缓缓抽出双手,捞出热汤里的大骨和肉,瞠视片刻,最后狼吞虎咽起来。纯娘简单收拾了桌子,随后把酒精用过的餐盘都丢进了餐车里:一个一个,哇,比狗舔得还干净!再看酒精扯着骨头大口撕肉的动作,真可谓惊心动魄,笛子目不转睛,这时纯娘推车过来了。 “你这人,真是奇怪,不是告诉了你要先把这喝完么,好心好意提前把醋给你,你却得寸进尺——” 纯娘气色不悦地伸出手来,拎起笛子桌上的醋瓶,轻快地放回餐车里,于是神色漠然地和笛子对视,她的眼里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错觉,像她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工作?笛子在诧异之余不免感到强烈的好奇,他甚至完全没在意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谢谢你,美女,你能把它拿走我很乐意。” “是吗,那你就连醋也喝不上了。” “当然,我为什么要喝醋呢,说真的,我做梦都想吞下一大杯可乐,我郁闷了整整一天了,只有可乐这种东西是我的解药,它能消除一切,让我爽快,美女,你就满足我吧。” “你……你就做梦去吧你……” 纯娘翘起嘴,脸变得通红,拉起餐车愤愤地走了。不过是一杯可乐而已,她居然什么都没留下,明明是在有意刁难嘛,笛子感到些许费解和懊恼,尤其是被一个女人耍弄,无视他的存在。纯娘就这样不间歇地给各个餐桌运送食物,往返于工作间和餐厅之间,可以看到工作间门口还有人帮忙接应,是个男人,但不露面,唯一不动声色的还是坐在正前方的老板娘,那威严的体态神情一成不变,仿佛生怕识的“白衣女孩”百合,她的背影显得是那样安详,与餐厅的气氛完全不相协调。 百合吃东西的动作很有节奏感,她左手持筷子,右手同时握住刀叉,一起一落,轻快娴熟,在众多食客当中可谓独具美感,但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她的手一直都不会停,并且是分秒不停地进食,只有当她偶尔喝一小口水的时候,左手稍有停歇,而刀叉仍在盘中切割食物。想不到这女孩不言不语的,竟也有如此食量,看她桌上累积的餐盘,足以和酒精的相媲美,真是人不可貌相。 再看坐在百合后面的那个清瘦的男孩,可就差多了,他拿着两根粗筷子,这个碗里夹一夹,那个盆里捣一捣,挑食的小鬼,一顿饭的工夫才拎出一小撮不知什么的东西来,战战兢兢放进嘴里,一脸苦相地嚼呀嚼,一张泛黄的面孔侧过来,阴郁得吓人,从那发白的唇里微微向外呕出一些残汁,不间断地呕吐,稀少而隐蔽,这个家伙,他也太恶心了。 笛子确信自己今天不会再有什么胃口了。工作间里隐约传出纯娘的争吵声,不一会儿,一个被唤作“大叔”的男子现身,像是被纯娘推出来的,他戴着一副大镜框眼镜,留着少许胡子,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与上座的老板娘眼神会意,貌似得到许可,作为纯娘的助手站在餐桌前排向后观望,百合身后的瘦男孩慌忙改变了侧身呕泄的姿势,低头坐好,拿起餐具继续吃东西。大叔扫视一周,估计因为近视而没发现什么,回首向老板娘示意,似乎一切正常。此时的纯娘也离开了工作间,她穿着黑短裤,没有推车。 两人以老板娘为界,划分了自己的管理区域:靠近餐厅入口的几列餐桌由大叔负责,纯娘则是照看工作间一侧的餐桌。穿了短裤的纯娘,甩着白皙纤腿,摆着长臂,舞动身体,像在走秀,路过百合身旁,她用冷淡的目光注视了那位清纯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后排的瘦男孩,稍作停留,查看了男孩的餐桌以及男孩的脚下,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又有些不放心地走开了,继续朝着末排餐桌移步,于是再次来到笛子跟前。 和纯娘近距离之时总是抑制不住心跳,尤其是当她穿成现在这样,笛子真不知自己该做何想法,只是觉得她越靠越近,直至逼近他身旁,简直就要触到她双腿的温度,笛子有点不安分地细细打量:她贴着墙边,轻轻顿足,双手落于腹前,身材近乎完美,长相绝顶标致,还有那粉嫩的皮肤,就像一道可口的饭菜。 “美女……可乐……” 凝望着纯娘的眼睛,笛子不由自主发出哀求,声音有点颤抖。纯娘毫无反应,她目光平视,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前排餐桌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看来她是不会允许有谁在吃饭的时候做小动作的。面对这触手可及的美女,笛子无可奈何,完了,他已经被彻底无视了,一种说不出的苦闷让他隐约感到心痛,他垂下头,盯着桌上的瓶子发呆,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那浑浊的水一般,恐怕很难再有澄清的一刻了。 时间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笛子发觉纯娘渐渐靠在了他的椅子上,并且不住地摆动手脚,她不再全神贯注地监视那些餐桌和食客了,而是不时地梳理自己的衣妆,还小声叹气,神色也显得烦躁,她似乎是累了。笛子也逐渐感到茫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待在这充满恶浊气味的地方,听那些杂乱而又单调的餐具和唇齿发出的噪音,人与人之间却寂静得可怕,为了一杯可乐,需要这样惩罚自己吗,难道只是为了多看两眼美女。 终于还是决定了,他打算离开这间诡异的餐厅,即使现在有免费的可乐摆在眼前也不能动摇他的想法。但是,身旁纯娘那双细长的腿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他甚至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还在笛子犹豫不决的时候,纯娘已经扶住椅子,双腿跟进贴了过来,轻轻屈膝,像是要坐,不知所措的笛子连忙挪出一点位置来,那娇柔的身子紧跟着坐下了。 一张并不宽大的座椅,纯娘占据了四分之一,笛子侧着身,几乎紧紧挨着她的腰和背,两只手不知该放哪里,用身体感知她浑身的温度,惟有心在跳。这女人好像真的累了,倚靠在座椅和笛子身上,一双机灵的美眼仍在不时注视着前方的动态,此时此刻,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心脉的跳动,如此近距离揣摩她的容貌和神情,探察她的每一处亮点,笛子不由得暗自庆幸,怀抱着温热、芳香,一切想法顿然烟消云散了,甚至感到不枉此行。 笛子目不转睛对着纯娘,正如纯娘一心目视餐厅,直到这个魅力十足的女人似乎终于有所察觉,她身体倾转,面容迅速地贴近,将卷曲的睫毛、温润的眼睛呈现在笛子的眉目之前,短暂的对视下,笛子脸红发热,屏住呼吸,露出了几声呆傻的笑。纯娘却显得诧异,娇嫩的面庞透出凝重的神情,轻轻眨着眼,对着桌上那瓶未曾动过的水,她红唇微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美人柔密的秀发裹住了笛子的呼吸,让他忘乎所以,在这间没有食味的餐厅里,顾客们都在饥饿地吞噬,只有笛子一人痴醉于芬芳。渐渐,纯娘越来越近,身体略向餐桌倾斜,软软的,柔柔的,像是睡着了,她左手倚在凳子上,右手搭在桌边,屈肘弯腰,模样真是美极了,不知不觉间,两条腿逐渐收拢弯曲贴靠笛子的腿,那感觉是如此的微妙,以至于笛子不愿多让出一些位置来给她坐,就这样享受着距离的紧迫和心跳的加速,一时间竟让他猛然忆起今日考场之上的挫败与耻辱,还有那整整一日如爆炸般的头痛和深深的沮丧,这些感触叠加起来忽然间让他痛不得生。 “唔……姐……姐姐……” 一段小声的抽泣扰断了笛子的心绪,在前排餐桌之间徘徊着的一阵呓语,即使嘈杂的环境也被它打乱了,笛子稍感清醒,再次注意到了前面那个瘦弱的男孩,发现他又在呕吐了,并且喃喃自语,男孩不时伸出手指向前触碰,坐在他前面的正是白衣女孩百合。笛子留意到男孩在哭泣,而他呼唤百合时的语气和姿态,简直就像在喊救命。 再看百合,她依然聚精会神低头吃饭,忙碌的双手有条不紊地左右挥动,无论饭食还是饮品都能均匀而有节奏并且准确无误送进那微微张合的唇齿,她面不改色,分秒不歇,完全形成一套有规律的吃法,令人叹为观止。至于身后传来的男孩的“求救”,百合并非没有听见,从她时而减缓的吃速,以及起伏不定的坐姿,就表示她正在倾听他的哭求。 瘦弱的男孩,似乎已经连半粒米也咽不下去了。笛子并不认为那是个神经病,反倒觉得他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也就不会有向百合求助的举动,而究竟是饭菜过于可口还是他吃饱了撑的,虽然这不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男孩持续不断的呕吐除了让笛子倍加恶心之外又有了一些不安,他记得刚才纯娘似乎特意检查了男孩餐桌的上下,因为没有发现可疑而走开。假使看到有人呕吐,她又该作何反应呢?笛子预感到了一种结果,即便还不确信他身边的美女究竟在监视什么,以及她和大叔还有老板娘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默契。那么,在这三人近乎严密的监控下,男孩是如何做到一次又一次呕吐而不被发现,他吐出的东西又究竟去了哪里? 莫名的好奇与怀疑促使笛子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瘦男孩呕吐动作的瞬间上,不多久,一种想吐的冲动便浮上心头,如果不是视力极好,笛子简直无法相信:男孩用筷子的末端勾住自己的衣扣,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衣领,这时口中的呕吐物喷落而下,恰好掉进衣服的内侧,紧跟着筷子松离,衣襟便合上了。原来他就是以这种方式不间断地重复一个动作,足够迅速地使呕吐与拽衣领的动作频率相契合,从而最终达到隐蔽的目的,如此吐法,虽与百合、酒精的吃法背道而驰,但其节奏却足以和二人相比,真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瘦男孩所穿的衣服,便是餐厅里绝大多数人统一穿戴的灰色外套。笛子现在总算了解为何这里四处飘散着难闻的气味,只因有人深藏不露……若是再这样待下去的话,就算不被熏死,恐怕也会恶心致死,笛子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这时,靠在身旁的纯娘仿佛惊醒了,她直起背来,轻轻晃动头发,目光显得呆滞,笛子见她面带困意,心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可这怎么开得了口呢,眼瞅着美女微伸懒腰起身而立,笛子意犹未尽,更因未能来得及碰她一下而感到懊恼。纯娘离开座椅,继续向前观望,而那瘦男孩不知何时也已停止了小动作,如同掐准了时机,纯熟得像个应付监工的老手。 纯娘走向前去,在瘦男孩身边打了个圈,没发现什么,而后略显无趣地走开了。大叔和纯娘不约而同来到餐桌的前排,大叔表示他那边也没问题,于是两人在老板娘的默许下相继回到工作间,并且关上了门,就连老板娘自己也困得眯起眼。餐厅的气氛开始枯燥乏味起来,异常单调的吃喝的声音和饭菜的气味填充了人的听觉和嗅觉,摇摆着的餐具驱使着一个个失去灵魂的肢体,他们就像是幽灵,笛子庆幸自己仍是活着的存在,而这种感觉正在随着时间的延续而消褪,这令他深感恐惧。 “姐……姐姐……” 瘦男孩终于再度呕吐了,从胃里翻出的东西溅得到处都是,他两手在肚子上胡乱地抹着,一股股菜汤状的汁液从衣服扣中向外溢出,那件神奇的外套已然盛满,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吐了多少,他脸色泛青,咳嗽并发出哀吟,似乎达到了身体极限,他加大了呕吐的动作,朝着饭桌喷泄,他好像完全算准了时间,就等纯娘他们松懈的这一刻偷偷完成一次猛烈的发泄,以便能够得到暂时的解脱,虽然经过周密计算,倾泻量依然持续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围,看起来他已经无法收场了。 “呜……姐姐……” 男孩不断向百合发出祷告,汁液几乎溅到了女孩洁白的衣装,百合的背轻颤,两只手的动作越发缓慢,她安静地思考,倾听男孩的祈求,默默地计算,终于她侧身转面,轻快地审视了身后的状况,她的身形显示出一种不堪重负的柔弱,精神透着悲凉,眼睛里却满含安抚心灵的光。难道说她动了恻隐之心?这一切令笛子突感诧异,作呕的场面已不足为奇,被定格的是百合的神情。 百合飞快转过身来,同时伸出左手,从瘦男孩剩余的饭菜中取走了两盘,迅速混在了自己的食物当中,而后将光洁如新的盘子以同样敏捷的速度递了回去,盘中则整齐叠放着洁白的餐巾,就像一套严整的程序,闪电一般完成了变换,而这一切竟毫无破绽,即使在老板娘的眼前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瘦男孩顾不得惊讶和发出回应,匆匆拿起百合给他的餐巾,慌慌张张擦拭自己的餐桌以及地面和座椅,将那些污迹一滴不留地擦掉,最后再把衣服弄干净,翻开衣领把餐巾塞进去藏好。 “噢,该死的……” 笛子目瞪口呆,百合温柔却惊恐的眼神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女孩柔弱的背影默默牵动着餐具,依然是那么的有节奏,笛子的心被刺痛了,在持续的痛中感动,他完全不明白她那样做的目的,如此善待了别人而作践了自己,她是多么的伟大,看看那些散发腥味的饭食,想象着百合所承受的一切,笛子已失去作呕的心情,只想过去把那男孩揍扁。 瘦男孩渐渐恢复了精神,仰头喘息,一会儿扭扭肩膀,一会儿抠抠鼻孔,而不再搭理那些令他头痛的食物了。古灵精怪的家伙,一开始还叫人觉得可怜,现在反倒嚣张起来了,他左顾右盼,像在寻觅下一个机会,两只盛着饭菜的碗碟早已拿捏在手,不多久便被他不动声气地朝后一塞,推到后面的餐桌上,不足一分钟,又被再次转移,后面的食客如法炮制,两盘棘手的饭菜最终落在了一张碗碟堆积成山的饭桌上,成功混杂在了某人的饭食里,那便是酒精了。 瘦男孩得意忘形,继续贪婪地转运自己吐出的以及消耗不了的东西,比起这小子的无耻,那个还一无所知的白痴酒精也已接近了狂态。即使吸食着别人的口水也毫不顾惜的酒精,此刻体态臃肿、满面通红、眼球充血,两只浮肿的手塞满食物,机械似的朝口中填埋,嘴里不断流出酸水,还隐隐叫着“好吃、好吃”,这家伙,也该到了极限吧? 不会爆吧,笛子惊想。餐厅目前的状况让他心里很不踏实,显然已有人破坏了潜在的规则,令他真正担心的不是酒精喷爆,而是那些在突然消失的严密监视网下得以活跃的小动作,如果这是老板故纵的手段,那么也许有人已经中了圈套。一时间,笛子又觉得口渴了,忽然听到一声激烈的碰撞,看见纯娘几乎是破门而入,她面红耳赤地从工作间冲进了餐厅。 食客们惊慌抬起头,停止了进餐。纯娘身着黑衣黑裤,大步流星走来,后面则慢吞吞跟着一言不发的大叔,而老板娘则已褪去睡意睁开凶怒的双眼。纯娘飞步来到瘦男孩跟前,竟使那小子立刻打起了哆嗦,餐厅奇迹般进入难得一遇的宁静,纯娘的形体此刻焕发出极度动感,眼珠散着明美的光,面孔透着火热的温红,艳丽得难以接近。 “你!被取消资格了!马上离开!” 纯娘急快地捶了两下桌子,吓得瘦男孩心惊肉跳。跟进的大叔开始细细盘查四周的餐桌,从每个人的餐具、身体到桌上、桌下的污迹,食客们纷纷起了连锁反应,有的迅速舔食自己的衣襟,有的偷偷捡起地上的饭渣吃掉,还有的系好衣裤把身体裹紧……而这一切都是在老板娘的怒视下完成的。全场唯有酒精一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吞咽食物,显得有些神志不清,天知道他还能撑多久。然而百合却和别人一样,身体窃窃发抖,她侧着头,表现出不安甚至惊恐,目视她的细腻神情,笛子顿然有揪心之感,万千感受在心里涌动起来,沉闷了许久的他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喂!快把那该死的可乐给我!” 一声急猛的叫喊使得一团慌乱的餐厅又立刻恢复了秩序,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里,空空荡荡的餐桌上仅有一瓶浑浊的白开水而已。笛子真的怒了,他拍打着桌子,怒火与老板娘的怒气相互对峙,纯娘摸着心口、脸红了大半,旁边的大叔则一脸茫然、措手不及的点头。酒精怒视回头,嘴里憋足了食物上下抽动,笛子猜他是想说“闭嘴”。 “呵呵——有的人消化不了,有的人却还吃不饱,唉……” 纯娘拽回了转身的大叔,轻声叹气。酒精仿佛听到了纯娘的赞美,激动得眼泪打转,端起盘来继续狂饮猛吃。瘦男孩则皱紧眉头、屏住呼吸,听着纯娘敲击桌面的每一次声音。笛子并不理解纯娘想要表达什么,显然那不是针对他的,他依然是被无视的,但纯娘始终站在瘦男孩旁边不肯离开,那阴郁的淳美表情保持得越久,就越让他感到不自在。 “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我来揭穿你?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也可以走了——” 纯娘忽地转回身去,朝着百合惊恐的面庞吹去一口阴凉的气。女孩脸色煞白,像冷不防被射中一箭,半天答不上话来。 “是她,是她把我的盘子抢走的!我……我什么也没做,全是她干的!” 瘦男孩突然指着百合猛跳而起,面相窘迫的他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纯娘捂住鼻子后退,百合一张失魂落魄的面孔此时全然展示在了笛子眼前。 “噢,见鬼……” 可怜的百合,无耻的小人,令人发指的蠢货……这该死的泛滥食味的监牢,眼前的一幕幕在笛子的心中灼烧,纯娘那个妖艳似魔鬼的女人就像是摧残他精神的食粮,她冷笑着,面对惊恐万状的百合,她显得有点惊奋,她拽起百合的手大声叫嚷道:“看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 菜汤的污迹顺着纯娘粉嫩的指尖缕缕下滑,附着在女孩白嫩的皮肤上,炙热的呼吸和香水味冲散了四周的腥气,百合低吟之时面容羞怯,纯娘全然不顾紧紧锁住她的手腕,她们在食客群的中央轻微拉扯,冰冷的目光相互吸引,肃静的餐厅暗流涌动,在笛子眼前,两个极美的女人的对峙瞬间达到了白热化,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疼……” 百合轻轻摇首,半抬起头,明澈的黑眼珠里萤光闪闪,红润的脸颊挂着无辜和乞求的表情,不敢窥视,当洁白的手臂被举过头顶,卑耻之心也在隐隐作痛,不是吗? “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点离开啊!” 纯娘扯住百合的手腕,奋力将桌上的餐具推搡到一边,并且招呼身后的大叔前来助阵,大叔却是按步不前,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恼羞成怒的纯娘随即用腿挤开桌椅之间的空隙,死死挟持住百合安静发烫的身体,这个妖艳的女人,难道她疯了吗。 “快点啊!” 无情的推扯之下,伴随着百合渐渐招架不住的肢体语言和羞愧恐惧的神情面貌,从纯娘身上不断显露出的是躁动与憎恶相交织的暴美,冷寂的餐厅里到处是漠然、卑微的目光,仿佛百合那炙热的喘息和一声声隐隐的疼还不足以震撼人心。 笛子僵坐在后面,心中滚烫的血液无端地翻腾,他紧捏着双拳,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却两眼无神,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如此极端的斥辱令他感到莫大的悲愤,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就要炸裂了,天哪,这触目惊心的一切竟能深深刺激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耻辱和恐慌,他想站起来,他想逃走,但是梦魇般的力量将他牢牢锁在墙角的座椅上,让他变成一个十足的观望者,目视百合苦苦哀求告饶的窘态,倾听耳边如磨牙般纯娘的尖叫声: “你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还不快滚吗——” 拼命撕扯百合头发的纯娘猛然撒手,抽出细柔的玉臂像湿冷的鞭子朝着百合红嫩的脸左右挥舞开去,滚热的汤汁飞溅,饭香在空气里沸腾,怦然回响的掌音波及到整间餐厅,耳光的威力使得百合无力挺起身来,仅仅两个巴掌便让她全身战栗,真解恨! 笛子拔身而起,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达到了承受力的极限,大脑嗡嗡作响,剧烈的头痛和心跳压得他睁不开眼喘不过气,渗出冷汗的双拳支撑着身体,无法幻灭的影像在心中猛烈地燃烧,叫他身不能动,生不如死。 “对……对不起……” 百合轻捂着通红的脸,唇齿发抖,低垂的双眼不敢示人,神情恍惚的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残食,把桌子简单地收拾好,然后异常辛苦地提起自己的背包,起身鞠躬状绕到纯娘的背后。动作越发迟钝的百合露出心灰意冷的神情,她低着头缓步离开,半走半停,然而直到她最终出了那扇大门,也没有谁能够看清她究竟隐藏了些什么,除了她的那张史上最干净整洁的饭桌,人们唯一能够嗅到的只是清淡且深久的泪水味道。 笛子的喘息加重了,靠着桌椅沉缓坐下,僵固的身躯似得到了解封,闷重的心累得没有滋味,只有拙劣的感官四处游走。纯娘依然伫立在餐厅的中央,她目光灼热,香汗淋淋,妖娆的姿态更近威严。迎着大叔的叹息,瘦男孩抖了抖衣襟,幸运的他总算安下心来,虽然不知少了姐姐的庇护能否再逃过一劫,但现在还是继续偷着乐吧。在威猛的老板娘眼皮底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食门秘技,唯有始终不曾停歇的酒精在狂饮暴食中成为奇迹。 收银台上德高望重的老板娘瞪圆了双眼,满怀成就感。寂静的餐厅渐渐恢复了往时的喧嚣,食客团以排山倒海之势加快了进程,用餐具奏出了气势恢弘的交响乐,饭食蒸腾起雾夹杂着人体排出的不同气味,掩盖不住的是油腻的嘴脸、奔放的神情,他们挥洒着热汗和油汤,舞弄银白的牙齿和火红的唇舌粗犷地咆哮,吞食手指,啃咬筷子,撕舔盘子…… 猛烈的观感冲刺着笛子将要崩溃的神经,他强忍精神败亡的苦痛,头晕目眩地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向前走着,在乌烟瘴气里艰难穿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纯娘急促的问讯:“喂!你还没给钱呢,站住!” 那足以令普通食客心惊胆寒的催喊,加剧了笛子身心的极度恐慌,离逃的步调却是异常的从容沉静,他奔抵餐厅出口,直至诀别也再不回头。夺门而出,新鲜的冷风呼啸扑来,随着一声推撞,将两扇沉重的大门封闭,惊涛骇浪般的餐具声响息止了,黯淡肃穆的门墙上凸显出肥大的招牌——“和睦餐厅”。 凄冷的夜空,明月冰洁如雪,沉寂的街道,路灯与繁星光芒相辉映,忽明忽暗的大屏幕上依旧活跃着光彩斑斓的影子。静静地喘气,深沉而持久,脉望去,夜景茫茫,早已不见了百合的身影。笛子轻咳几声,感到喉咙干涩,浑身乏力,无意间回首,看到路灯下有个明亮的小店,精致的店面映照在街道,橱柜中稀疏排列着甜点,散发出怡人的清香,在店铺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种类繁多的饮品,也许是这个城市过于璀璨,以至于掩盖了这家外卖店发出的光芒,它在笛子先前走过的地方被遗忘了,直到此刻,笛子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迟钝。 “老板,来杯可乐。” “您是要大杯的还是小杯的?” “大杯。” “好的,您要普通可乐还是无糖可乐?” 一位店主模样的中年男子守候在柜台前,机器轻轻摇转,溢出的水汽沁人心脾,洁净的空纸杯整齐停放在前,笛子微缓吸气,闭目若有所思。 “普通吧。无糖里面混入了花香的味道,虽然甜美,却少了那份甘冽,没有了灵魂的感觉。” “想不到您对可乐竟有如此深入的研究,真让人佩服呐。需要加入冰块吗?” “加冰,很多的冰。” 冷风吹着身体,心也在缓慢降温,透过店主忙碌的身影,嗅着可乐奔腾流淌的鲜活和浓郁,听着冰块碰撞的清脆,笛子只是默默守着这份短暂而久别的期待。 “好了,您的普通大杯加冰可乐,请拿好——” “我这里……只有一张一万日元纸币。” “没关系,我可以找给您啊。” 传递之中的可乐,像冰山在岩浆里游动,生生不息,冰润的液面滚滚沸腾,喷发出醉人的清冽,纸杯上还留有手心的温度。 “找您九千八百日元,请收好——” “好。” “请慢走,当心别洒了。” “嗯。”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伴着店主的叮咛走出不远,笛子侧身停步,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他感到轻松了很多,脚下的路继续延伸向前,月色朦胧,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当解渴的良药穿过喉咙,身体的疲惫也在消褪,无论多么寒冽,只要温暖了心,那就足够了。 第二场 窦晓雨演唱会 谁能想到窦晓雨世界巡演的首站会选择在首尔粘粘主题公园呢,这不仅是这座新建公园的殊荣,也给本地的广大粉丝们带来了最深厚的福利,能够一睹窦晓雨的真容、现场聆听她的歌喉,是多少粉丝的梦想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云霄却睡过头了,他竟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晚,他对得起熬夜浏览窦晓雨资料的自己吗,对得起攒了一周的三十万韩元的门票钱吗?不,完全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看表,演唱会已经开场半个小时了,云霄匆匆戴上耳机,聆听着现场直播的歌声,他穿好衣服,喝了口牛奶,咬着块面包,跨上单车便冲上了路,现在还来得及吗?不,但他死也要去。 幸好有价值二十万韩元的耳机,最大限度还原了演唱会的音质,云霄得以一边畅听一边增强骑车的动力,他的家离公园很近,十分钟就能到,也许是今天演唱会的引流作用,路上人车稀少,云霄只花了五分钟就骑到了,太好了,时间还充足,他还有机会能远远看偶像一眼呢。 云霄怀着不安的心情出示了演唱会的票,他才发现这竟是一张通票,包含了公园的门票,即使过时,公园守卫也对他放行了,太棒了,感谢窦晓雨!云霄亲了亲票,快速骑进了公园,这公园竟然允许游客骑单车进入,云霄是第一次来,看着满眼的美景,禁不住大呼神奇,不知是不是被面包屑噎住了,他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哈呼……” 一口痰突然卡在嘴里,实在憋不住了,云霄左顾右望,趁没人注意,噗的一声吐向路边的花草地,也许是他骑车太快,也许是公园风大,令他完全没料到的是,吐出去的那口痰竟迎风回弹,完完整整沾落在了他的新鞋上。 “唉唏……”云霄低头一看,大叹倒霉,他停下车,单脚跳到一旁,掏出纸巾反复擦了几遍,然后把脏纸巾丢进了垃圾桶,他拍了拍手,恢复了好心情,骑上车,寻着指示牌前往粘粘音乐馆。 不进来还真不知道,这公园真大啊,引人入胜的不仅是茂密的植被、鲜艳的花果,更多的是那些气派的场馆,无处不在的粘粘饮食馆,果然吃是第一位的,还有正在热播电影《绝世逃亡》的粘粘剧场,感受一下真正的沉浸式观影,绝对刺激,不知窦晓雨的演唱会是在哪一座音乐馆呢? 不知不觉已经在公园里骑行了十分钟,云霄太自负了,他竟然没有咨询公园向导,等他感到后悔时,他发现他已经迷路了,他摘下耳机,当美妙的歌声暂停,回旋在耳边的竟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云霄这才留意到公园里的人,他们几乎都在做同一个动作:咳嗽,吐痰。 “请问,窦晓雨的演唱会,往哪里走……”云霄停在两名向导面前,她们似乎根本不在意有人提问。 “哈、呼……”她们咳嗽了一声,对着云霄便吐,云霄飞闪到一旁,差点被吐在身上,他气呼呼骑上车赶紧离开。 “怎么搞的……”云霄的单车在蜿蜒路径里绕行,还要不停躲避飞来的痰液,这些神经病,他们简直都疯了! “哈呼……哈呼……”无论游客还是工作人员,他们都在随地吐痰,无论帅哥还是美女,他们一点也不顾及自身形象,无论长者还是孩童,他们都拿吐痰当乐趣。 “我是不是进错地方了,不对呀……”云霄满面冷汗,越骑越心虚,很快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宝贵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他重新戴上耳机,却再也无法沉浸在优美的旋律当中了,他心不在焉,他感到恐惧。 “哈呼!”游客们开始用吐痰的方式袭击他,他疯狂躲闪,艰难保证了衣裤的洁净,可是单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变得无比粘稠、腥臭,就连一双鞋也跟着遭了殃,这样子还怎么进演唱会啊! 云霄还是太乐观了,他竟还想着演唱会的事呢,那些无脑吐痰的家伙堪比丧尸袭击,他们竟然边吐边跑追了上来,云霄吓得加快了骑行速度,可是路面已被吐了厚厚一层,比雨雪还要滑,车轮碾过还会溅起那些脏东西,云霄快被逼疯了,他不管了,只要能赶上演唱会,脏就脏一点吧,但他绝不接受自己滑倒,绝对不能! “——哈呼——哈呼!”坚定的眼神,强硬的口型,执着的动作,吐不完的痰,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味道,整个公园被一层阴霾笼罩,云霄无法再专心听那圣洁的歌喉了,他跳下了单车,车子瞬间淹没在了浓厚的痰液里。 云霄跳到了路边隆起的草坪上,这是所剩无几的还未被污染的高地了,在公园里的周旋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云霄的希望破灭了,即使时间再多,他也不可能赶到演唱会现场了,看着那些发疯的人们跳进自己制造的河里欢快游泳的样子,云霄的心情何止沉重,他感到了深沉的痛,但令他彻底绝望的远不止于此。 耳机里的歌声停止了,算算时间,演唱会也该结束了,他没有等到窦晓雨的谢幕词,也没有听到热烈的欢呼声,寂静的耳机里渐渐传出现场数万人发出的异常的咳嗽声,云霄终于崩溃了。 “窦晓雨……”云霄把耳机捂在怀里,他可以忍得了眼前的一切,却绝对受不了自己的偶像被玷污,他从草木间穿梭,凭着感觉向人群集中的方向奔跑,演唱会散场之后,那些冲出音乐馆的人们匆忙把痰吐在了外面,他们奔向开阔地,留下了一个冷冷清清的音乐馆。 音乐馆外挂满了窦晓雨的巨幅照片,云霄终于找对了地方,可他晚得太离谱,他错过了最美的一切,他唉声叹气来到了沉寂的音乐馆门口,正想进去感受一下,里面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一个红发美女迎面走了出来,云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窦晓雨! 窦晓雨美到极致,这么近看她,竟比屏幕前还要美上十倍!云霄的心疯狂跳起来,这是什么神仙命运,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哈哈! 窦晓雨对着云霄礼貌地笑了笑,她飞快观望四周,好像有什么事情等不及了,她摸摸喉咙,于是轻轻咳了起来:“哈呼……” “噢不……”云霄不由得猛然惊了一跳,完了,这是什么悲惨的命运啊,竟要让他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偶像的恐怖行为,这是多么沉痛的打击,难道这世界连最后一片净土都要沦陷吗! 窦晓雨做了个抱歉手势,轻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她背对着云霄,压低咳嗽声,以极小的声音完成了一个动作,她是那么自然那么温文尔雅,她把包好的纸巾轻轻放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对着云霄又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真不愧是偶像啊,云霄的心瞬间被融化了,感动得简直想哭了。窦晓雨左右看看,显得有点寂寞,她随口哼唱了几句,向云霄伸出了手:“我可以为你签名吗?” 第三场 我是纯女 在快速变迁的世界格局中,传统经济体遭遇重大挑战,伦敦首当其冲,经济严重下滑,失业率飙升,年轻人纷纷逃离这座古老的都市。直到伦敦粘粘主题公园落成,古都的辉煌终于得以重现,老牌工业强国的底蕴对于公园经营大有裨益,公园效益的蒸蒸日上大大提振了当地经济,就业率直线上升,但这一切盛景,放眼整个灾后世界,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今天是雾都的一个难能可贵的晴朗天气,杰克一大早就开工了,这年头不勤劳就没饭吃,但蛮干也不行,还得有脑子,也正因为他聪明能干,才得到老板赏识,有了一份虽不算十分体面但总能安身立命的工作,他负责每天开卡车和工友一起为公园里的饮食馆运送新鲜蔬菜。 能够成为公园稳定的供货商,杰克老板的实力可见一斑,不是谁都能随便搭上这趟高速火箭的,在这末世般的世道,只要能和公园攀上关系的必定非富即贵,意味着不仅不会死,还会活得非常滋润,樱桃公司就是最鲜活的例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富可敌国的军火商,哪个老板不羡慕? 相比之下,杰克的老板可就逊色多了,只能勉强养活手底下的员工而已,至于员工被剥削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是一本账,与那些饮食馆里漂亮姑娘的高薪相比,杰克微薄的收入简直是云泥之别,即便如此,他还是很热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卡车和往常一样准时驶入粘粘饮食馆的卸货区,杰克和工友两人搬运完一整车的蔬菜,认真做完清点工作,时间掐得刚刚好,精准得就像是定了闹钟,每天都重复做一件事自然是熟能生巧了。工友发动卡车准备回程,杰克站在车下靠着车门点了支烟,他知道这是违规动作,无论公园的职员还是供货商在工作区域里都是被禁止吸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觉得特别累,不是身体困乏,而是心里空虚的那种累。 由于货物交接完毕,卸货区没什么人了,杰克忍不住多抽了几口,想必也不会有谁跑到这里来管他吧,听着工友的催促,杰克应了两下准备上车,忽然听到一阵非常美妙的欢笑声,他禁不住驻足望去,几个漂亮的姑娘在饮食馆里追逐嬉戏,她们从卸货区飘过,无拘无束,快乐得就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群,很难想象她们会是这里的员工。 杰克叹了口烟气,只见其中一个穿橘色工作服的姑娘停步转了身,她发现了他,她轻盈地朝他走了过来,杰克不知所措,他慌了神,这位姑娘实在太过清纯秀美,他发誓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瞬间为她心动,杰克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快速打量面前这位陌生的美女,他本想从她胸前的工作牌上找到她的名字,但一无所获,这里的职员根本不佩戴工作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美女身后的同事们嬉笑喊她:“快点走呀,杨小兰——” 杨小兰扫了一眼杰克的工作牌,朝他鞠了一躬,她抬起头微笑着注视他:“杰克,这里不可以吸烟哦,请你忍耐一下吧,来,我帮你把它灭了——” 杰克完全愣住了,不是因为吸烟被发现,而是因为杨小兰举手投足之间的美,因为她的一颦一笑,杰克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杨小兰触碰他的手,拿起他的烟头,杨小兰转身走向垃圾桶的样子,向他挥手告别时的微笑,都深深刻在了他心里。 杰克恍恍惚惚上了车,趴在车窗向后张望,听着那远去的欢声笑语,看着渐变渐淡的橘色衣装,杰克的心完整被掳走了,他是个相信直觉的人,对缘分笃信不疑,他一瞬间明白,他此生的伴侣注定是杨小兰。 “这活儿我真是干不下去了,又累工钱又低,唉,真搞不懂,公园怎么只招聘女人呢,我们真没那个命啊……嘿,伙计,还想她呢,你就像丢了魂一样。”工友忍不住嘲笑杰克。 “怎么办,我被她深深迷住了,杨小兰,我该怎么接近你呢……”杰克惆怅起来。 “没门儿,伙计,她们的薪酬高得能吓死你,眼光也高到你想不到,你又能买几件礼物,请几顿饭,根本别想满足她们。” “我只想谈个恋爱而已,难道非要用金钱来衡量吗?” “如果是恋爱,那就更别碰她了,伙计,我是好心提醒你。” “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嫁人了吗?” “那倒不是,其实吧,这工作,我比你做的时间长,我经常在那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那个杨小兰,她已经不纯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不信!” “唉,这种事既然传开了,基本上就是真的了,有什么信不信的,你就放弃吧,好姑娘还有的是,何必只看中一个杨小兰。” “不……除非她亲口告诉我!” “你傻啊,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亲口告诉你,你简直被她迷晕了,伙计,早点回头吧,别陷得太深!” 杰克回到员工宿舍,一整天不得安宁,不管吃饭、喝水还是睡觉,满脑子都是杨小兰,他一整晚都失眠,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魂不守舍开始干活,准时前往公园,快速干完了一整套工作,他靠在车旁,拿出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只是安静等着,他相信直觉和缘分的安排。 不一会儿,杨小兰真的出现了,她是独自一人来的,她今天穿着一身白,披着长发,看着更漂亮了,她快速走了过来,轻轻摘下杰克嘴里的香烟,忽然发现烟并未点燃,杨小兰面色微红凝笑:“你在等我?” 杰克激动得深深呼了口气:“你也在找我?” “嗯……看起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你今天休息对吗,我看到你没有穿工作服。” “工作服?哦不,我们没有工作服,我正在工作。” “噢……那么,我什么时候能请你吃饭?” “那个嘛,就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这个时间可以吗,就在饮食馆里。” “好……我非常荣幸!” 杰克一时头脑发热就提了吃饭的事,没想到杨小兰答应得这么快这么自然,杰克开心得简直要疯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园的,甚至都忘了和杨小兰告别,他激动了整整一天一夜,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西服,用半个月的工钱订了一张公园门票,他向老板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杰克西装革履以游客身份来到公园,一般人至少要游览半天美景才算值回一张门票钱,而杰克却无心赏景,他直接去往他最熟悉的粘粘饮食馆,他第一次从正门走进了饮食馆,而非送货通道,馨香四溢的一楼餐厅令人禁不住心口赞叹,杨小兰早已站在大厅里恭迎杰克了。 “欢迎光临——”杨小兰向杰克鞠躬,而后露出坦然灿烂的笑容,她简直是杰克见过的最美的服务员,杰克心跳加快,由杨小兰引路,他被安排在一间风景秀丽的独立餐厅里,透过落地窗能够一览广袤公园的盛景。 “噢,抱歉,我差点忘了,你还在工作,我怎么请你吃饭啊……”杰克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他竟然约姑娘在对方工作的餐厅里吃饭,他到底怎么搞的,还经常自以为聪明呢,这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 “没关系啊,这里很自由的,我们员工可以和顾客一样随时用餐,对了,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杨小兰坐下来,凝视着杰克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噢不,应该是我请你才对,你喜欢什么?” “员工的朋友是可以享受全免费服务的,好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点餐哦。” 看着杨小兰依依惜别的眼神,简直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杰克坐立不安喝了口苏打水,杨小兰刚一走开,她的两个同事就急匆匆溜了进来,杰克很有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可两个美女却用异常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打算跟她交往?你疯了吧!”“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我告诉你吧,她不是纯女!” 两个美女同事竟如此直言不讳透露了杨小兰的秘密,即使她不再亲口说,杰克也已经遭受到了这个打击,他松开水杯,神情恍惚:“我不知道……” “趁现在还来得及,趁她还没纠缠你,快点走啊,不然后悔也晚了!”“对啊,抓紧时间甩掉她,帅哥,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根本不是纯女!” 两个姑娘像在轮番用刑对杰克进行拷打,世俗的规矩,道德的谴责,一时间让他痛苦不堪:“不,我做不到……” “你这傻瓜!”“你真是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两个姑娘从来没见过杰克这么犹豫不决的男人,她们失望透顶,就在她们打算强行带走杰克的时候,杨小兰回来了,她们连忙笑脸相迎,匆匆离开房间,看着二人惊慌失色的样子,还有杰克出神的表情,杨小兰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她们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什么……”杨小兰把点好的菜单拿给杰克看,这全是她爱吃的,她原本希望杰克也会喜欢,现在看来,杰克或许根本不愿与她共进美餐了。 “不,她们只是在祝福我们。”杰克握住了杨小兰的手,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他直接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展现给了杨小兰。 杨小兰受宠若惊,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没有拒绝杰克,而似乎是心心念念等来了这段恋情。两个人共享美食之后又愉快开启了游园之旅,杰克与杨小兰拍了很多合影,一起观看了电影《绝世逃亡》,感受了一起哭一起笑,在音乐馆疯狂飙歌,从白天唱到黑夜,这是杰克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同样也是杨小兰的。 对杰克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他习惯了天天和杨小兰约会,天天看到杨小兰清澈的笑容,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漂亮又聪慧的姑娘,两个月之后,杰克终于下定决心,他花光了毕生积蓄,在粘粘饮食馆顶楼订了一场求婚宴,他邀请了他的老板和工友,也邀请了杨小兰的同事,包括两人所有的亲朋好友,他甚至还邀请了见证过他和杨小兰爱情的有过一面之缘的游客,这场求婚宴如此声势浩大引人注目,以至于惊动了伦敦公园的代理人慕名前来观摩。 这一天必将载入史册,粘粘饮食馆灯光璀璨,各路人物悉数到场,小到普通的工薪族,大到权倾一方的富豪,他们汇集在此的原因并非只是见证一场荒诞的求婚仪式,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看看一个男人到底卑微糊涂到了何种程度,看他怎么犯傻。 “杨小兰,嫁给我好吗……我只是个穷小子,甚至给你买不起一套像样的衣服,但是我可以给你金钱以外的一切,我会花光一辈子来让你幸福。”杰克单膝下跪,向杨小兰递出一枚极其普通的戒指。 杨小兰心中所想的是一万遍“我愿意”,但她无法说出口,她没有这个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众口一词的指责,她压抑得根本抬不起头,很快,现场响起了围观者如同念动咒语一般低沉的声讨:“她不是纯女,她不是纯女,她不是纯女……” 如此的集体讨伐前所未有,恐怖的呐喊声变得震耳欲聋,没有谁能挺得住这番毫不留余地的羞辱,杨小兰崩溃了,但杰克仍坚定跪在她面前,这份执着的爱令她不得不做出抉择,杨小兰突然使出最大的勇气向所有人大声宣布:“不!我是!我是……” “不!小兰!”杰克忽然站起来,他捂住杨小兰的口,把她深拥在怀里:“就算你不是,我也依然爱你!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都不会有半点改变!” 啪,啪,寂静的求婚现场响起了公园代理人的掌声,紧接着,大家跟风鼓起了掌,杰克和杨小兰在轰轰烈烈的掌声祝福中尽情拥吻,有人诧异,有人落泪,他们无一不在鼓掌之时感到极端的痛楚,那竟都是埋藏在心底的无言的羡慕啊…… 第四场 帅哥和恐龙 在很久以前,在广阔的亚欧大陆上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那里住着一位世间最美的公主,她叫梦迟。享尽荣华富贵与人间赞誉的梦迟公主,虽拥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却极度刁蛮任性,她鄙视一切卑微的贫民,不准任何贫贱、丑陋的人靠近她的宫殿一步,她是如此高傲蛮横,终究惹祸上身。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又老又丑的乞丐强行闯进宫殿进行乞讨,梦迟公主大怒,她立刻命人将乞丐拖出去,岂料乞丐忽然幻化变形,他竟是一名强大的巫师,为了惩罚这个没有半点仁爱之心的女人,巫师施法将纤瘦美貌的公主变成了一头肥硕的龇牙咧嘴的恐龙!巫师还降了一道毒咒,除非这头恐龙能够得到一个男人的真爱之吻,它才能再度变回人形,为此巫师还设置了一个时效,他施法种下一棵长生不老樱花树,每十年凋谢一瓣樱花,花数有限,如果在最后一朵花瓣落尽之前还没有出现真爱之吻,那么公主将永远成为一头可怕的恐龙。 沧海桑田,宫殿荒芜成废墟,直至变成茂密的原始森林,恐龙日日咆哮,夜夜守着樱花树,孤独而痛苦地活了千百年。恐怖巨兽的传说世代相传,没有人敢接近这片森林,即使有人来了又有什么用,有谁会真正爱上一头凶残丑陋的恐龙呢! 今天,这片具备原始风貌的森林已经成为巴黎粘粘主题公园的核心——中央公园,它广袤无垠,风景绝美,为此巴黎公园成为世界现有六大粘粘主题公园当中拥有最大中央公园的一个,全世界探险爱好者都慕名而来,他们除了要感受独特的原始风光,更多的则是被古老的传说所吸引。 为了追求刺激,罗兰和朋友们选了一个乌云密布的天气潜入了中央公园,听说这里有恐龙,大家又怕又想看,他们带齐了装备,有麻醉枪,还有索套,要是真正遇上恐龙,他们可没胆量接近,也就是碰碰运气,远远看看而已。 “听说它原来是个公主,只要吻一下,你就能得到个大美妞,伙计们,谁想试试!” “得了吧,我猜那肯定是饲养员编出来的鬼话,让人给恐龙投食,哪有那么多傻子,把自己一口给喂进去?” 朋友们乐开了花,罗兰却保持沉默,能够见到恐龙,是多少男孩从小就有的梦想啊,罗兰只是好奇而已,本着敬畏生灵的心情,他只想见到真正的恐龙,然后摸一下就好,那必会成为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嘿,伙计们,看那儿!” 朋友们指着密林深处闪烁的一点光晕,大家顿时被吸引了过去,穿过荆棘丛生的灌木,群树包围之中的开阔地上有一棵孤独的枯树,走近一看上面竟挂着一瓣樱花,光晕就是它发出的。 “天呐,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真有这样一棵树。” “快把那朵花摘下来,它一定非常值钱!” “不!别碰它!如果传说是真的,它一定非常珍贵,我们不能动!” 罗兰连忙阻止他的朋友,正在这时,一声狂猛的咆哮从天而降,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条巨尾横扫而过,尾端隔着樱花树把他们全挑飞了!被一股突猛却又轻柔的力量击中,罗兰摔倒在一旁,伙伴们爬起身落荒而逃,但是罗兰被灌木丛卡住脚动不了,他看到一头巨型霸王龙出现在樱花树旁,他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刻昏了过去。 罗兰在阵阵低沉的嘶鸣声中醒来,瞬间映入眼帘的竟是那霸王龙恐怖的巨眼和巨齿,罗兰惊得一哆嗦,他慌手慌脚翻开背包掏出麻醉枪,正要瞄准霸王龙,却见它蜷缩着庞大的躯体仅仅只是在保护那凋零的樱树,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那曾经仿佛是满树绽放的樱花如今只是孤零零的一瓣了。罗兰命令自己冷静,他放下了麻醉枪,只见霸王龙立刻伸出巨口朝他靠近,罗兰吓得紧闭双眼,忽然觉得四周紧密的灌木丛变得稀疏了,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竟是那霸王龙咬断了束缚他腿脚的藤条,他可以动了,他自由了。 “谢谢……”罗兰怀着一丝感激站起身来,这么近的距离对着霸王龙,他发现它其实也并不那么可怕。 “还不快走。”霸王龙朝他低吼了一声。 “你……你会说话!”罗兰大吃一惊。 “趁我没发脾气前,赶紧离开,小心我吃了你!”霸王龙摆摆巨首,仰起身来,它实在太高太大了。 “哇哦,你是个女人,噢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声音听起来,是雌性恐龙。”罗兰太激动了,他完全忘记了霸王龙的警告。 “你不怕我?”巨眼瞪着罗兰。 罗兰仰着头,声音颤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可以摸一下你吗……抱歉,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霸王龙发出粗沉的喘息:“快点,摸完就赶紧滚!” 罗兰终于得偿所愿,当他触摸到霸王龙皮肤的那一刻,一种浑厚久远的沧桑感令他深深陶醉,那是来自远古的记忆,是主宰世界的征服感,又是英雄迟暮的悲壮,一切都如梦似幻,直到他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女人的千年之美,霸王龙发出了焦躁的低吼,它甩开罗兰,朝着森林深处漫步而走。罗兰并未离开,而是跟上了霸王龙的步伐,他完全被这个庞然大物所迷住,甚至根本忘记自己随时都会成为它的一口美食。 “你为什么还不走,真是烦死了。”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比如,刚才那片森林很茂密,而这边这一片却快被你啃光了,你不是肉食恐龙吗?” “我已经很久不吃肉了,除非你想激怒我,让我开荤。” “嗨,你是在保护那棵树对吗?” 罗兰一起一跳,脖子都快累断了,他目不转睛看着霸王龙咀嚼树叶和果实的样子:“嘿!我可以骑在你身上吗,我想和你一起看得更高更远,噢,抱歉,我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罗兰刚说完,就被龙尾挑了起来,顺利骑上了霸王龙脖颈,霸王龙带着他穿行在隐秘的森林,趟过湍急的河流,爬上了长满野果的山丘,罗兰与霸王龙一起品尝美味的野果,欣赏整个公园的美景,他禁不住俯趴在霸王龙头顶,脸贴靠在它温凉的肌肤上,罗兰心潮澎湃。 “现在你满意了?可以走了?”霸王龙又催促了一遍。 “我……你好,我叫罗兰。”罗兰一点也不想离开。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你的名字?” “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传说你曾经是一位公主对吗?” “我叫梦迟……” “原来是真的!” “你不要对别人乱说,我不想被人打扰。” “嗨,梦迟,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一个小忙,让你恢复……” “请你不要羞辱我!只有真爱之吻才行,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敢说你爱我吗!你给我滚!” “我……” 罗兰被霸王龙甩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一声闷响炸开了霸王龙的背,霸王龙痛得对天震吼,罗兰翻滚爬起,只见是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了霸王龙身后,又一阵机枪扫射在霸王龙后背全面开花,直升机里传出急促的呼叫:“罗兰!快点闪开!我们来救你了!” 罗兰大惊,是他的朋友们,他们叫来了公园的安保部门!阴郁的天空降下大雨,罗兰慌忙跑到霸王龙脚下,挡在了它身前:“不!别开火!她没有伤到我!她没有危险!不要伤害她!” 霸王龙从狂轰滥炸中恢复神智,它在危机面前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奔向丛林,去保护那棵最重要的樱树!直升机一路狂追,罗兰也一步不离跟了上去,眼看他就要被流弹误伤了,霸王龙又把罗兰驮上了背,鲜血淋漓的后背染得罗兰全身血,罗兰痛哭流涕:“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早晚会被发现,这是我的命……”霸王龙背着罗兰狂奔,直到进入密林,来到樱树旁,虚弱的霸王龙盘起身躯护住这最后一丝希望,尽管那早已成为绝望。罗兰跳下龙首,他发现那枯树之上的花瓣已经黯淡无光、摇摇欲坠,预示着霸王龙的生命即将终结。 “集中火力!开火——” 突然聚焦的灯光打亮了霸王龙颤动的伤体,猛烈的火力朝它发动了致命的袭击,原来安保部门早已埋伏在此,任何威胁游客的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是一头凶猛的史前霸王龙!枪炮巨响淹没了罗兰无力的嘶喊声,他和珍贵的花瓣一起被霸王龙牢牢护在怀中,强猛的炮火撕裂了霸王龙庞大的躯体,它被炸得皮开肉绽、血肉迷糊,血河浸透了罗兰,霸王龙的哀嚎让他痛不欲生,他悲痛至极昏死了过去。 这皮糙肉厚的恐龙就算挨了再多枪子儿和炮弹竟然还留着口气,天知道它是否还存有危险,轰鸣的炮火声早已惊动了四方游客,恐龙事件已经瞒不住了,这则惊天大新闻登上了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反恐组织、环保组织和动物保护协会纷纷发声,迫于舆论压力,巴黎公园不得不派出四名见习守护者妥善处理恐龙之事。 “想不到实习期竟要我们来干这个,真是大材小用啊。” “到底什么情况,恐龙不是已经灭绝了吗,难道漏了一只?” “总不会让我们出动秘密战机吧,太残忍了,真要赶尽杀绝嘛。” “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妥善处理,至于其中的分寸嘛,由我们自己拿捏,明白了吧。” 见习守护者们来到中央公园恐龙栖息地,来到绞杀霸王龙的现场,他们顿时被血腥恐怖的一幕惊呆,实在太惨了,那东西已经面目全非,而血泊中的残体还在死死护着一棵枯树,令人震惊的是它还活着,它在苟延残喘。见习守护者们无不叹息默哀,无论这头异兽生前犯了什么罪,死后都该得到宽恕和应有的安葬,也许这正是他们被派遣来此的意义。正当见习守护者准备给予霸王龙最后无痛的一击时,他们突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那奄奄一息的霸王龙怀中竟还有个活人! “可恶!你们怎么提供情报的!没发现那里面还有个帅哥吗!你们差点杀了人!”见习守护者狠狠责备了安保部门,但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除了守护者敏锐的感应能力,安保部门是根本不可能有所发现的,更令他们大为震惊的是,那个男人完好无缺,他并不是霸王龙的人质,而是霸王龙用生命保护了他! “梦迟!梦迟!”罗兰从血窟里爬了出来,当他安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罗兰神情惊恐又哀伤,细雨之中,他捧着霸王龙的悲惨面目,泪流不止,而由他守护的樱花瓣正在风雨吹拂下徐徐坠落。 “你没事吧……”霸王龙发出一声低微的喘息。 “我没事,我没事,可是你……” “我可以安心走了……” “不!你别死!我需要你……” “这是我的命,你该为我祝福……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丑陋的一切……谢谢你,罗兰,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我,让我安息,永别了……” “不!不!梦迟!我爱你!我爱你——” 霸王龙安静合上了眼,罗兰发自肺腑的呼唤什么也没能留住,他痛苦绝望地狂吻着霸王龙,樱花瓣终于完全落尽了,没有谁不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中央公园陷入一片死寂。 “我们先离开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也好,晚点再来处理尸体,所有部门马上撤退!” “等等!” “什么!” 见习守护者们猛然惊住,雨停了,细雨倒流!纷繁逆流的雨滴形成绚烂多姿的流星之光,大地在星雨中异变,若隐若现的原始森林在一片金雾中完全消隐,当跨越天空的彩虹落下盈盈闪闪的虹雨,整个中央公园已不复存在,一座美轮美奂的华丽宫殿耸立在彩虹世界,纷繁的虹雨和星雨缠绕覆盖在了霸王龙残存的龙体、龙血之上,虹彩裹着粗壮的龙体变细变美,顷刻之间,化作一个纤纤美女站在罗兰面前。 罗兰痴呆凝望:“梦迟?” 美女神情羞涩:“罗兰,你还爱我吗?” 彩虹映照着辉煌的宫殿和华丽的公主裙,但罗兰并不在意这些,他抱紧了他眼中心中的梦迟:“我爱你,我爱你的灵魂,爱你的一切。” 第一章 诞生!华丽人形战机 “又是一年夏天,洪水泛滥,经受了暴雨的侵袭,赶走酷热和白昼,又将迎来一个暴雪纷飞的夜晚……就连我也分不清这是什么季节——像我这样自认为还比较清醒的人,已经够可怕了吧。不过比起那些饥寒交迫的穷人,我总算是富有,一份微薄的收入,还有一个阴暗简陋却温馨的地下室,我的栖身之所还算不错,人活着就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啊……唯一的遗憾,就是姐姐……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她,我想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一天就快到来了,它近得就在眼前,就从现在开始,因为有了你……呵呵,今天是庆祝你出生的日子,原谅我的不知所措吧,你能感受到我的激动吗,我该送给你一份像样的见面礼,以报答你带给我的惊喜。来吧!我亲爱的伙伴——” 山姆缓缓揭开灰黑色帆布,破旧的帆布之下露出乳白色的车身和闪闪发光的车窗,他显得紧张而又兴奋,小心翼翼地将一枚翼型标志贴在车身最醒目的位置,此时翼型标志与他腕上的手表发出蓝光的共鸣,引擎启动了,车灯打开,柔和的白光散发而出,点亮了主人的眼泪,它花费了他十年的时间和所有的创造力,寄托着寻找姐姐的所有希望,它既是送给姐姐的礼物,也将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它洁白光亮的机体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温暖的灯光驱散了一切肮脏和恐惧,光芒中透射出无限炽热的力量。 “去兜风怎么样?嘿,出发吧!欧米茄——” 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传出一阵轻悦的鸣动,车灯掠过破损的墙体和凹陷的地面,车窗映照着四周焚烧的垃圾,翼型标志闪烁着神秘的蓝光,靓丽的车身如新鲜蛋糕上的奶油,在加速中融化着,迎着即将到来的漫天飞雪驶向远方的都市。 夕阳的余晖承载着最后的能量,暗淡的天空渐渐被装进了口袋,天还是冷了起来,气温的下降预示着整座城市的萧条,而对于公园来说,一天也该结束了,即便是那样令人向往的夜生活,在这种天气下也变得索然无味。黄昏时分,粘粘主题公园已经关闭,闭园也就等于城市的封闭,包括封锁所有交通要道在内的整体安全防御,不仅抵御风雪和低温的侵害,也将敌人阻挡在外,昼夜交替,自给自足,公园便是城市,城市便是公园。 然而有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公园的扩张与垄断是他们的心病,虽然无法控制更无力抵抗,但他们的愤怒和欲望从来就没有停止,他们不断试图突破公园的防御体系,由起先的暗中渗透,到后来明目张胆的挑衅,随着环境资源的恶化枯竭和防卫形势的骤然升级,脆弱的盟友关系即将演变成另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暮色笼罩了通往公园总部的美景大道,宽阔的路面已被几条交错延伸的齿轮印压坏而变得扭曲,连片的森林被折断,翻腾而出的黑色泥土掩盖了草地和鲜花的颜色,在公园的防御屏障面前,三台巨型机械散发着火药味,挥舞着武器装备,霸气十足,而等待它们的仅仅只有那个身形单薄的家伙,他漠然而微不足道地站在它们的脚下:难道这就是公园最终的妥协,终于决定交出他了吗,这个早就该死却还在令人生厌的男人。 “沃尔特,别以为你站在这里,我们就不敢杀你,我保证我会在跨进这扇门之前先把你踩个稀巴烂!”冒着黑烟的炮口在机械臂的各个方位旋转,发出精准磨合的响动,从高处的三个控制舱内交互传出恼怒和不屑一顾的笑声。 “将核动力变形战斗器开进这些花丛和树林当中,肆无忌惮的践踏,这就是军方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还算是人吗。” “你这卑贱的奴仆快给我住嘴!老子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这混蛋躲在这种地方又干过些什么!” “出生入死?是用你们那三条狗命证明过的吗。” “你……你这混蛋……” 巨型机械臂疯狂砸向地面,错乱交织的坑穴和裂隙将沃尔特重重围困,一声声震鸣和颤抖威胁着公园门户的安宁。获得军方特许的三架核动力变形战斗器,在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前提下已经安然抵达了公园总部的最后一道关卡,而守候在这里的竟然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沃尔特而已。 “怎么,想起你死去的那些同伴了?还是,因为你的苟活而感到难过?”驾驶舱内突然响起阴冷的笑,穿透了战车扬起的灰尘,像冷兵器刺在沃尔特的脸上,面色迥异的他紧握双拳,站在浪涛般此起彼伏的地表仍稳若磐石,神情中渐渐流露出寒冽的愤怒。 “生和死,并不是用狗眼来判别的。” “哼哼……默认了吧,沃尔特,你终于肯承认了吗,你就是那些家伙中的一员,最后一个还没死的阿尔法守护者。” “闭上你的狗嘴吧,那不是你该叫出的名字。” “哼哼……隐瞒是没有用的,沃尔特,你究竟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你这卑微的躯壳迟早也要被当做炮灰,步他们的后尘。” 灰尘散尽,沃尔特背过身去,身形有些发抖,与他冷漠的外表显得并不相符,那深藏在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着,虽然并不能足以迸发,却也死死牵制着他的神经,唯有用怒火来掩盖创伤。 “抱歉,你们这些拥有狗一般灵敏嗅觉的东西,我该叫你们滚蛋了。” “怎么了,沃尔特,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狗,你自己充其量不也是公园的一只看门狗,而且是允儿身边一条惟命是从的狗,你难道不想对自己评价点什么吗。” “愚蠢的家伙,不想死的话,现在滚还来得及。” “等等,沃尔特,你的战斗机在哪里,哈哈……没有装备的你,如同一只待宰羔羊,我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快点滚。” “不不不,沃尔特,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你对允儿言听计从的样子,还要看看她到底有几分姿色!哈哈——” 三架核战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席卷最后一缕阳光,向整个公园大地释放着透彻的寒冷,面对渺小的人类展示出他们不可一世的强大,那些足以扫平公园的火力直指沃尔特,密集的电磁炮正在他的头顶盘旋。无声无息的沃尔特稍稍退后,随着核战器的紧步跟进,一个突如其来的暗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在暮景中极速膨胀,吸引着核战器迅猛发射的电磁炮,反射出强烈的银光,一只耀眼的银色机体冲出暗色,与为首的一架核战器猛然相撞—— “什么!” 剧烈的撞击瞬间将所有电磁炮口碾得粉碎,武器系统被封锁,核战器的主体开始崩溃,任何抵抗均已无效,一对银色变形机翼切开了核战器的驾驶舱,巨大威力产生的能量场将另外两架核战器牢牢锁定,那银色冰冷的机体浑然释出的怒火令一切物质颤抖。 “胆敢对允儿大人不敬……去死吧!” “呜——” 被撕裂的驾驶舱里飘荡着银翼之下的恐惧,今日的殒灭到底能够换来几分荣誉,不甘心啊,那家伙究竟把战机藏在哪里,该死的……阴冷的天幕即将拉开了,深红色的天空开始降下纷纷扬扬的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从公园深处吹来的风充满了魔力,令人神往却又胆战心惊。那个家伙,果然是阿尔法守护者,终于出动了,传说中的华丽人形战机。 第二章 再见!最后的阿尔法守护者 寒潮来袭,肃静的公园披上了皑皑白雪,银白世界照亮了深红的星空,这是一个没有战火却又不平静的夜晚,短暂的休战期并不安宁,鉴于事态的严重,一次紧急会议在密林深处的中央公园总部召开了。 “防卫军态度非常强硬,要求必须立刻交出沃尔特,各位尽快表态吧,今晚就做出决定。” “他们知道我们不会撕毁联盟协定,所以这根本是个圈套。” “没有办法了吗,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个人死。”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你们还搞不清楚吗。” “意思是翻脸吧,那好吧,我赞成,既然到了这种局面,没有必要再维系下去了,不如直接干掉他们,解除后顾之忧,这是迟早要走的一步。” 会议紧张进行着,沃尔特独自守候在门外,任何高层的决议也许都会改变他的命运,但身为公园守护者,这是他应有的宿命,他一点也不后悔,假使现在还能够争取什么,他愿意放弃那个机会。这一刻,他异常清醒,只想静静地等待。 “请大家务必保持冷静,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我们的时间和资源都不多了,何况大敌当前,必须团结一切力量,尽可能扩大联盟的范围,这样才会对公园更加有利。” “不错,联合舰还没有完成,装备系统和组织人员也需要大量人手,防卫军的作用不可小觑,这件事还是得慎重考虑啊。” “用一条命换亿万生命?别忘了他是最后一个了,我们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还不至于吧,没那么严重,大不了全部工作自己完成,我相信公园有这个能力。” “各位,不要太悲观了,还是先主动修好核动力变形玩具,还给他们,说不定就没事了。” “请保持会议的严肃。” “难说,幸好没闹出人命,可是对方急着要人,只怕是另有所图啊。” 会场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守护者的去留问题,最终将以投票方式决定,依照目前的情形,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冷静和理性来得出结论,但那将是一个更加艰难的决定,而最高决策者拥有一票否决的生杀大权,对于这场时间紧迫的会议来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允儿,你……不说点什么吗。” 寂静的会场,自始至终沉默的唯有允儿了,谁也不知道这次冲突事件究竟是否和她有关,但无论防卫军还是沃尔特本人都只字未提,也许她心里对一切已然知晓,如果她能够表态,或许那最终关键的一票就属于她,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他是我的人,无论如何……我会对他负责到底。”允儿起身独自离开坐席,她的话令人吃惊,推开门,沃尔特正在门外,朝她悬膝下拜,他不敢仰视她的眼睛,那掩饰在玫瑰假面之下的双眼,温润且透着感伤,她轻轻将手搭在了沃尔特的肩上。 “允儿大人……”何等沉重,沃尔特已经无法再起身了,今后不在她的身边,无论生死都不会再感到这种分量了,多想再争取一点时间啊,不会再有机会了。阿尔法守护者身份已然暴露,将他移交给防卫军注定是唯一的抉择,高层们只是在做情面上的争执,这一点沃尔特很清楚,如今最令他放心不下的是,他走后谁来守卫公园,谁又来保护允儿大人的安全…… 集结在公园外的大批防卫部队正翘首以待,他们觊觎的是华丽人形战机,而沃尔特是关键所在,今夜必须将他交出去,可是允儿究竟会作何反应,谁也猜不透,这令决策者们深感不安,整座公园也将因此蒙上一层阴影。 冰雪覆盖的城市已渐入深夜,静谧且萧瑟,在黎明到来之前看不到丝毫寒潮退去的迹象。防卫军撤离之后,宽阔空寂的街区留下了一条条深黑的轨迹,而漫天飞舞的白雪很快又将它们掩埋,那些夺得胜利果实载誉而归的战车消失在了寒风和飞雪交织的茫茫迷雾里。 雪静静下着,一束暖光呼啸而过,激起雪花飞扬,在雪幕中形成运动的轮廓,比雪更加明亮,洁白无瑕,雪地里隐现飞驰旋转的车轮,沿着车灯指引匀速前行,暖光衬托出一个完美的流线型车身,车头翼型标志闪烁着蓝光若隐若现,所经之处,凝集的飘雪展示着绚丽的舞姿。 “景色不错是吗,来点音乐吧,欧米茄——” 启动了外置播放器,震动的车体如一台音响。山姆注视着仪表盘兴奋不已:机体测试正常,低温状态运行良好,能量消耗稳定。导航系统、咖啡机和面包炉需要改进,嗯……驾驶室还可以再宽敞舒适些,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乡村音乐吗,嘿,为什么不试试摇滚?” “山姆,扫描结果发现前方有不明生物体。” “欧米茄!静音模式——” “好的,或许虽然他们也喜欢摇滚。” 行进中的欧米茄关闭了车灯,完全隐匿在了暴风雪中。空旷的街区渐渐传来阵阵嘶喊,雪雾里出现了追逐的身影,越来越近,从黑暗的街角来到路中央,在雪地里一番纠缠撕扯,街灯映照着几名身穿铠甲的男子,在他们的围追堵截和拳打脚踢下,一个红衣女正在苦苦哀号。 “哈哈!还是乖乖地陪我们吧——” “天实在太冷了,你会冻死的!来吧——” 经受着轮番欺凌,红衣女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把她丢在雪堆里践踏,她身上只挂着件薄衣,肌肤冻得发紫,在寒风中瑟缩着用卑微的姿态求饶,鲜血将雪地浸染。幽静的都市天寒地冻,早已不见安保人员的踪迹,风雪中忽然响起了引擎的轰鸣,翼型蓝光显示出停止前进的白色欧米茄,车灯打出强烈刺眼的光线,驱散了四周的寒气,照亮了那些慌乱的铠甲,一段似是而非的摇滚乐开始在飞雪之中隐隐回响。 “山姆,武器系统启动完毕,准备测试,机会来了。” “不,欧米茄,你绝对不要动!” 欧米茄的震慑作用显然是有效的,铠甲男纷纷放开对红衣女的束缚,他们竖起中指并且发出冷笑,表现出对灯光照射的反感,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愤怒下车的山姆,他带着件棉衣,径直朝红衣女走去,眼前的情景虽然最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但此刻他仍深感震惊。 “找死啊!小子——” “走开!你们这帮混蛋!” 山姆显得过于冲动,他在对方的阻挠中横冲直撞,情绪越发失控,直至大打出手,对抗那些冰冷的铠甲,山姆并不强壮,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甚至不顾数次被击倒在地,他还是拼尽全力来到那个受伤女人的面前,用棉衣裹住了她的身体。随着山姆的移动,白色欧米茄不断变换车灯的角度,光线强烈似燃烧的火焰,凶猛的踩踏还在继续,山姆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那女人,一点也不示弱地喊道:“不准过来!欧米茄,我要亲手打倒他们!” 山姆出拳反击,但招招失利,可是身边却接连响起铠甲的撞击,紧跟着听见铠甲男的痛吼,山姆惊疑翻身而起,竟发现有个神秘的倩影在眼前飘闪,穿行于铠甲男之间,难以捕捉的踪影释出阴柔且惊人的力量,那速度和身手,那靓丽的身姿和华美的衣着,令人叹为观止,真不知是何方神圣,那些身强力壮的铠甲男均被逐一击败,雪地里一片翻滚哀嚎的景象。 “蛮干是不行的,尤其是对付这些防卫军里的败类——” 神秘倩影从铠甲堆里跳出,踩着轻盈的雪花,拂着身上的落雪,轻舞长发,粉红金丝魔法面具修饰着一双拥有梦幻般光彩的眼睛,在白色欧米茄的光照下令人窒息,她就像刚刚离开一场假面舞会,而不是数秒钟之前的格斗状态。 “你的车不错。” “谢谢……你的身手也很不错,多谢你出手相救!” 山姆捂住心口深呼吸,一时简直忘记了挨打的疼痛。转眼之间却发现那个受伤的红衣女已经不见了,雪地上只留下她的脚印,这一切令山姆惊诧万分。 “你刚才对那姑娘做了什么。” “噢?” “你……拽了她几根头发对吗。” “啊哦,唔,那个……” 山姆百口莫辩,想不到她的洞察力竟是如此之强,即使一点点的惊慌失措也会完整暴露在她的眼前。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山姆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等等,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我是从来不会跟别人交朋友的。” 粉红假面虽然美艳,勾勒出的却是神秘莫测的冷漠,那是一种永远不能得以亲近的隔阂,山姆的心里感觉到了深深的酸楚,不知为何,困扰他许久的孤独感此刻忽然令他难以承受。 “总之,感谢你的帮助!我的名字叫做山姆。” “……你可以叫我允儿。” 雪停了,从天边吹来的暖流渐渐卷走了寒风,也带走了在降雪中消失的假面的光彩。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如梦似幻的冰雪世界在太阳升起的时刻化为乌有,当炎热驱走心中的寒冷,循环往复的生活又将重新开始,蔚蓝的天空下,只有白色欧米茄焕发出崭新的活力。 “山姆,发丝的检测结果已经确认了,她不是你的姐姐。” “谢谢你,欧米茄……” 第三章 升级!欧米茄变身 没有早饭吃是很痛苦的事情,那些为了生计而不得不亏待身体的日子总算过去了,香喷喷的牛奶咖啡、新鲜的面包,在上班途中享受着美妙的早餐以及短暂的休息睡眠时间,因为有了欧米茄,这一切都变得简单而惯常。为了寻找姐姐而不眠不休,山姆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急功近利,每一次希望的破灭和重拾希望,反反复复就像是一场梦,然而此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梦中的假面,那个令他深感欣慰却又疑惑和不安的美女面具。 “嗨!山姆!动作快点!詹姆斯先生和克莱德先生都等半天了!如果你不想被扣薪水或者解雇的话就给我提起精神,走路朝前看,懂吗!” 盛气凌人的主管,严格苛刻的规章制度,这就是樱桃公司,虽说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可对于山姆这种既无背景有无财力的平民是毫无前途可言的。作为本地唯一与公园相抗衡的经济体,樱桃公司在某些领域掌握着核心技术并且有其制胜的法宝,但那不是常人有机会能够接触到的。去公园里工作曾是山姆和很多人一样都有过的期待,然而只因自己不是女人,无奈那终究只能是一个梦想。 “打扰了,总裁先生。”将盛放咖啡和水果的餐车推进了詹姆斯先生的私人办公室,没有得到回应,山姆稍作停留,不免心生疑虑,这种事情通常并不是由他来做的,他的工作不过是负责打扫公共区域而已,事实上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间豪华办公室,更不用说和詹姆斯距离如此之近了。不过他认为自己应该马上离开了,因为正在与詹姆斯进行交谈的是远近闻名的军火商克莱德,最近传闻樱桃公司和防卫军往来密切,现在看来这是真的。 “你是说人形战机?” “对,你没有听错,是批量生产的人形战机,还有机甲病毒。” “战机可不行!你必须得找别人做了。” “那当然,前提是你的病毒能够搞定一架阿尔法战机,其余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吧,只要事情能够摆平就好,千万别搞砸了,你应该知道,如果牵扯到公园会是什么后果。” “很好,詹姆斯先生,我真为你的英明决断感到庆幸,那么我们就先从保密工作做起吧……这个小子是怎么回事?” 克莱德话音未落,站在门口的山姆早已惊错不已,餐车在手推下晃动,昂贵的咖啡溢出杯子浸湿了漂亮的餐布,瞬时之间,硕大的苹果从盘中滚落而下。今次的失礼可不只是闯祸或丢掉工作那么简单了,山姆浑身冷汗,心想着去捡苹果,发现惊惶失色的詹姆斯已经用力按响了办公桌上的警铃。 “不不,总裁先生!” “保安!” 山姆伸出僵硬的手,被飞身而起的克莱德稳稳捉住了衣襟。任凭詹姆斯抖着舌大声召唤保安,克莱德显然已等不及了,他顺手抄起餐车上的水果刀,那近乎疯狂的表情令山姆感到窒息。 “不!克莱德,他只是个下等员工!” “是吗,那么我只能说抱歉了不是吗——” 克莱德这个大块头,一只手便挟制住了山姆,紧跟着朝着他的腹部狠狠捅进了一刀,力量之大竟将餐车撞翻,山姆如梦初醒,在剧痛中跌爬,却已无力还手。 “不,你做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错误的决定,快住手,克莱德,你会毁了我们的!” “别担心,詹姆斯,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对吧,小子!去见上帝吧——” 挣扎之中的山姆被克莱德迅猛推到落地窗边,克莱德撕开窗帘,迎面踹起一脚,将山姆腹中的刀力拔而出,一股鲜血在窗外烈日的烘烤下喷溅开去,随着安保人员冲进办公室,砸碎的窗玻璃裹着山姆的身体从一百二十层楼倾泻坠去: “唔哇——” 可怜的家伙,在仓猝的无知中死去吧,克莱德阴冷笑着,将沾满鲜血的水果刀递还给樱桃公司的总裁詹姆斯,詹姆斯惊魂未定、两手发抖,看来他需要马上服用心脏药了。刺眼的阳光穿透了整座大厦的幕墙,交互反射,山姆在一片粼粼闪闪的血光碎片中加速坠落,唯有感受身躯之痛临近死亡的人,头脑才能更加清醒,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今日的一切都是陷阱!可是太晚了,詹姆斯说的对,一个下等员工,他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悔恨和憎恶是没有用的……“唔啊——”在空中拼命翻腾挣扎的山姆,此时腕上的蓝表从眼前一晃而过,一贯自卑的他竟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猛然警醒,在千钧一发之际扣动了蓝表的呼叫键,但愿还来得及!虽然未经测试,可是机会只有一次,一切就靠它了,来吧!最忠实的伙伴—— “欧米茄!变身态!” 遥远的天际传来风驰电掣的响动,按照内置程序自动捕捉姐姐踪迹的欧米茄即时转变了行动方向,迎着山姆的指令与呼喊,高耸入云的樱桃大厦渐渐被超越太阳光的射线所笼罩,未经论证之下能否在极短时间内达到最大车速?地面行驶状态能否突破?飞驰而至的白光能量体冲到大厦半中腰,在山姆的身下形成了致密的云团,随着白色欧米茄打开顶部露出鲜亮的车体,一切疑问都在山姆生命危机的最后一刻得以化解,真是完美的降落! “山姆,你受伤了。” “欧米茄!救护模式……” “好的,准备测试救护状态下的攻击性能。” “不……欧米茄,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做……阿尔法人形战机,找到它。” “好吧,山姆,就照你说的做。” 白色欧米茄改变悬浮态,持续下降,在接近地面之时收起双翼,以极快的速度驶离大厦,闷热的空气里留下了如同火焰燃烧的痕迹。不久之后,这一惊人的消息便被各大媒体纷纷转载公之于众: 樱桃大厦周边发现不明飞行物,疑似华丽人形战机出没,目击者称其为“白魔鬼”! 华丽人形战机的行踪向来受到各界的高度关注,而当前仅剩的一名阿尔法守护者已被防卫军控制,任何负面新闻都将被视为假象,更有传媒爆出公园方面为联合舰完美起航而秘密进行的“守护者计划”,一切都使得战争形势变得扑朔迷离。位于荒漠中心地带的第三监狱此刻已进入特别预警状态,这里关押着穷凶极恶的罪犯和史上最危险的敌人,而负责不定期来此提审重要犯人的便是被称为最强战队的防卫军特别行动组——核动力战斗队,就在今天,核战队的队长亲自来到了第三监狱,等待他们的是身处监狱底层的那个极其神秘的犯人。 “这些无孔不入、造谣生事的家伙,尽拿我们卖命得来的酬劳给他们赚钱!” “好了,弗兰克斯,任何谎言的背后都会存在另一个真相。上面叫我们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你在抱怨的时候为何不想想下一个机会。” “可是,花蕾队长,那家伙的确是被关在这里,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不相信他真有分身之术,或者……” “华丽人形战机或许真的可以脱离驾驶者独立运行,他们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也说不定,总之那不是我所关心的。事实是,我马上就可以拥有他了,你明白吗?” “而这正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因为你的一箭之仇?哦呵呵——” 位于地下深处的监狱底层,在花蕾的笑声中显得更加阴森凄冷,对于在阿尔法守护者和人形战机面前差点命丧黄泉的弗兰克斯,在她来看只是愚蠢之至的男人罢了。当他们抵达防守最为严密的一间牢房,身居其中的沃尔特正倚靠着生冷的牢墙,看起来无所事事且并不沮丧,花蕾发现被锁在里面的不过也是一个貌似普通的男人。密封墙在牢门的位置打开了对话系统,而对话状态下的整面墙也变得通透,形成双方可视的环境。 “怎么样,过得还好吧,好像气色不错。能让我们花蕾队长大驾光临,你还真的不简单呢。” 弗兰克斯仍然是一副摇尾乞怜的姿态,沃尔特不语,只是注意到了那个叫做花蕾的女人,据说她从不穿战服,时常高跟鞋配长袜,妆扮妖艳,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沃尔特立刻感到了一种耻辱和莫大的讽刺。 “看起来你好像不太欢迎我,见到女人尤其是我这样的女人,你至少应该像个绅士。” “抱歉,我不习惯跟女人打交道。” “是吗,男人都是虚伪的,果然,你也不例外,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和陌生女人打交道呢——” 花蕾忽然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照片,面向沃尔特,这一举动立即令他神色沉凝、心神不安。入狱时,沃尔特曾被搜身,就连照片也被没收了,想不到现在竟到了花蕾的手上,而那张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允儿。 “看来你一直在想着她对吗,可惜她已经把你抛弃了,你对于她,就像弗兰克斯对于我,主人随时都可以将你利用或遗弃,只要她有需求。现在你已经无家可归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想回到她的身边?别做梦了,看清现实吧,傻瓜。” “没错,允儿怎么可能跟花蕾队长相提并论,听到了吗,你这蠢材!” 那两个家伙,竟在照片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碍于形势,沃尔特只得隐忍不言,他深知自己既然来到此地就必须忍辱负重,如若贸然行事就会让自己背负更大的罪名,但是事关允儿,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果仅仅是他自己,遭受再大的屈辱也要承受,可是现在…… “想通了吗,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男人,只要你肯忠于我、为我做事,我愿意不计前嫌收留你,你看怎么样。” “什么?花蕾队长,你在开玩笑吧,你要他?为什么?他只是个阶下囚啊。” “但是他却打败了你,你该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弗兰克斯,我只欣赏更有能力的男人。” “不!我没有失败,事实是我赢了,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在囚笼里!来吧,蠢货,来取照片吧!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弗兰克斯从花蕾的手中把照片抢了过来,举到沃尔特的面前耀武扬威,摆出丑恶的嘴脸,当照片划落至胸前的一刻,牢狱中突然传出沃尔特的愤吼,通透的密封墙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劈痕,沃尔特的身体竟在顷刻之间穿梭而出,来不及阻挡那虎狼般的凶猛之势,眨眼间,沃尔特夺回照片并一手挟住了弗兰克斯粗壮的脖子。 “呜呀!” “你这混蛋!竟敢对允儿大人无礼——” 沃尔特的愤怒已如烈火燃烧不可息止,他很可能会要了弗兰克斯的命,这一点花蕾深信不疑,她终于相信沃尔特并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她是多么欣赏他身上所爆发出的这种魅力,尽管这力量的源泉并不是她所想了解的,因为她只是个注重结果、注重外在的女人。 “适可而止吧,有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去对付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休战期已经结束了,魔樱就要来了,我们需要你,核动力战斗队欢迎你的加盟,这是上面特许对你的邀请。” “没……没错……快放手,你这疯子……” 花蕾振振有词,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之前对公园苦苦相逼,为的就是夺得人形战机然后再一步步替他们战斗,他们的最终目的绝不会如此简单,而在此之前,抵御外敌至少仍然是公园与防卫军的共同利益所在,虽然沃尔特已不再是守护者身份,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沃尔特渐渐松手,放开了弗兰克斯,连声嘶叫的弗兰克斯回到花蕾身旁,这个狡猾的女人并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弗兰克斯离开了底层牢房,并将通行区域一路敞开,尽管她已确信这座监狱对沃尔特根本毫无作用。 “……魔樱?” 沃尔特冷静了下来,虽然不确定自己将会遇到怎样的敌人,但也许那是个机会,总之他不会再坐以待毙了。孤自站在空寂的地底,无意间拿起那张照片,沃尔特又思绪万千,那是临别前允儿送给他的。一时间,当日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允儿的一言一语仿佛又在他耳边叮嘱着,她说,别以为离开公园就可以忘了她,想不起她的时候要多看看照片,她还说,在外一定只能顾自己,千万不要像在公园一样只顾她一个人。 “允儿大人……” 无论在哪里,心底想法都是一样的,也许这就是身为守护者的天性吧,守护唯一是一种习惯,也许不论生死都无法改变,曾经的沃尔特自知承受不起,但现在的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虽然有些晚,对他来说却才刚刚开始。对着她的照片,他心里不禁问道:允儿大人,你还好吗…… 第四章 迎战!阿尔法对魔樱 广袤无垠的荒漠干燥而炎热,烈阳和绮丽射线辐照下的第三监狱反射出深度能量的色彩,高温点燃了四周空间,寂静的监狱地带拉响了急促的战争警报,在这经历了极短暂和平的世界,也许时刻保持警惕才是最聪明的生存法则。 “警告,入侵者正在接近防御圈层,立刻解除安全等级,全员进入绝对战斗状态,重复一遍,基地进入战斗状态——” 所有出入口同时封闭,部署在各个要点的大型火力发射装置迅速启动待命,机动部队驾乘重型武器装备行驶在基地最为坚固的装甲外壁上,集结在第三监狱的不仅有常规部队,还有被滞留在此的核动力战斗队,作为战队成员,刚刚从地底监狱抵达地面的花蕾和弗兰克斯也只能临危受命了。 “可恶,情报局那帮饭桶,不是说晚些时候才到吗!” “没时间了,我给那男人留了路,我算准他会照我的话做。” 跟随花蕾到达第三监狱的是核战队的一个小分队,攻击能力有限,目前敌情尚不明确,而核战队也曾经领教过敌方的力量有多强大,虽然已经请求总部增援,但面对完全未知的敌人,整个基地都可能不堪一击,如果说今日还能有扭转局面的一线生机,那么必定要靠那个人:阿尔法守护者,以及他的人形战机! “可恶……花蕾队长,你竟然真的相信他!” “哼……看我的好戏吧。” 核战队队员各自奔赴战斗器,只有弗兰克斯呆立在监狱冰冷的防御甲板上,看到花蕾神情自若并满怀憧憬地跳进驾驶舱,弗兰克斯双目充血,气愤难抑: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看重那样一个她毫不了解的甚至是仇视她的敌人,却从不把他当回事,以至于对他的生死和荣辱都不放在心上,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警报!入侵者已经突破防御圈层,战斗人员立即做好攻击准备——” “好可怕的速度……那是什么!” 火力集群的上方,天空中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斑点,飞散的花纹跳跃闪耀,聚集着能量的致密射线如闪电般在基地上空扩散,光电云团中星辰闪烁,景色极其壮丽,那种压迫感令人窒息。 “那、那是……魔樱!” 一颗粉红彗星若隐若现,像从魔神世界剥落的玫瑰花瓣,拖着淡淡的光尾旋转飘移,在璀璨的光环中变换形态,直至褪去神秘的外衣,露出玫瑰机体,天空背景出现了超级艳丽的漩涡。 “各就各位,集中火力干掉它!” 第三监狱的防卫军首先开火,负责基地外围安全的防空部队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即使精确制导武器也难以捕捉其踪迹的魔樱正加速向基地飞来,地面部队调集战车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防卫军的空战机也已悉数起飞。常规战机完全跟不上魔樱的速度,这已是早先战争中的一个败笔,靠精确打击和侥幸心理蜂拥而至的战机依然是去送死。而作为目前仍局限于地面作战的核战队只能按兵不动,当然,获得像魔樱一样的飞行能力并夺取制空权是整个核战队的夙愿。 “像这样欺软怕硬畏缩在墙角活命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可再也不想被人嘲笑成无能的胆小鬼了!来吧!妞儿!来尝尝核弹的滋味儿——” “不!弗兰克斯!你想干什么!” 两架核战器在防御甲板的安全区相撞,花蕾用机械臂拦住了想要登上核战器的弗兰克斯,并且重重把他推了出去。摔倒在地的弗兰克斯痛得直不起腰,躺在甲板上咳血,却疯狂发出苦笑,他一定是疯了,他想所有人陪他送命,想在核弹发射之前就被引爆吗,这个疯子!花蕾浑身颤抖,她真想立刻踩死他,这个总是害她心惊胆颤的不安分的男人。 “警告,基地已进入魔神世界战机攻击范围,全体战斗人员立即返回地下防御设施,重复一遍,撤退警告……” 听着刺耳的警报声,弗兰克斯翻转身体咬牙切齿,竟然在敌方发动攻击之前就宣布撤退,这些抱头鼠窜的家伙哪里还算战士,可恶……被花蕾无情剥夺了驾驶核战器的权利,弗兰克斯真不甘心,他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胆量和实力,又怎么会随意动用禁器,拿队长的荣誉和生命开玩笑呢。就在弗兰克斯愤懑之时,防御设施入口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男人身影,那个本该老实呆在监狱里接受刑罚的沃尔特,神不知鬼不觉的,竟泰然自若倚靠在装甲战车旁,无视身边大批部队的存在,正以观战者的姿态眺望樱红天空,那个男人完全吸引了花蕾的目光,在花蕾看来,战场上拥有那样神情举止的人俨然就是个绅士。 “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弗兰克斯你赶紧给我起来,滚到你的机器上去!核战小队全体待命,准备向阿尔法守护者提供火力援助——” “什、什么?花蕾队长……” 在全员大撤离的紧急时刻竟为了一个沃尔特发出攻击命令,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无视弗兰克斯的感受了,为了验证沃尔特的实力并博取他的信任,而不惜押上整个核战队,也许只有花蕾这种女人才能做得出,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沃尔特不屑一顾的冷笑: “哼……我看你们是搞错了,我并没有要帮助你们或者想要与你们合作的意思。” “没有关系,你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战斗,我们只是从旁协助你。” “貌似你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没有说过要参加战斗,我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旁观?我放你出来可不是让你看风景的,我知道你跟弗兰克斯不一样,冷静有头脑但不是个胆小鬼,呵呵……可是不要忘了,在你服从我的命令之前,到目前为止你还是个囚犯,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可以将你变成一个逃犯,让你备受世人唾弃。” “是吗,你想得太多了,我是不会逃走的,我既然遵守盟约听从安排,就不会擅离职守,但那并不表示我会任人摆布。还有,我最反感的莫过于拿我和别人作比较,尤其是我的手下败将——” 沃尔特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架核战器的舱顶,周围几架战斗器纷纷亮出武器直指沃尔特,这个狂妄且极其危险的家伙无时不令人警觉。“可恶!”弗兰克斯吞咽着愤怒的口水,盯着自己的战斗器却又不敢靠近,对于沃尔特的行径也许只有一点他比较认同,那就是他也不喜欢被当做评价别人的标准,而且是被花蕾当做讥讽的对象,这么一来,在她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不过沃尔特那家伙终于落入核战队的包围之中,今次算是自投罗网,这一回恐怕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去藏匿他的战机了,弗兰克斯倒要看看他到底怎样脱身,大家一起开火——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就叫他死吧! “不好意思,让你们如此紧张,真是过意不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之所以会暴露在敌人的面前,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周全的部署,而不在于我。” “呵呵……你也太高估了核战队的实力,别忘了我费尽心机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魔樱就在上面,它要毁掉整个基地,我们都要完了,你害怕了对吗?” 花蕾抬起控制杆,将粒子炮对准了沃尔特,这匹难以驯服的野马真叫她头痛,也许弗兰克斯的建议是对的,一开始就应当杀死他,而不该给他喘息的机会,假如被他逃脱将后患无穷。不过,他的生死也将牵扯到联盟协议,公园是不会坐视不管的,看来是要找个适当的机会解决掉他才行……或许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呢?花蕾挠了挠控制杆上的手指,拇指移向了发射键。 “呼,真是不友好的邀请仪式呢。遵从公园的旨意是我的天职,况且遭遇强敌对我来说更是一大快事。”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哼,魔樱是吗,我来对付吧——” 沃尔特脱去厚实的外套甩向一旁,以迅猛之势弹跳而起,基地附近一团银光一闪而过,尖锐的鸣声撕裂了荒漠的空气,核动力战斗群紧急散开,呼啸而至的银光掠过核战器舱顶,载入沃尔特并极速升空,在魔神世界云团的下方褪去光鲜的保护膜,展现出一个银白机体——入侵者?不,是阿尔法人形战机! “可恶……那东西果然被藏在这里!”弗兰克斯翻滚爬起,朝自己的战斗器奔去,见到那种直入云霄并且得以接近魔樱的战机,已让他深深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愤了。 “华丽人形战机!那家伙……” 远离了地面的慌乱和惊呼,那些核战器无一不像匍伏在地上的蝼蚁那般渺小不值一提,驾驶银光战机重返天际的感觉竟是如此畅快淋漓,尽管隔了很短的时间,沃尔特还是找回了那么一丝惬意。不过眼前,魔神世界的这架神秘飞行体才是真正令他产生兴趣的,能够让防卫军束手无策并不奇怪,但是如果连公园也感到棘手就还真不简单呢,之前多次接到公园下达给守护者的追击命令,沃尔特也因此背负失职之责,今日总算有缘得见传说中的魔樱,完全是一道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没错,那是壮丽的美景,沃尔特深感震撼,银白战机正置身于柔软的粉红火海之中,源源不断的能量像席卷而来的海啸,而魔樱就是这天海中一颗燃烧着的星辰,这样的对手沃尔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震撼感不是基于对方的强大,而是它的外在美。华丽人形战机监测显示,双方已相互锁定目标,看样子对方早已进入攻击模式,可千万别被它的外表迷惑了!沃尔特打开神经牵引程式,引导华丽人形战机切入战斗姿态,能量全速集中,撑开银翼骤然迸发,形成一颗银光流星逆天而上,与同时化作玫粉彗星的魔樱疾驰相撞,如冷兵器短兵相接,撞击、吸引交替,天空布满了血丝般纷繁华丽的闪电,不愧是阿尔法守护者,魔神世界终于也遇到了此等强劲的对手。 “好恐怖的打法,换做是我们早被碾碎了!”“那小子,真的能把魔樱给干掉吗?” “混蛋……拥有那种战机,真是够幸运的家伙呢。” “射程太远,而且没有办法瞄准,看来克莱德的计划要落空了,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不是吗。” “快给我住嘴!你们这些沉不住气的家伙!” “……是!队长!” 核动力战斗小队在花蕾的训斥下变得更加躁动不安,毕竟在强大的敌人以及公园守护者面前他们都显得弱不禁风甚至毫无用武之地。唯有心神凝重的弗兰克斯始终通过瞄准仪观察沃尔特所驾驶的那尊银光战机,也许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实力的差别正在于此,以至于身份地位悬殊,而沃尔特所享有的待遇不过是一种际遇而已,弗兰克斯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能得到那一切。 炫美的天空色彩下,华丽人形战机与魔樱展开了最为壮丽的搏击,两股形彩相异的力量不断交织和分离,迸射出耀眼虹光,在银白战机不息止的追袭中,玫粉魔樱渐渐化身为人形,蓄积能量浮出云海,瞬间释出亿级攻击射线——樱红湮灭,如疾雨暴雪横扫而过,空间产生剧烈颤动,华丽人形战机撑开防御盾稳立在射线集群中央,随即放出银光反击炮,双方强大威力交互反弹,惊涛骇浪席卷天际,两驾高等级人形战机终于正式交战了! “这种情况……恐怕我们都得死!” “不想全军覆没的话,撤退吧!队长!” 核战队陷入恐慌,可是花蕾又怎么会轻易放手,撤退等于全盘失败,如此一来不仅会让防卫军失掉战局,而且沃尔特也会借机逃之夭夭,届时根本无法向上面交差,倒不如以逸待劳,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以叛逃将沃尔特定罪,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回收并接管华丽人形战机了。事实上,花蕾的预测正在逐步应验,随着阿尔法与魔樱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战场空间形成一个无限宽广的整体,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从而摧毁一切,因此双方彼此保留了致命攻击,二者之间进行着能量的互换与宣泄,华丽人形战机不断变换姿态但始终找不到对手的弱点,魔樱像在编织一张看不见的网,使其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沃尔特渐渐发觉,他的行踪已被魔樱预知并且牢牢掌控了。 好厉害的对手!沃尔特深感诧异,现在已并非有闲暇揣测对方的水准而是要考虑自己能否全身而退的情形了。这是身为阿尔法守护者本不该有的顾忌,但沃尔特不得不为公园的安危感到一丝隐忧,魔神世界的力量足以危及公园,然而沃尔特却从魔樱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敌意,以致力不从心,令他没有办法全力发动反击。 深入地面以下的第三监狱与外界隔绝,听不到战事的轰鸣,只有牢房里的恐惧嘶喊,这里关押着数以万计的重犯,那些无论是曾经活跃在世界舞台的风云人物还是罪孽深重的无名鼠辈,但凡来到此地就如同掉进地狱,永无翻身之日。基地拥有最为严密的防控系统,看守犯人的巡逻小队奔走在各个紧急通道,可是这种时候,即便有人能逃出去也必死无疑,因为就连防卫军也自身难保了。 “真是的,核战队那帮家伙,平日里深居简出自命清高,到了关键时刻就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其实我看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可言,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知他们还能持续多久。” “谁说不是呢,简直太疯狂了,那样集体曝光在敌人的强大火力下,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想想都会觉得很可怕。” 两名巡逻兵徘徊在幽深的监狱地下通道。说话间,一个闪着蓝光的黑影隐现在通道的尽头,像是一簇飘荡的鬼火,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向他们靠近。两名士兵目不转睛愕然伫立,武器紧紧贴在胸前,已是浑身冷汗。灯光忽明忽暗,从黑影身上脱落的死人般的肮脏腐臭,如同深蓝萤火,破损的手铐与脚镣沾满血迹缠绕在魁梧的躯体上,就像地狱里的人形野兽,面目狰狞却挂着残笑。 “喂!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回你的牢房里去!该死的,我承认被这混蛋吓到了……” “好吧,我也是……真见鬼,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嘿,小心点儿,别用枪指着他。” 密闭的牢狱里弥漫着腐尸的恶臭,幽灵般的猛男无视巡逻兵的警告,继续大摇大摆进行在通行要道,目光恐怖且邪恶,强健的肌体纹理间隐隐流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鲜血还是杀人的罪证。不管怎样,他已经无路可逃了,对于胆敢冒犯防卫军的形迹可疑者,就地处死是不必向上级通报的……强烈的恐惧和恼人的压抑感促使巡逻兵立刻开枪射击。血光中鬼影狂舞,灯光突然熄灭,滚烫的血液在阴冷的通道里喷溅,被淋湿的墙壁散发出恶浊的气味,昏暗的地底监狱刮起了蓝色磷火的风暴……呜! “报……报告!第二区发现逃犯……一名防卫人员遇袭身亡!” 巡逻兵的报告促使基地再度响起紧急警报。无能的常规部队只会在这种时候添乱,令人恼怒的警报声,核战队已完全不去理会,抵御魔樱与华丽人形战机的火力拼杀已经够他们消受的了,原本以为只要等到两败俱伤就能一举成功,现在看来阿尔法和魔樱之间根本是在玩游戏,双方正反射线相互牵制,这样一来不仅基地不保,华丽人形战机也将一去不返了。 敌人的反应是沃尔特始料未及的,魔樱对他的作战方式甚至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在实力彼此相当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对他进行压制。华丽人形战机的行踪向来是隐秘的,而有关战机的一切资料也都是公园机密,敌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基地终于停止了对魔樱发动的无效攻击,战火硝烟之中,由五架装备精良的核动力战斗器组成的防御阵列也显得岌岌可危,未曾发挥余热就要跟着基地同归于尽,难道这就是核战队的宿命!荒漠酷热的风沙吹袭着基地监狱,防卫部队撤退时的通道口接连传来枪响,被杀死的卫兵倒在两旁,一股血腥气味很快便弥漫开来,从黑暗通道里出现的可怕蓝影正不断接近核战小队,紧急警报所描述的可疑人物在基地生死存亡的时刻现身了。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是那该死的逃犯吗,他最好待在那里别动,再朝前一步的话我保证轰掉他的脑袋——”“看来常规部队已经堕落到无耻的地步了,竟然让犯人到这边来放风,以为核战队是替他们收尸的吗!” 防御阵列边缘的核战器急急调转炮口,可恶的蓝魔却依然阔步前行,透过风沙露出那沾满士兵鲜血的身体。比战车装甲还要坚韧的合金链都没有办法锁住他吗,竟然可以冲破世上最严密的监狱防控体系,不管是人还是鬼,炮击之下那种血骨之躯就算再强也难逃一死了。 “吵死啦……” “什么!” 魔鬼的化身发出阴冷的笑和无趣的叹息,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对着电磁炮,他那凶猛的气势丝毫不减,那阴森的表情和恐怖的笑声简直令人至死难忘。随着他高亢的喘气声,滚滚风沙中渐渐凸现深蓝的背景,如同感受到主人脉搏的跳动,从遥远世界洗净风尘来到基地,幽幽跃动,那是什么! “我的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了呢……” “你说什么!” “唔……呜哈哈哈哈——” 那低垂的头颅突然仰向天空,狂猛发笑,酷热的基地被一片极冷的寒气笼罩,深蓝阴云阻挡了阳光和风沙的摄入,在冲破基地最后一道防御网后,蓝云急速降临,以毁灭之势砸入地面,现身而出的是一只幽蓝巨型冰寒机体,它吸入血腥狂放的越狱者,以光速喷射而起,如猛兽撕裂食物,瞬间将一架核战器劈成两半,而后冲向太空。 呜哇——侥幸逃过一死的核战队队员乘坐救生舱弹出,被蓝光冰冻的核战器发出了爆炸前的强烈警报。防御阵列被打散了,核战队面临空前的灾难,遭遇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之间还难以有所反应。 “不要慌!立刻处理受损的二号机!” “队……队长!那个……” “立即将二号机残骸移出作战区域,你们没听到我的命令么!” “队长!二号机……装载有六枚核弹头!” “什么!” “撤吧……花蕾队长!” “混蛋……竟敢违抗我的指令私自携带核弹!” 花蕾十指颤抖,怒不可遏,随即按动发射器将迎面逃来的二号机驾驶者当场击毙。从浓烟里传出的倒计时警报敲响了基地的丧钟,价值千亿美元的二号机,士气涣散的核战小队……大势已去,花蕾双目无神,冷汗渗出妆底挂在赤红的脸上,不知该如何回去交差,一想到军法处置便能感受到女人身体的脆弱了,不过那是绝对不能发生她身上的。 “好吧!滚吧,都快点滚!忘恩负义的混蛋,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全体撤退!” 花蕾这个光艳夺目的女人终于肯认输了,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核战小队即刻抛下数万条人命,仓惶逃离。基地骤变,战斗中的沃尔特还不知情,此时的阿尔法与魔樱已经变成了两块相互作用的磁铁,不断转换磁极牵引制约,更加难以接近对方,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击却永远也无法对彼此造成伤害。面对如此难缠的对手,沃尔特感到了一丝疲惫,眼前最强大的不是敌人而是他心中的困惑,这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个战局,至少他不想再继续陪魔樱玩下去了。 “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神不宁,这个魔樱真是不简单,原本不想伤害她的,看来别无选择了,呼……必杀技!尝尝这个吧——” 华丽人形战机变换形态,展开银光外壳,四对变形机翼旋转凸起,机体能量迅速感应集中,以裂变态全速喷涌,聚合射线形成潮汐——华丽人形战机十佳必杀攻击之一的银色狂想曲,这曾是阿尔法守护者在月光下灭亡时的惨照,沃尔特将其作为人形战机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以此纪念那些逝去的兄弟,其深刻的涵义便是在灿烂的回击和华丽的守护下得到永恒。银光狂潮席卷天空,在太阳光中激烈地穿刺和反射,华丽人形战机猛扑推进,魔樱却显得有些迟疑,直到机体自身发出预警才作出紧急回应,攻击能量急速提升,魔樱由人形态转换为花瓣形态正面回击,放出杀伤力超越“樱红湮灭”的星云级侵蚀射线——樱花暴雨! “哼,总算中计了。”沃尔特突然关闭战机的自动运行模式,改为手动运作,闭合发射器,收拢变形机翼,变攻击态为回巢模式,以超高速横穿樱花暴雨再调转机身俯冲而下。樱红风暴在经历一场极度宣泄之后遭遇的却是零抵抗,沃尔特竟能利用虚拟攻击制造出银色狂想曲的假象,魔樱被摆了一道。樱雨中,华丽人形战机逐渐熄灭能量解体消隐,沃尔特得以全身而退重返地面。此时的基地已成废墟,遍地都是尸体,俨然发生过另一场战斗,烈火吞没了通往地下要塞的入口,早已不见核战队的影子,只有一架残损的核战器被遗弃在燃烧的战场,看样子就要爆炸了。 “呼,核弹!运气还真是差。” 重新启用华丽人形战机能够规避核爆的风险,但是屏蔽反弹樱花暴雨的结果同样会让阿尔法守护者背负损毁基地的罪名,这究竟是防卫军设下的圈套还是敌人制造的陷阱?漫天降落的樱雨尾随沃尔特奔涌而至,透过火焰变成了绚丽的绛紫,分秒间带来无与伦比的观感,凝滞的空气、酷热的金属仿佛都将喷薄而起。形单影只的沃尔特像个观景者,樱红云雨布满了他的视界,不可思议的温度和华彩触动着他的神经,身体仿佛被冻结,充盈得就连心跳也停滞了。就算失去原目标也能穷追不舍,真不愧是樱花暴雨,在它降临的瞬间,雨幕中透出一股粉红火光,从沃尔特身边强行穿过,那冰柔的感觉、疾驰的速度简直一触难忘——是魔樱! 什么!?沃尔特遭遇粒子态魔樱,被其强大引力吸入机体,在樱花暴雨抵达前的万分之一秒脱离了地面,惊异!魔樱的粒子竟然侵入沃尔特的身体,如此轻易就将他完全控制,让他的身心听从召唤,他甚至可以清晰感应到魔樱的呼吸……屏蔽了那撕裂大地的连锁爆炸、万人的哀嚎以及肆虐的沙尘暴,凌驾于核爆的威慑力,从壮美的蘑菇云里穿出,恢复人形态的粉红机体一路飙升,再由基地上空横向飞行,而后变速直入太空。瑰丽的羽翼浮游在静谧的夜幕下,樱红机体透着丝丝寒凉,沃尔特发现自己正处于魔樱的近身防御系统内,感觉不到一点杀气,真是难以置信,难道又是一个阴谋。 “不要动!暂时不可以乱动,好吗……” 什么!这……从魔樱驾驶舱里发出的声音,近得就在耳边,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喘息。竟然将敌人纳入近身防御系统,这个魔樱真是不可理喻!不过,她的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沃尔特渐渐感到背后一阵刺骨的冰冷,从外空间辐照而来的冷光穿透了安全壳,将魔樱机体映照得一片幽蓝,四周空间游荡着鬼魅的咆哮,随着一股幽冥般的力量强势逼近,魔樱迅速提升防御能量,激闪的蓝光从粉红机体背后划过,一个极速擦撞之后,在魔樱的正面聚合显形,释放出极度的寒冷,一架体型庞大的深蓝战机从孕育幽灵的魔光里破壳而出—— “哼哼,好久不见了,队长大人。” “托马斯!” 魔樱机体发出的炽热能量与冰寒的蓝机相对峙。好恐怖的家伙,若不是魔樱,恐怕沃尔特早被冻僵了,再加上刚才的撞击也让沃尔特承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楚,自从他离开公园就再也没能得到喘口气的机会,作为唯一留存下来的阿尔法守护者,尝尽活着的痛苦原本就是沃尔特习以为常的,但是这个闪耀蓝魔光的家伙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突然打断他的思绪,令他很不愉快。沃尔特试图移动身体强行脱出,立刻遭到防御系统的警告。 “让我出去,我来干掉他!” “不可以!你千万不要动,听我的好吗……” 透过驾驶舱轻薄的防护网,焦虑声和喘息变得更加急促,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还有那种语气,这声音简直就是……不会的,那是不可能的!融和了冷热交织的呼吸,从驾驶舱里飘出的清淡玫瑰香气被冷光照射附着在防护网的中心,隐约映衬出一个令沃尔特惊心的轮廓——金丝假面! 允儿大人!?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一定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幻象,怎么会是允儿大人!沃尔特像被电流击中,身不能动,无法思维。和允儿分开不过一天时间,却仿佛比一年还要久,允儿大人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不会错的。绝对没有可能,绝对不会是她! “托马斯!你怎么会……” “见到我平安无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我亲爱的队长大人。今天真是托你的福,多亏你解除了基地的防御圈层,我才得以轻松出狱,我真应该好好地感激队长大人。” “什么!原来你……” “怎么,队长大人感到很后悔,还是你早就忘记我的存在了呢,呵呵……”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基地遇袭、核战器被毁正是托马斯所为,他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吗,以为他从此消失,原来一直是被关押在防卫军的监狱里,他的幽灵战机竟然也复活了!魔樱将防御系统能量提升至最高等级,打开机体灭杀系统,启动“樱红湮灭”预备模式,以迎对这个曾经强大到能与她鏖战数日的幽灵杀手,可是她感测不到深蓝战机的任何攻击举动,只听到了托马斯鬼嚎般的笑声。发出那种难以理解的苦笑,难道他还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正在魔樱感到不安之时,从托马斯身后穿出的两道火光击中了幽灵战机的翅膀,化身而出的一架水晶级魔神战机和一架钻石级魔神战机急速穿行至魔樱和托马斯之间—— “队长!” “蒂芬妮!杰西卡!” 她们两个,终究还是跟来了吗,幸好没有参与同沃尔特的战斗,不然事情就麻烦了。目前的情况是比战争更为复杂的局面,魔樱已经无法收场,尤其是托马斯的出现让她不知所措,现在她必须保持谨慎和镇定,至少在沃尔特离开之前,她什么也不想做。 “美女们,好久不见,呼呼……既然援军都到了,那么我先告辞了,不过我会再来找你的,亲爱的队长大人——” 托马斯留下一串诡笑,驾驶深蓝魔神战机化作一道幽灵之光,劈裂了幽暗的夜幕,向着无比深邃的空间飞逝而去。虽然没有发动攻击,可是他的战斗力明显比以前更强了,受到蒂芬妮和杰西卡的双重袭击居然也毫发无损,这个人既然带着死亡和怨念重返魔神世界,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托马斯还活着?” “队长!因为担心你,所以……”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架魔神战机交相辉映形成水绿与鲜橙保护链,她们缠绕着粉红魔樱徘徊了数圈,最终离去。蒂芬妮,杰西卡……因为是姐姐的关系,所以始终都不准她特立独行吗。不过,沃尔特他还好么,刚才一直担心他会乱来,可是这会儿又没动静了。 “那个……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嗯?噢——” 魔樱关闭防御系统,随着粉红保护膜的散开,沃尔特被缓缓推出,同时由隐形态转为实体的华丽人形战机将其装载,两架战机如此贴近几乎没有距离,若是以战斗状态相对,华丽人形战机发出的任何攻击都将形成致命的打击,相反,魔樱也可以做到。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沃尔特所遭受的打击已经远远超出了魔樱所能给予的。燃起粉红烈焰的魔樱,像一只火鸟偏偏起舞,在华丽人形战机前静静地升华,形成一颗樱红彗星,绕过银白机翼,带着沃尔特所有的疑惑飘然而去。 流星降落,神秘而沉静,穿越湖泊,拂过森林,沿着山涧溪水,从宽阔的瀑布逆流而上,含着花香一路攀向高峰,闪耀着迷幻光芒的粉红机体迎着太阳的光辉来到山巅。迷人的景就像安乐的梦境令人抒怀,玫瑰花雨中的魔樱,美丽无瑕却是战争的机器。跳出驾驶舱的她,踏着玫瑰花瓣轻盈落地,套在她纤细手指上被摘落的金丝假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啊,一切都太过耀眼了,甚至过于刺眼了,所以好想面对真实的自己。 “傻瓜,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对不起……她在心里自责着,她发觉自己对沃尔特的担忧只会有增无减,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渐渐埋藏在她的心里,无法言语,叹息之时又有些惆怅,她好想找个人尽情倾诉: 心惠,还活着吗,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第五章 惊心!允儿之谜 怎么可能是允儿大人呢?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又反反复复地重演,大脑虽增加了百倍的负担,内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静,不是冷静,而是沉默,来自心底无从释放的低鸣,那是守护者自我身份的认知,也是与被守护者之间一对一的感知,那种强烈的直觉与感官所遭遇的错觉在脑海中纠缠撞击,直至湮灭,正如与魔樱对击那般华丽却没有答案,因为……因为是与被阿尔法守护者所守护的允儿作战?不,不是的,绝对不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允儿大人!! 激烈闪耀的银光在云层中穿梭,华丽人形战机疾驰前进,目标方向是防卫军总部,核战队的大本营,沃尔特很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去撕开防卫军伪善的面具,还是去迎接核战队愤怒的围剿,或者是去面见那些为了夺得华丽人形战机而不惜拿基地和上万条人命作赌注的军方高官让他们如愿以偿?不,是为了允儿大人的声誉,为了公园脆弱的盟友关系,也为了战死的全体阿尔法守护者,无论如何,沃尔特会以自己的方式继续确保华丽人形战机不落入任何人的手中,使之免于沦为利益驱使下的战争工具。虽然他已经断定蓝色幽灵托马斯是血洗基地的元凶,但毋庸置疑的是基地早已做好了与阿尔法守护者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沃尔特并没有机会去领教他们究竟会使用什么手段控制并接收华丽人形战机,而托马斯的出现打乱了那一切。 “没错,那个家伙称魔樱为‘队长’,显然他们都是一伙的,无论魔樱是否承认,他们都是来自魔神世界的敌人,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她根本不会是允儿大人!” 是的,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魔樱就是允儿,沃尔特不断提醒自己,他所不能够回避的仅仅是对允儿的直觉。银色光圈溢出洁白的云朵,伸开光滑的银翼,华丽人形战机从云中沉落,持续突破各层防空系统,以防御态减速变形,越过婀娜多姿的维纳斯河,在她的北岸,崇山峻岭间的幽僻林原里,防卫军总部及军事基地一览无余。既然军方的接管命令已由花蕾亲口传达,那么就以此正当理由返回总部基地吧—— “呼!” 冷光闪闪,沃尔特飞身着地,像空降兵一般准确无误,如此轻而易举便来到防卫军总部的腹地,甚至无需向哨兵打招呼。沃尔特纵观四处,这里环境清幽,飞花似雪,空气里飘荡着薰衣草香,不禁感叹于公园创造力的伟大,昔日作为核爆试验场的死亡之谷,如今就连其军事基地的功用也被弱化了。迟来的防空警报引起武装人员的迅速集结,分配火力,调集战车,机甲磨合的响动有条不紊如同演习,数量急剧增多的核动力战斗器形成了威武的战斗集群,沃尔特并不感到惊奇,看起来他们已经守候多时了。 “欢迎来到核战队本部,你这该死的蠢货!”集结完毕的核战器向沃尔特发出了攻击警告。在防卫军的眼里,阿尔法守护者早已不再是神话,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沃尔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你们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沃尔特侧身轻笑。 “你这不要命的家伙,竟然舍弃战机的保护独闯基地中心,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是以新兵的身份来报到而已,可没打算要离开。” “别做梦了!你这个逃兵!” “逃兵?” “越狱叛逃罪!想不到吧?待花蕾队长返回基地,这项罪名就会正式成立了,只可惜你已经等不到那个机会了,擅闯基地的重罪现在就能要你的命!怎么样,交出战机吧,只要你交出华丽人形战机,就能暂时保住你的小命。” “原来花蕾还活着,原来如此……你们还真是一支能力非凡、不顾死活的战队。为什么是暂时保住性命?意思是苟延残喘吗,这也是你们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么。” 沃尔特背过身去,呼吸着薰衣草的淡香,那些浓重的机油味显得更加污浊不堪。目前的形势比他先前估算的更坏,防卫军已经不留任何余地了,现在甚至给他扣上了叛逃的罪名,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就变得很尴尬了,一旦造成双方关系的破裂,恐怕世界再大也难有他的容身之地。 “沃尔特,你这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挖苦自己呢,早在三年前你就应该死了不是吗,现在的你,失去了阿尔法守护者的光辉,跟死人又有什么分别!噢,不过听说当时救你命的人是允儿,也就是你现在的主人,所以你对他千依百顺是吗?哦不,听说你最近又被她抛弃了对吧!”士兵们发出阵阵奸笑,“嘿,注意点,这个冷血的家伙,总是一副莫不在乎的表情,但只要提到允儿,他立刻就会有反应,快看,他已经生气了!他在颤抖,他一定想杀了我们!” 允儿时代的公园招惹了太多贪恋美色的家伙们,追随着金丝玫瑰假面下允儿迷人的面孔,就连被防卫军纵容的小兵都变得胆大包天了。 “哼……”沃尔特身形微颤,却是在冷笑:“说的没错,若敢再提到她,当心你们的脑袋。” “果然是主仆一条心,做得很好,祝贺你成功越狱!” “什么?” 沃尔特转身,在核战器的严密保护和士兵的簇拥下,有个家伙正朝沃尔特靠近,他没有穿军装,他的言辞不如那些士兵的低劣无趣,但比他们的更加恶毒,面对沃尔特,他不仅泰然自若而且神情诡异质问道:“就在你离开公园的当晚,你的主人也神秘失踪了,莫非你还不知道吗?” 沃尔特为之一惊:不怕死的家伙,竟敢在他的面前开这种玩笑,看来防卫军的人永远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对于胆敢追踪允儿大人并获取情报的家伙,沃尔特还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呢。 允儿大人失踪?不可能,防卫军的情报一向都不准确,身为公园代理人的允儿大人怎么可能失踪?而且那个时间……也才刚刚和她分开而已,她并没有说过要去哪里或者提到什么紧要的任务和非公开的活动,就算是有任何的出行计划也会提前安排有所指示,又怎么会不辞而别呢?除非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并非列入公园官方日程的行动,难道说……粉红色魔樱,金丝假面……难道真的会是她,允儿大人的救援?不,绝不可能! “我在防卫军里有重要的贸易伙伴,所以我的情报不会有错。相信你对我并不感到陌生,大家都叫我克莱德——正像你所看到的这样,瞧瞧我是多么的受欢迎,我是从来都不会骗人的啊。” “抱歉,我从不跟军火商打交道。” “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对你感兴趣。很高兴见到你,阿尔法守护者,我对你仰慕已久了,确切地说是倾慕你的战机,如果我肯出个价钱,华丽人形战机一定是绝无仅有的高价,而你仍然是它的使用者,还可以领取丰厚的佣金。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吗?” 两对冰冷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克莱德贪婪毕现,而沃尔特的心绪也终于开始宣泄:“好吧,如你所愿——” 沃尔特周身燃起银色烈焰,极强的磁场与电光在防卫军的包围圈中迅速汇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核战器武器系统瞬间瘫痪,就连士兵手中的枪械也因受到强大力量的吸附而无法掌控,银色电光在激烈聚合之后反向膨胀形成飞腾闪耀的巨翼,沃尔特在银翼的庇护下消失,变形机翼划出舞姿般的完美造型,士兵们惊惶退散,唯有凝神等待的克莱德鼓起掌来高声赞叹:“了不起!早就听说阿尔法守护者能够瞬间召唤华丽人形战机,今日所见真是名不虚传!” 华丽人形战机在瞬时成型之后并没有进入攻击或防御模式,而是以起飞姿态调转了机体,克莱德急忙叫道:“怎么了,阿尔法守护者,你不是为了向军方效力才专程回到基地来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想走!” “我要去确认允儿大人的安全。” “难道你不顾联盟协议了吗!” “那就让协议见鬼去吧。” 华丽人形战机随即转入升空模式,沃尔特的高调姿态引来的却是克莱德的诡笑: “如果我说不行呢……” “你说什么?” 克莱德近似愚蠢的表现令沃尔特深感意外,正在此时,防御系统发出预警,从防卫军总部基地外围传来雷电冲击般的引擎轰鸣,与此同时,隐藏在核战器集群中的防卫军秘密作战小队出现快速反应,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原来一直在寻找时机吗,已被强行封锁的武器竟朝着华丽人形战机突然开火—— 什么!火力封锁竟出现漏洞!华丽人形战机折叠变形机翼,切入攻击反弹模式,飞旋绽开的银翼在炽热的光中怒放,一道横向切入的猛烈撞击产生了极短的爆炸,腾空而起的华丽人形战机遭遇的不是飞弹侵袭,而是瞬间穿插经过的另一个白色能量体,从地面疾驰奔行直至跃入低空与阿尔法人形战机相撞——竟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超级跑车! 急促而短暂的炸裂声过后,弥漫在防卫军总部的炽热光雾开始退散,持久的火药味仍挥之不尽,作战小队却已完全捕捉不到华丽人形战机的坐标位置了,它就像一只被跟丢的猎物,从防卫军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蛋,我想我打偏了……那该死的飞车!”惊恐的炮兵咒骂道。 “糟糕……又让他跑了,你们这些笨蛋!”克莱德愤怒道,“你们击中了一辆车吗,蠢材!” “我早说过,病毒什么的玩意儿对那种家伙根本没用!”“等等,那辆飞车该不会是……冰雪玛丽!”“没错!是那该死的白色跑车!” “冰雪玛丽?”克莱德惊疑道,“樱桃公司的冰雪玛丽?” “绝对是它,樱桃公司之前宣传过的新款超级跑车!”“不是还没上市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克莱德面色阴沉,狠狠推开一旁的士兵,怒吼道:“一群废物,只会打草惊蛇!为什么不等我的命令!白白浪费了我精心策划的绝佳机会!” “够了,克莱德,防卫军的作战方式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你要再嚣张的话,我就把你的头……” ——呜哇!出言不逊的士兵话音未落就被克莱德一声快枪放倒,而那被血液染红的士兵武器却还未曾解锁。“我看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我和你们长官之间的交情。”克莱德神情漠然,而后略显无趣地把枪丢掉。士兵们在惊错之余陷入沉寂,拿起的武器又纷纷收回,在他们看来,克莱德早已忘记军火商的身份而把自己当成一名指挥官了。 “冰雪玛丽……”克莱德稍感疑虑,默念道:“詹姆斯这个老东西究竟在搞什么鬼?” 浮光透过丛林间隙,映照着万紫千红的大地,山谷深处传来凤凰展翅的鸣啸,那是华丽人形战机的浮游态攻击,听起来它们还没有飞远,不过防卫军却已望尘莫及了。 第六章 逆袭!阿尔法对欧米茄 “呜啊——” 茂密的河岸丛林里,光线忽明忽暗,发生正面撞击的两架银白色机体在经过高速反弹飞行之后抵达山谷深处,启动浮游态攻击模式的华丽人形战机未曾甩掉那个给自己制造麻烦的突袭者,而是将其牢牢牵引并锁定在攻击范围之内。所谓的浮游态攻击,就是已将敌人完全束缚,无需任何战术行为的灭杀式打击。 “快!欧米茄,快做点什么!” “山姆,防御系统被撞坏了,我已经没有办法保护你了。” “那么……发出求救信号吧!发出友好的讯息!” “对不起,山姆,我的内部系统出现了严重的紊乱,就在刚才,我想我被某种病毒击中了……” “什么?不……那么……逃吧,欧米茄,我们快逃!” “抱歉,山姆,我做不到……” “欧米茄!” 山姆跟随车身加速颤动,突如其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感,不仅因为身陷浮游态攻击的强大威慑,更由于欧米茄自身的不寻常反应。山姆很快发现方向盘和操作键都失灵了,欧米茄已强行进入自动运行状态,更为糟糕的是,令他一直期望却又担心的车体武装体统竟被解封,欧米茄机体全型切换至战斗测试状态,而这一切内部反应和细微动作都已被华丽人形战机感测到了! 危险!浮游态攻击紧跟来袭!人形战机近距离布展能量网点发动轰击,被牵制的欧米茄从空中坠落并由滑行态翻转躲避,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对方已不打算给欧米茄一丁点喘息的机会了,正如欧米茄之前的突然“袭击”那样,这算是华丽人形战机的回敬吗?冒着生命危险赶来这种地方,山姆可不希望得到这样的回报! 抵挡!在射线雨缝隙里逃窜,欧米茄加速飘移,车轮在柔软的泥土里飞旋打转,车尾连续排出微型诱导导弹,同时伺机捕捉人形战机的火力来源,调整动力平衡,由悬浮式切换至喷气式,车身两侧能量积蓄达到饱和,火力仓弹出,对准华丽人形战机开始激射—— 对击!欧米茄通体炽热旋转,全向火力密集扫射,被湮灭反弹的能量显示出无数蓝色浮游态攻击网点,透过浮游圈网穿入的深红射线便像手术刀般无一例外划向了欧米茄的机体,这犹如死亡前的疯狂痛苦,难道就是华丽人形战机的馈赠吗,它强大而可怕得就像个幽灵,把这濒死的苦痛留给欧米茄和山姆一心同体来承受——“呜哇——” 对不起,欧米茄,我太天真了,是我害了你,你才诞生不久,就要为我陪葬了吗,为什么,难道我命中注定该遭此厄运,可是我不想连累你呀,我最亲密的伙伴,我们还要一起去寻找姐姐呢,难道就要我这么放弃了吗……不,不可以,我还不能去死,你也不能死!“呜——” “欧米茄……变身态!” 蓝色浮游圈中,饱受射线刀摧残的车体骤然熄火,又瞬间重新发动引擎,白色欧米茄显示出机体组合构件的迅速变形,车门四向全开,火力系统变向集中,这个充满张力和决死压抑的姿势,这绝境挣扎中的升级,引得浮游态攻击全线停止,林间秀色朦胧,等候欧米茄的不是一线生机,而是空降的幻影,华丽人形战机现出本体,竟向它猛扑撞击过来! “呜哇啊——” 迅疾而猛烈的机体碰撞如同一次摧毁式打击,白色欧米茄翻滚坠落,车身侧翻,断裂的车门飞插在泥水里,山姆半身摔出车外。布满创痕的车体,能量反应渐渐息止,唯有竖立在车头的翼型标志飘闪着微弱游离的蓝光。 欧米茄还很脆弱,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是多么的弱小,我们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吗,姐姐……山姆痛苦地抬起昏沉的头颅,腹部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冰凉的欧米茄机体滴进花草间隙,遍地紫色薰衣草丛随冷风摇曳,浸入紫色花海的华丽人形战机仿佛银色的云层,在阳光下反射出冰雪的光彩,它在山姆的眼前缓缓降落。 “救我……求求你……” 随着山姆断断续续的呻吟,银色机翼间走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神秘莫测而又冷漠无情的驾驶者,正是山姆所崇拜的阿尔法守护者,直到此时此刻,山姆仍然无法相信,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偶像和传说中的华丽人形战机,然而见面礼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山姆已不知是否还有恳求的机会,“求你了……”他伸出瘫软无力的手臂。 “真是想不到,未曾出世的冰雪玛丽竟然隐藏着攻击性能,我差点大意了。你这盗车贼——” 沃尔特走到白色跑车前,扫视了一眼,而后目光落向趴在车门的山姆身上。他无法想象,就在刚刚,这个身形极为弱小的男孩驾驶冰雪玛丽竟与华丽人形战机正面对击,真是不可思议!听到沃尔特的话,山姆显然有些激动,他拼命转动身体,于是从车里翻摔下来。 “别轻举妄动!如果你还珍惜自己生命的话——” 沃尔特飞身上前,单手推住侧翻的车体,只是轻轻的触摸,白色跑车便稳稳落地。倒在血色草丛里的山姆仰天喘气,沃尔特发现他原来早已身负重伤,这个小子,身体险些被撕裂,他还真是顽强,呆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痛楚和恐惧,却有着些许躁动,即使奄奄一息也不安静,真是不知死活。 “不、不……我不是贼,我没有偷……它不是冰雪玛丽,它的名字……叫做欧米茄!”山姆语气沉重而激切地说。 “什么?”沃尔特有点惊讶,仔细看去,这辆白色跑车与数据库中描述的冰雪玛丽的确有所差别,理论上冰雪玛丽也不具备有杀伤力的攻击武器,而且是拥有这种机动性能的跑车,它与一般改装车有着天壤之别:“白色的……欧米茄?” “没错……这是我为它起的名字,欧米茄是我最亲密的伙伴……” “小子!欧米茄这个名字岂是你可以乱叫的——” 沃尔特指着山姆,神色凝重,他并不想知道这小子从哪里搞来的车,这只是一辆改装精密的超级跑车而已,即使配备了武装系统也不能形成实际战斗力,它不过是个脆弱的机体,即使它不是冰雪玛丽,它也只会是一辆普通的汽车……可是,沃尔特却清晰地记得,这辆白色跑车在浮游态攻击圈中作出能量聚集、机体变形的不寻常反应,他怎么可能简单忽略掉这个事实,只是他更愿意接受另一个事实而已:因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白色的欧米茄! “不……等等!请等一下……请救救我……救救欧米茄……” “我办不到。想活着,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能够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可……可是……我只想有个朋友……” “朋友?我是从来不会交朋友的。哼,再见——” 紫色花海掀起巨浪,沃尔特转身登上华丽人形战机,那冰晶般的玉翼飞旋划开,腾空而起,溶入银白的云层之中,直至阳光穿透云层,云开雾散,无影无踪,只剩旋落的花屑和香气在空中飘散。 朋友…… 紫色空气仿佛折射出那个华丽的金丝面具,勾起山姆心中如此清晰的回忆:他们两个,居然说了相同的话呢…… 与防卫军纠缠了太久,沃尔特已不能允许自己再耽误时间了,他现在只想回归自己唯一的使命,尽管这个使命也许已经不受任何约束、不再具有任何效力。 允儿大人,你还好吗…… 早知如此,真该拼死留下,就算顶着犯上背叛的罪名,也绝不离开公园半步,死守在允儿大人的身边,至少……即使下场是死,那也应该由她来动手。 华丽人形战机载着沃尔特心中莫大的疑虑回到了他曾经守卫的领空,降落在公园边界。防空设施按兵不动,公园的一切防御系统对于沃尔特来说已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出奇的平静仍然出乎他的意料,当他穿过纵横交错的城市街道,赶到公园的入口处,终于被两名守卫发现了踪迹。 “站住!”守卫并没有佩带武器,他们很快认出了沃尔特:“阿尔法守护者?” “没错,是我,让我进去。” “不行!即便是公园的阿尔法守护者,你也该了解,公园冰封期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 冰封期!?怎么可能!公园在战争期间也只作短暂休园而已,怎么会进入冰封期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为摆脱防卫军的滋扰?不,军队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公园造成威胁,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难道……魔神世界的战机已经来到了公园! “闪开!我要立刻面见允儿大人!” “请冷静点!无论你有任何理由也是不能通过的!” “我不想伤害你们……躲开!” “你这样冲动是没有用的,何况允儿大人目前并不在公园里。” “什么!” 沃尔特僵立在公园外,他最担心的事竟被守卫轻易道出!看来克莱德并没有说谎,可是这个消息为什么会不胫而走,被军方探知,究竟是刻意的安排,还是他所不知道的紧急事件?关系到允儿的切身利益,他一定要亲自去确认! “等等!我们没有必要骗你,允儿大人的确已经离开了。你应该明白,我们两个只是象征性守在公园入口,你若强行通过,我们也拦不住你,不过里面自然有人招呼你,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两名守卫相继让路,公园入口是开放式的,代替原先景观大道的是一条幽暗的小径,望不见公园里的天空和地面,到处被阴霾气息所笼罩,视野混沌,沃尔特曾经从允儿的口中得知,这正是公园冰封期的景象,如今所见,就像是充满幽灵的墓场。而守卫所指在此等候招呼他的人,难道会是…… “她到底去了哪里……” “允儿大人何等身份,她的去向岂是我等所能窥见的。她难道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的吗?” 不……沃尔特感到心思混乱:允儿,金丝假面,魔樱,不断重叠的影像仿佛将他浸泡在粉红的火海,游荡在天际,穿梭在蘑菇云间,直至砰然炸裂。他不禁后退了几步,恍惚转身,视线中,一个红色魅影急快躲闪,在城市的街巷间隐匿了踪影。 “什么人!”沃尔特迟疑之余,警觉地追了过去。奔入街道之中,已辨不清方向,动荡过后的城市留下了昏暗萧条的街区,真的连个鬼影也没有:那是错觉吗,就像粉红火海流过的魅影。 允儿大人?噢,不……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燥热的空气终于渐渐冷却了下来,寒热轮回的时间又快到了,黄昏的余光洒向空寂的都市,映照着飞雪到来之前还存有余温的世界。 车轮缓缓转动,摇摆的车身孤独行驶在宽阔的大街,灰暗的车漆、布满裂痕的车体,就像从垃圾场被拖来的一堆废铁,简直难以和宣传片里拥有极致造型的冰雪玛丽联系在一起。它的内置音响传出断断续续嘶哑的乡村音乐,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大都市里,就连一家像样的洗车店都没有了,除了城郊的露天洗浴场,那里不仅有相对充足的水源,还有被掠夺囤积的大量食品,可那却是犯罪者的乐园。 “怎么样,欧米茄,还走得动吗……” “还不错,机体能量已经恢复了一半,按照这种速度,绰绰有余。” “哦,你真让我吃惊,你不是说被病毒击中了吗?” “别担心,机体扫描结果显示正常。”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完了。” “你应该为阿尔法守护者的手下留情感到吃惊,如果他不放你一马,我会粉身粹骨,他是可以做到的。” “我明白……至少你保全了救护系统,这等于救了我的命。” “也许我们应该闯进樱桃公司,找詹姆斯先生算总账,再让他给我换套崭新的外壳。” 想不到欧米茄也会开这种玩笑,山姆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他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向詹姆斯和克莱德讨回公道是迟早的事,可现在还不到时机,劫后重生的他更加强烈地意识到,必须把身体所能承受的痛苦暂时放到一边,他多么渴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见到姐姐,寻找姐姐比守护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历经磨难的山姆,竟在这一刻忍不住悲切落泪。突然一声急刹车,欧米茄猛然停在路中央,昏暗的街景透过皱裂的车窗变得模糊不清,车体前方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 “我们撞到人了,欧米茄!” “不,确切地说,是她撞上了我。” 山姆匆匆下车,一个红色倩影轻盈转面,在他满含泪光的视线里划出柔和闪耀的曲线,令他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这再现的场景,这竟是他记忆深刻的金丝假面。 “你……是你?” 山姆感到莫名的惊喜,与她距离如此之近,就像真实的梦境。金丝假面下的脸色温润但又冰凉,依然难以揣测她的神情,她没有半刻停顿,迅速抽出一支粉红细长的金属物,那是一把同样冰冷的细剑,几乎就在山姆下车的瞬间飞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允儿,呃……”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袭击华丽人形战机,告诉我!” 山姆斜靠着车窗,剑没有刺入他的身体,却冰凉彻骨,直至逼近心脏。即便如此,嵌入金丝假面的眉眼依旧透露着一尘不变的温柔,允儿生气的美,竟也能令人窒息。 她全都知道,她了解华丽人形战机的一举一动,她和阿尔法守护者之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克莱德打算用病毒对付华丽人形战机,我偷听到了他和詹姆斯的秘密,我想阻止他们,结果……欧米茄和我差点成了牺牲品,就是这样。” “你说的是真的?” 允儿收回了剑,她的眼神并不是质疑的,她相信了。山姆反倒一阵欣喜,她的信任是如此的令人心怀惬意。 “你受伤了?” 允儿这才留意到山姆血迹斑斑的身体,她了解这一定不是沃尔特所为。这个男孩看起来不仅身受重伤,而且内心也遭受过重创,允儿善于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窥察到他的全部,山姆的言行总算一致,虽然诚实但未必可靠,允儿不打算在这样一个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即便他能有缘遇到阿尔法守护者和公园代理人,而且还有机会活命。 金丝玫瑰假面在黄昏雾霭中透闪着金灿的荧光,漂亮的装束随轻风飘逸,允儿美丽的外形是如此的清晰,能够让梦魇惊醒,令鬼魅得以救赎。 “呜——哈哈——啊哈哈——” 遥远的天空,乌云密布,阵阵阴郁的鬼笑在云层中游窜,划破空气,冲入大地,整座城市开始颤抖。山姆被剧烈晃动的车身推开,车载音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机体系统受强烈干扰而高速运转,车尾瞬间喷出的火光推动了残破的车体。 “欧米茄!” 山姆不知所措地呼喊,直到声嘶力竭,欧米茄以极限车速驶离了他的视线,在路中央留下了两行焦黑的深远轨迹。山姆回过头来,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站在黄昏的街道:允儿不见了。 天色凄迷,渐渐远去的鬼笑伴着冷风令人深感孤独和恐惧,那是一种邪恶的寒冷,是赤裸裸的鬼魅的召唤: 噢呜—— 亲爱的,我在这里等你…… 第七章 库莉丝朵,诱惑与吸引 亲爱的,你再不快点的话,我会发疯的…… 落日的尽头,黯淡的幽蓝磷火徐徐燃烧,它掩没了夕阳的余晖,强大而不可一世,粗壮的人形臂膀在晚霞中透出绿色与橙色的荧光,被它左右挟持的是两只略显娇小的魔神机体,作为捕食者的猎物正在苦苦挣扎: “托马斯!快点放开我们!队长这次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无休止的摩擦,磷火四散飘逸,被幽灵战机束缚,如同灵魂被禁锢,杰西卡与蒂芬妮痛苦地煎熬着,机体已经不能发出任何抵抗了,好可怕的托马斯,即使是钻石级别的魔神战机竟也会轻易遭他蹂躏,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魔力,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已经完全有机会可以杀死她们了! “噢唔,不不不……我最敬爱的队长大人是会理解我的苦衷的,对于她来说,我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幽灵战机传出托马斯的嚎笑,在这黑夜来临之际,他就像主宰整个世界的死神,他如此耐心地等候着,甚至不屑于去操控死亡,他对生的兴致如此之大,以至于和他的死神身份所不相符。 很快,紫霞映照的天空燃起深红的火焰,地狱之火被点燃了,如同被湮没许久的激情得以释放,正如托马斯料定的那样:她来了,带着怒火情感与冰冷的美,魔樱如期而至,正是那种美妙的愤怒曾经差点让他下地狱—— 冰冷与火热碰击!两股强力凌空相遇,粉红光线穿透幽蓝磷火洒向天空和地面,温热的空气变成紫色,在流动中沸腾,如同地狱里翻江倒海,辨不清世界的边缘,由魔樱发出的樱色湮灭正逐步穿透幽灵战机的四肢,却未遭遇任何程度的抵御。 “托马斯!你究竟要做什么!放了她们!” “队长!” 蒂芬妮和杰西卡试图重启魔神战机,但遭受魔樱攻击而不还手的托马斯却还死死抱着她们两个。这个比魔鬼还要疯狂的男人,他这是在报复吗,他真的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 “呜……你终于来了么,我的队长大人,亲爱的库莉丝朵,你的见面礼真让我感动,如果这样能消除你的心头之恨,那么尽管来吧——” 托马斯激切喘息,幽灵战机虽已多处穿孔,却抑制不住他的情趣,作为一个死过无数次的人,魔樱所给予他的伤口也早已数不清了,现在他只想痛快地舔舐这些伤口,而且是在魔樱的面前尽情展示。 “你……你疯了吗!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住手吧,托马斯!” “噢,怎么了,库莉丝朵,这可不像是你啊,曾经一心想杀死我的那种执着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对我心软了么?” “住口!你的一言一行依然令我感到恶心,对于你的生死,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魔樱浑身散发出绚丽而灼热的火光,那是女人不可琢磨的愤怒姿态,她令托马斯难以忍受,仅仅这短暂的两次相遇,托马斯已被深深地刺激到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库莉丝朵?” “是的,快点在我面前消失吧。” “一点机会也没有?现在就想让我死?” “是的,没错,就是那样。” “呵呵……”托马斯苦闷呻吟着,他开始感到刚才遭受魔樱攻击时的痛苦了,这种皮肉之苦在三年的牢狱之灾中他早已习以为常,身体所能承受的痛楚已被无限放大,直至让他幻化成魔,然而现在他却无法再忍受了,他深感憎恶和懊恼,尽管他认为这并不值得。 “你笑什么!简直像个无赖!” “噢不……你听不到我在喊痛吗。” “你还会有痛感?” “是的,当然了,我这血肉之躯还没有死不是吗,而且我的内心也在颤抖,对于我最亲爱的库莉丝朵队长的背叛感到痛心……” “放肆!你胡说些什么?” 托马斯稍作沉默,他深知自己的出言不逊已经激怒了这位美女队长,可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执着的呢,在这三年短暂而又漫长的岁月里,世界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也改变了库莉丝朵,虽然她依旧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可她下意识显露的温柔却是前所未有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像个谜,美得令魔鬼恐惧。 “别再胡言乱语了,托马斯!你最好为刚才说过的话向我道歉,不然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真是怕极了,库莉丝朵,你对待敌人可比对我要温柔得多啊。” “托马斯!” “先前把阿尔法守护者藏在机体里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亲爱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 傍晚的气温正随着天色变暗而急速下降,从幽灵战机散出的寒气似乎也将粉热的魔樱逐渐冷却,幽灵战机的损伤部位正在迅速愈合,托马斯隐隐笑着,他对魔樱的突然沉默与迟疑感到不悦:“库莉丝朵,不想跟你的好姐妹解释清楚吗?” “怎么回事?队长,托马斯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蒂芬妮问。 “别管他,库莉丝朵,快……给他致命一击。”杰西卡催促道。 “姐姐……” 魔樱显得犹豫不决,樱色湮灭模式下的魔樱,无论是机动性能还是攻击、狙杀能力在魔神战机中都算是上乘的,然而脱胎换骨的托马斯已经对她构成了威胁,即使是受过伤的幽灵战机依然蕴藏着无法估量的强大力量,更重要的是,托马斯已经变得无孔不入,他知道了他所想了解的一切。 “好吧,我快等不及了,来吧,库莉丝朵,让我见识你这三年后的实力,是不是有所改变——” 幽灵战机燃烧起幽蓝的火焰,战斗力迅猛提升,被挟持的两架魔神战机立刻发出机体破裂的声响,蒂芬妮、杰西卡痛喊着,几乎在被幽灵战机吞噬的瞬间,一束犀利的银光从幽蓝火焰中穿过,像一把巨剑插中了幽灵战机的心脏,而后飞旋冲出,如同漫天飘雪,将黄昏映照得一片素白。 “唔啊啊……”托马斯痛吼,擦身而过的“银剑”险些劈中他的身体,驾驶舱前后正是幽灵战机的心脏部位,已经被捅开了大窟窿,银色飞雪在他的面前快速聚集,直至形成飞翼和银白色的机体。 “华丽人形战机?阿尔法守护者?” 挣脱幽灵战机束缚的蒂芬妮与杰西卡驾驶各自的战机回到魔樱身边,正如托马斯所说的那样,华丽人形战机如影随形,就像是魔樱带来的秘密武器,而非她们的头号敌人。 “怎么办,我的机体已经损伤过半了,我觉得好冷……”蒂芬妮打着哆嗦说。 “我也差点撑不下去了,不过现在他应该更惨——”杰西卡望着幽灵战机的方向,从冰冻的窟窿里可以看到一线残阳,还有托马斯布满鲜血的面孔。 华丽人形战机静静地悬浮在魔樱的面前,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已经是第二次了,自从阿尔法守护者进入魔樱机体后,仿佛就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他们牢牢吸引,遗憾的是,那并不是一种相互摧毁对方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库莉丝朵为什么要这样做! “混蛋……”托马斯怒骂着,身为幽灵战机竟会遭受这种偷袭,简直是耻辱,看起来阿尔法守护者是在报复上次袭击的事,他果然是和库莉丝朵在一起的,该死的混蛋……托马斯突然笑道:“我会记着的,库莉丝朵,我们会再见面的,还有你的守护者!” 幽灵战机变形收缩,陷入地狱磷火之中,与托马斯恐怖的笑声一起销声匿迹了。 “他死了么?”蒂芬妮怯怯地问。 “不可能,我们也许错过了杀死他的最好机会。”杰西卡不禁回望华丽人形战机与魔樱,他们就这样放走托马斯,两个人竟还一言不发,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是可以致对方于死地的啊。 忽然间,魔樱启动全力调转机体,化成粉红凤凰飞腾而起,华丽人形战机紧随其后展开银翼,两架战机瞬时进入高速飞行模式,一前一后逐渐形成两颗追逐的流星,朝着落日的方向飞去了。 “队长!你们要去哪里,怎么会这样啊!”蒂芬妮轻喊。 “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杰西卡说。 “可是,阿尔法守护者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蒂芬妮问。 “库莉丝朵似乎不这么认为。你也听到了,他们之前就在一起。”杰西卡说。 “嗯……那么,如果托马斯又回来找我们怎么办?”蒂芬妮担心道。 “放心,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也许对库莉丝朵来说,那会比较重要。”杰西卡叹息道。 凤凰展翅,飞向那遥远的天边,流星划落的方向便是追逐的终点,一切都像是变幻的梦境,如果说这世上还有恒久不变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守护,守护是一种精神,简单质朴却又艰难,对守护者而言,如临梦境的感觉是可怕的,因为与现实相背离,这表明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允儿大人…… 沃尔特默念着允儿,跟随魔樱就好像离允儿越来越近,他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甚至有些害怕,怕见到允儿,怕魔樱就是允儿,可自己却在义无返顾地追着,心情竟会如此矛盾。算起来,和允儿分开的日子屈指可数,沃尔特却是度日如年,无法习惯没有允儿的一切,难道这是守护者的宿命吗。 凤凰降落在维纳斯河南岸的丛林,这里鲜花遍野,森林繁茂,在寒夜来临之前还保留着完整的春天气息,河流静谧,附近的瀑布声柔软而轻细,林间偶尔发出鸟儿的低鸣。 华丽人形战机随后降临,沃尔特匆匆跳下战机,显得有些焦急,他没走几步便又停下,魔樱静立在林荫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又是她刻意把沃尔特引来这里的,现在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干扰了,只有他们两个,是时候该见见魔樱的主人了。 允儿大人,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 沃尔特注视着魔樱,不禁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场追逐的结局意味着什么,如果真是允儿,那么他便知道了公园代理人的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而这里就将是他的丧身之地,他情愿被允儿杀死;如果不是允儿,那么他私通外敌的罪名就正式确立了,至少他自己认可了,因为他绝对不会向救过自己的魔樱的主人下手。 朦胧的树影掩映下,魔樱的舱门终于打开了,一位纤纤女子撩开树叶探出头来,她冲着沃尔特微微一笑,于是轻轻跳起,拽着身旁的树枝,像荡秋千一般轻盈飘落,她踩着软软的落叶,轻拂飘逸的金发,一身粉红的衣裙随之舞动,看到沃尔特那惊诧的眼神,她忍俊不禁捂住了口。 “允……” 沃尔特想叫她的名字,却完全不肯定是否认识她:清澈温润的眼睛,娇小粉嫩的面庞,清纯真挚的笑颜,这是允儿大人么,不……他根本没有见过允儿的真实面貌,允儿一直都戴着金丝玫瑰假面,即使不是因为这样,沃尔特也从来不敢细看允儿的容貌,天哪……他此刻才恍然大悟,他怎么敢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允儿呢。 “呵呵,你认错人了么,我的名字叫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 沃尔特惊疑,也许是天色暗淡,他已经无法辨认她的声音是否是允儿的,又或者她的身材是否与允儿的相接近。女孩继续朝他走来,直至她来到他的面前,离他很近很近,她让沃尔特得以看清她的全貌,她甚至转了个圈: “怎么样,这下看清楚了么?” 库莉丝朵甜美地笑着,她完全不像是遇到了陌生人。沃尔特生平第一次和女人如此接近,因为允儿的关系,他甚至忘记了基本的防卫,即便他没有觉察到任何危险。 “你……你这丫头。” “怎么,不是你想见的人,所以失望了?” “哼,我没有想见的人。”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专程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 “对呀,你忘了,我在基地救过你。” “哼,而刚刚我也救了你的姐妹,这样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什么,那怎么能一样呢?” 沃尔特骤然转向冷漠,对于库莉丝朵的样貌举止他不愿多看一眼,不仅因为这会干扰他的判断,而对于作为守护者的他来说,也将会是对允儿的不敬。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沃尔特转身奔向华丽人形战机,他决定马上纠正自己的错误,继续寻找允儿,他为自己所耽误的精力和时间感到惋惜,但并不懊悔,也许库莉丝朵说得对,他是该报答她所谓的恩情,不过他已经算是做到了,无论库莉丝朵是否承认,至少沃尔特不再愿意被她或是魔樱引导至错误的方向了。 “喂!你怎么能这样走掉呢,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库莉丝朵仰起头追喊着。 “哼,你早已知道了不是吗。”华丽人形战机腾空而起。 “呵呵……是,沃尔特,你还欠着我的情,别忘了,我的救命之恩哦——” 银翼旋起温暖的风,金发和粉裙轻柔地飘动,镶嵌在五彩落叶中的库莉丝朵竟是那么的美丽,她久久不肯离去,她的笑颜如同这里的美景一般仿佛长栖于此。 魔樱的主人是库莉丝朵,那么允儿又在哪里……天空渐渐下起了雪,那颗被守护的心终于冰封而迷失了方向。 第八章 追寻姐姐,苦涩与梦想 气温降得很快,茫茫风雪遮掩了整个夜空,黑暗的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已是天寒地冻,如果不是飞雪反射的亮白,这恐怕又将是一个漆黑寒冷的死亡之夜。然而极寒天气下的恐怖气息丝毫未减,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依然处处充满杀机,死神无时不在寻觅和吞噬着每一个弱小的生命体。 山姆艰难地移动着两条冻僵的腿,零乱的足迹不断被风雪迅速掩埋,他蜷着身子,双臂紧紧贴在胸前,用两只冻得肿痛的手交替捂住耳朵,手指不停地塞进嘴里取暖,而脚趾早已失去知觉。可悲的是,之前下车的时候他只穿了件单衣,现在他冷极了,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冻死了。 也许可以找个地方躲避严寒,哪怕是废墟,山姆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继续朝着欧米茄驶离的方向前行,很显然,他不可能追上欧米茄了,他已经无数次按动蓝色手表进行召唤,可是毫无反应。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山姆又冷又饿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脚步渐渐停止,终于跪倒在雪地里,他随手抓了两把白雪来充饥,身体颤抖,沉缓地呼吸着刺骨的寒风,实在太冷了太累了,手指冻得快要断了似的,真是疼死了。 “姐姐……” 想着念着姐姐,一时间心里觉得好痛,这种痛感远远超越了身体所有痛苦的总和,山姆抽泣着,他真恨自己,他是多么的没用,命都保不住了,现在就连欧米茄也离开了他,凭什么去找姐姐,他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到姐姐啊! “姐姐——”山姆迎着飞雪仰天痛吼,顿时热泪奔涌,筋疲力竭,在他极度虚弱的时刻,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虚幻美丽的金丝玫瑰假面,允儿的温暖影像在雪雾里若隐若现,仿佛是救赎灵魂的女神,她那温柔的神情举止充满了能量,令山姆的悲泣得以息止,促使他重新燃起斗志与希望。 “允儿……你……会是我的姐姐吗!”山姆对着空寂的城市奋力呼喊,用意志支撑身体再次站了起来,猛然吸入一口冷气,腹部伤口的疼痛加剧令全身抽搐,他连忙捂住伤口,轻缓地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再倒下去,不知这单薄的躯体还能撑多久,仅存的一点体能恐怕也要很快被寒冷夺走了,更别说能够有命等到允儿的再次出现……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弃,就算死,也要见到允儿之后再死!想到这一点,山姆感到身体里似乎又有了能量,跌跌撞撞走了几步,视野逐渐清晰明亮,远远望去,雪夜里的城市废墟竟然出现了灯火通明的景象,那不是幻觉……是灯光! “姐姐……是你在指引我吗,等等我,我这就过去……等我啊!姐姐!” 火热的心驱使冰冷的身体奔走,寒冷和饥饿是他的死敌,还有痛得失去知觉的伤口……山姆不会忘记凶手与恶棍克莱德,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对,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绝不能这样轻易死掉,山姆憋足一口气,奋尽全力终于冲进了灯光照耀的区域,这时脚底突然一滑,毫无防备地猛栽了个跟头—— “哇啊——”山姆跪趴在地,痛得仿佛骨头都要碎了,真倒霉啊,他忍着剧痛爬起来,发现脚下是一片光滑的冰面,冰层反射着附近刺眼的灯光,清澈的水流从冰层裂隙中渗出,晶莹透彻的新鲜的活水令山姆顿感口渴难耐,这一定是入夜之后还未完全冰冻的水源,他禁不住伸出红肿的双手去捧那清冽的冰水,却忽然感到身体沉陷,随着冰层一声脆响,整个冰面坍塌了! “呜哇——”山姆猝不及防掉进了奇寒无比的冰水混合物里,任凭恐慌与挣扎都无济于事,冰冷的水迅速淹没了他的身体,浸透了每一寸肌肤,“唔……”冷死了,山姆狠狠打着哆嗦,他发现自己没有继续下沉,他意识到水并不深,也许这里只是个水坑或者是一滩微不足道的积水,可现在却足以要他的命,刺骨的寒冷将他全身浸泡,叫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山姆已经使不出丝毫的力气,只能露出口鼻来呼吸,这时隐约听到附近有人,那是一群男男女女的叫嚷声,山姆庆幸自己还没有失去意识,他奋力呼喊,可这微小的喊声就连他自己也难以听见。 “救命……救救我……”山姆不停地叫着,直到那些喧闹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确信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随后一对轻快的脚步向他走来,山姆竭力翻转身体,当他睁开湿冷的眼睛,一双红色长靴正伫立在他眼前,山姆迫不及待把手伸了过去,他看到了火热的颜色—— “别碰我!你这倒霉蛋儿,想拉我下水么,看来我得离你远点儿——”红靴立刻后退了两步。 红靴连着纤薄的红丝袜,再向上则是厚重的防寒服,薄冰断层可能会随时承受不住另一个人的体重而开裂,这些属性,也只有在这种“白天流水、夜晚结冰”的鬼天气里才会有吧……山姆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 “救命……姐姐……” “姐姐?你在叫我吗?”红靴女迟钝了一下,踢了踢碎冰,小声说:“我知道这水很浅的,你自己爬出来不就没事了。” “姐姐……”山姆昏昏沉沉的,声音也变得嘶哑。 “哦……好吧好吧,我来帮帮你,唉,真是的……”红靴女不太情愿地走到山姆身边,她小心翼翼半蹲着身子,很费力才拽到山姆的一只胳膊,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天哪,他竟然还穿着一件单衣。“你……你还真可怜,不过,我有那么老么……姐姐?”红靴女一边使劲一边唠叨,没一会儿便满面倦容,汗如雨下,她脱去毛茸茸的防寒帽,随风散开的紫色长发在雪中飘扬,雪花附着在她白皙的脸上,雪色遮挡不住她浓厚的妆扮,那色彩深重的眉眼,还有她最突出的紫红色的嘴唇……她真漂亮,她的声音真好听,山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此刻他只感觉到了姐姐的温暖和关怀…… “嘿!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从附近冲了过来,红靴女惊了一跳,她立刻松开山姆,紧跟着就被身后赶来的男人猛拽了起来。“原来你在这儿,你疯了吗!快回去,我们还在等你呢!”男人怒骂着,很快又有几名男子闻声赶来,他们缠住红靴女,恨不得立刻将她抱走。 “等……等一下,可是他……”红靴女望了一眼冰水里垂死状的山姆,她流露出怜悯的神情,正像她自己所渴求的怜悯一样。 “你真是个疯子,我看你无药可救了!好吧,我来帮你——”男人回过头来,冲着山姆冻僵的身体猛然飞起一脚,冰雪四溅,就连骨头破碎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了:“嗯,这下你满意了吧!” “哈哈……”几个男人狂笑起来,他们轮番上阵,比赛谁能把山姆踩回冰窟里而不至于使自己掉下去,这个游戏竟让他们收获了意外的乐趣。 “不要再那样对他了,他会死的……”红靴女不忍再看,她听到了山姆痛苦的呻吟,还有那一声声细微的“姐姐”,她想替他求情,可她知道那根本没用,他们才是一群真正的疯子,眼前的情景让她感到害怕,她瑟缩着退步,立刻被身边的蛮力抱住,他们揪起她的头发向后撕扯,而后粗野地把她按倒:“怎么,心疼了吗?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红靴女跪在断裂的冰层上,双腿被冰冷的雪水浸透,她哀嚎着,被强行拖到山姆身旁,看着那浑身湿漉漉的躯体遭受毒打,她痛哭着,没有谁理会,冰面上的玩乐还在继续。 “姐姐……”山姆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一声声女子的哭泣,这哭声仿佛维持着他的生命与意志,无论身体遭受怎样的攻击,他的心都始终坚不可摧,他感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清晰了。他终于明白了,就是这个地方没错,寻着欧米茄车轮的印记,他已经来到了郊区的露天浴场,而他们一定就是盘踞在这里的那些家伙……可恶,如果欧米茄……如果欧米茄还在的话! 山姆拼命挣扎,右臂翻出水面砸在冰上,扣在手腕上的蓝表赫然发光,山姆艰辛地伸出左手,想去触摸召唤按钮,却被一只大脚狠狠踩住,雪夜里响起刺耳的奸笑,他们牢牢地踩着山姆的两只手,他们摘掉蓝色手表,举过头顶在雪中甩弄着。 “还给我……”山姆悲喊着,他瞬间感到了绝望。 “小子,你拿我们当白痴吗!这种小孩子的玩具表,你还以为很值钱吗!” 欧米茄表从空中坠落,他们把它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下去,就在山姆的眼前,它被踩坏了,他们每人又来一遍,很快将它踩得稀烂,这些家伙竟是如此疯狂,直至将它踩得粉碎,它和冰水融在了一起,连最后一点蓝光也终于消失了。山姆痛心到了极点,十年的努力和期待,想不到竟在这一刻化成了泡影,从此他再也别想见到欧米茄了,再也无缘与姐姐相见了! 寒冷的夜空,疾风四起,暴雪狂舞,突然一声炮响,大地震摇如浪涛翻腾,冰雪炸裂飞溅,远近废墟在同一时间燃起熊熊大火,冰面全部塌陷了,落进水里的男人们来不及起身,惊怕得纷纷抱紧头颅,呆着不敢动。夜色中,两只庞然大物步步逼近,伴随着装甲履带与积雪的摩擦、炮火中的焦灼与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快滚!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人渣!” 巨型黑影咆哮着。火光照耀下,惊慌失措的男人们如一只只落水狗爬起来,他们不忘捞起红靴女,他们疯了似的争抢她,最后四散逃走。冰冷的水坑里只留下了山姆,他漫无目标地胡乱踢打着,他听到红靴女的哭喊离他渐渐远去。 “快,带他过来。”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巨型机械停止了移动,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中敞开了底部的侧门。一男一女分别从两座机器堡垒中钻出,顶着大雪,男子匆忙撑起伞恭恭敬敬为女人遮挡风雪,夹在他怀里的一件棉衣使他行动很不方便,甚至让他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他们身上却都没有穿防寒服,或许炎热的机器内部已经让他们受够了。 “让你出来透气,你还这么啰嗦。快点把棉衣拿过去,如果晚了让他冻死了,我就让你回去修理机器。” “啊?为什么,花蕾队长,他究竟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对我?” “呵呵,弗兰克斯,我不是说过我对怎样的男人感兴趣么,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的表现,那种不屈服的姿态简直让我难以释怀,我敢说,这世上除了沃尔特之外就只有他能让我产生点兴趣了,哦呵呵——” “可恶,为什么又要提到那家伙,该死的,那么我到底又算什么……” 弗兰克斯忿忿不平的来到水坑旁,山姆的身体正在抽搐,四肢几乎冻僵了,好小子,真的只穿了层单衣,好个不怕死的小鬼……弗兰克斯猛打了个哆嗦——自己也没穿多少衣服呢!他迅速把山姆拖出水坑,顺手将棉衣丢在那冰凉的躯体上。山姆静躺着,肢体略微颤抖,嘴里吐着血沫,神志不清却仍然不断地念着:“姐姐……姐姐……” “抱他过来啊,动作快点!” “什么?不……不行,这我可干不了!” “好吧,那你就别再跟着我了。” “呃……” 弗兰克斯无奈,只能照做,虽说他身材魁梧,可眼下这小鬼浑身浸透冰水,也够让他吃力了。弗兰克斯一路小跑,把山姆带到花蕾身边,已是气喘吁吁。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白长了一身肥肉。”花蕾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嘿,我天生就不是干这活儿的。你瞧瞧,这小子已经奄奄一息,还在胡言乱语,真不知你看上他哪点好。”弗兰克斯烦躁地咆哮着。 花蕾不再理会弗兰克斯,她凑近山姆,伸手摸了摸他湿冷的额头:“没看到么,他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那又怎样?” “把他抱上我的核战器。” “这……这怎么可以!花蕾队长!” “我要他进入我的核战器,我要带他一起走,你听清楚了吗,弗兰克斯?” “唔……” 那是弗兰克斯梦寐以求的地方,花蕾从不允许别人登上她的核战器,却轻易让这个小子进去,共处她的私密空间!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总要这样羞辱他! “姐姐……”山姆的呼唤渐显急促,他似乎感觉到了花蕾手心的温度,他用微弱的力气抬起手指,轻轻触摸到了花蕾的手,“姐姐……”他虽看不到,却已是热泪盈眶。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花蕾稍感诧异,只觉得山姆仿佛正从濒死的状态复活过来,他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山姆紧握这只温暖的手,将它贴在心口,他的心如泉水喷涌一般跳动着,他的神情坦露着幸福:“姐姐……允儿姐姐……” “听到了吗,花蕾队长,这小子居然……”弗兰克斯惊疑道。 “小声点儿。”花蕾侧首轻笑,“现在你该没有疑问了吧,愿意帮我抬他上去了吗?” “嘿嘿,花蕾队长你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真想不到,这小鬼竟和允儿有关系,这下我们终于可以抓住公园的弱点了,直接从允儿下手,不用再顾忌华丽人形战机和那个该死的沃尔特了!” “弗兰克斯,这回你总算是聪明了点。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好吧,现在就让我这个姐姐来好好照顾他吧!哦呵呵——” 雪停了,一轮血色残月冷冷清清挂在夜空,在这无比凄寒的世界里,山姆冰冻的身体终于体会到了一丝温暖,那是姐姐手心的温度,虽然那不知是真是假,尽管距离他的梦想还很遥远,可他毕竟感触到了,这真切的温度暖得令他心痛,这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来自姐姐的温暖…… 第九章 相伴,允儿的故乡 漫漫寒夜之后,梦魇般的暴雪在阳光雨露中灰飞烟灭,经历了从寒冷到温暖的又一次收缩、膨胀,整个世界在清晨一刻犹如少女苏醒满含温情。世间所有物质都显得反复无常,而那些美好的事物、美妙的感觉总会稍纵即逝,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附着在洁白机翼上的晶莹冰霜在晨光中缓缓消融,伴着花瓣、绿草的碎屑,向着银翼两侧剥落滑行,形成红绿相间的闪光水沫透过轻淡的云气,从晴空洒落像绵绵花雨,调制着清新香醇的空气,滋润着一望无际的绿野……华丽人形战机,不愧是代理人的形象化身,妆点美丽的女神——拥有支配华丽人形战机和阿尔法守护者至高无上权力的允儿的化身。 “这根本就是给女人使用的战机,你想要就拿去吧!” 还记得与允儿的第一次相见,沃尔特的见面礼竟是那样一句近乎粗暴的答复,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但他完全感觉得到允儿略显无辜和气愤的心情,沃尔特已无法想象他曾经如何对待允儿,那种大逆不道的极其危险的言辞和态度,在当时足以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啊,不仅是战机,还有你,都是属于我的。” 允儿说到做到,果然是从那一刻开始,沃尔特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她半步,虽然从不想窥视允儿,却渐渐熟悉了她的一切,如果说刚开始是被迫的,那么后来就是心甘情愿的,直到如今的生离死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都变得刻骨铭心……沃尔特已经记不清了。 “阿尔法守护者效忠的始终只有心惠大人,就算只剩我一个,我也绝不会听从你的命令!” 曾经的沃尔特一度心灰意冷,心惠的失踪、阿尔法守护者军团的覆灭让他饱尝了世界末日之后生不如死的感觉,阿法尔守护者已是名存实亡,而意外生还的沃尔特无异于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尽心保护心惠就是守护者的失职。打着拯救世界的幌子让守护者抛弃代理人而导致最终全军覆没,这种命令究竟是谁下达的?正当沃尔特试图追查真相之时,他收到了由公园新委任的代理人接替心惠的通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有缘见识了公园的新式秘密武器,一种有着漂亮的名字却足以毁灭世界的可怕战机,并且成为了它的首批驾驶者。随着新代理人与华丽人形战机的出现,世界格局发生了改变,公园的极度扩张势不可挡,离它真正主宰世界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公园代理人地位崇高,而且貌美绝伦,允儿自然也不例外,沃尔特曾怀疑心惠的失踪正是和允儿有关。金丝玫瑰假面下的允儿总是神秘莫测,这不知是天使还是魔鬼的金丝假面曾经给沃尔特造成了最致命的困惑,为此他几乎冒犯过允儿,他差点想要亲手去摘下允儿的金丝假面!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让我听命于一个面具——不如直接把我处死!” 沃尔特出手迅猛,指尖碰到金丝玫瑰假面的一刻,那轻柔细腻的触觉令他心惊,他实在低估了允儿的身手,迟疑的瞬间他几乎无从躲避地挨了允儿一巴掌,允儿的手臂轻盈纤瘦,她的掌心微凉而又温软,在沃尔特脸上留下了丝毫不痛却终生难忘的分量。 “你很过分!你有必要这样对我么,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你就不怕我的真面目会吓到你?” 允儿的反应异常强烈,公园代理人必定是绝世美女,即使她戴了假面依然无懈可击,摘掉假面的她究竟能有多可怕?沃尔特不是个言行轻浮的人,他并不想看到允儿的什么秘密,他也从不敢对代理人有非分之举,除了对允儿,那是唯一的一次例外,毫无疑问,做出那样的无礼行为,沃尔特的下场只有死。但事后,由于允儿并没有上报任何情况,沃尔特反而得到公园的信任与嘉奖以及华丽人形战机的永久驾驶权,允儿还答应正式接管阿尔法守护者,谁都知道阿尔法守护者实际上只剩沃尔特一人,那是一对一的守护与被守护的关系,沃尔特至今也无法理解允儿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她不放弃,如果她想置沃尔特于死地,她是可以做到的…… 维纳斯河沿岸,碧绿的草地绵延起伏,从高山到平原,从冰雪绿谷到花色遍野,从云雾迷蒙到绿意盎然,华丽人形战机低空滑行,拂过草尖上的露珠,几乎可以闻到芳草的清香,一片令人神往的梦中草原延伸向天际,能够诞生在这里的,果然是出尘脱俗、高贵不凡的女神,她的想法岂是世俗之人所能猜透的呢。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允儿大人,莫非这里就是……” “没错,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你该感到荣幸,沃尔特,你是我唯一带回故乡的人呢。” “啊……我哪里有这个资格,允儿大人……” “呵呵……” 曾经跟随允儿回到她家乡的那一次,是沃尔特毕生难忘的经历,问及为什么要带他一起来的原因,允儿只是笑不回答。记得允儿说过,公园的扩张已经覆盖了这片神圣的土地,拆迁是早晚的事,邻居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都获得了丰厚的补偿金。允儿很想再看一次故乡的风景,她也很想保留儿时成长的记忆,不过身为公园代理人的她是不会提出那种要求的,与公园发展相背离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去做,她深信这里的一切不会被破坏,而且会变得更美。 那是她最后一次回来,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这里并没有任何改变,或许是成为遥远神秘的角落而被公园遗忘了。草原上渐渐出现了蜿蜒崎岖的道路,不断分岔而又合并,最终形成两条宽路,被稀疏的住宅区左右分开,那些破旧的房子一点也没有变,经历了很多年的风雨,有些已经倒塌了,整体却还保留着原貌,还有曾经的乡间小道,即使泥泞不堪也散发着清新的令人感动的味道。 华丽人形战机精准定位,小心降落在岔路口,沃尔特踩着晨露泥水,心情伤感难以释怀,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也再不曾有过访客。他记得允儿的家是沿着左边的路一直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她的家,即便找到了,也不等于能够见到允儿,允儿没有理由再回到这里,沃尔特知道此行是不会有结果的,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一巷一巷的走,一家一家的找,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古老而苍凉,沃尔特感到疲惫不堪,他很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他开始发觉到自己的愚蠢,他竟然忘记了允儿的住址,当日和允儿一起去她家的时候,沃尔特只顾沿途张望,他甚至觉得这些房子都一个样,连门牌号都没注意,他并不是个不细致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实在太迟钝了。 沃尔特失望极了,他没有放过任何可以查找的居所,仍然一无所获,渐渐远离了住宅区,宽广的草原阻断了他的去路。他想返回再去寻找一遍,恍惚间看到前面有幢孤立的房子,隐没在绿草和花丛之间无人问津,沃尔特不记得允儿曾带他去过住宅区以外的居所,除非有些房屋后来被拆除过。 沃尔特踏进花丛,深草间隙露出一间陈旧的房子,屋前屋后缠满青藤,石阶和小路被绿草和青苔覆盖,一砖一瓦都似曾相识,清晰可辨。没错,这是允儿的家,想不到公园还是有所动作,将四周夷为平地,仅保留了允儿的故居,只是这个情况并未听允儿提起过,就连她的守护者竟也毫不知情。 “允儿大人……” 沃尔特拨开门上的青藤,轻轻把门拉开,这里环境宜人而且一尘不染,允儿的屋子依然保持得很干净,可以看到桌椅、餐具和一些饰品都摆放得很整齐,沃尔特认真把鞋擦干净,踩着洁净的地毯,低头进屋。屋子空间很小,很温馨,光线十分充足,他呆立着,心里顿然感到安宁,从怀里取出允儿的照片,看着她的样子,守在她的家里,感觉是如此的惬意,仿佛完全摆脱了那些虚幻的世俗纷争,回到了真实的家。 屋里最醒目的便是允儿的梳妆柜,虽然不精致也有点老旧,却是沃尔特印象最深的东西,因为上一次来的时候,允儿就在这里梳妆打扮,并且让沃尔特坐在旁边等待,如果不是公园紧急召唤,恐怕他要等上一整天了。允儿是戴着金丝玫瑰假面的,化妆的时候自然也不例外,那个假面是她妆扮的一部分,很难想象她如果没有佩戴假面会是什么样子,难道会是……美得吓人? “对了,这个柜子里……” 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呢,沃尔特蹲下身,他想看看柜子里面,也许能找到点什么,只要是对寻找允儿大人有所帮助的东西,就算日后允儿怪罪下来,他也无怨无悔。柜子打开了,只是个很小的抽屉,里面盛满了化妆用具,每一样东西都是允儿用过又随手扔进去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唯有在抽屉底部化妆品的空隙之间,露出一张旧相片。沃尔特禁不住将它抽出,那是一张女孩的单身照,似乎被存放了很久而沾染上了各种化妆品的颜色,但是可以看的很清楚,照片里的女孩大约十三四岁,造型活泼可爱,有着灿烂的笑脸,还是个清秀的小美女……这,这个难道是……难道会是允儿大人! 不、不可能的,允儿从来都是以金丝玫瑰假面示人,怎么可能拍这样一张照片,她竟然没有戴假面?不,这根本不是允儿的照片,一定是她的家人或朋友的,所以才会随意放在抽屉里,她为什么要收藏别人的照片呢,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又怎么保存在只有她居住的小屋里?也许……也许这是允儿以前的照片,以前的她是不戴假面的,因此她把过去的东西都只留在了这里,可是允儿大人竟会如此不小心留下这张没有假面的相片? 从抽屉里取出的和允儿亲手送给沃尔特的两张照片没有一点可比之处,就算那个小女孩是允儿,十几年的成长早已改变了容貌,更何况是戴了假面。沃尔特呆坐在梳妆柜旁,他又不经意间窥探了允儿的秘密,如果被允儿知道了她还会生气吗,只要她肯出现,就算被她责罚也好啊。阳光从敞开的门外照进了屋子,蒸腾的花气和草香滚涌而入,青草地响起了一阵柔软的脚步声,暖风吹拂着手中的相片微微闪动,沃尔特惊疑:允儿大人! 在沃尔特毫无觉察之时,那个脚步几乎冲撞到门口,背对着刺眼的阳光站在他面前,一步步走进屋并继续向他靠近,沃尔特这才惊跳起来,屋里的光线已足够让他可以看清: “库莉丝朵!?” 沃尔特被散发着芳香的肢体迅速逼退到了墙角,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他,直至打乱他所有的思绪,女人甜美的笑立刻传遍了小屋。 “哦,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库莉丝朵放开沃尔特,后退了两步,看到沃尔特尴尬不堪的样子好像是真被她的恶作剧吓坏了,库莉丝朵又情不自禁捂着口“嘻嘻”笑起来,看起来这个傻瓜似乎又差点忘了她呀。 第十章 危险!托马斯的复仇 “我吓着你了?哦……看来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库莉丝朵轻止笑容,她娇美的面容、漂亮的穿着打扮以及全身被花草气息浸透的芬香,伴随着她柔和的目光都显得那么情意绵绵,她轻靠着沃尔特,撒娇状注视着他的眼睛,就像依偎在恋人怀里那样温暖。 “你说呢?” 沃尔特立刻背过身去,库莉丝朵的体温令他心神不宁,他承认自己的确被“吓”到了,起初以为是允儿回来,所以对库莉丝朵的破门而入竟毫无防备,更令他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她不再是那个操控魔樱的杀手,从她身上透露出的极致温柔能够轻易突破沃尔特的身体防线,尽管此前他们并不熟知,但从这一刻起,对库莉丝朵产生的无法抑制的心跳已让沃尔特深感不安,他不敢再与她对视,过于主观地把库莉丝朵当成允儿,实在是个天大的错误,对沃尔特来说,一味地放纵对库莉丝朵的错觉无异于背叛允儿。 “你在跟踪我?”沃尔特面色阴沉,转念质问道:“那天出现公园附近的人,也是你对吧!” “你说呢?”库莉丝朵声色甜美地转了个圈,飘坐在一旁,她摆弄着餐桌上的杯子,端起水壶,随便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当然是我了,不然我们怎么会见面?” “喂!”沃尔特立即拽住库莉丝朵的胳膊,无可奈何道:“水壶是空的,你想喝水的话去别处找,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哦,我知道啊,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嘛,怎么会有水喝呢?”库莉丝朵满不在乎地放下水壶,神情举止简直有点任性,她推开沃尔特,发现沃尔特手上捏着两张照片,于是随手那么一抽便夺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 “这……哦哦,真想不到,你还收藏了女孩子的照片。”库莉丝朵诧异道。 “还给我!” “哦,这可不行,你先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谁。”库莉丝朵双目凝视,轻声问:“你的……女朋友?” “别胡说!把照片给我!” “看起来你对她念念不忘呀……”库莉丝朵笑道,“既然那么重要,你过来抢啊。” 库莉丝朵背过手去,照片贴在身后,看着沃尔特焦急却又为难的表情,她的心跳不由得微微加快,她知道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至少他懂得了珍惜,即使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也能够牵动他的神经,证明他惦记着那个人,他的心里为她留着那样一些空间。不过她始终猜不透,那个空间到底有多大,也许有一天,他会证明给她看,那是全部,是所有,是一切……会吗,她根本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好吧,不逗你玩了。”库莉丝朵伸出手,微笑着说:“还给你吧,不过就只有一张哦。” “什么。”沃尔特惊讶道,库莉丝朵只把允儿的照片给了他,可是还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库莉丝朵似乎并不打算还给他,沃尔特有点生气地说:“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捉迷藏的小孩子,你快放下,那张照片不是我的,它是这间屋子主人的东西,你最好物归原主,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哦……”库莉丝朵站起身来,她把照片塞进怀里,于是轻盈地转了个圈:“我说过,想要的话就来拿呀。” “可恶的丫头……”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沃尔特叹道,本想回到允儿的家能够感悟片刻的宁静,库莉丝朵却总是如影随形,大家直面相对几乎都忘了敌对关系,在当前剑拔弩张的形势下,公园与魔神世界的两大巨头竟在这种情况下相会,只怕这又会是什么阴谋呢,沃尔特渐显冷静,于是漠然地说:“好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要赶我走?为什么啊?” “你擅自闯进别人家里,还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对你动手,已经算是客气了。” “喂,你对我好点可以么,外面还有些冷,屋子里感觉好暖和。” “不行。” “我知道,这儿是照片里的女孩的家嘛,放心,我只待一会儿,不会打扰你睹物思人的。” 库莉丝朵眨着略显湿润的眼睛,俯身趴在桌子上,她懒懒地伸展腿脚,头轻轻偏向沃尔特那边,不知不觉露出亲昵的笑容,带着一种直达心底的暖意,就这样持续注视着沃尔特,整间小屋就像是她的安乐窝。 “你这丫头……你乱想些什么!你真让人头痛,你到底走不走!” 沃尔特拽住库莉丝朵的手,库莉丝朵依旧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可是沃尔特怎能任由库莉丝朵留在允儿的房间里呢,更不能单独和她待在一起啊,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库莉丝朵施了魔法,她扰乱了他所有的思绪,简直让他无法安心。心神不宁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因为身心在这一刻会暴露出所有的弱点,而这瞬间的命运,会短暂地被支配和掌握。 沃尔特松开库莉丝朵的手,缓慢退步到了门口,被遮挡的阳光和晨风聚积在背后变得阴冷而诡异,刹那间,身体像被一道尖冷的闪电劈中,从后心直插而入,随着血液的急速翻腾,就在沃尔特毫无觉察之时,一把长刀猛烈而粗暴地撕裂了他的后背—— “唔呃!”沃尔特顿然回头,随即被一只粗壮的手臂迅猛卡住了脖子,冷风卷着一股死尸般的恶浊体味打在脸上,沃尔特痛吼:“托马斯!!” “哼哼哼……你大意了——”托马斯惊笑着,用生猛的臂力把沃尔特拖出屋外,阴冷地叫道:“背后捅刀的滋味还不错是吧?” 库莉丝朵循声追了出来,她惊慌失措立在门外,呼吸异常急促,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光线照在脸上,她的眼睛涌动着与花草露水同样的光,她惊呆了,近乎哽咽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托马斯?” “噢……我打扰你们幽会,你一定不高兴了吧,库莉丝朵,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吗?我是有仇必报的,他可以为你捅我一刀,我同样也能做到,这样岂不是很公平?因此我没有刺中他的心脏,也是偏了那么一点,对吧?守护者先生——” 托马斯冷笑着放开手,沃尔特身体轻颤,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他一只手撑住身体,另只手伸向后握住了插在背部的尖刀,沃尔特眼神迷惘,一言不发,他的鲜血正从刀锋周围迅速溢出,一滴滴洒落在允儿屋前的青草里。 “沃尔特!”库莉丝朵惊魂未定,她瘫跪在沃尔特身旁,伸手去搀扶,她的声音颤抖得就像要碎了:“你怎么样……” “走开!”沃尔特一手推开库莉丝朵,另只手用力拔出了背上的刀,一抹热血喷溅而出,沃尔特旋刀而下,刀尖插入泥土,撑住了整个抽搐的躯体。 “哼哼……原来你的名字叫沃尔特,好,真不错,你的坚忍让我不得不佩服。”托马斯叹了叹气,道:“库莉丝朵,可他似乎并不领你的情啊。” “沃尔特!”库莉丝朵靠近过去,她触摸到了沃尔特炙热的体温:“你要不要紧……” “走开……” “不!我带你离开,我给你包扎伤口!” “滚。” “不……” “你没有听到吗!快滚——” 沃尔特挥臂推挡,手中的血刃从库莉丝朵身前劈斩而过,随着库莉丝朵的一声惨叫,指向天空的刀锋在阳光照射下血气滚涌,库莉丝朵被割破的左手猛烈地发着抖。沃尔特震惊不已,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到会刺伤库莉丝朵,他觉得手里的刀正发狂般地震动,它挣脱了他的手,像沸腾的液体掉落在了地上。 “库莉丝朵你受伤了,你的脸色很不好……你在流血!”托马斯大惊失色,怒吼道:“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库莉丝朵神情恍惚地望着沃尔特,她轻咬着嘴唇,不知手上的伤口有多深,她感到了难以承受的痛楚,听着托马斯的吼叫,她迅速捡起地上的刀,起身转向了托马斯,她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愤怒:“都怪你!” “库莉丝朵你干什么!”托马斯惊忙后退,库莉丝朵竟然举刀向他刺来,并且刀刀致命。虽然她身手敏捷,拥有超强的格斗技能,但每次近身搏击却都不是强壮的托马斯的对手,托马斯用力一挡便捉住了她的胳膊:“库莉丝朵你疯了!伤害你的人是他,你却反而要我的命!” 托马斯打掉了库莉丝朵手上的刀,此时他才注意到刀锋上变化复杂的血迹,那些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奔腾不息,在光线反射时竟发出耀眼的玫瑰之光,随着那蒸腾的热量散发出独特的香气,那炽热的血! “沃尔特,你要挺住——”库莉丝朵俯下身去,她扯下一缕衣袖,不顾沃尔特的反对,要为他包扎,这时突然听见托马斯疯了似的喊道:“不要!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的血手接触到沃尔特后背伤口的一瞬间像遭遇了电击,竟如水火相遇,血液奔涌相互吸引,就连伤痛也交缠撞击在了一起,随着脉搏与血液激喷,痛感直达心脏! “唔……唔啊啊——”沃尔特顿时痛嚎,他感觉库莉丝朵的手在他背后燃烧,她的血液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的心突然膨胀到了极限!“怎么会这样……”沃尔特痛得捂住心口,浑身颤抖:“你……你究竟使了什么魔咒!!” “呜……”库莉丝朵捂着心口,她面色苍白打着哆嗦,她想说不知道,可她痛得说不出口,她使出全身力气把手从沃尔特背上拔出,莹莹闪闪的血色四处飞溅,那迸发的热量似乎足以将空气燃烧。 “库莉丝朵!你和他竟然是……不!你拿我当白痴吗,你是想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幕吧!” “托马斯你住口!你不要乱说!我什么都不清楚!我也感到很意外!” “意外?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狡辩,库莉丝朵,你简直要伤透我的心啊!” 托马斯向后退着,幽蓝的怒火在他身后燃烧,他被眼前的两个人狠狠地玩弄了,库莉丝朵甚至从来不曾对他笑过,却对那个男人百般温情,她竟可以为那个人不顾一切,现在总算明白她的心意了,原来这是命运啊……“哈哈……”托马斯疯笑着,“我是绝不会相信命运的,库莉丝朵你给我看清楚,现在我就杀了他!” 托马斯的咆哮召唤着草原深处游窜的魔音,魔神幽灵战机随即出现在允儿的小屋前,在它装载托马斯起飞的同时,一枚魔弹激射而出,顷刻间,允儿的房子化为一片废墟,那些桌椅、梳妆柜还有允儿的化妆品都变成了灰烬……沃尔特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身心彻骨的刺痛简直比受尽战机射线的侵袭还要猛烈,交互的心跳声仍在共鸣,痛过之后,心热得发烫,热量无从释放。 “你这混蛋,你该下地狱了……”沃尔特略垂下头,对着幽灵战机的火力点,他站起身来,闪耀在身体四周的银色感应光时强时弱,沃尔特觉得头晕目眩:不,不可能的……他完全感应不到华丽人形战机的存在,无法进行召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因为库莉丝朵的血! “哼哼哼……沃尔特,你在等什么,为了库莉丝朵,你要跟我决斗是吗?”托马斯打开灭杀模式,突然间,从幽灵战机侧面冲出一团粉红火光,朝他猛撞过来:“魔樱!呜哇——” 魔樱以瞬间的撞击力冲破了幽灵战机的防御系统,同时释出灼热的樱花暴雨射线从半空横扫而过,幽灵战机猝不及防,机体被射线雨逐步击穿,樱花暴雨中的魔樱正聚合能量变身为人形态,托马斯看到了库莉丝朵将要发出毁灭式攻击的姿态。 “库莉丝朵!你真的要我死吗,为什么……”幽灵战机溃烂的机体散逸着粉红的火焰,驾驶舱里被灼伤的托马斯全身是血。魔樱继续变幻姿态,樱花暴雨中出现了一把粉红长剑,魔樱展开柔软的双翼,举起长剑,整个天空樱花狂舞,布满深红霹雳,射线雨逆流而上爆裂聚集。 “杀了我,你会开心吗,告诉我,库莉丝朵,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啊!”托马斯吐着血关闭了战机攻击系统,魔樱的剑挥斩而至,火热的光劈开了幽灵战机冰冷的机体,熔化了托马斯的苦笑,天空在一阵热风过后落下轻盈的樱雨,那些粉红色还沾满露珠的花瓣翩翩起舞,散发着草原里特有的清香,那是真正的花啊…… 库莉丝朵从花雨里走来,她湿透了,是花的颜色和水分浸染了她的身体,她回到沃尔特的身边,面色显得有点虚弱,她不由自主向沃尔特伸出了手。 “别碰我。”沃尔特背过身去,他感觉到了库莉丝朵的心跳。 “还在痛吗?”库莉丝朵手指微微弯曲,她想微笑,却情不自禁涌出了眼泪:“我也和你一样痛……” 花雨落尽,白云下的草原暖风阵阵,库莉丝朵遥望远方,幽蓝色的天空渐渐变为淡蓝:“对不起了,托马斯。” “允儿大人——” 沃尔特跪在废墟前,双手抓起灰土,那些允儿曾经的回忆也是他刻骨铭心的记忆,沃尔特抽搐着,热泪竟这样放任自流了。 库莉丝朵呆站着,她感到不知所措,她想叫他傻瓜,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会流泪的,她很想抱着他,那样她就可以好好地哭出来了…… 第十一章 纠缠,卑微的恐惧 是你吗,姐姐,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闻见了你的味道,触到了你的身体,感觉到了你的呼吸……我不希望这是梦,如果是梦,我愿意一睡不醒,姐姐你知道么,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多想拥抱你,多想趴在你温暖的膝盖,沉睡在你的怀抱里……姐姐,我好困,我好累,我多想一睡不醒,我多想死在你的怀里…… “姐姐、姐姐……” 山姆的手碰到了坚硬的墙壁,似乎是这微猛的撞击令他全身打起哆嗦,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平躺着,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是由于过度饥饿而难抵身体的搐动,那些刺骨的冰冷知觉也随着肢体的麻木而一并消散了,事实上他正盖着一条温暖的军被,睡在一张高低床的下铺,房间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一张床,窒闷的空气夹杂着机油气味有些难闻,不过对山姆而言这已经是非常舒适的环境了。而他的意识也终于清醒,他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你醒了?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记姐姐,所以现在见到我,你是不是感到很亲切呢?哦呵呵——” 花蕾掩口作笑,她快速来到床前。山姆慌忙坐起,他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健康,虽然花蕾仍然感到小小的吃惊,但这完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看得出山姆已是饥肠辘辘了,而对付这种状态下的男人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快喝吧,我知道你还有力气拿这奶杯,而不用我亲自喂你——”花蕾坐到床边,轻握山姆的手。 “噢,是的,谢谢……”山姆接过杯子,大口吞着牛奶,精神依旧紧张而未放松警惕。这个女人的手是冰凉的,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山姆先前昏迷之时所碰到的那种温度似乎并不是花蕾的,也许那只是幻觉,在他念着姐姐的时候或许任何触觉都会是温暖的。 “你在保温仓里足足睡了五个小时,肌体组织、循环系统的功能都调节到了正常值,手指和脚趾也保住了,幸好皮肤没有坏死,军医还治好了你腹部的刀伤。你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如果换做别人,经历那种情况即使没被当场冻死,活下来短时间内也是必死无疑,而你却完好无损。” “你是说军医……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把你带回了防卫军总部,很抱歉,暂时只能让你待在普通士兵的休息室里,不用紧张,只要你愿意,我会带你去一个让你浑身放松的好地方。” 花蕾靠近山姆,两条腿顺势搭了上来,短裤长袜是她的最爱,即使在这种冷热无常的天气里,她也总不忘展示自己的身材,尤其是在她看好的男人面前,极具魅力的肢体语言都是不能少的,她的腿慢慢伸进被子,她看出他不仅单纯而且迟钝。 “噢不。”山姆连忙缩着身子,不太自在地回应:“很感激你救了我,不过我想我还需要安静地休息一下……” “哦,天哪,你在怕什么,你不是很需要一个姐姐么?”花蕾趴了上去,隔着被子,她几乎抱住了山姆。 “不、不!请你不要随便辱没这个词——”山姆猛然一推,奶杯摔滚在床单上,剩余的牛奶洒得到处都是,不知是饥饿还是隐约的愤怒,他开始浑身颤抖。 花蕾险些跌倒,她一边整理衣装和头发,一边无奈抽出纸巾,她没想到这男人竟如此不识趣,从来没有谁敢在她的面前放肆,即使是那个自命清高的沃尔特也不曾对她动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与众不同,她才愿意带他回来的不是吗。 “够了!”从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刺耳的声音,花蕾看到弗兰克斯气呼呼冲到她面前。 “弗兰克斯?谁让你进来的,你快给我滚出去!” “不!我一定要阻止你!为什么你现在就连这种小鬼也不放过?” “你在监视我?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军法处置。” “我不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对待别的男人,就连我替你救回来的小鬼,难道我也比不上,我究竟算什么啊!” “够了……你这白痴,究竟在说些什么,你快点出去好么!” 花蕾使劲推着弗兰克斯往外走,却反被弗兰克斯捉住双手甩向一旁,这家伙简直发疯了,他大步冲到床前,狠狠卡住山姆的脖子撞向床头:“小鬼!你姐姐在哪里!” “姐……姐姐?” “允儿那个女人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昏迷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吗!” “允儿……” 山姆被掐得快喘不过气来,可弗兰克斯的一番言语却让他感动得快要窒息了:允儿就是姐姐?不,那只是山姆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只是在他最空虚、最无望的时候心里想念的姐姐是允儿,那种幸福感时常让他忘乎所以,如果允儿是他苦苦追寻的姐姐,那么山姆的梦想岂不是近在眼前。 “好了,快点放手吧,你想带着他的尸体去公园吗!”花蕾轻吼。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有了这个小鬼在手上,不仅会让允儿乖乖现身,还要让她和公园为沃尔特的叛逃负责。”弗兰克斯把手松开,这一刻的快意就像是报复在了沃尔特身上。 公园……允儿?山姆恍然大悟,回想起与允儿每一次碰面的情景,想到与阿尔法守护者的相遇,允儿还提到了华丽人形战机,原来他所遇见的允儿正是那个公园代理人!山姆听过代理人的传说,更知道她们神秘莫测的能力和深居简出的习惯,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么走运。依照目前的情形,弗兰克斯似乎提醒了他,山姆立刻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对防卫军透露半点有关允儿的信息,他必须告诉他们,允儿不是他的姐姐,或者他根本不认识允儿,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阻断了他的回答,门外站着一名士兵。 “报告花蕾队长,克莱德先生求见!”士兵行礼道。 “克莱德?他又来干什么?”弗兰克斯惊忙转身,他注意到士兵额头冒着冷汗,先前见过克莱德私自执行军法而受到惊吓的士兵们最近无不沮丧,而花蕾也是略显惊慌低沉回应了一声,她甚至开始忙着找镜子整理衣装了。 克莱德!山姆听到了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名字:只是怯怯地望着门口,听那阴沉的脚步声,已经足够让他感到腹部伤口的阵阵作痛。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他的思绪异常混乱,他甚至只想到怎么逃跑。很快,急促的脚步绕过士兵夺门而入,那闪现而出的一张阴郁的脸让山姆惊恐万分,果然是克莱德!无处遁形的山姆情急之下钻进了被子,正是这种身体反射让他忽然间明白他对克莱德的恐惧竟然远远大于仇恨。 “哦,克莱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什么事这么匆忙,你该在贵宾室里等我,我正打算去见你呢。”花蕾红着脸迎上前去。 “我可没那耐心啊,尊敬的花蕾队长,我的确是有要事想和你私下商议。”克莱德双手交叉搭在腹前,烦躁地摸着他的名贵手表和戒指,他看起来非常强壮,像他这样的大块头即使在整个兵营里也找不出几个,他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势更令人望而生畏。 赶来向花蕾报告的士兵似乎并不知道克莱德尾随其后,在发现克莱德进门之时,惊慌失措的士兵就果断退了出去,对于克莱德这种满腹阴谋、手段狠毒而又目无法纪的军火商,没有人不怕他,就算是重兵把守的防卫军总部,他也能来去自如。他单独找花蕾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弗兰克斯不敢多问,不等花蕾赶他走,他便立刻退出房间并且自觉把门关上了,那个克莱德简直目中无人,不过还是少惹为妙。 “好了,所有人都被你吓跑了,现在你可以进入主题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找我,所以终于忍不住还是有点心急了是吗?”花蕾侧身靠向克莱德,被克莱德那双热得发烫的手搂住,让她开心不已。 “噢,宝贝儿……是的,亲爱的,只有你猜得透我的心思——”克莱德抛出恶吻,结实的肌腱撑破了他的外衣。 “干嘛不在贵宾室等我。” “因为就像你说的,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介意这间又脏又臭的休息室。” “哦,等等……” 花蕾被克莱德抱了起来,克莱德举起花蕾,就像丢玩偶一样把她扔向了身旁的床铺,在花蕾碰到被褥的瞬间,她那娇巧的身子突然弹了起来,“噢!天哪!”花蕾惊叫着,像只花豹一跃而起,她跳到克莱德怀里,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山姆,他一定是躲在被子里了! 床铺轻微颤动,而被子莱德冷笑道:“亲爱的,似乎你还藏了别的男人啊。” “不!你误会了,这只是个意外!” “别激动,宝贝儿,我只想和他打个招呼——”克莱德随即抓起被子猛然掀开来,山姆正瘫卧着,发抖的身体、满脸的汗液和惊恐的表情都在克莱德眼前显露无遗,克莱德愣了一下,突然大惊失色,他松开被子,极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 “他还是个孩子……”花蕾感到非常不安,这个人是不该被克莱德发现的。 “可他已经成熟了,一个熟透的男人,而且还很走运,你说是吧,山姆——”克莱德惊笑。 “克莱德!”山姆与仇人对视,他在恐惧和愤怒之间挣扎喘息,他知道克莱德不会再轻易放过他,既然看见他还活着,克莱德一定会很快要了他的命。 “原来你们认识?”花蕾松了口气。 “没错,花蕾队长,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吗,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核战队商谈,现在我们可以去贵宾室了——”克莱德穿好外衣,系着裤子的纽扣:“噢,对了,麻烦你带上我这个老朋友一起去。”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耍我吗!”花蕾很不爽。 “别担心,亲爱的,我只是有了个新主意,我需要邀请我的朋友去一个更友好的环境里养伤,顺便叙旧——”克莱德穿上鞋子,俯身来到床边轻声说:“真是命硬,那么高都摔不死,你怎么做到的,我很感兴趣。” 克莱德系好领带,推门扬长而去,这短暂的几分钟后的告别却让花蕾有了失魂落魄的感觉,能够得到克莱德的宠幸不知是多少女人的梦想,恐怕她很难再等到下一次机会了。 目送克莱德远去,弗兰克斯匆匆回到花蕾身边,看到花蕾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显得很淡定:“怎么回事,难道真要把那个小鬼交给他,你决定了吗?” “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你说呢?”花蕾心烦意乱。 “可是那个小鬼对我们很重要。” “所以我没有透露任何情况。不过他们互相认识,或许克莱德什么都知道。” “噢,那倒也是。” 弗兰克斯无可奈何地点着头,看他心事重重却又装作镇定的样子,花蕾叹气:“你一直在门外?你全听见了?” “不,我只是……”弗兰克斯难以启齿,就算他亲眼看见了什么,他也不敢把克莱德怎么样。 “我警告你,少管我的事——”花蕾伸出手指,冷冷戳着弗兰克斯的肩:“也休想打我的主意,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花蕾提起裤袜,踮着脚尖回到房中,响亮的关门声如同拍了弗兰克斯一巴掌。弗兰克斯怒不可遏握起拳头,他发誓会对那些令他失去男人尊严的家伙实施最恶毒的惩罚,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遵照防卫军与克莱德签署的一项秘密协议的指示,核动力战斗队即刻全员出动,目标不是战场,而是军火商最大合作伙伴之一的樱桃公司,接受升级改造的核战器将涅盘重生,真正的战争终于要来临了。 第十二章 兵工厂里的混战 一直以来,灾难和战争曾拖垮了公园以外绝大多数的经济体,却给了少数投机者喘息的机会,借助战争机器与蔓延世界的恐慌,他们不仅找到了生存空间而且大发横财。三年前,樱桃公司还只是坐落于西海岸偏僻小镇的一家不起眼的汽车修理厂,在先后收购多个汽车制造厂和设计公司后又寻得机遇涉足军工产业,短短几年时间,名义上是顶级跑车生产商的樱桃公司,实际却成为世界一流的地下军火供应商,尤其是当公园大幅缩减武器装备的生产与供应之后,樱桃公司抓紧这一有利时机,开足马力研发新型武器并且向防卫军伸出了橄榄枝。核动力变形战斗器虽然是由公园旗下的工厂生产制造,但樱桃公司却抢到了核战队装备维修和武器改造的所有订单,其实力可见一斑。 战争期间,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兵工厂一度死灰复燃,并且在利益的驱动下为恐怖组织和游击战士提供了大量武器装备,而在公园扩张的同时,这些兵工厂又再次被摧毁殆尽,只有极少数隐匿下来的,它们如今几乎都隶属于樱桃公司,其中不乏能够容纳至少二十架核动力战斗器的兵工厂,规模实在大得惊人。随着克莱德和他的特别作战小队顺利抵达,一项针对核战器的升级改造与后续作战计划足以让樱桃公司名利双收。而如果说克莱德热衷于获得核战队的实际指挥权,相信没有人会质疑,虽然看似很狂妄,但显然他已经做到了。 “好了,我亲爱的士兵们,带好你们的枪,等候总裁先生的检阅吧——” 克莱德做了个并不标准的敬礼姿势,神气十足地向作战小队人员发号施令,而这些防卫军里的精英们在克莱德面前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接受军火商的检阅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在这座大型兵工厂的第二层设有观测台,为操控第一层的武器展示和测试提供方便,观测台一般只允许非武装人员进入,带有浓重的商业色彩,是樱桃公司拉拢社会名流及军火商的最佳场地,克莱德自然也不例外。 “噢,欢迎光临,先生们……”詹姆斯匆匆赶来迎接,他极不镇定地握住克莱德的手,小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让这些士兵上来,他们还带着武器!” “别担心,他们都是你的客户,士兵们只是想获得更加真实的体验而已。”克莱德拍了拍总裁的肩,露出诡异的笑:“噢,詹姆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紧张,好了,放松点吧……你瞧,我还一并带来了我们的一位老朋友,相信你见到他一定会比我还要兴奋——” 克莱德的手势指向两名士兵,他们正按照克莱德先前的指示押解着一个年轻人,可他们似乎并不懂克莱德下一步的命令,他们松开了他,因为这个年轻人既不是罪犯也不是防卫军的俘虏,而这并不值得他们卖力。 “你……你是……”詹姆斯惊恐万分,顿时身体后仰,他脸色惨白,冷汗狂流,“你是山姆?”詹姆斯伸向口袋的手指变得僵硬,大概是想拿药,他被吓坏了。 “抱歉,总裁先生,让你受惊了,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下等员工。”山姆发出一声卑微的苦笑,他面无血色,就像是刚刚从死神那里逃出来的,看起来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因极度虚弱而流露出恐惧与饥饿的眼神:“别担心,这回我死定了,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詹姆斯先生。” “噢不……山姆,请你原谅我,那不是我的本意!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个恶毒的老板,我没想让你死,这一切都是克莱德干的!” “事到如今,你不必再推卸责任了,詹姆斯先生,如果不是你授意,我怎么可能被派往总裁办公室送餐呢,是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从而给了克莱德杀我灭口的理由,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吗?” “噢……请听我说,孩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我无能为力。克莱德告诉我,他来公司的时候发现有一名楼层保洁员经常收集并且研究垃圾桶里的设计资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你,山姆,虽然我很清楚那些已经变成垃圾的东西不可能泄露公司机密,但是克莱德还是执意要对你进行试探,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你是无辜的,孩子。相信我,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可以安排你去参观公司的设计部门,尽管你的学历很低,我还是能够给你换一份实习设计师的工作,欢迎你回来。”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原来你们早就当我是小偷了……多谢你的好意,总裁先生,可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你认为我还有命为你工作吗?” “很好,詹姆斯,你真是个善于表演的慈善家。”克莱德扶住詹姆斯颤抖、臃肿的躯体,揉了揉詹姆斯脸上被汗水浸湿的肥肉:“我不介意那些坏名声都落在我的头上,不过我今天来并不是听你和你的员工聊天的。” “克莱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老东西——”克莱德猛然捏住詹姆斯的脖子,把他推按到了观测台的护栏上:“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要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克莱德!别激动,这里太高了,我会摔死的!我……我有心脏病,我受不了惊吓……”詹姆斯感到难以呼吸,克莱德那狰狞的表情简直让他胆战心惊。 “老家伙,你在背后坏我大事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 “不、不……你误会了,克莱德,其实那件事……” “你想告诉我那件事跟你没关系是吗,噢不,詹姆斯,我可没耐心了!” “不,克莱德,听我说……找到了……已经找到它了……” “什么?” 克莱德忽然松手,詹姆斯被两侧赶来的保安扶了起来,他喘着粗气,颤抖着掏出两片药含在嘴里,舒缓了一会儿,詹姆斯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他深知即使在他的地盘上克莱德也可以为所欲为,而能够阻止克莱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好奇心,在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同的,正因为如此,詹姆斯才能够投其所好,与克莱德的合作关系达到亲密无间。 “对不起,克莱德……我知道你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我没想过要欺骗你,其实我正想告诉你的,在接到你的消息后,我们就意外地发现了它。” “你告诉我,你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产品?噢,詹姆斯,你真是老糊涂了,哈哈哈。” “不,克莱德,事实上在经过设计部门的仔细研究和比对之后,我们认为它并不是冰雪玛丽……” “噢?”克莱德顿时性情大变,他拍了拍詹姆斯的衣领,搂住他的肩说:“好了,尊敬的詹姆斯先生,你总能带给我惊喜,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见见那辆超越冰雪玛丽的顶级跑车吧?” “当然……” 詹姆斯命令演习小组立即打开展示大厅的各个舱口,将各类新式武器装备推送至观测范围内,从便携式枪械到重型装甲,从微型探测器到大型战斗机,樱桃公司的新产品悉数亮相,而在展示厅地面中央,最后敞开的舱门绽放出一束耀眼的白光,随着升降机的推送,一部靓丽的超级跑车旋转而上,浑然一体的白色机身、完美的流线设计处处光彩夺目,车头的翼型标志微闪蓝光,体现着它的豪华神秘、尊贵不凡。 “我们捕捉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残损不堪了。除了保留那枚翼型车标,设计师们给它换上了冰雪玛丽未曾使用过的顶级防弹外壳。你了解他们的,我无法扼杀设计师们的爱好和激情。” “的确很亮眼,可问题是,它终究是一辆跑车,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它应该会有冰雪玛丽所没有的性能,比如攻击力。” “遗憾的是,研究人员始终无法进入它的智能操作系统,外部扫描也没有检测出机体可能存在的隐藏装置,实际上如果搭载武器系统势必影响跑车的整体外观和安全性能,因此我们从来都不会尝试让冰雪玛丽冒这种风险。” 詹姆斯与克莱德的对话里正在描述着一个超乎寻常的消息,它刺激着山姆的神经,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循着展示厅里极其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山姆饥饿的躯体像被充盈的能量牵引,他紧紧抓住了防护栏,这个刚刚还弱不禁风、精神恍惚的小鬼突然亢奋起来,克莱德怒斥道:“你这白痴!谁允许你过来的,快退回去!” “欧米茄……”山姆神色痴狂,对着展示厅里的白色跑车召唤道:“是你吗!欧米茄!” “欧米茄?你搞错了,孩子。”詹姆斯阻止道,“虽然它不是冰雪玛丽,但它也不叫欧米茄。” “不,詹姆斯,或许那正是它的名字。等等……怎么回事,为什么它发动了引擎,演习还没有正式启动不是吗!”克莱德感到情况不妙,此时山姆已经冲出了保安的阻挡,翻出了护栏,眼前一条破旧狭窄的悬梯跨过消防通道连接着一楼武器展示大厅,克莱德惊呼:“快拦住他!” 山姆纵身跳上悬梯,那些遗落在观测台下方杂乱绞缠的铁链被他当成脱险的生命通道,可是这部锈迹斑斑的悬梯实在是太旧太烂了,剧烈摇晃的铁链迅速断裂,而观测台与展示厅地面的落差足以令山姆粉身碎骨! 深度的恐惧,残酷的现实世界,这精神陨灭和肉体死亡的深渊,竟剥夺了一切活着的资格和尊严,这脆弱的身躯究竟还能抵挡些什么!不想绝望啊,但终究无能为力,如果命运是上天注定的,那么一次分离就代表着永远相隔,任何执着也许都是徒劳无功的,生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这身心的剧痛啊,给我一点卑微的答案吧! “唔哇——”纵横交织的白光防护网在展示厅空间内急速聚合之后四散抽离,山姆的腿脚猛烈发抖,右膝下沉,血淋淋的双手紧紧贴着地面,坚固的装甲层震碎了铁链,耳边响起欧米茄转动车轮的声音,眼前出现了欧米茄温柔的车灯,山姆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又错过了一次死亡的机会,至少现在他似乎有资格参加这场豪华车展了。 “噢……不!不!拦住他!快!”克莱德推开保安,万分震惊:“士兵!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一群蠢材,快拔出你们的枪!射他!” “不,克莱德,你不能这样做,这里不能开枪,很危险!”詹姆斯震惊道。 “滚开!你这老顽固!”克莱德拔枪爬上防护栏,破损的悬梯挡住了视线,对着山姆起身的位置,克莱德举枪射击,子弹所到之处,遭遇展示厅各处装甲保护层的激烈反弹,被击中的控制区域立刻起火,整个工厂响起了紧急警报,所有消防通道随即敞开。克莱德不听詹姆斯的劝阻,持续开枪射击,因为他已经能够预感到山姆接近那款名叫欧米茄的白色跑车意味着什么,他更知道欧米茄的再次出现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兵工厂陷入一片混乱,从消防通道逃离的工作人员不计其数,而秘密潜入消防通道的花蕾和弗兰克斯,此时才刚刚进入展示厅。名义上是进行核动力战斗器的改造计划,克莱德却背着核战队搞规模宏大的武器交易,战斗机、装甲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甚至还有豪华超级跑车?除了核战队的升级改造,防卫军已经没有必要再扩充任何常规装备了,除非是武装另一支军队,克莱德到底居心何在。 “他疯了吗,他朝那个小鬼开枪,他想杀了他!”弗兰克斯叫道。 “弗兰克斯,如果我让你去救他,你会拒绝吗?”花蕾问。 “什么?你……你……我的天哪,你又在开玩笑对吧!”弗兰克斯摇了摇头。 疾奔!子弹穿过跳跃的发梢、越过起伏的肩膀,在身体的每一处空隙炸裂,背对着那凶残的杀戮,心里虽然充满了恐惧,却紧紧抱着一丝希望,朝着欧米茄发出的光,只想奔跑,曾经的孤独与失落给了自己想要抛弃过去的勇气,只想抓住那一线光芒,即使遍体鳞伤,即使被子弹穿透胸膛……一道温热的白光呼啸旋转,从山姆身前漂移至身后,挡住了枪弹流的深红火光—— “山姆?你在发什么呆,快上来!”白色跑车敞开了车门。 “欧米茄……”山姆哽咽着,疲惫的身躯早已失去平衡,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的每个细胞与跑车的每个零件都相互吸引,仿佛肉体与车体即将合而为一,又像是心与能量的冲撞,就在山姆抬起脚的同时,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唔啊!” “别紧张,山姆,测试武器的时间到了——” 聚合!超级跑车封闭车体,防御系统解除,动力迅速提升,控制系统由常规态切换至战斗态,车身悬浮,车轮高速旋转,警示音长鸣,车头、车尾及两侧密集弹出火力发射装置,时尚造型与强大攻击力兼备以豪华装甲战车的姿态展现在武器装备群的中央,这不是向冰雪玛丽致敬,而是货真价实的顶级战斗器——白色欧米茄! “唔……你这老不死的废物,快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那玩意儿身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克莱德怒吼道。 “不、不可能的,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它不可能有那些装备的,那、那一定是某种道具……”詹姆斯哆嗦着回答。 “够了!蠢货!你以为能够闯入军事基地并且撞飞一架人形战机的东西会是玩具吗!真是愚蠢之至!”克莱德转身奔向控制室,命令道:“马上进入实战演习!动作快点,蠢材们!给我摧毁那辆车!” “不,克莱德,我们只提供模拟演习。”詹姆斯惊愕道。 “战争只有真枪实弹!老古董,给我闪开!”克莱德亲自操作,手动控制演习装置。 “噢,克莱德,你已经把我的工厂变成了战场……”詹姆斯哭丧着脸,绝望地瘫倒在防护栏旁。 克莱德激活了展示厅内的所有武器装备,便携式枪炮、导弹发射架进入射击模式,装甲车、重型坦克、战机接到指令作出快速攻击反应,火力点全向集中,在作战圈内猛烈扫射,疯狂的地毯式轰击却被白色欧米茄全数捕捉—— “欧米茄!变身态——” 汇聚在展示厅中央的密集火力被短暂吸附后强力反弹,受到欧米茄连锁炮的推动向四周空间激射喷爆,战机和装甲车被持续穿透、切断直至粉碎,炮火摧毁了所有设备并击穿了工厂的墙壁,欧米茄突破跑车形态,在机体变形过程中释放出超量射线光,如同吸收了一切物质能量而爆发出毁灭之光的太阳! “危险!”弗兰克斯把花蕾紧紧护在怀里,灼热的射线光刺烧着他的后背,他痛吼道:“呃……这算什么情况,我早说过不该来的,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闭嘴……后悔了吗,那你就滚开……”花蕾睁不开眼,她想推开弗兰克斯却被搂得越来越紧,她感到弗兰克斯身体发烫,她被这宽大的臂膀遮挡住了一切,可他们已经无处躲避,席卷而来的爆炸物和装甲碎片将足以撕毁他们的身体。 “不……我才不后悔,我只希望你会记得……只要别忘了我是为了你……”弗兰克斯颤抖起来,这血肉之躯无论如何也会成为该死的炮灰,再深远的思想也无济于事,精神再强大又能怎样,只要临死之前所拥有的是自己真心想要的东西,这样应该足够了吧。 “不要妄想了……你这浑蛋……” “你的意思是……不让我死对吗……”弗兰克斯苦笑着,忽然间,他觉得身体就快要碎了,仿佛被烈火焚烧过后,又极速冷却:“唔……呜哇啊——” 花蕾挣脱弗兰克斯的怀抱,只见白色欧米茄像一道防护屏挡在了他们面前,欧米茄吸光了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变得通体晶莹,像生命体充盈着活力,它伸出双翼盘旋而起,跃过观测台,冲出兵工厂的废墟,飞向天空。 “他在里面……那个小鬼,他救了我们。”弗兰克斯喘气道。 “哦,谢天谢地,差点以为我要死在这种地方了……”花蕾失魂落魄坐倒在地上。 “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感到幸运。” “唏,救我的人又不是你。” “我是指那个小鬼,他昏迷的时候把你当成过他的姐姐,看来他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小鬼。” “山姆?” 花蕾站起身,望着工厂顶部的洞窟发呆,她不禁想起了山姆在雪地冰窟里快要冻死的落魄情景,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样机缘巧合地成为那辆变异跑车的驾驶者,可她确信他不会再受苦了,至少她是这样希望的。 满身尘土的克莱德趴在破损的防护栏上,双手沾满血迹,在这座露天的兵工厂里,只有塌陷的观测台依稀可辨,“很好,无懈可击,似乎我们又有必要改变计划了,你说是吗,詹姆斯先生?”克莱德俯首侧视,詹姆斯奄奄一息躺在旁边,看样子他需要马上去医院了。 它顺利逃脱了,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能力约束它,它不再是一辆普通意义上的超级跑车,白色欧米茄,它终将成为一代战神。 第十三章 铭记,允儿的嘱托 它在雷电雨云中闪现,在惊涛骇浪里穿行,它漂浮在雪山之巅,隐没于峡谷森林,从城市小巷到沙漠戈壁,像极速驶过的幽灵,隐现着飞翼的轮廓和跑车的造型,它是令人神往而又畏惧的幻影,令生者亢奋、逝者安息的白色魔鬼…… 呼—— “我们又回到这座城市了,欧米茄,你真让我感到惊讶。” “我只是稍稍兑现了承诺,去樱桃公司更换了外壳,很抱歉,山姆,让你身陷险境。” “不,欧米茄,是你救了我,我们是最亲密的拍档不是吗!说真的,我很喜欢你的新造型,嘿嘿。”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套防弹装甲拥有内置程序,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防卫军会在一小时内追踪到我的位置,在那之前我们依然会有麻烦,樱桃公司会随时冻结我的装甲机能,看来这是享受免费午餐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唔,为什么不试试屏蔽追踪信号或者解除装甲程序的干扰,你可以做到的,欧米茄,我想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况且我们不应该再随意引起争端,那会制造更大的伤亡……” “不,山姆,有些时候,只有使用武力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我必须帮助你,山姆,这不是建议,是指令。” 欧米茄猛然停车,空城的街道旋起一阵酷热的风尘,山姆没有系安全带,被自动开启的磁力装置维持住了平衡,车体微微震动。 “抱歉……我的机体内可能还有残留的病毒,不过是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不用担心,山姆。” “欧米茄……” 山姆推门下车,热风吹打着他浑身的冷汗,竟让他不寒而栗,欧米茄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令他倍感震惊,绕着豪华坚固而又略显陌生的车体走了一圈,山姆发觉自己真的有点不认识它了,他俯身趴在车头,顶着烈日,欧米茄的机体是冰凉的,蓝色翼型车标触碰着山姆的心口,他不禁拥抱欧米茄,此时此刻,他只想与欧米茄同生共死,他发誓。 不知不觉间,四溢的香气在山姆的身后凝聚,清香而炙热令人无法抗拒,随之响起一段温柔的声音,充满了美妙的魔力:“——你确定刚才刹车不是因为撞见了我?” 短裙在风沙中舞动,一只纤秀的手从明净的车盖上划过,指尖的点点玫红在乳白车身的映衬下更加鲜亮夺目,她轻拍山姆的背,于是车体上映照出了一只清晰的金丝玫瑰假面。山姆急忙转身,对着刺眼的阳光几乎眩晕却禁不住惊呼:“允儿?”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山姆揉了揉眼睛,傻笑着:“真的是你啊。” 透过金丝假面,允儿的目光在白色欧米茄身上打量了一圈,她略显疑虑,轻声说:“这辆车跟上次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换了外壳对吧,嗯,果然更漂亮了一点。” “对呀,上次分别的时候还没来的及向你介绍呢。”山姆激动地说,“不过欧米茄真是因祸得福,它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欧米茄……它叫欧米茄?”金丝假面下显出允儿略微惊讶的神情。 “是的,欧米茄是我起的名字,还不错是吗?”山姆回应道,“有人告诫过我不要乱用欧米茄这个名字,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可我仍然会坚持这个选择。” “你说的那个人,是沃尔特吧。”允儿若有所思地说。 “沃尔特……”山姆考虑了一下,问道:“你是指阿尔法守护者?” “好吧,看来你不仅十分聪明,而且相当走运。”金丝假面下露出允儿浅浅的温暖的笑容,她靠近白色欧米茄,情不自禁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唔,当然了,请进!我来为你开门——”山姆不由的一阵惊喜,自从他创造出欧米茄至今,还从未有过任何乘客。而除了自己的姐姐,他也从不打算准许任何外人乘坐欧米茄,但此刻,他却无比兴奋地愿意接受允儿的申请,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真是想不到,这辆豪华跑车的内部竟是如此温馨的小窝,允儿从上车的一刻起就深深喜欢上了它:从造型别致的咖啡机、面包机,到精细陈列的荧幕系统、操作键盘,还有宽敞舒适的移动软椅,得心应手的外置设备整齐排列,就连一些细小的物件、挂饰都是有条有理,很难想象这是男孩子能做到的。而这辆白色欧米茄的内部能够全向观测外景,具备智能战机的基本特性,这也不得不让允儿感到意外。 “请喝咖啡——”山姆捧起香热的咖啡杯,一时间脸上多了几分稚气。 “嗯……”允儿惬意地摇了摇头,看到山姆又拿来面包片,她不禁摆起了手:“不用客气,我不想吃。” “啊,你的手……”山姆注意到允儿的左手,缠绕了一层粉色纱布,如果不仔细看,感觉会像装饰,山姆有点担心:“受伤了么?” “哦,没什么,只是一点擦伤而已。”允儿收起左手,随口问:“你的伤势怎样了呢,我记得你应该受了很重的伤。” “我已经没事了。”山姆拍了拍肚子,他的伤口不再渗血了,愈合得也差不多了,只是浑身上下沾满干涸的血迹,不过如此短的时间,真不知他如何能治好那么严重的刀伤。 “欧米茄,启动救护模式!”山姆立刻发出指令,救护舱在移动过程中不断变换形态,直至缩放为人的手臂大小范围,停靠在允儿身边。 “请把你的手伸过来吧——”山姆小心翼翼托住允儿的左手,放进救护舱中,他显得非常认真,又有些紧张,透过那轻薄的粉色纱布,山姆又再次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来自允儿手心和手指的温度。 这孩子真是执着啊,不过他还真叫人不可思议呢……允儿并没有拒绝,她的手在救护舱里感到了一丝阵痛,随着心中闪现而过的千万思绪,痛感很快消失,伤痕在暖光的包容中得到最大限度的舒缓和愈合,仅仅过了数秒钟,救护舱自动打开,允儿剥掉了粉色纱布,手心果然已经光洁无痕了,她呆视了片刻,于是伸手在山姆眼前晃了晃,微笑道:“谢谢你。” “你确定不需要进行全身健康扫描吗,小姐?”欧米茄突然发问。 “哦……这可不必了。”允儿轻声回答,“你的声音磁性太强,你确定不是能量过剩么。” “噢,我想是的,多谢夸奖。” 欧米茄缓速行驶。山姆万万没有想到允儿会上他的车,能够和允儿坐在一起,对他来说是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山姆不时侧身注视允儿的容貌,她真的好美呀,金丝假面更衬托出她高贵的气质,相信这世上没有谁不会被她吸引,而刚才她指尖的温度留给山姆的是更为珍贵和深刻的触动。山姆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对不起,请问你是不是公园代理人?我觉得……你是那位叫允儿的代理人对吗?” “你的确很聪明。”允儿说,“你不会因此而害怕我吧。” “哇哦,你真的是?”山姆兴奋道,“当然不会了,我只是感到非常……非常幸运,我竟然能够见到公园代理人,并且和她一同乘车,不只这样,我……” “你不必激动,遇到代理人其实并不是好事,意味着危险会离你越来越近,死亡也会随之降临。”允儿漠然地说。 “我不害怕,只要可以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山姆低头擦了擦眼睛,看到自己脏乱的衣服和浑身的血迹,可是允儿却毫不介意坐在他身旁,山姆不禁哽咽起来,随着一个忽如其来的念头,他鼓足勇气说:“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 “姐姐?”允儿惊讶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从小就失去了姐姐,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她模糊的影像,虽然我不能确定她长什么样子,可我知道她一定还在这个世上。” “好吧,那你应该尽力去寻找你的姐姐,不是么。” “嗯,所以我制造了欧米茄,日夜搜寻姐姐的下落,希望会她有的消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包括上次我亲眼见到的红衣女对吧。”允儿想了想,笑道:“可你也不能拿我当替代品做你的姐姐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没有弟弟的,当然,粘粘家庭的亲戚除外。”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也许是我太想念姐姐了……”山姆呆呆地望着她。 “好吧……”允儿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叹气道:“我记得告诉过你,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交朋友的,因此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希望你明白。” “是的,抱歉……”山姆语无伦次地回答,“即便如此,无论你有任何需要,我也一定会为你做到,相信我。” “好吧,随便你。我该走了——”允儿透过车窗看了看天空,神情有些不安地说:“如果你真的愿意,可以代我向他转达一句话吗?” “什么,当然可以了。”山姆问,“他……他是谁?” “沃尔特。”允儿轻声说,“假如你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 “阿尔法守护者?”山姆略感震惊,对欧米茄来说,追踪华丽人形战机的位置并不困难。可是依照公园代理人和阿尔法守护者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外人转达的呢? “请你转告他,叫他千万不要进入公园。”允儿语气沉缓地说。 “就是告诉他这个?”山姆疑虑道,“可是,为什么你不亲自对他说,那样也许效果会更好。” “我现在不方便见他,而且……”允儿犹豫片刻,心思显得有些沉重。 “我知道了,如果我见到他,一定告诉他别去公园,就说是你的意思。” “好,谢谢你。” 允儿拍了拍山姆的肩,推开车门,欧米茄已经停靠在一片空旷的广场,一下车,从淡红色天空降下的细微雪花就渲染了允儿的上衣和短裙,金丝玫瑰假面在落日的余晖里闪着寒光。 “这么快就走么,我想送送你。” “不必啦,再见吧——” 允儿露出暖暖的微笑,朝着白色欧米茄挥手告别,山姆舍不得关上车门,他知道,允儿又会像风一样消失在暮色里了。 “山姆,为什么不采集她的血液样本,你完全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姐姐?”欧米茄问。 “不,欧米茄,千万不能那样!”山姆紧张地悄声说。 “你怕得到你无法承受的结果是吗?你以前可从来不这样,山姆。” 欧米茄发动引擎,即将关闭的车门又迅速弹开,只见匆匆赶回的允儿探身进来,她吹了吹刚才的座椅,仔细查看之后,起身挥手说:“我来看看我有没有遗落的头发之类的,不要给你可乘之机,别怪我哦。好了,没事了,下次见——” 允儿的谨小慎微简直有别于她超凡的身份背景,只是此刻平添了一份可爱之情,突破了公园代理人那种神秘的令人敬而远之的形象。 “或许你说的对,欧米茄,我觉得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 山姆闭起眼,任由欧米茄在漫长的雪夜里飞奔,他却一点也没有困意,心里充盈的能量仿佛消除了他身体的一切创伤,他所有的思绪都只在不断回味允儿的每一个形象、每一句话,直至浸入心灵之巅,到达时空的尽头—— 下次见?我还有命再见到你吗,我的允儿姐姐…… 第十四章 公园守护者篇:墓场 今日的寒冷似乎比往常来得更早一些,黑夜未曾降临,刺骨的寒风已吹散了暮霭,黄昏的天空依稀透出残阳的血色,细密的雨雪漫天飞扬,像冰冻的利刃肆意狂舞,吹向黑暗的公园里,又如落进无尽深渊……冰封期的公园,它可以将一切埋葬。 沃尔特轻微打着哆嗦,从踏入公园入口的一刻起,又多了一层如履薄冰的错觉,他的双脚逐渐被淤泥和枯草掩埋,冷冽的湿气仿佛能够浸透他的身体,一种彻骨的寒冷从公园深处散发而来,阻挡着他的每一步前进,无法让他看得更远。原来这就是公园冰封期的景象,沃尔特完全无法将眼前的景色与温暖华丽的公园联系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公园的恒温系统似乎失效了,就连照明设施也出了问题,公园竟这样随意敞开了大门。 “守卫已经撤离了……不是说不准任何人进入么,难道公园真的起了变化,或者会像他们所透露的,其实是在等待敌人的入侵……不,如果那样的话,允儿大人的安危……” 沃尔特每向前一步,脚步都感到异常沉重,他自知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只要再次进入公园就意味着接受死亡的命运,对于一个违反命令的守护者而言,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园和避风港,如今却会成为他的刑场。就算现在还有回头的时间和机会,他仍然会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因为经过这些天的困扰和错觉的洗礼,他更加急迫地想要回到允儿身边,即使不再被她接受,或者因此而丧命也无所谓,他只想再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安全无恙就好。 随着寒冷和湿气的不断加重,伤口的疼痛也在持续发作,沃尔特一只手按住背部的伤口,另只手渐渐撑在膝盖上,伤口似乎又开裂了,他感到血液正像千万条小溪在背后流淌,而那些冻结成冰的血块正在切割他的肉体、吸食他的体温,无端的心跳加速了血液的流动,在这痛感之中,心仿佛不属于他了。 “太疼了……” 沃尔特忍不住靠在身旁的湿冷树干上,手紧紧捂住心口,这心跳简直让他无法承受,他的脑海里一时间全是库莉丝朵的影子,就像库莉丝朵的血液在他身体里窜动,滚烫的不断交织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血,那足以融化钢刀的炽热的血!也许不该刺伤库莉丝朵的手,也许不该接受她的包扎,也许根本不该把她误当作允儿去接近她,可一切都晚了,这心脏也许随时会为她而喷爆……沃尔特屏住呼吸,背靠大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不再去想库莉丝朵,身心就会得到暂时的平静和放松,这就像是一种魔咒,令沃尔特深负罪感,因为他早已将生死献给了允儿,但现在库莉丝朵却瞬间控制了他的全部。 阴风阵阵,一束强光忽然打在沃尔特轻颤的身体上,他伸手遮住灯光,寒气之中浮现出铁甲的轮廓,四射的探照灯打亮了周围的树木和草丛,从入口方向集结的装甲群正缓慢朝公园里开进。核动力变形战斗器?不,似乎是改装后的形态,沃尔特隐约辨认出数量是二十架,并且开始估算它们的移动方位和战斗力,自从上次撤退之后,核战队又经历了基地一战,损失惨重,想不到如今又卷土重来,难道是因为他的所谓叛逃而再次上门挑衅?他们还真是心急啊。沃尔特咳嗽了一声,侧首望去,最前面的两架核战器打开了舱门,随着两个人影飞跳而下,整个装甲群也停止了前进。 “噢,我的守护者先生,你看起来气色不佳啊——” 听声音就知道又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沃尔特用无趣的目光斜视着他的两个“老朋友”弗兰克斯和花蕾:弗兰克斯依旧狂躁不安,而花蕾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天快黑了,你怎么不换防寒服呢!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花蕾关切道,“弗兰克斯,快去拿件棉衣来,再晚的话他会冻死的!” “不不,难道你看不出,他只是需要在这儿凉快一下。”弗兰克斯阴冷答道。 “弗兰克斯你竟敢拒绝执行我的命令……好,我会亲自去拿!”花蕾正要转身,听到沃尔特一声淡淡的冷笑。 “不必了。倒是你们——”沃尔特注意到了弗兰克斯的面部和眼睛,漠然问:“竟然还活着吗?” 弗兰克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他不得不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干裂扭曲的皮肤令他痛痒难耐,而他的眼睛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凸出的眼球胀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显得臃肿不堪。花蕾不经意被吓到,她不敢碰弗兰克斯的肢体,躲到一边惶恐道:“噢,天啊!弗兰克斯,你又变了!” “别紧张,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好,体力充沛,而且感到兴奋——”弗兰克斯揉了揉鼻子,神情怪异骇人。自从被白色欧米茄变形时产生的强烈射线辐照过之后,弗兰克斯的身体就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性情也变得更加张狂。 “侥幸活着,不等于就可以不怕死。”沃尔特漠视前方,冷冷说道:“所以,请你们滚出这里吧!” “你这该死的叛徒!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吗——”弗兰克斯突然挥出一拳,朝沃尔特袭去,沃尔特轻轻一躲,跳闪开来,只听弗兰克斯的拳头轰然砸中树干,那粗壮的古树竟瑟瑟摇颤,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不到一秒,沾满雨雪的阔叶纷纷坠落,血液喷溅之声丝丝入耳。 沃尔特略弓着腰,轻微喘气:这家伙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体能跟之前大相径庭,如此程度的拳力,恐怕已经不是人类所为了。花蕾慌忙奔到两人中间,展开手臂挥舞道:“千万别激动!弗兰克斯你给我安静点儿!你想脱离我的指挥单独行动是吗!核战队这一次进入公园是有重要任务的,绝对不是针对你,沃尔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弗兰克斯这才把拳头从树上挪开,毫不顾惜那随寒风滴洒的暗红的血,目光之中只有莫名的愤恨和亢奋。沃尔特冷看他一眼,回过头暗自发笑:“你们好像忘记了,我是阿尔法守护者,即使不再受公园的庇护,也改变不了守护者的使命,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加入防卫军,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叛逃,如果说背叛,那只是违反公园的命令而已。而你们,任凭有任何的理由,只要谁想进入公园就必须先打倒我,但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成功机会的。” “不,沃尔特,请听我说。”花蕾急忙解释,“这只是一项秘密军事行动,目的是维护世界安全,并且也是在保护公园。” “住口!你们的借口实在太多太幼稚了。公园不需要外人来保护,除了公园守护者,谁都没有这个资格,何况你们根本没那个能力。” “既然你不相信,看来我不得不向你透露这次军事行动的内容了。”花蕾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恐怕还不知道,世界各地的恐怖组织已经再次发动战乱,不仅如此,他们还集中力量组建起了一支庞大的军队,他们装备精良,就连防卫军常规部队也在交火中遭受重创,你可能更加不会相信,这支恐怖军队已经攻破了这座城市的防御网,并且在一天前就进入了公园。” “什么?你在说笑吗!”沃尔特惊怒,“我说过,未经允许,没有谁能够随意闯进公园。” “沃尔特,你为什么如此固执,请你相信我好吗,我没有骗你,核战队所执行的任务就是要清剿公园里的恐怖武装组织,否则我怎么会冒险潜入公园呢?我并不知道你已经回到这里了呀!” “你以为编造这样的谎言就能够掩盖你们的罪行?轻易杀死上万人,不顾那些罪犯和守军的死活,你们的做法与恐怖组织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到现在还以为基地毁灭的事儿是我干的,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原因?沃尔特,你知不知道我早就下达了撤退命令,是魔樱的攻击引爆了核弹,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花蕾浑身颤栗,她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打动沃尔特的心,她注定欺骗了他,让沃尔特背负叛逃的罪名,这是她应得的回报,也许她跟这样的男人注定此生无缘,哪怕只是听到一句贴心的话、得到一次信任都成了奢望。阴森的公园里,气温急剧下降,分散在景观大道四周的核动力战斗器纷纷响动,从各个驾驶舱内不约而同地传出作战队员渐渐慌乱的呼叫—— “什么东西……”“快看!在那边——”“这里也有!”“我的天哪……好像是死人!”“不不不……尸横遍野!” 所有核战器将探照灯全部打进森林,就在景观大道两侧的密林里,层层叠叠的竟然堆满了尸体!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残肢断臂,它们被泥土和落叶裹藏在寒冰层上,血流成河,染红了林带,简直是一道恐怖的风景!沃尔特顿时大惊失色:“究竟出了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种事!” 花蕾已是魂不附体,连连作呕,只有弗兰克斯独自狂笑:“死神的杰作,真是好极了!” 正在这时,公园入口方向传来一阵紧急的鸣笛声,随着炽热耀眼的白光,一道白色魔影从核战器装甲群中呼啸穿过,并以极快的速度绕行至沃尔特身后,化身成为一辆白色跑车,车灯照亮了通向入口的整条景观大道。 “该死的变异跑车,还有那个小鬼!”弗兰克斯叫骂。花蕾惊喊:“山姆!”。 白色欧米茄敞开车门,飞跳而出的山姆奔到沃尔特面前,不顾周围任何情况万分焦急地说:“想不到我晚来了一步,但愿还来得及,你快跟我走吧,快点离开这里!” 沃尔特稍感惊讶,目视白色欧米茄,这辆超级跑车不仅完全修复而且散逸着更为强大的能量,而数天前还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那个男孩竟也精神焕发地站在他面前,沃尔特质问道:“你这小子,你要干什么?” “抱歉!没有时间解释了——”山姆匆忙拽住沃尔特,指着景观大道的入口说:“趁现在,出口还在那里!” “闪开!”沃尔特甩手推挡,竟将山姆弹倒在地。 “不……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一定要阻止你!”山姆滚爬起来,神情凝重,气息颤抖。 “愚蠢!在你死之前,还是带着你的车快滚吧!” “我不走!我是绝对不会独自离开的!允儿姐姐让我通知你不要进入公园,她托我办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允儿大人?!”沃尔特猛然感到心痛加剧,他的心脏竟被山姆简单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他拼命压住心口,一只手紧紧拽起山姆的衣襟,声音如撕裂般震颤:“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允儿大人!” 不知不觉间,景观大道附近刮起邪冷的飓风,奇异的冷光在密林间极速穿梭,渐渐形成网格状的轨迹,将核战队与沃尔特等人重重封锁,白色欧米茄突然发出危险警告,在充满恐怖气息的公园深处仿佛正有人窃窃私语: “想走?已经太晚了,一旦踏入公园领地,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场——” 幽暗的丛林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带着一切失去生命力的景物的苍凉萧瑟,像从死人堆里发出的低吟,将这昏暗无比的冰封世界里沉睡的游魂都仿佛在这一刻唤醒了! “这……这声音……”沃尔特脸色骤变,剧痛的身体慢慢向后转去,伤口溢出的血早已浸湿了他的背,但此刻逼近他的不再是伤痛的灼热,而是一股入侵心神的冰寒,沃尔特在惊异之中喘息起来:“难道……这声音……难道会是……” 擅闯公园者死……果然是死神式的判罚!沃尔特所应恪守的法则,今日竟然真的被实践了! 第十五章 现身!贝塔守护者 “这声音!难道就是——”沃尔特慌乱转身,一股冷风直入心口,令他呼吸困难、肢体麻木,就连视线也模糊起来,看不清对方的行踪,只能隐隐听见一声声沉缓的气息向他靠近,沃尔特本能展开防御姿态,可他似乎已经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了。 “呵呵,你的洞察力还真是惊人,虽然有那么点迟钝,不过依然令我感到惊讶呢,阿尔法。”一个由弱及强的声音从密林中迅速穿出,汲取了黑暗公园中的所有能量,破开雪雾和飘舞的落叶,像一道黑曜闪电从繁茂苍老的古树枝头劈落而下,旋起一阵极寒气流,卷起雨雪枯叶四散飞溅,核战器聚拢的探照灯下出现一个穿黑礼服的神秘男子,他侧着身,一只手沉于腹前,另只手背向身后,风度翩翩,他微微转首,闪着暗红双眼,嘴角露出一丝轻淡的笑:“我是公园的贝塔守护者,在此欢迎你们的光临——” 这仿佛在地底沉睡而又忽然觉醒的声音,此刻就像死神召唤复活的灵魂那般震慑人心,沃尔特维持着恍惚的听觉,一字一句惊念:“你是……贝塔守护者!?” 沃尔特的行动能力已被瞬间控制,很显然牵制沃尔特就等于掌控其余人的生死,因此这座冰封期的公园早已将所有入侵者判了死刑。 “贝塔……守护者?”山姆望着神情异常的沃尔特,吸了口冷气:“怎么……公园除了阿尔法守护者之外,还有其他的守护者?” “荒谬!我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想冒充沃尔特的名号赚取酬劳还是招摇撞骗?那样你的结果一定会比他更悲惨,哈哈——”弗兰克斯竟然不屑一顾地发笑。 “当心惹祸上身,弗兰克斯!”花蕾极度不安地踢了踢弗兰克斯,她已经感到了死亡前的恐惧,尤其是当她看到沃尔特极不寻常的反应。 面对眼前这个自称守护者的神秘人,沃尔特已无法使出半点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测算出这个男人的攻击力,更无法得知对方的意图,贝塔守护者的实力应当远在他之上,而这难道就是他更深一层的宿命吗,回想起公园守护者创立之初的等级划分,沃尔特为之一惊,关于贝塔守护者的身份已毋庸置疑,不仅因为允儿曾经向他透露过公园正在培养更高等级守护者的计划,他更知道,能够自由出入并以保卫这片土地为己任的必定是誓死效忠代理人的公园守护者:“原来如此,这就是守护者计划,将公园初期的构想与传说融合在一起,终于变成了现实……你这贝塔守护者正是其中之一对吗!” “阿尔法啊,你的迟钝早晚会害了你,刚才你的猜测已经泄露了公园机密,看来你已明确站在你周围的人会马上没命,我默认你是这样想的,但愿这也是你的看法。”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动了杀机!” 沃尔特震惊不已,虽然贝塔守护者的言行并未透露出任何杀气,但他的深沉和冷峻却令人可怕。二十架核动力战斗器发出震鸣,防卫武器随时待命,移动探照灯始终无法照亮贝塔守护者的身影,他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使者,带来了死神的讯息。 “哼,比沃尔特还要大言不惭的家伙,简直是自寻死路!”弗兰克斯叫骂着,正要返回核战器却被花蕾匆忙拦截,花蕾面目难堪:“别再惹祸了,核战队遭受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寒风吹过,树林里飘出阵阵死尸腥气,贝塔守护者轻声笑道:“我相信,即使是那些亡灵,也不知忏悔为何物,因此,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总会比别人要早死。” “可恶……”山姆双拳紧握,怒视贝塔守护者:“你就是杀害树林里那些人的凶手吧!” 贝塔守护者没有理会山姆,却反问沃尔特:“难道连你也会质疑他们的死因吗,阿尔法?” 转目望去,树林血泊中不仅冰冻着难以计数的血尸,似乎还有大量的殉葬品——金属器械和未曾燃烧的弹药,沃尔特顿然惊问:“那些尸体莫非就是……” “没错,他们都是稍早前非法入侵的武装力量,数目超过三千的恐怖分子,被一击除灭,如此而已。”贝塔守护者淡然回答。 “什么,三千人?而且是一击……”山姆惊愕。 “与其遗祸人间,不如长眠于此,他们该为此感到庆幸才是。” 贝塔守护者出人意料的坦然和冷静加重了死亡森林的恐怖气氛,沃尔特呼吸减缓,悲愤交加:“你只需要例行驱赶,根本不必杀死他们,更不该采取那样残忍的手段……” “啊,是吗,也许那是你比较喜欢的方式吧,估计你还不清楚,不同守护者的处事方法和态度都是不一样的,所执行的命令也不尽相同。话说回来,我们只是受雇于不同的代理人而已。”贝塔守护者冷冷转过身去。 “你简直不是人!”山姆追上前一步,全然不顾危险指着那男人的背影:“你根本不配当守护者!” 贝塔守护者默然回首,双目腥红,似乎是山姆终于激怒了他,“既然如此,我可以早点送你们上路了。”他右手转向身侧,掌心瞬间聚合极寒之气:“让你们活命就算是我的失职,因此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我说过,非法入侵者必须死,阿尔法,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贝塔……你要对我动手?”沃尔特悲愤喘息,对着贝塔守护者冰冷沉默的神情,莫名悲凉涌上心头,他想起曾经一起战斗的同伴,那些离他远去的阿尔法守护者们的英魂,虽然贝塔守护者并非他们中的一员,可是同样背负了这神圣的守护者的使命,同样以守护者的名誉和尊严战斗着的贝塔,难道他丝毫不念同僚之情和战友之义了吗? “那个,既然恐怖分子已经被剿灭,我想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花蕾慌忙向后退去,惊恐万分朝核战队做手势发布撤退命令。 “等等!我是不会轻易被吓跑的!”弗兰克斯突然挥拳冲向贝塔守护者,以雷霆万钧之势卷起阵阵恶风,这一拳力量足足超过刚才袭击沃尔特时的百倍,眼见弗兰克斯疾奔而来,贝塔守护者却不紧不慢举起右掌,那冲击砸落的拳头在距离一步之遥时竟被稳稳接住,拳与掌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滚热的空气,任凭弗兰克斯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就连身体也不能移动。贝塔守护者轻笑一声,于是缓慢扭转手掌,被掌挟制的拳立刻遭到巨力挤压并随之转动起来,弗兰克斯失声痛吼:“你这混蛋!” 弗兰克斯被剧烈的牵引旋转之力猛然轰开,如同一颗崩裂的碎石飞撞在数十米外的大树上,骨骼碎裂,黑血喷溅! “噢!天哪,弗兰克斯竟被打成了肉酱……”花蕾吓呆了,她喘不过气,只想马上回到核战器,她不知道还能躲到哪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恐怕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面对弗兰克斯的惨状,其余的核动力战斗器并未遵照花蕾的指令撤退,而是继续向前聚集,它们启动大功率引擎,增强动力并持续装载各类杀器,改造升级后的核战器体型更大,机动更强,火力更猛,除核弹之外的常规武器就足以炸毁一座城市,自恃拥有尖端武器的核战队此时已被恐惧冲昏了头脑—— “该死的,来当炮灰吧!”“干掉那家伙!”“别给他喘息的机会!”“准备发射!” 火光瞬间点燃整条景观大道,被激发的高能量电磁炮和重型追踪导弹形成千万条火力轨迹,穿破狂风暴雪,势不可挡,朝着整片森林怒冲过来,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贝塔守护者仅仅向前一步,撑出右掌挥向天空,而后迅速下落,席卷云雨、空气向前推去,劲烈的暗能量如无尽的流光奔裂挺进,急速改变敌人的火力方向,核动力战斗器发出的所有攻击竟以相同的威力被反弹了回去! “呜哇啊!!”撞击、翻倒的核战器火光冲天,驾驶者纷纷乘坐安全舱逃离,除花蕾与弗兰克斯的座驾,其余无一例外被击中,防卫军的顶级武器——号称移动堡垒的核动力战斗器竟被摧毁殆尽。好恐怖的对手,竟让核战队几乎全军覆没,甚至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完成,他真是可怕至极! “如此程度的战斗力,再怎么升级也终究是一堆废铁。阿尔法啊,你的实力该不会也同他们一样吧?”贝塔守护者擦拭手上的雨雪,近乎轻蔑地望着沃尔特:“麻烦你把那些装有核弹的破铜烂铁运出公园吧,入口就在那边,我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 “你作的恶,该由你自己去清理,包括树林里的遗体!”沃尔特义正词严。 “你怕了?别担心,我不会引爆核弹弄脏公园的环境,至于那些尸体自然有人清理,不用你费心。”贝塔守护者漠然说道,“在我改变主意前,你最好马上消失!” 山姆见此情形催促道:“趁这个机会,沃尔特,你快走啊!” 沃尔特镇静了一会儿,立刻问山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允儿大人?” “允儿姐姐行踪不定,我也是在公园外的大街上偶然遇见她的,她说不便与你相见,但希望你千万不要进入公园,所以才让我带话给你。” “你就是为了这句话来找我?” 山姆单纯而又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看来允儿早已知晓公园之变以及贝塔守护者会出现,今时今日,允儿还在担忧被公园遗弃的阿尔法守护者,一想到她,沃尔特心痛又加剧起来:“抱歉,我绝不退出。”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你明知道她很关心你!”山姆焦急道。 “听见了吗,阿尔法,允儿大人已经离开了,如果你执意前进,在未经通传的情况下,就算侥幸抵达中央公园的总部,也一定是死罪!”贝塔守护者警告说。 听到贝塔守护者称呼“允儿大人”,沃尔特顿感欣慰,作为对手,贝塔至少还值得他尊重,可是他心意已决:“不,只要过了今晚,我一样可以见到她——” “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竟然放弃了活命的机会,阿尔法啊,像你这样随意透露名字、做事又瞻前顾后的家伙才真正不适合当守护者。不过,我必须先除掉你身边这个喜欢打探守护者秘密的小鬼——” 说到此处,贝塔守护者猛然挥出左掌,掌力所至,疾风呼啸,电闪雷鸣,一股杀伤力极强的寒冷电光直奔山姆,刹那间,气流相冲,卷起山姆的衣服,只见又一股极热白光蹿入贝塔守护者视线,直至与冷光激碰湮灭,飞旋而出的超级跑车竟向贝塔守护者猛撞过去! “欧米茄!变身态!” “好的,山姆,启动战斗模式——” 白色欧米茄载入山姆之后伸开飞翼,机体翻转变形,能量瞬间积聚,车身两侧弹出连锁炮,向前迅猛轰扫—— “欧米茄?!”贝塔守护者闪身跳躲,欧米茄连锁炮击下,森林炸响,冰层翻裂,血尸如岩浆喷向天空。贝塔守护者跳上一棵倾倒的枯木,神情却显惊奋,身体四周渐渐环绕起淡绿荧光,他笑道:“阿尔法啊,你居然给我带来了这么有意思的对手,看来我该好好招呼你们了——” “什么!”沃尔特惊望去,从贝塔守护者周身散发的感应光迅速由弱变强,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这奇异之光:“那个招式……那光芒!” 一时间,绿光辉煌倾泻整片森林,在黑暗深处游走的绿能量极速聚集,贝塔守护者身后渐展一对鲜绿巨翼,温暖的绿光承托贝塔守护者飘浮上升,照亮了华美的机舱和深绿机甲,那是诞生在森林里的生命体,也是拥有无上强大能量的战斗器,谁也不敢相信,那竟是……华丽人形战机! 第十六章 奇异!超华丽对决 那一声声清脆的鸣奏拨开枝叶,华美的绿翼轻舞弹动,散逸着传说中的极致绿光,充盈着亿万生命的能量与色彩,已然凌驾于死神之上,整片森林因它而生生不息!不可能,它怎么可能是…… “华丽人形战机!”沃尔特几乎同时感应到了绿光的吸引,难以置信,贝塔守护者的座驾竟向他发出召唤。 “什么!”山姆惊异道,“另一架……绿色的……华丽人形战机?” “准确的说,是超华丽人形战机——” 贝塔守护者通过战机机体传出的声音温柔而充满亲和力,配合着那飘溢、萌动的绿色仿佛就是生命的缔造者,能够隔绝一切伤痛与烦恼,把生的希望带给世间——这就是更高等级的华丽人形战机的真实面貌吗,它无论如何都不像武器,而操纵它的也更不该是战士。 “超华丽?”明媚的绿光穿透了欧米茄的坚固外壳,浸透了山姆的身体,他不得不承认这生命之色令他身心愉悦,而在逐渐加剧的车体震动之中,他们仿佛正在经历另一场温和的手术,他甚至听到了欧米茄的呻吟,如同数天前他被克莱德捅了一刀那样! “怎么了……欧米茄!” “山姆,我们遇到大麻烦了,真是糟糕,绿光已经入侵到整个机体,我被锁定了!” “怎么会呢,快点挣脱它啊!” “不行,只需稍稍用力,我就会瞬间毁灭。” “不……我不相信,欧米茄,开足马力向后退吧!” “不可能……不,我快不行了——” 自动控制系统陷入瘫痪,欧米茄在完全失控之前快速关闭了智能操作和能量感应系统,发动机熄火,炫目的车灯随后失去了光泽。“振作一点啊,欧米茄!”山姆慌乱地按动着各种操作键,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音。 “你该知道,无论任何先进的战斗器都无法与华丽人形战机相抗衡,更何况只是一款搭载了低端武器的超级跑车,你以为及时切断电源就能够顺利脱身么,真是愚不可及——”贝塔守护者轻笑道,“不过刚刚竟然发出了那种程度的攻击,而且是那样一种邪恶的能量,的确令我有点惊讶,因此我更不能心慈手软,那么……受死吧!” “什么!!”山姆顿时觉得浑身剧痛,身体像被无数灼热的钢丝交错刺透,血肉和骨骼剧烈发烫,就连头颅也动弹不得,绿光形成的射线网已将他牢牢捆住,正如欧米茄所说,这华美的绿光随时可以将它所拥抱的一切物质完整地毁灭! “真是不堪一击!看样子你和你的爱车很快就能在地狱相会了——” 华丽人形战机在贝塔守护者的指引下继续发动攻击,绿射线在夜色中交织变幻,能量迅猛增强,那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雪般的喷射犹如魔力乍泄,慑人心魄,山姆痛得无力呼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将喷涌而出,这简直比死神的判罚还要痛苦和可怕!“唆哇——”山姆猛烈发抖,忽见车窗外有个矫健的身影飞擦而过,单手伸入绿光之中,挡在了白色欧米茄前面,山姆悲喜交加,声嘶力竭叫道:“沃尔特!” “什么?”贝塔守护者暗暗震惊,质问道:“阿尔法,难道你想阻止我杀这个小鬼?” “不错。”绿光穿透了沃尔特的手掌,他身体轻颤,侧首答道:“这个男孩,他见过允儿大人,既然如此,在我弄清整件事之前,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他!” “什么,就因为他见过允儿大人?阿尔法,你是认真的吗!想不到你的愚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背弃了原先的主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接管阿尔法守护者的原代理人应该是心惠大人才对,而你这唯一的幸存者,居然不顾原代理人的死活,违背守护者的生存法则转而投靠新代理人,并且不分缘由、毫无理智地效忠于她,你这不是愚忠还会是什么!” “你……你这家伙……” “戳到了你的痛处吗?阿尔法,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以弱小的身体来反驳和对抗我,而且是那样一副受伤的躯体!” “贝塔……” 果然不简单,竟被他看穿了背后的伤,沃尔特呼吸沉凝下来,心情却在悲愤中挣扎。他不知道贝塔究竟是否在有意挑拨他对允儿的感情,可他很清楚,允儿已经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一路走来,无论生死他都早已置之度外,而活下去的动力和前行的方向都只是因为允儿。如果换做其他任何强大的对手,沃尔特会立刻反击甚至是以死相拼证明自己绝非愚忠,可是面对贝塔的指责,沃尔特却感到毫无还手之力,或许是因为相同的守护者身份,还有贝塔所陈述的事实——心惠大人极有可能已经连同全体阿尔法守护者一起牺牲的事实!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沉默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快点召唤华丽人形战机吧,阿尔法,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你究竟能否保住那小鬼的命,保住你自己的命,又或者将我打垮,带我去允儿大人面前谢罪!” “贝塔!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难道你希望见到华丽人形战机的对决和守护者之间的厮杀?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这就是你守护公园的方式吗!” “呵呵,我早说过,不同的守护者有着各自不同的守护方式,我可没时间再跟你废话了,你考虑清楚了吗——准备接招吧!” 绿光猛然穿过沃尔特身体,瞬间将他全身浸没,绞缠互撞的绿粒子穿透了肌肤和内脏,疯狂而剧烈地爆发出能量,浸透血液和神经,在每一个细胞中燃烧起来!“唔啊嗄——”冷热交替的绿光爆炸让沃尔特尝到了极致之痛,他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又不禁回忆起了那可怕的一幕:面对托马斯的幽灵战机的攻击却无法召唤出华丽人形战机的情形,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恐怕没有机会了,失去战机的沃尔特根本不是贝塔的对手,而现在即使意识足够清醒,身体也仿佛毁灭,想不到曾经日夜守护的公园如今变成了自己的墓场……沃尔特目视双手,感到莫大的悲凉,冰凉颤栗的身体渐渐回暖,如同一场饮泣之后复苏的知觉,沃尔特呆视片刻,发现浸入手心的绿光逐渐改变颜色,直至散发银色的光芒,真是不可思议……对他来说,这简直是绝境逢生! “银色感应光?很好,阿尔法,你终于肯应战了,不过千万别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好吧,绝不会令你失望——” 沃尔特凝神闭目,与银光融为一体,他记不得自己召唤过多少次华丽人形战机,也曾摒弃过这架原本属于允儿的战机,但此时此刻他却异常庆幸自己还有命来做这件事,似乎就像还有机会再见到允儿一样,因为在遭遇贝塔攻击之时他不曾有过绝望,可在这一刻他却深深感到了后怕…… 死神之——救赎!! 银色——狂想曲!! 两簇奇异光团在景观大道上空激烈相撞,两架华丽人形战机各自使出必杀技,两股极强的能量撞击迸发银绿交织的璀璨烟火,从纵横交错的观景公路到一望无垠的密林深处,直上阴霾密布的血色天空,在漫天飞雪中穿梭激斗,冰火射线形成流星雨点燃了寒冷的夜空,萧瑟凋零的公园在沉寂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终究又迎来了战争的回归! “哦……天哪……我死定了……”花蕾蜷缩在树下,天空中那些绚烂夺目的烟花随时会刺破她全身,不知是痛不欲生还是一命呜呼,核战队那帮可恶的臭小子竟然丢下她四散逃命去了,而最可恨的莫过于沃尔特那个混蛋,竟对她的死活置之不理,只可惜自己这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今日就要殒命于此了,好不甘心呀……花蕾胆战心惊地挪动身体,双手向后摸索,指尖忽然滑进了黏稠的液体里,闻到阵阵腐尸的恶臭,花蕾惊叫着跳起身,回头看去:一张血肉模糊的人形竟从树皮上剥落下来,沉缓的呼吸冒着轻微的白雾,踏着遍地血浆,一步一步呈现在她的面前! “哦!我的天!弗、弗兰克斯……”花蕾捂住口鼻,浑身打起了哆嗦。 “你看到了,对,我没有死,而且我的感觉……真是舒爽极了。”弗兰克斯吐着血沫,扭曲的面孔显示出惬意的表情,他甚至发出了笑声。 “哦不……真是见鬼!你这该死的——”花蕾双手抱头,疯疯癫癫地向后退。 “你希望我死?” “不不不——”花蕾摆起手,挥泪喊道:“我只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或者变成了行尸走肉,又或者我看到的全是幻觉?哦不——我想我已经疯了!” 究竟是那极强的华丽对决激活了公园里的亡灵,还是恶魔们得到了死神的救赎?极速撞击的奇幻烟花缀满整个星空,在华丽人形战机的超强射线雨辐照下,飞雪断流,冰层开裂,森林里血气喷溅,却不见有任何树木花草折断,看来阿尔法与贝塔都以守护者自居,玩起了高难度的搏斗游戏。 一阵短促的鸣笛之后,白色欧米茄打亮了车灯,附着在车身的冰雪迅速融化流淌,欧米茄在重启能量系统的同时对机体进行了加热,它现在看上去就像个微微泛红的暖炉,欧米茄在原地打了个转,又轻响了两声,像在叫醒熟睡中的山姆。 “欧米茄?”山姆身体微震,他伸手抓住座椅,惊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可以动了?” “山姆,我的能量已重新达到饱和,至少现在足够能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不,沃尔特救了我,我怎能一走了之。” “你太天真了,山姆,阿尔法守护者怎会救你这样的无名之辈,况且贝塔守护者也根本不打算置我们于死地。” “贝塔守护者?不可能,那些光线几乎要了我的命!” “不,山姆,那是生命之光,在我的检测结果里显示,它是治愈系射线,不仅对人体,对机械体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生命之光?!怎么会……” 夜空愈加寒冷,暴雪纷飞,席卷天际的银绿星雨渐变细弱,战斗姿态的两架华丽人形战机逐渐缩小作战半径,狂舞的飞翼在夜空中对峙盘旋,一声声凄厉的长鸣就像凤凰与游龙的纠缠,引爆广袤时空里的星辰,直至深邃的宇宙。 “痛快吗,阿尔法?可我还不够尽兴,你到底怎样才肯释出所有的能量,拿出你的诚意啊!” “你我根本不是敌人,你明明知道我的处境,放我一条生路吧,贝塔!” “让你活着离开并且见到允儿大人,我岂不是会死得很难堪?” “你这家伙!” “难道你不想看看华丽人形战机的终极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霎时间,银绿星光被无尽的黑洞吞噬,从广阔的星云中浮现出点点繁星,一条星系旋臂绕过华丽人形战机的翅膀漂移前进,剧烈燃烧的恒星浮动在战机的前后,它们像一颗颗火球携带着大大小小的星系悬挂在驾驶舱的四周,近在咫尺,这……这不是幻象,这是深空的宇宙! 第十七章 星战!魔樱的救援 浩瀚的宇宙里,所谓生灵就是那点点星辰之光,从恒星诞生到行星灭亡,从星云膨胀到星系湮灭,亿万光年的距离,刹那间的闪耀,而一切的存在感却都是咫尺瞬息。 “你一定感到奇怪,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宇宙空间,这些超级星体就环绕在你我脚下,而它们的体积大小几乎与战机相同,是不是完全超乎你的想象?” “因为那全是你制造出来的幻景!” “阿尔法啊,这便是华丽人形战机无限膨胀之后的宇宙形态,难道你的代理人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宇宙形态?” 华丽人形战机沉浸在星云漩涡之中,和极速运行的星光轨迹擦肩而过,无论是星体聚变燃烧时产生的炽热温度,还是黑洞、星系中心的巨大引力,经过战机机体的屏蔽,沃尔特仍然清晰地感触到了,所谓的宇宙形态就是华丽人形战机的无限化与星体的亲密接触,这早已超越了战争的概念,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无限膨胀也无法抵达宇宙的边缘,究竟是因为宇宙本身就是无限的,还是因为能量终究是有限的?而这一切,允儿都没有机会和必要对他透露了。 “怎么样,阿尔法,先来尝尝这个吧——红巨星!” 贝塔人形战机撑开双臂展示出强大吸力,顷刻之间将数以千计的星球捕捉至其麾下,从左右飘浮的星团中随即抓起两颗赤红火球挥转抛出,两颗迅速膨胀的红巨星释放出超级核聚变能量,在阿尔法人形战机的防御系统边缘激烈碰撞与迸射! “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唔唔啊!!”沃尔特的驾驶舱剧烈震动,阿尔法人形战机四翼聚合抵挡,面对红巨星的氢燃烧产生的超高温与强辐射,这种情况下无论任何物质都会立刻融化分解的! “当然只有红巨星弹才配得上这守护者的威名,你说是吧?阿尔法啊,你该知道这红巨星的珍贵,既然已经对你用掉了两颗,那么剩余的一千颗也不能浪费——” “你这家伙!唔哇——” 震撼!红巨星群来袭,每一颗都是星海中剥离而出的超级炸弹,跟随核聚变疯狂燃烧的节奏对阿尔法人形战机发起猛攻!“呃啊啊——”沃尔特像被钉上了十字架,这毁灭式的核打击足以令身体和灵魂消亡亿万个轮回,可他却根本无法体会心死的感觉,因为随着知觉的无限痛苦,心痛也在无限加剧,心底仿佛流淌着高温血液,就像信念一般支撑着他的全部。当氢燃烧殆尽,伴随着更强烈的氦燃烧,红巨星加速膨胀,形成极热的白色氦核,散逸的高能粒子附着在银色战机表面,沃尔特的心中渐渐飘起了雪:“没有用了,再大的痛苦或打击也无法改变我这个人……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 “呵……阿尔法啊,你在开玩笑么,难道连红巨星也伤不了你,我不信。” “呼,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该有所回报,贝塔,你接招吧……白矮星!” “什么!” 阿尔法人形战机竟发动反击,两对变形机翼猛然绽放,将一千颗红巨星残核喷向四周!没有错,膨胀燃烧后的红巨星强烈收缩,那些急剧升温的中心氦核竟演化为白矮星群!贝塔人形战机立即展开防御姿态,侧翼险些被剧烈冲击的白矮星射中!不愧是阿尔法,竟能够使体积小但密度极大的白矮星产生极限攻击力!可是这些没有能量来源的恒星灰烬究竟还能发挥多少余热呢?贝塔惊笑道:“你果然了不起,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激发出白矮星,不过如果你打算利用这些残星的高温和磁场来打败我的话就太迟了,因为华丽人形战机会在白矮星变冷之前吸走它们的所有能量,你别忘了!” “所以我不打算给你喘息的机会,我相信,无论星辰还是生命在完结的瞬间都应有最后一次燃烧的权力。” “你该不会是……启动了碳引爆!?” “没错,那是白矮星在热核火焰中的毁灭爆炸,是最华丽的死亡——” “阿尔法,你居然……” “贝塔!你接受吧……超新星爆发!” “呜哇——” 抵御星辰碎片的极速燃烧与强猛的热核爆炸,两架华丽人形战机同时发出了极度警报,史上最强的防御系统在这一刻接受了极端考验,那些聚变、爆发、燃烧直至余烬的星星之火仍然没有彻底消亡,它们又将在漫长的时空里沉淀,等候下一次的聚合,等待着新生! “你该尽兴了吧?” “阿尔法啊,你居然玩真的!” “彼此而已!” “你不担心?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只是还你人情罢了,贝塔,何况你并不希望我死。” “呵呵,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用华丽人形战机的‘生命之光’封住我了的伤口,我也无法成功召唤战机与你战斗。这就是我所说过的回报了。” “竟然被你发现了……” “我们的游戏该到此为止了。” “等一等!” 贝塔人形战机退出防御模式,展翅变换为攻击态,强大的吸引力收起无数星团,合并为星系群,阿尔法人形战机也在同一时刻吸引星辰余烬和超新星遗迹相互靠拢,直至形成无限星云,广阔的星河横摆在两架战机之间,贝塔与阿尔法举起星系砸向对方,总星系的运转能量远远超越了单独恒星的爆炸威力,陷入中央星系核的华丽人形战机形成了银、绿两个奇点。 “已经到极限了,还不收手吗,贝塔!” “你可能不知道,包括我在内的那些比你更高等级的守护者和超级华丽人形战机都经历过你难以想象的超水准训练!” “你说什么?” “超出死亡的意义……就像你曾经的同伴,那些亡灵。” “贝塔!请不要再随意提起阿尔法守护者的英魂!” “可你活了下来!而你为什么活着却跟死没有分别,回答我!” “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要活下去,我已经找不到理由……” “阿尔法啊,告诉我吧,那一场灾难的真实情况。” “无可奉告。” “你们到底在执行谁的命令,你又是如何逃生的?那个时候,阿尔法守护者还没有配备华丽人形战机,全都是以肉身……抵挡一颗行星的进攻!你难道不觉得恐怖!这样的命令究竟是谁下达的!” “今时今日再来追究那些上层命令,你认为还有什么意义?” 沉浸在星海里,沃尔特的心也已平静到了极点,也许是因为贝塔提起,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那一场悲惨战役的画面……当全体阿尔法守护者飞身而出、离开地面的一刻便注定了他们的悲剧,在赤身冲出大气层的过程中已有一半人被活活烧死,那些侥幸不死的也由于极度缺氧而永远飘荡在宇宙空间,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有机会靠近那颗灾星,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撞击,去改变行星的轨迹,直至火化……沃尔特不知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记得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抹粉红光芒从他身边飞过,像彗星,像天堂之光,那温暖的粉红色彩带走了他…… “谣传允儿大人救了你的命,而我猜那一定是事实。” “真是人言可畏,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阿尔法啊,你真的那么在乎允儿大人吗?” “身为守护者理当绝对听命于代理人。” “没有错,但你和她之间已经超出了守护者与代理人的关系,你绝不只是听命,也不仅仅是报恩吧?” “你的猜测,已经够多了!” “阿尔法啊,我只想提醒你不要再继续沉沦下去,如果你真是被允儿大人迷住的话。” “贝塔!你若继续出言不逊,我保证我们之间的决斗会进行到底,直到同归于尽!” “你果然是为那个女人神魂颠倒了吗?” “贝塔!” “你难道未曾想过,让你们集体赴死的那个命令,还有心惠大人的失踪,也许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为了爬上代理人的位置……允儿那个女人!” “贝塔啊!你这是执意找死啊!如果任由你诋毁允儿大人而无动于衷的话,那样我的灵魂岂不是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啊,看来你我今天必须要决出生死了!既然你把心都交给了她,你这卑微的生命还有什么存活下去的必要,那么你认为发出生命之光的亿万天体所构造出的宇宙又有怎样的存在意义?阿尔法啊,你就重新来感受这浩瀚时空毁灭与诞生的终极奥义吧!” 贝塔人形战机飞出星系核,汇集天体能量,启动连锁热核反应,迅猛燃烧的星云激烈碰撞,被撕裂的星系坍塌融合,无限的宇宙空间正向着一个中心奇点快速收缩,以接近宇宙诞生之初的容貌,为下一次的新生积蓄能量! “贝塔你疯了吗!” “只有这样才能定胜负而已,阿尔法啊,你准备好迎接了吗,这最高级别的生死轮回——宇宙大爆炸!” “呃……你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热核聚变极速叠加,星光射线凶猛喷爆,两架华丽人形战机置身于两大天体漩涡的中心,随着能量与物质的急剧收缩,宇宙已经演变为广阔无垠的太极图案,两极不断交替扭转、相互吸引,当两极合为一体的时候,宇宙将回到原点,时空也将就此毁灭!想不到这一战竟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允儿大人……”沃尔特心中顿感悲凉,原来临死前自己唯一惦念的是允儿,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宇宙坍塌意味着灵魂不再有来生,回不到允儿的身边竟变成永世的遗憾啊!不,不会的,即使一切消亡,新宇宙又将诞生,那颗追随允儿的心必将复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演绎那相同的回忆……沃尔特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中一片粉红火光闪耀在眼前,伴随着心跳的加剧,光团与华丽人形战机产生共鸣—— “什么!”贝塔人形战机突然能量倒流,它被两股强大的力量左右牵制,那密集的星云里浮现出的……竟是两架人形战机! “沃尔特,沃尔特,你清醒一点啊……”粉红闪光与阿尔法人形战机迎面相拥,化身为第三架人形态粉色战机,同时形成防御光圈抵挡着星爆的侵袭,沃尔特像从梦中被叫醒,震惊道:“魔樱……库莉丝朵?” “你还好吗,沃尔特,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决斗呢?” “我,可是……” 沃尔特忽然感到一阵急促的心痛,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库莉丝朵的声音就像穿透了战机和身体直达他的心脏,一点一滴在血液里奔流,他甚至感觉到她的呼吸,这神经感知迅速变得强烈,如同星系间的碰撞与合并,那种强大引力竟在两人之间再次形成,在缓和了仅仅数个小时之后,那被遗忘的爆炸般的心跳又继续升级了!“怎么会这样!呜啊——”沃尔特痛得发抖,思绪陷入混乱,他脑海里的允儿竟在瞬间被替换成了库莉丝朵! “队长!” 两架人形战机放弃与贝塔的对峙,化为橙、绿光团飞闪到魔樱附近,却遭遇强力排斥,魔樱释放的近身防护圈似乎把自己和阿尔法人形战机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不仅如此,魔樱战机里传出了库莉丝朵近乎震撼的惨叫—— “怎么回事?库莉丝朵你在干什么,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你!” “什么情况啊,队长你必须快点离开呀!宇宙马上就要大爆炸了,哦唔……” “杰西卡,蒂芬妮……我快支撑不住了,我的心好疼……” 三架魔神战机与两架华丽人形战机的聚集使宇宙能量极度熔合,加速了宇宙的坍塌与爆炸,这历史性的死亡时刻竟要提前到来了!“阿尔法啊,想不到你和魔神世界居然有这样的关系,看来关于你叛逃的传言是真的了,既然如此,我该在宇宙爆炸之前就先将你和她们一同消灭!”贝塔人形战机打开全身能量炮,分散瞄准,除了胶合状态的魔樱与阿尔法,其余两架魔神战机也已提升能量到极点,杰西卡的战机首先迎击,蒂芬妮随后加入战斗—— “二位小姐,打算怎样招呼我,能量炮对轰么?” “没那么复杂,嗯……只想送你一份礼物,接着吧——反物质!” “什、什么!” 杰西卡与蒂芬妮竟合力开启了连接反物质世界的虫洞,天体爆炸的节奏被彻底改变,正反宇宙相撞,华丽而无尽的湮灭!这……这两个……比贝塔还要疯狂的女人!呜哇啊—— 第十八章 敌友?阿尔法对贝塔 华丽人形战机已经消失了近四个小时,已是午夜时分,公园的天空爆出极光色彩,不知是天气的恶化还是战斗的激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将战场转移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欧米茄,还没有捕捉到他们的方位吗?” “我正在搜索,山姆,不过华丽人形战机的行踪应该已经超出了我能探测到的范围,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他们正在宇宙空间激战。” “啊,不会吧!宇宙空间?” 白色欧米茄一直静候在原地,而花蕾和弗兰克斯也在湿冷的树下坐了足足四个小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寒冷的雪夜,遍布血腥的森林,沉寂的公园竟变得如此恐怖。 “他们一定是斗得两败俱伤,不会再回来了,我看还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弗兰克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抖了抖浑身的血迹。 “你自己走好了,我已经动不了了,哪里也不想去,什么都不想看……”花蕾低头蒙着眼睛,抱着双腿微微抽搐,她发誓,只要能摆脱弗兰克斯这个丧尸,她愿意付出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怕我是很自然的事,不过……”弗兰克斯斜视汹涌变幻的天空,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气急败坏地说:“看样子他们已经打完了,似乎我又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了,该死的!” 突然间,天空由整块血色转为华丽的银绿双色,两股强大的气流从高空飞旋而下,公园里狂风骤起,暴雪、树叶肆意喷散。白色欧米茄立即进入战斗模式,顶着飞雪和强大气旋,打开车顶光能接收器吸取能量,更新防御系统、增强动力并重新装载粒子炮。 “他们回来了,山姆!” “是守护者和华丽人形战机吗!”山姆异常兴奋,狂喊道:“沃尔特!”。 短暂的银绿气流碰撞之后,两架华丽人形战机闪耀现身,它们悬浮在公园上空,盘旋在茂密森林的树梢之间,跟随着飘舞的落叶和风雪缓缓沉降,远离了那极热、嘈杂的战火,竟神一样地回归到了这静谧的公园。 “呼,我还真是大意,竟被反物质湮灭阻止了宇宙坍塌,如此一来,宇宙大爆炸的时间又要无限延期了……哼,这两个坏丫头。” “本来就是幻象而已,贝塔,你不要再做梦了!话说回来,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幻象?你在说笑吗,阿尔法啊,你可知道刚才经我们一战,宇宙的有限寿命至少缩短了十亿年!不过对于微小的生命个体而言,那根本不算什么是吧。”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想不到你会如此紧张,看来你和她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了,尤其是那个魔樱对你的态度,真让我失望啊,阿尔法!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的允儿大人吗!” 不可否认,贝塔所说的是事实,不经意间,沃尔特已经无法抑制对库莉丝朵的担心,他忘不了库莉丝朵被他割破手发抖的样子,更忘不了两人血液交融时的痛,他根本不想伤害她,但事与愿违……那无法言喻、难以承受的心跳总是在库莉丝朵远离之后就得以缓和,沃尔特不得不确信,他一直以来的种种疑惑都无可避免地与库莉丝朵扯上了关系,可是他也绝不会因此而改变或减弱他誓死追随允儿的信念,他又怎能不铭记允儿对他的恩情! 风雪渐弱,阿尔法、贝塔与白色欧米茄三方对峙,那些沉寂在死人堆里的核动力变形战斗器的残骸虽已散尽了硝烟,但事实上还有两架未受损的核战器应该停留在景观大道上,正因为如此,花蕾和弗兰克斯才侥幸保住了命。 “我认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地方会比待在核战器里更安全,你觉得呢?”弗兰克斯从树后探出了头。 “你还嫌死得不够彻底么,我可不想回到那颗炸弹里等死,防卫军的核战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有的攻击都会被反弹回去,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自寻死路……”花蕾已被恐惧和懊恼深深埋葬,但说到此处却忽然精神一振:“等等!发动攻击的核战器都受到了反弹袭击,而无人驾驶机却没有!所以……哦,该死的,也许你是对的。” “是吗,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弗兰克斯和花蕾躲进了树林,沿着景观大道的退路潜行,透过树枝间隙恍惚见到了幸免于难的核战器。到了这种时候,明知有危险也只得冒死一试了,回到核战器至少能有个避风港,只要没被发现就还有一线生机,花蕾不指望沃尔特还会再为她做任何事,现在她只能听天由命了。两人悄悄钻出树林,借助遍地的机甲碎片作掩体迅速向核战器靠近,废墟里矗立着花蕾的核战器,它看起来完好无损,可是弗兰克斯的座驾却不见了。当时他与花蕾并驾齐驱,并且同样没有遭到攻击,理应得以保全才对,而现在不仅消失了踪迹,竟连机体残骸也找不到。 “难道这玩意儿能自己跑吗……噢,见鬼!”弗兰克斯气喘吁吁地骂道。 “没看到我的还在么?你就自认倒霉吧!”花蕾侧视弗兰克斯那张令她作呕的脸,闷声说:“不要妄想我会载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可能!” “噢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别把我丢在这儿,花蕾队长——” “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再见到你,闪开!” 花蕾迅速爬上升降梯,独自登上了核战器并关闭舱门,她并不觉得这有多残忍,对于弗兰克斯的乞求,她不再有半点怜悯之心,无论弗兰克斯之前有过多大的功劳,现在也只是一具毫无利用价值的丧尸而已,何况花蕾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至于弗兰克斯喜欢她的事更是无稽之谈了,她怎么可能跟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建立感情呢?花蕾此刻只想静静呆在驾驶舱里,等待逃跑的时机,她只在乎自己的命,在她看来,女人最珍贵的莫过于有个完美无缺的身体,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像男人只会为炫耀他们那虚无缥缈的意志而不顾生死。 “好了,阿尔法,我不知道那三个女人去了哪里,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伤害过她们,因此你不必担忧你的心上人的安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贝塔!” “别激动,我只想说,我并不介意你对允儿大人不忠,事实上那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你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银、绿两架华丽人形战机在低空盘旋,从生死之战到针锋相对,沃尔特始终猜不透贝塔的真实用意,不明白贝塔为什么要诋毁允儿的声誉。即使沃尔特不动手,贝塔身为守护者,他这样的言论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贝塔如此放肆,难道……允儿真的出了事? 正当沃尔特心慌意乱之时,华丽人形战机突然发出入侵警报,下方丛林里有个不明物体正在快速移动,沃尔特立刻驱动战机转奔向下,贝塔人形战机紧追其后。 “阿尔法!难道你想强行通过禁区吗!” “不!呃啊啊——” 贝塔竟出其不意从背后发动攻击!阿尔法人形战机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强烈射线炮侵袭,瞬间失去动力平衡,极速坠落,在一片冰雪林原里爆出滚滚浓烟。银色战机机体受损,系统能量缓缓外泄,与此同时,一架未知战斗器从旁高速经过,直至变换为飞行态,窜出黑暗的森林,再也没了踪迹。站在景观大道上瞠目仰望的弗兰克斯已经濒临崩溃:“那……那是我的核战器?不会吧!” “竟然是那种东西,我太大意了——” 贝塔人形战机急速降落,循着阿尔法坠毁的方向,绿光层层剥落,两架华丽人形战机发出了共鸣之光。银绿交织的幻光之中,贝塔轻步走去,沃尔特则半跪着、痛苦而悲怆地咳嗽着,战机损伤时的震动势必对驾驶者的身体造成伤害,即使在华丽人形战机超强防御系统的保护下,守护者的身躯仍然显得那么脆弱。 “阿尔法……”贝塔将沃尔特搀扶起来。 “你这家伙……” “请原谅我吧,我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不必了,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换做是我也会有同样的举动,只是……那个入侵者逃脱了。” “阿尔法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无愧于守护者这个称号。放心吧,非法入侵者既然闯入了禁区,将会寸步难行,就算逃过我这一关,它也必死无疑。” 贝塔似乎意有所指,除他之外,公园里莫非还有其他力量的存在?目前的情势,沃尔特已无法估量,直觉告诉他,外部势力正在源源不断涌入公园,贝塔所消灭的恐怖军团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而阿尔法守护者的身份正在发生着微妙的改变,这一切都加深了沃尔特的忧虑感。 刚才遭贝塔一击,沃尔特的伤口再次撕裂并猛痛起来,在一阵疾驰过后的刹车声里,沃尔特听到山姆心急如焚地跳下车,那个小子,他居然没有趁机逃跑啊。 “沃尔特!”山姆追赶过来,看到沃尔特受伤,但又不敢靠近:“你还好吧?” “你放心好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轻易被伤痛打倒的——”贝塔松开沃尔特的肩膀,叹气道:“阿尔法啊,你快走吧。” “什么?”沃尔特有点迟疑,听贝塔的语气并不像是在驱逐他,难道贝塔愿意放他一马? “我又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思呢。公园里人人都知道,明天正是允儿大人的生日啊。” 贝塔一语道破沃尔特心中所想。山姆则收到了意外的惊喜:明天……是允儿姐姐的生日? “贝塔……” “去吧,阿尔法,去见允儿大人,送去你的生日祝福,顺便,如果你想做的话,将我出言不逊的事上报并治罪于我吧。” “贝塔,我不会那样做,我知道,你其实是在帮我,但不表示我会接受你对允儿大人的偏见。” “多谢了,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希望今后我们之间即使不能并肩战斗,也不致于兵戎相见。” “但愿如此。那么,贝塔,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男孩……” “听到‘欧米茄’的名字,你不感到惊讶么,阿尔法。” “当然有,可你应该清楚这只是个巧合,你不会因此要取他性命吧?” “能够躲过华丽人形战机的攻击,而且你我都已看到了他的潜力,至于白色欧米茄的事迟早会传到上层那里,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他吧。” “贝塔,你要把他交给我?” “既然他对你十分重要,我相信你这个守护者应该有责任保证他不会在公园里胡闹吧。” 见贝塔转身离去,山姆步步紧追:“对不起,贝塔守护者,我刚才很不礼貌,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不必道歉,因为那三千条性命根本与我无关,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而已,小子,你还是想想怎样保命吧——” “你说什么……” 山姆停下脚步,在他眼里,贝塔守护者简直令人无法捉摸,完全是谜一样的人物,没有错,拥有生命之光的贝塔守护者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可是那种尸横遍野的惨景究竟又是谁制造的?而这一切也都在沃尔特的思绪中形成更加难以解释的疑团,它无限增大了允儿身处险境的可能性。 “沃尔特,我们上车吧,欧米茄会治好你的伤,然后就去找允儿姐姐,啊……如果你同意的话。”山姆做出邀请的手势,白色欧米茄敞开了双向车门。 “上车?” “如果我说允儿也坐过这辆车,而你将成为欧米茄的第二位客人,你还会拒绝么?”山姆笑道。 温暖的车灯映照着寂静苍茫的冰雪公园,那皑皑白雪仿佛与欧米茄连为一体,山姆不像是在说笑,因为沃尔特已真实地感觉到了允儿的气息。 雪渐渐停了,寒风里渐渐汇入春天般的朝气,随着阴霾的消散,天就要亮了,那血红星云的脱变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在循环往复之中迎来这特殊的日子。 允儿大人,生日快乐…… 第十九章 允儿生日篇:礼物 真是命运多变的季节啊,如果一定要选出最美的,那么应当还是春天吧。 积雪逐渐而迅疾地消融着,从枝头到地面,那是一种早已违反了自然界常态规律的速度,黎明之前还是狂风暴雪的严冬,但随着阳光雨露席卷而来,夏日晴空的清晨景色几乎是瞬间就颠覆了整个世界,而如此极端的温差与气候已不知循环往复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从鲜花丛中驶过,白色欧米茄被露水洗净,机体反射着柔和的晨光,散发出轻微的香气,各色花瓣跟随转动的车轮一起飞扬,翼型车标飘闪的蓝光也与花丛融为一体,指引前行的方向。这里便是公园里最美的通行区域之一,花海。 “你这伤还真是奇怪,似乎是因为血液反应而一次又一次复发,伤口应该是在受到贝塔守护者攻击之前就已经裂开了,嗯……好了,至少现在没问题了。”山姆关闭欧米茄救护系统,拿起外衣递给沃尔特,很认真地说:“真想不到,我竟然能够和阿尔法守护者共患难,而且你还愿意接受欧米茄的救护。” “我可没有愚蠢到受伤拒绝医治的地步。”沃尔特嘴角轻笑,裸背随着座椅转动半圈,轻快穿上衣服:“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山姆。” “好的,山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不要以为躲在这台救护车里就能安全,我不会为你的任何行为承担任何风险。” “唉,你们还真是冷酷啊,连语气都是一样的。” “我们?” “当然是指你和允儿了,你们两位不仅先后乘坐了欧米茄,并且同样都使用了救护系统,想起来,你们的共同点还真是不少。” “什么!允儿大人受了伤?” “只是一点轻伤,放心吧,通过救护系统已经完全治愈了。” “到底怎么回事!” 沃尔特几乎从座椅上弹起身来,他神情异常焦虑,震惊之余,精神陷入崩溃之状,他一直所担心的允儿的安危已经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这一刻,他竟有些支撑不住了。欧米茄缓缓前进,车体内部空间显然已过于压抑,山姆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会令沃尔特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回想允儿之前的嘱托,山姆开始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懊悔,他不该放弃劝阻沃尔特离开公园,更不该和他一起继续前行,可是沃尔特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和允儿之间明明是在互相担心啊,允儿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呢?山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确实不知道允儿受伤的原因,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刀伤,因为救护系统能够检测出伤口的类型并加以复原,庆幸的是伤口并不深,而且是手心附近的细微裂口,所以修复起来很顺利。” “你是说……”沃尔特忽然惊疑道,“她的伤在手上?” “是的,我记得是左手,实际上欧米茄会首先进行一次健康扫描,允儿除了左手的伤之外,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忧了,也许那只是个小意外吧,而且……沃尔特,你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什么吗,允儿的情况竟然也和你的很相似,都曾有过因血液反应复发撕裂的状况,真是不可思议。” “左、左手……” 沃尔特失神落座,一时间,允儿小屋前,库莉丝朵那颤抖滴血的左手,便是他所能想到的全部。为什么,为什么一切线索又回到了起点,沃尔特才解开那个困惑不久而已,而如今她们仿佛又变成了同一个人……不,不可能,库莉丝朵绝不会是允儿,沃尔特亲眼所见,她们两个无论样貌还是言谈举止都大不相同,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更何况她们来自两个世界啊。 “对了,你的也是刀伤,不会也是巧合吧,你们究竟……” “你的猜测到此为止吧,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我明白。不过你的伤很重,虽然不致命,但我认为你应当严惩凶手,拿刀捅你的人如果一次失手还会再来一次,但愿你已经把他解决了。”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不是今天。” 沃尔特渐渐冷静下来,车窗外的花丛已变得稀疏,这表明欧米茄即将驶出花海、进入公园腹地,自从离开贝塔所守护的景观大道,一路畅行无阻,但沃尔特清楚,冰封期的公园必定会严格限制一切人员的通行自由,那么花海的开放意味着什么呢,难道只在于今天…… “今天是允儿的生日,送什么礼物好呢?”山姆打开车窗,满含花香的空气令他精神爽朗:“就送一束漂亮的鲜花吧,她一定会喜欢!” 听山姆说起“生日礼物”,沃尔特不免心里一动,他还从来没想过可以在允儿生日这一天送她礼物这件事。对啊,每年这个时候,允儿都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数以万计的礼物,既然如此的话,守护者向代理人赠送生日礼物也可以吗,允儿她会接受么……沃尔特想到这些,不由自主极快地摇了摇头,他提高嗓音说:“未经许可,公园里的花是不准随意采摘的,你这小子可别轻举妄动。” “我可没打算就地取材,因为我有更好的主意——”山姆按动车体应用系统的控制键,竖起手指问道:“还记得刚才树林里遍地的落叶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沃尔特看到山姆拉开了一处连接车厢的容器,盒子里盛满了墨绿色的落叶,那是些非自然脱落的树叶,被暴风雪吹落或被战机机翼斩断的树叶,甚至还夹杂着未融化的雪水,透出新鲜冰凉的气味,看样子似乎是白色欧米茄在先前战斗之余刻意收集起来的。 “稍等——”山姆谨小慎微地关上盒子,略显神秘地惊奋道:“欧米茄,生成一束漂亮的鲜花吧!可以吗?” “当然。山姆,这很简单,用一定质量的树叶进行转换,通常情况下,我可以给你多倍体积或数量的鲜花,而且颜色更为鲜艳丰富,就像这样——” 欧米茄弹出物质转换舱,几乎是瞬间,大把大把的花枝飞窜而出,色彩艳丽,香气扑鼻,不一会儿就堆满了驾驶舱,山姆抱拢花枝大笑道:“够了,欧米茄,非常感谢,我相信允儿姐姐一定会喜欢这些花儿!” 沃尔特从花丛里打开车窗,透了透气,叹道:“这小子的车究竟加装了多少应用系统啊。” 像花一样美的允儿,应该也会喜欢花吧,沃尔特心里默默想着。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沃尔特有点失落的感觉,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允儿喜欢什么,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吧,以至于现在他不知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他什么都没有,也根本不敢准备什么,送允儿礼物仅仅只是个奇怪的念头罢了,那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即使允儿的所有崇拜者以及萍水相逢的路人都可以做到的,沃尔特却是无法逾越。依稀记得去年允儿整理生日礼物时的情景,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名贵礼品,她寻了很多遍但都显得神色漠然,沃尔特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是的,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却不知她心中所想…… 车速越来越缓,欧米茄不断发出短促的鸣笛声,宽阔的路面渐渐被行人挤占,冰封期的公园竟然出现了数量庞大的游客群,熙熙攘攘,步伐散漫,欧米茄简直难以行进:“请让一让,注意安全,我将避免使用飞行模式——” “请停靠,前方区域今日禁止行车,拒不接受任何车辆及飞行器通行,请立即停靠——” 路边的音乐扩音系统传出公园的官方通告。沃尔特这才想起,每年的这一天,由于人满为患,公园的大部分通道都会改为人行街,禁止车辆通行,无数游客将从四面八方徒步前往粘粘音乐馆外的演唱会场。由此可见,公园进入冰封期以后似乎并没有遣散原先滞留下来的大量游客,为了参加允儿生日演唱会而数天前就进入公园的游客数量更是大得惊人,不知何时起,允儿的生日变成了公园的狂欢节。 欧米茄停靠在路边,山姆抱起一大束鲜花小心翼翼下了车,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和沃尔特就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了,山姆用尽方法保护着花束不被碰坏,而他很快发现,手上有礼物的人不只是他一个。 “瞧,我准备了什么,一颗名贵的钻石,我会亲手把它交给允儿,并且亲口祝她生日快乐,哈哈……” “可你却忘记把它镶嵌在戒指上了,然后亲手为她戴上,而那正是我要做的事情。” “我已决定将名下所有资产并入公园,只希望她今天能够接见我,顺便接受我的生日祝福之吻。” “噢,我只想要她的签名,非常想。” “我可以让允儿姐姐吻我么,我只是个小女孩呀,嘻嘻。” 混乱的人群里,沃尔特感到紧张和窒息,他第一次置身于追随允儿的人潮里,而不是跟随在允儿左右,这种处境令他无比失落与困惑,他被允儿的追随者们挤来挤去,他们甚至在路边摆摊,兜售各式各样的礼品,无论昂贵的还是廉价的,各种交易乐此不疲。 “年轻人,你也想买礼物对吗,来挑一个吧——” 沃尔特被挤到一个摊位前,差点踩到地上的东西,他心情沉郁地低头望去,有个相貌丑陋但语气温和的老太婆正叫他“年轻人”,沃尔特没有应声,老太婆坐在路边,脚底一片破旧棉布上摆放着一只精美的手镯,沃尔特反问道:“只有一样东西,似乎不需要挑吧。” “那么你只能要这一个喽。” “不,我并不打算买你的东西。” “好吧,那我把它送给你。” “不,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是……” “你的眼光真不错,年轻人——”老太婆伸臂,把手镯塞给了沃尔特:“拿去吧!” “喂,我没有说过要……” “拿着吧!这魔神世界的手镯,一定要送给最心爱的人才行啊。” “什么?魔神世界的……喂,喂!喂——” 沃尔特看了一眼手镯,目光再次移开时,脚底的破旧棉布,还有路边的老太婆,都已消失不见,人群彻底遮住了他的视线,耳边渐渐响起音乐馆外的歌声。 第二十章 允儿生日会 今日的局面,还真是难以控制啊……沃尔特默默地将手镯收入怀中,他开始有点担心生日演唱会的安全问题了,必须尽快回到允儿身边,这是目前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是要赶去哪里呀?” 一个甜美的声音瞬间吸附在沃尔特的后背,同时从拥挤人群里伸出的一只纤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触电般的感觉,沃尔特顿时呆住,渐渐回望去,一身粉红装扮、满含暖暖笑容的库莉丝朵已然贴靠在他身旁。 “库莉丝朵……”或许是因为太过拥挤了,沃尔特能够触及她的体温,她温热的呼吸,心跳不由自主加剧起来,伴着隐隐的疼痛,沃尔特轻皱起眉,目光转向一侧,库莉丝朵并不是孤身一人,陪伴她左右的是两位长相出众的姑娘,美艳程度与库莉丝朵不相上下。看来贝塔所言非虚,她们已全身而退,并且状态还很不错呢,沃尔特不禁叹道:“原来如此。” “我来向你介绍——”库莉丝朵甜美笑道,“蒂芬妮,还有我的姐姐杰西卡。” 如果是平时,沃尔特也许应当立即驱逐她们,可现在无论是因为生日会还是他已经失去了守护者的权利,他都无法那么做。 “哇哦。”蒂芬妮捂着脸羞涩道,“第一次面对面见到您,真的很意外哦,会欢迎我们吧?” 杰西卡则显得很成熟,她貌似友善,露出浅笑并向沃尔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这似乎是个不错的聚会。” 沃尔特没有与杰西卡握手,却是漠然侧身道“但愿你们能够度过愉快的一天吧。” “你就不想和我聊聊么?”库莉丝朵问。 看到妹妹略显痴呆的神色,杰西卡慢慢收回了刚才伸出去的手,她知道库莉丝朵早已无法自拔,和沃尔特之间的纠缠已经给她们带来太多的麻烦,可是库莉丝朵却似乎心甘情愿,无论对方是否明白她的心意。 嘈杂的人群几乎屏蔽了简短的会面和谈话,但沃尔特能够清晰地感触到库莉丝朵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中所想,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心跳共鸣从来都没有息止过,而且会随着距离的接近更加强烈,沃尔特怎会感觉不到呢,他简直无法直视她,这种感觉令他惶恐不安且毫无头绪。 “好了,女士们,是否也能给我一个打招呼的机会呢——” 又一个阴沉的男人声音突然出现在库莉丝朵身后,几乎同时触动了魔神三姐妹与沃尔特的神经。 “托……托马斯!”蒂芬妮惊怕得躲到杰西卡身边,声音哆嗦起来:“哦,天哪……” “库莉丝朵,什么情况?”杰西卡也难以抑制自己的震惊,她一脸茫然,轻抱住蒂芬妮,就在不久之前,她和蒂芬妮差点死在托马斯的手里。 就是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居然在他最不该出现的地方现身了,他竟然没有死,没有死在魔樱的长剑之下?此刻的沃尔特已是重拳在握,背后的刀伤之痛能够瞬间燃起他的所有愤怒,可是面对大家的质疑,库莉丝朵却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做出解释。 “瞧吧,我已经改头换面,看我这新造型如何,库莉丝朵?”托马斯彬彬有礼地走到库莉丝朵面前,他那似狂魔乱舞的头发已经剪短,脸上褪尽杀气,一身休闲夏装,短袖配牛仔裤显得干净且精神多了,至少不再像个魔鬼。 “谁准许你来这里的?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库莉丝朵极其不安地后退,但立刻被托马斯粗壮的臂膀拦住,托马斯随即把手移开,做出抱歉的姿势:“听着,你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见此情形,趁托马斯毫无防备之际,沃尔特迅速出手,上前卡住了那家伙的咽喉,那杀人不眨眼的混蛋竟像个被拔掉獠牙的猛兽,轻易就被沃尔特制服住了。 “我以为他已经被你解决了——”沃尔特侧目而视,库莉丝朵显出惊慌之色。 “对不起,请你……放他走吧,沃尔特。”库莉丝朵目光低沉,轻语道。 “什么……”沃尔特非常诧异,库莉丝朵的反应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臂力不断加重,托马斯的喉咙痛叫起来:“你这该死的……没有听到她的话吗!” 杰西卡立即抽出匕首,递给库莉丝朵说:“别再心软了,马上杀了他!” 库莉丝朵轻轻摇着头,用满含歉意的目光持续注视着沃尔特,她轻声说:“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好么?” 库莉丝朵对于仇敌的宽宏大量与仁慈简直就是她身份地位的完美体现啊,蒂芬妮娇声叹道:“啊哦,队长,这样真的可以么,想到上次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呢!” 库莉丝朵说的没错,在公园里,在允儿生日的这一天,的确不适合于解决私人恩怨,在错误的地点和时间,任何的判断和做法可能都是愚蠢和错误的,甚至会酿成无法挽救的恶果,沃尔特前思后想,手臂渐渐松动,托马斯猛然挣脱,返身推开沃尔特,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于是抬起眼来发出冷笑。 “哼哼,真不错,想不到你能为了库莉丝朵的一句话就放过拿刀捅你的仇人。”托马斯整了整衣领,神色显现躁怒:“哼,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托马斯你闭嘴!你还不快点离开!”库莉丝朵紧张道。 “不,我似乎还没有想要走的打算。”托马斯望向四周,大笑道:“多么美好的节日,我该尽情享受这一刻!” “你这混蛋……” 沃尔特气氛难平,但此时此刻不易争斗,他必须想方设法确保生日会的安全,否则难以向允儿交待。正在这时,山姆穿过拥挤的人群,寻着沃尔特的踪迹追赶过来,那个喜欢套近乎的不怕死的小子,居然也来凑热闹了啊。 “嘿!你们好,我是山姆——”山姆热情地挥手致敬,调侃似的打招呼:“没想到沃尔特还有这么多朋友。” “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待到一边去!”沃尔特立刻出手将山姆挡开。 “可是……”山姆正想解释,他已经与欧米茄失去了联系,希望得到沃尔特的帮助,但这时他突然被眼前的库莉丝朵吸引住了,山姆先是一愣,而后情不自禁伸出手指,他指着库莉丝朵的脸,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并且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你……” “嘘——”库莉丝朵连忙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她会心一笑,紧张的气氛仿佛瞬间烟消云散,抬起头呼吸着公园里的醇香花气,库莉丝朵闭眼轻语:“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呢。” “嗯,我们快点赶过去吧!”杰西卡应声道。 “好哦!我快等不及了,亲爱的姐妹们——”蒂芬妮挽起两人的胳膊欢呼雀跃起来。 她们完全不像是战士,似乎没有恶意,应该不会对生日会造成威胁,但她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喂!”沃尔特迟钝叫道,三姐妹却已经挤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库莉丝朵!”托马斯不知是否该继续跟上去,他冷笑着望了一眼沃尔特,叹道:“相信你应该不会打扰客人在公园里观光的雅兴吧?” 托马斯毫无顾忌地离开了,沃尔特压制着心中怒火,他发誓,只要生日会一结束,清场行动就马上开始,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托马斯这样的恶棍。 “可是……”山姆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之中,他简直忘不了库莉丝朵的容貌,难道那就是允儿褪去金丝玫瑰假面的样子?哇喔…… 疯狂的人潮向着粘粘音乐馆外的露天会场快速涌动,扩音器里的摇滚音乐逐渐掩盖了嘈杂的欢呼声,生日演唱会的前奏已经开启了,伴随着每一声激动的心跳,公园里的气温仿佛加速上升。 今日实在有太多身份复杂的人混进了公园,如果任由他们继续接近会场的话,沃尔特顿时惊想:“糟了……允儿大人!” 来不及了,演唱会正在进行,这种时候任何不当的处置都会引起大骚乱。沃尔特在人群里穿梭,举步维艰,前方会场响起了主持人热情激昂的召唤——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这神圣而美妙的聚会!在五月三十日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祝愿我们共同深爱着的允儿殿下——生日快乐!噢噢——” 人们疯狂欢呼着,对允儿的崇拜与追捧已经到了痴狂甚至是迷信的地步,看吧,那些“爱允儿”的刺身,贴满允儿画像的旗帜,还有巨型生日蛋糕和蜡烛,以及佩戴各色玫瑰假面的少男少女们,那些究竟是对允儿的致敬还是别有用心的炒作,沃尔特都无从判断,他只知道如此混乱的场面绝对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不仅伤及无辜,还很可能危及允儿的人身安全。假如沃尔特所一直担心的允儿安危问题在这一刻浮出水面的话,那么…… 沃尔特心急如焚,这里不适合战斗,他只有尽快赶到允儿身边,对允儿进行贴身保护,可是人群太过拥挤,就连呼吸都困难,根本无法强行通过,此刻他反而希望允儿不要出席这场生日会,尽管允儿每年都必定如约面见她的崇拜者们。 “粘粘音乐馆欢迎你们的光临,虽然是露天会场,也请各位多多包涵哟——” 是允儿的发言人,代表公园官方开始向来宾表示欢迎了!这么说来,允儿很快就会露面!沃尔特精神高度紧张,他不顾一切突然向前冲挤过去。 “请大家不要拥挤,要保持秩序和安静啊!”会场主持人狂吼,“请屏住呼吸三秒钟,然后跟我一起高喊吧!欢迎我们的允儿殿下——允儿!允儿!” 沃尔特被四周的游客拳脚相加绑了起来,随着一声声激烈的呼喊,舞台中央花瓣喷涌,一只飘闪金光的玫瑰假面渐渐从花气中现身,哇哦,所有人都惊呆了,允儿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手持桃红色权杖,她从香氛里走出,矜持的神色显露高贵的笑容,啊噢,她实在太美啦…… 第二十一章 同日生!库莉丝朵是允儿? 允儿,生日快乐—— 大家在心里默默祝福着,原本要高呼的口号,却因允儿的现身,被她那令人窒息的美禁住了喧嚣,舞台下的所有心神,都颤抖起来了啊—— “谢谢,谢谢你们,让大家久等了——” 允儿停顿了一下,左手轻轻捂在心口,深呼吸,似乎也有点紧张的样子,她坦然微笑道:“感谢为我庆生的所有人,我爱你们大家——” 允儿举起粉红权杖,微微点首致谢,片刻寂静之后,台下爆发出猛烈的呼喊:“哇噢——噢噢!” “尽情欢呼吧!让我们以最热切的心情恭送允儿殿下!继续进行精彩的生日演唱会,接下来,我们有请——”舞台中央开始旋转,允儿在花瓣雨中优雅地转身,主持人发出神秘而低沉的嗓音:“来自古老世界的演唱组合……恐怖、危险、顶级、绝美的——魔樱战队!” “唔——”全场立刻发出颤抖般的欢呼声。 “魔樱?是她们?”沃尔特顾不得去判断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允儿马上就要离开舞台了,依照惯例,虽然是为允儿生日举办的演唱会,但每年的这一天,允儿实际露面与公众互动的时间就仅限于刚刚短暂的一分钟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允儿的现身一刻才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近些年更是被炒作成了女神传说。所以他们才会这样痴狂吧——沃尔特由于刚才的冲撞举动被几个人牢牢拽住,已是气急难耐,“混蛋……把手给我拿开!”他的身体突然发出电火之光,炙热无比,周围游客顿时吓得退散。 “等等!先不要走啊!等一下——”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男子,手持鲜花,叫着“允儿”的名字,一跃跳上了舞台!“山姆!”沃尔特惊呼,他完全没有意料到,跟随他一直来到会场的那小子,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那束鲜花,他一直带到了这里,原来是要亲自送上他的礼物!现场一阵骚乱,主持人惊道:“喂、喂……他是怎么上来的?快把他带走!” “山姆?”允儿循声回首,不免有点惊讶,眼看附近的守卫迅速向山姆靠近,允儿挥了挥手:“他是我的客人,请他过来。” 山姆差点摔了跟头,几步便跨到了允儿身边,带着一份不可思议的心情,他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把早已准备好的花束捧在允儿面前,支支吾吾地说:“生日快乐……” “哦,谢谢你的花儿,我很开心。”允儿闻着花香,转身轻叹:“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要走了,只好下次再见喽。” “下次……好,好的……”山姆迟钝地应道,只是望着允儿的背影就感到万分激动,听到主持人懊恼地催促和台下沸腾般的抱怨声,山姆傻笑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是哪来的野小子,竟能夺得和允儿单独见面的机会,真让人妒忌啊!那样的勇气简直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离别前的允儿轻轻扫了一眼舞台下的茫茫人海,略显失望的神色,谁也不知道金丝玫瑰假面之下的她究竟还会期盼什么,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已然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听我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接下来的程序是……”主持人晃了晃脑袋,扬起手来呼喊道:“好吧,好吧,让她们过来!无与伦比的……魔樱战队!哇噢——” 梦幻般的音乐声响起,会场由嘈杂转向肃静,随着摇滚节奏的变化,舞台升降机载着三只魅影缓缓上升,大放异彩,新一轮欢呼声此起彼伏。 “允儿大人……”沃尔特仿佛呆滞了许久,从允儿现身到离去的分分秒秒,沃尔特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片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悲惨处境,总以为允儿仍然存在于他生活时间的点点滴滴,但直到作为公众偶像的女神离去的瞬间,他才恍然大悟,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他和允儿已经身处两个世界的事实,而且,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承受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了。 “想起你,想起我,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我们之间的思念已经够多,够多了——” 一段歌词瞬间引爆了全场观众的激情,居然以《绝世逃亡》电影主题曲开场,魔樱战队真是要一鸣惊人呐!库莉丝朵、蒂芬妮与杰西卡搭配展示出绝妙舞姿,她们的甜美歌喉更是细腻入微,那种嗓音,那种身材,简直妩媚绝伦,令人惊狂啊! “你愿意吧,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和我一起逃亡吧,这是我不得已的选择啊,如果到最后,我们仍然彼此孤身一人,到那时,请把全世界给我,全世界都给我——” 舞曲渐弱,库莉丝朵最终停在舞台中央,她用真挚的美感演绎了全曲的结尾部分,她的音色柔润,气息微颤,直至全场凄寂无声,库莉丝朵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暖暖的笑容: “全世界给了我,可是你还能做什么……” 舞曲深情落幕,姐妹们相拥在了一起,台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声,蒂芬妮欣喜叫着:“生日快乐噢!亲爱的队长!” “库莉丝朵,生日快乐。”杰西卡送上祝福之吻。 “谢谢亲爱的,我爱你们——”库莉丝朵紧紧拥抱她的姐妹,开心而泣。 生日?!今日……也是库莉丝朵的生日?沃尔特顿时精神大乱,一时间,心跳如同舞台上的低音炮震鸣起来,库莉丝朵就像是允儿的华丽变身,牵动着沃尔特异常错乱的神经。随着演出结束,魔樱战队迅速退场,沃尔特突然惊醒:竟然错过了允儿大人,她已经离开一首歌的时间了! “什么,今天是库莉丝朵的生日?我居然毫不知情啊!”站在拥挤人群里的托马斯显得十分懊恼,不过他发誓刚才是他生平第一次耐心听完一整首歌,库莉丝朵实在太棒了! “这到底算什么?把政府军拒之门外,却邀请魔神世界的女人来跳舞,还高喊出魔樱的名字,他们这是疯了吗?只为了给允儿办生日派对?” “你说呢?就连你这样的丧尸,不也安然无恙地进来了。” “不过是依靠允儿那女人的美感号召力罢了。” “呵呵,戴着假面也能算美?你该不会是也喜欢上她了吧。” “你懂什么,那种美,是一种感觉。” “看来你不仅变成了行尸走肉,更变得大言不惭!” “可我对你的感觉永不变,花蕾队长。” “噢,够了!弗兰克斯,快闭上你的嘴!还是想想怎样逃离这座地狱吧!” 演唱会仍在进行,时间已是正午,烈日被遮挡在浓密的枝叶外层,林荫小路曲折向前,绕过粘粘音乐馆,指向一片幽暗密林,行至路的尽头,沃尔特匆忙困顿的脚步终于停息了。 粉红权杖伫立在花草丛中,白色连衣裙随风起舞,允儿闻声侧目,原来她早已等候在此了。 沃尔特呼吸沉重,遍布痛感的身体已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他弯下单膝,像往常那样沉跪在允儿面前,顷刻间,仿佛走完一场生命历程,回归到了原点。 允儿主动走到沃尔特身旁,习惯性地伸出手,轻抚沃尔特的肩。 “允儿大人……”沃尔特抬起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允儿的眼睛了。 “什么都别说了。”允儿轻叹,侧身说:“我知道,就算你收到了我的口信,也会执意回到公园里来。” “看来山姆所传达的果真是允儿大人您的意思,可是我……绝对不能无视您的安危啊。” “看到我平安无事,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沃尔特稍感差异,此刻不知是被什么力量的驱使,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手镯,就是那只在市集上不经意获得的魔神世界的手镯。 “这个,难道……是送给我的?”允儿神情渐露惊喜,沃尔特立刻呈递给她,轻声答道:“啊……生日快乐,允儿大人。” “谢……谢谢你,沃尔特。”允儿接过手镯,慢慢转过身去。 难以置信,这是沃尔特第一次送给她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了,曾经两个人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想不到如今会变成这样,不知是谁改变了呢。不忍看到沃尔特长跪在那里,又不想赶他走,到底,到底要找什么理由让他离开好呢……允儿略作沉默,叹息道:“你快走吧,不要再留恋这里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离开允儿大人,我完全做不到了。” “你必须听我的,这是命令。” “允儿大人,究竟……” 沃尔特声音颤抖,看着允儿一步一步淡出他的视线,他的身心就像重回噩梦般痛苦,“为什么……”昏昏沉沉地站起身,沃尔特的身影持久而悲凉地孤立着。 第二十二章 当心!绝密杀手 那么想念着可以见到她,可是,最后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沃尔特仰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困乏极了,心变得异常空闷,站在茫茫林海的边缘,他的视野里早已没有了方向。允儿走了,他却不知该去向何处,当允儿叫他走的那一刻,他确信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守护甚至是接近允儿的权利。 沃尔特的呼吸变得颤抖,恍惚间,远方传来一阵凄美的琴声,将他的失意与落寞引到了至高点,那悠长惨淡的琴音仿佛通向死亡的深渊,令莫名的哀伤无限膨胀,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直至心神凌乱,灵魂炸裂,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从未知方向伸来的死神之手! “这……这琴声……”沃尔特的眼球血丝紧绷,双手不由得捂紧头颅,他的身心正被一股极度邪恶的强烈声波戳穿撕毁,那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琴音! “沃尔特!你还好吗?”一只灼热的手掌推了推沃尔特的后背,伤口和心跳的剧痛使沃尔特立即恢复了意识,他急猛转身,大汗淋漓痛叫道:“山姆?” “啊,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触碰你的伤口。”山姆满面惊疑,不禁后退一步,沃尔特竟对他的靠近毫无察觉,在他看来这是极不可思议的事。山姆环顾四周,开玩笑似的说:“很难听对吧?我也这么认为。是小提琴吗?我向来讨厌乐器,噢,不,我的意思是说,像这种演奏得一点也不欢快的乐音。” 沃尔特提起衣袖擦了擦汗,眼神逐渐放空,漠然说道:“看来只有足够悲惨的人,才会被它吸引了。” 山姆沉默片刻,鼓足勇气说:“为什么你不去继续追她?你有那种特权对吧?”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沃尔特稍感意外,神情凝重起来:“你在跟踪我们?” “允儿离开演唱会以后,只有你能跟得上她的脚步。”山姆停顿了一下,尴尬地说:“好吧,别忘了我也是她的一名粉丝。” “我好像并不记得你有向我提过追星这件事,而我只知道你替允儿大人传口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该尽快离开公园,因为你的生死也已经与我无关了。” 沃尔特不由得发出一丝惨淡的笑,说起来他还从未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允儿之间需要由第三方介入才能完成“见面”的短暂场景,而曾经的朝夕相处仿佛已是梦境。或许沃尔特仍然有着一些特权,只是难以衡量,是要继续追她,还是要继续默默守护她。 “不不,请别这样,阿尔法守护者,您也是我的偶像!”山姆担心道。 “谢谢,我很高兴你能这样对待一个通缉犯。”沃尔特注视着密林深处,仔细辨认琴声的来源方向。 “啊噢,去他的通缉犯!”山姆一边追赶沃尔特的足迹,一边诉苦道:“我该怎么告诉你呢,实际上我已经和欧米茄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它停在哪儿,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是说你的多功能面包机跑车?你在追星的时候搞丢了?”沃尔特停步转身道,“真是非常遗憾,那么你要遇上麻烦了。” “啊,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没有欧米茄,我真的会死!它可以帮我们大忙,你忘了它的各种表现吗?” “我们?噢,是的,你和你的车都棒极了,所以,你们之间连基本的通信都没有建立。” “不,不,本来是有的,我用一只蓝色的腕表和欧米茄系统相连,只要我按动呼叫键,欧米茄就会立刻飞奔过来,我发誓,快得就像闪电一样!只可惜……全被那些流浪汉毁了,我掉进了冰窟窿,那只表被他们踩得粉碎……” “的确很不幸。”沃尔特走入密林,循着琴声观察环境的异常:“恐怕你的遗愿很难实现了,你我的命可能都要留在这里。” “什么?”山姆迟钝了一下,紧跟着沃尔特:“不,我还不能死,我们都得活着。” “惧怕死亡很正常,你没必要为自己辩解。” “不,我还没有实现我的梦想,我一定要活下去!” “很好,嗯,所以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找到我的姐姐,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这……这就是你的梦想?”沃尔特脚步减缓,忽然惊道:“等等!你该不会……就是为这个来纠缠允儿大人的?你把她当成你的姐姐?” “没错,正是这样。” “臭小子!原来你早有目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允儿大人?” “可……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这是个非常大的问题!”沃尔特返身揪住山姆的衣领,声色俱厉道:“别再耍我!老实交代,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接近允儿大人?还有,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她没有任何亲戚,你也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沃、沃尔特……”山姆咳喘起来,面色难堪:“你说的是真的吗……” 密林里的光线变得稀薄,视野昏暗,幽幻的琴声充斥耳膜,那些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魔音回荡在整片阴郁的森林里,越来越强烈,直至突破听力的极限,千万根琴弦同时受力达到极致而猛然崩断,那魔音戛然而止,沃尔特几乎充血的眼球放射出惊裂之光,紧握双拳,急急转身,一只庞然大物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鬼东西!”山姆捂着脖子痛叫,一只巨型机甲浮出暗景并悄无声息地开足了马力,外形酷似坦克,而炮口正对准沃尔特! 沃尔特又惊又疑:“核动力变形战斗器?!” “没、没错!”山姆回想起了生日会前的战斗情景,有人遭受了贝塔守护者的攻击,但躲过一劫并逃之夭夭:“——那是弗兰克斯的核战器!” 如此说来,令人崩溃的琴声就是这架核战器发出的?弗兰克斯躲在里面究竟想操作什么样的把戏!核战器能够变形成为坦克并不稀奇,但它丝毫没有移动的征兆,如此静态的投送,除非是高级别的航空器空降,难道说,经过樱桃公司升级改造过后的超级核战器已经具备了飞行模式!沃尔特正在思考,发现核战器主炮已经迅速进入了激发状态—— “躲开!”沃尔特猛推山姆一把,闪身移动,炮口随之转换方向。沃尔特能够在瞬间移动中隐身的时间最多只有一秒,火炮发射器不断追踪沃尔特的位置,一触即发,但却保持着极度克制。沃尔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从这架核战器里嗅到了弗兰克斯的恼羞成怒,以及另一股莫名的带有恐怖色彩的谨慎气息。 “什么情况,他打算报仇是吗?”山姆跌跌撞撞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念道:“欧米茄,欧米茄,快点过来啊,我正需要你!” “闭嘴吧,你想被射杀吗。”沃尔特背过身去,冷笑一声:“不过你并不是这堆废铜烂铁索命的对象。” “可恶,难道他要对付的是你?” “不错。” 弗兰克斯对沃尔特积怨已久,至于弗兰克斯的实力与胆量如何,沃尔特其实已有领教,他知道弗兰克斯对于核战器的战斗力早已失去信心,更不可能轻易驾驶核战器再度前来挑衅。然而眼前这架载有邪恶感知的战斗器充满了杀气,它的唯一攻击目标指向沃尔特,但却迟迟不开炮,散发出强大敌意又如此小心谨慎。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架超级核战器的驾驶者并不是弗兰克斯! “哼,明白了,它并不是不敢开炮,而是因为它的有效载弹量只能维持一次发射,而且它的目标也不只是人体而已,呵呵,我倒想看看它要耍什么花样——”沃尔特停止了隐身移动,背靠大树站稳,双拳交叉,闭目凝思,顷刻间,千百股银色光流从脚底环绕上身,被浸染的银白碎发尽显狂野之风。 “这么夸张!难道你是打算召唤……”山姆话音未落,核动力战斗器已立刻做出紧急回应,已是箭在弦上的坦克炮随即激发,情势异常危急,却见沃尔特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另一惊人举动:落拳而下,双手轻松背向身后,心电瞬间息止,银色感应光消失! 一颗飞弹疯狂窜出发射器,但迎接炮火的依旧是毫无戒备的肉身! “当心!”山姆顾不得躲避,飞身扑到沃尔特面前!没有爆炸,没有硝烟,代替火光的是迅速弥散的浓烈刺鼻的无色气体,这一刻沃尔特终于看清了,几乎同时他想起了在军事基地遭遇飞弹袭击的相似场景,他顿时想通了,这正是一个阴谋事件的完整真相。可是,在这瞬息之间,唯一令他诧异的竟是山姆,这个不怕死的小子,在生死关头为什么要选择挡在他的面前! “呜哇——”山姆剧痛呐喊喷出的唾液在飞弹抵达前的一秒钟仿佛被一阵飓风雾化为炽热的太阳光粒子,形成极速扩散态势,直至一片明媚的光芒辉耀开来,沃尔特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刹车声,急速收缩的光团从空中坠落,像一颗流星掉在了他们面前—— 白色欧米茄!沃尔特无法相信,这辆神级别的超级跑车竟从天而降,再一次抵挡住了相同的飞弹,这简直就像是它的宿命。 “欧米茄!” 山姆跪倒在跑车旁不知所措,它被击中了,就像上次那样,如同一只遭射杀的野兽,四轮陷入落叶和淤泥里,奄奄一息。停止攻击的核战器里这时隐隐传出咒骂声—— “混蛋,又是该死的冰雪玛丽……不,是改装车和那死不了的小鬼,又令我失去一次机会——” 核动力战斗器立刻变换形态,坦克装甲迅速组装出飞翼态,随着一股高能火焰喷射而出,核战器飞离地面,突猛冲出密林。 飞行版核战器?樱桃公司的杰作挑战了公园防御体系的底线,并且居然被它成功了,如果继续任由它在公园里游窜,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沃尔特顿感头痛不已,不知不觉间,幽怨般的琴音又响起来了—— 事实上,它一直都没有断过! “欧米茄,你的状况怎么样……” “很糟糕,山姆,我机体内的病毒又至少增加了一倍,不,他们把更为致命的新型病毒植入并叠加进了我的系统,我想我已经濒临毁灭,我死定了。” “什么!他们是谁?怎能变成这样,不会的,欧米茄!你快想想办法啊!” “不可能了,山姆,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但显然无意之中我已经成为了试验品。” “不,不,欧米茄,你会没事的!” “抱歉,山姆,请放弃我……” 白色欧米茄渐渐熄灭了引擎,山姆近乎哽咽的嗓音变得沙哑。而恐怖的琴声再次掀起了沃尔特心中的怒潮,在公园范围之内,无人敢对守护者发起这种挑衅,真正的危险终于降临了,密林里究竟谁在拉琴? 那蕴藏黑色诅咒的琴音啊,决然令伤感之心毙命,直将莫名的悲痛引爆—— 沃尔特那渐现抽搐的眼角竟止不住流淌出冰冷的泪水:允儿大人啊,我究竟还能怎么做…… 第二十三章 诀别!悲伤魔琴 那无止境的魔音力量直击沃尔特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令他生不如死。 “怎么样,还没死吧……”沃尔特捂着剧痛的心脏,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到山姆像个受伤的小孩守在白色欧米茄旁,他知道山姆对欧米茄有着至深之情,这辆超跑的机体存亡,已然等同甚至凌驾于这小子的命。 “我很好,多谢你的关心。”山姆抬起泪眼,悲苦万状:“可是欧米茄,它真的要死了……” “所以说你怎会那么愚蠢?扑到我前面,疯了吗,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我以为你会呼叫华丽人形战机啊,那么我应当很安全咯!” “啊噢,你这混小子,好吧,至少你重获奇迹了,你再也不用呼叫你的腕表了,你只需大喊一声,你的跑车依然会像闪电一般赶过来了对吧。” “真是不可思议,我和欧米茄已经心意相通了?谢天谢地!可那有什么用?它就要永远离开我了……” “很好,当你和你的挚爱将要永久分离的时候,你应当想到如何去挽救,而不是在这里垂头丧气,懂吗?” “我明白,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欧米茄。不过,说到我的挚爱,应该是姐姐,对我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你这家伙!” 沃尔特简直要崩溃了,那小子居然还在打允儿的主意,但沃尔特又暗暗冷静下来,今时今日他哪里还有资格为了允儿发表意见,更无权阻止任何人对允儿的倾慕,只要不触及可能对允儿构成威胁的安全底限,他都没有理由阻挠这个世界的任何想法和行为,难道他遭遇的冷漠还不够多吗…… 沃尔特不禁再次想起了允儿的眼睛,她的背影,她淡淡的声音,她的一切仿佛都不曾间断地飘荡在眼前。 琴音在短暂的舒缓之后,曲调突然拉升,沃尔特的心像就被猛然撕裂,生不如死,此后耳边逐渐响起一段沉吟,沃尔特抬头望去,幽暗林木之间,似有东西在晃动,沃尔特急发银电感应,微光照耀上升,一具浑身血迹的尸体正挂在山姆头顶,更令人惊悚的是它在呼吸之时发出低喘! “呜哇!又是死人!”山姆惊跳起来! “不,他还没死。”沃尔特指引感应光聚焦,视野渐显清晰,随着死尸越发强烈的呼吸声,沃尔特仰起的头颅被紧紧固定在了一个可怕的视角——“怎……怎么可能!”参天大树之上缀满细密悬丝,被悬吊的血骨模糊的尸身在粗壮树刺之间磨割碰撞,股股血浆落进浓密树叶,沃尔特眼球迅速膨胀,他的耳膜在震颤,他的唇齿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由微弱至惊烈的悲叹:“贝……贝塔!?” 血液和树枝在轻微摇动时被分散,神秘悬丝如操纵傀儡一般拨开尸身垂发,露出奄奄一息的苍白面容——他紧闭双眼,却是要刻意呈现给树下的每一位观看者:那,那血流满面的惨状……那的确是贝塔! “啊啊……为什么会这样!贝塔守护者?”山姆凝滞的表情变得无比悲惨,简直难以想象,那是刚刚还充溢着强大生命能量的贝塔守护者?竟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不会是在演戏吧! 魔琴再度拉出悲切恐怖的高音,阴魂不散粘连成层层屏障,死亡旋律在徘徊之中迅速凝结,湿冷树藤随音波烈舞,发出主旋律的琴弦越来越近了! 当心!音波来袭,穿梭绞织的音轨突破欧米茄防御机壳,迅速将山姆束缚,持续朝沃尔特奔袭,沃尔特飞身闪避,被音痕触中的四肢困麻,身体行动越发迟缓,呼吸亦陷入困难,任凭无尽鬼烈的琴音狂击乱打,他却根本无法捕捉那轨迹!竟有此等浸透骨髓的死亡魔琴!! “生或死,音乐无处不在,但愿你们已体会到它的真谛——” “什么?!” 沃尔特极其痛苦地抬起头,恍惚间,林木间隙出现了一只巨大阴影,它暗闪深蓝光辉,像冰寒的巨型幽灵,在密林之中鬼探沃尔特与山姆的惨状,而它的主人正身居高处隐隐发笑,那卑鄙的冷笑与琴声混为一体,正无情刺挞着沃尔特的感受!托马斯?不!沃尔特使劲摇了摇头,那不是托马斯的声音,也绝非那家伙的作风! “你究竟是谁!!”沃尔特痛叫。 “住嘴吧!阿尔法!”魔琴突然拉升急伤之音,林中密闭的空气仿佛瞬间爆裂! “呜啊啊——”沃尔特被撕炸的神经产生无比剧烈的痛感,他痛得跪倒在地,震颤的双手已无法靠近耳膜,他已深刻清晰感触到了比死亡还要悲恐的触觉! 山姆卑微屈膝,神智依然清醒:沉寂的欧米茄,恐怖刺耳的魔琴,悲痛的沃尔特,一切都融入强烈的音波无限旋转…… “身为初代守护者,阿尔法,你真是悲哀……” 魔琴之音渐渐息止,巨型幽灵的主人发出一声低冷的叹息。头颅的剧痛得到一丝缓解,沃尔特急猛喘气,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语音:“你……” “我不回答死人的问题,可是……”深蓝幽灵之上显现出一支魔琴的轮廓,随后一个起身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的声音极为低沉且带着令人压抑的噪音:“贝塔与你是例外。” 此时,悬吊在树枝间的贝塔尸身发出微颤,一个死亡之身竟在这一刻传出卑微的气息——“伽马……”他在吞吐之间说出了这样一个噩梦般的名字。 “……伽马?”沃尔特集中精神,那缥缈的幽灵及其主人已令他不寒而栗:“你、你是……” “你会感到意外,这很正常。”人影托起魔琴,游窜于指尖的一根鞭影开始拨动琴弦:“不错,我正是驻守此地的伽马守护者,专门猎杀擅闯公园禁地的恐怖分子以及那些无耻的背叛者,对他们处以极刑,令其躯壳毁灭、灵魂消亡,永入万劫不复之地……” “伽马守护者……”沃尔特终于意识到守护者计划并非只是一个传说了,他惊问:“是你杀死了那些误闯公园的三千人?” “误闯?你该注意你的用词,阿尔法!对于恐怖分子这样的历史余孽,你流露的态度表明你已不再适合做守护者了!” “那么,为什么……”沃尔特悲痛不已,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要对付贝塔!” “很简单,他玩忽职守,不仅不对入侵者下手,而且还纵容了你这个背叛者!我不过是替各位代理人清理门户而已,不过我留住贝塔的残命,是要等你来陪他一死,你也认罪吧,阿尔法!” “什么……” 沃尔特浑身颤栗,感知着那悬挂在头顶沾满热血的冰冷躯体,他明白自己不只欠贝塔一份人情,比起曾经死难的战友,如今这和兄弟相残又有什么分别! 幽灵坐骑之上隐现的伽马,奏出一段极度哀伤的乐音后,缓落琴弓,弓弦即刻展开,伽马手持弓弦挥向空中,那是拉响魔音的利器,又是一条无限扭曲的魔鞭,带着幽灵般的电光,从高空飞旋扭转,斜打横扫而来,树枝断裂,木屑飞溅! 危险!电鞭从沃尔特头顶一闪而过,只听急密的切割声频频作响,悬在半空的贝塔躯体随即遭到空前猛烈的深度鞭击,那一声声骨骼的断裂和血液的喷溅再度引起贝塔的强烈反应和疯狂痛吼:“——唔哇啊啊啊!” “贝塔!!”从空中滴落的血浆简直灼伤了沃尔特的神经,悲愤之情无以复加,对比生不如死的痛苦,屈辱而活又该是怎样的悲恸! “可恶……”山姆试图躲进车里,但欧米茄熄火前锁住了车门,看情形他必死无疑了,即使沃尔特出手也难挡厄运。 魔音萦绕驱动鬼鞭,地狱烈火般的鞭笞继续挥舞而至,那惨遭恶刑的躯体持续发出脆裂与粉碎的血骨爆破!“唔哇哇啊——”那是死神的尖利嚎叫!太可怕了,太血腥了,太残忍了!沃尔特怎能容忍如此视觉、听觉的重创,滴落的冰血滑过眼角,就像滚热的泪火无法拭去! “混蛋……”沃尔特气息粗重,肩背震抖,精神崩溃。 “看得出你非常愤怒,好极了!阿尔法,接下来,轮到你和你小跟班了——”魔鞭从贝塔身上剥离,跟随残体喘息而舞动,像被幽灵附控的巨蟒准备随时吞噬它的猎物。 “你会付出代价的……你向贝塔谢罪吧!伽马!!” 沃尔特抬起血眼,悲壮怒火燃遍全身,感召之心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银白烈焰从后背迸发而出,跟随沃尔特的炙火体温散向四周丛林,感应光燃烧至极,又再度冷却下去,沃尔特顿感呼吸不畅、浑身乏力,阵阵恶寒席卷心魄,刚刚还渐现充沛的感应能量瞬间消失不见,沃尔特竟心冷打起了寒颤:怎么搞的,感应光又不灵了! “呵呵……”伽马提鞭窃笑,“阿尔法,你还天真的以为贝塔已经修复了你召唤战机的能力是吗?” “你这混蛋……”沃尔特双手麻木、肢体僵硬,行动迟缓而不能自控:“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们不是都已听到了,那绝无仅有的美妙琴声——”伽马挥鞭诡笑,“身心与世隔绝的滋味是不是很痛苦、很绝望?” “原来……”沃尔特捂着额头,剧痛难忍:“原来是那魔琴之音!” “你总算明白了,阿尔法,那么尽情聆听并继续享受吧——这死亡的盛宴!” 幽灵腹隐现的伽马,策动琴弓甩出超长距鞭击,千丝万缕如鬼影狂舞,从多个角度连续摧击悬吊着的贝塔,弦影入骨,腥血飞溅!“哆哇啊啊啊——”一声声恐怖的弦鞭回旋之音,还有无法听辨的贝塔的嘶吼,竟产生震耳发聩的强烈共鸣! “不要再打了!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山姆抱头痛哭。 “可怜的小鬼,你不该提醒我的!只有体会死亡才能真正解除痛苦,而那对于生命来说却是最大的障碍——无论多痛也能够承受,那毫无极限的哀嚎,你没有听到吗!” 魔鞭似炮弹继续狂轰乱炸,煎熬之中的贝塔已不似人形,沃尔特艰难移动腿脚,他自知已无法召唤战机,眼看就快变成遗体的贝塔遭受此等屈辱,沃尔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挪身来到树下,被悬吊的贝塔滴落了大片血迹,不忍直视,沃尔特奋力抱树挺身而上,看不清贝塔的脸,可还能听到那一丝微弱的喘息! “你终于打算下地狱了吗!阿尔法——受死吧!!”伽马突然使出几乎致命一击! “呃啊啊啊啊——”一声长猛痛叫,顷刻间有如火焚劈裂,那沾满贝塔之血的魔鞭竟重重落在了沃尔特身上! “阿尔法守护者……”山姆喉咙里灌满了腥味,无法忍受自己的偶像在眼前皮开骨裂的惨烈情景,失去欧米茄的庇护,面对极其强大的敌人,充斥山姆内心的只有恐惧! “你这瘦弱的身子还能撑多久呢!阿尔法!!” “——呜呜啊啊啊!” 魔鞭裹缠着两人的血疯狂肆虐,沃尔特却依然不肯放手,一点一点向上爬,血迹模糊的视线已快辨不清方向,只听到伽马那类似魔语的死亡之咒在耳边呼啸,如此迫切要他的命! “——阿尔法啊!完整无缺交出你的生命和灵魂吧!在此,我代替死神剥夺你生存并享受安逸的权利!你有权在死前追想你无助的意愿,不过你要提前向死神缴纳你赊欠的礼金!死吧,这是你生前必定所需参悟的真理——”伽马再度奏响魔琴并念出一段悼词般的阴沉语音,突然,琴声停顿,伽马气息扭转,魔眼激闪:“等等,阿尔法,看不出你还很嚣张啊,似乎是你的援军到了——” 森林上空电闪雷鸣,三道魔光急速飞降,从左右与前方射向隐匿林中的伽马,托载伽马的幽灵立刻爆闪蓝磷光,一时间产生异常强大的能量流,三只不明飞行物与蓝幽灵相互制衡,形成剧烈增强的能量漩涡,稍有突破变会发生奇猛无比的大爆炸! “居然召来了魔樱战队,阿尔法,你的罪名可真不小啊——”伽马从幽灵里破壳而出,能量强悍之极,竟将突猛飞抵的三驾魔神战机吸附并捆绑在了他的幽灵战车上! “库莉丝朵……”沃尔特抖动满身血痕,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间像增大功率的发动机,那种无端惊奇的爆裂痛感竟再次来袭! “沃尔特!” 双翼急舞盘旋的魔樱传出库莉丝朵的深切呼唤,三架战机交互感应,杰西卡与蒂芬妮立即配合发动攻击!水光与绿叶融合,迅速穿透每个植物细胞而连缀成炫彩光线阵,能量聚集,来自杰西卡的极速轰击——绝美侵袭! 霹雳交织,狂风之中弹动千万条羽翼,形似花粉与草屑的无限冰火颗粒喷爆挥散,蒂芬妮放出了象征美艳无懈可击的华丽光波——炽热绽放! 转瞬间,樱雨纷繁降临,库莉丝朵举起了魔樱之剑,粉红雨雾淹没整片森林形成广阔雨海,迸射而出的数亿颗赤红流星在撞击中碎裂成河,辉煌燃烧——樱花飞翔! 被点燃的森林顷刻照亮了巨型幽灵的真体,它竟稳稳拖住了魔神战机的集体进攻,一道湛蓝闪电碎裂分离,迅速形成环状防御屏障,蓝电映照之中,一对天蓝机翼飞弹而起,防御圈里的幽灵如同鬼魂幻化成形——拥有极致造型的海蓝战机! 沃尔特惊叹:“华丽人形战机!” “又一架华丽人形战机?!”山姆强忍悲怆,起身呐喊:“既然是同伴,为何要做出这种灭绝的事情!” 华丽人形战机放射刺眼的蓝光,伽马猛笑:“就像生命进化的奥义,只有更高等级的守护者与华丽人形战机才有资格留守在这座公园,存活在世间——明白吗!” ——唔哇啊啊!沃尔特再受一记鞭打,身躯的痛觉本已让他神志不清,频繁发作的心脏痛感又极度来袭,被治愈的伤口似乎又开裂了—— “呜……”魔樱战机里竟突然传出库莉丝朵的震哭,仿佛伽马的鞭击也同时降临在了她身上! 由于魔樱的异常反应,三驾魔神战机组合的能量矩阵被伽马战机瞬间破解,蒂芬妮、杰西卡、库莉丝朵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她们被伽马的魔幻防御系统牢牢控制,就像被一张巨大蜘蛛网俘获的猎物,遭遇空前危机! “库莉丝朵你在搞什么,我快支撑不住了!”杰西卡痛喊。 “我……我不行了……我的心太疼了……”库莉丝朵几乎在痛哭。 “队长好像又感应到了阿尔法守护者的心,两个人的心一起发出痛感!怎么会这样啊——”蒂芬妮哆嗦着。 伽马奏出的超高音与华丽人形战机蓝翼振动的频率产生共鸣:“阿尔法,你竟和魔樱有了这种关系,真为你们感到遗憾——” “呃……啊啊——啊啊啊——” 沃尔特与库莉丝朵之间仿佛血意相通,如火山爆发般的心跳声穿破装甲层,超越琴音,浮游在森林—— “沃尔特,救我……” 库莉丝朵的声声心碎像闪电穿过沃尔特的耳膜,他竟清晰听到了允儿的悲呼,他极力想挣脱想去救她,却如遭遇万恶的梦魇,身不能动,失去言语,意识越来越模糊…… “沃尔特!你快点振作起来呀!”山姆已经无法唤醒伤痕累累的阿尔法守护者了,无论是对沃尔特,还是对姐姐,他都该做些什么了,即使拼了卑微的命,山姆也绝不让大家轻易死在这里! “欧米茄!醒醒!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啊!!”山姆悲泣起身狂拽车门,震裂的手染红了洁白的车身:“我需要你的帮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一个与你一起死的机会!欧米茄!拜托了,让我们一起死!欧米茄——” 悲琴声声,战机顶部的伽马不屑一顾讥讽了声“废物”,然而蓝色华丽人形战机很快发出新的防御警报,伽马略感惊讶:“非常好,它动了。” “什么!”山姆突然血躯一震,从手指开始溶解,迅速扩展至全身,似乎是由于接触欧米茄而发生的物质连锁反应,竟在短短一刻吞掉了他的全部——“欧米茄!变身态!” 欧米茄融为白光子流体,绽放奇光异彩,能量极速汇集与提升,透斥华丽人形战机的强力磁场,渗透、汲取魔神战机的超级能量,在引入外力的同时,分子结构剧烈变化,直到伸展出两条宽体飞翼,进化成型的欧米茄竟展示出半人形态! “——呃啊啊!怎么回事!欧米茄!” “你我已是一心同体了,山姆!和我一同战斗!” “可……可我没有办法控制你……更不能控制自己!”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掌控,我已自成一体,你只能选择与我并肩作战,打败所有敌人,消灭这里的一切!山姆,你必须亲手来做!” “不不不!欧米茄!不是那样的——” 欧米茄能量接近饱和,射线炮轰击全开,以半人态冲破蓝光防御圈,与伽马驾驶的华丽人形战机作光速撞击,两架战器忽隐忽现,形成跳跃的蓝白音符,从粒子态混流溶解,到实体对轰碰撞,迅猛升级的欧米茄其恐怖实力甚至毫不亚于伽马。巨大的能量场冲击并解除了魔琴之音对沃尔特的牵制,沃尔特终因体力不支坠身摔在冰冷血泊里,他仿佛失去所有感官,唯有滚烫的心跳知觉,分不清是谁的心在跳动——库莉丝朵还是他自己。 “欧米茄!快停下来!我们……必须停止战斗!” “不,山姆,攻击并毁灭一切,这是我的唯一指令!” “不不!那是错误的指令!究竟是谁给你的命令?” “你……不,现在是我,山姆,你出局了。” “不不!欧米茄!” 粒子态欧米茄返回攻击体,由半人形继续变为超级飞行跑车,机体打开所有弹仓,由中控系统推送的核弹阵进入一分钟倒计时,充斥着嘈杂琴声与战火的森林在这一刻静止了,华丽人形战机在一段连锁防御攻击之后恢复人形态,伽马冷笑起来:“当我秒杀贝塔与阿尔法的时候,谁会想到一辆破烂跑车会成为我的对手呢,而且它还取了那该死的‘欧米茄’的名字——” 华丽人形战机随即聚合能量,爆发超强蓝焰,迅速编织而成的轰击网将欧米茄囊括其中,蓝色华丽人形战机的绝杀竟是守护者惯用的浮游态攻击! “——死吧!即便你是真正的欧米茄!”伽马狂怒。 “唔呜啊啊——”山姆的视野被蓝光刺穿,眼球似乎融化了,浑身燃烧起来,浮游圈里的一切在毁灭! “山姆,我这被病毒完整侵毁的机体终于可以安息了,对不起……” “欧米茄……我很痛苦……” “是的,会结束的……” “欧米茄……” “永别了,山姆……” 浮游圈光线的爆裂侵袭逐渐击穿欧米茄机体,白装甲与双翼在灼烧中爆破解体直至粉碎,随着最后一次闪爆,浮游圈渐渐消散。 “山姆……山姆!!”沃尔特悲凉靠在树旁,他不曾想到,连猎物尸体都不留下的饱和式攻击竟成为华丽人形战机的杰作,而那小子,为了和允儿之间的一个承诺,竟搭上了自己的命…… “阿尔法,你究竟是心痛还是愤怒啊,啊哈哈哈——”伽马重新拉响魔琴,华丽人形战机在光雾掩映下显现出大海般的湛蓝,森林里滚涌着充沛的水气,仿佛冲洗战场的雨露,无声降临。 这……这……就像远方袭来的潮流,连绵不绝,携带海水的清新与苦涩,伤口就像浸入水中,听觉、嗅觉与触觉如此清晰,沃尔特睁开微痛的眼睛,水面淹没了双腿,森林消失在无尽的浪涛里,不知不觉间,他竟已置身一片蓝色大海! 第二十四章 伽马的海蓝世界 冰凉的海水浸透了身体,这并不是幻觉—— 沃尔特大口喘气,头顶湛蓝的天空和烈日的光辉令他头晕目眩,他不得不伸手遮起眼,于是被海水沾湿的额头得以降温,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被浸泡的身体开始产生上下起伏的知觉,转首望去,广阔无垠的海面中心升起了一块孤独的岛礁,沃尔特定睛一看,那岛礁之上竟赫然矗立着一支十字架,而那十字架顶端所捆绑的正是贝塔残喘的身躯! “贝塔!”果真被处以极刑了吗,究竟是公园的官方决议还是伽马个人所为!无论如何这都是对守护者体系的最大亵渎!顾不得多虑,沃尔特立刻游向岛礁,就算只剩下一丝体力,他也一定要救贝塔! 突然一阵嚎叫声传来,海面上空像有东西坠落,沃尔特连忙停下来,急望去,刺眼的阳光令他完全睁不开眼:“伽马!是你吗!不要躲躲藏藏,下来与我决一死战啊!” 收不到任何回音,空寂的蓝色海天融为一体,甚至没有海浪声,沃尔特顿感腿脚抽筋,浑身虚弱至极,遍布伤口的身体竟变得如此沉重,已无法维持漂浮姿态,他就要沉下去了,耳边又回响起从空中传来的哀嚎—— “呜哇——”沃尔特惊痛得闭起眼,可映入他脑海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无垠宇宙和一片激荡火海。 ……三年前,所有人像陨石雨一般坠入大气层的景象依然触目惊心,全体阿尔法守护者那些燃烧的身体如同活生生的祭品献给了海洋与空气,所不同的是,没有蓝天、白云与阳光,只有血色天空、爆裂的灾星与恐怖的嚎叫,一切都被定格在那带有浓重末日色彩的时空碎片里,仅仅分秒瞬息的变化,无论剧痛的肢体还是被欺骗的心灵亦或卑贱的尸体都荡然无存,完全是一场恐怖灾难与罪恶战争的悲剧……沃尔特破碎的身心毫无知觉地飞向死亡,直至那梦幻般的粉红天使降临,竟也无从察觉…… “呀——” 随着女人的阵阵呼喊,从空中坠落的三道倩影正以加速度接近沃尔特所在的水域,首先是一只极速飞抵的红色高跟鞋,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精神恍惚的沃尔特,不小的冲击力将他猛然推撞进水里——“唔!”沃尔特差点被砸晕,待浮出海面才清醒过来,反射着红色阳光的高跟鞋握在手里绝非幻觉,抬头望去,竟是坠海的库莉丝朵、蒂芬妮与杰西卡—— “呀啊——” 库莉丝朵的尖叫尤为特别,一种遭遇突变、不堪重负却满含期望的呼唤,像一片被浸湿或冰冻的花瓣,看似飘扬却急速下落——呀噢!异常娇美的粉红花朵绽开在深蓝海面,激起芳香的浪花,库莉丝朵下潜数米之后又浮回水面,她甩动金发长舒了一口气,于是洒落的水滴像雨雾携着香水之气微缓弥漫开去,似乎望见沃尔特出神的样子,库莉丝朵不由得身体一沉,吞吐之间气息立刻变得娇弱起来—— “沃尔特……救我……” “什么……库莉丝朵!” 沃尔特有点慌了神,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库莉丝朵正身处险境!但与此同时,又一声急切的求救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紧随库莉丝朵坠海的杰西卡冲出水面后激烈挣扎起来,似乎是由于腿脚抽筋,杰西卡连连呛水,痛苦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救命!” 库莉丝朵与杰西卡落水的位置刚好处于沃尔特身体左右两侧,与他之间的距离几乎相同,两个女人的呼喊交织重叠,正当沃尔特头痛不已之时,最后一个坠落的蒂芬妮以十分夸张的翻身姿势向海面俯冲,并且发出一连串响彻云际的铃音和婴儿般的哭喊—— “哇呀呀——” 蒂芬妮翻滚朝下,坠落方向竟是插着十字架的坚挺岛礁!“失去战机庇护的蒂芬妮只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你们居然要她和垂死的人同归于尽啊!!”蒂芬妮洒泪狂泣,捂起被海风掀翻的裙衣,飞舞急坠!蒂芬妮惊怕得紧闭双眼,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她突然感觉有双粗壮的臂膀在等着她——她竟然被接住了!“哇呀——” “吵死啦!” “呜呜呜!” 头晕目眩的蒂芬妮抱紧了救命之臂,这虽不致命但却很有分量的撞击令她浑身酸痛,蒂芬妮抽搐了几下,眯起的眼睛朝着温热的臂膀蹭了蹭,眼角的水分似乎很快被吸干,使她得以睁开眼,蒂芬妮微微抬头,模糊的视线随着一张跳入的面孔而突然颤抖起来:“——哦哦!” 蒂芬妮受惊不小,首先想到的是用力推开这个男人的怀抱,可是极度的恐惧令她浑身无力,手掌只敢向前轻推,吓得闭起泪眼:“托……托马斯……” 怎么会这样,好倒霉呀!为什么是托马斯?还不如没有被接住啊——蒂芬妮哆嗦着祈祷:“不……不要啊……” “太吵啦,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女人,我现在放你下来,给我安静一点好吗——” 托马斯洪亮的叫声令蒂芬妮怕得魂不附体,她全身僵硬地被托马斯放到湿漉漉的礁石上,险些站不稳了,蒂芬妮伸手拨开被吹乱的额发,不敢直视,她的衣服竟然都被托马斯的湿身浸透了,真是又羞又怕。 “救命——” 落入海中的库莉丝朵与杰西卡正在挣扎呼救,沃尔特与两姐妹之间距离相同,该先去救谁,似乎已经没有时间抉择了,沃尔特深吸一口气,随即朝杰西卡游了过去,这个决定几乎是瞬间的,但却仿佛经历了他内心的漫长挣扎。 “队长!杰西卡——” 蒂芬妮既心急又惊怕,不停地跺脚,托马斯也显得相当紧张,向着库莉丝朵落水的方位,托马斯毫不犹豫地立刻跳入海中,溅起的浪花令蒂芬妮不禁浑身打起了哆嗦。 不一会儿,沃尔特将杰西卡带上了岸,而库莉丝朵并没有得到沃尔特的眷顾,她却意外地等来了托马斯,库莉丝朵感到尴尬至极。 “你怎么样啊,库莉丝朵——”托马斯快速游到她身旁并伸出手。 “怎么是你!你最好不要碰我,懂吗?”库莉丝朵连忙甩开托马斯,独自朝岛礁游去。 “你这女人……”托马斯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对呀,我记得她的确是会游泳的嘛!” 茫茫大海,晴空下的孤岛,十字架上的贝塔,形成独特的风景。惊魂未定的蒂芬妮搀扶着杰西卡迎接库莉丝朵上岸,而托马斯的出现显然已令沃尔特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愤怒。 杰西卡正准备向沃尔特道谢,可她发现沃尔特的注意力很快被库莉丝朵完全吸引了过去,虽然她不清楚沃尔特的真实想法,但刚才是他救了她的命。 “谢谢你……”杰西卡面露笑容,尽管她已非常虚弱。 “啊,不用客气。”沃尔特随意点了点头。 “因为是队长的姐姐,所以才舍命相救么?”蒂芬妮仿佛突然恢复了活力,她竖起手指,俏皮地撅起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 顿时,杰西卡面色难堪,沃尔特也不知如何应答,只见库莉丝朵上岸后抖了抖身上的水迹,一瘸一拐地来到沃尔特身边。 浑身湿透的库莉丝朵显得这样娇弱,令沃尔特想起她在允儿小屋前被樱花雨淋湿的样子,库莉丝朵呆滞并深情的眼神简直令他无法抗拒,也许这正是沃尔特选择游向杰西卡、放弃库莉丝朵的原因,但他明白那并非他的本意。 库莉丝朵抹去脸颊与发梢的水滴,伸出一只手来,呆望着沃尔特,甜笑道:“快点给我,我的鞋呀……” “什么。”沃尔特这才感到手上的知觉,刚才从空中坠落的红色高跟鞋竟被他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只是想不到这鞋竟是库莉丝朵的,沃尔特拿起鞋,不禁叹道:“原来是你的,你知道它差点把我砸进海里么?” “呵呵,哦,不好意思呀!” “这可不是道歉的时候,我真无法想象,操纵战机的驾驶者居然穿高跟鞋,难怪要坠机呢!” “什么啊……我……我刚刚参加完生日会演出不是吗!” 库莉丝朵惊羞不已,慌忙从沃尔特手中取回高跟鞋,哪知身体根本站不稳,于是自然向前一倾,跌扑在了沃尔特怀里,沃尔特心生紧张,不由得两手轻拥。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了短暂几秒钟,库莉丝朵面泛粉红,她轻轻推开沃尔特的肩,站直的身体显出微弱的触动。沃尔特已是不知所措,迟钝地落下双臂,两个人静静地对视,深沉的目光交融相织。 “哇哦,什么情况?”蒂芬妮伸指碰了碰嘴唇,望向二人:“队长显得很平静,心跳的痛感消失了?” 库莉丝朵惊讶不语,沃尔特这才意识到,原以为与库莉丝朵之间会存在的心跳感应却在刚刚的近距离接触时完全消失,心脏的剧痛竟刹那间得到极端舒缓,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喂!你们在搞什么!”匆匆上岸的托马斯甩起浑身的水点,叫嚷道:“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吗!” 蒂芬妮吐了吐舌,沉默的库莉丝朵显得更为羞涩,杰西卡则感到很不自在。 仇敌的出现令沃尔特心情突变:“混蛋,你说什么!” “哼,我看这只是一个适合祭祀的场合,不是吗——”托马斯一声冷笑,指向了十字架。 “贝塔……”沃尔特转眼望去,十字架上的贝塔随之发出渐显急促的喘息声。 突然间,海面掀起一阵巨浪,急速喷出的水柱呈螺旋状摇摆并迅猛裂溅开来,刚刚上岸的所有人又被这狂风暴雨淋遍全身,十字架在雨雾中摇曳,正当大家震惊之时,水浪中钻出激舞的飞翼,随着雨幕落尽,阳光照射下的湛蓝色机体舒展变形,那是伽马的华丽人形战机! “伽马!!”沃尔特怒吼,双拳在风浪里颤抖。 “各位,欢迎来到我的海蓝世界——”伽马在战机中隐笑道,“不过欣赏美景的时间已到,我该及时送你们入天堂了,相信我,那里的风景会更美。” “我可不喜欢天堂,地狱才是我的乐土。”托马斯指着蓝色战机,神色诡异地说:“我真心觉得这玩意儿很像我那死去的幽灵战机,勾起了我的悲伤记忆,库莉丝朵你说是吗。” 库莉丝朵并没有理会托马斯,由于非常担心沃尔特会因愤怒失去理智,库莉丝朵急忙上前拉住沃尔特,她的举止很自然,以至于看上去像是轻轻挽着沃尔特的胳膊,这让蒂芬妮和杰西卡都感到意外,托马斯更显得难以忍受。 “喂……”沃尔特抽离手臂的瞬间,他触碰到了库莉丝朵的手,不可否认,那是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引力和难以抗拒的静谧的温暖,沃尔特不知所措,迅速抬起手腕,呼吸越发急促,心跳却奇迹般平稳到了极点。 “你喜欢上她了?”蓝色战机里响起伽马的一声叹息,“阿尔法哟,你已死到临头了,你实在是个不值得同情的愚蠢家伙。” “伽马!”沃尔特语气之中满含悲意,恍惚间,他仿佛已失去了自我。 “阿尔法,我会解除并永久结束你的痛苦,很快,你一定会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高兴,因为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一切苦痛——” 蓝色华丽人形战机随即释放出浮游攻击圈,将整片岛礁包围其中,战机发射系统进入临界状态,浮游圈闪烁起令人压抑的暗蓝光辉,如同地狱幽灵徘徊在十字架周围,召唤着浮游圈内的所有灵魂,无论生死都将化为尘埃。 “看来你并不知道,我的痛苦并非生死所能限定,那痛的力量令我生不如死,从而卑微地活着……你怎能明白!伽马!” 沃尔特体内瞬间爆发出强烈银光,风浪逆转,感应光形成另一只银色浮游圈,随着能量倾泻迅速突破蓝色浮游圈,两只浮游圈竟相互抵消,与此同时,感应能量饱和并迅猛集聚,海天之间幻生而出一道银光魔影,擦浪疾驰而过,穿透阳光海浪展露原形并一飞冲天——银色华丽人形战机惊现! “沃尔特!”库莉丝朵追喊了一声,阵阵锥心刺骨的痛感顿时袭遍她的身体,她痛得十指紧扣,在银色闪光的映照下,泪如泉涌,她竟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 “啊噢!爱情的力量?我真是低估了你啊,阿尔法!” 银、蓝两架华丽人形战机激烈碰撞,初次交锋便已释出双方百分之九十以上能量,战斗力竟不相伯仲,虽说沃尔特借助库莉丝朵顺利变身,但身为更高等级守护者的伽马毕竟有着更为强大的能量优势,在经过一段持续猛烈的射线炮轰击之后,银机逐步遭遇蓝机的火力压制,作战半径从广阔高空迅速收缩到海面以下,从海底长距离追击至近空,两架战机钻出暴雨般逆流的浪涛,能量对击反弹,蓝机升空,银机坠入大海—— “阿尔法,何必呢……”伽马冷冷地喘气,忽然眼前红光一闪,驾驶舱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战机穿越光子带才有的超强爆炸感瞬间来袭,爆裂之后的数秒,战机竟才发出警报! “怎么会……”伽马喷出一口鲜血,被撕裂的眼角跟着剧热的红光艰难地转动,海上竟出现一架赤红战机,轻展的双翼像在流血,它注视着海面上的一切,如同愤怒的飞龙即将喷血吐火。 “居然是它,那东西……”伽马激烈颤抖,恼怒却无力地叫道:“红色……西格玛!!” 阳光渐弱,潮水退尽,重新浮现而出的黑暗森林告别了海蓝世界—— 第二十五章 警惕!红色西格玛 黑暗森林被炽烈之火翼点燃,伴着入夜后的寒风暴雪,传来龙争虎斗般的嘶鸣咆哮,持久而悠远,飘扬的雪花飞落又翻腾上浮形成红雨,血雨腥风里一条赤红飞龙若隐若现。 “魔樱?!”华丽人形战机闪耀银光,形似飞龙的赤红战机在光照下呈现为燃烧的血光流体,制造出异常恐怖的气氛,与其说像魔樱,不如说它更接近于华丽人形战机的姿态,沃尔特不禁想起伽马垂死挣扎般恼羞成怒的惊愕呼喊:“红色西格玛!?” 在暴风雪里飞扑的赤龙突然发出哀鸣,血色丛林里徘徊的龙影下,随着一只粉红权杖的闪现,绽开了轻柔的白裙衣,银光辉耀之中反射起金丝玫瑰假面的轮廓,沃尔特失声叫道:“允儿大人!” 紧跟赤龙盘旋的方位,允儿提起权杖随影追逐,紧急下降的华丽人形战机弹出一道光影,沃尔特飞跳下来,仅仅追了两步便跳挡到允儿身前,沃尔特立即半蹲下去,同时两臂撑开道:“允儿大人当心!” “沃尔特,你快让开——”允儿用权杖挡开沃尔特手臂,快步绕到赤龙翼下,双目紧盯着龙首的战机座舱,呼吸紧张:“没有我的命令,你绝对不要上前一步,知道吗!” “什么……允儿大人!”沃尔特神情迷惘地站起身,他万万没有想到允儿会去而复返,而这只龙形战机究竟是什么来头! 赤龙战机密切注视着允儿的一举一动,火红的光照打亮了允儿的权杖和礼裙,面对着那血幕般的龙翼,被遮掩在玫瑰假面下的允儿的双眼竟湿润起来:“心惠……是你吗……心惠!” 权杖支撑着纤柔的身躯微微颤动,允儿不禁眉眼微垂,眼泪竟顺着脸颊轻轻滑落,这一幕令沃尔特惊得束手无策,他呼吸急促道:“什、什么,心……心惠大人?!” 赤龙展翅盘旋,喷落而出的炽热光焰在地面流淌起如岩浆一般的高温液体,不知不觉间,四周燃烧的丛林也已将两人团团包围,沃尔特快速冲上前护挡,突然一阵炫光袭来,像是砸落的火球,闪现而出的强猛能量流撞飞沃尔特并瞬间刺透了允儿的身体! “允儿大人!!”剧烈灼烧的火光在允儿和赤龙战机之间形成一条腥红能量通道,允儿竟被吸入其中无法自控。 “心惠……”允儿声音微颤,她的神情惊异却不痛苦,火光将她的金发和白裙映成了血色,那血光正吸引着她的身心向赤龙靠近。 沃尔特起身冲击,再度遭遇能量流的强力排斥,被灼伤的肢体重摔反弹,那邪猛的威力简直要将他撞碎,令他在极端痛苦和惊恐之中崩溃:“——允儿大人!!” 危急!赤龙战机能量大爆发,强大牵引力漠视一切物质却只在乎允儿!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允儿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她的视觉忽明忽暗,意识在模糊与明澈之间的极度转换中逐步提升,她感觉到了心惠的气息,却无法辨别她的存在!“心惠……我知道你并不在这儿……”允儿闭眼喘息,低柔的呼吸渐变强烈,她艰难睁开双眼,挥起权杖呼唤道:“回到你主人那里去吧!西格玛——” 龙翼激振,喷爆血红星光,时空召唤之力疯狂浸入允儿体内,汲取热血回流急冲,那一股股芬芳血气喷洒蒸腾,在暴风雪中形成血的结晶,附着在赤龙翼上,像数不清的宝石璀璨夺目,转瞬之间,允儿她渐无知觉的身体已快完全透明了。 “呃啊啊!允儿大人!” 沃尔特顿然失去理智,体内银光烈焰倾泻爆炸,对允儿无止尽的惦念与担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那缠扰他多日的噩梦竟变成了现实,终究令允儿遭遇到了此等恐怖危机!身为允儿的守护者该如何谢罪啊!!“呜啊啊——”沃尔特浑身伤口激切喷血,与此同时,被银色感应光召唤而至的华丽人形战机冲向了红色西格玛—— 激撞!两架战机之间突然爆闪深蓝电光,受到华丽人形战机自由攻击的红色西格玛竟在同一时刻被另一股强猛力量突袭击中,顿时发出凄厉的龙吟,牵引允儿身体的能量通道迅速坍塌,在一阵急切响起的魔琴声里,赤龙失去平衡翻滚惨叫,直至化为一片血影消失殆尽。 “心惠!” “允儿大人!” 沃尔特飞跳上前稳稳搀扶住了脱离能量流的允儿,允儿目光呆滞,她浑身无力地靠在沃尔特怀里,似乎是因为对心惠的深深挂念而仍然无法拒绝红色西格玛的召唤之力,深陷在沃尔特的两臂之间,温热的肌肤下涌动着那被能量流激发升温的热血,金丝玫瑰假面下渐渐流淌出浅浅的热泪,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 “允儿大人……您……不会有事的……”沃尔特触碰到了允儿清晰的心跳,他第一次感触到允儿身体的重量,现在的她是如此的沉重,重得让他无法支撑,迫使他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允儿发烫的身躯,而他沾满鲜血的肢体已染红了允儿的白裙,分不清是允儿被赤龙吸出的血还是沃尔特伤口之血。一时间,魔琴之音由急变缓,夹杂着一声声诡笑,遗留在林中的深蓝电光缓缓现形,沃尔特惊忙抬起头,吃力地叫道:“伽马!!” “哼,阿尔法,想不到我竟救你一命,看来这是天意,让你的命始终掌握在我手里——”蓝光勾勒出华丽人形战机形态,伽马隐匿在战机里笑道:“只是我实在没有料到,你为了活命竟不顾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代理人的身体你也敢碰吗!” “你住口!”沃尔特惊怒,随着伤口血液的激喷,他的心脏也已无法抑制地剧痛起来了,心口的颤动惊醒了允儿。允儿轻拂脸上的汗珠,深显倦意,她抓紧沃尔特的臂膀,语气柔和地说:“没事了,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沃尔特,扶我起来吧。” “啊……明白,允儿大人——”沃尔特小心翼翼搀扶着允儿,突然感到极度惶恐,就在他伸手接触允儿之手的一刹那,心脏猛然狂跳起来,那阔别不久的极端痛楚竟又出现了,沃尔特顿时发觉他全身的血液正涌向手臂——流入他和允儿的两只交缠的血手里,他同时感应到了允儿身体立即发生的剧烈抽搐,他清楚地听到了允儿激烈的心跳,那明明只曾出现在他与库莉丝朵之间的恐怖的心跳共鸣——“怎会这样!!呜啊啊——” “阿尔法!你对代理人做了什么!噢,天哪,真是难以置信……”伽马打开华丽人形战机的蓝光照亮地面,允儿与沃尔特的血液正发生着可怕的交融反应,那些血腥的液体竟在激烈撞击中燃烧,并且不断疯狂入侵两个人体,伴随着炫丽的闪光和细微的嘶鸣,蒸腾起强烈扩散的玫瑰气体——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会存在这奇迹般的血光反应,还有……那震耳欲聋的两个人痛入骨髓的心跳声!! “沃尔特……快想办法……推开我啊……快点——”允儿痛喊着,只觉得被抱得越来越紧,沃尔特的血正进入她手心冲向她全身血管,再这样下去,她的血同样要被沃尔特吸干,难道他们真的摆脱不了那个宿命了吗!允儿闭起眼,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右手中的权杖化为一支玫粉短剑,汇聚能量砍向自己的左手! 一阵剧烈疼痛之后,瞬间的血光爆炸终于将两人分开了!允儿痛得麻木的身心顿时舒缓下来,她渐渐睁开双眼,以为斩掉了自己的手,却发现竟是沃尔特用抬起的胳膊挡住了她的剑! 允儿轻轻发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傻了,她不该试图阻止什么的,也许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一切都会结束,不是吗……看到沃尔特呆滞地松开剑的样子,他一定被吓坏了,不知伤到他没有,总之不能再靠近他了,允儿暗自流泪道:“动作快一点好吗,我们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的。” “对不起……我竟然让允儿大人您……可是……为什么,我们之间……”沃尔特慢慢落下被砍伤的手臂,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刚才的心痛和允儿的意外举动已彻底令他身心崩溃。 “这家伙脑袋烧坏了——”伽马闷声说,“他的命就交由我来取吧,允儿大人,我一定让他死得更加痛苦,解你的心头之恨。” “伽马,这里没你的事,如果你敢动他的话,你也死定了!”允儿举剑回应道。 “啊噢,这是什么情况?对于以下犯上、胆敢侵犯代理人的守护者,居然得到了袒护?”伽马笑道。 “你不必阴阳怪气的。”允儿反问道,“我还没有追究你,刚才你为什么要攻击西格玛!” “您说呢,它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过是还击罢了,难道这也有罪?” “你杀了它!” “允儿大人,你被阿尔法那家伙迷昏了头么,杀死红色西格玛?我还不够等级啊,哈哈。” “伽马!”沃尔特气喘吁吁,抬头怒喝道:“你竟敢高高在上的与允儿大人对话,还不快滚出战机,你这是在藐视代理人吗!” “噢不,阿尔法,瞧你那摇摇晃晃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华丽人形战机的蓝光指向那依然被吊在树枝上的贝塔尸体,伽马冷笑道:“如你们这般弱者,就连跪的资格都没有了!” 隐约听到贝塔似乎仍有呼吸,沃尔特起身追去,喘息之间,眼前却闪起粉红荧光——竟是允儿先行一步,她轻盈跳起、一闪而上,以精准敏捷的剑法砍断了捆绑贝塔的魔琴弦,沃尔特紧随其后接住了坠落的贝塔,真是漂亮的合作!允儿脚步微沉落回地面,她看起来困乏至极。 “您这是什么意思!允儿大人?”伽马惊问。 “你说呢?”允儿喘了口气,“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若你敢再动沃尔特或者贝塔守护者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死。” “什么……允儿大人您真是吓到我了,我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不过你似乎忘了,我并非你的直属守护者,你似乎还无权管辖我的生死吧。” “那你试试好了。” “不,不,我这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过,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将如实上报并呈现给维多利亚大人,相信其他代理人也都会感兴趣的,噢哈哈——”伽马惊笑起来。 “混蛋,你想干什么!伽马!”沃尔特被一阵激起的气流遮住了视线,随后听到战机呼啸而起。 蓝色华丽人形战机启动飞行模式,由人形态转为飞翼态,掀起风雪巨浪,拖出一道蓝光轨迹,冲出林海,怒飞而去,沃尔特却已无力追赶。在银色华丽人形战机的柔和光照中,森林被漫天雪花和银色树叶填充,白雪覆盖了允儿沾满血迹的白裙,她默立在那里,就像刚刚谢幕归来的舞者,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抱歉,我不该放他走的,我太大意了,只要竭尽全力,我就可以……”沃尔特不安道。 “伽马毕竟不是你能对付的,你阻止不了他的,让他去吧。”允儿叹息道。 “可是,如果任由他在维多利亚大人那里胡言乱语的话……”沃尔特异常紧张,此时忽然觉得贝塔的气息凝重起来,那原本冰冷的尸体仿佛又有了体温,依靠在沃尔特肩膀的死气沉沉的肢体居然动了起来,迅速升温并且变得发烫,沃尔特不得不立刻放手:“贝塔?你还活着!” 真是奇迹!贝塔摇晃着站立起来,从被血渍禁锢的长发里露出了苍白的脸,用沉闷的声音说道:“恕我直言……华丽人形战机装载有超清探测仪,伽马一定早在暗处偷拍了你们,而后再将视频作为证据提交给代理人议会,他这种人又岂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那个家伙他果然……”沃尔特惊道,“允儿大人,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允儿回应道,“维多利亚与我总算是姐妹,他们想挑拨离间是不可能的。” 贝塔退后两步,庄重地向允儿屈身行礼道:“请接受我最深的歉意……允儿大人,在我向您谢罪之前,我的愚昧已令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好,能够遇到阿尔法这样真正的战友,真是我莫大的荣幸……今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允儿大人您吩咐一声,我等全体贝塔守护者必定誓死效忠——” 风雪之中的贝塔保持着坚稳的站姿,说话之间,身后丛林里闪烁起星火般的绿光,那些生命的光辉渐渐勾画出战机的羽翼和机身,在贝塔身后形成强大的能量场,原来贝塔的座驾竟一直隐匿于此!不仅是这一架华丽人形战机,很快,森林里接连显现出数十、数百只绿光团,像生命之源点缀林海,在雪天之间交相辉映,极其壮观,他们正是栖息在公园里的贝塔战机群! “贝塔……”眼前的震撼场景令沃尔特又不禁忆起自己曾经的战友,听到贝塔称呼他为战友,他心里安慰了许多。 “我已收到你的诚意,希望你会信守承诺——”允儿收剑入鞘,漠然说:“假若有一天我失去了所有权力,也请你们不要与我为敌。” 允儿的话意味深长,贝塔未作应答,再度屈膝行礼,随后退入绿光之中,战机纷纷起飞,那些绿光团浮出森林,照亮了雪夜,直至拨开云雾、汇入星海,被洗刷的夜空似乎变得干净而透明。风停了,雪还未尽,只是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绿,像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妆扮着静谧的森林,空气也格外清新起来,允儿甩动沾满雪花的金发,仰首闭眼,轻轻地呼吸,她仿佛立刻换了心情。 沃尔特不得不承认,他习惯看到允儿如此惬意的样子,可就在刚刚,目睹她遭遇险情却什么也做不了,沃尔特不禁叹气道:“对不起,我真没用……如果不是伽马偷袭赶走了红色西格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假如我真的被带走了……”允儿停顿了一下,表情认真地问:“你会怎样?” “我必定以死相拼,就算化作亡魂,也要守护在您的身边。”沃尔特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允儿转身继续赏雪。 “您说什么?” “哦,没有啦……”允儿摆了摆手,连忙屈指遮向脸庞,透过金丝玫瑰假面,依然只看到沃尔特迟钝的样子,允儿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公园里了,但无论如何请让我跟着您吧,允儿大人,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离开您了。” “好啦……”允儿遮住脸,轻声说:“那你还不快跟我走?” “什么,您是说……您同意了?”沃尔特心里涌动起一丝兴奋,可又不能完全领会允儿的想法。 “没有我,你怎么顺利通过这片森林啊。”允儿小声笑着。 “啊,原来如此……只是为了让我离开公园?” “当然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啊——” “不,等等,等等我啊,允儿大人——” 在萤火虫光中跟随允儿的脚步,沃尔特迷失的心仿佛重新找回了方向,虽然不知还能走多远,但每一步、每一刻都是充实的温暖的,不知该怎样珍惜,只希望能停下来…… 第二十六章 命运之绊 漫长的夜,天寒地冻,只怕黎明之前不会再有暖流逆袭,还好此刻有萤火相伴,黑夜不那么凄冷。困乏的脚步踏着积雪滋润过的落叶,踩着她同步造出的脚印,发出轻柔绵长的响声,就这样一路跟随,暖意在心里涓涓流淌。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西格玛。” “呃……” “你不必在我面前避讳什么,心惠是我的好姐妹,而你曾经也是她的守护者,你关心她很正常。” “我只是在想,红色西格玛与心惠大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西格玛本是一款高等级超华丽人形战机,但是由于授权文件无法破解不能实现量产,因此至今只诞生过一架原型机,并且它在建造之初就已被设定成为心惠的座驾。” “什么!红色西格玛……竟是心惠大人的座驾?” “它在心惠失踪的时候一并消失了,所以刚才见到它时我也非常惊讶。” “我追随心惠大人期间竟从不知这款战机的存在,我不相信刚才她会在里面。”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心惠,她不可能对我们视而不见。据我所知,就连心惠本人也从未试驾过西格玛,事实上公园官方一直在追寻西格玛的下落,它现在应该还处于无人驾驶状态。” “没错,不仅心惠大人没有那个经历,那个时候所有批次的华丽人形战机都还没有交付使用,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牺牲者……” “抱歉……我不该谈起那些伤心事的。” “不……是允儿大人令我重获新生,自从我与您的座驾相匹配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所以你才愿意做我的守护者,屈从于命运?其实,你完全不需要这样的……” “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求证一件事。” “什么啊……什么事情?” “我在临死之前,奇迹般地获救了,因为我看到了一线光芒,粉红色的光……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一定是幻觉,你知道很多现象都是无法解释的,也许只是命运的安排。” “可我刚才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心情,在红色西格玛的攻击之下,我和允儿大人您生死相隔的感觉……” “那个……你不要太紧张了,我……其实我没有受伤,我并不知道西格玛为什么会攻击我,但我肯定它不会伤害我,放心吧,我没事啦……” “可是允儿大人,您却挥剑斩向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之间……为什么……” “我不清楚,不要再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那个瞬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所有的噩梦都变成了现实……” “别再想了好吗。” “我……我只怕……来不及保护你……” 倾听着,断断续续的喘息转为一声轻微的坠响,仿佛可以持续听到那些被身体各处伤口渗出的热血迅速染红的积雪溶解的细微声响,允儿停步转身,溅起的飞雪扑满了她的裙子,沃尔特已无声无息地躺在她脚下,就像心从未离开过她那样,身体竟也始终维持着一步距离。 “沃尔特……”允儿失魂落魄地蹲下身去,轻唤着,眼看着他浑身冰冷的血迹却不敢触碰,允儿禁不住哽噎起来,“沃尔特!沃尔特——”她跪倒在他身边,唯有用纯白的冰雪来抵消热泪的侵袭,“你已承受得太多……”允儿低垂着头,被泪水浸湿的金色发丝软软地附着在沃尔特身上,那些冰封的血液便形成无数银红颗粒喷涌跳跃起来,牵动着永远无法安眠的灵魂,还有那永不停歇的灼热心跳…… 实在太美了,允儿大人,满眼都是友好的色彩,我只能听到亲切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幸福得就像在天堂一样—— 看到什么啊,这么容易就满足啦—— 不知道,只想祈求这一切能静止下来,可以吗—— 你好过分—— 那种昏昏欲睡的疲惫,伴随着血液轻微流淌的错觉,朦胧中看到允儿清秀的容貌,听到她的暖暖细语……沃尔特辗转反侧,胸口闷痛之感渐渐消失,浑身的鲜血仿佛都在干涸、凝固,他骤然张口呼气,睁开眼,一朵温暖的火焰立刻跳入了他的视线—— “你醒啦?”耳边响起一声暖语,缕缕金发从篝火前飘过垂落而下,轻柔的呼吸贴近沃尔特的脸:“感觉好点了么。” “你……”沃尔特视野逐渐明晰,恍然惊悟:“……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面容微红,缓缓直起腰,大概是由于俯身太久的缘故,发梢又被压在沃尔特胳膊底下,库莉丝朵立即轻声痛叫,体力不支竟又趴了下去,她连连惊羞道:“抱歉、抱歉……” “你在搞什么……”沃尔特被压得简直难以喘气,吃力地扶住库莉丝朵的双肩,把她推抱移开,抬眼望去,深夜的森林只有一团篝火取暖照明,沃尔特连忙起身叫道:“允儿大人呢?” 库莉丝朵揉了揉腰,跪坐而起,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面对沃尔特惊疑甚至是担惊受怕的眼神,她只好两手摊开,表示自己“不清楚”。 竟然睡昏了头,连允儿都跟丢了,真是难以原谅自己啊!沃尔特懊恼不已,恍惚之间感觉身上似乎覆盖有一层柔软温暖的东西,低头一看,顿时震惊:居然是允儿的纱裙!那浸满血渍的允儿的白裙!!沃尔特突然之间精神陷入崩溃,允儿不辞而别,又留下了这个,究竟代表什么…… 库莉丝朵伸指碰了碰沃尔特僵直的身体,禁不住掩口偷笑,沃尔特反捉住库莉丝朵的手,表情严肃地问:“你笑什么?是不是早就看见允儿大人的行踪?快说!” “你干嘛?”库莉丝朵娇声娇气的,想挣脱来着,却被沃尔特紧紧拽住了手,她只好屈服道:“我是觉得,虽然你脸上很担忧,其实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的,对吧……” 沃尔特立即一愣,松开手朝着库莉丝朵的头拍了拍,无奈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库莉丝朵俏皮地吐了吐舌:“你……不会把这血裙当作宝物收藏起来吧?” “我可没有心情再回答你的问题了。”沃尔特低头卷起纱裙,心想允儿此举无非是表明她已经安全无恙了,只是又该去哪里找她呢?真是疑云重重,沃尔特转首望去,这才注意到库莉丝朵的穿着打扮,这个身材瘦美的女人,她居然……只穿着短裤、背心,在这样一个极端寒冷的深夜的冰森林里!沃尔特提起库莉丝朵冰凉的纤细的胳膊,喘气道:“你疯了!你不怕冻死吗!” “你心里总算有我了啊……”库莉丝朵说着,又连忙捂住口,“你忘了吗,我被丢下海之后,哪里还有机会换衣服呀——”她打了个冷战,捂起蜷缩的腿脚,脸上却是暖暖的惬意。 “你这女人,实在令我很头痛……”沃尔特站起身,舒缓了一下筋骨,似乎血已经止住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你干什么,你受了伤不能乱动啊,喂!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吧——”库莉丝朵惊喊道。 沃尔特没有回答,他走到篝火旁,拨动四周的积雪,忽然用脚踩灭了火堆,树林顿时变得一片黑暗,除了极为稀少的未尽的萤火四处飘荡,完全看不清任何景物,库莉丝朵吓得发抖:“喂,你什么意思啊!” “公园里是不准随意点燃明火的,那会诱发火灾,也许你是第一次进来,我不会怪你。” “什么呀……我不信……你、你不会是想趁黑对我做什么吧……”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似乎不需要更暗的环境,你说呢?” “喂、喂!你果然……” 紧紧闭着眼的库莉丝朵突然听到沃尔特打开了什么,睁眼望去,一束柔和的光亮从地下喷发而出,沃尔特像是翻开了箱子,围绕着库莉丝朵,一共是四个,接连发出的暖光打破了黑暗,简直营造出了露天舞会的气氛。库莉丝朵会心一笑,看到沃尔特仍旧在箱子里翻找着,不一会儿,他掏出了两件防寒服,将其中女式的那一件扔给了库莉丝朵:“赶紧穿上它,在你被冻坏之前。” “哦,谢谢……” “你第一次来公园,难免不清楚状况,这里的游客一般都称它‘地窖’——”沃尔特掀起箱盖,解释道:“其实是公园专门设置在无人区的自助救助点,提供食物、淡水、光源、通讯、取暖设备以及应急药品等,这些救助点都使用特殊材料建造,并且通过自动传输系统相互连接,实现物品的定期更新,确保不会出现质量或安全问题,而游客无需考虑为此支付相应的费用,因为这项服务完全是免费提供的。不过,越来越多的救助点都遭到了人为破坏,修复工作相当困难,我们能找到四个已经非常幸运了。所以我说,很多混蛋都是被惯坏的——” 沃尔特拿出一些疗伤特效药,发现库莉丝朵呆坐着,抱着防寒服,手脚依然裸露在严寒中,她却一直低头在笑。沃尔特急忙走过去,摸了摸库莉丝朵冰凉的额头:“你被冻傻了么?快穿衣服啊!” “哦……我好像冻僵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库莉丝朵抬起头,神情柔弱地说:“可以帮我穿么?” “这……当然可以了,怎么不早说,你这丫头!”沃尔特俯身提起防寒服,为库莉丝朵披上。 库莉丝朵把手伸进宽大的袖子里,再用毛茸茸的长衣裹住冻得红肿的双腿,这一刻她觉得暖极了,暖得能够立刻睡着一样,她暖暖地抬起头,想说声谢谢,却看到沃尔特异常震惊的目光正盯着她的手腕,库莉丝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缩手便猛然被沃尔特逮住,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在库莉丝朵手腕上闪闪发亮,在暖光的照耀中透射出无限交织变幻的奇异色彩。 “快放手呀……”库莉丝朵痛得轻咬嘴唇,她感觉到了沃尔特手心的冷汗、迅速燃烧的体温以及失控的情绪。 “这镯子……怎么会在你手上!”沃尔特惊疑直视,当初他虽没有仔细观察,却在递呈给允儿的那一刻牢牢记住了这只手镯的样子,绝对不会错,这明明是他赠给允儿的生日礼物啊! “别这样对我好么,你弄疼我了!”库莉丝朵没有办法挣脱,只好妥协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就好了,干吗发脾气啊,我谢你也是应该的,你不必这样啊。” “不,这不是你的东西,我从来不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从哪里得到这只手镯的!” “哦,好吧,好吧,我认输了,我向你坦白,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拥有这只手镯的,嗯……实际上,它是一件地摊货,是我不久前从魔神世界的商贩那里买到的,哦对,这是一只魔神世界的手镯,你明白了吗?” “什么……魔神世界的手镯……” 沃尔特立刻回忆起自己白天在地摊得到手镯的情景,奇怪的老太婆把据称是魔神手镯的生日礼物强行塞给了他。沃尔特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了,一件地摊货居然被他当成了绝世珍品,只有像他这样的从未向允儿送过生日礼物的傻瓜才会相信吧,更可悲的是他竟然又习惯性地把库莉丝朵当成允儿,并且无知地以为佩戴同一款手镯的就是同一个人,天哪……难道是允儿甘愿受冻,脱下裙纱为他取暖,情愿受辱,然后又陪他聊天?沃尔特不禁心中苦笑,他呆滞片刻,渐渐松开了手,叹道:“对不起,非常抱歉……” “喂——”库莉丝朵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见沃尔特失神走开,于是又担心道:“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不。”沃尔特在救助点附近坐了下来,而后神情低落,一言不发。 库莉丝朵整理好衣服,扶着腰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沃尔特身边,她俯身简单清理了地面,然后慢慢坐下,见沃尔特毫无反应,于是她凑近过去,轻轻地,靠在了沃尔特背上。 “喂,你又要做什么?”沃尔特正想起身,却觉得库莉丝朵似乎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了他,那丫头依偎着他,就像紧紧贴靠着一块抱枕,简直也太夸张了。 “我……我真的好累……你不会拒绝我吧?”库莉丝朵懒懒地回答,脸上满是暖暖的微笑。 “救助点有帐篷啊,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这就去给你拿。” “不要,我害怕一个人睡在帐篷里面,我怕你跑了,丢下我不管。”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 “哦,你该不会是想陪我一起睡吧,嗯?” “好了,我真的怕你了,你就乖乖地靠着我吧,我绝不会离开半步,你满意了吗。” “那么……你不去找她了么?” “说来惭愧,我根本无法确认允儿大人的行踪,刚刚我已服用了特效药,希望能尽快恢复体力,天亮之后,我便立刻动身去找她。” 沃尔特叹了声气,事实上,除非允儿肯主动见他,否则就算他有回天之力恐怕也难再见允儿一面,只要允儿身在公园总部,任何约见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申请与审批,即使侥幸通过,以沃尔特现在的身份,再多的运气也抵不过高等级守护者们的层层阻挠,或许在见到允儿之前,他早已性命不保了。 不知不觉间,沃尔特感到库莉丝朵越来越沉,这才发现竟已被库莉丝朵伸出的双臂轻轻拥抱,“喂、喂……”沃尔特触摸到了库莉丝朵冰凉的手指,她十指相扣,头沉靠在沃尔特肩上,“这丫头……这样也能睡着?”沃尔特拉起棉衣的一角,盖在库莉丝朵挂满浅浅血迹的手上,她的手实在太凉了。 森林里的寒气仿佛退散了许多,落叶上的冰雪正在悄无声息地融化,暗淡的天空随着云雾的消散开始露出依稀星光,又一个循环中的温暖天气即将来临……库莉丝朵睁开眼睛,对着树梢外的天空发呆,她多希望这一夜能再漫长一些啊,可是毕竟天就要亮了,也许阳光会带来新的契机,无论是被守护的,还是想要呵护的,但愿都能永存…… 第二十七章 维多利亚的秘密 暖风雨露和鸟语花香再度开启了美妙的清晨,黑暗与暴雪仿佛是被终结的时代,尽管它是极其短暂的,没有任何正常的生灵会眷恋噩梦的影子,只是它们往往更愿意忽略另一个事实——光明与温暖同样是短暂的存在。 晨雾散尽,中央公园以北显露出一片碧绿山坡,由挺拔连缀的云杉和万种花草包裹,景色极其秀丽,山顶矗立着粉、白、黄相间的优雅建筑群,即是公园官方办公驻地,自从对游客开放以来,参观者便形象地称这里为议会山。公园里,但凡重大活动都在议会山举行,大众媒体甚至可以对公园代理人议会进行现场直播,不过人们都清楚,公园里的大部分秘密是绝不会在议会山被发掘的,那些能够公之于众的也都只是用来吸引世人的噱头罢了。议会山不乏全世界各类政要、财团的足迹,因此这片漂亮的山坡配备了近乎苛刻的安保措施,而公园冰封期内,议会山也已全面封闭,无论政府首脑还是普通游客恐怕都难再靠近一步了。 议会山下,被晨风解冻的大片青草渐渐复苏,又迎来春意盎然的生机,超低空飞行中的华丽人形战机似一只优雅的蓝鸟,宽翼与机身几乎紧贴草甸,在速度减缓的同时产生溶解、飘散的奇妙变化,当飞抵议会山的一刻已化为蓝雨随风而落,然后快速聚合成为一个人形。 隐伏在附近的守卫立刻悉数现身,他们全副武装把守着一条蜿蜒而上但并不漫长的阶梯,进入议会大厦必须经由此道接受安全盘查,即使一国元首也不例外。如果有人打算翻越护栏或另觅捷径,那么他是不会成功的,除了被劝阻的无知游客,剩下的就只有死人……不过,公园方面还未曾被报道过滥用私刑的丑闻,打击违法犯罪,那自然该是警察的责任了。 “站住!”“非法入侵!” “不要惊慌,我是伽马守护者——”伽马褪去蓝色感应光,不屑一顾地翻着领带,出手挡开眼前密集的枪口,嘴角轻笑道:“我有重要情况向代理人汇报。” “我们并没有收到代理人要召见伽马守护者的任何指示,对不起,不能放行。” “什么?我才刚离开议会山不久而已,怎么转个身就不能进了?”伽马不悦道。 “这是规定,别怪我们不近人情,你还是等得到了代理人的指令再来吧。” “混账!我要面见维多利亚大人,若是耽误了重要情报,你们这些小喽啰能担负的起么!”伽马口水喷溅道。 被伽马一言激怒的守卫们不约而同引枪上前,枪口全都对准了伽马的脑袋,更有甚者用枪顶住他的喉咙、撞压他的脖子:“来啊!信不信我们可以马上打爆你的头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你这蠢货——” “可恶……”伽马歪着脖子,他恨不得立刻大开杀戒,可他很清楚,他口中的这些“小喽啰”此刻都代表着公园安全体系的权威,踩死蝼蚁固然简单,但若要全身而退可就难上加难了,伽马不得不放下拳头:“你们这群疯子……” 伽马的微怒冷静,遭致守卫们的阵阵冷嘲热讽,但这并不愉快的气氛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像空气凝结了一般瞬间变得恐怖起来,因为浑然不觉间,有人竟已无声无息地从他们身旁经过,并且正一步一步踏上通往议会大厦的阶梯—— 震惊!一位身着黑礼服的神秘男子迈着轻缓而庄重的步伐,气息微沉,神情肃穆,待到被人注意时只留下半侧沉默的背影,在这春天般的清晨天色里形成浑厚、压抑的强烈视觉冲击。守卫们转移视线的同时都纷纷放下枪来,显然他们都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这男人的身份。 “你……”伽马转首惊望,他感到脖子困痛、呼吸困难,就连眼睛也难以睁大,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守卫的枪击中了,或者是那黑礼服的震慑力过于强大,顶着错觉般的恐惧,伽马继续向前喊了一声:“你……你是欧米伽!?” 清冷的晨风拂过绿地吹上议会大厦的阶梯,黑礼服忽然止步,轻侧回首,黑发飘逸之间露出半边脸,那是一张令人心生怯意却又着实迷人的冷艳面孔,那男人目光低沉,微微张合的嘴唇吐露出一丝寒气:“什么事。” “啊……没、没什么!”伽马心惊胆寒地应了声,不由自主大笑起来:“你这很难得才能见一面的大名鼎鼎的欧米伽,都快变成传说中的人物了嘛!哈……哈哈!” 伽马不知自己为何要发笑,也许是由于心虚和恐惧而产生的本能反应,很显然在这种场合与欧米伽相遇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提前返程的决定绝非明智之举,实在不合时宜甚至是糟糕之旅,号称公园最高等级的欧米伽守护者竟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已被代理人召见在先了!真是可惜,白白错过了时机,不能及时揭发允儿的事情了!伽马暗自恼怒,眼看着欧米伽冷冷转首继续上行,决然不理不睬的态度却释放出强烈的信号,意思分明是叫他滚。 “这傲慢的家伙……”伽马暗骂着,直到守卫们目送欧米伽进入议会大厦,伽马终于忍不住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过去!你们都不用问一声吗?” 守卫们收起枪,摇头笑道:“欧米伽守护者已被授权自由出入公园各地,包括议会山和总部核心地带,我等无权查问。”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就算我们放他过去,恐怕他也无胆了!”“没看见吗,他刚才已经吓得像只猫了!”“哈哈,不错,非常像!” 守卫们的哄笑令伽马羞愤至极却又无处发泄,但他决不会就此罢休,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算到允儿的头上!必须向全世界公布允儿和阿尔法的丑事,让那女人身败名裂!即使其他代理人愿意装聋作哑,也难抵洪水猛兽般的世俗舆论,尤其是痴迷允儿的那些粉丝们…… “对,允儿恋爱的消息明天就会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等着瞧吧,很快一场风暴就会来临了,哼——”伽马长笑一声,顿时觉得精神舒爽多了,不过他得小心翼翼把命留着,至少活过今晚,因为在明晨之前,允儿还拥有轻而易举杀死他的能力,但在那之后,恐怕就连阿尔法为她殉情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步入议会大厦,首先会置身于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之中,大厦内景胜过中央公园的秀色,奢华至极,宛如帝王的宫殿。欧米伽轻足向前,黑礼服在金灿灿的地面和墙壁上形成孤冷的倒影,落足之间与贵金属的细微摩擦碰撞声在整个大厅内回响,金色大厅的正前方连接着的便是代理人议会厅,通常也是公园官方举办高规格会议的地点,而分布在议会厅旁侧的则是各个代理人的独立办公室,一般情况下,性质等同于她们的私人会所。 通过大厅,欧米伽脚步变得轻快,来到最靠近议会厅正门的红宝石办公室,他礼貌地敲了敲门,门没有紧锁,跟随欧米伽的敲击敞开了一条缝,从门缝涌动而出的是暗红色的灯光和缕缕混杂着女人气的香烟味道,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满含醉意的“进来”,欧米伽不禁面露浅笑,推门而入—— 红宝石办公室常年垂挂着深红色窗帘,即使白天也少有见光,根据女主人特殊喜好,这里布置舒适如卧室环境,高档餐桌和酒柜代替了办公桌,繁杂的文件档案则变成了各类名酒,昏暗的光线里弥漫着轻淡的烟酒香气,简直是一间名副其实的酒吧。女主人正侧躺在窗台旁的沙发上,她轻甩着脚尖上的高跟鞋,一边品着杯中美酒,一边抽离嘴角的细长香烟,口中缓缓吐出一丝红白交织的香雾,她侧首望来,目光微闪,淡粉色的面颊浮现出浅浅惬意:“你来了。” “虽然美酒养颜,可是烟草却会侵害女人的美颜啊。”欧米伽饱含笑意娓娓而谈,而后略微低首行礼道:“维多利亚大人。” “好了,也就你能劝得动我——”女人缓缓灭掉香烟,身体抽动之时,高跟鞋顺着脚尖滑落,掉在浓密厚实的花色地毯上,一股独特的芳香立即挥散而开,女人敞露伸展双脚指尖的点点深红,又饮一口杯中红酒,焕发玫红之色的唇齿、眼眸都光彩动人。 欧米伽视线微沉,轻语道:“维多利亚大人的美艳,普天之下真是无人能及了。” 女人眼神上扬,忍俊不禁道:“呵呵,你若是能在允儿面前说出这番话来,我就相信是你的真心话。” 欧米伽略显尴尬,笑而不语。女人摄魂般的目光打量着欧米伽的不安之色,她手指轻翘,转动着酒杯:“好了,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欧米伽抬起头,想了想说:“刚才在议会山下,我正亲眼目睹某人欲挑事不能而羞愤不已的样子,想必维多利亚大人已经有所觉察了吧。” “某人?你是说伽马——”女人禁不住喷出半抹酒气,摇首沉笑:“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呀。”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您授意在先,否则像伽马那种人又怎敢轻举妄动呢。”欧米伽欲言又止。 “你的判断力依然非常精准,没错,是我让伽马去阻止允儿的,可很显然他没那个魄力,不过杀人的事却不是我叫他做的,那纯属他的个人行为。”女人淡然一笑,双目凝视道:“你该不会为这个不开心了吧,怪我没有事先告知你?” “如此说来,我与伽马一暗一明,一切早已在维多利亚大人掌握中,我又怎会不知呢。”欧米伽恭敬言道。 “好吧,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女人饮了一口酒,叹道:“如果我说不是因为嫉妒她,而是为了她好,你会信么?” “女人之争是亘古不变的现象,更何况是象征女人至高无上权位的代理人席位,不过依我所见,代理人之间至纯至真的姐妹情谊并非是用女神的美誉换来的。”欧米伽微笑答道。 “呵呵,我不得不承认,每次与你谈话都能让我很舒心。”女人深呼吸,将酒杯搁在一旁的水晶托盘上,侧身问道:“允儿回来了么?” “没有。”欧米伽肯定地回答,但又略有所思道:“确切的说,允儿大人只是未曾前往议会山,而当她驾驶魔樱离开中央公园之后,我就不便再继续跟踪了。” “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吗?”女人惊疑道。 “我看允儿大人已是乐在其中了吧,昨天她还以库莉丝朵的身份为自己的生日会献舞,之后又甘愿被卷进伽马的捕猎行动,就连维多利亚大人您精心为她准备的庆生晚宴也没有赴约呢。”欧米伽摇首道。 “是啊,我这个姐姐怎能比得上她那两位好姐妹呢?”女人面露愁容,声音微颤:“自己庆生,呵呵,她是想永远取 “那样做的话,势必影响她的名誉与地位,我认为允儿大人不可能轻易放弃代理人身份,根本没有那种必要不是吗。”欧米伽疑惑道。 “你不了解,女人是会为了自认为重要的东西而放弃男人所谓的必要。”女人苦笑了一声。 “是吗,那么男人的确比较迟钝一些。”欧米伽稍作感慨,轻笑道:“我猜,这世上除了阿尔法那个笨蛋之外,不会再有谁认不出自己心上人的双重身份了。” “你确定吗?”女人呆滞了一会儿,急问:“我是说,那个人他真的喜欢允儿?”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交出生死的权利,就连心也交给了她,难道还不是喜欢,除非他精神失常。”欧米伽迟疑道。 “好吧,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女人摇了摇头,又端起酒杯说:“我只怕允儿陷得太深,到时难以自拔,痛苦的只有她自己。” “这么说来,允儿大人的所作所为,该不会是……”欧米伽瞬间惊道,“如果那样,就算是我也不会饶过阿尔法的。” “怎么突然如此紧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女人追问。 “是。我看到……允儿大人与阿尔法之间的血融反应。”欧米伽神色略显紧张。 “血……天哪,那不会是真的!”女人一时间难以镇定。 “不仅如此。”欧米伽继续说道,“突然现身的红色西格玛几乎变成了嗜血狂魔,允儿大人差一点就被它溶解入体了。” “西格玛!心惠?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啊!”女人突然惊叫起来,半杯酒翻洒在地,女人手指颤抖,神色惊恐不安:“难道是她的灵魂操控西格玛四处复仇?!” “维多利亚大人!!” 欧米伽唤着女人的名字,可她无动于衷。尊卑有别,欧米伽不能冒然上前触碰代理人的身体,只能静候侍者的到来。映入金色大厅的暖阳透过门缝依稀照进红宝石办公室,衬托着维多利亚高贵的睡姿和漂亮的面孔,欧米伽摇首叹息,转身离去。 第二十八章 死亡入侵 恐怕是气温上升的节奏快得过于疯狂,从议会山席卷而下的热浪随着强烈的日光浸入周边丛林,即使幽暗层叠的古树密叶也无法遮挡光与热的来袭,公园林海变得通透明亮,几乎失去天然的隐匿效果,就连一只小松鼠也无处藏身,这正是末日极端气温留给整个世界的景象,还不知外面寸草不生的地区都变成什么模样,而公园里那些一望无际的粗壮树木在烈焰般的日光灼烧下都已白烟四起,仿佛将要被烧制成炭,伴随水分的极速蒸发,厚实的树叶纷纷卷曲变干,似乎马上就能够燃烧起来,然而受尽烘烤的落叶与泥土里却偶然露出一团昨夜未融尽的“白雪”,它晶莹闪耀,在充分吸收光热之后居然跃跃而动起来—— “——哇啊啊!欧米茄!”山姆顶开白色舱门,露出半个身体,立刻疯了一般大口呼吸,在供氧系统损坏以后的十几个小时里,他简直难以相信舱内仅存的氧气能令他活到现在。 “啊……为什么我总能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呼呼,欧米茄,你也还活着对吗……”山姆费尽心机才终于打开舱门,可是白色欧米茄仍然处于系统死亡状态,机体已经严重受损,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他被舱门卡住无法挣脱,可谓命悬一线。但无论如何欧米茄都救了他,至少,多给了他十几个小时的生命。 “好可怕的伽马……可恶!”山姆极力挣扎起来,但毫无用处,他的身体已牢牢嵌入欧米茄机体内,就像蛋糕上的坚果仁,可此刻的欧米茄却不是松软的奶酪,而是个收缩至极紧的超级炸弹!山姆心急如焚,耳边却忽然响起隆隆的机器轰鸣声,侧目惊看,一辆巨型战车正开足马力朝他冲过来!树林里视野极其清晰,山姆确定那不是普通战车,而是之前与他交过手的弗兰克斯的核动力战斗器! “什么!这下死定了!”山姆惊惧不已,怎么也扭动不了身体,冷汗淋淋,眼看核战器呼啸驶来,那东西在行进中强力变形,履带与齿轮组装成为机械足,随后迅速转换为奔跑状态,这超级核战器简直恐怖如怪胎—— “哆哇!”山姆紧紧闭上了眼,他闻到了浓重的机油味,那东西仿佛瞬间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那恐怖的压迫感简直要让他窒息,促使他不得不睁开双眼:“唔啊啊!” 眼前一排机炮近乎正贴着他的胸膛,山姆打了个冷战,立刻闭紧了嘴,他可以听到发动机运转的声音,顺着机炮向上望去,核战器主体正矗立在白色欧米茄的残骸旁,这个庞然大物只需再前进一步,就能将山姆和欧米茄压得粉碎,可它停止了移动,山姆很清楚,它的操纵者并非弗兰克斯—— 核战器顶部的舱门很快打开,身着西服的克莱德跨出舱门,像个绅士般朝山姆打了个招呼,“你还好吗,我的朋友。”打量着白色欧米茄的状况,克莱德不禁显露出非常遗憾的神情,对于一个军火商而言,没有什么比试验品的失败而更令人头痛的了不是吗。 “朋友?!”山姆浑身无法抑制地哆嗦起来,“你现在可以放心杀我了,或者用尽方法继续折磨我吧!克莱德!!” 克莱德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他离开舱门,踩着核战器的装甲和机炮,跳跃至欧米茄机体上,对着山姆的仇恨眼神,克莱德竟屈膝下蹲,他翻起手掌,示意自己没有佩戴任何武器,他靠近山姆轻笑道:“我为什么要折磨你,我又不是疯子,你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是吗?” “难道你不是很想杀我吗!”山姆疯了似的叫道。 “好吧,小子,你的确令我感到很不爽,你在詹姆斯那个老家伙的公司里收集废弃的技术资料,然后制造出你的超级跑车,而你只是个低级员工,一个保洁员,好吧,这些都不是关键。”克莱德扭了扭肩,朝一旁吐了口痰,而后转首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认为是我故意让你听到关于战机病毒的商业机密,而后杀你灭口,可那也并不重要了好吗,小子,你应该知道,现在最吸引我的只是你创造出来的这辆跑车,它令我眼前一亮,这就是一个军火商最想要的,懂吗?至于你的生死,其实与我毫无关系,我没有必要取你的命,你我之间甚至根本不是敌人。” 克莱德一番话竟让山姆哑口无言,究竟是这恶棍对他根本不屑一顾,还是他在临死之前还要遭受最恶毒的嘲讽与谎言的欺骗,山姆竟已无从分辩,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必死无疑,正在这个时候,附近响起轻碎却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传来一个女人对克莱德的呼叫—— “放了他吧!克莱德!”女人急切呼喊着,从树叶遮蔽中露出衣衫褴褛的孱弱的身影,山姆立刻认出了她,简直难以置信,这女人竟是花蕾! “花蕾队长?”克莱德不免一惊,站起身来,笑问道:“是我看错了么,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些年来,以核战小队队长身份自居的花蕾,自持美貌出众,游走在军方高层、军火商、政府高官与富豪之间,可谓如鱼得水,不知有多少成功男士拜倒在她身下呢,于是这个过于自傲的女人不顾克莱德的警告带领着核战队闯进公园里来了,如今这个结果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吧——克莱德暗自笑道,只是这个女人突然不知为何变得执着起来了,固执得完全令人匪夷所思。 “放过他好吗,克莱德,就算我求你了,你给我个面子吧,看在我服侍过你的份上……”花蕾竟哀求起来,她已体力不支,血迹斑斑的双腿发着抖,她这个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一切令山姆回想起自己昏迷时错把花蕾喊作“姐姐”的情景,虽然有过后悔,可山姆的心里此时却填满了悲伤,如果现在还有生的希望,他愿意把这个机会留给花蕾。 “你在说什么,花蕾队长?”克莱德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花蕾的表情,指着山姆说:“你刚才没有听到吗,我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可你还一味地替他说话,维护这个小男人,看来你的口味我已无法揣摩了,你这女人连这样的小鬼也不愿放过啊?” “克莱德,求求你不要再侮辱我了,难道你很高兴见到我的惨状……”花蕾用颤抖的血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双目突然泪如泉涌,像在流血! “噢,天哪……”克莱德一脸沮丧,心中咒骂,嘴上却显出些许惊讶怜悯:“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花蕾哽咽着,渐渐表情木讷,血泪并无停止,思绪却已陷入万般惊恐的回忆里。 与丧尸为伍的日子并不好过,花蕾感到自己身体不适,精神也时常出现幻觉,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确实受到弗兰克斯的感染,总之,她绝不会再靠近弗兰克斯自取灭亡,所以趁着允儿生日会的混乱场面,花蕾驾驶核战器独自逃进密林之中,并且成功把弗兰克斯甩掉了。往日弗兰克斯为她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出于工作还是私人感情,花蕾都从未放在心上,更何况现在他变成了一具丧尸,花蕾没有动用核战器杀他已算仁至义尽了。 黄昏的密林已渐进黑暗,数不尽的乌鸦在树梢栖息和盘旋,阴森恐怖,花蕾却不敢打开探照灯,因为她知道即使核战器缓慢进行也逃不过公园守护者的眼睛,而她根本查不到公园的出口在哪里,如此一来,她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躲在密封罐里,成为狩猎者捕食的对象。但愿他们能遵守协议吧,毕竟防卫军不是敌人,公园守护者不能赶尽杀绝,花蕾这样想着,她唯一能想到的会对她宽容的守护者只有沃尔特,尽管她曾伤害过他,即便那并非她所愿。一时间,她有点羡慕允儿了。 突然一阵异常猛烈的震动来袭,驾驶舱里天旋地转,花蕾来不及操控武器系统,遭遇持续不断的外力猛撞,头盔碎裂,腹部被仪器操纵杆痛击,破损的金属片划伤了她的腿,慌乱中被打开的探照灯光纵横射向阴暗的森林,顿时映照出一片群魔乱舞的恐怖场景,奔腾跳跃的猛兽的獠牙和巨爪蜂拥而入,撕开了驾驶舱,惊恐万状的花蕾被甩了出去,紧接着她听见了核战器装甲被疯狂撕扯、咀嚼的声响—— “呜哇哇!”花蕾瘫倒滚爬着,她身上的血腥已足够引起吞噬者们的注意,它们迅速吃完了核战器,很显然,一个瘦小女人的分量连一份甜点都算不上,可依然魅力十足,它们实在是太饿了—— “啊啊啊啊啊——”花蕾感觉自己被一张形似嘴的东西掀起来又弹了出去,花蕾撞倒在树下,昏迷之中看到吞噬者们正在上演争夺大战,确切的说,是其中一只在撕咬左右其它,花蕾恍惚看见那东西长着一张人脸,那仿佛是……弗兰克斯的脸,天哪,她一定是疯了……她昏死了过去。 “你是在讲笑话还是鬼故事,丧尸不忘旧情与异形鏖战?我看你已经精神错乱了。”克莱德忍不住又吐了口痰,在他看来这个疯女人已无可救药了。 “不,那是真的,我见过弗兰克斯的丧尸形态,他一定是接收了欧米茄聚变时的核辐射,产生了变异!”山姆惊喘道。 花蕾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一阵惨笑,她浑身的血迹随着悲惨的颤抖而加速流淌起来,简直恐怖骇人,克莱德却仍然不理解:如她这般既高傲又卑贱的女人,究竟遭到何种程度的威胁才会如此胆怯与绝望呢,难道死亡还不够吗? 夜幕还未降临之时,森林里已是寒气逼人,或许是由于惊吓过度,花蕾很快又恢复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树下,双臂后倚,两腿张开,坐姿十分不堪,可她已完全无力移动身体了,只觉得头痛难忍,耳边不断响起说话声,花蕾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几名持枪男子正在她身旁烦躁地走来走去,发现她醒了,于是他们立刻聚了过来—— “保持队形,朝这边移动!”“她醒了!”“花蕾队长,你怎么样?”“看清楚点,还认得出我们吗?” 他们把光源拿近了一些,花蕾发现他们竟然是跟随她已久的核战队队员,之前贝塔守护者摧毁了几乎所有进入公园的核战器,而驾驶者们却都安然无恙,这真是个奇迹!“见到你们实在太好了!”花蕾虽感到庆幸,可仅凭他们几个,想逃出公园是绝然不可能的,她又连忙问道:“防卫军总部有什么消息吗?” “总部?他们更希望核战队全军覆没,从此不再威胁常规军的地位。”士兵冷淡地回答。 “不可能没回应啊,我已经上报了这里的情况。”花蕾惊讶道。 “有,当然有,从基地出发的F35战斗机编队大概再过三分钟就可以抵达公园上空了。”士兵无奈道。 “噢,什么?”花蕾正打算松口气,却突然歇斯底里发狂道:“是不是搞错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派那么老旧的战机来,他们根本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对吧!” “呵呵,安静一点,花蕾队长,我们能有这种待遇已经不错了,至少长官们没有在舆论面前给我们难堪,无论怎样也算是营救过我们这些该死的人质对吗?话说回来,我们会变成待宰羔羊也都是拜你这疯女人所赐,是吧?” 士兵们顿然发出的冷笑令花蕾毛骨悚然,这些死里逃生的士兵脸上无不挂着悲怒狂野的神色,俨然一个个亡命之徒。很快,如他们所言,森林上空传来一阵阵常规战机飞驰临近的噪声,士兵们立刻疯癫如饥饿的野兽,有的朝天鸣枪,有的忙乱操作通讯设备,不一会儿,庞大的战机群呼啸而过,密集传来战机驾驶员的反复呼叫:“我看不到他们的位置!” “快发射空对地导弹!”“不不不!叫基地!”“不不!紧急升空!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不——” “唔哇啊啊啊啊——” 通讯设备突然传出刺耳的尖鸣,同时空中接连响起猛烈的爆炸声,数十架战机瞬间化为火光喷落而下,在接近森林时又迅速被冷却,直至化为灰烬,最后变成纷纷扬扬的棉絮状物质落入林中,和淤泥枯叶融为一体。地上的士兵们无不胆战心惊,他们绝望地对视了一会儿,极其沮丧地卸掉了笨重的装备,俯着身狂猛地呼吸起来。 “我没说错吧,他们救不了我们。”花蕾蜷缩在一旁,低头颤抖道:“简直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啊哈,你这贱人说的对极了——”士兵们的目光都转向花蕾,他们并不知道这女人有过怎样的历险,她衣着不整、伤痕累累,浑身透着血腥,或许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这只是她原本的面貌罢了。 垂头丧气的士兵们忽然间又打起了精神,他们一拥而上,终于用极其粗野的方式宣泄出了他们的所有恐惧和不满—— “不!你们这些混蛋!不能这样对我!” “你这种货色难道只配得上那些高官和老板吗!”“别跟她废话!让她如愿以偿吧!”“不错!这一刻我们都是你的长官!”“噢哈哈——” “不——” 那种被撕扯的知觉和血腥喷涌的味道,仿佛似曾相识,但又截然不同,相同的是被认可、被关注,不一样的是遭受屈辱的程度,也许归根结底,它们都是一样的…… 热风吹打着花蕾布满血渍的干枯曲卷的头发,她的眼神迷离而又透着惊恐,她似乎在抽泣在喷泪,可炎热的天气已经榨干了她所有的水分。克莱德不禁抓了抓他那长满金毛的粗臂,他感到浑身奇痒难耐,大概是花蕾的叙述令他过于反感了吧,他终于忍不住叫嚷道:“够了,我看你这女人简直毫无底线了!” 山姆保持了沉默,如果花蕾所说是真的,那么她真是够惨了,山姆知道花蕾是个怎样的女人,他怕她,更不可能接近她,却又无法拒绝那样一种天然的情感的联系,或许是姐姐的原因,迫使他对一切女人抱有希望并强迫自己产生好感,但这一次,他分不清对与错了,至少,花蕾现在的样子令他倍感痛心,他发誓,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 “给我个机会,看在我和你的关系上,克莱德,救救我……”花蕾哭求道。 “机会?”克莱德顿时发笑,摇着手说:“不不,你已经获得所有的机会了,就连平日里低三下四的士兵你都得到了不是吗?” “克莱德……”花蕾已泣不成声。 “那就好好享受吧!你这贱人!”克莱德转而唾骂道。 花蕾痛哭跪倒在地,她那血肉模糊的样子比起之前无比娇媚的外形已相去甚远,但凡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再垂怜于她了不是吗,克莱德生冷地笑着: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都可悲可笑如玩物,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女代理人,还是贫贱卑微的女乞丐,在男人面前都不足挂齿,就算是允儿那样的绝世美人又能怎样,又有哪个男人真心愿意当她是女神呢,啊哈哈—— 落魄的女人、垂死的小鬼和报废的跑车,眼前的一切显然都已毫无利用价值了,克莱德抖了抖肌肉,准备返回核战器,突然间,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是地震,又像是重型战车奔袭而至的响动,卷着热风,竟快速朝这边过来了—— “呜哇!什么东西!”山姆惊叫起来,他的视线中即刻出现了一头奔跑的巨兽,嘶吼声震耳欲聋,巨足落地之间产生极大震动,地裂树倒,毁灭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克莱德紧紧抓住核战器的外置武器舱,震摇中纵身跳上装甲,攀援而上,距驾驶舱一步之遥时,震动忽然缓和了下来,只见那巨兽飞出巨爪插向泥土,把跪在地上的花蕾拥捧了起来,不顾花蕾发出的阵阵恶吼,巨兽将她高高举起,而后喷出长舌,黏液飞溅,克莱德趁机跳进了驾驶舱,再晚一步他便葬身舌下了—— “见鬼!那女人所说全是真的!”克莱德挥汗启动核战器武装系统,一枚常规导弹激发而出,立刻射穿巨舌,在怪兽本体上炸开了! 嗷嗷——怪兽发出无比凄厉的哀嚎,它喷泄着血液般的绿汁,狂怒疯癫地朝核战器撞去,在它的头部位置竟显现出一张形似人脸的轮廓!山姆震惊道:“那是……弗兰克斯!” “来吧!来吧!你这愚蠢的怪物!”克莱德持续发射机炮和导弹,与巨兽疯狂作战,它们向着森林深处快速移动,地震和撞击渐渐远离山姆,而花蕾却还始终被怪兽举在头顶,任凭核战器狂轰滥炸也伤不到她,如果怪兽真的是弗兰克斯,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姐姐!”山姆忍不住呼喊了一声,顿时热泪疯涌而出,直到怪兽与核战器销声匿迹,山姆卑弱地颤抖着,眼泪在光热之中蒸发,心里的苦闷和撕裂般的痛楚却更加持久,明明知道花蕾不是姐姐,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袖手旁观,如果他注定要品尝无法找到姐姐的悲哀,那么这一切也许正是上帝的惩罚。 “呃啊——”山姆痛吼一声,身心在经受巨痛之后突然得到极端舒缓,眼前像飘起白雾,身体立刻松软下坠,随着空间的迅速变化,他仿佛掉进了一堆里。 ——柔软舒适的座椅,高端大气的操控设备,还有贴心的升级版面包机,简直像在做梦,山姆半卧着,他不敢相信,如果这是跑车内部,显然它的空间增大了许多。 “山姆,你还好吗?”智能系统呼叫道。 “欧米茄……”山姆轻揉泪眼,欧米茄的呼唤又一次把他从地狱带回了人间。 在这片光线充足的树林里,欧米茄如美玉般闪耀着温和纯洁的白光,流线型机体胜过任何绝美的工艺品,它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强大,体积至少是原先的三倍,是的,它复活了,它又奇迹般重获新生! “欧米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必死无疑了。” “这要感谢病毒炮弹,山姆,我被两次击中要害,病毒的作用似乎给了我超越以往的强大力量。” “竟然会这样,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饶了克莱德那个混蛋!” “追上去吧,山姆,我可以给他致命一击,顺便解救花蕾的生命。” “不,欧米茄,我们不用那么做了……” “为什么,山姆,你刚刚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一切都结束了,欧米茄。” 山姆发出深沉的叹息,花蕾已不再需要什么了,她被呵护着,弗兰克斯正把她捧在手心,即使粉身碎骨也会保她周全。 寂静的森林里遗落着破损的皮靴和片片血迹,那是被弗兰克斯吃掉的辱没过花蕾的士兵们的骸骨,不久之后,寒风和冰雪又必会将它们长埋于此…… 是的,对于被爱的人来说或许什么都不重要,然而深爱着她的那个人却早已背负重伤。 第二十九章 觉醒,共鸣之心 正午过后,高温才刚刚到达极点,连一块遮阴的地方都找不到,热得简直无处遁形。沃尔特烦躁、乏力地坐在树下,身体极速蒸发出的水分连一颗汗滴也见不到,救助点的瓶装水快用完了,不晓得还能否坚持到日落,看到库莉丝朵衣着清凉地在眼前晃来晃去,沃尔特真希望能离她远一点,然后自己好好凉快一下。可那丫头根本难以摆脱,她跟了他一夜,简直不可理喻,她会以各种理由黏着他,找各种话题和他聊天,不厌其烦地帮他一路寻觅新的救助点,翻找她所觉得新奇的各类物品,她可爱得简直像个孩子。这会儿她正捧着一叠最新的报刊杂志,走来走去,聚精会神地阅读,她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热,当然了,她只穿了短裤和一件极薄的贴身背心,头发也盘了起来,真是极其清爽,而她手腕上色彩斑斓的镯子似乎集中了她所有的特点,始终不可回避的吸引着沃尔特的目光。 “呃,这个……”库莉丝朵忽然停下脚步,吃惊的目光盯着手里的一本新杂志,表情尴尬不已,她一下子将杂志封面扣在自己脸上,仰面羞叹了一声:“啊——” “怎么了?”沃尔特随口问道,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就连看本杂志也能痴迷其中,早知如此就该趁她沉溺阅读的时候甩掉她了。 “这……这……”库莉丝朵转身走来,面色羞红却又轻皱眉头,她撒娇似的把那本杂志丢给了沃尔特,轻轻顿足:“你看啊!” “什么啊?”沃尔特不解,拎起杂志,封面上的整幅照片一晃而过,拿近一看,吃惊不小:照片上显示的居然是昨夜他和允儿抵抗红色西格玛的场景!继续轻触点击照片,短短几分钟的视频将当时的情形展露无余,贝塔没有猜错,伽马果然是偷拍了一切!真是煞费心机,不过竟将这种东西直接对媒体公布,而且还这么快……真是个无聊透顶的家伙!看完视频,沃尔特这才注意到配合封面内容的大大的新闻标题——《公园代理人与守护者发生不正当关系》,沃尔特顿时愣住了。 “这可怎么办啊……”库莉丝朵捂着脸羞道。 “这种东西……”沃尔特把杂志扔到一旁,闭上眼,困乏叹气:“就当没看到。” “没看到?”库莉丝朵蹲下来,使劲推着沃尔特的胳膊:“可是所有人都会看到的呀!” “喂、喂——”沃尔特推开库莉丝朵发烫的身体,无奈道:“那也是我的事,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我……我……”库莉丝朵有口难辩,面容通红:“我为你担心好么?” “不用了,谢谢。”沃尔特起身说,“这些年,他们诋毁允儿大人的手段不知有过多少,我已司空见惯,根本不足为惧。至于我自己,贱命一条,更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沃尔特几乎面无表情的回应令库莉丝朵感到更加难为情,她很清楚沃尔特内心的真实感受,实际上没有谁比沃尔特更为激敏,他异常在意别人对她的点滴评论,他在乎她的一切,一直以来,他已为她承受的太多,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有了最直接的证据,视频的曝光很快会掀起轩然大波,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明朗,就算官方辟谣也会无济于事了,究竟该怎么办……不如公开身份吧,可是太过冒险了,她又该怎样面对沃尔特啊。 “其实……我……”库莉丝朵很想说点什么,可又紧张得抬不起眼,她无法直视沃尔特那种呆疑的眼神,她更怕原本还算美好的感觉瞬间化作泡影。 “到底怎么了——”沃尔特近乎粗鲁地摇了摇库莉丝朵的肩,这丫头一反常态的言行和羞涩的神情简直令他浑身不自在,静视她粉红的脸,他不禁又松开了她发烫的双肩。不知为何,自从心跳共鸣暂时停息之后,他就无法抑制和她之间的身体接触,这样一种相对接近甚至反而变成了消除痛感的解药,真是奇怪的感觉。 “没什么……”库莉丝朵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只是使劲摇头。 “喂……”沃尔特不知该怎样表达,他和允儿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只不过他不断地把库莉丝朵当成了允儿,也许这误会本身也对库莉丝朵造成了错觉,好吧,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是该道歉的时候了。沃尔特叹了叹气,想说对不起,这时附近落叶的声响渐渐改变了节奏,那是轻踩落叶的脚步,沃尔特立刻回头警觉叫道:“什么人!” 只见一对蓝靴正停步在他们附近,迎着光线看不清来者面目表情,只知道是个男人模样,身着蓝衣,深蓝礼服吸收火热的阳光反射出迷幻色调,在通彻透亮的午后森林里令人头晕目眩。 是伽马?库莉丝朵心中微惊,想不到惹是生非的家伙这么快就自动现身了,好,今天就拿伽马开刀,要让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人都闭嘴,以泄她心头之愤。 “你究竟是谁?我可不习惯被偷窥,你最好马上离开,明白吗!”沃尔特发出警告,却听到对方的一声冷笑。 “我们才交过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伽马放步走来,言语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什么……你是伽马!”沃尔特听出了他的声音,立刻握拳叫道:“你给我站住!” “呵呵,别担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伽马一直走到沃尔特和库莉丝朵的面前,直到大家面面相觑,伽马诡笑道:“我既然向允儿大人承诺过,又岂会再找你的麻烦。” 伽马说话时的神情扑朔迷离,甚至还不忘礼节性地向库莉丝朵致意,显然他已知晓库莉丝朵的身份。库莉丝朵冷冷地回了一眼,她竟想不到伽马在这种时候还敢公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打算以死谢罪吗,她不得不承认伽马的勇气。 “你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沃尔特指着扔在地上的杂志封面,震怒道:“你是来炫耀你的杰作的吧!” “不不不,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这本杂志。”伽马表情显得无奈,他挠了挠鼻子,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原本打算让它成为明早报纸的头条新闻,想不到这些无良的杂志拿了我的素材就抢先发布了,实在令人头疼。” “简直无耻!!”沃尔特顿时被激怒,他根本听不下去了。 “过奖了。”伽马竟无所顾忌地望着库莉丝朵,轻笑道:“有的人喜欢隐瞒真相,而我不是,至少我敢于承认事实。” 库莉丝朵瞬间震惊,她完全没有想到伽马居然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表演,她发誓,如果伽马胆敢继续胡言乱语甚至在沃尔特眼前揭穿她身份的话,她一定立刻发出代理人追杀令,假如维多利亚阻挠,她便亲自动手! “好,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现在可以拿着它滚了——”沃尔特捡起那本杂志,怒甩了出去:“然后慢慢等明天的报纸吧,你这混蛋!” 稍显迟疑的伽马躲闪不及竟被砸中了脸,如同被狠扇了耳光。沃尔特也不知自己出手怎会如此快,面对实力远超于他的伽马,刚才的动作无异于找死啊。库莉丝朵却忍不住掩口偷笑,沃尔特替她出了口气,简直过瘾! 伽马手握杂志,面色铁青,却收起本该立刻显露的杀气,摇头冷笑道:“看来你已沦落到毫无自制力的地步了,难怪你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呢,阿尔法。” “你说什么!”沃尔特气愤难平。虽然他没有当着库莉丝朵的面承认,不过杂志事件的确早已越过他的底线,即使遭遇再强大的对手,他总会随时被引爆愤怒而难以自持,使自己处于这种极度危险的状态根本不应是守护者所为,过分使用守护代理人的权限,甚至为了允儿失去理智……也许他早该被守护者这份职业淘汰了。 被伽马说中了,从沃尔特的眼神里看到的全是允儿,这正是库莉丝朵担心的,只有她能够解救沃尔特,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变沃尔特对她的态度,对于维持她与沃尔特之间的关系更是毫无把握,天知道她和他还能以怎样的方式继续走下去……库莉丝朵连忙拉住沃尔特,催促道:“不要听他胡说了,别理他,我们离开这儿吧。” “就让他这样放弃?”伽马紧跟一步,冷言冷语道:“难道你不想留给他一个光明前程?” “你快住口!我们的事你别管!”库莉丝朵怒颜泛红。 “我并没有说过要走。”沃尔特稍作冷静,回应道:“无论议会山还是总部,我一定要再次面见允儿大人。” 库莉丝朵满面呆疑:沃尔特态度如此坚决,简直完全忽视身边任何事物的存在,为何往常每次见面时他都没有表达过什么特别的想法啊,难道仅仅是为了见她?不行,在伽马继续胡言乱语之前,她一定要先开口,可她究竟该从何说起,她心里乱极了。 “呵呵……”伽马窃笑着,他都快忘记脸上的疼痛了。世间竟有沃尔特这样的笨男人,想见的人就在身边,却完全感应不到,究竟是他过于迟钝,还是那个人其实并不重要呢,总之,真是难为允儿了。伽马叹道:“你的诉求,如今公园里的人都知道。可你想过自己还有命见她么,即使见到了又能持续多久呢?” 库莉丝朵心惊不已,她决定动手,不能再让伽马说下去了,可她清楚自己没有胜算:伽马一定早有准备,不会束手就擒,而且一旦杀死伽马,她便更无法向沃尔特解释……难道只能任由伽马挑衅下去,看来他早就算到这个结果了。 沃尔特脸色阴沉:“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放过我,与我决斗吧,伽马!若我侥幸打败你,我会踏着你的尸体,前往议会山或迎接下一场战斗!” “打败我?呵呵,不,我说过,我会遵守承诺,不再挡你的路,怎么你还不肯相信——”伽马侧身站到一旁,翻开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公园之外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就算躲过防卫军的通缉,允儿大人的那些虔诚的粉丝们也不会饶了你。” “混蛋,你制造事端,就是为了令我无处容身,而后被其他守护者猎杀,而你也不必违背承诺是吗?”沃尔特质问道,“你白费心机了,我根本不会离开公园,除非允儿大人已经离开。” 伽马笑道:“你追随允儿大人的信念和行动都令我们这些守护者深感钦佩和惭愧,可实际情况却是你如此落魄,你想要整日伴随代理人左右,但对你而言那是跋山涉水、穿越时空般的一种奢望。” 库莉丝朵呼吸加快,听沃尔特的话,句句锥心,明明痛苦却无法安抚,两个人的心情不知要被伽马引向何处。 “你究竟想说什么!”沃尔特再也不能忍受这持续不断的挑衅了。 “我只是想帮助你。”伽马终于面露惊悦之色,一边合上杂志,一边伸手揣向礼服内侧,走近过来:“你需要一个善意的建议。” 伽马竟掏出一只极其普通的短刀,摆在沃尔特和库莉丝朵眼前,不慌不忙地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沃尔特惊疑:“什么?” 伽马漠然说道:“动手吧,杀了你身边这个女人,然后摧毁魔樱,一洗你的清白。” 库莉丝朵顿时吸了口冷气,她用冰凉的目光怒视伽马,这突然袭击令她猝不及防,原来伽马根本不打算在沃尔特面前揭穿她的身份,而恰恰是利用这一点反将矛头对准了她!明知自身难保竟公然对代理人下手,好狠毒的手段!她真不该心慈手软,真该第一时间杀了伽马,而不是一步步落入圈套! 伽马将短刀塞入神情呆滞的沃尔特的手中,轻退了一步,恭敬说道:“这样做不仅能够证明你绝非叛徒,也可以证实你对抗敌人的决心和实力,再加上其他守护者为你说情,这样你就能得到维多利亚大人的赞许以及总部的认可,从而被公园官方重新接纳,你理所当然就可以立刻回到允儿大人的身边了,怎么样?” 短刀在烈日下闪着寒光,沃尔特的手略微颤抖,他慢慢转身望向库莉丝朵,沉默片刻,迷惘的眼神竟渐渐被莫名的躁动所填满。 “沃尔特……”库莉丝朵的心颤动着,沃尔特的眼神令她惶恐不安,拿着刀的沃尔特呼吸沉重,看起来他似乎正在考虑伽马的提议。 “呼……”沃尔特微微闭眼,喘息之中将刀锋转向身后,与库莉丝朵之间分出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接着向伽马回应道:“即便事实如你所说,我也不可能动手。” “为什么!”伽马大失所望,“为何你要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 沃尔特神情淡漠:“因为我是绝不会伤害朋友的。” 库莉丝朵心跳得很厉害,与之前血液共鸣时的心跳感并不一样,此刻她的心已完全被沃尔特的言行牵制住了。如果沃尔特真的动手,她确信直到她死的一刻也不会主动向沃尔特坦白什么,至少目前对她来说,能以“朋友”的身份被接受也是值得的。 “女朋友?”伽马瞅了一眼痴呆状的库莉丝朵,不屑地笑道:“阿尔法,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为了敌人而放弃守护者身份和你日夜思念的允儿大人!” 沃尔特提刀怒指伽马:“你够了!是男人就痛快来一场生死之战,别再跟我耍花腔了!” 库莉丝朵完全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气氛里,她知道,沃尔特会为她死,但并不是针对她现在的身份,虽然此刻她所能得到的一点呵护远远比不上那种至死不渝的效忠式的守护,可这一份感觉却更加深厚、强烈,竟让她难以割舍,不愿逃避,深深喜欢这种感觉而无法自拔。 “生死之战?你肯为她舍命吗……” 伽马打量着沃尔特那副看似愚笨的执着表情,暗自嘲笑着,忽然间,森林里传来隐隐的异动,仿佛是撞击或激战之时产生的轰鸣,不知是异常灾害还是恐怖袭击。伽马不禁立刻神情慌乱:尤其面对库莉丝朵,他终究还是会胆怯,毕竟他是没有资格也不会得到授权直接向代理人下手的,另外杂志事件的时机还不成熟,更何况阿尔法的存在是不可小觑的不确定因素,他相信冲动的沃尔特会制造出超越自身实力范围的麻烦,所以,还是再耐心等等明天的报纸吧……伽马低头冷笑了一下,于是退步转身,随即隐匿而去。 “什么?伽马!你给我站住!”沃尔特急声追喊,同时听到了遥远方向传来的细微爆炸声。 似乎伽马是因为发现了异象而突然放弃了这场卑鄙无聊的挑衅,看不出他还是个称职的公园守护者,可是话说回来,他已犯下冒犯代理人的不可饶恕的死罪,但显然他已成竹在胸,他知道他不仅不会死,还将成为那不可逆转的死亡厄运的宣告者,他所代表的绝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后的强权和一些受益者以及一个世界……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在这个时刻,只有坚守下来的这一份呵护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库莉丝朵轻含眼泪,缓步迈到沃尔特身边,她终于伸出疲惫已久的双臂将这个男人暖暖拥抱,心贴靠在他的胸膛,脸深埋在他的肩膀,然后就任凭泪水悄悄流淌…… “喂、喂……”沃尔特不知所措,被库莉丝朵这样抱着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体温、她的心跳,还有这金发的味道,可是这的确是第一次相抱啊—— 为什么会是如此熟悉的感觉,被深深地吸引,不想抗拒,仿佛是潜意识的轮回,是生生世世无限循环下来的直觉,仅仅就是和她这样相拥的温暖,已经够回味几个世纪了,而那些遥远的记忆都瞬间模糊地浮现在眼前……沃尔特不由自主抬起手,即使意识足够清醒竟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双手,他轻轻抱住了库莉丝朵,感知着她身体的所有重量,他好想把她抱得更紧,而他根本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第三十章 绝命追袭 隆隆炮声穿破血肉持续喷炸,血色火光交互飞射溅裂,空气里弥漫着焦肉的气味,而巨兽与机器的疯狂之战愈演愈烈,炮火中炸出的大量兽块简直能够摧毁整片森林。 “来吧!来吧!哈哈!就算你有不死之身,我也能把你炸得干干净净!” “——嗷嗷嗷呜啊啊啊!!” 弗兰克斯痛苦地发出震吼,它已被炸断一臂,即便以最迅猛的速度躲避和回击核战器的精确制导导弹,它的兽形本体还是被炸开了花,随着那些膨胀中的肌体组织与腐蚀性黏液的碎裂、喷溅,它的身体几乎要被掏空了,它只能继续维持剩余一只手臂高举的姿态,用所有的能力保证这条臂不断,因为被它捧在手心的花蕾还在持续发出微弱的哭泣声,这声音现在是弗兰克斯唯一能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天知道它还能扛多久,见鬼…… “好了,该结束了!这肮脏愚蠢的游戏,是时候说再见了——”核战器里传出克莱德干渴喉咙里的沙哑声音,看来连番轰炸已使他筋疲力尽,现在他要给予弗兰克斯致命一击了,讽刺的是,弗兰克斯将被自己的核战器摧残致死,不过这也算是对它最大的慰藉了——它那被上帝诅咒过的怪兽模样的自我终结。“安息吧!我来成全你们,永远在一起吧……”克莱德竟忍不住露出残笑。 显然,克莱德打算将弗兰克斯和花蕾一起炸成灰烬,毕竟在这公园美景里,丑陋魔鬼的存在是不合时宜的,克莱德竟无意间替公园做了清理垃圾的善事,并且还乐此不疲,这也颇具讽刺意味。核战器预备全力开炮,除激发核弹之外的所有能量迅速集中,从装甲形态的各个方位形成火力点,重型导弹和高能量电磁炮的放射状发射轨迹包络了弗兰克斯的庞大躯体,此等火力的爆破效应相当恐怖,就算是一座中型城市恐怕也会立刻被夷为平地。弗兰克斯突然发狂顿足,它那已不成形的人脸显示出极端惊恐、绝望、痛苦直至狰狞的表情,它的身体猛然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异—— “什么!”克莱德透过核战器观察窗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幕,弗兰克斯正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增长,就像充血的气球膨胀了起来!是的,在深度恐惧和愤怒情绪以及暴力武器的滋养下,弗兰克斯残缺的兽体得到了巨大化,并将无限增长下去,直到它满意为止! “嘟呜哇哇啊啊啊啊——”弗兰克斯咆哮着,终于声嘶力竭,几近透明状的庞大身躯猛烈爆燃,奔腾的血液疯狂溅落,“呜哇——”花蕾惨叫了一声,她随着一只松软的巨大手掌从森林最高的树梢位置飘落而下。 喷爆的血液腐蚀了树木、花草,经灼热的日光点燃,烧起了大火,核战器外层装甲已附着了厚厚一层弗兰克斯的血液,它们迅速溶解、渗透装甲,就连通风扇和炮口也被浓厚的血浆填满了。 “——该死的!见鬼!见鬼!”克莱德狂怒地砸着操纵杆,核战器的操作系统完全失灵了,这架笨重的机器仿佛又被弗兰克斯的灵魂重新附体,变成了一堆废铁! 只能放弃核战器了,克莱德立刻穿上防辐射服、带着狙击步枪,从逃生舱的通风口跳了出来,毫无方向地钻入未燃烧的树林。直到核战器被溶解殆尽,血腥的腐蚀雨也渐渐停了,克莱德连忙脱掉了沾满兽血的快烂透了的防辐射服,终于松了口气。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听不到那阵阵来自地狱的花蕾的哭喊了,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活命了,她要为守护她到最后一刻的弗兰克斯陪葬了,不过那都不关克莱德的事了,对他而言,死的不过是一头愚蠢的畜牲和一名他不曾放在眼里更从未对其投入过丝毫情感的贱妇。 可糟糕的是,他们毁了他的成名利器,最后一架改造成功的超级核动力战斗器甚至还未来得及释放全部战斗力便化成了一片血水,一件出色的兵器未能发挥出应有潜能而被防卫军的蠢货们当成了交通工具,但一个天才军火商却能将其把玩得淋漓尽致甚至能够在公园里耀武扬威,真是可惜,实在命该如此……克莱德不禁叹了叹气,这时耳边传来一阵低语和喘息声,克莱德立刻停住脚步,隔着一道稀疏的灌木丛和几棵树木低垂的枝叶,他看到一对男女正安静地抱在一起,也许是两个人过于亲密陶醉,如此近的距离竟也没有发现外人的靠近。 沃尔特和库莉丝朵,他们居然躲在这里?克莱德脸上顿时现出另一番惊奋:阿尔法守护者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允儿,看样子他非常投入,没错,当一个男人把他最心爱的女人拥入怀中,他一定会变成徘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游魂,因为这是他最幸福也是最松懈的时刻,他的精神会瞬间升华到极致,同样也会随时因此而殒命。 真是天意啊!克莱德冷笑着,架起了狙击步枪,谁会知道这是他一直特意为沃尔特准备的呢,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正所谓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他始终坚信阿尔法守护者与华丽人形战机是人机一体的,也许只要命中沃尔特,也就能俘获华丽人形战机,现在是时候来验证这个观点了,并且机会只有一次—— “怎么了……” “我不知道……” 库莉丝朵暖暖地抬起脸,她觉得沃尔特的身体甚至神经都在颤抖,可她不想放手。沃尔特神情呆滞,忽然所有的触觉和心绪都像凝固了一般,他感到窒息,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正迅猛来袭,令他心生恐惧! “当心!!”沃尔特猛然抽出左臂,转身环抱,将库莉丝朵护在了背后,只听一声急猛的枪响,沃尔特左肩即刻被击中,几乎同一时刻,沃尔特右手里的短刀飞闪而出,射中了灌木丛里的狙击手! “啊!!”库莉丝朵清晰地感触到了子弹进入沃尔特肩膀的冲击力,这一瞬间令她精神失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想查看沃尔特中弹的情形,可沃尔特近乎粗野地把她抱得死死的,她紧紧贴靠在他身后,完全动不了,手脚仿佛也被捆住,只能无力瘫倒在他臂膀下痛哭。 “不愧是阿尔法守护者……”灌木丛里传出克莱德虚弱的喘气声,他半卧着,面色苍白,很不幸,他被沃尔特抛出的飞刀射中了心脏,而那正是伽马借给沃尔特的绝命之刀。克莱德艰难地推开狙击步枪,然后解开衣领,好让自己舒适一些。他做到了,他终于击中了阿尔法守护者,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正确的,如果他直接瞄准沃尔特的话,成功几率几乎是零,但相反,他以库莉丝朵作为狙击目标,果然,沃尔特为了心上人而中标了。克莱德不禁惨笑起来。 至于沃尔特究竟是为了库莉丝朵还是允儿,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突然间,森林里急响起一阵急切的刹车声,不知是横贯而过还是从天而降,一道白光冲向灌木丛,悬停在半死的克莱德身旁,竟然令克莱德精神焕发,他兴奋的目光里映射出白色欧米茄的惊天形态和盛怒之下的山姆,他仿佛看到了神——“神作……”克莱德痴笑道。 “你这恶棍!我要杀了你——”山姆跳下车,一脚踩住克莱德血淋淋的胸膛,颤抖的拳头冲向了克莱德的脑门,在克莱德毫无胆怯之色并深露宽慰之情的眼神前,山姆停下了拳头,他匆匆侧首望了望被射伤的沃尔特,又立刻回头盯着克莱德丑陋但却坦然的嘴脸,山姆悲愤喘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制造这一切!你这贪婪的魔鬼,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克莱德无力地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得到的利益,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在利益面前,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就像你现在明明可以杀了我,却下不了手,因为我已经不可能再对你构成任何威胁了。” “不!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山姆激动道。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山姆,我并不愿把你当作敌人……” “不,你一直都是我最大的敌人!你这该死的恶棍!骗子!” “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还有能够让我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白色欧米茄,真是非常荣幸……” “你说什么!” “它真是个奇迹……你说是吗……山姆……祝你好运……” “克莱德!” 山姆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眼前那微弱抽搐的身体已被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克莱德终于停止了呼吸,他死了。山姆把脚从克莱德的尸体上挪开,他感到有些害怕,仇人居然就这样死了,他曾经确实萌生过千万种杀死克莱德的想法,但从未有过付诸行动的打算,他发誓,他不会杀人!但现在,克莱德真的死了,山姆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度的空虚感,这种感觉令他压抑、恐惧得窒息,而并非他所期盼的那种放松、自由的惬意。山姆心跳加快、大汗淋淋,他恶心得想吐,不由得立刻转身过去,看到灌木丛另一边的沃尔特似乎情形有些不妙,表情痛苦的沃尔特正强行按压住自己的伤口,而惊恐万状的库莉丝朵将他紧紧抱住。 “只是被打中肩部而已,不要紧的,你放开我吧……”沃尔特碰了碰库莉丝朵的一双被汗浸湿的微微颤抖的手,此刻他很明白自己并不是被一颗普通的子弹击中,否则他不会全身无力瘫倒在库莉丝朵的怀里,事实上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她。 “好……好的……我知道了……”库莉丝朵险些哭出声来,她松开手,从沃尔特背后缓步绕到他面前,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她紧张极了,她瞄了一眼沃尔特肩部被手捂住的渗血的伤口,她不敢再看,只是弱弱地望着沃尔特的眼睛,她忽然不知该怎样安抚眼前这个一次又一次为她负伤、为她涉险的男人,她能够深刻感知到他的伤痛,体会到他的心痛,甚至觉察到他深度的寂寞。 短暂的对视之后,沃尔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神情苦涩地撇了撇嘴,侧目望去,看到山姆正跨过灌木丛、跌跌撞撞奔赶过来,沃尔特不免一阵惊喜:“嘿,那小子居然还活着,看起来还很精神。” 库莉丝朵转过身,悄悄抹了抹眼泪:“是啊,很庆幸,他真是个特别的男孩子。” 一个是偶像,另一个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姐姐形象的人,他们在山姆的心里已如亲人一般重要,这种亲切感不知何时变得根深蒂固、坚不可摧,正如山姆第一次见到允儿或库莉丝朵时的明晰感觉——曾一度困扰沃尔特的错觉对山姆来说似乎并不存在。 “对不起!我来晚了!”山姆神情沮丧地擦着汗,匆忙上前问道:“阿尔法守护者,你的伤……”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别大惊小怪,这根本不算什么伤。”沃尔特故作镇定,忍痛笑道:“你不再碍手碍脚就不错了,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噢……哈哈,你没事那就太好了!”山姆激动地抱了抱沃尔特。 “什么啊!中了枪总要取出子弹才算没事吧!”库莉丝朵双手叉腰,命令道:“山姆,带他上你的救护车!” “对对,我差点忘了。”山姆赶紧扶住沃尔特,回头叫道:“欧米茄!救护模式!” “这……这样也好……”沃尔特喘了口气,看着库莉丝朵略显固执却深显担忧的眼神,不禁心生暖意:“取颗子弹而已,不必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呢。”库莉丝朵低头应道。 沃尔特笑了笑,一只手伸过去搭在了库莉丝朵肩上,库莉丝朵立刻脸红不知所措,沃尔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扶他过去上车,库莉丝朵马上点了点头,她用全身的力量支撑住了沃尔特异常虚弱的身体,直觉告诉她,沃尔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灌木丛那边的家伙怎么样了。”沃尔特问道。 “克莱德?他死了……”山姆语气平淡地回答。 “原来是他,我明白了。好了,说说你吧,你是如何摆脱伽马死而复生的。” “是欧米茄救了我,欧米茄和我都重获新生,而起因是克莱德弄出来的病毒,这很讽刺对吧。” “的确,是个有趣的话题。” 沃尔特似乎极力用谈话语气和呼吸节奏的调整来缓解枪伤的痛感和精神上的隐忧。 库莉丝朵觉得肩越来越沉了,她极其不安地叹道:“先生们,可我觉得这一点也不有趣。” 第三十一章 初吻 救护模式下的白色欧米茄引擎熄灭,进入完全静音状态,射入森林的日光足够维持系统运行以及急救模块和装备的启用,欧米茄也在轻松利用光能转换储蓄能量。 “非常抱歉,我无法取出所谓的子弹,因为它已经溶解了——”在救护舱对沃尔特的伤口敷药并包扎完毕之后,欧米茄立刻解除了救护模式,发动引擎同时启动对外警戒模式。 库莉丝朵费力地扶沃尔特坐起来,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沃尔特已经出现了发烧的症状,也许是没有听清,库莉丝朵疑惑道:“什么意思?” 车厢里很宽敞,山姆独自坐在前排驾驶室,显然他也被欧米茄给出的诊断结论弄糊涂了:“欧米茄,会不会搞错了,怎么会溶解呢,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很确定,击中阿尔法守护者的并非常规弹药,而是一种病毒,并且是与我体内存储类型相同的机甲病毒。”欧米茄回答。 “什么,病毒……可我以为他只是中了枪……”库莉丝朵异常紧张。 “是的,你也可以理解为中枪,但就像被一支毒箭射中,重点是像毒液一样迅速漫延的病毒。”欧米茄解释道。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欧米茄,再仔细复查一遍,那种病毒绝不能被移植到阿尔法守护者体内!”山姆震惊道。 “那东西原本就是克莱德与樱桃公司专门针对华丽人形战机研制的,山姆,难道你还没有向你的朋友们谈过病毒的事。”欧米茄回复道。 “不……”库莉丝朵惊恐地摇着头。 “够了,我根本没事——”沃尔特昏昏沉沉地抬起头,甩开库莉丝朵,推门下了车。 森林里光热依旧毒辣刺眼,但仿佛又有疗伤的功效,沃尔特有些站不稳了,感觉身体似乎需要大量的热能,只听见库莉丝朵匆匆追下车,寂静的树林里一时间全都是库莉丝朵焦躁、火热的呼吸声。 “喂!你受伤了!”库莉丝朵叫道。 “你没听到吗,我被病毒感染了,你该离我远点。”沃尔特乏力地喘着气。 “你在开玩笑么,我怎么能离开你?”库莉丝朵轻轻走过去搀扶着沃尔特受伤的手臂,她想带他走,这种时候沃尔特最需要的是接受公园总部的全面检查和治疗,可前提是她必须首先公开身份,其次她要以代理人口谕赦免沃尔特所有的“罪”,但目前这一切都看似是个难题,库莉丝朵仍然有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没有勇气直面沃尔特,这令她感到十分纠结。 背对着库莉丝朵,沃尔特心慌、烦闷不已,他立刻转过身来拽住库莉丝朵的胳膊,突然间很想赶她走,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留情了,他用沉重的声音唤道:“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快走啊!” 山姆靠着车门,拍了拍欧米茄,示意别出声,他能够理解沃尔特的心情,身体受伤并不算什么,男人真实的伤都在心里,有些伤口是难以治愈的,也许他们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而已。 “不!”库莉丝朵微微摇首,眼前浮现出几天前沃尔特被刺中之后赶她走的相同场景,不同的是沃尔特对她态度的转变,她知道沃尔特需要她。 “你这丫头……”沃尔特松开库莉丝朵纤细的胳膊,转而紧紧抓住她瘦弱的双肩,他感到头晕目眩,本想狠狠推开她,但这女孩温暖的身体饱含光热般的能量,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引力,自从第一次遇见,它就开始入侵并掌控沃尔特的意志和生命,沃尔特打算一直欺骗自己,而直到现在,他做不到了。 库莉丝朵沉静地靠在沃尔特两臂之间,日光透过枯叶洒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她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坚定和缕缕温情,沃尔特不禁双手上移,缓缓捧住了库莉丝朵的脸,库莉丝朵粉润的面颊渐渐显露出笑容过后才有的惬意,她的粉唇微动,她想说阳光好刺眼,只见沃尔特瞬间低头遮住了她的面,库莉丝朵立刻觉得一阵电流从唇边经过,来不及眨眼,他居然吻了她。 “唔……”库莉丝朵诧异地睁大了双眼,沃尔特在持续吻了她五秒钟之后才稍稍抬起了头,库莉丝朵两手向前轻推,心跳喘息:“你……你好过分……” 沃尔特没有应答,继续嗅着库莉丝朵火热的呼吸,吻着她芳香、温热的唇,直至她闭上双眼,她卷曲的睫毛、额头的发梢,还有她轻缓的拥抱,她的一切竟如此美好——沃尔特忽然目光呆滞,他仿佛又看到了允儿,这强烈的感觉令他难以自拔:他竟然吻了允儿。 “抱歉……我不该这样对你……”沃尔特立刻松手,就像恢复了神智,他觉得刚才一刻之间自己简直神魂颠倒了。 “呃……”库莉丝朵轻咬嘴唇,满面呆疑:“为什么。” “因为,我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沃尔特直言道。 “呃……”库莉丝朵舒了口气,尴尬道:“你想的另一个人,大概也是我。” “什么?”沃尔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库莉丝朵脸红而笑。 山姆不得不转过身去,他承认沃尔特的突然举动令他无法接受,他有一点想去揍沃尔特的冲动——和自己的偶像动手,原因是吻了他的姐姐?噢,算了吧,怎么能嫉妒沃尔特呢,对姐姐的情感应该是亲情不是吗,何况对于这个“姐姐”,连挂在嘴边的资格都没有,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也许只能默默祝福他们罢了……山姆无奈叹息。 库莉丝朵认为自己不该再对沃尔特隐瞒下去了,现在正是公开身份的最好时机,无论沃尔特有何反应,她都不会后悔,她要做的是带给他希望,而不是继续让他身陷困扰。库莉丝朵打算开口,对着沃尔特疑惑的眼神,她鼓足了勇气:“其实,我……” “喂,你们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 耳边响起一阵笑声,库莉丝朵的思绪顿时被打乱了,侧身望去,原来是杰西卡和蒂芬妮这两个神出鬼没的女人,库莉丝朵举起手腕甩了甩光辉四射的手镯:“看看时间,你们两个还真是快呀。” 蒂芬妮吐了吐舌,飞跳过来抱住库莉丝朵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热吻时间,继续!继续吧!不过我也在一直关注队长和阿尔法守护者俩人关系的进展哦!” “什么呀,你在偷看?”库莉丝朵脸红道。 “够了,库莉丝朵,我们可没时间像你一样谈恋爱,我和蒂芬妮正在追踪伽马和其他守护者的行迹,因为担心你才赶过来见你。”杰西卡并不愉快地看着库莉丝朵和沃尔特,沉闷地说:“还有,竟然轻易地和男人接吻,这可不像是你,库莉丝朵。” “哦……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可是……”库莉丝朵难为情地拉住杰西卡的手,她意识到自己早已忽视了团队的存在,也忽略了姐妹们的感受。 “一切都是因为我,与她无关。” 沃尔特长叹了一声,捂着伤口慢慢前行,他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大家都静了下来,似乎都忘了沃尔特是个身中病毒的伤者了。山姆连忙关上车门,凑近了过来。 “嗨,嗨,各位——”山姆拍了拍手,语无伦次道:“我说,这儿有什么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哦呵呵……”蒂芬妮忍不住笑道,“难道你的超级跑车没有提供给你食物么?” “噢,当然……不,为什么会有食物,它只是一辆车。”山姆辩解道。 “是么,那么咖啡和面包机是什么,还有救护舱、机翼和飞弹呢?”蒂芬妮伸出手指数了起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哇喔,实在难以置信,大家的熟悉程度看起来就像老朋友一样啊,哈哈——”山姆大笑道。 “豪车,老朋友,情侣,还有漂亮的树林,的确像是一场聚会,不是吗?”杰西卡微微一笑。库莉丝朵翘起嘴唇,点头道:“是哦。” “这么一说,我也有了食欲呢,那么,我们吃烧烤怎么样!”蒂芬妮欢跳起来。 “啊,太棒了!”山姆口水直流,“问题是,烧烤又在哪里?” “翻开救助点的箱盖,有自助烧烤设备和新鲜的牛肉。”沃尔特说。 “可你说过,公园里不能使用明火的。”库莉丝朵笑问。 “是太阳能加热,放心吧。”沃尔特回答。 真是太诱人了,烧烤果然是多久都不会过时的东西呢。大家围坐在一起,蒂芬妮和山姆同时抢到了第一片熟肉,结果一人撕一半,不到一秒钟就下了肚;杰西卡则是慢条斯理地往肉片上抹酱汁,闻起来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库莉丝朵精心为沃尔特烹制,保证好吃又不会刺激到伤口,她也太夸张了吧,在救助点水源极度短缺的情况下还不时喂饮料给沃尔特,简直令口渴之人瞠目结舌。 库莉丝朵就像个快乐的天使,很久未见她如此神情投入的样子了,她果然是被那个男人迷晕了,或者是她征服了他。 “这个聚会真不赖,还有美味的烧烤,可惜似乎没我的份啊——” 不知何时来了个不速之客,愤懑的呼喊声令蒂芬妮猛然惊吓得抬起头:“托马斯!” “托马斯,你真是阴魂不散!”杰西卡急忙推了推库莉丝朵。 托马斯低头便抢了一串肉,狼吞虎咽道:“说到老朋友,我才算是,对吗?” 沃尔特没有抬头,他感到伤痛发作,他甚至闻到了托马斯滴落的唾液味,他立刻翻身而起:“见鬼,我吃饱了……” “沃尔特!”库莉丝朵紧跟着站起来,她知道沃尔特不能在这种状态下动怒,也许她该陪他离开了。 “怎么了,守护者先生,你又受伤了?让我猜猜,这次是刀伤还是枪伤?你这么容易受伤,身边一定要多几个女人来保护你才行啊!”托马斯喷着肉汁,他觉察到了沃尔特的愤怒,可他很清楚沃尔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与他作生死之斗了,假如他要杀沃尔特,现在简直易如反掌,只是恐怕库莉丝朵会彻底与他反目成仇,那就得不偿失了。 “托马斯你够了!”库莉丝朵转目怒道,“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想怎样?”托马斯冷笑,撕着肉咆哮道:“看着你和别人接吻,如果我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我还算男人吗!” 库莉丝朵不禁一愣:原来托马斯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如果他要动手的话,随时都有机会,那么当日在允儿小屋前,假使他想反击,他同样也是可以做到的……托马斯,你又何必这样。 “托马斯,你太过分了!”杰西卡离席而去。 “唔,别动我……”蒂芬妮也匆匆逃开。 托马斯继续咬了两口肉,然后喷得满地都是肉渣,就连山姆的肉串也被他一拳砸扁,最后他索性掀翻了整盘肉:“噢!吃吧,吃吧——这该死的美味的烧烤!” “哥们,你把这一切全毁了……”山姆惋惜道。 “闭嘴!臭小子!” 托马斯发了狂,他简直就是疯子,可这一次库莉丝朵不打算再追究什么了,因为从她被拥吻的那一刻起,她便终于可以放弃一切逃避的理由。 第三十二章 幻想,爱的遗迹 再炎热的天气也无法抵御严寒的侵袭,正如寒冷之时总会忘却酷暑难耐的苦痛。 深夜的冰森林,昏暗中透着层层白雪,宛如地狱里的生命之光——雪,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冰冷而纯洁地存在着。 沃尔特呆跪着,腿底的冰雪似乎正因为他的体温而消融,他就像跪在一片沼泽地里,浑身湿透了,由身体散发而出的淡淡的水蒸气不断凝结成冰晶,与雪花附着在一起缓缓坠落。他却依然汗流浃背,或许是伤口在恶化,他热极了,也痛极了。雪地里隐约响起了虚弱的脚步声,沿着沃尔特身体热气被寒风吹送的方向,那脚步越发急切,如同野兽嗅到了血气,朝他背后奔来。 “谁……”沃尔特抬起沉重的头颅,却已痛得无力转首,直到一双细瘦的腿瘫软无力地触碰到他的后背,那孱弱的躯体便像一头濒死的野鹿般趴靠在了他身上,一只沾满泥浆的被冻裂的颤抖的血手从肩后伸到了沃尔特眼前,这是一只女人的手,在轻轻搂住沃尔特脖子之后,她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沉缓。 “你是谁……”浓重的血腥味灌满沃尔特的口鼻,钻入他的身体,仿佛绳索将他缠绕禁锢。 “呼……”女人微喘着凉气,沉靠在沃尔特坚实的肩膀,一点一点用力将冰冷、血红的唇贴近这男人的耳朵,她把耳朵含在嘴里,转而亲吻男人的脸,如痴如醉,从柔弱变得粗鲁,直至疯狂,像个吸血鬼。 “在我扭断你的脖子前,最好回答我,你是谁。”沃尔特目光呆滞。 “能够再遇到你……我真的好高兴……”女人停止了她的吻,她似乎已经使完了仅存的力气,被血渍浸透的长发在寒风中飘起又垂落,裹住了她半个身体。 “花蕾……”沃尔特唇齿微颤,握起的拳不禁松开了。 女人从沃尔特肩上缓缓滑落,随着沃尔特的一个转身,安静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女人的躯体轻如落叶,就像一具被抽干血水的皮囊,惨不忍睹,沃尔特迅速把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心情每复杂一分、双臂所感受的重量便增加一些,而随着心情指数级的变化,他再也嗅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之气了。 朦胧的视野里,一只粉红权杖正伫立在沃尔特面前,雪夜之中,白裙与大地融为一体,纷飞的雪花烘托出金丝玫瑰假面的亮色和允儿娇美的容颜,她已站在这里许久了。 “允儿大人……”沃尔特本该激动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看的出你很伤感。”允儿冷淡地说。 沃尔特双臂微沉:“我这个样子,不便行礼,请您恕罪。” 允儿微微摇首:“没关系。可你为何要跪着?” “因为……我……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太累了。”沃尔特叹气道。 “可你还有力气抱着她,不是吗。”允儿侧目问道。 “不,这只是对死者的尊重。” “是吗,难道你不是在怀念她活着的时候,想念她刚才的吻?” 允儿转过身去,她听到沃尔特放下尸体,费力地站起身又单膝下跪向她行礼,似乎是冰雪的迅速凝固,允儿听见沃尔特膝盖撞击冰层发出的脆响。 “如果是允儿大人的命令,我遵从便是,不过请允许我将她安葬吧……”沃尔特俯首道。 “为什么,你要把我当作冷血无情的人。”允儿摘下假面,神情不悦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太随意,无论是接受还是怀念别人的温情。” “难道对死人也不可以?” “怎么你还不明白,有一种牵绊,是与生死无关的,就像你我之间。” “活着固然能够……但死了,又如何维系那份牵绊。” 允儿听见沃尔特的手里紧握积雪的摩擦声响,她的耳边萦绕着沃尔特身心剧痛的喘息声,她想要面对他,她默默告诉自己做好准备。 “答应我,无论生死都不要忘记我,好么。” “好……可我究竟该怎样证明,允儿大人……” “不,不需要证明什么……我只要你看着我——” 允儿忽然转身,两指之间的面具滑落而下、插在雪地里闪烁着微微金光,每当她幻想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她总会希望第一个目睹她真容的人能够是沃尔特,她的心微微跳动着,她曾设想过沃尔特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反应,却从未想过该怎么向他解释,哪怕只是任何一句类似朋友之间的玩笑,她做不到…… 沃尔特俯身垂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安静得出奇,虔诚得无与伦比,始终保持着守护者的跪姿,那份只有在代理人面前才会自发降低的尊严。允儿屏住呼吸,神情呆滞:“不,不会的……” 允儿的眼眶渐渐湿润,她的呼吸开始颤抖起来,直至泪流满面,沃尔特膝下那流淌的血液已融遍她整个视野。她抽泣着,腿脚缓慢向前拨动松软的白雪,放佛浑身都被冻僵了,在伸手触摸到沃尔特头顶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对不起……”她跪倒在沃尔特身旁,紧紧抱住这冰冷的躯体,太晚了,她竟然错过了说明一切的机会,把痛苦最终留给了自己,难道这是宿命……不,她不要,她不要像心惠那样接受相同的命运! “对不起!对不起!沃尔特!对不起——” 终于敢大声呼喊出来了对吗,正如心惠那样,也许坦然面对自己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哭吧,像个白痴似的,或许女孩天生就该摘掉面具,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可悲的可恶的面具—— “对不起——” 几乎是夺眶而出的眼泪和一连串惊叫令日光的温度瞬间提升,库莉丝朵猛然翻身坐起,帐篷差点都被她掀翻了,蒂芬妮连忙躲到一旁哆嗦道:“你……你终于醒了,队长。” 库莉丝朵呆坐着,眼泪还不住地流过脸颊,她被杰西卡搂入怀里,抽搐的肢体渐渐松弛了下来,杰西卡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只是个噩梦,可你吓到我们了,库莉丝朵。” “抱歉……”库莉丝朵呼吸沉重,垂落的金发中露出面容惨色,她忽然缓过神,急问道:“他呢?” 杰西卡和蒂芬妮对视了一下,同声叹道:“外面!” 见库莉丝朵匆忙起身,杰西卡提醒道:“托马斯还没有离开,你自己看着办。” 库莉丝朵冲出帐篷,清晨的微风依然带着丝丝寒意,阳光打在身上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库莉丝朵觉得腿脚发软,她无法想象自己昏睡了足足一整晚,甚至饿到体力耗尽也浑然不知——也许真是饿了吧,在被破坏的烧烤宴之后。此时的她感到无力行走,心里却急切得想要奔跑起来,可一出帐篷就被托马斯迎面拦住了—— 托马斯焦躁不安地捉住了库莉丝朵的手:“怎么搞的,你做噩梦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库莉丝朵甩开手,指着托马斯并狠狠瞪了他一眼:“滚开!” “嗨!”托马斯不知所措,这女人燥热的气息和近乎癫狂的神情是他前所未见的。 “我看你还是少惹她为妙。”山姆摇头道。 “你懂什么?”托马斯揪住山姆的衣领,怒道:“没看到我在关心她吗!” “可她并不需要你的关心……”山姆低声答道。 “不,她需要,只是你不懂。”托马斯望着远去的库莉丝朵,推开山姆,慢步跟了上去。 山姆揉了揉被弄疼的脖子,无奈叹道:“她甚至根本不想看到你,就像对我一样……” 库莉丝朵还未从噩梦中恢复精神和体力,却着魔似的一路狂奔,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帐篷附近的救助点间距并不十分遥远,库莉丝朵却已感到筋疲力尽,直到眼前出现沃尔特的身影,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了过去,然后像虚脱了一般瘫倒在沃尔特怀里,她紧紧抱住他,好让自己相信梦已经醒了。 “出什么事了?”沃尔特轻拍库莉丝朵的肩,体会着她温暖却微微颤动的呼吸,沃尔特稍感疑虑,微笑道:“我会找到更多的救助点,食物、水,还有武器之外的常规补给,不必担心……你以为我会不辞而别是吗。” 库莉丝朵默默地摇着头,泪水渐渐浸湿了沃尔特的上衣。躲在树后的托马斯已是气急难耐,他无法确定沃尔特是不是在装糊涂,他更不理解库莉丝朵近来的种种激进的行为举止,若是命运非要安排这两人在一起,那么真是天大的讽刺,无需托马斯出面,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将他们拆开,因为他们根本不适合,他们甚至连基本的默契感都没有啊! “好吧,我该忙我的事了——”沃尔特松开库莉丝朵,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日用品和装备。 “你要做什么啊……”库莉丝朵呆问。 “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你们也一样不是吗。”沃尔特翻开垃圾袋,把从自己肩部伤口抽掉的纱布扔了进去,将盛满的袋子封装好并放进救助点的指定回收箱内。 “你的伤……” “放心,特效药足以缓解我的内伤。” “怎么会,别再拿自己开玩笑了好吗?” “多谢你的关心,记得我说过吗,我还要继续寻找允儿大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唯有去总部面见代理人这一条路可走了,所以更不能耽搁,或许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沃尔特惆怅叹息,他拎起自己的行李包,对库莉丝朵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从他的眼神里竟看不出任何装作不知情的破绽,也许他真的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谁,他已经无数次用尽所有可能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无知不是吗。 “喂……”库莉丝朵轻喊了一声,温热的目光倾斜低落,面色泛红,她缓缓吐气道:“我……我就是允儿。” 沃尔特停步转身,满面呆疑地打量着库莉丝朵:“什么……” 库莉丝朵微微转面,认真地点了点头。沃尔特神情恍惚,手中的行李包不由自主滑落而下,他回到库莉丝朵身边,全然手足无措,他盯着库莉丝朵的眼睛,唇齿不禁颤抖起来,而库莉丝朵已是浑然娇羞、不敢与他对视。 “你……你是允儿大人?”沃尔特扶着库莉丝朵的双肩,女人娇弱身躯的轻微抽搐令他双手发烫,一时间,往日对于允儿和库莉丝朵的一切直觉、猜想和幻觉竟都奇迹般重叠在了一起,以至于使他无法再产生任何的想法,这看上去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沃尔特禁不住松手向上,捏了捏库莉丝朵那粉润的脸颊:“啊……哈哈……” “喂——”库莉丝朵揉着被捏红的脸,她还是第一次见沃尔特开怀大笑的样子,但分明是受刺激的反应。 “哈哈哈——”沃尔特竟转身离去,他背对着库莉丝朵摆了摆手,轻松得似乎毫不在意。 什么嘛,怎么会这样啊,他居然不相信,都亲口告诉了他来着,到底还要怎样证明给他看啊……哦,天哪,要我证明自己是自己吗——库莉丝朵垂头丧气地跺着脚,她原以为迎接她的至少该是惊喜和拥抱吧。 呵呵……游走在死亡和苦痛之间的精神,在突破极限并崩溃之后,竟能落得如此安逸,谁会知道呢……也许只有亲身体验过才会得到吧,谢谢你,库莉丝朵,无论你是谁,你,或是允儿大人的分身,对于我,就是活着的意义,是我所谓的价值——沃尔特轻捶胸口,身心的困乏和大脑的隐痛都抹不去这一刻深沉的惬意。 脚底松软的泥土渐渐换成了坚固的石砖,头顶枝叶稀疏,飞鸟四散,不知才走了多久,头颅的胀痛已让沃尔特感到两眼昏花、耳鸣阵阵,体内病毒似乎正加速扩散并侵蚀他的感官,沃尔特不得不停下脚步,呼吸沉重而急促,只觉得面前一阵飓风呼啸来袭,以强猛之势与他擦身而过——黑色的幻影,时远时近,阻断前行和退路,盘旋如猎鹰,又像是审判者。沃尔特疲弱的身形在黑风中瑟瑟发抖,他望着手心共鸣而出的银色感应光,不禁对着黑色幻影飞翔的轨迹轻笑道:“……华丽人形战机?” 第三十三章 惊现!黑色欧米伽 一股飓风般的力量似乎要将所有树木连根拔起,沃尔特立刻感到呼吸压抑、四肢麻痹,当他抬起头的瞬间,一双巨型黑翼遮天蔽日般拂顶而过,闪烁着神秘黑金色感应光的战机机体在短暂现身之后又匿入森林。能够具备存在于公园的压倒性优势又或者说在这世界上已知的最强大攻击力,除了它恐怕不会再有更高等级了—— “黑色的华丽人形战机……”沃尔特险些被蹭倒,异常吃力地喘着气:“难道是……欧米伽!!” 沃尔特火热的目光根本捕捉不到战机的轨迹,一个如影随形的气息却突然在他背后凝集起来,沃尔特慌忙转身,在那飞舞的落叶雨里,一身黑衣装扮的欧米伽竟已如神般地站在了他眼前! “你的洞察力让我吃惊,尤其是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 欧米伽神情肃穆,他并未仔细打量沃尔特,而是微微侧首显示出一副淡淡的哀伤之情,“你感到惊奇,因为我与战机能够做到人机分离的关系,其实华丽人形战机本来就具备独立运行的能力,只是你们未曾也不敢尝试而已。”欧米伽转首向前,他开始注视沃尔特那略显惊恐的眼神:“为什么不说话,你并不是个惧怕对手的人啊,阿尔法。” 沃尔特呼吸急促道:“既然连最高等级的欧米伽都出动了,看来我已必死无疑,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不是吗……” 欧米伽双目微闭道:“呵呵,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可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沃尔特不禁冷笑:“我的处境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必假仁假义了,欧米伽!” “我若想给你难堪,在你和伽马混战或是被红色西格玛纠缠的时候就动手了,因为你并不清楚我的立场,所以会用看待贝塔甚至是伽马的眼光来揣测我的来意也并不奇怪……罢了。” “你……原来一直在监视我?” 沃尔特顿感一阵寒意,欧米伽却是不紧不慢侧身微笑道:“你不该总是使用满含敌意的字眼,好了,阿尔法,多说无妨,我还是来引荐真正想见你的人吧——” 欧米伽略微鞠躬,从他伸手迎接的位置,一个穿嫣红长裙、执赤色权杖的女人迅速现身,与欧米伽的平静截然不同,那女人急不可耐地将沃尔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沃尔特顿时面露惊色,就连头颅也感到异常沉重,他立刻垂首,声音颤抖道:“……维多利亚大人!” “为何不敢抬头看我?怕我杀了你?”维多利亚轻步向前,微露笑容:“放心,我此行并非是要治罪于你。” 欧米伽立即上前护卫道:“虽说维多利亚大人宽厚仁慈,但你总该参拜跪谢吧,阿尔法!” 维多利亚摆手道:“算了,随他去吧,他的膝盖,他的尊严,都是留给允儿的。” 沃尔特神情呆疑,似乎是他的伤已令他精神麻木,但他所表现出的迟钝的无畏已远非伤痛所致,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公然挑衅代理人的威严并对抗起公园体系来了,欧米伽稍稍退后,不禁摇首道:“这家伙太不正常,维多利亚大人您一定要当心了。” 微风拂面却如针刺似刀割,与雍容华贵的维多利亚和神秘莫测的欧米伽对峙,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沃尔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如若是被代理人和最高等级守护者在此秘密处决的话,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遗憾呢,但他很清楚自己绝不会束手就擒,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把命留到再次见到允儿之前,这是他必定要为自己做的事情! 什么!!沃尔特心跳不已,身体的银色感应光竟已无法控制地被强烈引发,忽然间,一道红粉闪电从身后绕到了他面前,仿佛瞬间射穿了他的心脏! “维多利亚大人!”欧米伽惊忙警戒,只见粉红之光立刻化作手执权杖的少女身形,在沃尔特昏倒之际,少女顺势贴靠而上的后背竟毫不掩饰地支撑起了那个男人的躯体!欧米伽惊叹:“……允儿大人?!” “允儿?”维多利亚满面惊疑,允儿握着权杖的手微微发抖,她的另一只手则情不自禁地按压着心口,看得出她和沃尔特之间的心痛共鸣又一次达到了极限。维多利亚摇了摇头,心生怜悯道:“放开他吧,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的好妹妹。” “卑鄙……”允儿唇齿轻咬,忍痛回应道:“你不如先杀了我。” “什么……”维多利亚不禁捂住口,泪眼失声道:“怎么会,我爱你还来不及,允儿你怎会这样想呢……” “允儿大人——”欧米伽立即单膝跪地,行礼道:“看来您一定有所误会,维多利亚大人只是想亲自问清楚阿尔法的状况,属下也绝非是来猎杀他的。” “呵呵,就连姐妹的名义也可以假借利用,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可信的了。”允儿漠然说道。 “你不可以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允儿,你怎么可以……”维多利亚上前握住允儿的手,允儿随心口颤抖的手异常冰凉——就像她此刻的眼神一样冰冷,维多利亚呆疑道:“你以为我要抢夺最高代理人之位,是吗……” “那重要吗?”允儿忽然冷冷盯着维多利亚湿热的眼睛,悲声说道:“可你已经害死心惠了!” 维多利亚面露惊色,松开允儿的手,神情呆滞,渐渐泪流满面,她的身体抽搐了起来,欧米伽见状连忙起身搀扶住维多利亚,只见她面容悲惨,浑身已被冷汗浸湿,难道说心惠的失踪真的与维多利亚有关……可是欧米伽始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并不认为维多利亚是那种心肠恶毒的女人啊。欧米伽垂首恭敬道:“维多利亚大人最近容易受到刺激而感到身体不适,请允儿大人您无论如何也要体谅一下。” “这是她做亏心事的报应……”允儿口中怨着,眼里看到的却是维多利亚着实凄惨可怜的样子,不忍直视,她侧过脸去,这时感觉到背后正靠着她的沃尔特忽然气息沉重起来,不等允儿转面,沃尔特猛然抽身抬起头来,一双暗沉的眼睛散发出惊恐、悲怆与凶冷的目光,允儿大惊失色:“怎么了,沃尔特……” 几乎同时,心跳共鸣感消失了,允儿伸手碰了碰沃尔特,见他面无表情,他的肢体变得僵硬且火热,就连身体散发出的银色感应光也像炙热的蒸汽。 “您不能再靠近他了,允儿大人……”欧米伽目光沉凝,他感应到正在连接华丽人形战机的沃尔特居然反向锁定一切目标并进入了战斗状态,这究竟怎么回事! 允儿呼吸急促道:“不……我不能动了,沃尔特似乎正在吸走我的体能。” “什么!” 欧米伽周身突闪黑色感应光,从华丽人形战机传来的超强共鸣令他惊愕,忽见沃尔特瞬间溶入银色感应光之中,允儿身后一对银翼凝结而出,那是阿尔法的华丽人形战机,竟附着允儿化身而出! “危险!” 欧米伽启动感应光前行干扰,却被允儿的权杖弹挡,脱离战机引力的允儿浑身颤抖不止,银色华丽人形战机载着沃尔特起飞了! 欧米伽这才警醒道:“我居然忘记,阿尔法的战机原本就是属于允儿大人的啊!” “允儿!!”维多利亚立刻冲上前去抱紧了允儿,她哆嗦着揉抚允儿的背和长发,口中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见两位代理人暂时无恙,欧米伽立即召回战机并启动人机战斗模式,虽然放心不下她们,却又不能对阿尔法坐视不理,此种情形下,驾驶华丽人形战机的沃尔特简直危险至极,如果必须杀了他才能保证代理人的绝对安全,那么欧米伽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疾驰相撞!银黑双色战机强力对击,射线光交织爆裂,震耳欲聋,银色华丽人形战机四翼展开,不断发动最为猛烈的轰击,愤怒的火光冲击着欧米伽的驾驶舱,这个阿尔法他简直不要命了,面对最为强大的欧米伽战机,他根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却仍然飞蛾扑火一般自寻死路,难道他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不满?欧米伽深深叹了口气:不,他或许已完全失去了意志,引导他的只是他心底抹不去的念头而已! “呜啊——”空中传来沃尔特悲惨的呼喊声,允儿心痛得快要窒息,她奋力推开紧拥她的维多利亚:“放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他流泪……”维多利亚伸指擦拭允儿脸颊的泪迹,可一瞬间,允儿已是泪如泉涌。 “你不会懂,像你这样残害自己姐妹的狠心女人,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允儿甩开维多利亚的手,紧握权杖,维多利亚知道,她是打算召唤魔樱去救阿尔法了。 “等等!”维多利亚捂住胸口,神情痛苦不堪:“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也很难过……” “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了,如果你还顾念一点姐妹情意,就放沃尔特一条生路!”允儿转面哭泣道。 “你放心,欧米伽做事很有分寸,你应该很清楚啊。”维多利亚安慰道。 “不,我谁都不信!你立刻命令欧米伽停止行动!”允儿目光凝重。 “我从来都没有下过命令,是欧米伽为了保护我们,他自己做出的决定,难道你还看不出?”维多利亚显得迟疑。 “你在说什么!维多利亚你够了,想不到你竟是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你以为伽马的事我不敢提交给代理人议会,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允儿气愤道。 “允儿你真的误会我了!伽马正在接受严厉的处罚,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啊!”维多利亚悲泣道。 “不用再解释了,我只想再问你一件事。”允儿仰望天空,哀声说:“让沃尔特和阿尔法守护者他们去阻止灾星的命令,究竟是不是你下达的!” “不!”维多利亚突然惊恐地摇着头。 “你撒谎!”允儿怒道。 “当时拥有最高代理人权限的只有心惠,你是知道的。”维多利亚喘息道。 “你竟然想把责任推给自己死去的妹妹……”允儿悲痛欲绝。 “不要再提她了好吗!”维多利亚忽然变得神情癫狂。 “为什么?”允儿震惊道,“你杀了你的妹妹,还有她的守护者,所以才得到了最高的权力,对不对!” “不!不!不!”维多利亚痛哭流涕,跪倒在允儿身边,她颤抖的双臂死死抱住允儿的腿,她抬起头,血色目光里充满了悲凉:“太迟了……她……她不肯离开……她要一直等那个男人……她就是不听我的劝……” “什么……什么男人……”允儿惊疑道,“该不会是她的……” “没有……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命令!”维多利亚痛哭哀嚎。 “你说什么……”允儿的腿阵阵剧痛,她感觉到了维多利亚沉沉的指印,一时间,姐妹之间没有比这更深的痛感了。 泪水和痛苦淹没了往日那些即使短暂也会美好的回忆,允儿顿时觉得好累,一道赤色烈焰般的光聚拢而来,将她和维多利亚笼罩,由温暖到炙热,渐渐感到心悸,允儿不禁转身,颤声道:“心惠……” 糟了!收到警报的欧米伽猛然弹开阿尔法,战机俯冲向下,从允儿与维多利亚面前升起的一对赤翼立刻朝他开火了!欧米伽紧急躲避,惊道:“红色西格玛!!” 第三十四章 欧米伽 VS 欧米茄! 那赤红的火焰,深红的血印,吞噬之光笼罩在允儿与维多利亚的头顶,两位代理人瞬间失去抵抗之力,柔弱如少女。 红色西格玛啊,无论你是失控的魔鬼还是受何人驱使,哪怕是遵从了心惠的意愿,这座公园都不再是你的纵横之地,原属于你的安乐之土如今只会是坟场而已—— “跟随心惠大人的脚步……回天堂去吧!西格玛!!” 欧米伽折返而至的剧猛撞击致使红色能量通道断裂,乍泄的能量流如血浆一般浸透允儿和维多利亚的衣裙,被巨力撕扯、弹开的西格玛像一只流血的恶龙上下飞窜,正当欧米伽拿定主意,打算给这只幽灵致命一击之时,来自高空的阿尔法华丽人形战机竟急速坠落—— 银色狂想曲! “阿尔法?!” 粗暴喷流的射线雨击中了欧米伽,银色华丽人形战机疯狂撞上地面之后又迅速拉升,再次撞击欧米伽! “真是可恶!你究竟是病毒发作失去理智,还是根本就一心寻死呢!阿尔法!”欧米伽战机反弹回击,利用强大的能量屏障分别将银色阿尔法和红色西格玛阻击在安全区之外,正当此时,欧米伽突然遭遇从地面奔驰向上的又一股力量——迎面袭来的猛重撞击!! “欧米茄!变身态!”飞驰的白色超级跑车与黑色欧米伽纠缠在一起,驾驶舱里的山姆朝沃尔特呼叫道:“阿尔法守护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欧米伽接连挡住山姆的袭击,不免感到震惊:这几日在他监视之中迅速成长的小鬼,居然已经强大到能够与他正面抗衡了!而且,那毫无避讳地被称作“欧米茄”的白色座驾,今次竟也终将一战成名了吗!! 深红的爆裂偷袭!与银色华丽人形战机射线雨相互叠加的红色西格玛能量流,竟联合了白色欧米茄的轰击,在同一时刻都向欧米伽聚集过来了—— “呜啊啊!!”山姆突然痛吼起来,巨大的能量磁场形成极端引力的冲压与喷爆,他根本承受不了! “可恶,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摆平,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欧米伽不紧不慢叹了声气,战机在瞬间吸收了三股能量的冲击之后忽然发力反击,四色光芒乍泄,瞬时的高能爆炸截断了三架战机的阻击,能量合击锁定了无处遁形的红色西格玛,冲破了它的机腹,浸透在血色火光之中的西格玛炸开了! “呃啊啊啊啊——”血龙的恐怖鸣叫穿透了炽热的光焰,声音悲惨竟似少女! “心惠……心惠!”维多利亚惊恐万状、魂不守舍,她快要晕倒了。 “怎么了……欧米茄,发生了什么!”山姆急声喘气,眼前迷离的光雾逐渐散去,刚才仿佛一刹那进入了地狱,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知道,山姆,我已经无法扫描到红色西格玛的存在,它被摧毁了,我们也差点粉身碎骨,黑色欧米伽果然异常强大。” “沃尔特……”允儿失魂落魄,举目凝视赤红的天空,银色华丽人形战机死寂般若隐若现,心跳共鸣的感应竟已完全消失了:“不,不可以死……我绝不允许!” 从天际滚涌而起的粉红云雨映照着允儿权杖发出的感应之光,允儿轻盈起身,迅速被樱色花瓣包裹,裙衣变作护甲,光雨浸润长发,指尖伸入柔软的云气,摘起一枚莹莹闪烁的金丝玫瑰假面—— 展开华丽的羽翼啊,在樱雨中飞翔,剥离坚固的躯壳呀,让灵魂升起来!现出原形吧——魔樱啊! “这可不好了……”欧米伽急转回体,“不要那样!允儿大人!” “不要动!”山姆前行阻挡,“我不会让你再干扰允儿或阿尔法守护者,你的对手是我!” “别来妨碍我,不知死活的小子!” 欧米伽挥出大力一击,电光石火间,超强之射杀竟被白色欧米茄稳稳接住了!这个原本毫无实力的贫贱小子居然借着公园守护者的庇护不断创造出与超级跑车合二为一的不可思议奇迹,实在是个过分顽强的男人!话说回来,不知这辆白色欧米茄是何方神圣,究竟是出自少年的奇遇还是何等高人的杰作,它的裂变成长实在太过离谱了! “我才不怕呢……死给你看啊!”山姆推送机体能量至瞬间最大化,近距离对欧米伽进行猛重撞击,同时武器平台满载发射,做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欧米茄!变身态!!” 简直不可理喻!此种情形下的冲动无异于自杀,他会死的很惨,会魂飞魄散!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着死呢,难道这就是卑微者的共性!不,大可不必这样的,不必卑微着死,少年啊,生命何其宝贵,哪怕苟活着,还会有命等待奇迹,失去选择的机会岂不比承受卑微的命运更加悲惨?! “我以守护者的名义在此宣判你的死刑,虽然是毫无意义之死,但你的过往生命仍然受到尊重,小子,你安息吧。” “不可能,我是不会接受的……” 什么!若是说以上这位少年不怕死的精神和绝佳的运气足以令欧米伽倍感震惊的话,那么以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便完全超出欧米伽的预期了,他竟然忽视了最不该被忽略的东西,此时此刻正与他对峙的山姆的座驾,那个盗用了华丽人形战机至高等级称谓的超级跑车变形机体——在战斗中一路成长的白色欧米茄已蜕变成为能够与守护者相抗衡的角色了! 紧急警报!白色欧米茄通过激烈的碰撞和交互攻击正侵蚀并汲取黑色华丽人形战机的能量,白色机体进一步膨胀、壮大,跑车形态渐渐模糊化,它在充盈的能量和高速运行之中自我打磨,通过模仿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态实现进化! “欧米茄!变身态!”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黑色华丽人形战机使用超强防御系统成功屏蔽并切断了能量交互行为,而此时展现在欧米伽面前的已不再是一辆破铜烂铁般的超级跑车,而是一架崭新的名副其实的白色人形战机! “居然被你突破了人形态,很好,真是小瞧了你啊……”欧米伽轻笑,或许是该当机立断结束不必要的威胁了,对付危险的敌人,毕竟在萌芽中将其扼杀才是明智之举。可是,为了保护允儿和阿尔法才做出这般自我牺牲举动的家伙,还能算作敌人么。 允儿大人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还好维多利亚大人似乎暂无大碍,此刻欧米伽心中所牵挂已非公园的安全体系。其实对于每一位守护者而言,个人安危都早已凌驾于这个所谓的集体之上了,因为每个守护者心里都有一个人,只是欧米伽的感觉或许并不那么明晰与强烈罢了。 “哼,心慈手软终会惹火烧身,我还是静观其变吧。”隐匿在附近的伽马总算松了口气,不禁暗笑:经过这场混战,杀死红色西格玛并且对入侵者手下留情的欧米伽恐怕也难以自保了吧,最高守护者的名衔岂是那么容易就坐实的,终究还是要按实战评级,即便维多利亚再怎么吹捧,她包养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众人的笑柄而已,呵呵…… 不过允儿那个女人就务实多了,既然选择了私奔,那么绯闻什么的便不重要了是吧,代理人议会必定重新考量定夺新的安全协议,这对伽马来说,无异于捡回了一条命。 为爱而死,真是天意,有多少人憧憬爱情的力量却又遗忘了它自毁时的强大呢。 樱雨如云层遮天蔽日,魔樱似粉红烈焰飞向迷途的银色华丽人形战机,相遇相伴,就像他们初次相识那样—— “沃尔特,你怎么样,还好吗?告诉我!” “唔——该死的……见鬼!你这女人……去死吧!!” 就在这一刻,结束吧,一切都是无谓的,无论死亡的苦痛,还是生存的喜悦,悲伤亦或幸福…… 第三十五章 沉默的爱 ——银色……狂想曲!! “不!!沃尔特……” 呜呀啊啊啊—— 魔樱……被银色华丽人形战机近距离正面击中了! “特级警报!特级警报!重复一遍,这里是公园官方发布的特级警报!有未知程度袭击导致的重大紧急伤亡事件正在发生,请所有滞留人员不要外出走动!重复一遍,请大家不要外出走动,公园守护者正在积极处理相关事宜,努力保证您的安全!也请您安心待在家中或旅游场馆内哦!祝您心情愉快!重复一遍……” 昏暗寂静的公园,很快便有嘈杂声不绝于耳,一朵银粉交织的爆裂光团从森林里呼啸而过,点燃灼烧了大片林木之后冲向天空,飞跃林海,直至突破安全体系,最后冲出了公园领空! “呜……不……不能这样对我……” “抱歉……” 这该死的命运的纠缠!见鬼!从高空爆炸分裂的光团突然坠落,银色感应光护送着沃尔特垂直降落,而粉色感应光则在碎裂中翻滚迫降,直到散落成为遍地破碎的樱花瓣。夕阳映照下,绵绵樱雨渐渐化作粉裙少女的模样,背对着沃尔特,她终于瘫软无力地跪倒下去。 “库莉丝朵……”沃尔特轻轻叫了声,他很想伸手过去,可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剧烈的头痛和病毒的侵袭令他生不如死,但他确信此刻自己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 “对不起……魔樱……”库莉丝朵抽泣着,“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如若不是库莉丝朵毫无防备之心,华丽人形战机又怎可能轻易杀死魔樱,沃尔特深知自己做了什么。渐渐的,库莉丝朵的哭泣声仿佛已被阵阵耳鸣声淹没,睁开困顿的眼睛,沃尔特忽然发现,公园外竟已是人声鼎沸! “恭喜你!尊敬的阿尔法守护者!”似乎是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沃尔特仔细望去,竟然是防卫军的大批装甲车,他们继续喊话道:“就连魔樱也被你干掉了,的确了不起!有了洗刷耻辱的决心,看来你马上就可以回归公园,官复原职,拿回守护者的称谓和尊严了啊!” 防卫军不知何时集结在公园门外,不仅如此,附近还有大量平民,他们手持不同颜色的高能火炬。火炬里的浓缩热源已被点燃,从喧闹的情形和近乎愤怒的情绪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只是在严阵以待寒夜的到来,在防卫军的刻意引导下,那些毫不友善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沃尔特身上。 “吃惊吗?他们可都是允儿的粉丝啊!”装甲车上的军士用嘲讽的语气介绍道。 “什么?”沃尔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气势如此迅猛的粉丝狂潮仍然令他感到意外,不用多说,这都是伽马干的好事,只是想不到防卫军竟会趁火打劫! “杀了他!杀了他!” 突然间,人潮涌动,挥舞着火炬的人们开始奔向沃尔特,虽然相隔几百米远,可是大风席卷星星火势似乎已经烧到了沃尔特头顶,浑身剧痛的沃尔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耳旁穿过一阵拳风,紧接着便被一记猛重的拳打中。他踉跄倒地,瞬间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名男子飞快冲到库莉丝朵身边,伸出一双宽大的臂膀却颤抖着停在库莉丝朵背后,沃尔特不禁握紧拳痛叫道:“托马斯!” “你这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托马斯狠狠应了沃尔特一声,冰冷的目光却对库莉丝朵流露出万般担忧之火:“库莉丝朵啊……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库莉丝朵垂着头,依然泣不成声:“你走开。” 托马斯多想搀扶她起来,尽管他根本做不到:“不,这种时候,我还能离你而去吗?” “我叫你走开啊!” “你还想继续袒护那个家伙对吗,那个置你于死地的混蛋!” 托马斯后退了几步,接着冷冷说道:“好吧,既然是偶像被亵渎,我倒要看看这些脑残粉丝将如何对待他们昔日的英雄——如今的败类!” “托马斯,你够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他人无关——”沃尔特爬起身来,冷静地望着防卫军的装甲车和蜂拥而至的愤怒人潮,背对着库莉丝朵,他伸开双臂,站稳了身体:“我来承担所有的罪责!但任何人都别想从这里通过!” 托马斯惊疑道:“库莉丝朵有我来保护,我已准备大开杀戒!你就不必假仁假义了,安心受死吧!” 库莉丝朵停止了哭泣,她缓缓转身,踩着魔樱的灰烬,她已无力起身,若是现在能被沃尔特当场了结生命,她相信这会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沃尔特刚才的话却迅速而透彻地温暖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沃尔特双臂呵护她的姿势就像是一股重生的力量,刹那间给了她想要屈从、接受并依赖的感觉—— 那便是一种彻底的被保护的安全感。 狂风骤起,奔跑的人群突然被一道庞大的风墙阻断了前行之路,电闪雷鸣中刮起了黑暗风暴,沃尔特挥臂抵挡风沙,显现在他面前的竟是黑色华丽人形战机! 现身而出的欧米伽神色紧张地朝沃尔特摇头:“阿尔法啊!事到如今,你已铸成大错了!你知道吗!” 在欧米伽身旁,用深红权杖支撑着虚弱身体的维多利亚显得异常悲伤:“我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姐妹,难道另一个姐妹还要离我而去,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呀……” “鬼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沃尔特昏昏沉沉抬起头,仰望渐变暗红的天空,深深叹息:“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通过,我要确保她的安全……” “阿尔法啊,你要执迷不悟到何时!你这是在陷允儿大人于不义啊!”欧米伽焦虑道。 “每个人都有愚蠢的执着的时候,那么我或许已是太过沉迷而不能自拔,当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以至于我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的时候,这世上却始终有我唯一要保护的人,这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我活下去并且苟延残喘的理由……” “阿尔法?!” “可是……很想……再见允儿大人一面呢……” 沃尔特渐渐热泪盈眶,他感觉到背后的库莉丝朵已经站起了身,沃尔特禁不住转过身去,发现此刻的库莉丝朵也是满面泪水,库莉丝朵呆呆地望着沃尔特,她不由自主提起指尖滑向粉红的面颊,不知不觉间,金丝玫瑰假面被缓缓摘落,就这样暖暖相望,库莉丝朵忍不住轻声叫道:“沃尔特……” 风墙消散,人们停止了喧闹,在允儿绝美之貌的震慑下,粉丝们都在一瞬间集体屏住了呼吸,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允儿……允儿大人……”沃尔特的目光凝滞在了库莉丝朵的双眼上,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时间,往日库莉丝朵的甜美笑容、允儿的温柔关怀、库莉丝朵的娇媚可爱、允儿的成熟美艳都完完全全交织重合在了一起,过往的美好都一幕幕呈现在眼前,还有……与库莉丝朵的初吻,这一切都令沃尔特沉浸在了满满的不再是错觉的真实感受里…… “什么情况啊!”“允儿到底在想什么!”“不能理解!”“简直受不了啊!”“不行了!不行了!” 人们惊叫着、狂躁不安地叹着气,装甲车扩音器里传出防卫军的即时通告:“看来公园串通外敌的事实已经相当清楚了,作为之前还与魔樱交战的军队,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居然让魔神世界的杀手伪装成公园代理人,你们已经没有资格领导这个世界的安全力量了!” “可恶的防卫军,竟在我们的家门口扰乱视听,民众是没有分辨能力的!”欧米伽担忧道。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允儿带回去再说,我只要我妹妹平安无事!”维多利亚正欲上前,从天空呼啸而至的飞弹震耳欲聋,维多利亚满面惊惧、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飞弹侵袭!一片慌乱声中,防卫军数辆装甲车顷刻间被不明流弹摧毁,火焰四起,爆炸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丢掉火炬的人们开始四散溃逃,当遭遇袭击的防卫军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雷达上显示已有两架飞行器正急速降落——在允儿和沃尔特附近绽开双色光团,华丽现身的是两架魔神战机! 杰西卡!蒂芬妮!允儿眼里好姐妹的名分,果然自始至终都未曾赋予给过维多利亚啊,原来她早有准备吗……维多利亚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她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报告总部!我们遇袭了!我们需要大批增援,可能要用上包含核弹在内的所有重型武器,以应对华丽人形战机和魔神战机!重复一遍,这里是位于公园外围的防卫军侦查部队……” 烈烈战火中,防卫军装甲车还来不及还击,武装系统又遭另一波电磁攻击,只见一股白色飓风突猛来袭——在能量流中幻化变形、从天而降! “——敢动允儿?先过我这关吧!” 第三十六章 密绝空间篇:逃亡 飞翼旋转闭合,机体变形收缩,人形态解除,重返超级跑车形态——从战火硝烟中辉煌亮相的白色欧米茄,崭新的外观处处闪耀着迷人的名贵之气,还未走远的民众纷纷驻足观赏,没有谁能按捺住内心迷恋与惊恐交织而成的呐喊: 看呐!是它!白魔鬼! 车门朝着允儿和沃尔特方向开启,山姆从车窗探出头,挥手道:“喂,我说,你们俩到底有多久没见面了?快上车!” 允儿含情脉脉地望着沃尔特:“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沃尔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我……听允儿大人的。” 沃尔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面对允儿,面对如此不一样的允儿,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代理人,她是如此温柔体贴的库莉丝朵,是沃尔特一直苦苦追寻却又形影不离的最重要的人,她给了沃尔特极其强烈的安全感,沃尔特与生俱来的孤独感生平第一次消失了。 后座的宽敞空间可以容纳五人,允儿主动坐在了紧挨沃尔特的位置,跑车启动,山姆朝黑色华丽人形战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谢咯!” 欧米伽笑叹:“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小子啊。” 维多利亚神情冷漠地说:“你是在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而感到满意吧。” “不,不敢。”欧米伽稍感惊讶,他从维多利亚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知道维多利亚的心里早已埋下了痛苦的种子。替维多利亚打理一切是欧米伽所习以为常的,在处理阿尔法、西格玛和白色欧米茄的问题上,欧米伽都未获代理人授权而独断独行,也许是他向来都未曾对代理人有过充分的尊重吧,尤其对维多利亚,他甚至只把她当作一个脆弱的需要照顾的女人…… “欧米茄,出发——” 山姆发动引擎,车门却突然被打开,只见托马斯气喘吁吁地跳进了副驾驶室:“等等!” “喂……喂!”山姆推了推托马斯,惊恐道:“我的车不欢迎陌生人!” “是吗,那么他们呢?”托马斯指着允儿和沃尔特说。 “呃……他们和你可不是一路的。”山姆尴尬道。 “不必担心,相信我,我是个毫无目的的流浪者——”托马斯回头看着允儿,冷笑道:“而且我的座驾被人毁了,回家路途遥远,你们一定不会忍心丢下我,让我一个人走路,对吧?” 沃尔特准备起身与托马斯对峙,被允儿轻轻拽住,允儿瞪了托马斯一眼,暗示他别再生事端。托马斯转回头,像个无赖似的吹起了口哨。 “啊……真不走运!欧米茄,出发吧!” “收到。” 白色超级跑车汲取战火能量,引擎全开,冲起滚滚烟尘,如光似雾,在赤云、残阳映照下,化作一抹冰雪极光,飞驰开去! 好耀眼的白色魔鬼!在它的上空同步而行的蒂芬妮和杰西卡的魔神战机闪烁着鲜艳的绿光和橘光,仿佛两道衍生色彩相伴驶向天际,在黄昏时刻渲染出绝美的风景。 回家,托马斯所指的家,便是魔神世界啊…… “所以,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欧米伽问。 “不然呢?我的痛苦总该有人来承担,呵呵——” 维多利亚发出阵阵苦笑,她眼里的恐惧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失落感填满了她的心,也许接下来的绝对的孤独感将会纠缠她的一生…… 公园在与防卫军达成新一轮安全协议之后即时发布了最高级别安全预警,同时在世界范围内发出代理人通缉令—— 通缉:公园前代理人允儿及其守护者—— 追踪及提供线索者可获重金! 气温骤降,赤色天空冷云密布,战火硝烟已然退散,都市的郊外一片荒凉,无论未燃尽的火炬还是掩埋了的血迹都将在深暗的寒冷中被冻结。遗落的金丝玫瑰假面映射着最后一线冰冷的阳光,仿佛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终于又要来临了,漫长的寒夜。 沿着碧绿的维纳斯河水流方向挺进,从允儿的故乡潜入传说中的极美湖泊——地冰海,再通往神秘的魔神山,据说只要翻越魔神山就能进入魔神世界了! “听起来果然是一条不归路啊……”山姆打了个冷战。 “没人邀请你,也没人强迫你,你要是害怕就赶紧下车吧!”托马斯不耐烦地嚷着,他的视线却不停地朝后座转移:允儿正倚靠着沃尔特,她的秀发垂在沃尔特的肩上,两个人貌似都已熟睡了,如此宽敞的后排空间足够容纳五个人,而他们俩却挤在一起,这令托马斯简直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好吧,好吧,我想对于免费搭顺风车这种事,你一定不会再感兴趣了——”山姆双手抱头,长叹了口气。 白色欧米茄随即停止了行进,所停靠的位置是一块空地,正前方有一座双层建筑物,车灯照亮了建筑物破损的墙面和四周杂草丛生的景象,从建筑物里传来隐约的灯光和微弱的声响。 允儿醒了,发现沃尔特仍在昏睡,她摸了摸沃尔特的额头,有点发烧的迹象,虽然在欧米茄的救护舱里做过全身体检和护理,但由于体内病毒无法彻底清除,沃尔特的状况显得并不乐观。允儿忧心忡忡地问:“山姆,我们到了对吗?” “坐标显示,我们已经抵达您的故乡,这里似乎已是一片废墟了。”欧米茄回复道。 “欧米茄,确定吗,为什么会是废墟啊?”山姆惊讶道。 “因为曾经有人毁了我的家啊。”允儿侧目瞥了托马斯一眼,说:“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地方早就变得荒芜了。” 托马斯尴尬道:“破坏家园的恶人也已经遭到严厉的惩罚了不是嘛。” “真遗憾,虽然不知发生过什么,但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程,嘿嘿,现在的我还真有点兴奋呢。”山姆笑道。 “那么我们下车吧,谢谢你哦,欧米茄——”允儿轻轻拍了拍座椅。 “不客气。” 欧米茄敞开了车门,疲惫不堪的沃尔特被允儿叫醒,下车没走几步便感到浑身乏力,低空飞行的两架魔神战机盘旋降落,蒂芬妮和杰西卡从感应光里飞跳而下—— “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我都快要闷死了。”杰西卡走到允儿身边,撑开了怀抱:“也快担心死了,库莉丝朵……” “队长!我好想你啊——”蒂芬妮扑到了允儿怀里。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允儿和两姐妹深深拥抱在了一起,一时间,她心里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嗨,很高兴,大家又见面了!”山姆前来打招呼。 “看起来,我要好好替库莉丝朵感谢你和你的座驾了。”杰西卡笑着说。 “哇哦,它比以前更漂亮了呢!”蒂芬妮跳到欧米茄旁,正想摸摸车身,却忽然看到了下车的托马斯,蒂芬妮不寒而栗,禁不住惊叫起来:“……托马斯!”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杰西卡顿时面露惊色,前次被托马斯绑架的事仍令她心有余悸。 托马斯踏上建筑物的台阶,不以为然地做了个手势:“我现在不过是只被拔掉利齿的野兽罢了,比起你们的守护者先生,我可是温顺无比啊。” 蒂芬妮胆战心惊,杰西卡却冷静地把目光转向沃尔特,在允儿无底线的包容和千依百顺之下的沃尔特此刻显得神志不清,无论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还是病毒附体一蹶不振,杰西卡都不能原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并且她相信沃尔特绝对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理智判断后对魔樱实施了攻击! “托马斯,你不要再说了!”允儿生气道。 “为什么不?难道你不想听他的解释,听他如何为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辩解!”托马斯追问。 沃尔特目光呆滞,说话声音微弱乏力:“我不会逃避什么,我说过,我会对我做过的事负责。” 允儿连忙搀扶住沃尔特,摇着头说:“不,我不需要你解释……” “今天所发生的事,的确是我有意为之,因此我对不起允儿大人……”沃尔特神情悲怆地说。 “怎么会,天呐……”蒂芬妮捂住了口。 “哼,敢作敢为,还算个男人。”托马斯不屑一顾道。 沃尔特不禁苦笑:“以为会以此得到面见允儿大人的机会,想不到其实会是这样的结果。” 允儿轻含着眼泪说:“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如约而至见到了我。” 对,都不重要了,沃尔特所苦苦印证的库莉丝朵和允儿的心,在一次次的心跳共鸣感应之后是否早已有过答案,都不重要了…… “可是你根本没有想过,魔樱被毁,这对库莉丝朵意味着什么!”杰西卡看着允儿渐显娇弱、憔悴的样子,对沃尔特叹气道:“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 “你说什么……”沃尔特想起欧米伽也曾对他说过相同的话,如果魔神世界因魔樱之毁挑起新的战争,甚至迁怒于允儿,那么沃尔特可就真是罪无可恕了,那么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好了,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了,不会有事的。”允儿拉住沃尔特的胳膊,微笑道:“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担心我,从现在起一刻都不能离开我,好吗?” 沃尔特微微点头,曾几何时,守护在允儿身边从一个简单的习惯变成了一种奢侈的梦想,而这一刻又似梦想成真,当“守护”一词从被守护者身心自然感应、脱口而出的时候,守护之路无论生死都将会是暖暖的幸福。 “嗨,我说……各位——”山姆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大家面前的建筑物:“我们需要看一场电影吗?” 黯淡的灯光秀,微弱的钢琴声,字迹模糊的牌匾,原来这里是一座影院啊。 第三十七章 通往地狱的影院 这是一座过于古老的影院,舞台上的红绸大幕朝两侧展开,中间的白色幕布上投影播放着并不十分清晰的影片,台下则是阵阵喧嚣,大约有十几人席地而坐,地上聚集着食物,他们三两成群,或狼吞虎咽或饮酒作乐,还有几个小孩正在嬉戏打闹,似乎没有谁专心注视着荧幕,即使昏暗的照明灯光也保持长亮,影厅里看不到一只完整的用于观影的座椅,遍地污水和垃圾,简直糟糕透了。投影的光束来自于二楼看台,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堵住了通往二楼的阶梯口,他背靠在满是破洞的油腻的墙壁上,一手夹着气味浓烈的自制卷烟,一手捏着一叠电影票,票面上所显示的是正在播出的经典影片《绝世逃亡》。 男子将影票递到允儿一行人的面前,张开满口灰黑的牙齿,露出诡异的笑脸。大家立刻异口同声摇着头说“不、不”,托马斯捂住鼻子说:“噢,他简直比我之前的样子还要恶心。” “抱歉,这里没有谁是来看电影的,不是吗。”允儿望着影院那破损的快要倒塌的穹顶,轻叹道:“我们要去地冰海。” 中年男子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燃烧着的卷烟从指缝间掉了下去,从他蓬头垢面的脸孔上可以看出那由惊恐至迟疑的表情变化,他对允儿竖起拇指又倒立指向下,而后咧嘴大笑起来。 “嗨!你这该死的混蛋!”托马斯紧跟着挥起一拳,便将那男子打翻在地,敢在他面前对库莉丝朵失礼,不管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他都必须让那家伙跪地求饶! “不,等等,也许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什么。 “好的,我们去看看。”允儿对倒趴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招呼大家一同前往影院底层。 “什么意思,那家伙随便一指,我们就该去吗!”托马斯怨道。 “不,不是‘我们’,是除你之外。”允儿更正了托马斯的言辞,警告说:“别再跟着我们了!” 允儿的态度如此坚决,这令沃尔特感到不解:究竟地冰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与这座影院又有什么关联呢?沃尔特注意到之前允儿留给白色欧米茄的坐标,这表明允儿早就知道影院的存在,如果说影院是通往地冰海的必经之路,那么托马斯又为何会不知情呢……沃尔特默然跟在允儿身后,又回头留意了一下那个售票的怪异男子:他正捂着被托马斯痛揍过的脸,斜靠在墙上,神情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影片循环播放着,无人观看,台下吃喝玩乐的人们显得有些麻木不仁。沃尔特心里顿生不祥之感:允儿正在试图主动靠近危险,而他必须随时随地密切关注一切变化以保护允儿的安全。 看起来,允儿已经拿定了主意,那么唯有继续跟着允儿,托马斯才有返回魔神世界的机会,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不管允儿再怎么赶他走,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待下去了。 面对允儿的抉择,杰西卡和蒂芬妮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们必须支持允儿的判断并且坚持到底,毕竟只有允儿知道通往魔神世界之路,也只有她才能够带领大家前往那个传说中的希望之地。 而对于山姆来说,得到允儿的信任和指引早已成为他赖以生存的机遇,他亦将允儿视为至亲,无论事实是否如他所愿,他都希望允儿就是自己苦寻的亲姐姐,他自然要一路追随允儿的足迹,哪怕是去魔神世界,他也不会有半点胆怯。 穿过脏乱不堪的底层影厅,一扇破旧的小门立在大家面前,沃尔特拦住允儿,他首先踹门而入,里面漆黑一片,当六个人全部进入后,空间已经显得十分拥挤,山姆打开了随身光源,发现这只是一间密闭的小屋,仔细查看,这里除了一道异常窄小的地洞再无其他出口。 “冒昧地问一句……”山姆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猜,这里其实并没有人去过魔神世界,对吧?” 杰西卡和蒂芬妮面面相觑,允儿并无惊讶地回答:“没错,那又怎样?” “那么……”沃尔特深感不安,立刻问:“允儿大人又为何要前往魔神世界?” 托马斯轻笑:“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没必要知道。” “别听他乱讲,没有什么秘密的。”允儿连忙安慰沃尔特,“我相信这个时候维多利亚已经发出了针对你我的代理人通缉令,她知道防卫军拿我们束手无策,因此必定会调派守护者前来追击。” “什么,维多利亚大人果然心机叵测。”沃尔特担忧道,“仅仅一个欧米伽已经如此难以应对,若是成建制的华丽人形战机编队来袭,我们恐怕是无路可走了。” “不是吧!”山姆吃惊道,“你是说还有编队的存在?贝塔战队、伽马战队?我的天哪!” “不,不包括贝塔,我认为他们会信守对允儿大人的诺言,至少站在中立一方。”沃尔特肯定地说,“所以,依照目前的情形,似乎我们只能前往魔神世界了。” “抱歉,沃尔特,我让你受苦了……”允儿目光凝滞,面色微红地说:“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这一切都是我理应承担的,允儿大人,我会一直在您身边,请放心吧。”沃尔特轻声回应。 允儿露出亲昵的笑容,她的心不由得微微跳动,这与之前两人激烈的心跳感应不同,而是完全适宜的心跳感,奇怪的是,她也同样能够感觉出此刻她与沃尔特之间心跳的轻微共鸣,比起担心之前共鸣时的恐惧感,她更愿意享受现在这样的安逸感。 在杰西卡看来,允儿简直就是在不合时宜地秀恩爱,她不得不打断他们:“既然如此,何不早点离开那个恶毒的女人?库莉丝朵,你该早点带我们来的。” “不,她并不是个坏女人。”允儿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她依然是我的姐妹。” 蒂芬妮露出惊喜的表情,情不自禁抱住允儿,吐着舌头:“天呐,真是我心地善良的队长呢!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杰西卡惊道:“库莉丝朵,你疯啦……” 在离开公园之前,允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替维多利亚辩解,可是当她和维多利亚共同遭遇红色西格玛的袭击、命悬一线的时候,她开始仔细考虑维多利亚流泪作出的解释以及维多利亚一言一行的合理性,最终她决定原谅维多利亚,尽管她索要的答案并未水落石出,可她仍然把姐妹间最珍贵的信任留给了维多利亚。 这并非是在袒护维多利亚,允儿只是更注重事实结果,她遗憾道:“就在今天,我们再一次发动了战争,并且造成了一场灾难,死伤惨重,不仅仅是军队,还有无辜的平民,甚至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我的粉丝……许许多多无法挽回的损失,总有一天需要我们偿还,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在说什么鬼话,库莉丝朵!”托马斯焦躁不安地看着允儿,“你为什么要偿还?你没有做错什么,那只是一场该死的战争,你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好了,库莉丝朵,一切都过去了……”杰西卡将允儿轻柔拥抱,吻着她的额头:“残酷的战争也会结束,你会获得永远的快乐和幸福,因为你还有蒂芬妮和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 “是啊,队长,除了我们,还有你的阿尔法守护者哦!”蒂芬妮嬉笑道。 允儿羞涩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说两位好姐妹是她的左膀右臂,那么沃尔特便是她的精神支柱,允儿没有理由也无暇顾及曾经的得失,如今她要把握有限的生机去创造并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而不仅仅是憧憬! 可是……魔樱的事又该怎么办,究竟会出现什么状况呢?正如杰西卡所担心的那样,目前来看,魔樱之死始终才是允儿最大的隐忧…… “嗨,快来看看,我都准备了些什么——” 山姆抖动着六只压缩式背包,一人一份,全都是他在下车前整理好的必备用具,看起来白色欧米茄简直就是一间万能工具舱:登山鞋、绳索、潜水服、氧气罩、计时器、对讲机,甚至还有食物和水、帐篷、急救药箱……等等,看来他已做好了户外探险的万全准备啊。 “居然还有这东西?”沃尔特举起了一根高能燃料火炬,这和允儿的粉丝们手里拿着的火炬型光源几乎一模一样。 “嘿嘿,当时我看到这玩意儿还不错,所以让欧米茄即时扫描并复制了出来,怎么样,挺酷吧!”山姆兴奋地说。 “还以为你是在刻意收集这些东西呢。”沃尔特赞叹道,“差点忘了,你用过相同的方法把公园花海里最美的花送给了允儿大人。” 看到沃尔特不经意间又回忆起公园里的美好景象,允儿于是伸出手腕轻轻晃动:“谢谢你们。” 允儿的手腕上戴着沃尔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闪烁七彩虹光的魔神手镯,现在看来,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收好你的工具包吧,万能的赛车手——”杰西卡拒绝了山姆的背包,她亮出了自己的钻戒:“知道这是什么吗,它足以亮瞎你的眼!哈哈……” “我们都自带装备哦——”蒂芬妮也展示出她的红宝石戒指,忍俊不禁道:“我们与各自的魔神战机建立了即时通讯,而且可以和队长之间实现资源共享,怎么样,酷吧?” “啊噢……看来似乎只有我需要这个该死的背包了——”托马斯抓起工具包,重重地拍着山姆的肩说:“很高兴你还替我准备了一份,不过这或许是一趟长达一年半载的旅程,你觉得你还有命去吗?小子,快滚回家去吧!” “噢,不……这听起来很酷,不是吗?我是不会临阵退缩的啊!”山姆揉着酸疼的肩膀,指着允儿身旁墙角的地洞说:“所以现在该去哪儿?是那里对吗?不会吧!” 允儿的蓝宝石戒指透过魔神手镯射出的光线照亮了洞口,那是个看似黑暗、冰冷的无底洞,洞穴里散发出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它召唤着允儿,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邀请—— “不!允儿大人!!” ——允儿竟突然跳了下去!!沃尔特声嘶力竭、神情惊裂,他顾不得半点迟疑,紧随允儿跳进了洞里!该死的……这该死的……地狱!见鬼!! 第三十八章 恐惧!密绝空间! 太困了,太累了,太痛了……但身体所能突破的极限痛楚都比不上刹那的惊愕与恐惧!跳进地穴的瞬间,前一秒还陶醉在允儿既视感里的沃尔特再度陷入生不如死的绝望轮回! 来不及考虑太多因素,关系到允儿的安全,沃尔特下意识做出缓冲动作,双臂紧贴洞口,头朝下钻了进去:洞穴异常狭小,就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坚硬湿滑的洞壁几乎垂直延伸而下,无力控制的躯体由滑行转而坠落—— “允儿大人!” 沃尔特的急促呼喊仿佛被封存在密闭的瓶子里,足够令他自己窒息!实在太晚了,他已听不到允儿的任何回应,他完全感应不到允儿的存在,就在这通向绝望的死穴里,他输得一塌糊涂,为了允儿不惜搭上一世英名的他,竟然沦落到形影相吊的下场,见鬼! 不!抱怨够多了!被病毒浸透的躯体……即便是恶魔缠身,也不该把灵魂贡献出去!沃尔特强行命令自己清醒,他是天底下最不该放弃希望的人,他是最应当把生命留到最后一刻的人,为了允儿,他曾经强迫自己活着,毫无半点求生之欲的他,如今就算要死也必须等到再次见到允儿才可以—— “唔哇!!” 沃尔特栽倒在石壁上,似乎是洞体改变了轨迹,他不再垂直坠落,而是倾斜下滑,速度也逐渐减缓下来,直到完全静止,沃尔特发现洞体变成了水平向前,四周空间也明显宽松,他几乎能够翻转身体坐立而起了。沃尔特松了口气,异常紧张的心情终于有所平复,也许是他太担心允儿了才导致心智失控,不知呼吸还能维持多久,他必须马上追到允儿,确认允儿安全,他才能真正安心。 沃尔特改变姿势,向前爬行,好在华丽人形战机的微弱感应光能够提供照明和实时信息:他伸开手掌,即时探测器显示当前坐标正位于地下一千米!他很想加快前进速度,可湿滑的岩石令他力不从心,仔细看去,洞壁上还沾满了碎石和粉末,就像是岩石被高能光线切割过后的痕迹,沃尔特暗暗惊道:这会不会是允儿留下的! “什么……见鬼!” 沃尔特突然手一滑,脚朝下顺势跌落,空间迅速收缩、倾斜而下,似乎又坠入了连环洞,剧烈的压迫和灼热的摩擦粗暴地侵袭着五感!再这样下去,沃尔特不得不召唤战机,不惜炸毁这地穴也要救允儿于危难! 然而直到此时,沃尔特才觉察到一切都已不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他掌心的感应光正迅速由微弱变得暗淡,直至完全熄灭!他终将在深邃、黑暗的地洞里自由坠落!见鬼!! 耳边忽然传来隐约的钢琴声,几乎是瞬间的阻力减缓了沃尔特下坠的速度,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光亮,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沃尔特稳稳踩在了一块钢板上,虽有洞壁的缓冲,但着地时的冲击力仍然令他头晕目眩、痛楚难耐,他的眼前渐渐出现了暗淡的蓝色灯光,昏昏沉沉地听那钢琴伴奏之声,沃尔特回忆起在影院外隐隐听到的琴声……似乎便是这个声音了!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陈旧的钢琴,弹琴的粉裙女子,离他仅有一步之遥,所谓的灯光来源于女子纤纤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洞穴里的冷风轻拂她的裙衣,在感受到沃尔特的足迹的同时,她的琴声息止了。 沃尔特心跳加速,轻声哽咽:“允儿大人……” 粉裙缓缓飘起,轻盈转身,被蓝宝石映照着的魔神手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她果然是允儿,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亲昵地撅起嘴,像在庆幸沃尔特的到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 沃尔特神情悲怆,他感觉心在充血,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看允儿的眼睛,因为习惯了失去,所以害怕触碰拥有。他的心思仿佛已被允儿看透,允儿轻步走上前,她将沃尔特暖暖拥抱,她倚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心跳如同旋转木马一般运转起来。 “答应我,不许再离开我,我们绝不可以再分开。” “好的,允儿大人……” “不、不,不是‘允儿大人’,是‘允儿’!我是你的允儿——” 允儿抬头嬉笑,她可是极少在沃尔特面前扮出俏皮的样子呢,她差点跳起身来,只觉得腰身酸疼,原来她被沃尔特搂得好紧,沃尔特见状连忙松开怀抱,允儿已是满面羞红。 在这洞穴里,允儿应该受了不少苦,刚才抱她的时候明显可以感受到她浑身劳累的样子,对沃尔特来说,失而复得的感觉虽然弥足珍贵,可他还未能完全参透允儿将要遭受的究竟会是什么,他绝对不能再离开允儿半步了。 总算有一丝喘气的机会,沃尔特凝目观察,他和允儿正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看起来像是连环洞穴的一个开放式节点,只是它的构造相当诡异:和脚底的钢板一样,墙壁也是坚硬的钢铁!更不可思议的是,谁会在此摆放一架钢琴?沃尔特举步向前,却突然被允儿拽住:“小心!” 允儿宝石之光所照之处显现出坑洞的边缘,沃尔特的半只脚已经踩空,他险些掉进去,他们面前竟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坑穴——足足占据了铁屋的大半个空间。 沃尔特冷汗如雨:“既然是洞穴的连接点,必然存在前行的通道,该不会……就在这 允儿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否则的话这里会变成个死穴,所有的问题都会解释不通。想知道答案,我们只能下去。” 沃尔特已没有勇气再失去允儿了,他慢慢牵起允儿的手,握紧她的纤细秀美的手,终于鼓起勇气凝望她的眼睛:“我不会再放手了。” 允儿唇齿轻咬,她暖暖地摆动手腕,直至与沃尔特十指相扣,一切都显得这么自然,她深呼吸,情不自禁倚靠在了沃尔特肩上,此时听见洞口传来人声响动,这一次从洞穴里猛然坠落的是托马斯—— “这算什么鬼地方!”托马斯腿脚僵硬地摔倒在了钢板上,正看到允儿和沃尔特牵手的样子,他并不感到意外,爬起身说:“我好像又打扰你们约会了,哈?” 见允儿、沃尔特都默不作声、甚至把头扭了回去,托马斯愤愤不平地取掉自己的背包并狠狠摔下去,但他很快便吃惊地发现,他并没有立刻听到工具包砸中厚实的钢板发出声响,而是数十秒之后才传来的沉闷而细微的撞击声,托马斯这才意识到他只需再跨出半步就会跌入深谷了!他顿时惊怒道:“噢!该死的!你们根本不打算提醒我是吧!你们希望我摔死对吗!” 允儿漠然回应:“你想太多了,你的生死根本与我们无关。” 面对允儿如此的冷漠,托马斯简直快要发疯了:“噢,不,库莉丝朵,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待我。” 密闭的铁牢,狭小的空间,一半是深不见底的坑穴,能够维持呼吸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稀薄,托马斯又刚刚把装载有氧气罩的工具包丢进了万丈深渊,而更大的问题是,连沃尔特也觉察到极其微弱的感应光已无法再提供充裕的呼吸和防御支持了。这座地狱般的牢房还在持续吸引和捕捉着更多的生命体,紧随托马斯之后,山姆、蒂芬妮、杰西卡一个接一个地掉落了进来—— 山姆是双手着地的,幸好经过了足够的缓冲,还有背包垫着,使他避免了撞击钢板的疼痛,只是他被摔落的蒂芬妮猛然压中——蒂芬妮趴在山姆身上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最后到场的杰西卡则显得轻盈多了,她在出洞的刹那迅速翻了个身,跳到了钢琴旁。 山姆被压得腰酸背痛,他不得不深深喘口气:“嘿,小姐,我们已经到站了。” 蒂芬妮娇羞道:“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下来哦。” 允儿连忙挥动蓝宝石之光,指向地穴:“大家小心!千万不要乱动,当心掉进洞里!” 允儿反应如此之快、反差如此之大,令托马斯沮丧不已。大家都立刻集中光线照进洞穴,可是什么也看不清,除了钢琴,这间钢铁牢笼简直空无一物,连一颗石子也找不到,杰西卡随即掰下一枚钢琴键扔进洞里,很久都未听见回声。 “我已经试过啦——”托马斯闷声说道,“连那么沉的工具包都没声音,这个大坑足有百米深了。” 山姆差异道:“什么,哥们儿,你把工具包丢了?” 托马斯有意哀叹道:“命都差点丢了,工具包有用么?” “不,不是百米。”杰西卡仔细听辨钢琴键的落地声,十分肯定地说:“是两百米。” 两百米的深坑,没有梯子,更无从攀附,因为坑的四壁都如同镜面一般潮湿光滑!看到大家无比惊异的神情,允儿毫不迟疑地说:“我和沃尔特会先跳下去,你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好了。” “你在说什么,你可别冲动,库莉丝朵——”杰西卡急忙拉住允儿,对沃尔特摇了摇头:“感应光几乎收不到信号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战机的庇护,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跳下去?这地方全是铜墙铁壁,你们会粉身碎骨的!” “允儿大人说跳的话,我不会有半点犹豫。”沃尔特一脸无所谓,完全不像是身负重伤的样子。 “你神经病啊!”杰西卡生气了,她简直被妹妹和沃尔特这两个家伙气得哭笑不得:“你们都疯了吗!” “混蛋,你想跳便自己跳,别再怂恿库莉丝朵!”托马斯亮出拳头,实际上他心里很明白这显然是允儿的作风,但愿允儿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绝不可能让那种事发生的! “喂喂,我看我们不如先冷静下来——”山姆挥了挥手,指着所有人坠落前的洞口和身旁的大坑:“先想想怎么从密室逃脱好吗?我快透不过气了,没准儿我们还能返回原先的洞穴,最后回到影院,看一场电影,那样也还不错啊!” “你在开玩笑嘛,很显然,我们回不去了。”蒂芬妮嘟着嘴,轻搂允儿的腰:“队长,你确定是这里么,我们到底要怎么出去呀?我可不想跳啊,好可怕!” 允儿安慰着蒂芬妮,轻声叹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们无路可走,这是唯一的通道。” 托马斯焦急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库莉丝朵!” “魔樱。”允儿无奈地望着坑洞,只能向大家道出自己的秘密:“通往魔神世界的路径……坐标位置就存储在魔樱机体的原始导航系统里。” “什么?”杰西卡大惊失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队长,真的吗,天哪……”蒂芬妮有些惊慌失措,她原以为这次行动完全是依靠了允儿从公园里获取的情报。 “魔樱?”沃尔特恍然大悟,惊疑:“居然关系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果然是我酿成大祸!” “所以……你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有退路,代理人什么的是你心甘情愿想要做的,对吧,库莉丝朵?”杰西卡忽然觉得心痛难忍,她用失望的眼神打量着允儿,不禁对沃尔特轻笑道:“你太天真了,你的自责和担心都是多余的,魔樱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杰西卡的目光和言语已瞬间伤透允儿的心,蒂芬妮还只是像个容易受伤的孩子,唯有沃尔特那极其坚定、信任的眼神让允儿深感欣慰,三个人都是她的至亲至爱,允儿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这是她唯一确信的事。 “抱歉,杰西卡,我只能透露这些了。”允儿万般惆怅,声音低沉地说:“影院这个位置,我曾经探查过几次,但魔樱提供的坐标仅仅到此而已,接下去只能自己探路,我想这个地洞也许就是出口,我必须下去看看。” 允儿情绪低落,不只因为她事先隐瞒坐标如今造成姐妹之间的不信任,而在于更多的她无法坦白又无从考证的因素,在于魔樱本身……事实上,先前杰西卡所担忧的并非是问题的全部,魔樱的毁灭不单单是允儿失去座驾,而是意味着更大的灾难性的隐患,魔樱真正的秘密将被揭露,这才是允儿最担心的…… “嗨!各位!这个怎么样——”山姆从工具包里抽出一团绳索,把绳子的一端绕在了钢琴踏板上:“瞧,上帝给了我们一架笨重的钢琴,还有一根恰巧长达两百米的绳索,噢不……除去坑外的这一段,不到两百米了,我的意思是,距离坑底大概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才需要跳,我说,你们没问题吧——” 山姆这家伙,在他面前任何事情都可以变得很简单,不是吗,也许,他姑且也能算作不能被放弃的人之一吧……允儿不禁会心地笑了。 第三十九章 慎入!地冰海! “——呀!好讨厌!!” 当蒂芬妮最后一个从绳索的末端跳下来,她的双腿即刻陷入了潮湿、松软、阴冷的淤泥里,加上跳跃时的惯性使她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因而连带半个身体都跌坐进泥里了,蒂芬妮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触觉啊!事实上大家接二连三都是如此陷入泥泞之中,唯独允儿例外——她是被沃尔特迅速抱住才幸免跌倒的。 “噢!见鬼!我的背包已经深陷进去了!”托马斯躁怒之下,用身体顶向四周的铁壁,猛然撞上了一个螺旋状突起物,剧烈的冲击力和冰冷刺骨的触感简直令托马斯痛得招架不住,但这还不至于让他出丑,他不得不忍痛大笑起来:“差点忘了,阴暗、潮湿、肮脏应该更适合我才对啊!我爱这地方!哈哈!” 借助昏暗的光线四下摸索,大家很快便发现托马斯背靠的位置似乎是一道铁门,湿漉漉的门上有个黑色旋转式阀门,而门缝里不断有水分和泥浆溢出,这么看来遍地的沼泽也就不足为奇了。坑底空间十分小,加之淤泥散发出的腥味,强烈的压抑感和窒息感威胁着每个人,转动阀门并将铁门打开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大家不约而同达成共识—— “我来开门!允儿大人请站远一点,注意安全——”沃尔特立刻做出反应。 “沃尔特,你还是老实待着吧,门在我这儿,我来开!”托马斯堵住了门。 “这么惊心动魄的事,还是让我来试试吧!”山姆从泥里拔出脚,凑了过去。 “你们都别闹了!”允儿镇定地说,“如果只是开门这么简单,那么危险一定就在眼前!” “你怕了?”杰西卡神情冷漠,“是谁引我们一路到此?现在才说危险?” “不,你误会了,杰西卡,只是……”允儿强忍心痛,“我只是想先把路探清楚,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你玩够了吧,没有了感应光,没有了魔樱,在四面铁壁的沼泽里你还能探清什么?”杰西卡不依不饶。 “你们不要吵了啊……”蒂芬妮连忙劝道,“我们还是冷静下来想想怎么脱身吧,我觉得身体好像还在往下陷呢!” 蒂芬妮的话令所有人警醒,没错,大家或许还没有完全坠入坑底,而只是站在泥潭的表面,再往下是深不可测的沼泽,而持续陷入沼泽仅仅是时间问题! 蒂芬妮对允儿的态度似乎已悄然有所转变,她不再像个千依百顺的贴身妹妹了,而杰西卡更是变得冷漠无情,甚至不惜无理取闹处处与允儿作对。允儿丝丝入微的苦衷和心忧,沃尔特都已时时觉察、深深体会着,然而他不能够为难允儿的姐妹,他必须以允儿安全为核心,以不伤害到允儿的一切利益作为处事的绝对准则,能够促进她们姐妹关系固然是好,但凡涉及到允儿安危问题,他绝不会迟疑,毕竟他要为魔樱之毁负全责,因此允儿或将遭遇到的任何风险与威胁都会由他来承担! “多说无益!再不把门打开,大家都会淹死在这里!”沃尔特立刻上前推开托马斯,握紧了阀门:“托马斯!你快让开!” “该走开的是你!你这混蛋!”托马斯一只手挡住沃尔特,另只手扣住阀门:“我会开这该死的门!不用你教!” 见两人争执不休,怕他们又起冲突,允儿只好示意沃尔特停手,她明白沃尔特急于替她解围,可是她不能再置沃尔特于险境。这真是一个难题,置身于密绝空间,进退两难,明知不确定因素还要继续冒险,这并非允儿的作风,然而矛盾的是,她已然来到了这里,或许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真搞不懂,你明知有危险,还默许沃尔特去为你开门?”杰西卡质问允儿,“你究竟还要利用他到什么时候!” “杰西卡,你可别乱说!”允儿生气道,“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他?我关心他还来不及!” “关心?”杰西卡冷笑着,“呵呵,简直是个笑话!” “喂,你们别吵啦!”蒂芬妮做了个祈求的手势,她满手泥浆,冷得直打哆嗦。 山姆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干毛巾,帮蒂芬妮擦拭胳膊上的泥水,同时将另外两块毛巾递给允儿和杰西卡,但都被她们拒绝了,山姆尴尬道:“这可不是个争吵的好地方,我们可以留着力气,回到影院里再好好谈一谈,你们觉得呢?” “——不要!”允儿、杰西卡异口同声道。 对于杰西卡的关注,沃尔特保持了沉默,别说沃尔特是心甘情愿为允儿做事,即便真的是被利用,他也无怨无悔,这一点他相信杰西卡是心知肚明的,也许返回魔神世界对于杰西卡和蒂芬妮而言并不那么重要,只是允儿隐瞒坐标、拖延时间的行为才伤害到了她们之间的感情吧。那么,允儿到底为什么要刻意延缓这件事呢,前往魔神世界之路显然是不可逆的,允儿在踏上不归路之前一定还有她无法割舍的事或者是人,究竟会是什么?难道……难道会是……沃尔特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允儿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为了他,那绝对超出他的想象与承受力……他到底该如何面对她! “噢,该死的……”托马斯憋红了脸,汗流浃背的他使出浑身力气居然都没能够撼动阀门将其转动一丝一毫:“真见鬼!这玩意儿一定是生锈了,它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被打开过!” “嘿,你可以试试换个方向,你是不是转反了?”山姆问。 “臭小子,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托马斯叫骂着,但又不得不招呼道:“还不过来帮忙!” 不等山姆靠近,沃尔特立即出手助托马斯一臂之力。虽然反感沃尔特并且已经放出无需帮忙的狠话,但自知无力开启铁门的托马斯只得接受沃尔特的援手,加上山姆,三个男人的力气仍然没有半点起色,阀门丝毫未曾转动,看起来它似乎已经禁锢在了铁门上。 失去感应光的协助,面对渗水的铁门和沼泽的吸力,沃尔特根本使不出更大的力量,更糟糕的是,大家的身体已经越陷越深了! “对不起大家!”允儿倍感自责,但她还没有绝望,即使淤泥已经淹没腹部、呼吸愈加困难,允儿的自信却终不息止,她只是后悔带大家来这里,假若有人命丧于此,允儿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脚底像浸入冰冷的海水,身体似被汩汩潮流巨力向下吸引,在三姐妹惊惧不安的眼神短暂对视之后,她们的身体便突然如失重一般顷刻陷了下去! “不!!库莉丝朵!!” 托马斯痛声哀嚎,生死一线间,沃尔特飞身抓住了允儿的手,而山姆以迅疾之势掏出工具包里的氧气罩给允儿戴上,沼泽就像泥泞的地狱瞬间将五人吞噬! 刚刚无休止的吵闹声仿佛还在坑底游荡,但死神留给托马斯的似乎终将是无止境的黑暗与死寂呢,“呵呵……”托马斯不禁颤抖着发出阵阵苦笑,失去了库莉丝朵,他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他随即松开了紧握阀门的手,身体便有如得到瞬息解脱般自由滑落了,被污泥淹没,从而去向那冰寒的地狱—— 那透着深度恐惧和极度哀伤的液体!那渗入骨髓的……是死神的眼泪! 穿过浑浊的死亡沼泽,游向那渐变清澈的水世界—— 宝石之光所至,黑暗水底显现出一艘沉没的巨舰,逆光而上,寒冰冻水呈现出阴森恐怖的水域,蓝宝石映照出黑夜点点繁星的景象,想不到竟然是由巨舰通抵密绝空间进而连接到了这里……此处便是传说中的地冰海! 好冷,蓝宝石戒指的光越来越黯淡,允儿靠近抽搐挣扎之中的蒂芬妮,摘下氧气罩给蒂芬妮戴上,允儿终于也游不动了,她觉得好累,好想睡着…… 朦胧中,冰冷的唇触碰到了炙热的吻,睁开眼,唇齿与呼吸正被沃尔特温柔的唇舌和滚热的氧气牵引着,被他紧紧拥吻,被他完整地保护,就这样,再度闭上眼,哪怕在此长眠也不错啊……允儿双手紧扣,在沃尔特胸前突然用力一推,两个人分开了距离。 终于,长久以来的心跳共鸣在这一刻达到了绝对静止态,如同闪现在地冰海深处的火焰,它熄灭了。 第四十章 莎莉:未来代理人 深邃无垠的地冰海黑暗凄凉,隐约声波回荡着伤悲,不知是鬼魅的哀嚎,还是天使的吟唱: “忘记你,忘记我,再多的回忆都会被埋葬……” 允儿大人,你太傻了,你以为把生路留给我,我便能独活么…… 沃尔特万念俱灭,捂紧冰痛的头颅,身体仿佛要被海水冻裂之力撕碎,而他的心已跟随允儿远去的躯体坠入深邃的海底了!! “呜哇啊——” 从沃尔特心中发出极端痛苦的呐喊,临死前的崩溃,悲恸而灼心,不甘心啊,怎能就这样失去允儿,永远离她而去,即便死了也不能饶恕自己啊!沃尔特猛然翻身,打算冲向海底,忽然胳膊被牢牢拽住,沃尔特转首惊看,竟是杰西卡! 在黑暗冰冷的深海里晃动微弱钻戒之光的杰西卡犹如一条婀娜多姿的美人鱼,她以矫捷的身姿拖拽着沃尔特远离海底、持续向上游动,海水渐渐升温,昏暗的水域渐变明亮,直至强光刺眼,冲出海面的一刻仿佛是瞬间跨越黑夜来到白昼,迎面而来的是湛蓝的天空、柔和的阳光和温暖的海风—— 沃尔特咳出呛入口中的海水,疯狂地喘气,几乎冻僵的身体得到了一丝舒缓,而浑身力气似乎已被抽干了。杰西卡的手慢慢松开沃尔特,筋疲力竭的她面色苍白,双臂搂住身体瑟瑟发抖。 “杰西卡!”沃尔特连忙将她搀扶。 “我没事……”杰西卡微微摇首,她推开了沃尔特:“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若还要寻死,我现在也没力气再救你了!” “你说什么呢!允儿大人她可是你的妹妹!”沃尔特悲痛欲绝。 “你也太小瞧她了吧!”杰西卡想到允儿的所作所为——对姐妹的各种顾忌和对沃尔特的百般溺爱,顿时心中怨气难平:“你想去救她?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这条贱命根本不足挂齿,你又何必拿允儿大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沃尔特心急如焚,“我知道你们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可现在,救允儿大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哦、哦……”杰西卡简直要被沃尔特气晕了,“我的意思是,她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有事?我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已经病得不轻啦!” “怎、怎么可能!允儿大人明明已经沉入海底……”沃尔特担心至极,哪里还听得进杰西卡的话,正在这时,水面突然起浪,从冰冷海水里翻滚而出的阵阵呼吸声仿佛是挣脱了死神的束缚而得到救赎—— 沃尔特神色慌张,本以为会见到允儿,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山姆和蒂芬妮,山姆冻得直打冷战,而取下氧气罩的蒂芬妮已是满面泪水:“队长……” “怎么回事,库莉丝朵呢?”杰西卡不安地问。 “队长为了救我……”蒂芬妮泣不成声。 杰西卡简直不敢相信蒂芬妮所说,库莉丝朵可是无论在何种险境都能够完美自保并且顺利脱身的女人啊,她怎么会做出舍命这种愚蠢的事来呢!不会的,她是不会这么轻易丢掉性命的,她一定还在演戏!她只是习惯于表演,从而享受被所有人欣赏与崇拜的感觉罢了!库莉丝朵啊,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闹够了没有! 沃尔特失魂落魄地回忆起允儿在海底推开他的情景,那一刻竟是允儿的诀别,自信满满的允儿大人竟会做出那般简单的生死抉择,为什么沃尔特一直都没有觉察到她其实是如此简单!欢乐之余会留存悲伤,坚强之下会隐忍脆弱,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啊!她所需要的岂止是一份名义上的安全感,所谓的守护与被守护,真的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允儿明明是在反复不断反转这层关系表露她的心意啊! 让这地狱之水淹没身体吧,顺便吞没这无知的痛苦的心灵吧!辜负了允儿大人的心意,无论如何也难以凭借她的拯救而活下去啊——沃尔特悲痛欲绝,突然间,海水喷爆而起,从激喷的水花里钻出的人影立刻像夺命之刀刺中了沃尔特的心,这一次逃出生天的是托马斯,而他怀抱之中的竟然是奄奄一息的允儿! “队长!!”蒂芬妮顿时痛哭流涕。 “怎么可能……”杰西卡惊愕不已,她以为允儿至少会自保,所以她才会撇下允儿去救沃尔特,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杰西卡简直追悔莫及。 “不会的!”山姆连忙游了过去,心急如焚地叫道:“快点啊!人工呼吸!你们还在等什么?!” “你、你说什么?”托马斯愣住了,抱着库莉丝朵已经足够令他窒息、颤抖而不知所措了,就是再多触碰一点也完全做不到啊!托马斯表情尴尬,这时见沃尔特缓缓游到库莉丝朵身边,沃尔特神情恍惚地伸出双臂,从水面以下稳稳托住了库莉丝朵冰凉的身体。托马斯见状只好松手,把库莉丝朵交给沃尔特,虽然他相当不情愿,但这种时候他也无计可施,何况看沃尔特那一副极其悲惨的神态,那完全就是要殉情的节奏啊! “允儿大人呐……”神情悲怆的沃尔特在心里轻柔呼唤着允儿,他的双臂感知着允儿柔弱、轻盈的身体重量,他感到视线模糊,就连听觉也陷入了深深的混沌之中,海水像滚烫的血流浸透了他和允儿的身心,可他却只能悲怜凝望允儿那美若冰霜的面容,那是他在绝望之极时唯一想要铭刻于心的映像。 允儿双目微闭,白嫩的面颊挂着点点轻盈的冰珠,轻含露水的柔唇依然粉润若玫瑰花瓣,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娇美,根本不像是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啊,她正以无比端庄的姿态静卧在沃尔特的怀里,像个十足的睡美人,在温暖的海风吹拂下,那妖娆的睡姿随风轻舞,懒懒的仿佛是要苏醒了呢……一瞬间,允儿垂落的手腕从被浸泡的海水中翻腾而起,随着魔神手镯反射出的缤纷色彩,被水温和暖风浸润的玉手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飞向沃尔特,只听“啪”的一声,粉嫩的掌心随即落在了沃尔特脸上。 “什、什么……”允儿吃惊地睁开眼,与沃尔特诧异的眼神对视立刻令她羞红了脸:“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托马斯……” “库莉丝朵?!”杰西卡紧张的情绪根本难以平复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不屑一顾道:“哼,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这种把戏她最擅长了!” “不愧是队长!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啦!”蒂芬妮轻吻允儿的额头,一时间所有的不安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大家都没事,这太棒了,我们简直是死里逃生啊!”山姆简直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他被允儿刚才的样子吓坏了。 “这算什么啊,我有那么糟糕嘛,居然不惜装死,甚至还打算赏我一巴掌,库莉丝朵啊,你就这样报答我对你的……”托马斯深感沮丧,而他看见此时的允儿和沃尔特正含情脉脉地对视,允儿那溢于言表的少女心自然不必多说,可是沃尔特的反应却有点太夸张了吧,这两个完全不顾他人存在的家伙—— “对不起——”允儿轻搂住沃尔特的颈,她矜持闭眼,轻快地吻了吻沃尔特被打中的面部。 沃尔特惊魂未定,把因哽咽而呼喊不出的“允儿大人”立刻紧拥在了怀里!这反反复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真实,无论生死,他都必将感恩这一刻的延续。 “喂喂,我们得救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啊——”山姆拨动清澈的海水,摆出仰泳的姿势:“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嘛,瞧这明媚的阳光,这温暖的大海……” 是啊,仿佛是从天堂洒落的阳光,连接蔚蓝的天空与湛蓝的大海,把绝望之人的心灵从深谷地狱之中拯救而起,通向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新天地,但愿这不仅仅是幻象,而是一个期望,一个暗示或是一个启示的突然呈现,尽管它从来都只是一种奢望。 “不要放松警惕,先看看那是什么——”杰西卡语气沉凝,指着日光笼罩着的曚昽海面,一艘小船若隐若现,正向着他们轻缓驶来。 迷梦之船!?隐匿在迷失者梦幻世界里的幽灵船,传说是魔神世界用来摆渡闯客的载魂之舟,而坐在船头的便是魔神世界的使者! 蓝色小船拨开清暖的海水,渐渐靠近允儿等人飘浮着的海面,沃尔特立即警觉起来,即便在他看来,那来自远方的使者是完全没有威胁气息的,那是个清秀无暇的女人,她飘然站在船头轻盈眺望,身上的五色丝带随暖风轻舞,若不是手里那一支金灿灿的权杖伫立在身旁,她几乎就是个清丽脱俗的打渔姑娘了。 “……魔神使者?!”托马斯惊呼。 “不可能,看她手里的权杖。”杰西卡镇定道。 “你们别乱猜了,那明明就是前来解救我们的女神啊——”山姆招手欢呼。 小船停靠在大家中间,船头之上的女人舞动起深蓝色长裙,惊艳而优雅,她轻轻弯腰,于是从权杖反射形成的金色雾气里露出迷一般的笑脸:“似乎你们认错人了,不过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赶紧上船吧?” “太棒了!谢谢,我差点以为我会死在这儿了呢!”蒂芬妮激动地说。 漂亮而又热情的船家令大家解除了心理防备,船虽然不大,却足以容纳几位落水者,大家早已筋疲力尽,上船之后纷纷瘫倒在船舱里,仰望蓝蓝的天空,呼吸新鲜的海风,沐浴温暖的阳光,静静感受着地冰海上别样的舒适。 蓝裙飘飘的绝色女人依然安静驻守在船头,她的长裙与海色融为一体,就连这船体也是海蓝色,就像是从地冰海里剥离的一叶舟,唯有那金色权杖仿佛在指引着方向,更增加了那女人的神秘感,而这令允儿深感好奇与不安。 “你是谁?”允儿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她一定知道我们的来意,她似乎就守在这里。”沃尔特疑心道。 女人背对着他们,忍俊不禁道:“不要惊慌,我对你们绝无恶意,我只是在专心眺望海面,看看天黑之前我的船还能否再救到人。” “什么……”沃尔特对这女人出乎预料但又极为平静的答复感到震惊。 允儿立刻站起身来,质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究竟是谁!” 蓝裙转身携起丝丝缕缕的水汽,随风而起的金色长发与权杖相辉映,女人和颜悦色点了点头:“我是莎莉,公园的未来代理人。” 什么!代理人?!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竟自称代理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就算她的容貌与言行出人意表,也不代表她能够胡言乱语,仅凭一根耀眼的权杖,就敢妄称自己是代理人而且还自封……未来代理人? “允儿大人当心,这个女人绝不可信,别被她迷惑了!”沃尔特担忧道。 “没错,我看充其量是个冒牌代理人吧。”托马斯坦言道。 “她没有理由救我们,这一定是个阴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库莉丝朵!”杰西卡说。 “不会吧!我以为我们已经脱险了呢!”蒂芬妮哭丧着脸说。 与自称代理人的蓝裙女莎莉对视,允儿从她的目光里看到的是满满的单纯和诚挚,允儿甚至找不出一丝一毫反驳她的理由,片刻之后,允儿轻声回应道:“我相信你。可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 听到允儿的话后,莎莉面露惊喜,她突然跳下船头,像个天真少女般奔至允儿身边,她冲开沃尔特的阻挡,紧紧拉住了允儿的双手:“真的吗?你相信我!我好开心啊!你没有见过我并不奇怪呀,因为我是未来的代理人嘛!” “呃……” 不知是因为莎莉过于激动的反应还是她的风格转换得太快,大家都觉得好尴尬。也许一个人在海上漂泊了太久,见到熟悉的陌生人总会感到格外亲切的吧,莎莉和允儿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姐妹,虽然她们也许本该就是。 “那么你大概也不知道,在你面前的这位也是代理人咯。”山姆连忙介绍起来,“哦不,是前代理人。” “是吗,原来你也是代理人,怪不得我们一见如故呢!”莎莉开心地抱了抱允儿。 总算消除了疑虑,看到允儿又多了个姐妹,沃尔特深感欣慰,只是不知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有多少凶险还在等候他们,想到后续的险途,沃尔特的身心之痛又不禁加剧了起来。 莎莉是个外表成熟稳重、内心宽容善良的女子,如若她做代理人,必定是公园的财富。然而连允儿都容不下的代理人议会,会向她敞开怀抱吗,也许只有像维多利亚那样不惜一切使出浑身解数的女人才能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吧…… 未来代理人,关于这个授权是如何得到的,莎莉始终都没有透露,这和她本人一样成了谜。 夕阳之时,大海终于有了尽头,连绵的山峦和成荫的绿树勾画出广袤无垠的大陆。山色朦胧,夕阳映照下,蓝色小船停泊在五光十色的海滩,一场短暂的相遇之后便迎来了离别。 “谢谢你,莎莉,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回到船上,你知道的……” “但你不能。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允儿,我会在这片蓝色大海上一直守护你的。” “一直……你是说一直在船上漂泊?” “对啊,也许哪一天会有如你们一般幸运的人需要我的搭救呢。” “不,不会了……不,我是说,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了吗?” “有啊,我在等待未来。” “未来?未来……未来究竟在哪里……”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金蓝色的海面上,海风推送着小船缓缓驶向深蓝的远方,允儿的眼眶湿润了,那个渐渐消失在大海深处的女人留下的只有满怀惬意的希望之光。 第四十一章 魔神世界篇:樱 还留存着依稀阳光温度的沙滩真叫人恋恋不舍,未曾远离新鲜的海风与细腻的涨潮声,阴郁的丛林便从湿漉漉的脚下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天际,而与天相接的是绵延无尽的雪山,再想到即将来临的极寒之夜,真让人不寒而栗。 追随着允儿轻快的脚步,沃尔特不时警惕环顾四周,一刻也不敢松懈,但深受病毒侵害的他已是力不从心;蒂芬妮和杰西卡紧随其后,沉默寡言的她们此刻同样惴惴不安;走在最后的托马斯和山姆则慵懒了许多,或许隐匿在前方的无论是机遇还是凶险都还不足以撬动托马斯的神经,而对于只会被眼前各种美景惊呆的山姆来说,享受生命即是此刻他最为美妙的人生体验。 “什么鬼,我看应该叫气象女神还差不多吧。”托马斯抖了抖衬衫,要赶在极寒天气到来之前迅速找到御寒装备想必会是一件难事了。 “气象女神?”山姆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未来代理人?为什么是……气象?” “从冰寒刺骨的海里被打捞上来,还没有晒够日光浴,又要被赶去黑暗无边的冰山——”托马斯遥指前方的阴森之地,无奈地耸了耸肩。 “哈哈,好有道理。”面对无尽昏暗的丛林与山峦,山姆的危机意识正在加强,虽说允儿能够给予他无可比拟的安全感,然而自从进入了地冰海,华丽人形战机和魔神战机都失去讯息,山姆也一直尝试着与欧米茄建立联系,同样失败了。 防御力的空白必然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更糟糕的是,这并不是简单的通讯故障,或许他们已经来到了魔神世界。 像入梦一般,就这么来了,毫无招架之力,没有备用方案,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美梦亦是噩梦,无论极乐净土还是无间地狱,只要深陷其中便不能自拔,没有人能够逃脱梦魇的吸引……除了允儿,因为这是她的抉择,她所探寻的路,只有她知道应该去往何方。 “看!那里——”杰西卡忽然停步指着前面。 原以为会进入深不可测的丛林,可刚刚穿过与海相隔的一片林障,视野便开阔起来,顺着杰西卡所指的方向,隐约可以看到一座玫红色木屋,木屋附近布满各色鲜花和蔬菜,阡陌交织。看来这里并非人迹罕至,历经海上邂逅,不知木屋里又会有谁在等候着他们。 “允儿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沃尔特焦虑地问。 “当然了,我们是没有退路的。”允儿略显惆怅,又忽然面露微笑拍了拍沃尔特的肩:“没事啦,不要担心什么,跟着我就好了。” “听到了么,只要跟着代理人走就对了,不管是前代理人还是未来的代理人,她们可都是照耀世间的灯塔啊——”托马斯无趣地跟在允儿和沃尔特身后,自言自语道:“这么多代理人可真够乱的,难道就没人管管嘛。” “有啊!”山姆兴致勃勃地搭话,“我听说曾经还存在着一位创始代理人,名叫……好像是一种食品……啊,对对,叫年糕。” “什么?噢,老兄,我的脑袋彻底晕了!你还是自己记着吧。”托马斯敲打着头说。 浸没在粉红玫瑰花墙里、坐落在茂盛樱花树下的玫红色木屋,简直满满溢出了少女心,听着蒂芬妮花痴似的呼喊声,大家也不由得发出阵阵赞美,这可让他们过早暴露了踪迹,很快便迎来似乎是木屋主人的回应之声——不过却是令人费解的男人的声音,就在沃尔特习惯性跟进允儿并加强警戒的同时,大家已踏入木屋庭院的领地,而遭遇到的是驻守在院内的两名神秘男子—— “什么人!竟敢擅闯樱之禁地!!” 放话之人穿蓝色西装、持金丝羽扇,气宇轩昂,挥扇间尽显刚烈之风;另一位身着白色西装、双目微闭,坚毅而沉静的外表透射出超高的智慧和行动力。两个大男人与满眼的少女粉根本是格格不入,还有这极不友好、近乎斥责的接待方式,完全与期望值大相径庭,简直令人大失所望啊! 沃尔特迅猛将允儿护在身后,他不该被美景迷晕,以至于风险近在咫尺却毫无察觉。这时山姆立刻冲到前面,就像误入景区的游客遇到了管理员:“喔,喔,放轻松点,我们只是被这景色惊呆了,没有人不怀好意——” 山姆挡开沃尔特的拳头和蓝衣人的扇子:沃尔特极力掩饰着因紧张虚弱散发的体热,而对方的扇子所释放出的热量正在迅速升温——那游摆在指间的风雅道具简直就是件深藏不露的杀戮利器。 “真是笑死人了。”托马斯冷眼旁观,“住在这种地方的居然是两个男人。” “不,樱花只符合貌美女子的气质。”杰西卡凭直觉肯定地说。 “嗯嗯!我也觉得,应该会有美女出现吧,好期待呀!”蒂芬妮兴奋道。 山姆无奈地望着大家:“你们都在想什么呢,先友好地打个招呼可以吗?” 允儿眼神迷离,飘落的樱花瓣、满园馨香之气却令她仿佛置身于狂风波澜,听到那蓝衣人的警告,她更不由地心惊起来:“……樱之禁地?” 此时,木屋里突然有了动静,从屋子中央敞开着的门里渐渐浮出了人影,一股清新微甜的暖风拂面而来,盈盈落地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昏暗的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淡粉色短裙,白皙粉嫩的肌肤,金粉相间的秀发,婀娜宛如招展花枝的身姿,透着微粉气息的容颜缓缓从黯淡朦胧里裸露到樱树滤透的光晕下,柔软的肢体轻倚门外窗边的花藤木椅漠然落座,指尖抚弄着沾在腿上的露水花瓣,冷若冰霜的柔静的目光洒向了允儿。 沃尔特按捺不住身心的隐痛,极度的忧虑和惶恐令他压抑到窒息,眼前这个冰艳妖冷的女人简直比公园里的维多利亚更深不可测,执着于权力巅峰的女人,她们的眼神里总能透露出无限接近绝望的抑郁的杀气! “天哪!太……太漂亮了……”蒂芬妮惊声尖叫。 “我第一次见这么美的……”杰西卡的嘴唇颤动了起来。 “搞什么鬼,女人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托马斯不以为然。 “喂、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山姆不由地深呼吸。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但又仿佛是必然的出现,允儿既微恐难安,又略感欣慰甚至是激动,她凝望着窗边木椅上那个离奇的女人,她们的目光冷热交织,在静滞中碰撞,允儿微微张口,唤道:“樱……” 庭院里的气氛由短暂的和缓再次趋于激烈,蓝衣人收起扇子,急切地回头:“怎么出来了,樱!” 白衣人冷静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我们这样是阻挡不住的,已经无能为力了不是吗。” “什么!她是……”沃尔特不敢相信,是那个早已被世人遗忘了的女人,那个既被天使深吻过也被恶魔咀嚼过的名字:“樱大人……” “原来你们认识她?”山姆很好奇。 “哼,他只是卑躬屈膝惯了,对任何女人。”托马斯冷笑。 “无法不相识,也并非任何女人,她是公园的缔造者、创始代理人、我等公园守护者的原始守护对象……樱大人。” 沃尔特说话之时,门廊两侧突然传出铁甲撞击似的脚步声,铁蹄阵阵,几道人影飞窜而出,眨眼间伫立在樱的座椅两旁,一共五人,个个身披金甲、手持长枪。 “怎么回事呀!”蒂芬妮受到了惊吓。 “感觉不太对劲。”杰西卡低声说。 “她就是传说中的樱?”山姆惊呼。 “又是什么代理人,我可没兴趣参加他们的家庭聚会。”托马斯不耐烦道。 沃尔特自知终将大难临头,却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樱的指引,还是允儿的求索。如果这是他们此行的必经之地,显然允儿并不完全知情,她对樱还抱有难得一见的温柔的迟疑,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不仅允儿会有所顾忌,沃尔特也必须出于对樱的绝对忠诚而陷入被动境地,毕竟允儿的两个姐妹仍然是公园敌对方的存在,飞速成长中的山姆更成为公园安防的潜在威胁,还有一路尾随、来意不明的托马斯根本是个不值得信任的恐怖杀手——此刻聚集在这樱之禁地,与其说是误闯,不如说是自投罗网。 花树浸染暮色沉浸了香气,昏暗之中的金甲护卫加重映衬出樱的孤冷与高贵,被黄昏渲染着的樱粉真是极端的颜色,带来极致如绝望般的触感、心跳加速的沉寂,在与允儿的对视中,樱渐显娇美的倦容,她的柔唇轻动:“好久不见,允亲。” 允儿凝滞的目光微微松弛:“是啊,你还好吗……樱亲。” 樱眨眼微笑,伸手指向允儿身旁的蓝衣男子和白衣男子:“我来向你介绍,这两位是寒月与水痕。” 允儿点首致意,蓝衣男子寒月挥扇回礼道:“原来是樱的姐妹,抱歉刚才失礼了。” 白衣男子水痕稍作沉默,催促道:“天色已晚,还是让你的朋友们早点回去吧,樱。” “噢,真是遗憾——”托马斯搭着山姆的背,笑道:“你还等着他们邀请你进屋喝茶是吗。” “唉,那会是我的荣幸。”山姆扭了扭肩。 “我以为我们会受欢迎。”蒂芬妮嘟起嘴。 “我们别惹麻烦。”杰西卡不安地说。 “好吧,允儿大人,我们该走了——” 沃尔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牵起了允儿的胳膊,允儿恍惚迟钝地靠向沃尔特,两人简单的依偎动作令樱的神情不免露出些许惊讶。 “慢着!”樱身边的一个金甲护卫突然挥动长枪,直指沃尔特:“既然是见到‘樱大人’,你这家伙为何还不下跪行礼!” 忽然间的喝令让沃尔特猝不及防,他竟被问得哑口无言,完全无以应对,握着允儿胳膊的手骤然冒出冷汗,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樱并不诧异地缓缓眨了眨眼,摆手轻声笑道:“不必了吧,他的眼里只有允亲而已。” “这样……可不合规矩啊。”金甲护卫冷冷相视,仍是不依不饶。 沃尔特却依然没有半点要行礼的意思,面对近乎陌生的樱和同样神秘的金甲护卫,允儿转而护住沃尔特:“不要为难他了,樱亲。” “你太紧张了,我怎会为难你们,只不过,如我这般开明的人,对于你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也会难以理解吧。”樱叹道。 “是吗,我以为只有你会懂。”允儿气息沉重。 “哦……”樱目光呆滞,漠然闭上了眼:“你们走吧。” 不管樱说了什么、想做什么,沃尔特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去过问了,他再一次牵住允儿,两个人慢慢向后退,可是允儿的肢体越发迟缓,她明显不想走,至少不是马上离开,樱的双眼始终保持在她的视线里,那双沉浸在暗色中明澈又昏睡的眼睛仿佛在低语,允儿很想听清些什么,姐妹间最朴实的言语,哪怕一点也好。 “对了,忘了问——”樱睁开眼,觉察到了允儿的不舍,她又追加了一句问候:“魔樱……还好吗。” 樱的追问令允儿不知所措,事实上在见到樱或者预感到樱会出现的那一刻起,允儿便深知自己所要面对的问题不只一个,然而她在樱的面前又得以如此坦然,以至于忘记她所可能承受的一切压力与危局。 “怎么了?”樱问。 “对不起。”允儿微微低头,说:“它已经毁灭了。” “毁灭……”樱同时看出允儿和沃尔特的不安神情,惊疑:“你是说它被毁了?” “抱歉……”允儿回答道,“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允亲啊,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坐骑,也是我赠予你的唯一的礼物啊。”樱神情失落,接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只是一场意外,是我大意了。”允儿镇定地说。 听到此处,樱身边的金甲护卫顿时震惊:“魔樱这等魔神战机被毁,竟然被你说得如此轻松,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么!” 早已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沃尔特立刻打断金甲护卫的刺耳的责问,高声回应道:“魔樱是被我摧毁的,和允儿大人无关!” “快住口!沃尔特,这儿没你的事!”允儿知道沃尔特会为她而冲动,她可以接受任何针对她与沃尔特两个人的危机考验,但不是现在,因为眼下的局面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即使她不愿再看到沃尔特受到一点伤害,或许她也终将无能为力,这是她最为担心的。 “没错,是这个蠢货干的,当时我也在场。”托马斯见势不妙,立刻对沃尔特落井下石,暗自叹起气来:库莉丝朵真是个令人伤透脑筋的女人呀,永远都在给自己招惹麻烦,若是被发现她还摧毁过幽灵战机的事情,今天谁也别想安静地走出这该死的庭院了。 “那是病毒感染之后的行为,并不是阿尔法守护者的本意,我可以作证!”山姆连忙替沃尔特辩解。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关注的是魔樱被毁的事实。”杰西卡并不乐观地认为。 “好吧,现在走还来得及么?”蒂芬妮惊慌失措地问。 “呵呵……”樱的目光从允儿转移到了沃尔特身上,闭目微思:“沃尔特,阿尔法守护者,我明白了,是华丽人形战机摧毁了魔樱。” “他的华丽人形战机,也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允儿接过樱的推测,补充道:“所以无论如何,责任都在于我。” “允儿大人……”沃尔特被允儿紧紧护着,这种感觉让他心暖又恐慌。 “允亲哪,我不会为难沃尔特的,你也不必为难自己,你这样只会令我更羡慕、嫉妒你们的关系啊。”樱的笑容显得很甜蜜。 “你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允儿猜不透樱的心思。 “我相信即便是受到了沃尔特的攻击,允亲你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魔樱,看来华丽人形战机已经具备了摧毁魔樱的实力,你们能够全身而退足以证明这一点。”樱轻盈起身,神色微凉地说:“从全盘模仿到汲取魔神战机精华,华丽人形战机总算是功成名就,应当是我向你祝贺才对,允亲。” “什么?华丽人形战机的原型……竟然是魔神战机!” 沃尔特听闻震惊,来不及向允儿求证,只见樱的神情即刻忧郁变冷,从她身旁骤然升起了金甲护卫的长矛—— “怎么……”沃尔特眼前划过一片异常灿烈的金色光束,光热凶猛照亮整座庭院,护卫手中的长矛仿佛顷刻间以流体态高速喷射而出,一条裂变成千万条又缠绕聚焦,直戳沃尔特手脚,一股股岩浆爆裂般的剧痛瞬间将他推进死亡的深渊:“——呜啊啊!”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沃尔特抽搐着跪了下去,双手撑地,他的感官逐渐丧失,头颅嗡嗡作响,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听到金甲护卫的碎言碎语,灼热的光和火烈的痛席卷全身!可恶……岂有如此强迫下跪行礼的道理! 分秒间,耳边又响起扇羽拂过的沙沙声,恍惚中,沃尔特仿佛看到那个叫寒月的蓝衣男子挥舞着金扇——放射而出的亿万金色射线与长矛之光交互撞击、能量对冲,黄昏之地化为茫茫火海。 “这样杀人岂不太简单了,他不过是个濒死的人罢了。”寒月声音低沉。 “哼,那也该以死谢罪。”金甲护卫嘲讽道。 沃尔特在身心即将碎裂的一刻迅速感知到了允儿的体温,允儿颤抖的身躯将他紧紧拥抱,这触觉越来越清晰,令沃尔特忆起了允儿的故乡,想起允儿以库莉丝朵身份为他包扎伤口的样子,同样的情形,不变的人,只是沃尔特再也听不清她的话语,唯有模糊不断的她的呼喊和哭泣。 结束了,是时候了……放弃我吧,允儿大人,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第四十二章 混沌,自由,散逸 火光余热将黄昏庭院照得通明,在巨大能量对冲的作用下,沃尔特捡回了一条命,像被抽干了血一般奄奄一息倒在允儿怀里,破裂的扇子、震断的长矛微弱燃烧着,升腾的灰烬在樱的粉嫩的面颊上留下了丝丝痕迹。 “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他的……你这个疯女人!!”允儿声嘶力竭、满面泪痕。 “哦……”樱气息微沉,悲凉一笑:“看看你为了他也快要疯掉的样子吧,允儿。” 听樱的言语字字锥心,抱着伤痕累累的沃尔特,允儿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她好不容易才和沃尔特远离是非之地、走到现在,想不到却还是给不了彼此片刻的安宁,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该怎么办…… 仅仅一支长矛、一把扇子的威力就如此骇人听闻,樱身边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这也太恐怖了,没有战机护体,别说像蒂芬妮、杰西卡这样的柔弱女子,就连体型魁梧的托马斯都不可能再贸然前行一步,恐怕只有无所畏惧的山姆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白衣男子水痕终于打破僵局,指着庭院的出口处说:“大家做回陌路人,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恐怕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了。”寒月说。 “覆水难收,凋零的樱花哪有长回树上的道理啊。”金甲护卫应声道。 “那要怎么办好呢?”樱沉思片刻,侧身望向木屋里:“先把他关进地牢里吧,等做完正事再作处理……我们还有正事不是吗。” “不!”允儿支撑着渐渐恢复体温和血色的沃尔特,怒斥道:“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他带走!” 樱轻笑着摇了摇头:“允亲,我本可以立刻要了他的命,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金甲护卫纷纷附和:“如此也罢,毕竟这与我们的事无关。” “卑鄙……”允儿怒不可遏,这时见沃尔特喘着粗气抬起了头,一声极度虚弱却足够坚定的“允儿大人”令她心碎至极,从沃尔特眼神里透露出的些许坦然让允儿不得不冷静下来。 “如果沃尔特注定要被关进地牢,那么我也要陪在他身边,我绝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了。”允儿俯身说道,她深知沃尔特性命垂危,不能再轻易冒险了,她好后悔,她不该带沃尔特来到魔神世界,若能长相厮守,她愿意回到那个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世界,可一切都晚了。 “呵,好感动。”樱轻声鼓掌,舒心说道:“我无所谓啊,你自便吧。” “喂,喂,库莉丝朵!”托马斯慌忙拦住允儿,指着沃尔特说:“你疯了吗,他们要的是他,跟其他人无关!你非要那么做吗,和他一起进地牢?噢,我看你真是疯了,他们只是想把他关起来而已,不是要杀他……好吧,也许会,但那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知道吗,你没必要那样做。你难道没看到这变态女人和她身边的人有多变态?噢,够了,我们可以安静地离开,然后继续游山玩水,别再管他了好吗,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啊!” 允儿冷笑了一声:“闭嘴吧,托马斯,你想走便自己走,别忘了我们跟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喂……”托马斯气急无奈,朝山姆使眼色。 山姆吞吞吐吐道:“允儿和阿尔法守护者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队长在,我就在。”蒂芬妮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爱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不过看来别无选择了。”杰西卡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托马斯走到樱面前,行了个绅士礼:“请问你家地牢能住下这么多人嘛,那个,是从这屋子里进对吧?” 樱神情冷漠:“是的,看来你们已经协商好了,那么请进吧。” 托马斯打了个冷颤,候在一旁,他很清楚,他不能再放跑库莉丝朵了,尤其是当库莉丝朵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的关键时刻,就算是死缠烂打,他最终也一定要把库莉丝朵追到手。 水痕闭眼说道:“如此甚好,问题总算得以解决了。” “一次野游引来杀身之祸……还见证了各位坚不可摧的关系,那么自求多福吧——”寒月挥扇道。 金甲护卫催促道:“够多了,已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立刻打开牢门,让他们进去。” 允儿和樱冷目相对,再无半点亲暖之意,樱转身站至旁侧,深不见底的黑屋朝着允儿敞开了门,先前那美不胜收的木屋景象彻底了无踪迹,留给允儿的只有黑暗、冰冷、恐怖的禁锢之地。 允儿搀扶起依然毫无体力的沃尔特,一边是赶来帮忙的山姆,另一边则是跟随在她身后的杰西卡和蒂芬妮,还有甩也甩不掉的托马斯。允儿心里很矛盾,她知道她需要帮助,可她更不希望有人会因她而丧命,如果心惠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敢爱敢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无法表露所有的爱,亦不能释放一切的恨,总是有所顾忌地活着,就算死前也未获释然,或许根本只是爱得不够深挚、恨得不够彻底吧…… 黯淡的花气弥漫着整间屋子,清冷,昏暗,叫人黯然神伤,樱的步履轻凉而又阴沉,进门直行再右转,不足十步便来到一扇镂空铁门前,踏着沉重响亮的步子匆匆赶来的金甲护卫将铁门左右轰然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飘出缕缕灰尘并散发出血一般的味道。 “进去吧!”金甲护卫恶吼道。 这是一间空间狭小的铁屋,里面堆满杂物,布满灰尘,不要说同时挤进六个人了,就是站一个人也难有落脚之处。 “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牢房?一定还有别的房间吧,我们可有六个人!”托马斯最后一个被金甲护卫推进铁屋,差点摔了个跟头,他跟山姆几乎挨着肩、踩着脚,就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了! “抱歉,只有这一间,好好享受你们的地狱之旅吧——” 樱微笑着,眼见金甲护卫要关门,她随即挥手说:“等等,我想再和我的姐妹最后抱别一次。” 呆呆地望着允儿,樱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不舍,随着金甲护卫不耐烦的应声“好吧”,樱快步走到半开半合的铁门前,就在允儿还来不及反应的一刻,伸出双臂,穿过允儿微微颤抖的胳膊,搂住允儿疲惫的腰身,接着将她全身拥抱,不等她迷离的眼看清、不等她迟钝不及的反感与反抗,即刻亲近侵入,樱柔出热唇,吻住了允儿—— “什么……”允儿承认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她被樱的突然袭击式的表白……不、是告别震慑住了,原本的憎恶之心竟被瞬间击垮,樱的身体在发抖在发烫,像滚热的开水,就这样被她完整地浸透了……不愧是樱啊,又用这般奇怪的举动,好尴尬好丢脸地呈现在沃尔特面前是吗,你赢了……可是真的好温暖好体贴,为什么要这样,火辣辣的面庞黏连着,就连被吻的触觉都要沸腾了,直到樱的唇舌轻微而迅速地搅动起来:“一直朝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这悄然一声之后,樱潮湿的吻连同紧拥的身躯一同缓缓抽离,仿佛瓶塞被拔掉的痛楚撕扯着神经,允儿呼吸急促,一股冰冷的锈味冲进了她的身体,被金甲护卫关起的铁门像铡刀斩断了她和樱的牵连,镂空的铁门透出樱痴迷的眼神,顷刻间,樱已是泪眼朦胧,那热吻、那紧拥、那唇语——猛烈冲击回荡在允儿的心田,让她又惊又痛,冷热交织,身心颤动得无法呼吸,直至热泪盈眶。 “永别了——” 樱突然按动门外机关,铁屋剧烈晃动起来,随着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开始向下沉。 “怎么回事!!”金甲护卫纷纷挥动长矛。 “不用慌张,只不过是电梯开动而已。”樱说。 “电梯?”“不是说地牢吗?”“怎么会是电梯!” 惊异中的金甲护卫们似乎并不知情,电梯的出现显然成为突发状况。背对着金甲护卫,满面泪水、声音娇弱的樱淡定答道:“因为是地牢,所以要向下啊。” “原来如此。”“还以为走错了。”“只能一会儿再去确认了。” 电梯在金甲护卫的默许放行下缓慢降落,允儿和樱之间无声无息的泪视在经过铁门最后一道空隙后中断了,昏暗的电梯空间仿佛立刻化作空虚无边的悲伤地狱,允儿无数次想要踢开铁门去拥抱樱询问究竟,都被沃尔特拖拽了回去,允儿好像看到了黑暗世界里宿命的追袭,留给她的是深沉的悲恐和绝望。 “他们跟她,好像并不熟……”山姆悄声说。 “我们过于心急,反而全都忽视了重点,那些穿着金甲的士兵。”杰西卡恍然大悟。 “好可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蒂芬妮紧张道。 “不过是蹲地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那个女人,竟然……噢,天哪,库莉丝朵,她吻你了对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让我感到恶心的画面,噢,真是糟透了……”托马斯吐着口水,电梯撞地瞬间的剧烈晃动令他反胃。 直达地牢的破旧电梯终于停下来了,真怀疑它是自由落体或是由风力驱动的。山姆和托马斯合力拉开铁门,外面与电梯相通的又是一道布满灰尘的木门,从大大小小的门缝里透出的弱光像是岁月的痕迹,破损的木门不堪一击,托马斯紧跟一脚便踹开了它—— “看看是什么鬼地方!” 一股清风涌入口鼻,携着枯叶、落花、淤泥的味道,视野随即开阔,红花绿枝,芳草成荫,一条湿软的花路伸向远山。 “怎么会这样……”蒂芬妮惊呆了。 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樱之蜜语如迟来的魔咒,它在允儿唇边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允儿是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的,她顿时明白了一切,樱炙热的眼神与温润的面庞萦绕在她眼前,并将她最热切的心声一瞬间点燃至极限。 “不行……我要回去……”允儿哽咽着转回身。 “不!”沃尔特急忙阻拦,痛声说道:“你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去冒险的,允儿大人。” “所以呢,要我永远回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我做不到!” “就当作是……樱大人的馈赠吧,可以吗。” 暮色沉沉,晚风微凉,允儿与沃尔特交缠双臂,昏沉而悲凉地倚靠在一起。 “看起来,樱是有意放了我们,所以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姆问。 “哎呀,你傻啊,她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呀。”蒂芬妮说。 “还有院子里那两个男人,我想他们才是樱身边的人。”杰西卡说。 “你们真是多愁善感,简直可以说是目光短浅或者胸无大志,快看看前方的路吧,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无关紧要不是吗,那都是你们的选择,那就是你们终将前往的生命终结之地,醒醒吧!”托马斯叫道。 脚下的路延伸向前,花色披着暮光余晖驶进昏暗无尽的大山里,湿气、寒风阵阵袭来,翻过了这座山坡,就要朝着未知山峰挺进了,是的,正如托马斯所指,这便是允儿心中的方向,登上那巅峰,或许时空河流的彼岸就是她所思念的新世界。 只是这一刻,她忽然好希望樱也能够在她身边,即使已经太晚…… 樱花纷繁舞落的样子,就算到了夜晚来临之前依然是像少女动容那般完美之至。樱在藤椅上闭眼打坐,垂发在柔风中一起一伏,樱之禁地仿佛又回到了一天当中最沉寂的时刻,平静之中暗潮涌动。从里屋和院落四处寻觅未果而又回到木屋门廊的金甲护卫们聚集到了樱的身旁。 “呵呵,居然就这样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脱了呢,不愧是樱小姐啊,我等不得不佩服。” 金甲护卫沮丧、懊恼之气不绝于耳,沉默之中的樱显得憔悴了许多,而伫立在屋前的寒月和水痕此刻也终于体力不支,纷纷落膝跪地。 “刚才差点支撑不住了,我的骨头都要裂开了。”寒月捂着手臂,鲜血正缓缓从伤口溢出。 “我也是……”水痕腰背颤动,从白色礼服的细微裂痕中渐渐显现出金色射线灼烧过后的余光痕迹。 樱睁开眼,露出些许愁容,寒月和水痕呆滞却依然执着的眼神令她不忍直视。 “这两个男人不会不知情,我们该考虑一下是继续撬开他们的嘴还是由樱小姐亲口说出那些逃跑者的下落了。”金甲护卫笑道。 “他们毫不知情,别为难他们。”樱摇了摇头。 “樱!”寒月和水痕痛吼着,两人虽都已看透生死,但比起自身的死不足惜,他们更加担忧的是樱的周全,毕竟在这世上唯一能够值得他们牵挂的人也唯有樱而已! “你们两个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屈指可数的活命期吧,樱小姐已由我们来关照了!”金甲护卫嘲讽道。 樱不禁轻笑起来:“可惜大家都白费力气了。” “樱小姐,这是何意?” “想追到允儿,永远都不可能了。” “没了战机,他们又能逃得了多远,谁又能躲得过魔神士兵的追袭?” “那么,踏上魔神之道的人呢?” “什么!你是说……难道说此地竟然开启了魔神之道?” “你们总该知道,由魔神之道前往魔神山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单行道,一旦错过时间就错过空间,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可恶,原来你一直守在这地方就是为了魔神之道!可你们三个始终都未曾敢踏入其中,樱小姐,看来是你的懦弱令你陷入今日的不堪境地,我等来访也绝非偶然了。也罢,虽然跑了几个,但樱小姐才是重点,何况那几只迷途的羔羊等同于被判了死刑,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哦,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们,我早已将我的一切权力移交给了允儿。多谢你们的寸步不离,如今在你们面前的我,不过是个废人啊。” “你……你这狡诈的女人……” 金光划过藤椅,被长矛猛然击伤的樱翻滚跌倒,断落的发梢随风而去,花香之中突然涌出血气,樱那娇美的面容增添了一道血痕,她毫无痛色地露出一声微弱而又安逸的笑,嘴角溢出的血丝沾尽了落樱的美好。 “……樱!”寒月和水痕万分痛苦,重伤之下的两人都已筋疲力竭,此刻更是生不如死。 樱之状真叫人既心疼又无奈,只是便宜了两个儒雅之人在此长久与她作伴,不如……金甲护卫顿时笑道: “此女令我等无法向魔神皇帝交差,不如就拿她当作这番劳师动众的补偿怎么样——” 樱被当众抬起来又扔在了藤椅上…… “樱啊,你就像是从高高神坛之上跌落的女子,其实你本就朴实无华,只不过那些高看于你的人敬你为神……”水痕闭上了眼,“还有寒月,我的挚友,很高兴能与你们同在……” 寒月微声回道:“嗯,还有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樱花树下,我们同在……” 一把金丝羽扇,覆满樱花瓣,混沌归于沉寂,寻觅,惟自由,终散逸。 第四十三章 魔神山下的魔神村 蜿蜒花路走到了尽头,山坡下星星灯火映照出一片小镇村落模样,再垂直朝上便是绵延无尽的巍峨山峦,高耸、厚重、阴沉、凄凉而寂静的一派末世景象。 “天黑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我是说奇怪的感觉……”山姆眺望着远山。 “我觉得很恐怖,一切,到处。”蒂芬妮嘟起嘴。 “你们真是胆小如鼠,黑暗能让我感受到回家一般的温暖,简直痛快至极。”托马斯伸了伸懒腰。 “不,山姆是说天气,你们看,天已经黑了,可是除了山涧的凉爽,极寒天气不复存在了。”杰西卡指出了关键所在。 “对呀!我居然没有觉察到呢,终于不必再穿臃肿的羽绒服喽——”蒂芬妮开心地说。 “这么说,极端天气消失了,真的表示我们已经抵达魔神世界,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世界了……”山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并不完全是。”杰西卡解释说,“我们正在前往魔神世界的路上,也就是魔神之道。” “魔神之道!?”山姆惊呼。 是的,由现实世界前往魔神世界的通道,其实是一条自上而下的垂直道,由于时空的扭曲、心感的曲折,原本若即若离但并不相通的上下两层世界会被形似偶然却必然但毫无规则的因素连接在一起,而其中一个连接桥便是魔神之道。 “我说怎么一直这么热呢,原来是不下雪了,还好我只有这件衬衫——”托马斯笑道。 一直走在后面保持沉默的允儿和沃尔特的步履越发沉缓,在经受过金甲魔神士兵致命攻击后的沃尔特早已体力不支,他需要完全倚靠在允儿怀中才能够勉强行进,可见他的伤痛已是无力回天,即便允儿寸步不离、万般不舍,他半刻也支撑不下去了,只怕将要辜负允儿的守候和期望……以及那些他根本无从去想象的他们的未来。 “沃尔特!” 允儿突然失声呼喊,只见沃尔特像只濒死的野鹿完全失去了生命力,他从允儿肩头跌滑而下,沉沉地摔进了花草泥土里,随着允儿失魂落魄的哭喊,大家也都匆忙赶了过去。 “他死了。”托马斯叹了口气。 “不!你胡说!他不会死!”允儿痛哭着。 “库莉丝朵,你别冲动,我没有恶意,虽然我跟他有过节,可我也尊重他这个对手,但你该面对现实,库莉丝朵,这家伙受伤太深,刚才又被莫名其妙击中要害,换作是我也会扛不过去的,他没救了。”托马斯和言相劝,心里却也不免暗自庆幸,无论他和沃尔特有无仇怨,只要沃尔特一死就再也没有谁能阻碍他追求库莉丝朵了。 听着托马斯的话,允儿心情如雪上加霜,可是她不能否认托马斯所说的事实,沃尔特的身心能量的确已经消耗殆尽,他所遭受过的任何一种致命伤都足以结束他的生命,他透支生命坚持到现在已是个奇迹……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会的,库莉丝朵,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你已经为这个男人付出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知道吗!”杰西卡蹲下身,用力扶起沃尔特:“你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你不是很要强的吗……快点振作起来啊!喂!” 沃尔特已无丝毫反应,蒂芬妮抹着眼泪,山姆和杰西卡左右撑起沃尔特:“阿尔法守护者不会有事的,前面就是村子,我们去找人帮忙,一定可以治好他!” 湿漉漉的山坡下,村落里的万家灯火连缀成迷蒙的泪光,允儿泣不成声,杰西卡和山姆快要支撑不住沃尔特僵沉的躯体,山姆朝托马斯喊道:“喂,大块头!快过来搭把手啊!” “大……大块头?”托马斯愣了愣,很不爽快地应了一声:“小鬼,你在跟谁说话呢!你竟然命令我去帮那个家伙,你不知道我跟他是死对头吗?” 山姆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计较那些,你不管同伴的死活了吗!” “同伴?”托马斯惊讶,山姆居然朝他说出这个词,不免让他感到意外,再看看库莉丝朵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着实令他揪心难安,在女人伤心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希望总比打击她要好吧,而且还能留个好印象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托马斯立刻提高嗓音点了点头:“好吧,好吧,真是烦死了,你们搞不定的事情就总来麻烦我!” “让开!让开!瞧瞧你那娇瘦的身体,小鬼,还有女人都靠边站——”托马斯推开山姆和杰西卡,独自搀扶沃尔特,沿着山坡向下行进,托马斯心中感慨:身为地狱恶魔,竟然帮扶起了自己的仇敌、情敌,不过,为了在库莉丝朵面前表现一番,这是允许的也是值得的。 “打起精神来,库莉丝朵,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回头。”杰西卡劝道。 “是呀,队长,一定还会有希望。”蒂芬妮祈祷着。 “别担心,允儿,我们一起去村子里想办法,现在连托马斯都帮忙了,我相信阿尔法守护者一定有救!”山姆安慰道。 允儿极不镇定地喘着气,她何尝不是一直抱着希望,怀着去往一个虽路途坎坷但终能风平浪静的两人世界的美好愿望,可她知道,无论被守护还是去守护,当分别来临,每个人都终将面对现实。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潮湿的山坡、稠密的草丛,库莉丝朵默许接受了托马斯的帮助,这让托马斯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兴奋感,此刻沃尔特的存在仿佛成了托马斯肩头的重担,一个难得的令他能够得到库莉丝朵宽容或认可的机会。托马斯暗自得意并庆幸起来,他真希望沃尔特永远醒不过来,最好变成一个死不了的废人,那样他就能以帮扶沃尔特为名持续接近库莉丝朵,继而成为库莉丝朵唯一的倚靠了,那样岂不是也很好吗。 托马斯不禁憨笑出声,突然间,沃尔特僵硬的身体抽动了一下,托马斯略有迟疑,转目望去,沃尔特正渐渐睁开一双腥红血眼,以极其怪异恐怖的眼神盯住托马斯的脸,这令方才还心情澎湃的托马斯着实惊了一跳—— “你这家伙……” 托马斯惊疑之间感觉到有东西正迅速由他后背攀上脖颈又伸向前,那竟是一直垂落在他身后的沃尔特的手!就在托马斯猝不及防且毫无戒备之时,以生猛毒辣的力道锁住了他的咽喉—— “唔唔……你……” 托马斯顿然觉得喉咙像被瞬间切断般剧烈疼痛、难以喘息,原本形同死人的沃尔特居然爆发出此等蛮力,像是凝集了地狱之气,竟让身为死神代言人的托马斯胆寒!虽恼怒之极却又无招架之力,托马斯只听到疯喊着“沃尔特”名字的库莉丝朵和其他人都追赶过来,托马斯窒息之间奋力向后转头,只见露着狰狞目光的沃尔特正发出阵阵邪笑,擒着喉咙的手猛然撒开,沃尔特缠转而下,像只幽灵般从托马斯身后潜入深草丛,而后疯了似的冲下了山坡—— “沃尔特!!” 允儿声嘶力竭地追赶,惊恐的泪水浸湿了晚风,随落花雨露洒满了谜一样的山村。究竟是沃尔特没死,还是他被魔神世界召唤而复活,山姆担心这是困扰沃尔特时日已久的病毒的终极爆发,如果真是病魔侵入骨髓,恐怕沃尔特必死无疑了! 托马斯垂头丧气弓下腰,片刻也缓不过气,瞧见身边的人一个个朝沃尔特消失的方向奔跑,却没有谁停下脚步来关心他的死活,托马斯沮丧不已,此刻他总算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昏昏沉沉抬起头,怒视山坡下的乡村:“沃尔特啊,下次见面我会第一时间扭断你的脖子!该死的!”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现实很残酷,中了病毒且活不了多久的沃尔特选择了暴走,而他这种样子究竟还能玩出什么把戏,穷途末路的人果然还是最容易受到死神的摆布啊……托马斯摇了摇头,不对,不能任由沃尔特那样的,对沃尔特纵容等于是在伤害库莉丝朵,他知道库莉丝朵绝对会为那个男人拼命,必要时候他绝不能再心慈手软,他会杀了沃尔特,不为私仇,只为库莉丝朵,他不会再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忘乎所以、不顾一切去向别人献身。 黑暗乡村在点点灯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阴森诡异,远方漫无边际的山峰更增添了无限压抑的气息。允儿的脚步声由急促渐渐变缓,沉沉的喘息声透出惊恐和绝望,她满眼昏沉迷失了方向,疲惫的身躯在夜色冷风中瑟瑟发抖。杰西卡和蒂芬妮随后赶到,大家在一座雕像前停步,比起乡村里昏暗的矮房,这座矗立在村口的巨型雕像尤为引人注目,它在灯火映照下透着月光般的银白,静谧而庄重,驻足在此的山姆已是目瞪口呆。 “山姆,它、它不就是……”蒂芬妮吃惊道。 “天哪,简直一模一样!”杰西卡也感到不可思议。 山姆痴呆状摇着头,又按捺不住兴奋点了点头:“是的,真的是……欧米茄!” 简直是神乎其技,村口竟然竖着一座欧米茄的雕像!不可能的,这也太不合逻辑了,明明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欧米茄,怎会在魔神世界拥有雕像,难道是因为欧米茄一战成名? “哼哼,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托马斯冷笑着走来。 唯有允儿神情呆滞,直到看见雕像下走过一个人影,允儿这才面露惊色。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步履沉缓的中年大叔,像是路过的村民,大概是听到了山姆等人的对话,大叔不紧不慢说了句:“这是魔神,是万众敬仰的神啊。” “什么,魔神?”山姆惊奇道。 “是啊,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座魔神之像——”大叔伸手行礼道。 “开玩笑,什么魔神之像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会有这种称呼呢?”山姆不信。 “呵呵,什么时候?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雕像附近度过的,听我的祖辈说,魔神村建立之前,就在此地,这尊魔神就已存在很久很久啦。”大叔郑重其事地回答。 “不会吧!”山姆大吃一惊。 大家无不愕然,允儿一心只惦记着沃尔特的安危,她连忙求问:“对不起,这位先生,请问,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人,大概跑得很快,他生病了,样子可能会很奇怪,但事实……” 允儿哽咽起来,不知不觉泪如泉涌,痛苦似乎已是到了无法再言语的程度,蒂芬妮、杰西卡默不作声,山姆暗自悲叹,托马斯倚着雕像背过身去。 “那个人啊,他跑进那边的巷子里了——”大叔指了指方向。 允儿猛然睁大双眼,痛得无法呼吸,仿佛被刺痛的神经又持续纠缠扭转起来,心跳在这一刻同时加速,她知道,这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她正感受着沃尔特曾经所感知过或许此刻也正在承受的痛苦,不啊,这不是苦痛,明明是只有她和他才会有的东西…… 第四十四章 真爱之心 幽深曲折的小巷将座座矮房院落分隔连缀成一片古老村镇的模样,就这样一直延伸到黑暗无边的山脚。没有路灯,暗淡的万家灯火映照出房屋的轮廓,陈旧的窗户在夜风里发出吱呀的声响,杂草丛生的土石只在人们经常走过之处形成粗糙的路面,条条小路贯通昏暗的迷宫般的村落。 沃尔特的踪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正当允儿等人举步维艰之时,村子里响起阵阵呼喊,不多久,一群手持火把的村民奔跑而过,火光照亮了每一条小巷,惊慌失措的村民们纷纷怒吼: “在那边!”“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允儿惊忙追了上去,虽不知情,但她直觉肯定这些人正在追赶的一定是沃尔特!山姆对此认同,和蒂芬妮、杰西卡也一起跟了过去。 托马斯没有阻拦允儿,他只需观望并伺机而动,永远不会在黑暗里迷路的托马斯总能抄近道,赶在允儿之前杀了沃尔特,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夜色凄凉,阴风颤抖,阵阵火光掠过,黑暗又重新填充了古镇的每个角落。一处僻静的农家鸡舍渐渐起了躁动,从鸡舍飞窜而出的黑影跳出墙来,院中鸡鸣犬吠,黑影快速移动,最终停在巷口墙角,蜷缩在一簇荒草堆里,瑟瑟蠕动着。 “沃尔特啊沃尔特,你这个阿尔法守护者如今怎么变成了过街老鼠,可悲!看看那些追打你的愤怒人群,你这条丧家之犬啊,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库莉丝朵!” 托马斯缓步逼近,草堆里一阵疯狂撕咬咀嚼之声突然停止,灯火余晖下的黑影慢慢站了起来,浑身血腥,竟是手捧半只活鸡的沃尔特! “你这怪物……”托马斯捡起一支被丢弃的残余火把照了过去,看到的是沃尔特的惨状,听到的却是身后隐隐抽泣,托马斯转身望去,只见允儿悲痛万状地发着抖,眼泪在火光映照下像点点繁星,她放声悲泣直至哀嚎,令托马斯心碎的哭声也引来了四处的村民。 “找到了!”“他在这里!” 火把聚集,照亮了沃尔特野蛮凶残却又无动于衷的呆滞相,允儿凝视着,用曾经不变的热切目光与沃尔特狰狞的双眼对视。 “他咬伤了我的女儿……”“他吃掉了我家的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激愤呼喊,挥舞着火把向前涌动,拥挤的小巷隔断了山姆、蒂芬妮和杰西卡,愤怒的人潮势不可挡,托马斯顺其自然站到了一旁,允儿却还是一动不动,待到人群将至,她终于转过身,火光中飘起的长发挂着闪闪泪光,她缓缓伸开了双臂:“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什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们不会放过一只魔鬼!” 群情激昂,直对允儿的火把几乎烧上身,托马斯心急火燎却又不能错失借刀杀人的良机,他实在不愿相信允儿的执着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对不起大家,他是我的爱人,拜托你们不要这样,他只是生病了……” 允儿声泪俱下,字字锥心,托马斯简直听不下去了,允儿竟然当众公布了她的心意,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幕! 允儿简短的哀求似乎奏效了,沸腾的人群渐渐冷静了下来,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成片的火把朝队伍两侧分开,人群中间出现了一位步履蹒跚、拄拐杖的老太太,像是被推选出的代表,老人走到允儿面前,语气亲和地打量着她: “姑娘,别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主。”老太太左右看了看,微笑着说:“你可以叫我粘婆婆,村子里的人都这么称呼我。” 这位粘婆婆面容慈祥,和蔼可亲,虽已高龄却是衣着华丽,一身金玉装扮,就连龙头拐杖也嵌满宝石,显然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可是这样一个既偏僻又原始的村落对沃尔特的伤情能有什么帮助呢?允儿不知该如何开口,忽然发现村民们又神情慌张起来,听到背后阵阵低沉的喘气声,允儿急转身,只见沃尔特猛扑过来,像只发疯的野兽般突猛将允儿压倒在地,吓得丢弃火把的村民纷纷呼喊退却,险些跌倒的粘婆婆撑住拐杖镇定喊着:“大家不要慌!” “库莉丝朵!” 托马斯急奔上前,却被允儿一个“别过来”的手势挡开,允儿痛苦地喘息,面颊之上渐渐落满了从沃尔特口中滴出的饥饿之血,沃尔特目光凶恶,一只手像锋利的爪子死死掐着允儿的脖子。 “不要想着……这样就能……吓跑我……” 允儿的泪面浮现笑容,她抬起手来,想要抚平沃尔特浑身的伤,正如猛兽被触碰的反应,沃尔特疯吼一声,捉住允儿的手并狠狠拍打在了地上。 魔神手镯在触地的一瞬间碎裂飞溅,允儿痛得咬唇,碎石摩擦让她鲜血直流,而沃尔特的蛮力又快要将她的手腕拧断了! “库莉丝朵啊!你这女人究竟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为他死吗!你快放弃吧!库莉丝朵!” 托马斯快要崩溃了,他知道此刻他对沃尔特下手就意味着会永远失去库莉丝朵,可是再这样下去,库莉丝朵也会没命!难道,难道这是天意,天意如此,叫他此生没有任何机会拥有库莉丝朵的一点一滴吗!! 托马斯极其痛苦地蹲下身,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正被摧残殆尽,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忽然间,视线中一道飘逸的玫瑰色光燃烧起来,像冰天雪地里燃起的一簇火瞬间激活了托马斯死灰般的心情,他的目光开始转向那玫瑰之光的源泉,那紧握着的两只手,允儿与沃尔特相拥的血液! “你赢了,你们赢了……”托马斯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却又重获失落地朝后退去。 奇迹一幕!玫瑰之光迅猛燃烧,扑灭众人的火把,蒸腾沸裂冲向天际!玫瑰之雾气强力笼罩,允儿、沃尔特被滚烫的血气包裹在了一起,从一滴血到全身血脉的剧烈膨胀,心感炽热碰撞! “呜呜呜啊啊!” 沃尔特痛呼,意识全无,任凭躯体挣扎却只能受心力支配,他的心正驱动向前,去向允儿之心的彼方,以为错过了交点,却已是穿心而过,彼此相穿,彼此怀有,血液便如洋流般浸泡着、沸腾着,如此生生不息,如此永无止境,痛到流连忘返,痛到不知为痛,只知永恒,只知真切…… “真爱之心!”粘婆婆挥动拐杖惊呼起来。 山姆、蒂芬妮和杰西卡终于挤出了人群,托马斯悄悄擦去了生平第一丝眼泪。 所以……为什么坚持,不因执着啊,只因命运牵绊,因为真爱之心…… 第四十五章 允儿的心 “玫瑰血雾包裹真爱之心,如冶铁似炼金,治愈世间唯一匹配的两颗心,苦难消散,伤痛褪尽,鬼魅无处遁形——” 龙头拐杖铿镪顿挫,粘婆婆念念有词,待到雾散时,允儿和沃尔特两人正疲惫不堪相拥在一起。 “唔……”沃尔特呼吸渐缓,睁开了一双血色温和的眼,枕在他肩头的允儿也如梦醒般抬起头来。 “哇噢——” 人们惊呼着,手中火把在雾散之后纷纷恢复了光亮,火热的光照着允儿神情温婉的容颜。 “允儿大人……”沃尔特干涩的嘴唇发出温柔的声音。 允儿痴痴望着,终于悲喜交集:“太好了……” 沃尔特迟钝的表情里涌动着重生的喜悦,他紧拥允儿,就像第一次抱着库莉丝朵那样,满怀惬意。 见到亲人和偶像安然无恙,最开心的自然是山姆,他拍着托马斯的肩说:“多谢啦,伙计!” 托马斯闷闷不乐地抖开肩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直心惊胆战的蒂芬妮终于长舒了口气,她踮起脚尖靠近允儿:“队长,你们没事啦?” 允儿亲昵地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倦意。心思缜密的杰西卡仍有疑虑:“到底发生了什么,沃尔特的伤也好了吗?” 呆愣的沃尔特显得不明所以,只听龙头拐杖缓步向前,粘婆婆回复道:“真爱之心已经救活他了。” “你是谁?”杰西卡质问粘婆婆,接着声色俱厉地谴责道:“还有你们,根本是些愚民,简直是一群暴徒!” 杰西卡的一番言辞令村民们感到不满,以致怨声四起,虽说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但若再次激起民愤,必定寸步难行,允儿见状连忙劝阻道:“刚才多亏了这位粘婆婆,我们才能化险为夷,姐姐你就别怪他们了好吧。” “什么婆婆,叫得这么亲,别被人家给骗了。”杰西卡不以为然。 “可是我觉得这位婆婆的确是很亲切的样子啊。”蒂芬妮说。 粘婆婆不禁笑道:“姑娘们,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婆,不可能伤害你们,还有这些街坊邻居们不过是被吓坏了而已,如果有所冒犯,我代表大家向你们道歉好吗?” “啊哈,原来是一场误会。”山姆赶紧上前解围,打招呼道:“嗨,我说,就这样愉快地解散吧!大家各自回家休息去吧,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嘿嘿!” “哼,说得轻巧。”“谁来赔我的鸡!”“对,凶手怎么处置,不能就这样放跑了!”“是啊!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人们怨声载道,完全没有要放过沃尔特的意思,这让山姆尴尬难以圆场。 “大家安静!听我说——”粘婆婆举起拐杖,大声说道:“大家刚才都见到了真爱之心不是吗?” “看到又怎样?”“真爱之心就能免除罪行吗?”“对啊,那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不懂什么心。”“太可怕了……” 真是人言可畏,沃尔特和允儿依偎着站起身,看着人们见到自己时的惊恐表情,沃尔特挺身而出,他拍着胸膛说:“虽然不清楚我都干了些什么,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承担一切罪责,我身边的人与此无关!” 允儿虽习惯了担心,但听沃尔特浑厚的嗓音、倚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已然能够体察到那份坚忍与坚强,仿佛她的强大守护者又回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忧呢。 “快看!那只怪物开口说话了!”“好可怕!”“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 惊恐之声不绝于耳,村民们似乎已经惧怕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托马斯在一旁烦怒道:“不如闭嘴,大开杀戒,道貌岸然的家伙……” “听我说——”粘婆婆稍作停顿,继续向大家解释:“真爱之心可以洗净一切罪孽,无论他有什么病还是犯过什么错,他都不再是魔鬼了!” 人群一片哗然,显然粘婆婆的说法不合情理,兽行本就罪无可恕,没有谁会认同甚至原谅杀戮的野蛮行径。人们对此嗤之以鼻,更突显出一个可怕的现实:真爱之心究竟是什么,毕竟从未有人听闻也从未见识更从未体验过。 “粘婆婆,你的意思是……我的伤已经全都好了吗?”沃尔特惊问。 “是啊,年轻人,瞧你怀里姑娘那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了。”粘婆婆点了点头,说:“她救了你,你也救了她,事实上,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们能够救自己。” 允儿感慨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虽然我曾经也有所觉悟,可直到今天才明白了这一切。” “姑娘,你叫库莉丝朵是吧,刚才我听到有人一直大喊你的名字。”粘婆婆笑了笑,说:“你的直觉很准确,相信自己吧,这一切正是你的宿命。” 粘婆婆的宿命论安抚了允儿和沃尔特的心情,也摧毁了托马斯的奢望。但在杰西卡看来,什么命中注定都不过是谎言。 “真爱之心……”杰西卡默念,打趣道:“好吧,总之你们开心就好。” “真是皆大欢喜哦!”蒂芬妮轻轻鼓掌。 “可是,诸位——”山姆望着村民们,提醒道:“他们好像并没有表示会放我们走,看起来他们还在等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对吗?” 沃尔特松开允儿的手,义正言辞地对所有人说:“各位,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粘婆婆连忙说:“既然这位沃尔特先生愿意赎罪,那么这样吧,就让他在村里做工,按劳动价值偿还,直到还清所有受害者的损失,大家觉得怎么样?同意者请举手!” “这样也行?”“必须把我的鸡舍修好,再给我养回双倍数量的鸡。”“我家的羊要四只以上才行!”“奶牛两头!”“我……我女儿的医药费,还有生活起居都要照顾。” 人们议论纷纷。允儿仔细观察并记住每个诉求,和颜悦色地告知村民:“大家慢慢讲,放心,我会和沃尔特一起努力完成任务,保证满足你们每个人的要求!” “哇噢,没错,这些事情都不难做到,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很擅长努力工作——”山姆挤了挤眼,说:“我们有一支团队。” “哦哦,是的,还有我,我也加入!”蒂芬妮愉快地点头。 “呼,好吧,算我一个。”杰西卡无奈道。 托马斯连连摆手:“不、不,别看我,我不跟他们一伙,而且我厌恶打扫卫生这种事。” “谢谢大家……” 伙伴们的举动令允儿感动不已。不一会儿,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举起了手,虽然仍有怨言,但他们势必更加需要恐慌之后的平和与修复。让允儿意想不到的是,粘婆婆居然向她和同伴们发出邀请——去粘婆婆家做客并留宿,这对于初来乍到还闯了大祸的陌生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恩赐。 这个粘婆婆可真是善良开明之人啊……说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就像樱大人那样,也许根本就是她的马甲吧……思绪万千的沃尔特渐渐沉下心来,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病毒爆发抑制了他的洞察力,以至于刚才清醒之下他依然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与库莉丝朵的若即若离差点令他忘记了允儿大人的尊贵身份,若非极度虚弱,他又怎能深拥允儿大人而不知轻重呢,任由身心放纵,不过是虚弱的借口罢了,但绝不该任性下去,还好他只是浅尝辄止,还好他及时恢复了体能和心智。 所以……真的是真爱之心吗,真的有真爱之心,并且如此有效清除顽毒让人活命吗?沃尔特暗自摇头,他只知绝无可能,允儿之心岂是他所能触摸甚至穿透的,他所觉察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 不过是那个粘婆婆的一面之词罢了,那个……曾出现在公园并在允儿生日那天将魔神手镯交于他的婆婆!沃尔特十分冷静,心中浮现一丝浅冷的笑:当这个社会判他死刑,当众人认定他病入膏肓,当整个世界将他抛入地狱,他却孤独地清醒着,清醒到看清每个玩弄者再去敷衍那不加掩饰的面目。 做工还债?笑话!沃尔特自会好好借此机会,从查清这个村子开始,进而揭开整个魔神世界的真面目,是虚伪丑陋的,还是真实美好的,一切都将有答案。 至于真爱之心,即便存在,那也是禁忌,它根本无所谓求索与答案,只因为……沃尔特即使已为允儿献出一切,他也永远不会去侵犯允儿的心。 第四十六章 魔神之像 古镇清晨炊烟袅袅,到处弥漫着山间湿气,这里脱离了俗世的寒热,给予人的只有大自然的清新质朴,就像世外桃源一般,虽然它并不是那么如仙似幻的美,有了清静美好便足够了。 山姆驻足在村口雕像下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徘徊了很久,也观察了好几圈,山姆始终看不透这座雕像的奥秘,它明明就是欧米茄,怎么就变成魔神之像了呢? 山姆百思不得其解,忽感背后飘来酒气,不等他转身,一条粗笨的胳膊便搭上了他的肩,压得他直喘不过气。山姆推了一把,转过身,呆道:“托马斯?” 托马斯摇摇晃晃直起身,神情沮丧却又强颜欢笑地举起一罐啤酒,狂然不顾地往嘴里灌,直到饮完最后一滴,他喷出一口酒气,打了个嗝,把啤酒罐捏得扁裂,整个人显得毫无醉意且一点也不尽兴。 “喂喂,你不至于吧……”山姆拍了拍托马斯的背,摇头说:“失恋而已,想不到你这个大块头也要借酒消愁啊。” “你这小子,我只是吃过早餐路过而已,你想多啦。”托马斯望了一眼魔神之像,笑道:“大清早从老太婆那里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见你的汽车朋友?” “什么偷跑,又不是做贼,我是自由的好吗?”山姆不高兴地说。 “好,我就喜欢你这小鬼不屈服的个性,有点像我,哈哈。”托马斯大笑起来。 “什么小鬼啊,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你小子,随便夸你两句,你就得意忘形了。” “别拽着我啊,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粘婆婆家去。” “别管什么老太婆啦,我刚刚发现这镇上有间不错的酒馆,走,兄弟,我带你去!” “兄、兄弟?我可不喜欢喝酒,哇——” 在这座古朴的村子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极其简单,没有便捷的通讯设施,也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甚至更接近于原始风貌,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托马斯赞不绝口的酒馆位于古镇中心,这里离粘婆婆家不远,大概也算是整个村子的繁华商业地带,两三间店铺和为数不多的几处地摊便是全部阵容了,鲜有路人,或许是早晨的缘故,又可能大多数村民都在忙着料理自家农活。 走进古镇唯一的酒馆,视野昏暗,吱呀作响的地板、四处透风的土墙、窟窿遍布的木质桌椅无不散发着凝重的沧桑感。 “欢迎光临……”酒馆老板似醒非醒地张开了睡眼,在看清了顾客的脸后,立刻惊醒道:“怎么又是你?你还带了个人来?” “是啊,谁让你的酒好喝呢!”托马斯揉着鼻子笑道。 “噢,这可不行,你快走吧。”店主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摇着说:“我可是看粘婆婆的面子才免费给你酒喝的,只限一次——” 山姆愣了愣:“喂,你不会是叫我来付账单的吧,我可没钱啊,大块头。” “可恶啊,难道我喝口酒还得倚仗那个老太婆了吗……”托马斯怒不可遏提起拳。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乱来,我就报告粘婆婆,把你们全都赶走!”店主吓得朝后躲。 “喂喂,你别惹事了啊。”山姆连忙劝说,见托马斯的拳撑开并伸进怀里,在衣兜摸索一番之后,掏出了两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应该还有价值吧?”托马斯将金币扔到前台。 “……金币?”店主立刻喜笑颜开。 “现在可以上酒了吗。”托马斯恼怒道。 “当、当然!二位请坐——”店主露出满口黑黄相间的牙齿,一边咬着金币,一边热情招呼。 “真想不到啊,我的意思是,你……”山姆指着托马斯胸口,不可思议地坐下说。 “哼,如果你是问我怎么得到这些金币,我可以告诉你,是曾经从那些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也想要吗?”托马斯盯着山姆说。 “呃……”山姆连连摆手,看看店主咬金币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山姆直打寒颤。 酒来了,店主搬来沉沉两桶啤酒,从标签来看,一桶是常温的,另一桶是冰镇的,两只精致的木质酒杯,还配了熟肉和几道小菜,简直是丰盛的早餐呐。 “哇,这也太多了吧……”山姆惊道。 “请慢慢享用。”店主毕恭毕敬地说。 “怎么搞的?”托马斯端起木杯,不乐意道:“这怎么喝?早上给我的明明是罐装酒,现在变成这个,你在耍我吗?还是我的金币抵不过那老太婆的面子?哼!” “嘿嘿,大爷您有所不知啊,摆在您面前的才是上等啤酒,是本村自酿的具有千年历史的美酒,而先前免费提供给您的……嘿嘿,是地冰海的垃圾。”店主耐心细致地解释道。 “什么,垃圾?”山姆不明白。 “啊,就是每年从地冰海岸随洋流和季风辗转漂移过来,据说是上层世界丢弃的垃圾,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打算偷渡来魔神世界却葬身地冰海的那些人的遗物……” “够了!你这混蛋,敢用垃圾来糊弄我——”托马斯气愤难平,起身揪住了店主衣领。 “不、不,我查过的,那些罐装的也不算劣质酒,而且价格不菲……”店主颤颤巍巍地讲道。 “算了,他只是在做生意。”山姆拦住托马斯,劝道:“这也表明他并非是在尊重粘婆婆,不是吗?我看还是坐下来享受眼前的美食和美酒吧。” “好吧,看在兄弟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托马斯推了店主一把,坐在椅子上。 “好,好,请慢用——”店主揉着脖子,慌慌张张走开了。 不知何时,托马斯把“兄弟”一词挂在嘴边,山姆虽然很不适应,但如若是一个远离血腥、只知饮酒作乐的托马斯,山姆还是很乐意接受这样一个兄弟的,毕竟对于无亲无故的他来说,一路走来的伙伴们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不愧是店主推荐的自酿好酒,入口醇香,回味悠长,配上小菜和酱肉,简直是绝品佳肴,越饮越有味,似乎千杯不醉,两个人先是喝完一桶常温酒,接着又连饮半桶冰镇酒,真是畅快至极! “嘻……”山姆趴在桌上,傻笑起来。 “这就醉了?接着喝啊,兄弟,还有半桶呢!”托马斯给山姆倒满一杯。 “我可不像你啊,你那样借酒消愁当然不会醉啦。”山姆摇头道。 “你这混小子,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什么借酒消愁,我有那么愚蠢吗?”托马斯喝了一口,将半杯酒砸在桌上。 “别装啦,允儿的事,你比谁都痛苦,你就不能好好祝福她么。”山姆喝了一小口,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呵呵,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托马斯突然笑道。 “什么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山姆问。 “你不是一直暗恋着‘允儿’吗,不要告诉我,看到她跟那家伙在一起你一点也不难过。” “你……你在乱说些什么,我把允儿当作姐姐,一直都是!” “哦噢,‘姐姐’……你当自己是小孩子吗!一路像个跟屁虫,学着姐姐跟别人怎么谈恋爱?小弟,快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都红了!” 托马斯仰首大笑,山姆愤然起身,举起的酒杯在山姆颤抖的手中震晃,酒水洒了一桌。 “怎么,想打架?”托马斯见山姆双眼通红,似乎真是自己的三言两语激怒了这个唯一肯陪他把酒言欢的兄弟,但托马斯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大块头!”山姆将杯中余酒饮尽,摔杯而去。 托马斯冷笑着坐下身来,继续一个人的酒宴,虽然已经吃饱喝足,但美酒还剩半桶,不喝完实在可惜,就这样慢慢品尝吧,好酒果然更适合独饮。 奔出酒馆,天色已暗,居然不知不觉喝了一天,山姆顿感头晕乏力,就连走路都得扶墙了,除了醉酒的落魄,还有满怀的失落。 村子里的羊肠小道无章无序,方向感全无,遭了,找不到回粘婆婆家的路了,不是说离酒馆很近的么?山姆头痛欲裂,忽然间,眼前掠过一缕温暖的光,从脚下延伸到巷子的交叉点,缓缓移动着,伴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引擎声,梦幻般的吸引力简直令山姆神魂颠倒,他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向前靠近,就像是要去逮住一只容易溜走的兔子。 转过街角,灯光持续收缩,直至回流进入一对温润饱满的如玉般的灯罩中,光熄灭了。停下脚步的山姆目瞪口呆,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辆晶莹剔透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白玉跑车。 “欧米茄……”山姆揉了揉眼,喜出望外,奔向前去拥抱,可全身却融入白玉之光中,差点摔了一跤,山姆四下挥手摸寻,除了光感,并无跑车实体。 “山姆。”白光轻度膨胀,似流体炫动起来。 “欧米茄?真……真的是你吗!可、可为什么会这样……”山姆激动地触摸光影。 “山姆,我正在现实世界与你联络,你所看到的是我的投影。” “投影?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飞过来呢,欧米茄!” “不可能的,山姆,你我之间的世界被屏蔽了,我也是经过无数次运算才通过这一次时空缝隙找到了你。” “什么,竟然变成这个样子……等等,你说现实世界,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不,山姆,我只是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表达方式,相对于你在魔神世界的位置而言。” “哦,对了!这里有你的雕像!欧米茄,魔神之像啊,你想起什么了吗?” “魔神之像?我不知道。” “哦,是吗,我还以为,我们理所应当可以见面了……” “山姆,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欧米茄,你在那边怎么样,我好想念你!” “好……山姆……抱歉……” “怎么了?” “时空……缝隙……就要关闭了……” “什么!不行!你再想想办法啊!欧米茄!” “再见……山姆……” “不!不!欧米茄!” 玉光渐渐暗淡,像轻盈的白雪飞舞、融化、消散,沉寂的小巷恢复到了一片昏暗之中。 整个世界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仿佛被上帝和死神同时抛弃了一般,生在这看似无忧虑无痛苦甚至无追求的世上,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托马斯踱步到了粘婆婆家附近,迟迟不愿再进一步,直到看见垂头丧气的山姆蹲在老太婆门外无力敲门的样子,托马斯有点羡慕他了,毕竟对山姆来说是无家可归,对托马斯而言就什么也不算是。 不多久,门开了,出来的是允儿,允儿的言谈举止在门窗淡淡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朦胧美好,托马斯默默靠在墙角,心里顿时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你这孩子,怎么喝那么多酒啊,来,我扶你回去,真是的,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还有那个托马斯……” 允儿的背影在模糊的视野里渐渐湿润了起来……怎么回事,感觉心像是融化了,怎么搞的,库莉丝朵,我不是个爱哭的男人啊。 第四十七章 上层世界的来客 阳光明媚的清晨,雨露滋润后的小镇焕发出新的生机,虽少了些花草的芬芳清新,青砖绿瓦的古朴气息却也分外怡人。原本宁静的宽敞院落里,一声声清脆的砍柴声渐渐响彻四方,阵阵劈裂与喘气颇有韵律,引来附近的村民纷纷驻足围观,透过粘婆婆家庭院的围栏,沃尔特挥斧劈柴的身影引人注目,议论声不绝于耳,人群中弥漫着一种既惶恐又期待的情绪。 沃尔特节奏轻缓,丝毫不受外界干扰,山间气候微冷,即便是晴暖的早晨也有些寒凉,一身白色短衫、短裤穿着的沃尔特却早已挥汗如雨,看他毫不费力抡起斧头劈柴的姿势甚至觉得优雅,看起来他的伤真的好了呀,站在一旁的杰西卡不禁面露惬意地观赏起来。 一杯温水被杰西卡捧在手中足足有五分钟了,她大概已经忘记要递给沃尔特,或者是怕打扰到他,恍惚中,杰西卡觉得两手一松,水杯忽然被抽掉,转目望去,只见是眼疾手快的允儿,像阵风似的一晃而过。 “谢咯——”允儿回头吐了吐舌,露出古灵精怪的笑脸,而后快步朝沃尔特走去。 “啊喂……”呆愣的杰西卡恼羞不已地叉起胳膊。 允儿今日也是一身白裙装扮,她是故意的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沃尔特的关系,杰西卡暗自不悦,看允儿急切飘过去的样子,难道不怕专心砍柴的沃尔特伤到自己么……好神奇啊,居然是在允儿贴近的瞬间,一大早都分秒未停的沃尔特竟然停手了,果然不是一般化存在的两个人,不愧是惺惺相惜。 “是该歇歇了,不要太劳累了。”允儿笑容温婉。 “一点也不累。”沃尔特放下斧子,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微笑地看着允儿,两个人相敬如宾。 允儿轻柔摇头,将水杯交给沃尔特,又拿出纸巾替他擦汗,沃尔特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他握住杯子和纸巾,轻声说道:“谢谢允儿大人……” “谢我干什么啊。”允儿侧身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给你送水的人是杰西卡。” “噢。”沃尔特愣了一下,抬起头朝杰西卡挥手道:“谢啦。” 杰西卡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允儿真是的,让她好尴尬。 “队长和阿尔法守护者,真是天生一对,绝配哦!”蒂芬妮从一旁挽起杰西卡的胳膊,见杰西卡无反应,于是朝后问了一声:“你说呢,山姆?” 倚坐在走廊阳台上的山姆显得心事重重,他朝蒂芬妮打了个招呼,然后做了个“不清楚”的手势:“应该是吧,不过我可没有发言权。” 山姆认为自己并非是在回避什么,也许他只是困扰于昨晚与欧米茄的短暂碰面,心情沮丧而已……山姆继续垂下头,忽然觉得有只手搭在肩膀上,扭头望去,托马斯正表情严肃地站在他身后。 “怎么,还在生气吗,你这小鬼,想不到心眼也是这么小。”托马斯语气沉缓,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块头。”山姆目光低沉,摇头轻笑:“昨天我喝多了,同样也说了些过分的话,希望你别在意,我向你道歉。” “知道是喝醉了,还道什么歉啊,不过是男人之间的酒后真言罢了。”托马斯摇了摇山姆的肩,笑道:“好吧,我也不该那样说的,见谅吧,兄弟。” “唔,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天哪,我可真是幸运!” “好啦,你这小鬼又来精神了是吗!”托马斯拍拍山姆的头,然后清了清嗓子,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其实,我是来通知你们,那个,虽然并不该我来,不过刚才起床之后第一个碰到的就是老太婆了,她让我转告你们……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是的,开饭了,伙计们。” 轻缓的语气,严谨的讲话方式,托马斯的态度一时间让人无法适应,大家的情绪由紧张到松缓,纷纷应道:“好吧,知道了。” “那么……”托马斯略感轻松,又诧异道:“难道……没有人问候一句早安吗?” 蒂芬妮舞动手指,小声招呼道:“早安。” 见托马斯满意离开,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真是搞不懂他呀,不过现在的托马斯和之前的他已经判若两人了,不是吗,但最初对托马斯的印象是很不一样的,热情、执着,至少蒂芬妮和杰西卡都亲眼所见,不过那是在被库莉丝朵拒绝之前的他了。 鲜花和摆设装点着敞亮的餐厅,一张铺着鲜艳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早餐,热奶、面包、果酱、黄油、牛排,还有各式甜点、新鲜水果和蔬菜,哇哦,好诱人呀。 “欢迎你们,上层世界的来客,请用餐吧——”坐在上座的粘婆婆朝大家亲切地打招呼,同时握住坐在身边的允儿的手说:“多亏库莉丝朵、杰西卡和蒂芬妮三位姑娘的帮忙,今天的早餐准备得又快又充实,很高兴你们很快就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不仅没有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还能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我实在太开心了。” 允儿连忙反握住她的手:“婆婆,您别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呀。” “对啊,幸好有您的帮忙和照顾,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蒂芬妮举起餐勺笑着说。 “老人家这是说客气话呢,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院,身边又无人照顾,好不容易来了客人,当然要尽可能多的留下来,对吧,粘婆婆?”杰西卡举起牛奶杯致敬道。 “对,对,我的心思都被猜透啦,我真是太爱你们几位姑娘了。”粘婆婆笑得合不拢嘴,看到山姆若有所思呆坐着,于是问道:“小伙子,平时你的话最多,现在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早餐不和胃口呢?” “那个……”山姆敲了敲餐盘,回答道:“恕我直言,自从来到这个魔神世界,我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刚才您说我们是‘上层世界的来客’,那么……这里是下层?意思是……该不会是地狱吧?” 山姆呆愣且略显惊恐的表情引得大家都直起身来,只有托马斯还面不改色地低头吃东西,粘婆婆听到此处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真可爱,我的孩子。” “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按照从地穴到地冰海的路径来看,我们的确是从上层进入了下层,可是,我们又经由海底浮出海面抵达了陆地啊,本质上并不存在落差,难道还会有上下层之分吗,如果一定要区分的话,应该算是……平行世界?”山姆追问道。 “你很细心,我的孩子。”粘婆婆喝了一口牛奶,而后对同样充满疑问的大家娓娓道来:“如你所说,地理空间本质上并无差别,但区别于上层世界,魔神世界成为下层世界的特质也并非简单的空间区划,而更多在于精神层面,心念。” “心念?!”沃尔特惊问。 “是啊,心念让人心走在一起,心念促使魔神之道开启,心念让你们围坐在桌旁与我共进早餐……”粘婆婆双眼微闭,闪烁其词。 “什么啊,跟没说一样,又不是在念诗。”杰西卡唏嘘不已。 “对嘛,又是精神又是心念的,还不如说是死了呢。”蒂芬妮吐了吐舌,连忙捂住口。 “哈哈,孩子们,开个玩笑。”粘婆婆做了个抱歉手势,接着认真讲道:“其实严格来说,你们,包括我在内,都还没有到达真正的魔神世界。” “所以,粘婆婆的意思是,大家费尽心思却未能得偿所愿,魔神世界根本是个幌子,所有人只能听天由命活在这个所谓的魔神之道里了吗?”沃尔特目光沉冷。 允儿连忙安抚沃尔特:“不会的,我们还是听听婆婆的解释再下结论。” “沃尔特果然机智,我也很欣赏你的直爽。”粘婆婆十分满意地看着沃尔特和允儿这对天作之合,而后指向身后——房屋的北面,对大家说:“魔神山,只有翻过这座山,才算真正进入魔神世界。” “就这样而已?”山姆饶有兴趣地问。 “别天真啦,你现在又没车,想活着翻越大雪山?不要命啦?”托马斯放下刀叉,敲了敲山姆。 “噢,那倒也是……”山姆摸着被敲痛的头说。 “托马斯,你为什么不告诉山姆,那并不是一座普通的雪山呢?”粘婆婆笑问。托马斯立刻拿起刀叉低头吃饭,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吧,我可以解释。”杰西卡握紧牛奶杯,面对仍是一脸执着的沃尔特,她始终有点开不了口,于是允儿终于决定道:“好了,还是由我来回答——” “魔神山并不是前往魔神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山巅连接着的是另一片永无止尽的幻化雪海,名叫……天冰海。”允儿不禁呆望着沃尔特,声音变得柔弱:“唯有破冰浸入天冰海,再成功从天而降,才有可能……也许那里才是魔神世界。” “呃……天冰海……才游完地冰海,又来个天冰海,而且这个难度……简直是天方夜谭啊!”山姆目瞪口呆。 “所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嘛,什么魔神世界,根本就是去送死。”蒂芬妮撇嘴道。 “等等!”山姆忽然摇了摇头,恍然大悟道:“怎么,好像你们都很清楚呀,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对!是的,确切的说,是除了你和沃尔特两个人。”杰西卡情绪低落,目光转向允儿:“换句话说,某人把毫不知情的你们强行带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太自负……”允儿心情沉重地垂下头。 “所以,事到如今……”沃尔特握着允儿的手,关切道:“你早就放弃曾经的理想,只愿在中途找个安身之所。” “沃尔特……”允儿抬起头,感动地点点头:“对不起,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反而编织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必顾虑什么了,允儿大人。”沃尔特语气平和,微笑道:“无论上天入地,还是奔波流离,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我都会陪着你,即使人生短暂,我也必定一辈子在你的身边。” 允儿呆滞片刻,嘴唇微颤,禁不住眼泪轻弹,她缓缓卧到沃尔特怀中,暖暖说了句:“谢谢……” 粘婆婆擦了擦眼角,鼓掌道:“太好了,不愧是怀有真爱之心啊,连我这老太婆都被你们感动了,就算去不了魔神世界,这雪山脚下也会是你们永远幸福的乐土。” 杰西卡叹了声气:“只知道用秀恩爱来解决问题。” 蒂芬妮托着下巴:“好羡慕他们两个,可我们怎么办?” “真是一桌……油腻的早餐。”托马斯推开餐盘,靠在椅子上。 “真是的,怎么都伤感起来了,我没有说过有什么不好啊,比起在战乱里生存,这个什么‘魔道’里的生活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山姆满不在乎地抠了抠鼻子。 “你在说什么呀?”蒂芬妮挠了挠山姆的腿。 “啊哈……”山姆笑道,“其实我有个疑问,曾经有人成功穿越到魔神世界本部吗?”山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昨天我在酒馆里听说,还有其他上层世界的人到过地冰海,证据是他们散落在海边的垃圾,所以我在想,也许会有幸运的人能够继续前行,接着通过那片天冰海……你们说呢?” “小子,你可别再跟我提那酒馆的垃圾……”托马斯拍了拍山姆的头。 “有!”粘婆婆突然意味深长地朝山姆点了点头,引得大家惊异不已,她说:“但并不是像你们一样长途跋涉。据我所知,那些偷渡客绝大多数都淹死在了地冰海里,极少数幸存者也没能躲过风浪和疾病,能够在海岛和陆地度过余生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最终有缘踏上魔神之道并且顺利到达这个村子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位了……而我所说的真正的成功者,是指一步到位,瞬间穿越进入魔神世界。” “什么!!”大家惊呼不可能。 “那是一个传说。”粘婆婆平心静气地喝着牛奶,憧憬般地讲道:“传闻中,上层世界每隔十年会出现一种奇异的光,有人称它异世之光,它连接着上下两层世界,从中穿越而过的人便能够即时抵达魔神世界的某个角落,而这种穿越是不可逆的,如同魔神之道一样,因此它的名字叫做魔神之光。” “魔神之光……”山姆暗自震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上层世界范围内,魔神之光每次开启的地点、频率都是随机的,成功穿越之后抵达魔神世界的目的地也是随机的,虽说十年一遇,可是能够见到魔神之光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敢于穿越魔神之光更考验着人性,所以说就连上层世界有关魔神之光目击者的消息都很少有人听闻。” “可是,我们没有那个机会了……”蒂芬妮失落地说了句,而后默默拿起了餐具。 大家都一言不发,继续吃早餐,牛奶有些凉了。是啊,即使还有美好的传闻,也不会再有机会了,默然接受命运,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托马斯。”允儿轻轻叫了一声,用友好的语气和目光对着托马斯,令忽然受惊的托马斯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 “谢谢你,之前对沃尔特的救助,并且帮我找到了他,还有……”允儿目光柔和,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以前我对你的态度有些过分,请你不要介意,希望今后大家能够和睦相处,毕竟都是一家人,好吗?” “库莉丝朵……”托马斯瞬间激动到哽咽,连忙转过头大笑起来:“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呢,当然好啊,大家一直都挺好的嘛,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我是很好说话的啊,哈哈……” “哎哟,大块头也有害羞的时候,还是别夸他了。”山姆把脸凑了过去。 “你这小鬼,哈哈——”托马斯尴尬地转过头。 “这么一说,他好像的确友善了很多,至少我不会感受到威胁了。”杰西卡扭了扭肩。 “哈,我怎么敢威胁冷艳的美女呢。”托马斯还以微笑。 “这么说,我也不必怕咯——”蒂芬妮靠过去,轻轻掐了掐托马斯的胳膊。 “嗨,我又不是宠物——”托马斯笑着站起身。 允儿连忙说:“抱歉,我可不是想让你难堪。” “不,库莉丝朵,我很高兴,哦……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很赞赏,对于你能够改变对我的看法。”托马斯摇了摇手指,离开座位:“我吃饱了,出去晒晒太阳,很丰盛的早餐,感谢诸位,也愿你们有个愉快的早晨——” 托马斯吹着口哨走出餐厅,看起来真的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沃尔特随即推椅而起:“我也该继续干活去了。” 比起托马斯爽朗的笑声,沃尔特神情却显得严肃很多。大家面面相觑,一顿惊奇满满的早餐让所有人的心情都起伏不定。 寂静的庭院,晨光洒落,青石生辉,梧桐树叶随风起舞,树下整齐排列着一捆捆劈好的木柴,一把长柄斧斜靠在旁,在晨光映照下闪耀着崭新的锋芒。 托马斯站在梧桐树下,背对着朝阳伸着懒腰,听见沃尔特逼近的脚步声,他打起哈欠,叉腰笑道:“真是一把不错的斧头,你该不会一刻也不想离开它吧,爱砍柴的‘守护者先生’?” “就算是冷兵器时代,我也不至于拿工具当武器。”沃尔特停步。 “哼哼,还是惦记着当初我拿刀捅你的事对吗?”托马斯转身,冷笑道:“就算到了世界尽头,你我之间的仇怨都要算得一清二楚。话说,我实在不想和你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噢!真是太倒胃口了,所以你一定是有了什么好的建议是吗?” 沃尔特冷漠地说:“我警告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也别想耍花招博取大家的信任,如果你打算搞阴谋诡计接近允儿大人,我现在就跟你来一个了断。” 托马斯愣了愣,笑着竖起大拇指:“非常好!我们做个了断,为什么不呢,我无时无刻不想除掉你这碍眼的家伙,重获库莉丝朵的芳心。” “你住口!” “哈哈,可是我不能再那么傻,就像捅了你之后被库莉丝朵怪罪那样,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该聪明一点,从正面进攻,公平竞争,懂吗?” “你说什么?” “噢噢,什么‘真爱之心’,从第一次发现你们的事情,我就告诉自己别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天注定的,一切都会改变,就像我们这群白痴一路憧憬来到这个白痴般的地方,谁又能猜到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所以,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个对自己负责的重要决定。” “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追求库莉丝朵。” 晨风渐变,风中落叶凌乱、尘土飞扬,山间寒气涌动,遮云蔽日,庭院里的光线黯淡下来,托马斯伸手遮眼,透过风沙看到呆站在走廊的允儿正轻倚在餐厅门边,托马斯禁不住喘起了粗气。而沃尔特一脸阴郁地垂着头,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怎么,觉得我在说笑吗?”托马斯有点恼怒地问。 “你休想碰她。”沃尔特抬起眼,目光冰冷。 “为什么?你凭什么?”托马斯一点也不打算让步,明知允儿在场,即便是口舌之争也要表明心意。 “就凭我是允儿大人唯一合法的守护者。” “喔,你是在讲工作的事吗,好吧,我保证,等我和库莉丝朵在一起,我会继续聘请你当她的保镖,嗯,高薪聘用,满意了吗?”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接近她,你到底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噢,不不,我在谈很现实的问题,嗯……比如,你不会擅离职守吧——”托马斯指着身后的柴堆,笑道:“你该老老实实砍柴,而不是盯着我,所以我想怎么做都没问题。” 沃尔特冷笑:“你不会傻到,以为我会喜欢劈柴吧。” “什么,好吧,告诉我吧,你的计划,你打算出逃?哥们,外面已经无路可走了,别忘了你还答应过库莉丝朵好好过这里的生活。” “你都以死神自居了,何必知道活人的想法。” “我当然不在乎,可我不会让你把库莉丝朵带入地狱!一切早就结束了,阿尔法守护者,当好你的砍柴工吧,别再幻想了。”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但与库莉丝朵有关!” “她是我的,与你无关。” “混蛋,她不属于任何人!” “不,她属于我,就算不是,我也不会送给你。” 阴风过后,庭院重回光明,托马斯愤愤喘息,惊望去,允儿已不见身影,真希望她没有听到后面的对话,托马斯这样想着,转眼间,见沃尔特已返身树下,被蛮力抡起的利刃劈向梧桐树,树摇枝断,落叶如雨,托马斯连忙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沃尔特正轻松地劈着柴,断木归整放置树旁,像是幻觉。 第四十八章 生活如此甜蜜 “山姆,快来帮我拿一下——”允儿一口气抱着三条棉被,对着走廊另一头的山姆,只轻轻呼出半句,山姆便像只兔子欢呼雀跃起来,这孩子真是既机灵又贴心啊。 “我来,都给我吧,辛苦了,姐……”山姆接住棉被,脱口而出的“姐”字又连忙收了回去。 “呵呵。”允儿并没有松手,望着山姆渐显红色的脸颊,微笑道:“慢慢来,我们一起抬吧,还有一些,都要拿去清洗,然后再晾干,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大家都能美美的睡一觉啦。” “哦,知道了……”山姆尴尬回应道。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允儿边走边问。 “哦,当然好啊,什么事。” “嗯……答应我,既然说出口,就要继续,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姐姐。” “什么……”山姆愣了愣,忽然心里觉得很温暖:“不……还是叫名字比较好。”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姐姐么?”允儿问。 “嗯,可是我想找到的是我的亲生姐姐。”山姆声音低沉。 来到洗衣房,放下棉被,面对沉默的山姆,允儿叉着腰嘟起嘴:“怎么,不是亲生的,就不能做你姐姐了?” 山姆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一直一来,我都希望你是我姐姐,是我的亲姐姐……可是……”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开玩笑。”允儿摇摇头,捂着心口说:“我愿意做你的姐姐,无论是否亲生,是认真的,所以你不可以再避讳这件事,相信我,接受我,好吗。” “嗯,好的……”山姆眼泪打转,这一天他等了很久,这感觉实在太幸福了。 允儿露出可爱的笑容:“这才对嘛,你可不要嫌我烦哦,以后我还要常坐你的车呢!” “怎么会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的就是你的啊,我相信欧米茄也会很开心!只是……”山姆有些愁眉不展,“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它了。” “说到你的欧米茄,山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天才,我听过也见证过很多关于欧米茄的奇迹,直到看见魔神之像,我总感觉那不仅仅是个巧合。” “好吧,我必须向你坦白,欧米茄并非是凭我一己之力创造出来的,我也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把一堆废铁组装起来而已,算是我的一点点爱好加上很大的运气,嘿嘿。” “这还不算天才呐?”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还记得欧米茄车身上的车标吗,后来在战斗中被毁掉的,一枚蓝色的飞翼造型的标志。” “嗯,我好像有注意到哦。” “欧米茄自从装上那枚车标之后,就像活了一样。” “真的吗,太神奇了吧。” “那原本是我收藏的最珍贵的礼物,可惜再也没有了。” “礼物,你的意思是有人送给你的。” “嗯,她是我中学时的同桌,她叫灵美,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也很漂亮。” “第一次听你这样夸赞别人,你一定很喜欢她对不对。” “嘿嘿,只能算是暗恋吧,毕竟她那么美,而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你这话我不爱听,外貌可不代表一切,更不能按贫富来定论。”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其实她也是个家境贫寒的孤儿,但是她真的很优秀,很聪明,而且她十分善解人意,甚至善良到了受人欺负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地步。” “是么,那她还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很好奇你们后来怎样了,你不会错过她了吧?好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真遗憾!” “事实上是,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不知是转学了还是什么情况,总之很多流言蜚语,我猜她一定是受不了同学们的欺辱才走的,唉……” “天呐。所以她临走前送你礼物,证明她没有把你当作其他人,她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情。” “不,礼物是之前圣诞节的互赠,我鼓起勇气送她贺卡,而她从书包里翻出仅有的一样饰品给了我。” “除此之外你没有收到过别人的圣诞礼物,所以你才说是最珍贵的?” “嗯……” “这些年没有再去找过她?” 山姆摇了摇头:“就连欧米茄也查不到她的踪迹。” 见山姆失落的样子,允儿轻声问:“好了,再告诉我关于你和你姐姐的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姆叹了声气,若非是允儿,他是绝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提及“姐姐”的,对,这个在他生命中凭空出现的——或者说是他臆想而出的“姐姐”,长期以来的强行麻醉与自欺欺人让他尝尽孤独的苦果,如今“美梦成真”,他却深感羞愧难安,他还能承受得起允儿的这份心意吗。 “我……”山姆吞吞吐吐的,但他觉得应该说实话,至少不要再向允儿隐瞒什么。 “哦,抱歉……我不该问及你的隐私甚至是伤心事,可是不管怎样——”允儿捏了捏山姆的脸,温柔笑道:“你不再孤单了,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姐姐。” 允儿粉润的面容美如娇艳的花朵,真挚的笑颜胜似明媚的阳光,她转身走进洗衣房,翩翩起舞的背影像融化的色彩……山姆却已热泪盈眶:对不起,谢谢你,允儿。 洗完衣服又去忙家务,来粘婆婆家才几天,允儿就快变成家庭主妇了,她倒是乐在其中。从小到大,允儿的经历不是艰苦的训练就是危险的战斗或繁忙的工作,洗衣做饭这些事她从来都不敢想的,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贤淑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做一个贤妻良母呢,嘿嘿,这才是她喜欢的生活嘛。 “婆婆,我来咯——” “好好,快来,我的孩子——” 粘婆婆拥抱允儿、亲吻着允儿的额头,她是如此喜爱这个女孩,就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疼她,粘婆婆握住允儿的双手,慈祥的笑脸挂满幸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辛苦了,我的孩子。” 允儿惬意地摇着头,做家务是多开心的事啊,她才不觉得辛苦呢,放下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她又给粘婆婆做起按摩来,看到婆婆和蔼地朝她点着头、抚摸她的手背,允儿感到十分满足。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清新可爱的笑声,有个漂亮的姑娘唤着“粘婆婆”,踏着轻盈的舞步进到屋里来,她一身粉白衣裙显得格外温柔,个头和允儿差不多,长得美艳动人。 允儿正想打招呼,那姑娘却快步跳到了允儿面前,激动地问:“你一定是允儿姐姐吧,好高兴认识你呀!” 允儿抿着嘴,笑着打招呼,心想该不会是遇见粉丝了吧,不过这里可不是上层世界唉,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出名吧。 “天天听粘婆婆说姐姐你的好,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姐姐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呢!” 姑娘轻轻咬着唇,一副痴呆的表情,真是个可爱单纯的女孩,原来如此,这总算打消了允儿的顾虑,不过粘婆婆也夸张了吧,又在外边到处宣传允儿了。 粘婆婆咳嗽了一声:“哎哟,允珠啊,你都长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顽皮呢,姐姐可不是乱叫、乱认的呀!” 姑娘吐了吐舌头,允儿立刻惊道:“什么,允珠……你的名字是叫允珠吗?” “对呀,允儿姐姐,怎么听我们都像是姐妹对不对!” “嗯嗯……”允儿会心一笑,“我应该比你大,以后我就当你是妹妹了,允珠。” “好啊好啊!”允珠快乐地拉起允儿的手,允儿深深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看样子今天我要准备一顿大餐,为你们姐妹俩好好庆祝一下了。”粘婆婆高兴地说。 “婆婆……”允儿心里一暖,感动道:“你们干嘛都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你在这个世界有人陪、有人爱,应该是好事啊!”粘婆婆话到此处,又稍作叹息:“可婆婆我还在替你发愁呢。” “怎么了,婆婆,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好,让你担心了。”允儿问。 “嗯,的确……”粘婆婆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哎呀,粘婆婆,到底什么事,你快点说嘛,看把我姐姐急得。”允珠催促道。 “其实……”粘婆婆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我是想提醒你,允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的事了,要早做准备啊。” “唔……什么……”允儿惊红了脸。 “呀,原来粘婆婆在催婚呐——”允珠忍俊不禁道。 “这可不是催婚,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亲眼见证允儿的终身幸福,指望着它能够开花结果。” “呀呀,婆婆,别再说啦,我都还没想那么远呢……”允儿心跳加速。 “嗯,姐姐害羞了呢——”允珠掩唇笑道。 “不准笑,允珠你也是,虽然你是妹妹,可婆婆我啊在你这个年龄早都……” “好啦好啦,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婆婆再说我可生气了。”允珠噘嘴道。 “好的,好的。”粘婆婆笑着转过头,看着沉默却满面羞涩的允儿,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不一样啊,允儿,你是有着真爱之心的女人,别等太久,否则再滚烫的心都会变凉的。”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结婚吗?”允儿话一出口又赶紧遮住嘴唇,瞬间感觉脸上发烫,她都不晓得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讨论这个话题呢,真是又奇怪又惊羞啊! 粘婆婆点了点头:“别小看了这个世俗仪式,千百年来没有谁能够逃避,你尊重它,就会获得幸福,反之将会迎来噩梦。” “什么啊,粘婆婆你说得好诡异好吓人,我才不要结婚呢。”允珠摆手道。 允儿倒是由心事重重变得如释重负,简单的聊天也觉得酣畅淋漓,她伸伸懒腰,走到屋外,午后的暖阳洒在脸上,热热的,暖风顺着长发烘托起整个身体,柔柔的,呼吸着花香,如此惬意的感觉,好像都在哪里遇见过……不啊,只有在这里,不知何时才开始拥有的,看似简单其实是曾经奢侈难求的一切吧。 走下台阶,允儿目光沉凝,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小院里,绿荫下,柴堆旁,沃尔特正挥汗如雨。 这个傻瓜,真的在一本正经地劈柴呢,可他认真的样子好可爱。 感受到允儿轻缓贴近的步子,沃尔特放慢节奏停下工作,他将斧头扔到一旁,直起腰来,面朝允儿,他目光沉静,显得并不疲惫。 “今天忙了不少事吧,真是辛苦你了,允儿大人。”沃尔特关心道。 “嗯……”允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她竟然有点不敢直视沃尔特的眼睛。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今天有点奇怪。” “没有啦……”允儿红着笑脸。 “那就好,有些家务事交给山姆他们去做就好了,我也会去帮忙,你别累着自己。” 允儿的脚尖摆弄着落叶,说话声有些吞吞吐吐:“呣……我认了个妹妹,她叫允珠。” “很好,多个亲戚可以给你帮忙,还能聊天解闷,生活也不会那么枯燥了。” “哦……” 允儿满面羞红、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沃尔特心潮澎湃,不知从何时起,他可以这样静静守在允儿身边注视着她了,这就像是命运的馈赠,不是做梦,是如此真实的可以触摸到的现实,如果说实现今天这一切的代价是曾经经历过的苦痛的话,他感谢命运的折磨。 “怎么了。”见允儿依偎在自己身旁,沃尔特禁不住轻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我也是,一直都是。” 允儿愣了愣,娇羞道:“呵呵……我们两个,到底在干嘛呀……” “库莉丝朵……” “什么?” “抱歉,我差点又把你当成……不过你本来就是……” 沃尔特有点语无伦次,此时此刻的允儿更像是库莉丝朵,他忘不了那种感觉。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听你这样叫我……”允儿心里偷笑,呆问道:“库莉丝朵?允儿?快说,你到底更想念谁?” 见沃尔特默不作声,允儿嘟起嘴:“哦噢!果然还是库莉丝朵对不对!” “都是你,想念的全是你,只有你,唯有你……” 沃尔特呆呆地回答,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严肃,允儿突然心跳加速,她连忙转过身去,声音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好吧,答得还不错……” 被沃尔特习惯性地牵住手腕,允儿转身的反作用力又将她拽了回去,双脚没站稳,撞进沃尔特怀中她又连忙后仰,于是被沃尔特顺势搂住了腰。 “没事吧。” 目不转睛的对视中,心跳像开足了马力,却不再有曾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满满的,暖暖的,全是流淌着的舒适感,像是从谷底源源不断涌动而出的甘泉。 允儿仰卧在沃尔特双臂之间,仿佛是一张快要拉满的弓弦,惬意得想要睡着,她凝视沃尔特,脱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却又极其自然的词语,温柔得像是幻听,沃尔特目光呆滞,双臂紧扣:怀抱中的允儿,她娇媚的眼神含情脉脉,她轻盈的身体释放着细腻的重量,她芬芳的呼吸,柔软的体温,全都近在咫尺,仿佛沉浸在了炙热无间隙守护状态,身心如岩浆爆发般沸腾,这触觉太美太过真实…… 不……是的……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第四十九章 抢夺女人的盗贼 “你干嘛……” 被沃尔特痴痴望着,就连怀抱也在颤抖,两个人紧绷的距离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简直比紧紧拥抱还要热烈,允儿觉得呼吸发烫,她快喘不过气了,她微微闭上眼睛。 “我……” 沃尔特呼吸沉缓,僵直得像块木头,静静地搂着允儿的腰,好想把她抱紧,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允儿睁开眼,粉润的眉眼充满期待:“你不想让我做你的妻子么……” 允儿轻轻眨眼,脸颊泛起稚嫩的粉色,呆萌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微风拂过,飘起的长发和衣裙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勾勒出她成熟美艳的身材与动人心魄的气质。 “我……”沃尔特呼吸变得急促,他根本招架不住允儿这般攻势,还好,此时此刻在他怀中的人是允儿和库莉丝朵,他也确信除此之外世上再无人能令他动情。 渐渐的,安静的院落传来阵阵声响,沃尔特并没有来得及回应允儿,便被这由远及近的争吵不休的声音打断了。起初还是徘徊在街头巷尾的嘈杂声,很快聚集到了粘婆婆家门外,由于大门反锁着,凌乱的敲门声迅速演变成了砸门、踢门声,震耳欲聋。 “唔……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允儿松开怀抱,胳膊有点发麻了。 “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沃尔特刚要起身便被允儿拽了回来:“你可别去,那些人对你有成见,我怕他们会找你麻烦。” “不会的,之前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况且我还在做工偿还他们,没事的。” “沃尔特……” 允儿紧握住沃尔特的手,她的手是湿滑的,看得出她真的很担心,允儿担忧的样子令沃尔特更加心生暖意,他牵起允儿的手说:“那么一起去开门吧,这么大的敲门声,我们总不能闭门不见吧。” 允儿迟疑地点点头,靠向沃尔特肩膀,还没走到门口,紧锁的大铁门居然被踹开了,随着一阵尘土飞扬,整扇铁门被轰然掀翻倒地,紧跟着是破门而入的愤怒人群,他们手持农具、锋利的器械,天哪,又是这些村民! 沃尔特觉得形势不妙,他的首要任务依然是保护允儿,如若有必要,他将大开杀戒……就在他短暂抉择之时,一名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突然冲出人群,一见到允儿竟然破口大骂起来,这令沃尔特大惊失色。 “就是她!就是她!”疯女人指着允儿,面朝围观者声泪俱下:“就是这个魔女!是她让我家女儿中邪的!” 众人一片唏嘘,也许是被疯女人所指而感到诧异,毕竟在村民的印象中允儿可不是什么可怕的女人,她的温柔贤良有目共睹,显然大家以为此行的目标本该是沃尔特。 允儿更是不明所以,想想自己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呀,她呆问道:“什么女儿,大娘,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位大婶!请你不要含血喷人!”沃尔特只身上前,怒视疯女人和围观村民,忽然间的怒态与平日老实砍柴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概是此前便对沃尔特心生恐惧,众人变得悄无声息,可那疯女却是更加暴怒,哭天喊地,无休无止,蜂拥而至的村民越来越多,托马斯、山姆、蒂芬妮和杰西卡也都寻声赶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疯婆娘是谁?”托马斯挤进人群,想要把疯女拽离允儿,哪知这女人一身蛮劲,张口便咬了托马斯的腿,托马斯疼得嚎叫起来。 山姆扯住疯女的双手,叫蒂芬妮过来帮忙,可蒂芬妮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根本不敢上前。杰西卡见状正要质问允儿,却见允儿和沃尔特正手牵手、十指相扣,杰西卡立刻脸色阴沉:“你们倒是挺会挑场合,在这里也不忘秀恩爱?” “唔……”允儿连忙松开沃尔特的手,不好意思道:“今天我本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的,只是现在……” 托马斯连忙打断允儿的话,捂着腿说:“还有什么是比赶走这疯婆娘更重要的!库莉丝朵,你忍心看我被疯狗咬吗?” “唔,队长快想想办法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呀?”蒂芬妮问。 山姆似乎已经筋疲力尽,愁眉苦脸道:“大家……没有人过来帮忙吗……” 趁山姆不备,疯女突然挣脱,她使出全力扑向允儿,在被沃尔特迅猛挡开之后重重摔倒,原本打算抓向允儿脸的十指撞进了土石里,疯女举起血淋淋的双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的允珠啊——” 凄厉的哭声和来自母亲心中悲惨真实的呐喊令闻者流泪,允儿不禁震颤道:“什么……允珠?你的女儿?您是允珠的……” “什么,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女孩?”沃尔特惊问。 疯女立刻站起身来,伸出血手指着允儿说:“没错!你终于肯承认了,你这魔女!” “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我只是认她做妹妹而已啊,等等……我们才分开不久,难道她真出事了,允珠呢?” 允儿惊疑追问,然而允珠妈妈只是痛哭流涕,对于允珠的事却绝口不提,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氛渐渐蔓延开来。 “她真的是魔女吗?”“她旁边那个男人还在干活赎罪呢,他们两个很亲密,肯定都不是好东西!”“不会吧,她那么美……”“长得漂亮的都是魔鬼!” “喂喂!你们才是魔鬼——”托马斯大吼一声,不耐烦道:“库莉丝朵,你究竟认了怎样的姐妹,瞧瞧这些无脑的家伙都在消遣你的善意!” 杰西卡叹道:“是从公园里带出来的毛病吧,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不忘认亲戚。” 蒂芬妮急忙替允儿辩解:“队长是好意,做了姐妹,亲戚之间可以互相帮助嘛,不是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亲人多了真甜蜜’……” “蒂芬妮,你居然记得粘粘家庭的队歌嘛。”山姆忍不住笑道。 “什么队,那叫家歌好吧。” 蒂芬妮和山姆竟还有闲情逸致开起玩笑,沃尔特始终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允珠妈妈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沃尔特问道:“大婶,你的女儿去哪里了,还是,你把她藏起来,故意要挟我们……” “不!不!我没有!”允珠妈妈突然惊恐万状地抬起头使劲摇着,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充满深邃的恐惧,除了无法掩饰的惊惨神态,她什么也不敢说。 “那么至少要洗脱允儿大人的嫌疑,允珠离开前是否安全,找到证人就可以了。” 沃尔特望着允儿,允儿突然眼前一亮:“粘婆婆……我和允珠在一起的时候,粘婆婆一直在场!” “这就好办了,现在就请粘婆婆过来作证吧,是该展示她威望的时候了。”沃尔特松了口气。 “我看不必了。”杰西卡侧身摇头,叹气道:“我不想泼你们冷水,其实刚才发现外边有异动的时候我便第一时间去找粘婆婆,可找了个遍也不见她的踪影。” “什么?不可能的,婆婆她一直都在屋里的呀,她还说过要为允珠和我准备晚宴呢。”允儿吃惊道。 “嚯嚯,这就尴尬了。”托马斯一声冷笑,呵斥道:“我早说过那个老太婆有问题,这是她一手策划的恶作剧,她要害死我们!” “粘婆婆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一直都挺照顾我们,难道……那么那个叫允珠的女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天哪……”蒂芬妮不敢想象。 “不是吧,粘婆婆若是想栽赃嫁祸,上次村民暴动的时候她就不会出面帮忙了,她好心收留咱们,我不信她会做这种奇怪的事。”山姆说。 “等等。”沃尔特仔细回想一下,忽然说:“允儿大人,刚刚这扇大门在被破开之前是向内反锁的,对不对。” “嗯……是的!”允儿应道,“这么说,粘婆婆或许并没有出门!除非有人替她锁门!” “……她还在这座庭院里?”沃尔特环顾四周,目光又依次聚焦在杰西卡、托马斯、山姆和蒂芬妮身上。 “你可别看我……”杰西卡盯着沃尔特,轻笑道:“我整天都待在屋子里。” 托马斯“哼”了一声:“我会拧断那老太婆的脖子,而不是乖乖给她关门。” 山姆连忙摆了摆手:“我坦白,我发誓,我只在午餐时见过粘婆婆,我没有锁过门。” 蒂芬妮一脸苦笑:“我能说我睡到刚刚才起床么……”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证人突然不见,而允珠的踪迹更是扑朔迷离,允儿陷入两难境地。这时,瘫倒在地上的允珠妈妈忽然发出了阴森恐怖的笑声—— “什么消失不见,全都是恶魔编造的谎言……因为你们杀了粘婆婆!” 允珠妈妈一语激起众人惊恐,村民们紧握手中的武器,把允儿等人围得水泄不通,托马斯恼怒道:“胡言乱语的疯婆娘,自己弄丢了女儿却跑来找麻烦,该死的!” 愤怒是无济于事的,任何解释也都无效,村民们的疑心和恐惧已被深度点燃,他们将允珠妈妈保护起来,矛头一致对准了允儿这帮外来人—— “连粘婆婆也失踪了,说不定真是他们干的!”“对付一个善良的老人家,实在太狠心了,简直可恶至极!”“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再这样下去,整个村子都要被他们毁了!”“他们还想杀光所有人吗?”“绝不能再放过他们!” 人们挥舞起棍棒,沃尔特和托马斯也都各自做出为保护允儿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备,形势异常紧张,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危机时刻,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商议后提出,为了不失公正,不枉杀一人,先将允儿一行人围困在院内,村民们集中力量继续寻找允珠和粘婆婆的下落,若证实她们遇害,村民们将不得不采取复仇行动,对允儿等人进行处决! 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竖起破损的铁门并重新加固,他们高喊着口号守在门外以及围墙四周,看来他们不会再相信或原谅任何一个来自上层世界的人。 “这下可好,我们被困在这儿,已是瓮中之鳖。”杰西卡打了个哈欠,竟觉得些许无聊,她倒是更在意牵着手的允儿和沃尔特,很好奇允儿说要宣布的重要事情,也许托马斯的反应会更敏感些。 “这些愚昧无知的乡下佬,早晚得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死神的恐怖。”托马斯说。 “说到底还是我们和他们之间沟通产生了问题,他们根本不听解释,我怀疑他们对整个上层世界都存在误解。”山姆说。 “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误会可以解除的嘛,真伤脑筋!”蒂芬妮说。 “两个关键人物失踪且生死未卜,如今我们百口莫辩,除非……”沃尔特沉思道。 “嗯,除非我们抢先一步找到她们?”允儿朝沃尔特眨眨眼。 沃尔特点了点头,两个人的默契比起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杰西卡不以为然道:“强行冲出去找人,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得罪那些村民。” 托马斯笑道:“要是找到两具死尸,那就真说不清了。” 允儿信心满满地望着沃尔特:“你怎么看?” 沃尔特双眼微合,嘴角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我看她一直都在这儿。” “她?”山姆愣了愣,诧异道:“你是说粘婆婆!” “不会吧,杰西卡不是已经找过了么,再说,听到这么大动静,粘婆婆理应赶过来才对呀,难道说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蒂芬妮惊诧道。 沃尔特似乎早有十足把握,他望了望宅院的布局,瞧着自己昔日砍柴的树荫,淡然说道:“这个粘婆婆,应当正在她的藏身之地窥视着我们,虽然不知她有何居心,但显然她在纵容这一切。” “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再去找找好喽,看看是不是漏掉了哪个衣橱——”杰西卡转身进屋去了,她看起来很不高兴。 “唔……我去帮忙!”蒂芬妮紧跟着溜进了屋。 托马斯搬了条长凳坐在院中,满脸怨气:“慢慢找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放心,若有不速之客,我见一个杀一个!” 山姆尴尬道:“厨房、卫生间和阁楼交给我。” 允儿和沃尔特相视而笑,允儿做了个抱歉手势,沃尔特明白允儿是在替她姐姐杰西卡的冷言冷语道歉,允儿对姐妹重情重义,沃尔特怎会不知,他不会介意杰西卡的误解,正如他相信允珠的失踪与允儿无关。 粘婆婆家的庭院不算很大,除去沃尔特劈柴的场地,零星几处花草树木几乎占据了室外空间;两层楼的房间不是很多,客房已住满,粘婆婆自己的卧室最大,通常她是不关门的,即使摆满古董和装饰品,她的屋子也总是一览无余,可见她没有什么秘密,但话说回来,年迈的粘婆婆独自打理这个家理应力不从心,却一个佣人也不雇,这一点的确可疑。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晚,阳光照射不到的深巷里升起众人火把,被围困的庭院里还依稀映衬着晚霞余晖。沃尔特踱步在院中,转眼之间,一个秀长红裙飘至身前,沃尔特满心喜悦:是允儿,她一会儿功夫居然换了身漂亮的裙子,她在夕阳底下焕发出无比动人的光彩。 “怎么样,有线索吗?”允儿闪着美艳灵动的大眼睛,红唇微启,满身香气,看样子她不仅换了衣裳还化了淡妆。 沃尔特轻摇着头:“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时间换装啊……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允儿抿嘴一笑,绕着沃尔特转了个圈,她用指尖在眼圈旁比划出金丝玫瑰假面的轮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更漂亮点……” 静默对视中,心跳加速到极点,允儿禁不住目光起伏、脸红低语道:“我……去那边看看,我们分头找好吧。” 沃尔特脉脉感受着允儿侧身飘过的一刹那,她温热的红唇轻盈烙在了他脸上,仿佛世间最柔韧的幻觉一闪而过。 允儿轻柔转身,与沃尔特指尖相扣直至缓缓分离,卷落在臂膀的发梢随风而去,她的温婉笑容和清柔香气一瞬间铭刻在了沃尔特心里。 沃尔特永远忘不了这幅至美的画面,他也绝不会料到这竟是他和允儿的最后一次亲密接触…… 傍晚时分,落日未尽,魔神村却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待到人群再次攻入,这座小院恐怕就不保了,沃尔特实在不愿再看到如战争般血腥的场景,他必须抓紧时间,哪怕是寻到一点破绽,这是解开迷局的关键。 允儿落足过处,小草在轻风中摇曳,沃尔特呆滞片刻,突然惊醒,他发现这院中花草茂盛,草坪似乎是从来不修剪的,这不合常理,而且沃尔特多天砍柴以来有个很大的疑惑:每到日落收工,树下木柴堆积如山,而日出时刻便被搬运成空,家中无仆人,到底是谁在搬柴,又运往哪里……粘婆婆究竟为什么要让他劈柴呢? 沃尔特顿然一身冷汗,大量木柴了无踪影,甚至根本没有运出过院门,而粘婆婆曾刻意提起过这座宅院最大的弊病是没有地下室…… 沃尔特深了口气,忽然间明白了,他一边拨开浓密的草丛,一边沿着房屋墙裙仔细查看,不出所料,竟在一处隐蔽点真的发现地下入口! 顾不得迟疑,沃尔特立即钻入草洞,陡峭的台阶堆满断柴,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推测,直到堆积的木柴越来越多,崎岖狭窄的地下空间渐渐形成一条只能通过一人的走廊,昏暗的视野也逐渐清醒起来,走廊的尽头发出微弱的火光,直至看见一个孱弱的背影,沃尔特匆匆停下脚步。 “呼呼,我没有低估你,事实上也只有你才能找到这儿来,嗯……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的心情应该很畅快吧,既化解了一场危机,又能赢得爱人的芳心。” 声音低沉而虚弱,伴着阵阵咳嗽,若隐若现的背影在火苗的映照下扭曲变形,一簇形似壁炉的火光在她身前飘逸,燃烧着的正是沃尔特砍来的木柴,虽是烟雾缭绕,却传来缕缕清香。 沃尔特沉住气,质问道:“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该不会是在操纵某种邪恶的仪式吧,那个女孩是不是被你当作祭品……你杀了允珠对不对!” “呵呵……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沃尔特啊,你过于敏感,想要活得轻松就不妨试着去信任吧,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允儿而已。你不是很好奇砍柴这件事吗?我告诉你吧,其实很简单,我想仔细看看普通生活中的你……为了生活而奔忙流汗的男人更惹女人爱不是吗。” “多谢你的良苦用心,粘婆婆,不过,若是你再提及允儿大人或者敢打什么歪主意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你最好现在就说出允珠的下落,然后去跟村民解释清楚,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噢不,你不能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动手,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风烛残年?”沃尔特“哼哼”冷笑,向前叫道:“装马甲太辛苦,何必呢?还不现出本尊?嗯?” 火前残影稍作停顿,忽然发抖轻笑: “呀……被你看穿了……” 沃尔特虽有所察觉却还是不由得一阵恶寒,退了两步,只见那火中人影正一边蜕皮一边转过身来,伴随着皮肉灼烧的焦色,空气里弥漫的却是古怪的花香,这加剧了沃尔特内心短暂而莫名的惶恐,这种感觉,千军万马里身经百战时不曾有,此刻却如履薄冰一般令他极其难安,或许是他太想保住性命,只是为了能与允儿再相会! “喏,现在好看了么——” 人影一个华丽转身,红裙绽放开来,金发披肩,双眸闪着淡雅的咖色,双臂如白玉般光滑细嫩,面容似水露娇艳欲滴,就连声音也柔润和悦起来,纤纤玉手缓缓伸到了沃尔特面前—— “你……果然是……”沃尔特万分惊愕,脱口而出:“樱大人!!” 樱轻步上前,持续靠近沃尔特,一直把他逼到柴堆砌成的墙角,心思缜密的沃尔特被惊到无路可退,樱柔软的双臂滑过他肩膀,温热的呼吸徘徊在他耳旁,紧靠柴堆的沃尔特几乎投入了樱的怀抱—— “我能体会到允亲为什么那么爱你了。”樱喃喃地说。 “樱大人……请你自重……”沃尔特不得不把头偏向一侧,不愧是樱啊,传闻中没有谁能躲过樱的吸引,就连女人也一样。 “哦……”樱更贴近了一些,伸指替沃尔特擦拭他脸颊上的唇印:“还好,注意到的人是我而不是杰西卡……别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请不要忽略其他人的感受好吗。” 沃尔特伸手摸脸,允儿的吻依稀温度尚存,樱的手指却是异常冰凉,顷刻间,站在他面前的樱开始虚化起来,樱那散发出玫瑰花屑的身体在寒冷中迅速溶解,直到消散前的一刻,樱留下了甜美的笑容: “好好待她……” 樱化作一团芳香花瓣,飘散飞向火焰,和那些木柴一起尽情燃烧着,再也没有了痕迹。 “樱大人……” 作为曾经的守护者,沃尔特应当感到庆幸,如果说他守护了允儿,那么守护着他和允儿的人便是樱。 沃尔特黯然神伤,正当此时,地上传来隐约噪音,地下伴有微弱震感,不像是地震,更像是大队人马经过的节奏,沃尔特连忙转身飞奔,看来是时间耽搁太久,村民已经有所行动了! 这下糟了,非但粘婆婆永远不会再出现,允珠的事更是悬而未决,沃尔特明白这次他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一口气冲出地洞,猛然间,眼前所见令沃尔特大惊失色:“噢,不,怎么会是这样……允儿大人!!” 呼唤着允儿的名字,沃尔特心急如焚冲向倒塌的铁门,越过遍地碎片,转眼望去,庭院和房屋已在熊熊烈焰中变作一片废墟! “噢……该死的……该死的!” 沃尔特神情悲怆,慌乱的人群正从他身旁经过,他们发疯一般朝着深巷挺进,震惊之余,沃尔特随即冲进人群,推扯着四周阻挡的路人,他加速奔跑起来,他发誓,允儿若有什么不测,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樱! “不不……我该分秒不离的……” 沃尔特气息颤抖,全力奔跑,前方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惊恐万状的他们一边向前驱赶着什么,一边又向后退却,不知是在参加可怕的活动还是在观望什么恐怖的仪式,噢……天哪!该死的! “——让开让开!” 沃尔特扒开人群,飞冲而过,忽然被街角升起的一片血红色光阻住去路,一眼望去,有个女孩正奄奄一息平躺在路边、沐浴在红光之中,而被人潮淹没的另一个熟悉的哭喊声渐渐清澈而凄厉起来:“女儿啊……我的允珠啊!” 昏倒的允珠和她发疯的母亲?红光似血澎湃涌动,惊退众人,竟也另沃尔特不寒而栗—— “噢……见鬼……这下可麻烦了……” 沃尔特惊愕呆立,那血光之中隐现鳞甲和飞翼,盘踞暗处的庞然大物发出低吟,喷涌而出的血迅速魔化成形,在火光照射下显现出一条赤龙,那竟是……红色西格玛!!! 第五十章 奔逃!红色西格玛!! 惊惧的人群挥舞着火把,守护着允珠母女,迟迟不肯退却,他们无力吓退眼前的怪物,只祈盼天赐勇士降服恶龙。 “杀了我……” 女孩气息微弱祈求着,侧脸流下绝望的眼泪,只恳请母亲能够平安,赤龙喷吐而出的暗红流光形成血罩,女孩被魔力牵入龙口的行刑仪式开始了。 还记得上次允儿正是这样差点被它吸进去了,这该死的阴魂不散的西格玛啊,沃尔特心有余悸的转身,山姆和托马斯正护着允儿三姐妹挤出人群追行而至,沃尔特如释重负:“谢天谢地,允儿大人……” “允珠……不!!”欲冲向前的允儿被沃尔特急手扣抱,允儿惊悲:“沃尔特……快救允珠!” 沃尔特断然否决:“这可不行,如今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山姆惊呼:“红色西格玛……它没死?上帝啊,谁能告诉我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蒂芬妮产生了疑问:“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们的战机一个都不在。” 杰西卡深感不妙:“沃尔特说的对,现在的我们完全不可能与西格玛交手了。” 托马斯叹笑:“交手?别闹了,赶紧逃命吧,别忘了那家伙随时也会攻击我们!” “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允珠死。”允儿情绪激动,拼命挣脱沃尔特的束缚:“让我去救她啊!” “嗨、嗨……”沃尔特双肘锁住允儿臂膀,捋开她飘散的碎发,捧起她的泪脸:“听我说,你心里明白,你是做不到的,我们谁都不行,你忘了吗,上回遇见西格玛,我差点就失去了你……你知道吗,刚刚我以为被擒获的人是你,直到现在看见你……” 沃尔特神情紧张至极,看得出他因为担心允儿变得有多疯狂,肢体动作如此暴力,全然不顾及允儿和旁人感受,杰西卡欲言又止,托马斯咳嗽了两声:“看来这次的意见比较统一,放弃吧,库莉丝朵,也让这位守护者先生放开你,大家抓紧时间一起逃命。” 山姆摇头:“呃……虽然我不也愿承认,但我们真的打不过西格玛,一点机会也没有!” 蒂芬妮也赞同:“大家都不想的,可是真的救不了那个女孩子了,队长,快撤吧!” 允儿痛苦难言,她岂能不知西格玛的厉害,可她又怎能轻易抛下允珠一走了之呢?眼看着血光吸起允珠飞抵赤翼龙口,沃尔特牢牢锁住允儿身体,他朝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呼喊: “大家都站远点,远离那怪物!那个女孩……她已经没救了!” 听声色变,恐慌之中,人们纷纷逃散,西格玛收起最后一丝血色,终将允珠完整吞入体内! “不!不!”声嘶力竭的允儿被无情的怀抱向后拖走,还未细尝血意的西格玛发出龙吟,再度喷泄魔光,龙首转向,竟分毫不差的对准了过来。 “该死的,被它发现了!”沃尔特根本来不及带允儿撤退,这下可好,麻烦才刚刚开始。 “见鬼,它的目标是库莉丝朵。”托马斯知道这回玩大了,仅凭他们几个还不够西格玛的开胃菜,除非是虚拟现实,否则库莉丝朵难逃一劫! “为什么是队长?我还以为它会盯上所有年轻女孩——”蒂芬妮一脸不解。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想想怎么摆脱它吧,不然我们真会死在这儿了!”杰西卡焦虑不安。 “分开逃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山姆建议。 “还有时间分析?还不快跑!”沃尔特扣起允儿玉指,飞奔混进了人群。 天呐,两人就像是私奔了,不,感觉更像是沃尔特那个混蛋强行掳走了库莉丝朵,托马斯对此恼怒不满,但碍于形势,只能暂时便宜了沃尔特那小子,毕竟对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杰西卡也实在不能苟同,她并非看不惯沃尔特的痴狂无度,而是受不了库莉丝朵的优柔寡断,或许这其中也包含了杰西卡的私心。 西格玛可不是闹着玩的,蒂芬妮更担心的是能否逃脱厄运,山姆则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惨剧里,对于放弃允珠的做法难以释怀,危难之际见死不救不该是山姆的作风,可是失去欧米茄的他又能做什么呢,只是蒂芬妮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如果女孩们是在被红色西格玛无差别捕猎,那么,山姆的亲姐姐会不会也…… 恶龙倾泻怒火,抽展赤翼飞腾而起,俯瞰整个村落,血光如探照灯巡捕四散逃逸的人群,夜幕被映照得一片腥红,游荡着西格玛持久恐怖的嘶鸣。 沃尔特带着允儿躲进一条小巷,村民纷纷紧闭家门,没有谁愿意再接纳外人了,昏暗泥泞的小路看不到灯火,只有天空降下的血红摄进心魄,允儿沉靠在墙角,冷汗气虚,惊魂未定: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冷酷无情……” 允儿打起冷颤摇着头,心底的悲凉无从释放,沃尔特递出肩膀,挡住潮湿阴冷的墙壁轻搂允儿:“不要自责了,西格玛已经变成了冷血怪兽,到现在你不会还相信那里面会是心惠大人吧?” 允儿目光呆滞,明知沃尔特所讲是事实,可她却怎么也无法接受允珠的死,尤其是从沃尔特口中如此冷静、轻描淡写的说出,令她感到异常陌生。 沃尔特轻拥允儿,吻了吻她的额头,他能够感觉出允儿的迟疑漠然,毕竟沃尔特的所作所为早已不再光明磊落,为了不失去允儿,这些都不重要了,即使他已经越走越远。 阴云透出血月,巨龙当空咆哮,陆续有村里的姑娘被西格玛吸食入体,血光通道遍布整个魔神村,血淋淋阴森骇人,散落的火把丢弃了一地,惊恐万状的村民纷纷逃回家中。 “现在大家该相信了吧,西格玛不是只追队长而已——”蒂芬妮跳上了一间屋顶。 “你还纠结这个干嘛,蒂芬妮。”山姆弓腰摆手,他已经跑不动了。 “真是累死我了……我说,就没有谁能召唤战机跟它对打吗?!”托马斯气喘吁吁。 “干嘛不问问你自己。”杰西卡心烦气躁。 “我讨厌跑酷。”蒂芬妮蹲在房檐,实在没力气往下跳了。 “唉,说好的分散各逃各的,怎么又聚在一起,这样目标也太明显了吧,不过有谁看到允儿和沃尔特去了哪里?”山姆问。 大家都摇了摇头,托马斯扶着山姆的肩膀:“兄弟,西格玛是冲着女人来的,我们两个男人跑什么!” “我……我也不想啊!”山姆跨步回身,一缕红光激照而过,巨翼浮现在四人头顶,血火喷涌而下—— “呜哇!”血光浸渍全身,烈火焚遍视野,龙吟震耳欲聋,山姆和托马斯接连躲过西格玛的猛重攻击,可杰西卡和蒂芬妮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位姑娘被魔血吸弹而起,身体浮游空中完全无法自控—— “呀啊!!”杰西卡突然果断拔剑挥斩,一抹粉光劈击旋转开去,阻断血道吸引,救下蒂芬妮,两人翻滚坠地,山姆顺势脱下外衣为她们披挡,托马斯搬起巨石使劲朝空中砸了上去: “该死的东西!”石块被血光溶成了渣,惊恼不已的托马斯只得随山姆一起护送两位女子仓皇逃离,奔跑之中的托马斯不禁朝杰西卡竖起拇指:“你厉害!” 蒂芬妮吓得泣不成声,杰西卡收剑咳喘:“我们该怎么办?” 要是欧米茄在场就好了,可怎么才能主动联系它呢,山姆万般焦急,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我们赶去魔神之像那里!” 想要建立与上层世界的联系,其中的奥秘必定就在那座神像里,欧米茄的真实投影已经印证了这一点,山姆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夜风萧萧,龙吟阵阵,西格玛穷追不舍,一路狂喷,魔神村燃起冲天大火,无处躲藏的村民舍弃家园逃向山林,而更多的人则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着一个地方聚集,那里便是承载着他们信仰之力的魔神之像。 圣洁如玉的神像巍然耸立在虔诚跪拜的人群中央,任凭魔火血光肆虐,寂静的魔神之像支撑着所有人心中不灭的信念。 “欧米茄!”山姆奔至神像前,拍打着形如车体的石雕,欣幸而又焦躁:“我来了,你在吗!欧米茄,快点出来呀!” 惶恐的村民立刻叫骂开来,他们命令山姆一行人赶快滚,不要破坏和沾污了村子最后的希望。 托马斯半信半疑:“兄弟,你的跑车真在这儿吗?你确定是这个东西?” 山姆深信不疑指着雕像:“我和它见过面!我确信这里就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蒂芬妮心慌意乱:“你的意思是可以连通上层世界,就像魔神之道一样?” 杰西卡感到不解:“虽然我也承认这座雕像和欧米茄几乎一模一样,但山姆你的推断不可能成立,这太匪夷所思了。” 正如杰西卡所说,魔神之像就是冰冷的石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急不可耐的山姆神情严肃地念喊起来:“欧米茄……欧米茄——变身态!!” 片刻宁静之后,突然地动山摇起来,山姆激动万分,以为是欧米茄破壳而出,却是整座神像轰然倒塌,抬头望去,竟是发出飓风之力的西格玛巨翼飞旋空降轰倒了石像!烈烈大火吹散了人群,神像付之一炬,山姆连同魔神村的希望都瞬间破灭。 凶猛来袭的西格玛没有给任何人喘息机会,喷火时迅速建立血光通道,龙吟之下光影交织的血网播撒开尽,将瑟缩在神像废墟旁的蒂芬妮再次捕入其中! “——天啊!不要!” 惊魂无助的蒂芬妮挣扎呼喊,杰西卡连忙飞身抽剑,谁知遭遇西格玛电流攻击,电光闪火瞬时劈弹,连人带剑震飞了杰西卡,巨龙悬空嚎叫,它似乎已经变聪明了。 “蒂芬妮!”山姆挺身上前,接近血网却寸步难行,散逸的魔光像无尽的屏障将异体排斥在外! “没用的,我们救不了她了!”托马斯唉声叹气。 “蒂芬妮……”山姆垂落双拳,悲伤不已:“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见死不救,这么快就得到报应……就算是死,我也不该退缩放弃啊!” 血网收缩吸向空中,蒂芬妮惊怕的泪水飘洒闪烁,随着一声颤裂的龙吟,血光通道突然停止传送,绝望之中的蒂芬妮惊声悲泣:“队长!救我!” “蒂芬妮——” 危急时刻赶来的竟是允儿,不等沃尔特追随而至的阻挡,她抢先一步奔抵西格玛翼下,劈剑冲破血网,剑指龙首,允儿将西格玛的血腥注目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放了蒂芬妮!我知道,你更感兴趣的是我对不对!” 西格玛昂首咆哮,盘旋降落,血光通道立时断开,蒂芬妮从阴风血雨里跌了出去,血流再度聚合喷泄暗红之光,像层层叠叠的花苞旋流坠下,血口瞬时浸染允儿全身将她吞噬包裹了进去! “不!!允儿大人!!” 沃尔特激奔上前却为时已晚,眼前昏天黑地的惨像刺痛了他最为脆弱的神经,越是担心就越失去,一切都完了。 “库莉丝朵!”“允儿!” 托马斯、山姆轮番冲撞都无济于事,杰西卡残剑支撑着重伤之躯无力起身,蒂芬妮倒在一旁昏迷不醒,在西格玛的碾压之下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不……我不甘心……” 沃尔特神情悲怆抬起头,眼耳流血,唇齿惊裂,发出一声惊天泣鬼的咆哮,搏出身躯,以自毁之力冲了进去—— 时空震颤,血光嘶鸣,沃尔特精准无误从背后拥抱住允儿,空间平行开裂,分秒不差的,冲跳而起的沃尔特化作银光流影撞上龙首,蛮力如剑顷刻之间斩下了西格玛的头颅! 龙血飞溅,西格玛庞大的躯体应声坠落,血雾弥漫,恐慌分散的人群又渐渐聚集。 “你……做了什么……”允儿沉靠在沃尔特怀中,感觉一秒也没分开过。 “我……我也不知道……”沃尔特紧握允儿的手,意识感到模糊又极度清醒。 两人保持着背后拥抱的姿势闪移前进,穿破血雾,跨过龙身,骑上了西格玛的断首之处,这本该是间座舱。 “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 龙体竟蠕动了起来,渐展双翼,难道是西格玛没死,它又复活了! 两人的心里同时闪念起一个名字,异口同声却说不出口: “魔神……泰坦!!” 第五十一章 魔神!泰坦!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绝不放手,我们也必将誓死不分开! 魔神……泰坦—— 一起向前,朝无尽之空进发,不要有疑问,更无须怨言,谁都无权无力阻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两个必须互通心意一起呼喊:魔神泰坦! 龙火四起,那些爬地而起幼稚欢呼的人类,以为是魔龙已死,重归和平,结果置身岩浆化为灰烬,只是瞬息之间,甚至来不及质疑和反思就一命呜呼了。 ——不!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死人? ——我也不知,事实上我们正在大开杀戒…… 了结奄奄一息的杰西卡和蒂芬妮,解除她们的痛苦也算是功德一件。反抗意志最为强烈的大无畏山姆,终究被一击毙命。自以为是的疯狂托马斯,还来不及吐露真情,他是抱憾而死的。 ——不!不!停手吧!别再作孽了…… ——不,根本停不下来,更何况并非是你我自作主张,这一切都是由我们合力完成的! ——魔神泰坦!! 天空炸裂,魔龙起飞前进,由赤红演变为金红,龙非龙,而是机甲一体的进化版西格玛,事实上它早已绝非西格玛,神魔闻风丧胆之名讳已然出口,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天地将毁,时空颤抖,魔神泰坦岂是浪得虚名! ——你在说什么…… ——不是我,你我都已听见,心电感应全都交代清楚了…… ——怎会这样…… ——我也不想的,可由不得我们,但对我而言,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够了…… 一体同心,脑波同步同频,所见所闻所感即现实之所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即是魔神泰坦主宰世界之后展示的真实景象,亦是与其驾驶者合力所为之成果。 ——停手吧,我已心灰意冷,我们杀了太多人…… ——我知道,即使非你我所愿,业已铸成大错,我们回不了头了…… 魔神泰坦极速启动,冲离魔神村废墟,开始多元穿越,首先重返并逆转魔神之道,回到樱的隐居点,秒杀金甲护卫数名以及宅邸守卫二人,继续搜寻目标樱并将她击杀,反复穿越数次,樱仍下落不明。 ——樱亲去了哪里? ——找不到也好,你并不希望她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是你导演了这一切? ——别忘了我们是一起走上西格玛断头台,别再胡思乱想了,集中精神。 心中没有答案,也不敢再看再听甚至是想象,所有心思都能被猜透,身心虽紧拥却若即若离,不明白的是为何要走到这一步,成为驾驭死神的杀戮机器…… 在杀死未来代理人莎莉之后,魔神泰坦冲穿地冰海回到了上层世界。终极目标难道是摧毁公园?显然,那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我们……杀了她…… ——那是魔神泰坦所为,你我又何须徒增伤悲。 ——为何要变得如此冷血…… ——这是通往复活的必由之路,并非无情而是无从抉择。 ——复活? 去往樱花漫野的公园,回到绚烂多姿的世界,继续毁灭吧,终结这虚幻伪善徒劳无功的一切,绿火已然烧遍了视野,坚守在前的是曾经宣誓效忠于我们的贝塔军团—— 立时斩杀!灰飞烟灭!莫说是贝塔,就连伽马集群也难逃一死,公园的厄运已至,欧米伽惨败,维多利亚终于臣服在魔神泰坦的铁骑之下! ——不,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继续挺进,以魔神泰坦姿态君临世界,屠尽可怜的防卫军,消灭一切有生力量,毁灭而非令其臣服,不止生灵涂炭,更要亲眼目睹这瞬息的盛况——爆裂整颗星球! ——噢不……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终于也能安息了。 ——我已心如死灰,可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它,不,是我们,根本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魔神泰坦光速跃进,以无限增大的体型冲向无垠的宇宙,在一路炸毁数千颗恒星之后达到超光速,白矮星的接连爆炸和超新星的集体爆发点燃了全宇宙最强猛绚丽的烟火。 ——我好像经历了无数遍生死循环,就像是做梦。 ——是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包括毁灭…… ——是的…… 身心能量纠缠牵绊,直到永生永死,也许这正是最好的归宿,冲破星系的锁链,批着星云流光,穿梭在璀璨的星辰碎屑之间,色彩斑斓的云气里显现出一座气势恢宏的圣殿,瞬间抵达,身处其中,分不清是辉煌遗迹还是残垣断壁。 ——看,这难道是…… ——创生之柱! ——它真是太美了。 ——如你所见,就像是一座神圣的殿堂,可惜,我没有准备戒指…… ——你…… 瞬时的逗留,创生之柱已被无限巨化的魔神泰坦冲毁殆尽,溃散的星云卷起恒星碎片奔向无尽恐怖的深渊——超级黑洞。 在绝对极限的吸积、坍塌和湮灭面前,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亦或是魔神泰坦! ——怎么回事,我们迷失了吗? ——似乎是的,魔神泰坦一路吞噬了太多的天体,已经膨胀到了极点,这是一个悖论,我们正被自己造出的超级黑洞困死,无路可走了! 还能有什么宏愿呢,还会有任何遗言吗,任凭梦想和绝望肆虐,终归于无尽的死结,一切都不重要了,只留苦痛仍在往复循环,这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感觉简直永无休止! ——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 撕扯!粉碎!黑洞吞噬又喷涌,令身心所受之苦突破极限!那些散不尽的痛啊,化作萤火游荡在视界,黯淡的能量相互附着形成清澈的泡沫,在浮游中分解形成片片涟漪。 ——怎么会这样,感觉自己无限大又无限小。 ——或许是因为泰坦黑洞,我们越过了大爆炸时间节点,以虚无态接触到了宇宙涟漪。 太美了,温柔的能量展示出前所未有的平静,孕育着生死之外的感动,它是那么恢宏炫丽,又是如此汩汩潺潺,它所蕴含的新生界近在咫尺。 ——我忍不住…… ——噢不,你别想,千万不要。 ——抱歉…… ——不不不,别碰它!噢!天哪!见鬼!! 涟漪扭曲凝结成瓣,朵朵疯狂绽开,时空在万花筒中强烈爆破直至一片煞白! 随着一声凄惨的龙吟,雾白之间渗出腥红,一对血翼拨开清晰的视野,红色西格玛飞冲而起逃出生天,留下倒塌的神像废墟和惊魂未定的围观者们: “噢噢……上帝啊,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第五十二章 无路可退 “你们两个……还好吗?” 山姆上前询问,允儿慌忙挣脱沃尔特的怀抱又被沃尔特紧紧牵住了手。允儿回眸凝视,她满面都是无法掩饰的惊恐,而沃尔特的目光里只有允儿,一种忧心满怀却又瞬然释怀的感情溢于言表,沉默对视,千言万语都只能意会,因为从今往后,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个不可说的惊天秘密。 托马斯很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从未见过库莉丝朵如此惊恐万状,他恨不得立刻揍沃尔特一拳:“臭小子!你干了什么?” 沃尔特表情灰冷:“无可奉告!” 允儿连忙解释:“托马斯,冷静一点,我不太清楚刚刚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我知道那很危险,我的确有点冲动,虽然我告诫过沃尔特不要管我,但他还是来了,事实证明他也什么都做不了……我必须承认,我吓坏了,我甚至分不清西格玛发动了怎样的攻击,或许,我想,也许是它听到了我对心惠的呼唤,所以……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允儿极力掩饰内心深渊的惶恐,虽然难以打消托马斯的疑虑,却从山姆口中证实了刚才发生事件的表象。 山姆一脸崇拜的赞叹:“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从你冲向西格玛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到了,你救了蒂芬妮的命,允儿,你一直都是大家的希望!” 托马斯咳了两声:“兄弟,你忘了自己刚刚拼命想救女神却又无能为力的悲催样子了吗?” 说到蒂芬妮,她正从昏厥中醒来,虽说并未受到西格玛的实质袭击,但吸血通道的惊险、高空坠落的震痛都足以令她大哭一场了。神像废墟的另一端,杰西卡也恢复了神智,从她扣剑立地的跪姿来看只是受了些擦伤,而和西格玛正面硬拼的一击原本可以要了她的命。 “蒂芬妮!”山姆回过神来,急忙奔到废墟前,扶起蒂芬妮并把她抱紧。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拥抱,蒂芬妮喜极而泣:“我都快喘不过气啦……” “抱歉……”山姆松开怀抱,紧接着收到了蒂芬妮一个羞涩的回吻:“你没事,我也很开心……” 劫后重生的体验就像是幻觉,身体仿佛饿了很久而不能动了,杰西卡试图起身但使不出一丝力气,直到一只宽厚的手递到了她面前,杰西卡有点差异:“托马斯?” 托马斯露出微笑:“说真的,你不顾一切拼命的样子让我深感震惊和钦佩,你是个勇敢的女人,是个真正的英雄。” 杰西卡坦然握住托马斯的手站起身来:“你这样真令我受宠若惊,不过,感觉你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每个人都还好吗?”允儿来到大家中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听着,我知道这难以置信,可是西格玛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虽然无法使用战机,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它。” 山姆的目光从废墟转向四周的火把:“嘿,伙计们,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聚拢的火光将允儿等人团团围住,村民们正用愤怒掩盖恐惧。魔神之像倒塌,恶龙袭击,家破人亡……显而易见这一切灾难都是上层世界的这些不速之客带来的。 “滚出去!”“这帮恶棍!”“这里不欢迎你们!”“求求你们了,快把厄运带走!” 村民的恶言相向和无情驱赶令允儿等人无力争辩,随着粘婆婆的消失,魔神村已再无容身之地,允儿和朋友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前往大雪山是唯一的选择,而那意味着九死一生。 魔神山是通往天冰海的要道,据说没有谁能活着爬上那雪山之巅,那么也就没人抵达过天冰海,至于以后的路更是前所未有,简直是难于登天。 “瞧,不过是一座雪山,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力爬到山顶,其他事情都不要去想,放松心态,好吗?”允儿给大家打气,夜幕下的魔神山直入云端,层层叠叠幽暗恐怖,这哪里是爬山,根本是送命。 “队长,我们现在太弱了,而且没有辅助工具,恐怕还没爬到一半就冻僵了。”蒂芬妮冷得直打哆嗦。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蒂芬妮!”山姆的安慰虽让蒂芬妮感到了片刻温暖,但现实毕竟是残酷的,谁也无法保证危机不会再次降临,更何况西格玛的存在始终是最大的隐患。 “库莉丝朵,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杰西卡极度不安,她知道这是重返魔神世界的必由之路,更深知希望渺茫,可当经历过一切之后,杰西卡的信念已经动摇了,也许她更愿意留在上层世界做一个凡人,度过平凡的一生,而如今那已化作泡影变成奢望。 “事已至此,照我看,不如在山下开垦一块荒地,另建一个小村落,过男耕女织的生活也不错嘛,是吧,库莉丝朵?”托马斯不像是开玩笑,真难以置信这会是他的看法。 允儿没有应答,她神情略显焦虑,从被赶出村子来到雪山脚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沃尔特说是要善后,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变得越来越固执了,这让允儿根本无法安心。 托马斯指着夜色中跳跃的影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哼,还以为他要丢下我们回去做上门女婿呢。” 沃尔特匆匆赶来,背上的行囊像座小山,当他把沉甸甸的包裹摊在地上,大家都吃了一惊:棉服,干粮,饮用水,绳索,纸巾……甚至还有少量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难道是村民……”允儿目光惊疑,对沃尔特的担忧瞬间变作另一种忧心。 “对,村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沃尔特擦着满脸的汗。 “所以你……偷?抢?还是伤了人?” “不,我没有伤人,你该知道,很多被烧毁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 “我不信,这些物品都完好无损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无论你信与不信。” 二人对话使得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不明情况的大家都对允儿和沃尔特之间关系的突变诧异不已,那些温柔体贴和无微不至的包容荡然无存,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托马斯调侃起来:“哈哈,我们的守护者先生只是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闭嘴!”沃尔特从棉服堆里捡起了一件,丢给了托马斯:“少不了你的一份,记着,我不是因为怕你冻死,而是觉得即使你这种人在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场!” 托马斯顿时暴怒:“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 “嗨,嗨,绅士们!干嘛为这吵起来呢——”山姆连忙劝架,帮忙收拾行李并把棉服分发给大家:“瞧我刚说什么来着,困难到了眼前自然就能解决了,这下我们不必挨冻了,还有吃的喝的,温暖爬山,开心上路,嘿嘿!” 蒂芬妮披上棉衣总算绽开笑颜,她都快要冻哭了。沃尔特刻薄的言行却令杰西卡难以释怀,她忘不了沃尔特救她时的样子,那个英勇又热忱的守护者姿态,不知何时起,内心虽依然坚毅,沃尔特的形象却在一步步变化,杰西卡知道这和库莉丝朵有关,可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神像废墟前…… 允儿平复心情,继续问:“粘婆婆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沃尔特显得有点神情恍惚:“嗯,那个骗子,已经人间蒸发了吧。” 沃尔特不打算揭穿粘婆婆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不确定那会给允儿造成怎样的困扰,毕竟樱最后留给允儿的是美好印象。然而沃尔特的闪烁其词根本难以令允儿信服,本是善意的谎言,却成了不打自招。 “骗子?她好心收留我们,甚至给了你一份工作。” “对,收容再抛弃。工作?无休止的砍柴,柴都去了哪里,而你却并不好奇。” “够了,我不想做无谓的争执,我只知道你的辛勤劳动换来了村民的信任和一段平静自在的时光。” “不,那都是见不得光的疑心病,是你们根本看不见的,地下室里堆积如山的毫无用处的木柴,还有神婆隐藏在黑暗中的祭坛。”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等等,是我们在院子里分手之后,你找到了粘婆婆?” “她已经不在了,一切都成了灰烬,现在死无对证,信不信由你。” “不……你……你杀了她?” “不!我没有!” “你撒谎!” “你若不信,我该怎么证明,只要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死在你面前,你知道你可以的……” 沃尔特面目悲冷,允儿已是泪如泉涌,凄寒的山麓下起了细碎的小雪,大家继续整理行囊,渐渐沉默寡言。库莉丝朵的伤泪牵动着托马斯的神经,他发誓,如需必要他会毫不犹豫杀了沃尔特。 第五十三章 初雪 山下并无落脚之地,允儿一行人不知不觉上了山,雪夜里绵延不绝的山峦将天地连为一体,找不到路也辨不清方向,对经历过上层世界极端天气的人来说,这点严寒算不了什么,但对渺小的逆行者而言,这完全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探路归来的托马斯浑身冒着热气,他脱掉棉服甩到一旁:“嗨,女士们,先生们,好消息,这座山非常特别,它全是缓坡,意味着我们根本不需要使用那些廉价的绳索,只要保持充足的体力就能走到山顶,因此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不知道要多久多远,我们已经爬了差不多两公里,也许还有二十公里或者两百公里,谁知道呢,可惜我们笨重的包袱连一顶简陋的帐篷也搭不起来,守护者先生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呢?” 四周白茫茫一片,皑皑白雪上的脚印瞬间又被风雪覆盖,看着筋疲力竭的山姆、蒂芬妮和杰西卡,沃尔特承认自己考虑不周,他早该在上山之前做好万全准备,他失去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吱呀,吱呀,松软的雪花在足底细细研磨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即使在空旷的山野也能听得真真切切,允儿从雪雾里现身,她脱下帽子,轻轻甩起发梢凝结的冰晶,红润的脸颊泛起一丝欣慰:“大家跟我来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允儿不愧是幸运女神,竟然被她发现了隐藏在雪山深处的一间小木屋,不知是山下村民搭建的还是山中猎人的居所,屋主似乎离开不久,火炉尚有余温,对于风雪之夜的露宿者来说真是上天的恩赐,哪怕只借宿一晚也好啊。 “喔喔,快看,这里什么都有。”山姆找到蜡烛点亮了并不宽敞却足够令人大开眼界的屋内景象,食物、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这简直是沙漠绿洲,地狱里的天堂。 不知是福是祸,先度过今晚再说吧,允儿立刻做出安排:“山姆,生起火炉,记得小心一点,杰西卡和托马斯清点我们的物资,确保不占用主人的东西,蒂芬妮和我打好地铺,我们需要尽快休息……” 沃尔特推门而出:“我去周围看看,希望这间屋子是安全的。” 沃尔特和允儿不约而同背过身去,两个人的冷战气氛在这雪山寒夜里显得更加浓重了。简单整理好了行囊,女孩们和男士们的睡觉区域也划分好了,炉火正旺,烛光点缀着整个温暖的小窝,虽疲惫不堪,却无意睡眠。 “谁能想到啊,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雪山里,我们能围坐在一起烤火,吃肉干,喝啤酒,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绝处逢生呐!”山姆和托马斯举杯庆贺。 “山姆?你在喝主人家的酒?”允儿这才发现屋主的食品都被他们拿来用作聚餐了。 “噢,这个,我们能否以物换物?”山姆有点尴尬。 “哈哈,傻兄弟,你忘了咱们的东西也不干净吗。”托马斯大笑。 “嗨,放轻松点,库莉丝朵。”杰西卡揉了揉允儿的肩,打开一罐啤酒递到她面前:“你不需要凡事都这么认真的,有时候,放下心里的包袱会比做任何事都要艰难,但你要尝试给自己机会才行。” “姐姐……”允儿不禁哽咽起来,她只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长久的拥抱。 “来嘛,我也要喝,就一点点噢——”蒂芬妮也提起了兴致。 一阵新鲜的寒风吹进屋,满身冰霜的沃尔特进了门,他见允儿躲在屋角,明明知道是他进来却不愿抬起头看他一眼,在这个充满酒肉香的其乐融融的暖屋里,他就像个局外人。 “一切都正常吗?”杰西卡问。 “是的……应该很安全。”沃尔特不会说自己只是想在外面淋雪。 “那快过来暖暖身子吧,吃饱喝足,然后睡个好觉。”杰西卡或许是有点醉了,神情言语间满是对沃尔特的牵挂。 “噢噢……和杀手共住一屋,刺激!”托马斯朝沃尔特举杯致敬。 “喂喂,托马斯,你别胡说八道了。”杰西卡起身拉沃尔特坐下却被拒绝了,她从沃尔特眼里看到的只是库莉丝朵冷若冰霜的影子,直到沃尔特反身踱步而出,杰西卡忍不住叫他:“外面冰天雪地的,你要去哪,你会生病的!” “放心,他不过是再去透透气而已,他又不傻。”托马斯咬着手里的肉干狠狠撕扯下了一块,再配一口烈酒,感觉真是爽极了。 看杰西卡失魂落魄跪倒的样子,不知是借着酒力还是内心使然,允儿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许她可以成全姐姐,也能够拯救沃尔特…… 细密的小雪渐变鹅毛大雪,风停了,烛光滤过的窗外繁花似锦,沃尔特就靠坐在门外,他真的累了,很难想象他花了一小时搜集了那么多物资该有多劳累……允儿趴在窗边脉脉注视着沃尔特蜷缩的背影,一遍又一遍打消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念头,此时此刻,无尽的恐惧仍在支配着她的精神,她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她没有冒然触碰那命运的涟漪,一切又该会是怎样的…… 炉火快燃烬了,允儿又添了些柴,托马斯和山姆早已酩酊大醉,不胜酒力的杰西卡和蒂芬妮也醉得不省人事,鼾声如雷,看得出他们都很开心,杰西卡说的对,放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允儿简单收拾了一下小屋,清理桌子时发现一张侧立的照片,应该是屋主的,上面是三个背猎枪的男人。 果然是猎人的小木屋,这可不太妙,现在要叫醒烂醉如泥的伙伴们是不可能了,还是等天一亮就赶紧离开吧,允儿这样想着,又望了望窗外:沃尔特不见了……不,他卧倒在了雪堆里! “沃尔特!” 允儿披上棉衣冲出门外,被积雪覆盖的沃尔特正瑟瑟发抖,他好像听不见允儿的呼唤,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不不不,千万别睡着……” 允儿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叫醒沃尔特,她更怕的是如何面对他,这可怎么办,允儿急得直跺脚,不知何时起,她所设置的心理障碍已经在两个人之间变得无法逾越。 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允儿摒弃一切杂念蹲下了身,她掀开自己的棉衣将沃尔特拥进了怀里。 轻柔的雪花像一层棉被盖在身上,温暖得足以安心入睡,朦胧之中,允儿感觉自己抱着的是火炉,仿佛是沃尔特火热的梦境,不,那一定是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五十四章 樱允惠象 “各单位注意,紧急警报,请勿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 响彻大楼的警报声阻挡不了疯狂撤退的人潮,纸质文件丢了一地,呐喊声、碎裂声此起彼伏,玻璃幕墙外不时有坠落的人影,楼梯间痛哭流涕后的饮弹声更是不绝于耳。 “还不快把那该死的警报声关了!”“逃命要紧,谁信他们的鬼话!” 两名工作人员被挤出人满为患的电梯,奔向楼梯,哪知落荒而逃的人早已将所有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这下玩完了,只听人群中接连响起惊叫,一道银光逆流而上,似乎是谁以极快的速度踩着人们的肩膀冲上楼来—— “噢噢!这又是什么鬼!”“你没听说过吗,不过是那该死的不露脸的秘密小队而已!” 银光火速冲到顶层阿尔法小队大本营,沃尔特气喘吁吁化身而出,看的出他晚到一步,队友们已经在商议对策了。 “借防卫军大厦办公的缺点真是越来越明显了,你上楼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伙计,虽然我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姓名,但我真心希望你没有来。” “噢不,我只是昨夜淋雨,今天有点头痛罢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缺憾’灾星今晚就要撞击月球了,我们可能都会死。” “这么快……通知心惠大人了吗?” “叫她心惠就行了,别太拘谨,她不仅是代理人,更是我们的知心朋友。”“好不容易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她好像是有了喜欢的人,今晚就让她在美梦中度过吧,别打扰她了。” “那么我们总该做些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事实上总部只发来了一条含糊其辞的指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保护心惠的安全。” “什么意思,带她去要塞还是地堡避难?” “这还要感谢那些敢于揭露真相的科学家们,防卫军临时取消了核武攻击行动,谁都知道那样根本行不通,其实他们早想放弃了。”“炸毁灾星必然要毁掉月球,后果可想而知,再深的防空洞都无济于事,没人能躲得掉。” “所以……我们有自己的计划?” “我们打算乘飞船前往距离灾星最近的同步轨道,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进行人工助推,让它偏离轨道,从而保住月球。”“就算成功了也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极端天气是不可避免的,但比起毁灭而言,那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人工助推,意思是……以血肉之躯?” “还有一点,宇航服会妨碍体力的发挥,因此出舱以后的理论有效闭息和耐辐射时间只有一分钟……” “你们……你们疯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牺牲。” “等等,我听说了总部正在研发的新型变形式战机,强大到可以推动整颗星球。” “来不及了,就算有也不属于你我,你没听说她们还在培养更高等级的守护者吗?”“这便是我等阿尔法守护者的宿命啊。” “好……那我也加入。” “不,阻止‘缺憾’的事由我们来做,你要留下来,替大家守护心惠。” “假如世界毁灭,我又如何保护心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为了确保计划成功,我必须去。” “好,就这样决定吧!”“好兄弟!”“祝我们成功!” 血月当空,“缺憾”灾星似一条疾飞的火龙,整个夜幕都焚烧起来了,骚乱尚未平息的城市又被极寒笼罩,末日来临,卑微的瑟缩的恐惧中只剩最后的祈祷,希望阿尔法守护者们能够创造奇迹拯救世界。 满载全体阿尔法守护者的货运飞船已顺利抵达预定轨道,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守护者分成四批,大家的共识是,如果前面的人能够达成目标,后面的就可以活下来,沃尔特被分到了最后一批。 脱去厚重的宇航服,亮出坚实的肌肉,第一批守护者准备出舱。 “兄弟们,来世再见!” 他们像一颗颗流星冲向“缺憾”直到化作尘烟,助推目标没有达成,第二批和第三批守护者随即出舱,他们用鲜血点缀了“缺憾”,目标还差一点就能完成了。第四批全员出动,沃尔特深吸一口气,和战友们一起跳进了地狱烈火般的深空,身体立刻加速冲向“缺憾”。 一分钟的生命,并不会因短暂而宝贵,明知飞蛾扑火,也会义无反顾,就在沃尔特接触“缺憾”的前一刻,他被最后一位战友推开了。 沃尔特被月球引力俘获,他开始坠落,空间里满是残肢断臂和陨石碎片,还有已经气化的战友骸骨,沃尔特分不清了,他渐渐失去意识,耳机里循环响起了电波声: “安息,向英勇的阿尔法守护者致敬!这些无名英雄将永垂不朽!” 朦胧之中,月球飘起了樱花雪,魔樱如天使一般从天而降展翅翱翔,沃尔特落进了魔樱的手心里,隔着粉红屏障,他可以听到驾驶舱里温暖的心跳,温度刚刚好,如同旭日蓝天白云下的那层初雪…… 允儿睁开睡眼,雪山晨光暖暖照在脸上,晶莹的雪花铺满了整个世界,空气清新又甘甜。沃尔特的体温似乎恢复正常了,允儿轻轻抖去积雪,悄悄起身,沃尔特也该醒了。 “哇哦,真是个好天气!噢,我的天!这家伙真在这儿睡了一夜?”撞门而出的托马斯险些被沃尔特绊倒,更令他意外的是库莉丝朵一脸倦容站在一旁,难道他们两个这么快就和好了? “哦,我起的早,迫不及待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了。”允儿拍着身上的雪,笑容略显尴尬。 不知是被托马斯吵醒还是早就醒了,沃尔特翻身起来,晨光照着从他身上撒落的雪花,他就像是从层层枷锁之中解脱出来的人,唯一沉重的是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在和允儿的对视中渴求归宿,眼前这个给予他重生的女人,他多想抱一抱,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 第五十五章 雪龙卷下的拾荒者 留下一张便签和二百美金后,允儿吩咐大家整理行装,正准备上路,小木屋外远远走来三个拉雪橇的猎户,雪橇上叠着沉甸甸的大口袋,看样子是满载而归。 “这里的游客还真是络绎不绝啊。” “不,他们是屋子的主人。” 允儿想起昨晚看过的照片,总有一点不安的直觉。雪橇停在了屋前,他们背上的猎枪引起了大家的警觉,三名猎人相视而笑,对于擅自闯入的陌生人,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看起来昨天的风雪让很多人迷了路,我们甚至损失了一辆雪橇,欢迎你们,陌生的朋友!我们是本、约翰和理查德——” 理查德的热情友好让大家放下了戒心,得知允儿一行人要前往天冰海,猎户们展示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们是上层世界的人?我们也是!” “你们也通过了地冰海和魔神之道吗?” “不,没那么复杂,我们是被魔神之光直接传送过来的。” 原来粘婆婆提到的魔神之光真的存在,山姆告诉允儿,现在他可以确定他的同学灵美消失的真正原因了,当年的事件正是发生在魔神之光出现的那一刻,所以她不是离开了而是进入了魔神世界。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执着于天冰海,而不去看看天国呢?” “什么?天国?” “难道你们会认为我们是靠几杆猎枪每天打几只小野兔维生的吗,看看这些——” 约翰卸下雪橇上满满当当的袋子,撑开的袋口令人瞠目结舌:金灿灿的珠宝,亮闪闪的银器,各种精美的日用品,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数不清的小玩意。 “这些都是来自天国的馈赠,从雪龙卷里掉下来的,那些大号的龙卷风每天都会带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瞧瞧,我们都忙不过来了,要是多些人手,我们都能多盖几间房,甚至建一片度假山庄了!” 真有这么神奇的事?什么天国雪龙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几个猎户像在讲故事,还怕大家不信,理查德表示这就要带大伙去看看。 “天国莫非就是天冰海?” “去了不就知道了。” 允儿一行人决定跟随猎户前往雪龙卷经常出没的地点一探究竟。如果雪龙卷是来自天冰海,那么猎人捡来的都是魔神世界的物品了,看来那定是个富饶繁华的世界,没有战乱纷争,也没有疾病和贫穷,是个友善和谐、安居乐业的国度。 魔神世界终究是允儿的理想所在地,从她幼时接触传闻的熏陶,到成年受训驾驭魔樱,以库莉丝朵的身份成为一名魔神战士的最大梦想不是赢得战斗,而是向往魔神世界里神奇的幸福生活,她相信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渴望。 然而魔神世界的存在始终是个谜,它长久以来都用和平的方式渗透着上层世界,用魔神之光带走了数以万计的失踪人口,直到魔神战机的亮相,明目张胆的侵略正式开始,虽然没有引发大规模战争,却也酿成了不少人间惨剧,魔神世界的扩张野心越来越大。 放弃武力的魔樱战队必然会受到惩罚,然而这阻挡不了允儿想要回到魔神世界的决心,她相信,一个包罗万象的美好世界会接受一切迷途的难民并成为延续他们幸福的乐土。 等待允儿去追寻的天国,真的是她所期待的世界吗?允儿无法作出评判,她只能从安全角度出发,确保此行不是一个圈套。为了追随允儿前往魔神世界,大家都吃尽了苦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允儿甚至无法再面对沃尔特。 为此,允儿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权衡利弊,她所能做的只是在孤独中负重前行,尽管杰西卡给沃尔特准备早餐时的热情言语和亲密手势仍然令她无法平静,可她必须说服自己,要习惯于冷酷和放手。 一路上,三名猎人主动接近姑娘们想尽办法套近乎,理查德向允儿阐述自己对于魔神世界的看法,本对杰西卡分享自己野外生存的小技巧,约翰则是乐于哄蒂芬妮开心,他讲的笑话总能把蒂芬妮逗乐。 “喂,伙计们,你们能忍的下去吗。”山姆真有点受不了,尤其那个约翰对蒂芬妮眉来眼去,真叫他抓狂。沃尔特和托马斯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郁闷无比。 天国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那些来自雪龙卷的财物难道是更高维度文明存在的证明吗,猎人的生动描述和过分热情不免令人心生怀疑,或许这正是他们捕猎的手段,等待在雪山深处的说不定就是猎人设下的陷阱。 无论沃尔特、托马斯还是山姆都加倍警惕,一方面紧盯着猎人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的小动作,另一方面时刻注意环境变化,确保允儿、杰西卡和蒂芬妮的安全,而首要任务仍然是助允儿达成心愿,如果能够顺利探索到天国的秘密,大家的旅行也算有了圆满的成果。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绕过连续不断的雪丘,大家来到一处山坳,这里雪面光滑、地质坚硬,地上散落着一些细碎的物品,蒂芬妮捡起几颗黑豆子闻了闻:竟然是巧克力豆,难道真是从天上落下的吗? 大家站立了不到一分钟,空气突然起了变化,气流就像受到吸引打起转来,自下而上形成气旋,雪雾弥漫,头顶天空开始迅猛旋转起来! “大家小心!” 允儿招呼伙伴们散开,这奇观异象令大家震撼,加速旋转的雪气渐渐布满金光闪闪的碎片,在正向逆向交替转动中膨胀挤压,那些气流里的碎片便随风雪坠落,在气压的承托下稳稳飘降到了地面,变成琳琅满目的物品,这便是雪龙卷的神奇魅力所在! “瞧,没有欺骗你们!” 理查德掩饰不住惊奋,这是离木屋最近的一个雪龙卷出没地,他们还发现了十多处经常出现的雪龙卷,实际上还有更多,整个雪山都是一座财源滚滚的宝库。 “所以,天国呢,难道是在雪龙卷上面吗,我看不清它来自哪里。” “没错,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天国释放了雪龙卷,它就在我们头顶的某个地方。” “那根本无法证实。” “只要能上去就知道了。” “怎么去?” 雪龙卷落尽碎片之后开始收缩,大家保持着远观的距离,只有蒂芬妮在约翰的引领下大胆捡拾落地的新东西。 “当然是这样去!” 约翰突然推了一把,将蒂芬妮推进了正在收缩的雪龙卷里,蒂芬妮一声惊叫,被雪流吸了进去。 “不!蒂芬妮!”山姆惊跳而起迅速抓住了蒂芬妮的手。 “山姆!蒂芬妮!” 一股强猛的漩涡卷起二人飞升上天,直至气旋散尽,他们随雪龙卷一起消失了!三支猎枪对准了允儿、沃尔特、杰西卡和托马斯,猎人们终于露出狰狞: “喔喔,别激动,他们只是去了天国而已……” 第五十六章 天国之旅 风雪过后总是晴天,除了香甜醉人的空气滋润着嗅觉,还有悦耳动听的音乐荡漾在心田……昏沉沉的山姆紧握着蒂芬妮的手,二人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他们不仅听到了音乐,甚至还闻到了红酒的香气。 “我们在哪里……” “这是个酒会?” 霓虹灯掠过彩虹色大理石地面,一只只红色高跟鞋和闪亮的黑皮鞋随音乐舞动,贵宾们侃侃而谈,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山姆和蒂芬妮十指相扣,面对眼前景象已是惊得满身冷汗。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一名服务生打扮的姑娘接待了山姆和蒂芬妮,为他们领路:“更衣室在那边,请跟我来。” 十分钟后,二人在神奇的音乐酒会相遇,山姆梳起光鲜靓丽的发型,一身晚礼服让他看起来英俊不凡,蒂芬妮身着华贵的礼裙,粉黛红唇,她美得像个仙女。 “哇哦,山姆,你帅极了!” “你也是,蒂芬妮,你真漂亮……你知道吗,这几分钟对我来说就像是漫长的一生,我真怕再见不到你了。” 山姆牵起蒂芬妮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这劫后重逢的喜悦简直让他激动得想落泪,蒂芬妮则抑制不住兴奋,她使劲掐了掐山姆的胳膊—— “啊噢!轻点,蒂芬妮,这不是在做梦。”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们来跳舞吧!” 蒂芬妮抱住山姆转了一圈又一圈,跟随音乐的节拍放松身体放空精神,蒂芬妮把头埋在山姆坚实的胸膛,山姆搂紧蒂芬妮婉柔的腰身,在乐声中轻舞荡漾,忘却了所有烦恼和忧伤。 一曲舞完,宾客们落座,松软的沙发旁摆满美酒和各式各样的水果甜点,还有蒂芬妮最爱的香草冰淇淋,她发誓她可以一直续杯吃到牙痛也没关系。 “嗨,欢迎新朋友——” 两位美女主动前来打招呼,她们一个长发妩媚一个可爱戴眼镜,热情的微笑令人无法拒绝:“我们是被帅哥吸引过来的,你不会介意吧,我们也欢迎美女!” “当然,山姆总是乐于接受考验,你们好,我是蒂芬妮——”蒂芬妮似乎和她们很合得来。 “嗨,我是山姆,很高兴认识你们——”山姆与两位美女握了手,有点好奇:“你们是……上层世界的人?” “当然了,我是如月,她是小伊,这里的每个人都来自上层世界。” “所以,这个地方是……” “就像传言中那样,叫它天国就好啦。” “天国,我们该不会已经……” “不不不,我们都活着,放心,呵呵!” 几番交谈,如月和小伊成了山姆和蒂芬妮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酒不醉人人自醉,经历了雪山旅途的疲惫,山姆和蒂芬妮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可惜上层世界已经毁灭了,我们不得不装作乐不思蜀的样子。”如月伤感道。 “你在说什么,毁灭?不,上层世界还好好的呢。”蒂芬妮惊讶起来。 “怎么会呢,不是发生了大爆炸吗,那个灾星,我们明明有看到。”小伊不太相信。 “不,一群英勇无畏的仁人志士牺牲自己拯救了世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阿尔法守护者!”山姆解释道。 “真的吗,那现在是什么时代,哦,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世界还好吗?” “嗯,还好,虽然世界陷入了战乱,但和平的力量一直在壮大,世界各地的公园都连成了一片,世界是个大公园,代理人个个貌美如花……” 山姆讲到此处被蒂芬妮掐了掐腿,如月和小伊早已是黯然神伤了,原来她们都是世界末日下的逃荒者,远离了家园甚至永远失去了亲人,即便今日过着衣食无忧的世外生活,她们的思乡之情却从未淡薄。 “等等,意思是你们来自于大爆炸之后的世界,你们……是从魔神之光还是魔神之道过来的?”小伊突然发问。 “对对,没错,魔神之道,魔神村,魔神山。” “那么,你们一定见过樱了!她是我们的好姐妹!还有两个大帅哥,你们一定也有印象了,他们都还好吧?”如月非常激动。 “啊噢……当然,我们受到了热情的招待,樱还带我们参观了地下室……”山姆虽有点不自在却尽量面不改色,蒂芬妮在他耳边悄悄问“为什么说假话”,山姆回复:“我只是不想破坏这里的气氛。” 原来如月和小伊是偷跑出来的,她们离开了朝夕相伴的朋友,选择了魔神之道,踏上不归路,这是她们难以解开的心结。幸好山姆和蒂芬妮没有道出实情,如果如月、小伊得知了樱和朋友们的悲惨遭遇,她们一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抛下姐妹和知己,只顾自己害怕孤独的心情……” “不,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不管主动还是被动的,真正的亲人和朋友一定会理解支持你们。” 通过和山姆、蒂芬妮的一番畅谈,两个姑娘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们就像遇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放下曾经的负担,敞开了心扉。 “好了,别光喝酒了,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带你们去逛逛!” 离开酒会,音乐大厅外是一整间玩具屋,靠墙排列着上百台娃娃机,每台机器的高度都几乎挨到了房顶,这激起了蒂芬妮满满的少女心:“哇哦,好可爱的粉色小熊!” “不需要投币,也没有时间限制,尽情玩哦!”小伊介绍。 “好嘞,我来抓小熊——”山姆挥起袖子一顿操作,这机械爪子好像比投币的那种还要难控制,蒂芬妮也上阵,可惜就是抓不住她看中的小熊。 “规则和技巧可是不会放水的哦!”如月忍不住偷笑。 算了,还是到别处看看吧,小伊和如月都急不可耐的要带两位新人去外面游玩了。 “蒂芬妮,那只粉色小熊,我一定要抓到送给你。” “好啦,山姆。” 离开金碧辉煌的圣殿,坐上银色的马车,沿着玫瑰花砌成的彩虹路飞驰向前,山色如画卷般展开,耳边是珍禽异兽的吟唱,脚下是翠绿的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湖泊。 他们在巧克力喷泉下跳舞,到牛奶河边洗脸,比赛爬芝士山,还从坚果跳台上滑冰淇淋,最有意思的是香薰海,那是万种玫瑰花瓣落成的柔软的染料海洋,乘坐水果船环行一周,身体便能浸透千百种香味,久久不会散去。 夜色将至,一弯流淌着甘泉的橙月挂上宝石树的枝头,黄金大殿旁,钻石桥上,蒂芬妮和山姆相拥相吻,他们彼此确定了心意,无论冰冷的雪山还是温馨的天国,他们都要幸福在一起。 “山姆,我真的太喜欢这里了,可我想让你知道,我更不愿抛弃队长和杰西卡,我的幸福里不能没有她们。” “我明白,蒂芬妮,我和你一样,我也始终放不下朋友们,就算在这儿过得再快乐,也忘不了雪山里的惊险。”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放我……” “别傻了,蒂芬妮,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走,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蒂芬妮泪目点头,两个人深吻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如月和小伊。天国并不是世界的尽头,也绝非不可离开之地,事实上每个造访者都有选择离开的权利,他们随时都可以返回原来的世界,只不过从来没有人那么做,由来只有醉心于天堂的人,又有谁愿意回到地狱呢? “蒂芬妮,山姆,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这是一条永远不可能再折返的路。”小伊郑重警告他们。 “一旦你们原路返回,雪龙卷将会永久关闭上升通道,意味着天国再也不会接纳任何一个新人,这是一条死规矩。”如月解释。 “我们考虑好了,绝不后悔!” 脚底气流开始旋转,山姆和蒂芬妮紧紧抱在一起,渐渐的,他们乘坐在了一辆雪气形成的马车上,在如月和小伊的挥手告别中,雪车倾斜而下,随着雪龙卷奔向另一个世界。 第五十七章 水晶诀别,蒂芬妮 再度飞旋的雪龙卷传来阵阵嘶声,像对猎枪之下胆怯贪婪的灵魂发出的怒吼,他们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妄图榨干雪山的宝藏、透支上层世界的人格,用于填补自己的空虚,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实现天国之梦,只不过他们不敢也难以献祭自己。 托马斯靠近允儿:“我可以搞定他们,库莉丝朵。” 允儿回复:“做你想做的,但别伤害他们。” “收到。”托马斯嘴角上扬,举过头顶的双臂沉落下来,他的状态看起来好极了。 “喂!大个子!别冲动!”三名猎人正打算开枪,突然增强的雪龙卷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折射阳光的风雪在极速盘旋中嘶吼,一辆雪马车冲出漩涡载着蒂芬妮和山姆从天而降,直至他们安全落地,风散雪尽,蒂芬妮冲进允儿怀抱激动不已—— “队长!能再见到大家真是太开心了!” “蒂芬妮!你们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我们玩了一整天!哈哈!” “一整天?这里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蒂芬妮和山姆滔滔不绝地描述他们在天国的所见所闻,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即使不是亲眼所见,也能深切感受到一个世外桃源的魅力。最让允儿感动的莫过于蒂芬妮和山姆自愿放弃天国的生活回到她身边,愿意与她同甘共苦,这份深重的情谊让允儿无以为报。然而天国究竟是否就是魔神世界呢,允儿从蒂芬妮的描述中无法找到答案,她认为天国只是一个时空有限的童话王国,或者是魔神世界的一部分、一个分支,真实的魔神世界应该有着更广阔的时空体,建立在更为宏大的世界观之上。 三名猎人的精神仿佛瞬间崩溃,当看到蒂芬妮和山姆出现的一刻,他们就激动的要发疯了,尽管这是他们朝思暮想的结果,他们每天面对雪龙卷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却总被恐惧所阻挡,每每关于天国的幻想都让他们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他们丢掉猎枪,像狗一样臣服在蒂芬妮脚下,这个勇敢而又运气十足的姑娘带来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小姐,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我向你保证,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约翰捧着蒂芬妮的裤脚,哽咽起来。 “哟,你推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蒂芬妮抬起脚来,想起之前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 理查德连忙笑脸相迎:“现在你是我们的大恩人,看在我们愚昧无知的份上就原谅这一次吧,我们也是人,也会胆怯,也有世俗的一面,你知道我们不敢接近雪龙卷,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整整纠缠了我们三年,我们像行尸走肉一样待在这没有人烟的大雪山上,每天都幻想着能有人来,去做那个前往天国的试金石,直到你们出现,终于实现了我们的梦想……” 本也发自肺腑地感慨道:“也许你们觉得我们很卑鄙,你们完全可以恨我们,可现在都不重要了,看,蒂芬妮找到了天国,我们可以一起前往一个完美的世界,不再有猜忌,不再有嫌隙,没有人再值得利用和报复,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 “一起去天国?不,天国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而且,与你们这种人做朋友?永远!绝对!不可能!”蒂芬妮气愤的转过身去。 “什么意思?什么叫关门了?” “只要有人离开天国返回世间,通道就会永远关闭,意思是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通过雪龙卷去往天国了,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噢……什么……为什么……你们……该死的……” 三名猎人顿时失去了理智,他们气急败坏砸着雪堆,如同刚刚给过他们新生又立刻宣告死亡,这对他们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允儿终于明白蒂芬妮和山姆的决定有多伟大和艰难,舍弃梦幻般的人生而选择和朋友在困痛中一起挣扎,这绝非常人所能做到,允儿欠他们一个幸福美满的世界。 “雪龙卷里依然有礼物落下来,你们可以继续打造度假山庄哦!”蒂芬妮忍不住嘲笑起来。 “对,像乞丐一样继续捡垃圾……”三名猎人苦笑着,他们互相使眼色,目露凶光,约翰突然拔出匕首起身刺向了蒂芬妮! 蒂芬妮吓得一声痛吼,她被割破了手臂,约翰用血刃抵住喉咙制服了蒂芬妮,山姆大惊,蒂芬妮的鲜血令他方寸大乱,允儿、沃尔特、托马斯和杰西卡全都大意了,约翰离蒂芬妮实在太近! “别担心,她暂时死不了,我们不想伤害她,我们只想请她帮个忙。”约翰押着蒂芬妮往后退,理查德和本也捡起猎枪护在一旁,三人露出不可描述的奸笑,仿佛比他们去往天国还要有兴致。 “不!放了蒂芬妮!我来代替她!你们有什么不满,想泄愤就朝我来!就算杀了我也绝无怨言!”山姆担惊受怕到了极点。 “不不,我们要的是女孩,要你何用!” “那就带我一起走!我和蒂芬妮同生共死!” “你这蠢材听不懂吗!噢!随你的便!” 山姆自愿成为猎枪下的俘虏,蒂芬妮的伤势令人揪心,雪路上留下一行鲜红的血迹,不知道猎人要挟持她前往哪里,总之不会是雪龙卷,也不会是下一个营地。 “托马斯,跟上去。”允儿下了命令。 “遵命,库莉丝朵,愿意为你效劳。”托马斯捏了捏拳头,他很久没有舒展筋骨了。 “还是我去吧——”沃尔特飞身跳上雪丘,同时接住了杰西卡抛给他的止血药和纱布卷。 “噢噢……看来我们的守护者先生要大开杀戒了。”托马斯摇头叹气。 血迹从山坳一直延伸到午后阳光照射的雪原,猎人们押着蒂芬妮和山姆来到一处断崖,这里狂风肆虐,刺骨的风雪掩埋了干涸的血迹,蒂芬妮已经痛得快要晕厥。 “你们要把我们推下冰崖?就为了惩罚?因为断了你们去天国的路?”山姆瑟瑟发抖。 “山姆,谢谢你,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一点也没有遗憾……”蒂芬妮痛哭流涕。 “蒂芬妮,对不起,我本该给你所有的幸福……”山姆后悔莫及,如果能回到天国,他发誓他会阻止蒂芬妮离开,可惜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 “喔喔,好一对生死恋人,我们可没那么小心眼,我们不会把你们推下去,因为我们只想看一场好戏,哈哈——” 理查德让约翰放下匕首,他们控制住山姆,任由蒂芬妮站在悬崖边滴血,风裹着血气吹下山崖,整片雪地在微微震抖中现出裂痕。 “山姆!”沃尔特及时赶到,眼前情形令他无从判断,猎人似乎并非残杀而是不断的在布下陷阱,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理查德推开山姆,与约翰、本都躲在了一旁:“嘿嘿,都别过来,我不是说了吗,它只喜欢女人……” 什么?女人……难道是!沃尔特猛惊,只见风雪交加中,蒂芬妮已置身一片血雾,阳光从雪流之间断开,一片血光从断崖下喷涌而上—— “山姆……”蒂芬妮泪眼惊恐,她周身已被血色浸染,当炙热的血光将她托举而起,蒂芬妮悬浮在断崖血幕之中开始消融,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吟,血翼飞腾,血龙升空,从崖壁下攀附而出的竟是西格玛! “不不!蒂芬妮!”山姆震惊悲呼,为时已晚,被吸血通道完全包裹的蒂芬妮成为了猎人献祭给西格玛的贡品,她已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呜——”蒂芬妮香消玉殒,终于完整浸没在吸血通道,西格玛没有留给山姆和沃尔特一点干预机会,它关闭血道,收起飞翼,旋起飓风沉落崖底。 西格玛巨猛的冲击力撞裂了山崖,三名猎人被风雪吸到了断崖边直喊救命,而山姆跪倒在崖边,他双目无光形同死尸。 “山姆!”沃尔特冲跳上前一把拉回山姆,同时朝着三名猎人被困的崖边断层猛踩一脚:“——去死吧!你们这帮杂碎!” 猎人的哀嚎坠落断崖,寂静的风雪里也再也听不到蒂芬妮的哭泣,今日的事件必然成为重大转折点,沃尔特一败涂地,他已经无法向允儿交代了。 只把面如死灰的山姆带了回来,面对悲痛欲绝的允儿和杰西卡,沃尔特颤抖得快要窒息:“我们失去了蒂芬妮……是西格玛,那是个陷阱。” “我杀了他们……我踩断了悬崖,送那几个杂种下了地狱……我给蒂芬妮报了仇!” 山姆一字一句流着血泪紧握双拳跪倒在地,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悲愤、无奈和悔恨,只有沃尔特能够理解山姆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也许即便如此,沃尔特也永远无法取得允儿的原谅了,毕竟他葬送了允儿的至亲至爱,而这一切都已被托马斯看穿:沃尔特为爱行使的权利,因为不择手段,所以终将自食其果。 第五十八章 杰西卡,钻石永别 冰雪折射刺眼的阳光,如白日噩梦令人窒息,一场失败的异界之旅像罪恶的泥潭把允儿拉进了无尽的痛苦深渊,她早该预料到这个结局,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尝受到了加倍的痛楚,她的固执害死了蒂芬妮,她又该如何承受这深重的罪责…… 天幕坠落的雪龙卷大大小小点缀着整座雪山,金银碎片随风飘扬,那些是天国持续的恩赐,也是源源不断的登山者的补给。 “山姆,这是你的——” 杰西卡把从雪龙卷里掉落的一只木盒递给了山姆,那是一只用丝带包装的精致的盒子,上面写着“给蒂芬妮和山姆”,落款是“你们的朋友,如月和小伊”。 拆去包装,打开木盒子,山姆灰冷僵硬的脸突然抽搐起来,热泪滚涌而出:盒子里装着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熊,这是蒂芬妮最喜欢的天国娃娃机里的小熊啊…… “蒂芬妮……”山姆抱住粉熊浑身颤抖止不住抽泣,他再也没有机会把它送给蒂芬妮了,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发誓要亲手宰了西格玛为蒂芬妮报仇! 面对允儿的一蹶不振,沃尔特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无法给她一点安慰或鼓励,蒂芬妮之死沃尔特难辞其咎,他再也无法取得允儿的谅解和信任,他所能做的只有助允儿行她未走完的路,他明白,即使失去了蒂芬妮,他们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去前面探路,也许天冰海已经离这儿不远了。”沃尔特打算独自上路。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杰西卡跟了上去。 “姐姐!”允儿不同意让杰西卡冒险,可她浑身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放心吧,库莉丝朵,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杰西卡安慰过允儿,把她交给托马斯照顾。 托马斯虽然很乐意与库莉丝朵独处,但看到杰西卡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像是被沃尔特拐跑了,他可不觉得让他们两个单独上路是个好主意。 “库莉丝朵需要冷静,需要时间抚平伤痛,我也一样,只不过我选择用忙碌来化解孤独和恐惧……希望你别介意。”杰西卡跟在沃尔特身后,她看得出沃尔特心灰意冷,他们两个同病相怜。 “你跟过来,不怕遇见西格玛?不怕我袖手旁观?”沃尔特转身抓住杰西卡的肩,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烦怒,手劲随着心力增大,杰西卡痛苦的眼神令他欲罢不能。 “怕……我怕我会是下一个,更怕你会失去自我!听着,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从西格玛口中救下库莉丝朵,可我知道你是对的,沃尔特,我对你从来都坚信不疑!还有,你弄疼我了……”杰西卡咬紧牙关,痛得闭上了眼。 “抱歉,杰西卡……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沃尔特松开手,他不该把愤懑发泄在杰西卡身上,他实在太失礼了。 风雪路上,两个人不光消耗着体力,还被打不开的心结所累,沃尔特不得不暂时抛开对允儿的惦念,他必须把精力放在杰西卡身上,即便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保护她,一个甘愿置身暴风雪并暴露在随时可能遭遇西格玛捕获的危险之中的美女战士,沃尔特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知道吗,蒂芬妮是个战乱中被遗弃的孤儿,她从小就害怕战争,在训练的时候也是最惧怕战斗的那一个,我和库莉丝朵都护着她,不是看她胆小,而是真心喜欢她,因为她总能带给我们快乐,她看起来总是比别人要开心,她是个非常乐观的女孩子,她身上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快乐,那是我们永远都无法拥有的……”杰西卡满怀惆怅,所有的悲伤都化作深沉的思念,她听得到蒂芬妮的欢笑,蒂芬妮仿佛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她只是去了天国,她比所有人都要幸福,她真实地体验过那种幸福……”沃尔特轻拍杰西卡的背,他希望杰西卡能够振作起来,他生怕杰西卡已经看破生死,而这很可能是杰西卡选择随他上路的原因,这是沃尔特最不愿看到的事。 雪路在延伸向前的过程中渐渐变成了陡坡,这与先前大家走过的超级大缓坡截然不同,也许是路程发生了变化,不仅雪坡变陡,沃尔特和杰西卡还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两侧被断崖拦住的窄路。 “说不定快到天冰海了,你觉得呢?” “但愿如此,可是路越来越难走了。” “我身子轻,我走前面,你帮我在后面盯着点。” “不行,前面太危险了!” “哦,你在担心我吗?没问题!噢不!天哪——” 杰西卡侧身脚底一打滑,整个人摔了下去,冰雪朝着侧方开路,断崖近在咫尺!沃尔特急中生智,掏出匕首扑向杰西卡,一刀刺中杰西卡的棉衣,杰西卡在悬崖边打了个转,被沃尔特一把抱紧,沃尔特抽动匕首一点一点向上攀爬,两个人终于回到了主路。 身体剧烈发着抖,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杰西卡瘫在沃尔特怀中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真没用。” “不,体重轻是你的优势,如果换作两个我,准没命。”沃尔特松了一口气。 杰西卡目露温情,她情不自禁吻了吻沃尔特的脸:“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沃尔特愣了一下,连忙扶杰西卡起身:“还是我打头阵吧,我牵着你走。” “好啊,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你别多想,我牵你的手,是怕你再摔下去。” “我知道,如果是库莉丝朵,再多两个你都能拉得住。” “我可没那么说。” “呵呵,喂,刚才的事别介意,我只是想谢谢你,身体有点冲动,你懂得。” “嗯……明白。” 两个人牵起手一前一后继续爬坡,寒风吹尽松散的浮雪,冰面变得无比光滑,沃尔特不得不用匕首凿出落脚点,每一步都异常吃力,直到汗流浃背也再难前行一步,极快升高的雪路就像一支狭窄的天梯,终于变得无路可走,因为矗立在他们面前的路已经变成了一道接近九十度的冰崖! “天哪!没想到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杰西卡突然兴奋起来。 “怎么了,我觉得你该沮丧才对,我们根本没法再爬了。”沃尔特已经两臂抽筋,他凿不动冰面了。 “你知道吗,我们快到了!这是传说中距离天冰海最近的地方,也就是最后一段路程,叫做凤翎登龙道。” “凤翎登龙道……” “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神龙。喂,你还不加把劲儿?” “好吧,你过来踩着我的肩,我们再撑一会儿。” 沃尔特用匕首刺进冰崖,踩着冰坑稳住身体,肩扛起杰西卡奋力向上,才爬了一步,杰西卡就顺着冰面滑落挤到了沃尔特怀里。 “我可舍不得让你受累……”杰西卡搂住沃尔特的脖子,两眼满含深情。 “噢,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引诱我?”沃尔特侧过脸,尽量保持身体不要贴得太近。 “哦哦,你以为我在勾引你,勾引我妹妹的男朋友?”杰西卡忍俊不禁,她发现沃尔特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夕阳照得冰崖一片通红,杰西卡爽朗的笑声逐渐息止,沃尔特转过头来,他被杰西卡的长发遮住了脸,一行热泪顺着头发滴在脸上,灼痛难忍,沃尔特转目望去,冰崖寒光闪闪刺得他睁不开眼: 不,那不是夕阳,那反射在冰崖之上的烈烈血红,是盘旋展翼的红色西格玛! “不!杰西卡!”沃尔特紧紧抱住杰西卡,热泪奔涌,仅是一瞬间,他便要失去这个与他并肩战斗的女人了,不,这绝不是真的! 沃尔特失声痛吼,瞬爆的体力击穿冰崖直至冻土冰海深处,冰寒彻骨的海水从崖缝四处喷射而出,蓝水与红火在空中激烈碰撞,西格玛哀鸣声声,沃尔特头痛欲裂,他仿佛又见到了魔神泰坦行将孵化而出的恐怖场景。 “放手吧,沃尔特,为了我,为了库莉丝朵,也为了你……” 杰西卡用最深重的泪水滋养着沃尔特伤痕累累的心田,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无论现在会变成怎样,这个男人都必须熄火必须放手,杰西卡不怕孤独也不怕死亡,她就怕妹妹会失去他…… 第五十九章 凤翎登龙道 天冰海近在眼前,沃尔特步履维艰,他手捧杰西卡的棉衣回到允儿的驻地,他落魄得就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尸体。 “姐姐呢……”允儿气颤身抖跪在杰西卡的棉衣前,她几乎听不清沃尔特死气沉沉的碎裂的语音。 “西格玛就守在那里……我没能保护她……我该死……”沃尔特字字都是血泪,他忘不了杰西卡在他怀中轻盈而又沉重的分量,选择放手是对他惨败人生的最沉痛的打击。 “你这该死的混账玩意!”托马斯抡起拳头飞闪而过,砸得沃尔特鼻血飞溅,山姆急忙把两人分开,托马斯又飞起一脚踹倒了沃尔特,沃尔特一声不吭跪倒在雪地里,他仿佛是要以死谢罪而没有半点抵抗之意。 “别挡我!我要杀了他!”托马斯被山姆拼死拦住,他指着沃尔特发出狂吼:“他巴不得我们都死,他想除掉每一个绊脚石,冷酷无情的东西!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跟库莉丝朵双宿双飞!” 沃尔特痛得麻木,他躺倒在冰雪之中,浑身冒着热气,殷红的血染红了一片,如若能就此长眠,他将不再抗拒,因为他再也不能为允儿做什么了,没有力量,更没有资格…… 允儿一声不响,她还没有从失去蒂芬妮的悲恸中挺过来,又被杰西卡的噩耗掩埋,这是怎样的晴天霹雳,令她比亲历死亡还要痛苦,她漠视托马斯的暴力,眼看着沃尔特被殴打到半死也不为所动,她觉得也许她的心已经死了,跟着两姐妹一起死在了西格玛的召唤中……她根本不该接受沃尔特的搭救,她后悔死了…… 魔神世界的旅程即将走完,终点就在前面,允儿的心路历程却要提前划上句号了,一切都是一场梦幻,都已成泡影,魔神世界对允儿还能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对幸福的渴望和信心,她将注定被困在孤独的人世间,活成悲哀的自己。 风雪过后,寒夜将至,为了躲避西格玛的偷袭,大家不得不继续前进,来到了凤翎登龙道,这里冰路狭窄,两侧断崖深不见底,而垂直向上的冰面早已被沃尔特的蛮力抨击出一条冰洞,四周渗出的海水冻结成了冰雕,这冰洞的大小足够容纳他们四人,看来今晚必须在洞里过夜了。 竟然能砸出这么大的山洞,还说他无能为力保护不了杰西卡?托马斯气愤难平,他对沃尔特的种种言辞产生了莫大的质疑,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信沃尔特有能力赶走西格玛从而保住库莉丝朵,因此他更无法接受沃尔特对杰西卡和蒂芬妮的无动于衷,置她们的生死于不顾,而令托马斯最为费解的仍然是魔神之像前发生的事件,那个时候,沃尔特究竟对西格玛做了什么,对库莉丝朵做了什么,他又在逃避什么呢…… 烛光点亮了冰寒的山洞,托马斯和山姆整理行囊,沃尔特独自守在洞口,允儿抱着杰西卡的棉衣躲在冰墙后面偷偷哭泣。海水沿着冰道汩汩流淌,天寒地冻根本无法睡眠,托马斯和山姆尝试在冰洞里开凿出更大的空间,而后用棉被铺满冰墙,他们为允儿隔出了一间冰屋,把从雪龙卷里拿来的光源都砌在冰柱上,看着简直像间温馨的卧室了。 托马斯和山姆继续凿出冰雪大厅,现在他们可以在宽敞的山洞里走动了。沃尔特依然呆坐在洞口,不见西格玛的影子,只听到天冰海汹涌澎湃的潮水。 允儿爬出冰屋,来到洞厅,她面无血色,看得出她化了淡妆。她叫停了托马斯和山姆,她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此分开吧。”允儿强忍着伤泪,微笑着伸手做告别。 “你在说什么,库莉丝朵,你要离开?”托马斯擦着满脸的汗,他还正打算多打造几间房,让库莉丝朵在这儿安居乐业呢。 “怎么了,允儿,你不想去天冰海了吗?”山姆能够理解允儿的心情,可如果现在放弃,那么蒂芬妮和杰西卡岂不白白牺牲。 “不,去天冰海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团队,解散了。”允儿一只手握住山姆,另一只手伸向了托马斯,她要感谢朋友们这段时间的付出,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颜面值得他们再为她做什么了。 沃尔特靠在洞口聆听着允儿的每一句,他心神不宁,他想逃离允儿的视线,他怕允儿对他也说出同样的话赶他走,尽管那是允儿的权利,尽管允儿已经完全有理由对他这么做了…… “不!库莉丝朵!”托马斯推开了允儿的手,他摇着头拍起了自己的心口:“我会为你拼命!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甚至也早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绝不会离开你!你去天冰海,我陪你,你不想走,我就凿开这冰山让你安心生活,库莉丝朵,我这辈子只会为你卖命……” 允儿深受感动,一直以来,她对托马斯的拒绝都太过残忍,也许今天是到了她该接受现实、结束命运的时候了。允儿盯着托马斯的眼睛,神色坦然地问:“托马斯,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我愿意!”托马斯万分震惊却在分秒之间毫不迟疑地抢答成功,他激动得全身都颤抖起来:“我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都在等你这句话,库莉丝朵,我做梦都想娶你,是的!我愿意!” “我只有一个条件,必须通过天冰海,只要一过天冰海就马上举办我们的婚礼,我决不食言。” “好!没问题!我同意!” 托马斯紧紧握住允儿的手,允儿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山姆完全愣在一旁,他看了看洞口的沃尔特,沃尔特整个人就像被冰水冻死了,他眼神僵直,面容惨白,山姆从未见过他如此深受打击的样子。 是的,沃尔特在一瞬之间体验到了濒死的感觉,他好像听错了,不,他听得真真切切,允儿竟然说要嫁给托马斯,这简直比杀了沃尔特还要残忍,对,这难道就是他应得的报应,是允儿为两个姐妹复仇而采取的终极手段,沃尔特输了,他败得惨不忍睹,他不是输给托马斯,而是败给了他和允儿之间的感情,他以为这深重的情感是支撑他的唯一力量,殊不知却变成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完了,他要死了,他的心他的身都再也没法活下去了…… 第六十章 允儿婚礼篇:天冰海 月色如水,照得冰崖微寒凄美,沃尔特悬挂在崖洞冰锥上,任由刺骨的海水冲刷,他随时都可能滑落万丈深渊,而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山姆一把拽住沃尔特,沃尔特冰凉的躯体让他不寒而栗:“你还是我认识的阿尔法守护者吗?你在自暴自弃!” 沃尔特苦笑:“我已经没有要守护的人了,我失去了存活的意义。” “好吧,我也惊呆了,她为什么那么做,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一切都是我的错,她曾经向我求婚,而我却错失良机。” “什么?噢!哥们!你怎么搞的!这你都能搞砸?” “当时村民突然冲进院子里,所以……” “不,那全是借口,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补救!” 沃尔特双目失神,一时间以往所有美好的瞬间都浮现在眼前又通通幻灭,他曾以为他极力抓住了每一次机会,他完全错了,他只不过是在不断地失去而已。 “听我说!这不该是你应有的样子!”山姆揪住沃尔特的衣领,让冰冷的海水顺着崖壁激灌沃尔特的神经:“你还有机会!你要去争取!允儿不过是一时激动,那不是她的心意,你感觉不到吗,她根本没有怪你,蒂芬妮和杰西卡的事,她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她只不过和你一样是在自暴自弃!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放弃她,你真正是愚蠢透顶!” 当刺骨的海水灌满腹腔,灼热的心跳变得剧痛难忍,沃尔特痛苦地咳嗽,疯狂地喷泪,或许山姆说的对,他根本放不下,他完全做不到,即便心如寒冰,精神被冰海禁锢,也抹不掉他对允儿的刻骨铭心的爱,那是潜意识里的习惯,是早已深深烙在灵魂里的印记,所以不可能也不存在放弃。 深夜里的冰洞寒冷寂静,微光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大厅,被海水浸没的碎冰不断冻结连成一片,托马斯和山姆就枕在冰块上呼呼大睡,他们凿了一晚上的冰早已累得不省人事。几乎所有的棉被都用来包裹允儿的卧室,这是托马斯献给允儿的大礼,如果不是允儿提出了硬性条件,托马斯可能要把整个山洞变成他们的结婚礼堂了。 掀开厚厚的门帘,沃尔特悄悄钻进了冰室,柔光映照着熟睡之中的允儿,冰雪衬托着允儿娇美却疲惫的容颜,沃尔特捋着允儿的秀发,轻抚她的脸,捧起她的指尖像个虔诚的信徒般吻了起来,直到允儿醒了,她睁开惊讶却并不惊慌的眼,她从来没有见过沃尔特如此失魂落魄守在她身边。 “你……你不该半夜闯进女孩的卧室。” “我……我只是……我想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失去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可你无法改变我已做出的决定。” “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魔神泰坦,所以不敢面对我,对不对?” “永远!绝对!别再跟我提起那个名字!” “我错了,我错了……” 沃尔特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允儿,他浑身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正在发狂,他能够感觉到允儿热烈的心跳,这心跳足以加快他全身血液的沸腾,整个冰室仿佛都火热得燃烧起来,他好想就这样抱着允儿直到天荒地老。 “放开我……” “不……我不要放手……我不准许你嫁给别人,我不能失去你……” “快放手,你正抱着别人的未婚妻……” “不!不!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沃尔特掀开棉被,放肆无度疯狂亲吻起来,他感受不到允儿的任何抵抗之意,他滚烫的热泪浸湿了允儿冰凉的内衣,他抬起头来,允儿的面无表情就像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从身到心痛得他无法呼吸。 沃尔特终于明白了,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允儿,他彻底输光了所有,他松开允儿的棉被,像条丧家之犬爬出了冰冷的卧室。 第二天一早,大家踏上了最后的旅程,扔掉沉重的行囊,朝着雪崖之上的天冰海进发,托马斯攀爬在前,允儿和山姆紧随其后。看着允儿骑在托马斯肩上毫无顾忌的样子,沃尔特的心在滴血,可他又能怎样,他痛失所爱已无还手之力,他活着便是悲剧,他成了潜入女生卧室骚扰别人未婚妻的苟活于世的人渣。 允儿对昨夜的事只字未提,沃尔特明白那是允儿留给他的最后的颜面,沃尔特不得不伪装成一条忠犬继续跟随其后,听着托马斯那些刺耳的甜言蜜语,感受着允儿每一声心悦诚服的喘息,令沃尔特痛苦万分却又无从释放。 寒光闪闪的冰崖在风雪雕塑之中固若金汤,四人缓慢攀缘而上,头顶渗落的海水浇在身上激起新鲜刺骨的冰晶,空中传来低沉的龙吟,那是雪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西格玛,它悬浮在冰崖附近却未曾靠近,似乎是忌惮于沃尔特和允儿的再度合体。 海水似乎渐渐流尽了,冰崖倾斜趋于平稳,坚硬的冰面变成了松软的雪堆,托马斯撑起肩膀托举起允儿,允儿一个飞身翻滚冲上了崖顶,不可思议,他们成功了! 冰崖之上竟是一望无际的雪原,数不清的雪龙卷悬挂在天空,被冰雪反射的日光照得整个雪世界至纯至洁,这里便是……天冰海? 允儿俯下身,大口喘着气,她不明白,她苦苦追寻的天冰海竟是这般模样,是茫茫冰雪,是一眼看不到底的绝望,魔神世界又在哪里,是那雪龙卷里的天国吗,不,它们已经关闭了入口,所有地方都是死路,允儿早该意识到她踏上绝路的后果,她已经完全没有希望可依了。 “嗨,别灰心,记得悬崖四处的海水吗,这个方向准没错。”山姆安慰允儿。 “没错,这里必须是天冰海,也许它曾经是一片海。”托马斯四下张望。 “不,它一直都是海,我们不过是站在冰雪覆盖的海面上。”沃尔特踢了踢脚下的雪层。 允儿忽然间明白了,还记得粘婆婆说过些什么吗,沉入天冰海,通向魔神世界……允儿忍不住立刻冲向雪原,狂奔狂跳,一条条清脆的响声从她脚下延伸开来。 “危险!”托马斯、山姆和沃尔特清开积雪,只见布满裂痕的冰面涌出海水,不一会儿,他们便被翻滚而出的浮冰包围了。允儿站在滋滋作响的冰面中央,猛然跺下一脚:“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不,已经没时间后悔了!” “什么!唔哇啊——” 允儿带来的永远是出其不意的惊险刺激!天冰海开裂,四人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没有潜水装备,甚至来不及深吸一口气,只能在毫无浮力的深海里自由落体。 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引力拖着他们极速下坠,海水仿佛在摩擦中被加热,冰冷的刺痛感渐渐转变成温热的触觉,就像是洗了个热水澡。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浸泡身体的海水似乎在迅速消失,水流变成固态又化为气态,像稀松的冰雪,不,不是雪,比雪更轻盈柔软,就像释尽雨露的浮云。 呼吸突然顺畅,视线在一片光照中骤然清晰,四人冲落云层,飘浮在晴朗的万米高空,蓝天之下是摩天楼林立的超级大都市,他们开始加速坠落——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我们死定了!” 没有飞机也没有降落伞,几分钟后便要尘埃落定,山姆从未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尽管他曾经遭遇过同样惊险的一幕,可他确信幸运不会再以同样的方式降临在他身上了……不,就算是殊死一搏,他也想再试一次! “——欧米茄!!变身态!!” 山姆飙泪呐喊,一时间,云气倾泻,天空震撼,一道五色霞光冲出太阳激鸣闪耀,炽热的能量点燃了天际,如同冲破时空壁垒汇流激撞,热光汇集成白焰,在山姆的身下盘旋聚合,直到冲天的火光褪尽——形成了白色欧米茄的本体! 什么……不会吧!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旷世惊喜!真的没有搞错吗!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一章 魔神之城,婚礼前夜 “——欧米茄,开启变装模式,给我们每人换一套新衣,要时尚点的。” “——收到。” 一辆名贵的超级跑车从天而降,停落在繁华大道,左右车门在摇滚乐中旋转开启,一位超模美女和三名英俊帅哥落足下车,路人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 “哇噢,魔神世界,我们来了!” 山姆摘下墨镜,兴奋得挥手转了个圈,这一路的艰辛付出总算得到了回报,欧米茄的出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就知道他会大难不死,总能惊喜不断,现在的感觉真是棒极了!沃尔特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这种人就算到了天堂也不会展露笑脸,估计他还念念不忘允儿的誓言,到了魔神世界就意味着允儿要兑现婚礼的承诺了,沃尔特现在只会更加难过,他的心情一定糟透了。然而允儿和托马斯却也不约而同展示出低落的情绪,他们四下张望,不时面面相觑,神情沮丧至极。 “嗨……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我认为至少应该欢呼雀跃,我们该找间酒吧痛快喝一顿,庆祝劫后重生,庆祝我们找到魔神世界!”山姆不禁哽咽起来,他何尝不想念蒂芬妮,他只能把悲伤埋藏在心底,可他看得出大家郁郁寡欢的根本原因并不是蒂芬妮和杰西卡。 “嘿,兄弟,我不想泼你冷水……”托马斯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这里不是魔神世界。” “没错,我和托马斯都熟知这个地方,它不是。”允儿失望不已。 “什么?你们来过这里?”沃尔特对这座城从来没有印象,如果并非是他陪伴允儿的日子,那一定是属于库莉丝朵的记忆。 “这里被称作魔神之城,是我与蒂芬妮、杰西卡还有托马斯从小受训的地方,之所以叫魔神之城,是因为受到了魔神世界的感召,但这座城市的确切地标,实际是在上层世界……”允儿做出解释,她禁不住发出苦笑,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起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即便牺牲了杰西卡和蒂芬妮,她最终也什么都没得到,这简直是命运的把戏,又或者魔神世界根本遥不可及,是她太天真了,她被自己过于幼稚的想法毁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虚幻的梦,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竟从不知头顶有片天冰海,真是太讽刺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我们费尽心力只是穿越了上层世界的一个循环体系,怪不得欧米茄听见了我的召唤,我们不过是重新回到了上层世界而已!”山姆瞬间泄了气,他刚刚还感到妙不可言,为站在魔神世界的大街上而沾沾自喜呢。 “噢,库莉丝朵,你别太难过,既然没找到魔神世界,我想你也不必为之前说过的话负责了,我没事的,我只希望你开心就好。”托马斯垂头丧气站在路边。 “我说过,只要通过天冰海就算数,你还不抓紧时间布置礼堂,我希望婚礼明天就举行。” 允儿一句话让托马斯心潮澎湃,沃尔特却心如刀绞。山姆有点懵了,他以为允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是要玩真的,只剩一天时间,看样子想要改变允儿的心意可没那么容易。 “嘿,伙计们,你们预订了欢迎仪式吗?我们好像遇到了老朋友……” 沉浸在喜气当中的托马斯忽然歪了歪头,他远远望见人行道上走来的三名金甲士兵,他们手握金枪震退了四周的路人,沃尔特曾被金枪灼伤过的身体仍隐隐作痛,这些金甲士兵似乎是冲着允儿来的,山姆立刻召唤欧米茄准备进入战斗模式。 “尊敬的库莉丝朵公主,不,现在应该称呼您皇后才对。路上辛苦了,请随我等回去面见魔神皇帝陛下吧。” 这些愚蠢的魔神兵,他们带不走樱,竟又打起了允儿的主意,他们是怎么通过魔神之道的,难道他们也去了天冰海吗,天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简直鬼话连篇。 “什么皇后……你们认错人了……” 允儿摇着头,金甲士兵鞠躬行礼的姿态令她不知所措,难道是樱做了什么,她以为樱已经助她瞒天过海,她实在想不通她对魔神世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被魔神皇帝看中的女人应该感到无上光荣才对,明日的婚礼已经安排妥当,您只需挑选婚纱,静待与皇帝陛下完婚即可。” 金甲士兵言之凿凿,他们一定是疯了,哪有强迫结婚的道理,沃尔特心中恼怒难耐:怎么什么人都要来抢他的女人,难道他得不到,别人就该得偿所愿吗。 “喂,回去转告你们的皇帝,他来晚了一步。”托马斯搂起允儿的腰,丝毫不把魔神兵放在眼里:“库莉丝朵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明天举办的将是我们的婚礼,你们可以来喝喜酒,当然也欢迎皇帝的大驾光临。” 金甲士兵相视无言,面对蛮横无理的托马斯,他们不再反驳:“好吧,我们会如实禀奏魔神皇帝。” 托马斯的举止并未招致允儿的反感,沃尔特眼中所见的反倒是允儿的称心如意,两个人简直是在秀恩爱呢,沃尔特心冷难熬,他以为他已经能够接受现实,可事实是,允儿的一举一动还在不断突破他承受力的底线,今天他该怎么熬过,明日他又要经受何等煎熬,他不知道,他恨不得寻求一个为允儿而死的机会,好让自己解脱。 金甲士兵收起长枪隐没在都市的茫茫人海,也许是环境因素,他们不便采取行动,他们完全有能力像上次一样对沃尔特等人下死手,可山姆也同样摩拳擦掌做好了痛扁他们一顿的准备,然而这一次金甲士兵的确很反常,看起来他们是在严格执行魔神皇帝的命令。 托马斯将礼堂选定在了城市中心最大的教堂,这里曾经是库莉丝朵的住所,理所应当是为她举办婚礼的最佳场地。库莉丝朵自幼在教会长大,心地善良的她是所有受训人员的精神支柱,魔神之城里不少迷失的灵魂也得到过她的救赎,因此库莉丝朵被尊称为公主,她就像上帝赐予凡间的天使。 也许魔神皇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想把库莉丝朵占为己有。皇后?库莉丝朵从来不敢那么想,她向往魔神世界里的平凡生活,而非成为魔神世界的女主人,至于魔神皇帝究竟是什么人,库莉丝朵并不关心,无论皇帝有多大的权威,也不能动摇她的心。 夜晚的教堂灯光璀璨,准备活动都进行得很顺利,托马斯布置好一切之后便和他手下的队友们一起去喝酒了。山姆打算带着允儿去兜风,无论如何他要送上的是祝福而非质疑,他尊重允儿的决定。 允儿谢绝了山姆的邀请,她很感激山姆和欧米茄救了她一命。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穿上了随意挑选的婚纱,化了浓妆,她心无旁骛,只想遵守约定,把最好的自己献给托马斯。 寂静的礼堂响起了孤独的脚步声,沃尔特一步一步走向允儿,白色婚纱在灯光映衬下竟是这般闪耀,刺得沃尔特睁不开眼,他停下脚步,看着允儿如出水芙蓉般站在面前,她真是漂亮极了,这是沃尔特穷尽幻想也难以描绘的她最美的样子。 “我……只是想看看新娘……” “谢谢……” 允儿明媚的眼闪动着与婚纱珍珠交相辉映的柔光,她红唇微动,纤纤玉手在腹前微颤,她极力保持克制,矜持外表下却满是心潮的震抖。 沃尔特看不懂也猜不透,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原以为能在这最后一刻再尝试一次无用的告白,他本以为站在此处的新郎该是自己,可他连再牵一次允儿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世间最痛苦莫过于此,这咫尺天涯的距离,这无以言表的爱…… 第六十二章 魔神皇帝篇:托马斯之死 深夜的酒吧人声鼎沸,似乎是库莉丝朵突然宣布的婚礼激发了全城单身男子失控的情绪,女神明天就要嫁人了,谁都无法承受这份打击,他们需要一场失落而又疯狂的单身派对。沃尔特昏昏沉沉倒在吧台旁,酒保调制的各种颜色的酒水成了他腌制痛苦的催化剂,他喝遍了每一种烈酒,灌下肚的却不是解药,他无法沉醉,苦痛更无法减退,肝肠寸断的感觉令他无比清醒,他就像死了一样的活着,聆听着酒吧里每一句关于库莉丝朵的品评,不断加重着他的刀伤一般的心痛,托马斯和手下一伙人正在沃尔特的耳边狂欢,他们在庆祝托马斯的最后一个单身夜。 “为托马斯队长干杯!为他的勇猛、执着和运气——” “兄弟们,这可不算运气,我和库莉丝朵从小就在一起,我吃她做的早餐,陪她一起学习,她生病的时候我给她喂药,我甚至还给她铺过床,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的老婆了,结婚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喔喔,想不到大哥竟是如此心细的好男人,我们都甘拜下风!” “我对库莉丝朵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我甚至可以掏出心来给她看!” “噢!哥!别说了,我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能娶到全城最漂亮的女人,完全是靠你的实力!” “没错,她是最好的,我会让她更漂亮更幸福,她绝不会后悔,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跟我结婚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是的,你会的,像你这样的猛男哪个女人不喜欢,就连库莉丝朵都被你降服了,你真有一套,你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 “哥们,如果我说是她追的我,你们相信吗,她急不可耐向我求婚了!” “啊噢!你真行!谁让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呢,就算她那种女人也会对你疯狂的!” “谁说不是呢!我高兴得都快要上天了!” “噢噢!想想库莉丝朵那火辣的身材,我们都要羡慕死你了!” “滚你的,那是你们的大嫂,想想也不行!” “喔噢哈哈——” 酒吧里响彻男人们的疯笑,突然间,一声砰裂穿破弥漫的烟酒气打断了嘈杂的气氛,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吧台,一只被捏得粉碎的酒杯弄得满桌腥红,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液,只见是沃尔特的血拳在一片碎渣中颤抖,他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散发着怒火。 “哇噢,原来是守护者先生……差点忘了你是我的贵客。”托马斯走到吧台前,轻松地拍着沃尔特的肩:“今晚的酒钱都算在我账上,好好享受你的单身派对,记得明天来参加我的婚礼!哦,对了,库莉丝朵今后由我来守护,你已经不能算是守护者了,我该叫你一声……兄弟?” 托马斯淡定微笑,沃尔特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冲着托马斯的鼻梁,他举头便撞,一声闷响,托马斯被撞得连退几步,沃尔特追跟上去抓住托马斯,接着又是一个头碰头猛撞连击—— “噢噢……” 众人看傻了眼,两个人鲜血淋漓面目全非,沃尔特挥起拳头左右开弓打得托马斯口鼻喷血,一个飞脚猛踢,托马斯被踹倒在地,沃尔特冲上去骑在托马斯胸口又是一顿连环铁拳,飞溅的血迹染红了两人的上衣。 “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什么玩意啊……”惊慌失措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合力制止住沃尔特,这个满手是血的男人,他浑身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喷火。 “放开他,让他打,让他打个够……”托马斯口中咳血,脸上却挂着满足和无法形容的幸福,也许被沃尔特痛揍一顿更能加深托马斯的获得感,只要能够换来与库莉丝朵相守一生,对托马斯来说什么都是值得的。 沃尔特举着血拳,双眼在滴血,再多几次拳脚也难消他心头之恨,但再打下去,托马斯就要破相了,一想到明天的婚礼,沃尔特落下了拳头,一抹银光蹿耀而起,沃尔特突然冲开众人束缚,化入流光之中怒飞而上! “什么东西!” 众人惊散,银光膨胀逆旋,飞流直上,随着一声风驰电掣的雷鸣,夺目的炫光掀开了酒吧的屋顶喷爆而出,一架银光闪闪的飞行器现身在半空中——那是华丽人形战机! “哼……”沃尔特回望那坍塌的酒吧废墟,竟有了一点莫名的爽快,华丽人形战机悬停数秒,旱地拔葱直入云霄,沃尔特忽然想去兜风了。 “噢,沃尔特……”托马斯起身靠在倾倒的吧台上,捡起半瓶酒来,望着月夜的银色轨迹,他忍不住叹笑起来:“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啊,这一点和库莉丝朵还真是一模一样……” 托马斯爬出废墟,拎着半瓶酒走在夜色微凉的大街,天一亮他就可以拥抱库莉丝朵了,这感觉依然是像在做梦,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眼,街角突然亮起了金色的闪光,他以为是沃尔特,不,那不是银色战机,而是金甲士兵的长枪。 “真是些纠缠不休的鬼东西……喂!别心急,婚礼时间还没到,你们回去睡一觉也还来得及!” “托马斯,你违抗魔神皇帝的旨意,我等奉命来此对你处以极刑!” “什么鬼……” 托马斯喝了口酒,一束金光突然从他眼前扫过,手中酒瓶炸裂爆响,托马斯痛得闭眼,不等他站稳,又一道金光竖劈而来,只觉得剧痛无比,托马斯睁眼垂首,金光废掉的不只是酒瓶,还有……他失去了右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托马斯捂着喷血的残臂退步,他看清了前方共有两个魔神兵,这些家伙这回是来真的了,魔神皇帝究竟是何方神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存在! “——受死吧!” 魔神兵左右齐上阵,金枪释出高温射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过来,霎时间,托马斯狂血激喷跌进暗幕之中,一股寒风暴雷从半空冲压而下卷起了托马斯、震倒了魔神兵—— “什么!” 金枪立地,魔神兵翻身爬起,突如其来的幽冥怪力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放眼望去不见托马斯的踪影,却见一只巨型冰寒幽灵体降临在夜幕之下,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哼哼,多亏沃尔特的提醒,本大爷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怎么可能!你的战机不是早已被库莉丝朵摧毁了吗!” “库莉丝朵是我的未婚妻,她怎会将自己的心上人赶尽杀绝呢?你们既然监视了这么久怎么却一点也不用心啊!杂碎!!” 幽灵战机开启灭杀模式,魔力全向输出,带着托马斯撼天动地之怒朝金甲士兵开火,一波毁天灭地的生猛攻击过后,摩天楼倾倒,路面翻裂,不见魔神兵的尸体,却见岩浆一般的金火流体在废土中翻滚,托马斯大吃一惊:那不是化成水的金枪,而是聚合变形的金光机甲! “愚蠢!我等是皇帝陛下的亲卫队!你竟胆敢挑战魔神皇帝的威严!死吧!” 四溅喷涌的地狱之火发出剧烈光爆,两架黄金战机冲天而起,燃燃四射的星光射线瞬间穿透了幽灵战机,纵横交错的毁灭之刃砍掉了幽灵机体的四肢,超强激爆持续突进贯穿破开了托马斯的胸膛! “唔呜啊啊——” 对不起,库莉丝朵…… 我不能参加婚礼了…… 谢谢你,让我拥有了全世界…… 原谅我,还来不及说一声…… 我爱你……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告别是永不分离 火光冲天,昨夜的连环爆炸引发了今晨的全城骚乱,本该是大喜之日却迎来一场浩劫,横冲直撞的魔神军团开始大肆搜捕手无寸铁的平民,祸不单行,更有魔龙当空喷火肆虐,疯闯而出的西格玛专挑女孩们下手,一时间,魔神之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混蛋!终于让我逮住你了!你这恶龙!我要为蒂芬妮报仇!” 赤焰白火震燃极昼,白色欧米茄与红色西格玛在城市上空激烈交战,密集的光链射线和反物质炮阵列猛轰缠斗,红白两架战机双双化为人形态,西格玛渐渐招架不住被欧米茄攻破防线,欧米茄用超越太阳一万倍的聚变能量锁定并侵蚀了西格玛全机体,这垂死挣扎的魔龙早已不是山姆的对手了! “去死吧……让它永远在地狱里忏悔吧!欧米茄!变身态!” “等等,山姆,你该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 “什么……” 欧米茄穿透西格玛外层机甲,在西格玛内部进行星体投射,山姆感应到了龙血的搏动,听见了龙心之跳,时空深邃,星辰漫漫,那并非一颗,而是无尽,竟是千万颗心跳的共鸣! 顶着连天炮火,冲过此起彼伏的哀嚎,沃尔特躲过魔神军团的追击,直奔礼堂。穹顶的壁画布满裂痕,坠落的灯饰碎了一地,桌翻椅倒,滚落的烛台点燃了随风狂舞的窗帘,允儿孤自坐在摇摇欲坠的礼堂中央,直到看见沃尔特冲了进来,她用尽浑身力气站起身,悲伤的眼泪早已浸透了整条婚纱:“是我害了他……我害死了托马斯……” 允儿抽泣着,她终于撑不下去了,她已心力交瘁,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沃尔特飞身奔到了她身边,鼓足勇气把她抱在怀里:“不不……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感知着允儿柔弱颤抖的身躯和无助绝望的心绪,沃尔特心疼不已,他抚起允儿满面泪痕的娇容,捋着她潮湿的刘海,抹尽她眼角滑落的妆容,允儿抬起头来直视沃尔特的眼睛,她唇齿微颤,泪光闪闪:“对不起……我远离你,就是怕你因我而死……” 允儿的一句话就像温暖的火光瞬间刺激融化了沃尔特冰冻的身心,“我懂了……我懂了……”他痴痴呆呆望着允儿的眼,握住允儿的手,他哽咽着,他简直无法呼吸,他忍不住捧起允儿的脸狂吻起来,他要把他深爱的姑娘、这个最美的新娘深拥入怀再也不放手。 允儿双目微闭,感受着沃尔特的激吻,眼泪却狂流不止,今后她还有何面目示人,魔神世界对她关闭了大门,上层世界也再无她的立足之地,她该怎么办,她成了陷害未婚夫的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一声突猛的惨叫打断了允儿的哭悲,沃尔特顺着允儿的双臂、腰身坠滑而下,允儿惊喘,金光闪耀的礼堂中出现了四名金甲士兵,被金枪击倒的沃尔特跪在允儿面前激颤咳血。 “——沃尔特!” “——库莉丝朵!” 允儿和沃尔特被强行分开,两名魔神兵押走了允儿,沃尔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他被金枪穿透了腹部,剩下的两个魔神兵似乎还要接着折磨他,他们根本是想要他的命! “沃尔特,非常不幸,你是违旨名单上的人员,我等奉魔神皇帝之命将你就地正法!” 两支金枪幻化成高能流体,如刽子手的屠刀滴满了受刑者的血,沃尔特命悬一线,突然间,一波炽热的射线爆击穿穹顶冲进了礼堂,金银激撞,爆雷炸响,一片喷涌的烈光之中传出哀叫,两名魔神兵顿时化为灰烬,金枪也在瞬爆中气化成烟、能量尽失,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勇士闪着余光出现在眼前,沃尔特惊呼:“山姆!” 山姆对自己的一瞬必杀技也感到不可思议,他看了看附着在身上的欧米茄护甲却顾不得诧异,他激动万分地望着沃尔特,满脸都是神秘的气息:“蒂芬妮和杰西卡……她们还活着!” “你说什么!” “欧米茄在西格玛体内探测到了巨量的生命迹象,它……它是个巨大的避难所!不只是蒂芬妮,杰西卡……也许,也许我的姐姐就在那里!” “竟然有这种事!” “允儿呢?” “她……她被皇帝的人带走了!” 沃尔特捂着腹部的伤口,疼痛难忍,山姆带来的消息虽然超乎寻常却并不能缓解沃尔特的焦虑,他想起了魔神兵口中的违旨名单,允儿的处境必定十分危险! 山姆朝沃尔特伸出手:“你现在还能驾驶战机吗?” “当然!”沃尔特握住山姆的手站起身,他束紧皮带,压紧了伤口。 “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救允儿,我去追西格玛!” “好的!兄弟,恭喜你,你已经与欧米茄天人合一了!” “怎么样,酷吧!” “棒极了!” 银白两道光影飞出礼堂冲向天空,山姆终于成为能被沃尔特当兄弟的男人,沃尔特依然是山姆最敬重的阿尔法守护者,今次一战,无论生死都将是永别。 赤红通道穿越大街小巷,无数少女从血与火之中被吸出,不断汇集成群的魔神兵与西格玛展开了争夺战,金枪聚合为黄金锁链捆住龙体,血龙盘旋在天,声声哀吟震耳欲聋,乌云之中电闪雷鸣,腥红的天空下起了冷雨,霎时之间,一道道白炽热光穿透云层射穿大地,欧米茄似太阳如天神降临,被震断的黄金锁链碎化成了流沙,西格玛在一片金色风雨里挣扎咆哮起来。 “站住别动,西格玛!快放了那些女孩!我知道你是在保护她们,相信我,我可以提供更高的安全保障——” 欧米茄发出最后通牒,可西格玛怎会束手就擒,它既是女孩的庇护所,又可以拿她们当作人质。无视欧米茄的警告,西格玛收缩龙翼变身为超华丽人形战机姿态,这并非抵抗也不是释放女孩们的举动,而是放弃吸收、准备逃离的形态,环状发射的能量光圈撕裂了天空,西格玛突然冲开血云,奔向太空。 “山姆,西格玛开启了空间连续跳跃,我无法探知它的目的地,但一次跃迁是十亿光年。” “追上去……欧米茄……变身态!” 城市的天空细雨蒙蒙,就像女孩孤悲的泪水,轻语微声,化不尽凄美的伤愁。允儿独自跪在魔樱战队总部大厦的天台上,微冷的风雨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身上的婚纱,这里曾经是她受训的营地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家,如今却成了一个快要倒塌的废墟、她行将受刑之地。由于拒绝了魔神皇帝的求婚,允儿必须接受最为残酷的刑罚,设置在天台四处的粒子枪将在一分钟后自动朝她集中开火,这是曾为反叛者设计的最恐怖的刑具,被粒子枪击中的物质将分解为原子,意味着灰飞烟灭。 允儿抬起头,任由雨水冲洗她的脸,细雨微凉却阻不住盈盈闪闪的泪点,耳畔响起了连环枪声,迷蒙的视野里流淌起银色的冷光,沃尔特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粒子枪的轰击,用战机感应光为允儿护体,猛烈的枪声持续扫射,银色机甲在震爆之中炸开裂痕,沃尔特浑身溢血,他快支撑不住了。 “请让我……再叫你一声……允儿大人吧……” “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飘洒的泪水交织在了一起,十指相扣,相偎相依,在枪火中接住了最后一吻,沃尔特抱起允儿,当魔神兵们冲上天台蜂拥而至的最后一刻,他燃烬感应光,和允儿一同进入战机系统,喷射而起的银火焰冲毁了天台与整座大厦,华丽人形战机以残损姿态直飞入空,这是因过度保护允儿和沃尔特而只能做出最后一战的本体——银光战损版! 大批魔神战机紧随而至,黄金风暴冲破云霄撕裂了允儿和沃尔特的防护装甲,残烈的银光冲出大气层,能量在星辰闪耀的太空逐渐熄灭,两个人紧紧拥抱,沃尔特呼吸困难,他把最后一丝气息送进了允儿的唇,拭去允儿的泪水,沃尔特流下热泪,此时此刻他和允儿正处在永别与永存共生的状态,这是最美好的生命的结束,也是满怀深情的幻想的开始。 突然一阵猛颤,沃尔特从极度虚弱之中清醒,他竟感觉到机体能量正在回升,环顾四周,寒冷的空间飘起了黄金焰火,魔神战机群正随着阵阵激烈爆炸被摧毁殆尽,沃尔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充盈的绿光正将他和允儿包裹,两个人恢复了自主呼吸,就像是被孕育生命的能量滋润,这分明是贝塔的修复绿光!难道…… 沃尔特猛抬起头,他和允儿进入了庞大的轨道安全圈,如星光般璀璨的超华丽人形战机编队正悬停在眼前:是守护者攻击群! “是你们?”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贝塔,伽马……欧米伽!” “阿尔法,带她走吧,往后余生,去一个属于你们的幸福世界。” 沃尔特和允儿相拥而泣,心跳在血泪中共鸣,生命之光如浩瀚星河又似涓涓细流,世界再大又能怎样,即便穿越宇宙尽头,不过是片片涟漪过眼烟云,相知相伴又何须永久…… 跨越数百亿光年,穿梭在多元宇宙、反宇宙和量子空间,反复越过无数次大爆炸奇点,跟随着西格玛一路膨胀又收缩,欧米茄不断突破自身极限,没有跟丢,却也永不接近,山姆以灵魂态与欧米茄量子纠缠相互锁定,追不到西格玛他誓不罢休! “欧米茄——变身态——” 即使心碎也不能放弃,就差一点了,永远只差那么一点,追寻着,逃避着,那炙热的无休止的牵绊究竟还要多久多远。 渐渐,在一片无垠的温红之中,一切静止了下来,时空不复存在,没有临界点,也没有终点,只有山姆之魂在隐泣,他在虚无之间受到指引,他沉膝下跪,他感觉到了柔暖的体温,他正趴在一双腿上,那是姐姐的温暖的膝盖,山姆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姐姐靠在一棵温红的树下,树枝飘落片片粉红的花瓣雨,树旁矗立着红色欧米茄,它已羽化成无限态。 ——欧米茄已经成长为不可战胜的神了,你说对吗,姐姐。 ——嗯,就像你一样执着,所以你终会找到我。 上篇 消逝的高维生命 五年前,横空出世的联合舰超级编队载着全体幸存者离开了拥有数十亿年历史的人类家园,然而现实并不如想象乐观,先期探索到的殖民星球由于星系碰撞几乎全部被移出宜居带,联合舰队进退两难。 可怕的星系大碰撞,始于银河系和仙女座星系,继而扩展到整个可观测宇宙的连环互撞,而始作俑者便是魔神世界,那个令人神往又畏惧的神秘存在。 引发星际灾难的罪魁祸首是从异度空间喷射的魔神世界能量流,这些被普遍认定为高维空间的脉冲攻击,不断吸引并湮灭星际物质,继而造成了规模宏大的恐怖的坍塌撞击现象。 由联合舰派出的先遣队,一方面探寻舰队的落脚点,另一方面与肆意飘浮的能量流展开周旋,为了找到能量流的弱点、抗击魔神世界的侵袭,大批先遣队牺牲在了茫茫太空里,能够存活下来的已是寥寥无几。 今天是传统的圣诞节前夜,执行探索任务的贝塔小队和母舰分离,今次他们将前往安全区域外执勤,为的是确保节日期间舰队不受能量流的袭击,排除安全隐患,让所有人度过一个安乐祥和的圣诞节。 “一切正常,探索不到能量流的任何痕迹。” “也许它们也要过节休息,谁知道呢,但愿别像圣诞老人一样突然出现给你个惊喜。” “嘿,瑞克,你知道我正在想什么吗?美雪做的草莓布丁,烤火鸡,还有一大杯红酒,简直美滋滋。” “噢,谁是美雪,去年圣诞节你认识的那个美女吗?世宗,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噢不,我记得她后来加入了贝塔小队,噢,抱歉,伙计……” “如今的贝塔守护者只剩你我二人了,我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想开点吧,世宗,我们还要好好活下去。” “嗯,瑞克……嘿,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互通姓名有点怪怪的感觉吗。” “得了吧,伙计,阿尔法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我们不需要再保持神秘,兄弟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不过我还真是喜欢你这个皇帝名字,你这是要跟魔神皇帝一较高下吗,哈哈。” “噢,别再取笑我了,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帝,我只想拥有更多的勇气,就像阿尔法守护者那样。” “算了吧,人家抱得美人归,说不定正过着神仙眷侣的隐居生活呢,我们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苦命!” “唉,我们会不会也走到那一步,到时候就连贝塔的名号也保不住,真是太伤感了,我不想死,不想被遗忘……” “你这乌鸦嘴,还是打起精神探路吧,我可不想在圣诞节前夜掉眼泪。” 隶属于贝塔小队的两架超华丽人形战机闪烁着萌动的绿光穿行在一片未知星域,不多久,战机系统发出预警,他们在一片星际尘埃中探测到了一艘太空船残骸,这是一整天巡逻执勤的最大发现。 战机启动隐身模式,缩化成铠甲形态,像两只绿色萤火虫穿梭跳跃接近目标,绕过飘浮环流的巨量碎石,他们准备登陆太空船。 “瑞克,这不是先遣舰,也不像是公共资产。” 战机悬停在太空船外围进行环境检测,探测光线射穿残骸,厚重的灰尘下显露出舰船标识,那是与华丽人形战机相同的NNF印记。 “你说的对,世宗,这是私有财产,我们现在该进去瞧瞧了。” 借助铠甲防护服,他们得以进入残骸内部,除了游荡的尘埃和失去动力的船体,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说不清是被流星击穿还是遭到了能量流的侵蚀,空洞的残骸简直惨不忍睹。 “贝塔呼叫总部,发现一艘我方古早级别的运输船,没有异常。重复一遍,发现……噢,该死的,通讯中断了!瑞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可能要死在这儿……” “噢,别这么敏感,世宗,淡定,我们又不是失联了,现在返回也来得及,好了伙计,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瑞克和世宗飘出太空船,被浓密的宇宙尘埃阻住了去路,他们无法想象刚刚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以往根本不可能从这么密集的尘埃中有所发现,还好他们有战机护体,顺利通过这些障碍根本不算问题,但现在这不是重点。从他们跨出太空船的一刻便发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仿佛听到了从刚刚离开的船舱内部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声响——逐渐清晰的音乐,那竟是一段优美的钢琴曲。 “瑞克……那是……” “不,那不是你的幻听,我也听到了,而且不是从通讯设备里传出的……我已经很久没看恐怖片了,拜托,希望你的话别再应验了。” 美妙的小夜曲回荡在星辰大海,太空船灯火通明,船舱里闪动着一棵巨大的挂满铃铛和礼物的圣诞树,树下走过一个妖娆的身姿,就像烛火中摇曳的魅影,她挥动铃铛,甜美的嗓音在阵阵花香鸟语里轻吟。 “美雪……美雪!” “不!世宗!别过去!” 世宗和瑞克一前一后冲进了船舱,音乐瞬间停息,舱内暗淡无光,美雪如惊弓之鸟消失了踪迹,战机探照灯重新照亮了船体空间,这里空无一物,正像他们一开始看到的那样,不过是个空旷寒冷衰败的遗迹残骸。 “噢,天哪,我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抱歉……”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世宗,那并非是你一个人的幻觉,我也看得真真切切!” “瑞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有点怕了,刚刚那的确是美雪!” “伙计,先别管了,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做开路先锋,你跟后面,我罩着你!我们走!” 战机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太空船在一阵剧烈撞击中震荡摇晃,交织成团的宇宙尘埃飞速袭击,像灼热燃烧的彗星砸破了舱体,这虽并不足为惧,但突然撕裂的空间却困住了瑞克和世宗,空间缝隙喷涌而出的能量瞬间纠缠捕捉到了战机引力。 “噢,见鬼……是能量流!该死的!我们快撤!” 两架战机立刻突破铠甲姿态进入超华丽人形态,巨猛膨胀的战机冲毁了太空船残骸,吸附旋转的宇宙尘埃在战机周边形成致密的高能漩涡,隐身模式被迫解除,两架战机被卷入了尘埃旋风和能量流的双重牵引。 “世宗!持续释放守护绿光!记得吗,这是我们的致胜法宝,可以抵消能量流的引力!” “它不起作用了!瑞克,怎么搞的,我的感应光在消失,我要死了!” “不不不!别放弃!世宗!兄弟!” 被能量流牢牢吸附的两架战机切换为浮游圈形态,发出最猛烈的饱和式攻击,能量流与守护绿光相互湮灭,一同在宇宙漩涡中激烈爆炸,三分钟之后,战斗停止了。 瑞克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能量流也不见绿光,甚至感觉不到战机的存在,这虚无之感持续了不到十秒钟,空间突然开裂并且自由拼接了起来,瑞克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五维超立方体里,三秒钟后,超立方体坍塌,时空继续闪灭闪回快闪爆闪,六、七、八、九、十……瑞克的思维异常清晰,直至来到十二维空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 “世宗……好兄弟……你说的全都对,我们也会走到那一步,也会被人怀念,我总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实我很害怕,我也很空虚,对不起,我不该总拿你的名字开玩笑,我不该提起美雪……噢,伙计,我想你了,呜呜呜……” “瑞克……” “噢……噢……噢!谢天谢地!好兄弟!我要被你吓死了!天哪,你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快要被搞疯了!伙计,我想和你回去过圣诞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要各找一个好姑娘,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哈哈……怎么样,你也一定这么想吧,兄弟……在听吗?世宗?你还在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花无量乾坤,千叶唯我独尊。” “哦不,伙计,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这是鬼上身了吗……” “你既已突破结界,何不效忠于朕?” “你……你……你是魔神皇帝!?” 瑞克大惊,他无处可逃,他意识到多维空间停止了增长,至少已经对他关闭了进阶之道。 中篇 星球公园 一年前,联合舰队遭遇了史上最惨烈的袭击,半数以上的舰船受损,超过一亿人流离失所,他们争夺数量有限的逃生舱,在混乱中仓皇逃离,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因失去补给成为永久的太空浮尸,只有极少数人生死未卜,与舰队失去了联系。 逃亡者们分散前往各个恒星系统,抱着一线生机寻找栖息地,终于,一颗未曾探知的小行星被发掘,确切的说,它是作为死亡行星被舰队从宜居星球的名单里剔除了,而幸存者们却幸运地发现了它的秘密。 这颗行星朝向恒星的一面是地狱般的超高温火海,背对恒星的另一面则是无尽黑暗的超低温冰川,每过一个自转周期,冰火互换,极寒极热交撞,死亡行星可谓名不虚传,然而在引力磁场的极端作用下竟出现了一个盲点,那是位于冷热交界处的不到一千平方公里的奇特空间,而搭乘逃生舱成功降落此地的幸存者也不过三百人而已。 这是个精美绝伦的圣地。轻盈的瀑布缓缓绵绵从翠绿的矮山倾入宝石蓝湖泊,含着淡淡香水气的暖风吹过,湖光山色间满是飞禽野兽,成群的白鹤在湖面嬉戏,棕色的骏马在潜水嘶鸣,忽然间,鹤跃停在湖面之上,马尾弹起的水花悬停空中静闪微光,五秒钟后,时间断停又继续,湖面恢复正常,鱼类钻进了水里,鸟儿飞上天,兽群惶惶散尽。这是星体自转缺陷导致的奇妙现象,对于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他们给这个难能可贵的栖息地起了个新名称——天堂星。 湖边广阔的草地上长满了红黄绿相间的野果树,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摆着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便携式收音机,这是从逃生舱物资里能找到的较为稀有的小玩意了。 “这是一个沉痛的消息……昨夜我们失去了最后两位英勇的贝塔守护者……虽然贝塔战队解散了,但他们的英雄事迹必将在宇宙间广为流传,让我们缅怀英烈,向这些无名英雄致敬!” 收音机的信号断断续续,在幻雷吃力听完一整段的讣告后,妻子强行关掉了收音机,幻雷显得沮丧又悲怆,他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他现在的糟糕心情。 “爸爸,我还想接着听……”女儿抱住了幻雷的腿。 “梅丽莎,妈妈关掉收音机是对的,爸爸还是带你去湖边玩耍吧。”幻雷抱起了女儿。 “可我更喜欢收音机。” “哦,我的小宝贝儿,好吧,我来告诉你,如果我们打开那东西,舰队就会发现我们,成千上万的人都会跑来跟我们抢水果吃,你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对吗。” “我喜欢那样,我们会有更多的朋友了,我要成为他们的代理人。” “哦,我可爱的梅丽莎,好吧,你说的对,来吧,瞧瞧,我差点忘了给小代理人的礼物,我该一早就拿给你的,圣诞快乐——” 幻雷把一只断木雕刻而成的娃娃交给了梅丽莎,女儿眼前一亮,她捧着木娃娃一动不动,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哦,怎么了,宝贝,时间又静止了吗?” “不,我非常喜欢它……” 梅丽莎受宠若惊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幻雷舒了口气,他松开女儿,转身来到了妻子身边,妻子的严肃神情看起来舒展了许多。 “看在你讨好女儿的份上,收音机的事就不怪你了。”妻子叹了声气,她打算趁梅丽莎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收音机拆了再埋掉。 “我更想给她一堆毛绒玩具,而不是一块愚蠢的木头。”幻雷搂住妻子,头搭在她肩上:“莎莉,你该告诉梅丽莎你是谁,她理所应当继承的代理人合法身份。” “我可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莎莉抖了抖肩,挣脱了幻雷的怀抱。 “亲爱的,干嘛老躲着我,自从梅丽莎出生,你就再也不让我碰你,别让女儿觉得我们感情不好,行不行?”幻雷无奈的撒开手,翘起胡须望向一旁的果林,他心烦意乱笑了声:“又来一个破坏气氛的。” 果林里走来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疯女人,她哼着刺耳的曲调,甩着又脏又臭的长发,不停地观望光秃秃的果树,这些珍稀植物的果实早被采摘一空,就连树叶也几乎被拔光了,面对稀少的食物,饥饿成了天堂星居民的天敌。 莎莉从茅草屋的存粮里拿出两颗野果塞进了疯女的裙兜,记不清这是一周来的第几次,想把她赶走恐怕已经成为一个难题,疯女一边啃着野果一边手舞足蹈,她似乎把这弹丸之地当作了自己的家。 “你该一次多给她一些,或者直接把她打发走,而不是天天喂她,噢,真是太臭了!”幻雷捂住了鼻子。 “我们的存粮也不多了,你想让梅丽莎饿肚子,还是想减少一名幸存者?”莎莉扭头怒视了幻雷一眼。 “噢,亲爱的,别激动,我只是想表达……这里是原始社会不是吗,是一个平等社会,实际上我们人人都能填饱肚子,看,这美不胜收的山水,这群生龙活虎的牲畜,一匹野马足足是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星期的美餐啊!我们不该捧着金饭碗要饭吃,就像这个疯乞丐一样,我已经厌倦了野果的酸味儿了!”幻雷吞咽着饥饿的口水。 “不嘛,爸爸,我不要吃那些可爱的动物,我喜欢吃水果。”梅丽莎把木娃娃抱在心口,父母的争吵总是让她难以自处。 “哦,我的心肝宝贝,你不记得去年的圣诞节吗,天啊,再这样下去,你真会忘记这些人间美味了。”幻雷蹲身吻了吻女儿的脸,面对冷冰冰的妻子,只有女儿是他的精神寄托了。 莎莉不再争辩,她返回茅草屋又拿了一颗野果,她拽住疯女一直朝湖边走,直到远离了丈夫和孩子,莎莉把野果塞到疯女手里,然后撩起了疯女的长发:“听着,我知道你是谁!除非你肯坦诚相认,否则,别再接近我和我的家人!” 疯女脏乱不堪的面容下隐匿着一张秀媚的脸,她露出一丝短暂的惊愕神情,而后又疯笑起来,她大口咬着野果,沿着湖边一蹦一跳逃走了。莎莉摇了摇头,她一身疲惫回到茅草屋,不见幻雷和梅丽莎,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知他们会去哪里,可是对于午餐,莎莉已无计可施,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果泥而已。 莎莉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召开部落大会的日子,她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匆匆带上几颗野果来到了湖对岸的山脚空地,大约三百名幸存者座无虚席,幻雷带着梅丽莎坐在最前排,他甚至没给莎莉打声招呼就来了,他看起来很积极。莎莉坐在了女儿身边,把带来的野果悄悄给女儿吃,女儿欢天喜地的样子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只是莎莉依然在生幻雷的气。 大家都席地而坐,在这个世外桃源里,任何人造之物都属于奢侈品,人们不得不接受一整年无衣可换的现实,他们甚至穿不上一件像样的兽皮。长老姗姗来迟,她稳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准备发号施令,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妇在八个月前担任起了部落族长,而当时初来乍到的幸存者们还对天堂星上的生灵心生畏惧,怕中毒怕被攻击而不敢食用,直到他们被饥饿打败但为时已晚,得益于族长这个素食主义者极富感染力的宣扬教化,几乎所有人都打消了杀生的念头,但幻雷很清楚,很多人的心里其实还蠢蠢欲动。 “朋友们,天堂星的美妙生活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我们热爱这个新家园,因为尊重大自然,所以享受到了和平与宁静,我们也遇到了很多新问题,物资匮乏,尤其是缺少粮食,但值得庆幸的是,一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消除了我们的恐惧心理,现在是到了我们建设家园的时候了!接下来,我将分配逃生舱里珍藏的农作物种子,我们要在湖边种满小麦和玉米,我们还要种植棉花解决穿衣问题,朋友们,只要辛勤劳作,我们一定能过上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 族长话到此处突然停顿,话音似断非断,就连表情也凝滞了,现场一片寂静,大约过了十秒钟,空气恢复了流动,族长清了清嗓子,人们也开始交头接耳。 “喔喔,哈哈,又是该死的时间静止。”幻雷觉得这恰如其分的十秒钟还能再频繁一点,这样一来,冗长乏味的演讲就能再简短一些了。 “你就不能注意点吗,别在孩子面前讲粗话。”莎莉提醒幻雷。 族长的劳动倡议引发了一片热议,大家知道种子一直都在那里,可是生死逃亡的创伤捆住了每个人的手脚,时光飞逝,现在似乎是到了为生存出力的时候了。族长说话间隙,疯女坐到了莎莉身旁,每次部落会议她都从不缺席,梅丽莎把自己的野果递给了疯女,看着甩不掉的疯女和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莎莉的心情难以平静。 “好了,尊贵的族长女士,你在说大话的同时为什么对吃肉的事却只字不提?”幻雷忍不住站起身,不顾莎莉的阻止,他要把心里的烦躁一股脑掏干净:“现场的男士呢怎么都不吭气,这是什么母系氏族社会吗?噢,对了,我们已经返回刀耕火种的石器时代了,但不是只会摘野果的猴子!我们要茹毛饮血,哦不,应该是在湖边吃烧烤,用艺术和文明的手段在湖里捕鱼在山里打猎!瞧瞧你们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你们需要蛋白质脂肪,我的女儿需要补充营养!” “我再重申一遍,幻雷,我们要放弃肉食属性,这是在为曾经犯下的错恕罪,不要忘记因为杀戮和破坏生态而失去家园的痛,我们只有敬畏自然呵护生灵才能再次获得繁衍生息的机会,你忘了吗?素食一样可以获取丰富的维生素和蛋白质营养,请你不要偷换概念——”族长训斥了幻雷一番,转而问莎莉:“难道你也支持你丈夫的言论吗?” 莎莉眉头紧锁,她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可她总会被幻雷逼得无可奈何:“种植农作物是个好的开端,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认为适当的狩猎可以促进人类在天堂星的繁荣发展,只要科学合理规划,维持生态平衡就没有问题。” 莎莉一席话引起众人的激烈争论,幻雷简直被老婆惊艳到了,尽管莎莉一再躲避,幻雷还是成功突袭吻了她的脸,“我爱你们!”幻雷抱住女儿,他看到了旁边的疯女,顿时又恶心得捂住了口鼻。 “够了!天堂星容不下不知悔改的人类渣滓,你们一家三口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族长勃然大怒。 “什么?赶我们走?哈哈,这巴掌大的地方,离开就得死!恐怕你还不敢下手!”幻雷解开湿热的衣领,他打算多干掉几个胆敢朝他挥拳的人,为此他甚至有点兴奋。 “我要把你们送到寒热交界点,让你们自生自灭!”族长站了起来,准备向她的支持们发出号令。 “噢?是吗?那你得先有命才行——”幻雷不慌不忙,伸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湖岸突然震动了起来,不一会儿,阵阵马蹄踏破芳草地,风中嘶鸣萧萧,上百匹野马冲过浅滩直奔湖边空地,激起湖水喷爆如雨,声势浩大如雷贯耳。人们立刻慌作一团,莎莉连忙抱起了女儿,幻雷却神采飞扬地冲着马群连声吼叫。 “这是你干的?你非要杀人才高兴吗!” “不不!我只想引起一点骚乱,激发更多人的斗志,让他们憎恶这群野兽,然后拥有吃掉它们的勇气!” “可你从不考虑后果!你会伤到梅丽莎!” “我自会保护她,我也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你就该挺身而出掌控一切,而不是让那个老女人大放厥词,让我们的女儿受到威胁!” “必要的时候,我会!” 夫妻二人在万马奔腾的水雾间争吵不休,不知不觉间,女儿脱手而去,莎莉大惊失色,只是一个转身,就见一匹高头大马飞冲似闪电,腾空而起的铁蹄掀起烈风就像重磅炸弹—— “梅丽莎!” 莎莉神魂激颤,烈马落蹄的瞬间,一个身影挡在了她女儿身前,就在同一时刻,时间静止了,冲向马蹄护住梅丽莎的竟是疯女! 群马千姿百态静滞在湖岸,飞鸟伸爪展翼停栖在半空,万物静默,杳无声息。莎莉急呼吸,抓紧分秒必争的时间移形换影,她发过誓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她冲过去先从马蹄下救出疯女,再转身去抱女儿,眼前所见却令她惊错不已:梅丽莎轻快地跳到了安全区域,她眨着清甜如泉的眼睛,正用同样惊讶的目光与母亲对视。 难道说女儿已经遗传了她的能力?莎莉回首望着静躺在怀中的疯女,如释重负却又百感交集,这一次的时间静止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让莎莉无法在死寂之中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绝望之后再动摇我的心?”莎莉拨开疯女脏乱的头发,轻拭她的面颊,在她沾满污渍却温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莎莉声泪俱下:“怎么办,我还能怎么面对你,我甚至有了别人的孩子,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 大约过了两分钟时间,静止状态解除,受惊的野马开始四散奔逃,莎莉连忙松手,她呆站在飞扬的灰尘水气里,身心郁结的困痛无处释放,抬头望去,天空正降下四团暗黑感应光,幽沉强悍的威慑力驱散了马群,震住了慌乱的部落人,破光而出的是四位身穿黑色铠甲的俊美男子。 “终于得救了!好哥们!快带我走!还有我的老婆孩子,我们要回舰队!”幻雷奔迎上前,激动得语无伦次。 “不,你不能走!梅丽莎需要她的父亲!”莎莉神情沉郁,语气强硬。 “请放心,我等欧米伽守护者会尊重您的意愿,莎莉大人——” 四名男子首先向莎莉行礼,而后迅步走到疯女面前,朝着浑身泥泞、满面痴容的疯女,他们神形庄重,单膝下跪,行参拜大礼:“终于找到您了,尊敬的维多利亚大人,请随我们回去吧。” 梅丽莎瞪大眼睛,今日所见足以震撼她幼小的心灵,也许这只是她命中注定的一点一滴,伴随她不可思议的成长,直到有一天大放异彩,终将不虚此生。 下篇 超华丽灿烂不朽之决战 离开天堂星,全宇宙最强最高等级欧米伽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尊贵的至高无上的维多利亚终于回归联合舰队,虽然民众对此漠不关心,但官方仍然公布了这则事关重大的消息。维多利亚毕竟是能够掌控全局、决定舰队生死存亡的至高代理人,或许她还参透了全人类命运的玄机,尽管维多利亚及其守护者们隐瞒了天堂星的秘密。 普罗大众更关注自己的一日三餐和家人的健康需求,相对于极其短暂的人类寿命,星际旅程显得是那么的茫茫无期,为了能够维持低端的物质生活,人们早已放弃了奢侈的精神追求。星际战争与种族灭绝并非遥不可及,这是人类在选择逃亡的那一刻便已预知但却一直难以面对的残酷现实。 联合舰启程之初曾做好了万全准备,从世界各地装载的粮食、淡水、土壤和动植物等组成了可循环生态体系,组建了能源补给舰、科技医疗舰和物资保障舰,再加上公共活动区域和数以亿计的生活舱,联合舰成为名副其实的超级诺亚方舟,为这支庞大舰队提供安全服务的是拥有核力量的护卫舰集群,此外还有蛰伏待机的受代理人直接指挥的史上最为强大的超华丽人形战机编队。 然而肆虐的能量流打乱了一切,联合舰队不仅要面对巨大的外部威胁,还面临着内部的天量损耗危机,不断减少的能源储量和极其有限的物资产能已远远跟不上舰队的基本运转,更无法满足数十亿人口的日益增长的生存需求。天灾面前,是团结一致去憧憬未来,还是分崩离析作困兽之争,人类再一次面临考验。 在公共生活区,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醉生梦死的酗酒者,争执、殴斗随处可见,他们大多都是失去生存希望的人,这虽是人性写照,但绝非普遍存在,人心总有倔强的一面,总有为保护孩子而节衣缩食的父母,总有荣辱与共的爱人和朋友……而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的是另一种现象级事件,他们是垂暮老人和重症患者,他们选择牺牲自己,为舰队充能。 所谓的充能,是分布在舰内各处的能量解池将一切生产生活废料转化为可利用能量为舰队提供动力支持的过程。通常情况下,日常产生的任何垃圾都可以扔进能量解池,将它理解为可回收式垃圾桶也未尝不可。这是一种无偿行为,由志愿者和民众自发完成,一般来说,根据废料的不同材质,转化效率也不尽相同,而生物能的产值是最高的。 那些甘愿跳进能量解池的人,无论出发点如何,他们的勇气和决心都令人钦佩,这是一种极端震撼的人类行为。 “卡拉!快下来!你会没命的!” “不,我不要爷爷死,我要代替爷爷。” 一个八岁的红衣小女孩正站在能量解池旁准备下跳,她的家人们已经快要吓疯了,父母痛哭流涕,而爷爷惊得不知所措。活了大半辈子,爷爷在打算进行这项惊天之举的时候原本是波澜不惊的,他甚至还在为自己这个糟老头子能化出多少能量而费解,然而当卡拉突然站出来阻止他的时候,那个稚嫩又无助的小身子决意要代替他殉葬的时候,他震惊了,他迟疑了。 “不……卡拉……我的乖孙女……爷爷需要你……” “如果爷爷不存在了,又怎么会需要我,只有我死,爷爷才能活……” “不!卡拉!” 卡拉一只脚跨了进去,她回首望着深爱的爷爷和家人们,她那满含光辉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漂亮的脸蛋充满了自信和勇气。能量解池里溢出废水,如滚涌的洪峰喷向卡拉的脚,突然之间,一道蓝光横扫而过,能量互斥,池水激喷,蓝光全向护住卡拉剥离能量解池,将卡拉安全带回了父母身边,蓝光原地旋转散尽,一副蓝色铠甲装扮的美男现身在了众人眼前。 “这么危险的东西竟然没有儿童保护装置,看来你们可以起诉防卫军申请赔偿了。”男子迷人的眼神与卡拉对视,他从这个异于常人的小美女脸上竟看不出任何惊恐之色。 “噢……卡拉……”父母抱住女儿哭成一团,惊恐难安的爷爷无法原谅自己,他颤巍巍站在蓝甲男子面前,痛苦万分地握住男子的手,不知该感谢还是自责。 “我向你勇于牺牲的精神致敬,但一个坚强无畏的男人永远不会抛弃他至爱的亲人,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男子扶住老人的肩,他从老人颤抖的身体里感到了一种重新萌发的生存渴望,老人激动万分抱了抱男子:“谢谢,小伙子,我会为了我的孙女活下去……” 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准备离去,却见卡拉跟了过来,卡拉依依不舍拽住蓝色铠甲,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竟让男子也产生了难以割舍之情。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卡拉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哦,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爱管闲事之人。”男子俯身单膝跪地,不知该怎么应对卡拉的要求。 “你是守护者?”卡拉摸着男子胸口温暖的蓝甲,她的神情满是惊喜。 “哦,好吧,我不介意告诉你这个小秘密,像我这种等级的守护者一般是不为人知的,很久以前,一小部分行为不端的成员曾经毁掉了我们的名声,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成为优秀的独一无二的伽马守护者。”男子一边诉说一边揣摩着女孩的神情,如此精致的脸庞他前所未见,他也从未被这样深情细致而又热烈的眼神关注过。 “伽马守护者……”卡拉双手搭在蓝色肩甲上,她轻轻吻了吻男子的脸:“谢谢你……” 卡拉温存的呼吸和一瞬柔吻令男子顿然失神:不可能的,她还是个小女孩,怎会对她有了如此深挚的爱意!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心融化的感觉不会有假,这并非突如其来的爱,这真情实感仿佛早已相知相识,不像是前世回忆,更像是此生不悔的依恋…… “紧急警报!紧急警报!魔神战机来袭!魔神战机来袭!” 警报声传遍联合舰队每个角落,公共区域封锁,生活舱关闭,全体舰船停止生产活动,防御武器严密戒备,护卫舰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在能量流不知不觉的牵引下,舰队已经进入了魔神战机的伏击圈。 从异空间涌出的大批魔神战机如蜂群扑向舰队,防御火力难以抵挡,舰炮接连被摧毁,护卫舰被逐个击破,常规武器已无法抵抗恐怖的魔神战机。防卫军批准使用远距离核弹攻击,但他们完全低估了敌方实力,魔神战机具有无损反弹能力,核武攻击悉数弹回,舰队被核弹批量锁定,人类即将遭遇史上最致命的核打击! 临危受命的伽马战队,出动一百架蓝色超华丽人形战机吸收核爆进入星体形态,对异空间外的魔神战机群实施降维打击,疯狂逃窜的敌机被定点清除,密集的伽马射线暴为舰队扫清了障碍。一份绝密文件曾显示,华丽人形战机是由魔神战机升级改造而来,其中细节却从未被披露,或许那会是一个惊天阴谋,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伟大的抉择。 由蓝机军团护卫,联合舰队提升逃逸速度,全部舰船进入光速,开启了史上最凶险的逃亡历程。异空间缺口全面开花,大半个宇宙都浸没在了能量流之中,直到所有星系毁灭殆尽,加速消亡的时空即将不复存在,能量流几乎侵蚀了宇宙全域。舰队被困,再也无处可走,如同襁褓之中新生却又将死的婴儿。 守护者战队全员出动,各等级超华丽人形战机编队以超新星形态顶住了能量流的大规模侵袭,这仍然不足以抵御异空间的无限扩张,他们需要持续的自我突破,需要更加努力的战斗! 伽马蓝机战群开始组合,调整形态结构,分配专属能量,集中感应力,提升总控制——组成光烈大天使! 橙色泽塔战队组合,开启融合通道,智能跨越升级,感应升华,增大聚力——组成至尊光芒巨神! 派战队紫光机群组合,打开深潜力量,引力模块集约,互通感应,深度饱和——组成辉煌极度光照金刚! “引导和守护舰队的光荣使命就交给你们了!” 一场恢宏的视觉盛宴继续呈现,两千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自由出击,欧米伽战队首次集体亮相,这也必将是他们的终极一战,集合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最强力量来抵抗毁灭之力的侵袭,究竟孰强孰弱,谁也参不透答案。 “伙计们,来炸毁这些空间通道,顺便把能量流送回老家去——” 欧米伽机群多点发力,使出一亿倍宇宙大爆炸能量对异空间发出最强猛轰击,黑超战机全体突破天神形态,此种程度的攻击已难逢敌手。虽未遭到还击,异空间却被整体炸开了,能量流朝着引力中心奇点迅猛汇集,看起来想要速战速决似乎还差点火候。 “伙计们,拿出绝招吧,为了纪念永不退缩的勇气,以他们名字命名的最猛的一招,大家一起来——” ——阿!!尔!!法!!之!!光!! 时空在灿烂的光华里共振轰鸣,如澎湃沸腾之热血,黑超华丽人形战机群达到终极形态,一切正反之力都难以撼动他们的存在,异空间停止了膨胀,能量流被引力奇点完全吸收,两界之间飘起了浮光,渐渐清晰的奇光异彩将两个世界连接,在浮游之中溶解收缩,这种渗透力量前所未见,这绝美的色彩便是传说中的魔神之光! “伙计们,这东西是真的顶不住了。” “这样下去,我们都要爆炸了。” “我敢说,这已经突破人工智能的极限了,我们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难道这便是终结,是无可回避的灭亡,在这极盛华光之中赴死,竟有最离奇的体会:死亡每每是短暂而甜美的,活着才是无限苦痛的轮回…… 惆怅?悲哀?心痛?绝望? 空寂!虚无!消逝!遗忘! 在魔神之光里持续消融,欧米伽守护者们失去了膨胀化的战机系统,只剩铠甲护体,分秒间,一个绝色魅影闪现在他们眼前,她以冰玉之躯承受住了异世之光的洗礼,她在为她的守护者们护体。 “维多利亚大人!” “怎能让维多利亚大人如此保护我们呢……” “伙计们,来吧,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们也要舍命护她!” 欧米伽守护者们围成一圈将维多利亚护在中间,他们虽不愿窥视维多利亚的身体,却能深刻感知她的心意,魔神之光浸润了维多利亚的长发,穿透了她的四肢,而维多利亚心之所现始终都是柔情蜜意。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维多利亚想要传达的信息吗?欧米伽守护者们终于明白了,他们褪尽铠甲放弃抵抗,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守护,他们跟着维多利亚一起融入了无限的魔神之光—— “原来如此,噢,天啊……” 第一页 剧变之身 自古以来,人们都知道世界是分为两层的,它们相互作用却互不侵犯,共享绚丽的彩虹、灿烂的阳光和浩瀚的星空。时空孕育至今,一切都看似永恒不变,直到有一天,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世界终于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 “灵美樱!” 急促的叫声驱散了梦境,呼啸而来的半截粉笔头砸醒了灵美,摸着被戳疼的脑袋,神经也像被谁拽了一把,痛得难以忍受,她从潜意识运行的数字计算状态中迅速清醒,猛地从课桌上爬起,两臂已经麻木了,胳膊满是红印,精神还有些恍惚,老师正盯着她,叫她赶紧上台。 灵美走上讲台,面对黑板,一道方程式正等着她解题,可她还在回想刚刚是谁叫错了她的名字。手里的粉笔微微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寻望着没擦干净的黑板,真希望那些隐现的笔迹里会有她所需要的答案,老师的催促和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令她羞愧难当。 放学铃响了,灵美在一片嘘声中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课本和笔记本,很快找到了那个令她难堪的难题,她不免诧异,这竟是两天前由她第一个成功解题的方程式,为此她还被老师称赞过呢。灵美松了口气,她真对自己无语,最近不知怎么了,断片的错觉越来越严重。 “嗨,你还好吗?” 空荡荡的教室里响起一个洪亮又亲和的声音,灵美抬起头,山姆打扫完讲台正向她道别,她轻快点了点头,不由自主脸红了,看见山姆收拾书包准备走,灵美连忙把手伸进课桌抽屉里,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嗨,等一下。”灵美拿出一只手工制作的腕表,她有点紧张而且谨小慎微:“谢谢你送书给我,所以我……差点忘了给你这个。” “哇噢,谢谢,我还一直珍藏着你送我的车标,真是太酷了!” 看到山姆戴上腕表的帅气样子,灵美心情放松了许多,像她这样又矮又胖又丑的贫苦女孩子,又有哪个男生会在意她呢,只有山姆是万中无一的那个。 走在校外的繁华大街,嘈杂的街区一向是灵美最好的镇定剂,贫民窟里的风景时刻提醒着她要好好学习。今日的午餐不知会是什么,阿姨的脸色总能让她吃个半饱,寄居生活剥夺了她所有的尊严,可为了生存,她必须忍耐。 “开饭了!快点吃,吃完抓紧时间洗碗做家务!” 桌上摆着凉飕飕的剩饭,阿姨的唠叨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阿龙和往常一样对吃饭心不在焉,他只会盯着灵美看,那是毫不掩饰的令人发怵的眼神,灵美不理解,阿龙这种无业游民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还会打她的主意呢,昨天她甚至还在阿龙房间里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听着,你其实是个大美女,千万别小看自己。” 阿龙边吃边看,他的眼睛似乎更加饥饿,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和羞辱吗?灵美坐立难安,她简直没法吃东西,她左闪右避,一不小心撞落了整盘菜,阿姨脸色骤变,这顿饭真是吃不下去了。 “还不快收拾干净!下次你做饭,我不会再伺候你了!” “妈!不准你说她!为了一盘猪食,你在鬼叫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真是难吃死了,一点也不合她的口味!” “好吧,好吧,那你让她做给你吃,你就等着娶她过日子吧!” “她还小!你叫我怎么等!” 阿龙气汹汹摔落茶杯,玻璃渣溅了一桌,仅剩的一点饭菜全毁了,灵美惊得捂住耳朵,这样的争吵几乎天天都有,而她成了廉价的商品,被这对母子评来论去。 “别怕!小美!”阿龙掀翻桌子,推倒母亲,绕到了灵美身后,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刺耳的笑声,灵美闭上了眼,她能感觉到一双油腻的手在乱碰她的身体,一个火热的呼吸甚至在吮吸她的耳环:“我会等你的,小美。” 灵美冲撞而起,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夺门而逃的,又是怎样滚下了楼梯,只有阿龙的哀嚎声挥之不去,她好像掰断了那双不规矩的恶心的手。她逃回学校打算躲一躲,又怕那对母子来找她算账,她在校园徘徊了许久,直到上学铃敲响前十分钟,她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看你,又踩草坪——” 灵美被粗鲁地推到了树荫下,在她面前的是校花雅丽及其闺蜜,还有她们的跟班,上次被这三个同学欺负的情景还记忆犹新,灵美浑身隐痛难忍:“该上课了,你们挑错了时候!” 雅丽拦住灵美,脸色神秘:“傻姑娘,你不想看看魔神之光吗?” 灵美蓦然心惊,她差点忘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魔神之光每十年降临一次,通往魔神世界的大门将会敞开,这不仅是一个传说,灵美查阅过相关资料,很多失踪者都与魔神之光有关,它很可能真的存在。 “怎么样,时间不等人,你是想错过一堂无聊的自习课,还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奇观。”雅丽指着学校后山蒸腾的雾气,山林隐约透出光晕,那是她和伙伴们发现的,他们还走近证实过,她敢说那绝对是魔神之光。 灵美心动了,她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她鬼使神差的跟着雅丽上了山。燥热无比的树林里听不见鸟鸣,只有落叶、断枝嚓嚓作响,越往里走就越亮,充满新鲜空气的林子里不时飘过一片又一片晶莹闪烁的花瓣,越来越多,整座山林都被花絮填满,直到树林深处,五彩缤纷的落花阻住了大家的脚步,他们这才看清,这些不是花瓣而是光!一道华彩光屏穿透树枝横立在眼前,柔和的色彩交互辉映,如亿万星闪融汇成无限广阔的整体。 “这就是魔神之光!早晨我们看到的时候还只是那么一丁点儿……”大家屏息凝视,从光之屏障里散溢出的花瓣飘向四面八方,片片满含芳香,承载着梦幻,吸附着神秘,它们落在脸上、肩上,又化成点点滴滴渗入心里。 “去吧,灵美,进去瞧瞧!” “什么,这可不行,别拿我开玩笑……”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难道你只想随便看看而已?” “不,我还是回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灵美后悔了,原来这是他们预谋好的,是想让她冒险,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会让她丢掉性命啊!可是想逃也晚了,灵美被三个同学押住,被带到屏障之前。 “只需把头伸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就行,别怕,我们拉着你,你会很安全。” “不……我不行,我做不到!” “够了,别装了,你和山姆眉来眼去的时候可比这有信心多了。” 雅丽一句话引得另两个同学咯咯直笑,无情的羞辱让灵美垂下了头,她沮丧透顶,她绝望得想死,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三人推动她的身体。 “噢,你多久没换衣服了。” 他们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缓慢向前推进,冷风骤起,雨云浮过树梢,灵美飘起的长发被屏障渲染成了丝丝花绫,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仿佛被凝结的鲜氧包裹着,她情不自禁捧起光华绚烂的花瓣,身心浸没在了无尽斑斓冰柔的时空里,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眷恋。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让你好好看个够——” 雅丽猛然推了一把,屏障上下震颤,灵美惊呼了半声,整个人便被吸了进去,魔神之光急剧收缩,飞速汇集的花瓣形成壮美的漩涡,光线迅速暗淡,最终从一个微小的点状空间熄灭了,阴雨笼罩山林,恐怖而又寂静。 “你干吗推她……吓吓她不就行了……” “这样不是更好,再也不必见到那只丑八怪了。” “要是有人问起来怎么办,说她被魔神之光带走了吗……” “傻瓜,谁会相信那种东西?装作不知道,没人会怀疑的。” 第二页 银色月光伴流星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灵美在飓风中翻滚旋转,又坠向寒冷黑暗的无底洞,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一头黑色独角兽一隐一闪,嘶鸣纠缠横冲直撞,灵美在深度恐惧和无比剧痛中挣扎呐喊,她遭到猛重的撞击,坠落在一片冰寒泥泞之中,撞倒了一块黑色墓碑,她抬起晕眩胀痛的头颅,看到碑上布满裂痕刻着三个字:魔神界! “她病了……” 黑暗里的回声在耳边细语,灵美惊恐颤抖,她的精神仿佛就要被遍布的凄凉断然撕裂,她觉得正有无数双手在疯狂撕扯她的身体,她被抱了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 灵美大声惊叫,迷迷糊糊的视线渐渐充满柔和的光,她坐起身,却不是在冰冷的泥水里,像是坐在松软的草甸上,暖风吹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她正坐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丛里。 “她醒了!她醒了!”花儿纷纷弯过腰,蜂群飞出花丛,一只硕大的彩蝶在灵美眼前飘来飘去。 “谁在说话!”灵美惊问,花丛剧烈摇摆,蜜蜂藏进了花冠,蝴蝶闪上了天,灵美看不到任何人,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茫茫花海,大地就像披上了一层盛装,夹杂着泥土气息,雨后空气格外新鲜,彩虹正褪去,艳蓝的天空降下朵朵樱雨,捧起这些沁入心脾的香暖,灵美抬头仰望,她正靠坐在一棵樱花树下,阳光透过花枝洒在脸上,令她心旷神怡,她伸手接住暖光,不禁有点惊讶:她的手臂光滑细嫩,白皙无瑕似玉,这还是那双经常干脏活的粗糙的手吗? 彩蝶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灵美手指上轻舞翅膀:“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灵美惊了一下,色彩艳丽的大凤蝶正在她指尖震动发音,原来刚才的莫名之声是真的,她感到不可思议却一点也不害怕:“你是谁?” “我是一名侍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蝴蝶侍者,你叫什么名字?” “樱……”灵美脱口而出,仰望樱花树,这是她想要的名字。 “小樱,欢迎你来到魔神界——” “什么……不会是真的吧……”灵美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一切又无比真实。 “每位上层世界的来客都是和你一样的心情,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我无法形容你有多美,小樱,你胜过这片花海。” “好了,你别挖苦我了。”灵美站起身,夕阳照得她浑身软柔轻盈,馨香四溢,她感觉自己仿佛长高了,裤腿短了半截,衣服也很松弛,她似乎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些不太一样了,灵美觉得这肯定是因为她太饿了。 “小樱,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在天黑前赶回学校,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课,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旷课,但我很高兴能有机会来这儿。” “小樱,我暂时无法说服你,时间自然会改变你的看法,因为每个来到魔神界的人都会流连忘返,不过,既然你能听懂我说话,足以证明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好吧,你沿着花海的坡地一直走下去,天黑之前会看到城市,还有泉水,那里有属于你的一切,祝你好运。” “谢谢你,蝴蝶侍者。” “小樱,记得问清泉侍者要你的东西。” 脚步扬起阵阵清香,蒲公英种子自在飞翔,顶着夕阳彩霞,呼吸着花香,灵美奔向花海深处,她觉得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累,她正在适应她瘦高的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回去的路,她只不过是被卷进了飓风,她坚信这里应该离学校后山不远,她一向都不会迷路。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下,一座巨塔与天相接,星星点点的灯火勾画出一片城市,灵美确信她已经错过了最后一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胆量回到那个不属于她的家,直到她发现了蝴蝶侍者提到的泉水,她意识到她所担心的事全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了。 “欢迎你,小樱,欢迎来到银色月光之城。”清新的水气从脚下幽蓝的泉眼里升起,随着水面震动发出磁性的语音,灵美从头到脚被甘泉之气滋润了一遍,神清气爽,她湿透了。 “你就是清泉侍者?” “噢,你真能听见我的声音?” “看来你们早就互通消息了,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新鲜东西吗?” “当然,来拿吧,这是属于你的,最适合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咕噜咕噜,水面浮出一团明亮的物体,灵美蹲在泉边把它捞了起来:一张精致的卡片,双面印有丰富华贵的花纹图案,穿过卡面正中,镶嵌着一颗心形透亮的樱花粉玉。 “给我的?” “这是心形芯片,魔神界绿卡,是上层世界的人必不可少的通行证。” 灵美起身触摸卡片上的心玉,一种油然而生的美妙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从清泉水滴里,从草根土壤间,从微凉的风中,从星月光影下,汇集到心玉的共鸣声像一曲奢美的乐音,芯片闪烁,灵美一身湿冷旧衣忽然变装,一袭裙纱奢华耀眼——轻盈海蓝闭月羞花礼赞裙。 “你……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碰了心形芯片。” 灵美伸臂抬腿,由内而外纤柔舒适,这身裙装真是太合身了,与她的新身材简直绝配,手里的绿卡微闪余光,灵美想问个清楚明白,清泉却再也不出声了,她从水纹倒影里隐约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突然间,一道白影从头顶飘过,泉水震抖起来,灵美抬首追望,似是一颗流星划过,飞向城市中心的巨塔。 流星撞上巨塔又一路飞升冲顶,直至减速悬停,银月下,一只白色独角兽伸展羽翼降落在塔顶—— “怎么会忽然这样,你没事吧?” “现在好多了,实在对不起……”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去找些吃的。” “好吧,星箭,那你早点休息。” “嗯,小樱。” 灯火辉煌的城市,满眼都是风格典雅气派的低层建筑,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也很少见到路人,沿着街边轻快行走,灵美忽然驻足在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前,本是被香甜的气息吸引,可灵美却被镜子里的自己惊了一跳: 她何止是长高了变瘦了,她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秀漂亮的脸,如此完美的极致美颜和纤媚身材,这还是她吗……没错,这正是她自己! “啊……哈……”灵美摸着自己的脸激动不已,她盈盈起舞转了个圈,手中的樱花粉心玉随她飘闪,一瞬间,橱窗里的她婀娜多姿全身换装——玫瑰芝士流光溢彩百褶半身裙! 灵美欣喜若狂,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太爱自己了,这个身体是如此珍贵,她都舍不得掐自己来验证这是不是梦境,直到咕咕直叫的肚子提醒了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欢迎光临——” 灵美走进面包店,充盈的香气让她忍不住直流口水,她饿极了,甩着手里仅有的一张卡片转来转去,她也只能看看而已,这可如何是好。 “对不起,您的余额不足——” 收银台响起一声尴尬的语音,一个英俊男子正在结账,为了两块带不走的面包,他显得犹豫不决,而店员却拎着两大袋面包来到灵美面前。 “美女,这是店长推荐和新品组合,欢迎品尝——” “哦不,我……” 灵美想说没钱,却见店员非常礼貌地指了指她手里的卡片,很显然,她引起了店员和那个男人的注意。 “绿卡享受全额免费服务,祝您试吃愉快哦——” 店员完全是把灵美视作了贵宾,确切的说是对持有绿卡的尊贵身份的一种礼遇,灵美似乎懂了,为什么蝴蝶侍者说人们会流连忘返,这张绿卡就是答案。 灵美带着面包轻靠在橱窗外,她见刚才那个男人追了出来,那满面震惊的样子像是被她的身份与美貌深深吸引而无法自拔,灵美主动拿出一袋面包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会介意。” “谢谢……我叫星箭,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灵美樱。” 第三页 天堂独角兽 午夜的森林幽暗冷寂,从淤泥和落叶堆里渐渐爬出数不清的瑟瑟发抖的人影,清风徐来,一张张卡片随着树叶飘落,不同色彩的心形玉石如萤火点亮了森林,照亮了惊恐万状的人影,他们或西装革履或蓬头垢面,他们争抢着绿卡,高呼万岁,魔神之光本轮最后一批投送到此结束,下一次就要等到十年以后了…… 月光静静洒在床头,樱花粉芯片映照着灵美樱的绝世容颜,在星箭的指引下,她凭着绿卡住进了豪华旅店的高级客房,她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也不得不承认魔神界的存在。尽管如此,她依然孤独,依然无家可归,她渴望拥有一个家,过正常的生活,因此她必须返回上层世界,做一个真实完整的自己,这个愈发强烈的意愿令她彻夜难眠。 灵美樱一大早便离开了旅店,独自走在空寂的大街,路面全是柔软青翠的草坪,可以随意踩踏不必有所担心,可能是不存在机动车的缘故,空气新鲜得不像是在城市里。灵美樱走到了昨夜初遇的银月面包店,比起月夜下的艳媚,橱窗晨光里的她温婉优雅姿色更甚,云柔雪白紧身运动装,搭配轻便软糯娇粉气垫鞋,正适合她漫步晨练。两只窃窃私语的猫咪从她身旁经过,灵美樱听得懂,它们在谈论她的穿搭还有今日的早餐,晨风拂过,一团颗粒物划过橱窗,盈盈闪闪不似灰尘。 “哥哥,我们到了!”随着一声欢快的呼喊,致密粒子风迅速集结,声先至,影随行,粒子在引力作用下重塑成为一大一小两个人形。 “星箭?”灵美樱眼角微颤,星箭带着一个小女孩,两个大活人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她面前,小女孩一见她就高兴地跳过来抱住了她:“好漂亮啊,你就是樱姐姐?” “这是你女儿……哦不,我听到她叫你哥哥。”灵美樱有点紧张,她几乎很久未曾与人亲近。 “抱歉,让你受惊了,这是我妹妹星梦,她昨天吃了你的面包,非要拉着我过来见你,我们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哦,对了,这是空间转换器,我把目标定位在了这家面包店——”星箭展示了他手里一颗纽扣大小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你们太客气了。”灵美樱摸了摸星梦可爱的脸蛋,这温暖的小怀抱让她受宠若惊。 “梦儿,你别缠着人家……”星箭叫不动妹妹,他有点尴尬:“抱歉,我好像给你造成了困扰,你不会认为……我在跟踪你,纠缠你吧?” “噢,不,我很好,这没什么。” “我可以请你吃早餐吗,作为昨晚的回报。” “当然,不过,还是我来请你们吧。” 由于城里没有传统交通工具,灵美樱也体验了一把空间转换器的神奇魔力,她在星箭兄妹的引领下来到久负盛名的银月早点屋,这家餐厅的店主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因此这里也被称作羊胡子大叔早点屋。 早点屋里客人稀少,也不见服务员,让灵美樱目不暇接的是那些大型透明餐桌,与其说餐桌,不如说是展示台,透明桌面上印有各种图标:果蔬、甜点和饮品,一应俱全。 灵美樱开始刷绿卡点餐,随着图标点亮,餐桌机动部位平稳运行,从餐食制作到最终呈现严格控制在十秒以内,不同种类同时制造互不冲突,只需十秒钟,便如百花齐放般摆满一桌。 星梦边吃边拿,玩得不亦乐乎,她衣服上有个特别的小口袋,她把喜欢吃的东西都往小口袋里丢一份进去,足足几十份,可似乎根本装不满的样子。 “梦儿,你在干什么呀?”灵美樱不免吃惊,尽管她正在适应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是质量转换兜,可以储存很多东西。”星箭一边向灵美樱解释,一边制止星梦:“快收起来,梦儿,羊胡子大叔要来了。” 话音刚落,店长大叔便出现了,他捋着浓密的灰黑山羊胡,慢条斯理地走过,他是来检查餐厅自动供应系统的,顺便喝杯早茶。星箭发现,自从大叔进店,灵美樱就像着魔一般僵住了,她盯着店长,眼里泛起泪光,她一定是看见了她本不该见到的人。 “爸爸……”灵美樱心神颤动,她不敢叫出声,只能在心里轻柔呼唤,她终于明白了,这里是百分百的魔神界,但绝非恐怖的地狱,因为她见到了天堂里的父亲。 一身白纱飞旋而出,灵美樱秒变妆容,至臻优雅白鸽裙,配晨韵水镜蜜粉妆,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圣洁的天使。 “哇哦,姐姐真漂亮!”星梦噘起了沾满冰淇淋的小嘴。 “天哪……”星箭被灵美樱的极速变装惊呆了,无论店长还是为数不多的食客,没有谁不被她吸引。 “欢迎你,上层世界的贵客,你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羊胡子大叔伸手赞许。 “谢谢……”灵美樱哽咽着,她意识到即便是亲生父亲现在也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是谁。 “我能坐下来吗,能和你一起用餐将是我的荣幸。” “当然,我非常愿意。” 灵美樱邀请大叔坐在她身边,原本冷清的早点屋不一会儿便宾客盈门,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从各地赶来一睹上层世界顶级美女的芳容,早点屋里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这可让星梦苦恼不已,她还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东西呀。 星箭也得以近距离窥视,他发现灵美樱不只美貌出众,身上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刚才灵美樱变身的时候,星箭注意到餐桌上绿卡的心形芯片在闪光,或许灵美樱能够驾驭并发挥芯片的力量。 “好吧,我猜你一定是昨天刚到,过去十年间我从未见过你,瞧,你是如此引人注目。”大叔和灵美樱一见如故,他甚至对这位异世界的姑娘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是的,那是个意外,我必须找到回去的路。”灵美樱不停转动着手里的奶茶杯,她无法镇定下来。 “什么,你想回去?”星箭深感意外,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发出惊叹,看起来灵美樱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乐不思蜀,从来没有人返回上层世界,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大叔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想找回完整的自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灵美樱固执的眼神就像是对父亲的任性请求。 “这根本不可能,就算再过十年,魔神之光也只会带来下一批人,但带不走魔神界的任何一物,因为它是不可逆的。”大叔遗憾地摇着头。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灵美樱喝了口奶茶,双手止不住发抖,她所听到的每个字仿佛都是绝望。 “除非……”大叔不忍心看到灵美樱难过,打算给她一点希望:“除非你能找到天堂星。” “天堂星?” “准确的说,是天堂星的投影。” 大叔捋了捋山羊胡,天堂星的传说由来已久,这立刻引发了顾客们的热议,也让灵美樱燃起了希望,星箭向灵美樱解释,所谓的投影,是上层世界对魔神界的时空投射,类似于海市蜃楼,但更加真实。 “天堂星在上层世界?”灵美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错,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中继站,一个跳板,通过穿越天堂星的方式抵达上层世界的任意角落。” “这可不是一条普通意义上的路……” “对,为此你需要集合五张绿卡,利用五颗心形芯片的能量才能完成穿越,还有一点,逆反穿越非同寻常,五心能量只能传送一个人,并且机会只有一次。” “我可以尝试集齐绿卡,可是我该去哪里找天堂星投影呢?” “十年前,天堂星里的一只幼年独角兽被魔神之光带了进来,想要获得天堂星投影,就必须在魔神界里找到唯一拥有天堂星记忆影像的这只独角兽。” 大叔一番讲解又连出几道难题,对灵美樱而言,重返上层世界之路岂是爬山涉水,简直是匪夷所思空中楼阁。听羊胡子大叔讲故事,早点屋里热闹非凡,星箭却是坐立难安,独角兽的秘密已是人尽皆知,他的时间不多了。 “记住,天堂星,独角兽,绿卡。”大叔朝灵美樱伸出三根手指,捋捋胡须又伸出一指:“一个人,一次机会。” 大叔一字一句像父亲的嘱托让灵美樱铭感于心,突然间,一道白影从窗外划过,餐具、餐桌和地面剧烈震动起来,落地窗猛然炸裂,那白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破窗而入,在一阵疾风中翻滚坠落,一双血翼裹着雪白之躯瘫倒在众人面前—— “独角兽!” 食客们落荒而逃,那伤痕累累的白色独角兽瞪着惊惧的瞳孔,在与灵美樱对视了仅仅一秒钟后突然发出恐怖的嘶鸣,它就像见了鬼一样挣扎疯扑,用尽全身之力冲出了早点屋。 灵美樱追了出去,她发现独角兽奄奄一息躺在大街中央,那斑斑血迹令她无比心痛和震惊,一时间,四处响起嘈杂的人声和震耳欲聋的鸣笛,大街两侧高楼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反射耀眼的阳光洒在灵美樱身上,炙热的光彩瞬间将她着色,她在红艳艳的丝带中变身换装——轻丝少女深红咏叹裙! “糟糕,是投影!”摩天楼下的宽阔路面突然出现无数飞驰的车辆,星箭左闪右避,妹妹却被困在了滚滚车流之中。 “梦儿!小心!”灵美樱一跃而起,以不可思议之力跳到了星梦身边,她俯身拥抱,用身体护住了星梦,猛烈的刹车和撞击声响彻大街,浓烟与火光凶猛来袭。 灵美樱发觉她和星梦安然无恙,撞击和烟火被屏蔽了,再看她自己,她已然一身暄红战甲着装——如影随形动感烈焰炫美仙神衣! 第四页 流星箭仙神衣 “小樱!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星箭冲进火场在滚滚浓烟里找到了白色独角兽,它被玻璃划伤又被车撞,已是鲜血淋淋,星箭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它这般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了,它最近就像是得了失心疯,难道它要死了吗! “星箭……我好痛苦……带我离开这儿……” 独角兽苦苦哀求,它浑身发冷打颤,它的瞳孔透射出极度惊恐和悲痛,星箭抱住独角兽,轻抚它的血色皮毛,趁着浓烟遮蔽,飞身跨上了它的背:“我们走!” 一声凄惨的嘶鸣冲天而起,重伤之下的独角兽飞出烟火,离开了连环车祸现场,混乱的大街上接连响起目击者们的尖叫。灵美樱遍寻不到星箭,眼看独角兽就要逃走了,她心急如焚,她连忙抱起星梦,把这个还在贪吃的小女孩安顿在了人行道的花坛边:“梦儿,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哥哥,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朝着独角兽逃离的方向,灵美樱飞奔起来,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心中激动又急切,仙神衣随风展翅散射朝霞流线光彩,灵美樱觉得身体无比轻盈,两腿一收离地起跳,仙神衣裹起娇美之身腾空而起,她飞起来了! 疾驰的白影在摩天楼群之间穿梭,飞行状态由急猛渐变和缓,柔白的羽翼划过玻璃幕墙,独角兽躯体上的血迹逐渐褪尽,它的呼吸趋于平稳,心跳恢复正常,伤口正在奇迹般愈合。 “星箭,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你想吓死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那个上层世界的女孩……” “什么,灵美樱?”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靠近她就有一种身心俱焚的感觉,甚至比死还难受。” “这么说,昨晚你突然失去控制,也是因为她了?” “嗯,我该怎么办,星箭,我好怕……” “振作点,小樱,你放心,我会查清楚这件事。” 为了确保独角兽的绝对安全,星箭可以不惜一切,可为什么偏偏是灵美樱……正在星箭不知所措时,突然传来巨声轰鸣,楼宇间狂风骤起,两架武装直升机前后夹击,将独角兽和星箭堵在了两座大厦的狭窄间距里。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否则我们就开火了!” 直升机发出警告,星箭俯身藏在独角兽羽翼间拍了拍它的背,独角兽轻嘶一声飞冲直上,钻出大楼间隙,又跳进了群楼空隙之中,依靠这些天然屏障的掩护,努力争取喘息修复时间,独角兽渐渐显得游刃有余,它看起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两架直升机穷追不舍,不断发射烟雾弹并使用麻醉枪围追堵截,独角兽冲出一片烟雾,前方大厦幕墙突然闪出火一般的七彩流云,那竟是灵美樱仙神衣的飞翔轨迹! “糟糕,怎么会……她是怎么做到的!这样也行?” 星箭慌忙转身遮住了脸,受惊的独角兽在阵阵嘶鸣中展翼升空,化作一颗流星冲进了云层,猛烈的机炮声步步紧逼,独角兽直冲回旋停在了半空—— “星箭,我摆脱不掉他们了,快放箭吧!” 独角兽伸展羽翼,露出背上的流星弓,如今腹背受敌,星箭无可奈何,一把流星弓在手,箭在弦上,星箭皱眉屏息,凭着意念朝虚空之间连放数箭:“去吧!但愿别射偏——” 晴朗的天空瞬间降下一场深蓝色的流星雨,空气像被寒冰冻结,直升机四处躲闪最终失控坠毁,两名驾驶员跳伞逃生,“噢,我的天……”他们看到一个身披彩霞的仙女正在流星雨里穿梭,真是惊艳无比。 箭雨由强变弱化作蓝气,渐渐与天融为一体,灵美樱搜寻不到独角兽的踪迹,它已经成功逃脱了。白白错过一次大好机会,灵美樱垂头丧气俯瞰城市,她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那些高楼大厦全都凭空消失了,她忽然想起来星梦还在 “梦儿!” 灵美樱降落在一片游乐场里,她不敢相信自己在空中所见,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座超大型游乐园,她正置身于一个欢乐集散地,到处都是玩具,一辆接一辆载满孩童的玩具车从她身旁驶过,她惊慌失措查寻每个孩子,她快要疯了,她把别人的妹妹搞丢了。 “梦儿!星梦——”灵美樱绝望呼喊,她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地方失去了妈妈。忽然间,她的仙神衣发出共振鸣闪,指引她前行,穿过汹涌人潮,她在一座旋转木马旁的石凳上发现了星梦,星梦还在吃冰淇淋,数不清这是第几支了,她身上粘着仙神衣的丝带,那是灵美樱抱她时留下的。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灵美樱抱住星梦,长舒了一口气。 “姐姐,我还要零食——”星梦搂住灵美樱,黏糊糊的嘴唇亲了亲她的脸。 “没问题,姐姐给你买。”灵美樱回吻了那个稚嫩的小脸蛋,转身看到了星箭。 “投影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魔神界。”星箭疲惫不堪,他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星箭?你受伤了?”灵美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血迹。 “刚才街上太乱了,我大概是蹭倒了别人,希望大家都没事。” “刚才那是天堂星的投影吗?”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你熟知的世界。” “哦,我看也是……” “战斗结束了,你……要换衣服了吗?” “噢,不,我还得时刻准备着,应付流星箭雨。” “什么?” “我看到了,独角兽背上有人。” “你看清了吗……” “只看出是个弓箭手,但我觉得他没有恶意,否则直升机里的人包括我在内可能都会死。” “好吧,看到你没事,我也替你高兴。” “哦,抱歉,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诚,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把你妹妹独自丢在大街上,我差点找不到她了,我……” “听着,我只看到你在保护她,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没命了,我应该谢谢你。” “不必客气,那只是条件反射,我必须那么做。” “为了报答你对梦儿的救命之恩,我想帮助你,陪你一起去寻找天堂星还有绿卡,可以吗?这只是我的一个单纯想法,希望不会让你觉得有麻烦,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噢,不不……我不会那么想,哦,好吧,我很乐意。” 明知星箭有意接近,灵美樱却没有理由拒绝,并非她不够谨慎,而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变漂亮了吗? 他们骑完旋转木马,又坐云霄飞车,在人行传送道上品尝美食,从垂直升降船里观景,乘极速潜艇穿梭海底世界,搭磁悬火箭钻进地下岩洞,在无边无际的游乐场里一直玩到了天黑,灵美樱依然不肯离开,她一定要等到独角兽再次出现。 游乐场里没有旅店,星梦从质量转换兜里掏出了两顶全景帐篷,这是她和哥哥的露营装备,里面宽敞舒适,从帐幕的全息投影里可以看遍整个星空。 一束流星划落午夜寂静的游乐场,星箭悄悄溜了出去,他在昏暗的玩偶树下和小樱相遇,丰满的银白羽翼在夜风中奏响了竖琴之音,它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恢复了精灵活气。 “既然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们还是暂时别见面了。” “为什么,你不是要帮我寻找投影吗。” “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你不能再接近她了。” “我已经好啦,我可以挺过去。” “不,你忘了你有多痛苦吗,你会死的。” “那就远离她……我和你。” “不,小樱,现在还不是时候。” “星箭,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她了。” 第五页 樱花粉祖母绿 灵美樱睡了个好觉,不是因为帐篷舒适,而是星梦选择和她睡在了一起,抱着软萌萌的梦儿,真的就连做梦也是暖暖的,灵美樱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是家一般的安全感,她幻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拥有这样的家,比如星梦一样的女儿,还有星箭……哦,天啊,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快要脸红了。 游乐场欢乐的一天又开始了,灵美樱走出帐篷,她今天换了一套清新装扮,粉嫩炫雅馨逸短袖,白鹭纯情长裤,配姹紫嫣红娇柔高跟鞋,她不确定这样是否方便游玩,她的个头显得比星箭还要高了。 “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放松了许多。”星箭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待在灵美樱身边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大饱眼福,但他必须保持克制冷静。 “哦,昨天是我太心急了……对了,今天我想给你和梦儿买几套新衣服。”灵美樱面若桃花,她今天真是漂亮极了。 “这……跟着你蹭吃蹭喝,真让我无地自容。”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好吧,那我不跟你客气了。今天你还有别的打算吗?” 面对灵美樱柔情似水的眼神和热辣如火的身材,星箭不由得抬头呼气,他注意到空中飘浮着一艘口香糖飞船,那东西昨天就跟了他们一整天了。 “我还没有头绪,凡事不可一蹴而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不该只盯着独角兽,也许我该改变思路,从容易的着手,比如先找到其他绿卡。” “那些人深居简出,个个都想当神仙做皇帝,想从他们手里借绿卡恐怕没那么容易。” 灵美樱顺着星箭的目光也看到了那艘口香糖飞船,不过它左摇右晃似乎失去了控制,它撞上了摩天轮,泄了气一般上蹿下跳,像颗弹力球连番蹦极,在地上翻滚直至失去动力,一名男子从口香糖飞船里爬了出来,幸好人没事,他狼狈不堪滚到了星梦身旁,他快要吐出来了。 “叔叔,你没事吧?”星梦摸了摸男子的脸。 “叔叔?我有那么老吗……”男子翻起眼珠,看见星梦那沾满巧克力的嘴和手,他终于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这男子果然眼熟,星箭知道这家伙昨天一直躲在暗处偷窥,他肯定是想打灵美樱的主意,如今身份暴露,不过是个傻小子,星箭定要让他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男子起身整理干净,他顾不得什么礼节了,赶紧将灵美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么近观察感觉更加真实,这美女简直是仙女下凡,让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欲罢不能。男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他指了指呆萌的星梦:“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对。”灵美樱下意识点头,又连忙摆了摆手:“噢不……” “啊哈,原来是魔神界单亲老爸诱拐上层世界未成年少女,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哟!”男子语气嚣张,活像个游乐场管理员。 “你又是谁,干吗跟踪我们?”灵美樱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尤其星箭沉默不语,更让她羞红了脸。 “当然是和你一样的人——”男子竖起两根手指,从上衣内侧口袋里夹出一张卡片,优雅地划出了一道弧线,他本想以十分帅气的姿势把仪式感和神秘感展示在灵美樱面前,不料卡片却从指缝飞出掉在了地上,那是张嵌着一颗祖母绿心形芯片的绿卡。 “你也是上层世界的人!”灵美樱喜出望外,绿卡进入视线的一刻简直让她心潮澎湃,她满面微笑朝男子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灵美樱!这是星箭和星梦,他们是兄妹。” 看着男子捡起绿卡在身上擦了又擦的笨拙样子,星箭心中窃喜,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张绿卡,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跟着灵美樱绝对没错,她拥有吸引这些卡片的能力,她不愧是个名副其实的宝藏级美女。 “嗨,灵美樱,很高兴认识你,请叫我尼古拉斯·金博士。”男子慌里慌张握住灵美樱的手,显现出无与伦比的激动。 “博士?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有为啊。”灵美樱有点惊讶。 “嗯,我是天文学和生物学博士。” “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意外吗?”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研究天体异象,心甘情愿进入魔神界的。” “哦,看你的年纪,肯定不是十年前,应该也是昨天……” “嗨,嗨,等等,刚刚还对我那么冷淡,一见绿卡就态度大转变,一直问个不停,你不会是在收集绿卡吧,你想去天堂星?啊哈?” 眼看金博士谨慎收起绿卡,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灵美樱觉得非常尴尬,明明是坦坦荡荡却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被人无情地拆穿了。 “噢……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可我不会强迫任何人,我只想交个朋友。” “没问题,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只要别拿走我的特权就行,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上层世界了。” 这个所谓的博士在星箭看来不过是个虚张声势谎话连篇的家伙罢了,浑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只有那张绿卡而已,星箭不想说破,只是觉得灵美樱的心情好像瞬间又跌落谷底,他不希望她这么快就绝望。 星箭走到尼古拉斯跟前戳了戳他的西服标签:“别担心,穿越天堂星只需借助绿卡的能量,不会透支它的正常功能,并不影响你刷卡享受魔神界的贵族生活。” 尼古拉斯愣了一下:“是吗,那没问题,灵美樱,等到了天堂星,我随时都可以把绿卡借给你。”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灵美樱激动不已,想不到星箭一句话就帮她解了围。 “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自己保管绿卡,不会把使用权交给你或者你的男朋友还有你们的小不点。”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天堂星?” “当然,别忘了我是个天文学博士,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天堂星,哦,你必担心,我不会跟你抢那个唯一的穿越机会,我更热爱魔神界,嘿嘿。” 这个金博士真是大言不惭,可是灵美樱却跟着认真起来了,灵美樱喜忧惊羞的微表情变化真是赏心悦目,星箭继续保持沉默,他必须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我昨天把独角兽给跟丢了,金博士你有什么新线索吗?” “正如我所说,我还是一名生物学博士,我研究发现独角兽是天堂星的稀有物种,它们拥有异于人类的超强记忆力,甚至还可以唤醒前世后世记忆,因此理论上应该能够召唤天堂星投影,但事实并非如此,或许激活投影还需要某种别的媒介,抱歉,那不是我研究的课题。” “这么说,就算有了独角兽也并不等于找到了天堂星,这可怎么办呢。” 灵美樱陷入沉思,她对金博士的说辞深信不疑。星箭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家伙真有一套,说的全是耳熟能详的传闻,没什么真本事,吹牛倒是一流。 “先别纠结这个了,灵美樱,你今天还打算在帐篷里过夜吗?我知道哪里有旅店,就在游乐场对面,我带你去。”尼古拉斯掏出两块口香糖,一块递给灵美樱。 “哦不,谢谢。”灵美樱婉言谢绝。 “我的意思是,坐这个去——”尼古拉斯嚼了一块口香糖,吹出一只泡泡扔在地上,泡泡自动充气,直至扩充成为气囊,一艘口香糖飞船便完成了,和尼古拉斯刚才坐过的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噢,不,我可不敢坐。”灵美樱慌忙后退。 “放心,其实它很安全,刚才我是因为被你发现了,所以有点手忙脚乱。”尼古拉斯撕开口香糖包装纸给灵美樱看,说明书里有详细的操作指南。 看灵美樱难为情的样子,星箭表示会陪她一起去,灵美樱这才放心,她从自动贩卖机里多买了几只口香糖,这真是一种美味又好玩的飞行器,它的驾驶规则很容易掌握:将掌心贴在内侧气囊壁上就能够产生船体外部周围的感应气压,通过手掌左右移动、前推后撤以及上下滑动来控制方向和升降。 乘坐口香糖飞船在半空遨游的感觉真是棒极了,灵美樱忍不住又多玩了几个小时,她还中途下船给星箭和星梦买了很多衣服,她把星梦的质量转换兜装得满满当当,就像是在给自己家里添置东西。 他们在天黑前来到了位于游乐场外围的一条古老阴暗的大街,参差错落的建筑群里有一幢双层旅店,那便是金博士的住所,而那栋楼的后面矗立着另一座令人生畏的摩天巨塔。整条街看不到一个人影,满是衰败沧桑,这哪里像是旅店,更像一座座危房。 尼古拉斯用脚开了门,还好灯是亮的,房子空间挺大,装修古朴典雅,灵美樱和星箭兄妹四处参观,尼古拉斯开了瓶啤酒便倒在沙发上喝了起来,他随意得就像是整条街的主人。 “这房子可比看上去要坚固得多,我一直睡会睡在一间的,对吧?”尼古拉斯特意确认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是一家三口。 对于金博士的刻意调侃,灵美樱有口难辩,她正想对借宿的事表示感谢,忽然发现有只宠物狗一蹦一跳进了旅店,仔细一看,那并不是小狗,好像是猫又像是兔子或小熊,噢,不,它根本不是动物,而是一只奇怪的毛绒玩具。 “它一直跟着我们,在游乐场里我就见到它了。”星梦觉得好有趣,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毛绒宠物一闪而起跳到了桌上,朝着灵美樱摇头摆尾:“你好,小樱,我是侍者甜甜。” 第六页 金字塔悲情少女 灵美樱自言自语就像在和那只毛绒宠物对话一样,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星梦一把抱住了宠物,这东西软绵绵的真是太可爱了。 “大家好,我是侍者甜甜——”毛绒宠物从星梦肚子底下钻出来,它说出的话竟然同步形成文字影像映在了桌面上,真是太神奇了。 “我是为了保护灵美樱而来,另外要提醒你们每个人,千万不要违反魔神界禁令。”甜甜从星梦怀里钻出,一字一句吐露真言。 “禁令?”灵美樱不解,难道是不准她寻找天堂星和收集绿卡,还是不准她返回上层世界呢。 “小樱,还有大家都听好了,千万不能改变投影里的世界,也要保证自己不被困在投影里,这就是魔神界禁令。”甜甜一本正经地警告,尽管它在星梦手里的姿势并不严肃。 “如果违反禁令会怎样?”灵美樱想起了投影里的那场车祸。 “后果不堪设想,那样会产生不可逆转的蝴蝶效应,两层世界将相互吞噬,最终一切都会湮灭……砰!强者生存,另一个就什么都没了。”尼古拉斯喝了口酒,他绘声绘色讲起来更像个神学家。 灵美樱带着星梦和甜甜上楼休息,她今后必须谨小慎微,她觉得金博士所说未必是危言耸听。星箭一言不发,如今侍者找上门来,对他和小樱的行动将会非常不利,他必须小心行事了。 本该是夜阑人静,阵阵呓语却搅得人无心睡眠,金博士鼾声如雷,不知他喝了多少酒,醉生梦死仿佛是他每日常态。星箭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外的露天阳台,发现灵美樱也在,月光如醇香奶茶洒在她微甜柔暖的睡衣上,夜景是如此美妙安好。 “你也被吵醒了?”星箭俯靠在灵美樱身旁的栏杆上,望着夜色发呆。 “对啊……”灵美樱伸了个懒腰,转面撒娇撅起了嘴:“孩子睡了吗?” “她不是和你在一个房间,放心,只要吃饱喝足,梦儿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别熬夜了,你也早点睡吧……”灵美樱慵懒伸臂挽住了星箭的胳膊,她娇滴滴靠在星箭身上,额头一直蹭到他温暖又坚实的臂膀内,星箭顿时惊震不知所措,灵美樱就这样浑然不觉毫不避讳闯进了他的怀抱,足足持续了一分钟,灵美樱才觉察到异样,她突然闪身退到一旁,姿态由娇媚变得慌错,她惊羞难安不敢与星箭对视。 “噢!抱歉,抱歉,我……可能是在梦游,也可能是被酒气迷醉了,实在抱歉……”灵美樱不停捋着头发,真是羞死人了,她简直不能理解自己干了什么。 “没关系,我还以为你是被吵醒的……”星箭一脸茫然,在他看来灵美樱非常清醒,他也没闻到她身上有一丝酒气。 “当然是了啊,你也听到了对吧!”灵美樱忽然打起精神。 “没错,楼下那家伙打起呼噜真是要人命。” “不,不是那个,是女孩的哭声。” “什么……女孩?” “对啊,你没听到么?” 灵美樱拽着星箭来到楼下,她说声音就在房子后面,是个女孩,哭得特别伤心。可是除了尼古拉斯震耳欲聋的呼声,星箭什么也没听到,他甚至觉得这旅店里睡了一头愚蠢的野兽。 “金博士!金博士!”灵美樱连声呼叫,摇醒了酣睡之中的尼古拉斯。 “喔喔!”尼古拉斯从沙发上跳起来,抱起枕头打开了灯:“你们两口子半夜不睡觉在折腾什么呢!” “这里有后门吗,我想知道是谁在一直哭个不停。” 灵美樱的疑问吓坏了尼古拉斯,吵闹声也惊醒了侍者甜甜,从熟睡中醒来的星梦抱着甜甜一起下了楼,他们都说没听到哭声。事实上灵美樱还听到了细微的土石崩塌和施工的声音,力度非常小,似乎是现场的剧烈轰鸣声经过数道屏蔽消弱之后才传了进来。 旅店的窗户全是朝向大街的,后墙封闭得严严实实,但它确实有个后门,尼古拉斯战战兢兢指着楼梯后面,那里有一道很窄的没有上锁的门,满是灰尘和锈迹,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被开启过了。 “也许这会冒犯原先的房主,但为了解除顾虑,只能打开看看了——”星箭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屋子的光线射向未知的黑暗空间,随着一声声断断续续由弱变强的悲泣,灵美樱所说的诡异事件逐步被证实了,大家不仅听到了,还看见了一个躲在黑暗中的白衣少女,她浑身又脏又破坐在那里,流血的手脚抱着伤躯发抖,她哭得好伤心啊。 “你是谁……”灵美樱轻问了一声,原本专注哭泣的少女仿佛瞬间被唤醒,她抬起头东张西望,突然起身冲了过来,大家都吓了一跳。 “救我!”少女连滚带爬扑到了灵美樱和星箭脚下,抱住二人的腿,流泪哀求:“我叫莉莉,求求你们,救救我!” 少女的呼救声划破夜空,黑夜被一簇簇火光点亮,嘈杂的人声随火把聚集,热风里满是呛人的尘土,遍地黄沙枯草,一个庞然大物赫然屹立在夜幕之中,声势浩大的工地遍布着成千上万的血汗劳力,那竟是一座正在修建的巨型金字塔! “哦,好热好热,巧克力都化啦——”星梦捂住质量转换兜。 “不好,是投影!大家快回去!”甜甜立刻声字同步发出警告。 大家连忙后撤,却发现旅馆后门已经消失不见,更糟糕的是,眼前出现了几名甩着长鞭的彪悍监工,莉莉躲在灵美樱身后吓得直打哆嗦,他们是冲着莉莉来的。 “灵美樱!你怎么还穿着睡衣?”星箭以为她至少会换身战衣。 “噢唔……我不知道,这并不是我想穿就能穿的。”灵美樱也很困惑。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这儿可不是你们讲私房话的好地方,真是服了你们。”尼古拉斯躲到了一块横倒着的塔石后面,这样正适合他抽身,他真庆幸自己已经习惯了和衣而睡,解开衣扣就能随时露出他为自己定制的超级英雄紧身衣,对了,还要戴上关键的假面眼罩,啊哈,他可以开始做事了。 沾满鲜血的长鞭在空中挥舞,鞭子上密布的钉子和刀片在飞沙走石中撞击出可怕的鸣响,“跟我走——”监工冲过来死死揪住了莉莉的头发,把她从灵美樱身后拽出来,像对待牲畜一样在黄沙里拖行,莉莉惊恐万分挣扎嚎叫:“不要!我不要——” “让开!让开!”一阵风沙吹过,奴隶们纷纷四散躲闪,只见一头疯狂骆驼冲了过来,骆驼背上有个穿红披风、戴假面的男子,灵美樱顿时愣了一下:“金博士?” “我是假面人!快逃吧,我来解救你们!”尼古拉斯捂住脸,骆驼乱蹦乱跳不听他使唤了,风沙忽然嗖嗖作响,一支冷箭袭来,正中他的小腿,他从骆驼背上翻身坠落,疼得满地打滚:“啊呀——” “叔叔,你受伤了吗?”星梦跳到尼古拉斯身旁,拍打着他披风上的灰尘。 “没、没事……别叫我叔叔啊……”尼古拉斯低头看了看血流不止的小腿,还好只是擦伤。 “我有药,可以治好你哦——”星梦从质量转换兜里拿出一瓶创伤药撒在伤口上,顿时一阵说不出的舒爽感涌上尼古拉斯的心头,他立刻又精神亢奋了:“谢谢小不点。” 风沙渐止,金字塔底出现了大批卫队和弓箭手,骚乱平息了,监工将挣扎不休的莉莉推到一旁,抡起血鞭朝着那孱弱的身子便是一顿毒打,凄惨哀嚎就像撕开了地狱之门,监工停顿了一下,再度出鞭,这一回没有打在莉莉身上,而是被一道护盾凭空接住了!竟是灵美樱伸臂护在莉莉身前,她手持神器挡住了凶猛鞭刑——炽烈极光减震天空盾! “还好,我随身带着绿卡。”灵美樱拍了拍睡衣口袋。 “什么!”监工被震弹开,像是遭遇毒蝎子袭击,浑身痛麻跪倒在地,他们似乎这才注意到莉莉身边还有其他人。 甜甜急忙跳了过去:“小樱,快放开她,你这是在违反魔神界禁令!” 灵美樱举着神盾犹豫不决:“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莉莉被他们打死。” 扬沙吹起冷风,空气在极速冷却中飘起深蓝色的雪花,它们随风流向金字塔顶,在美轮美奂的金字塔上空旋绕形成壮丽的蓝色星云,无论卫队、监工还是奴隶们都纷纷跪拜祈祷,万众瞩目中,星云似花开绽放,数不尽的流星突然从天而降,人们惊若兽群,顿时四处逃散。 嘶鸣声声如雷贯耳,独角兽俯冲疾驰,像一颗彗星从灵美樱面前一闪而过,那独角兽背上的骑士侧身出手,瞬间便将灵美樱怀中的莉莉抢走了,独角兽如一道银色闪电卷起飙风急遽升空,数千支流矢随风狂舞,箭落石碎,大地开裂,金字塔工地一片狼藉。 灵美樱呆坐在温热的黄沙里,独角兽骑士的神秘影像挥之不去,她不明白,刚才那只手臂的温度为何会如此熟悉…… 第七页 小熊睡衣深蓝泪滴 “星箭,我快不行了……” “再升!” 地面慌乱的人影越来越小,宏伟的金字塔渐渐模糊起来,直至云层覆盖大地,云气托浮起独角兽僵硬的身躯、瘫软的羽翼,它眼神黯淡无光,面目悲恐至极。 “不、不行了……” “什么……继续上升!” 星箭弯弓搭箭,反向朝上放出箭雨,箭迹披荆斩棘冲开大气层,为独角兽打开攀升通道,蓝色流星雨形成一个同步保护圈,随着嗞嗞的摩擦声,白色独角兽在一片火红之中跳跃飞升,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 “现在怎么样,小樱?” “好点了……” “怎么比上次还严重?” “可能是刚才离她太近,我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对不起,我说过不见你,可我还是害了你。” “我不会介意……可是我们救了这女孩,不是违反了魔神界禁令吗?” “不,我是阻止灵美樱救她,我会送她回去。” 独角兽悬浮在浩瀚星空,羽翼之下展开栩栩如生的蔚蓝画卷,莉莉从星箭怀中醒来,一颗壮美动人的蓝色星球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让她忘记了浑身伤痛。 “你醒了。”星箭不得已暴露了身份,莉莉看清了星箭的模样,她震惊又疑惑:“我问你,独角兽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我该带你回去了。” “不……别赶我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不要回去,他们会杀了我……”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可以送你回家,或者相对安全的地方。” “不……求求你了……救救我……” “抱歉……” 星箭转过头去,莉莉那皮开肉绽的伤体简直不忍直视,那绝望的泪水把浑身血渍浸湿了一遍又一遍,随着悲伤的流星雨一起坠落重归故里…… 为了找星箭,灵美樱几乎翻遍了整个工地,由于金字塔停工,奴隶们都回到了附近的村庄,灵美樱只好带着星梦和甜甜去村子里找,金博士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他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穿好了西装收起了假面。 “金博士,你的腿好点了吗,梦儿说她的药很管用。” “哦,我没事,刚才很多人都受伤了,那该死的流星雨……对了,灵美樱,你从哪儿捡的盾牌,太酷了,那东西呢,快让我看看。” “扔了,等需要的时候再说。” “你说什么?” 村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人露面也会十分留意这几个外来人。路过一户人家,门外有个跟星梦差不多大的男孩正蹲在父亲身旁哭泣,他爸爸昏躺在地上,满身鞭痕似乎是被监工打伤的,星梦立即拿出药来,灵美樱帮忙敷药,小男孩爸爸很快从昏迷中醒来,退了烧,气色也好了很多,药效真是立竿见影。 只过了一会儿功夫,这事就传开了,远近村庄的人都接踵而来,星梦还把好吃的营养豆发给他们,这些豆子也被当成了灵丹妙药,村子里像过节一般热闹,伤痛不再是梦魇,人们脸上挂满了微笑。甜甜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些奴隶的命运正在被改变……不,或许并不能。 “给我也来一颗糖豆吧,我有点饿了——”星箭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就像是被谁毒打了一顿,身上虽没伤,脸上却写满了不高兴。灵美樱慌忙迎了上去,她激动地朝星箭伸出双臂又赶紧放了下来,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想抱他的冲动。 “星箭!你去哪儿了?我都快把金字塔翻个底朝天了。” “抱歉,每次都在混乱中和你走散,还好你想到了这一招,所有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哦,这都是梦儿的功劳,对了,莉莉被独角兽带走了。” “那不是更好,你不必违反禁令了。” “我想说的是独角兽骑士,你看到他了吗?” “你又发现了什么?” “算了,不过我感觉独角兽伤得很严重,真担心它……” “嗯,没有独角兽就找不到天堂星,你关心它也很正常。” 星箭显得心不在焉,说话也冷冰冰的,灵美樱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她想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做。瞧这两人的样子,尼古拉斯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人明明是一对却非要装成不是。 尼古拉斯伸手搭在星箭的肩上:“我真搞不懂她看上你哪一点了,你很帅吗?你很有钱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她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 星箭踢了踢尼古拉斯的伤腿:“我就算一无所有也是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掩耳盗铃,即使穿上戏服也还是一无是处。” 尼古拉斯捂着腿痛叫:“得了吧,你不就是想跟着她骗吃骗喝,顺便给女儿找个妈妈,给自己讨个老婆嘛。” 星箭目露凶光,转身就揍了尼古拉斯一拳,尼古拉斯晕头转向差点摔倒,他捂着脸嘴唇发抖满是委屈:“开个玩笑而已,就当我看错了还不行吗……” 星箭强忍无名怒火:“这只是个警告,你再乱讲,我就撕掉你的西装,把你扔给那些监工。” 灵美樱被这一幕惊得无语,金博士确实有点过分了,可星箭却出手打人,她想知道星箭到底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为什么不能向她倾诉呢。 尼古拉斯捂住了上衣,似乎每个人都看穿了他隐藏的英雄身份,却还不把他当回事,简直是对他莫大的羞辱,尼古拉斯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他羞愤不已,他想一个人离开,却见一伙持刀的强盗围了过来,村民们吓得四散奔逃,尼古拉斯无处躲藏,这一次他也没机会换装扮英雄了。 “把那个小东西交出来!”强盗们挥刀指向星梦,原来他们是看中了星梦的质量转换兜,星梦一点也不惧怕,她抱起甜甜让它发声:“啊嗯……请立即停止你们的行为,你们不仅触犯了上层世界的法律,还将违反魔神界的禁令。” 看到甜甜嘴里吐出来的字,强盗们傻了眼,但吓倒他们的是四周突然涌现的长枪卫队,强盗们落荒而逃,灵美樱一行人被长枪和弓箭团团围住,灵美樱怪自己考虑不周,这真是招摇过市自惹麻烦,可真正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卫队当中走出的少女,灵美樱和星箭异口同声:“莉莉……” 莉莉被卫队押了过来,她惊恐不安的眼神不由自主与星箭对视,星箭直冒冷汗:这下可糟糕了,他不怕什么卫队,怕的是被莉莉拆穿身份,那样他可就全完了。 莉莉的手指颤抖伸向前:“就是他……他们。” 卫队首领立刻下令:“把他们抓起来,全部带走!” 莉莉不敢再抬头见人,灵美樱一时难以平复心情,星箭却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二人和金博士还有星梦、甜甜一起被关进了金字塔底的石屋。 “真是好心没好报,那个死丫头真该被监工打死。”尼古拉斯愤愤不平,昏暗干燥的石屋里奇热无比,幸好星梦兜里还有解渴的东西,但这总不是办法,他们已经陷入绝境。 借着暗淡的光线,星箭好奇端详着灵美樱:“你还穿着这件睡衣?” 灵美樱撅起嘴:“你现在心情好了?肯理我了?” “你要是能换一件,我会更开心的。” “我觉得这很好看呀,你看这小熊图案多可爱,对吧,梦儿?” 两个人讲起情话来真的是不分场合,尼古拉斯郁闷地抠着墙角:“真是肉麻死了。” 午夜时分,开锁的声音把他们惊醒,金字塔下的火光照进了石屋,开门进来的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大家不免感到惊讶:“莉莉?” 这个惊恐万状的少女一进门就跪在了他们面前,她止不住抽泣,就像初次见到她那样,她像是在赎罪。 “对不起,他们威胁我,要杀我全家……我偷了钥匙,现在没有人看守,你们快跑吧!” 就在莉莉悲声哭诉之时,她身后突然冲出几名卫兵,他们毫不犹豫举起长枪,残忍地刺破了莉莉的身体:“——就知道你会这样!” “莉莉!!” 灵美樱眼前一道血幕迅猛关闭,空间极速扭曲消散,莉莉口吐鲜血的悲容却震撼抹不去,变成了深刻的记忆,灵美樱失去意识,她昏倒了下去。 第八页 阳光森林琥珀橘 朦胧之中,满眼都是金色雾气,异常的清新感渗入身心,鸟鸣越变越清脆,一个模糊的立体画卷清晰了起来,灵美樱恢复了知觉,她正躺在一片阳光明媚的森林里,落叶层柔软如床垫。 “小樱,你终于醒了!”甜甜在她身旁蹦跳,星梦亲了亲她的脸,她被星箭扶起身,金博士正急得原地打转:“为什么投影突然结束,为什么我们会来到阳光森林,为什么不能回旅店,我还要拿我的行李……” 灵美樱站在参天大树下,踏着松软的落叶,连脚底都能感觉到温暖,微风吹拂,一望无际的森林扬起黄绿相间的落叶雨,光线充沛,静谧、新鲜、空灵似另个世界,这里便是位于永恒极昼地的阳光森林,是魔神界着名景区之一,森林的尽头同样隐现着一座神秘的通天巨塔。 灵美樱想起了莉莉,悲怆的心情难以抑制,她禁不住转身拥抱星箭,把脆弱埋在星箭怀里,精神放空倚靠在他肩头,仿佛唯有星箭的怀抱才能让她的身心感到深挚的暖和透彻的放松,灵美樱这一次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需要他。 承受住灵美樱全身的重量,感知到她火热的体温,星箭不明白究竟该怎么理解和面对灵美樱的这种习惯行为,他看到尼古拉斯在朝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安慰一下灵美樱,星箭只好如此,他尝试着轻拍灵美樱的背,他感受到了灵美樱的伤悲,他又何尝不难过,他怎会忘记莉莉死在他眼前的那种绝望、痛楚和无助……所谓的魔神界禁令不过是一条常人无法触及的红线,每个人的命运又岂能轻易被改变。 星箭摸到灵美樱睡衣的面料正在发生变化,柔软变作丝滑,随着灵美樱绸缎般的长发轻酥卷起,顺着她的腰背细致贴合、极速着装,灵美樱忽地抬起头,她的柔容与星箭的面颊一擦而过,面对面的被捧在星箭怀中,星箭猝不及防,他被灵美樱的极致妆容迷住了:微暖之中透着丝丝冷艳,金桔碧荷冰清玉洁妆,搭配她已完成的全装变身——仙草绢云拼接束腰裙,她还瞬染了头发,是与阳光森林相称的蜜糖橙色。 尼古拉斯惊叫了起来:“哇噢,你简直是我见过的两层世界里最漂亮的女人!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衣服?啊哈,原来你们俩讨论的是这个,哈哈——” 灵美樱拿起樱花粉芯片:“当然是用绿卡了,难道你没试过?” 尼古拉斯连忙掏出自己的祖母绿芯片上下甩动,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是我的卡片等级没你的高呢?” 甜甜解释:“所有绿卡的功能都是一样的,关键在于使用者,只有小樱发挥出了心形芯片的潜能,据我所知,她是唯一能够做到的人。” “好厉害啊,会隔空打字的宠物……”森林里忽然钻出一个戴耳机哼着歌的女子,她摘下耳机露出清甜可人的笑容,主动挥手打招呼:“嗨,你们好,我是娜娜,请问这边有树屋吗?我走了好久连一棵都没有找到。” 女子手中正摇晃着一张闪烁阳光的卡片,那竟是镶嵌有琥珀橘心形芯片的绿卡!大家彼此震惊,女子同时也注意到了灵美樱和金博士手里的绿卡:“哎呀,你们也是上层世界的人?” 娜娜与灵美樱一见如故,她们就像久别重逢的姐妹,娜娜的出现让灵美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事情进展得也太快了,星箭反而感到不安,三张绿卡近在眼前,可令他为难的却是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灵美樱,这本不该是个问题,但现在成了他最大的困扰。 阳光森林真是人杰地灵,说不定还能遇见更多美女,尼古拉斯决定不回旅店了,他要帮娜娜寻找树屋,也要替灵美樱安排新的住所。 树屋是阳光森林中提供住宿服务的一类专用树木,来这里渡假,一切消费都源自树屋。枝繁叶茂的阳光树,棵棵粗壮,最低的枝杈离地也超过十米,看不到标记,究竟哪一棵才是树屋呢? “我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娜娜扭了扭肩膀,做了个深蹲动作,她把寻找树屋当作健身,也算一种乐趣。娜娜是十年前来到魔神界的,当时还是个和灵美樱差不多大的姑娘,如今她已经是个资深导游了。 “我来试试——”灵美樱手握芯片朝着阳光树挥卡,只听一声清脆悦耳的感应鸣响,她身旁一块树皮向上打开,形成了一个标准尺寸的门:“欢迎光临,上层世界的客人——” “灵美樱!你太棒了!”娜娜兴奋得跳了起来。 就在大家惊喜之时,又是一连串感应成功的蜂鸣声传了出去:“欢、欢、欢、欢迎光临……” 凡是树屋的阳光树都一棵接一棵开了门,周围就有几棵,远处还有,一直延续到了森林深处,就像是被灵美樱施了魔法,进去才知道,原来是树皮内置的付费模式被批量解锁了。 走进树门,启动升降机,上升速度很慢,能让人越发感到阳光树不是一般的高,树干内空气清新没有一丝压抑感,等待升到树枝平坦区便正式进入了树屋,宽厚的树杈合并成为地板,枝叶是墙和窗帘,各式各样的日用品整齐摆放在这天然修饰之中。 一间树屋至少能容纳四个人,可以提供自然的最佳睡眠条件——充足的新鲜空气与适宜的光线强度。树屋内置空间传送器,即时提供消费服务,包括吃喝玩乐在内的任何需求都能满足。 灵美樱和娜娜互相串门,她们带着星梦和甜甜在里面玩疯了,金博士挑选了一棵偏僻的树屋过起了独居生活。星箭则忐忑不安游走在森林里,极昼现象正在让他品尝失眠的痛苦,隐约的嘶鸣声在林中回荡,他知道小樱一直在附近等着他。 星箭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它,在一片隐蔽的丛林里,星箭找到了小樱,它躲在光影交错的树荫下轻嘶,如梦似幻,星箭看不太清楚。 “你肯来见我了……” “小樱,别再冒险了,你需要休息。” “恐怕没时间了,我怕到死也回不到天堂星……” “不会的,你再忍耐一下。” “星箭,你不明白,我真的不行了……” 小樱发出脆弱的喘息,它卧倒在星箭身旁,羽翼倚靠在星箭怀中,星箭这才看清,它浑身满是血丝,就像得了绝症,濒死之躯正备受煎熬。 “怎么……小樱……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不是每次很快就能恢复的吗?这可如何是好……” “我快要失去一切了,星箭……” “不……不可能,你不会死!” “别离开我,可以吗……” “小樱……” 星箭深受打击,他别无选择了,他必须马上行动,趁午睡时间盗取三张绿卡,然后带着小樱远走高飞!至于星梦,她已经得到了妈妈般的疼爱…… 先从最容易的下手,星箭打开了金博士的树屋,乘升降机直上,如他所料,尼古拉斯没有睡觉,这里通宵达旦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烟酒气,树屋快变成了猪窝。 尼古拉斯一边喝着红酒吃着海鲜,一边看恐怖片,正当紧张刺激的一刻,星箭突然站在了他面前,尼古拉斯猛然一抖,差点掀翻了一桌美食。 “喔噢……吓我一跳!你在搞什么!你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关了门啊!等等,这难道不是私人空间吗,你来干什么,又想找我麻烦?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嘛,以为我胆小?好吧,我并不是只敢在白天看恐怖片,只是因为这里是极昼嘛,而且没有窗帘,是的,太亮了,真影响观影效果,对不对。” “其实树屋有全向遮蔽系统,能够产生完全黑夜效果,也许这里太乱了,找不到使用手册,但我相信这一定难不倒一个博士。” “哦,是吗,还有这种操作……哦不,得了吧,你又来取笑我?” “不,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我承认是我心情不好反应过度,但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该随意对你动手,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唉,算了,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怪怪的,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说实话,除了脾气古怪了一点,我还是挺欣赏你的。” “如此甚好,那么……” 星箭面色阴沉,对着餐桌另一头的尼古拉斯,他捏起了拳头,光线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是极昼笼罩下的树屋瞬间变成了漆黑夜晚的街道,与恐怖片里的阴森气氛融合在了一起。 尼古拉斯顿时疯狂惊叫:“你碰了什么!快把它关掉!呜呜——” “又是投影……”星箭的拳头愤颤起来,他心中怒骂:该死的! 第九页 最佳女友香薰夜舞 月光惨白,心乱如麻,一条幽深恐怖的小巷里,尼古拉斯在前面慌跑,星箭在后面急追,巷口忽然飘出两只小鬼,惊得尼古拉斯摔了一跤,刚一抬头,又有两个女鬼吐着红舌伸着长爪,把尼古拉斯吓个半死。 “万圣节快乐——”灵美樱和娜娜取下头套和装饰,她俩笑得合不拢嘴,星梦和甜甜在尼古拉斯身旁蹦蹦跳跳,尼古拉斯半天缓不过神来,他吓得腿都软了。 “星箭,你配合得还挺默契嘛!”娜娜远远的朝星箭打招呼,星箭气喘吁吁走了过来,他没想到尼古拉斯惊得比兔子跑得还快,星箭真是棋差一着,他又该怎么拿到三张绿卡呢,投影越来越频繁,他感觉上天都在跟他作对。 灵美樱可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万圣节狂欢夜,她和娜娜挤进了人潮涌动的疯狂派对,金博士寸步不离生怕自己走丢,星箭紧跟在后伺机下手,星梦则抱着甜甜监督大家不要违反禁令。 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满是奇装异服,各式各样的鬼怪涂鸦车一辆接一辆驶过,娜娜捂紧了耳朵,她说她讨厌车辆鸣笛声,好不容易习惯了魔神界的清净,却要在投影里遭罪,娜娜奔向街边,忽见一个小男孩朝着路中央跑去,他头也不抬,就为了捡一只滚落的皮球。 “小心!”娜娜飞冲过去稳稳抱住了小男孩,紧急的刹车声此起彼伏,灵美樱赶紧跟了上去,她捡起皮球来到娜娜和小男孩身边:“没事吧……娜娜?” 灵美樱看到娜娜泪流满面,她正抱紧小男孩止不住颤抖,她怎么了?直到小男孩被自己的妈妈接走,娜娜才渐渐恢复了神智,停在她面前的一辆轿车打开了车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哆嗦着下了车:“大家都还好吗……” “放心,没人受伤,只是我朋友受了点惊吓。”灵美樱一边安慰娜娜一边打招呼。 “谢天谢地……”女人舒了口气,她看到了灵美樱身后的金博士,她又立刻惊了一下:“尼古拉斯?” “珊珊……”尼古拉斯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尼古拉斯!”女人有点激动,又有点生气。 尼古拉斯惊诧不已,他慌忙向大家介绍:“嗨,这是我的……前女友,苏珊。” 灵美樱愣住了,金博士在投影里遇见了前女友,这是什么情况?甜甜立即跳到星梦头顶,发出预警:“大家注意,这是同步投影,一定要格外当心,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投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苏珊盯着甜甜吐出的字,惊奇不已:“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尼古拉斯连忙把甜甜塞进了星梦怀里:“我的新发明,怎么样,还不错吧。” 苏珊撇了撇嘴:“知道你在说大话,好了,我的舞会时间马上到了,你们愿意一起来吗?” “听起来不错,我们都很乐意!”灵美樱替大家做了决定。 尼古拉斯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好灵美樱帮他争取了一次机会,说不定他能让苏珊回心转意呢。星箭可没心思参加什么舞会,不过那对于他窃取绿卡或许是个绝佳场地。 大家跟随苏珊来到了她父亲的会馆,原来这场假面舞会是她的最后一个单身派对,她明天就要结婚了,未婚夫是一家大型连锁企业的接班人,尼古拉斯真是后悔死了,搞了半天他是来自取其辱的。 舞会现场全是上层社会的名流,身为总裁千金的苏珊是全场焦点,在这名媛聚集之地,灵美樱只好自觉躲在角落的沙发上陪娜娜,自从刚才那场意外,娜娜就一直情绪低落,在灵美樱的再三询问下,她才道出实情。 “十年前,我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弟弟,而那全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他,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情跳进魔神之光的……”娜娜神情苦涩喝了口酒,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向人倾诉。 “娜娜,我很抱歉……”灵美樱将娜娜拥入怀里,没有谁会比她更理解娜娜的痛苦了,然而她却不得不离开她,娜娜在树屋里承诺会把绿卡借给灵美樱,她真是个善良的好姐姐。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一个浑厚有力的男音凝滞在灵美樱耳边,灵美樱循声望去,盛装打扮的星箭正朝她伸手,他真是帅极了,与那些贵族绅士别无二致,灵美樱禁不住心跳加快。 “我好多了,快去陪你男朋友吧。”娜娜俏皮地眨了眨眼。 灵美樱羞涩不已,起身接受了星箭的邀请,两人来到舞池中央,伴着优雅浪漫的音乐,灵美樱心跳加速手脚慌乱,还没跳两步就不小心踩到了星箭的脚,灵美樱慌忙握住星箭的手,她脱口而出:“哦,抱歉,亲爱的你没事吧……” 灵美樱停顿了一下,立刻尴尬脸红,她真是服了自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不等她回过神来,星箭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怀里:“我们继续。” 顶着灵美樱急促的呼吸,星箭上下索寻,他知道绿卡就在灵美樱身上,却找不到任何口袋,又不便随意触摸,星箭真是苦恼不已。 “你在看什么……”灵美樱趴在星箭肩头,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放松。 “看你的与众不同。”星箭趁机搂住她的腰,却也摸不见绿卡。 “哦,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在意我。”灵美樱闭上了眼。 “如果我有什么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星箭停了下来。 “不,我是想说,我不介意……”灵美樱抬起头,娇美的面容粉里透红。 她又开始变身了,低跟鞋变成了高跟靴,长裤化作丝袜和迷你裙,全身修饰与妆容跟随舞曲节奏闪耀变换——打歌魔女夜蜻蜓极奢装! “喔喔!今晚的女王诞生了——” 随着主持人一声惊呼,舞会灯光聚焦在了灵美樱身上,全场沸腾,她虽未动却像个劲舞精灵震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星箭的计划落败了,正如他在众目之下无从得手,他也无法抗拒灵美樱的诱惑力,只是他实在想不通,灵美樱为何无端对他如此百般亲密千般柔情。 趁着舞会气氛热烈,尼古拉斯鼓起勇气邀请苏珊跳了一曲,前女友的突然出现让尼古拉斯不知所措,而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苏珊无法安心与他共舞。 “你朋友把我的风头全抢光了。” “你要是知道了她的秘密你会更惊讶的。” “你居然在我的单身派对上夸赞别的女人?” “那你为何不事先告诉我结婚的事?你是为了刺激我对吗!” “听着,尼古拉斯,你明知道那是我父亲的意思,而你呢,为什么不解释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好吧,瞧瞧,你看看这个——”尼古拉斯一手抓着苏珊,一手掏出绿卡在她眼前晃了晃,苏珊满面惊疑:“这是什么?好大一颗宝石……” “这东西足够买下这座城市,不,至少是整个国家!” “你在说什么……” “听着,珊珊,我现在有钱了!我比那些公子哥还要富有!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带你私奔!” “尼古拉斯,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是你抛下我一走了之,是你没有自信。” “你说什么?” “我在乎的是你。” “可你明天就要结婚了……” “我是否参加婚礼,取决于你。” “珊珊……” 尼古拉斯哽咽着,舞会突然起了骚乱,窗外的夜晚不知何时充满极昼般的阳光,人们纷纷挤到窗前观望,外面不仅是白天,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星梦抱着甜甜冲到舞池中央用文字喊话:“其他人都别动!投影要结束了,我们的人赶快离开!” 灵美樱和星箭手牵手奔向门外,中午炽热的阳光照了进来,与微寒的舞厅交融形成阴阳两个世界,星梦和甜甜冲了出去,灵美樱在门口等尼古拉斯。突然的变故让尼古拉斯犹豫不决,眼看投影迅速萎缩,他拉起苏珊的手冲了过来。 “金博士?”灵美樱摇了摇头,她看得出两个人难舍难分,可是金博士是不能将苏珊带出投影的。 尼古拉斯停在门口,光热瞬间如闪电撕开了他和苏珊的时空,苏珊试图朝他伸出手,却在剧烈震荡的幻影里化作一片明媚的云气。 “不!珊珊!”尼古拉斯声嘶力竭也于事无补,摊开湿滑的手掌,那是珊珊的眼泪。 灵美樱四处观望,忽然惊问:“娜娜……娜娜姐呢!?” 第十页 定情手链绝情箭 娜娜该不会是留在投影里了吧,这样一来绿卡就少了一张,金博士自从和苏珊分手就魂不守舍,或许他也会产生返回上层世界的念头,所以麻烦也就又多了一个……星箭烦躁难耐,眼前最容易拿到的也就只有灵美樱的绿卡,可他下不了手。 正午的阳光照射着一条笔直的街道,熙熙攘攘的闹市里响起阵阵叫卖声,甜甜提醒大家,这是连续投影,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违反禁令。 灵美樱在一处货摊前驻足,从一堆手工编织的饰品里挑中了一串精美的手链,她出示绿卡向摊主示意:“我就要这个了,谢谢。” 摊主纳闷:“姑娘您要用这颗宝石换此手链?小人可承受不起啊!” “哈?”灵美樱不明所以,星箭连忙拉她到一旁:“绿卡是无法在投影里消费的,没人认识它。” 前面传来一阵鸣锣声,一队官兵开道,中间押送着一辆囚车,里面坐着个失魂落魄的少女,亡命牌上标着她的名字“楚楚”,还写着“斩立决”。 饰品摊贩摇头叹息:“真可惜啊,年纪轻轻就要被问斩了。” 灵美樱问:“她犯了什么罪?” 摊贩回复:“听说是偷了一袋米。” 灵美樱大为震惊:“什么?这个惩罚也太严重了吧!” 摊贩打量着灵美樱和星箭:“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你们有所不知,本地正因为法纪严明,所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您二位大可放心游玩。” 囚车经过灵美樱身边,囚笼里的蓬头少女楚楚侧目望来,那满面血泪让灵美樱心惊胆颤,她立刻被星箭拉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各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热情招呼,客栈宾客如云,很像金博士所住的旅店,一楼饭厅生意火爆,好不容易有空位,刚好够灵美樱一行人坐一桌,可是大家都没钱吃饭,除了星梦,她从质量转换兜里掏出零食吃得津津有味。 星箭给灵美樱倒了杯热茶:“还不知道投影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就安心在这儿住下,你先点菜吧,钱的事我去解决。” 灵美樱惊魂未定,她握住星箭的手:“难道你要去干苦力挣钱?” 尼古拉斯不以为然:“说不定是去偷呢,那样来得更快些。” “金博士何不去端盘子赚点零花钱呢。”星箭敲了敲桌子,把店小二叫来:“好酒好菜给我上满,再准备三间上好客房。” “好嘞,客官,不过本店只剩两间客房了。”店小二笑脸相迎,机灵的目光扫了一圈:“不如你们夫妻二人还有令千金共住一间,如何?” “够住就行。”灵美樱点点头,她勾起星箭的手指:“省点钱也好,你别太辛苦。” 灵美樱一愣,回想起店小二的话,她立刻脸变得通红,怎么又断片了,她真是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星箭似乎已经习惯了灵美樱的这种反应,他让店小二赶紧准备,他自己便急匆匆离开了。 尼古拉斯忍不住问灵美樱:“你要压抑自己到什么时候,我看辛苦的人是你才对,你还不如直接跟他表白算了。” “我……”灵美樱脑子有点乱,她反问尼古拉斯:“金博士,如果你想改变主意,如果你想回去见珊珊,不必顾及我,我可以把机会先让给你。” “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了。”尼古拉斯已经从失恋的痛苦里走了出来,至少他有了美好的回忆和憧憬,但是看到灵美樱一反常态,他有点惊奇:“你竟然愿意把机会让给我,你是不是舍不得他了?” 金博士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灵美樱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目的地,她还有离开这里的理由和动力吗? 酒足饭饱,金博士连打饱嗝,星梦也吃不下了,她想打包塞进转换兜却被甜甜阻止了,甜甜警告大家不要改变投影,至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该怎么办,甜甜却给不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灵美樱无心吃饭,她一直担心星箭,没多久,店里来了两个官差,他们拿着画像向店小二询问了一番,官府正在全城贴出告示捉拿逃犯。 “什么逃犯如此大胆?”“哎呀,就是今天在市集上示众的死囚啊,叫楚楚的那个,听说被人劫走了。” 食客们议论纷纷,听到楚楚被救,灵美樱松了口气,真是天可怜见,楚楚命不该绝,刚才那个噩梦般的画面也在灵美樱脑海里消散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星箭一转眼坐在了灵美樱身边,他把一包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把一串手链系在了灵美樱的手腕上。 “星箭?”灵美樱终于安心了,她发现星箭送她的手链就是她最喜欢的市集上的那条,灵美樱眼里幸福得像开了花:“谢谢……” “喂,老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快坐不住了,老板一直盯着这边看呢。”尼古拉斯急不可耐打开了桌上的那包东西,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尼古拉斯胆战心惊遮住了它:“哥们,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也太多了吧。” “这些是深埋地下的无人认领的遗弃银两,只要设置好目标,空间转换器就能够自动搜寻捕捉到它们,我只不过花了点时间清洗了一下。”星箭喝了口茶,摸了摸甜甜:“遵循货币自然流通的原则,只要我们离开投影前不带走这些银子,就能保证质量的守恒,从而不会违反禁令。” 尼古拉斯目瞪口呆:“噢,你可真行。” “星箭,你好聪明。”灵美樱忍不住倚靠在星箭肩上,她真是太佩服他了。 深夜下起了小雨,鼾声夹杂着雨声叫人心烦,星箭盯着酣睡之中的金博士,那家伙酒醉后睡得像死猪一样,双手却还紧捂着口袋,简直把绿卡看得比命还重要,要不是房间不够,星箭宁可不要绿卡也不想与他共处一室。 星箭带着包袱,趁夜色悄悄离开了客栈,来到城郊一座破庙内,藏身在佛像后的少女慌忙向星箭叩谢:“多谢恩公搭救!” “这里有吃的,还有些衣物,我不能给你银子,你需要自谋出路了。”星箭把包袱交给了她。 “楚楚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少女抬起头,借着月色,她忽然看清了星箭的脸:“我认得你,在市集……是你娘子吩咐你来救我的?” “与她无关,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不过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楚楚脸色骤变,突然从身侧抽出一把断刀,不由分说劈向星箭,一刀划过,星箭猝不及防,手臂被刺伤。 “为什么……”星箭痛得后退,鲜血直流,顿时头晕目眩。 “你这负心汉,我让你去黄泉路上问个清楚明白——”楚楚举刀狂砍,昏暗之中跌跌撞撞,星箭被逼到了墙角,一道嘶鸣声猛然冲了进来,转眼间,楚楚惨叫了一声,她被独角兽刺穿心脏气绝身亡。 “小樱!”星箭惊慌失措,他没料到一番好意竟酿成惨剧。 “别担心,她本就是个死囚,我这样做也不算违反禁令。”独角兽躲在黑暗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你没事吧,你现在怎么样,让我看看你。” “不,别过来,星箭,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独角兽破墙而出,顶着月光飞不出百米便一头栽了下去,星箭急急追去,他在湖边芦苇丛里找到了独角兽,它正奄奄一息趴在那里。 “小樱……啊?”星箭大惊失色,月光之下的独角兽已是全身溃烂,简直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星箭……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你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还想着救我……”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小樱……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没用了……可以抱抱我吗……” 断翼轻抚星箭的背,伤躯被星箭紧拥入怀,微弱的心跳与激烈的脉搏交撞,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星箭终于精神崩溃,他返回破庙拾起断刀,一路淋雨回到客栈,径直闯进了灵美樱的房间。 闪电映照着灵美樱的身姿睡颜,她猛然惊醒,一把冰凉断刀正抵着她的喉咙,闪电照亮了星箭的双目,他悲怒的眼神正如利刃一般锥心刺骨。 灵美樱目光呆滞,她震惊又心痛,她一声不吭,怕吵醒星梦和甜甜,断刀上的血迹染红了灵美樱的衣襟,星箭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他忽然改变主意,转身要走。 灵美樱起身追问:“为什么不动手……独角兽骑士?” 星箭停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从我怀里抢走莉莉的和现在拿刀的是同一只手。”灵美樱下了床,窗外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灵美樱的心里翻江倒海:“你一直在利用我……你是上层世界的人?” 星箭沉默不应,他听得出灵美樱隐忍的情绪,他转回身去,灵美樱正从怀里取出绿卡:“你想要,我给你就是。” 樱花粉芯片在闪电辉映中透着凄美的柔光,星箭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狠下心从灵美樱手里拿了过来:“你知道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从今往后你我永不相见。” “等等,我只有一个疑问,你怎么忍心和你妹妹分开?” “她不是我妹妹,只是我在魔神界遇到的一个孤儿。” “什么……” “还有,你口中的独角兽,它的名字叫小樱。” 星箭消失在了雷鸣大雨里,灵美樱打开窗在风吹雨淋中难以镇定,她一时冲动失去了绿卡,现在已是追悔莫及了。 第十一页 灵魂侍者生死相随 灵美樱呆坐床边,一直到雨停天亮,一大早便有官差巡查客房,几名衙役破门而入,将灵美樱、星梦和金博士带去了官衙。 星箭连夜逃至城外,焦虑外加伤势令他沮丧至极,他捏着樱花粉绿卡,每走一步都沉痛不已,直到太阳照得他头昏脑涨,他举起绿卡忽然惊慌失色:“糟了!她没有绿卡,怎么能安全离开投影啊!” 官衙威严肃穆,公堂之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主审官拍响了惊堂木:“灵美樱!你可知罪!” 金博士吓得一哆嗦,星梦捂住耳朵,甜甜装作布偶一动不动悄悄说了句私话:“小樱,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我会救你。” 三人跪在堂下,灵美樱反问:“我初来乍到,何罪之有?” 主审官道:“你指使丈夫公然劫走那死囚楚楚,可有此事!” 灵美樱顿时呆住:“什么,是他救了楚楚……我,我确实见那女孩可怜,我有想过救人,但我没那么做,我也没让他去救啊。” “大胆!昨日衙役亲眼目睹你家相公出现在那囚笼之中,而后又与楚楚二人消失不见,你竟敢说没有!” “天哪……他可能是于心不忍,因为那女孩只是偷了一袋米,罪不至死啊。” “混账!你可知那楚楚勾引并杀害有妇之夫,乃是罪大恶极!你相公将她劫走,难不成是助她行凶!” “什么……这……可我相公他不知情啊!” 灵美樱有点慌,是她误信传言,起了恻隐之心,星箭是替她做了件傻事。尼古拉斯叹气:“那小子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他还在为莉莉的事耿耿于怀?” 主审官继续质问灵美樱:“今晨楚楚被发现陈尸城郊破庙之中,莫非你夫与她有私情在先,再杀她灭口!” 灵美樱目怔口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也罢,本官再来审你这第二宗罪!”主审官再拍惊堂木,拿出一锭银子和一包白银:“灵美樱,这包银两是从你房中搜获,你可认得?” “这是我们的,怎么了?”灵美樱不解。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那东西来路不明,灵美樱,咱们还不赶紧撇清关系!”尼古拉斯慌忙参拜主审官,表明态度:“审判官大人,这些钱与我无关,我只吃了一顿,住了一晚,我愿意打工偿还这笔债务!” “传,落情客栈店小二王知尽,市集摊贩张不全。” 主审官传唤两名相关证人上堂,拿着刚才的银锭问摊贩:“张不全,这锭银子可是你上缴的?” 摊贩回答:“回禀大人,正是。” 主审官又问:“你是从何得来,又为何上缴?” “回大人,昨日这位姑娘在小人的货摊看中一串手链,欲以宝石换之,小人未敢屈从,哪知她相公去而复返,用一锭银子强行买下手链,小人觉得不妥,便只好上缴官府。对,就是这串手链——”摊贩指着灵美樱的手腕。 两侧衙役立刻摘下灵美樱的手链将其上交,灵美樱受惊直喊:“干吗抢我的东西!” 甜甜在一旁安慰提醒:“小樱,别冲动,你本来就带不走投影里的东西。” “可那是他送给我的……唯一的纪念。”灵美樱顿感失落。 主审官拿起手链和银锭:“灵美樱,方才摊贩言道,此乃你相公刻意为之,你可知此手链一文不值,而这锭银子却足以买下整间店铺?” “我相公他愿意!对我来说它价值连城!” “放肆!这银子与你房中搜获银两如出一辙,你们究竟是如何得来?” “我们……我们捡的。” “一派胡言!这银锭比官银纯度还要高九成以上,你又作何解释!你可知,私铸银锭肆意销赃,死罪难逃!” 惊堂木震响,尼古拉斯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小子自己合成的假币,还说什么地底下搜到的,他摆明了是想整我们啊!” 灵美樱不知所措:“不会的,他没有必要骗我们……” 主审官继续问客栈店小二:“王知尽,将你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道来。” 店小二答:“回大人,昨日这几位客官到小店投宿,似乎未带足银两,便先行就餐,期间这位夫人对她相公嘱咐了几句,她夫离开片刻,回来之时便将一包银锭置于饭桌之上,并将所购手链戴在夫人手上。这位公子打开银包很震惊,似乎并不知情,还问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店小二指了指尼古拉斯,尼古拉斯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他高兴地朝店小二竖起大拇指。店小二接着又指着灵美樱:“这位夫人显得很开心,她抱着相公直夸他聪明。” 灵美樱简直百口莫辩:“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灵美樱!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来人,将供状拿下去,让她签字画押!” 灵美樱神情恍惚,她甚至还没机会被用刑,就被衙役按住画押认了罪,惊堂木最终响起:“灵美樱,你协助丈夫劫囚虐囚致死,又与你夫合谋私铸银锭销赃,罪无可恕,本官依律判你斩刑!” 灵美樱慌了神:“大人开恩……” “来人啊,拖出去,斩!” “冤枉啊!大人!冤枉——” “灵美樱,你还有何遗言?”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 “你女尚且年幼,自是无辜,你安心去吧。” 主审官的判决和灵美樱的反应让尼古拉斯大跌眼镜,难道是灵美樱入戏太深还是她根本就和星箭密不可分呢,尼古拉斯唉声叹气:“灵美樱,你怎么搞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和那小子没关系!” “金博士,替我照顾星梦……”灵美樱祈求的眼神就像是完全着了魔。 法场上空乌云密布,狂风阵阵,灵美樱跪在断头台前,一切都像是梦魇,午时已到,准备行刑,星梦突然抱着甜甜闯进法场,紧跟其后的金博士也戴着假面换上了红色紧身衣和披风,甜甜在法场正中使用大号文字影像打出一段严正警告: “立刻释放灵美樱,任何人不得违反魔神界禁令,否则两层世界必有一方毁灭!” 法场守卫向监斩官禀告:“大人,灵美樱之女使用妖术作祟,另有一人企图劫法场,是她的同伙金博士。” 尼古拉斯顿时颜面扫地:“怎么搞的,随便看一眼就能认出我是谁吗?” 监斩官大怒:“立刻行刑!再将他们拿下!” 刽子手抡起大刀,阴云笼罩下的断头台一片血红,手起刀落,现场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甜甜!” 法场漆黑如墨遮云蔽日,星宿黯淡,日月无光,时空在劲猛引力的作用之下压缩凝结成为一团极度的黑暗—— “大人恕罪!” “混账!竟错斩一只畜兽!” 第十二页 天使翼装灵美樱 极夜之中的秘境气势磅礴,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庞大的山岭在视野里无尽延伸了下去,凄风在山麓吹拂,两顶帐篷外燃起微弱的篝火,星梦躺在灵美樱怀里止不住小声抽泣。 “我的甜甜……” “梦儿不哭,甜甜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灵美樱吻着星梦的额头和脸蛋,把星梦暖暖的护在怀里,她无法告诉星梦,哥哥不会回来,她什么也说不出口,灵美樱的心此刻无比沉静,她想到了自己被推进魔神之光的那一刻,想到甜甜代替她殉葬的时候,想到星箭离她远去,想到父亲,想到这个下层世界,那些淡淡的凄愁都在永恒的黑夜里化成了回忆。 “妈妈……”星梦轻吻灵美樱的脸,灵美樱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颜,这一声呼唤瞬间消除了她身心所有的疲惫,这感觉并非此刻才有,而是长久以来贮存在她心底和潜意识里最柔暖的直觉。 “什么?你还真把这小不点当女儿了?”四处焦急转悠的尼古拉斯闻声走了过来。 “嘘,梦儿睡着了。”灵美樱起身把星梦抱进了帐篷。 “唉,真是生气,那小子搞完我们就跑了,还把女儿丢给你,你才多大啊,你成年了吗?唉,这都不是重点,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们在哪里,我已经根本分不清魔神界和投影了,我真的快要疯了。”尼古拉斯百无聊赖踢着脚下的石头。 “欢迎回到魔神界,这里叫做极夜山脉,是我最不愿意来的旅游胜地,你们在区分现实和投影的时候最好记得看那里——”娜娜举着一盏光源出现在尼古拉斯面前,她正指着黑暗山巅隐隐浮现的一座幽冥巨塔。 “啊哈!果然还是上层世界的同胞讲义气,简直就像见到了亲人——”尼古拉斯激动迎上去抱娜娜,被娜娜轻松转圈躲开,娜娜撩起尼古拉斯的披风逗他:“金博士,你这身还挺帅的嘛!” “喂,连你也一眼认出了?我要这假面还有何用!”尼古拉斯一气之下扔掉了眼罩。 灵美樱寻声钻出帐篷,见到娜娜真是深感意外和惊喜,姐妹俩热情相拥,在这黑暗之地相逢倍感亲切。 “傻姑娘,怎么不等我就先跑了,你不想要绿卡啦?” “对不起,我以为你被投影带走了,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慢了一步,还好赶上了,被投送到了极夜山脉,我以为你们会先到,没想到就我一个人,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 “什么,你等了一天?娜娜姐……” “我怎么舍得丢下我的好妹妹呢?” “姐姐……” 娜娜的怀抱无比温暖,足以抵御极夜的冰凉触觉,在这远离白昼的半虚拟生活里,一切仿佛都是飘逸于睡梦里的存在,令人浮想联翩。 “咦,星箭呢?”娜娜找了一圈,却不见妹夫的踪影。 “跑了,那个抛妻弃女的混蛋!”尼古拉斯对娜娜讲述了连续投影里的经历,星箭是如何犯贱差点害死他们的,还有甜甜是怎么保护灵美樱而死的。 灵美樱没有提及自己失掉绿卡的事,也没有向娜娜和金博士透露星箭的身份,她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 人都喜欢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就像灵美樱一样,她现在也许不得不永久留在魔神界了,不得不继续伪装自己,她本以为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了,直到她了解到娜娜的遭遇,她渐渐明白,一旦选择了逃避,命运便如同这极夜山脉一样,成为永不见底的深渊……在逝去的阳光中痛苦,等于在死寂的黑暗里狂笑。 “眼罩摘掉挺好的,更帅了——”娜娜拍了拍尼古拉斯的肩。 “别拿我寻开心了。”尼古拉斯觉得燥热无比,他拉开衣领想把这丑陋的紧身衣和披风脱掉。 “别!就这样穿着,很适合你。”娜娜替尼古拉斯整了整衣领。 “你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最好的自己?” 娜娜一个不经意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令尼古拉斯生平第一次感到莫大的鼓舞,第一次有人拿他当回事,第一次有人欣赏他,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价值,而这并非是金钱所能衡量的,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无价之情。 微冷空气里渐渐飘起了片片雪花,伴着夜风越下越大,仿佛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圣诞钟声,大雪飘落在帐篷上,一辆辆马车从附近经过,不知不觉间,山地已被投影世界代替。 漫天大雪里远远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越来越近,从帐篷前急奔踏过,溅起阵阵飞雪,扬长而去。城堡大门敞开,骑兵们刚刚踏上索桥又突然勒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王子殿下!” “跟我来——” 他们掉转回头,策马扬鞭逆风而行,马蹄声、嘶吼声穿破重重雪雾,这队人马又返回帐篷前,枪骑兵左右护卫,王子摘下头盔,金冠之下是一张冷峻的脸与桀骜不羁的神情,他忽然拔出金剑指向娜娜身旁的灵美樱:“带她回去。” “遵命,殿下!”护卫们齐齐下马,从娜娜怀中扯出灵美樱,准备押她上马,却发现这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毫无反应,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她痴情的目光正在赏雪。 “慢着!”尼古拉斯冲开护卫,用红披风护住了灵美樱和娜娜:“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变身!灵美樱,你的盾牌呢?” 护卫们举起长枪朝尼古拉斯狂吼:“闪开!不然要你的命!” 尼古拉斯目不转睛,嘴角圆起:“不。” 马蹄在雪地里来回踏响噪音,长枪、盔甲散发着浓重的金属味,鲜红的披风在雪中飘扬,灵美樱眼神迷离一言不发。 看着尼古拉斯,王子毫无意趣收起了金剑:“我的皇家骑兵可以把你剁成肉泥,然后喂狗。” 尼古拉斯紧握双拳:“那就来试试,给我一把剑,一对一公平决斗,别像个懦夫躲在马背上!” 王子发出一声慨叹,冷笑挥手,护卫们放下长枪,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只将尼古拉斯打趴在地,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回城堡——” 高傲的枪骑兵们带着灵美樱上马,呼啸而去,刺骨的寒风卷起皑皑白雪中的红披风,娜娜细心擦拭尼古拉斯嘴角的血渍,尼古拉斯心有不甘,可他做到了,他战胜了自己,尽管被群殴痛扁了一顿,他依然敢于直面恐惧,而这一切改变都源自娜娜对他的鼓励,他终于活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雪夜中的城堡在烛火点缀下像一座暖炉,装饰华丽的卧室里,灵美樱呆站在窗前痴望雪景,王子踱步走近,伸手抬起灵美樱的下巴,细看这谜一样的极端美女,她失恋的样子就像一件精致华美的雕塑。 “我虽然能够得到你的身体,但你的心却属于另一个人,告诉我,他是谁?”王子撩开灵美樱的长发,松手拔剑,将金剑搭在她粉润的脖颈:“你的沉默就跟黄金一样诱人,不,我要用黄金来装扮你——” 烛火在寒风中熊熊映燃,金剑反射着窗外密集冰蓝的流星轨迹,王子惊异转目,漫天迫降的流星雨带着爆裂的嘶鸣声直冲城堡,王子立即横剑遮目,金剑竟被一股寒冰迎面震得粉碎:“什么!” 一声爆嘶凄鸣将王子撞晕了过去,独角兽血身砸在卧室石壁上发出惨烈的震响,星箭从血翼之下爬起身,他冲到窗前,将白璧无瑕的灵美樱紧紧抱在怀里,寒风凛凛,卧室里响起独角兽最后一声凄惨的哀鸣。 “小樱!”星箭转身跪下,独角兽的尸身撕裂喷爆,化作灵魂色彩玫瑰红粒子,如火焰瞬间燃漫整个房间,屏蔽了皇家卫队,渲染了城堡内外。 时空倾斜扭转,灵美樱在火红之中变幻,当她吸收完最后一颗玫瑰红粒子时,她瞬时恢复了神智,也完成了变身——天堂樱雪梦影翼装! 星箭在极度震惊中与灵美樱对视:“小樱?” 第十三页 矢车菊蓝玫瑰红天堂星 浩瀚星空,茫茫人海,该到哪里去找那个真正的意中人呢,灵美樱和星箭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我在陨石坑里发现了小樱,我们是在同一天来到魔神界的。” “你还对我隐瞒过什么?对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肯救楚楚,为什么还狠心陷害我们?” “我本打算设局让你们被捕,你们必然会被搜身,我便可以在被缴获的物品里偷到绿卡,然后再利用空间转换器救你们……对不起,我晚了一步。” “你别以为这样解释,我就会原谅你。” “我该怎么赎罪。” “在你离开魔神界前,你要和我一起好好照顾星梦。” “你认为我还有资格跟你争那个机会?” “大家都是公平的,谁也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机会。” 灵美樱顺口说出一起照顾星梦的话,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改不了对星箭的依恋。海潮声声入耳,阳光明媚,幽蓝的天空万分宁静,暖风吹拂着海岸,娜娜、金博士和星梦正在柔软的彩色沙滩上嬉戏。 “喂,你们俩在聊什么这么久,真是小别胜新婚啊,哈哈——”娜娜朝灵美樱和星箭打招呼,她捧起彩色沙砾撒向空中:“哇哦,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海,可我没有发现巨塔,希望它不是投影。” “我觉得这不是海,看起来更像一片湖。喔喔,看看是哪个英雄归来了——”尼古拉斯盯着灵美樱身旁的星箭,本想揍他一顿,但看在星箭救了灵美樱的份上,尼古拉斯打消了念头。 飘渺的潮汐声中,湖泊沉浸在深邃的太空景象里形成了壮阔的海洋,星球与星云光耀依稀可见,站在海边,仿佛置身宇宙。星箭当众拿出了两张绿卡,一颗是矢车菊蓝心形芯片,另一颗是玫瑰红心形芯片。 尼古拉斯看傻了眼:“喂喂……你是做批发绿卡生意的吗?” 娜娜瞬间明白了:“这还看不出来吗,星箭和星梦也是上层世界的人。” 星箭深情凝望灵美樱:“不,这张玫瑰红绿卡是属于小樱的。” 尼古拉斯拍着脑袋:“喔,你们搞什么呢,跟我们打哑谜?灵美樱有两张绿卡?等等……朋友们,我们集齐了五张绿卡!” 樱花粉,玫瑰红,矢车菊蓝,琥珀橘,祖母绿,五颗心形芯片在沙滩上排开,娜娜数了数又摇摇头:“虽然绿卡凑够了,但找不到天堂星还是没用啊。” 灵美樱情不自禁跪在绿卡旁,迎着海风对着海湖尽头,她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娜娜也蹲在了她身旁:“可惜没有流星,我也好想许愿。” “对着星空许愿,不就可以降下流星了吗。”灵美樱睁开眼,五颗芯片在她身旁闪烁了起来,五色能量相互连接,沙滩上浮现出了一幅壮美的宇宙星图。 “噢!我的天……这里就是天堂星!”尼古拉斯疯狂的表情让大家震惊,他指着星图当中一闪一闪的核心位置:“这和我发表的论文里提到的天球坐标完全吻合!我甚至预测到了这里会有一片湖,可是没人肯信我,天哪……它真的存在!哈哈!” 灵美樱欣喜若狂站起身:“我想起来了,金博士,我读过你的那篇论文,你还提到了独角兽!” 尼古拉斯点点头:“对对!我分析了穿越,提到了独角兽,只是没给这颗星正式取个名字,他们全拿我当疯子,啊哈……想不到你还是我的忠实粉丝!” 星箭尴尬地望着尼古拉斯:“你真的是博士……” 尼古拉斯抖了抖披风:“噢,哥们,你以为我是个骗子?看看我,货真价实的超级英雄博士!” 娜娜忍俊不禁:“对,还是个帅哥。” 阳光渐渐沉落星海的尽头,金色余晖的映衬下,湖面上空飞过一只只彩色独角兽,它们在天湖之间翱翔,靠近湖岸结伴飞舞,像在窃窃私语,又像在招引同伴,湖边显现出山峦秀色和珍禽异兽,天堂星投影正在同步呈现,大家都屏息凝神,被视野所见震惊。 “灵美樱,你该走了?别忘了这机会千载难逢!”尼古拉斯连忙提醒。 灵美樱恍然如梦,她忽然觉得特别紧张:“金博士,你不想……” 尼古拉斯望着娜娜,非常肯定作出决定:“不,我已经找到了归宿。” “喂,看我干嘛,谁是你的归宿?”娜娜不理尼古拉斯,她抱了抱灵美樱:“好妹妹,你也不必考虑我,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星箭怀着歉意向灵美樱表态:“如果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选择,我希望离开的人是你,你替小樱回到天堂星,我会遵守约定替你守护星梦,一辈子……” 灵美樱心里很不是滋味,星箭一番话令她心如刀绞,她本以为自己每日所想的是离开的祝福,原来她真正需要的其实是一声挽留…… 灵美樱踩着温润的彩色沙砾来到星梦身边,星梦正神情专注玩沙子,灵美樱蹲下身亲了亲她的脸:“梦儿,你乖乖的在这里玩,姐姐……不,妈妈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灵美樱难过不已,她没有勇气再抱星梦,她发现星梦似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星梦没有抬头,身形在湖光里若隐若现,就像是快要离开投影的样子。 “灵美樱!快点,机会可就只有一次!” 天堂星投影眼看就要结束了,在金博士的催促下,灵美樱放开星梦,她的心情无比复杂,进入五心能量矩阵,一场惊心动魄的穿越即将开始,金博士提示灵美樱一定要注意。 “稍有不慎,你就无法稳定在当前的时间点,也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过去,你只会穿越到无限的未来,明白吗?” “嗯。” “还有一点,你带不走绿卡,也留不住任何东西,比如你的衣服。” “明白……” 灵美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五心能量在她心神指引下迅速燃烧起来,她被五维神火包裹,时空即将被卷曲切割。 “美樱!你还会回来吗……”星箭情难自禁,他的目光满含痴情:“我会等你,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灵美樱听到了迟来的告白,她的心狂跳,她多想冲过去抱住星箭,可她不能那么做,她怕她会永远失去回头的勇气,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注定了这一次相遇和分别…… 投影关闭,五心连环闪耀天堂星,灵美樱以神火为衣,着装变身,心形能量圈前方开道,冲出天堂星,无缝对接太空漫游。 五心跳跃护航,以光速开启穿越,灵美樱被彩虹通道浸润,全身晶莹剔透,在能量交互中飘出七彩花蕊,犹如一段激昂的摇滚乐奔涌向前。 五心环绕灵美樱,不断变换方位,保证她心无杂念,稳定穿越,五颗心,五颗,五,十,十颗,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灵美樱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五心交缠合而为一,灵美樱在心形通道中极快减速,穿越过程好像就要结束了,耳边渐渐响起杂音,似乎是游乐园里的欢闹,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听清外面的说话声了,灵美樱既好奇又激动。 “看到什么啦?快点出来呀,凤——” 心形能量持续减弱,五维神火正在褪尽,灵美樱在现身之前感到了一丝难为情:眼前的人影是谁? 第一话 年糕与蠕虫 ——朕主宰寰宇,终于尘埃落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以人间体再度复活,确保本尊不再受那丫头的侵扰。 ——是,皇帝陛下! 阴霾笼罩大地,分不清东南西北,轰隆隆的雷声持续不断,却不见一滴雨,又干又渴,年糕实在跑不动了,她累瘫倒地,甩着昏沉沉的脑袋四处张望,但愿已经摆脱了那些可怕的东西。 “唉,舰队没了,守护者也没了,我到底在哪,难道我成了孤家寡人,想不到我年糕一世英名竟落得这般田地……”年糕摸摸口袋,没钱也没吃的,在这陌生的荒凉地该怎么生存下去。 烟尘中隐现一座建筑废墟,年糕揉揉眼,拖着困乏的步子往前走,那是一间废弃的厂房,风吹着遍地垃圾叮当作响,不知道那里面能不能找到点吃的,年糕打算去碰碰运气,她快饿晕了。 年糕小心翼翼接近那敞开的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头顶嗖嗖刮起凉风,年糕抬头望去,房顶上跳下一个女影,手拿短剑朝她砍过来,年糕慌张跌倒,随手捡起半截钢管抵挡,火花飞溅,只是一击便被震得手臂痛麻,年糕吓得爬起想跑,却听那女影在她身后叫道:“蛞蝓姐姐?” 年糕转身这才看清女影容貌:“蠕虫妹妹?” “你怎么这么狼狈。”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二人相互打量一番,在此之前,她们一位是顶级代理人,一位是民间老大,哪个不是呼风唤雨,却在这杳无人烟的废土被打回了原形,就连吃顿饱饭都成了奢侈。 “你也没吃的?”年糕上下摸遍蠕虫,连片口香糖都找不到。 “我想吃你。”蠕虫捉住年糕的手,两眼直冒冷光。 “来,我被感染了,来吃吧——”年糕伸出胳膊。 “又想吓唬我?”蠕虫放手推开年糕。 “哈哈,瞧你这怂样。” “蛞蝓,你不是能一手遮天吗,还不快叫那些守护者过来,带我们出去。” “当然,只不过他们太忙了,要稍微晚点。” “你就吹牛吧,他们早死光了。” “你那些手下不也一样,光杆司令。” “谁说的,蛞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蠕虫退步迈进厂房大门,黑暗之中浮现出一排黑衣人,他们整齐的站在蠕虫身后听候差遣,那架势就像随时准备上刀山下火海。年糕真是羡慕死了,想不到蠕虫真是技高一筹,被她占了上风。 “去,我也有人,你等着瞧。”年糕转身开溜,她真是太没面子了,她哪有什么人啊,又不能表现出来,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出阵阵野兽的喘息低吟,年糕觉得不对劲,立刻加快速度跑起来。 “蛞蝓!救我——”蠕虫也朝她飞奔了过来,年糕转头望见那些黑衣人冲出厂房在后面猛追,他们个个血淋淋,张着腐烂的血盆大口,竟然全部都是丧尸! “噢!见鬼!死女人,你要害死我啊!”年糕拼命疯跑,前面没路了,她仓皇翻跳进了一个围栏里面,透过栅栏缝隙看见蠕虫挥剑狂砍,那些黑衣丧尸一个接一个变成了无头鬼,蠕虫真够猛的。 蠕虫杀出一条血路,见年糕朝她招手,她冲到围栏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丧尸们被围栏阻住,恣意嚎叫,无计可施。蠕虫用袖子抹着满脸污血,盯着年糕:“这下你满意了?” 年糕惊魂未定:“你干嘛不把他们杀光?” “我要给你留几个。” “坏女人,我看你是舍不得他们吧。” “你怎么老说‘他们’?它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注意你的用词。” “喂,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它们?”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蠕动,蠕动……” “去你的,真是恶心死我了……” 年糕靠着石墩昏躺了下去,饥饿的感觉瞬间又加重了,刚才奔跑耗费了太多能量,她已经体力不支了,刚闭上眼,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年糕吓得跳了起来。 蠕虫也吃了一惊,她不可思议叫了声:“凤?” 年糕惊忙转身,她震惊而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凤竟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她二话不说,搂住凤便是一顿狂吻,这感觉真是太妙了,比做美梦还甜,仿佛连饥饿都能消除,能让她饱餐一顿。 年糕如痴如醉,目光一闪,突然发现凤的背后还有人,她连忙松开凤的嘴唇,她尴尬又惊奇:“可可妹妹?” 可可从凤身后钻出来,她正牵着凤的手,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刚才的热吻顿时凉了半截,年糕强忍饥饿和失落感,礼貌叫了声:“哥哥……” 凤给了年糕一个拥抱:“抱歉,这么久才来见你,年糕。” 年糕在凤怀里使劲摇头,蠕虫亮出短剑逼问凤:“你和可可不是都已经死了?” 凤神情忧郁:“没错,我又复活了,也许我最大的痛苦便是这不死之身。” 可可一副娇媚模样靠在凤的肩膀:“哥哥救了我,将我一起带回了现实。” 年糕连忙把蠕虫揪到了一边:“你这人什么毛病,见不得别人好?” 蠕虫收起剑:“你看不见他已经有女人了?” “他只爱我一个!” “你就准备共侍一夫吧。” “什么?你也要一起?” “滚你的。” 围栏外尸嚎震耳,围栏内一片荒野,看不清这是什么鬼地方,但绝不会是天堂。可可从兜里拿出亲手做的两只蛋挞,分给了年糕和蠕虫,姐妹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真是太香了,可可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我们沿着围栏一直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口。”凤指着工厂对面的幽暗树林,但是层层叠叠的围栏就像一道道迷宫,根本无法穿过去,只能顺着围栏圈定的沟壑走了。 他们不知不觉绕到了工厂后面,竟是一条死路,四面都是围栏,一辆废旧巴士斜靠在围栏上,成群结队的丧尸正在外面推围栏,巴士摇摇晃晃发出刺耳的噪音,看起来就快要散架了。 “搞什么啊,这还往哪跑!”年糕垂头丧气。 “死就死,反正有你们几个垫背。”蠕虫吹起了口哨。 “也许我们可以从巴士上面翻过去。”可可发现围栏只比巴士高一点。 “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这办法可行。”凤一手松开了年糕,一手松开了可可。 “小心点啊!”年糕和可可异口同声。 “快去吧,别让她俩失望。”蠕虫催促。 尸群的嗡嗡吼声和巴士的滋滋摇摆声让三个姑娘心惊胆战,凤独自前去,从歪斜的破门进到了巴士里,还好车体没有缺损,天窗也是打开的,上到车顶不成问题,只要把尸群引开,翻越围栏的计划就能成功。 凤正要下车,一段异常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仿佛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由弱至强的节拍鼓点,凤寻声望去,原本昏暗的车厢另一头出现了神秘的光亮,那光线迅猛加强,待到凤反应过来,车厢空间已被闪亮的五色心形通道代替,随着一段激昂的变身进行曲,一个白皙的身体浮出通道近在眼前—— “什么!是你!”凤震惊无度,他被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和青涩羞容持续突破钻进了身心,心形通道瞬间关闭,凤的心仿佛顷刻间爆裂了! 一阵五色烟火在巴士里爆燃至尽,随着尸群受惊,剧烈的摇晃停止了,车门断开落地,黑暗的巴士里竟走出一个娇柔的美少女。 蠕虫慌忙拔剑:“谁!” 年糕惊讶不已:“凤呢?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等等,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可可欣喜:“你是……” 少女露出茫然又兴奋的笑颜:“樱。” 第二话 跨越围栏的泥泞女孩们 ——可恶,朕明明已将她杀死,怎会又被她附身,莫非这是无法摆脱的宿命! 樱忽然脑袋一震,浑身打了个哆嗦:“啊呀!我想起来,全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啥?为什么你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年糕觉得不可思议。 “年糕,蠕虫,还有……可可妹妹!你还活着,太好了!”樱欣喜若狂将可可抱在怀里。 “樱姐姐,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可可尽情撒娇。 蠕虫赶紧把两人分开:“什么姐姐,叫她妹妹还差不多,喂,快回答,为什么穿着凤的衣服?” 樱解释:“因为我来的时候没穿衣服,所以……你们懂的。” 年糕愁眉苦脸:“噢,快别说了,我明白了。” 樱慌忙捂住了脸:“我是不是变丑了?” 蠕虫眯起眼:“你还要多嫩多漂亮?” 樱拍着头叹息:“该死,我又错过了一场约会。” 年糕立刻扑了上去:“老实交代,你干了什么坏事,快把哥哥还给我!” 两个人扭在了一起,樱一个翻身骑在了年糕身上:“我在这儿啊。” 可可拉住年糕:“你不知道,她和他现在是同一个人。” 年糕脸红:“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刚才就使劲在她怀里蹭对吧。” 樱有点郁闷:“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刚才听声音还以为是个游乐园呢。” “大姐,你管这叫游乐园?”年糕简直无语了。 眼看被尸群围困,樱招呼大家:“就按刚才的计划,我看可以从巴士上面翻过去。” 蠕虫纳闷:“我们什么时候跟你提过计划?” 樱挤了挤眼:“别忘了我有他的现实记忆,不如就请蠕虫妹妹先将它们引远一点吧。” “叫我姐姐。” “没问题,姐妹们,行动!” 尸群在敲打撞击声的引诱下涌进了两道围栏的夹缝之间,四女溜进巴士,从天窗爬出,顺利翻越了一道围栏,继续在迷宫里迂回前行,结果是她们来到了工厂的后门。 “这就是我们的愚蠢计划,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可不想进去,里面全是蠕虫养的行尸。” “是我杀剩下的好不好。” “后面全是尸群,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进去。” 四人摸黑进了房,里面静的出奇,空气里满是焦味和腐臭,怕惊动前门的丧尸,她们瞧瞧溜上了二楼,站在楼上朝下观察,昏暗大厅里空空如也,也许它们已经滞留在外面了。再看这二楼被焚烧过的痕迹,这走廊,这方块似的房间布局,分明是教室啊。 “怎么搞的,我刚刚看到的明明是工厂,怎么转过来就变成了学校。” “蛞蝓你什么眼神。” “年糕姐姐说的对,我看到的也是一样。” “宝贝们,可能是空间出了问题,那些围栏在引导我们进入不同的世界。” 大家沿着走廊查看每间教室,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里面整整齐齐坐着烧焦的尸体,太惨了,看起来像是瞬时核爆留下来的遗迹。姑娘们捂着口鼻赶紧离开,回到空荡荡的一楼大厅,正门被铁链缠绕紧锁,找了一圈,发现还有个侧门,没有锁链,却有个指纹锁。 “稍等,我去捡几个断肢过来。” “蠕虫你够了,懂不懂尊重亡灵,再说焦炭能有用吗。” “两位姐姐冷静,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让开,我来——” 樱伸指一按,嘀的一声解锁成功,大家顾不得差异,开门冲了出去,一片荒芜的田野展现在眼前,空气算不上新鲜,但至少没了尸气,那些密集的围栏没有了,不,还剩最后一道,竖立在百米之外的田野尽头。 蠕虫翘起鼻子瞪着眼:“樱妹妹,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樱摇头:“那可能会让我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事情。” 年糕觉得无所谓:“不就开个锁嘛,也许人人都可以,只是没来得及试而已。” 可可指着远处的围栏:“姐姐们,再加把劲,胜利就在眼前了。” 看起来容易,可走在这遍布淤泥的田地里简直如履薄冰,四处都是杂草覆盖的沼泽,大家手牵手只能在软滑的田埂上踮着脚慢行,步履维艰,围栏外吹来香甜的风令人神往,外面依稀可见的小树林透出些许阳光,仿佛就是这黑暗之地的出口。 “呜哇,小心点——” 年糕脚底打滑,四人互拽一齐摔进了泥水里,真是太糟糕了,浑身与田地一样泥泞不堪,四姐妹相互扶持,连摸带爬匍匐前进,终于来到了围栏边。 蠕虫先爬上去,再拉年糕和可可,樱殿后,四人总算成功翻出围栏,彻底告别了尸群和腐臭,大家奔进小树林,一起昏躺在了落叶堆里。 “其实刚才那个地方,是我几天前才离开的学校,我还天真的想回去解释旷课的事情呢,但是灾难似乎是很多年后才发生的。”樱叹了口气。 “所以妹妹你目前还是个中学生?”蠕虫露出羡慕的眼神。 “羡慕死我了,我也好想年轻十岁……亲爱的可可妹妹,虽然感觉没希望,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那里还有吃的么?” “哦,对了,刚才情况紧急,都没来得及招待你们——”可可从兜里掏出一包饼干,一袋面包,几瓶水,年糕和蠕虫顾不上客气,疯抢起来,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却见可可不慌不忙继续往出拿东西。 两份水果沙拉,一盘炒菜,三块熟肉,两大包甜甜圈和薯条,四瓶可乐,四罐啤酒,除了各种餐具,可可还拿出便携式洗澡喷雾和四套换洗的衣服:“姐姐们,先清洗一下吧。” 年糕惊呆了:“哇!你这变的什么戏法?” 蠕虫擦着满嘴的污渍:“你不早说,我把自己弄干净了再吃啊。” 樱惬意而笑:“那是质量转换兜,我女儿也有一个。” “什么?你有女儿了?”可可不禁脸红发愣。 “啥?你说清楚,你的还是他的?”年糕盯着樱。 “我的……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出生。”樱脉脉望着天空。 “大姐,你饿昏头了,快洗洗吃吧!” 温暖的阳光洒遍整片树林,世界由昏暗转入明亮,一场新的旅途开始了。 第三话 秘果姐妹一起飞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父母双亡,身世非常可怜,一对老夫妇收养了她,但对她一点也不好,经常打骂她,不给她饭吃,女孩一气之下逃走了,但她做梦也想不到,噩运才刚刚开始。 一天夜里,下着大雨,女孩浑身淋湿躲在一间谷仓里,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想抓几只老鼠充饥,可连只虫子都找不到,她只好把满地散落的麦麸硬塞嘴里,但是难以下咽,她快要被噎死呛死了,幸好谷仓漏雨,她趴在泥水坑里大口喝了起来,就在这时,一条蛇悄悄钻进了她的裤管,她却浑然不知。 突然,风雨吹开了谷仓门,两只鬼闯了进来,女孩吓了一跳,借着闪电,她才看清其中一个是她的老继父,女孩心想,这下完了,她要被抓回去打死了,果然,另一个人冲过来拧着女孩的耳朵说要把她绑起来,原来那是谷仓的主人,他们以为她藏在这里偷东西。 女孩想辩解却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她感觉有东西在蠕动,她流出绝望的眼泪,谷仓里响起了悲惨恐怖的嚎叫……” 蠕虫仰着头喝完最后一滴啤酒,她的故事讲完了,野餐时间结束,大家面面相觑,露出尴尬的表情。 年糕使劲掐了蠕虫一下:“坏女人,你讲的啥玩意啊,大家轮流唱歌,到你这儿就变成胡说八道,太坏了你!” 蠕虫撅起嘴:“我不会唱,就瞎编个小故事呗。” 可可小惊了一下:“幸好是蠕虫编的,要是别人说我都信了。” 樱淡然一笑:“这有什么,跟我的经历也差不多嘛,我还以为是在说我呢。” 樱无所谓的表情却惊得大家不知所措,年糕平复一下心情,她忍不住抱住了樱:“亲爱的,你现在有姐妹团护着你,别忘了还有整个粘粘家庭都是你的后盾。” 可可也和樱背靠背坐在一起,蠕虫却急不可耐又开了罐啤酒:“喂,你们怎么对我最后设置的悬疑一点也不好奇?是什么在蠕动?为什么会嚎叫?” 三女齐声回答:“是那条蛇!哈哈——” 樱开心地搂着她们,顺着树枝往上瞧,她忽然惊叫起来:“姐妹们,快看——” 还以为真有蛇呢,大家连忙站起身,还有些醉意,看到树枝上挂着灯笼一样的东西,仔细再看,那竟是一颗橙色果实,足足有头颅那么大。 “哇,这树很好爬呀,跟着我——”蠕虫飞身上树,姐妹们一个接一个爬了上去,这才发现树上别有洞天,四处结满了大果子,而且树枝葱翠空间超大,随便站几个人根本没问题。 “看着很诱人啊。”年糕摸着软乎乎的果实。 “有点像柿子。”可可剥开一层表皮,果实里流出蜜糖一般的浓稠液体。 “不知道会不会有毒……哎呀,蠕虫!”樱正想提醒,只见蠕虫抓住果实咬了一口。 蠕虫口中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嘴角流出蜜汁,两眼直冒甜醉的光,她竖起双指摆出胜利姿态:“噢耶!” 有这么好吃吗?姐妹们禁不住都尝了一口,简直停不下来,果肉果汁在唇齿舌尖跳舞,口感妙不可言,果香席卷味蕾胜似琼浆玉液,香甜气息溢满肌肤,阵阵舒爽传遍全身。 姐妹们还来不及沉醉于此,又被眼前所见持续震呆,浓密的树林里还有各种色彩艳丽的大果实,绿色的甜脆如雪糕,白色的软糯似棉花,红色的丝滑像绸缎,黑色的香醇若巧克力…… 大家一路向前吃,从一棵树直接翻跃到另一棵树,树与树之间通过繁茂的枝叶和果实连缀在了一起,朝着密林深处无限延展。 姐妹们一边吃一边不忘向可可的质量转换兜里备份,她们吃遍各种美味果实,却还能不断发现新的品种,渐渐的,她们在树杈乐园里迷了路,而且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下树了。 “宝贝们,你们醉了吗……”樱晕乎乎的,可身体还想吃,总觉得怎么也吃不饱,她狠下心扔掉了手里的果实,她想下树,却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她忽然浮了起来。 “啊噢……”樱穿过交错的枝杈,继续上升,直到树梢,她悬浮在了一片秘果森林的上空。 雪一般洁白的天空和五光十色的无垠森林构成了整个世界,樱找不到姐妹们了,她也沉不下去,她只能一跳一跳,蜻蜓点水一般在树梢之间活动。 “哇哦——”年糕、蠕虫和可可也相继浮出森林,她们看起来醉得更厉害,懒懒的平躺着像气球随风漂流。 还好大家没走散,樱连忙招呼:“姐妹们,咱们该寻找出路了,我可不想一直这样。” 年糕伸懒腰:“这不是挺好,吃饱了睡还能飞,我不想走了。” 可可查看了一下质量转换兜:“我们装的果实已经足够多了,不必留恋这里。” 蠕虫拍了拍可可的肚兜:“树呢?” 樱想到一个妙计:“不如我们来个飞跳比赛,看谁先冲出森林,怎么样?” 蠕虫立刻翻身站在树梢上:“你这样说,我可就来劲了!” 蠕虫一个空翻蹦向前去,年糕也不甘示弱,以树梢为弓,以身作箭,忽地一闪飞了出去。樱和可可换了一种方式,她们把森林当蹦床,一蹦一跳飞速向前。 朝着迷蒙的空间飞跳,根本没有方向,单单只是感受放纵的乐趣,依靠果实的强猛作用力,大家把鸟飞鱼跃的姿势发挥到了极致。 “哇喔——”姐妹们浮上浮下,忽前忽后,像过山车,又像坐滑梯,在树丛里摘果,在云里呼吸,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慢慢泄气的气球飘进了天空和森林融汇的极限空间。 似乎是酒劲过了,不,是秘果的醉意在减退,姐妹们开始集体下坠,她们来不及再吃更多的果实,又或者她们体内的秘果含量已经达到饱和,总之坠落无法控制,飘浮之旅就此终结了。 “喂喂,怎么搞的,大家小心点——” 姐妹们平稳落在了地面上,森林已不复存在,前方出现了一座五层高但无限延长的超级公寓。 第四话 超级女生公寓 好长的公寓楼啊,一眼望不到边,趁着年糕、樱和可可发愣,蠕虫手速飞快朝她们每人弹了一下脑壳:“我先落地,我是第一名,我赢了。” 三人无语痛笑,蠕虫下手可真够重的,年糕拍着肚子:“我憋不住了,还有谁想上卫生间吗?” 可可翻查质量转换兜:“我这里有迷你洗手间,不过一次只够一个人使用。” 樱指着公寓楼:“我们还是去那里解决吧。” 蠕虫急得跺脚:“快快,多给我些纸!” 四个女人结伴进了公寓,大楼共有五层,站在大厅的旋转楼梯下,一眼就能望到顶,而横向却是蜿蜒曲折的迷宫,这里人头攒动,就像是塞满学生的教学楼,而且几乎全是女生,这是一栋女生公寓。 卫生间并不难找,四人约好了完事在大厅碰面,却迟迟不见年糕,难道是她吃了太多秘果,出不来了。樱、可可和蠕虫挨个查找,附近的卫生间已经爆满,没有年糕的影子,再往大楼两翼走就要迷路了,也许年糕去了二楼。 樱和可可搭乘电梯前往二楼,蠕虫独自爬旋转楼梯,她看起来神清气爽,真是活力满满。电梯门开,这一层全是宿舍,密密麻麻的隔间,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樱牵着可可四处寻找,没有卫生间,不知年糕去了哪里,而且蠕虫也不见了。 她们俩来到旋转楼梯,上下都望不到蠕虫的踪影,她们踩着宽阔的台阶一步一步上了三楼,这里是健身馆、图书馆混搭,书籍堆成山,旁边是球场和泳池,真不知蠕虫又跑哪里疯玩去了,她们在图书馆醒目的位置看到一张海报,上面写着五楼正在举办惊险刺激的外星人标本展览活动。 原来如此,蠕虫和年糕想必是去观看外星人展览了,樱和可可从旋转楼梯继续上到第四层,这层是超市,两人不由自主逛了起来,大卖场里的货品琳琅满目,樱挑选了几件衣服,一转眼,可可已经消失了。 从内衣区到食品区再到玩具区,樱找遍了也没有可可,她扔下购物车,想回到旋转楼梯或电梯,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卖场迷了路,她被一堆玩具包围了。 樱在一排玩具货架后面找到了楼梯,这是一段非常窄陡的旋梯,标识通往楼下和楼上,樱没有多想,直接往上爬,她倒要看看五楼在搞什么名堂。 樱上了楼,刚探出身就被黑布罩蒙住了头,她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绑了身,他们押着她往前走,她听到了越来越大的喧闹声,好像是一场聚会,非常热闹的那种。 “欢迎来到会展现场,接下来将为大家展示无与伦比的神秘外星人——” 随着阵阵鼓掌声,樱被按靠在墙边,头罩也被揭了下来,她看到一群男女正围成一圈翘首以盼,会场正中的展台上安放着一具盖着白纱的尸体,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四肢和头颅。 真有点渗人,樱屏息转面,发现年糕和可可也被绑在她身边,二人正惊恐万状盯着那具尸体,樱连忙问:“什么情况?” 年糕咬牙切齿:“我正在卫生间里蹲着呢,就被弄到这儿来了。” 可可很惊慌:“我和年糕姐姐都担心,那层白布裹着的会是……” 樱摇头:“不,不可能,别乱猜!” 正说着,蠕虫被枪顶着脑门押了过来,三姐妹顿时松了口气,蠕虫却是郁闷不已:“看看你们什么表情,以为中间躺着的人是我?别忘了这是外星人展览会,要不是他们有枪,我才不会被抓呢!” 四个女人被绑成一排,枪手们在两侧看管,他们的老板也就是展会负责人显得非常满意:“太好了,有了这四个,我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老板站在尸体旁准备向众人揭秘,他们仿佛是要见证奇迹,不知道老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被他抓到必定是待宰羔羊,然而枪手众多,四姐妹只怕是插翅难逃了。 “蛞蝓,快想想办法啊,给守护者打电话啊!”蠕虫急得乱叫。 “你这不废话吗,能行我早就试了!”年糕头晕脑胀。 “年糕,我们两个一起来,说不定能成!”樱握住年糕的手。 “别让那个老板得逞,姐姐们一定行!”可可为她们加油。 老板正要揭开白纱,会场中间突然闪烁黑色三角锥,就像凭空升起的神秘祭坛,锥体内部浮出黑影,身穿黑甲的欧米伽现身了,他瞬移向前,捆绑四位姑娘的绳索自动断开,欧米伽顺势单膝跪拜:“年糕大人。” 目光瞬扫,在看到樱之后,欧米伽震惊参拜:“樱大人?” 可可激动得捂住口:“好帅呀!” 蠕虫有点失望:“怎么才来一个?” 年糕得意道:“你懂啥?一个还嫌不够?” 樱点头致意:“辛苦了,欧米伽,交给你了。” 欧米伽起身,两侧枪手在老板指示下立刻朝他开火,徒手接子弹什么的对于欧米伽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直接伸掌把一众枪手拍晕在了墙角,只是一瞬行为,老板也昏死在了现场,欧米伽显得过于焦躁,看起来他还有更迫切的事想去做,他转身径直走向了会场中心的尸体。 围观者们连哭带叫逃得一干二净,蠕虫看傻了眼:“这么猛么,真残忍。” 欧米伽抓着白纱,双手颤抖,黑色三角锥忽然变成了立方体,欧米伽浑身闪烁起来:“糟糕!我要被强行传送走了!” 欧米伽转身向樱和年糕伸手,来不及再多说一句,他被黑色立方体吸了进去,瞬时消逝无影无踪。蠕虫紧追过去扑了个空:“别走啊!我还想跟你……” “干嘛?”年糕跟了过来。 “切磋切磋。”蠕虫惋惜道。 “你连那个老板都搞不定,还想跟欧米伽?”年糕嗤笑了一声。 “我指的不是那种。”蠕虫显得非常认真。 “哦,蠕虫,你快别说了!”可可脸红捂住耳朵。 “他好像非常在意,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外星人……”樱来到了展台旁。 姐妹们也都十分好奇,她们一人抓住白纱一角,慢慢掀开来看,樱和年糕突然同时受惊,她们愤然扯掉了整条白纱,对着展台上的身体失声惊叫:“维多利亚!?” 第五话 地底花园 维多利亚躺在冰凉的展台上,樱和年糕都大受刺激,可可连忙从兜里拿出衣服给维多利亚披上,难怪刚才欧米伽失魂落魄,他的代理人实在太可怜了…… “搞了半天我们是外星人?”蠕虫呆得合不拢嘴。 “我现在更好奇我们究竟在哪里了。”可可无比失落。 “她……死了吗。”年糕难过地望着展台上的维多利亚。 “让我来试试。”樱剥开维多利亚的长发,完整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噢亲爱的,别那样……”年糕牙齿打颤,她看到樱毫不犹豫吻住了维多利亚惨白的唇。 “你在给尸体做人工呼吸?”蠕虫摸了摸维多利亚的腿,简直像冰块。 “也许她还活着,我是说也许……”可可发现维多利亚的面容仍有血色,栩栩如生。 樱吻过之后,疑惑不解抬起头:“为什么她身体冰凉,却还有呼吸和心跳?” “不会吧!”蠕虫和可可吓得不轻。 年糕叹气:“好吧,那是因为她经受了短暂的宇宙辐射和超低温环境。” 樱诧异:“真不敢相信她做了什么。” 蠕虫解释:“她拿自己当了实验品。” 可可连忙翻兜:“我这里有救生舱,但愿能派上用场。” 姐妹们合力把维多利亚抬进了单人床大小的推拉式救生舱里,关闭舱门,启动饱和式射线治疗,希望她还能有救。姐妹们推着救生舱离开展会,紧接着进入了大型餐饮广场,肉香四溢,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烟尘,几乎所有人都在吃肉,餐桌摆满了生肉、熟肉和各种酱料。 蠕虫四处嗅嗅:“他们吃的不会是外星人的肉吧。” 年糕觉得一阵恶心:“闭嘴,我快要吐了。” 可可心惊胆战:“他们刚才不会是想吃我们吧。” 樱拍了拍救生舱:“此地不宜久留,宝贝们快闪。” 食客们纷纷用饥饿的目光盯着她们,刀叉在手中磨响,四姐妹推着救生舱加快行进速度,那些食客竟也举着刀叉在后面猛追。 “快跑!”四姐妹找不到电梯入口,直接将救生舱推进了无障碍通道,沿着坡道疯跑停不下来,无限向下的光溜溜的陡坡完全就像一个超级滑梯,救生舱仿佛插上了翅膀飞速下滑,姐妹们根本跟不上它了。 可可气喘吁吁:“姐姐们,我兜里有变形式轮滑鞋,平时是普通鞋子,遇到下坡就能自动变形……” “别废话了!快给我们——” 四姐妹边跑边换鞋,这轮滑鞋真不一般,自动上身,触地丝毫感觉不到摩擦,就像悬浮在空中,跟随坡道轻巧变换跑姿,姑娘们如鱼得水,在跑道里飞滑弹跳,玩得不亦乐乎。 “喔喔——”她们绕着救生舱展示花式轮滑技巧,在通道里形成明快的流线色彩,一路下行,空间渐变昏暗,她们仿佛快要接近公寓楼的出口了,轮滑速度减缓,她们从一个洞口冲了出来,进入一片幽暗的花园。 姑娘们在花园空地上围着救生舱转了一圈停下,轮滑自动回缩变成了鞋,很显然她们还没玩够,救生舱忽然震动起来,她们听见里面传出几声咳嗽,似乎是深度治疗已经结束了。 可可打卡舱门,一阵香气涌了出来,维多利亚面色红润,睁着眼睛大口呼吸,看起来已经康复了,大家欣喜不已,维多利亚抓住年糕的手猛然坐起了身:“是你救了我,年糕……” 年糕连忙摇头:“是可可提供的救生舱,她还给你穿上了衣服。” 蠕虫拍着胸脯:“是我一路在推你。” 可可微笑:“别客气,大家都出了力,确切的说是欧米伽救了我们所有人。” “欧米伽……”维多利亚有点激动,她翻身滚出舱,跌进樱的怀里,她似乎体力不支,还有些神志不清。 “已经可以下床了么?”樱慌忙扶她站好。 维多利亚双目呆直:“樱亲?你怎么变年轻了,显得更漂亮了。” 樱伸指为浑身潮湿的维多利亚擦了擦汗:“除了这个,其他方面我就远远不及你了。”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嘛,说实话,我更喜欢成熟一点的你——”维多利亚搂住樱,用全身之劲贴上了热吻。 维多利亚真是出人意表,她一边吻住樱,一边竟流下幸福的热泪,姑娘们全都愣住了,禁不住起鸡皮疙瘩,蠕虫抠了抠鼻子:“年糕,可可,你们两个嫉妒坏了吧。” 年糕侧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是她们的自由,我可管不着。” 可可脸红很不自在:“如果她吻的是哥哥……” 维多利亚的吻疯狂又热烈,樱感到窒息,以前她毫不抗拒甚至会很享受,可是现在,樱不由自主想要抵触,她像触了电一般推开了维多利亚:“不,我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啥?”大家看到樱的表情非常认真。 樱难为情喘着气:“那是未来的某一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我还会有个女儿。” “又来这一套,又想说女儿还没出生,男朋友和老公也还没有对不对?”年糕快被她搞晕了。 樱点着头,一副心有所属的样子,维多利亚显得一点也不在意,她轻抱住樱:“在那之前,别疏远我,我保证,只要你找到老公,我马上自动退出。” 维多利亚也太强势了吧,樱一脸迟疑最后竟然还是妥协了,年糕和可可目光交互,她们不清楚维多利亚是不是要跟她们抢哥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深爱着樱。 蠕虫在花园里溜了一圈觉得挺没意思:“喂,你们在傻乐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该怎么出去?” 大家这才注意到这个花园是个狭小的空间,除了公寓洞口,花园四周的岩石还分布着几十个细小孔洞,大概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钻入的样子,头顶灰蒙蒙一片,看着不像是天空。 “我们刚才从五楼一直滑下来,但是时间过了很久……”可可细思极恐。 “难道这不是公寓外面的院子?”年糕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我们滑到了负几层?”蠕虫掰着手指算起来。 “我们来到了地底……”樱恍然大悟。 “各位姐妹,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我们要当机立断,是沿上坡回去还是钻那些小洞洞?”维多利亚指着花园洞穴。 “我可不想回到那座公寓,而且那也不太可能,难道我们要……不会吧?” 一个可怕的现实摆在姐妹们眼前,她们好像已经别无选择了。 第六话 在幽闭密穴里禁锢 蠕虫尝试沿石壁攀爬,但被坚硬的顶部岩石挡了回来,整座花园密室就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越发阴森恐怖,为了给大家信心,维多利亚做起了示范,她第一个从黑暗的小洞钻了进去。 “维多利亚!” “她胆子可真大。”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只能跟着进了,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里面。” 因为洞穴太小,姑娘们只能各选一个,分头进洞,里面又窄又黑,洞径像蜘蛛网一样交错复杂,大家根本碰不到一起,她们忘了问可可要手电筒,只能凭着感觉摸黑往前爬,不一会儿就累得爬不动了。 身心压抑的洞穴里连腰也抬不起来,由于缺氧而呼吸困难,姐妹之间根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只有自己在喘息,她们都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爬坡回公寓里,就算待在花园里也好,可现在进退两难,她们迷失在了暗无天日的窄洞里,想回也回不去了。 樱昏睡了几分钟后惊醒,她告诫自己不能睡,必须继续爬,她忽然滚进了一个石坑,幸好不是很深,她翻身起来,发现空间稍稍宽敞了一些,石坑斜向下,连接着一个更大的坑,里面透出深红的光晕。 樱立刻攀住坑壁,缓慢下滑,一直到了深邃的坑底,她才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再上去了,异常狭小的坑底放置着一尊两米多高的铁石,它发着红光和烫手的热量,像火炉又像心脏,樱尽量靠住侧方石壁不被铁石烫伤,烘烤的力量却让她无处躲藏,这下糟糕了,她要被活活烤死了。 还不到一分钟,樱已经热得浑身湿透,她侧蹲着,全身瘫软快要窒息了,身体的难受只是一方面,更大的恐惧是来自心里的濒临崩溃的极端压抑感,这种无端禁锢简直能让人生不如死。 樱意识模糊,不由自主抬起手,她竟然想要触摸那颗“心脏”,忽然从侧上方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樱抬头张望,看到维多利亚从孔洞钻出把她抱了起来,她被维多利亚拉进了一个阴暗凉爽的洞穴里,渐渐的,体力和意识都恢复了起来,她被维多利亚以近乎迅猛的速度继续拉着朝前爬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和她们汇合了吗?”樱觉得意外。 “对,对,所以我来找你。”维多利亚有点不耐烦。 “你们已经到了外面?” “嗯……” “还是……只有你自己?” “那并不重要,我只要你平安无事,懂了吗?” “不,我要回去找到她们。” “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能丢下她们!” 争执之间,樱奋力甩开了维多利亚的手,她突然无法控制身体,又沿着洞穴原路坠落了下去,细长的穴道蜿蜒向下,樱在滑落碰撞过程中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眼前所见又是那颗令她绝望的深红“心脏”。 她竟然没撞在这火炉上面,仿佛已经习惯了剧烈的烘烤滋味,她缓缓侧头,发现自己正躺在维多利亚的怀里,维多利亚的手臂已被铁石烫得满是疤痕。 “你醒了,我的宝贝。”维多利亚温柔地亲了亲樱的脸。 “为什么回来……”樱捧住维多利亚的伤臂,心疼不已。 “现在这样不是更好,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维多利亚搂紧了樱。 “你才是最傻的那个。”樱已无力再抗拒维多利亚了。 “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其实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明白,在这种环境下,大家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你现在愿意跟我走了?” “嗯……” 樱被维多利亚抱起送入洞中,二人一前一后往上爬,洞体越来越宽敞,顺着光亮,她们钻进了一段废弃的下水道,最终打开井盖,翻身上了岸。 “快点放我下来……”樱被维多利亚的公主抱弄得很难为情。 “哦哦,你们两个什么情况,满身是伤的大姐抱着我们的小仙女?”年糕、蠕虫和可可迎了上来。 “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樱连忙跳下来。 “我们三个后来运气不错碰在了一起,用可可的迷你挖掘机拓宽洞穴,然后再改用大号挖掘机,所以我们要在被市政管理员发现前赶紧跑路,明白吗?”年糕把大概情况介绍了一遍。 “挖掘机是我开的,因为只有我有驾照。”蠕虫不忘夸赞自己。 “我还是先给维多利亚姐姐敷药吧。”可可打开兜翻找药品。 樱细心给维多利亚上药,轻轻吹气包扎伤口,维多利亚显得非常享受,才从救生舱捡回一条命的女人,简直不拿自己当回事。每当有人这样对待樱,她都难以辜负难以割舍,可是这次不一样,不管维多利亚怎么做,她都不能对她动心,坚决不能。 包扎完,吃过药,收好挖掘机,姑娘们准备面对一座陌生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流滚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路人一个个有头有脸有手有脚,似乎也无异样。 可可准备了一辆粉色轿车,因为没钱去旅店洗热水澡,五个女人就在车里使用洗澡喷雾解决了,她们吃饱了肚子,打算在车里睡觉,但这总不是办法,必须解决基本的住宿问题。 她们轮流开车在城市里兜风,渐渐迷失了方向,天色已晚,车子停靠在路边,一家酒馆的招牌上写着“喝不醉者可免费在此过夜”,姑娘们相视而笑,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她们一试了。 “五位美女,你们想在这里过夜吗?” “哦不,我们只想试一试谁的酒量更好而已。” 酒馆老板招呼她们进了里间的一张空桌,姐妹们盘膝而坐,老板拿出一坛好酒,给她们每人斟了一小杯,然后把酒坛放在一边请她们自便。这么小的酒杯要喝到什么时候才能醉啊,老板也太小瞧姑娘们的战斗力了,不过她们也只打算喝这一杯而已,因为可可已经悄悄准备好了一只水桶。 “干杯——”姐妹们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口感还不错,微甜里一丝辛辣又有点醇香,真是好酒,只不过很上头,维多利亚晕乎乎的抱住了樱。 “喂,才一杯就醉啦?”樱连忙推开维多利亚,却见年糕和可可也红着眼睛靠了过来。 “哥哥……”年糕和可可从两边躺进了樱的怀里。 “这什么酒!”蠕虫拔剑插在桌上,她满面通红,瞬间昏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我也醉了……”樱觉得脸发烫,舌头僵直,随即失去了知觉。 老板推门而入,踢翻水桶,露出奸笑:“五位美女,想在这里过夜吗?” 第七话 奇怪的大叔 樱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往她嘴里灌东西,她连喝两口便呛了出来,她浑身无力躺了下去,没过多久又被扶起来,她恢复了一点知觉,她看到一个长发男人正抱着她拿着杯子给她猛灌,樱被强行喂了一口,她顿然被激醒,伸手便扇了那人一耳光:“放开我!” 樱挣脱开并慌忙瑟缩后退,她被酒桌旁的维多利亚扶住:“别激动,你安全了。” 樱环视一周,姐妹们都已清醒,而被她打了一巴掌的陌生男子则沉默不语侧对着她站在一旁,年糕捂着昏沉沉的头忍不住发笑:“你打人家干嘛呀。” 蠕虫收起剑又喝了一杯男子的水:“怎么比我还冲动。” 可可向樱解释:“这位大叔在给你喂解酒汤药,是他救了我们。” “噢唔……对不起……”樱觉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人。 “没关系。”男人声音异常低沉,他胡子拉碴,眼睛和半张脸都被一头脏乱的长发遮住了,他衣衫褴褛浑身发臭,刚才竟然就这样抱着樱,姐妹们想阻止也是无力了。 樱没有介意,她只是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个老板呢?” 维多利亚笑道:“我在半睡半醒中看见这哥们给老板灌了一整坛酒,那家伙应该已经不省人事了吧。” “噢!干得漂亮!”樱正要好好感谢这位大叔,却见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真是位好心的大叔。”可可追到门口,发现大叔已经匆匆离开了酒馆。 “真是个奇怪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救我们,难道有什么阴谋吗?”年糕想不通。 “他是不是去捡破烂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蠕虫提出建议。 大家追了出去,神秘大叔已无踪影,姐妹们犯愁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要白手起家赚钱买房谈何容易,要是能像车子一样简单就好了,直接让可可造一个不就万事大吉。 “对,我们自己造房子!”樱忽然有了主意。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年糕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们同样没法购买材料还有聘请设计师和施工员。”可可囊中羞涩,质量转换兜里什么都有,就是没钱。 “首先我们需要一块地皮,再来谈其他事项。”维多利亚跟着樱的节奏认真起来。 “不错不错,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虫糕多可樱’公寓,怎么样?气派吧!”蠕虫灵光乍现。 姐妹们异口同声:“唉!你这取的啥名啊!啊!” 樱浅谈了她的方案:“可可你那里有空间转换器对吧?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一种方法,说不定可行。” 可可连忙翻兜:“当然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呢。” 樱简单说明:“我们利用空间转换器设定目标,专门搜集无人居住的空置房间,连同地基一起传送过来,我们就可以在里面住了。” 年糕愣了神:“喔……这是什么鬼主意,我们要颠覆地产市场吗。” 维多利亚兴致盎然:“我们的地段选在哪里?” 蠕虫又有了好点子:“我们的房子是移动的,每天每时都可以换地方,谁也管不着。” 可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等等,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设置好了空间转换器的自动搜索和传送组合功能,筛选出了空置时间超过三天的房间,每二十四小时自动更替一次,保证房源不间断,我们的目标地点根据环境自动变换,也可以手动切换,我还会在每间房里同步传送家装和日用品,姐姐们,我们开始吧!” “噢!可可!你真是个天才!” 姑娘们找了一处足够宽阔的空地,可可启动空间转换器,打开了循环传送功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之中如幻影一般出现了房屋结构的雏形,组合、传送、拼接反反复复,大约五分钟过后,一座奇形怪状的别墅展现在大家面前,竟然有两层,计划成功了! 姐妹们欣喜若狂冲进了新家,上下十间房,各种功能设施例如电力、供排水系统都是与原有房间共享的,在原屋布局的基础上,根据大家喜好又加入了新装修,由于只能保留二十四小时,所以姐妹们可以尽情享受住进新房的新鲜感。 姑娘们在豪华宽敞的一楼客厅里举办了生日派对,庆祝乔迁之喜和她们共同的新生之日,她们唱歌跳舞,品味美酒佳肴,这回不必担心喝醉了,楼上四间卧室足够她们睡到自然醒。 “喂,姐妹们快看——”年糕趴在窗上指着外面,路灯别墅四周的空地。 “他也想分一间房?”蠕虫数了数,卧室还不够她们五人分呢。 “怎么可能,我看可以给他一些建筑垃圾打发他走,省得再来纠缠我们。”维多利亚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需要计算一下,我们明天搬走的时候尽量多留一点,那样他就不必四处捡垃圾了。”可可认真算起来。 “也许……我们应该拿点吃的喝的,现在就去给他。”樱于心不忍。 “千万别招惹,如果他是故意接近我们呢。”年糕提醒。 “是不是因为他抱了你,所以……”蠕虫观察着樱的表情。 “我们的樱妹妹哪有那么重口味,瞧,人已经走了,不必烦心了。”维多利亚用烟头指着窗外,邋遢大叔收工离开了。 姐妹们玩到深夜才就寝,二楼走廊满是烟气,维多利亚独自坐在窗边赏月,樱走出可可的卧室,心有所思来到维多利亚身边。 “还是我睡客厅沙发吧,卧室留给你。”樱挥了挥满鼻子的烟气。 “你宁愿和可可一起睡,也不想让我碰你?”维多利亚掐灭了烟头。 “可可说最晚明天就能至少多出一间卧室,我们一人一间绰绰有余了。”樱支吾着。 “算了,你安心回可可房里吧,我也睡了,晚安。”维多利亚吐着烟气,亲了亲樱的额头,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异常沉重的关门声让樱很不自在,她对着走廊窗户发呆,月夜下的空地只有一棵孤零零的小树,樱忽然发现那个大叔正靠在树旁,原来他还没有走。樱连忙到一楼拿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睡衣出门了。 夜风微寒,樱鼓起勇气把东西递了过去:“谢谢你救了我们……” 大叔喘着粗气没有抬头,樱把面包和水放在了他身边,见他还是没动静,樱又拿起瓶子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小口:“瞧,我不会害你。” 大叔摆了摆手,樱觉得有些失礼:“哦,抱歉,我再重新去给你拿一瓶。” 大叔突然抬起半张脏脸,从樱手里抢过水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樱吓坏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也许姐妹们说的对,她不该给来路不明的人亲近的机会。 樱转身快步往回走,她看见维多利亚正站在二楼窗边,虽然夜色里看不太清楚,但她能感觉到维多利亚深沉的愤怒。 第八话 鬼屋里手捧星辰的少女 “宝贝们,不好了,快起床,我们被发现了!” 一大早就听见樱在一楼大声呼喊,姑娘们匆匆下楼,发现窗外空地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当中甚至还有执法者,想不到违规占地建房还不到一天就被发现,姐妹们运气也太差了吧。 “樱姐姐,你昨晚怎么没和我一起睡啊?”可可有点失落。 “也许她更喜欢客厅的沙发,抱歉让你独守空闺了,好妹妹,快给我一支烟。”维多利亚正等着起床后的第一口烟味。 “喔,什么情况,可可你喷了这么浓的香水,难道是为了樱,还是在等哥哥……”年糕隐隐有些生气。 可可与樱对视,可可羞愤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失望,樱不知该怎么解释安慰,蠕虫突然对着窗外惊叫起来:“他们在看什么?” 围观者们都在仰着头对着她们的房子朝上看,姑娘们又惊又奇,她们忍不住开门出去一探究竟,顿时被眼前所见震惊了,她们竟是从一幢望不到顶的摩天大厦里出来的:“噢,天哪,我们的双层别墅呢?” 蠕虫数了起来:“它超过了一百层……” 可可解释:“抱歉,我忘了关闭转换器,它在自动生成叠加,因为没有足够的空地,我担心它会变成我们之前遇到的超级女生公寓,所以事先把它设置成了纵向生长。” 维多利亚赞叹不已:“千万别关闭,我的天才好妹妹,就任由它生长吧,快快,多给我几支烟,我要平复一下我的兴奋!” 年糕狂喜:“太棒了,我要当包租婆,狠狠赚一笔,哈哈,我们全都要变富婆了!” 樱冷静了一下:“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可可能带我们和大厦一起离开吗?” “当然……”可可微凉的目光望了樱一眼,招呼大家进楼锁门,调整空间转换器附加传送模式,在阵阵敲门砸门声中,大厦分解为粒子随风消逝,在幽暗空间里游荡,一秒钟后复原,窗外昏暗无光,寂静无声,姑娘们聚在客厅,沉浸在莫名的喜悦里。 “宝贝妹妹,我的烟呢,问你要了一早上了,你不会因为樱,就跟我闹别扭吧?”维多利亚有点不耐烦了。 “你怎知我不是为了姐姐你的健康着想呢?你想抽,那就使劲抽吧——”可可把兜一翻,几百支香烟掉了一地,埋住了维多利亚的脚。 维多利亚惊得摔了一跤,她一边笑一边点燃了香烟:“虽然你对我这样无礼,不过我会原谅你。” 樱连忙岔开话题:“我们的房间足够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参观一下?” 年糕应声:“有电梯吗,我可爬不了一百层。” 蠕虫依旧扒着窗户:“各位,外面是黑夜还是地狱?” 姑娘们注意到窗外漆黑一片,和早晨的景色完全不同,难道她们已被传送到另一个空间了吗?可可笑了一声:“你们就当是从东半球来到了西半球不行吗。” “别装傻了,直接告诉我们是死是活就行了,你应该一直都清楚对吧?”维多利亚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对可可吐了一口烟气。 “哦,我也很好奇,你们在哪里呢,我看看哦——”可可翻了翻兜,掏出一样东西,顿时惊呆了大家,那是一颗旋转的蓝色星球,正活生生的被可可捧在手里。 “要不要我把它……捏爆!”可可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姐妹们发出恐惧的呐喊。 “对哦,怪可爱的,先留着吧……我来看看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可可面容阴冷,她从兜里接连掏出了银河系和更多天体,星系在她手里玩捏相互碰撞,她又拿黑洞去吸各种星球,她咧嘴大笑,就像个玩杂技的魔术师。 “住手!可可!你究竟是谁,你那个并不是质量转换兜……”樱一身冷汗。 “这个就当它是超级转换兜咯,至于我嘛,我当然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呀——”可可把一堆天体扔进兜里,她的笑貌异常恐怖,室内光线忽然昏暗下来,她扭曲变异突破人形,立刻幻化成了一副高大鬼魅模样。 “鬼呀!我的天!”年糕吓得一阵哆嗦。 “我早说过她和凤已经死了!你还不信!”蠕虫拔剑便刺。 “愚蠢的人类!我是高维生命,你们根本伤不到我,你们此前看到的不过是我和哥哥的人间体而已,而你,却侵占了哥哥的身心……快把哥哥还给我!”鬼影扑向了樱。 “妹子们快冲出去!”维多利亚塞满两口袋香烟,抓起樱的手翻过了沙发,她们来到门口,发现门已被紧锁,窗户也锁了,玻璃砸不烂,原来可可早就留了一手,她根本是想玩死她们啊。 姐妹们慌忙上楼,被鬼一路疯追,没有电梯,她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爬楼,一口气上了十层,鬼紧追不放,姑娘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爬不动了,她们绕到另一侧楼梯又往下跑。 “现在后悔了吧,叫你不跟我睡,你差点被鬼吃了。”维多利亚紧抓着樱的手不放。 “现在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再说我也有先见之明,我睡在客厅。”樱喘了口气。 “听说你是在和流浪汉幽会。”蠕虫咳嗽了一声。 “啥?又和那人见面!”年糕真是气疯了。 她们一路奔回客厅,实在没地方可躲了,眼看鬼就要追来,她们忽然发现楼下还有空间,太好了,她们忍不住要夸可可,她真是太伟大了,竟然还不忘预留完美的地下室。 姑娘们冲进地底,她们大概忘了黑暗的地下室才是滋生鬼怪的沃土,是鬼魅横行的天堂,她们冲过地下一层,刚到负二层就被坐在台阶上的满脸鬼样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年糕惊了一声,她差点被绊倒,那个捡垃圾的大叔竟一声不吭坐在这里。 “这个跟踪狂是不是可可的跟班?”蠕虫挥剑却见大叔没有反应,他吃着面包渣,抱着空水瓶。 “看来他昨晚就藏进了地下室,也许他是被勾引过来的。”维多利亚望着樱。 樱指着昏暗空间:“我们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看, 姑娘们已经没了退路,看起来这里更像是可可布下的陷阱,她们成了瓮中之鳖,眼看鬼魂疯狂尖叫追了下来,大叔突然起身去挡,鬼魅不费吹灰之力穿过他的身体,猛扑了过来。 “还我哥哥——”鬼推开维多利亚,死死掐住了樱,跌到在墙角的樱痛得喘不过气。 “好,我给你,给你就是!”樱猛然将鬼抱住,她仿佛瞬间燃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区区一个人类,怎能如此对我!”鬼在剧烈灼烧中痛吼。 “因为……这是我的世界。”樱悄悄回答了一声。 可可的魂魄在一阵爆燃之中被樱吸入体内,她们已经合为一体了,樱漠然站起身,姐妹们胆战心惊给她让路,地下室恢复了光照,她们跟着樱回到了一楼客厅,樱沉默不语,她装满一大袋食品和水,又返回了地下二层,放在了昏迷的大叔身旁。 回到客厅,面对瞠目结舌的姐妹们,樱露出微笑:“宝贝们,我们出去兜风吧?” 第九话 粉红跑车和粉红巴士 “你……还好吗,可可呢?”年糕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樱神情自若拍着心口:“她在这里。” 年糕有点伤感:“我也真想活在你心里。” “别伤感啦,一切恢复正常,我们四姐妹可以好好快活了。”维多利亚猛吸一口烟。 “不,依然是五姐妹。”樱能够感觉到可可的存在。 维多利亚忍不住被烟气呛到:“那么应该是六兄妹才对喽,加上凤。” 年糕叹气:“七兄妹吧,别忘了她还有女儿。” “蛞蝓你有毛病,怎么还能叫兄妹呢,再加上她老公,我们是八人组。”蠕虫纠正了一下。 姑娘们禁不住笑出了眼泪,气氛终于得到缓解,樱提出一起去兜风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她解开了门窗的锁,大家推门出去,外面已然是另一番景象,黑夜变成了彩虹空间,光彩夺目,美得像华丽的梦境。 “还好质量转换兜和空间转换器都在,我调整了多维空间的映像,现在我们可以愉快的玩耍了,这个兜兜真不错,将来我要传给我的女儿——”樱拍了拍肚子。 姐妹们来不及惊异,樱已从兜里传送出一辆跑车和一辆双层巴士,都是粉嫩粉嫩的,真是太漂亮了,年糕和蠕虫驾驶跑车,樱和维多利亚上了巴士,两车都可以由意念控制,随意行驶。 “喔喔——”姑娘们开启疯玩模式,车到哪,路就在哪,空间跟随她们一路变化,从城市到田野,从高山到大海,从天空到地底,她们驱车冲破多维壁垒,浸入一滴水,撑破一粒沙,忽大忽小,人不变,空间随意缩放改写,真正是以不变应万变。 姐妹们厌倦了传统空间的色调,一律抹掉,保留彩虹空间的奇异炫丽,跑车和巴士在彩虹桥上飞速行驶,姑娘们放声高歌,尽情放飞自我,她们的超级大厦正穿透彩云快速生长,大厦在空间的滋养下变得绚丽多彩,散发出醉人的香气,它已经超过一千层了。 “它还会继续增长,我无法破解可可的密码,关不掉了。”樱有点担心。 “那就让它长呗,怕啥。”年糕无所谓。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当包租婆?”蠕虫急不可耐。 “这鬼楼,有人敢来住么?”维多利亚感觉不太乐观。 “反正房源无限量,我们把租金压到最低,不怕没人来。”樱信心满满。 跑车和巴士回到大厦,樱重新调整了参数,增加了豪华装修,配置了顶级家电,还为整座楼加装秒速电梯,利用空间转换器批量传送性能实现任何楼层一秒可达,准备好一切之后,姑娘们乘车出发,为自己宣传造势。 巴士开到了热闹的城市中心,张贴出巨幅海报并展示全息投影,她们将大厦命名为“粘粘超级公寓”,四位美女合伙人亲自发宣传单,为公寓代言,她们还提供空间传送服务,方便租客看房。 “欢迎光临粘粘超级公寓,我们的价格一定是超低哦!” “我们也招聘公寓管理员和服务员,工资超乎你的想象!” “拎包入住,超低价享受超星级服务!” “快来粘粘超级公寓,给你超越家的感觉!” 客流量爆满,大部分都是来看美女的,签单也是签到手软,不到半天时间就租出去了一千层,势头强劲,不知能否赶上公寓增长的速度,巴士四周的宣传单撒了一地,流浪汉大叔一边捡宣传单一边替她们打扫垃圾。 “这人怎么又来了,真是哪儿都少不了,这是彻底缠上我们了。”年糕觉得真是太扫兴了。 “我们节省了保洁员的开支。”蠕虫算了一笔账。 “你怎么确定是免费呢,那种人只要尝到一点甜头就会得寸进尺,早晚会索要天价的东西。”维多利亚故意扔了只烟头。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吃工作餐。”樱捡起烟头,放进大叔的垃圾桶里,樱给大叔也准备了一份工作餐,大叔没有拒绝,却拿着餐盒躲到远处去吃,他看起来很有自知之明。 姑娘们今天的成绩远超预期,她们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包租婆,但也不可避免的惹祸上身,她们被贴上了扰乱市场、恶性竞争的标签,遭到整个行业的抵制,很快便有同行前来找麻烦,他们没收宣传单、撕毁海报、恶意诋毁,无所不用其极,面对毫不妥协的姑娘们,他们最终派出打手前来报复。 “快!上车!”年糕和蠕虫开着跑车冲了出去,樱和维多利亚被困在巴士上,被上百人围住,车子无法开动,流浪汉大叔顶住了车门,以一己之力挡住围攻,车门终于锁上了,车窗被乱石狂砸,樱和维多利亚躲在巴士一层根本抬不起头。 “这可怎么办,那个大叔还在外面……”樱心急如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不相干的人担心,你还想让他进来?”维多利亚觉得樱真是不可理喻。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屈服的。” “对谁屈服?对我?” 维多利亚忽然把樱搂在怀里,撩动她的头发:“别抬头,小心被砸伤,你现在不得不向我屈服。” 樱又急又羞:“哎呀,我是说不对那些人屈服,你在瞎想什么。” “那就向我屈服吧,服不服——” “别这样——” 樱被维多利亚捧起脸,听见外面响起急猛的刹车声,砸窗的石头停止了,她们探头望去,原来是年糕和蠕虫又回来了,跑车在人群包围中原地打转,突然发出吱吱噔噔的响声,跑车伸展机体快速变形,成为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形体,吓得众人拿起石头拼命砸它。 “我的妈呀,你碰了啥!”年糕捶了蠕虫一拳。 “别慌,我再弄回去。”蠕虫使劲敲击按键。 人形跑车忽然震动起来,四肢弹出火炮对着四处飞来的乱石狂猛扫射,顿时下起了碎石雨,打手们丢下宣传单和海报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了。 维多利亚呆问:“你知道我们的车会变形吗?” 樱尴尬回答:“我只知道它具备简易的自卫装置,还没来得及看说明书。” 维多利亚双手搭在樱肩上:“好吧,继续你我之间的问题。” 樱坚决摇着头:“不,维多利亚,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我拒绝……” “别说下去!给我留点颜面,别让我伤心可以吗……”维多利亚连忙捂住了樱的口。 樱叹了一声,打开车窗,外面吹来淡淡的硝烟气息,年糕和蠕虫还被困在驾驶室里不知怎么下车,樱问她们:“你们看见那个大叔了吗?” 年糕很是烦躁:“还要啥大叔?你快想办法让我们下去呀!” 蠕虫伸手指了指:“他在你们的车顶。” 看着樱刚刚放松却又忐忑不安的样子,维多利亚冷笑:“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说不定你惹上大麻烦了,已经很难摆脱掉了。” 维多利亚不无道理,樱顿感后怕,她不会真的被人盯上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十话 百万层下的十年之吻 摆平了竞争对手,姑娘们收摊回家,樱没有再理睬那个大叔,她不愿再担惊受怕了,她自己不好意思出面,拜托蠕虫赶走了大叔,确保那个人不会再跟来,就这样过了几天,终于再也见不到那个跟踪狂了,大家都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在连续平息了几场商业风波之后,粘粘超级公寓项目终于步入正轨,签约量急剧飙升,房间供不应求,租客们常常为了预订一间房争得头破血流,而此时的超级公寓已经突破一百万层了,公寓方面正式聘请组建了专业的管理团队、庞大的服务机构和可靠的安保组织,四位美女合伙人也如愿以偿过上了新生活,她们住在第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层,整层都是她们的私密生活区。 “今天的收入又是天文数字?”维多利亚钻出泳池来到客厅。 “一秒几个亿,我算也算不过来。”蠕虫拿着计算器走来走去。 “你那算的啥啊,我这会计还没发话呢。”年糕扔了个抱枕过去。 “代理人只剩我们几个真有点孤单。”樱倒了四杯红酒。 维多利亚点了支烟躺在沙发上:“可惜允儿不在,还有心惠,要是还在就好了,唉……” 年糕端了杯酒坐过来:“你怎么逢人就提心惠的事,你难道没看过她的电影吗?” 维多利亚很好奇:“什么电影,我以前哪有闲情逸致看电影。” 樱掐掉香烟,递给维多利亚一杯酒:“当然是《绝世逃亡》啊,我们都认为那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 蠕虫举杯一饮而尽:“看都没看过,还敢说喜欢人家,我都看了两遍,哼。” 年糕惊叫:“啥,你们也喜欢心惠?” 维多利亚极其尴尬:“听我解释……” 樱坐在姐妹们中间,打开了质量转换兜:“宝贝们,瞧我找到了什么。” 姑娘们顿时喜出望外,兜里竟翻出了五颜六色的大颗粒秘果,真令人怀念啊,可可太贴心了,她足足存储了几百颗不同口味的秘果,她真是个能让大家永远怜爱的好妹妹。 “还想尝尝吗?” “当然,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口。” “来吧,这次我要可劲飞。” “嗯,带着可可一起飞。” 姑娘们吃下甜美的秘果,打开窗,随风飘出,像热气球持续上升,贴着超级公寓的华丽幕墙尽情飞舞,租客们终于可以一睹四位神秘代理人的风采,纷纷探出头为她们鼓掌欢呼。 “喔——飞呀——”姐妹们跳舞翻跟头,手拉手冲向天际升往无穷尽的公寓顶层,超过二百万层还是达不到顶,可她们已经吃撑了,秘果效力逐渐减退,她们不得不又飘了回去,也许有生之年她们永远也看不到那个尽头了。 姐妹们回到家睡了个好觉,做了很甜的梦,幸福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当幸福变得平凡,每一天也就如此平凡,平凡得忘记了幸福到底是什么滋味。 仅有的新鲜感大概就是代理人议会上的唇枪舌战了,这能让她们恢复往昔的风采,似乎能找回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一番争吵过后泡个热水澡,再一起喝一杯,感觉还挺美妙。 “公寓再长下去真的顾不过来了,想办法找欧米伽回来吧,我们需要他们。”维多利亚提议。 “你以为我不想,召唤一次感觉能给我添一道皱纹,女人太不容易了。”年糕简直头疼。 “稍后我们几个一起试试,能成功一次也行。”樱赞成。 “说到男人,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谁?”蠕虫一脸神秘。 年糕惊问:“不会又是那个跟踪狂吧?” 蠕虫点头:“对啊,我们的流浪粉丝。” 樱问蠕虫:“你不是已经解决了,说他不会再跟来。” 蠕虫回复:“我还以为你又招他进来当保洁员了,你刚才上楼的时候,他还躲在后面偷窥呢。” 樱有点害怕:“我没有……” 维多利亚轻笑:“放心,我已经叫保安把他轰出去了。” 樱又有些难过:“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维多利亚猛弹烟灰:“你忘了我们过去是怎么经营公园的,我们只给那些高端人士提供服务,要是让人看见公园里混进流浪汉,别人会怎么想?就因为如今变成了低价公寓,就要降低品味吗,绝不,金字招牌打死都不能变。” 樱情绪低落:“我确实不知怎么了,明明心里胆怯,却又觉得那人很可怜。” 维多利亚安慰:“你就是心太软,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忘不了。” 年糕长叹一声:“不就是年轻貌美惹的祸呗,我要是也能年轻十岁,被追到几十万层的就是我啦,甜蜜的烦恼,唉!” 蠕虫跟着叹气:“蛞蝓你又提这干嘛,我也想年轻十岁。” 维多利亚吐着沉闷的烟气,樱恍然如梦,她呆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突然抓住了蠕虫的肩膀:“你们说什么!” 蠕虫瞪眼:“咋了,我说我要年轻十岁,怎么了,你要干吗?” 樱原本呆滞的神情突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苦痛:“十岁……十年……已经过了十年……” 蠕虫连忙把樱扶住:“你咋了?” 年糕也惊讶:“你说啥啊?” 维多利亚不知所措:“亲爱的,究竟出什么事了?” 她们看到樱忽然整个人精神失常,她的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止不住往下流,她伤心欲绝,悲泣颤抖,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冲向电梯狂奔下楼。 维多利亚瞬间明白了,她捏拳痛捶桌子:“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电梯一秒直达楼底,樱奔出公寓,看到几名保安刚刚把流浪大叔推到了路边,大叔身无一物,他背着身弓着腰,默望着迷茫的远方,迈出无力空虚的步伐。 “等等!”樱哭喊了一声,大叔停步没有回头。 “你要去哪里……”樱一步一流泪,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快要睁不开眼。 “四海为家……”大叔声音刻意低沉。 “当我经历过一切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你认错人了。” 大叔转过身,樱已然来到他面前,她伸手拨开他满脸垂落的脏发,露出那饱经沧桑但依然帅气的脸,樱泪目叫他:“星箭……” 大叔瞬间忍不住抽泣:“美樱……你走的那一刻,星梦就消失不见了,我找了她整整十年,也等了你十年……” “因为……她还没有出生,我们的女儿……” “什么……不,你一点也没有改变,而我却老了很多,你愿意……” “我愿意——”樱伸出热吻,伴着疯狂热烈的鼓掌喝彩声,二人深情相拥,超级公寓沉浸在了浩瀚星河的无限光华里,这一幕就像婚礼现场似曾相识,樱却完全想不起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第一篇 世界的尽头 黑暗之地,极冷极热交替,幽蓝箭雨划过深红天空,映照得密林一片血火恐怖如地狱,男人躲在密林深处的腐臭淤泥里,经受着极端饥饿、寒冷与炎热的轮番折磨,他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大地再度猛烈震动起来,男人不得不爬出泥水,又要继续逃亡了。 “它来了——”一群难民逃进了密林,该死,他们把它引了过来,眼看一道蓝影寒光追在他们身后,男人慌忙蹲下,阵阵哀嚎声中,数颗人头落地,就连一片树林都被瞬间砍断了,男人不敢喘息,他差点被削了头,那只大家伙还在继续追杀幸存者,藏在淤泥里的人全都被踩成了肉酱,男人只能站起身来疯狂奔跑。 “这里!往这儿跑!出口就在前面!”一个瘦高个在朝男人招手,跟着幸存者们目标太大,并不是个好主意,可是令男人改变想法的却是逃亡队伍里的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饿昏了头,怎么可能,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 “怎么样,这是我见到的唯一的女人,而且是非常漂亮的那种。”瘦高个迎了过来,男人一把将他推开,疯了一般冲进幸存者之中,他抓起女人的手,神情比饥饿还要疯狂,女人转面就赏了他一巴掌,男人随即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揍倒在地。 “哥们,你也太心急了吧,这还正逃亡着呢,你放心,我有办法,保准让你能得到她一次,哥们?”瘦高个拍打着男人的脸,他好像昏死了过去,瞧他面黄肌瘦和浑身的血,饿死都算便宜他了。 明明是她……他没有看错,可她并不认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她早已忘了他,就算记得,在这种情形下又怎会相认,这是人之本性。难道他的感觉全都错了,这瞬间的失落和绝望足以彻底将男人击垮…… 昏暗的树林里,泥地冰凉,一簇野火传来丝丝暖意,男人睁开了眼,篝火旁除了刚才的瘦高个,还坐着个骨瘦如柴的矮老头,此外就是……那个令他失魂落魄的女人!男人慌坐起身,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的脸,就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后见到了最美好的东西。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老婆!”女人又甩了一巴掌过去,见男人竟毫无反应,她气得又一脚踹去,鞋子甩进了火堆,差点崴了脚。 “哎哟,这漂亮的脚丫,小心点——”瘦高个捡起鞋吹干净,又捧起女人的脚,一边按摩一边给她穿上,瘦高个朝男人挤了个眼:“哥们,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吗。” 女人顿时气消了一半,她嘟囔起来:“要不是这丧门星把那鬼东西引来,我们也不会死得只剩这几个人了。” 瘦高个咧嘴笑:“说不定是福星呢,瞧,跟他有点关系的都活下来了不是?喂,哥们,你不会是哪个大神的马甲吧?” 女人忍不住笑了:“对,就叫他马甲,真是个怪人。” 她的声音,她的笑貌,完全就是同一个人,男人认为自己没有认错,可女人的性情举止却和曾经大相径庭,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什么才令她改变如此之大,但她实在变得太过分了。 瘦高个应声附和:“嘿嘿,那我就叫路人乙咯。” 女人撇嘴:“我管你叫什么呢,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坐在火堆旁出神的矮老头哀叹了一声:“在这个世界,名字确实已经不重要了,你们直接叫我老头就可以了。” 瘦高个拍了拍女人的脚:“你到底叫什么来着?” 女人不耐烦收起了脚:“几次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叫玛丽!” “玛丽?”男人忽然惊了一下,他真希望自己听错了,他的目光变得呆疑。 女人冷冷注视着男人:“对,我是玛丽,你给我听清楚了,别再认错人了,我真受不了你那痴情的眼神!” 血红的天空点亮了蓝色闪电,远远传来金属摩擦声和鬼怪嚎叫,四人连忙灭掉篝火,钻进湿冷的淤泥里,饥寒交迫的他们不得不连喝几口肮脏的泥水,不知还要躲在这里多久。 地面轰隆隆作响,蓝光照亮了丛林,树木在冻气中结成了冰,随着恐怖的脚步声逼近,一只三米多高的蓝甲兵现身在林木间隙,冰木一棵接一棵断裂倾倒碎成冰渣,蓝甲兵拖着长刀慢步推进,头部射线喷向四周进行热成像扫描,蓝甲刀足有两米长,在拖行之间发出耀眼的蓝光,哪怕被它沾一下,任何活口都会立刻变成决死的亡魂。 四人屏住呼吸,紧盯着蓝甲兵的每一步移动,在生死存亡的每一刻祈祷,直到蓝光销声匿迹,蓝甲兵的足迹渐渐远去,阴冷的树林变得昏暗,胆大的路人乙第一个钻了出来:“哈哈,我就知道马甲是福星,瞧,我们又躲过一劫!” 玛丽抓起树枝上冻结的冰晶便往嘴里塞,她实在是饿疯了:“管他是谁呢,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老头冻得发抖:“对我来说,多活一天都算赚到,我要跟着马甲。” 马甲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他摘下冰枝,学着玛丽放在嘴里咬,辛酸刺骨难以下咽,可这也比泥水要干净多了,他看到玛丽的嘴角在流血,他忍住了想为她擦拭的冲动。 “路人乙,你不是说知道出口在哪里吗?”马甲急问。 “当然,跟我来吧!”路人乙折断几根冰枝揣在怀里,带着大家往前走,随着蓝光冻结效力的减弱,树林恢复了光秃秃的原貌,他们趟着泥水走了一个多小时,树林终于渐变稀疏,他们来到一处断崖边,山崖深不见底,也根本看不清 “这就是出口?你玩我们呢!”玛丽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能找到其他不同的地方吗?”路人乙冷笑。 “我们根本出不去,别白费力气了。”老头坐在崖边闭目养神。 马甲望着悬崖 路人乙惊奋:“对,马甲,我们需要的就是你!” 马甲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能做什么?” 路人乙拍着马甲的背:“你跳下去,如果 马甲大吃一惊:“什么!” 玛丽纳闷:“如果不是水呢?” 路人乙叹气:“那就怪他命薄了,我们也只能继续等死。” 老头睁眼应了一声:“那就是有一半的几率能活了。” 马甲退了一步:“你们凭什么让我跳?” 路人乙劝道:“哥们,你不是看上玛丽了吗,我觉得你会为她做,对不对,我个人是绝不会强求你的,我只是提出这个建议。” 马甲怒不可遏:路人乙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家伙,还有那个老头也在等着他跳,而最让他无法承受的是玛丽的冷漠无情。 “你跳不跳?你不跳,我就推你下去!”玛丽揪住了他的衣领,马甲大失所望,这个冷血的玛丽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女人,可当他触摸到她双手的瞬间,那感觉那味道却是他所熟知的,为什么会这样! “啊——”玛丽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被一只巨大的金属臂举了起来,可怕的蓝甲兵,那怪物竟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她身后!狡猾的鬼东西,原来是故意引他们出来,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玛丽疯吼着,她被两只巨掌拦腰截住,马上就要被撕开了! “玛丽!不!”马甲冲跳而起,他爬到蓝甲兵头部,朝着那金属头颅狂捶猛砸,随着阵阵机械爆裂的声响,玛丽从松懈的臂爪中坠落了下去,机械臂随即弹出了一把宽长的蓝甲刀。 血拳持续撞击金属头,马甲神情亢奋,不顾骨头碎裂还在拼命砸那东西,直到他听见金属头里发出一声语音:“能量……补充……” 蓝甲兵忽然震动起来,臂上长刀猛然发出冰寒的蓝光,那寒光瞬间吸光了马甲的精神和体力,随着极度的恶心和虚弱感,他见那蓝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转朝上向他砍来!马甲眼疾手快,爆发最后一丝力气,翻身从那机械臂上卸掉了刀! “——呃啊!!”蓝甲刀顺势追砍,将那金属头斩了下来,蓝甲兵顷刻失去动能,跪地而倒。马甲翻滚吐血,他形如死状,像一具被抽干的尸体,凭仅存的一点意志,他只能把手中长刀牢牢握紧。 第二篇 一枚珍贵的金币 游荡在昏暗里的记忆,那些被尘封的感觉,还有不见天日的潜意识,一瞬间都被激活涌现了出来,却找不到一个接入点,就像幽灵一样活着,被视而不见……马甲长长抽了一口气,忽然惊醒,他竟然还没死,他发觉老头在吸他脚趾的血,而路人乙在掰他手里的蓝甲刀,他的手指快被掰断了。 “噢……哥们!”路人乙惊了一跳,慌慌张张松开了手,老头也抬起一张血嘴,吓得半死。 马甲颤抖着,扶着蓝甲兵的尸体站起身来,饥饿令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用蓝甲刀撑住了身体,这把狂刀吸尽了他浑身能量,他绝不可能轻易放手,蓝刀立地,蓝光照射着玛丽惊恐的面容,见她平安无事,马甲顿时像吃了顿饱饭觉得浑身有力了。 玛丽瞪着他:“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会感激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跳下去!我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女人!” 马甲显得异常冷静,他顺着刀光望下断崖:“还是我跳吧。” 马甲说完便拖着刀纵身跳了下去,玛丽大惊失色,她慌忙趴在崖边张望,蓝光映照出一片杂草丛生的沟壑,原来他们恐怕至死也不敢解开这个迷了。 “哈哈,我早说过他是我们的福星!”路人乙翻身下了沟壑,老头也滚了下去,他们像疯狗一样拔起杂草狼吞虎咽,简直记不清有多少天未进食了,马甲一手持刀一手往嘴里塞草,他看玛丽沿着缓坡滑下来,看她饥不择食吃进每一口草,如果说这荒草得以缓解身体的饥饿,那么玛丽就是能够抚平他任何伤痛的精神支柱。 他们沿着沟壑一路下行,寒雾渐散,燥热来袭,干涸的地表变得寸草不生,每走一步都在散失身体的水分,极端的炎热每一秒都在侵蚀着极其脆弱的生命,马甲实在拖不动那把沉重的长刀了,他发现那东西已经不再发出蓝光,变成了笨重的铁块,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废了,它在持续透支他宝贵的体力,可他又不敢把它丢掉,这该死的保命的累赘! 他们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小镇,这里人烟稀少,风沙弥漫,连片充饥的树叶也见不到,镇子中心却是锣鼓喧天,仿佛在搞什么演艺活动。路人乙打探回来,像是寻得了商机,饥饿的脸上挂着兴奋:“去唱歌跳舞,他们就给吃的,还给金币,但只要女人。” 玛丽惊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我现在就去。” 老头急得打转:“竟然有这种好事,可惜没我的份。” 马甲连忙拦住玛丽:“别去,万一是陷阱呢!” “那我也愿意!你少管我!”玛丽瞪了一眼,扭头整理自己脏臭的破衣衫,路人乙则细心替玛丽拍掉满头的杂草和灰土,陪着她往镇子里走,不知路人乙又在玩什么把戏。马甲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提刀跟了上去,老头也步步紧跟,生怕自己错过分一杯羹。 镇中心摆着一个简陋的舞台,围观者还真不少,偶尔有几个女人在台上做了简单的表演,在成功吸引目光之后,她们便进了台下一个小屋里去了,原来里面才算重头戏,想要观看付费表演,就要花两枚金币。 玛丽在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裙之后上了台,她舞动身姿,清唱了几声,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真是太漂亮了,她的歌喉犹如天籁之音,她翩翩几步就像天使在飞。马甲看得如痴如醉,直到玛丽被叫进屋,他正如所有看客一样,魂被勾了进去,商家真是精明无比,可对于身无分文的人来说,两枚金币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路人乙拍着马甲的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教你,哥们,你是个杀过蓝鬼的英雄,手里还拿着鬼刀,随便一下早就把她搞到手了,何必像个哈巴狗一样在这儿流口水呢?” 马甲失神惆怅:“她根本不想认我,甚至厌恶我,难道我还能拿刀逼她吗。” 路人乙发笑:“这世道谁认识谁啊,大家都是陌路人,你瞧那些老板,这才几分钟,玛丽就白白送给他们了不是?” 马甲听不懂:“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们会发给她食物还有金币吗?” 路人乙连忙改口:“食物当然有,至于金币嘛,你懂的,老板不傻,要是给了钱,人不就跑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走摇钱树,会想尽办法留住这些女人,他们只给一点甜头,然后循环利用,直到吃干榨净为止,学着点吧!好了,我去偷看一下,有什么消息回来告诉你。” 路人乙像泥鳅一样溜进了人堆里,可恶,果然还是被他给忽悠了!马甲气愤难平,他握紧长刀恨不得冲进那间屋救出玛丽,可他转念一想,就算只给吃的,对玛丽来说也不算坏事,至少她可以不用挨饿了,还有衣可穿,如果冒然闯入,对她又有什么帮助,岂不是害了她。 一支烟的功夫,路人乙抹着嘴从舞台底下钻了出来,他看起来红光满面,像是吃了顿饱餐,他从人群中把马甲和老头带到了一旁,悄声说道:“真不错,那些大户吃剩的,一口也能香死你,瞧我这一下已经八分饱了,快去捡漏吧!” 老头听完一溜烟就钻到了舞台 路人乙无奈摇头:“她可就没我这么好运喽,最多也就半饱吧,那些老板太精明了。” 马甲忍无可忍:“我要带她走!” 路人乙慌忙拦住他:“千万别!我刚才偷偷叫她了,她不肯离开啊,再说多少也算吃了,你又能给她什么?你能给她一口饭吗?” 马甲愤怒却又彷徨,他转身离开舞台,即使被饥饿腐蚀,他也不想再听路人乙的谎言,他茫然沿着萧瑟的街边行走,路过一家铁匠铺,铁器敲打声吸引他停步,望着手中长刀,他心里矛盾不已,这刀是用来保命的,可如果命都饿没了,留这刀还有何用。 “我要卖这把刀,它值几个金币?”马甲把刀横放在了铁匠面前。 铁匠放下手里的活儿,端详了一阵子,然后摇了摇头:“一文不值。” “什么!你看清楚点!这可是蓝甲兵的战刀!”马甲非常激动。 铁匠叹气:“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看,它已经没有能量了,不再发光了,对不对?怎么可能还值钱呢?” 马甲一时愣住:“就当废铁卖还不行吗?” 铁匠笑道:“老弟,你自己瞧吧,我这儿是打铁的,不是废品收购站,走吧,走吧。” 马甲像丢了魂一样站在街边,他浑身上下竟连废品也不值了,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握着手里的废铜烂铁禁不住颤抖,深深的绝望感令他窒息,忽然,镇中心传来疯狂的尖叫声,片片蓝光扫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是蓝甲兵的袭击! “玛丽!”马甲惊叫,他恨死自己了,他竟然没有守在舞台那里!一切都晚了,一只凶暴残忍的蓝甲兵乘着血河一路扫荡了过来,街边店铺在蓝光之刃下爆裂炸飞,马甲来不及悲痛,他慌张举起刀来,只听一声刚猛无比的鸣响,他瞬间被撞飞了出去。 马甲吐血翻身而起,挥刀猛抵,和另一把蓝甲刀连环碰击,激发而出的火焰点燃了四周枯木,马甲节节败退,被蓝光刺得睁不开眼,铁匠说的一点没错,手握破铜烂铁,马甲被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回合后,蓝甲兵伸出巨爪将他举了起来。 “唔……”马甲的脖子就要被掐断,浑身的骨头感觉都要碎,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迷幻的蓝光似强似弱忽然起了变化,他看到蓝甲兵手里的刀光一闪一闪正在减弱,他瞬间想起崖边那只垂死挣扎的蓝甲兵最终发出的咒语一般的鬼语。 马甲顶住窒息和疼痛,举刀疯喊:“能量……补充!” 霎时间,一阵猛痛袭遍全身,仿佛身体每个细胞的能量都被抽空并一瞬间聚向手里的刀,他的刀顿时亮了起来,绽耀出了神秘的蓝光,马甲孤注一掷,旋刀猛砍:“——唔哇!” 蓝光斩断了另一把刀,马甲顺势又起,蓝光爆响,手起刀落回身落地,那蓝甲兵已被拦腰劈作两半变为废铁,马甲落刀立地,整个人猛烈发着抖,他头晕脑胀,这一次蓝光仿佛要将他彻底掏空了。 铁匠铺奇迹般的保住了,铁匠胆战心惊靠了过来:“勇士……还卖吗?” 马甲气喘吁吁护着刀,说话都异常吃力:“不……我不卖了……” 如今这把刀如同凝结了他的命,他又怎能舍得,却见铁匠戴上眼镜小心翼翼查看蓝甲兵的尸身,那铁匠如饥似渴的向马甲请求:“不,我是说能不能把这具精密的金属体卖给我,不过我只有一枚金币,可以吗……” 马甲恍恍惚惚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捧起这枚闪亮的金币,瞬间想起了玛丽,马甲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吐血了,感觉血液沸腾之后又被榨干了,他摇摇晃晃,突然有一只手飞快从他手里抢走了那枚金币,马甲跟着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竟是玛丽。 玛丽捏着金币,神情癫狂:“这金币现在归我了!我要拿它去吃一顿饱的!除非你杀了我,你也休想惦记我,我很值钱,一枚金币还买不起我!” 马甲血唇颤抖:“拿去吧……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去吃吧……一定要吃饱……” “什么……”玛丽不知所措,似乎是因为见到她还活着,她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竟又看到了痴情和满足:那是一个极度饥饿的行将死去的人该表露出的神情吗,混蛋…… 第三篇 苹果的故事 蓝甲兵屠镇之后,一切都毁了,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只剩不到十人的活口,他们跟随马甲继续走上逃亡之路。玛丽疯疯癫癫的,红裙满是被撕烂的痕迹,看看她都被饥饿折磨成了什么鬼样,她晃了几步,一头便栽进了灰土里。 “玛丽!”马甲慌忙冲过去把她抱起,擦着她满脸的灰土,马甲抓起一把土,想喂给她吃却又无法下手,马甲捶着地,心痛得无法呼吸。 “那些黑心老板,竟一点吃的也没给吗,还摧残成这样,别管她了,她要死了……”路人乙甩了一句,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 “不……不……”马甲心疼咳血,他觉得他也要死了,也许这样正好,他要抱着她死。 “给她喝血!你的血!”老头颤巍巍指着马甲的嘴。马甲慌乱找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吐血,他连忙掰开玛丽的嘴,让自己的血往进流,没过多久,玛丽突然咳了起来,她尝到了血意,她搂住马甲,疯狂吮吸起来。 这感觉就像身体仅存的几滴血都要被吸空一样,但马甲强忍着,他愿意全部让给她,只要她能活命就好,然而被掏空的触觉并不寒冷,反而是无法描绘的温暖,这温度瞬间变得炙热无比,仿佛能够给予他无限的能量。 玛丽醒了,她喘着热气停止了吸血,她又想给马甲一巴掌,但没有力气,她挣扎着站起来,强迫自己远离这个奇怪男人的怀抱,至于他的恩赐,她也要强迫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走过烫脚的干土,前面是个断崖,一个真正的悬崖,马甲扶着刀瘫坐在崖边,他滴水未进,血也吐干了,像个半死不活的干尸,任凭热风吹打,感觉身体就快要裂开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他成了幸存者们的保护神,他们坐在四周观望着他,看着他死,等着他死,也许他死后还能作为一顿饱餐提供给死前的他们。 耳边响起幽婉的吟唱,马甲撑着疼痛的眼球,微微喘息,静静盯着靠坐在枯树下的玛丽,那破烂的红裙随风沙起舞依然美不胜收,在马甲的眼里,她永远是个出尘不染的圣女。 “啦,啦啦……”玛丽干涸的沾满血渍的唇齿一张一合,歌声不成曲调,也没有一句歌词,她的神情呆若木鸡,手里的金币一弹一弹成了她唯一的玩物。 路人乙观察了半天,朝着马甲摇头:“她已经疯了,我真搞不懂你,干嘛还救她,还给她金币,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根本不值钱了,一个子儿也不值,瞧那样子,不会再有任何男人会提起兴趣,除了你,你可真行。” 马甲微弱的呼吸里全是火:“滚开……别碰她……” 路人乙冷笑:“我不碰,但她碰我呢,你管得着吗,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哥们!” 马甲捏着滚烫的沙石,路人乙面目可憎的样子叫他无能为力,他实在太虚弱了,已经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此刻任何人都能轻易将他推落悬崖,也许他们只是在忌惮那把蓝甲刀,也许他们早就想那么做了,先吃了他,再扔掉他的骨头,让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他非但不能自保,更无从保护玛丽,他眼睁睁看着玛丽变疯,纵使心痛如绞也是徒然,他需要一种能够保护她的力量,他需要补充能量,为自己补充,而不是为那该死的刀,只要能吃一点东西,哪怕一口也好,一口实实在在的食物能量,也许他就能让它发挥到极致。 为了玛丽,他发誓他会像对待蓝甲兵一样消灭所有幸存者,如果玛丽需要,他亦会继续了结自己,留给玛丽一个清净无瑕的世界,对,这肮脏龌龊的一切都该结束,距离这个目标只差一口,一口能量而已。 马甲昏死了过去,昏迷中听到有人在他身边狂叫,等到他恢复意识,他发现幸存者们都聚在崖边,对着一棵悬在崖壁上的枯树欢呼,那正是玛丽靠着的那棵树,马甲以为他们是在折磨玛丽,但他多虑了,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枯树的树梢上。 有个胆大的家伙已经爬了上去,枯树悬空伸向万丈深渊,不知是什么鬼东西得以吸引他冒死往上爬,干裂的树枝太细了,脆弱得像层纸,那家伙果然是在玩火,随着咔嚓一声响,断裂的树枝带着一阵鬼哭狼嚎堕入了恐怖的深渊。 幸存者们一片唏嘘,他们又饥又渴的目光仍然死盯着树梢,只是显得更加绝望,马甲搞不清状况,他擦亮眼睛,这才注意到他们在看什么,原来在那峭壁枯木之上竟挂着一颗红艳艳的苹果! 真是神创之物!在这绝境之中,竟有此等炫美的色彩、奇异的存在!大家舔着干涸的嘴唇,吞咽着稀缺的口水,向着世界尽头的红果,行庄严而又绝望的注目礼,谁都知道那是天底下最甜美的毒药。 马甲奇迹般的站了起来,那诱人的苹果蕴藏着他所渴求的最为强大的能量,为了这一口最强猛的毒药,他甘愿冒险把这要死不活的卑躯献给它,它已经选中了他,它已经提前透支了他的生命,他能重新站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家让开了道,把下一个坠崖的机会让给了马甲,尽管他们认为他必死无疑,但对于一个斩掉两只蓝鬼头的勇士来说,也许一切皆有可能。马甲回头看了看玛丽,她依然呆坐在树下,只是神情有点紧张,不知是在担忧马甲,还是在担心那颗苹果永远掉下悬崖。 马甲开始爬树,这早已干透了的枯木随时都有可能整棵断掉,天知道它怎么可能结出那颗圣果,说不定这正是魔鬼诱人赴死的伎俩。马甲无暇顾忌了,他倒挂悬空爬向树梢,枯木吱呀作响,被压弯的细枝垂挂在深渊之上,热风呼啸,围观者屏息凝神,马甲四肢发抖、呼吸急促,脱水状态下的身体竟止不住冒汗,仿佛要在死前还把他榨得一干二净。 “呼……”颤抖的手指就快触碰到苹果了,但吱呀作响的树枝马上也要断裂,再这样下去,几秒钟之后,就算能摘到苹果,也没那个命吃了!马甲集中精力,强迫自己的体力和运气再爆发一回,他伸长手臂,借着腰背的反弹力,把自己斜向上推飞了出去,一瞬间,他抓住了苹果! “唔!”马甲猛然摘下了它,悬空的身体在树梢的带动和枯木开裂的作用力之下弹了起来,整棵树轰然断裂倒塌,马甲在一秒的落差里被震弹飞落在崖边,手中苹果却滑脱而出,一抹娇红朝着空中抛了出去。 鲜果在风中滚了半圈,被玛丽的红裙接住,稳稳落进了她怀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玛丽一口便咬了下去,一股鲜甜香美的滋味随风浸入了每个人的嗅觉,玛丽的容颜在那水嫩嫩的红果滋润下焕发出了至美的色彩,几乎就在所有人惊诧的瞬间,玛丽连吃几口便已将那人间美味吞得干干净净,她舔着红润的嘴唇,就像一个享尽世间繁华的天使。 马甲虚脱呆喘,站在崖边瑟瑟发抖,望着玛丽的笑容,他虽体能耗尽,此刻的心境却异常满足,因为他感受到了玛丽吃下去的每一口甜。 第四篇 铁甲狂刀 沿着崖边行进,除了沙石便是深渊,满眼都是无尽的荒原与绝望,走走停停,没有时间也没有日夜,混沌之中唯一能够打破死寂的,只有玛丽的哭、玛丽的笑还有她的尖叫,马甲拖着濒死之躯和黯无光泽的铁甲刀,他最大限度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是跟上她而已。 相对于马甲而言,幸存者们个个生龙活虎,就连老头也显得精神矍铄,真该死,这世间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地狱,难道饥饿与死亡只会专挑他这样的人折磨吗,不,只不过是他在认真品尝这极端痛苦,也只有他这么做而已。 路人乙像拎起狗头一样抓起马甲那被血渍凝固的头发,拍着马甲的脸让他清醒:“哥们,你太行了,用颗烂苹果竟然又激活了她,你知道吗,现在她又值两枚金币了,可惜咱们都身无分文啊,要是那些老板没被蓝鬼弄死的话,她这回可真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谎言,欺骗,利用,无休止的压榨……路人乙的每一句、每一个标点符号,马甲都不会信,可他却被深深刺痛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再也拿不出什么可以给玛丽,他也管不住玛丽,反而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一颗苹果,其实都在害她,他害苦了她,却救不了她。 篝火熊熊燃起,幸存者们不在乎是否会引起蓝甲兵的注意了,生死有命,比命更加奢侈的是死前的狂欢,能够把握住这每一分每一秒的狂欢,对他们来说就是这绝命世界的至高至上的恩典,人无论处境多么卑微绝望,总能点燃自己所能付出的疯狂。 玛丽哼唱着那古怪刺耳的曲调,舞动中的红裙比野蛮的篝火还要艳丽狂野,她累了,浑浑噩噩来到马甲身边,对着这死尸一般僵硬的男人,她伸着软弱无力的双手疯狂拍打他的背,用拳捶他,叫他起来,让他别像个死人一样对她视而不见。 马甲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并非他感觉不到玛丽软嫩的拳,而是他在强迫自己去漠视她的存在,他不愿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宁可和她一起死,而不想看到她这样活,也许他错了,他只是在不断的保住她的命,却像流沙一般持续失去她的魂。 玛丽捧起了马甲脏兮兮的血脸:“别装睡了,起来吧,你不是付过一枚金币和一颗苹果吗,你还在等什么,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马甲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他紧紧抓住了玛丽的手腕:“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玛丽丝毫不觉得怕,她只是呆了一下又忽然爆发出了愤怒,她抽出手来,连甩了马甲两个耳光:“你能不能别管我!” 两巴掌就能让马甲像个无能的懦夫昏躺在地上,玛丽又捡起蓝甲刀怒插在他身旁:“命是我自己的,我爱怎样就怎样,除非你杀了我!” 篝火映照着看客们的讥笑,他们早就看穿了马甲那个蠢货,玛丽注定是他得不到的女人,在他们眼里他不过是一条愚不可及的狗罢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种世间少有的愚蠢又有哪个女人肯看上,一次送上门的饱餐都能打翻在地,注定了他永远都要做个饥肠辘辘的乞丐。 旺盛的篝火渐变暗淡,从昏暗的乱石谷里爬出一个影子,大家很快发现那是探路归来的老头,他断了一条腿,一路拖着血迹,他的毅力如此惊人,不知流了多少血竟还不死,他不会是一边喝血一边爬吧?那腿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断的,跟他一起出去的路人乙却不见踪影,该不会是路人乙骗了老头吃了老头的腿,那个家伙! 老头穿过众人惊恐的目光,爬过发烫的火堆余烬,一身焦黑爬到了蓝甲刀旁,他牢牢抱住了刀身,在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呐喊之后,血流而尽,死在了马甲身旁。 老头面目狰狞,眼神恐惧死不瞑目,简直惊悚骇人,马甲握住刀柄站了起来,玛丽吓得躲在马甲身后,长刀依然被老头的手死死箍紧,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老头害怕至此,以至于在生命终结之时,竟只想抱紧这微不足道的神器,好让灵魂得到慰藉。 大家猜疑之时,答案便自动找上门来了,乱石谷里隆隆震响,两道巨影冲出黑暗跨着大步飞奔而来,沙石狂震,大风骤起,大家很快便得以看清,那是两只更高更猛的铁甲兵,足足超过五米,浑身灰绿,手持超长战刀发出绿光,竟是可怕凶猛的绿甲兵! “呜哇——”三五成群的看客被来势汹汹的绿甲兵一刀挥过,便污血满地、魂飞魄散,残肢断臂又被两只绿甲兵争抢吃进肚里,也只有近距离才能发现这绿甲兵与蓝甲兵的根本不同,它们不是金属体,而是套着金属皮的凶残成性的异兽! 玛丽早已吓得腿软,她抱着马甲不敢松手,只不过是一瞬间,该死的幸存者就只剩她和马甲两人了,马甲哆嗦着双手拔刀,这刀远比绿甲刀矮半截,而且还被锁死在老头手里,就像浇筑在了混泥土里一样,死活也取不出来,恐怕他和玛丽在劫难逃,天大的运气也救不了命了! “放手啊!你给我松手!”玛丽疯吼着,搬起石块拼命去砸老头的手,脓血飞溅,骨头渣溅满了玛丽的脸,也不知她哪来的狠劲,就只朝着一个凶狠的目标狂击疯砸,眼看着绿甲兵抬起巨足怒压过来,一道绿甲刀光瞬击砍伤了玛丽的腿,她痛喊了一声,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砸了下去,老头的手断了! 马甲孱弱的身躯也被最后一次燃烧了,他凭着一丝无端的希望呛出全身的血,拔刀而起:“能量补充!” 蓝光燃遍刀身,也烧干了他的身体,他护住玛丽,放空精神,仅凭躯体的机械惯性让自己去死去战斗!蓝甲刀旋转开进,与绿甲巨刀猛撞猛击,马甲以卑微之体挑战绿甲巨兵,那巨兽何等狂猛,鏖战数十回合也无丝毫进展,马甲就要燃烧至尽了! 一声刚劲威猛的爆响,蓝绿二刀炸成四截,马甲持断刀跪在地上,身体就像被烘干,快被碾碎了,身后是玛丽的悲哭,头顶是另一把旋转来袭的绿甲长刀,耳边响起阵阵冷笑,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马甲大吃一惊:“路人乙!” 路人乙竟大摇大摆站在两只绿甲兵脚下,他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还对马甲发出嘲笑:“哥们,你也太能抗揍了,你为什么还不死!你知道吗,这绿鬼竟然能听得懂人话,我答应它们,把你们的命献给它们,我就能活命,而且还能分点肉吃,所以你就认命吧,别坏了我的好事,我还要把你的女人也献给绿鬼,懂了吗,哈哈,你快死吧!” 马甲抬起血眼,在绿甲刀砍向他头颅的一刻,他被榨干的身体所剩无几的只有狂怒,他任性的用怒气把命抵了出去,他没有躲闪,而是起冲,用命再一次去夺刀! “能量补充!!” 巨刀猛闪绿光,任由马甲驱使,他在电光火石之间连斩两只狂暴绿甲兵,并一瞬劈了路人乙的罪恶嘴脸,绿甲刀飞旋入土,马甲倒在了玛丽身边,轰鸣震耳的雷声之中,万恶的枯热之界竟下起了冰霜暴雨。 第五篇 天堂的花 冷雨下得天昏地暗,按日子估算至少也有三天三夜了,暴雨终于减弱为绵绵细雨,玛丽把自己喝饱喝撑,趴在马甲身上取暖,她的腿已经浮肿,伤势恶化,她完全站不起来了,而重伤的马甲也已昏迷了三天三夜,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玛丽一有点力气就拍打他两下,扇他耳光,但无济于事,她口含雨水给他喂,接不到水就把湿裙子往他嘴里塞,她用尽了她所能,直到大约四个昼夜之后,雨完全停了,马甲也睁开了眼,整个世界恢复了热度,但不再燥热,空气无比新鲜,偶尔吹起的风还有些微冷。 “玛丽……”马甲轻唤了几声,玛丽没有反应,她累瘫了,倒在马甲身上睡着了,她的腿伤非常严重,恐怕永远也不能跳舞了。 马甲伤心不已,他把玛丽推抱至一旁,他试图去捡绿甲刀,这才发现手筋已被震断,他再也不可能拿起刀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缓慢挪动身子,把玛丽背了起来,就这样朝着乱石谷继续前行,他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而玛丽填满了他,他的精神无比充盈。 “放开我……放我下来!”玛丽忽然醒了,她乱吼乱摇,从马甲的背上摔了下去,马甲一声不吭,转身又把她横抱了起来。 玛丽受惊流下了疯狂的眼泪,苦苦哀求:“你到底想怎样!别这样对我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再玩我了!” 马甲的手废了,他已是个废人,他用双臂撑起玛丽,把她捧在怀里,一步一步,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仅仅只是空壳与灵魂相结合的自然挺近,也许不久之后,也许久远的将来,终会有归宿,终究会有答案。 “放开我……”玛丽哭干了眼泪,哭低了嗓音,哭晕在了马甲怀里,她睡着了,睡得异常昏沉,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连缀成片,她穿着白裙在花间飞舞,那感觉舒适至极停不下来,直到她醒了,她发现马甲抱着她已经来到了乱石谷。 荒凉凄静的乱石谷,一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满地白花花的石头,就像是通天大河冲刷过后留下的鹅卵巨石,一眼望不到尽头。置身乱石谷,再也无路可走,马甲把玛丽安放在崖边的石头上,自己则昏靠着一旁的巨石,让石温尽情加热他的躯壳,他四肢抽搐,已经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了。 玛丽坐起身,她衣不蔽体,红裙只剩缕缕丝条随风轻舞,石头的温度刚刚好,紧贴伤腿,仿佛能够治愈她的痛,面对沉默的马甲,她不禁发出灵魂拷问:“我们是要坐在这里等死吗?” “没路了,我也没有刀了。”马甲艰难张嘴,他抬起断了筋的废手给玛丽看。 “我们可以再抢一把,我替你拿刀,你只要告诉我秘诀就好。” “口令是‘能量补充’,它会吸掉你全身的力量。” “这么轻易就把秘密告诉我?” “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秘密,另外我不叫马甲,我……” “别说,我不要听,我累了,我想再睡一会儿,接着做刚才的梦。” “什么梦。” “我在花丛里飞,然后,看到了你……” 玛丽没再说下去,她不由自主说了谎,她没有梦到马甲,不知为何要把他加进去。她太累了,累到根本再也睡不着,想要续接梦境简直是痴心妄想,她百无聊赖哼起了歌,一手撑着石头,一手从身上摸出了那枚闪亮的金币。 “想起你,想起我,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为了你那无尽的着魔,全世界都给了……”玛丽唱出一段歌词,起舞的红纱掩映着她纯美的容颜,她对着马甲边唱边露出笑脸,歌声婉转动听,情难自禁。 马甲流泪了,枯竭的躯体竟涌出热泪,眼前这绝美的时刻仅仅持续了珍贵的几十秒,玛丽身后的悬崖响起了野兽的凶猛咆哮,十几只绿甲兵爬上崖壁,在歌声中突袭,它们疯抢玛丽并把她拖下了断崖,美妙的歌喉瞬变凄惨的哀嚎。 一幅最美的画被撕毁了,马甲的精神支柱也被瞬间毁掉,他被吸附在滚烫的白石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凭流不尽的眼泪沸腾,让残体燃烧,这深度的绝望啊,终于如期而至,在他死前一遍又一遍折磨得他体无完肤,也必将在死后灭尽他的魂魄。 永远失去她的痛,远比绝望本身更痛,那缕缕红纱成为马甲死前永久的视觉记忆,和他的血液融为一体,变成他此生不灭的灵魂伴侣,侵入他的潜意识,镌刻进了他的前世意念,死后也永不磨灭。 白石丛生的乱石谷,犹如遍布白骨,辨不清多少个昼夜之后,马甲的泪终于流尽了,顽石也终把他放生,他没有死,他站了起来,身心空空如也,他走到了玛丽坠崖的石头旁,望了一眼玛丽坐过唱过的地方,他一点也没有迟疑,向着断崖,带着无尽的思念,身子一倒便跳了下去。 终于结束了,卑微无望悲哀无可生的一生,还好,是怀着她的笑容而结束的,并不祈祷另一世的相遇,只想把她埋藏在魂底,那过去的某一闪念的相遇便已足够了,足够怀揣千世万世,等同于拥有过,相伴过,至纯至真至幸过…… 马甲喘着粗气,被阵阵花香催醒,他睁开眼,满眼都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他记得他已经跳崖了,他还清楚记得坠落深渊的过程,他站起身,看着无穷无尽的花海发呆。 “花……” 马甲双手颤抖,捧起花朵缓缓塞进嘴里,咀嚼着,吞咽着,花滋味叫他知道美食是何物,他狂吃起来,不觉疲惫,情愿被花瓣、花蕊埋葬,直到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他停住口,抬起了头。 “你饿了吗。”玛丽一身白裙站在花丛中,花色点缀得她美如天仙,她深情凝望着马甲,眼眸之中透着些许忧虑:“跟我来吧。” 看着玛丽转身,马甲呆立着哽咽着,他被玛丽天使般的美姿柔音牢牢吸引定格了,半天也动弹不得,玛丽又轻转回身,舞动的白裙拂起香甜的花气,她绽开淳美的融化至尽的笑颜,向他伸出手:“来啊……” 清醇的声音如回荡在天堂里的吟唱,带着无尽甜蜜的花香抚慰着心灵,直到永久,直到遥远的世界。 第一弹 第四世界 混沌初开,天地灰暗,万物萧瑟,殷红的闪电点亮了神秘的异象视界,三个窥探秘密的美女从红界浮现而出,她们是维多利亚、年糕和蠕虫。随着她们一步一个脚印,视界迅速全向打开,她们身处一个荒凉之地,大雨刚刚落尽,闻得到潮湿泥土的焦香,景物迷蒙,年糕和蠕虫东张西望,维多利亚则显得抑郁焦灼。 “我真是后悔死了,推荐你看什么电影,瞧你整天神经兮兮的样子,你到底刷了多少遍,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干吗强迫我们跟你来?”年糕不停地指责维多利亚。 “蛞蝓,她是不是抑郁症又发作了,想在这个偏僻的鬼地方杀了咱俩,她怎么不叫樱妹妹一起来呢,因为她舍不得。”蠕虫护着年糕,盯着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哭笑不得:“樱亲整天陪着老公和孩子,我不想打扰她。你们这两个所谓的忠实粉丝,难道看不出这是电影里的世界吗?” “啥?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年糕踢着脚底的灰土,嗅着空气中的腥味。 蠕虫慌忙拔出短剑:“你不早说,我们怎么跑到电影里来了!” 维多利亚叫蠕虫把剑收起来:“别激动,这是我创造的电影世界的投影。” 蠕虫吃惊:“你造的投影?你这么牛吗?” “对,是我前女友教的,我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维多利亚显得漫不经心。 “啥?你还有前女友?”年糕惊呆了。 蠕虫眯起眼:“这有什么稀奇,我只好奇她们为什么会分手?” 维多利亚叹气:“是我辜负了她,甩了她,我喜欢上了别人。她赌气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还有了孩子。” “噢!你这渣女!”年糕听着就来气。 “太渣了!”蠕虫朝地上吐了口水。 维多利亚苦笑一声:“你们尽情骂吧,我已经得到了惩罚,我又失去了一个我自认为深爱的女人……” 年糕真是受不了她了:“快别说了,我想知道你现在究竟要做什么,你来这里不会是因为你又喜欢心惠,对她念念不忘吧?她是前女友?” 维多利亚连忙澄清:“不,我一直以为心惠已经死了,直到我看过电影,我反复联想了整件事,我觉得必须弄清楚,当面确认她还活着。” 蠕虫立刻认真起来:“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你凭什么认定她一定是活着?她随着玛丽一起消失了!” 维多利亚露出神秘的眼神:“我认为她在电影之前就预知了后世,所以她远程控制西格玛四处捞人,她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心惠,樱,魔神皇帝,三个世界,如今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明白了吗?” “谁准许你这么划分的,你当我们不存在吗?老娘在三界之外,天下第一,明不明白?”年糕生气了。 “对,我们是第四极,我们要创造第四个世界,与他们抗衡。”蠕虫跟着起劲。 维多利亚不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所以我才带你们来啊,这便是我们一致的目标了。” 三姐妹说话间,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宽广深邃幽暗的河床,这里早已不见水流的润泽,干枯燥热的地表之上,横七竖八堆满了浑圆巨大的白石,数不尽,望不穿,就像天神的眼泪落下凡间。 蠕虫敲敲打打,喜出望外:“这就是着名的乱石谷!” 年糕蹦上石头,又滑了下来:“这玩意也太有意思了,根本一点也不恐怖嘛!” 维多利亚摇头:“妹子们,认真点,找找线索好吗。” 年糕靠着石头忽然惊怕起来:“我们不会碰到绿甲兵,对吧?” 蠕虫拔剑:“等等,我来试试……能量补充!嘿!哈!喝!” 维多利亚真拿她俩没办法了,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队友:“别玩了,你拿的又不是铁甲刀。” 年糕忽然灵光乍现:“玛丽没有死!她坠崖之前就得到了咒语,她抢到了绿甲刀,念出了‘能量补充’!绿甲兵被团灭了,所以她活了下来,哈哈!” 蠕虫开始较真:“喂,那可是十几个绿甲兵,她哪有那个能耐,就算她记得住口令,她也要先抢得到才行啊!” “那又怎样?你别忘了绿毛鬼不会立刻杀她,它们会先玩弄一下,所以时间非常充裕,她完全有机会夺刀。” “蛞蝓,你这样想可就不文明了啊,你难道不考虑她正在坠崖吗?那么高摔下去,有没有刀,有没有绿甲兵,还有什么区别吗?” “谁告诉你高了,也许只是个矮花田呢,你没看到她和马甲相遇了,多感人啊。” “说到这我就来气,你竟然一点也不相信最后的重逢只是一场梦境?” “这就是你傻了,来,你说那是谁的梦,马甲不可能梦到玛丽穿白裙的样子。” “也许是马甲活着呢,他把满眼的白石头想象成玛丽,他一直靠在石头上,噢!这些石头说不定有奇特的治愈功效呢!” 蠕虫连忙抱住石头,把脸贴了上去,哎呀,真是烫死了,她痛得捂住脸搓了又搓,维多利亚拍着头叹息:“你俩别闹了,你们这是过分解读好不好,我只想找到真相,而不是胡乱猜疑。” 蠕虫不服气:“你们说,到底是先有心惠还是先有玛丽?” 年糕笑道:“你这问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维多利亚站在崖边:“想知道答案,下去看看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蠕虫探头望下去:“谁先跳,我殿后。” 年糕从怀里拿出一只口香糖:“跳啥跳,幸亏我早有准备,从星梦那儿拿了一个。” 蠕虫不乐意了:“你咋还抢人家小朋友的泡泡糖呢,是不是欠揍,小心我告给她妈妈,让樱妹妹来收拾你。” 年糕挤了挤眼,撕开糖纸嚼了两口,呼呼吹了起来,一只白色口香糖飞船粘在崖边,随风飘晃,看起来就像是搬了块白石摆在这里,维多利亚呆问:“你只带了一只?确定我们三个能挤进去吗……” 呼呼呼,三姐妹乘着软乎乎的口香糖飞船晃晃悠悠下降,景色一片朦胧,空间由昏暗渐变光彩,坠落过程足足超过千米,当飞船软绵绵粘落在地,姐妹们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 “是天堂的花!”年糕跳下飞船,抚着满世界的奇花异香开心不已。 “这花有那么好吃吗?”蠕虫禁不住捧起一朵含在嘴里。 “别吃!小心有毒!”维多利亚好意提醒。 蠕虫已经吃完一朵,又摘了几朵嚼个不停,她表情平静:“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啊,我以为会和秘果一样呢,我最想吃的还是悬崖上的那颗苹果,可惜它独一无二。” “你傻啊,这玩意要是顶饿,玛丽就不会带他走了,她说‘来啊,跟我来吧’,就是要带马甲去真正吃顿饱的。”年糕摘了两朵花插在头上。 “噢,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来,我给你多插几朵。”蠕虫扑了上去,和年糕在花地里嬉戏打闹起来。 维多利亚急了:“你俩别玩了好不好,办正经事要紧,我们还要接着赶路呢。” 年糕从花丛中探出头:“还赶啥,你不在这儿等心惠或者玛丽吗?” “电影早结束了,她怎么可能还在这儿,这里是同步投影,是正在发生的时空!”维多利亚急得摇头。 蠕虫愣住了:“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你咋不早说!” 花海在飓风中起舞,天空突然传来震响,一艘艘庞大的太空船从三姐妹头顶飞过划向天际,其中一艘离队悬停直飞下来,那是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铁甲战舰,它掀起的巨浪冲开花地、戳破了口香糖飞船,花海当中竟浮现出一座宽阔平坦的停机坪,那巨舰在轰鸣声中稳稳降落,舰舱开启,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美艳成熟的女人。 三姐妹惊喘半天,直到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她们惊得异口同声:“莎莉!” 第二弹 寻找梅丽莎 太空船庞大的体型、厚重的装甲和超强的闪光遮蔽了花海,莎莉穿着紧身战斗服,金发飘飘,她朝着三姐妹快速挥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上舰!” 蠕虫赶紧又摘了几朵花:“谁让你来搞破坏了,这是维多利亚的秘密投影,你咋进来的?” 莎莉望了维多利亚一眼,轻笑一声:“她还没得到我的真传呢,无法将我屏蔽,我只需再叠加一个投影,随便就能进来咯。” 年糕惊呆了眼:“啥,你就是她前女友!” 维多利亚有点尴尬:“亲爱的,我们三个正在调查心惠的事呢,再给点时间好吗?” 莎莉叹道:“还敢查?你们已经被心惠发现了,她正在强行关闭投影,我再晚来一步,你们就要被永远留在这儿了!” 蠕虫反而觉得惊喜:“等等!正好让我见见玛丽!” 莎莉气得转身:“你们再不跟我走,心惠就要唤醒西格玛,把你们全收走了!” 姑娘们一听,慌忙跟着莎莉上了舰,巨舰腾空而起,悬停数秒,转向神速驶离,朦胧的花海渐渐消逝,巨舰设定好了航向进入自动驾驶模式,偌大的船舱里只有四个女人。 “亲爱的,谢谢你专程赶来救我们。”维多利亚抱了抱莎莉,年糕和蠕虫立刻惊呆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维多利亚还有脸跟莎莉套近乎,她不会是精神病发作又想追莎莉、破坏别人家庭吧。 莎莉冷冷推开维多利亚:“我只是路过而已。” 维多利亚穷追不舍:“路过?你从哪里来?这并不是我们的舰队和战舰。” 莎莉有点烦躁:“我当然是从天堂星来的。” “什么?天堂星?它还存在?” “天堂星被整体移植到了魔神世界,因此我们天堂星人得以从原始文明一步跃迁到高维文明。” “原来如此,对了,你要去哪里?” “我在找我的女儿。” 年糕忍不住插了句嘴:“又是个找女儿的,你不会是想说,你女儿还没出世吧?” 蠕虫抢答:“蛞蝓你咋不长记性,你没听维多利亚讲,她前女友已经嫁人了,还有了孩子。” “我女儿刚刚过完成年礼,她叫梅丽莎。”莎莉瞪了维多利亚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梅丽莎怎么了,她离家出走了吗?”维多利亚惊问。 莎莉深深叹了声气:“确切的说,她是去改变世界了……她经常有各种古怪的想法,我完全管不住她。” 年糕故意调侃:“让她爸管呀,难道你老公也镇不住?” 莎莉显得很无奈:“关键我老公是个宠娃狂魔,他支持梅丽莎的一切决定,就是他把我女儿给惯坏的。” 蠕虫盯着莎莉的脸和身材:“瞧你这水灵灵的样子,我觉得你老公还是个宠妻狂魔,娃都成年了,你还这么水嫩。” 莎莉有点受不了年糕和蠕虫了:“我赶时间,没空跟你们闲扯,你们自己决定,是下船还是助我一臂之力,在梅丽莎闯下大祸之前,我们要尽快创造出第四世界。” 蠕虫顿时一愣:“喂,第四世界是我刚刚才提出的新鲜概念,你是咋知道的?” 莎莉不禁笑道:“别忘了我是未来代理人,任何事都能先知先觉,我还知道你今天偷吃了一碗爆炒辣年糕。” 蠕虫尴尬笑出鼾声,年糕气得瞪眼:“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呀!” 太空船平稳行进,空旷的生活舱里静得能听到回音,维多利亚上完洗手间,被忽然出现的莎莉堵在了门口,莎莉的表情很复杂,维多利亚不知该怎么面对:“亲爱的,你找我?”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给别人讲我们以前的关系?我老公很爱我,我还有最疼爱的女儿,我很幸福,所以别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抱歉,我……可能是旧病复发,胡言乱语,我不会再那样了,对不起……” 维多利亚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她真心希望莎莉能够原谅她,原谅过去的所有,可莎莉不再理睬她,扔下那些冰凉如寒刀的话,转身便走了。维多利亚被刺伤刺痛,她靠着门捶打自己,她曾经拥有过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到头来,孤苦伶仃的人只剩她自己。 巨舰悬停在一座废弃医院的上空,四个女人乘分离舱匆匆下了船,幽暗寂静的医院空无一人,楼道里散发着阵阵恶臭,地上散落着新鲜的血迹和被打翻的药品和纱布卷,明显有人刚刚离开。 “梅丽莎——”莎莉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担惊受怕的回声游荡在血腥的医院里,无人应答,莎莉惊走了几步已是全身无力,她瘫靠在墙上:“怎么会这样,坐标显示的位置就在这里,梅丽莎来过,难道她出事了……” 年糕望着黑暗的楼道,捂住鼻子:“你丫头跑这里来干嘛?” 蠕虫踮起脚尖,跳过血水:“恐怖医院有什么好玩的,肯定是躲起来跟父母怄气呢,你们两口子是不是经常吵架惹她烦啦?” 维多利亚安慰:“梅丽莎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我猜她可能只是路过,一时好奇经过这里罢了。” 莎莉终于撑不住疯喊起来:“你们没有孩子,根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感受!” “我们情同姐妹,你的女儿就是我女儿,我也很担心她啊。”年糕拍了拍莎莉。 “那我就是梅丽莎的小姨,谁敢欺负她,我就跟谁玩命!”蠕虫拔剑刺墙。 莎莉冷静下来,闭眼凝神,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使出最大限度的力量来感应到女儿,忽然间,一股强猛的能量反应产生了音障,莎莉顿然睁眼,只见维多利亚浑身发光,奇光异彩随着声波传遍整个医院空间,她在进行星体投射! “维多利亚!”莎莉惊叫了一声,她完全没有想到维多利亚竟会为她这么做! 年糕也吓得不知所措:“她在干什么?” 蠕虫摸了一下觉得烫手:“她在燃烧自己!” 莎莉禁不住热泪盈眶:“她正在做星体投射,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在维多利亚的星体投射中,大家看到了十分钟前医院现场的实况影像:梅丽莎为了救一对落难母子,在这里打败了一群恶人,她很厉害,也很勇敢,她只受了点轻伤,她自己包扎好了伤口,然后继续新的旅程,她看起来非常开心。 维多利亚强行做完一整套星体投射之后,虚脱至极,昏倒在了莎莉怀里,莎莉担心得要死:“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要命了!” 维多利亚强颜欢笑:“你可以放心了,她是我见过的最阳光最漂亮的女儿。” 莎莉哽咽着:“谢谢……” 年糕握住了维多利亚的手:“想不到你真是个性情中人,这下大家都放心了。” 蠕虫收起剑:“梅丽莎也太酷了,我都有点崇拜她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愉快地去找她了?” 莎莉情不自禁搂住姐妹们,泪流满面点着头,突然一阵轰鸣声打破了寂静,大家寻声追到医院外,抬头张望,竟是她们刚刚乘坐的巨舰被解锁,引擎启动,舰体改变悬停模式,飞速奔向太空。 舰里无人,难道是梅丽莎?不,她不可能不辞而别!莎莉与姐妹们连忙登上分离舱追逐母舰,来到幽冥太空,母舰早已不知踪影,莎莉试图跟踪扫描,但讯号全部中断,她甚至无法与丈夫的舰队取得联系,整个缥缈的虚空之中,只剩孤独的分离舱和四个女人。 “想不到我们自己给搞砸了,这可咋办?”蠕虫觉得奇冷无比,舱内氧气正在迅速耗尽。 莎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晃了一眼,忽然留意到年糕头顶插着几朵花,她顿然震惊:“天堂花!” 年糕冷得说不出话,她连忙摘下花,想问怎么了,维多利亚恍然大悟:“糟糕,我们被心惠盯上了,我们把她带出了投影。” 蠕虫拍着肚子:“完了,我还吃了不少呢。” 年糕哆嗦着掏口袋:“要是这么说,我还带着星梦的糖纸呢。” 维多利亚神色惊恐望着莎莉:“那么,樱亲也来了……” 莎莉顿时明白了:“存在即合理,我们四个都在,所以第四世界也在这里!” 蠕虫已经陷入昏迷,年糕在极度缺氧中发出疑问:“我们是不是忘了剩下的那个……” 分离舱在冷暗太空之中被暴力撕开,只剩一张甲板静静飘浮,四姐妹紧紧依偎在一起,她们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幽冥虚空传来一声震慑灵魂的浑厚心音,令四姐妹心惊胆寒: ——既然你们不肯臣服,朕便将你们永远禁锢在此,安息…… 四姐妹在魔神皇帝的咒怨之下化成了四尊雪白的永恒之石,莎莉在固化的最后一刻流下绝望的眼泪,她把唯一的念想变成了一声回荡心灵的呼唤:梅丽莎…… 第一回 女侠初窥门径 秀丽山涧炊烟袅袅,简陋的木屋里,卡拉摆好了饭桌,两副碗筷,煮好的米饭,还有一盘野菜,最后一点米分成了两份,卡拉给自己盛了小半碗,剩余的盛满一碗留给丈夫。时间刚刚好,伽马打猎归来,卡拉见他一脸愁容就知道他又是空手而归,今天的晚餐只能是白饭配野菜了。 “娘子,对不起,明天我一定可以多打几只野兔回来,给你补补身子。”伽马握住卡拉的手,内疚不已。 “相公无须自责,辛苦了,来,吃饭吧。”卡拉吻了吻伽马忧郁的脸,夹起饭菜给他喂。 见到两碗不同的饭,伽马连忙调换了一下,把多的那份让给了妻子,卡拉亲昵地摇头,把碗又换了回来,夫妻二人就这样你推我让几个来回,最后决定一人一半平分,可谁也不舍得先吃,饭菜凉了,但温情的对视却足能给予温饱。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天色已晚,山里风大,卡拉早早就掩了门,不知会是谁这么晚造访,难不成是催租的?那块田已经被收走了,他们竟还不肯放过?伽马脸色难堪,敲门声越发急促,卡拉一气之下起身开了门。 “你是谁!”卡拉吓了一跳,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他推开卡拉,四下张望,目中无人:“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伽马护住妻子,他没想到自己沦落到了躲进深山还要遭打劫的地步,他怒拍桌子:“我已穷困潦倒至此,你还想要什么!” “实在没钱,要你娘子也未尝不可!”蒙面人哈哈大笑。 伽马气得捏拳颤抖,卡拉盯着蒙面人的眼睛,忽然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是花蔷山庄的管家?” 蒙面人一愣,他被卡拉揭穿身份感到非常吃惊:“我……” 卡拉盛怒之下冲过去将蒙面人推到门口:“田都没了,你们还想怎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佃租一分也不能少!”蒙面人掐住卡拉的脖子,他看到了卡拉手上的婚戒。 “别碰我娘子!”伽马无法再冷静下去了,可他很矛盾很纠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从卡拉并不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蒙面人并没有下重手,他只是来纠缠羞辱而已。 “还说没钱?这戒指拿来抵债正合适!”蒙面人不由分说去摘卡拉的婚戒,忽然,他被人从身后拍住肩膀,紧接着被猛然拽出门去。 “哇啊!”蒙面人猝不及防差点栽了一跟头,他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在院中,只见面前一个红衣女子正向他招手,不知是哪来的丫头竟敢多管闲事。蒙面人恼羞成怒立刻拳脚相加,那女子也毫不相让,十几个回合下来,蒙面人一点也占不到上风,反倒被个妙龄女子压得全无招架之力。意外现身的红衣女子也让卡拉和伽马不知所措,二人追到门外,女子奇怪的招式令人大开眼界。 “你这是什么功夫!为何我从未见过?”蒙面人累得喘不过气。 “这是我自创的格斗术,怎么样,还不错吧!”女子凌空一脚踢中了蒙面人头部。 蒙面人眼冒金星,他气急败坏站起身,立即运功发力,一招聚气推弹势如破竹,以排山倒海之势释出一道暗雷怒涛,却见那红衣女瞬间立地消失,就像从未出现在他眼前一样!这一招虽炸烂了篱笆,却让蒙面人胆寒,他觉得背脊发凉,他能感觉到红衣女就站在他身后。 “嘿!”红衣女叫了一声,果然是从身后偷袭,蒙面人被一脚踢趴在地,接着被拎起来,狼狈不堪地被按倒在了卡拉面前,红衣女揭掉了他的黑面巾:“快!向人家道歉!” “你果然是山庄管家!”卡拉怒视了一眼。 管家低头喘息:“上官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还敢嘴硬?”红衣女揪住了管家的耳朵。 “放他走吧。”卡拉请红衣女放手。 “什么?这也太便宜他了!”红衣女不明白。 卡拉叹息:“他家庄主肚量极小,凡事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但请女侠高抬贵手,免得我与夫君大祸临头。” 管家虽态度强硬却羞愧得不敢抬头看卡拉,红衣女听卡拉一言放了管家,她被夫妻二人请进了屋。两位姑娘都是一袭红衣,在伽马看来就像是姐妹,卡拉与这位美少女一见如故,看她刚刚成年的样子,也就比卡拉略小两岁,就如亲妹妹一般。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卡拉跪谢,女子连忙将她扶起:“别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碰巧路过,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姑娘真是气度不凡,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师出何门何派?”伽马从女子身上感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你们别一会儿女侠一会儿姑娘的了,我叫梅丽莎,我没有门派,正想找个师傅呢。”女子一转身坐在桌旁,一点也不见外。 “梅丽莎……我叫卡拉,这位是我相公伽马。”卡拉介绍完毕,却见梅丽莎有点惊讶,她盯着她的相公:“伽马?难道你是……” “我只是个猎户。”伽马轻快解释了一声。 “哦……我想也是,不然刚才也轮不到我出手呀。”梅丽莎自言自语。 “梅丽莎,你怎会来这深山野林?”卡拉很好奇。 “我呀,来自天堂星,我在寻找两千位欧米伽大师。”梅丽莎回答。 “欧米伽!”伽马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 梅丽莎望着伽马,立刻露出古灵精怪的笑意:“呀,难道我真的看错了?瞧你听见他们时的表情。” “欧米伽威名赫赫,连我这升斗小民也是如雷贯耳。”伽马勉强做了解释。 “哦,你说的也有道理,哎呀,肚子好饿呀……”梅丽莎盯着桌上饭菜,肚子咕咕直叫,在征得卡拉的同意后,她两三口便吃净了半碗饭,卡拉又把另半碗饭也给了梅丽莎,看着梅丽莎狼吞虎咽甚至吃光了野菜,卡拉和伽马相视而笑,也许这是晚餐最好的安排。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们吃了没有?”梅丽莎其实想说她还没吃饱。 “我们不饿……”卡拉笑了笑。 梅丽莎忽然明白了,她翻找厨房、灶台,竟然再也看不到一粒米、一片野菜,她回到卡拉身边,眼泪汪汪:“等我回来!” 不知梅丽莎要去哪里,怎么也留不住她,卡拉和丈夫只能等待,从傍晚一直等到深夜,已经过了入睡之时了,梅丽莎突然匆匆赶了回来,她带了两大袋米、两大包蔬菜,累得香汗淋漓,却是笑容可掬。 “你去了镇上?”卡拉替梅丽莎擦汗,心里感动不已。 “对啊,幸好赶得及。”梅丽莎又拿出一叠金币放在桌上。 “不,我们不能要你的钱。”伽马谢绝了梅丽莎的好意。 “没关系啊,这些都是我街头卖艺赚的,还有从那些强盗身上搜刮的,对我来说很容易,你们别跟我客气。”梅丽莎喝了一大碗水,她真想再尝尝卡拉的手艺,可是时间太晚了,她必须离开了。 “梅丽莎,今夜你就在此留宿吧,我们姐妹俩也好促膝长谈。”卡拉不让梅丽莎走。 “姐妹?你愿意做我的姐姐?”梅丽莎非常激动。 “我正有此意,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姐妹如何?” “嗯!姐姐!” 夜风萧萧,明月为鉴,梅丽莎与卡拉在院中进行了简单的结拜仪式,梅丽莎呼唤伽马:“姐夫,你也一起来呀!” 伽马摇头:“你们姐妹结拜,我怎能参与。” “妹妹如此深情厚谊,你还不快过来。”卡拉朝丈夫抛媚眼,这样结拜也太奇怪了,但妻子坚持,伽马无可奈何也只好照做。 “梅丽莎,卡拉,伽马,今日结为一家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拜之后,卡拉和伽马忍不住笑了。 “你们笑什么呀。”梅丽莎不解。 “这是我们拜堂成亲时的誓言,今日又重复了一遍……对了,妹妹打算何时嫁个如意郎君?”卡拉问。 “我还小呢,再说我也没对象啊,我觉得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你父母呢?” “噢,我爸妈支持我出来闯荡,现在我又有了姐姐、姐夫,一点也不孤单啦。” “放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定会为你找个好人家。” 卡拉的话,梅丽莎并没有放在心上,夜已深沉,卡拉铺好了床,梅丽莎早已累得先行入睡,里屋仅有的一张床刚够姐妹俩一起睡,被子有两条,分别是属于姐姐和姐夫的。伽马在外屋给自己搭了块窄木板,勉强可以睡觉,卡拉挂念他,把自己的被子拿来给他盖上。 “相公,委屈你了,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必须把梅丽莎留下,希望你能谅解。” “娘子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你快去陪妹妹休息吧,当心着凉。” “若非你为难,我也不必如此。” “好了,别提了。” “只是妹妹一来,我们要孩子的事又要搁浅了。” “如此也好,娘子,我们如今哪有能力抚养孩子,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莫非这正合相公的心意,你又要以此来敷衍我?” “娘子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讨厌……” 深夜的花蔷山庄沉浸在一片百花香雾之中,匆匆归来的管家落魄沮丧至极,他在大厅外的晒花台长跪不起,直到惊动了两位庄主。上官花嫁即使穿着睡衣也显得雍容华贵,她坐在花藤椅上翘着细长的腿,午夜风中长发飘飘、目光炯炯。坐在一旁的蓝蔷薇则是睡眼惺忪,她穿好了外衣,大概以为是什么紧急事件。 打量着管家灰头土脸的样子,见其久不开口,上官花嫁忍俊不禁:“那对夫妻并无半点武功,莫非是你放了水,哦,差点忘了你对那个卡拉有点意思,你该不是趁机占了人家便宜,遭反击又不忍下手吧?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还要我出面拆散一对鸳鸯不成?没用的东西!” 蓝蔷薇打着哈欠:“花儿,你又何必跟他多费唇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回来,简直丢尽了我花蔷山庄的脸,罢了,那点佃租就随他去吧,扣他工钱,我不想再费脑筋了。” 管家终于神情慌张开了口:“不,庄主,小人是遇到了个野丫头,被她打伤的……” 上官花嫁摇晃着脚尖上的鞋:“什么野丫头,连你也打不过?” “她的招式十分诡异,还会凭空消失,对了,小人偷听到她说她叫梅丽莎。”管家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上官花嫁觉得不可思议:“梅丽莎?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薇儿,你呢?” 蓝蔷薇打了个盹又被问醒:“闻所未闻。” 上官花嫁越想越生气,她拍着茶桌、甩掉了鞋:“慕容寒血何在!” 晒花台上花瓣飞扬,一道寒影速速飘降,跪拜在了上官花嫁和蓝蔷薇面前:“上官大人,有何吩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明日便去把那个梅丽莎抓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遵命!” 纷飞的花瓣落尽留下一道血影,上官花嫁踮起脚尖穿上鞋,她终因有所期待而有了个好心情。蓝蔷薇伸着懒腰,她又可以继续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回 昂贵的代价 梅丽莎—— 一声含泪的呼喊惊醒了梅丽莎,最近每天都能听到母亲的呼唤,梅丽莎觉得肯定是自己的幻觉,她敲了敲头,翻过身,发现卡拉早就起床不见了。梅丽莎迷迷糊糊下了床,从里屋来到外屋,看到伽马正坐在桌旁,她抓着凌乱的头发笑着打招呼:“姐夫早安!” “早……”伽马一见梅丽莎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把脸转了过去。梅丽莎一边系扣子一边问:“我姐呢?” “她一早就去镇上了,并未明说有什么事。” “哦,姐夫,我该去哪里洗脸?” 梅丽莎盯着满桌的早饭,忍不住流口水,伽马带他去了屋外的一个简易小房间,可以利用存储的山泉水进行洗漱,此外还有独立卫生间。 “这些都我自己打造的,十分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哇哦,姐夫你也太棒了!” 梅丽莎的夸赞与卡拉如出一辙,她们还真是对姐妹,可是伽马心里却总过意不去,让妻子过着如此穷酸的日子,他认为是自己没本事。伽马回到房中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不一会儿,梅丽莎踮着脚尖跑了进来。 “姐夫,姐夫,快帮我把头发扎起来……”梅丽莎披头散发,嘴里含着牙刷,手上全是泡沫。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安静啊,伽马叹了声气,他摘下垂落的发圈迅速给梅丽莎扎起来,却忽然注意到梅丽莎口中的牙刷,他惊了一下:“这……是我的牙刷。” “哦,抱歉,抱歉,姐夫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我是怕你会觉得不舒服。” “没关系啦,我待会儿上街去给你买支新的哦!” 梅丽莎洗漱完毕,大口吃起早餐,卡拉做的饭菜简直和妈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看着梅丽莎手上隐现的伤痕,伽马把昨晚的那些金币放回桌边:“我与你姐姐会欣然接受食物,但金币不能要,这些是你辛苦所得,你收好吧。” “那我就全部买成食物和生活用品,还不是一样?” “唉……其实是我没用,让你姐姐生活在这种地方,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觉得很好啊,姐夫你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温馨的家,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呢,只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可是我感觉很快乐,就算现在过上了非常高端的生活,可我还会很怀念那段日子……瞧,这是我爸爸当时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梅丽莎腰间挂着一只手工雕刻的木娃娃,她取下来给伽马看,梅丽莎天真清纯的笑容与乐观的精神状态,让伽马压抑的身心得到了放松,时间不早了,他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陪着梅丽莎了,他背起了早已收拾好的装备。 “你慢慢吃,我该去打猎了。” “打猎啊!姐夫带我一起去!” “不,我习惯一个人。” “哦……那我只能去找姐姐了。” “也好,有你陪着她,我会很放心。” 看着梅丽莎那一丝失落的表情,还有她吃饭时的可爱样子,伽马感到很欣慰,那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他心里暖暖的,梅丽莎毕竟不知伽马心底的愁绪,他哪里是去打猎,不过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清晨的花蔷山庄,百花盛开,一派醉人风景,卡拉路过山庄,不禁驻足惆怅:如果仅凭一双手的努力,不知今生今世能否住的起这么气派的地方,只能寄希望于夫妻同心协力渐渐改变生活了。卡拉摘下婚戒,她打算今天去当铺,这枚戒指应该能付清欠下的佃租,她不想再与花蔷山庄有任何瓜葛了,哪怕是粗茶淡饭,她只愿与丈夫平平安安相守一生。 然而到了镇里的当铺,卡拉却犹犹豫豫止步不前,她并非怕丈夫责怪,而是怕很难再将戒指赎回,这枚婚戒太过珍贵,承载着爱情的记忆,也见证了丈夫曾经的辉煌,卡拉难以割舍,她实在下不了决心。 镇里的大街非常热闹,商贩密集,人员来来往往,梅丽莎咬着糖葫芦,惬意地逛街,她要在见卡拉之前买一样礼物,还要给姐夫准备一份见面礼,不知是剃须刀好还是电动牙刷好,梅丽莎正出神想着,忽然觉得前方杀气腾腾,她抬头望去,人群之中隐隐约约站着一名武士,不等梅丽莎看清,那人一步一换影便冲到了她面前,梅丽莎警觉后撤,对方却步步跟进。 “丫头!报上名来!” “我是来自天堂星的梅丽莎,你是谁?” “花蔷山庄,慕容寒血。” “哦,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出手必见血,得罪了!” 慕容寒血话落出招,招招致命,梅丽莎勉强接了几招已是浑身剧痛,她的路数根本不管用,在慕容寒血面前,梅丽莎揍小混混的套路完全失效了,慕容寒血速度极快,简直像个疯子,梅丽莎甚至没有办法短暂隐身,她遇上大麻烦了。 “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我出手?”慕容寒血一声蔑斥,随即放出大招,一波冰寒毒气从他双掌喷出,梅丽莎被正面击中,她连吐两口血,后向倒退,慕容寒血紧追不放,又来个拳脚连击,梅丽莎翻滚倒地,肚子直流鲜血,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几下,她隐约看到了慕容寒血袖子里的密刀。 路人惊得纷纷躲避,慕容寒血仍不收手,他打算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再多吃点苦头,正当他要再下毒手之时,耳边传来一声惨吼:“梅丽莎!” 卡拉疯跑过来,护在了梅丽莎身前:“住手!” “姐姐……”梅丽莎吐血唤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慕容寒血叫道:“我从不对不会武功之人出手,滚开!” “不!除非你杀了我!”卡拉坚决不让,慕容寒血冷笑一声,推开卡拉,扛起梅丽莎便飞走而去。 卡拉惊魂未定,她认出那人是花蔷山庄的食客,她再也不能犹豫,她冲进当铺,用婚戒换了一些金币,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救梅丽莎,还有卑微的被催债的生活,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花色满墙、花香怡人的花蔷山庄,却是别有洞天、暗藏玄机之地,是财富的聚宝盆,也是人才的培养皿,慕容寒血不过是最低档的那一个,只要薪酬到位自然高手如云,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反之亦然,人只有强猛如鬼,才能真正变得有钱。 梅丽莎被押上晒花台,上官花嫁抬起那沾满血的下巴,不禁叹息:“好一张小俏脸,好可惜。薇儿,你觉得呢?” 蓝蔷薇不喜欢血溅得到处都是:“她已经付出了代价,花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上官花嫁觉得还不够尽兴:“嗯……我还没想好,先把她关进地牢吧。” 梅丽莎被没收了通讯器和金币等财物,只留下挂在腰上的不起眼的木娃娃,她昏昏沉沉被弄进地牢,血拖了一路,已是濒死之身。今日的惨痛教训给她狠狠上了一课,她不再是那个受尽呵护的城堡里的公主了,现实竟是如此残酷,分分钟要她的命,她错了,她不该任性离家出走。 梅丽莎—— 她仿佛又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妈妈……爸爸……”她抱紧木娃娃,留下热泪,她还想起了姐姐、姐夫,可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 第三回 花蔷山庄奇遇 阴暗潮湿的地牢不见天日,梅丽莎被打得半死,吐了很多也流了很多血,她睁开眼逐渐清醒,努力调整呼吸的频率,好让自己别再昏睡,真不敢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保持冷静,她注意到守卫都走了,或许他们都以为她再也无力反抗,没有看守的必要了。 梅丽莎很清楚,她只有使出空间转换的本领,让自己消失,才能逃出生天,只有这一个办法,但她失血过多,实在太虚弱了,机会只有一次,她只能做一遍,而且她也不能逃到地牢外面,要是再被抓住,她必定会被山庄的人打死。 梅丽莎唯有反向操作,孤注一掷了,她要把自己推进地牢的石壁里,和挖地洞的原理一样,只是她要横向贯穿推进,在有限的时间里穿过石壁和土石介质,进入另一个空间,没有坐标也没有目的地,至于她能到哪里,能撑到什么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梅丽莎集中意念,开始空间转换穿越,她化身粒子态浸入地牢石壁之中,持续突破持续突进,土质、岩层坚硬无比,若不是钻进粒子间隙,普通挖掘的方式是绝难前进的。梅丽莎完全没有料到地牢周边的地质环境是如此复杂,空间转换时间已经大大超出她的体力上限,她坚持不住了,她被困在一片仿佛无限宽广的致密空间里进退两难。真是太糟糕了,她的运气怎会这么差,她真是后悔死了,这可怎么办,要是乖乖待在地牢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她把自己活活嵌死了,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花蔷山庄春色满园,两位庄主正在悠闲品茶赏花,卡拉就像一簇妖艳绽放的紫菊风风火火闯入视野,管家自认有愧于卡拉,此刻更是无地自容,他竟不顾身份职责,老老实实为卡拉带路,将其引至庄主面前。 “哟,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你这大美妞吹来了,连我这花园都黯然失色,你把我的人都迷晕了。”上官花嫁得以细品卡拉的姿色,她又怒视了一眼那没用的管家。 “别装腔作势了,这是欠你们的佃租,快放了我妹妹!”卡拉盛怒难消,她把金币置于茶桌上,盯着那两个女人的嘴脸。 “妹妹?你何时有了妹妹?”蓝蔷薇一边数着金币一边问。 “她是我义妹,她叫梅丽莎,刚刚被你们抓来!”卡拉拍了一下桌子,茶水溢得满桌都是。 上官花嫁稍许受惊,卡拉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倒令她颇为欣赏:“哟,原来是她呀,想不到你们夫妻俩为了躲债竟找个野丫头来替你们出头,啧啧,你相公呢,还躲着不敢露面,唉,真难为你这个女人了。” 卡拉又拍了一遍桌子:“你莫要对我家相公出言不逊,我相公只是不屑于理你们这般浅薄之辈罢了。” 蓝蔷薇拿出手帕擦着沾满茶水的金币:“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些金币定然费了她不少周折,花儿,你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上官花嫁心犹未甘:“就凭这点钱还想全身而退,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利息呢?” “你莫得寸进尺!我已算过,连本带利都够了,瞪大你的眼睛数清楚!你若再百般刁难,我便让天下人看清你的嘴脸,让你花蔷山庄遗臭万年!”卡拉双手撑住茶桌,把脸贴在上官花嫁眼前,上官花嫁竟一时不知所措,她被那惊艳的眉目和强势的神情震呆了:“好个伶牙俐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你妹妹。” 卡拉并未料到上官花嫁这么快就妥协,不知会是什么阴谋诡计,但救妹心切,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接着闯。上官花嫁却是心中窃笑,她倒要看看卡拉见到自己妹妹惨不忍睹的模样会是何种表情,还怎么嘴硬,她要亲眼看着卡拉被击垮,等着卡拉跪在她面前乞求她。 直到牢门打开,空荡荡的地牢立时让上官花嫁的期待落了空,卡拉疯了一般四处寻找:“我妹妹呢!” “我确实把她关在这里……”上官花嫁尴尬极了,她大骂守卫也于事无补,面对卡拉的声声叱责,上官花嫁非常难堪,她一面向卡拉解释,一面暗暗通知慕容寒血,或许她已惹上了难以控制的麻烦。 岩层空间密不透气,梅丽莎已经穿透到了极限,无法再进行半点穿梭了,忽然,她被一道引力吸住,在她体力耗尽之时猛速将她拖进一个空洞之中,梅丽莎翻滚恢复人形,从空中坠落摔了一跤,她痛得爬起身,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奇幻山洞里,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在山庄附近,充满奇异星光的洞穴令她心潮澎湃,她差点以为自己会卡在石头里憋死了。 “你这小丫头,竟敢打扰我修炼——”一个长须长发中年男子盘坐在星光之中,那浑厚的声音震得梅丽莎浑身无力跪在了地上。 “噢,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谢谢你,把我拽了进来。”梅丽莎一手搓着碰疼的膝盖,一手捂着流血的肚子。 “小丫头倒是聪明得很,若非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便在那石堆中魂飞魄散了。我准你在此养伤,伤好之后便自行离开吧。”男子见这丫头真是胆识非凡,竟对他的存在一点也不惊讶不惧怕。 “我可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你说得轻巧,我怎么养伤啊,血都止不住,痛死我了……” “你本事倒是不小,却怎会如此脆弱,你是怎么穿梭的,我没有看到你身上有空间转换器,难道你对它进行了逆向研究,拿自己当试验品。” “你这人看事情好复杂啊,好吧,我告诉你,我天生就是这样,听我妈说,这是她遗传给我的。” “什么……你过来,快到我身边来。” 男子伸掌立刻将梅丽莎吸到身旁,对她进行瞬间星体投射,梅丽莎看到了一张非常俊秀的脸,男子对她露出亲切的微笑:“你是莎莉的女儿。” “是的,我来自天堂星,我叫梅丽莎……你是欧米伽大师!”梅丽莎突然激动得想哭,她终于找到了师父! 第四回 梅丽莎的守护者 “天堂星的神迹口口相传,我们与你母亲有着深厚情意的永久牵绊,对你自然视如亲人。你坐好,我要开始了——”欧米伽将梅丽莎转体,双掌置于她背上。 “你要干什么……”梅丽莎顿觉浑身温热,一股炙热又强劲的能量正注入她体内。 “我在为你疗伤,祛除慕容寒血留给你的寒蛊毒,将所见时空之中属于你的血全息回流,愈合你的伤口,顺便打通你全身的经脉,便于你随时接收天下武功,同时开启你的星体投射感应力,让你能够畅游时空,再疏通解锁你未知能力的隐藏节点……梅丽莎,你现在感觉如何?” 仅仅几秒钟,星光射线透遍全身,梅丽莎一点也不觉得痛了,非但伤已奇迹般全好,她感到体内涌动着浩瀚宇宙的充盈能量,真是神清气爽、力量大增,梅丽莎激动转身,立刻向欧米伽跪拜:“谢谢师父!” 欧米伽连忙将她扶起:“哎,这可使不得,我是你母亲的下属,你父母都是世间一等一的高人,我又何德何能做你的师父。” 梅丽莎无法抑制她的依恋之情:“你们是我从小就敬佩的偶像,我是听着你们的传说长大的,我立志要寻遍两千位欧米伽大师,向你们拜师学艺,在我心目中,你们早就是我的师父了!” “你的口气可真不小,你给自己设置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可知欧米伽战队早已解散失联,永远再无集结之期。” “那我就一个一个拜访,你可以先帮我完成两千分之一的目标吗?” 梅丽莎如此执着,令欧米伽深受感动,他惆怅感言:“没错,放眼宇宙,我等欧米伽守护者曾是实体生命战斗力的天花板,而如今却再无用武之地了……也罢,我虽不便收你为徒,但可以指点迷津,将我所知所长倾囊相授。” “太好了,师父,你先教我几招,让我打败那个什么寒血。” “不,梅丽莎,你没有任何武功根基,也不懂一招半式,学习传统功夫并不适合你,就算是循序渐进也毫无意义,遇到高手必无胜算。” “啊?那怎么办,难道我只能等着挨揍嘛。” “梅丽莎,你必须发挥自己的优势,以内功驱动,自创招式,随机应变,一切随缘,心之所现即为一招一式,为此,你需要强大的内功支撑,需要无限的能量积蓄作为后盾支持。来吧,梅丽莎,时机已到——” 欧米伽伸掌吸附,与梅丽莎双掌合璧,星光全向旋转,欧米伽和梅丽莎在炫光轮盘中逆向转体达到光速,梅丽莎一点也不觉得头晕,反而有一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巨星能量正源源不断向她汇入,却远远无法满足她的渴求,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无底洞,一个吞噬能量的黑洞,她还想要更多,她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 能量传输结束了,星光转体停了下来,梅丽莎起身一跳竟飞了起来,她在山洞中忽隐忽现,快如闪电,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流不完的血:“哇哦!太神奇了!” 梅丽莎飞闪到了欧米伽面前,她发现欧米伽垂着头一声不响,那长发和长须正在一缕一缕快速掉落,梅丽莎顿时悲痛得跪了下去:“对不起!师父!是我害了你,师父你不要死啊……” 欧米伽缓缓抬起头:“你这丫头,我传功给你,你怎么还咒我呀。” “师父?”梅丽莎惊喜不已,她还以为欧米伽会耗尽功力而死呢,可令她吃惊的事还在后面,她看到落尽胡须、短发修身的欧米伽竟然变成了一个与她一般年龄的帅哥! “我不过是把近十年修炼的成果传授给你而已,放心,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欧米伽起身拍拍梅丽莎,看着自己身体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噢不,是十五年,怎么搞的,我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多给了你五年!” 梅丽莎憨笑了一声,她不好意思也不敢告诉欧米伽,那是她不经意偷的,她就像还没吃饱一样,连她自己都有点后怕,她笑着拍拍欧米伽:“我是该叫你哥还是弟呀!” “你懂不懂尊师重教啊……好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再给你了,你在我这儿已经毕业了。” “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做啊,你能不能给我比划两下嘛,我可是要出去打架的呀!” “这样,你试试给自己换身衣服,瞧你这脏的,直接换掉。” “哈?这……你先转过身去。” “不,这是个测试,就当作你的毕业考试。” “哦……好吧,我试试。” 梅丽莎闪电转体一周,冥想之中瞬息构思,利用星体能量激发分子结构变形,一瞬之间,完整修复了破损的红衣,还去掉了所有的污渍,简直洁净如新!梅丽莎嬉笑:“哈哈,我做到了!我以后不用买衣服了!” “很好,下次你可以换身装扮。” “没问题。” “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定不要轻敌,一定不要再受伤,你虽已融会贯通,即将释放更多的新技能,但你毕竟还有弱点,你并非钢铁之躯。” “我明白了。” “现在你可以继续去寻找其余一千九百九十九个欧米伽了,希望你能够汲取更多的能量,不断强大,直到无坚不摧,也许你真的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梅丽莎。” “谢谢你,师父……” 梅丽莎抱了抱欧米伽,在这世上她又多了位亲人,这丫头是如此重情义,临别之际,欧米伽忍不住问她:“梅丽莎,你多久没回家了,还跟家里联系吗?” 梅丽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都记不清了,反正我爸妈也不会管我,不过最近老是出现幻听,好像是我妈在叫我,可能我是真的有点想她了吧。” 欧米伽无法表露自己的感伤,也不忍告诉梅丽莎,她妈妈已经变成了永恒之石。欧米伽只能向她道别:“我要继续下一个十年修行了,梅丽莎,你可以走了,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守护者。” 欧米伽盘坐下来,渐渐融入星光之中,梅丽莎将这份浓情厚意藏于心间,她化身闪电粒子冲出山洞,一瞬来到广阔的天地之间。原本静雅的花蔷山庄已乱作一团,卡拉正大闹山庄,上官花嫁束手无策,只得命令管家强行把卡拉拖出去,管家却碍于脸面不敢碰卡拉分毫。 僵持之时,晒花台旋起花色飓风,飞闪现身的梅丽莎惊住了所有人,她身穿星光蓝宝石紧身衣和金丝紫红半身裙,如万花丛中一枝独秀,她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换新衣了。 第五回 卡拉的愿望 她看样子是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正当上官花嫁与蓝蔷薇诧异之时,梅丽莎闪电挪移,凌空一脚,踢飞了卡拉身旁的管家,那管家跌了几个跟头,碰得头破血流,梅丽莎这一脚的力度和速度超过前次的十倍,管家次次都遇上她,真是倒霉透了。 卡拉大受震惊,前一次见梅丽莎还是鲜血淋漓的样子,不到半天时间就安然无恙甚至脱胎换骨了,面对眼前不太一样的妹妹,卡拉既兴奋又有点怕:“梅丽莎……” “卡拉!”梅丽莎抱住姐姐,感动不已,姐姐一介弱质女流竟为了救她独闯山庄,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上官花嫁打量着梅丽莎的容貌气度,禁不住赞不绝口鼓起掌来:“哟,算我眼拙,竟看漏了你这个小美妞呀,你可真厉害……” 蓝蔷薇有点困了:“让她们走便是,花儿,我想休息了。” “别急呀,好戏才刚刚开始,薇儿,和我一起搬凳子看戏。”上官花嫁诡笑一声,躺在花藤椅上,勾勾手指,隐匿在暗处的慕容寒血立刻现身,像一头凶猛冷血的野兽扑向梅丽莎和卡拉。 说时迟那时快,梅丽莎推开卡拉,稳稳接住了夺命一刀,这慕容寒血杀气极重,定是上官花嫁指使他斩草除根不留活口,梅丽莎利用电磁共振吸住密刀,把隐藏在慕容寒血袖子里的刀全部吸出,并一瞬打散了原子,刀变得粉碎无影。慕容寒血大惊,飞身袭击梅丽莎,然而梅丽莎的速度足足比他快了百倍,梅丽莎化成一道闪电搅动飓风将对手死死困在里面,慕容寒血已经招架不住,他使出最后一招寒毒血掌,试图让梅丽莎再次中毒,就在这时,他感到大事不妙。 慕容寒血自觉功力外泄,体能外溢,他浑身的血都在向梅丽莎流,梅丽莎就像一只饥饿的狼,她在吸干他的血,抽干他的灵魂!飓风之中响起一声爆炸,慕容寒血飞滚了出来,他形如骷髅,毫无血色,虽一息尚存,但已被废了武功,成了一个废人。 “噢耶,我赢了!”梅丽莎钻出闪电华丽现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慕容寒血,她捂着口被自己惊到了:“噢,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卡拉早就看出梅丽莎潜力巨大,但没想到如此深藏不露,她不想深究其中的缘由,她只想息事宁人,防止事态继续扩大,卡拉连忙拽住梅丽莎,告诫上官花嫁:“冤冤相报何时了,此事到此为止,梅丽莎,我们走!” 上官花嫁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薇儿,把钱退给她们,让管家送她们出去。” 蓝蔷薇守着金币不放:“她废了我们的人,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卡拉一心只想离开:“我妹妹也受了伤,钱你们留着,从此你我互不相欠,莫要再来纠缠,告辞!” “等等,我的东西呢?”梅丽莎要她的随身物品,在关进地牢之前,她被搜了身。上官花嫁赶紧叫下人把东西拿来,虽然一样不少,但通讯器却被砸坏了。 “我见到时便是这样,也许是慕容寒血弄坏的……”上官花嫁连忙解释。 梅丽莎心里很不痛快,她觉得上官花嫁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一边是卡拉焦急的催促,一边是蓝蔷薇不服气的眼神和上官花嫁故作谦和的姿态,梅丽莎想都没想,直接来到上官花嫁面前——啪!啪!左右开弓,打了上官花嫁两个耳光!梅丽莎这才解气,带着卡拉扬长而去。 “花儿……”蓝蔷薇扶住了瘫倒的上官花嫁,这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两巴掌扇愣了上官花嫁,这奇耻大辱叫她身不能动、眼不能眨,她呆呆的靠在蓝蔷薇怀里,此前对卡拉和梅丽莎的一点美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天色渐至黄昏,卡拉一身疲惫回到了山里的家,丈夫正在篱笆旁等着她。伽马今天看起来特别精神,原来是他打了只野兔回来,他终于可以兑现给妻子补身体的承诺了。 “娘子,准备开饭吧,对了,怎么不见妹妹与你一同归来,她不是去找你了吗。”伽马握住卡拉的手。 “梅丽莎说要去办点事,稍晚回来,相公,我有些累了,想先去歇息。”卡拉靠在伽马肩头,今天发生的事真叫她惴惴不安。 伽马摸着卡拉的手指,忽然问:“咦,娘子,你的戒指呢?” 卡拉顿时一脸愧疚:“对不起,相公,我把它当了……你骂我吧。” 伽马看着妻子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是我没用,又岂能怪你……你去了花蔷山庄,对吗。” 卡拉点头:“以后我们就过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好不好。” 伽马抱紧了妻子:“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夫妻二人回屋,备好饭菜,只等梅丽莎归来,一直到了天黑,才远远听见梅丽莎的歌声,卡拉和伽马出门迎接,只见梅丽莎满载而归,她胳膊挎着大袋的物品,背上扛着一张床垫,手里还拽着一头濒死的野鹿,瞧她满头大汗、兴高采烈的样子,简直令夫妻二人折服。 “我上山的时候顺便打了只鹿,今天我们有肉吃啦!”梅丽莎进屋,先把袋子里的东西堆满桌,她给姐姐买了化妆品,给姐夫买了剃须刀,还买了三人份的牙刷和生活用品,此外就是各种零食,还有一大坛烧酒,梅丽莎要好好庆祝一下今天的胜利。 对比那头野鹿,再看看盘子里的一点兔肉,伽马在妻子和妹妹面前真是惭愧不已。梅丽莎接着又把买来的床垫搬了进来,铺在伽马睡觉时的那块木板上面,这是一张单人软胶床垫,看来是梅丽莎特意准备的。 “妹妹真是有心了,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自叹弗如……”卡拉虽然高兴却还是禁不住失落,在梅丽莎所有的恩惠里,这床垫是最令她无法平静的。 “想什么呢,这床垫是给我睡的啦!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让姐姐和姐夫分房睡呢,今晚你们就进里屋吧。”梅丽莎飞身躺了下去,这床垫弹性还真不错。 “不,还是我睡这里吧,妹妹既是贵客又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怎忍心让你孤单受委屈。”伽马不同意。 “没事呀,这不挺好的,我们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梅丽莎躺着不起来。 “梅丽莎,听话,和姐姐一起睡里屋,你若不肯,我便离开这个家,以后你想怎样我都管不着你了。”卡拉态度坚决。 梅丽莎不好再任性了:“哦,好吧,好吧,哎,姐夫快来试试,软软的,是不是特别舒服——” 梅丽莎拉着伽马躺下,床垫一弹,自己又一不小心撞压在了姐夫身上:“噢,抱歉,抱歉。” 梅丽莎有时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又猜不透她的心思,但她的心意,卡拉和伽马都心领神会,不会再轻易拒绝她的好意。开饭了,晚餐很丰盛,卡拉斟满了三杯酒,今日的意义非同寻常,终得云开雾散见天日,是时候过安稳的生活了。 “放心,我已经成年了,多喝点没事,干杯!”梅丽莎举杯豪饮,大口吃肉,看她每天都是这么饥饿的样子,不愧是个大力士,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 “妹妹整天在外漂泊,家里人不担心你吗?”伽马问。 “你们怎么都想劝我回家呀……回去干嘛,看他们天天吵架吗?我爸是世上最危险最卑鄙最大的小人,而我妈根本不爱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我讨厌他们!”梅丽莎声泪俱下,她开始胡言乱语了,她真的醉了。 “相公,你快帮我扶妹妹进去休息。”卡拉让丈夫搭把手,自己却留在了门口,伽马扶不动,只好抱起梅丽莎,把她安放在里屋的床上。梅丽莎迷迷糊糊叫着“姐夫”,一口吐了伽马一身,伽马一边拍打着梅丽莎的背,一边细心擦拭她的嘴。 卡拉抠着门框上的木屑,心里隐隐作痛,明明是她安排促成了这一切,她却还是忍不了要吃醋。 第六回 心事一重重 花蔷山庄灯火通明,上官花嫁连夜遣散了一众食客,只留下庄内家丁,同时加速催缴佃租和各项营收,回流资金,蓝蔷薇手上已是重金在握,却不知上官花嫁是人傻了准备跑路还是另有打算。 “花儿,你赶跑那些食客却是为何,以后谁来保我们周全?” “那些蠢材与梅丽莎相比根本不在一个量级,留着不过是白花钱白养而已,薇儿,我们要改变策略,重新招募奇人异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还不信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上官花嫁发誓,她所受之辱必将加倍……不,百倍、千倍奉还!她要用梅丽莎的血染遍花园,涂满她的座椅,她要让世人皆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深夜,梅丽莎又被母亲的呼唤惊醒,她怎么也叫不醒卡拉,只能跨过熟睡之中的姐姐,醉醺醺下了床,她摸黑来到外屋,蹲在床垫旁,轻摇伽马:“姐夫,姐夫……” 伽马很快被摇醒:“梅丽莎?你怎么不睡。” “我可能吃多了,肚子有点疼,我想上厕所,我很怕黑啊,姐夫你陪我。” “这……” “我叫不醒卡拉,你就陪陪我嘛,姐夫……” 梅丽莎蹲着不肯离开,伽马无奈只好答应,他点燃两支蜡烛,一支交给梅丽莎。茅厕离小屋不远,屋外有些寒凉,但空气非常清甜,伽马举着蜡烛站在茅厕外,一步也不敢远离。 “姐夫还在吗?你冷不冷?” “在……不冷。” “好,姐夫,辛苦啦,你再坚持一下哦。” “嗯……我有点好奇,像你这般勇敢坚强的女子,又怎会怕黑呢?” “唉,我不怕告诉你,小时候,有一次爸妈吵得很凶,他们不想让我看到,就把我关进了小黑屋里,我吓得很快就自己跑出来了,虽然时间很短,但我怕死那个黑屋子了,一直到现在,可能还有心理阴影吧,反正我就是怕黑……嗯?姐夫?你还在吗?” “我在……梅丽莎,你放心,有姐夫在,你不会再一个人待在黑暗里了。” “嘻,谢谢姐夫,你真好!” 两束温柔的烛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与依稀透过树梢的星空连缀成了一片,卡拉独站在窗边,吹着冷风,静静望着丈夫的背影,倾听着丈夫与妹妹的一言一语,她的心里已是五味杂陈。 山中小屋迎来了又一个清新的早晨,卡拉早早做好了美食,伽马收拾好了屋子,趁梅丽莎还没起床,卡拉先给了丈夫一个温暖的拥抱:“相公,你最近气色不错,尤其是妹妹来了之后,你精神多了,就连打猎都有了收获,为妻真替你高兴。” “娘子说笑了,我依然无所事事,连这个家都需要你和妹妹来支撑,真是惭愧。”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过得幸福,山珍海味、粗茶淡饭又有何分别,我只怕妹妹受委屈,我们要好好疼她才是。” “你们姐妹情深,那就要劳烦娘子你多费心了。” “我自然会照顾她、爱她,相公你也要身体力行,妹妹对你我均是关爱有加,相公切莫敬而远之,寒了她的心。” “娘子说的是,我自会多加留意她的,请你放心。” 不经意间听到了卡拉和伽马的谈话,梅丽莎真是感动的要命,她伸着懒腰走出里屋,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姐姐、姐夫早安!” “早,妹妹快去洗漱,我们等你开饭。”卡拉知道妹妹在听,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自从梅丽莎来到这个家,每餐都变得很丰盛,饭桌上,卡拉问起了昨天的事,她很好奇梅丽莎是怎么逃离地牢的,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击败强敌的。 “想不到你竟为我们受了大苦,我和你姐姐真是有愧于你。”伽马听到梅丽莎身受重伤的事很震惊,这又加重了他对梅丽莎的怜悯之情。 “没事啦,这叫因祸得福,我还要拜够两千位师父呢。”梅丽莎很兴奋地讲起自己的奇遇,滔滔不绝描述起神秘的欧米伽大师。 “恭喜你,梅丽莎,你如愿以偿找到了传说中的欧米伽,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最终会实现自己的宏愿。” “还是姐夫你了解我,我师父都还不信我能做到呢。” 卡拉给丈夫和妹妹盛满了汤:“相公,今日你就带妹妹一起去打猎吧,顺便让她散散心,妹妹也可助你一臂之力,我相信合你二人之力,必定收获颇丰。” “娘子……好吧。”伽马想起卡拉的嘱咐,只好应承。 “真的吗,太棒了!”梅丽莎早就等不及了。 卡拉准备了些饭团,给二人带着当午餐,伽马的背包很大却也不重,里面放着弓箭和绳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背着琴、吉他还是画具呢,他每天就是这样无精打采上山的,极度深沉极度忧郁,并非弹奏音乐,也非写生抒情,而只做个眼中无猎物的自欺欺人的猎户。 梅丽莎抢过背包挎着,一路又蹦又跳、问东问西,伽马却是少有言语,他不是抱怨妻子的安排,而是确实不知该怎么与梅丽莎独处,梅丽莎就像太阳太过耀眼,而伽马却早已自甘堕落成为阴暗水沟里的一条蛆虫,根本见不得光了。 半天寻不到一只猎物,再秀丽的山景也看腻了,梅丽莎觉得好无聊,反观伽马,他干脆一步也不走了,就在树下心不在焉坐着,难道他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梅丽莎忍不住丢了颗石子过去:“姐夫,干嘛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着你呀!” 走近一看,伽马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梅丽莎靠在他身旁,见他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一块断木,他在认真雕刻。不多久,伽马吹了吹木屑,将一只小木熊递给了梅丽莎:“比你父亲送你的要小多了。” 梅丽莎捏着小熊,瞪大了眼:“哇,好可爱,姐夫……你要送给我?” “嗯,当你遇到黑暗时,这样就能多一个陪伴多一份守护。” “谢谢姐夫!你对我真好……” 梅丽莎激动得双手发抖,这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次有人送她这么珍贵的礼物,她把小熊挂在了木娃娃旁,心里顿时觉得踏实极了。见梅丽莎如此喜欢,伽马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打开背包,取出弓箭,准备例行公事找找猎物了。 “姐夫!你教我啊!”梅丽莎夺过弓箭,又起了兴致。 “好,来吧,站好了,注意双腿,腰,胳膊这样,抬头——”伽马站在梅丽莎背后帮她矫正姿势。 “姐夫抓紧我的手,我好抖啊。”梅丽莎既紧张又兴奋。 “好,把它拉满,就这样。” “姐夫别放手哦,我有点慌。” 弓弦已拉满,箭在弦上微微震抖,伽马手心冒汗粘湿了梅丽莎的手背,一阵清风迎着眼睛吹来,梅丽莎禁不住转面,她碰到了伽马的脸,四目相对几乎没有距离,二人在出神之中同时松开了手,箭随着突猛的心跳滑了出去,至于它射向何方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第七回 胯下之辱 飞箭划过空气擦过树叶沙沙作响,美妙如勾起澎湃心潮的弦音,却也远远掩不住激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和灼热的目光,一声清脆的鸣叫在丛林中响起,似乎是被箭射中的猎物,二人顿时恢复了神智。 “哇哦,这样也能射中?姐夫,我们也太走运了!”梅丽莎像只机敏的兔子举着弓朝林子里蹦去,她在伽马的怀中还存有余温,伽马浑浑噩噩跟上了梅丽莎的脚步。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只漂亮的野鸡被梅丽莎拎在手里,她拔出羽箭,甩起长发,绽放出无比灿美的笑容,她在伽马的视野里鲜活又凝滞,伽马的心里却隐隐浮出伤感,他忘不了梅丽莎受伤的经历,梅丽莎血淋淋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与眼前的美好一刻形成鲜明的对比,伽马分不清,那是昨日现实的写照,还是潜意识里对未来的显灵,他很难过。 “姐夫,你怎么啦?”梅丽莎握住伽马的手,他的手全是汗。 “对不起,你可以自己练箭吗,我要离开一会儿。” “你去哪儿啊,我陪你。” “不,我必须一个人去。” “哦,那好吧,我自己玩。” “还有,这只野鸡,我可以带走吗……” “哦,当然可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嘛,我的就是你的,快拿走吧。” “谢谢……” 伽马带着猎物下了山,他硬着头皮进了集市,想不到野鸡这么不值钱,他还被无良商家砍了价,最终只能贱卖,带着屈指可数的金币,伽马找到了那间当铺,结果他被掌柜和伙计当场轰了出来—— “这点钱怎么可能赎回戒指,等凑够了再来吧,老兄!” 伽马被他们推到了大街上,当铺伙计的嗤笑和路人异样的眼光令他羞愧难当,这点小骚动还引起了当铺幕后老板的注意,镇上几乎所有的当铺、钱庄都是花蔷山庄旗下的生意,金主正是上官花嫁与蓝蔷薇。 上官花嫁现身在当铺门口,她今天是来查账的,没想到碰上了趣事:“哟,大帅哥,终于舍得露面了啊,我还以为你家只有老婆和小姨子呢,就连佃租都是靠老婆的婚戒结清的,你可真有种。” 不愧是上官花嫁,句句戳中了伽马的要害,这么个大男人受尽冷嘲热讽,像个石雕一般僵立在街上,他目光呆滞,脸像块烧红的烙铁。上官花嫁却还不肯罢休,她让掌柜把戒指拿来,又吩咐伙计在伽马身旁摆了张凳子,上官花嫁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我知道你很想赎回这枚戒指,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从这 四周很快围满了人,伽马面红耳赤,他怎遭得起这般羞辱,众人哄笑,那上官花嫁何等尊贵,何等身材美貌,哪个男人不垂涎欲滴,旁人巴不得能借此良机亲近一番,可对伽马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上官花嫁弹着手里的戒指一起一落:“快呀,你钻不钻?我数三声,你要不肯,我就把戒指丢到马桶里去,让你永远也得不到……三、二——” 看热闹的人都跟着起哄,跟着上官花嫁一起倒数,每一声数字都像是催命符,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伽马的双膝禁不住剧烈颤抖,如此深重的耻辱让他生不如死,就在他无法控制躯体即将自动下跪的时刻,一声急切的呼喊如天使之音降临在他耳边——“姐夫!” 梅丽莎突然挤进人群,她搀扶住了伽马僵冷的身躯,她的声音和体温就像镇定剂,止住了伽马身体的发抖,她殷切的眼神如良药,即使一句不说也能缓解伽马内心的刺痛,可这被剥掉的男人尊严,还有十年如一日的惨状,就这样毫无遮拦瞬间暴露在梅丽莎面前了。 上官花嫁见到梅丽莎,自是惊愤不已,她自知目前奈何不了梅丽莎,却还狠踩着凳子并无半点收腿的意思,这不仅是为了保全她的颜面和威严,更是无言的宣战,她倒要看看梅丽莎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横。 梅丽莎瞪着上官花嫁,眉目之间流露着一丝哀怜,原以为她会大动干戈或是口出狂言,想不到她竟放下背包,向上官花嫁俯首:“我替他钻!” “不要!梅丽莎!”伽马再受打击,梅丽莎这一弓腰,更叫他无地自容,他哪能承受得起梅丽莎为他这么做! 想不到这梅丽莎倒是能屈能伸,上官花嫁颇感意外,她眼珠子一转:“你钻也行,不过既然如此,我也要改规矩。” 上官花嫁命人再搬条凳子出来,又挑了一个最丑的伙计,她当众放出话来,要梅丽莎连钻两人,如果照做,她立刻归还戒指。这还了得,现场立刻响起掌声和欢闹声,围观者们都准备大饱眼福,看美少女受凌辱,看小姨子如何替姐夫受屈。 “没事的,姐夫,你等我!”梅丽莎俯身下去,开始钻第一关。洋洋得意的丑伙计故意先把腿抬高,让梅丽莎钻进,再把腿使劲压低,紧搓她的背,直到让梅丽莎爬在地上,可算占尽了便宜。梅丽莎硬扛着,一点一点爬过去,她并非不知荣辱之人,只是今时今日,为了姐夫,为了这口气,她必须忍辱负重,做自己能做之事。 “梅丽莎……”伽马哽咽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已把泪吞满肚子,他对不起梅丽莎,对不起妻子,更对不起自己。 梅丽莎终于钻过了丑伙计,又接着朝第二关挺近,上官花嫁如高傲的女王静候在人群之中,她指着泥地,不给梅丽莎半点喘息的机会,上官花嫁做梦也没料到,她所受的两巴掌这么快就能以如此贴切的形式返回给梅丽莎了,报应来得真及时啊,可她觉得这样还根本不够过瘾,她只当这是个小插曲而已。感受着梅丽莎爬进她脚下的一刻,上官花嫁顿觉全身舒坦,她把腿搭在臭丫头的背上,惬意得哼起小曲,聆听着众人的狂欢,她感觉自己就是站在宇宙中心的胜利女神。 梅丽莎双手双腿发麻,在行将穿过上官花嫁胯下的一刻,她忍不住挺身而起,顶着上官花嫁迅猛站了起来。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完全出乎上官花嫁的意料,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向一侧倾倒,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竟被梅丽莎飞速伸起的胳膊搂住了腰,也许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上官花嫁被梅丽莎牢牢搂入怀中。 梅丽莎松开上官花嫁,朝她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要戒指,面对梅丽莎清纯而又坚定的眼神,上官花嫁惊喘着气,虽极不情愿却只得交出戒指。此时此刻,上官花嫁心里再无半点优越感,她反倒觉得自己怎么又被梅丽莎重重羞辱了一遍。 “姐夫,我们走。”梅丽莎把戒指塞进伽马溢满冷汗的手里,伽马早已精神崩溃,在看客们的喋喋不休和满场嘘声中,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梅丽莎牵走了。 上官花嫁果然高明,她这一前一后、一抑一扬的两关设计,竟让梅丽莎全然不记得那个丑伙计的存在了,可谓被白白占了便宜。然而这也是未定之数,毕竟在梅丽莎入魔之前,世人皆只是暂活而已…… 第八回 连通心房的戒指 天色不早了,山中大雾弥漫,山色更显暗淡,卡拉做好饭菜,久久不见丈夫与妹妹归来,她出门迎候,刚好遇见二人手牵手从雾中飘逸浮现,卡拉在篱笆旁静候,她并不打算回避。 梅丽莎倚着伽马,一边替他擦汗,一边给他整理衣襟,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颓废,最后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姐夫,待会儿要给卡拉一个惊喜哦。” “是你的功劳,还是你给吧。” “我的就是你的,干嘛跟我客气呀。” 二人正说着便撞见了卡拉,梅丽莎一副天真可爱样,伽马却是失魂落魄相,卡拉连忙招呼:“饭菜要凉了,快进屋吧。” 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也显得暖和很多,梅丽莎打了个寒颤放下背包,伽马则一言不发坐在桌旁,卡拉打量着二人,好奇而笑:“昨日你们一个捕到鹿一个猎到兔,今日一起出去怎却一无所获?” 梅丽莎挠头呆笑:“啊……都怪我贪玩啦,影响姐夫正常发挥,姐你别生气哦。” 卡拉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刻意掩藏自己沉重的心思:“无妨,你们还需慢慢磨合才行,好了,快去洗手吃饭吧。” 面对一桌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对着妻子无言的冷淡,伽马神情沮丧,一口也吃不下,他慢慢把手伸到桌上,摊开无力的手掌,戒指已被汗浸得没了光泽。 卡拉望着丈夫,目光惊热:“相公……” 梅丽莎开心又感动:“卡拉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卖婚戒去救我,你简直对我太好了。” 卡拉轻叹:“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妹妹你又拿钱帮你姐夫赎回,这叫我们如何过意得去。” “哦不,我没出钱,这是姐夫为你拿回来的。”梅丽莎连忙辩解,见卡拉不信,伽马又沉默不语,梅丽莎灵机一动:“姐夫今天打到了一只非常珍贵的野鸡,卖了不少钱呢!” 卡拉笑道:“你方才不是坦诚,今日并无所获?” “哦,这个嘛……”梅丽莎无法再解释了,她碰了碰木雕泥塑一般的伽马:“姐夫你还愣着干嘛呀,快给我姐戴上呀!” 梅丽莎急着去戳姐夫的手,却不料弄巧成拙,出现了非常尴尬的情形,也许这是冥冥中注定,亦是万中无一的巧合,那枚戒指竟不偏不倚套在了梅丽莎的手指上。 “唉?怎么搞的……”梅丽莎使劲去拔,却怎么也取不下戒指。 卡拉会心一笑:“留着吧,妹妹,就当姐姐送你的嫁妆。” 大雾天气,山居愈显寒冷,卡拉惦记着丈夫的寒暖,待梅丽莎入睡,卡拉便悄悄下床,取了件厚衣来到外屋,却见丈夫蜷缩在床垫一角,正捧着酒坛借酒消愁。 卡拉把衣服披在丈夫身上,将他轻轻拥抱:“相公,今日究竟发生何事,你如何拿到戒指……” 伽马倒在妻子怀里,忍不住悲泣:“梅丽莎……她替我受了胯下之辱……” 卡拉终于全明白了,她拿开酒坛,为丈夫擦拭眼泪:“相公,都怪我,是为妻对不住你,若非你当年出于私心救我,也不至于背弃团队,落得众叛亲离、心灰意冷……” “别再说了……娘子……” “不,相公,莫非你忘了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我怎会忘记,那年你才八岁。” “当日你救我之后,又遇突变,你并未舍我而去,守我护我直到今日,这份恩情,为妻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 “娘子,为夫心甘情愿,就算为你而死也在所不惜,你又何须介怀。” “在为妻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大英雄,我不贪图你过去的辉煌,也不迷恋你曾经的豪情壮志,我只想看到你振作起来,开心过好每一天。” “娘子有所不知……为夫又何尝不想快意生活,可如今世道变了,你看看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个个红光满面,赚得盆满钵满,吃得脑满肠肥,而我等循规蹈矩之人,却穷困潦倒、寸步难行。” “相公,我们安分守己又何错之有,只要不去攀比,做到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便好,人各有天命,为妻相信你必定还有出头之日。” “娘子……谢谢……” 安顿好丈夫,卡拉疲惫不堪回到里屋,窗户关不严实,冷风呼呼往里钻,卡拉跪在床上给妹妹盖好被子,吻了吻妹妹的脸,妹妹真是深明大义之人,卡拉欠她实在太多了,看来今后能解丈夫之围、助丈夫平步青云的贤内助,也只能是妹妹而已……卡拉背靠着妹妹躺下来,她没有盖被子,任凭冷风吹打着自己。 一瞬间,温暖的棉被覆在了卡拉身上,她被梅丽莎翻身搂进怀里,梅丽莎吻了吻她的脸,轻快地把戒指戴在了她手指上,这是梅丽莎睡前洗漱的时候摘下来的。姐妹俩虽一句话也没说,却深深感受到了彼此的温情,卡拉把妹妹的手捂在怀中,忍不住悄悄落泪,她此生感触最深的是两次幸福,第一次是遇见丈夫,第二次是来自妹妹,她真心希望梅丽莎能够代她幸福下去…… 遮天浓雾席卷了整座小镇,能见度几乎为零,灯火映照之中,一排排黑影穿雾飘移,一闪一灭,如兽似鬼,源源不断直飞向那花蔷山庄。 山庄迷蒙似仙境,花虽不显,花香依在,数不尽的闪烁鬼影渐渐落满花园,仿佛黑莲竞相绽放,神秘而摄人心魄。得到消息的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早早便等候在晒花台,招募计划终于有了回音,为了丰厚的赏金,果不其然会有“人”慕名前来,管家头前带路,将两只黑影头领引至庄主面前,管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蓝蔷薇睁着微困的双眼,暗冒冷汗,上官花嫁倒是毫无惧色:“你们是何物?什么……鬼东西。” “我们是原先浮游在宇宙深处的暗物质,在被吸收跃迁到魔神界之后,变成相对可见的实体形态。” “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阴阳乾坤万物生长,你们也不过如此,我好奇的是你们怎会为这碎银几两来投奔于我?” “上官庄主真是见多识广、聪慧过人,我们虽然无所不能,但也要与魔神皇帝约法三章,不能坏了规矩,无论如何,金钱都是生存之本。” “真不错,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我怕你们斗不过那个梅丽莎啊。” “我们此前已经感应到了暗能量的异常波动,利用逆向算法探测到了那个人形黑洞的存在,请庄主放心,她现在尚处于婴儿阶段,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 “哟,原来如此……那么你们尽管拿走能量即可,记得把人留给我,还有,事成之后再来领赏,我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遵命,二位庄主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数十黑影瞬息化进了迷雾之中,黑莲散尽,百花瑟瑟震抖,蓝蔷薇愣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来:“花儿,你不是要血债血偿,叫他们做了便是,为何又要留住那个梅丽莎,莫非你想亲自动手?” “这个嘛,嗯……”上官花嫁不知该怎么向蓝蔷薇解释,她有点乱,她想休息,明日再静候佳音吧。 第九回 驱暗复明神功 被迷雾浸没的山区变成了完整的黑暗领域,一股股能量的波动纠缠惊醒了梅丽莎,她翻身下床,透过漏风的窗户感知外界的变化,突然一波暗能量迅猛朝小屋袭来,梅丽莎闪电隐身穿透窗、墙来到屋外,同时用星光防护链墙罩住了整个小屋。 “没用的,梅丽莎,我们可以轻易渗透你的防御系统,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屋子里的人,我们只要你。” “又是那个女人派你们来的?她可真是没完没了啊。” “这叫人财两得,恐怕你要令那个女人失望了,她根本得不到你,因为我们现在就要吃了你。” “那就来试试吧,看看到底是谁吃了谁……” 数十条黑影猛扑过来,瞬间钻进了梅丽莎的身体,梅丽莎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她冷得发抖,眼里心中都是一片漆黑,她感觉到无尽的暗物质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他们疯狂无度吸着她的血、吞噬着她的能量,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要被榨干了! 梅丽莎冷静下来,她必须克服对黑暗的恐惧,她的手不知不觉抓紧了挂在腰上的小熊,她强迫自己想象着姐夫对她的鼓励。呼吸渐趋平稳,梅丽莎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她想起师父的谆谆教诲,她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正式自创招数,她忽然明白该怎么做了……能够战胜黑暗的,未必一定是光明,也可以是更为强大恐怖的极暗! 梅丽莎合掌画圈,分掌起舞,巨量暗能随她意念喷爆激涌,体内时空剧烈旋动,如岩浆翻滚倾泻,似惊涛骇浪咆哮,入侵的暗物质集体遭到反噬,他们惊惶逃窜,在正反二力的凶猛碰撞中,竟被梅丽莎的暗能量全数逼出体外! “什么!你竟能强行升到恒星级黑洞!你不要命了!” “说什么鬼话呢,该死的是你们,很荣幸让你们瞧瞧本姑娘的自创第一式——驱暗复明神功!” 梅丽莎跳站起来,她浑身渗出七彩闪电,原来她在逆向运功,将暗能量转化为光子,她这岂止是反向操作,根本是反自己的行为!梅丽莎手握球状闪电,身披星光翩翩起舞,光能快速达到饱和,梅丽莎双掌集力发功,神功出世势如破竹,似千万条火游龙炸亮了山野! “——呜呜啊啊!”无所遁形的黑影集体暴露于绝不该存在的光明之中,他们爆裂消散,遭到惨绝人寰的灭杀,他们死也想不到,身为暗物质竟毁于黑洞发出的光! 漫山遍野的星光冲散了大雾,屋外天空绽满五光十色的烟花分外妖娆,卡拉和伽马忧心忡忡守在门口,直到梅丽莎推开门,夫妇俩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梅丽莎身穿漂亮的短裙战衣,在炫丽烟火的背景中跳着快乐的步子,她哪像经历过一场恶斗啊。 “没事啦,我已经搞定了,没事……”梅丽莎跨进门槛,白皙的笑脸显得那么精致可爱,忽然间,她眩晕不止,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她身体猛打冷颤,脸色瞬变惨白,紧跟着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梅丽莎!!”伽马慌慌张张跪在梅丽莎身旁不知该如何是好,梅丽莎浑身抽搐倒在了伽马怀里,卡拉连忙去拿湿毛巾。 “姐夫……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梅丽莎紧抓着伽马的手,她双目瞳孔扩散,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梅丽莎……”卡拉擦拭着妹妹嘴角的黑血,梅丽莎叫了声“姐”便昏了过去,卡拉万分惊恐:“相公,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她的五脏六腑正在腐烂,已经没用了,就连我也无能为力……”伽马悲痛地举着梅丽莎的手腕。 “什么……相公,莫非你要看着她死吗?” “为今之计,我只有去求欧米伽了。” “欧米伽大师?妹妹也只是机缘巧合才遇得,相公你又何处去寻?” “有一个欧米伽,就在这座山的山顶,我早年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甚好……可是相公,你不是说过,欧米伽对你颇有成见,为妻只怕你此去凶多吉少……” “梅丽莎命悬一线,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要带梅丽莎一起去求医,只是怕娘子你一个人……” “相公不必为我担心,那些刺客都是冲着妹妹来的,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相信他们也不会拿我一个妇道人家怎样,你就放心去吧,救妹妹要紧。” 卡拉匆匆给丈夫和妹妹准备了棉衣、干粮,不知梅丽莎能否熬到山顶,也不知她能否活命,但这不知数日数月的离别却成为夫妻二人最大的考验,伽马只能默认为妻子是安全的,而卡拉也只能相信丈夫能够归来,毕竟这是二人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分别…… 从雾散到云开,从黎明到白昼,伽马抱着梅丽莎一路奔向山巅,他数不清昏迷之中的梅丽莎叫了多少声“姐夫”,在他看来,梅丽莎应该不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谁,这个可爱又令他心痛的姑娘,似乎潜意识里的第一个和唯一惦念的人都是姐夫,这个傻姑娘,终于又变成了血淋淋的样子,变成了伽马心中被应验的那个万分不忍所见的样子…… 大雾过后,一个晴空万里的正午,艳阳高照下的花蔷山庄竟又种满了黑莲,管家带着残余黑影上了晒花台,都说鬼怕阳光,管家却不这么认为,他已被这些见光不死的鬼影吓得肝胆俱裂了。 上官花嫁极力保持镇定,蓝蔷薇则在一旁装睡,瞧这些鬼东西,哪里有点凯旋而归的样子,分明是被揍得落花流水的残兵败将,真是些不靠谱的玩意儿。 “上官庄主,请兑现你的承诺吧。” “什么?我要的人呢?” “虽然我们伤亡惨重,但相信我,梅丽莎的情况只会更糟。” “哟,我凭什么信你们,说好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你们想空手套白狼啊。” “庄主大可以派人去验货,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为了你一己之私,我们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说过,把人带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人就没钱,本庄主不受任何威胁!” “我们虽被梅丽莎反噬失去能力,但杀两个凡夫俗子还是绰绰有余!” 鬼影说完便扑至上官花嫁与蓝蔷薇面前,死死掐住二人咽喉,直到她们惊恐万状喘不过气,才慢慢松开来,蓝蔷薇被卡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官花嫁瘫倒在椅子上:“管家,带他们去结账……” “是、是……”管家吓得闭眼转身。 “庄主果然爽快,这就对了,不过这不是结账,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成群结队的鬼影吹起阵阵凉风,层层叠叠的黑莲剥离花园飘散而去,直至晒花台恢复了暖阳的温度,上官花嫁与蓝蔷薇还止不住打颤,已经分不清是阴冷、害怕还是气愤了。 “薇儿,想不到我们竟栽在这些死鬼身上,事没办成,还惹了一身骚。” “看样子他们要死缠着我们不放了,唉,要是梅丽莎能把他们干掉就好了。” “可她干不掉啊。” 第十回 万劫不复的执念 山涧花红柳绿,溪水潺潺,莺啼鸟啭,伽马背着梅丽莎沿湿滑的山路向上奔行,一刻也不敢懈怠,遥想昨日二人在山中打猎的惬意情形,仿佛只是个甜美的错觉,莫非一切都是天意…… 梅丽莎稍稍有了知觉,呼吸微弱,她的血渍和虚汗浸湿了姐夫的背,她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觉到姐夫的粗喘和大汗淋漓,她紧贴着姐夫坚实的肩背,用仅存的微弱力气搂紧姐夫不放手。 “姐夫的背好暖哦……” “梅丽莎,别怕,姐夫会救你!” “真的是姐夫……我就知道……做梦的时候也梦见姐夫抱着我……” “振作一点,梅丽莎,我带你去见你师父,带你去见欧米伽大师!” “我不要什么师父……我只要姐夫……” 梅丽莎说完便又失去意识,像死尸像被射杀的猎物沉靠在伽马背上,一双纤臂却还紧紧搂着他,伽马能够感觉到梅丽莎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伽马终于忍不住也哭了,他在这无人知晓的深山野林里放声痛嚎,他为他所失去的一切和碌碌无为的一生而悲泣,他为他不能让妻子幸福不能保护妹妹而痛恨自己,他甚至没有跳下山崖结束这悲哀狗命的勇气! “啊——啊——” 悲哭哀吼回荡在幽幽山林,伽马飙泪狂奔,爬山涉水,披荆斩棘,在泥泞中摸爬滚打,与兽群搏斗厮杀,不管黑夜白天分秒也不停歇,终于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他踏上了皑皑白雪,他总算没有迷失自我,他把梅丽莎带到了山顶。 “梅丽莎……”伽马脱下棉衣,把梅丽莎裹在怀里,他口含白雪,将温雪水慢慢喂给梅丽莎,片刻的舒缓让梅丽莎短暂醒了过来。 “姐夫……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不,你还是那么漂亮。” 伽马拨开梅丽莎枯黄的长发,吻了吻她的额头,梅丽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她却努力绽开了笑颜,她很欣慰听到姐夫说她漂亮,她轻拥姐夫,吻了一下姐夫的脸,而后就全无力气昏死了过去。 “梅丽莎!”伽马惊慌失措,梅丽莎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他不确定梅丽莎是否还能撑下去了,放眼冰山雪巅,他完全感应不到欧米伽的踪迹。 突然,山顶的死火山口竟震动起来,一团炽烈火焰喷薄而出,以劲猛之势撞落在冰雪之上,群山为之震抖,冰雪却无半寸融化之象,原来那并非火山喷发,而是冲顶飞出的人形烈焰! “欧米伽!”伽马万分激动,他知道梅丽莎可以活了,可他也明白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你这家伙,竟敢来找死!”欧米伽褪尽火焰,露出一身火红着装。 “我是来求你救人的,求求你救救她……” “求我?难道你忘了我曾说过,假如再让我见到你,我就要你的命!伽马!” “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只有你能够救她!” “又是为了女人?你这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为什么会和莎莉的女儿在一起!” “什么……她是莎莉大人的女儿!?” “住口!就凭你也配再呼代理人的名讳?你的兄弟们以光烈大天使的形态壮烈牺牲,而你却躲进平民之中苟且偷生,仅仅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不忠不义的无耻的胆小鬼!” “我活着每一天都是在给守护者蒙羞,我早就没脸活了,欧米伽……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杀我之后,请你救救梅丽莎!” “你竟然不担心你的妻子,那个令你舍弃一切的女人?” “梅丽莎会代替我守护她……你动手吧,你也不希望代理人的女儿出事对不对,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 “你真的愿意为她死?” “我愿意……快动手吧!欧米伽!” 雪峰在一片震烁中燃动炽火,梅丽莎被巨火光耀震醒,她从姐夫怀中跌出,她听到了一声瞬时的惨叫,她感觉到姐夫正从山巅风雪火焰中滚落,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无尽黑暗的深渊里哭喊:“——姐夫!姐夫!” 胆战心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花蔷山庄逐渐恢复了往日平静,上官花嫁与蓝蔷薇在晒花台上闲聊嗑瓜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心里发怵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的。远远看见管家带着个白须老僧慢步而来,上官花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她真想把那个傻帽管家痛打一顿,再把他辞了。 “你又领来个讨饭的作甚,还嫌不够乱吗!”上官花嫁抓起一把瓜子皮甩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不敢搭话,老僧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他身披袈裟,一手持禅杖,一手托金钵,恭敬言道:“老衲有礼了,老衲法号断空,久闻花蔷庄主大名,今日冒昧前来拜会,还望庄主海涵。” “哎呀,老和尚,你为何不去普度众生,而要屈身于我花蔷山庄?”上官花嫁吐着瓜子壳,打量着老僧。 “庄主慧眼识人,一语道破天机,老衲也曾云游四海,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奈何天下大变,再无老衲立锥之地……如今只求一个栖身之所,一口白饭即可。” “哦,可我这里不养闲人啊,不知老和尚你有何过人之处,只有为我所用者,我才会赏口饭吃,对吧,薇儿?” 上官花嫁盛气凌人,蓝蔷薇则是百无聊赖根本懒得抬头搭理,断空禅师见状,以禅杖轻击晒花台,将金钵举至上官花嫁与蓝蔷薇面前:“二位庄主且看,我这金钵法力无边,能够降妖伏魔,任他妖魔鬼怪都能收于钵中化为一滩血水。” “有那么厉害?”上官花嫁起了兴致。 “庄主若不信,一试便知。”断空将禅杖靠在肩上,非常自信地捋了捋白须。 上官花嫁眼珠轻转:“管家,去把那些死鬼叫来。” 管家愣得一步也不敢动:“庄主,我、我……” “快去呀,这都多少次了,你不是挺熟了吗,有什么好怕的?”上官花嫁见管家还在发呆,气得一脚踹了上去:“快去你的吧!” 管家一溜烟便跑了,这一次他没跟着回来,反倒是鬼影军团反宾为主浩浩荡荡占满了花园,最近他们总是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现身,俨然把自己当作了山庄的主人。黑莲插满花园,断空禅师不免冷汗直流,他随口一说,想不到上官花嫁这就来真的了,那鬼影头领有恃无恐直飞到了上官花嫁眼前。 “不知庄主召唤我们前来有何贵干?” “嗯……为何你们总是来这么多,也许我只需要一两个呢?” “不管对付一个还是千军万马,我们大事小事都是一起行事。” “你确定?” “没错,一个都不少,都在现场,庄主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那太好了……你们现在就给我杀了这个妖僧!” “好的,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乐意为你效劳。” 断空禅师大惊失色,置身于重重黑莲当中,他已插翅难逃,见那上官花嫁神色诡异,断空愤然挥起禅杖:“老衲未曾得罪于你,庄主这是何意!” 第十一回 助她成魔 铺满花园的黑莲瞬息融汇成一片,黑水漫山庄,滚滚恶浪淹没了断空禅师,他手持禅杖挺立,汹涌黑涛绕其周身形成恐怖漩涡,如巨蟒缠紧,又似万千恶魔张开血盆大口行将吞食,猛然之间,禅杖爆发出万丈金光,以刚劲至阳的威能顷刻蔓延开去,照得暗物质群集收缩,他们仿佛被核聚变反漩涡反复吸斥,就像掉进了一个无限膨胀的太阳里! “什么!你这刁僧竟有如此大的能量!你害惨我们了!” “休得猖狂!佛法无边如虚空,岂容妖魔横行之,老衲今日就替天行道,将尔等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断空持禅杖揭开袈裟,将金钵立于胸前,钵口朝向四面环扫一周,顿时佛光普照,金火燃尽黑莲,鬼影发着阵阵鬼嚎全被吸入金钵之中,变成黑烟污水又化为空无,销声匿迹,断空收起金钵,他白眉上扬,得意捋着白须。 花园恢复了一派秀景,花香惹来蜂飞蝶舞,上官花嫁和蓝蔷薇从椅子上惊站起来,简直难掩心中的激动,想不到这老和尚外表平平无奇,却是内有乾坤的得道高僧,上官花嫁连忙朝断空禅师拱手行礼:“大师法力无边,小女子佩服之至。” 断空面色不悦:“哼,庄主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招借刀杀人,竟陷老衲于不义!” “大师息怒,花儿和薇儿向你赔罪!山庄遭蛮鬼侵袭,我俩弱女子不堪其扰,命在朝夕,出此下策乃是情非得已,还请大师见谅!” “原来如此,我佛慈悲,老衲如今已将恶鬼降服,二位庄主即可高枕无忧了。” “大师慈悲为怀,济世救人,小女子感激涕零,大师若不嫌弃就在庄中常住如何,小女子也好略尽地主之谊,以谢救命之恩。” “如此也罢,既然庄主有此佛缘,盛情难却,老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好了……管家,快带禅师去上好的客房,再安排上好的斋菜!” 躲在花园另一头的管家应声赶来引路,断空禅师转身大笑离去,上官花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绝佳的情绪了,不等禅师走远,上官花嫁便忍不住心花怒放跳了起来,她抱住蓝蔷薇便是一顿猛亲。 “花儿,你把老和尚留下,难道是为了对付梅丽莎?” “有何不可,如果臭丫头只能和死鬼打个平手,和尚还不轻易把她拿下?” “那你可想清楚了,别到时再后悔莫及。” “此话怎讲?” “你看那老和尚的金钵威力如何,若是梅丽莎被收了进去,恐怕也会化成脓血了吧。” “噢……那就……和尚先留着备用,别忘了我们的招募还在进行中。” 上官花嫁兴奋之余,却寻思着梅丽莎是否真的受了重伤,鬼影的话未必可信,她心里盘算着,也唯有亲自去一趟,亲眼确认梅丽莎的状况,她才能心安。 雪线之上的死火山口,常年冰雪覆盖,人迹罕至,但在山口冰窟的底层却暗暗涌动着岩浆,若不是欧米伽在此修炼压制,恐怕它早已变成活火山了。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特殊环境里,欧米伽构造出了一个能量互斥的空间,它与梅丽莎从小生活过的天堂星磁场极其相似,也正因为如此,梅丽莎有了一线生机。 欧米伽将梅丽莎浸没于冰火之中,用掌力输送两种极端交织的能量至她体内,这是救她的唯一途径,她实在太任性了,她差点毁了自己,不过这也无意间为她打开了另一种进阶通道,她将无限制使用逆反能量,反自己反一切,前提是她能够驾驭并融合体内的极寒极热。 然而已经过去十天了,不间断输进的能量如泥牛入海,未见丝毫波澜,远远不足以压制梅丽莎体内的暗能量,甚至不能够令她复明。欧米伽已经尽力了,面对一个无限黑洞的空壳,他束手无策。 “放开我,我不要你救我,我不会认一个杀人凶手作师父……还我姐夫!”梅丽莎挣扎起来,却摆脱不掉牢牢吸在她背上的双掌。 “不要乱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辜负了你姐夫的一番心血。”欧米伽很清楚,只要断开能量传输,梅丽莎马上就会没命,他只是在尽力延续她的生命以待奇迹出现而已。 “姐夫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如干脆杀了我!” “你就这么在乎他?难怪他愿意为你死,一命换一命。” “姐夫……”梅丽莎痛哭不止,她竭力转身,就在她和欧米伽似断非断的一瞬间,能量的短接感应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灾难性后果,梅丽莎不光加速吸收冷热能,更爆发式吞噬起了欧米伽的能量! “什么!”欧米伽始料未及,原来这几日并非是他不能中断传输,而是他根本断不掉! 能量倾泻风驰电掣,欧米伽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局势了,如果不能立刻采取有效措施,他会被梅丽莎吸干至死,他并非怕死,而是就算他死了也给予不了梅丽莎足够多的能量。转念之间,欧米伽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所做的这个自私的可怕的决定,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命,也可以救梅丽莎,而且不仅仅是救那么简单,他将为梅丽莎开启无限滋养的通道——供体是整个魔神世界! 反正梅丽莎的存在迟早会被魔神皇帝发现,不如让她主动吞噬,提前强大起来!欧米伽瞬息想通了一切,他提神运功,移花接木,将梅丽莎与冰窟、岩浆、山峦连接在一起,继而连通整片大陆、海河、天空,又迅速扩展至幽冥太空和多元时空……能量瞬时激喷,梅丽莎就像一个奇点,一瞬湮灭又一瞬闪现。 “梅丽莎?”欧米伽双掌微震,自动断开了连接。 梅丽莎闪电转身,面容浮现着被充盈能量滋润过的红润,神采奕奕,她双瞳恢复正常,目光犀利,红唇却因微怒而撅起:“我姐夫呢?” 欧米伽不禁松了口气:“我是守护者,又不是杀手……他没死。” 梅丽莎满心欢喜,不由自主露出清甜可人的微笑,她对着欧米伽娇滴滴叫了声:“师父……” 欧米伽自知闯了大祸,他无法判断眼前的美少女究竟是魔鬼还是救世主,但与魔神皇帝一战已在所难免,或许梅丽莎真的就是颠覆魔神界的那个关键。 第十二回 劫后重生重逢 ——朕千算万算,竟算漏了一个梅丽莎! ——末将这就去除掉梅丽莎,永绝后患。 ——不,让她吸,无量世界无竭尽,若她臣服于朕,可保江山万世永固,朕要娶世间最强女子为妻,封她做皇后。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冰封雪地反射阳光,刺照得伽马睁不开眼,从雪线之上跌落到草甸又返回火山口,伽马只是受了点擦伤,他知道欧米伽并未对他下重手,他虽求死心切,却仍有苟活下来的理由,他至少要见梅丽莎一面,确认她安然无恙。 伽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他滚落山崖的时候丢了干粮,只能靠雪水充饥,火山口周边除了成片的云杉,见不到一只野兔的踪迹,偶有松鼠跃上枝头,他也无心去追逐,他只想留一口气就够了。为了不至于冻死,他在挂满冰雪的云杉树下徘徊,在轻薄的雾气里沉闷穿行,一个偶然的退步,他撞上了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背面。 两个人同时转身,一身火红战衣的梅丽莎呆立在伽马眼前,阳光穿透薄雾,点缀着枝头坠落的晶莹雪花,营造出了一个温馨的小世界,咫尺之间,瞬时的对视仿佛持续了许久。 梅丽莎笑逐颜开,顿时像只温顺撒娇的小野猫钻进了伽马怀里:“——姐夫!” “梅丽莎……我在这里等了你十天十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伽马冻僵的手指在梅丽莎温热的背上轻颤,梅丽莎鲜活的气息让他深刻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 “什么,你等了我十天十夜……”梅丽莎明媚的大眼睛端详着憔悴的姐夫,她双手暖了暖姐夫的脸,又把姐夫的手紧握在嘴边呼着热气。 伽马牵起梅丽莎的手,把她捧在面前细细揣摩:“快让我好好看看,不愧是欧米伽,他把你完全治好了。” 梅丽莎脸红转身:“我差点以为他把你杀了呢,这个师父真是奇怪,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捉弄你和我。” 看来欧米伽并没有向梅丽莎透露伽马的身份,虽然不能冰释前嫌,但能够再次见到梅丽莎,伽马竟有了重获新生之感,他转身弓腰:“来,姐夫背你下山,我们回家吧。” “嗯……”梅丽莎轻盈跃了上去,不知何时起,姐夫的肩背已经成了她最熟悉最温暖的港湾。 背部的温暖驱散了伽马身体的寒冷和饥饿,也让他的心灵得到救赎,每当他看破红尘,行将消极遁世之时,其实不过是被禁锢在了自己所谓的认知里,只是还没发现、还未触碰局部现实以外的真知而已,而这扇禁忌之窗一旦打开,恐怕也就很难再关上了…… 暮色之中的山涧小屋升起袅袅炊烟,卡拉认真打扫着庭院,日复一日等待着丈夫与妹妹的归来,今日她照样煮好了三人份的饭菜,可她却意外等来了另两位不速之客——花蔷山庄的管家,还有跟在其身后的上官花嫁。 “哟,大美妞,你怎么一个人看家护院啊,你家大帅哥和小美妞呢?”上官花嫁硬闯进了屋,她叫管家把两包礼品放在桌上,管家一见卡拉就十分紧张,还时不时偷瞄卡拉一眼。 卡拉立刻起了无名怒火:“上官庄主,你这刁蛮之性何时才能改一改,你我之间已无半点关系,你为何不请自来,擅闯我家!” 上官花嫁快速参观完了整个小屋:“我是来找小美妞的,你没看我带着礼物来嘛。” 卡拉把桌上的礼包推了过去:“请你拿走,我妹妹不在,她与我家相公上山打猎去了。” 上官花嫁拍了拍卡拉的手,坐在桌旁:“哎,别急呀,大美妞,我在这里等她便是。” 卡拉气得举杯砸在桌上:“我叫卡拉,不叫大美妞,请你不要对我轻薄无礼,你前次羞辱我家相公还嫌不够,今次又来打我妹妹的主意,莫非前几日的刺客是你派来的不成!” 上官花嫁连忙改了态度:“哎呀,我今天就是为那件事来的,真是说来话长啊,妹子,你有所不知,那些死鬼四处伤人,也搅得我山庄鸡犬不宁,幸好我已经找了位得道高僧把他们杀了个精光,我是专门来探望你们的,也算赔礼道歉。” “你莫要假惺惺了,任你花言巧语,我是不会信你的鬼话,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家!”卡拉把礼包塞到管家手里,敞开房门叫他们走。 上官花嫁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见不到小美妞,我是不会走的,除非她今晚不回来……等等,莫非她真的不回来,被我说中了?她究竟有多久没回来了……她和你相公打的什么猎呀?” “你不用猜了,他们二人天黑之后便会回来。” “唉,我看你独守空闺甚是可怜,要不这样,我给你相公谋份差事,让他为我做事,他就不必再砍柴打猎了,也免得你一家受这清贫之苦,如何?” “不必了!我家相公自有鸿鹄之志,岂可屈尊于你门下,你这样苦苦纠缠,莫非是要勾引我家相公不成!” 卡拉强行把上官花嫁推出门去,这时篱笆外传来梅丽莎的嬉笑声,卡拉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她终于等到了结果,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姐!”梅丽莎冲过来抱住了卡拉。 “娘子……”伽马一副胡子拉碴模样,却显得异常坚毅。 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旁若无人,上官花嫁只得默默离开,没有人搭理她,甚至连梅丽莎都未曾看她一眼,上官花嫁心凉了半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刚走到篱笆外,上官花嫁猛然停步,面前一闪,梅丽莎竟跳了出来,她朝上官花嫁伸出手来:“我的礼物呢?” “管家……”上官花嫁有点惊讶,梅丽莎就像个难以捉摸的精灵,从管家手里抢走了原本就属于她的礼品,上官花嫁不禁自言自语:“死丫头,臭丫头,坏丫头……” 第十三回 冲动的决定 阳光明媚的清晨,梳妆完毕的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来到晒花台品茶,开始了她们每日不变的惬意生活,这样的日子虽恬静悠闲令人钦羡,但也总有些寡淡无聊,蓝蔷薇翻看着最新的时装杂志,上官花嫁则翘着二郎腿出神,她心里想着的仍然是山里的那一家人。 真是心想事成,上官花嫁瞧见管家竟带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上了晒花台,她立刻来了精神:“哟,大帅哥,真是稀客呀,深居简出的模范老公大驾光临,我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啊。” 伽马神情拘谨,向二人行礼:“在下冒昧前来打扰,庄主请勿见怪。” 与蓝蔷薇交互眼神之后,上官花嫁盯着伽马:“你来所为何事,难道是要讨回上次我对你的无情羞辱?” “不,我……”伽马虽难以启齿,但还是向上官花嫁低了头:“我是来向庄主借钱的。” “什么,借钱?我没听错吧?”上官花嫁在花藤椅上伸展腰背,翘起的脚趾尖迎对着伽马的脸。 伽马面皮虽薄,却是很坚决的样子:“我种田失败,打猎也非长久之计,我打算开一间酒馆,自谋营生,还请庄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来你娘子有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不过……”上官花嫁被蓝蔷薇拉到身旁,听蓝蔷薇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上官花嫁翘起的细腿落了下来:“好吧,你我两家也算旧识,我可以借钱给你,而且不收分毫利息,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伽马喜上眉梢:“多谢庄主!庄主有何条件,尽管提便是,在下能力所及,自当遵从。” “你也知道,我与你家两个女人有些过节,你开酒馆之事不能让你老婆和小姨子参与其中,否则一旦经营不善,我怕她们怪罪在我身上,会把我吃了,我可不想自惹麻烦,落人话柄。” “庄主放心,我开酒馆就是要自食其力,发愤图强以期出头之日,个中风险我自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家人牵扯其中。” “很好,还有,你的酒馆必须租用我名下的店铺,在你还清债务之前按月长租,这是为了保障我的钱不会打水漂,也有助于你我长期合作。” “庄主顾虑周全,在下没有意见。” “好吧,你现在就跟着管家去账房拿钱,记得签好字据,祝你开门大吉,马到成功。” “多谢!” 看着伽马意气风发离去的样子,上官花嫁真不怕他不还钱,就怕他还得太早,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自信,上官花嫁笑喝了口茶:“薇儿,幸好你及时提醒了我,我差点忘了他家里有两个活招牌呢,那酒馆还不得风生水起。” 蓝蔷薇合上杂志,又翻起了报纸:“我看他不过是个心高气傲、意气用事之辈,就算你不说,他一个大男子主义者又怎会将生意交给女人打理呢。” 上官花嫁轻咬手指:“反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要他家债台高筑,永无翻身之日,唉,可惜了大美妞和小美妞喽……” 伽马顺利借到了钱,兴冲冲地开启了创业之路,租好了门面,预订了装修,订货,雇人,一系列准备工作下来,钱已花去了大半,他算得很仔细,预留了下个月的店租,手上的流动资金十分有限,但只要酒馆一开张,马上就能运转下去。 忙了一整天,伽马回到山里的家,已过了晚餐时间,他打算从明天起就暂住酒馆,为了事业他必须对自己狠一点,而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都出于自己的一个临时决定,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以至于等到梅丽莎睡着了,他才敢把一切告诉妻子,而此时的卡拉在听闻丈夫的所作所为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相公!你怎会如此糊涂!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卡拉惊呆了,从来不独断独行的丈夫竟给她来了个突然袭击。 “娘子,我知道你会生气,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必须尽力一搏。”伽马深知妻子不会同意,所以才来个先斩后奏。 “相公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和花蔷山庄撇清关系,你这样岂非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只要我肯吃苦,认真经营,很快就能还清这笔债,往后虽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必定是我们一家享福的日子,我们可以搬出大山,过优越的生活了。” “创业哪会如你所想那般容易,你必会碰的头破血流。” “我不怕,难道娘子不信我能一展雄风?” “不,相公,只是……算了,如今已是覆水难收,你我夫妻共进退,我去帮你便是。” “不,万万不可,你和妹妹守家便好。” “这是何意,难道为妻就不能与你同甘共苦吗?” “我要一个人去打拼,就算失败也不会影响到你们。” “相公……你究竟怎么了,自从和妹妹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没变,我只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活一遍……” 丈夫的抉择让卡拉彻夜难眠,他不再是那个对妻子言听计从、凡事先征求妻子意见的男人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伽马就匆匆赶到店面开始忙活起来,为了节省开支,他要先干一些清扫之类的体力活。 躲在店面暗角的黑影引起了伽马的注意,他叫道:“出来吧。” 盛装打扮的梅丽莎跳了出来:“哈哈,姐夫早!” “是你姐叫你来看着我的?” “我就不能是自己来的吗。” “你来做什么。” “想你呗,看不见你就心慌,行不行。” “你会干扰我做事,我无法集中精力。” “哦……对了,你这酒馆打算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 “已经定好了,就叫莎卡酒馆。” “嘿嘿,你对我和我姐真是真爱呀,可为什么起了我们的名字,却不让我们来帮忙。” “我与上官庄主有约在先,况且我想凭一己之力养活你们姐妹,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噢,又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上官花嫁,梅丽莎就偏不让她如意,站在店门口,梅丽莎朝着街面吆喝:“女士们先生们,各位父老乡亲,我们莎卡酒馆开业在即,欢迎届时光临——” 看着梅丽莎活泼可爱的样子,伽马心里暖暖的,他虽嘴上拒绝,其实心里却巴不得梅丽莎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他本以为妻子会执意跟着他来,看来他想多了,妻子是真的生了他的气,对他来说,夫唱妇随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欢迎到时候来喝酒——”梅丽莎冲到店外,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漫步晨练经过的和尚。 和尚非礼勿视,低头悔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噢,抱歉,抱歉。”梅丽莎赶紧把路让开。 和尚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怒视梅丽莎:“大胆妖孽,竟敢在此招摇过市,还不速速离去!” 梅丽莎叉起腰:“喂,你什么眼神啊,我是来自天堂星的梅丽莎,不是什么妖精。” “你这孽畜,趁老衲还未改变心意,快滚!”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出口伤人啊!” “花蔷山庄,断空。” 和尚留下名号便迅步离去,梅丽莎顿时气得大喘了起来:“啊……又是那个贱人!” 第十四回 金刚不坏之女儿身 上官花嫁今日起得有些晚,她坐在梳妆台前,轻吟哼唱,精心打扮着自己,忽然间,梳妆镜里划过一束光,上官花嫁惊转回头,只见梅丽莎闪烁现身,上官花嫁毫无防备,她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背心,慌忙撩起一旁的纱巾披在身上,她感到些许惊讶:“小美妞?” 梅丽莎闪蹦过来,一转身便坐在了上官花嫁腿上,她随手扯掉纱巾,抬起了上官花嫁的下巴:“我是小美妞,那你是什么,大宝贝?” 上官花嫁一动也不敢动,梅丽莎的指尖在她脸上划来划去,又突然捏住了她嘴唇:“花嫁?你要是嫁给我呀,我就天天收拾你,不听话,就是一顿暴打!” 上官花嫁双眼微闭,摸起纱巾捂着身子,梅丽莎一把抓起纱巾又扯掉:“喂,都是女人,你害什么臊呀。” 蓝蔷薇闻声进屋,转身躲避,却被梅丽莎叫住:“站住!那个……花蔷薇,去给我冲杯咖啡端过来!” 蓝蔷薇恭恭敬敬回应:“我叫蓝蔷薇,我这里只有茶……” 上官花嫁咬唇微嗔,轻推梅丽莎:“你闹够了没有,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烦你,怎么了,哎,我就是要烦死你——”梅丽莎站起身来,飘忽忽就躺在了上官花嫁的床上,花藤大软床满是淡淡的香水味,梅丽莎真是惬意得不得了:“哎呀,真舒服!那个小宝贝,快来给我捏捏腿——” 蓝蔷薇被指着点了名,她不敢忤逆,乖乖蹲在一旁轻揉慢捏。梅丽莎还不满足,又朝上官花嫁招手:“大宝贝,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呀!” 上官花嫁左右为难,她简直拿梅丽莎没办法,突然,卧室外面传来阵阵怪异的声响——咚咚咚咚,梅丽莎捂着头翻滚起来:“什么破声音啊,痛死我了……” 梅丽莎瞬间化成一缕光寻着声音冲了出去,上官花嫁脸色突变:“糟糕……是老和尚在敲木鱼!” 上官花嫁急忙穿好衣服,和蓝蔷薇一起追到屋外,只见那断空禅师健步如飞,在花园里迂回穿行,快得只显现一叶袈裟,梅丽莎左追右逐,二人在飞速揉转之中斗法,形成黑金双色能量,大战三百回合,难分难解。 “谁让你们打起来的!”上官花嫁想劝二人收手,却根本连影子也摸不着。梅丽莎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近不了断空的身,断空有袈裟护体,更有禅杖加持,再不断敲击金钵形成佛音冲击,震得梅丽莎头晕眼花。 “和尚!你一早就来烦我,诚心跟我过不去啊!” “妖女!老衲曾放你一马,你却不自量力找上门来,降妖除魔义不容辞,老衲此刻便要你伏法!” 袈裟在花丛中铺开,断空现身而出,他举起金钵立刻发出万道金光罩住了梅丽莎,梅丽莎被金钵镇住,再也无法移形换影,断空念咒诵经,禅杖、金钵齐发力,梅丽莎像被洪荒聚能死死钉住不能动,又被一股强大引力捆锁,分秒之间就要被吸进那金钵里去了! “不要!大师!”上官花嫁晚了一步,梅丽莎抱着头痛苦不堪:“大宝贝,你好狠毒啊,我不过是睡了一下你的床,你就要我的命……” “不,这不是我的意思……大师你快停手啊!”上官花嫁触碰金钵之光却被立即反弹开去。 “庄主,这金钵已开,老衲也爱莫能助,庄主切莫被她妖艳外表所迷惑,她若非妖孽,又岂会被佛光所降服,老衲这就证明给你看!”断空猛然发力,大喝一声:“——收!” 梅丽莎发出异常凄惨的叫声,她被佛光裹住身体,形如抽丝剥茧,声似雷霆,速如闪电,她在瞬息之间就被吸进钵中,禅杖震响,佛光消隐,断空念诵完毕,金钵端正在手,已是悄无声息。 上官花嫁惊得瘫了下去:“小美妞……” 蓝蔷薇连忙将她扶起:“完了,花儿,这可如何是好。” 断空得意发笑,他将金钵端了过来:“二位庄主请看,妖孽死无全尸,已然灰飞烟灭,庄主大可放心,只要老衲在此,再无妖魔敢骚扰山庄。” 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惊魂未定,都不敢细看,只觉得那钵里仍在冒烟,真是恐怖骇人。断空这才发现有些异样,金钵里竟源源不断冒出了仙气,从未见过此种情形的断空免不得大惊:“——啊?” 金钵之内时空不复,虚空交汇,梅丽莎沉浸在无限高温的烈火里,像在地狱天堂之间反复轮回,高维烈焰灼烧下的身体化为虚无态,游走的灵魂却似乎得到淬炼而沉淀,梅丽莎的心中仿佛听到了声声禅音—— ——梅丽莎,你可愿皈依我佛,普度众生。 ——当然愿意,不过我想做的可能更多。 ——你慧根深厚,自然海纳百川,你若作恶多端助纣为虐,必遭烈火焚身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明白了,现在你要我干什么? ——万佛归一入你体魄,无边佛法为你所用,你已是唯一的希望了,去吧。 虚空至此关闭,梅丽莎在一片金火之中能量大爆发,山庄花园里突响起一声凤凰嘶鸣,只见金钵碎裂爆开,梅丽莎以凤凰之身钻出,佛光照耀花园,金身渐渐恢复人形,梅丽莎闭目打坐,浑身散发着金光。 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吓得躲在一旁,断空禅师则被震麻了手脚,连禅杖也握不住了,他战战兢兢连连后退:“老衲惭愧,竟让这妖女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庄主,老衲法力尽失,再无颜面留在此地,老衲告辞!” 佛光散尽,梅丽莎就像虚脱了一般倒在了花丛里,“小美妞!”上官花嫁急忙去扶,又朝躲着偷窥的管家吼叫:“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她姐姐来接人呀!” 蓝蔷薇摸了摸梅丽莎的额头:“她好像睡着了。” “薇儿,快来帮我,把她抬到我房里去。”上官花嫁与蓝蔷薇一人抬肩一人抬脚,这丫头看着轻飘飘的,抱着却沉甸甸的,好不容易把她放在了床上,她已是呼呼大睡了。 上官花嫁捋着梅丽莎的头发,真不知该拿这丫头怎么办才好,真是说也说不得她,碰也碰不得呀。 第十五回 上官花嫁的心思 “姐夫、姐夫……姐夫!”梅丽莎掀开被子坐起身,她眼神呆萌,神情迷惘,浑身的汗浸湿了上官花嫁的床。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大半天了。”上官花嫁从床边椅子上探过头来,她表情显得有些惊疑:“……你昏睡之时唤的竟是你姐夫?” “怎么了,我爱叫谁,爱想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梅丽莎靠着床头,还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别忘了是谁在此守你,你姐夫又在何处?”上官花嫁不乐意了。 “呀,我赶跑你家和尚,你生我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我怕你把我给吃了。” “我吃你干嘛呀,你还不如你家小宝贝肉嘟嘟的呢,哎,大宝贝,你干脆雇我当你的保镖呗!” “这……我得好好想想……你有那么大能耐,能保得住我?” “来,你过来,快靠近点——”梅丽莎把上官花嫁拽到身边,双手捧住了上官花嫁的脸,上官花嫁矜持诧异,梅丽莎笑道:“你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了一碗百合莲子羹,你在减肥啊……妈呀!洗澡却洗了四次?” 上官花嫁连忙起身:“你这又是何妖术?” “哎呀,你有洁癖啊,怎么办,我睡了你的床,又把你全看透了,你又要找我麻烦了吧。” “要是换做别人,我早杀了他。” 上官花嫁轻噘着嘴,这时见到蓝蔷薇领着卡拉进了屋,卡拉怒气冲冲的样子有点吓人,似乎是因为看见梅丽莎平安无恙,卡拉感觉自己受了骗。梅丽莎一见卡拉就开心跳下了床:“噢,我的姐,想死你啦!” 卡拉怒视上官花嫁:“你这心机深重的女人,迷惑了我相公,还想掳走我妹妹,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上官花嫁微微一笑:“大美妞你来的正好,刚刚小美妞说愿意当我的保镖,不如你也过来,我正好缺个女管家,或者你给我洗衣做饭也可以,工钱嘛好商量,你们一家都搬来山庄,你看如何?” “你做梦去吧!我就算沿街乞讨,也不会给你打工!小美妞?梅丽莎,我们走!”卡拉拽起梅丽莎往外走,梅丽莎冲着上官花嫁做鬼脸:“大宝贝铺好床,我下次要来喝你的咖啡哦!” 真是亲姐妹样的一对,蓝蔷薇摇头叹息,等她们走远了,见上官花嫁还有点意犹未尽,蓝蔷薇悄声说道:“管家又带人来了,你要不要瞧瞧。” “打发走,我谁也不想见!等等……”上官花嫁一转眼又动了心思,她总是想给卡拉和梅丽莎点颜色看看。 客人已经在晒花台等候多时了,是个穿白袍留络腮胡的中年绅士,上官花嫁从其身旁经过略瞟一眼,就看出个大概:这人虽身材魁梧却是个不懂武功之人,他满身穿金戴银,难道是来谈生意的? 上官花嫁慵懒伸腿躺在花藤椅上,品了口茶,立即先呼叫管家做事:“快去,把我的茶换了,以后都要咖啡。” 管家点头退去,白袍先生并未觉得自己受冷落,反倒笑脸相迎:“太巧了,我刚刚带来一些上等的咖啡豆作为见面礼,请庄主笑纳。” 蓝蔷薇低头看报,上官花嫁听到咖啡豆连忙以礼相待:“客气客气,我是上官花嫁,这位是蓝蔷薇,请问贵客怎么称呼。” “二位庄主,你们好,我叫哈桑,是一名星际商人,路过宝地特来拜访,早就听说花蔷山庄有两位惊世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人如其名,比花更美。” “多谢先生谬赞,坊间传言而已不必当真,只不过今次我山庄招募的是奇人异士,不知先生所谓何来,莫非是推销产品的?你若有所打听,应该知道,我山庄生意自成一体,熟门熟路,已经许久不与陌生人打交道了。” 上官花嫁给了白袍先生一个下马威,这些年上门攀附的各路富豪多了去了,上官花嫁还不是三言两语就礼貌打发了,不过这个哈桑倒是有点意思,虽人到中年却是雄风更盛、气度不凡,一般女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上官花嫁却只想收了咖啡豆就赶他走。 哈桑笑叹了两声:“庄主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聪明,不错,我的确是来推销产品的,不过呢,我这样东西却是你无法拒绝的。” 上官花嫁不明所以,蓝蔷薇放下手中的报纸也好奇起来,哈桑叫随从递上来一只描有精致花纹的蓝色木盒子,他当面打开木盒进行展示,里面装着十几颗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碎石。 “这是何物?”上官花嫁看不出有什么稀奇,这并非名贵钻石或稀世之宝,也根本入不了蓝蔷薇的法眼,不过是些普通石头而已。 “这是天堂石。”哈桑关上盒子,露出神秘的表情。 “天堂石?没听说过,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要它何用?”上官花嫁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主请听我解释,天堂石原产于天堂星,是全宇宙独一无二的一种石头,它是从天堂星极热、极寒交界带淬炼出来的,具有不可改变的独特属性。” “何种属性?” “它能够瞬间弱化天堂星人的体质,再强壮的天堂星人只要一接近天堂石,都会立刻受到辐射而变成濒死状态,天堂星人最怕这种石头,天堂石可以说是他们的克星。” “天堂星人……小美妞?”上官花嫁惊了一跳,她终于明白哈桑的来意了。 见到上官花嫁和蓝蔷薇的表情,哈桑马上进入正题:“我听说最近有个天堂星人一直在骚扰花蔷山庄,而庄主正在为这件事头疼不已……我的消息还算灵通吧?” 上官花嫁做生意从来不犹豫,可这一次却明显有了迟疑,她与蓝蔷薇私语了几句,最终还是做出决定:“这些天堂石,我全要了。” 能够说动上官花嫁,如此轻易便促成一单生意,可见这个哈桑绝不简单,他是做足功课才来的,其手法与那些身怀绝技的高手简直异曲同工,他的出现看似微不足道,但不经意的推波助澜却足以改变未来世界的格局。 第十六回 莎卡酒馆开业 莎卡酒馆的装修和各项准备工作都如火如荼进行中,伽马活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落山,雇工们都收工走了,他才给了自己片刻喘息的机会,他已经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滴米未沾了,创业的艰辛他岂会不知,他只能咬牙坚持,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伽马咽了咽口水,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忽然,一瓶亮晶晶的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又一阵饭菜香冲进了他的鼻腔,更令他感到惬意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在他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之时,一双纤巧柔暖的手蒙住了他的眼,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梅丽莎……” “嘻,姐夫……”梅丽莎松手,搂住了伽马的脖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会顾我。”伽马接过水瓶,痛快喝了个够。 “当然还有我姐呀,她最关心你了,看,她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梅丽莎打开饭盒,给伽马喂了一口。 伽马嘴里嚼着,心里百感交集:“这是你姐姐做的不假,可她不会拿给我吃。” “好吧,好吧,全让你猜中了,我姐还生气呢,不让我带饭给你,这是我硬抢过来的。”梅丽莎见伽马神情惆怅,又赶紧把一大包东西拿给他:“瞧,这些衣服和日用品,很多是姐姐收拾的,你可以安心住这里了。” 伽马翻了翻包:“这……怎么还有女式的?” “当然是我的啦,我晚上陪你。” “别闹,这怎么行,若是你姐姐知道,又要责怪我了。” “怎么不行啊,这就是我姐同意的,她让我陪你的。” “什么……” “怎么样,我姐够关心你吧,把我都送给你了。” 真不知梅丽莎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看着她清纯的笑容,伽马无言以对,梅丽莎又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这是她从黑市上淘到的年代久远的上层世界的藏酒,她开瓶先给伽马灌了一口,自己又连饮两口,真是畅快淋漓。 “这……我喝过的。” “没事啦,我就喜欢姐夫喝过的味道。” 梅丽莎轻拭红润的嘴唇,面容粉嫩湿润,伽马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尝过这甘甜佳酿的滋味了,而梅丽莎姣美的姿态却远胜于入口的美酒,哪怕一点一滴也足够令他沉醉其中,可梅丽莎给予他的却是源源洪流。 夜已深沉,伽马把醉倒的梅丽莎抱到了楼上,放在他给自己搭建的简易床铺上,他回到楼下,拼了几张桌子,和衣而睡,身体虽累得像被掏空,心里却被填得满满的。 有了梅丽莎的陪伴,伽马干劲十足,仅花了一周时间就完成了店面的所有工作。今天是开业之日,伽马本不打算张扬,梅丽莎却一早就做了安排,鞭炮齐鸣,锣鼓震天,最具传奇色彩的莎卡酒馆就此诞生了。 在梅丽莎的热情招呼下,宾客络绎不绝,酒馆里热闹非凡,伽马还意外接到了一大单生意,他收到一张来自供货商的邀请函,对方声称能够提供上层世界各地的名贵好酒,还能给莎卡酒馆介绍销售渠道和大量客户,具体细节需要酒馆老板前去商议,伽马却为此犯了愁。 “姐夫,这么好的事,你快去呀,我帮你看店。” “可是对方约在蜂蝶楼啊,我不便前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陪你。” “那更不可,唉……妹妹有所不知,那蜂蝶楼乃烟花之地。” “哦……明白,明白,那我替你去,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梅丽莎一脸媚笑,从伽马手里抽走了邀请函,伽马还是觉得不妥,这时见到卡拉出现在酒馆门口,伽马顿感惊喜,连忙迎了过去:“娘子!你来了!” 卡拉神色平淡,对酒馆开张显得漠不关心:“我是来接梅丽莎的,我可没答应让她白天也陪你。” 伽马没想到妻子的气还没消,冷言冷语犹如芒刺在身,怼得他再也开不了口,梅丽莎对他吐了吐舌,便随着卡拉走了,临行还朝他甩了甩手里的邀请函,意思是叫他放心,姐妹俩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伽马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卡拉嘴上和丈夫怄气,身体却很诚实,她和梅丽莎一起来到了蜂蝶楼,卡拉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进去,只好在楼外等着。梅丽莎凭邀请函顺利进了蜂蝶楼,里面宾朋满座,简直比莎卡酒馆的开业庆典还热闹,完全是天天爆满的样子,梅丽莎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去往二楼贵宾室。 “请问贵客怎么称呼?” “我是来自天堂星的梅丽莎。” “梅小姐,请紧跟在小的后面,您若是走错了地方可就不雅了。” “请叫我梅丽莎。” “好的,丽莎小姐,这边请。” “啊噢……什么烟花地啊,不就是个酒店吗,搞这么神秘。” “嘘,小姐,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店小二将梅丽莎带至一处高级厢房外,轻敲房门后便离去,梅丽莎听到了一声应允,她只身推门而入,屋内空间不大,装饰华贵,梅丽莎礼貌问道:“请问是哈桑先生吗,我是莎卡酒馆的来谈合作的。” 一身白袍装扮的哈桑掀开床幔站起身来:“很高兴见到你,尊敬的梅丽莎公主,如今时空错乱,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我还以为这里会有总统套房呢,请你见谅。” 梅丽莎略有所惊,她走近几步打量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可不认识你。” “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久前才参加过你的成年礼,天堂星公主的盛大宴会的确不同凡响。” “噢,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了。” “其实我当天是去向你求婚的,却被你父亲无情地拒绝了,他让卫兵把我轰了出去,那是我人生遭受到的最大的耻辱。” 哈桑点燃了桌上的一支红烛,烛光点亮了原本昏暗的房间,也映照出哈桑忧郁的神情面貌,梅丽莎愣了几秒钟,顿时笑了一声:“啊?求婚?你有没有搞错,你都快能当我爷爷了!” “你姐夫也比你大十几岁,你还不是一样对他情有独钟?” “我姐夫可比你年轻帅气多了!等等……你在调查我啊?” 梅丽莎憋了一肚子气,但她时刻提醒自己,她是来帮姐夫谈合作的,必须凡事都要忍耐。然而一种说不出的眩晕感却让她无法再忍受了,她浑身无力瘫坐在了桌旁,哈桑诡异的目光告诉她,一进屋她就已经被算计了,梅丽莎不明白,自己已是百毒不侵,又怎会轻易中招呢。 第十七回 天堂石 梅丽莎本想佯装镇定,不被看出破绽,可不料根本坚持不住,她趴倒在桌上,恶心想吐,晕得看不清东西了,只觉得烛光里哈桑的笑貌越发阴森,梅丽莎急喘起来:“你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哈桑走到梅丽莎面前,语气平淡:“我当然不敢,你已经得到两个欧米伽的真传,又有佛法护身,还在源源不断吸收魔神界的能量,不过此刻……你可能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 哈桑说完便回到床边,他挥起手来猛然掀开被子,床上竟铺密密麻麻铺满一层暗夜红石!梅丽莎顿时感到撕裂般的头痛,她瘫滑下去摔倒在了地上,强烈的巨量辐射就像瞬间爆开了她的身体,简直令她生不如死! 哈桑蹲在梅丽莎身旁,轻抚她的布满猩红射线的脸:“那是我事先准备的防辐射材料制成的被子,否则你也不会毫无觉察地走进房间。” 梅丽莎惨叫:“天堂石……” “无论渺小的人类,还是伟大的神,只要存在就会有弱点,我相信就连魔神皇帝也会是一样。我亲爱的公主,你还认为我得不到你吗?” “别碰我……我会咬舌自尽……” “噢?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天堂石暂时让你失去了不死之身,不过,你有力气做到吗?” “救命……卡拉……” “哼,你尽管叫吧,没人听得到,我真佩服古人的建筑技术,这间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我相信即使他们知道,也只会一笑了之。” “救命……卡拉!救我!” 梅丽莎声泪俱下,她看到哈桑向她靠近,模糊的视线中又看到了举在哈桑头顶上的木棍,突然一声闷响,哈桑昏倒在了一旁,出现在梅丽莎眼前的是抓着木棍正在颤抖的卡拉。 “——梅丽莎!”卡拉扔掉棍子,将梅丽莎连抱带拖着移出了厢房,梅丽莎失去了意识,她分不清最后听到的那一声呼唤是妈妈的还是姐姐的,对她来说那已经是同一个亲切的声音了。 当梅丽莎再次醒来,她正躺在酒馆二楼的床上,是她这些天最熟悉的居所,而守在她身边的同样也是姐夫,梅丽莎欣喜握住他的手,这一刻竟是如此心安:“姐夫……” 正在打盹的伽马瞬间恢复了精神:“太好了,你醒了,好点了吗?” “嗯……你快去招呼顾客,别耽误了生意。” “我已经提前打烊了,照顾你要紧。” “怎么能还不到一天就关门呀,都是我不好……对了,我姐呢?” “你姐姐差人通知我赶去蜂蝶楼,她把你交给我以后就走了。” “为了我,你去了蜂蝶楼……” “可惜那个哈桑已经跑了,否则我绝不轻饶他!” “这可怎么办,我把生意给搞砸了。”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客商可以选择,你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姐夫……” 梅丽莎忍不住眼泪打转,其实在她遇险的那一刻,她最害怕的不是自己受到伤害,而是怕再也没脸见姐夫,这种难以言表的感受比她从小怕黑还要强烈,她发誓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天知道哈桑究竟散播了多少天堂石,虽然开采极其困难,但天堂石的数量理论上是趋于无限的,总不能因此去炸毁母星吧?梅丽莎苦恼不已,她竟遇上了无法躲避的大麻烦,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 由于没有趁热打铁,酒馆的经营很快陷入困境,三天之后,已经几乎没有什么顾客了,为了及时止损,伽马辞退了多余的伙计,只留了做菜师傅,迎宾、勤杂全是伽马自己上阵,即使如此也是闲得无事可做。耐人寻味的是,溜之大吉的哈桑还辗转派人送来了一批好酒,说是给梅丽莎赔罪的,伽马严词拒绝,还一气之下把这些名酒全都倒在了大街上。 梅丽莎虽然恢复了健康,但偶尔还有些晕痛,她无心待在酒馆里,山里的家也待腻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觉得不闷的,那就只有花蔷山庄了。 上官花嫁的卧室,梅丽莎已是轻车熟路,她在一个清爽的傍晚闪身潜了进去。上官花嫁刚刚吃过甜点,躺在床上敷面膜,梅丽莎一闪就躺在了她旁边,她一点也没被惊吓到,反而显得有点激动。 “你终于来了,我去给你冲咖啡。” “我不想喝。” “怎么,难得见你心情不好。” “难道我给你的印象就是一直傻乐嘛……哎呀,怎么到了你这儿也是晕乎乎的……” 梅丽莎翻身趴在床上,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晕船晕车。上官花嫁侧身轻拍梅丽莎的背,她实在忍不住这么快就要动歪脑筋了:“小美妞,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梅丽莎觉得自己该走了,她怕一会儿就吐了,弄脏人家的闺床。 上官花嫁伸手便从床头柜上拿起蓝盒子,塞到了梅丽莎手里,这是要让她亲自打开,不留一点神秘。梅丽莎浑身难受不已,却还是好奇打开了盒子,顿时傻了眼:“又是天堂石……我真是手贱啊……” 上官花嫁跪坐起来,看着梅丽莎如急病发作,她满足极了:“小美妞,这回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快把它拿走……我要死了……” “你放心,它只会暂时让你失去能量。” “不,大宝贝……我真的好痛苦,它会杀了我的……” “我不信,你少唬我了。” “你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不就是因为我上次打了你,想报仇吗,你现在多打我几巴掌,然后把它拿走,求你……” “我当然要报仇,不过,我可舍不得打你——” 上官花嫁伸手,落下的一掌却轻触在了梅丽莎的脸上,她觉得有些不对头,她看到梅丽莎渐渐满脸血丝,不仅面目,手脚和身上都渗出了同样的暗红色血迹,其状可谓非常恐怖,上官花嫁吓得赶紧关上蓝盒子,把它丢到了床脚。 “小美妞!怎会这样!” “你现在开心了……” “不,这并非我本意!小美妞!” 上官花嫁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她又抄起蓝盒子,开窗扔了出去,可是梅丽莎的症状仍然丝毫不见减轻,似乎是多次辐射的叠加效应已经难以撤销了,梅丽莎危在旦夕! 第十八回 黑超再升级 上官花嫁吓得手足无措,梅丽莎疼得满床打滚,条条血迹如蛛丝印遍了淡粉床单,梅丽莎整个人抽搐呕吐已是惨不忍睹,她在濒死之时,冥冥中进入了游离联想状态,天堂石虽对她造成了全向抑制,但身为人,她的脑电波仍然存在,这是任何弱点也会遗漏的反向弱点。 梅丽莎以仅存的脑意识极力呼唤:“哪个欧米伽能感应到我,师父,快来救我!” 心电感应一线牵,在另一空间正处于冥想状态的一位欧米伽捕捉到了梅丽莎的信息,他调整姿态,与梅丽莎建立了快速脑电传输通道,在瞬息了解到梅丽莎的处境之后,欧米伽迅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振作点,梅丽莎,我现在就将我的战机护甲传送给你,它能够屏蔽一切有害辐射,免除天堂石对你的侵扰。” “可我总不能天天问你借着穿啊,师父。” “从今以后,它就属于你了,虽然战机系统早已不复存在,但这套黑超护甲代表着永恒的身份,梅丽莎,你已成为我等欧米伽守护者最亲密的战友了!” “谢谢师父!” 随着脑电传输关闭,梅丽莎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颤动,上官花嫁撕掉面膜,吓得脸都白了,她正想喊人,却见梅丽莎在她眼前迅速变身!衣裙褪去,磷光上身,一套闪烁着神秘黑光的铠甲在梅丽莎全肢体变幻武装起来,底蕴深厚且彰显着强大的威慑力,黑超护甲贴合梅丽莎的形体重塑为完美少女铠甲,只露出她漂亮的玫瑰金色长发。 上官花嫁看呆了,身着铠甲的梅丽莎猛然起身下了床,她还有些不适应,虽说是超轻甲,但正在为她排毒疗伤除辐射,满负荷运行中,梅丽莎扭扭脖子,透过铠甲发出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大宝贝,你的天堂石是从哪来的?” “哦……一个叫哈桑的商人卖给我的……”上官花嫁有点哆嗦。 梅丽莎不由分说,疾步走到门口,望了望天空,嗖的一声飞了出去,那黑甲摩擦气流发出的清脆轰鸣把上官花嫁轻轻震倒在了床边,她大松了一口气,她庆幸梅丽莎没在她房里出事,更庆幸那丫头没在房中原地起飞,那样可就掀翻她的屋顶了,不愧是个小机灵。 蓝蔷薇从屋外急忙赶了进来:“花儿,情况如何?” “不怕,一切尽在掌握中。”上官花嫁恢复了沉着冷静,她来到窗外的花园里,又找回了蓝盒子,这东西真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上官花嫁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它留下了。 梅丽莎在镇里飞了一圈,既没扫描到天堂石的痕迹,也没再发现哈桑的踪迹,她飞落在大街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独自生闷气,她褪去护甲,利用铠甲内置的感应通讯系统,与父亲的舰队取得了联系。 几秒钟后,一艘天堂巨舰降临在小镇上空,人们吓得惊叫逃散,一只离舰的分离舱降落在了梅丽莎身旁,几名卫兵出舱,匆匆向梅丽莎行礼:“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快?你们也在监视我?”梅丽莎感到很不痛快。 “不敢,幻雷大人早就定位到了公主所在,我等只是奉命保护,在此等候公主回家。” “保护?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啦!我爸还说什么了……” “公主赎罪!幻雷大人吩咐我等不得随意打扰公主,只能听候公主主动差遣。” “很好,我要你们现在就发出通缉令,抓捕哈桑,然后给我杀……” 梅丽莎话到此处连忙打住,她发过誓要普度众生,不得再造杀孽,但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她转念一想随即改了口:“把哈桑交给我爸处置!” “是!公主殿下!”卫兵即将返舱,又被梅丽莎叫住,梅丽莎虽有口难言,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那个,我妈还好吗,最近我总是梦见她。” “啊……莎莉大人很好,她也很想念公主,天天提起您呢。” “哦,好吧,没事了……” 天堂舰秒速升空,进入预定轨道,继续担负起了守护梅丽莎的重任。整个舰队都接到了幻雷措辞强硬的命令,任何人永远不得向梅丽莎透露有关莎莉之死的消息,这个能将女儿宠到极致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小镇街道渐渐恢复了喧嚣,梅丽莎给自己换了身短衫短裤,漫不经心步行回到了酒馆,她发现一个顾客也没有,只剩姐夫一人坐在那里喝闷酒,愁容满面的伽马见到梅丽莎归来,立刻兴奋起来:“梅丽莎,过来,快陪姐夫喝一杯!” “姐夫啊,你都醉了,怎么招呼客人呢。”梅丽莎摸着姐夫通红的额头,她自己的手也是烫的,感觉不出来,于是用嘴贴了过去,好烫呀,姐夫会不会发烧了。 “哪有什么客人,来,我们喝——”伽马一把将梅丽莎拉坐在了他腿上。 梅丽莎面红耳赤:“姐夫……外面有人看着呢……” “一个人也没有,我把做菜师傅也辞退了,我自己随便做几个菜就能应付了,呵呵……” “别喝了……” “好,你别喝,我喝。” “好吧,好吧,我陪你,你不要喝,全都给我,我来!” “你这千杯不醉之身,喝来何用。” “谁说我喝不醉的,我今天就醉给你看——” 空酒坛摆了两大桌,酒水溢得满桌满地,梅丽莎醉倒在伽马怀里,伽马更是醉成了一摊烂泥,二人的窘态与酒馆的窘况简直相辅相成,路人经过驻足都禁不住连连摇头,啧啧称奇。 直到深夜,梅丽莎与姐夫才从烂醉之中醒来,店门大敞着,店里一团糟乱,打翻的酒坛碎片铺了一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儿遭打劫了呢。伽马头疼不已,顾不得收拾残局,赶紧先扶梅丽莎起来:“你等一下,我去铺床,你好好休息。” “不,姐夫……我回去陪姐姐,我回家睡……”梅丽莎忽然清醒了。 “嗯……也好……”伽马听明白了,如今梅丽莎也不愿再陪他了。 梅丽莎帮忙简单清扫了一下,关上店门就匆匆离开了,夜风再冷却也吹不凉梅丽莎的心,心热得发烫,她其实好想留下来过夜,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境不知不觉已经发生了改变,越想接近就越怕失去,就越想逃避,有时候她觉得也许还是心里想的简单一点会比较好,奈何心思又岂是自己随意所能控制的。 第十九回 宠娃狂魔 冷冷清清的莎卡酒馆照常开门营业,伽马一个人待在厨房里,一边出神一边切菜,他不知切的是什么菜,也不知要做什么,更不知虚度了多少光阴,手起刀落,刀锋便自然而然朝手指切去,突然好像砍到了什么东西,紧跟着听见一声细微的惨叫,伽马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只手护住——是从他身旁闪现而出的梅丽莎的手! “梅丽莎……”伽马丢掉刀,看着梅丽莎鲜血直流的手指,他完全慌了神。 “没事啦,你看,我恢复得很快——”梅丽莎举起手指,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而她表情当中隐现的痛却是真实清楚的。 伽马心痛难安,他捧起梅丽莎的手,轻轻吮吸她伤口的血渍:“对不起,都怪我大意了。” “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想我?” “我也不知道……” “姐夫,你还在怪我这几天不肯陪你啊?” “不,我怎会怪你,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曾经夸下海口要翻身,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就一败涂地。” “姐夫啊,你别这么想,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算了吧,再这样下去,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我真的太失败了。” “你别发愁,我跟那个上官花嫁混得挺熟了,我让她再多宽限几个月……几年。” “梅丽莎,我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伽马扶着梅丽莎,眼里是无尽的绝望与酸楚,他本以为可以重活,可结果与死了没什么分别,唯一能支撑起他的,给予他一丝力量的,竟是梅丽莎的肩膀,他竟然还要梅丽莎替他挨刀,替他求情…… “姐夫,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起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梅丽莎捧起姐夫的脸,她看到姐夫憔悴了许多,她太心疼了。 “没用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一事无成,就连死前想要活出点脸面,想活得轻松自由一些也办不到啊……”伽马任泪自流,只有在梅丽莎面前,他才可以卸下伪装,敞露脆弱的自己。 “难道我在你身边也不能让你开心吗……失败又怎样,负债累累又怎么了,我爸很有钱,我完全可以拿来给你用,可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至少你还有我,还有姐姐……”梅丽莎紧贴着姐夫的额头,感知着他的热泪,如果世间哀愁能像能量一般被吞噬就好了,那样梅丽莎就能轻易度化姐夫这颗顽石了,可她很清楚她没有那个权限。 伽马安静了下来,他将梅丽莎紧拥入怀,借着梅丽莎的体温,他冷静了许久,他不想放开梅丽莎,但他必须松手,他转身面向菜板,继续切菜。菜板光亮如新,梅丽莎的血丝毫不留痕迹,她早已神功大成,不仅伤口愈合奇快,所有血分子也一滴不落回到她体内被她完整吸收了。 听到大堂传来顾客的声响,这是今天的第一位顾客,伽马不紧不慢说道:“梅丽莎,快帮我去招呼吧。” “嗯!”梅丽莎看到姐夫振作起来的样子,她由衷为姐夫感到高兴。 梅丽莎兴冲冲来到酒馆大厅,空荡荡的酒馆仅有一人落座,他身穿披风,背对梅丽莎入座,尽管如此,梅丽莎还是些许受惊:“……爸?” 幻雷转过身来,满怀欣慰:“乖女儿,你怎么当起服务生了?” “爸……”梅丽莎一脸羞涩,上前搂住幻雷的脖子,便是一顿撒娇。 “好了,女儿。”幻雷拍了拍梅丽莎的手,让门外的卫兵拿进来两瓶酒,幻雷一边亲自开瓶,一边问梅丽莎:“你要不要陪老爸喝一杯?这可是从家乡带来的,珍藏的天堂佳酿。” “爸,哪有父亲劝女儿喝酒的,我还小呢!” “你人小胆大啊,我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 “嘻,我只不过变得比你厉害了一点点而已。” “噢?来,我试试——” 父女二人在酒桌上比试起了掰手腕,梅丽莎一点没给她爹面子,不出意料,一连十几个回合,梅丽莎都是秒胜。幻雷气喘吁吁,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他虽为女儿感到高兴,却也深知女儿受了天大的苦。 “对了,我妈呢,我以为她会和你一起出现。”梅丽莎从小习惯了父母同框的画面,尽管她早已知道他们只是做给她看。 面对女儿天真的表情,幻雷显得非常镇定:“你妈妈公务繁忙,你忘了,她可是在管理一颗星球呢。” 梅丽莎绝不会使用星体投射读取父亲的记忆,何况她也没有理由那么做,只不过她隐隐觉得母亲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这种感觉缠在她心头却说不出口,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很久没和妈妈好好说句话了,每天除了拌嘴就是冷战,虽然那并非她所愿。 眼看父女二人聊得正欢,身为酒馆主人的伽马不得不出面迎客,他端着两盘刚做好的小菜,看起来十分紧张,他能感觉到幻雷已经一眼将他看穿,仅仅是梅丽莎父亲的这一身份,已足够能让伽马震惊和不安了。 “姐夫,这是我爸。爸,这是我的……姐夫。”梅丽莎简单做了介绍,她接过两盘菜,向伽马轻使眼色,告诉他不必紧张。 “见过大人……小店简陋,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伽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慌张。 见父亲毫无反应,梅丽莎连忙把菜摆在中间:“爸,我们来尝尝姐夫的手艺吧,姐夫你也一起坐。” 幻雷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伽马面前,他轻唤女儿:“梅丽莎,你可以回避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姐夫谈谈。” “什么啊,你们才刚见面,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梅丽莎赖着不走,看父亲的神情,她不禁为姐夫担心起来。 “乖女儿,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几分钟时间,还有,不准使用你的能力偷听,可以吗。” 幻雷很坚决,梅丽莎拗不过,只好听从父亲的安排,酒馆暂时关闭,门外由卫兵把守。两杯天堂酒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伽马却因高度紧张而完全失去了嗅觉,直到幻雷突然表态,伽马终于崩溃了—— “什么……你让我休妻!?” 第二十回 酒不醉人人自醉 直到天堂舰队离开小镇,梅丽莎也没弄明白父亲到底和姐夫谈了些什么,她回到姐夫身边,实在好奇的不得了,她虽不敢当面问父亲,但她可不会饶过姐夫,她不想直接读取姐夫的记忆,她想亲口听他讲。 “姐夫……你就告诉我嘛……”梅丽莎抱着姐夫,使出浑身撒娇的劲。 “真的没什么,你爹鼓励了我几句,让我好好经营酒馆,别辜负了你对我的好,如此而已……”伽马强迫自己把身心放空,可是怀中的梅丽莎似一朵盛放的娇花,带着他的身心一同颤动。 “真的嘛……”梅丽莎趴在姐夫肩头,情不自禁抱紧姐夫,自从她穿上师父的神盔甲,与姐夫之间的感应就更深了,她说不出这种感觉有多神奇,她简直一刻也不想与姐夫分开。 “好了,梅丽莎,你该回家了。” “不,今晚我想陪你……” “我想……今晚一个人静一静,明日,明日再陪你可以吗?” “嗯……那好吧,你可不许骗我。” “一定。”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嘻,开玩笑啦,那我先回家咯!” 梅丽莎亲了亲姐夫的脸,转身化作一束粉红霞光,消失在了黄昏时分的酒馆前,伽马的视野瞬间昏暗了下去,梅丽莎仿佛一并带走了他生命的希望之光。希望离他很遥远却又近在眼前,他只需轻松伸手,继续拥抱梅丽莎就可以了,他所能得到的一切都近在咫尺,可他真能做得到吗,这并非是一件难事,然而上天就偏要拿这跟他开玩笑。 天堂窖藏不愧是酒中极品,伽马连灌两瓶仍意犹未尽,却不知这美酒后劲极大,他腾云驾雾一般瘫倒在酒馆里,好不容易才关了门,连滚带爬上了二楼,躺倒在床上。这是梅丽莎常睡的床,伽马一直为她空着,此刻却不管不顾躺了上去,他可以嗅到满满的梅丽莎的味道,即使嗅不到,他满脑子浮现的也是梅丽莎的样貌,他唯一不敢想的就是妻子,一丁点也不敢,他以为他在醉生梦死,实际上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清醒,这种感觉就像想死却怎么也死不掉。 第二天一早,梅丽莎一反常态没睡懒觉,早早就急匆匆帮着卡拉准备早餐了,卡拉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特地多准备了一份早点,是给梅丽莎打包带给丈夫的。卡拉其实早已气消了,不让梅丽莎白天陪丈夫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更希望妹妹能时刻陪伴在丈夫身边,那样才符合她的本意。看到妹妹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卡拉的心里异常平静,此外还有一点点焦灼,因为她还猜不透丈夫究竟是何心态。 梅丽莎慌慌张张吃掉一大碗饭,拿起打包好的饭菜就往外冲,忽然听见篱笆外响起阵阵喧嚣,只见伽马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吵吵嚷嚷,醉醺醺回到了家,梅丽莎顿时吃了一惊:“姐夫?” “妹妹……娘子……我回来了……酒馆彻底打烊了……”伽马已是酩酊大醉,酒坛打碎在地,人也踉跄而倒,梅丽莎慌忙前去把他扶稳。 见到丈夫一大早如此醉态,卡拉既心疼又无奈,她只得把丈夫交给妹妹:“梅丽莎,帮我扶你姐夫进房。” 梅丽莎干脆把姐夫抱起来搁在了床上,她细心脱去姐夫的鞋和脏外衣,给他喂热水:“姐夫啊,怎么会这样……都怪我爸,他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卡拉稍作惊讶:“怎么,你爹去过酒馆?” 梅丽莎脸红不安:“嗯……” 丈夫醉笑不语,卡拉的心里却已然如明镜,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及时爆发,缩短时间更好。卡拉想表现得轻松自然一些,她想和妹妹随意聊点家常,可一瞬间却语塞,她不得不溜进厨房去提前准备午饭了。 莎卡酒馆就这样歇业了,但它却无法关闭,因为伽马与花蔷山庄签订了店租自动续费协议,在没还清债务之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月租持续叠加。伽马已经没钱支付租金了,还债更是无从谈起,他算是被拿捏得死死的,被上官花嫁狠狠摆了一道,他的创业梦终究胎死腹中,豪情壮志也草草收场。 但他却并非是回家来躲债的,因为能够真正颠覆他心志的已不是人生的迷惘和失败,而是迫在眉睫的被突然改变的宿命,一旦认知发生巨大的变化,就算喝再多的酒,也会维持可怕的清醒状态,清醒得令自己胆寒。 虽然目前几乎还无人关注莎卡酒馆的兴衰,但歇业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花蔷山庄,对于这个结果,上官花嫁已是了然于胸,无论中间出现了多少小插曲,她认为伽马的最终失败都是必然的,一个不断回避自己、否定自己的男人又怎么会成功呢。 上官花嫁慵懒躺在晒花台的花藤椅上,一边品咖啡一边享受日光浴,蓝蔷薇则是一如既往品茗看报:“花儿,你即使日日喝咖啡,也等不来你的小美妞啊。” 上官花嫁摘下墨镜:“却是为何?” “她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她莫不是对我有了心理阴影?噢……这可非我所愿啊。” “谁叫你老是变着法子整她。” “可我就是忍不住呀,薇儿,这是何解?” “嘘……” 蓝蔷薇闻风而动,她收起报纸,指着晒花台上飞舞的落花,上官花嫁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道奇美的彩虹,那彩虹凝成繁花又融作飞雪,瞬间扑散,梅丽莎轻步走出,身子一扭坐上了花藤椅,和上官花嫁挤在了一起,她还一把抢过上官花嫁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我去你房里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呀,大宝贝。” 上官花嫁窃喜,她不会告诉梅丽莎,那是哈桑的咖啡豆,不过看到杯口重叠的口红印,上官花嫁些许有点尴尬:“这是我喝过的……” “没关系啦。”梅丽莎又喝了一口,一手拿着杯子,另只手顺势牵起了上官花嫁的手,椅子虽然宽大舒适,但坐两个人还是会很挤。与梅丽莎十指相扣,上官花嫁微微喘息,她实在搞不懂梅丽莎在想什么。 “抱歉啊,我透视了一遍你昨天到今天干了什么。”梅丽莎松开了上官花嫁的手。 上官花嫁脸红微怒:“为何我在你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梅丽莎叹息:“要是我对我爸和我姐夫也能像对你一样简单就好了……” 上官花嫁一愣,不禁莞尔一笑:“那有何难,想看透一个男人的心思,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好。” “哦,这样啊……我走啦,拜拜——”梅丽莎伸手便在上官花嫁头顶胡乱那么一抓,开心隐匿而去。凭空掉落的咖啡杯差点摔洒在上官花嫁身上,上官花嫁赶紧接捧住杯子,又顶着鸡窝样的头发,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蓝蔷薇见状忍俊不禁:“你现在舒坦了?” “唉,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官花嫁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 “那是她喝过的。”蓝蔷薇提醒。 “无妨。”上官花嫁拿出镜子,慢条斯理开始整理头发、补妆了。 第二十一回 生命的价值 伽马醉了一整天,午饭没吃,晚餐也只是勉强喝了梅丽莎喂给他的几勺粥,梅丽莎几乎分秒不离伺候他,卡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丈夫能得此良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有天堂星公主常伴左右,何愁大事不成。卡拉坚信丈夫终会燃起生活的希望,会获得强大的生存动力,会得到永不磨灭的幸福。她更相信丈夫能让妹妹幸福,这样一来,她就给妹妹留下了一段好姻缘,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 在给丈夫铺好床之后,卡拉睡前把自己的枕头和睡衣带出里屋,放在外屋的床垫上,她很疲惫,想早点睡了。梅丽莎安顿好姐夫,这才发现卡拉睡在外面的床垫上,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姐,你怎么睡这儿啦,咱俩也挤不下这床垫呀。” 卡拉侧过身来:“哦,梅丽莎,姐姐今日有些不舒服,你就替我去照顾一下你姐夫吧。” “啊?这哪行啊!你快进去陪姐夫睡吧,哎哟,姐,你别开玩笑了——”梅丽莎赶紧把卡拉从床垫上拽了起来。 卡拉很认真地把梅丽莎牵到里屋门口:“你听,你姐夫鼾声如雷,我怕我根本睡不着,你就让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就一晚,好妹妹,拜托了,快去吧——” 卡拉把梅丽莎推进了屋,顺手熄灯还把门关上,她靠在门上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独自躺在微凉的床垫上,蒙着头便睡了。梅丽莎呆站了一会儿,半推半就来到姐夫身旁,她替姐夫盖好被子,握住姐夫发烫的手,她靠着床头就这样坐着,整整一夜,伽马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三个人彼此竟达成了不可描述的默契。 一大早,梅丽莎挂着黑眼圈迷迷糊糊去了卫生间,卡拉已经做好了早餐,伽马出了卧室就连忙主动帮着妻子摆放碗筷。卡拉确认了丈夫是酒醒状态,趁梅丽莎洗漱的时间,卡拉深情牵起了丈夫的手:“相公,我有话对你说。” 伽马感知着妻子冰凉的手心,他喉咙打颤:“娘子,何事。” “为妻想让你纳妹妹为妾。” “娘子……怎会有如此想法,这……” “不对,我太贪心了,应该是妹妹做正室,我为妾,你要明媒正娶才行。” “娘子这是何意!你折煞为夫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相公,你不是说过会尊重我的任何决定?你就应承了我吧,以后好好对妹妹,可以吗?” “娘子……” 被妻子轻拥过后,伽马呆坐在饭桌旁,半天也回不过神,洗漱完毕的梅丽莎过来叫他去洗脸,他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痛苦了好一阵子,他整理好自己,回到饭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梅丽莎虽然没有休息好,但格外活跃,她对姐夫倍加关心,又是夹菜又是嘘寒问暖,她今天显得非常成熟可爱。 卡拉提早吃完,碗筷都没收拾,就背起了准备好的竹筐:“梅丽莎,劳烦你洗一下碗,姐姐要去趟山里。” 梅丽莎连忙放下筷子:“姐,你一个人要去干嘛呀?” 卡拉回眸一笑:“我想采些新鲜的蘑菇和野菜,中午给你和你姐夫做好吃的。” “哎?那正好,我和姐夫打猎,你摘菜,我们一家人好好玩玩。” “不了,酒馆歇业,你姐夫心情不好,你就在家陪他吧,替我好好照顾他。” “心情不好,那就打猎放松一下呗,对不对,姐夫?” 梅丽莎撒起娇来,伽马觉得身子无比沉重,他对妻子点了点头:“娘子,注意安全。” “嗯。”卡拉背着竹筐微笑离去,她感到轻松了许多,就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听着渐渐消隐的梅丽莎的欢声笑语,耳边响起清脆的鸟鸣,卡拉的心情非常愉悦,她似乎忘却了一切烦忧,只身融入了永不褪色的大自然,这感觉就像瞬间得到了永生。 卡拉不由自主走进了深山,遍地野花香气扑鼻,茂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卡拉穿梭在幽暗的丛林,不知不觉迷了路,阴风阵阵,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跨过小溪,她从树林间隙望向山头,只见一团不明飞行物正悬浮在那里,巨物横嵌山腰,漆黑而又压抑,卡拉惊恐不安,吓得扭头便跑。 落叶沙沙作响,顺着卡拉疾奔的步调,整片树林也在随风倾倒,卡拉回头一望,竟是那不明之物紧贴着山林追她来了!巨物透过密林散发出的神秘力量仿佛要把她吸走,卡拉慌逃不及,被脚下的树杈绊倒,她两眼一抹黑,顺着山坡便翻滚了下去。 当卡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净的白色床单上,四周是和暖的微光,她缓缓坐起身,手臂还有点刺痛,她看到胳膊上缠着包扎好的绷带,她的惊恐之感缓和了许多,直觉告诉她,她正身处于一艘庞大的飞船里,她定神望去,眼前正坐着一个身穿披风的背影,她顿时又紧张起来。 “不必担心,你只是受了点擦伤而已。非常抱歉,我的人让你受惊了,是我要他们带你来见我的——”幻雷转过身,打量着卡拉满面虚汗的惊颜,他露出亲和的笑容:“你好,我是你妹妹的父亲。” 卡拉愣了一下,连忙下床:“原来是伯父……卡拉礼数不周,还请伯父见谅。” “我见你聪慧过人,又貌美得体,难怪你丈夫会对你死心塌地。” “伯父此话何意,卡拉不明白……” “看样子他并没有向你提离婚的事,对吗?” 幻雷目光狡黠,他看透了这对夫妻的虚实,所以他才会双管齐下,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也只有两边达成一致,这件事才能真正促成。幻雷丝毫不加掩饰的一句话瞬间令卡拉破防,她脑海中浮现出丈夫宿醉且万般痛苦的表情,她全懂了,对着梅丽莎父亲近乎责难的质问,卡拉淡然发笑:“没那个必要了。” 幻雷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卡拉抬起头,温润的眼睛里坦露出一丝哀凉:“因为……我命不久矣。” “什么?” 幻雷转面盯着御医总管,医生们纷纷惊慌失措,他们刚刚只是为卡拉做了简单的外伤处理,并未做深度检查。舰队顶级的专业医疗团队立即遵照幻雷的指示,为卡拉进行全方位体检,半小时后,医师送回卡拉,御医总管向幻雷做了总结报告:“幻雷大人,这位姑娘在十二年前曾遭受过异量辐射侵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幻雷显得有些沉闷:“十二年前……联合舰队?你的意思是说她硬撑了十二年?” “是的,大人。” “你们治不好她?” “这是不可逆转的身体病变,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器官衰竭早就超过了临界值,已经没得救了。” “还能活多长时间?” “测算结果表明,还剩七天。” 侍卫搬来椅子,御医总管搀扶着卡拉坐下,她双腿微颤,面色苍白。七天……这个消息对卡拉来说既是噩耗,也算是一剂安慰,她终于能够得以心安了。 “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幻雷语气沉重。 “我希望丈夫幸福,希望妹妹幸福……”卡拉哽咽着,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敬佩过谁,唯独对你肃然起敬。”幻雷站起身来,向卡拉鞠了一躬,紧跟着,在场所有侍卫、医师都集体向卡拉行礼。 卡拉泪流不止,直至放声痛哭,她从来不曾如此显示过自己的脆弱,仅此一时,仅限此刻,她想流干自己的泪水,在此之后,她要继续保持自己的坚忍,直到天堂。 第二十二回 天意弄人 山色空蒙,暮色苍凉,卡拉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回来,这与她出发前的本意背道而驰,她无法解释自己当前的心境,也许她只是莫名想要珍惜这七天的宝贵生命而已。 “姐!你跑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姐夫做好午饭就一直等你,我们都快担心死了!”梅丽莎迎上前去,从卡拉手里接过一个大包,竹筐不见了,却变成了一包旧衣服。 “娘子……”伽马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舒缓,他凝望着妻子满满的笑容,一个瞬间的对视,二人相互之间深沉的爱意已无需多言。 “哦,我在山里迷了路,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没有采到蘑菇,我就去镇上收了些衣服准备回来洗,我想贴补家用,再慢慢攒钱还债。”卡拉伸袖轻拭额头上的汗,她显得非常乐观。 “好了,姐,快进屋休息吃饭,这些衣服全交给我,我来洗——”梅丽莎拎着包,拽着卡拉进屋,忽然发现卡拉手臂隐现的红印,梅丽莎惊问:“姐姐你受伤了?” “娘子……”伽马看得很清楚,那是妻子擦伤又治愈的痕迹。 卡拉本以为除去绷带就看不出了,她忘了妹妹和丈夫都是经历过大伤小伤的个中高手,她无法再隐瞒,只好轻描淡写:“我不小心被树枝划伤,敷了点草药就没事了。” 梅丽莎捧起姐姐的手,神情呆疑:“没那么简单,我去山里找过你,虽然没见你,但我看到了天堂舰,我爸发现了你……对不对?” 卡拉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默认。梅丽莎见状,气得闪身就消失了,她真是个急性子,她摆明了要去找她父亲。如今只剩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伽马知道自己的难言之隐已被妻子探知,而卡拉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向丈夫吐露自己的秘密。 夜幕降临,真是个无情的夜晚,庞大的天堂舰队隐现在群山的上空,一道激烈的闪电在舰与舰之间穿梭,冲破集群防御系统,直接闯入了旗舰。梅丽莎从愤怒的电光之中化身而出,走进了象征父亲权威的中央大厅,暗淡的光线里,幻雷正沉坐在他的宝座之上,被激发的防御警报引来了大批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从四周缓缓向梅丽莎靠拢。 “公主殿下!”侍卫们不敢阻拦也根本拦不住梅丽莎。 “让她过来,我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她的——”幻雷示意所有人退下,他从女儿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虽然他并不认为女儿会伤害到他。 梅丽莎径直走到父亲面前,她展示出比叛逆期更强盛的无名怒火:“我不稀罕!” “我的宝贝女儿如今已经强大如神明一般,区区天堂星当然容不下你了,我这做父亲的由衷为你感到骄傲。”幻雷鼓起掌来,才不到两天时间,娇柔体贴的女儿已是性情大变,前后简直判若两人,幻雷虽猜出个前因后果,却还是忍不住问:“我的乖女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明知故问!你吓得我姐夫不敢说话,还嫌不够,现在又威胁我姐!我才要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宝贝,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结交的新朋友而已。” “朋友?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人!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他们离开我!” “不,不,你误会爸爸了,爸爸是想和他们拉近距离,以便更好地了解你,我亲爱的女儿,难道我和你母亲不是你的家人吗,我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善家人之间的关系啊。”幻雷明白了,原来女儿还不知情,看样子伽马和卡拉宁愿受委屈也守口如瓶,二人真是不简单,难怪女儿会如此看重他们,显然梅丽莎也是自己看出端倪才贸然来问责的。 父亲的避重就轻根本无法让梅丽莎信服,她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梅丽莎一时想起了上官花嫁教她的法门,忽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上前一步质问父亲:“爸!你是不是又惹我妈不高兴了?所以把气撒在我身上?我不回去,我就要和姐姐、姐夫一起生活!” 幻雷立刻眉头紧锁,他目光倾斜,叹了一声气:“唉,事到如今,爸爸也不想再瞒你了。” “到底什么事,爸,你说呀。” “是关于你姐姐的,她……” “我姐?她怎么了?” “她得了不治之症。” “什么……”梅丽莎被父亲突然说出的真相惊得措手不及,父亲从来不会对她说谎,即便如此,她也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你骗我……我不信!” “你可以去查今天的诊疗记录,她身患绝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可能,她一直好好的。” “难道你看不出吗,她在故作坚强,实际上她在强忍病痛的折磨。” “怎么会这样……”梅丽莎完全乱了头绪,她根本回想不起卡拉何时显现过异常,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细心在意过姐姐。 “你姐姐她已经时日不多……只有七天可活了。”幻雷不得不在此时继续刺痛女儿的心。 “七天?”梅丽莎愣了几秒钟,立刻就崩溃了,眼泪不由自主颤流而下,她瘫跪在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腿直哭:“爸……我该怎么办……” “爸爸也很难过……”幻雷轻轻安抚女儿,他成功转移了梅丽莎的注意力,虽然有点残忍,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他必须毫不留痕迹的操作整件事,还要处理善后,不能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事实上只要是女儿想得到的,幻雷都会不遗余力帮她达成,只不过卡拉的遭遇是个意外,这让幻雷省去了强硬的手段,同时也使得他更进一步了解到了女儿的想法,如此一来,幻雷更不敢让梅丽莎知道她母亲的死讯了,不敢想象梅丽莎会有多痛苦,那是幻雷绝对不能面对的残酷景象。 凄寂的山涧小屋,梅丽莎离开的片刻,卡拉也终于想通,妹妹必然已得知实情,卡拉没必要再隐瞒了,她对丈夫道出了隐藏在自己心中长达十二年的深度恐惧: “相公,当年你救我之时,其实晚了一步,那个杀人池,我已经踩了进去……” 第二十三回 肝肠寸断 “娘子!你是说那个能量解池……”伽马方寸大乱,记忆瞬间回到十二年前,他无比清晰地记得初遇妻子的情形,却怎么也料不到,他根本就没有把他深爱的姑娘救离魔爪,上天怎能开如此大的玩笑! “嗯……”卡拉苍白的面孔再也无力保持微笑了,也许这是天意,当年辐射的危害、废水的侵蚀并未立时显现,甚至就连夺去全家人性命的灾难,卡拉也躲过了,她得到丈夫无微不至的照顾,被抚养长大,幸福了整整十二年,然而死神终究还是找到了她,这些年隐忍病痛的身体终于熬到了头,她不能再有任何奢望了。 随着一声悲伤至极的“姐姐”传进屋,梅丽莎现身而出,她抱紧卡拉就是一顿大哭,显然梅丽莎证实了这一悲痛的消息,没有什么比这更直接的宣泄了。伽马瘫在一旁抱头痛哭,他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妻子的事,他还是人吗! “姐!我来救你!”梅丽莎立即运功,尝试用疗伤之法为卡拉输送能量,七色超能加金色佛光进入卡拉体内又全部外泄,毕竟卡拉是凡人之躯,不具备接收这些能量的通道,她已是油枯灯尽、回天乏术之身了。 “就连你爹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妹妹,你就别再浪费真气了……”卡拉靠在梅丽莎怀里,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争取什么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有丈夫和妹妹陪在身边,她此生足矣。 七天,这是何等残忍的生命倒计时,对梅丽莎和伽马而言,这是无以比拟的沉痛打击,对卡拉来说,这是万般不舍的人生余火,虽然她早已看透生死,可她放不下丈夫,也放不下妹妹,如果说能有一种方式能让她安心离世,那么,便是让她看到丈夫与妹妹幸福。 丰盛的晚餐,卡拉吃得很饱,梅丽莎和伽马却连筷子也没动,卡拉给两个人一人喂了一勺饭,但再也喂不动了,泪水浸湿了饭菜,卡拉从来不知丈夫和妹妹会是这么爱哭的人,她很无奈,她很希望生命最后的时光能以三个人最愉快的方式度过,可现实是完全不能依照她的想法了。 入睡时间,卡拉照常躺在了外屋的床垫上,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床垫舒适无比,比里屋的好几层褥子都要强多了。见姐姐如此任性,梅丽莎终于忍不住了:“姐,你怎么能还睡这里……快点进屋休息,让姐夫好好陪你。” “不,妹妹,如今姐姐的位置只能是这里了,听话,和你姐夫进去,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们两个一定要为我达成。”卡拉翻身起来,把妹妹和丈夫推进了里屋,她用远远小于二人的力气顶住了门,她没有什么好心伤的,她唯有深深的祝福,一个人只有认清现实才能真正活出滋味,卡拉不希望自己后悔,她认为自己的付出全是值得的。 “姐!”梅丽莎靠着门滑坐在地,她该怎么依姐姐的心愿呢,她没有任何主意,她难过透顶。伽马一声不吭,他完全明白妻子的心思,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那么做,没了妻子,他哪里还有幸福可言,尽管梅丽莎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可他必须强迫自己忘掉并排斥梅丽莎的存在。 寒冷而又孤独的夜,卡拉难以合眼,梅丽莎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抽泣,伽马则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冥思,三个人都在互相惦念着彼此,唯独失去了自我,在这漫长寒夜里,生命的时钟仿佛暂停了,留在世间的只有脱离躯壳的无尽繁衍的哀愁。 天一亮,梅丽莎和伽马就早早出卧室准备早餐,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卡拉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病入膏肓,而显得活力十足,忙完早饭,她还要接着洗衣服呢。梅丽莎劝不住姐姐,她和姐夫商量过了,吃过早餐就去镇里找大夫,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早饭还没过,小屋外就传来喧闹声,原来是讨债的找上门了,真是祸不单行啊,梅丽莎都差点忘了姐夫欠债的事了,不知是那些人忌惮于梅丽莎,还是上官花嫁有所交代,他们只是在篱笆之外晃悠,在小屋四周撒了很多又脏又臭的垃圾,嘴里还念着不干不净的话,虽然人没进屋,但恶毒的嘴脸已然上了饭桌。 梅丽莎忍无可忍,掀起一股飓风吹跑了那些催命鬼,自己则飞身冲进花蔷山庄,梅丽莎真是气疯了,她一脚踹翻了晒花台上的茶桌,杯具带着咖啡和茶水碎落了一地,对着一脸呆相的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梅丽莎破口大骂:“大宝贝!你急什么急!这才几天时间就去催债,你穷疯了!” 蓝蔷薇握着报纸轻轻发抖,上官花嫁深深舒了口气:“小美妞,你吓到我们了,什么催债啊……哦,对,那个,一般来说,只要逾期未还, 梅丽莎不想听她解释:“好了,好了,你也别装蒜了,我姐夫到底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见梅丽莎冲动的样子,上官花嫁可不吃她这一套:“小美妞啊,你知道你姐夫那个人脸皮薄,你最好让你姐夫亲自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梅丽莎烦躁不安,她被上官花嫁搞糊涂了:“那你能不能先叫你的人别去捣乱了啊!” “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也是要生存的,不可能无限期拖延,你最好能尽快跟你姐夫商量出对策。” “大宝贝啊,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我姐快要不行了!” “什么……你是说大美妞?她怎么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姐活不了几天了,你能不能先别烦我们了,让我们一家人能够清静一段日子,求你了。” “天啊……不过,小美妞,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啊?我为什么要高兴?” “这样一来,你和你姐夫不就有机会了……” “大宝贝!我不想再理你了!” 梅丽莎化成怒气冲冲的旋风,卷起漫天花瓣飞走了,晒花台落满了湿漉漉的泥土,蓝蔷薇用报纸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嘟起嘴来:“花儿,你为何要无端激怒她。” “我就是故意想气气她。”上官花嫁脑筋飞转,她忽然觉得不妙:“不对,这样可不行……管家!快发出召集令,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招揽天下名医!” 第二十四回 无字碑 花蔷山庄派了一众神医前往山涧小屋为卡拉诊治,梅丽莎也先后召唤了十位欧米伽大师进行救治,不幸的是,全都无效。卡拉每日依旧坚持洗衣做饭,保持自己的精神体面,每夜依然督促丈夫和妹妹进里屋,她自己则数着窗外的星星发呆,她是如此热爱生活,热爱她拥有过的一切。 光阴似箭,七天更甚白驹过隙,卡拉强撑到最后一个晚上,病情突然恶化,积攒了十二年的身体缺陷终于大爆发,她的面貌、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迅速发生衰变,脓血染透了整个床垫,难以置信,她竟是以人类最强大的意志力强忍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姐!”“娘子!” 梅丽莎和伽马悲痛欲绝,卡拉弥留之际摘下自己的婚戒戴在了梅丽莎手上,她把妹妹和丈夫的手握在了一起:“如果你们将来有个女儿……可不可以叫她卡拉……” 二人泣不成声,面对卡拉的临终请求,只得万分痛苦地点头,卡拉使用最后一丝力量,用满含幸福的目光凝视丈夫:“相公,我爱你……” “娘子!!”“姐!!” 人生何其短暂,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最美的彼此又是多么珍贵,支撑卡拉活下去的理由,维持她十二年生命的动力,伽马在最终这一刻才真正明白,比起他自甘堕落的十二年,妻子对他的爱是多么震撼强烈,他竟一点也不懂得珍惜,任凭十二载匆匆轮回,他对不起妻子,他配不上那份炽热的爱! 悲伤细雨下了整整一夜,天明时分,葱翠的山林里响起断断续续的涕泣声,卡拉被安放在一片鲜花绿叶之间,梅丽莎哭肿了眼,伽马呆跪在妻子身旁。细雨蒙蒙,上官花嫁打着竹伞亲自前来送别,她还派人一并带来了上等的棺木。 上官花嫁命下人帮忙挖坑,却被伽马拒绝了,他开始徒手挖掘,一点一点,在妻子身边取土,不一会儿,双手已是鲜血淋漓,眼泪又打湿了血土。梅丽莎看不下去了,她躲进上官花嫁怀里使劲哭,上官花嫁一边安抚着梅丽莎,一边被伽马所为震惊,想不到伽马会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卡拉虽香消玉殒,但夫妻相爱如此,至死不渝,夫复何求。 花蔷山庄的人留下棺木和一块无字碑便离开了,山雨冲刷着一捧又一捧泥土,拌着伽马的血泪流成一条爱河。梅丽莎守在姐夫身旁,直到深夜雨停,墓穴已经挖好了,伽马却迟迟不愿将妻子安葬,他呆跪了许久,突然疯疯癫癫跑下了山。 “姐夫!”梅丽莎不知姐夫要去干什么,却又不敢离开,只能独自陪姐姐。卡拉的样子恐怖至极,梅丽莎非常害怕,但她不能表现出半分对姐姐的不敬,哪怕要她陪葬,她也不想有怨言。 伽马过了很久才返回,他拎着一包东西来到妻子身边,梅丽莎不知那是什么,远远就见包里透出些许红光,直到梅丽莎突然晕眩难忍,她立刻明白了,姐夫在她面前把包摊开,里面竟装着满满一兜天堂石! “姐夫……”梅丽莎瘫倒在墓穴旁,她想不通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听说天堂石能保尸身千年不腐,有永驻容颜之功效。”伽马把妻子抱进棺木之中,将天堂石一颗颗安放在妻子周身,他听到梅丽莎哀嚎的声音,漠然转过头去:“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当日,我去救你之时,发现了哈桑遗留下来的天堂石,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处理方式,便把这些天堂石埋在了蜂蝶楼附近,想不到,今日竟要用来……” 红石之光映照着伽马悲哀的泪面,梅丽莎忍痛爬起来,在这种万分悲伤的情形之下,她也无心再穿上铠甲来抵御天堂石辐射了,她跌倒在棺木旁,亲手捧起天堂石撒在姐姐身上:“好,我也来……” 梅丽莎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不行了,殊不知自己在冒巨大的风险,她忽然躺倒在地上,浑身喷血抽搐起来。伽马大惊失色,他抱起梅丽莎赶紧离开,他太傻了,他一时昏了头才会这么做,为了一点私心竟置梅丽莎的生死于不顾,他恨死自己了。 伽马将梅丽莎抱回小屋,等到她恢复了自主呼吸才离开,伽马欠她实在太多了,恐怕只有来世再报了。回到墓穴,伽马把剩余的天堂石全部倒进了棺木,他发现妻子的身体似乎停止了腐烂,看来天堂石的作用已经显现了,他不忍再直视妻子饱受折磨的面目,他恋恋不舍合上了棺盖,运功将棺木轻推慢放进了墓穴,再用强悍的内力将四周新鲜的泥土、花草瞬间覆盖在了灵柩之上。 立起无字碑,伽马长跪不起,痛哭流涕,一时间对妻子的思念与愧疚之情全都涌上心头:“对不起,娘子,为夫今世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来生也要与你共谐连理,白头到老……” 伽马从午夜跪到清晨,露水打湿了他全身,泪水模糊了他双眼,他听到身后有人来了。上官花嫁弯腰将一束鲜花放在墓前,又将一叠纸巾递给了伽马:“擦擦吧。” “不必了,多谢上官庄主一早前来探访。”伽马目不转睛直视妻子所在的方位。 “探访?为何不说祭拜,还有我送来的这无字碑,你为何不题写碑文,我以为你会用你的鲜血镌刻她的名字。”上官花嫁收起纸巾,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伽马,这个男人莫非是悲伤过度,烧坏了脑筋。 “不,我不会那么做,在我心中,我娘子还活着。” “我承认你很痴情,但我劝你莫要自欺欺人,大丈夫志在四方,你的人生路还很长。” “上官庄主难道是来催我还债的吗?” “你……就算你还得了我的债,你娘子的债你又如何还?你若不振作起来,怎么对得起她!” 上官花嫁气愤不已,这个男人真是冥顽不灵,事到如今还活在梦里,真是可惜可悲可叹。上官花嫁走后,伽马再也无法镇静了,他在妻子墓前痛哭颤抖,跌跌撞撞站起身便离开了。 “娘子,为夫这就来陪你——”他爬上山崖,站在狂风怒吼的断崖边,一点也不犹豫,伸出脚便往下跳,突然,他被一个急猛的怀抱拉了回去。 “——姐夫!”梅丽莎被伽马撞到了心跳,她发誓再也不会放手了。 第二十五回 孤孤单单二人世界 “放开我!梅丽莎!让我死!难道……我连死的权利也没有吗!” “姐夫!我们结拜的时候发过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好……我陪你一起跳!” “梅丽莎!”伽马突然冷静下来,反向拖住了梅丽莎,他怎么可能让梅丽莎陪他赴死呢! “姐夫……我已经失去了姐姐,如果连你也离开了……我该怎么办啊!你不如带我一起走吧!”梅丽莎哭打着姐夫的胸膛,用力突猛致使脚底岩石开裂,忽然间断崖塌方了!伽马见势不妙连忙搂住梅丽莎往上跳,为时已晚,一股恶风拽着二人随崩断的土石坠落山崖—— “噢!噢!”梅丽莎惊惶大叫,这完全是个意外,她没想到真的会跳,坠崖之中,姐夫还紧紧抱着她垫在她身下,她真是感动死了,慌乱之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简直忘了该怎么做了。 青山绿林间的峭壁突然爆响,闪耀着一簇黑曜石光,梅丽莎唤出黑超铠甲迅疾着装,她在崖壁中段狂震碎石,启动反重力飞行模式,抱起姐夫逆飞直上,二人浸没云端又缓慢飘降,掠过山巅,落在瀑布上游,梅丽莎惊出一身冷汗,伽马虽非面如死灰却还是冷漠消沉。 “抱歉啊,姐夫,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摔不死,怎么陪我。” “姐夫啊……” 梅丽莎撒着娇,她紧紧牵着姐夫的手不放开,她再也不想看到姐夫做傻事了,她该怎么安慰呢,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先把姐夫安全送回家。家里一片狼藉,梅丽莎收拾好屋子,开始给姐夫做饭,她厨艺很差,花了大半天才做好了一顿晚餐,可姐夫只知喝酒,整个人如同魂飞魄散。 “姐夫,你就吃一点嘛,来,张嘴——”梅丽莎不厌其烦给姐夫喂饭,看着姐夫茶饭不思的悲惨面容,梅丽莎真是难过至极。 刚刚入夜,醉醺醺的伽马就翻倒在外屋的床垫上,抱着床垫不停地喊“娘子”,梅丽莎整理完餐桌,给姐夫盖好被子,只有独自进里屋,她保持房门敞开,她要随时注意姐夫的状态。一个人躺在曾经和卡拉一起睡过的被子里,梅丽莎悄悄哭泣,她思念姐姐,也想妈妈,她不断听到她们呼唤着她的名字,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很孤独,也很害怕,她才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睡不着,然而现在没有人陪她了。 梅丽莎勉强熬到天亮,她打着哈欠来到外屋,姐夫还睡得死气沉沉,她蹲下身,摸了摸姐夫的额头,忽然被姐夫一把抱紧:“娘子!” 伽马迷迷糊糊抱住梅丽莎,一遍又一遍叫着“娘子”,梅丽莎只好轻搂姐夫,安抚他睡着之后,梅丽莎才起身准备早餐,她真希望自己能变成姐姐,如果她有那样的能力就好了,不,就算有,她也不能那么做,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早餐之后,梅丽莎和姐夫启程上山去看望姐姐,到了之后看见花蔷山庄的管家正在卡拉的墓前祭奠,他黯然神伤,涕泗横流,当发现梅丽莎与伽马出现,他立刻慌乱辞别,确切的说,他是被伽马阴郁的表情吓跑的。梅丽莎以为是上官花嫁派他来的,但从管家的眼泪来看,又像是他自己的行为,他是特意起早趁没人的时候过来的。 “娘子,是我没用,我既是苟且偷生之徒,亦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这贱命一条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姐夫啊……” 伽马一直跪着以泪洗面,看着他这样糟践自己,梅丽莎真是心痛死了,她好不容易才劝姐夫回家,半路又碰上讨债的,被他们围追堵截,梅丽莎真恨不得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以解烦忧。回到家中,梅丽莎忙着洗衣做饭,还给姐夫洗脚擦背,能做的她都做到了,可姐夫还是像块冰冷的木头。 伽马在院中喝酒喝到深夜,回到房里,发现外屋的床垫不见了,梅丽莎正低头打扫房间:“哦,姐夫,我已经铺好了床,你可以休息了。” 伽马望了一眼里屋,摇着头:“床垫呢?” “哦,我怕你触景伤情,所以把它收进了杂物间……”梅丽莎不好意思抬头看姐夫。 伽马没再回话,他冲进杂物间,把床垫又搬了回来,他昏躺在床垫上,就像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找到了安乐窝,也许仅仅是因为这里还能闻到妻子的味道。梅丽莎呆站了一会儿,只能独自回里屋,今夜她又要独守空房了。 梅丽莎实在睡不着,她怕黑,更怕姐姐不在的空床,她只有抱紧姐夫送她的小熊。午夜梦醒,梅丽莎满头大汗,她做了噩梦,梦见姐姐和妈妈躺在同一个漆黑的墓穴里,她实在待不住了,穿好睡衣来到外屋,看到姐夫正蜷缩在床垫上发抖,她给姐夫盖上被子,靠在姐夫身旁,就这样熬过了后半夜。 伽马一早醒来,见梅丽莎像只熟睡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他拨动梅丽莎的头发,轻抚她的脸颊,这样的触觉令伽马有了活着的感觉,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该与梅丽莎相依为命。他正想抱起梅丽莎,把她放回里屋,忽然被梅丽莎搂住了脖子,他似乎被梅丽莎当成了小熊。 仿佛是被姐夫的酒气和呼吸催醒了,梅丽莎猛地睁开眼,她正与姐夫专注的眼神对视,她顿时心跳不已:“姐夫早……我去准备早餐……” “不,还是我来吧,你再睡一会儿。”伽马把梅丽莎抱回里屋的床上,他面无表情进了厨房。 梅丽莎呆躺着,她虽能感受到姐夫的温暖,但姐夫的心仍然是冷的,姐夫虽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可以前也常会对她笑,她好怀念那个温柔的姐夫,她该怎么让姐夫恢复活力高兴起来呢。 吃过姐夫做的早餐,梅丽莎和姐夫一起洗了碗,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二人渐渐习惯了什么事都在一起,一起做饭,一起洗衣,一起探望卡拉,一起赶跑催债大军。梅丽莎唯一的困难依然是面对夜晚,她每天都要想尽各种办法,把自己灌醉、装睡或者熬夜,总之就是要黏在姐夫身边,她觉得自己好累。 日复一日,与姐夫朝夕相处,看似幸福,梅丽莎却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第二十六回 暮暮朝朝未了情 花蔷山庄冷冷清清,上官花嫁一个人坐在晒花台上晒太阳,清风徐来,梅丽莎一闪而过,坐上了蓝蔷薇的空椅子,她拿起桌上的报纸,百无聊赖翻来覆去,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上官花嫁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美妞?你还好吗?” “还好……你怎么一个人,你家小宝贝呢?” “哦,薇儿出去忙了,山庄需要回笼资金。” “啊……催债呀,你放心,我绝不会打断她的腿。” 梅丽莎把报纸拍在桌上,气呼呼揉了揉鼻子,上官花嫁忍不住叹笑了一声,她抽出纸巾替梅丽莎擦去鼻尖上的煤灰:“你身上什么味儿啊,你不会是住在厨房里了吧?” 梅丽莎左右闻了闻:“我现在是不是看着像家庭主妇?” “你和你姐夫……过得还好吗?” “挺好啊,对了,大宝贝,一个人晚上睡怎样才能不害怕,能睡着,你传授点经验呗。” “什么,你姐夫没陪你……哦,也对,你姐姐才刚过世。” “真是愁死我了,或者你教教我,怎么能让姐夫陪我。” “这怎么教……我身边又没有男人,哦,管家除外。” “那你想象一下,假如我是你男人,你怎么做才会更吸引我?” 梅丽莎翻身跳到上官花嫁身后,双手搭在上官花嫁肩上,上官花嫁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梅丽莎忽然捶着她的肩偷笑起来:“我知道啦,谢谢你,大宝贝!” 梅丽莎又化成一缕清风溜走了,上官花嫁莫名其妙愣了半天:“知道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呀……” 梅丽莎回到家,照常和姐夫度过了一天,吃过晚餐,姐夫打扫,她洗碗,一切整理完毕,梅丽莎一反常态提早跟姐夫道晚安,她急不可耐钻进里屋,还特意把门关紧。梅丽莎换好睡衣,在屋里转了个圈,化作一团萤火虫般的微光,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可以这样做,她简直都要兴奋起来了。 梳妆镜里的上官花嫁刚刚卸了妆,即使素颜也要继续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直到满意为止,她还想再洗个澡,可今天有点困了,她决定早早睡个美容觉,刚刚上床,忽见不知哪来的一堆萤火虫钻进了被窝,她惊忙掀开来看,只见梅丽莎露出头来对着她憨笑,上官花嫁虽不会惊怕,但再看看窗外天色,她顿时蒙了。 “小美妞?你……” “大宝贝,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呗,我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 “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嗯!就一晚,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的,求求你啦……” 梅丽莎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上官花嫁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她抓起梅丽莎的睡衣袖子,又捋了捋梅丽莎油腻的长发:“你也不洗个澡就跑来了。” 梅丽莎翻滚卷起半条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条件差,不方便嘛,要不下次在你这儿洗。” “下次?” “噢,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太匆忙了,你就通融一下呗。” “小美妞啊,可我这儿现在只有一条被子。” “不要紧啦,我只盖一角就可以了,不会影响你的。” “那好吧,说好了,就一晚。” “嗯嗯!” 梅丽莎开心点头应允,上官花嫁无奈躺下,拉起半边被子轻盖在身上,撩起一片香风,梅丽莎打了个喷嚏:“大宝贝你擦了什么这么香,能睡着吗……你这儿有湿巾么?” “你要干嘛?”上官花嫁从床头柜取来一盒湿巾递给梅丽莎,梅丽莎抽出几张湿巾便去擦拭上官花嫁的脸,擦完胳膊接着又擦腿。 “噢……噢……”上官花嫁顿时整个人都傻了,直到一阵湿漉漉凉飕飕过后,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晚安,大宝贝——”梅丽莎亲了亲上官花嫁玉润的面颊,倒头便睡了。 上官花嫁躺着发呆,她注定了要失眠,梅丽莎睡觉一点也不老实,不仅打呼噜,还卷走了整条被子,上官花嫁不仅要整夜抢被子,还要应付梅丽莎横七竖八的睡姿,不停搬开梅丽莎的胳膊和脚丫,直至梅丽莎钻进她怀里,再也挪不动为止。 说好的一晚,渐渐还是变成了每夜,梅丽莎已经习惯了两头跑,晚上在花蔷山庄养足精神,白天神采奕奕去见姐夫。她每天起得都很早,她要和姐夫一起刷牙洗脸,和姐夫抢卫生间,她喜欢早间空气清新的小院,喜欢骑在姐夫背上撒娇,在她的影响下,姐夫终于显得不那么颓废了,甚至还慢慢戒了酒。 过惯了二人生活,也渐渐淡忘了伤痛,梅丽莎和姐夫已经连续三天没去看姐姐了。而山庄管家却还在坚持每日前去祭奠,这个暗恋卡拉的痴情种,总在黄昏无人之时来到卡拉墓前,他总要带着酒壶小饮几口,再自言自语一番,对卡拉倾诉几句知心话,这样便能满足了。 管家忘不了梅丽莎出现的那一夜,他奉命去讨债,制住卡拉却下不了手,而聪明的卡拉也深知他的为难,当他败在梅丽莎手下,卡拉还为他求情放他一马……管家感怀在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不到机会还没等来,却已是天人永隔。 “我又多言了,但愿你不会介意。”管家将半杯酒洒在墓前,今日天气特别好,晚霞映红了整片天,夕阳透过丛林照着无字碑和坟上的花花草草,分外鲜亮多彩,管家揉着眼睛,他觉得自己定是醉了,四周无风,他却看见坟前花草剧烈摇摆,仿佛就连墓碑也在轻震,不多久,他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敲打声,仔细一听,声音来自地下,那竟是……棺材板发出的声响! “啊?”管家大惊,酒壶颤摔在了地上,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有着敏锐的听觉,他听得越来越清晰——连续不断的敲打棺材之声!管家吓得立刻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与此同时,一阵强猛旋风从天而降落在了无字碑前,管家惊恐低头,透过草隙小心窥视,旋风反射彩霞之光瞬息散开,现出一个身穿黑甲之人,那盔甲与梅丽莎所穿别无二致! “辐射源就在这里啊,难道会是……不会吧?!”黑甲男子放下手臂上的探测仪,晃了晃眼镜框,他后撤两步,双手合十,突然唤了一声:“——轻开!” 无字碑应声开裂,随着泥土、花草同时向两侧翻开,上等棺木从地下升起并缓缓直立了起来!敲击声瞬间停止了,被剥离的棺盖慢慢落了下来…… 第二十七回 卡拉黑化 随着一声吱呀撞响,棺盖落地,待到尘雾散尽,黑漆漆的棺木之中突然动了起来,管家捂着嘴吓得不敢出气,只见卡拉竟颤颤巍巍走出了棺材,她身着下葬时梅丽莎给她穿戴的华美礼服,对,就是她!她还依然美若天仙,竟毫发未伤!出棺之时,从她身侧身后剥落大量形似黑炭的东西,随她涌出了棺材,那是风化成灰的天堂石! 黑甲男子显得非常淡定,他瞠目问了一句:“小姐……你还好吗?” 卡拉虽浑身乏力,却面色红润,她站稳轻咳一声:“你是……” “你可以叫我欧米伽。” “原来是欧米伽大师,谢谢你救了我。” “不,救你的应该是这些天堂石,我的探测仪显示,天堂石辐射与你体内的异常辐射发生过中和效应,所以我才捕捉到了这种奇怪的信号源。” 欧米伽指着棺材内外遍地的天堂石灰烬,并展示了盔甲探测器,卡拉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病好了?” “也许这种湮灭效果产生了起死回生的功效,我的扫描结果显示……你身体的各个器官都被重塑复原过,你非常健康,是的,你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你看起来非常漂亮,你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吗?” “我只是觉得很饿。”卡拉一眼望见地上的酒壶,她捡起半壶酒来狂饮而尽,顿时神清气爽。 “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欧米伽褪去盔甲,放心解除了警戒。 “帅哥,可以送我回家吗?”卡拉露出妩媚的笑容。 躲在灌木丛中的管家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半天缓不过神,虽然惊恐不假,但内心狂喜亦是真。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上天是如此眷顾卡拉,一次生命轮回竟在今世完整演绎了一遍。 晚霞映照着山涧小屋,落日余晖里炊烟缭绕,梅丽莎和姐夫正挤在狭小的厨房里一起准备晚餐,梅丽莎太调皮了,她抓起面粉就往姐夫脸上抹,伽马也不甘示弱,把各种颜色的酱料在梅丽莎鼻尖、脸蛋涂了个遍,小小的厨房里满是欢声笑语,二人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梅丽莎忽然叫了声疼,她不小心碰到了油锅,被烫了手。伽马慌忙握住梅丽莎的手举至胸前,他满心担忧:“你确定它能自动好吗……上次的刀痕还在。” 梅丽莎忍痛娇笑:“当然了,不信你再咬一下。” 伽马并非不懂怜香惜玉之人,他情不自禁搂住梅丽莎:“晚饭过后,你帮我把床垫收起来吧。” “啊?哦……”梅丽莎顿时脸红,像条鱼滑出姐夫的怀抱,溜出了厨房:“我先去摆碗筷了。” 伽马冷静了一下,突然听见碗盘落地摔碎之声,他慌张冲到外屋,只见梅丽莎僵立在饭桌旁,更令他万分震惊的是,妻子正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伽马惊目失神,额头冒汗,心跳紧张得双手直颤。 “你俩怎么了,像见了鬼一样。”卡拉非常轻松地笑了一声,她快步走来,扑进了丈夫怀中:“老公,想我了没?” 伽马停顿了几秒,瞬间参透了命运,他抱紧妻子沉缓叫道:“嗯,老婆……” 梅丽莎这才缓过神来,她从背后拥抱住卡拉,激动得直哭:“姐姐!” 卡拉抬头吻了吻丈夫颤动的嘴唇:“老公,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卡拉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伽马和梅丽莎准备了一桌好菜,卡拉饿疯了,她狼吞虎咽,把梅丽莎的那份也吃光了,毕竟她已将近三个月未曾进食,她依然显得容光焕发。而她病故时的模样,伽马和梅丽莎仍历历在目,梅丽莎更是心有余悸,这绝对是一顿匪夷所思的晚宴。 “什么?天堂石?”梅丽莎得知真相后大吃一惊。 “这是欧米伽大师得出的结论,看来我和妹妹真是天生相克。”卡拉冷淡的目光揣摩着梅丽莎不安的表情。 “多亏姐夫误打误撞救了你。”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谢谢你,老公——” 卡拉深情拥吻丈夫,二人在饭桌上的举止简直过于亲密,梅丽莎都有点坐不住了,她很难为情,她不时偷瞄姐夫,可姐夫一直在迎合姐姐,对她几乎不再理睬,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晚餐之后,梅丽莎独自洗碗,打扫完房间,她准备去铺床,却被卡拉挡在了外屋:“梅丽莎,今天起你就睡床垫吧,可以吗?” “哦……当然,你们小别胜新婚嘛。”梅丽莎不由自主望了望姐夫,伽马神情冷漠欲言又止,卡拉把丈夫推进里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梅丽莎坐在床垫上,心里顿时失落至极,她正想赶紧消失,卡拉突然又开门探出头:“对了,我的戒指呢?快扔过来——” 梅丽莎恍恍惚惚摘下戒指扔了过去,卡拉接住戒指挤了挤眼:“谢啦!” 简直就像提前做了个怪梦,梅丽莎说不出自己有多难受,她呆坐了很久,直到确认姐姐和姐夫都熟睡了,她才敢悄悄离开。躺在上官花嫁的床上,就像回到了温暖的家,梅丽莎顿然钻进被子蒙住头,长长叹了一声气。 “小美妞!你怎么才来呀!听说……你姐姐复活了?”上官花嫁掀开被子,趴在梅丽莎身上,用异常兴奋的目光盯着她。 “嗯……”梅丽莎可怜巴巴眨着眼,一副委屈透顶的模样。 “咦,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不高兴。” “我觉得我姐好像变了个人,对我冷冰冰的,根本不像以前那样。” “这也难怪,死里逃生的人都会拼命抓住从前错过的一切,而不是继续放手。” 上官花嫁注意到了梅丽莎伤痕累累的手,她转身拿来祛疤膏,一面细心涂抹,一面轻轻吹气,她捧着梅丽莎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行。” “哦……”梅丽莎泪光闪闪。 “来吧——”上官花嫁伸开臂膀,把梅丽莎暖暖的搂在怀里,夜已深沉,她们都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最美的梦乡了。 第二天一早,梅丽莎赶回去独自做了早餐,饭桌上,卡拉竟意外问起梅丽莎的去向:“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起夜的时候发现你人不在。” 梅丽莎支支吾吾:“我……那个……” “算了,你洗了碗收拾完屋子之后就赶去酒馆帮忙,我和你姐夫先走一步。”卡拉开始安排一天的工作了。 “老婆,你确定要继续经营酒馆吗?”伽马问。 “当然了,我相信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卡拉靠在丈夫肩头,满脸都是幸福。 第二十八回 不择手段之生存 在卡拉的安排下,伽马用余钱雇了几个伙计,打扫整理完酒馆便即刻开门营业。卡拉以老板娘的身份对外宣称,莎卡酒馆连续三天超低价饮酒,同时开通外卖服务,新老顾客均可参与买一赠一活动,实则清理库存,回收资金。 外界疯传,美女姐妹花酒馆实至名归,男人们为了一探究竟都装作酒客前去捧场,果不其然,老板娘花容月貌,其妹姿色更甚,姐妹俩还亲自陪酒说笑,但凡正常男人都争相前往莎卡酒馆,一时间,酒馆座无虚席,从早到晚都是爆满。 这还只是开端,为了解决极速短缺的货源问题,卡拉必须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为此她特意约谈了梅丽莎。 “什么?姐姐,你要我解除对哈桑的通缉令?”梅丽莎不敢相信卡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希望姐夫能为她说句话,然而姐夫的态度更叫她伤心。 伽马非常理智地劝了她一句:“梅丽莎,听你姐姐的吧,为了酒馆的长远利益,我们必须与哈桑合作。” “行……我照做便是!”梅丽莎一肚子气。 “还有,从今天起,我和你姐夫就住酒馆里了,你自己回家睡。”卡拉对梅丽莎的生活起居也进行了制约。 “好吧……”梅丽莎倒是无所谓,她反而可以安心住在花蔷山庄,只不过她想再和姐夫独处就难上加难了。 被解禁的哈桑不敢再露面,而是通过第三方与莎卡酒馆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卡拉还强行要求哈桑免费供货一年,作为骚扰梅丽莎的补偿,哈桑不得不答应,此外酒馆输出的任何产品他也照单全收。 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坚持到酒馆打烊,梅丽莎喝了点酒,深夜回到花蔷山庄,温馨的卧室里点着香薰蜡烛,上官花嫁一早就铺好床等她了,梅丽莎醉醺醺躺下,嘴里嘟囔着:“大宝贝,你有那么穷嘛,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是只有一条被子。” “噢,我老是忙忘了。” “我这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怕滚来滚去影响你休息。” “没事的,我来给你捶捶背,对了,我听说你放过了哈桑?” “对啊……又是被我姐强迫的。” “小美妞,你放心,我山庄绝不会再与哈桑有半点生意往来。” “还是你够义气。” 梅丽莎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瞧她这累得,完全被卡拉当成伙计使唤了,上官花嫁真为她抱不平。第二天,上官花嫁就郑重其事找上门,带着一众随从来到莎卡酒馆,她倒要看看卡拉到底变成何许人也。 “哟,上官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卡拉亲自迎接,吩咐伙计上酒菜。 “大美妞,好久不见,恭喜你死而复生,我晚来道喜,是我失礼才对。”上官花嫁坐上酒桌,在随从左拥右护下摆出一副阵仗。 卡拉根本没把上官花嫁放在眼里,她冷笑一声:“你带这么多人来,不会是为了讨债来砸场子的吧。” 梅丽莎见状赶紧主动上前给上官花嫁倒了杯茶,上官花嫁轻轻把梅丽莎的手挪开,和颜悦色喝了口茶:“我只是来提醒你们不要违约,当初我与你相公有约在前,这酒馆只能是他经营,如今怎么就突然冒出个霸道老板娘呢?” 伽马正想解释,被卡拉挡在一边,卡拉冷峻的目光盯着上官花嫁:“白纸黑字,哪条写着不准我经营了?那只是口头约定罢了,是你欺诈我老公的霸王条款,我有必要遵守么?我看,你来找茬是假,想替我妹出头是真吧?” 卡拉三言两语竟怼得上官花嫁自觉理亏,就连梅丽莎也吓得不敢开口,上官花嫁的心思竟被完全猜透,卡拉的洞察力令人吃惊,她嚣张跋扈的气势更令人不寒而栗,不愧是从坟墓里爬出的女强人。 “冤家宜解不宜结,来者皆是客,一醉解千愁,花儿,你我何不一笑泯恩仇呢?”卡拉搂住上官花嫁的肩,举起酒杯,神情一转又笑脸相迎。 “不了,我不喝酒,你记得快点还钱便是。”上官花嫁觉得后背发凉,连忙带着随从离开了酒馆。 卡拉目送客人出门,立刻揪住梅丽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在干什么,我警告你,少跟那种不正经的女人鬼混,别忘了这酒馆招牌上还有你的名字,别给我丢脸。” 卡拉松开梅丽莎的衣襟,一点也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一番话简直令梅丽莎窒息,梅丽莎躲进后堂冷静了一会儿,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出来招待客人了。 上官花嫁一回到山庄就急着喊“薇儿”,满花园找不到人,直到奔上晒花台,看见蓝蔷薇正悠闲自得坐在那里看报,上官花嫁真是昏了头了,她大汗淋漓瘫坐在蓝蔷薇身旁,大口喝咖啡压着自己的惊惶。 “花儿,何事如此慌张,你找我?” “哦,只是几天不见你,想你了。” “你忘了,我去收债了啊,刚好忙完,现在有时间陪你了,你和小美妞相处的还好吗?” “嗯……薇儿,以后那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若不在,我心里也不踏实。” “好,我懂了。” 看到蓝蔷薇真切的微笑,上官花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再接纳梅丽莎。果不其然,梅丽莎也做出相同的举动,这一夜,她没再去上官花嫁的卧室,也不敢独自睡在黑暗的山涧小屋,而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天堂舰的公主房。 果然还是家里好啊,不过公主床虽软,却不及上官花嫁的被窝暖,梅丽莎有点想她了,对她的思念胜过姐姐、姐夫,因为即使在公主房里她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父亲欢迎梅丽莎回家,并在次日为女儿举办了盛大的派对,他意在将女儿留在舰船上,而非返回天堂星,毕竟梅丽莎对母亲的消息一无所知,父亲更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晓,虽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父亲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将伤害推迟到最晚罢了。 莎卡酒馆依然生意兴隆,这一天,卡拉没有等来按时工作的妹妹,而是迎来梅丽莎盛怒的父亲,毕竟卡拉与丈夫曾经对幻雷的承诺现在来看均已等同儿戏了。 第二十九回 逆势膨胀再高飞 幻雷气势汹汹,卡拉连忙做解释,她将自己的离奇经历和盘托出,但幻雷拒不接受这番说辞,他认为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对言而无信的夫妻耍了他,也玩弄了他女儿的感情。 伽马夹在中间简直毫无立足之地,他成了两个女人争夺的工具人,真是悲凉无比,更令他震惊的是妻子镇定自若的神态和巧言令色的手段。 为了让幻雷消气,卡拉自罚三杯,微醉状趴在幻雷身旁:“伯父,论结拜交情,我也算是您的半个女儿了,您忍心这样对我妹妹么?” “你这话从何说起?”幻雷喝了半杯酒,事到如今他也想找个台阶下,如果明目张胆伤了这对夫妻,他也无法向女儿交代,真是进退两难。 “伯父,当初我在您面前许愿,希望妹妹和老公幸福,并不是特指两个人在一起,各自幸福不可以吗?妹妹身为公主,何等尊贵,怎么能让她沾上一个有妇之夫,青春少女犯花痴很正常,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为她找个如意郎君,可总不能为了一棵树,让她放弃整片森林吧,我相信以梅丽莎的条件一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白马王子,她青春年少,可以慢慢挑,尽情享受爱情的滋润,伯父,您说对吗?” 卡拉的言谈举止简直就像是梅丽莎的母亲,幻雷喝尽一杯酒,叹了声粗气:“女儿大了,的确不好管了……从来没有人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说动我,你是头一个。” 幻雷用温和的目光重新打量了卡拉一遍,他示意左右侍卫退下,于是满屋子的武装士兵都退出了酒馆,胆战心惊的酒客们终于平静下来,就像躲过了一劫。 卡拉泰然自若给幻雷又斟满酒:“若是天堂酒,我与妹妹的酒馆可就要香飘万里啦。” 幻雷举杯轻笑:“怎么,你不会还想跟我做生意吧?” “伯父,有何不可?您有名满天下的美酒,我有如饥似渴的酒客,还有成熟的销售渠道,而且,这是咱自家的生意啊。” “本来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现在压根不可能了。” “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别装傻了,你把哈桑引了进来,我可不想跟那种人合作,脏了我的脚。” “伯父,您实力雄厚,何必跟一个到处流窜的小商贩一般见识呢。”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入股吧?” “您放心,我保证让哈桑在您面前永远做一条点头哈腰的狗。” 卡拉疯狂又不失风度的面目令伽马愕然难堪,幻雷却有滋有味品完了卡拉倒给他的酒:“繁文缛节就免了,我想现在就认你做义女,你意下如何?” 卡拉惊喜,连忙叩谢:“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哎,我说了不必多礼——”幻雷接扶住卡拉的一双巧手,原本紧皱的眉目竟惬意舒展,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卡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受尽委屈的苦命女人了。 伽马感到窒息,他强灌了自己几杯,匆匆逃出酒馆,竟在街角碰见了梅丽莎,酒劲上头,伽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梅丽莎一身公主裙装扮,娇艳似火,温情如水,就像一件令人爱不释手的宝物。 “姐夫,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我不敢进去,你们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你姐认你父亲做了干爹,你说能不好吗?” “啊?这样啊……哎呀,太好了,这下我们是不是亲上加亲了!” “梅丽莎!你是不是傻……” 伽马拽着梅丽莎的肩膀使劲晃动,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他抱紧梅丽莎,万千感慨集于一身,梅丽莎轻拍姐夫的背,娇羞言道:“姐夫,你总算肯理我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以为他中了活死人的邪?”卡拉突然出现,见二人慌忙分开怀抱,卡拉显得毫不介怀:“义父已经走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约会了?” 二人都不敢回话,卡拉拽住梅丽莎:“现在我可有资格管你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旷工,看我打不打你。” “不会啦,姐,我现在就去上班。”梅丽莎慌忙变装溜进了酒馆。 卡拉转面盯着丈夫:“我说她,你是不是心疼了?” 伽马不想直面问题,反问妻子:“老婆,那个幻雷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你真要跟他走那么近?” “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以后我们的孩子不受欺负、不必看人脸色,你放心吧,老公,一切皆在我掌握中。” 卡拉自信的模样令伽马刮目相看,不,自从第一眼见到八岁时的她,伽马已然见识过她的不凡之处,只不过这十二年,是妻子在为郁郁寡欢的他隐忍而已,如今是到了放飞自我的时候了。 生意火爆的莎卡酒馆仅用一周时间就还清了债务,凭借哈桑畅通无阻的营销渠道,又获得天堂星投资,以天堂美酒打出招牌,卡拉如虎添翼,酒馆业绩像坐上火箭突飞猛进,卡拉很快就在小镇开了数家分店,她还吞并了蜂蝶楼,将此类烟花场所与酒馆业务相结合,打造成疯狂吸金之地。 短短一个月,卡拉就占据了这座无名小镇的半壁江山,与花蔷山庄分庭抗礼,卡拉并不满足于此,她要把业务拓展到外围,向神秘的大陆延伸。 为此,卡拉想出个点子,她要召开比武大会,凡是获胜者皆可在莎卡酒馆各店免费享受三个月的饮酒作乐服务,这可算是个极为丰厚诱人的奖品了。 何为获胜者?只要打败梅丽莎就算胜,梅丽莎的青春美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更算是个双重奖励了。报名参赛者自公告发布之时起就踏破了门槛、挤破了脑袋,他们简直把这当成是比武招亲了,以为这是酒馆招揽生意的伎俩呢,大多数人上台比武是假,想一亲芳泽倒是真,而梅丽莎究竟有多厉害,自然是鲜为人知。 卡拉亲自登记报名者,想不到第一个来的竟是花蔷山庄的管家,管家在名册上规规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号:花蔷山庄,管家。而后,他脸红抬头,鼓起勇气问了一声:“你还好吗?” 卡拉看着名册稍感疑惑,莫非他名字就叫“管家”,卡拉不作深究,她轻松回复:“我还好,谢谢你,在我清醒的时候,听到了你说过的那些话。” “啊……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不,对了,这次比武,你明知没有胜算,为何要来。” “小人只是来捧个场,顺便拜访你……” “别这样称呼自己,你我之间已经是朋友了。” “我明白了,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擂台上刀剑无眼,你自己多保重。” “谢谢……” 管家总算了却一桩心愿,满怀欣慰离开登记台,放眼望去,排队者已不计其数,可谓光怪陆离、神仙打架,他见到了突破此生眼界的奇观。 第三十回 莎卡比武大会 自从魔神界吞并上层世界,魔神皇帝就重组了世界,启用了传说中的天圆地方的地心说模式,各个时空的人类世界被重叠并平铺成为一个无限广阔的大陆,而悬浮在幽冥太空的亿万星宿则变得有限而渺小,人与人之间能够在这无限世界相遇便是千百年修来的缘分。 武林大会的消息很快在世界范围内传开,由于莎卡酒馆知名度的急剧飙升,人们也自发将酒馆所在的重组模块小镇命名为莎卡镇。 通常情况下,魔神皇帝对于私下斗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公开争斗甚至战争行为是明令禁止的,不知为何,此次莎卡镇公开比武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挠,武林人士对此大为费解。 或许皇帝想借此寻觅人才,也不无可能,坊间传闻一时四起,有说皇帝要趁此机会将潜在的抵抗力量一网打尽的,还有说皇帝看上了卡拉和梅丽莎的,真是荒诞不经。 无论如何,但凡武学有所修为、武功有所造诣的无不跃跃欲试,就连稍有点拳脚功夫的也不远千里赶去报名,不过他们连初筛也通不过——被竞争对手活活打死在半路,皇帝对此都是不闻不问,仿佛乐见其成。 可见为了三个月的逍遥快活,人能够疯狂到何种地步,小人物是知其不可而为之,那些大咖却是个个自鸣得意、胜券在握,在登记台成功报名者当中,不乏一些隐姓埋名多年的绝世高手。 英雄烈阳,吸附家族曼陀罗,武痴宇文天象,半人半兽轩辕饕餮,没落死神凯撒,银河会光谱,二维公主拉尼娅……还有些是根本不为人知的,只在登记造册时初见,卡拉的承受力可见一斑,至于梅丽莎能否对阵这些神物,她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对于姐姐策划的擂台赛,梅丽莎倒是一点也没有反驳之意,毕竟这场盛会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和小小的虚荣心,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 毋庸置疑的是,卡拉的营销手段已经提前取得了空前巨大的成功,报名还没结束,从各地涌来的游客已是人山人海,莎卡酒馆各店都被挤爆,酒库瞬间被掏空,哈桑马不停蹄配货,酒馆知名度已是今非昔比。 也就是说,无论比武大会是否进行,结果如何,对卡拉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但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事态已然无法控制,这台戏必须要唱下去,卡拉不想横加干预,不妨来个坐山观虎斗,既然连皇帝都没插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能够顺利收场,莎卡酒馆必能一战成名,遍布世界。 莎卡酒馆的强力冲击,加之近几个月生意的不景气,导致花蔷山庄陷入经济危机,即使蓝蔷薇夜以继日地奔忙,上官花嫁的财力也已捉襟见肘,她真不希望败给卡拉,可现实正往这个结果以可怕的速度逼近。 “什么,莎卡镇?谁准许他们起这个名字的,难道我花蔷山庄这些年的辉煌都是假的!”上官花嫁气得把咖啡杯摔在了茶桌上。 “花儿,别生气了,我们已经不是卡拉的对手,谁叫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她有天堂星保驾护航啊,毕竟我们与小美妞的关系不如她近。”蓝蔷薇无心看报纸,她喝起了便宜的低端绿茶。 上官花嫁沉默了,就算关系再亲,她也不可能利用梅丽莎为自己谋利,现在她只想着怎么才能压过卡拉的风头,可惜由于资金不足,山庄的招募计划已经搁置了,否则她真想整垮那个所谓的武林大会,让卡拉出糗。 不过无论怎样都是徒劳的,谁能打得过梅丽莎呢,上官花嫁已经试过不少次,她也不想再试了……想到小美妞,她不禁又黯然神伤,一抬眼,发现管家已经站在面前许久了,上官花嫁叹道:“差点忘了,山庄还有个代表去参赛呢,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去给卡拉献殷勤嘛,对了,你为何还不给自己取个名字,现在就连镇子都有主了。” 管家尴尬低头:“不了,还是叫管家吧,我已经习惯了。” “你来有什么事啊,如果是去参赛,我们不会拦你。”蓝蔷薇问。 “其实是有人来访,他想代表山庄前去比武。”管家指着花园另一头的凉亭,一位俊秀书生正在等候通传。 “你没告诉他,招募计划已经暂停了。”蓝蔷薇可不打算再让手里的钱打水漂了。 “他说分文不取。”管家着重强调对方是自愿的,看样子是事先摸清了底细才敢来禀报。 “噢?有意思,一介文弱书生还想做什么春秋大梦,叫他过来。”上官花嫁突然有了兴趣。 在管家引领之下,书生轻摇骨扇,细赏花园美景,漫步来到晒花台,他并未向两位庄主行礼,而是略微打量了她们一番,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书生虽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却是气宇轩昂、雍容尔雅,相貌英俊更是世间少有。 上官花嫁是多疑之人,她首先发问:“你是何人,来我山庄有何目的?” 书生收扇回道:“朕……我叫世宗,刚才已经和你们的管家谈过了,我要参加比武大会,因此需要挂靠一个名头,以表明我的身份。” 管家方才已经尽量替他低调转达了,想不到这书生还是出言猖狂,管家禁不住直抹冷汗。上官花嫁倒是一点没生气:“我不管你是哪朝哪代的皇帝,到了我这儿都要客随主便,任何事可都是我说了算。” 世宗漠然瞧着上官花嫁:“你不愿意?”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别说和梅丽莎比试了,恐怕就连那些虾兵蟹将也打不过吧,我这是为你好啊。”上官花嫁唉声叹气喝了口咖啡。 世宗嘴角轻挂笑意,双目微合微开,瞬时立地化无形,呈一道冰彩流光浪影迅推而过,穿破上官花嫁之身,一瞬站在了花藤椅背后返回人形,上官花嫁轻抖的咖啡杯还未离口,浑身已被冰了个透,轻打起寒颤。 一旁的蓝蔷薇愣得不敢回头,管家也是惊吓不已,以管家的武功阅历,平生只见过梅丽莎有此造诣,上官花嫁更是亲身体验了一把,这绝对是梅丽莎的那套把戏。 世宗转身摇扇:“上官花嫁,你看我上得了擂台吗?” 上官花嫁惊喘:“你这么厉害,直接去就行了,何必在我这儿故弄玄虚。” “正所谓师出有名,我不希望自己的出现过于突兀,你能理解吗。” “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不要伤害梅丽莎……” “你放心,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珍爱她。” 世宗说完便信步离去,看起来他非常喜欢这山庄花园。上官花嫁终于忍不住一口吐掉了刚才所喝的咖啡,并非是世宗伤到她,而是她体寒难耐所致,她第一次感到六神无主,不知是福还是祸,她突然很想念梅丽莎了。 第三十一回 生死一剑断日月 ——朕便以这二重身参加比武,去会一会我那未来皇后。 ——陛下,何不命我等十二星将前去绞杀,以免那些武林怪客伤及皇后殿下。 ——不,这正是验证她能力的最佳时机,朕也要考察她是否能够胜任这皇后之位。 ——吾等遵命。 比武大会报名结束,比赛即刻开始,设置在莎卡镇中心的开放式擂台早已被参赛者和观战的游客围得水泄不通。幻雷作为赞助方自然是坐在最佳位置,他正翘首以待女儿的高光时刻。而上官花嫁为了关注梅丽莎,也不惜重金买下了绝佳观战席位。 此次盛会由哈桑旗下的传媒集团免费提供星体投射传播渠道,确保世界各地都能实时感受到比赛盛况。哈桑只因走错一步,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全部家产,不过随着莎卡酒馆的火爆,他迟早也能分上一杯羹了。 参赛者按报名先后顺序分成十组,组内两两对决,每组胜出者再分别与梅丽莎决出胜负,因此本次比赛理论上最终能够产生最多十位获胜者,每人都能得到预定奖励,这极大刺激了参赛者的求胜之心。 比赛规则十分简单,擂台不设边界,只要打到一方认输,另一方就算获胜,并非点到为止,而是生死有命!这还了得,如此狂热的生死战更加提升了关注度,势必将整个擂台赛推向风口浪尖。 比赛由美女卡拉亲自担纲主持,这也是赛事的另一大亮点,随着各选手到位,卡拉正式宣布:“首届莎卡比武大会现在开始!第一组第一场——月刀派狂蟒对阵花蔷山庄管家。” 月刀派特立独行,以刚猛狠辣着称,其末代传人狂蟒凭一把灭月刀行走江湖,狂蟒高大威猛的体型已胜过管家三分,而管家又是赤手空拳,光是那把爆闪寒光的灭月刀已让他吃不消了。 “找死!”狂蟒挥刀便砍,一个连环刀震碎了地面,管家腾空而起,正面硬接了三招,将刀避开,巧妙偷袭了狂蟒的臂、腿。狂蟒大怒,旋刀突进,同时打出一道重拳,管家险些被砸中,躲过重拳,却遭遇另一边旋来的猛刀,好个狂蟒! 管家使出全力双手顶住狂蟒拿刀的手,依然被压趴,体力悬殊显而易见,狂蟒正要接着出拳,管家连忙撤出一只手,拍了拍地上的灰土:“我输了!” “什么?”狂蟒兴致正浓却被管家一招败兴,他呆愣数秒放下了拳。管家起身拍拍灰尘,分别向对手、卡拉和观众致意,卡拉明白他心思,请他下台。 “月刀派狂蟒胜!”随着卡拉宣布结果,现场响起气势浩荡的欢呼声。 上官花嫁嗑着瓜子朝蓝蔷薇使眼色:“瞧,我就知道他是来给卡拉暖场的,还好意思打着我的招牌,太贱了……” 蓝蔷薇正为入场券的花销心疼:“我们不是还有张王牌,不愁讨不回面子。” “哎哟,快别提那个了……”上官花嫁顿觉一阵凉意,她禁不住望向观战台另一侧的梅丽莎,想不到梅丽莎也正在看她,两人脉脉对视了一眼,梅丽莎立刻给了上官花嫁一个飞吻,惹得上官花嫁心中甜腻不由自主噘起红唇,忽见梅丽莎身旁的父亲探头望来,上官花嫁又赶紧转面,身子坐正,她呼了口气,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取得头场胜利的狂蟒在场上得意忘形,激动叫嚣:“哈哈,我是不是有酒喝了,快拿酒来!” 突然,一道白影冲向狂蟒,他惶然提刀推挡,被震退了几步,面前出现一位白衣女,女子仙气飘飘亮出宝剑:“你可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等你挺过小组赛,再拿命喝酒吧!” 第一组第二场——月刀派狂蟒对阵日剑门橙雪。 日剑门,剑法精妙独步天下,掌门独女橙雪的化日剑法更是练得炉火纯青,是出了名的快准,刚才那一剑算是给灭月刀的见面礼了,可狂蟒却压根瞧不起她:“我们男人打擂喝酒争女人,你这女流之辈也来比武,算什么意思?” “女人怎么了,你参赛不就是为了女人,别忘了你最终要对阵的也是女人,只可惜你还根本走不到那一步,就连拜倒在女人裙下的机会也不会有!”橙雪怒剑指向狂蟒。 卡拉平静提示:“本次比赛公平公正,莎卡酒馆同样对女顾客提供对等服务。是男人,就请出刀吧——” “可恶,那就来比比吧,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猛!”狂蟒羞愤不已,出刀应战。 梅丽莎在观战台上狂叫:“哇噢,我姐今天太帅了!” 干女儿的确表现不俗,幻雷也是连连称赞。伽马并没有陪同赞助方滞留在观战台,而是在擂台周边巡逻,他必须时刻留意形势的变化,保护卡拉的安全,如遇突发状况,他要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把老婆带离现场,至于擂台赛本身,他并不关心,因为他还没有发现能够危及梅丽莎安全的因素,对他来说,生活是非常单调的,他只在乎两个女人而已。 灭月刀与化日剑鏖战,刀光剑影震慑擂台,狂蟒试图以壮猛的身体优势强压橙雪,却反被轻渺迅疾的剑法钳制,狂刀渐渐吃力招架不住,橙雪瞅准时机一剑刺穿刀身,再一狠挑,刀刃咔嚓一声飞了出去,狂蟒手持断刀跪在地上,汗流浃背,气得大喘。 “你输了。”橙雪退后,剑迹华丽收于鞘中。 “不!我不认输!”狂蟒起身举起断刀又冲向橙雪,橙雪不慌不忙,并未出剑,而是在狂蟒接近之时,她翻身转体快似流云,刹那间绕到狂蟒身后,一脚将其踢趴在地,原来刚才刀剑对击的同时,她已卸去狂蟒一身的劲力,那男人只剩嘴硬而已。 “服不服!”橙雪踩住狂蟒的背,狂蟒大叫“不服”,橙雪又跪压在他肩上,单手推着断刀刺向他喉咙:“还不认输?” 狂蟒惊喘发抖:“我……认了……” “日剑门橙雪胜!”卡拉公布战果,梅丽莎拍手称快:“漂亮!” 橙雪欢呼雀跃,挥手向台下的父亲打招呼,掌门今日带着众多弟子来给她助威,平日刻苦练功、严于律己的橙雪,此刻就像个普通的妙龄少女,笑起来更似出水芙蓉。 一股寒气紧接着袭来,橙雪立刻拔剑准备迎战,只见一个身穿黑斗篷、手持断镰的人缓步走进擂台,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杀气极重,橙雪下意识横剑护挡,剑竟突然裂开,被一劈为二,断镰黑光持续突破向前贯穿—— 随着一抹鲜血喷溅而出,橙雪整颗头颅掉了下来,全场顿然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就在卡拉还没宣告之时,一场比赛已经可怕地结束了: 第一组第三场——日剑门橙雪对阵没落死神凯撒…… 第三十二回 胜者为王 “我是来自天堂星的梅丽莎,在寻找两千位欧米伽大师的途中,我来到了这座神奇的小镇,遇见了我的姐姐卡拉,这是我和姐姐的酒馆,还有我家乡的特产天堂美酒,想让我倾听你的故事吗,快来擂台找我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花拳绣腿哦,喵——” 擂台现场紧急插播了一条星体投射宣传广告。白衣尸身被染红,死神手中的断镰还在狂滴鲜血,殷红的血迹在擂台正中延伸了两行,观众集体傻眼,惊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日剑门掌门当场晕厥,就连星体投射转播系统也出现震动故障,看样子全世界有不少观众都出现了不良反应。 “我要终止比赛!”梅丽莎拍案而起,又被父亲强按坐下。上官花嫁最能体会梅丽莎此刻的心境,她和蓝蔷薇也被吓坏了。 “每位参赛者都签过生死状,大家不必惊慌,第一组第三场,没落死神凯撒胜!中场休息之后,比赛继续进行——”卡拉果断表态,及时稳住了现场,她与台下的丈夫有过短暂的眼神交互,伽马示意卡拉,事态还能够掌控。 中场休息时间,蜂蝶楼的上百位顶级佳丽奉献了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原本慌乱之中打算退场的观众又纷纷被吸引回到原位,但是参赛者可就不那么镇定了,第一组剩余选手纷纷声明退赛,这么一来,凯撒直接成为小组赛首位胜出者。 其他各组也有零星退赛的,在饮酒作乐与保命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如此看来,山庄管家还真是先知先觉、急流勇退,而月刀派的狂蟒则纯粹算是撞了大运。 擂台赛本来就是专为强者而设,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会想到,为了三个月的花天酒地,竞争竟会如此残酷激烈,如今这世道,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二组第一场——武痴宇文天象对阵半人半兽轩辕饕餮。 午后一开场就是重量级对决,宇文天象集百家之所长,武功登峰造极,而轩辕饕餮是恶人与凶兽的后代,生性残暴。凡人如何斗得过恶魔,观众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宇文天象以一招“暴殄天物”远距离攻击,开局就占尽先机,竟直接炸掉了轩辕饕餮的巨尾,可见其内功深厚实力不俗,稳准狠是宇文天象的特点,攻速奇快又是他一大优势。 轩辕饕餮嗷嗷痛嚎,愤然对宇文天象发起猛攻,其断尾喷出强酸,四肢利爪上下左右横劈竖斩,宇文天象闪展腾挪,连接数招,毕竟体型相差太大,不出十个回合,他便被一坨兽身完整粘连包裹了进去,擂台中央不见对阵双方,而是渐渐显现出一只静滞的球形巨体。 观众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突然之间,那兽体爆破撕裂,一道血柱猛冲直上,兽尸形成碎沫血幕又横贯而过,观众吓得四散退离。血雨落尽,擂台之上现出宇文天象的傲然之形,他一手持刀一手拿剑,刀剑旋转合璧收于背鞘,他目光冷漠,尽显战神本色。 “武痴宇文天象胜!” 擂台内外顿时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世界范围内的星体投射用户都同时感受到了这瞬间激情,宇文天象的胜利,不仅极大鼓舞了其余参赛者的士气,也为整个比武大会注入了镇定剂,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卡拉连忙通知哈桑,立刻加大对宇文天象的宣传力度,一时间,这位形单影只的武痴在世界各地都有了粉丝,受到极其狂热的追捧。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功夫深,凡人也能战胜神,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急需的正能量吗。 宇文天象不负众望,一举拿下第二组的冠军,败在他手下的非死即伤,但即使他再狠,观众也已经欣然接受这个比赛规则了,卡拉的宣传终于达到了预定效果。 随着决赛日渐临近,作为一个理智的参与者,为了减少杀孽,梅丽莎不得不做出一番考量了。比武大会每日比赛结束,梅丽莎都会连夜复盘,她先后召集了五十位欧米伽研判局势,她要把擂台赛期间所见的那些邪魔外道全给废了。 “梅丽莎,你真是宅心仁厚,你可知世间之恶是除不尽的,更何况还有个最为残暴的魔神皇帝。” “所以我必须打赢全部十场比赛,这只是一个开端。” “放心吧,梅丽莎,他们绝非你的对手。除了一个叫世宗的,他的个人信息就像一张白纸,就连报名登记也不是本人去的,只知道他挂靠在花蔷山庄名下。” “花蔷山庄啊,那没事啦。对了,师父们,我这花拳绣腿怎么才能好看一点,我可不想在台上被人笑话呀。” “我们现在给你展示一些经典打法和原创招式,就像电影展演一样,你将它们转化为肌肉记忆,到时随机应变,用内功催动就可以了。” “不错哦,肯定没人看得出来,嘿嘿。” 梅丽莎跟随欧米伽们起舞,拳路腿功、刀法剑术在星夜中闪烁,梅丽莎瞬间融会贯通,所有华丽的招数全都被她吃透了一遍。练功到半夜,直到饥肠辘辘,她忍不住溜进了花蔷山庄。 正在床上发慌发呆的上官花嫁,一见梅丽莎就喜极而泣扑进她怀里,梅丽莎拍着上官花嫁的腰:“想我啦?” “人家是担心你。”上官花嫁抹着眼泪,撩开被子:“还不快过来安歇。” 梅丽莎却把上官花嫁拉下了床:“快穿衣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上官花嫁匆匆换衣服,她被梅丽莎拽出卧室,漫天星光下,上官花嫁被身穿盔甲的梅丽莎抱起直飞,她们越过小镇,飞上了太空。 上官花嫁还是第一次进入幽冥太空,就算是曾经上层世界的宇宙,她一生也不可能有幸体验,她惊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被宏大的天幕所震撼,梅丽莎带着她如凤凰展翅翱翔,数十秒之后,她们飞入了庞大的天堂舰队。 乘坐飞船对于上官花嫁同样也是第一次,能够参观游览自家的神秘巨舰,梅丽莎真没拿她当外人,她们手牵手在太空舱里疯逛了一会儿,在来到公主房前,碰到了梅丽莎的父亲。 幻雷神情严肃咳嗽了两声,梅丽莎向父亲做了介绍,上官花嫁连忙行礼:“见过伯父大人……” 幻雷心存芥蒂的目光与在观战台时如出一辙,上官花嫁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能感觉到梅丽莎的父亲并不欢迎她。 第三十三回 光谱对烈阳 “你深夜带我回来,你爹会不会生气啊。” “怎么会,我爸什么事都听我的,就算咱俩把这飞船拆了,他也不会有意见,来,快进来呀——” 梅丽莎的公主房比上官花嫁的卧室至少大了三倍,上官花嫁像是进到了游乐园,满屋粉嫩的装饰令她爱不释手,超大的化妆间、浴室和衣橱,还有随处可见的毛绒玩具,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若是在一般的陌生房间里,上官花嫁是绝对不愿乱碰乱坐的,可在梅丽莎屋里,她一点也不介怀,甚至能够和梅丽莎一起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打滚。不多久,侍者敲门送进来一大桌好吃的,从海鲜到甜点应有尽有,不愧是公主,气派十足,就算是帝王的晚膳也不过如此。 “原来你是叫我陪你吃夜宵。” “我知道你在减肥嘛,你看着我吃好不好。” “不好,我要舍命陪君子。” “嘿嘿,我的大宝贝,来,张嘴——” 梅丽莎连喂几口,弄得上官花嫁心潮荡漾,一口一滋味,吃得很开心。她们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唱歌跳舞,玩得不亦乐乎。上官花嫁爱上了天堂冰淇淋,它甜而不腻、柔滑至极,两人比赛看谁吃得快,梅丽莎一口就吞掉了一整支。 “要论细嚼慢咽,我肯定比不过你。”梅丽莎嘴冷发抖,唇边沾了一圈冰淇淋。 “瞧你——”上官花嫁微微吐舌,替梅丽莎舔干净。 “味道怎么样,大宝贝,你最喜欢哪种口味的冰淇淋?” “当然是最喜欢你这种了,小美妞。” 两人依偎在一起,吃饱喝足之后,梅丽莎给上官花嫁试穿她的每件衣服,佩戴她的每件饰品,包括她挂在腰间最别致的木娃娃和小木熊,她们玩累了就背靠背坐在落地窗边数星星。 “那是我爸和我姐夫送给我的,是不是挺特别?” “我可做不出来那样的,不过我可以试着绣个荷包,你会喜欢吗。” “当然,我等着你绣,我很期待哦。” “对了,怎么不见你娘?” “我妈呀,大忙人,见不到很正常,反正我和她也没共同语言,无所谓,等哪天有空我再带你去见她。” “我很羡慕你父母双全。” “大宝贝,从今以后,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小美妞,谢谢你……” 上官花嫁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一旁的梅丽莎睡得很沉,她替梅丽莎盖好被子,从公主床上翻身起来,她想去洗手间,却找错了方向,从卧室推门而出,忽然被眼前所见惊了一跳—— “伯父大人……”上官花嫁刚一开口就被幻雷捂住嘴,幻雷示意她不要吵醒梅丽莎,并且关上了门。 幻雷滑落的手掌变成双指勾起了上官花嫁的惊容,他开始细细打量这个不一般的女人。昏暗的船舱里,上官花嫁单薄的睡衣紧贴在冰墙上,由内而外透着寒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涌上心头…… 次日,紧张刺激的擂台赛依旧进行,梅丽莎却在观战台上找不到上官花嫁的踪影了,她本打算问蓝蔷薇,或者直接去山庄,但比武大会令她分身乏术,只好作罢。 第四组第四场——英雄烈阳对阵银河会光谱。 烈阳是名满天下的英雄,这一英雄称号并非是他自封,确为实力使然,烈阳武功盖世,爱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因此深受百姓爱戴,他的事迹曾在上层世界广为流传。然而烈阳此人却极为张扬,凡事讲究排场,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他嗜酒如命,时常美女、佣仆左呼右唤,难怪他会来参加比武大会,莎卡酒馆的福利真是投其所好。 银河会,全称银河系反魔神界复仇联合会,是个地地道道的民间反抗组织,其成员曾遍布银河系,但早已被魔神皇帝屠戮殆尽,光谱是这个组织残留的最后一员,他是个非常神秘的战士,世人对其知之甚少,欧米伽也只能通过盔甲感应系统探测评估他的能力。然而,此次准许这样一个反抗组织代表公然露面,魔神皇帝真叫人摸不透了。 烈阳身穿鲜红战袍,在美女们的陪衬下登上擂台,全场为之震呼,站在他对面的是一身银质战衣、全副武装的光谱,瞧那副装扮,分明是在模仿传说中的阿尔法守护者嘛,烈阳不禁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抱残守缺,不识时务,如今改朝换代,你却打着破旧的旗号招摇撞骗。” “哼,我在为自己的信仰而战,你这种贪图享乐的家伙也配称英雄!” “算了吧,你我不都是在争酒钱,好像你有多高尚一样。” “废话少说,开打吧!” 银质战衣先发制人,钢铁红甲厚积薄发,猛撞重击形成银红光热,擂台被超强烈焰点燃,熊熊大火之中穿梭着二人高速移动的身影,重拳搏击数十回合仍是势均力敌,火焰散尽,二人双双拔刀。 赤红光霞刀对白银蔑天刀!烈阳是刀客出身,自幼习得上乘刀法,成名之前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而光谱是活兵器谱,他的战衣能够转化出任何兵器,跟随战斗形态供他驱使,刀只能算作一种武器。 与烈阳比刀,光谱可谓班门弄斧,白银、赤红两束刀光在擂台中央迸发出雷鸣闪电,蔑天刀被光霞刀处处压制,烈阳始终技高一筹,他一招突袭竟砍断了光谱的手,同时控制双刀合击,一个瞬斩,光谱竟被自己的蔑天刀劈裂了! 不愧是刀法神乎其技的烈阳,观众猎奇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光谱的断身上:没有一丝血迹!烈阳不由得大惊:“你是……非人类!” “为了变得更强,为了永不言弃的战斗,我接受过生化改造,那是你永远体会不到的痛苦,但我要告诉你,我的灵魂健在,我要打败你绝非是为了几顿酒钱,烈阳……你接招吧!” 光谱的身体突然合并变形,新生骨骼镀上了一层重装机甲,光谱聚合能量爆发出超强战力,震碎双刀,并将烈阳锁定为机甲武器系统的攻击目标,这其中包含核武攻击。 谁也没想到光谱能够反败为胜,烈阳自知取胜无望,他就算武功再强、名声再大,也不敌一个生化人,英雄之名注定保不住了,今日的耻辱算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会认输,你杀了我吧,让我显得壮烈一些,别让我难堪……”烈阳审时度势,他能感觉到光谱浑身的武器随时可以将他秒杀。 “我不是杀手,也不想逞英雄,只是不希望看到连你这样的人都迷失自我。”光谱解除了武器锁定,卸掉了一身机甲。 “什么……”烈阳震惊陷入沉思,难道这场比武真的不是为了争酒钱吗。 银河会光谱胜!随着赛事的激烈推进,旷日持久的擂台赛迎来了万众瞩目、激动人心的时刻,决赛终于打响了! 决赛第一场——没落死神凯撒对阵天堂星公主梅丽莎! 第三十四回 走火入魔 擂台上空阴云笼罩,仿佛是死神为了自己出现而故布疑阵,十场决赛重新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没落死神凯撒依然抽中了首场,观众无不为梅丽莎捏把汗,这位美少女公主的运气也太背了,这么快就要面临恐怖血腥的死命,真是令人扼腕! 莎卡酒馆也太狠了吧,为了赚钱连小姑娘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剩余九场可以不用比了,还是十大高手互相决斗呢,比赛规则不会变吧?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死神凯撒的断镰挥动了!这是凯撒的惯用伎俩,乘人不备下死手,不过这一次他是在卡拉宣布比赛开始之后才出手的,依然神速,断镰挥出的黑光分毫不差地穿透了梅丽莎细软粉净的脖子! “——噢!!”观众大声惊呼,可他们很快又睁开了因极度恐慌而紧闭的双眼,人们发现梅丽莎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没有半点伤痕,她正沉着冷静迈着步子,与凯撒在台上转圈周旋。 凯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镰,完全是一副自我怀疑的模样,他想再试一试,但在梅丽莎完全不为所动的强大气场面前,他甚至根本抬不起手。 根本无人知晓,梅丽莎的心思竟并不在擂台上,她不时遥望着观战台,上官花嫁已经十多天没出现了,她本以为上官花嫁只是厌倦了小组赛,可今天是梅丽莎的首场决赛,上官花嫁却仍然未现身,到底是她根本不关心这场比赛,还是她出了什么事呢…… 梅丽莎很烦躁,心里很乱,在观众此起彼伏的惊呼中,凯撒已经开始对着她放大招了,死神之力携卷黑云压境,邪恶、咒怨、死亡、恐惧——集中涌向梅丽莎,万箭穿心! 梅丽莎被浸没在一片无尽的恶浪怒云里,她感到了极端的寒冷和孤独,她想逃跑,想放弃,她一瞬间预知到了未来:一个不久的将来,她率领大军进攻高维世界,挑战魔神皇帝,死伤惨重……她害死了所有人! 不行……不能这样!绝不能服输!梅丽莎顿然睁开湿润的双眼,她集中精力,盘膝而坐,日日苦练不就是为了这开门红,不就是要惊艳四座吗!梅丽莎双掌合击在身前舞出一个大大的金色十字:“我佛慈悲,你这小小死神,还不速速退散!” 霎时间,梅丽莎周身金火四射,万剑反向散发又集合!金火穿透黑云,辉映天空照耀大地,跟随梅丽莎念力万向合一,聚神归一,俯冲!突破!这是梅丽莎独创秘技“驱暗复明神功”之加强版——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梅丽莎双掌顶天,声震发力,佛光一秒一路爆破,凯撒一声鬼叫,手中断镰顷刻被炸成碎片,黑斗篷在金火之中化为灰烬,露出死神的恐怖样貌,下一秒,凯撒从扭曲状、血肉模糊直变骷髅,瞬即形成一股旋风,在梅丽莎头顶盘旋了数圈,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堂星公主梅丽莎胜!”卡拉高调宣布战果,却见梅丽莎无精打采从她身边走过。 “姐,我请个假,先暂停比赛,等我回来。”梅丽莎有点头晕,阵阵寒气仍在她体内打转,那个凯撒应该已被她封印了才对,为何她觉得自己反被死神附了身。 梅丽莎化成疾风飞走了,天空也随着战斗结束而放晴,擂台现场继续播放梅丽莎的宣传片,观众的惊呼与掌声经久不息,原来这就是梅丽莎的实力,这还怎么打,明摆着是要别人输给她呀,之前小组赛的落败者们都纷纷气恼不已,这比武大会真是坑人啊。 这莎卡酒馆也太小气了,估计没人能活着领到奖励了,想打败梅丽莎?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哪里是宣传片里的花拳绣腿,根本是对武林人士的降维打击,莎卡酒馆这是打算血洗江湖吗? 观众议论纷纷,有指责酒馆虚假宣传的,也有怀疑比武大会是魔神皇帝设局的,不过再多的质疑声都抵不过梅丽莎的惊鸿一现,一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神掌”,无数人为之倾倒。 为了她,星体投射系统出现了史上最强的共振频率,也就是说全世界所有观众都能最大限度地身临其境,感受梅丽莎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甚至跟随她的脉搏一起跳动! 想必所有人都在热切期待接下来的九场决赛,尤其是九位小组赛获胜者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们必须与梅丽莎决一雌雄,赢了可以逍遥三个月,输了则是一世英名扫地。而那些小组赛里的死伤者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算是被精明的商家死活玩弄了一番。 梅丽莎离开赛场,风风火火来到花蔷山庄,上官花嫁不在晒花台,大白天竟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做针线活,她被突然闯进屋的梅丽莎惊了一跳,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 “呀,大宝贝,对不起——”梅丽莎慌忙蹲下身,捧起上官花嫁的手指轻吸了两下。 “小美妞……你的手好冷,你没事吧?” “我当然有事了,你不去看我,搞得我根本无法专心比赛,一直想你想你想你,这不就打输了嘛!” “骗人……你怎么可能输啊。” “嘻,逗你呢!你要是再不去,我可就真输啦。” 梅丽莎心里很难受,不仅是因为体内充斥着死亡的寒气,还有她感觉到了上官花嫁不同以往的冷漠,不知何时起,她已不再随意读取上官花嫁的记忆了,她只想去猜她的心思。 “这些天我在忙山庄的事,还有,我本打算绣荷包的,可我太笨了,刚刚才做好一只很小的护身符,可惜还配不上你腰间的宝物……”上官花嫁把一只绣着心形图案的护身符递给了梅丽莎。 “好漂亮!我好喜欢……我才舍不得挂在腰上,我要挂在心口,谢谢大宝贝——”梅丽莎吻着护身符,又亲亲上官花嫁的脸,她挑了根五色丝链,让上官花嫁帮她把护身符系在了脖子上。 梅丽莎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带着上官花嫁一同返回了赛场,事到如今梅丽莎才发觉自己非常在乎观战台上的那一席位,那个能够给予她精神能量、能让她镇定自若面对千难万险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只属于上官花嫁。 “决赛第二场——天堂星公主梅丽莎对阵银河会光谱。” 光谱的防御系统检测到了极度膨胀的杀气,不敢想象它正来自于刚刚以无边佛法度化死神的梅丽莎。 而梅丽莎满腹冰冷的尸气无从释放,她想解脱,她要发泄,她要撕碎眼前这个生化人,以告慰天下亡灵! 第三十五回 无畏之下的胆怯 “梅丽莎,你会杀了我,对吗?”光谱的武器系统自动弹出了一把银光剑。 “生化人,你真是多此一问,看剑!”梅丽莎的黑超铠甲迅疾着装,铠甲系统被激发出了对等衍生武器——黑光剑。 原以为梅丽莎会在机甲战士面前落下风,观众瞬间爆发出热情的欢呼声,在数以亿计的粉丝们眼中,梅丽莎简直就是一座无限富裕的宝藏,有待发掘和鉴赏,他们不再担心对手是谁了,只想看梅丽莎的精彩表演。黑市流出的情报显示,事先买梅丽莎赢的全都大赚了一波,很多人已经提前实现了财富自由。 银、黑光剑对战了三个回合,光谱已经败下阵来,梅丽莎实在太猛太强了,她华丽的剑术更是赢得全场赞叹,只是她神志不清,杀气极重,光谱不想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她手上。 “梅丽莎,你这样是杀不掉我的,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光谱开启武器系统大变形,千百种武器聚合装载,组成一只麒麟形状的坐骑,银麒麟载着光谱一飞而起,冲向了天空。梅丽莎哪肯放过他,黑超铠甲立刻衍生出凤凰之翼,战斗形态变幻升级,梅丽莎骑着黑凤凰一路追赶,二人上演了一场激烈空战。 银麒麟斗黑凤凰!疾速飞行的两只钢铁神兽形成两束奇幻光彩,在广阔的空域交撞缠斗,地上的观众看得还不够过瘾,幸好传媒公司及时增大了星体投射设备的功率,捕捉并同步跟进到了空战现场,观众也可以同时感受到翱翔天空、炮弹在身边炸裂的感觉了! 银麒麟在前方疾驰,黑凤凰穷追猛赶,一个短兵交接之后,银麒麟翻滚飞升,突然爆发出强猛光亮,漫天降下滚热燃烧的银色星光,那是光谱趁势放出的惊世绝招——破空逆天银星斩! 黑凤凰竟全向吸收热能,再反向构建强冷黑洞,在锁定目标之后,梅丽莎不假思索打出她的新创招式,凤凰怒展黑羽,输出毁灭之力——无相吞噬黑洞弹! 在即将摧毁目标以及周边一切时空之际,就在黑洞弹发射出的瞬间,梅丽莎突然清醒,她慌忙使出一招“时间静止”,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在十秒钟的有限时间内,梅丽莎想不到合理的处理办法,只能将黑洞弹推入幽冥虚空,就让魔神皇帝自己去解决吧。 时间恢复,黑凤凰盘旋在半空,银麒麟俯冲而下,光谱一边向梅丽莎展开轻度攻击,一边开启了隐蔽通话—— “梅丽莎,你现在冷静了,对吗。” “我想是的,我只是觉得很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你穿着欧米伽守护者的神盔甲,我相信你不会大开杀戒。” “不,我以为……” “以为你被死神附身?不,梅丽莎,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我本打算将我的一切传授给你,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你要做的就是马上杀掉我。” “什么,不,我不会那么做。” “我已是魔神皇帝的眼中钉,如果你放我一马,皇帝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生化人,我说了我做不到!” “很高兴认识你,梅丽莎,你是我们的希望!记住,为我们复仇——” 光谱留了一句奇怪的宣言后就立刻关闭了通话,梅丽莎根本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见银麒麟突然飞入高空,以一个被黑凤凰击中的假象进入失控状态,就在梅丽莎还来不及追击的瞬间,银麒麟启动了核爆——它自爆了! “——光谱!!”梅丽莎失声惊叫,一切都晚了,大爆炸卷起朵朵蘑菇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凤凰展翅并瞬时巨大化,变成闪耀七色光的彩凤,顷刻之间吸收并且屏蔽了核爆! 包含擂台观众在内的整座小镇都得到了七彩凤翼的庇佑,梅丽莎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大家,她化身正常态飞回擂台赛现场,而她的坐骑已经进化成为一只火烈红凤凰! 天堂星公主梅丽莎胜! “好!”幻雷起身鼓掌,观众也齐声为梅丽莎喝彩,大家惊叹于梅丽莎无可匹敌的战斗力,更由衷感激她的慈悲心肠。而幻雷也终于见证了女儿奇迹般的成长,他悄悄下令舰队解除了攻击状态,就在刚刚,幻雷随时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女儿除掉对手。 有女儿如此,夫复何求,幻雷得意畅快之余,甚至忘了妻子的事了,他不由得转面,余光扫了一眼观战台旁侧的上官花嫁,幻雷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捉摸的诡笑。 上官花嫁如坐针毡,一直谨小慎微盯着擂台,她甚至不敢转头,就怕与幻雷的目光相遇,梅丽莎平安无事取胜是她最大的慰藉,而她待在这里简直是煎熬,每一场比赛完全是为迎合梅丽莎而观看,她怕梅丽莎不高兴。 相较而言,上官花嫁身旁的蓝蔷薇可就显得非常有兴致了,蓝蔷薇一边快速翻着手中的报纸,一边咬着零食,还不时瞟一眼赛场的最新形势,她显得很激动,至少比刚开赛那几天乐观多了。 “花儿,我分析了一下最近的金融市场走向,整个莎卡镇都活跃在金字塔的顶端,你知道吗,我们近一个月的营收整整赚了两番,山庄旗下的饭庄和客栈都被挤爆了,你看这报纸,各个版面都是比武大会的消息,这不,首场管家的信息还在上面,还有武痴、日剑门、银河会,都是热点,最近去咱们山庄游览的游客都不少呢,我让管家收门票,赚了不少钱,还有那个世宗,抽到最后一场比赛,我认为那是重头戏,不管他是输是赢,山庄的曝光率都不容小觑,要是他能侥幸得胜,哎呀,那我们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唉,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多花些钱多招聘几个武师参加比赛了,真是千金难买后悔药啊……花儿,你在听吗?” 蓝蔷薇挥手在上官花嫁眼前舞了一遍又一遍,上官花嫁这才回过神来:“薇儿,你说的都对,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梅丽莎一鼓作气,连战连胜,她的神乎其技令凡人咋舌,观众与粉丝的惊呼热捧将梅丽莎推向至高神位,然而梅丽莎的心理阴影却越来越大,尤其是光谱自爆令她无法释然,在复杂多变的因素影响下,梅丽莎的擂台之战终于出现了转折点—— 决赛第六场——天堂星公主梅丽莎对阵武痴宇文天象。 第三十六回 浪得虚名 “他生于末世,在刀山火海中成长淬炼,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练就无上意志和超凡武艺,他沉默寡言,战无不胜是他对这个世界无声无情的表白,他是令魔鬼闻风丧胆的战神,敬请关注——武痴!宇文天象!” 一段宣传片之后,宇文天象与梅丽莎双双站上了擂台,一个是武艺超群的顶级功夫大师,一个是比肩神明的跨界战斗女神,观众被吊足了胃口。 理论上看梅丽莎必胜无疑,但宇文天象实战经验丰富且从未失手,实在令观众难以预判,就连第三方评估机构给出的预测结果也是“五五开”,可见即使梅丽莎再强,宇文天象的恐怖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比武开始,宇文天象没有遵从自己先下手为强的一贯打法,而是以静制动,等待梅丽莎出手,看样子他非但是个灵活多变的高手,而且也视梅丽莎为强敌。 这段时日,宇文天象仔细研究分析过梅丽莎的路数,虽看出些许门道,但他毕竟从未与如此神级女侠交过手,一切要小心为妙,不能因小失大,毁了他的不败之名。 梅丽莎知道这场比武的对手是个痴迷于传统功夫的高人,因此她没有穿盔甲,但师父们也已提前给她传送过相关数据,这个宇文天象能将人体技艺与能量发挥得淋漓尽致,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梅丽莎不能轻敌,倘若败给这样一个血肉之躯,她颜面何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为了莎卡酒馆的名誉,为了她个人的荣耀,她绝不能输! 梅丽莎先行出招!一招“游山揽月”,瞬移到了宇文天象近身,宇文天象一个“扬沙探海”轻松避之,他本可以同时给梅丽莎狠重一击,却被梅丽莎的深厚内力弹开了! 不出所料,梅丽莎果然是神秘莫测,一些极简的招数在她手上都能发挥出撼天动地的奇效,但宇文天象不以为然,更不服气,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能参透武学的真谛,尤其是这么个小姑娘! 一连二十个回合之后,宇文天象终于看出端倪,他一招“翻龙腾云”与梅丽莎断开双掌,退后数步,指着梅丽莎怒斥:“卑鄙!你根本不懂武功,都是花拳绣腿,全靠内力驱动,这内功也根本不属于你!” 梅丽莎按套路收起拳脚,直冒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哼,你这套把戏骗骗两三岁的小孩也罢,竟拿来跟我对阵,简直是羞辱我这武痴之名!” “你管我练的什么功夫呢,能跟你打就行了,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这是比武大会,不是逢场作戏!你若是想作秀彰显你的公主头衔,尽管穿上那套战甲强压我便是,何苦在此戏弄于我!” “你……喂!你平时一句话也没有,怎么到我这儿就没完没了,成心跟我过不去呀!” 二人竟在擂台之上大吵起来,台下一片哗然,卡拉不得不上前干预:“你们还打不打?比武大会是以功夫定输赢,而非以口舌论英雄,你们谁要认输,直接退赛即可,我说过,这里没有规则!” 梅丽莎朝卡拉做了个尴尬的表情手势,宇文天象怒气冲冲应了一声:“我打!” 只见宇文天象前跨一步,背后双刃飞鞘而出,刀剑在手,闪击向前,任他妖魔鬼怪还是神兵机甲,哪怕身死血干、魂飞魄散,宇文天象都要一战到底,就是一个字:杀! 梅丽莎被这阵势惊住了,只是躲闪不愿轻易还击,她多少还是觉得理亏,毕竟在宇文天象大师级的演绎面前,她不入流的功夫底子确实显得拙劣,然而她也不是来表演的,她只是想赢而已。 在梅丽莎与卡拉的双重挑衅下,宇文天象终于犯了急功近利的武学大忌。所谓刀剑无眼,他一刀一剑都凶猛之至,直取对手性命,要是一般人早都血溅擂台,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可梅丽莎又怎会被他所伤呢,这并不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赛。 三十招之后,宇文天象依然杀劲十足、游刃有余,但梅丽莎却厌倦了不想再避了,她不能败在宇文天象手里,不愿被观众嘲笑她是个花架子,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趁宇文天象正面闪击之时,她化身粒子态直接迎撞了过去! “什么!”宇文天象不仅扑了个空,还突然被打散了身体分子,刀剑瞬时脱手掉在了地上,梅丽莎从他身上一穿而过,还顺便从他身后轻轻打出一个肘击,待到二人身形迅速复原,宇文天象翻滚倒爬在了擂台上,这竟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倒! 过程速度太快了,但结果谁输谁赢,观众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卡拉趁机宣布:“天堂星公主梅丽莎胜!” “等……”宇文天象想说等等,他还没认输,可是卡拉没有给他机会。听着满场刺耳的欢闹声,看着梅丽莎抱着卡拉欢呼雀跃的样子,宇文天象怒拳捶地,愤懑不平。他走遍四海,平生未尝败绩,却想不到在这弹丸之地受此奇耻大辱,被一对乳臭未干的姐妹耍了…… 观众眼里有杆秤,宇文天象刀剑并用,梅丽莎赤手空拳还把他给打趴下了,输赢已然见分晓,这没什么好说了,宇文天象被拉下神坛已是既定事实,梅丽莎才是真正名不虚传的女战神。 传媒公司及时撤掉了宇文天象的宣传片,大街小巷只有梅丽莎活跃的影像,可算是非常应景了。 午夜微凉,练功完毕的梅丽莎独自走在寂静的小镇街道,随着一天比赛的结束,她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乱风吹着几只空酒坛满地打转,昏暗的街边站着个黑影,梅丽莎无意间透视扫了一眼,不禁叫道:“宇文天象?” 宇文天象扔掉半坛酒,醉醺醺走到月光下:“果然好眼力,我等你很久了。” 梅丽莎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你每日午夜跟随众师父练功,而后必途径此地散心,我观察得可算仔细?” 宇文天象看似酒醉,实则清醒,梅丽莎明白了,他是来找茬的。 第三十七回 痴心绝难是回头 梅丽莎抱拳一笑:“佩服佩服,难怪你那么厉害,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嘛。” 宇文天象双目泛着红光:“今日我身败名裂,全都拜你所赐,你竟还在此出言讥讽!” “喂,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要与你再比试一场。” “抱歉,我们已经比完了,我也不想再跟你打了。” “这可由不得你——” 宇文天象话落出招,他满身酒气,梅丽莎自然没拿他当回事,随便应付了几下,哪知宇文天象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三招之内极快近身,他忽的一掌打在了梅丽莎肩上。 若是普通掌力,哪怕是毒掌,梅丽莎也毫不在意,可宇文天象这一掌却打得梅丽莎连退了几步,脚麻腿软跌坐在了地上,这还不止,梅丽莎顿时全身发抖,并且呕吐了起来,这也太不对劲了,宇文天象究竟干了什么! 梅丽莎双手撑地,抬头望去,她的视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隐约看到宇文天象非常诡异地朝她伸出手掌,那掌心沾满暗红色的碎渣,而梅丽莎也才发觉自己的肩膀中了招,碎石嵌了进去,她很恐惧,也十分清楚……这是天堂石! “你是不是想问我,如何知道你的弱点?这要怪你肆无忌惮到处宣称自己是天堂星人,你的秘密早已人尽皆知!至于天堂石,是我在黑市高价买到的,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威胁到你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公主,梅丽莎,你还自认为无所不能吗?” 宇文天象禁不住嘴角抽搐,看样子这颗天堂石是真货,梅丽莎流血也是真的,他竟一掌就制住了这个狂妄的女人,可惜他被辱没的名声却再也夺不回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梅丽莎冷得发抖,她站不起来,也根本动不了,更别说穿上盔甲抵御辐射了。 只有盔甲才能防住天堂石,而被天堂石击中又无法召唤盔甲,这简直是自我矛盾,真是太糟糕了……回想起来,当时在卡拉的坟前,梅丽莎也根本不可能防得住天堂石。 “为什么?暗箭伤人,没有规则,不正是你们推崇备至的伎俩,我只是把它还给你罢了,很可惜没能让你尝一尝人前受辱的滋味。” “你可以在擂台上这么做,干吗要在背街小巷对我下毒手……” “我当然可以,我真后悔没做,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那么干的后果,你爹在整个擂台现场都安插了便衣特工,伤你之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吧,也正因为你大获全胜,你爹才放松了警惕,所以我才有机会在此得手,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什么……我不知道我爸做了那些事,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向你道歉……” “够了!你毁我名誉,一句道歉岂能了事,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什么?别,别冲动,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我认为非常值得!” “我……我把今天的名次让给你,我叫我姐改比赛结果,让你赢,再给你多加几个月的福利,不,让你免费喝一年的酒,你看行不行……” “你姐改比赛结果?哼!你姐妹二人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任由此等奸商鱼肉乡里、欺行霸市,天理何存!” 宇文天象怒目圆睁,两步上前掐住了梅丽莎的喉咙,一只粗横壮蛮的手臂便将梅丽莎整个轻盈曼妙的身子举了起来,梅丽莎挣扎了几下,根本使不上力气,溢出的鲜血顺着肩流遍全身,一滴一滴洒在了冰冷的街面上。 “放开我……”梅丽莎眼泪狂飙,她快要窒息了,宇文天象仿佛就要拧断她的脖子。 “如你所愿,你这贱人——”宇文天象挥臂而起又猛砸,将梅丽莎狠狠甩了出去。 梅丽莎一头撞在墙上,满面娇容皆是血,她快断气了,宇文天象却还不肯罢休,他聚气发功,远距离打出了致命一击:“你这无耻的女人,以死谢罪吧!” 一波凶猛炸气风驰电掣而出,却在半路震荡惊爆,宇文天象倒退了数步,待到站稳,十指已被震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定自己失手了! 薄雾之中弥漫着灼烧的味道,梅丽莎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她努力睁开眼睛,顿时发出微弱的惊叫:“姐……姐夫……” “梅丽莎!”伽马惊悲的神情端详着梅丽莎浑身的血与伤,他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强忍泪水,低头为梅丽莎除去肩膀的碎石。 “混账!谁敢插手我的事!刚刚明明有两个,还有一个呢,怎么躲着不敢出来见我,卑鄙小人!”宇文天象当街咆哮,除了梅丽莎与伽马,四下无人。 “姐夫……你快走……你斗不过他的……”梅丽莎轻推姐夫,姐夫依然聚精会神替她除石,天堂石碎片已经浸入她的血肉,只怕是除不尽了。 “好,既然你姐夫对你一往情深,就让他陪你一起死吧——”宇文天象立刻来了个背后偷袭,伽马眼疾手快,反身一掌打出劲力,竟将宇文天象震了出去。 梅丽莎非常吃惊:“姐夫……原来你会武功?” 宇文天象竟忍不住大笑起来:“酒馆老板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你们这家族企业果然内藏玄机啊,不过以我所见,根本就是卑鄙龌龊、藏污纳垢之地!” 伽马不知宇文天象刚才所说的还有一个人指的是谁,他完全感应不到,他起身指着宇文天象:“你快给我滚!等梅丽莎好了,我会去找你算账!” “可惜,她好不了,你也一样——”宇文天象随即又出招,接连几套猛缠猛斗,与伽马对掌对轰,他实在没料到这个酒馆老板竟会如此强悍,对打过瘾之至,他甚至有点兴奋了。 伽马不想恋战,但宇文天象实在难缠,再这样下去不仅难分胜负,还会耽误梅丽莎的救治时间,伽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暗淡的街道突然亮起强猛蓝光,随着宇文天象的一声痛吼,伽马的身体在一簇华美蓝火之中开始着装,萤火直蹿天空,与星空连为一体,火光笼罩下,伽马已穿上了一身精致绝美的深蓝铠甲! 梅丽莎目光痴迷:“姐夫……你真的是伽马守护者……” 第三十八回 替天行道 “可恶!你竟是……传说中的伽马守护者!”缠斗之中的宇文天象,竟被伽马突然武装的蓝甲震断了一条手臂! 为势所迫,伽马情急之下变身,但他无意鏖战,更不想做无谓的争斗,既然身份暴露,意味着他要承担各种无法预知的风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蹲在梅丽莎身旁,继续为她排除天堂石碎片。 香肩血流不止,可梅丽莎一点也不觉得痛了,她的注意力全在姐夫身上,蓝色铠甲虽冰凉,姐夫的手却温暖无比,在梅丽莎眼里,姐夫与她心目中大英雄的形象终于完美重叠了。 宇文天象觉得自己被狠狠糟践了一番,这些不入流的武者借助超级装备频繁重伤于他,竟还对他置之不理,简直是无情的羞辱!他气疯了,只手拔刀便砍向伽马的铠甲:“以为这样就了不起!快滚过来!跟我决斗!” “姐夫!”梅丽莎被伽马护在怀里,二人在宇文天象猛烈的刀击下一起震抖,伽马硬撑着没回头,他摘掉了嵌在梅丽莎肩膀的最后一粒碎石,然而残渣却渗入了血液,危急关头,伽马撕开梅丽莎的衣襟,一口一口将碎渣毒液吸了出来。 宇文天象怒不可遏,一刀接一刀狂劈猛砍,他用这举世无双的刀法穿透铠甲缝隙,将伽马斩得血迹斑斑,梅丽莎痛哭流涕,目睹二人血泪交织之状,宇文天象简直无法抑制自己的快意。 “不对!伽马守护者当年已经全体阵亡了,你究竟是叛徒还是漏网之鱼!我果然没看错,酒馆居然是窝藏重犯之地!你竟还有脸耀武扬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宇文天象几个连招下去,砍得蓝甲之上血水飞溅,伽马似乎无暇启动防御系统,这根本是一种蔑视! “还不还手!我要禀告魔神皇帝,将你们酒馆一干人等满门抄斩!”宇文天象一刀直刺头顶,伽马未戴头盔,被逼无奈只得反击,铠甲防御力瞬时提升至百分之百,全身伤口即时回血愈合,战斗系统轻开—— 蓝光激爆全向冲击,伽马起身打出一套华丽连环登机波,不仅将刀震碎,还自动锁定并击中了宇文天象全身要穴,这是战机系统装载前修正战斗力的最低档轰击,也是人工智能击杀技术的典范,伽马必须小心谨慎防止触发战机系统。 伽马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惹恼了,但宇文天象并非危言耸听,伽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属于异常敏感的高风险行为,稍有不慎就会给他和梅丽莎还有他的老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然而不解决宇文天象,同样会有灭顶之灾! 深蓝铠甲烈烈辉耀,伽马当机立断,朝准宇文天象的要害爆能输出,一招反装甲轰击在宇文天象全身炸亮了蓝光—— “呜啊呀!”宇文天象剧痛哀嚎,浑身抽搐跪倒在地:“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 伽马回到梅丽莎身边,抓紧时间继续猛吸天堂石残渣,梅丽莎肩头红肿,黑血正渐渐变红,疼痛虽然减轻,但梅丽莎对姐夫的担忧之心却加重了,她眼看着姐夫为她牺牲,甘冒杀身之祸为她坦露一切,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宇文天象颤动着双膝站起身来,大势已去,他竟依然执迷不悟:“哼哼哼哼,呵呵呵呵……你们这对贱人!掌柜的,你虽废我武功,我却还有张嘴,我要让天下人皆知,冰清玉洁的天堂星公主,其实是个勾引姐夫,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必将你们的好事公之于众!哈哈哈哈——” 宇文天象彻底疯了,他也将伽马彻底激怒,伽马吸掉最后一口残毒,闪光转体撞向宇文天象,他双手紧紧掐住了宇文天象的脖子:“你还不住口!我饶你一命,你还不滚蛋!” “姐夫!快停手!”梅丽莎担心至极,她怕姐夫闯祸,天堂石的效力正在迅速减弱,可她还需要时间! “你们这些畜生……根本不能算作人类……上天太不公平……我才是武林至尊!”宇文天象露出狂野的笑貌。 伽马目露凶光:“住口!你又怎知我的悲惨,你根本想象不到!” “你不过是个背叛同门,苟活于世的杂碎……” “你闭嘴!” “你跟你小姨子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贱货……” “你这混蛋!为什么非要找死!为什么!” “因为你自诩守护者,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冒牌货,你不敢杀我……” “不要逼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又怎样,只要我还能开口,就能把你和你小姨子的丑事……” 宇文天象话到半截,突然被一股生猛的力量做出致命的束缚,伽马双手运用铠甲之力,使出了超越核爆的瞬爆:“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呜呜啊啊啊啊——呃呃啊啊啊啊啊!!”宇文天象通身被蓝光点燃,爆发出毁灭之象! “姐夫!不要!!”梅丽莎恢复自主动能,全血全向瞬息回流,黑超铠甲秒速上身,闪电奔上前去,只碰得一道滚热黑红血浆激喷溅爆了她一身! 午夜被煞白的月光映照的得一片鬼寂,凄冷的街道被染成了恐怖的腥红,宇文天象尸骨无存,只剩一把未曾出鞘的寒剑孤零零躺在血泊中。 梅丽莎微微发抖,她惊怕得不敢喘息,呆缓了片刻,才敢抬头望姐夫,伽马的盔甲一闪一闪发着黯淡的幽蓝,他双手静静撑开,呆伫在尸血之上,整个人已经显得神志不清。 “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伽马双目透射鬼魅般的血红,仰天发出恐怖骇人的嚎啸。 梅丽莎完全被姐夫的狂态镇住了,她不知该如何自处,她震惊,她害怕,她的耳边仿佛一遍又一遍回响着师父在火山口里说过的话:是守护者,不是杀手,守护者不是杀手…… 黑超铠甲与深蓝铠甲自动抹净了二人全身上下溅落的血渍,梅丽莎慌慌张张开始替姐夫处理地上的血迹,她可以违背天条,但不可以失去姐夫,尽管她很清楚,一切已然发生,已经到了不可转圜的余地,她只有默默保守秘密,痴痴倾听姐夫那郁积多年爆泄而出的无休止的狂笑—— “呃啊哈哈哈哈——” 第三十九回 蔓延的焦虑 最新消息,宇文天象于昨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据传可能是江湖仇杀所为。莎卡比武大会召开以来,擂台赛造成的死伤挑起了无数武林争端,本应同仇敌忾的武林同道陷入明争暗斗,赛场内外充斥着无休止的厮杀,莫非这就是魔神皇帝的真正用意。 然而宇文天象如此之强,谁又敢找他报仇呢,毕竟没人发现他的尸首,大家都猜测,他最有可能是因为战败失意,远赴深山野林潜心修炼去了。 伽马和梅丽莎在街边靠坐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分手,伽马不敢告诉妻子实情,只说自己是喝醉了在外过夜。实际上,他每天晚上都会默默跟随梅丽莎,不为别的,只为保她周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救她。 伽马如今清醒了,他非常冷静,就当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但还有一个疑点令他惴惴不安,宇文天象说过,有两个人同时救过梅丽莎,另一个究竟是谁呢。 不可能是她父亲,幻雷必定会大张旗鼓派出卫队,也不可能是欧米伽,铠甲系统并没有感应到欧米伽的出现,难道说宇文天象的洞察力高人一等?这真是个难解之谜。 伽马只有谨小慎微,密切观察事态的走向,他和往常一样在擂台周边转悠了整个上午,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一切不过是杞人忧天吧,谁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呢? 梅丽莎一夜没睡,困得要死,还剩四场比武,开赛前她跑到观战台,躺在上官花嫁腿上休息了一会儿,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也只当是场噩梦。 “花儿——”蓝蔷薇叫了半天没人回应,上官花嫁趴在梅丽莎背上睡着了,蓝蔷薇又伸手戳梅丽莎:“小美妞,小美妞,小美妞。” 梅丽莎昏昏沉沉抬起头:“怎么啦?” 蓝蔷薇指着擂台方向:“该你上场喽。” “啊?怎么不早叫我……”梅丽莎抹着嘴角的口水,慌忙整理头发和衣服,上官花嫁也睡眼惺忪直起腰来。 “哦,我看你们两个疲惫不堪、精神不佳的样子,不愿吵醒你们。”蓝蔷薇尴尬笑着,她不敢告诉梅丽莎和上官花嫁,她已经提前买了世宗赢,根据报纸上的分析,她这笔投资是属于高风险高回报。 决赛第七场——天堂星公主梅丽莎对阵吸附家族曼陀罗。 梅丽莎秒变装,换上黑超铠甲,从观战台冲天而起,斜飞迫降,重重撞落在了擂台上,她看起来还有点起床气。 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梅丽莎转了一圈跟大家打招呼,她今天连铠甲头盔都戴上了,看来她真是被天堂石搞怕了,回想起每次死里逃生的情景,她依然心有余悸。 梅丽莎站了片刻才留意到她面前的对手,竟然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个子——来自吸附家族的曼陀罗。 “尊敬的公主殿下,很高兴能有机会与您切磋武艺。”曼陀罗向梅丽莎脱帽行礼。 “啊哦,不必多礼,吸附家族……你家里都是吸血鬼还是寄生虫啊?”梅丽莎好奇问。 “这只是个名称而已,其实我们是在致敬传说中的粘贴家族。” “呃……你说的是黏黏家庭吧?” “感谢公主和酒馆提供的这次机会,等我赢得决赛,吸附家族就能享誉世界了。” “噢,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能打赢我?” “我的运气非常好,瞧,我从小组赛一路胜出,靠的就是好运。” “好吧,不好意思,今天你要走霉运了,战斗十秒钟后结束,我要赶回去睡觉了——” 梅丽莎低头对着曼陀罗打了个响指,立刻化成一股旋风,在这小个子的前后左右飞转起来,不自量力的曼陀罗,连一招一式都接不住,真不知他有什么运气。 正当梅丽莎自鸣得意准备结束战斗之时,她的速度突然减慢,她竟被自己的惯性甩了出去,在擂台上连着翻滚了几圈,梅丽莎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她以为自己被曼陀罗击中,但并非如此,她发现是铠甲出了问题。 梅丽莎艰难爬起身,当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铠甲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她正保持着一个尴尬的跪姿,半点也无法移动。 “公主,您还好吗?”曼陀罗站在梅丽莎身旁关切询问,他反而显得很吃惊。 “噢……还行……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梅丽莎根本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卡拉连忙赶了过来:“梅丽莎,什么情况,你在搞什么?” “姐,你先放点音乐什么的行吗……” “不行!你以为这是中场休息呢?” 满场观众发出各种惊叹和质疑声,卡拉不可能无限期拖延时间,再这样下去,她就不得不宣布梅丽莎认输了。观战台上的上官花嫁心急如焚,蓝蔷薇却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而暗自欢喜。台下的伽马就只能干着急了,他不确定梅丽莎的状况是否与昨晚的事件有某种联系,他不敢轻举妄动。 黑超铠甲完全失灵了,死沉死沉的,幸好梅丽莎自身的感应力还在,她慌忙与欧米伽进行了连线—— “师父救命!快看看我的铠甲怎么了!” “梅丽莎,全体铠甲系统正在进行检修升级,处于休眠状态,我们昨晚不是给你交待过了,今天绝对不要穿铠甲,你该不会是穿着它打擂台了吧?” “噢!没、没……师父,我想知道大概还需要维修多长时间?” “不太确定,至少还有四个小时。” “啊?好吧……” 梅丽莎折腾了一宿,当然早就把师父的嘱咐当耳旁风了,她无奈关闭连线,只好告知卡拉:“姐,我输了……” 吸附家族曼陀罗胜! 真是一场出人意料的比赛,一位来自神奇家族的幸运儿,成为莎卡比武大会的首位获奖者,他将享受为期三个月的免费饮酒以及美女伴游福利。 多少人垂涎欲滴、梦寐以求的奖品,就这样被轻易拿走了,只剩最后三个名额,这能怪谁呢,怪自己学艺不精吗。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很多人都认为今天的比赛有黑幕,甚至有人指出吸附家族就是粘粘家庭的马甲,与梅丽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酒馆故意演了这一出,其实是给内部人员发福利,总之一场比武大会把所有人都搞疯了。 第四十回 放手 谁能体会到身穿厚重的盔甲在太阳底下连跪四个小时的痛苦,伽马陪着梅丽莎一直熬到太阳落山,铠甲系统终于解锁,梅丽莎才得以解脱。 比起她遭的这点罪,黑市交易里的损失可就惨重多了,很多人赔的底朝天,就因为梅丽莎爆冷战败,那些做发财梦的投机者全都倾家荡产,赛场内外处处都是上层世界亘古不变的真实写照。 梅丽莎心烦意乱,本打算回酒馆把自己灌醉,却见姐夫拎着一瓶烈酒独自从酒馆出来,夜幕已然降临,正是个悠闲散步的好时机,只可惜两颗躁动的心都难以静下来。 微冷的空气里仿佛还能闻见血腥的味道,伽马喝了口烈酒压压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安全多久,这条命仿佛已被拿捏在了别人手里,而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伽马走了两条街,随意进了家客栈,开了间客房,一头昏倒在床上,只想睡,忽然听到敲门声,他下意识抓紧酒瓶站了起来,他十分紧张,但又不想坐以待毙,索性冲到门前,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迅速打开了门,心里却猛然像吃了蜜一般甜,他轻缓松了口气:“梅丽莎?” 梅丽莎一进门就软绵绵地抱住了姐夫,她抬起疲惫不堪又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这种时候,应该让姐姐好好陪着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呀。” “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伽马一只手搂着梅丽莎,一只手端起酒瓶往嘴里灌。 “——给我,我也要喝点。”梅丽莎抢过酒瓶连喝两口,烈酒下肚,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转身便昏躺在床上,真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我今晚要住这里,你快回家吧。”伽马牵起梅丽莎的手,拽她起来。 “还是你回吧,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就睡这儿挺好。”梅丽莎赖着不走。 “听话,快起来!” “我不。” “你不怕我吗,就算经历了昨晚,也不害怕?” “姐夫,我在你面前,是可以闭上眼睛把自己完全交给你的状态,你明白吗……” “梅丽莎……” 伽马将梅丽莎拉进怀中,他默默吞着眼泪,把梅丽莎抱到了门口:“你该走了。” 梅丽莎反身把门堵上:“我要留下来陪你。” 她被姐夫轻拥轻吻额头之后,依然被推出了门,二人对靠在冰凉木门的里外,伽马郁郁寡欢尝着烈酒,他不会明白他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 最深沉最痛苦的疼爱,也许便是捧她到手又放开…… 梅丽莎怀着无比沉闷的心情回到天堂舰,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上官花嫁也百般推辞不愿过来陪她,她只能独守空房了。 带着些许醉意,梅丽莎走过公主房,竟绕到了父亲的书房前,她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正想往回走,却刚好碰见了推门而出的卡拉,二人都因见到彼此而深感惊讶,卡拉顺手关上了房门。 “姐?你怎么在我爸房里?” “你爸爸请我来商议酒馆扩张的相关事宜,可他临时又有急事不在房中,我白跑了一趟。你怎么不回你的公主房呢?” “哦,我走过头了……可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难道我什么时候想去哪儿,还要向你请示?还是你在责怪我,不跟你打招呼就来你家。” “哦,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姐,我送你。” “不必了,你爸的侍卫会送我。” 卡拉话音刚落,附近的侍卫便匆匆赶来向她行礼,他们甚至忽略了梅丽莎这位公主,梅丽莎不由自主想进父亲的书房看看,刚要推门,却被卡拉狠狠叫住:“我说过,你爸不在!” “哦……”梅丽莎只好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卡拉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严厉了,有时候感觉就跟她妈妈一样,凶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说起来,梅丽莎已经很久没见母亲了,虽然非常思念,可一想起母亲对她严格管教的样子,还有自己顶嘴时的不爽,梅丽莎觉得还是暂时不见面为好。 除了上官花嫁,身边一个能亲近的人也没有,梅丽莎真是烦透了,她实在想不通上官花嫁最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整个人都蔫巴巴的,她好怀念那个狠辣又热情的大宝贝呀。 在强行赶走了梅丽莎之后,伽马痛苦不堪,他喝光整瓶烈酒却怎么也灌不醉自己,呆望着梅丽莎躺过的卧榻,他追悔莫及。 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伽马慌张起身,摔碎了酒瓶,绊倒了凳子,他完全失去警觉,只知匆匆开门,一张欣喜若狂的脸甚至根本来不及收敛,他呆靠在门框上,低声叫道:“老婆……” 卡拉轻笑一声,推开丈夫进了屋,一边查看屋里的痕迹,一边叹道:“见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最近压力太大,怕影响你休息,老婆,请你见谅。” “哦,所以她可以来陪你对吗?你刚才为何不把她留下呢?你们昨晚也在一起对吧?” “老婆……” “算了,老公,不必解释了,既然我来了,也就在这儿过夜吧。” “不,你还是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怎么,我这个老婆就没资格陪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么一起回家,要么一起留在这儿,过了今晚,你想怎样都行。” 卡拉的态度如此坚决,伽马不得不从,即使曾经温柔体贴的妻子已变得冷漠无情,他也依然要履行忠贞不渝的责任和义务,毕竟他深爱过她。 午夜,花蔷山庄寒风萧瑟,晒花台上层层叠叠的花瓣随风卷起百种香气,本是静谧无声,上官花嫁的卧室里却突然传出声声哀叫—— “小美妞……小美妞……” 上官花嫁在床上挣扎翻滚,娇面之上溢满汗珠,她被梦魇锁缠,难以挣脱。闻声冲进来的蓝蔷薇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上官花嫁如此模样,她慌忙按住上官花嫁,控制住她的手脚:“花儿!花儿!” 上官花嫁从噩梦中惊醒,汗泪如雨齐下,她呆喘了片刻,终于抑制不住,倒在蓝蔷薇怀里大哭起来:“薇儿……” 第四十一回 永恒之石 又是一夜没睡好,梅丽莎起得很晚,今天赛程安排比较紧张,剩余三场比武全要打完,看样子卡拉是担心局势失控,想尽快收场了事。 梅丽莎是掐点儿来的,她显得有些消极怠工,昨天的失利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她来得晚,还不忘先去观战台跟上官花嫁闲聊两句,不过今日上官花嫁和蓝蔷薇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喂,大小宝贝,你俩今天怎么了,见鬼啦?”梅丽莎摸了摸上官花嫁的头和手,都是凉的。 蓝蔷薇眯着眼:“花儿昨夜噩梦缠身,搅得我也没休息好。” “什么,你俩在一起?”梅丽莎惊问。 “噢不,我在隔壁被吵醒,我去她屋里瞧她来着。”蓝蔷薇连忙解释。 “哎呀,大宝贝,我一天不陪你,你就不行啦。”梅丽莎搂住上官花嫁。 “哦,等等,你是说你们一直一起住?” “嗯哼,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梅丽莎挤了挤眼,蓝蔷薇慌忙摆手。开赛时间到了,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梅丽莎准备就绪,而上官花嫁依然痴痴呆呆一言不发。 决赛第八场——二维公主拉尼娅对阵天堂星公主梅丽莎。 梅丽莎今天打死也不敢穿铠甲上场了,可她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对手上台,直到观众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他们全都指着一个方向,梅丽莎这才注意到擂台上一直存在一道闪光状的东西,那是在阳光照射下显现出的一片粉红色的人形物,它薄如蝉翼,眼睛、耳朵全都依稀可见! 梅丽莎惊惶大叫:“纸片人!?” “梅丽莎,你终于发现我了,有点迟钝哦。”拉尼娅竟然开口说话了,她身为全向二维人,在二维世界也贵为公主。 梅丽莎绕着拉尼娅转了一圈:“噢,上帝呀,之前的小组赛,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是最后一个出场的,而那场比赛,你刚好没有观赛。” “也就是说,你打赢了你们组最强的那个?可是,该怎么跟你打呀?” “这就要看你本事喽,我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啊?” 梅丽莎摸摸下巴,心想又是个奇奇怪怪的来砸场的,她可不能再失手了呀,不然丢人丢大了。她出其不意,一拳砸了过去,想试探一下,结果什么都没碰到! 这个全向二维平面人,根本摸都摸不着,说好的降维打击呢?梅丽莎又来一串闪电连击,还是一无所获,她傻了,这简直是毫无底线挑战她的耐性啊,拉尼娅甚至还对她“咯咯”直笑呢。 梅丽莎试遍拳脚功夫、抽刀挥剑、粒子态穿透、暗物质侵蚀、反物质湮灭、佛光普照,全都宣告无效,她情急之下又使用黑超铠甲武装袭击,以超能射线炮强轰,都未能伤及拉尼娅分毫。 “姐!我认输……”梅丽莎弓腰吐舌,真是又累又狼狈。 “二维公主拉尼娅胜!”卡拉激情四射,以饱满的热情向观众介绍又一位胜出者,她心里非常清楚,只有酒馆福利送的出,活动才显得真实可信嘛。 拉尼娅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摇身一变,成为三维体,她穿着粉红长裙,妆容秀美,和梅丽莎一样留着金色长发,真是位漂亮别致的公主,拉尼娅非常有礼貌地向观众致意,还向梅丽莎伸出手来:“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你说呢,梅丽莎公主?” “啊?喔……”梅丽莎张嘴愣了半天,只好与拉尼娅握手言欢。 莫名其妙又输掉了一场,梅丽莎实在太没面子了,那些昨天还为她惋惜的观众,今天竟全都为她的对手叫好,也太无情了吧。擂台赛继续进行,没有给梅丽莎半点喘息时间—— 决赛第九场——驱魔帮暴风火对阵天堂星公主梅丽莎。 曾经一度活跃在上层世界的驱魔帮,是个穷凶极恶的团体,他们以驱魔为幌子,坑蒙拐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民间组织闻风丧胆,平民更是谈之色变,就连防卫军对其绞杀也无功而返,可见其恐怖之处。 在魔神世界,驱魔帮虽有所收敛,但依然我行我素,可见魔神皇帝十分欣赏这类罪恶组织。传闻魔神皇帝有意将其收为己用,却遭到了拒绝,想不到驱魔帮内竟是些硬骨头。 暴风火是驱魔帮老大,他年过半百,须发花白,一身西装显得精神矍铄,还有百余名小弟在现场为他助威,他们个个黑衣装扮、凶神恶煞。 暴风火的绝技是能够在两种极端武功之间自由切换,一种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另一种是以攻为守、迅猛压制,因此他能够动静结合、刚柔并济,而他的铁拳便是武器。 梅丽莎知道一些暴风火的底细,她是不屑于和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过招的,但在擂台上,她必须尊重对手,三两个回合之后,她已完全摸清并学会了对方的拳法,就算是按套路出拳,她也不会吃亏,更何况她还可以硬碰硬。 暴风火被梅丽莎快如闪电的幻影耍的团团转,毕竟上了年纪,他已显得力不从心了,他深知自己不是梅丽莎的对手,为今之计,他只有孤注一掷了。 暴风火突然停步,从怀中掏出一支半臂长的黑色十字架,他举过头顶,对着梅丽莎念起咒语,这是他的拿手绝活。 梅丽莎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异样,她走到暴风火面前,正想把这个江湖骗子嘲弄一番,突见暴风火拔出十字架尾端的匕首朝她刺来,梅丽莎闪力一挡,匕首反向刺中了暴风火。 梅丽莎慌忙扶住暴风火:“老前辈!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暴风火一手握住插在左肩的匕首,一手扶住梅丽莎:“就冲你喊我一声老前辈,我也无怨无悔了……丫头,让我赢吧!” “什么……” “丫头!成全我吧,我必须赢!” “为什么?” “别问了,我需要这个机会,求你了,丫头……” 暴风火言辞恳切,苍老的面目流露着绝望,在得到梅丽莎首肯后,暴风火拔出匕首虚晃一击,梅丽莎佯装倒地,暴风火神情激昂地举起了十字架:“这就叫兵不厌诈!” 驱魔帮暴风火胜! 在驱魔帮阵阵喝彩和观众匪夷所思的质疑声中,卡拉恭喜暴风火取胜:“欢迎前往莎卡酒馆,即刻起,你可以享受三个月的美好时光,我们将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不!我不需要!我只想借此机会说两句话——”暴风火抹了一把肩上的血迹,朝现场数万观众以及星体投射数亿用户伸出血掌:“我这一生虽然恶贯满盈,但我的鲜血……它并没有腐化!我们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各位武林人士,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对抗——” 暴风火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生异象,他的身体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座冰雕——那是受魔神皇帝封印而形成的永恒之石! 第四十二回 喋血十二星将 “魔神皇帝发怒了!” 人们慌乱尖叫,幻雷立刻命令全体天堂星士兵不要轻举妄动,而此时坐在观战台的上官花嫁捂着脸发出尤为惊恐的哭喊:“——小美妞!” 假装受伤战败的梅丽莎猛然翻身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永恒之石的模样,暴风火还保持着高举血掌与十字架的姿势,而涌动的鲜血在石化过程中瞬息凝固,使得这尊永恒之石看起来就像是一块人形血玉! 梅丽莎与卡拉分别站在永恒之石的两侧,二人都吓呆了,比武大会现场已经乱成一团,而她们是离恐怖场景最近的,伽马飞身进了擂台,第一时间护在姐妹俩身边,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真正糟糕的还远不止于此。 “老大!”驱魔帮的小弟们纷纷涌向擂台,突然之间,他们全体暴毙身亡,死状千奇百怪,极为恐怖,他们化成血水,分解为原子消失在了惊慌逃窜的人群里。 紧接着,晴朗的天空瞬变黑幕,大地顿然一片漆黑,在人们的惊哭哀嚎声中,黑暗的天幕之上出现了巨大的星辰,并非亿万闪烁的星光,而是分散凸显在黑幕之上的十二颗巨星! ——那是传说中的魔神皇帝麾下极端恐怖的十二星将! 被定点清除的驱魔帮横遭灭门,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呢,比武大会果然是个圈套,难道所有人都要惨死在这里!不,人们很快发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与单一性。 黑幕虽然持续,但十二星将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他们静静观察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渐渐消失在了苍茫天穹,只给留给大地无尽的黑夜与恐惧。 高频震动的星体投射系统紧急关闭,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和极度胆怯直击全世界每个人的心。小镇逐渐恢复平静,大家悄无声息各回各家,游客也只能暂且躲进客栈,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太阳、能不能保命。 伽马一手抱紧卡拉,一手护住梅丽莎,他紧张到全身冒汗,他刚刚已然做好准备,打算凭一己之力与十二星将开战,为了他最珍爱的两个女人,他必须拼命。然而魔神皇帝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要把深度恐惧的悬念给他留到底。 对于怕黑的梅丽莎来说,极夜降临简直就是灾难,但不管是永恒之石、十二星将,还是惊慌四散的人群,都刷新了她对恐惧的认知,她不想再懦弱地躲在姐夫怀里了。 梅丽莎冲出擂台,飞上观战台,左拥上官花嫁,右抱蓝蔷薇,将两个受惊过度的女人带回了花蔷山庄,荒凉的擂台现场最终只剩一颗孤零零的永恒之石。 不止莎卡镇,整个世界都暗无天日,幽冥虚空中,星光不再显现,高维能量屏蔽了太空,十二颗巨星渐行渐远,直至缩化为极限光点—— ——瑞克,刚才为何不行刑! ——踩死几只蝼蚁,难道还需要十二只脚? ——这是我们向人类展示威严的一种态度,你该不会是还保留着人性吧! ——别忘了,是谁最先向皇帝陛下建议绞杀他们的。 ——你明知陛下有意放行,才那么说的吧!不要以为你仗着曾经与陛下二重身的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只知效忠皇帝,反倒是你们,未能领会皇帝之意,便大开杀戒! ——你这家伙! ——别再争啦,陛下与皇后之战就快开始了,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已经变成这种局面了,还能继续吗? ——皇帝的决意,无人能改变,我等就拭目以待吧。 黑漆漆的花蔷山庄里,管家逐步点亮了一盏盏红灯笼,远远看去就像是鬼火。三个女人都躲在上官花嫁卧室里,确切的说是被窝里。 “喂,小宝贝,你不是说不跟我们在一起吗,快回你屋里去。”梅丽莎把蓝蔷薇往外推,一条被子实在太小了。 “可我害怕呀……”蓝蔷薇使劲往里挤。 上官花嫁小声哭泣:“小美妞,你是第一次见那块白石头吗……” “当然啊,吓死我了,你还想让我见几次?” “哦,我以为你见多识广……” “别怕,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还有你,小宝贝——” 梅丽莎把二人搂在怀里,蓝蔷薇忍不住戳了戳梅丽莎:“小美妞,还剩一场比赛……你说会正常举行吗?” “你傻呀,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比赛!” “我是说等天亮,等恢复正常以后……” “那谁知道呢,估计我姐要取消吧,也没人敢来了呀!反正我是不敢再玩了!” “唉……”蓝蔷薇心里在滴血,她投在黑市里的钱怕是要打水漂了,真倒霉啊。 “你们说,天还会亮吗……”上官花嫁痴痴问了一句,梅丽莎和蓝蔷薇顿时陷入了沉思。 谁也不知道答案,这些年来,人们过惯了太阳东升西落的生活,即便是被魔神之光吞并的瞬间,整个世界也是沐浴在华彩之中,极夜奇观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否预示着最终的死亡与毁灭要来临了呢。 正如人类无法窥视上帝之眼,魔神皇帝的意图也是不可被探知的。两个小时之后,奇迹出现了,黑夜瞬逝,天穹放晴,世界又恢复了光与热,似乎魔神皇帝是在杀一儆百,给了万物众生一个小小的警告。 人们互相壮胆走上街头,小镇又迅速热闹了起来,仿佛悲剧从未发生过一样。卡拉审时度势,本打算即刻终止比赛,就此作罢,但权衡利弊之后,她认为比武大会应当有始有终。 倘若取消最后一场比赛,负面影响将会叠加,酒馆轻则名誉扫地,重则业绩滑坡以致无人问津,卡拉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毕竟是她主办的活动出了事,她若不善始善终,也会心有不甘,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太阳再次升起不是意味着一次新的机会吗,她要给这场精彩的比武大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听闻擂台赛继续进行,大家奔走相告,从众心理促使看客们重新回到了观战台,而哈桑也在卡拉的强烈要求下重新开启了星体投射转播设备,亿万颗疯狂的心再度被激活了。 决赛第十场——花蔷山庄世宗对阵天堂星公主梅丽莎! 一位手持金丝骨扇、身穿雕龙逐星仙侠装的翩翩贵公子缓步走上擂台,与身着画凤水月战斗裙的梅丽莎相得益彰,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伫立在台下的伽马顿时大吃一惊,他曾在内部文件里看到过,这个世宗,不正是十多年前已经牺牲的……贝塔守护者!! 第四十三回 皇帝龙戏红凤凰 世宗有模有样抱拳亮相:“花蔷山庄,世宗。” 梅丽莎也只好拱手致意:“天堂星,梅丽莎。” 世宗惊艳出场,引得无数女人疯狂尖叫,梅丽莎却没什么心情看帅哥,因为她发现上官花嫁又离开了观战台。本来梅丽莎就是被卡拉逼上擂台的,再加上自己三连败,上官花嫁还玩失踪,梅丽莎是根本没心思再打了。 蓝蔷薇还坚守在观战台,她一边紧张地吃着满满一袋子零食,一边翻看报纸上的最新消息,她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就差喊出“世宗加油”了。 幻雷非常冷静,安全起见,他已经不关注擂台赛本身了,而且他并不认为女儿会赢,经过前几场比赛,他已经降低了这种期待,不过他会以自己的方式确保女儿以及酒馆的利益不受损。 伽马依然对世宗身份存疑,毕竟在剧变之后还能够淡定上场的人绝不一般,至于他是不是贝塔,伽马也只有等时机成熟再做确认。 无论怎样,莎卡比武大会总算迎来举世瞩目的终场时刻,梅丽莎与世宗将带来怎样的谢幕礼,全世界观众都翘首以盼。 “梅丽莎,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快出手啊?”世宗摇着扇子,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噢……还是你先来吧,我让你三招。”梅丽莎显得客客气气,其实她根本不想打。 “哪有女人让男人的道理,你不知道女士优先吗,快点。”世宗催促道。 “没关系的啦,不用跟我客气,你就出手吧。”梅丽莎微笑眨眼。 “你怎么扭扭捏捏的……唉!不打了!”世宗收扇背过身去。 “别生气……我打还不行嘛。”梅丽莎苦着脸,她看见卡拉朝她瞪眼。 世宗转身一笑:“这还差不多,不枉我陪你这么久。” 梅丽莎听着别扭:“你什么时候陪我了?” “我对你不离不弃,陪你打完终场,还不算是陪伴?” “你不就是想出名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再想想,你随意丢弃的黑洞弹,是谁替你收拾了残局。” “你?别吹牛了,你有那么大能耐?” 梅丽莎根本不信,一个箭步上前,抓起了世宗的手,这个突然袭击令观众都难以理解,以为梅丽莎出招,其实不然,世宗反而欢欣挥起扇子,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梅丽莎缓缓松手,禁不住打量起面前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美男子:“怎么搞的,为什么我无法读取你的记忆?” 世宗笑道:“因为你今日睡懒觉,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还惦记着昨日的酒肉饱餐,哎呀,你的饭量真是大的惊人……什么,两天才洗一次澡,有点不讲卫生啊。” 梅丽莎顷刻脸红:“喂!你怎么……反而把我看透了!” “因为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别乱说好不好,我跟你可不熟。” “你我一来二去不就熟了。” “你……” 梅丽莎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世宗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一见面就对她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戏弄得无话可说,她还总感觉这个男人有点眼熟,说不清是潜意识还是预见未来,反正很奇怪。 卡拉看不下去了,无可奈何打断了二人:“你俩什么意思,上百亿双眼睛等着看擂台比武呢,你们却在这里打情骂俏?” 世宗摇扇作笑,梅丽莎赶紧摩拳擦掌,她就不信打不赢这场比赛,随即出拳,一招直击世宗胸口,世宗不慌不忙,以扇为引,优雅闪避,就像一段舞蹈。 梅丽莎急了,拳脚相加,还以为世宗在让着她、瞧不起她,殊不知世宗只是带她渐入佳境,三招躲让之后,世宗主动出击,掌法腿功如游龙在梅丽莎身体四处穿梭,每一招每一式都压制梅丽莎,却处处都不用力,搞得梅丽莎十分难堪狼狈。 十个回合之后,世宗已将梅丽莎全身上下碰了个遍,梅丽莎羞愤难耐,一个空翻跳逃开去,四肢闪烁起暗黑魔光,她开启了神盔甲武装! “要玩真的了吗!”世宗合扇退后,惬意而笑,他双臂撑摆,叉开双脚,开始着装!一个流线型白光冲遍全身,腿脚、护膝、臂甲、头盔——集合穿戴! 梅丽莎在一道粉红霞光之中秀出纤臂、长腿,超能量跟随召唤将她全身包裹,靓丽装甲从头到脚一瞬上身,凸显出了她的绝美身材! 镶金皓白盔甲对阵透粉黑超铠甲!星体投射系统还专门为二位即时配上了风格贴切的变身音乐,亿万观众的欢呼声震动了整个擂台。 梅丽莎频频出击,世宗处处迎合,二人在擂台内外上飞下跳,绞缠对撞之后又疾飞到擂台中央,两对铁拳猛烈相击,爆发出耀眼炽热的火光—— 梅丽莎进阶变身,召唤出坐骑红凤凰!世宗的盔甲也同时衍生出了坐骑——竟是一条金龙! 凤凰与龙双双齐飞,腾空而起,它们在擂台上空缠绕盘旋片刻,又向上直飞,进入幽冥虚空!星体投射系统实时跟进,亿万观众也得以同时翱翔太空,观看这场龙凤斗! “这些无处不在的偷窥者,太烦了,梅丽莎,你想不想清净点,来吧,试试巨大化的感觉——”世宗及金龙突然暴涨起来,覆盖大地并迅速达到星辰尺度。 “噢噢!天啊!你这怎么弄的!我可怎么办呀!”梅丽莎吓了一大跳。 “你也可以的,尝试一下使用你的意念——” 巨龙摆尾,将凤凰之翼挑了起来,梅丽莎心慌大惊,心念所至,整只凤凰载着她同时巨化,顷刻之间,龙凤巨形超越星系尺寸,世宗与梅丽莎的战甲也达到了天神形态,星体投射系统的频率早已望尘莫及了! “噢噢!真不可思议!我竟然做到了!这感觉也太棒啦——”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没人打扰确实清净了很多,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心了。” “什么?你约我到这儿来谈心?” “怎么,难道你还想接着跟朕打?” “嘿……为什么不呢!”梅丽莎疯狂出招,搅起了一片星系漩涡。 “你这调皮丫头,一下子就炸掉百万星辰……好,朕也来陪你玩玩!”巨龙钻游在凤翼之下,在弹跳爆炸的星球间穿梭。 “不行不行,感觉不太对,我撑不住了——” “梅丽莎!” 红凤凰极速缩化,金龙瞬时跟紧,梅丽莎一路坠落大地,直至回到擂台,恢复人形,铠甲消尽,她连撞连退了几步,跌向后去,就在她差点摔倒之时,世宗显身上前抓住她的手,并且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梅丽莎娇嗔喘气:“你太厉害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第四十四回 后擂台时代 梅丽莎娇羞后仰,世宗深情款款与她对视,二人依依缠缠,真是羡煞旁人,观众无不起哄叫好。 卡拉走到神情呆滞的伽马身旁,在他耳边轻语:“老公,你吃醋啦?” 卡拉深知心浪翻滚是何等的不是滋味,她微笑拍拍沉默的丈夫,反身回到了擂台,宣布终场赛果:“花蔷山庄世宗胜!”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观战台上的蓝蔷薇更是心花怒放蹦跳起来,这下她可是赚大了! 幻雷绷着脸,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胆敢对他女儿轻薄无礼之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伽马既感到心灰意冷,又疑心重重:世宗刚才所穿的白盔甲并非是贝塔的护身铠甲,他究竟是何人!难道他是为了梅丽莎而来吗? 然而梅丽莎的欧米伽铠甲也早已失去了膨胀化战机系统,她又是如何实现巨大化的呢,莫非也是因为世宗? “喂,比赛都结束了,你还不放开我……”梅丽莎半躺在世宗怀里,真是又羞又难受啊。 “我就是想抱一下你。”世宗搂得更紧了,他还一手捋起梅丽莎的长发,他大概从未这样仔细注视过一个女子。 “讨厌……快放手……”梅丽莎快崩溃了,她明明可以原地消失逃走的,可她不知所措了。 世宗目不转睛细细观察梅丽莎,满眼都是爱意,仿佛此刻全世界都与他无关,这个拥抱姿势保持了不到一分钟,世宗的目光忽然转移,似乎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然松了手。 完全毫无征兆,梅丽莎腰身一闪,跌坐在了地上:“哎哟,我的妈呀!你怎么也不吭一声,痛死我啦……” 人群中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令世宗瞠目结舌,他神情惊乍就像变了个人,顿时疯叫:“美雪……美雪!” 梅丽莎揉着摔疼的腿脚:“噢……什么美雪,你个坏蛋,就知道看美女!” 数万人影里的一抹红,转瞬即逝,世宗告诫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别再乱想了……他神情恍惚,弯腰向梅丽莎伸出了手。 梅丽莎迟疑之中握住了世宗的手,她前一秒还在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这一刻却看见世宗轻含泪水的迷人双眼,这个含情脉脉的男人真叫她捉摸不透啊。 惊心动魄的莎卡比武大会终于落下帷幕,全世界观众经历了一场恐怖又刺激的盛会。但如此闭幕方式,很多人并不买账,他们认为最后一场比赛是在强行作秀,既讨好了魔神皇帝,又拉拢了人气,莎卡酒馆姐妹花真是心机深重。 不管怎样,卡拉已然名利双收,事实证明她的冒险与执着是对的,莎卡酒馆一举成名,从此打开了世界版图,成为集酒店、地产、商业为一体的霸主型连锁企业。 哈桑因祸得福,凭借在莎卡酒馆的一席之地,他获利颇丰,利润甚至远远超越了他以往的星际贸易,由于比武大会期间媒体转播的出色表现,星体投射系统大受欢迎,这给哈桑带来了一笔意想不到的巨额财富,尽管如此,哈桑在卡拉与梅丽莎面前还是要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幻雷作为莎卡酒馆的主要投资人和大股东,自然是最大的受益人,天堂酒热销全世界,存量急剧减少,酒价越炒越高,幻雷天天坐着数钱,但放眼整个魔神世界,像幻雷这种敢于打擦边球的地区之王又能有几个,他也只能闷声发大财,绝不敢造次。 最大的赢家其实还是卡拉,她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实现人生逆袭,她不仅死而复生,还参透了人之所以为“生”的最大奥义,无可厚非,她成功了,但最难的是守住成功,往后余生她要面对的必然还有更多,不过她希望先从享受当下开始。 卡拉买下了位于花蔷山庄附近的一所气势恢宏的大别墅,她与丈夫即将入驻,开启世人无法比拟的奢靡生活,当然,她要带着梅丽莎,这是她的发财密码、摇钱树,然而仅仅一座别院是远远不够的,卡拉心里执拗的不可复制的终极目标仍然是——入主花蔷山庄! 蓝蔷薇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快意,她兴高采烈回到花蔷山庄,她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一招险棋投了世宗的,实在是山庄各项业务都不景气,一直亏空入不敷出,蓝蔷薇无奈才选择了激进,还好命运眷顾,她的冒险大法取得了成效,黑市给了她一大笔钱,足以缓解山庄目前的窘境了,但这种缓和不是无止境的,总有一天,卡拉会吞掉她们。 “花儿,你怎么了,怎么还在睡啊。”蓝蔷薇来到上官花嫁的卧室,她发现上官花嫁眼圈发黑,不知是无法入眠,还是受了刺激。 “薇儿……现在什么情况,小美妞赢了对吗?”上官花嫁混混沌沌睁开睡眼。 蓝蔷薇心里好不自在:“花儿,你想什么呢,小美妞输了,那个,咱们山庄的世宗赢了,嘿嘿……” “世宗……小美妞呢?她没事吧?” “她怎么可能有事,他们两个简直在秀恩爱呢,那个世宗,其实就是想追小美妞吧,所以才挂靠咱们山庄,哎呀,真是个情种。” “薇儿……别再说了……”上官花嫁浑身打颤,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花儿!你病了!”蓝蔷薇可能许久没有仔细观察上官花嫁,她脸面浮肿,简直不忍直视。 “我没病,我没事……千万不能告诉小美妞……”上官花嫁浑身无力,微喘呻吟。 “好,我知道了……”蓝蔷薇不知上官花嫁究竟遭了什么大难,总之这种可怖颜面,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莎卡镇传出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吸附家族曼陀罗以及二维公主拉尼娅,全都消失不见了,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及时享乐,没有抓紧消费为时三个月的免费饮酒作乐时间,反而人间蒸发了! 这也太不寻常了,人们纷纷议论,这是酒馆害怕他们恣意消费,刻意为之,这个莎卡酒馆简直是家黑店,这么点福利还要斤斤计较,真是太过分了。 傍晚时分,世宗摇着骨扇走进莎卡酒馆总店,酒客和酒馆伙计见了他都魂不守舍,甚至没有人敢正眼瞧他,大概都以为他是将死之人吧。 第四十五回 受宠若惊的皇后 “伙计,快拿酒来啊!”世宗用扇子敲打桌面。 伙计慌慌张张拿来一坛酒,给世宗斟上:“客官,请慢用……” “这什么酒啊?” “这是本店招牌佳酿,天堂酒。” “哦,这就是梅丽莎家乡特产的美酒?” “正是……” “嗯,味道还不错,正合我意,快,叫梅丽莎来陪我!” “这……恐怕有所不便……” “什么意思,说好擂台比武获胜者可以免费饮酒,还有陪酒服务,难道因为梅丽莎是老板娘就可以不履行义务,还是你们根本就是店大欺客!” “不不,客官,其实是……梅丽莎小姐,她喝醉了,就在隔壁厢房……” “啊?” 世宗弃美酒于不顾,立刻直入厢房,只见梅丽莎正独自一人东倒西歪趴在酒桌上,世宗开窗挥了挥满屋的酒气,摇首而笑,这丫头怎么还喝起闷酒来了。 “梅丽莎,快起来,朕陪你喝——”世宗合扇敲了敲桌子。 梅丽莎迷迷糊糊抬起头,咧嘴笑道:“咦?美雪!嘿嘿……” “唉……你这丫头!怎么醉成这样,不就是输了场比赛,至于吗。”世宗坐在了梅丽莎身旁。 “我输了……一、二、三、四场!”梅丽莎掰着手指,摇摇晃晃靠在了世宗肩上。 “不,那些人的雕虫小技又岂能作数,你其实只输了一场,你输给了朕。” “朕是谁……你?” “对,你输给朕,没什么可丢人的,朕已经认可了你的能力。” “不……我要打赢你……” “好,朕娶你,随时让你打。” 世宗顺势将梅丽莎搂入怀中,举起梅丽莎喝剩的半杯酒,畅饮而尽,梅丽莎在世宗怀中忍不住作呕,忽然喷泄,狂吐了世宗一身。 “噢……”世宗呆了一下,不禁开怀大笑,他挥了挥扇子,瞬间给他和梅丽莎换了两身新衣,他轻轻擦拭着梅丽莎的嘴唇:“好点了吗?梅丽莎,梅丽莎……皇后,皇后?” “哎哟,别吵,让我睡会儿……” “梅丽莎,你可愿做朕的皇后?” “哎呀……” “愿不愿意,快回答朕,梅丽莎,你愿意吗?” “哎呀,烦死了……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想不到她竟是这般可爱,世宗低头捧起梅丽莎的粉晕醉容,情不自禁吻了她,他竟在酒桌旁夺走了梅丽莎的初吻。 厢房门突然被撞开,寻声闯进来的伽马被眼前一幕所惊:“住手!快放开她!” 世宗不慌不忙抬起头:“掌柜的,你这样可不礼貌啊。” 伽马气得发抖:“你想对梅丽莎做什么!” “我要娶她为妻。” “什么!” “怎么,你这个已婚人士有什么意见?” “可恶……你从一开始就想打她的主意。” “那又怎样。” 世宗气焰嚣张,伽马忍无可忍,直接揭穿他身份:“你这死而复生的贝塔守护者,究竟有什么目的!” 世宗竟一点也不惊讶,他笑道:“别激动,你总不能像杀宇文天象一样对我吧,伽马守护者?” 伽马顿然震惊:“什么!你……难道,那天晚上出手的第二个人……是你!” “哼,看在你救梅丽莎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伽马,你好自为之吧——”世宗轻蔑一笑,抱起梅丽莎化作一片虹光原地消失。 “啊!等等!!”伽马惊惶不已,一个转身,卡拉正站在门口,面对妻子,伽马已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惶恐与疯狂了。 卡拉镇定自若:“老公,你放心,你我夫妻同心,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会替你担着,哪怕你仅仅只是为了她。” “老婆……”伽马哽咽起来,不知是因为妻子之言令他心如刀割,还是因为他失去梅丽莎而痛苦。 “你很痛苦对不对……我早就说过,让你纳她为妾,我甚至把正室的位子都让了出来,是你自己不珍惜,没有把握住机会,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卡拉淡然一笑,丈夫的心事竟被她如此轻松道出。 妻子几句话有如鞭笞在身,伽马简直无地自容了,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脸再接近梅丽莎,妻子说的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晚霞映照得莎卡镇绚丽多姿,世宗抱着梅丽莎穿越云霞,在小镇上空飞行,在云气轻柔的冲刷与世宗体温的呵护下,梅丽莎很快酒醒了,满眼都是多彩的霞光与温柔的落日。 “哇哦……好美哦……” “朕以为,你比这天色更美。” “去你的,花言巧语,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拐卖了吧?” “谁买得起你,你是朕的皇后,是无价之宝。” “喂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家了!” “马上就到,你会喜欢的。” 穿透霞光,二人来到地平线之上的无限云端,这里彩霞聚集,日光在云层中交织环绕,形成一朵朵色彩斑斓的云洞,真是美不胜收。 “哇……这什么地方,太美了吧!”梅丽莎从世宗怀里跳下,飘浮在了一般的彩云里。 “这是化境潭。”世宗牵起梅丽莎的手,一同在云潭中游走。 “噢!你不会要在这种地方对我做什么吧,你要谋杀我?”梅丽莎连忙甩开世宗的手。 “朕爱你还来不及,怎会伤你,快过来试试——”世宗一挥扇,化境潭里光晕闪烁,瞬间给梅丽莎换了身华冠丽服。 “噢!什么?”梅丽莎转了一圈,云洞就像全向镜面瞬息照出她雍容华贵的姿态。 “不错,这才像皇后的样子——”世宗满意点头,又挥扇,各式礼裙给梅丽莎穿了个遍,一挥一换一闪烁,梅丽莎应接不暇,急忙喊停:“喂喂喂,等等,我自己会换衣服,我自己来!” 梅丽莎精彩变装,千娇百媚胜似彩云光霞,她玩得过瘾,世宗也大饱眼福,他的眼光不错,梅丽莎绝对是最美皇后的不二人选。 “哎哟,累死我了,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换衣服给你看……咦,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天黑,太阳好像根本没动啊?”梅丽莎望着云海尽头的落日。 “是朕暂停的,朕将太阳锁定在了云底,等我们约会结束再让它落回地平线。” “啊?这样也行?” “好了,再换几套,让朕再好好欣赏一番。” “我不要,我累了,我想回家。” “皇后,待朕为你加冕之后,就再难见你的容貌与真身了……” 世宗黯然神伤,他纵然可以将太阳永远定格在此,却不可能留住一个永恒的梅丽莎。 第四十六回 失控的人间体 梅丽莎飘到世宗身旁,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喂,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又想起美雪啦?” 世宗叹道:“别再提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谁是美雪?” “你是第二个这么问的人……” “哦,那第一个是谁?” “是我曾经的一个兄弟。” “噢噢,那到底美雪是谁呀,你的前女友?” “她……她是……” 世宗的思绪漂浮不定,忽然间,他眼球胀痛,双手抱头俯下身去,他看起来十分痛苦,好像脑袋疼得就要裂开了。 “喂喂喂,你怎么了!没事吧!”梅丽莎拍打着世宗的背,早知道她就不乱问了。 “呃啊——”世宗发出一声异常的凄吼,立刻原地分解,化作光子态消失在了茫茫云海。 梅丽莎愣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噢!早知道我就多喊几声美雪,在擂台上就能打败他了!哈哈……还什么朕,什么皇后,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哼!” 梅丽莎拍了拍手上的云气,眼见天色变暗,太阳迅速下沉,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骗子,还说什么日不落呢,哼,本皇后……哎不对,本公主要回家了,该往哪儿飞呢?” 梅丽莎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皇后这个称谓的,她迈开舞步,召唤出黑超铠甲,在化境潭的云镜之中飞翔转圈,就像一只优雅的黑天鹅,吸收光彩,又透射出万种云色。 黑超铠甲开启导航,梅丽莎冲出云海,在返回天堂舰途中,铠甲系统传来欧米伽的紧急呼叫—— “师父,什么事啊。” “梅丽莎,你还跟世宗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们分手了。” “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我们一致认为世宗就是曾经的贝塔守护者,他在多年前的执勤任务中失联了,当时已被认定为……死亡。” “啊?死人?” “我们怀疑他与魔神皇帝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另外,最近我们有个兄弟也失联了,情况不容乐观,不管这个世宗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你,总之梅丽莎你要保持警惕。” “噢……收到。” “还有,最近我们正在积极联络各方进行内部投票,准备推选你为新生代公园代理人,梅丽莎,祝你好运!” “噢噢!太棒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梅丽莎不敢告诉师父们,世宗其实是在追她,她有点后怕,那样一个帅哥,怎么会死了呢,太可惜了,不会是像卡拉一样,是死而复生吧,这么一想,也不算可怕了。 世宗的异常状态令高维世界产生了些许震荡,魔神皇帝大发雷霆,他已不止一次被自己的人间体所累了。 ——朕的二重身竟还保留着诸多自我意识,难道要朕舍弃吗,可惜本尊还被樱所禁锢,可恶,朕真是悔不当初! ——陛下息怒,末将愿分忧解难,确保陛下不再受夙念侵扰。 ——也好,凭你与朕之二重身的昔日交情,或许有所帮助,瑞克,朕就赐你人间体,便于你行事。 ——多谢陛下! ——朕还要提醒你们,朕与皇后大婚在即,不可再造杀孽。 ——臣等遵命! 夜色已深,世宗捂着胀痛的头颅在深巷里连跌带爬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有所缓解,他冲进莎卡酒馆总店,大吵大闹:“梅丽莎呢!梅丽莎!” 被他揪住衣领的伙计吓得直哆嗦:“梅丽莎小姐早就回家啦……” 世宗满面虚汗,猛敲桌子:“给我酒……给我天堂酒!” 一瓶天堂酒入口,被麻醉的身体仿佛已经体会不到痛感,但心痛却愈加繁重,世宗抱着两坛酒游荡在人迹罕至的黑暗小巷。不愧是天堂酒,酒力迫使他的身心渐渐飘进了傍晚的云端,那片给予他丝丝快乐的彩云—— “梅丽莎!我要强迫自己爱上你……梅丽莎!我爱你!我爱你!现在满足了吧,满意了吗!啊哈哈哈哈——” 世宗疯癫狂笑,晃晃悠悠走上一条宽阔的街道,前面黑压压全是人影,世宗继续往前走,却被一排士兵的枪顶住了胸口。 “世宗,我等是天堂舰侍卫,奉幻雷大人之命,要将你……”士兵们正要上前,突然被打断,世宗抬起头,他目光炯炯,竟一点也不像喝醉的样子:“原来是梅丽莎的父亲啊,不必麻烦了,我这就去找他——” “什么!”士兵们慌作一团,只听两坛酒落地摔碎之声,世宗已经瞬间化作无形融进了黑夜之中。 停靠在莎卡镇上空的天堂舰旗舰发出入侵警报,世宗突破多重防御体系,直接闯进了重兵把守的中央大厅,幻雷一袭灰白战甲,手持一杆银灰长枪,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了—— “小子!我知道你很厉害,我的人都拦不住你,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我希望你知道,一个父亲,为了女儿会拼命!”幻雷捏紧长枪发出一声爆音。 世宗漠然走到幻雷面前:“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听说比武大会获胜者都失踪了,不会就是被你暗杀的吧。” “我当然有想过那么做,不过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还好把你留给了我,你这小子,到底对我女儿有何企图!” “听好了,我要娶她,你要做的就是为她准备嫁妆。” “什么!你……绝不可能!” “怎么了,幻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我的决定,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世宗竟控制不住情绪发起了酒疯,他虽没有展示高维生命体形象,但阅历丰富、行事老练的幻雷还是看出了端倪。幻雷突然惊恐万分跪了下来,在场所有士兵都立刻跟随下跪—— “这位大人,您难道是……”幻雷手中的长枪微微发抖,作为天下间最识时务之人,他是绝不敢造次的。 世宗反倒沉默了,或许是酒劲稍过,他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不该让梅丽莎的父亲给他下跪,正在这时,梅丽莎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爸!”身着睡衣的梅丽莎将父亲扶了起来,她是听到动静,从公主房跑过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为什么要来我家!你给我滚!” 梅丽莎激愤呵斥,怒目而视,世宗终于冷静了,他明白了,他所要面对的不是一位刁蛮皇后,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间女子。 第四十七回 持续突吻 梅丽莎疯叫一通,竟赶走了世宗,她实在不明白,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父亲为何突然如此低声下气,她简直要被那个世宗气死了。 梅丽莎气呼呼回到公主房,关了门,到衣橱换了件睡衣,转身正要关灯,发现世宗正坐在她床边! 梅丽莎捂紧睡衣惊叫:“你……你浑蛋!” 世宗起身走过来,双手捧住梅丽莎的脸:“接着骂。” “我……我知道打不过你,你要敢动我,我就……” “你要怎样?” “我就不停叫美雪!” “你叫吧,尽管叫,美雪已经死了,是我杀的,我杀了每一个不听话的女孩子。” “我不信……你别想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死了呢,你早就死了。” “对,我就是个死人,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是个不带丝毫感情的机器,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世宗忽然硬拽起梅丽莎,来了个霸气深吻,还没等梅丽莎反应过来,世宗迅速将她放开,说了声“再见”,便从房中瞬间消失了。 “啊?你……”梅丽莎猝不及防,顿时呆懵:“完了完了,初吻没了……哎呀!” 她赶紧用袖子、拿纸巾连擦嘴唇,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早就在酒馆给了世宗,这已经是第二次啦。 为了一堵悠悠众口,也为庆祝老板娘乔迁之喜,莎卡酒馆全线半价优惠一天。今日阳光明媚,卡拉特别开心,她给自己和丈夫还有妹妹放了一天假,她要正式搬进山庄对面的别墅了。 旧物件一个都不要,卡拉全要添置新家具,她和丈夫在新家里面忙活,梅丽莎一个人在院外非常无聊,她踢着石子儿,望着对面的花蔷山庄,也不知道上官花嫁最近怎么样了,一想到她最后一场比赛缺席,梅丽莎还有点生气。 站在别墅附近,远远观望梅丽莎那姣美可爱的模样,世宗禁不住又回味起昨夜的吻,实在太过短暂了,真是意犹未尽啊。 世宗正要前行,身旁突然刮起一道旋风,瑞克化身显形,向他行礼:“陛下——” “你来了……”世宗略看他一眼,他们二人已经十几年未曾这样面对面了。 “陛下,请准予末将一同前行。” “混账!朕要去谈恋爱,你跟着做什么!” “只怕陛下临时起意,旧疾发作……” “呵呵,朕现在心中只有梅丽莎,你还在担心什么,你根本是想监视朕!” “世宗!我是怕你一意孤行,受伤的是你自己!” “放肆!朕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末将不敢……” “罢了……你想跟就跟着吧,记住别乱说话。” “是……” 搬家具的工人都撤走了,只剩梅丽莎徘徊在大门口,她想离开,又怕卡拉叫她帮忙,她实在不想跟姐姐、姐夫住在一所陌生的大房子里,她觉得好别扭。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回到那个温馨的山涧小屋,但估计永远也不可能了。 梅丽莎正打算偷偷溜走,忽见世宗朝她走来,她顿时又羞又怕,想躲也躲不掉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阴魂不散的公子哥儿,简直对她是死缠烂打呀。 “你又要干嘛?还带了个帮手!”梅丽莎先行质问。 瑞克连忙上前参拜:“末将拜见皇后殿下——” 世宗介绍:“这是朕的爱将,瑞克。” “啊噢……免礼免礼,哦不,我的意思是说,不必客气!”梅丽莎不知所措,她慌张盯着世宗:“你到底要干嘛?” “我是来向你致歉的,昨晚……”世宗还没讲完,就被梅丽莎慌忙捂住嘴,梅丽莎红着脸又退了一步:“别说了别说了,那个,你不是喝醉了嘛,算了,我就当你耍酒疯了。” 世宗忍不住叹笑,他细细瞧了梅丽莎一遍,挥扇指着梅丽莎的腰间:“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见你一直带在身上。” “这是我爸送的,这是我姐夫送的,都是他们亲手做给我的——”梅丽莎很骄傲地拍拍木娃娃和小木熊,她又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还有这个,这是……我男朋友送的,怎么样,很漂亮吧?” 梅丽莎窃笑,心想这下他可傻了吧,却不料世宗毫不介怀地回复道:“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你要送我什么……” “这个——” 世宗的手轻缓伸进梅丽莎浓密的金发之中,将她推捧向前,紧跟着,他送给了她一个吻,这个吻是如此温柔清甜而又漫长,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梅丽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她缓缓闭上了眼。 世宗松开梅丽莎,转而捏了捏她的护身符,梅丽莎睁开眼,知道根本骗不了世宗,她嘟嘴喘气:“哎呀,我忘了,你能把我看透……” 世宗轻叹:“你该去看看她了,她的状况不太好。” “大宝贝?她怎么啦。”梅丽莎把护身符塞进衣领里,羞得四处张望,幸好没被姐姐和姐夫看到。 站在别墅二楼的伽马悄悄拉上了窗帘,刚才那一吻已彻底令他心寒意冷,他看得出梅丽莎不仅没有拒绝而且还很享受。他还认出了那个瑞克,当年战死的两名贝塔守护者居然都复活了,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太疯狂。 午后的花蔷山庄一片寂静,梅丽莎闪身来到晒花台,只见管家独自打扫院落,管家慌忙迎接:“梅丽莎小姐,您来了……” 梅丽莎好奇询问:“喂,你怎么自己扫,那些下人呢?” “山庄经营困难,正在裁员,小人只好亲力亲为了。” “这么严重啊?” “小人不敢妄言……” “你家两位庄主呢?” “蓝庄主在外奔忙,上官庄主身体抱恙,正卧床休息。” “怎么回事啊,我去看看——” “等等……梅丽莎小姐!” 管家慢了一步,他忘了梅丽莎是不该这个时候去的。梅丽莎心知不该冒然打扰上官花嫁,她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敲门而入。 推门一刻,梅丽莎被惊慌失措的上官花嫁吓坏了,上官花嫁不再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娇贵女人,她竟变得满面憔悴,一身丑态,简直不堪入目! “大宝贝……” “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大宝贝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啊……” “出去!听到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来帮你!” “不需要!滚!” “大宝贝……” “快滚啊!” “好……我滚!我滚!我再也不见你了!” 梅丽莎夺门而出,上官花嫁瘫坐在床上,片刻之后她才敢喘息出声:“她走了……” 衣柜门吱呀打开,幻雷钻了出来,他平静地整了整衣襟:“好了,我也该走了。” 上官花嫁转身下跪:“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必求了,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想再看到了——”幻雷嗤笑了一声,拍拍灰尘便走了。 上官花嫁颤倒在床边,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第四十八回 流失的鬼镇 梅丽莎气冲冲回到别墅,正想问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却碰见卡拉拽着姐夫在客厅里亲热,简直旁若无人,卡拉竟还怪她没眼色。 梅丽莎心烦意乱去了酒馆,进了自己的专属厢房,一连喝了几杯酒都灌不醉自己,她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发泄,她朝着酒桌对面狂喊:“讨厌鬼!还不快过来陪我喝酒!” 世宗立时现身,他坐在梅丽莎对面,端起酒杯:“既然这么讨厌我,还想着叫我陪你?” “少贫嘴,快喝——”梅丽莎给世宗斟满酒。 “看你这样子,你去见过她了?” “唉……她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快说说!” “天机不可泄露……” 世宗轻饮一口,将酒杯推开,端详着梅丽莎焦急无奈的神情,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看似任性的公主其实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孩。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我真看不懂你,明明跟我差不多大,说起话来却像个老头儿。”梅丽莎越来越好奇了。 “朕就是魔神皇帝。”世宗居然毫不避讳道出身份。 “你?”梅丽莎顿时喷出一口酒,乐得拍桌子:“你要是魔神皇帝,那我就是……” “你想的很对,大胆说出来,你就是魔神皇后。” “喂喂,我不跟你闹着玩,我是认真问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慌?” “哎呀,这么一看,你也没什么可怕的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怕你,还有要找你报仇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你不怕我,我就很高兴了。” 世宗握起梅丽莎的手,梅丽莎呆了一下,马上把手抽了回去:“快别这样,我可受不了你。” “怕我吻你?” “讨厌……我问个正事儿,那个白石头,真是你弄的?” “白石头……你是说永恒之石?” “对呀,擂台上挺吓人的那个……哎呀,这么一想,还真是你,弄完石头,你就出场了,对不对?” “对,是我做的……” “为什么要那么做?嗯……我还想问,那东西是暂时的吗,人还能复原吗?” “抱歉,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拒绝回答,我要走了。” “喂喂!” 梅丽莎急得敲桌子,世宗不再理她,推门便走了,梅丽莎刚刚升温的情绪像被泼了盆冷水:“真讨人厌,我还没问到正题呢,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哼!” 世宗出了厢房,发现瑞克正在门外候着,二人没有多言,离开酒馆,跟随着世宗沉默的步伐,瑞克感到了一些不安。 “陛下在为何事烦忧?” “唉,朕做错了一件事。” “陛下所指,莫非是……” “不错,那个时候,朕并没想过要娶的人是梅丽莎,也不知道那就是她的母亲。” “正所谓百密一疏,事已至此,陛下又何须自责呢。” “朕贵为万界之主,理应洞察先机,一切本该可以预知的,也许这是朕与梅丽莎之间不可回避的一段孽缘。” “陛下,您已对皇后宠幸之至,就连她身边人也尽沐皇恩,难道这还不够,还不足以抵消一切业债吗。” “瑞克,你不明白,梅丽莎不同于一般女子,她一旦得知实情,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朕未能如愿以偿为她加冕,而是会迎来一场与她之间的旷世恶战。” “陛下不是已经证实了皇后的实力,她可是您的手下败将。” “不,她能够组建起一支与朕匹敌的反抗大军。” “末将认为,那不过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罢了。” “一切尚在未定之天——” 世宗停步,轻轻拍了拍瑞克的肩,一个瞬息的眼神交互,令瑞克心神大惊,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再直视世宗,因为一切微妙的举动都将是禁忌,他连忙行了一个大礼,继续安分守己跟在了皇帝身后。 蓝蔷薇忙了一整天,回到花蔷山庄,发现庄内空无一人,花园枯萎,遍地杂草,蓝蔷薇孤自坐在落满花泥和枯叶的晒花台,她心里瘆得慌,好不容易等来了管家,蓝蔷薇一见就怒骂:“我问你!人呢?都去哪儿了!” 管家慌张答道:“因为给不了工钱,所以我就把他们都遣散了……” “胡说!我不是才把钱打到账上!你好大的胆子!” “庄主息怒……其实账面上的钱,还有大部分店面,都被莎卡酒馆给冻结了……” “你说什么?他们凭什么冻结我们的资产!” “您在比武大会期间,莎卡酒馆已经对山庄产业展开了收购,不仅如此,我们的资产还在陆续抵债,如今只剩下这座庄园了……”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敢出卖我们!” “庄主您误会了!那些都是……上官庄主与梅丽莎父亲签订的协议。” “你说什么……花儿?不可能,你敢骗我!” “小人绝不敢乱讲,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还请庄主明鉴……” “花儿呢……” “上官庄主出门去了。” “她的病好了?” “依小人所见,庄主她不仅身体抱恙,还有些精神恍惚。” “我明白了……我自会查清楚一切!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偷偷摸摸与卡拉私会,你究竟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人明白,小人告退……” 管家就等着这句话了,他心知肚明,蓝蔷薇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管家早就受够山庄这两个疯婆娘了,如今树倒猢狲散,他怎么可能还留恋此地呢。 近日,莎卡镇接连发生人口失踪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失踪人员当中既有本地人,也有不少游客,起初人们都将矛头指向酒馆,认为是酒馆为了私利而刻意为之,目的是剥夺酒客的福利待遇,但人们很快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失踪者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并非魔神皇帝的手法,擂台赛的活化石作为警示标志仍旧矗立在小镇中心,魔神皇帝及其十二星将不可能无的放矢,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作祟。 为求自保,很多人都搬离了莎卡镇,游客也日渐稀少,莎卡酒馆靠着庞大的外围商业体系的支撑自然不受影响,但多年扎根在莎卡镇的花蔷山庄却被完全整垮了。 唯独卡拉偏爱这座鬼镇,她想要接管花蔷山庄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第四十九回 大地动 临近酒馆打烊,游荡在外的上官花嫁进了莎卡酒馆,她点了半壶温酒和一碟小菜,记不得有多久没进食了,她吃光酒菜仍是饥饿难耐,可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你怎么搞的,没钱还来喝酒?快点结账!” “请你行个方便,这里好歹曾是我山庄的铺面,我记得还免除过你们一个月的租金呢……” “笑话!我们老板早就把店面买下了,你竟还大言不惭翻陈年旧账,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山庄卖了来还这点酒钱吧!” 看到伙计与上官花嫁起了争执,路过巡店的伽马来到了酒桌旁:“这顿饭我请了,再上些酒菜。” “好的,老板……”伙计无奈只得去准备,看样子今晚又要加班了。 上官花嫁不敢抬头,低声朝伽马说了句:“谢谢你……” 眼前的上官花嫁,面容消瘦,衣衫不整,活像个乞丐,哪还有个大庄主的样子,这才不过一段时日,伽马无法理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山庄破产,记忆中的上官花嫁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女人啊。 “上官庄主,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一定觉得很痛快吧。” “不,怎么会,但凡正常人都会有恻隐之心。” “我曾经那样羞辱你,你怎么不记仇,反而请我吃饭。” “不,那不一样,我不会落井下石。” “也对,你们男人总会在这种时候展示自己的怜悯之心。” “这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共鸣,记得吗,在我最颓废的时候,你是怎么激励我的,你让我振作起来,放下包袱,往前看,这正是我现在想要对你说的。” 伽马一番话令上官花嫁哽咽起来,热腾腾的酒菜上桌了,上官花嫁不管不顾狼吞虎咽,眼泪顺着筷子洒满餐盘,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饥饿了。 突然,酒桌猛烈晃动起来,酒壶、餐具顺着倾斜的桌面往下掉,整个酒馆瞬间充斥着碗盘摔碎的声音,几个伙计吓得纷纷往外逃,难道是地震了! 伽马拽起上官花嫁赶紧出逃,可谁知上官花嫁腿脚打软,一步也走不动了,他们错过分秒必争的逃跑时间,整座酒馆的木质建筑在剧烈震荡中被挤压变形,奇怪的是,房体结构遭遇如此强震却没有倒塌。 自从被魔神界吞并,人类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上层世界的天灾了,地震、海啸、飓风、极热、极寒仿佛都成为了久远的回忆,人类已经习惯了风和日丽的每一天。 显而易见这次突发地震打破了周而复始的宁静,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恐慌。梅丽莎穿上铠甲紧急飞入幽冥太空查探情况,碰巧遇见世宗,她以为这又是世宗搞的鬼把戏,但世宗的回复令梅丽莎震惊—— “是巨神龟在动。” “什么?乌龟?这和乌龟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大地被一只龟驮在背上。” “啊?那得多大一只乌龟呀!” “无限大。” “噢!你呀你……为什么要搞这种奇怪的设定!” “这并非是我设定的,我只是将世界恢复到了一种最稳定的固有模式。” “你管这叫稳定?这一下子要死多少人啊!” “你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上层世界的天灾,根本不知什么叫死亡。我来告诉你,刚才我已瞬时撤掉了地心引力,全世界零伤亡,你可满意?” “啊……那只乌龟怎么办,它要是再动呢?” “我已判处它永久休眠之刑。” “好吧……我真搞不懂你,以前的世界多美妙啊,行星绕着恒星转,还可以自转,还有什么银河系,多有意思啊!你干嘛非要搞成这样?” “世界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我不动,它也会动,结果只会更不稳定。” “那我问你,乌龟 “那我还真没见过,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这……还是别,上次你把我弄大,我现在还感觉怪怪的呢!” “一切都是天数,皇后,你我还是抱着敬畏之心吧……” 数秒钟的震动过后,莎卡镇又恢复了平静,酒馆依然屹立不倒,但伽马与上官花嫁却被困其中,二人面对面被纵向夹在木墙之间,难以移动分毫,伽马双臂紧撑墙面,极尽全力维持着一线空隙,为的就是不触碰到上官花嫁的身体。 “你不如放松手臂,顺其自然,如今大难临头,你何必再顾忌分寸……”上官花嫁见伽马满头是汗,看得出他很辛苦。 “不,我还撑得住,你放心吧,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伽马一方面是在坚守自己的底线,另一方面是不愿在上官花嫁面前暴露自己,毕竟虽然这个墙板对他来说轻脆如纸,但他和她是陌路人,甚至只是陌生人。 “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真是世间少有,我真后悔自己以前那样对你……” “只要你能重新振作起来,我不介意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你也可以继续那样对我,我非常欢迎,我不想看到一个女人受尽屈辱的模样。” “谢谢……我终于明白小美妞为何喜欢你了……” “请不要再提她了,我心中只有我的老婆而已。” “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 “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飘了起来。” “是的,我也有失重的错觉。” “你相信上帝存在吗?” “我过去只信自己,如今,我相信命运……” 伽马认真注视了上官花嫁一眼,他觉得他对上官花嫁已经不需要再设防了,他双臂猛然一用力,将板墙推到了一边,他显得如此轻松自如,把上官花嫁给惊呆了。 “原来……像你这样孔武有力、深藏不露的大丈夫,过去又怎可委曲求全?”上官花嫁不明白。 “人生在世,确实要顾忌很多,但与真正的朋友之间,不需要秘密……我们走吧,地震已经停止了,你的腿还能动吗。”伽马看了看上官花嫁孱弱的身子。 “恐怕还是不行……” “我来帮你。” “不用,我怕别人说你闲话。” “君子坦荡荡,又何惧蜚短流长,来吧——” 伽马抱着上官花嫁走出了酒馆,只见卡拉正在外面等候,收到消息从天而降的梅丽莎也刚刚褪去铠甲,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只是场面有点尴尬。 “老公,你们还好吗?”卡拉显得一本正经。 “姐夫……大宝贝……”梅丽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 伽马正要解释,只听一声“花儿”,蓝蔷薇匆匆赶来搀扶起上官花嫁:“花儿,我们回家……” 第五十回 难以抉择的命运 蓝蔷薇带着上官花嫁来到全镇最高档的一家客栈,她预订了上等套房,准备了两个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提前布置好了一切,蓝蔷薇还特意在房间里摆满了鲜花,这看起来不像是临时住宿,更像是开启了旅行,一场优势逃亡。 “放心吧,我还有点私房钱,够咱俩撑一阵子,先在这儿安心住下。”蓝蔷薇扶上官花嫁上床休息,见她神情忧郁,蓝蔷薇给她倒了杯水:“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上官花嫁泪眼模糊:“为何不回山庄……” 蓝蔷薇故作镇定:“马上就要被那个女人收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我们两个在的地方,就叫花蔷山庄,对不对。” “薇儿,对不起,我……” “不用说了,花儿,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哪怕你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我。” “薇儿……” 上官花嫁倒在蓝蔷薇怀里痛哭,她亲手毁掉了她们拥有过的一切,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她所能拥有的,所能拥抱的,仅此而已。 卡拉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收拾行李了,刚刚住进来的豪华别墅,这么快就要废弃了,没办法,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她早就对花蔷山庄垂涎三尺,就像是极饿的吸血鬼对鲜血的渴求,这就是她的执念。 伽马无法左右妻子的决定,即便他知道上官花嫁是被卡拉赶出来的,他也无能为力,他在朋友、恋人、战友和代理人乃至整个世界当中,只能选择妻子,为了忠于妻子,他可以背叛全世界,或许这便是他的命运。 “老公,我来为你引荐我们的新助理——”卡拉带来了一个男人,令伽马不免吃惊,这不就是花蔷山庄的管家吗? “老板娘,老板,在下愿效犬马之劳——”管家向夫妻二人致敬。 伽马略微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妻子这是何用意,难道是为了羞辱上官花嫁吗,恐怕没这么简单,这个管家在别墅里甚是碍眼,伽马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丈夫一走,卡拉立刻露出焦虑的神情:“怎么办,我又饿了……” 管家连忙应承下来:“您别急,我再去想办法。” 管家有求必应,还真是贴心,卡拉不禁心满意足舔了舔嘴唇,她真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人能与她如此保持默契,她给不了管家更多,也只能把他留在身边,卡拉认为这样也算是对管家最好的报答了吧。 自从见过姐夫与上官花嫁,梅丽莎的心情就难以平静,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最爱的两个人同时背叛了她,虽然她明白事实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对,自从世宗出现,她就变得很孤单,甚至必须要依赖世宗,似乎这就是她的命运,梅丽莎不愿认命,难道真的要嫁给魔神皇帝吗,她觉得这件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梅丽莎心情郁闷,又进了酒馆,想借酒消愁,却不知一堆江湖侠客正等着她,他们将梅丽莎围在前台,齐声喊着口号,纷纷要推举梅丽莎为武林盟主。 这份殊荣来的有点意外,梅丽莎礼貌推辞:“各位前辈,小女子何德何能,愧不敢当呀。” “您在比武大会力战群雄,盟主之位当之无愧!” “可我并不是总冠军唉。” “那个世宗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来路不明,我们就认定你了!” “但不知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当然是领导武林各方力量,团结一致对抗魔神皇帝!” “什么?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怕变成永恒之石?” “怕又怎样,魔教尚能不畏强权,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难道要当缩头乌龟吗!如果我们继续保持沉默,不向魔神皇帝讨回公道,那么驱魔帮的覆灭便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喂,你们听我说,其实魔神皇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我相信那些人不是他杀的,肯定是他手下的人胡作非为,他绝对是个仁慈的皇帝,你们知道吗,昨天的地震没有一个人受伤,是他救了大家。” “仁慈?根本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又没见过魔神皇帝,凭什么替他辩解!” “那个……” 面对群情激愤,梅丽莎实在无法自圆其说,正在此时,瑞克忽然现身在了梅丽莎面前:“参见皇后,陛下想见您,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这个瑞克真是火上浇油啊,梅丽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武林人士了,在场的侠客们议论纷纷,他们顿时对梅丽莎投来异样的目光,什么皇后,什么陛下,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陛下当然是指魔神皇帝,你们眼前的这位正是魔神皇后,尔等还不速速退下!”瑞克心急,直接公开了梅丽莎的身份。 众人吓得慌乱退却:“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是皇后!” “大家听我说,其实,那个……”梅丽莎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被瑞克匆匆带出了酒馆,她听得到人们对她的惊讶和恐惧还有深深的失望,梅丽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并非是为了维护世宗,她只是想阐明事实而已,可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成了叛徒,变成了人类公敌。 走在寂静无人的巷道,瑞克一言不发,梅丽莎不知到底要被他带去哪里,她很生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让我很尴尬。” 瑞克停步:“末将无礼之处,请皇后恕罪。” “他在哪儿,找我干吗?我不想见他。”梅丽莎转身要走,却被瑞克拦住:“其实,末将并不知陛下身在何处……” 瑞克双眼透着不可捉摸之光,梅丽莎有点心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瑞克不再顾及君臣之礼,直接向梅丽莎坦言道:“我找不到世宗了,所以才来向你求助。” 梅丽莎镇定问道:“他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形影不离吗。” “世宗他……其实是皇帝的二重身,我是来协助他的。” “什么……说白了,你就是在监视他对不对?” “我怕他会想不通,做出离经叛道之事,到时只怕他遭万劫不复之罪。” “我问你,擂台那天,杀的那些人,不是他干的,对不对?” “皇后圣明,那是十二星将曲解皇帝旨意所为,末将也是十二星将之一,不过我并未参与其中。” “还算你诚实,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再问你,美雪是谁?” “美雪……” 瑞克恍然如梦,急声惊问:“他对你提过美雪?” 梅丽莎顿时明白:“哦,原来你就是他说起的那个兄弟?” “他称呼我为兄弟……” “对啊,他说你第一个问他美雪是谁,我是第二个。” “美雪……是世宗的初恋,美雪,是以贝塔守护者的身份战死的……” 看到瑞克的闪闪泪光,梅丽莎发出感慨:“你放心,我会找到世宗,我不会再让他死第二次了……” 第五十一回 重返天堂星 梅丽莎尝试了很多次都感应不到世宗,使用召唤欧米伽的方式也无法与世宗建立联系,梅丽莎真有点担心他了,她怕世宗迷失自我,怕他终究变成一个暴君。 梅丽莎疲惫不堪回到了别墅,这才发现搬家的痕迹,她总共才住了不到三天而已,真不知姐姐和姐夫在搞什么名堂,梅丽莎正准备上楼,却被徘徊在楼梯间的管家挡住了去路。 “你怎么在这儿?”梅丽莎不免惊讶,管家不去伺候大小宝贝,怎么跑来这边,还摆出一副总管的架势。 “梅丽莎小姐,我现在是卡拉大人的助理。”管家恭敬回复。 “助理……我姐呢?” “她正在忙,请您稍等片刻。” “那我回我房间,你让开。” “抱歉,您暂时不能上楼……” “起开!这是我家!滚一边去!” 梅丽莎推开管家,气汹汹上了楼梯,她真是看透了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管家无奈站到了一旁,他怎么可能挡得住梅丽莎,他只是在为卡拉担心。 梅丽莎来到二楼,隐约闻到阵阵腥臭的气味,大概是窗帘都被拉上的缘故,楼道一片昏暗,她正打算回自己屋,忽然听到墙角传来一声低微的呻吟。 梅丽莎寻声转过去,只见脏乱的墙角堆满条条锁链,铁锁当中捆绑着一双颤抖的腿脚,梅丽莎沿着窗帘空隙的一线光亮向上望去,不禁叫了一声:“小宝贝……” 蓝蔷薇抬起惊恐的面容,慌错不已:“小美妞!” “怎么回事,是谁把你绑在这儿的!”梅丽莎震惊难安,只听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是我。” 昏暗的楼道里出现了卡拉的身影,梅丽莎转身大惊:“姐?” 卡拉面色阴沉:“这个泼妇,竟冲到我房里撒野,我要好好教训她。” 蓝蔷薇怒视卡拉一眼,又对着梅丽莎发出冷笑:“小美妞,亏我和花儿那么信任你,想不到你竟与你姐姐暗度陈仓,将我们赶尽杀绝!真是蛇蝎心肠!” “我一点也不知情……我不可能这样对你们!”梅丽莎俯身替蓝蔷薇解绑,突然发觉背后阴风阵阵,她感觉到了卡拉强盛的怒气。 “谁叫你放了她的,她还没有接受惩罚!”卡拉怒吼。 “她们已经被你打垮了!姐!你还要怎样!”梅丽莎只是回头,并没有停手。 “还远远不够,还有她上门威胁我这件事又怎么算,该怎么赔偿?” “不管她们还欠你多少……我替她们还!” “好啊,妹子长大了,胳膊肘朝外拐了,我警告你,你今天敢带她走,就永远别踏进这个家门!” “我不稀罕!我不会再回来了——” 蓝蔷薇对梅丽莎使了一招激将法,成功让自己脱险,她不敢告诉梅丽莎,卡拉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毕竟卡拉与梅丽莎是姐妹,蓝蔷薇不信她们真的会断绝关系。 梅丽莎送蓝蔷薇回客栈,上官花嫁正在客房中焦急等候,听到动静慌忙开门:“薇儿,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去了……” 见到蓝蔷薇身后的梅丽莎,上官花嫁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下来,连忙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上官花嫁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把梅丽莎赶走的,还有在她姐夫面前是怎么伤她心的。 “你们就住这儿啊……”梅丽莎查看了一下房间,坐在沙发上,心里很难过。上官花嫁倒了杯水递给梅丽莎,她被梅丽莎握住了手,她想挣脱,却被梅丽莎拉到了身旁。 梅丽莎把上官花嫁拥在怀里,轻抚她的淤伤:“大宝贝,无论你叫我滚到哪里,我最终还是要滚回你身边。” 见二人和好如初,蓝蔷薇无奈只得背过身去翻报纸,上官花嫁轻咽泪水:“小美妞,你我毕竟是不同时代的人,也许我们根本不该相见。” “什么不同时代啊,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我就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奶奶。”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朵最美的花儿,就算将来老了,也是陈年佳酿,香气扑鼻。” “天意不可违……” “那我就是天意,我会好好守着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听着梅丽莎的只言片语,上官花嫁强忍眼泪,她心中痛楚有如撕心裂肺。梅丽莎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忽然想到个开心的主意:“快快,你俩收拾打扮一下,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上官花嫁一听,立刻惊了:“不……我不去天堂舰,我不去!” “瞧你紧张的,不是那里,我说的是一个真正的好地方——”梅丽莎露出神秘的笑脸。 蓝蔷薇合上报纸,如今能令她感兴趣的事不多了,她反而很在意上官花嫁究竟在紧张什么,她一直疑虑花儿一身伤病从何而来,花儿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 梅丽莎利用铠甲衍生出一艘迷你飞船,载着她的大小宝贝飞入太空,她们以光速行驶了大约一刻钟,通过一片炫彩星云,进入了一个超级壮美的独立星系。 这是一个从上层世界宇宙移植并过滤出的完美星系,它仅由一颗恒星和一颗行星组成,星系内外再无其他任何天体,没有小行星带,没有彗星和星际尘埃,甚至没有暗物质的存在,就像是被上帝之手精心修饰过,又像是做过一场永生手术,壮观而又精致,完全是受到隐形保护的天国。 迷你飞船降落在行星寒热交替带的一个仅有一千平方公里的神奇国度,这里在超级发达的高维文明加持下,已经成为一个被广阔投影交错覆盖的无限大世界。 “怎么样,是不是眼花缭乱的,我小时候,这里只有一片湖、一座小山和一些草地,特别漂亮,有好多神奇的小动物,传说还有会飞的独角兽呢,你们知道吗,最糟糕的是那些野果树,被我们全吃得光秃秃的,哈哈——” 梅丽莎一下飞船就滔滔不绝,上官花嫁被眼前的万千投影世界所震撼:“这里就是……” “对,是我的母星。”梅丽莎开启安全通道,带她们进入投影,蓝蔷薇惊呼:“天堂星……” “以后我的家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可以安心做天堂星人,不需要在那个大乌龟背上和别人勾心斗角了。”梅丽莎一手牵着上官花嫁,一手牵着蓝蔷薇。 “等等,小美妞,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上官花嫁突然警醒。 “我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妈一定很高兴。”梅丽莎转身露出甜蜜的笑容。 上官花嫁顿时抑制不住泪如泉涌,虽然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她宁可死也不愿见到梅丽莎伤心欲绝的样子。 第五十二回 复仇轮回 三千大千世界,既可以浓缩在一点一滴当中,又能够扩展为无穷无尽的轮回,这便是投影世界的奥妙所在,天堂星投影是上层世界投影的集大成者,从这里可以身临其境进入上层世界的任意时空,即便是生死也可在一念之间完成。 世人皆知,投影是虚幻的、暂存的,未来代理人莎莉却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投影的交替交集属性,构造出一个永恒交织投影带,将天堂星宜居面积扩大到了原先的一万倍,如此一来,天堂星人的家园足以相当于上层世界曾经的超级大国的国土面积了。 梅丽莎带着上官花嫁和蓝蔷薇进入空中花园,花园中心地带金碧辉煌,那里是她与母亲的居住地。父母分居已经很长时间了,梅丽莎很清楚他们早已处于离婚状态,只不过是为了她维系着脆弱的婚姻关系,此外牵扯到利益分割问题,名义上的分家也不利于天堂星的稳定发展。 一路上,上官花嫁惊泪不停,梅丽莎真是心疼又费解:“大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你放心吧,我妈也就对我严厉,其实她非常温柔贤惠,待会儿我让她给你们做好吃的。” 蓝蔷薇觉得事情不对,她从未见过花儿如此神态,但不管花儿在担心什么,她们现在已经进退两难了,就在蓝蔷薇四下观察之时,一队卫兵匆匆忙忙朝她们冲了过来。 “公主殿下——”卫兵集体向梅丽莎行礼,他们个个显得惊慌失措,这反而让梅丽莎觉得焦头烂额,一会儿皇后、一会儿公主的,叫得她都有点精神错乱了,梅丽莎挥了一下手:“你们慌什么,跟见了鬼一样,我又不是来吵架的,怎么,我妈不欢迎我回家?” “莎莉大人她……还没回来。”卫兵紧张冒汗。 梅丽莎一听就来气:“她不在舰队,也不在家,难道钻地下了!” “属下也不清楚,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卫兵个个面色难堪,他们还严密挡在花园通道,看起来根本就没打算让梅丽莎通过。 梅丽莎瞬间就气炸了,今天到底怎么了,竟然两个家都不让她回,她跺脚咆哮:“都给我滚开!” “小美妞!”上官花嫁从背后抱住梅丽莎,她不想再替任何人隐瞒了,她宁愿声名尽毁、自己当罪人,也希望梅丽莎能够得知真相。 “你的母亲,她……”上官花嫁颤抖抽泣,梅丽莎慢慢转过身来,她看到上官花嫁泪流满面,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惊,只听上官花嫁异常悲情地喊出一声:“她已经变成了永恒之石!” 蓝蔷薇惊捂住了口,卫兵们惊恐万分,梅丽莎呆愣片刻,她觉得自己听错了:“大宝贝,你说什么呢……” 见上官花嫁泪目红肿,再看看卫兵惶恐不安的模样,梅丽莎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你说,你怎么会知道……快说!” 上官花嫁全身瘫软,跪倒在地:“是你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上官花嫁仿佛浸泡在血泪之中发出声声哀吟,蓝蔷薇也瞬间崩溃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这背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梅丽莎目瞪口呆退了几步,她的目光在空中花园胡乱扫射,她觉得天旋地转,刺骨锥心。 “我不信……我不信!”梅丽莎一声狂吼,铠甲立刻着装,她怒飞而起,冲出投影,离开了天堂星。 “小美妞!小美妞!”上官花嫁哭得声嘶力竭,与蓝蔷薇抱哭在一起,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而她最痛苦的莫过于她甚至没有资格替梅丽莎分担痛苦。 黑超铠甲载着梅丽莎的惊恐与愤怒光速挺近,穿破天堂舰队防御系统,冲进旗舰中央大厅,幻雷刚刚坐下,正等着她到来。 “卫兵报告你回到了天堂星,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女儿,这是你母亲所在的坐标位置——” 幻雷打开了身旁的屏幕,一颗惨白的亮点微微闪烁,梅丽莎顿时痛苦不堪闭上眼睛,眼泪刷刷往下流,这一刻,她感觉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还有多少!”梅丽莎一个闪冲来到幻雷身前,迅速抓起了他的手,仅仅不到五秒钟时间,梅丽莎已经被震撼到完全不能承受,她就像被电击了一般突然撒开了父亲的手,她全身发颤吓得往后退,她不该看到如此可怕的父亲! “女儿……你怎么了?”幻雷从未见过女儿这般反应,即使刚刚知道母亲的事,她也没像现在这样惊恐失色! “你……你不是我爸!你就是个魔鬼!是禽兽!”梅丽莎紧咬嘴唇,痛哭流涕,她双手颤抖着从腰间卸下了父亲给她的木娃娃,悲愤欲绝砸了过去:“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黑超铠甲随即穿透飞船,冲向了太空,幻雷捡起木娃娃,疑惑不解,他突然想到,刚才那一瞬间,女儿该不会是读取了他的记忆! 幻雷顿时瘫坐在了他的王座上,他终于干出了一件绝难挽回的事,他纵然可以负天下人,却绝不能有负于女儿,如今他还有何面目面对女儿呢,一切都结束了…… 梅丽莎调整姿势,争分夺秒赶回了天堂星,在卫兵的把守下,上官花嫁与蓝蔷薇仍滞留在空中花园,从天而降的梅丽莎像发了疯一般猛抱住了上官花嫁:“大宝贝!对不起——” 上官花嫁被梅丽莎的泪水浸湿了脸,她哽咽着:“不,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梅丽莎跪了下去,她紧紧抱着上官花嫁的腿,她该怎么挽救上官花嫁,她又该怎么弥补一切,她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迷惘,如此绝望。 天堂星对上官花嫁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如果把她们留下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梅丽莎只能先将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暂时送回客栈,等她解决了母亲的事,再做打算。 茫茫幽冥虚空,一张孤独的船舱甲板静静飘浮在黯淡的星光掩映中,上面黏连着四颗洁白的永恒之石,梅丽莎默默浮现,隔着铠甲拥抱白石,她仿佛感应到了母亲的呼唤,那便是她每日梦境里听到的那一声声悲戚的“梅丽莎”! 黑超铠甲爆发出超强震鸣,随着梅丽莎的愤怒震撼寰宇,传遍了整个魔神世界—— “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第五十三回 孤立无援伤泪难停 梅丽莎升入宇宙深空,她自知不是魔神皇帝的对手,她需要帮手,她首先想到了她的师父们! “师父!我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打倒魔神皇帝!” 梅丽莎开启深度召唤,却无一人现身,漫漫虚空,只有她的黑超铠甲孤零零闪烁光芒,她甚至感应不到其他欧米伽的共鸣,直到她反复呼叫了多遍,铠甲系统才传来欧米伽的回答—— “梅丽莎,请你冷静……” “我怎么可能冷静!你们都怎么了?都怕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我等欧米伽守护者休养生息,为的就是避免与魔神皇帝开战。” “想不到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那么……我现在以代理人的身份命令你们战斗!你们不是要选我当代理人吗!” “抱歉,梅丽莎,虽然已经全票通过,但还缺少一道重要程序,你还不能够使用代理人的权力发号施令。” “什么程序?” “是你母亲的授权。你身为莎莉大人的女儿,若想合法继承代理人身份,必须得到她的授权。” “可我妈妈已经……你们就行行好,帮帮我这个徒弟,还有你们不是说过会拿我当战友吗,为什么不可以帮我!” “非常抱歉,梅丽莎,时机尚未成熟。” “师父!师父——” 欧米伽断开了通讯连接,梅丽莎绝望痛哭,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凭一己之力为母亲复仇!她好想杀了魔神皇帝,她想撕烂这个可恶的世界! 花蔷山庄一派春色满园的新气象,卡拉重新修缮了花园与府邸,雇了大量的仆佣,整座山庄都充满了鲜花的香气和繁忙的气息。 卡拉来到撒满新鲜花瓣的晒花台,坐上象征山庄权威的花藤椅,此刻满满都是惬意,她感觉自己就是最美的女王。 “庄主,请用茶——”管家恭恭敬敬奉茶,忽然间,晒花台狂起飓风,乱花飞舞,身着铠甲的梅丽莎徐徐降落,吹起阵阵花雨和尘土。 卡拉不紧不慢品了口茶:“妹妹不是离家出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你不是我姐姐……你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梅丽莎张口便骂。 卡拉脸色骤变:“你想怎样?” “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很好,我接受,现在这里是我家,你可以滚了。” 卡拉冷冷拍了拍身上的花尘,示意管家送客,梅丽莎再无半点留恋之意,她即刻起飞,跃过山庄,来到对面的别墅。 被搬空的别墅里一片狼藉,客厅旁侧的书房里还亮着灯,梅丽莎走进书房,见到了孤独沉坐的伽马,梅丽莎不禁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陪她?” “我怕我会如坐针毡,我还是暂时住在这里吧。”伽马显得郁郁寡欢,他不愿抬头直视梅丽莎。 “我跟欧米伽的对话,你应该接收到了。” “是的。” “我还能依靠的只有你,只要我们两个合力,就能……” “梅丽莎,我若与魔神皇帝为敌,你姐姐就会跟着遭殃,我不能以身试险,置你姐姐于不顾。” “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让我这样痛苦……” “对不起。” “在我和她之间,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对不起……” “好……好……我懂了……” 梅丽莎泪如雨下,她缓缓摘掉了挂在腰间的小木熊,放在了伽马身前的书桌上:“这个还给你。” “你不想要,就拿去扔了吧。”伽马面无表情,言语冷漠。 “要扔,你自己扔……”梅丽莎闭眼流泪,心如刀绞,她一步一步退出了书房,大哭离去。 伽马的目光停留在了小木熊上,足足一个小时,他把小木熊捧在手里,眼神又呆滞了一个小时,最后把小木熊锁进了保险箱里,他对着保险箱呆望了下去,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 梅丽莎被彻底击垮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度孤独与极度绝望,就像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甚至不知道仇人在哪里,该如何拼死复仇。 她心灰意冷,一种透彻的冰冷令她无法呼吸,她恍恍惚惚在群山峻岭间穿行,不知不觉竟回到了山涧小屋,也许在潜意识中,那里是给予过她温暖的安乐窝。 细雨不停,听着雨声,拂过倾倒的篱笆,走进并不宽敞的小院,梅丽莎缓缓打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窄旧的餐桌,她仿佛还看得到姐姐摆放碗筷的身影,看得到她和姐姐、姐夫一起吃饭的欢乐影子。 “梅丽莎,开饭了——” 仿佛听到了姐姐温柔的呼唤,梅丽莎不禁涌出热泪,她在饭桌上静静趴了一会儿,侧过脸去,她看到了摆在墙角的那张床垫。 这张温馨的床垫,承载了太多回忆,在这上面,姐姐睡过,姐夫睡过,梅丽莎也睡过……梅丽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以为可以一睡了之,但泪水迷住了她的双眼,她翻起身来,又走进了卧室。 这一间小小的卧室,记载着梅丽莎与卡拉的每个夜晚,梅丽莎多么怀念抱着姐姐温暖的背入眠的情景,她实在太不懂得珍惜了,她曾经以为那不过是非常普通的姐妹之夜,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梅丽莎又来到了厨房,她还记得与姐夫一起做饭的日子,两个人忙活半天,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超级难吃,比起姐姐的手艺真是差远了,梅丽莎知道姐夫的眼睛不在食材上而是在她身上,而她也好喜欢和姐夫在厨房里打闹。 梅丽莎还重温了姐夫倾心打造的洗浴室、卫生间,还有山涧小屋的每一个角落,想起过往的每个瞬间,哭着哭着便笑了,曾几何时,她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家。 梅丽莎呆站在院子中间,突然,她听到了一声异动,大山当中传出浑厚的震响,随着山石滚落、落叶飞动,一个急迫的声音朝她迅速袭来。 梅丽莎没有诧异,也并无反应,而是静候对方的到来,忽然之间,泥土、落叶在她身前聚集飞旋起来,梅丽莎眼神凝重,直到尘土、碎叶落尽,一个现身而出的身形终于令她回过神来—— “梅丽莎……” “你……还我妈妈!快把我妈还给我!!” 梅丽莎死死掐住世宗,她火热的指甲嵌入了世宗冰冷的肌肤,在她暴烈的愤怒之下,世宗展现出的却是对她的深爱之情。 第五十四回 封印倒流 冷风卷起细雨吹打着二人身体,世宗将梅丽莎紧紧抱在怀里,任凭梅丽莎掐他、捶他、打他,梅丽莎死死咬住了他的肩,作为一个神,他本该毫无知觉,可他感觉到了痛,深深的心痛。 “爱上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梅丽莎,你闹够了没有!”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造成的灾难!快把我妈还给我——” 梅丽莎抬起头,一掌抡了过去,湿漉漉的猛拍了世宗一耳光,她还要接着打,被世宗擒住了双手,迎对梅丽莎的怒气,世宗却满眼都是对她的疼爱:“你杀不了我,明明可以以死相拼,但你没有那么做,不是因为你胆怯,而是证明你还爱着我。” 梅丽莎一声苦笑:“你错了……我根本不爱你!” “你我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你不可能逆天而行。” “难道你所谓的爱就是要强行娶我,把一生痛苦留给我?” “你觉得痛苦,是因为你还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你可知君无戏言,但为了你,我甘愿自食其言,解除对你母亲的封印。” “什么……怎么可能!到了现在你还骗我骗我骗我!” 梅丽莎伸头猛撞在世宗怀里,世宗紧拥了一会儿,捧起梅丽莎的脸,轻捋她的湿发,亲吻她的额头:“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吗,我何时对你说过慌?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件事,你要相信我。” 梅丽莎仰着疲惫不堪的泪脸:“你让我怎么信你……”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二重身份,你还记得你问过我能否让永恒之石复原吗?我可以利用皇帝的元神大赦天下,进行封印倒流。” “真的可以?什么时候?” “当然,就是现在,不过你要做好准备,解除封印意味着被静止的时间瞬时恢复流动,你应该读取过四颗永恒之石的记忆,知道该怎么衔接吗?” “我想应该可以……” “很好,跟我来吧——” 世宗牵起梅丽莎的手,梅丽莎恍惚觉得一阵酸楚,或许她是在怀疑自己而不是世宗,因为她已经竭尽全力也无能为力了,她转身呆望着院子,迟迟不愿离开。 “怎么了,梅丽莎?”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曾经我和姐姐、姐夫在这里结拜,我们三个一起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华美的誓言,不过是世人为求心安理得,聊以慰藉的羁绊罢了,你又何须介怀呢。” “难道只有我是认真的……” “不,如果我对你说出同样的誓词,我也一定会认真履行,相信我,就算世间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也会与你同行,会对你负责。” 梅丽莎必须承认,她所听过的甜言蜜语大多来自于世宗,她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已然失去了信心,假如世宗真的为她解救了母亲,她又该怎样面对世宗,她心里好乱。 梅丽莎调遣了一艘天堂舰,跟随世宗进入幽冥虚空,她小心翼翼将四颗永恒之石安全运入船舱,世宗叫她在一旁静候,梅丽莎觉得世宗在故弄玄虚,已经石化的遗体又怎么可能复原呢。 “无量法门随朕调遣,乾坤逆转悉听尊便,朕即刻大赦天下——流!倒!印!封!” 世宗念出一段咒语,像在施法,梅丽莎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一瞬间烈火焚身,整个船舱剧烈震动,霎时间,四颗永恒之石爆发出强猛炽光,又极速熄火冷却,梅丽莎的身体也瞬息降温,她说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船舱里,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哎呦喂,冻死了!冻死了!”“真是冻死老娘了!”“什么情况?”“姐妹们还好吗?” 蠕虫一边跺脚一边转圈,年糕赶紧深呼吸几遍。维多利亚捋着湿头发,顿时一脸惊相:“梅丽莎?” 莎莉听闻连忙转身,她激动万分:“梅丽莎!” “妈妈……”梅丽莎热泪盈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扑过去热烈而又心痛地抱住了莎莉:“妈!” 莎莉诧异又欣喜,女儿已经很久没抱过她了,她暖暖地轻拥梅丽莎:“我的乖宝贝女儿,怎么啦……” 年糕也围了过来:“哎呀,这就是我们在星体投射里看到的梅丽莎呀,长这么大了,真是个美妞!” 蠕虫不高兴了:“小兔崽子,刚刚是不是你把飞船开走了?差点害死我们!” 梅丽莎擦了擦泪眼:“抱歉,我以为我妈要抓我回去,一赌气就开走了飞船……后来不忍心看到你们遇险,所以又赶回来救你们……” “哎呀,这熊孩子,真想打你一顿!”年糕气得挥手,被维多利亚拦住:“算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嘛!” 莎莉盯着女儿的神色,从小到大,她一眼就能看出女儿是说真话还是在说谎,不过现在,她不想追究任何事了,她看到梅丽莎身后的世宗,不免起了疑心:“梅丽莎,这位是……” “噢,这是……那个……”梅丽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世宗,蠕虫立刻绕着他们二人转起了圈:“等等,我来审问,小伙子,家住哪里呀,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哎呀,小姨,你别闹了,他不喜欢被这样问的。”梅丽莎连忙推开蠕虫,世宗却是慢条斯理摇起扇子:“我是个孤儿,也没有亲戚朋友,底子非常干净,至于我的职业,绝对高薪,养活她一点也没问题。” “喂,拜托,谁让你回答了!”梅丽莎敲了世宗一拳。 “哈哈,漂亮,答题满分!”年糕怼了蠕虫一眼。 蠕虫急了:“那个,等等,不对啊,梅丽莎,你咋知道我是你小姨的?” 梅丽莎笑道:“我还知道小姨你急着回去想吃热腾腾的爆炒辣年糕呢!” “哎哟,我的妈呀,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蠕虫昏靠在年糕身上,年糕笑嘻嘻从头上摘下一朵天堂花插在了梅丽莎头上:“来,我这个小姨也十分喜欢你,送一朵漂亮的花给你哈——” 圣洁的天堂花配梅丽莎的金发真是异常好看,维多利亚连忙提醒:“年糕,别闹,你忘了心惠啊?” “咦,对了,不是说心惠也在吗?还有樱,人呢?”年糕举起手里的糖纸。 “我在这里喔——” 船舱里突然亮起一束粉红柔光,樱踏着舞步款款现身,她甜美的笑容与世宗惊恐的神情立刻相对。 世宗百密一疏,他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幕:可恶,难道朕的二重身也保不住了吗! 第五十五回 暴风雨前的宁静 “哎哟,吓老娘一跳,你下次出来前能不能先吱个声儿啊!”年糕赶紧把樱推了过来。 “樱亲?”莎莉很不自然地打了声招呼,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嗨,莎莉,好久不见!”樱俏皮一笑,她连忙托起维多利亚的胳膊送向莎莉:“我们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了,我现在把维多利亚还给你。” 维多利亚慌了手脚:“樱亲,你干嘛呢。” 樱挤了挤眼,莎莉忍俊不禁:“好,误会解除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梅丽莎感慨万千,她本来一直记恨维多利亚拆散她的家庭,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就算她救回了母亲,她的家也早已支离破碎了,一想到父亲的累累恶行,她更加同情母亲的遭遇。 “我说姐妹们,赶紧撤呀,我可不想再搞什么第几世界了,小命要紧,我想回去舒舒服服睡大觉了。”蠕虫召唤大家。 “对对,回公寓,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咱们处理呢,莎莉,你送我们一程呗。”年糕其实是看上了天堂舰,想让莎莉送她们一艘。 “听说你们搞了个超级公寓,还挺厉害的。”莎莉很好奇。 “对,亲爱的,你要不要来参观一下,说不定你也会感兴趣的。”维多利亚趁机赶紧接近莎莉。 “我……”莎莉在女儿面前始终有心理负担,她不敢与维多利亚走得太近。 “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梅丽莎一句贴心话,瞬间令莎莉和维多利亚同时释怀。 蠕虫嚷了起来:“你们别瞎捣乱,人家莎莉刚刚找回娃,急着要回去收拾一顿呢,哪有闲工夫陪我们。” 莎莉笑道:“我这次并不是要追回梅丽莎,而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给她交代,来,梅丽莎,你过来——” “妈,什么事?”梅丽莎被母亲拉到身边,母亲郑重其事捧起了她的手—— “我,未来代理人莎莉,即刻起将我的代理人身份传给我的女儿梅丽莎,我授权梅丽莎为新生代的代理人!” “妈……” 梅丽莎顿时感动哭了,这真是个意外,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收到母亲的授权礼,船舱里立刻响起小姨们的掌声—— “喔噢,太棒了,恭喜你!梅丽莎!这一下我们可算后继有人了,可以卸下重担了。” “我说莎莉,你早点这样不就好了,你娃也不会跟你闹别扭啦。” “蠕虫你咋说话呢,这就是人家的育儿经验,就是为了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学着点。” 在声声祝福中,莎莉也终于打开心结,仔细注视起了女儿:“梅丽莎,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不会再时刻管着你了,我相信你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管你走到哪里,你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妈……我也爱你……”梅丽莎沉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这一刻她觉得如此真切而又恍如梦境。 “好啦,还哭,你和你朋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快去忙吧。” “妈,我想回家……” “好,妈妈随时欢迎你回来。” “那我还想多带两个朋友一起回去。” “好,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梅丽莎开心点头,她沉醉在妈妈的体温和体香中,她觉得自己以前好傻,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和妈妈顶嘴呢,她好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听到妈妈的唠叨,那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最幸福的。 “小姨们,我先去接我朋友回家,等过段时间再去找你们玩哦!”梅丽莎手舞足蹈。 “好的,我们的超级公寓非常欢迎你!”“记得带男朋友一起来哦!”“女朋友也可以!”“越多越好,哈哈——” 小姨们七嘴八舌,莎莉嘱咐女儿:“多带几艘分离舱,记住安全第一。” “不需要啦,妈,待会儿见——”梅丽莎亲昵地眨了眨眼,她与世宗瞬间双双铠甲着装,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消失在了船舱中。 大家愣了一下,顿时惊呼:“噢!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莎莉激动得眼泪汪汪:“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棒的,她已经完全能够胜任代理人了。” 维多利亚祝贺道:“梅丽莎是我们大家的骄傲,还有,你可能要有个好女婿了,不过……那个男孩好像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年糕摆摆手:“不急不急,我们这么多小姨,还不得慢慢把关呀!” 莎莉感到特别高兴:“都去我那儿吧,我请客,正好咱们姐妹好好聚聚。” 蠕虫一听就兴奋了:“天堂星?太爽了,我老早就想去玩儿了,不知道风景怎么样,不会是个不毛之地吧?” 年糕掐住蠕虫脖子:“傻样儿,人家那里是天堂,你说天堂什么样?” 莎莉笑问:“大家意下如何?” 姐妹们齐声说好,樱举手晃了晃:“一致通过!” 樱不禁透过舷窗望向虚空,刚刚她本想立刻将世宗禁锢,但在看到梅丽莎的一瞬间,樱感应到了一个悲怆的命运,梅丽莎必将继承她的意志,成为魔神皇帝的缺憾,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宿命。 冥冥之中,封印倒流也在茫茫大地悄然而至,莎卡镇中心曾因比武大会繁华一时,却被一颗永恒之石惊震四方,最终落得人迹罕至。 矗立在擂台原址的永恒之石,曾在终场比赛期间被搬离,卡拉害怕影响观众情绪,坚持到比武大会结束,她才命人把石头搬了回去,以示她绝对遵从魔神皇帝的旨意。 封印倒流,是万年难遇的奇观,卡拉第一时间赶到了擂台解封现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公,甚至管家,她要亲自守着这颗顽石之血破壳而出。 隐隐念咒声响彻天际,暴雷滚滚,一道霹雳列缺从天落下,永恒之石闪烁强光立刻化裂开尽,暴风火手举黑色十字架长叹一声,他的肩头还在汩汩流血,他正要接着说下去,却突然发现比武大会空无一人,惊讶之余转过身去,看见只有擂台赛主持人卡拉站在他身后。 “主持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暴风火一脸诧异。 卡拉眼睛直勾勾盯着暴风火手上淋漓的血迹:“只有我一个目击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当你并没有出现过……” 卡拉露出诡笑,暴风火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激流起来,就像是被大功率水泵又或是强磁场瞬间抽吸,他的血竟从伤口和全身每个细胞猛喷爆射:“什么!唔唔——呜呜呀啊啊——” 巨量血肉冲天而起,如雨雪纷飞又极速回落,似一场恐怖骇人的血腥飓风收卷进了卡拉的身体里,数秒钟后,腥风平,血浪静,卡拉舔了一圈嘴唇,她微微闭眼,情不自禁展现出极尽享受的神情:这一顿总算饱了……下一顿呢? 第五十六回 战前觉醒 穿越一般柔软的云霞,向着大地缓缓飞行,梅丽莎感到无比惬意,她觉得每一口呼吸都是甜蜜的,眼前的景色令她不禁想到了世宗之前带她去过的云端化境潭,她承认她陶醉过,也心动了。 气氛依旧浪漫,可世宗却一言不发,梅丽莎转身问他:“喂,刚才我叫你不要回答,你还真的听话,就什么也不想说啦,还是在生我的气?” 世宗调慢了飞行速度:“抱歉,我是有难言之隐。” “噢,让我猜猜……是那个樱,对不对?我刚刚就见你俩眼神有点意思,老实说,你除了美雪,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梅丽莎,你很聪明,一眼就看穿真相,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告诉你,樱……是皇帝的缺憾。” “缺憾?什么意思,是得不到的女人吗?” “不,是指完美无缺的盲点,世界本质上没有完美的存在,为了确保完美而必须设置出一个缺憾点。魔神皇帝也是如此,这个点就是樱,这是在数万年以前皇帝亲自设定而无法更改的缺憾。” “虽然我没有完全明白,可这点缺憾对你有什么影响呢?” “皇帝为确保万世永存,才设置了绝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樱,然而适得其反,最终却还是遭到樱的反噬,樱已经吞噬了皇帝人间体的本尊,现在你明白了吗?” “噢……那你这个二重身!” “嗯,但不知为何,她刚才放过了我。” “也许,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啊,别忘了她们都是我小姨,不管怎样也要看我面子嘛。”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有道理,大概是我多虑了。” “其实你能对我这么坦诚,我很高兴,说实话,我今天真的好累,刚才一瞬间,我以为都是梦……” “梅丽莎,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好好放松一下——” 二人翻越云天,降落在一片纯褐色的奇特世界里,大地像被钻石切割过一般,明如镜面,一马平川,而遥远的四个方向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四面墙壁,隐隐绰绰透着神秘的光。 “这又是哪里,你老是带我来这种奇怪的地方。” “这是爱情谷,我刚刚起的名字。” “讨厌……明明是平原好不好。” “你没看到远处四面环绕着爱之墙吗。” “你过来,站着别动——”梅丽莎脱去铠甲,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世宗的脸:“谢谢你……” 世宗触摸梅丽莎温柔的吻,深情揣摩梅丽莎姣美的容颜:“你亲了我,怎么自己还脸红了?” “我第一次主动亲男生嘛。” “那我们之前那几次呢?” “那是你主动的好不好……” “那我还要接着继续。” “别别别,你别脱盔甲。” “为什么?” “那个……风景看够了,我要去接大小宝贝了,你要不要也一起跟我回家?” “回家?不,这春宵美景,我怎可一人独享。” “喂,你别得寸进尺啊,我真要回家了。” “你嫁给我,我才是你的家。” “喂,你怎么还想着要娶我?” “怎么,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世宗牵起梅丽莎将她拥入怀中,梅丽莎想挣脱却挣脱不掉,她皱起眉头望着世宗:“我以为,你只是想跟我谈谈恋爱……” “你忘了,我说过,我要为你加冕……”世宗热捧梅丽莎深吻不断,梅丽莎简直要窒息了,她已从起先的婉拒、接受变成了此刻的拒绝、抗拒:“放开我……” “朕是如此爱你,皇后,朕对你爱不释手。”世宗沉迷无法自拔,梅丽莎感觉不对:“你不是世宗……” “朕当然是魔神皇帝。” “你……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嫁给你!” “嫁与不嫁,你都已经是朕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 “朕在解除封印的那一刻,就已经得到了你,你忘了吗?” 世宗松开梅丽莎,褐色大地映出了两个人的倒影,梅丽莎呆了一下,回想起封印倒流时的咒语,她确实感到过异样,可她不明白。 “万事万物都不可能凭空而生,你献祭出了自己,才换来封印倒流,换回你母亲的生命。”世宗刻意讲清楚了这一点。 “不……我要回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梅丽莎惊恐不安。 “朕说过,已将此地命名为爱情谷,见证你我的爱情。” “还有那些墙……” “爱之墙,它的准确名称是,高维界面,是朕即将为你举行加冕礼的地方,皇后,你还不即刻随朕启程。” “不……不……你骗了我!” “朕从未骗你,朕一心一意就是要娶你——” 世宗张开臂膀抬起头,此时天空同样变成了深褐色,天地一体,四海之内八荒之外皆成镜像,十二颗巨星徐徐降落悬浮在半空,梅丽莎惊叫:“十二星将!” 世宗伸手介绍:“不仅如此,朕通过封印倒流,还释放了二十八摩天鬼神,一百流浪黑洞,以及三千巨甲魔兵,以便确保加冕仪式顺利进行,皇后,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 褐色空间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亮点和黑点,梅丽莎瞬间感到绝望:“无耻……原来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皇后,朕为了得到你可算是煞费苦心。” “你休想!我不会跟你走的!” “朕已将高维界面连通,加冕礼就在此举行,皇后,朕要与你立刻完婚。” “不……不!我不同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一个魔鬼!” “皇后,恐怕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会束手就擒,我就是不嫁!” “皇后,如果朕拿人质的性命相要挟,你也不从吗?” “人质……大宝贝?!” 梅丽莎第一时间想到了上官花嫁,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一切都在计划中,她竟完全被魔神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的,看来你很在乎她,你若不嫁,朕便要她的命,并非将她封印,而是让她死。” “你敢动她试试!就算我只有一个人,我也会跟你打!我要反抗到底!” 梅丽莎一拳捶在世宗的盔甲上,世宗静退了两步,身体无状,他的神情却突然发生变化,他双手抱头,万分痛苦地跪了下去:“唔唔……呃啊啊啊啊!” “世宗……你怎么了?”梅丽莎自知出手并不重,她不明白世宗出了什么状况,突见一道白光飞升而起,世宗身体昏倒,元神出窍—— ——怎么回事!朕的二重身,竟被皇后俘获!为什么会这样! 高维空间回荡着魔神皇帝的心音,梅丽莎不明所以,只见世宗满面虚汗爬起身来:“不……梅丽莎大人,您不是只有一个人……” “什么?世宗……”梅丽莎见世宗神情大变,他就像是从地狱当中解脱了出来。 世宗开始卸甲!白盔甲一瞬崩裂散尽,缕缕白火焰渐变浅绿,他又重新着装,从天地间汇聚而来的生命之光将他缠绕,绿火灿然,浴火重生,一套帝王绿铠甲武装上身! “尊敬的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大人,贝塔守护者在此宣誓向您效忠——” 世宗单膝跪地向梅丽莎行礼,纵使强敌环伺,也难以撼动一颗守护者的初心,只是从此以后,他就不能再对代理人有非分之想了。 禁忌之恋的大门双向关闭,梅丽莎此刻也明白,她与世宗的恋情就此终结了。 第五十七回 冲冠一怒为红颜 梅丽莎扶世宗起身:“谢谢你,我至少还有你,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就算面对千军万马,我也不会胆怯。” 世宗热泪滚滚:“我会为你而战,为你而死,这是我的使命。” 高维空间传来声声震动,大军压境,加冕礼已是箭在弦上,魔神皇帝志在娶梅丽莎为妻,任何干扰都是不允许的,十二颗星宿首当其冲,魔神皇帝立刻发号施令—— ——瑞克,现在是该你表忠心的时候了,还不去将叛逆者解决! ——是…… 一颗巨星沉落大地,疾冲而来,世宗迅速将梅丽莎护挡,贝塔铠甲神光护体,静等瑞克到来!瑞克一秒俯冲前移,以人间体与世宗相撞! 二人臂甲相交,碰拳相握,瑞克突然能量熄止,拥住世宗肩甲:“世宗!我的好兄弟!我永远与你并肩战斗!” “兄弟!”世宗紧握瑞克的手,感激涕零。 瑞克随即更替绿甲着装,以贝塔守护者姿态向梅丽莎参拜:“我等贝塔守护者誓死守护梅丽莎大人!” 梅丽莎真是意想不到:“欢迎你,瑞克,谢谢你弃暗投明。” 其余十一颗巨星参差起伏,星将们跃跃欲试,亟待魔神皇帝下令,恨不得立刻将地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叛徒清除—— ——该死,早就料到那家伙要反水! ——瑞克和世宗的实力与我等相当,看来今次必将是一场恶战。 ——哼,我们一拥而上,杀他们两个还不是易如反掌! ——各位,情况不太乐观了,注意看 ——啊噢…… 褐色大地忽然闪动起黑曜幻光,一点一滴,一束一道,迅速齐集,一、二、三……一百、五百、七百……它们相互连缀又各自独立,好似夜幕中点点繁星,如浮动的星座交互辉映,一闪一闪向梅丽莎聚拢,显现出一个个姿态各异的黑超铠甲,他们是——欧米伽守护者攻击群! 梅丽莎欣喜若狂:“师父!” “梅丽莎大人,欧米伽守护者全员集合,应到两千位,实到一千九百九十九位,请您检阅!” 梅丽莎万分激动,更感动之至,她做梦也想不到能同时见到所有的欧米伽大师,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哪怕只差一个人,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师父……我错怪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想帮我了……” “梅丽莎大人,我们多年闭关修行,就是要以逸待劳,伺机而动,如今时机终于成熟,我们将为守护代理人而战斗!” 欧米伽终于等到了梅丽莎被激活的代理人之力,也唯有代理人重新燃起斗志,才能够唤醒守护者们的真实力量,世宗的觉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就是传说中颠覆了全宇宙,释放出亿倍大爆炸能量的欧米伽? ——他们还差点扛住了魔神世界的推进,不过那有什么用,他们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战机,只能以铠甲作战,他们根本不可能凌驾于皇帝之上! ——不错,何况我们也有魔神大军支撑。 十一颗巨星升入高空,与浮游在高维界面上方的数千魔光汇合,形成空地对峙局面,战事一触即发,与此同时,欧米伽打开了空间传送通道—— “梅丽莎大人,我们还一并带来了您的追随者——” 一批批武士源源不断的进入了战场,他们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武林高手、巾帼英雄、绿林好汉,足足一万人,此刻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在一起,他们围绕梅丽莎齐声高呼:“——盟主!” 梅丽莎顿时激动得泪眼盈盈:“各位前辈!今天并非是凡人之战,我不能让你们枉送性命!” “盟主!我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同仇敌忾,誓要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大家……” “只待一声号令,我等愿与盟主同生共死!” 浩浩荡荡,铮铮誓言,不愧是上层世界的江湖好儿女!高维空间渐渐传来魔神皇帝的酩酊醉笑,皇帝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想看梅丽莎如何反他,如今场面越来越壮观,完全就像是为梅丽莎隆重的加冕礼而增添的浓墨重彩,正合皇帝心意—— ——皇后,朕真是越来越爱你了,为了得到你,朕不惜把他们全杀光,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魔神皇帝的恐怖心音直穿每个人的心脑,梅丽莎被他激怒了,可是魔神皇帝说的没错,这么多无辜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轻易葬送吗,但梅丽莎别无选择,只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上官花嫁的安危。 “梅丽莎大人,皇帝已将上官花嫁锁死在高维空间,我们只有冲破魔神军团防线,攻入高维界面,才能够将她救出。”瑞克向梅丽莎报告了军情。 梅丽莎惊怒,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拯救上官花嫁,可是守护者们怎么办,还有那些江湖义士呢,她身为代理人,必须同时为他们的安危负责,也许,她需要继续壮大自己的军力,让他们变得更加顽强! 梅丽莎心想而思维成,一束白光从她脑海一闪而过,她立刻从头顶摘下一样东西,那是她在天堂舰内无意间收到的一朵白色天堂花,梅丽莎忽然灵光乍现,她手举天堂花,高声念咒: “天堂之下我坐禅,无边地狱唯一佛,百邪千恶万孽归宗,百万雄兵为我所用!” 霎时间,天堂花开,万道金火覆满空间,形成可视化时光流动的奇异景象,随着阵阵此起彼伏的震天动地的恐怖兽嚎,最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高维界面之内竟瞬间被百万铁甲军团填满!蓝甲兵与超级绿甲兵集体投入梅丽莎大军麾下! ——皇后,你竟然能够调动异界铁甲魔兵! “这都被你给逼的!你还不马上投降!放了大宝贝!” 魔神皇帝与梅丽莎对话之时,一道孔雀蓝光突然从天空划过,形成瞬时强猛光爆与冲天音障,守护者们的铠甲全体发出剧烈共鸣,世宗惊喜遥望:“梅丽莎大人,不必惊慌,是我们的人!” “还好我赶得及,看起来你们正需要点睛之笔——”蓝光在半空绽耀,一道优美曲线横跨大地,极速封装变形,挥翼展开,一架巨型神造之物在众目惊望中现身——不可思议,这竟是传说中的华丽人形战机!! ——又是一条漏网之鱼!伽马守护者,你竟敢私藏战机!该当何罪! 魔神皇帝已是勃然大怒,梅丽莎却是感动得热血沸腾:“姐夫!” 伽马在空中回应:“梅丽莎大人,伽马守护者及超华丽人形战机前来报道,随时待命!” “好!”梅丽莎即刻武装,黑超铠甲附体,召唤坐骑红凤凰,她手持金色代理人权杖指挥向前:“全体守护者!出击——” 第五十八回 魔神皇后梅丽莎 “这些铁甲兵为何似曾相识?” “兄台好眼力,这些都是电影里的魔兵啊。” “这位仁兄,什么电影?” “当然是《绝世逃亡》啊。” “幸好它们能为我方所用,盟主真是神功盖世,法力无边!” “唉,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奈何我等凡夫俗子也不得不与天斗。” “各位武林同道,在下尚有个疑问,盟主慈悲心肠,就算她成为皇后,相信她也必定会爱民如子,我等又何须大动干戈、以死相拼呢?” “有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既然盟主大慈大悲,她又怎会自甘堕入魔界,如若任由皇后加冕,必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我同样会是千古罪人!” “没错,我们今日就是要阻止盟主成为皇后!冲啊——” 爱情谷瞬间变作修罗场,血流成河,尸骨遍地,魔血、人血混为腥海,神甲、兵器堆积如山,来自空中的高维打击撕裂大地,飞冲直上的能量湮灭又吞没了天空。 ——皇后,朕为了得到你,可以毁灭世界重新来过!但如果你从了朕,朕会饶恕他们所有的罪行!朕在此立誓,皇后一旦完成加冕礼,朕便立刻赦免一切反抗力量,不再追究,君无戏言! “痴心妄想!我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要血战到底!绝不退缩!” 梅丽莎冲进魔神军团,发出辉煌爆能,与超华丽人形战机形成双向合击,将皇帝解封的三维大军全部摧毁,而面对更高维度的敌人,梅丽莎必须让自己升阶,可这样做太危险,她可能会直接被皇帝擒获! “梅丽莎大人,想要冲破高维界面,我们或许需要一支敢死队!”伽马启动战机跃迁引擎,准备进入冲撞模式! “不!姐夫!你不能去!”梅丽莎慌忙阻挡,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姐夫! 突然,天空响起巨擎轰鸣,一艘艘巨舰从幽冥太空沉落,一字排开,以旗舰为引,向高维界面进发,那是开足马力的天堂舰队! 梅丽莎诧异惊呼:“爸!” “女儿,谢谢你还能叫我一声父亲,爸爸自知罪孽深重,再也无颜与你相见,就让爸爸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全体天堂舰!猛冲!” “遵命!我们誓死保卫公主殿下——” 天堂舰队集体冲撞,阵阵光爆震闪天地,高维界面竟被撞出了个大窟窿!而舰队瞬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梅丽莎恸哭震天:“——爸!!” 碎裂的高维界面喷发出巨量超维粒子,形成分外绚丽的天象,引得武林侠客们纷纷涌向高维缺口,一睹为快,这是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得以窥视的奥秘奇观。 高维界面竟能如此轻易撞破?不,天堂舰本身就是高维文明的产物,这不过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魔神皇帝被彻底激怒,高维缺口能量大爆发,瞬间将蜂拥观景的数千人击杀! ——皇后啊!你一意孤行,导致无数人丧命,甚至赔上了朕的岳父!朕意已决,既然皇后无情,朕也要履行承诺杀死人质,让你悔恨万年! 随着魔神皇帝一声令下,高维缺口里飘出了一只球形空间屏障,上官花嫁正被锁在其中痛苦挣扎,梅丽莎彻底慌了,如果说父亲的死令她绝望,那么上官花嫁被杀就会是她最后一线希望的毁灭! “大宝贝!” “小美妞!不要管我——” “不!大宝贝!” ——皇后,朕要在你面前将她碎尸万段! “不!不!不要碰她!不要碰她!”梅丽莎顿时陷入癫狂状态,她在红凤凰之上垂首痛哭:“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别伤害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小美妞!小美妞!不要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很好,皇后,朕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加冕礼现在开始! 梅丽莎即刻卸甲,以圣洁之躯进入了球形空间屏障,将上官花嫁替换出,上官花嫁自由坠落,被一冲而上的世宗接抱回了地面。 “梅丽莎大人!!”“盟主!!”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宿命吗!球形空间屏障载着梅丽莎缓缓飘入高维世界,超华丽人形战机一路追击却被高维能量震碎,失去战机系统的伽马坠入凡尘,这是他与梅丽莎人间体的最后一面…… ——皇后,加冕礼完毕,最后,你还需要给自己设置一个缺憾,确保你能与朕幸福美满,万世永固。 ——是,陛下。本宫的缺憾是……大宝贝。 褐色天空变成湛蓝,白云朵朵,阳光明媚,大地披上了山川、草甸,万花盛开,一片香甜的暖风吹来,空中飘落一只闪闪的香囊,落进了上官花嫁的手里,上官花嫁认出了这是她送给梅丽莎的护身符,她顿时哭晕了过去:“小美妞……” 魔神皇帝退了兵,也按照先前承诺的那样宽恕了幸存者,反抗军解散了,尽管死了很多人,但世人一致认为,是梅丽莎牺牲自己换回了所有人的命。 梅丽莎的传说让莎卡镇重新恢复了人气,莎卡酒馆座无虚席,大家都想聆听侠女传闻,一醉方休。卡拉也把花蔷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几天她正忙着把晒花台周边的花园改造成泳池,好让自己有适度的运动方式。 “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了身孕,你要当爸爸了。”卡拉吻着丈夫的脸,晒花台上风大,伽马却是目光呆疑,未见一点喜色,卡拉连忙补充:“你忘了,我们在客栈那一夜……我知道,你当时把我想象成她了吧,不过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无所谓,对吧。” 伽马转面轻语:“恭喜你。” “应该是恭喜咱们。”卡拉靠在丈夫怀中,看到泳池的施工员匆匆端上来一只蓝色木盒子,怕是什么贵重物品,施工员当着两位庄主的面将其打开,里面竟盛放着一些暗红色的碎石。 伽马惊问:“这里怎么会有天堂石?” 说话间,管家飞奔过来,疯忙扣上了盖子,他抱起蓝盒子,慌慌张张,一步一退:“这是前庄主为了将它销毁而深埋,我这就去妥善处理掉!” 伽马回头看着妻子:“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卡拉强忍剧烈的腹痛,在冷汗倾流之前迅速靠紧了丈夫的怀抱,种孽因得孽果,恐怕她这一生都要为了这个孩子谨小慎微了。 在失去了生存空间又花光了所有积蓄之后,蓝蔷薇带着上官花嫁辗转奔波,最后只能隐退山林,以采摘野菜和打猎为生,还好,她们寄居在了被卡拉遗弃的山涧小屋里,总算有个栖身之所。 日子虽然艰难,却是平淡而幸福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米缸又见底了,今日的晚餐甚至还盛不满两碗,连野菜都没有,蓝蔷薇把多的一碗递给上官花嫁,自己只盛了一丁点。 “薇儿,这怎么行,我吃不了这么多的,你还要留着力气上山打猎呢,多的给你。” “不行,花儿,你有孕在身,一定要多吃点。” 两个人推来推去,热饭都快要变冷了,她们牵起手来,在微笑中达成一致:“那我们就……一人一半。” 前篇 量子纠缠情绵绵 “在很远很远的未来,距离魔神皇帝与魔神皇后大战已经过去数千年之久了。 人类世界在皇后仁慈的庇佑下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甚至超越了以往上层世界文明的总和。 轻而易举进入高维文明阶段的人类,不再敬畏神只。 这是人类历史颠覆式的跨越发展,而最具里程碑意义的是,人类获得了永生。 他们变得肆无忌惮,挥霍无度,甚至开始互相残杀。 因为,虽然远离了自然死亡,但死亡本身仍然是人类的天敌。 在争夺资源的过程中,他们发现,看似无限的大地,资源其实是极其有限的。 相对于人类恐怖的繁衍能力,可用资源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呈几何级数增长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兆亿级。 人类不得不集中力量寻找开发新资源,然而他们从不敢仰望窥视幽冥虚空。 面对枯竭的大地,他们自然而然想到了地底。 利用高维科技,人类钻通了本该无底的大地,并且杀死了被魔神皇帝封印的巨神龟! 得知此事,魔神皇帝雷霆震怒,本要给予人类严厉处罚,却被皇后阻拦。 魔神皇后对于人类的宽容已经是毫无底线了,奈何皇帝十分爱皇后,他对她总是言听计从。 皇帝与皇后结合之初,每年都育有一子,共诞下八位王子、八位公主。 几乎所有的皇子都是在皇后的悉心调教下成长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品质:爱护人类。 只有一个例外,她就是最小的公主——凯茜。 因为皇后明白,人无完人,万事都不会完美,她必须放弃一个。 凯茜公主自小受父皇影响,她行事果断、冷面无情,与那些懦弱的皇兄和皇姐们完全不同。 直到凯茜成长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女战神,她像极了曾经的母后,但她却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凯茜奉父皇密旨,率领魔神大军前去镇压前往地底的人类偷渡者。 而此时,人类统帅梵帝已经带着人族大军穿透了巨神龟的尸体。 背负大地的巨神龟,终被人类征服,然而他们发现,这对于无尽的下层世界还只是渺小的一步。 被穿破的巨神龟腹甲不能直接透过。 一个无限轻薄的平面阻挡住了人类的野蛮步伐,这就是他们从未征服过的无限量子空间。 守着毫无利用价值的巨神龟尸体,人族大军无计可施,就在梵帝设法进入量子世界的时候,追兵到了。 是凯茜!她命令魔神大军将人族围困在地底,她勇敢地向人类发起了总攻! 凯茜能够战胜邪恶的人族大军吗,她能够守住量子屏障、保护下层世界不受人类侵扰吗?加油啊,凯茜!” 母亲合上睡前读物,又哼起了摇篮曲:“艾玛,每天听一遍都不腻,你还是这么兴奋,一点也睡不着哦。” 艾玛跳了起来:“凯茜公主太酷了,我还想听!” “不可以,你该睡觉了。” “不嘛,不嘛,妈妈再念一遍!” 就在艾玛向母亲撒娇的时候,附近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震动中,母亲惊恐不安抱住了艾玛。 不一会儿,一个飞闪而来的女武神闯进了她家,紧跟着又来了一队士兵:“凯茜公主!当心这些原住民!” 女武神冷冷盯着艾玛的母亲:“有没有见过梵帝!” 艾玛挣脱母亲怀抱,跑到女武神身边抱住了她的腿,惊喜大叫:“是凯茜公主!” 母亲吓得直打哆嗦:“艾玛!” 凯茜冷眼相看,她屈膝摸了摸艾玛的触角:“不是说地底量子空间里都是孤魂野鬼吗,其实还挺可爱。”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是!公主殿下!” 凯茜带着大队人马立刻开拔挺进,艾玛天真的笑声却还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她使劲摇了摇头,她讨厌这种感觉。 爆炸声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到源头,原来是人类在开凿,他们竟想在这里大发横财! “可恶!”凯茜身先士卒,启动神甲能量,爆力输出! 一通狂轰滥炸之后,凯茜并没有发现矿场,原来这是个圈套,她瞬间被人族大军包围了! “哈哈,鼎鼎大名的凯茜公主,这么容易被骗,我看你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蠢女人!” 一个身披神甲的男子在敌军中现身,凯茜一眼就认出了他:“梵帝!” “怎么样,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够进入这一层量子地膜。” “你不过是利用了我,通过两军量子纠缠,找到了突破口!” “喔!不错,你也不算很笨,不如你我继续合作,你不想看看下层世界什么样吗?” “我会在那之前将你逮捕,把你们全杀光!” “噢不,你这女人真狠,难道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吗,公主?” “是你太蠢,看看你周围吧!” 凯茜目露寒光,说话间,人族竟已被魔神大军反向包围! 梵帝叹气:“我们有必要再这样斗下去吗?” 凯茜大喝一声:“众将听令!杀无赦!” 一场空前的人魔大战即刻打响,这是上层世界与魔神世界在量子领域的首战,也是终局之战! 因为两界好战派的有生力量即将永久不复存在了! 两军交战时,突然爆发了一场时间狂潮,双方大军悉数被时间碎片击中! 突袭的时间起点一致,终点却不尽相同—— 间隔从数秒、数分钟、数小时,直到数年、数千年、数万年,甚至数十亿年! 被击中者全被随机打入时间深渊,无一幸免! “凯茜!!”梵帝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过去抱住了凯茜! 狂潮瞬逝,一场及时的风暴又令量子世界恢复了宁静。 凯茜醒来,她昏昏沉沉的,但她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她更记得自己的使命。 梵帝正昏躺在她身边,那个无耻贪婪的人类,恐怕还在做着美梦呢。 凯茜飞身而起,她从神甲当中析出一把斩维剑,对准了梵帝的头颅—— 斩维剑,斩断维度和人身,专杀这种享尽高维文明的忘恩负义的贪得无厌的小人! 凯茜的手却渐渐抖了起来,她忘不了,时间狂潮来临一刻,梵帝奇怪的举动。 她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艾玛微甜的笑声。 凯茜放下了剑,她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她抬起头,深呼吸,情不自禁放远了眼界—— 落花起舞,银河飞泻,凯茜从未静下心来注视过这个世界,想不到它是这么美。 中篇 禁入!下层世界 梵帝不想装睡,他头痛难忍,可他也不想再打架了。 忍不住还是睁开了眼,眼前一切美不胜收,最吸引他的当然是金发飘飘、婀娜多姿的凯茜背影了。 “嗨,我说,咱们还在地膜里呢,还是被吹到了哪个世外桃源?” 梵帝来到凯茜身边,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肩并肩靠近她。 这可是凯茜公主啊,绝世美人,不然梵帝刚才怎么会下意识抱住她,而不是踹开她。 “我认为还是地膜,只是不同的时空,对吧?” 梵帝望着凯茜的侧颜,她的目光很冷,与暖色调美景形成鲜明对比。 很显然她不是在目视前方,而是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身边的敌人。 她一言不发,真是个孤冷到了骨子里的冷美人。 “好吧,我猜猜,是你先醒来的,而你并没有杀我,所以,我们讲和了,对吗?” 梵帝不厌其烦絮叨个没完,忽然,凯茜把脸转了过来,直面相对,梵帝的心顿时嗵嗵剧跳! 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她的正脸,梵帝不得不承认,他被凯茜的美震撼,他瞬间就被征服了。 “因为这个时空只有我们两个,杀不杀你,什么时候杀你,已经不重要了。” 凯茜瞪了梵帝一眼,她没想到这个家伙除了无耻可憎,还很讨厌,真是太烦了。 凯茜觉得非常烦闷,她已经无心观景了,她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神甲的时空坐标系统完全紊乱了,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处,无法获得目的地的牵引力。 也许只能盲猜盲闯,她随意走了几步,想找个着力点,但她又想先甩了这条黏黏虫。 “你的魔神大军没了,你一定很伤心吧?”梵帝继续喋喋不休。 “少了那些啰啰嗦嗦、碍手碍脚的,我更自在了。”凯茜使劲跺了跺地。 “噢,真够绝情的,我还在为我逝去的同胞难过呢。” “我可看不出你哪里有一点难过。”凯茜盯着梵帝,伸手向他告别:“再见了,啰嗦鬼!” “什么?噢噢噢——” “把你留在这里,跟杀了你也没什么区别了——” 凯茜突然启动巨大化形态,她直冲而上,膨胀系数极速暴涨!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无尽向上的领域! 凯茜很快突破了自己以往巨大化的极值,她还在继续变大,理论上她可以无限大! 可是这个过程也将变得无限!凯茜明白,这样下去,她是出不去了! 很可能她还会失去梵帝所在的原点,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只剩自己了! 凯茜停了下来,迅速回缩,还好,她又回到了原点。 “嗨,大美女,你忘了你敷的这层面膜它是无限的。”梵帝微笑打招呼。 “闭嘴!你刚才叫我什么?”凯茜有点恼羞成怒。 “噢不,不大,我的意思是说你很漂亮,我是想说,小美妞!” “你还敢说!你再多嘴,我就立刻杀了你!” 凯茜生气的样子也很美,梵帝自言自语:“想出去可以找我帮忙嘛,毕竟我们是一起进来的……” 凯茜眼前一亮:“说下去!” “我可以说吗?” “你快点!” “好吧,我们是依靠两支大军的量子纠缠进入地膜的,我们现在同样可以利用量子纠缠冲出去。” “可是只有我们两个,恐怕不够,行不通。” “如果两套神甲能量合一呢,可以试试。” “怎么合?” “我想,也许,可能……需要一个简单的拥抱。”梵帝尴尬咧嘴笑。 “做吧!”凯茜想都没想直接飞身抱住了梵帝,她感觉到了梵帝剧烈的心跳。 “你……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别废话,集中精力!” “好的,我……还忘了一点,我们没有方向,不知道会穿到地膜上面还是 “你还想往下跑?别做梦了,我会抓你上去!” “好吧,公主,悉听尊便,准备好了吗?” “好了,走!” “我们走——” 二人神甲能量相交,开启量子纠缠穿越,随着一道闪爆,立地消失不见。 以粒子态在多维空间横冲直撞,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坠入无尽的深渊。 “呜呜啊啊啊啊——” 恢复真身的梵帝首先掉了出来,置身于一片无穷昏暗世界,继续坠落。 “梵帝!!”凯茜飞速跟上,她抓住了梵帝的手,二人一起在黑暗中翻滚。 多亏了量子纠缠,他们没有被打散,在下坠过程中不断碰到柔软的界面—— 那触觉,那嗅觉,就好像是碰到了……巨大的叶片! 跌落停止了,两个人真的落进了一张卷曲的巨叶里。 极其昏暗,但依然辨得清叶脉,微弱的光线映出蜿蜒清新的纹络。 从曲叶张开的部分依稀可见远方的树枝,他们就是从那里一直掉过来的。 “噢……天哪……”梵帝扶着凯茜的肩晃悠悠站起来,东张西望。 其实他什么也不想看,只是在偷偷享受着被凯茜紧牵着手,这感觉真挺好。 凯茜甩掉梵帝的手,摸了摸叶面:“生命树……” “生命树?” “对,我父皇曾对我讲过这个传说,巨神龟踩着生命树……但他没有提过中间还有一层量子空间膜。” “噢,等等,意思是我们进入了下层世界?你知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不必紧张,我并非是非不分,就连我也不慎进入神的禁区,现在想要回去更是难上加难了……” “那么,公主你有什么计划?” “我没有。” 凯茜受不了梵帝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始终认为,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被梵帝给害的。 若不是梵帝贪念作祟,她也不会追他到地底,更不会误闯下层世界。 “你现在满意了,你想要掠夺什么都随意,我看你还能弄出什么花样?”凯茜静等梵帝表演。 梵帝扣扣鼻子:“噢,其实我现在最伤脑筋的是怎么送你回去。” “你不是挺聪明吗,只会骂别人蠢。” “好吧,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你是蠢女人,看来你一直在为这个生我的气。” “我没那么小气,我也欣赏聪明人,可惜你不是。” “那个,你父皇没提到什么脱身之术吗?” “没有,这些只是我小时候的睡前故事,隐约还记得一点罢了。” “好吧……那就自己想办法,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不必躲在小小的叶子里。” “不需要你提醒——” 凯茜与梵帝双双巨大化,撑破卷叶,坐在了树杈上。 呈现在二人眼中的竟是一片神秘璀璨的神树华景—— 莹莹闪烁的生命绿光照亮了繁茂的大树,黑暗之中,繁星闪耀,疑似银河,胜于星空。 绿叶细枝间挂满密密红果,梵帝摘下一颗便咬掉半个,真是脆甜爽口,回味无穷。 凯茜眨了眨眼:“你就不怕被毒死?” “怎么会,这又不是禁果,我们也不是亚当和夏娃。” “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根肋骨?” 凯茜顺手也摘了一颗,轻咬一口,如沐甘霖,沁人心脾,味道确实不错。 这里会有萤火虫吗,可凯茜确实满眼都是萤火虫的光,她敢说这是她此生所见最浪漫的景色。 后篇 天堂任依恋 萤火点缀着凯茜的盛颜娇姿,梵帝看入迷了。 “你老盯着我干吗?眼睛也不想要了?”凯茜转面望着梵帝,美珠映出流光的轨迹。 纷纷扬扬的萤火徐徐飘逸,就像漫长的流星雨。 “噢,我是看到你现在气色好多了,刚才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你不会是怕黑吧?”梵帝岔开话题。 “我小时候,父皇对我十分严厉,如果我做的不够好,就会被关进黑洞以示惩戒,所以……是的,我很怕黑。” 凯茜的成长经历是梵帝始料未及的,他以为公主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尤其是一位魔神公主。 现在他明白,进入黑暗的地底世界对于凯茜是一场多么严重的灾难。 而造成这一切的,恰恰是梵帝自己。 如果不是他,凯茜就可以留在星光璀璨的幽冥虚空,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了。 “对了,一直在说你父皇,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的母后,皇后可是我们人类最敬仰的神啊。” “母后生下我就不再管我了,我甚至很少与她见面。” “但你一定遗传了她的青春美貌,永远十八岁。” “你竟还想调戏我?我已经整整四千岁了。” “喔,那我比你大十六岁,哈,我这岂不是老牛吃……” “你闭嘴!相对于几千年,我们已经算是同龄人了。” 凯茜立即赏了梵帝一拳,梵帝捂着肚子痛叫,手里的果核掉落而下—— 与神树的枝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最终激起丝丝水声。 听到凯茜咯咯直笑,梵帝偷瞄了一眼那极美的笑容,惊为天人,他还以为凯茜永远都不会笑呢。 “那么你呢,几千年家庭和睦,都可以娶多少次老婆了,为什么不老实在地上待着?”凯茜好奇问。 “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梵帝沉闷回答。 “怎么可能,至少你还有父母,按照时间推算,人类获得永生科技的时候,你父母还很年轻。” “我没有父亲,而我母亲放弃了永生,她是郁郁而终的,就连我的养母也选择了自然死亡。” “抱歉,这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其实我也不想活,只不过一拖再拖,几千年就过去了。” “骗人,你要是真想死,会有一万种方法。” “你不明白,但凡正常的人类,都有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实际做起来其实比想象要困难得多。” “那你就坚定信念啊,我看你一点都不正常。” “所以我不断尝试各种方法,希望能够被意外杀死,可惜世界早已没了战争,不然我就可以战死……” “等等……所以你制造事端,就是为了创造机会,好让我杀了你?” “可惜你那一剑没有刺下去,机会没了……” 梵帝眼神痴呆,凯茜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她又捶了他一拳:“你知不知道你很无聊很讨厌!” 梵帝沉默不语,凯茜忍不住又问:“既然你那么想死,为什么在时间狂潮里抱着我不放?足见你是个胆小鬼!” “不……我是怕你一个人会孤独,当然,我也怕,比起死亡,我更惧怕孤独。” 花言巧语,不,简直是一派胡言,凯茜不想理他了。 静下心来,二人渐渐听到了空旷的远方传来的潮汐声。 “我认为树下有一片海,你觉得呢,小美妞?” “不用猜了,生命树就根植于生命海,还有,别再乱叫了好不好,我有名字。” “好的,凯茜,你认为我们该下树呢,还是继续当猿猴?” “下!我好像记得睡前故事的后续内容了。” 二人启动神甲飞行,在枝杈中穿梭,浮于树叶间隙,沿着树干方向垂直下滑。 终于冲落树冠,巨大的生命树下是一望无际的覆满萤火的生命海! 开启神甲远航?继续无尽的海上漂泊?不,凯茜飞冲直下,她钻进了大海里! “噢不!凯茜!什么情况!” 梵帝跟着跳了进去,很快,他们遇到的不是海水的滋润,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 神甲被一种莫名强大的斥力击中!凯茜与梵帝瞬间被弹回了海面! 怎么回事,难道生命海里竟有高于神级力量的存在! 凯茜不信邪,她反复试了很多次,就是沉不下去,这片邪海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神的禁区。 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生命树落叶,凯茜和梵帝只好缩化,以叶做船,总算有个栖身之所。 仰望生命树,漂泊在生命海上,此等绝望令凯茜深受打击。 梵帝那种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的挣扎情愫,凯茜似乎懂了。 可是对梵帝而言,这是他此生最宝贵的时光,能够守在凯茜身边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几千年了,也才遇见这一次机会,一次就够了,足够回味一辈子…… 两个人在叶船上被禁锢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还好有禁果充饥,还好梵帝是个话痨。 直到有一天,凯茜终于想通了,她不愧是魔神公主,不愧是个神。 “快!脱掉!” “脱什么?” “把神甲脱了!” “凯茜!你疯了!脱掉神甲,我们都会死!” “你不是很想死吗?我陪你!快、快,快脱!” 二人褪去神甲,凯茜迫不及待跳进海里,梵帝不由分说跟着跳。 这一回,他们没有遭到任何阻力,而是极速下沉! 梵帝原以为他和凯茜会被淹死,但他错了。 生命海的滋养瞬间浸透了身体每个细胞,不需要呼吸,也无须抗拒,只要把自己放心交付出去! 生命萤火点亮了海底世界,凯茜与梵帝畅游无阻,除了他们二人,这里没有其他任何生物。 她和他,就像是生命的奇迹。 极速沉浮,她和他从生命海的另一面穿了出来!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温暖的迷雾。 凯茜和梵帝游到岸边,爬进了花丛中。 凝望着凯茜湿漉漉的金发,还有她神甲之下的温柔人体,梵帝简直要被她迷死了。 “你也很帅,好吗,别看我了,看那边!” “噢,这些花,什么地方?” “这就是生命海底层的天堂花园!我们离出口不远了!” 凯茜兴奋地抱住了梵帝,二人拨开花丛,向着无尽的迷雾前行。 梵帝更希望永远不会有出口,这样他就能永远和凯茜在一起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想到更多的是生,而不是死。 但他恐怕没有那种命了,自从上岸,他就有了五内俱焚、五脏俱裂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去掉神甲之后的卑微的人类的本命吧。 “梵帝!梵帝!你怎么了!” 凯茜惊望着昏倒在花丛中的梵帝,那七窍流血的模样把她吓坏了。 “我没事……你先走吧……”梵帝侧眼望去,花丛下的地表竟铺满一层暗红岩石,这东西他并不陌生。 “天堂石?”凯茜也认出来了,她有点诧异:“你是天堂星人?” “我不知道,我从小就怕天堂石,母亲为了我,把整座山都快刨空了……” “走!我带你离开!” 凯茜扶起梵帝,冲破迷雾继续前行,方向全失,而遍地都是天堂石! “我有点好奇,你母后曾经也是天堂星人,按理说你也遗传了你母后的特质,为什么你不受影响啊?” “你傻啊,我母后已经成神,凡人的缺陷自然消除了……我说你,这种时候还有闲心跟我聊天!” 凯茜在迷雾尽头看到了一扇门,她搀扶着梵帝冲了过去,可是门打不开,好像是被反锁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啊!” 凯茜使劲敲门,梵帝早已体力不支倒在她的身下。 “梵帝!!”凯茜抱住梵帝,鲜血染遍了两个人的身体。 梵帝发出微弱的喘息:“其实我也想过一万种死法……我现在应该非常高兴……我终于可以死了……” “不!梵帝!你不可以死!” “你知道吗,凯茜……我现在更想活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活……因为你……凯茜……我爱你……” “梵帝!!我……我……我也……” 凯茜很想说出那句话,她紧紧抱着梵帝的濒死之躯,这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扰了她。 花园尽头的门竟然开了,在绝望之终密闭的这道门,它真的要打开了吗…… 上盘 古老的录像带 彼得睡前总喜欢捣鼓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今晚他打开了投影机。 动作实在太大了,直接被父亲逮了个正着。 “彼得,你在看什么呢?”父亲从儿子手里拿过来一样东西,那竟是一盘古老的录像带。 “当然是看电影了,爸爸。”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从哪里搞来的录像带,竟然还有配套的录像机?” “是从朋友那里借的,快点给我,爸爸,看完我就睡觉了。” “哎,等等,不会是什么不健康的内容吧——” 父亲吹了吹录像带上的灰尘,脱颖而出的电影封面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绝世逃亡》?这可是爸爸年轻时最爱的电影,不过,这部电影还发行过录像带版本吗?” 父亲又看到了一行小字:“未正式上映的原创流出作品……这不就是山寨版吗?唉,浪费感情!” “爸爸,快给我,你不看我看——” 彼得把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里,投影幕布上出现了满屏的雪花。 “等等……算了,放吧,爸爸在这里给你把关!” 父亲始终担心儿子会播放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随着雪花消失,荧幕上出现了白茫茫的花海,父亲对这一幕还记忆犹新,这不就是电影结尾的画面吗? “搞什么……”父亲按下了暂停键,画面进度显示,这是播放开始,而不是结束。 彼得抢过遥控器,又继续按下了播放键。 父亲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天哪,这不是山寨版,情节还在继续……” 马甲站在一望无际的天堂花海里,身着白裙的玛丽正向他发出指引——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马甲被玛丽至纯至真的笑容牵引,他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伤痛,甚至忘却了记忆。 “玛丽!”马甲眼前发黑,他栽倒在了花丛里,他怕他死前会忘记这个忧伤的名字。 “喂!你怎么样!”玛丽回过头来,她扶起马甲,把他虚弱的身体拥进怀里。 “玛丽……” “玛丽?不,我不叫玛丽……” “什么……” 马甲目光惊疑,眼前这个女人,他不可能认错,不过她的神态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马甲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被女人搀扶着往前走,他闻到了她的体香,这个味道他不会记错。 当他再次睁开眼,天堂花海已经变成一片粉红的樱花树林,樱雨落满了他和她的身体。 “这里是……”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家?” “对,我给你准备了吃的,一直在等你回家。” “你……” 马甲松开了女人的肩,他痴痴呆呆打量着女人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脸红微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马甲忽然激动得热泪盈眶:“你在等我吗……心惠?” 女人欣慰抱住了他:“嗯!你终于想起我了,太好了!” 马甲怎会忘记,他就是来找心惠的,只是他错把玛丽当成了心惠。 可是,她们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如果眼前这个是心惠,那么玛丽又在何方。 她究竟是生是死呢,马甲忘不了他和她在断崖边分别的场景。 “快走啦,你不饿吗,一会儿饭都凉了——”心惠牵起马甲的手。 马甲呆站着:“玛丽呢,她在哪里?” 心惠转过身,她显得有些不高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想着她?” “我只是想确认她的生死……” “我劝你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抱歉……” “好吧,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我不会强人所难,你想找她,就去找吧。” “心惠……心惠!” 马甲大吃一惊,心惠就像空气一样从他眼前忽然消失了! 他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都怪他一直都把心惠和玛丽当成了同一个人。 无法抑制的感情表露反而害了他,他竟又一次失去了心惠! 马甲在樱树下奔跑,他饿得头昏眼花,他后悔死了,他为什么要拒绝心惠的盛情!为什么要再度伤她的心! 找不到,找不到,她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疾风烈烈,落樱狂舞,远处一个巨影在粉红背景里快速浮现—— 就在马甲恍惚辨认之时,它朝他冲过来了! 一股恶浊的血气卷着樱花的香气疯狂扑来,就像一阵杂乱无章而又威力极强的飓风! 樱树一棵接一棵被连根拔起,马甲在连片倾倒的粉红之间迅跳猛躲,他这枯竭的体魄又要继续被强行透支了! 该死!他恨自己!为何不乖乖跟着心惠去吃点什么! 饥饿,简直是他难以战胜的宿敌! 对,只有饥饿才称得上是他的敌人,其他一切都不配。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马甲不再躲逃了,他翻身从樱树断枝下爬了出来,他想看清他的对手。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究竟是谁还在对他穷追不舍! 难道他此生只配逃亡吗!不,他要反击! 哪怕还有一口气,至少他要活着,再见心惠一面! 马甲在断木之间飞冲,他听到了野兽的咆哮,还有金属摩擦的声响。 他知道了,这是他熟悉的对手,他猜得没错,果然还是那个家伙!它又现身了—— “绿甲兵!!”马甲被一只巨爪举了起来,一张恐怖的兽面正对着他的脸疯咆狂哮! 它没有立刻咬他吃他杀他,而是将他猛撞在断树上,又狠狠抛了出去。 马甲筋疲力竭,全身冒血,仅仅一只绿甲兵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想不通,这鬼东西的战力为何会突然提升得这么强! 也许不是它强,而是马甲自己弱了,与心惠的一面温存让他忘记了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坚韧,什么是遇强则强! 由于那份温柔,让他的身体又有了可以流出来的鲜血,但这绝对不是他懦弱的资本! 就在马甲发呆的时候,绿甲兵抡起了铁甲长刀—— 是拼命夺刀?还是……马甲单手撑地,他在致密的落花层里竟摸到了另一把绿甲刀! 看来上天一直在眷顾他,自从心惠出现,他的好运就不断降临。 “——能量补充!!” 马甲握刀飞旋,浑身血意瞬息汇入刀身,这一次他没有感到虚脱,而是能量倍增,人刀合一! 迸击!双刀相撞互砍,绿火爆燃,燃遍纷繁樱雨,怒冲直上,飞出樱树林,踏进一片圣白如初雪的天堂花丛—— 绿甲兵翻滚挥刀却停不下来,马甲趁势而上,狂刀猛砍,借助惯力拦腰一刀,他击中了! 断作两截的绿甲兵倒在黑红血泊之中,它的巨爪里紧紧捏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马甲走近去看,他从血爪里剥出了一枚闪亮的金币。 “玛丽……”马甲的手瞬时颤抖起来,他慌了神,他不禁仔细观察这一头丑陋的巨兽—— 兽身之上斑斑血迹,那被兽血掩盖的地方,映出丝丝红绸—— 那是被撑破的,原本就破烂不堪的,一条卑微的……红裙的……碎片!! “玛丽……玛丽!!”马甲愕然失神,绿甲刀从手中坠落,荡起浓密的天堂花香,激起滚烫的泪。 孤影,兽尸,腥血,天堂花丛,樱花碎屑,视觉、嗅觉在漫漫微风里粗暴绞揉。 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久久回荡…… 没有片尾音乐,甚至没有字幕,一片雪花重新填满了银幕。 据说这些雪花是宇宙大爆炸的产物,谁知道呢。 “爸爸,我去睡了。”彼得打了个哈欠,关闭了投影机。 “等等,结束了?这么短?你朋友是不是少给了一盘录像带?”父亲显然意犹未尽。 “没了,只有这个,晚安,爸爸。” “唉,早知道不看了,这叫我怎么睡得着啊……好吧,彼得,晚安!” 父子俩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观察停止了,不代表那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也许,它还在继续。 下盘 天堂花园 樱雨落尽,天堂花静开,马甲的血泪也流干了。 背后慢慢伸来一双温暖的手,抚在他肩膀,马甲转面抬头:“……心惠?” 他被心惠扶了起来,心惠靠在他怀里喃喃低语:“如果你感到难过,那就抱紧我……” 他完全搞不懂了,他轻搂心惠的腰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遇到的不过是发生在多元宇宙里的现实,一切可能存在的其中一幕,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什么……” “玛丽不存在了,你只有我,明白了吗?” “心惠……” “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好……” 在逝去和重逢的循环交织中,伤痛和喜悦,马甲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触觉了。 唯有饥饿常伴,而这一次他不会再错失良机了,他不会让心惠离开他的视线。 尽管他已经明白,玛丽不是心惠,而这个心惠也不是第五大街上的那个心惠了…… 记忆中的心惠,拥有极度的温柔和矜持,能够抚慰黑暗中的心灵,给予他生的希望。 眼前的心惠却奔放似火,她的热情无从揣度,他对她更多的是感动,而不是心动。 或许正如心惠所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到了,快点,进来呀——” 马甲被带回了心惠的家,这是位于天堂花园尽头的一所别院。 房屋外观与天堂花色泽融为一体,它完美地隐匿在了花丛中。 “这是我们的家,只属于我们两个。” 心惠牵着马甲闲庭信步,她哼着欢快的曲调,轻轻推着他的背,蒙住他的眼,进入屋子的正厅。 “怎么样,我们的新家,是不是比以前的公寓要大多了。”心惠把马甲推到了沙发上。 “你还记得公寓?”马甲惊望着怀里的心惠。 “当然了,我有记忆,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分身机器。” “抱歉,我以为……” “以为我忘了你?我一直在公寓里等你。” “对不起,我……” “好了,别想那些伤心事了,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我还是先洗洗吧。” “要不要我帮你?” “啊……不……我自己来。” 马甲洗干净后来到餐桌,他早已饿过了极点,那些漫长的凄惨的岁月曾令他忘记了生物的本能。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悲惨到了厌食的地步,但现在他又被重新唤起了食欲,是的,他不会再客气了。 心惠简直就是个贤妻良母,不仅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还准备了一桌美食。 “这是我刚刚做的烤肉卷饼,你快趁热吃,还有出门前就做好的寿司、奶油面包、鸡排、披萨……” 心惠倒了两杯红酒,马甲似乎根本没在听,他目光似烈火,双手齐下,瞬间填满了自己。 他显然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至少在心惠面前,他不再装了。 心惠开心不已,她举着酒杯来到马甲身旁,替他擦拭唇边,又忍不住去嗅吻他浓密的黑发。 就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妻子,终于等来了她日思夜盼的丈夫。 “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当然好……这感觉……就像是做梦。” “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梦呢?” 心惠放下酒杯,她粉润的面容露出一丝淡淡的捉摸不透的忧伤。 马甲喝了一口心惠的酒:“那也是美梦。” 心惠喜笑颜开:“嗯!你要好好对我,不可以让我的梦醒。” 二人情不自禁在餐桌旁拥吻起来,马甲承认,美食的诱惑力不及心惠的万分之一。 能够真正填饱他的,也只有心惠而已,可这并非是他的初衷。 渐渐的,他已经遗忘了,他到底为什么在寻找她了…… 难道只是为了片刻的欢愉吗,不,一定还有更深刻的意义。 静谧的夜晚,天堂花香充满了整个房间,看不见星空,只能静心沉醉在魅香中。 马甲坐在软糯的地毯上,心惠躺在他腿上,吻着他满手的伤痕。 “你太瘦了,我要把你养得壮壮的,将来我们的孩子才会健康。” “我们的……” “对啊,你不想爱我?” “不,我是怕你太劳累了,心惠,你该睡觉了。” “嗯……我一点都不累,我不想睡,其实我是不敢睡。” “为什么?” “我怕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放心吧。” “还是你先睡吧,我守着你,就这么说定了!” 从此,马甲发现了心惠一个奇怪的行为,她从不睡觉。 不知道她是故意不睡,还是有难言之隐,或是偷偷在睡,一段日子过后,马甲认定她根本没睡。 更神奇的是,她总是活力十足,甚至连一点黑眼圈也没有。 他知道她很美,她也爱美,但不该是这种毫无变化的美。 并非他有了审美疲劳,而是一种与日俱增的不安困扰袭扰着他。 在这个花园空间,时间过得飞快,马甲已经不记得与心惠在一起生活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他软磨硬泡骗心惠喝下很多酒,总算灌醉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睡。 她终于睡着了,马甲原本是想解开自己的心结,但他发现他犯了大错。 第二天,心惠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当然这是在她酒醒之后。 马甲呆坐在餐桌旁,他不敢与心惠对视,心惠已然知道自己昨晚睡着了,她显得非常拘谨。 “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心惠,你在梦中一直呼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不,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就当我胡言乱语!” “好的,我知道了。” 马甲缓缓拿起餐勺,细嚼慢咽,静静品味这份不属于他的爱的早餐。 心惠默默松了口气,她轻轻敲了敲餐盘:“亲爱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马甲愣了愣,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立刻放下餐具,起身冲了出去! “亲爱的……喂!”心惠还有点晕醉,她摇了摇头,忽然警醒:“不……不可以!不能开!” 心惠跟着冲到了庭院,可她晚了一步,马甲已经站在了后花园的那道门前。 “别开门!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好奇的马甲已经完全不在意心惠的呼喊和警告,他轻松而又迅速地打开了那扇门! 心惠步履轻颤来到后花园,她看到门外很快冲进来一男一女,男人浑身血迹,女人狼狈不堪。 心惠立刻认出了那个女人:“……凯瑟琳?” 女人呆摇着头:“不……我叫凯茜,这是梵帝。你是谁?” “我是心惠……” 心惠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人,正在这时,马甲忽然一声不响就钻出门去了! “喂!”心惠慌声叫他,但马甲却并没有回头。 “他又是谁?”凯茜飞身关上了门。 “他……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心惠长叹了一声气,她又失去了他,真是功亏一篑。 第一层 我的名字 我过着平凡的生活,有个英俊又能干的老公,还有个可爱的三岁女儿。 我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公司,效益还算不错,至少顶住了一场金融风暴。 近几年经济不景气,还好我撑了下来,凭着努力和运气,我的家搬进了高档街区。 一切看似平顺,我甚至在计划孕育第二个宝宝了。 然而最近发生的事,却令我有些无所适从。 准确的说,它不是某个事件,而是我的梦境。 对,我做了奇怪的梦,是那种十分真实的梦境体验,我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不能说是另一个人,实际上就是我自己,只不过是我现实中没有表现出来的自己罢了。 这个梦本身也很现实,它有美梦的部分,同样也有噩梦的分支。 我知道,梦境是大脑休眠时期转瞬即逝的活动,但对我来说,它似乎不是。 它是持续活跃的,它在繁衍生息,我是想说,它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步演绎着我的另一种生活。 有一种说法,梦是平行世界的显现,我想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但可能并不够准确。 我的梦,并不是某一个,某一段,而是一个整体。 也并非每天做同一个梦,它从来不重复,它是继续的,是进阶的。 而其中的我是同一个我,一个拥有自我意识、跟随时空流动的我。 我甚至知道,梦中的我知道我梦见梦中的我。 而最大的障碍在于,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确切的说是记不得。 事实上,我对于梦中场景的记忆也十分模糊,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 我是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负责人,有数不清的追随者,还有很多帅气的保镖。 哈哈,这感觉还真挺不错,特别享受,当然最令我心动的不止于此。 我有了一个男朋友,而我确定他不是我的老公。 这才是最要命的,我竟然在梦里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告诉老公我做梦的原因。 我真怕自己哪天梦语呢喃,说漏了嘴。 我一点也记不住那个男友叫什么名字,就如同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一样。 我只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个东方式的名字,而对他的记忆则是一片空白。 我在他的陪伴中度过了愉快的每一夜,当然,在梦里是白天加黑夜。 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休息,他总是行色匆匆、沉默寡言。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我指的是现实中,而非梦境,这真是匪夷所思。 我想,我在梦中给予他的待遇,和我在现实里给老公的,没有什么不同,我真是罪孽深重。 其实我是没有任何负罪感的,因为那是梦啊,我时常安慰自己。 可糟心的是,他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甚至时常离我而去。 他要是能有老公对我一半的热情,我都开心得要疯了。 我不明白,我对他的依恋为何会如此之深,莫非这就是前世的情缘? 人真的有前世来生吗,它会不会就隐藏在梦里。 昨晚,我又失去了他,我梦见自己坠入悬崖,而他奄奄一息坐在崖边。 还好不是他主动抛弃我,看样子我们两个状况都很惨。 上一次分手是他先离开的,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真是太让我抓狂了。 后来地震了,我到处找不到他,我伤心死了,至于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聚少离多,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伴随着各种危险和灾难,他还替我挡过一刀,那次把我吓坏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别珍惜他吧,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但我发誓,今晚我一定要得到他,不允许他再离开我,我们要过最幸福的日子。 我魔怔了,我这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承认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 早晨,送女儿去幼儿园,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总会在红绿灯路口发呆。 随风飘荡的气球,街头摄影师,闪烁的广告屏,仿佛都是似曾相识的梦中场景。 梦里的我还是自己公司的代言人,广告应接不暇,简直与明星无异。 我的竞争对手很多,其中最厉害的一个竟是市长的女儿,她的哥哥还在追求我。 我记住的还真不少,那边每天的生活忙碌得就好像是在参加竞选。 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她们个个都是美女,却很少有男朋友。 当然,我只有一个男友,就是那个不知名的他。 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我不仅与他多次分手,我还遇到了世界末日。 是的,一切都毁了,我也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了。 显然我还活着,印象中,我好像是驾驭了一头末世怪兽,对,那是一条恶龙。 我骑着它,全世界到处抓人,我真是个疯子。 我找不到我的朋友,我的保镖都死光了,就连公司也被抢走了。 我沦落成了一个舞女,饱受折磨,凄惨至极,后来,我变成了一头怪兽。 幸好只是个梦,实在太惨了,哈哈…… 今晚与他见面,仍然是以美女的身份,证明我的命运又逆转了对吧,梦就是有这点好处的。 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为了展现良好的梦中形象,我竟然在现实中保持身材、养足精神。 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夜晚。 我早早地就哄女儿入睡了,老公让我陪他,我说我累了想早点睡,顺便拒绝了他的各种要求。 我入梦了,如愿与他再次相会,我们度过了甜蜜的日日夜夜,我是如此沉醉其中,以至于不想醒来。 梦是无法控制的,我越是沉溺,就越是不能自拔,直到某一刻,我终于犯了大错。 我中途醒了,似乎是突然醉了,又像是断了线,我记不得是什么缘由,总之梦醒了。 时间是午夜,我正紧紧抱着老公,而老公还没睡,他正在看书。 他问我怎么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谎称不知道,其实我记忆中正抱着的也许并不是他。 时间很珍贵,我不想浪费,我只想赶紧入睡,想把断了的梦续上。 可是老公却缠着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满足了他,把他哄睡,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我到隔壁卧室抱了抱熟睡的女儿,又去餐厅喝了点牛奶和红酒,吃下几片安眠药,仍然毫无睡意。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公司出了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迷迷糊糊开车上了路,一不小心出了车祸。 车子面目全非,还好我没事,我赶到公司,急急忙忙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直忙到凌晨,天快亮了,我躺在办公椅上瞬间就睡着了。 我总算回到了梦里,还好赶得上,时间线无缝衔接,可结果却是悲剧。 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他察觉到了一切,甚至知道了我的秘密,他完全知道我在现实做了什么! 我不想放他走,可我留不住他,我怎么可能绑得住他呢。 他在干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要……不要!别打开! “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我惊吼着,突然醒了过来,晨曦透过百叶窗照射在办公桌上,我抹着唇边的口水,目光呆滞。 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的名字,我叫……心惠!! 第二层 反噬,刚刚开始 一段很短暂的梦境,透露给了我很少却很重要的信息量。 我知道了我的名字,还有,他从后花园逃了出去,原因大概是,他知道我有了老公和孩子…… 估计我在梦中说漏了嘴,不是这个梦,而是梦中梦,也就是相对应的现实。 是他灌醉了我,他早就想套出真相,他太聪明了,我不知道这叫聪明还是心机。 事实上他一直在怀疑我,并且验证了他的疑心,怪不得这么久他都冷冰冰的,对我不是十分投入。 所以他义无反顾选择了离开我,并非所有男人都愿意接受一个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 但本质上,我认为他应该不是在意这个,而是觉得我骗了他,我真不该告诉他太多。 不该对他讲我和玛丽的异同,还有多元宇宙的事,尽管我别无选择。 一时之间,我想起太多梦里的细节,可是没用了,我已经再一次失去了他,而这一回不知要持续多久。 都怪那对突然敲门的男女,梵帝与……凯瑟琳,不,我应该叫她凯茜,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奇怪,她明明是我之前梦境里最要好的朋友凯瑟琳,那是我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名字,她们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我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我始终还是没有问清楚我男朋友他叫什么。 虽然我坚信这是暂时的,但我不知道这个结果对我而言是好还是坏。 一方面,我又要花很大的力气去等他,去找他,不知要守到哪一场梦。 另一方面,幸好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然我在梦中惊叫他,要是被老公发现,还以为我出轨了呢! 我换了辆新车,与此同时,我也被吊销了驾照,因为昨晚我被查出酒驾。 该死,真是祸不单行,梦里可没这么多规矩! 渐渐的,我发现梦境已经开始切实影响我的现实生活了,并且这种影响变得越来越深重。 我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做梦,是的,我喜欢上了梦里的一切。 并非我想逃避现实,我没什么可逃避的,我只是想要继续做好另一个世界里的另一个我。 我是心惠,一个生活在西方奇幻世界里的典型的东方美女,哈,太酷了,我爱自己。 我抛开杂念,调整好心态,安顿好老公和女儿,按时入睡了。 我清了清头脑,在梦中醒来,后花园扑鼻的天堂花香令我神清气爽。 我盯着凯瑟琳,不,是凯茜,我正要质问他们两个从哪来,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却被凯茜来了个反问—— “是你在门外放的天堂石?为什么?你哪来的?” 她显然对我怀有敌意,就算是失忆的凯瑟琳也不会这样看待我,而我却仍然对她抱有亲切感。 “什么天堂石,我从来没出去过,如果不是你们敲门,这扇门甚至永远不会打开。”我向凯茜解释。 事实上我还有点生气,由于凯茜刚刚把门关上,我男友就进不来了,因为这道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是逃走的,又怎么会想进来呢? 除非他回心转意自己敲门,否则我不敢轻易出去找他,那样我也会被关在外面。 凯茜第一时间关上门,也正是出于这种担忧吧,她很聪明,远远超过我认识的凯瑟琳。 至于外面有什么,究竟有多危险,或许我可以从凯茜这里打听到,然后再决定是否出去找他。 “你朋友,看上去好多了。”我打量着梵帝,他恢复了意识,身上的血也止住了。 看样子是凯茜口中的天堂石伤到了他,我只知天堂花,想不到还有天堂石这种东西的存在。 “是的,我可以扶他进去休息吗,这里好像是你家。”凯茜问我。 “当然,欢迎光临,我刚刚做了早餐。” 我带他们去客厅,早餐还剩了很多,我拿到了沙发旁,也许他们饿极了吧。 凯茜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们可能吃了太多禁果,一直撑得难受。” 我愣了愣:“噢,你俩偷吃禁果?” “不,不是偷,我们光明正大,而且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 凯茜和我相视而笑,一瞬间,我仿佛又找回了曾经的友谊,我问她:“我可以叫你凯瑟琳吗?” “随你,我无所谓。”凯茜回答,她真有意思,冷酷中透着一丝可爱。 这时候,梵帝彻底醒了,他扭了扭肩:“嗨,姑娘们,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天堂花园,她叫心惠,这是她的家,你好点了吗?” 凯茜抢了我的话,我打算拿男友的几件换洗的衣服给梵帝,忽然见他变出了盔甲。 再一变,他瞬间穿上了一套干净的新衣,真是太神奇了! “抱歉,没把你的沙发弄脏吧,心惠,很高兴认识你。”梵帝伸出了手。 “你们都是什么人呀?”我呆握住梵帝的手。 “准确的说,我是人,她是半人半魔。” 梵帝真会开玩笑,凯茜不乐意了,立刻分开了我和梵帝的手:“刚才出去的是你男朋友?” 我点了点头,凯茜这么敏感,不会以为我要抢他男朋友吧,我看得出,他俩感情不错。 “凯茜,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有点没听清,我是说在门外的时候。”梵帝忽然问凯茜。 “什么啊,我没说啊。”凯茜转了转眼珠。 “当时我说,我那个……然后你就说,你也……”梵帝支支吾吾。 “什么这个那个啊,我听不懂。”凯茜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我忍不住插了句:“我也爱你?” 他俩立刻同时脸红不语,凯茜终于憋不住冲站起来:“心惠!” 我“嗯”了一声,随后就被她追着满屋子跑,嘻嘻哈哈的笑声听起来就跟曾经一样。 我的凯瑟琳又回来了,而我也找回了自己,我不再是那个受尽末日屈辱、被铁甲兵残害的舞女了。 可同时我也失去了更多,我丢掉了代理人身份,葬送了我的阿尔法守护者们。 我还失去了我最爱的他…… 我只能守在这牢笼般的天堂花园里,不知生在何处,不知明天在何方。 只能靠虚无缥缈的梦境来慰藉自己,依靠梦里那个疼爱我的老公,那个可爱的女儿。 而恰恰因为这个卑微的梦境,我逼走了他,也许他永远不再回来。 天啊,我不是有意的,我该怎么办,我被自己的梦害惨了…… 第三层 地底突进 “你说什么,你们进入了地底?还有大乌龟,小人国,禁果树,双向海……这里是下层世界?” 我被凯茜的描述惊呆了,我现在很担心我男友,他去了哪儿,他能去哪儿!? 凯茜喝了口红酒:“你总结的很精准,所以你男朋友最多穿游到海的另一面,爬上生命树……” 我咬着手指:“他不会继续向上的,他上不去对吧。” 梵帝与凯茜碰了碰杯:“当然,就连我和凯茜也没办法,而一个普通人,绝无可能。” 凯茜放下酒杯:“你放心,他逃不出你的掌心。顺便说一声,你的酒很好喝,谢谢。” 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我得去找他,我怕他会出事,你们能帮我守家吗,我需要有人替我开门。” “恐怕不行,你一去不返,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凯茜一口回绝,她朝梵帝使了个眼色。 梵帝劝我:“你男朋友只要不怕天堂石,他绝无生命危险,可就算你找到他,也未必能劝他回来啊。” 凯茜拍着我的肩:“除非他迷途知返,不然你要做好一辈子吃禁果的准备,我们等不了你。” “说不定他们两个会开启另一个人造世界,哈哈……”梵帝又开起了玩笑。 “那么,你们帮我把他抓回来,凯瑟琳?”我提出了一个可能过分的要求。 梵帝立刻摇头:“噢……天堂石差点要了我的命,门外的那些,我可以叫它天堂岩了,太猛了。” 凯茜毫不客气盯着我:“我不可能去,天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把我锁在外面,然后享受一段新的恋情?” 梵帝惊笑:“凯茜,你想多了吧,她不是那种人,我也不可能……” 我真是服了凯茜:“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这样你总安心了吧?” 凯茜依旧不为所动:“不行,万一他不给我们开门呢?” 梵帝简直大受刺激:“噢!凯茜!你连我也不信?” “对,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是我父皇时常教导我的行为准则。” “父皇?你还是位公主?” “对,她是排行第十六的刁蛮任性的小公主。” “我就是一着不慎,被他这个老滑头连累,掉进这里的,难道我不该处处提防吗?” 凯茜和梵帝互相埋怨,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强人所难,我赶紧缓解气氛:“十六……你有个伟大的母亲。” “你也可以伟大啊,去多吃些禁果,多生几个。” “凯瑟琳,好了,我说不过你,我可以慢慢等我男朋友,既然我们要永远留在这里,那就一起好好相处吧。” “谁说我要永远留这儿了,我要出去。” 凯茜把我弄糊涂了,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在耍我,只因为我有可能是她潜在的情敌? “你不是说你们再也上不去了?” “对,所以只能继续……往下走。” 凯茜一句话把我和梵帝都弄懵了,她还要接着向下?这里就是下层世界,哪里还有什么下层? “我家甚至没有地下室,你不会是想接着钻地吧?” “没那么简单,每一层都有固定的通道,就像花园里的那道门,具体说,也不该是钻地,而是上天。” 凯茜指了指房顶,我恍然大悟,差点被她搞晕了,但据我所知,这里是没有天的! 梵帝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凯茜,你不是说记得睡前故事的内容了吗?” “什么睡前故事?”我好奇问。 “是我父皇给我讲过的睡前故事,里面提到了下层世界的每一层,包括这个花园,我还在努力回忆。” 听到凯茜一本正经的答复,我刚刚含住的一口酒忍不住喷了出来:“睡前故事,哈哈,你多大啦?” “四千岁。”凯茜的表情很冷。 我止住了笑:“好吧,你慢慢回味你的四千年故事,梵帝,你还想跟着这个老女人继续上天吗?” 我故意逗他俩,梵帝有点尴尬:“无所谓吧……毕竟我也已经四千零一十六岁了。” 我的天,他俩真没开玩笑,我真是见了鬼了! 凯茜竟然没生气,她仔细对我说:“我是认真的,这个花园大概是第……五层吧,我至少要想起来第六层是什么。” “凯茜,你怎么算的,大地难道不算一层吗,严格来说,幽冥太空也算,你家也要算。” 梵帝较起真来,凯茜捶他:“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冲破哪一层才能真正出去。” 我托着下巴:“一共多少层?十八层地狱?还是无限?你们出得去吗?” 他俩被我问呆了,渐渐的,又回过神来,凯茜和梵帝一齐盯着我。 凯茜绕着我打量了一番:“你怎么进来的?” 我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如果我说不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我,可我是真的无法解释清楚。 “有一天,我吃了安眠药,开了一扇门,然后就被打入了多元宇宙,这里是我最后的落脚点。” 我言简意赅向他们阐明了我的处境,可看他俩的眼神,根本不信,好吧,我只能换个说法。 “好吧,其实,这是我的梦境,现实的我在另一个世界,我有老公和女儿,还有工作,有一切……” 我无奈讲出了我的秘密,他俩显然更接受这个,或许是对这个更感兴趣。 “另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也是驮在巨神龟背上的吗?”梵帝问。 “噢不,当然不是,它是颗非常漂亮的蓝色星球,绕着火热的太阳运行,我们还有冰清玉洁的月亮,最美的银河系,浩瀚的宇宙……” “上层世界……你所描绘的是上层世界。”凯茜非常震惊。 “……被吞并前的上层世界?”梵帝显得很兴奋。 “上层世界?哦,也许可以这样形容这个梦吧。”我同意他们的观点。 “梦?你不是说那是你的现实吗?”凯茜又在找茬了。 我也不想骗她了:“对,我有两个梦,在那边梦见的是这里,我觉得梦里更像现实。” 凯茜摇头叹息:“你是不是泄露了你在上层世界的事,你男朋友承受不住所以跑了?” 我委屈点头,凯茜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我抱进了怀里,她终于懂我了,我感动得掉下了眼泪。 我们三人度过了还算轻松的一天,家里房间很多,凯茜和梵帝早早就分别休息去了。 看着他俩拌嘴之后又很快和好的样子,说实话我很羡慕,也很嫉妒,对我来说那是很奢侈的东西。 凯茜对我的态度虽然有所改善,但她仍然不会帮我出门去找他。 或许我真该抛开顾虑,勇敢地走出那扇门,哪怕永远和他一起吃禁果,我也愿意。 或许我们可以孕育新的幸福的家庭……我孤零零躺在床上,不禁回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每日每夜。 他为我梳头时的体贴,他怀抱的温存,还有他每一秒痴情的眼神…… 我累了,睡了,可以不必熬夜,自然而然地睡了。 我又瞬间醒来,是在凯茜口中的上层世界醒来了。 从今天开始,老公送女儿上幼儿园,我要赶地铁,还要开晨会,真糟糕,又是忙碌的一天。 第四层 逃离!噩梦的深渊 对于我出车祸的事,老公没有过多的关心,他反而怪我最近对他太冷淡。 我说这是孕期焦虑,随口就把他打发了,事实上,我真的有点迷惘。 我不确定,孩子究竟是老公的,还是他的…… 我简直疯了,梦里的事怎么可以当真呢,我竟然会有此疑问。 也许我只是心理上分不清,所以才导致有了错乱的生理感觉吧。 对,一定是的,我不想再琢磨这件事了。 可是残酷的现实并没有放过我,我们在地铁上相遇了,我和他。 简直难以置信,我竟然会在这个世界遇到他!尽管我很清楚那不是他,只是长得非常相似罢了。 但我依然还是沉沦了,因为我实在很爱很爱他。 从外表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学生,一名大学生,他在离我公司很远的一所大学读书。 我很喜欢他戴耳机的样子,还有他走路的姿势,他很安静,也很成熟,我只是默默观察他,不敢有所交集。 他每晚在一间酒吧打工,早晨坐地铁去学校,白天除了学习还是打工,他很自律也很优秀。 他几乎很少换衣服,总是穿着相同的一件,我很想给他买几套,可我知道我没机会那么做。 他还是那么瘦,总是很劳累的样子,我心疼死了,多想给他做些好吃的啊,可我只能忍着。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该怎么接近他呢,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得到他的认可。 我不敢奢望能像梦里那样和他亲密无间,也许只要说个话、交个朋友,我就能心满意足了。 我只怕控制不住自己,越过红线,可事实上,我早已经逾越了。 我之所以对他了解这么仔细,是因为我在跟踪他。 对,已经好多天了,不只是在地铁上全程陪伴,我还去了他学校,去过酒吧和他待过的每个地方。 就差跟他打照面了,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我是多么疯狂。 也许我在梦里失去的,可以在现实补上,我的想法很直接很简单,也很幼稚。 基于每天想去追他的冲动,我甚至已经对做梦不感兴趣了。 是的,既然他已经不在梦里,我对梦境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我要回归现实了。 会不会,他出了那扇门,就是进入了现实,就是为了与我重逢呢? 我这样想着,已经迫不及待打算与他正式见面了。 然而,由于我的冲动和天真,还等不到那一刻,我就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我被抓了,地点就在学校门口,是的,他早就发现了我,他或许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报了警。 他们说我骚扰了他,我做了非常尴尬又苍白无力的解释,我说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我的初恋。 我乞求他们不要惊动我老公,这件事虽然以和解收场,但我的心却冷得要死。 就像燃烧的火焰被残忍地浇灭,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他,再一次以这种不堪的方式,在现实中又经历了一次。 真是悲哀,我该拿自己怎么办,还要继续被他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不敢再乘地铁了,只好搭顺风车,由于我这段时间忙着追大学生,疏于管理,公司业绩严重下滑。 我辛苦经营多年的公司,一夕之间竟被我搞破产了。 老公替我偿还了部分债务,他还接着深挖我的异常行为。 我一直担心他会觉察到我背叛了他,查出我有外遇,但实际情况比这更糟。 原来我每晚做梦都会有呓语,老公全听见了,不仅如此,他还一直在偷录我的梦! 老公雇了私家侦探,监视了我的一举一动,不仅如此,联邦探员也盯上了我。 FBI分析了那些录音,认为我参与策划了某些重大活动,我被列为重要嫌疑人。 在巨大的身心压力下,我没挺住,我流产了。 我被逼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与此同时,我失去了女儿的监护权。 我的最后一次意识停留在病床上,我被摘掉了呼吸面罩,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听见了女儿的哭喊,还有前夫的叹气声,直到我被宣布为……脑死亡。 我睁着眼睛,我发现我并没有睡着,宽大柔软的双人床给了我更舒适的思绪,我感觉我似乎哪里搞错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出车祸那天……我就已经死了! 当场就没命了,后来的一切并不是梦境,而是我清醒状态下的假想,给自己杜撰的!我根本没睡…… 天啊……我鼻子一酸,侧过身去,看到凯茜正坐在我床边。 “你醒了?还是没睡?”凯茜诧异望着我。 “我死了……”我忍不住抱住凯茜,小声抽泣。 “傻姑娘,你活得好好的。”凯茜轻揉我的背。 “我在梦里死了,梦没了,老公、女儿都没了。” “那就接着做呗,要不等你男朋友回来,你再多生几个。” “他也没了……” “我正要跟你谈这件事,来吧,你跟我来——” 凯茜拉着我来到后花园,梵帝正在那里等着我们,他穿着盔甲,看起来精神振奋。 “嗨,心惠,准备好了吗?”梵帝问我。 “准备?什么啊?”我不知道他要干嘛。 梵帝望着凯茜和我,一脸懵:“啊噢……凯茜,你没跟她讲吗?” 凯茜松开我的手:“我现在讲啊,心惠,我发现了出口。” “出口?”我顺着凯茜所指的方向,在之前那扇门的对面,竟看见了另一道暗门! 也许是因为它一直隐藏在花树后面,我才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可是这两扇门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它们通向不同的空间?正当我感到疑惑的时候,梵帝直接打开了门。 “走吧,我们一起出去,说不定还能遇上你男朋友呢。”凯茜拽了拽我。 “真的?”我没有多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跟着凯茜与梵帝走出了这道不同方向的门。 好像不对劲啊,和那扇门外白茫茫的花丛景色不一样,这外面竟是一片翠绿的小树林。 我后悔了,刚一转身,就见凯茜忽的一下关上了门! “凯瑟琳!!”我惊得发抖,她干了什么! 凯茜靠在门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想起来了,天堂花园的出口就在入口的对面,所以我们要破釜沉舟前往下一层。” “不……不!!”我冲过去推开凯茜,拼命敲打着这扇死门,它已经打不开了,除非是从内侧开启。 这意味着……我和他,要永别了!! 我的内心和身体都开始猛烈颤动,我受不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死女人——啊!!”我转身捶打凯茜,揪住了她的头发,她也扯住了我的,我们撕打在了一起,就连梵帝也拉不开架。 我被凯茜压住,直到她说了一番更令我心痛的话,我真的崩溃了—— “你听好了,那种不珍惜你的人,不值得你留恋,你应该感谢我,把你带出了噩梦的深渊!” 第五层 小树林 打累了,我在林地落叶堆里躺了好一阵子,擦干眼泪坐起身来,我真的特别想好好整整他们两个。 我男友救了他们,我好心好意收留他们,结果他们就这样对我? 凯茜竟然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贱人,她不配让我叫她凯瑟琳,她也根本不是凯瑟琳! 气死我了,我真想挖了她的眼睛,我要弄死他俩,可惜我打不过他们,他们都穿着盔甲呢!该死! “呃……心惠,对不起,我必须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凯茜没有事先对你讲清楚,我并不是那种背弃朋友的人。” 梵帝扶我起来,我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不过我才不在乎呢,我发现凯茜很介意我与梵帝的肢体接触。 我想机会来了,我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梵帝,我头发被撕得好乱,你可以帮我整一下吗,嗯?” “啊唔……当然,我可以帮你,没问题!” 没有梳子,梵帝用他套着盔甲的手指轻轻为我梳头,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心也在跳。 我与凯茜的容貌不相上下,何况她已经四千岁了,哼,我就不信一个老男人会对我没感觉没反应。 我揣摩着凯茜那极其不爽的表情,我的感觉可是爽呆了! 梳理完毕,我自然而然转身,亲了梵帝的脸:“谢谢你,梵帝。” 梵帝的脸通红,我凝望着凯茜那气急败坏的神情,我心里真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我看你心情不错啊,情绪转变得很快,看起来你也并没有多在意你的男朋友。”凯茜竟还想刺激我。 “因为我很有信心,他会来找我。”我从怀里搜出一只发圈,让梵帝给我扎上。 “呵呵,谁给他开门?”凯茜冷笑。 “也许并不需要那扇门,他之前也是突然出现的,我们会在多元宇宙的某处缝隙重逢。”我嘲笑了她的关门举动。 “可惜他根本不会来找你,别忘了,他就是为了远离你才逃走的。” “男人嘛,耍点小脾气很正常,劲头一过就又会想我了,毕竟我的魅力这么大,他又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这就是你的本事?我认为他在与不在,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看你根本不缺男人!” “你嫉妒我就直说好了。” “嫉妒?呸!” 凯茜气呼呼的,这正是我想看到的,这样才能抑制我心头极端的痛。 “嗨嗨,姑娘们,别吵了,这世界只剩我们三个人了,你们不觉得我们应该和平相处吗?” 梵帝一边轻捋我的头发一边劝凯茜,凯茜瞪了他一眼:“两女一男,正合你意,你心里乐开了花吧?” “噢不,我可不敢这么想……” “我看你梳头梳得很上瘾,闻着很香是不是?” “噢,不不……哈哈,凯茜你那里有发圈吗,我也帮你弄弄——” 梵帝连忙松开了我,凯茜怒叫:“不必!滚开!” 凯茜退了几步,仰望树林上空,她呆站了一会儿,又低头拍拍她的盔甲,还转了个圈。 她怎么了,被我气傻了?我问她:“贱人,你在干嘛?” “贱人?好吧,随便你怎么叫,反正你说的那个什么凯瑟琳也不是我!”凯茜气冲冲回了我一句,然后继续摆弄盔甲。 梵帝也好奇关心她:“什么情况,凯茜?” 凯茜急得满头汗,她神情沮丧:“我想巨大化,但是失败了,毫无反应。” “什么巨大化?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变大,很大很大,然后从这一层穿出去。”凯茜认真回复我。 “变大……哈哈——”我笑得合不拢嘴,她怎么老是搞这种小孩子玩意,又是睡前故事又是变大,还说她四千岁,哈哈哈! “噢……我想我们的神甲可能都出问题了,我的也不行!”梵帝也捣鼓起了他的盔甲。 “怎么回事,是因为身体被生命海浸泡过,还是神甲被这层空间抑制了?或者是天堂花天堂石?” 凯茜仔细回想也找不出原因,她焦虑不安,她和梵帝都急得团团转,而我却是笑得肚子疼,笑趴在地上直流泪。 “这叫自作自受!老老实实在我家里做客不好吗,在沙发上吃美食不香吗?好好享受你们的小树林吧!” 我幸灾乐祸起来,梵帝深深叹了口气:“它现在变成了一件普通的穿戴,也许只具备换衣服的功能。” 我听了非常生气:“你们还能换衣服!我呢?我的换洗衣服全在衣柜里,我甚至连个旅行箱也没带!” 凯茜默默走到我面前,慢慢朝我伸出手:“我可以换,我换出来的衣服都给你穿。” 我使劲打了她的手,梵帝在一旁替凯茜说好话:“对对,心惠,你可以随便换,我躲远点,你们就把这树林当成天然的更衣室。” 怎么感觉梵帝在想什么好事呢?我和凯茜不约而同白了他一眼。 凯茜拉我起来:“发泄完了吗,我们上路吧。” “上路?你这个高傲的四千年公主,超能力都没了,还有精神继续上天?贱人!”我捶捶她的盔甲。 “修正心情,调整好状态,这是我的基本能力,我曾经在寒冷的黑洞里待了三百年,相比之下,这里不过是温暖舒适的摇篮罢了。” 凯茜用冷淡又坚毅的目光看着我,我不以为然:“哈,真是打不死的贱人。” 梵帝惊叫:“凯茜,只听你提过黑洞,没想到那么久,你真是太可怜……不,我是想说你太强了。” “啰嗦,我们要尽快走出这片树林,寻找下一个出口。”凯茜牵着我快步朝前走。 我真的是要被她搞疯了,她要干吗,为什么总揪着我不放,让我好好待在家里不行吗? 现在跟着她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真是气死我了。 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稀疏的树林很快就到了尽头,我们的眼前竟出现了一幢高楼! 与高楼之间隔着一片荒草地,一道铁丝网横立在我们面前,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什么?难道这里还有别人?这究竟是一层什么样的奇特空间? 就在我和梵帝惴惴不安的时候,凯茜突然一脚踹了上去,她用盔甲撕开了铁丝网。 “噢……贱人!你急什么!”我被她拉了进去! 梵帝也慌慌张张跟了进来,我问梵帝:“她一直都这么冲动吗?” 梵帝无奈叹道:“她就是这样,做事从来不瞻前顾后,直接就干了。” “嘘!!”凯茜拦住我们,她环顾四周,忽然间,从高楼方向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嘟——嘟!——嘟!! 声音越来越大,随着疾风吹动,感觉整个荒草地都要被掀起来了! 完了完了,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 第六层 丧尸出楼 我扭头就跑,不是吓得,而是不打算平白无故惹祸上身,我怀念我的软床暖被窝! 嘣的一声,凯茜死死拽住了我,我的胳膊差点脱臼,她搞什么啊! “放手……你放开我啊!让我走!贱人!” 凯茜死抱着我不放,她的盔甲真是又硬又冷,难受死我了,她抚在我耳边轻吹着:“你一个人离开更危险!” 我转面怒视她的眼睛,轰鸣的警报声都快炸烂脑子了,她竟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个疯女人! “嘿,姑娘们,别冲动!趁我们没被发现,赶紧躲起来,现在神甲已经失效了,我们处理不了任何危险!” 梵帝把我和凯茜按倒在草丛里,稠密起伏的荒草变得非常隐蔽。 我故意趁势靠在梵帝怀里,做样子给凯茜看,可她面不改色,看来她已经把我摸透了,可恶! 警报声停了,就跟它响起的时候一样突然。 微风拂过,凯茜的金发随风黏在了我脸上,痒死了,讨厌!凯茜忽然深吸一口气,拽着我站了起来! “噢……拜托!!”我又被她拉着继续往前跑,我简直被这个疯婆子要了命了! 梵帝紧跟在后面,他气喘吁吁喊着:“动作轻点,身子压低,保持住!” 这对疯子,自己去闯就行了,非要把我扯进来,我是他们的什么啊,挡箭牌吗? 我可不想上天,也不想入地,我管它世界多少层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哪儿也不想去! 我们悄无声息通过了荒草地,这边没有铁丝网或围栏,直面高楼,我看他们怎么潜进去,门口有三名保安! 是的,有人,真是活见鬼,就连我也大吃一惊,我还一度以为这个荒凉的世界里就我一个人呢。 凯茜不会是想进去找出口吧,她想上天,所以要爬到楼顶?可这幢楼也才几十层,离天可差远了。 我正在猜凯茜的想法,她已经在行动了。 她使用盔甲换了一身职业装,然后脱下来给我穿上,她自己又迅速也换了一套同款裙装。 看来梵帝估计的没错,盔甲的换衣功能还很正常。 梵帝羞得转过身去,直到我们换完衣服,他也不敢把脸转过来,凯茜一点也没避他,就好像根本没拿他当男人。 可我呢,强行就被凯茜扒了,这还不如梵帝说的小树林更衣室呢,她对我也太随便了吧! 凯茜挽住我的胳膊,径直走向大楼入口,我差点被她的高跟鞋崴了脚,她的脚比我大了一圈啊! 梵帝也换了身西装急匆匆跟了过来,我们三个被保安拦在了门口。 “站住!你们的工作牌呢?” “没有。” “美女,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没有门禁卡吧?” “是的,给我。” “什、什么?抱歉,你们不能进去!” 凯茜与保安的对话令我大跌眼镜,我还以为她做好了充分准备呢,就这样硬来? 只见凯茜迅速拉起了一名保安的手指,她用冷艳的目光直视保安,她想干什么? “小姐,引诱也是不可以的哦!” “我只是在找着力点。” “着力点?” 保安一头雾水,话音刚落,凯茜突然拽住他的手,向上向下闪速牵引,那人整个身体竟被她甩了起来! “——哇啊!”保安被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腰。 凯茜动作实在太快了,另两个保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被小蛮腰抱摔,一个被大长腿锁喉。 凯茜英姿飒爽拍了拍短裙,她快得像闪电。 三个健壮的男人瘫成一堆,嗷嗷直叫,看着都疼! 我真后怕呀,我竟然还跟凯茜动手,真庆幸她没弄死我。 “呼叫,呼叫,三个陌生人闯入……” 敬业的保安在奄奄一息中打开了对讲机,凯茜没有理会,而是收缴了三张工作牌和三张门禁卡。 噢,她是不是有点强迫症啊。 凯茜带着我和梵帝顺利进了大楼,梵帝全程呆若木鸡,我看这家伙靠不住啊,关键时候我还得抱紧凯茜这个贱人的大腿。 大楼的第一层是满满的格子间,每个人都在低头工作,真佩服他们完全没在意门口的动静。 凯茜迅速找到了电梯,她的目标很明确,可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我们的行程。 “你们在闲逛什么!还不去工作!” 一个穿着打扮很妖艳的女人把我们严厉训斥了一通,她看起来像是一名主管。 我离她最近,直接被她拽走了,这个主管的态度真是十分嚣张。 我回头望凯茜,朝她使眼色:怎么办啊,不管我了? 凯茜很无奈,她放弃了电梯,与梵帝一起跟了过来。 我们被安排在了相邻的格子间,面对电脑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桌上堆积成山的繁杂文件,我简直头都要大了。 凯茜呢,她要怎么解决,这里这么多人,她闹得起来吗? 我探出头去瞧她:天哪,她正在仔细看那些文件,还认真计算电脑里的数据!噢,这个贱人,她疯了吗! 我又敲了敲隔壁的梵帝,他竟躺在办公椅上睡大觉,这都什么人啊,还不快点想办法出去! “收到,收到,我们正在逐一排查——” 一队武装士兵从我们身边经过,我连忙把头埋进了书堆里,这下完了,我不信凯茜再厉害能快过子弹? 士兵在附近徘徊,难道是发现了我们?他们举着热像瞄准镜挨个搜查—— “慢着,慢着,好像是在……噢!不!见鬼!开火!快开火!!” 一阵火爆枪声在我耳旁响起,子弹连发,声声爆鸣,我捂住耳朵,被击穿的电脑和燃烧的文件腾起火光和浓烟。 我以为我被打中了,并没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掩盖了枪声,渐渐的,他们停火了,确切的说是他们死光了! 一种凄惨的恐怖的尖厉的嚎叫充斥着整座大楼! 是什么力量瞬间干掉了一支突击小队,凯茜? 我站起身偷偷去看,我后悔了,满眼的血腥场面让我不寒而栗,一群血淋淋的人突然齐刷刷朝我转过头来。 他们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我认出其中一个是美女主管,不,她现在已经是野兽了,它们是……丧尸!! 被它们咬过的那些士兵,也全都变异了! “心惠!”梵帝在远处向我招手,示意让我蹲下,我与他隔了至少十个格子间。 我看到他穿上了盔甲,他甚至还戴了头盔,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即使我蹲下也来不及了,丧尸们已经发现了我,它们张牙舞爪朝我冲了过来! 我被卡在格子间里无路可退,我瘫在椅子 一声声疯狂的兽吼涌了上来,我感觉尸群压在了我身上,但并不是黏黏糊糊的直接接触。 我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喘息……是凯茜! 我睁开眼,发现凯茜正趴在我身上,尸群正在撕扯她的盔甲,而她拼尽全力把我牢牢护在怀里。 从可透视头盔里,我可以看出她的辛苦模样,我第一次觉得她是这么帅,我是这么需要她! 丧尸数量越来越多,凯茜的盔甲虽坚硬,可她的身体却很轻盈,它们抬起她,把她从格子间拖了出去。 凯茜连爆了几只丧尸头,但已无力回天! “凯瑟琳!!” “心惠!!” 我被一拥而入的尸群掩埋了,我被撕裂,被享用,从第一口开始就疼晕了过去。 还好及时失去意识,真是太惨了,太痛了…… 第七层 爱,病娇,不死身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我觉得心跳平稳,甚至看不到呼吸机,这只是间普通病房。 我不是死了吗?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主治医生来了我床边,我顿时惊坐起来。 他……又是他!这一次他不再是大学生,而是变成了一位医生! 我反复提醒自己,他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不是他! 医生看我情绪激动,扶我躺下,递给我一杯水,我很渴,一口气喝完,平复心情,然后跟他搭上了话。 他首先解除了我的疑虑,他告诉我,他见我十分可怜,于是偷偷给我的药物做了手脚,造成死亡的假象。 一招假死骗过了看守我的探员,令我蒙混过关,成功脱险。 我很感激他,我告诉他我没有疯,我很想见我的女儿。 他安慰了我,让我不要着急,从假死到停尸房再到病房,我才刚刚经历危险重重的过程。 他还要继续帮我伪装身份,办理葬礼等一系列必要的繁杂手续,他让我先安心把身子养好。 我答应了他,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他,我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到我们之间特有的情感羁绊,我想这就是他帮我的原因吧。 他保证没人会来这间病房打扰我,所以他让我再多睡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工作,他再过来陪我。 我目送他离开,享用着他带给我的食物,我依然很累很困,可我不敢再睡了,甚至不敢再闭上眼睛。 我怕再回到那个群魔乱舞的梦魇里,接着体验被丧尸掏空的痛感和恐惧…… 太可怕了,也不知凯茜和梵帝怎么样了,他们能从那幢大楼里逃出去吗? 我简直太可笑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状况,居然还在为梦里的人担忧? 不过,我忘不了凯茜抱着我护着我的情形,如果现实中能遇到她就好了,有她在,我一定不会这么惨…… 和医生在一起的日子是舒心的,我们很快确立了关系,他把我接到了他家里。 我的身体也康复得差不多了,由于不能出门,我便做起了家庭主妇,每天所能期盼的就是他下班归来。 他对我体贴入微,我也尽量做到让他满意,可我们两个之间总感觉好像欠缺了点什么。 他哪里都好,就是再也不提让我见女儿的事。 我有一次偷跑出去,在幼儿园外远远看了女儿一眼,事后被他发现了,他虽然没有责备我,但我看得出他很不高兴。 他真的爱我吗?我时常这样问自己,我想是吧,如果不爱,又怎会冒险救我。 我爱他吗?毫无疑问,我爱的是梦里的他,不是现实中的他的分身,并非大学生也非医生。 我痛恨自己,我在自欺欺人,对前夫如是,对医生也不公平,更害苦了女儿。 但又能怎么办呢,事已至此,我只能暂时利用医生让自己活下去了。 不仅为了女儿,我还想要更多,我想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我开始健身,开始分析市场行情,让身体和大脑重新活跃起来。 医生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似乎更需要一个听话的弱智女朋友,而不是一个超出他掌控的女强人。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了我不愿睡觉的秘密,而我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即使化浓妆也遮不住黑眼圈。 我已经到了稍微发个呆就能原地睡着的极度困倦状态,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敢睡着。 直到有一天,医生主动安排了我和女儿见面,我兴奋了一整天。 我告诉女儿,妈妈病好了,还需要在外地继续接受治疗,并且嘱咐她不要告诉爸爸。 我快乐得简直像重生了一般,晚上回到家,我好好报答了医生,他也十分开心,还特意开了瓶好酒。 我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喝下了几杯酒,终于还是醉了,我这才发觉这就是他的本意! 我又被骗了,这些臭男人为什么总要把我灌醉! 我不行了,完全支撑不住了,分分钟就睡了过去…… 强烈的意识将我重新唤醒,剧烈的痛感、灼烧感刺激着我,鼻腔灌满血腥,口中吐血,而我看到—— 我的身体只剩了一半!我快被尸群争抢分食光了! “——哇!!”我吓得哭站起来,撞在了碎裂的电脑屏幕上,手被玻璃渣划伤,疼死了! 怎么回事……我还能站起来?等等……那是……我竟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另半个自己! 我这是……灵魂出窍了?不,我认为不是,因为那些吃我的丧尸也同时站了起来,它们发现了靠着办公桌的另一个我! 尸群一拥而上,我又被它们撕咬、分吃,血继续喷流,我真是疼惨了! 接着来!我又陆续分离出了第三个我,第四个我,我爬上了格子间顶部,踩着那些横竖隔断艰难前行。 中途被丧尸拉下来,我被吃了好几次,依靠着“死亡舍身分身复活”大法,我终于逃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间! 算一算,我死了十几次,这成本也太高了,简直痛不欲生! 我还发现,当我的新身完全定神之后,旧身就会同步消逝,还好还好,完美解决了自我矛盾的尴尬问题。 我沿着楼梯冲上二楼,正赶上一大波尸潮流动,我累了,干脆站着不动:“来吧,咬我吧……” 突然,尸群里冲出两只血盔甲,一左一右把我推进了电梯里! “凯瑟琳?”我认出了凯茜的盔甲。 凯茜反身一个手刀斩断了丧尸手脚,关上了电梯,同时按下了顶层第八十层的按键。 “心惠!”凯茜摘下头盔,惊望着我。 “心惠,你命真大,我和凯茜还以为你死定了。”梵帝也是目瞪口呆。 “凯瑟琳,你能看得到我吗……”我还总想着自己是不是透明的或者是灵魂态之类的样子。 “当然……你不叫我贱人了?”凯茜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她缓缓把我拥抱:“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惊了……” “你总算肯向我道歉了,贱人……”我轻捶凯茜的盔甲,眼泪竟莫名其妙夺眶而出。 “看到你们和好如初,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待会儿出去,我们多喝几杯庆祝一番!”梵帝鼓起掌来。 “噢!我可不想再喝酒了!”我觉得头晕脑胀,不知是梦里的酒意还是刚才变身引起的。 轰隆隆——忽然一阵猛震,电梯停在了半中腰,第四十层,门被卡住了,随后一片漆黑。 我能感觉到凯茜的盔甲在微颤,她把我抱得更紧了。 梵帝狂按对讲系统,这种时候,恐怕不会有人来维修电梯排除故障了吧。 第八层 劣势逃亡 “该死,没反应,这玩意打不开了,怎么办,凯茜最怕黑了!” 梵帝摸着轿厢壁坐下,我听到他烦躁不安脱掉了盔甲。 “你怕黑?”我问凯茜,她没有吭声,只是额头顶着我的肩点了点。 真想不到,她这样一个女战神竟然会怕黑,我想也许这是一个吓唬她报复她的绝佳机会。 但我不会那么做,那也太不地道了,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那么反感她了,甚至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不是吗,我已经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凯瑟琳,或者说,她们两个人的结合体。 “凯茜之前提到的黑洞,是真的,她父皇对她非常严厉,动不动就把她关进去受罪。” 梵帝对我绘声绘色描绘了凯茜的成长经历,也许他有添油加醋,不过我真的挺同情凯茜的。 或许每个人的感触不一样吧,同样的遭遇放我身上就无所谓了,我爱黑暗,喜欢没有星星的夜晚。 就好比这个狭小漆黑的电梯轿厢,它可能是幽闭恐惧症患者的灾难,但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福音。 如果有人给我足够的吃喝,让我待在这种地方不准动,那我绝对能把他吃穷,把他拖垮搞破产! “如果你们感到害怕、无聊,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鬼故事怎么样?” 我故意逗凯茜和梵帝,凯茜不由自主掐了掐我,一点都不痛,还挺舒服。 趁着梵帝看不见,凯茜摸黑给我换了衣服,一身沾满尸血的被扒烂的职业装终于可以撕掉了。 她还细心为我擦拭身上的污迹,我觉得我应该告诉她我死了又换身的事,但现在不是时候,她应该会怕。 “我又活了……”我告诉凯茜。 “你不是一直都活生生的?”凯茜不理解。 “我是说……梦里,我的那个梦,它没死,又活了,我重新见到了我女儿。”我很认真。 “好啊,恭喜你,不过……你真的有过吗?”凯茜摸我肚子。 好坏啊,我轻拍她的手,我俩在黑洞洞的电梯空间里嬉戏打闹,梵帝早就无聊得呼呼大睡了。 玩累了,我也在凯茜怀里睡着了,这是我睡的最舒服的一觉,谢谢你,凯瑟琳…… 我睁开眼,正昏躺在沙发上,不知睡了多久,还有点微醺的感觉,我接过一杯柠檬汁,是医生递给我的。 他马上向我道了歉,他说不忍心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为了让我睡一觉,他才灌醉了我。 我没有理由责怪他,至少这一梦,让我解除了与凯茜的心结,不能不说是值得的。 我原谅了他,我也知道他窃听了我在梦里的一切,这不是什么秘密,在他接触我之初,他就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不是吗。 医生对我放低了姿态,对我千依百顺,我不再防着他了,也不再拒绝入睡。 对我来说,能够梦见凯茜,能够继续冒险,反倒是件既温馨又开心的事了。 在我坠入爱河不久之后,就有了妊娠反应,这一次我很确定,是医生的。 他对我关爱有加,甚至提前取好了宝宝的名字,但我始终觉得他的存在感很模糊,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 我经历了难产,度过了人生又一次生死劫,诞下了一名男婴。 就在我以为我可以相夫教子、安心过日子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再幼稚了。 我无意间找到了医生偷录我梦语的证据,他的所作所为竟然跟我前夫一样! 他矢口否认,对我大发雷霆,还恶语相加,证据都摆在面前,他竟还打死都不承认! 我对他失望透顶,我本以为他好奇心重,这只是他的癖好,但我又错了。 直到找到另一个重大证据,我终于幡然醒悟! 在他对我懊恼不已、放松警惕的间隙,我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竟然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 天哪……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谎言!他对我所有的好,竟然全是别有目的! 他们为了调查我,竟通过线索重组,安排了一个跟我男友神似的医生来接近我控制我! 我胆战心惊,心灰意冷,我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选择在一个深夜偷偷逃跑。 我把儿子还给他,女儿我也不要了,交给前夫,这就是我的命!呜…… 我正式开启了我的逃亡之旅,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一个晨曦明媚的清早。 我逃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镇,在肮脏的垃圾桶旁睡着了。 能够睡着,能够做梦,是一无所有的我仅存的财富,尽管它凶险异常,起码还保有人性的温度。 我在凯茜怀里醒来,电梯轿厢里一闪一闪,似乎是电力恢复了! “凯瑟琳!凯瑟琳!”我晃了晃凯茜,又伸脚去踹梵帝:“喂!梵帝!快醒醒!” 凯茜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摸来摸去,看看我有没有受伤,她对我真是太有爱了吧,甜死我了。 梵帝擦了擦口水,站起来又是一顿乱打乱敲,他俩都警觉地穿上了盔甲。 凯茜扶我起身:“抱歉,心惠,神甲只能与主人匹配,我没法脱给你穿。” “没事没事,有你在,我很放心。”我对她笑了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啦。 我是真没事,反正又死不了,还要什么盔甲呢? 光照从闪烁变正常,但电梯依然处于停滞状态,就在梵帝准备使用盔甲撞门的时候,一阵切割声袭来! ——嗞!——嗞!!火花冲溅! 轿厢被外力强行割开,白烟之中,我们三个都被密集的红外线瞄准锁定了! “别冲动,举起手,慢慢走出来——” 我们在警告声中缓缓离开电梯,烟尘的另一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他们显然看出了我们不是丧尸,但他们并不打算把枪放下。 “放下枪……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放下你们的武器!”凯茜气势汹汹挡在我面前。 “噢,凯瑟琳,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心急!”我被凯茜的魅力深深折服。 我承认她帅炸了,难道她要为我挡子弹吗,我不怕死,可她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了四千岁呀! “凯茜!我并不认为我们的神甲还能挡住子弹,何况还有心惠,也许我们该老实按他们的要求做……” 梵帝小声劝凯茜,然而凯茜却在伺机寻找突破口,她又想硬闯了! 就在这对峙的瞬间,从士兵们所站位置的两侧方向,突然传来了怪力乱神的奇异声响—— “什么!!呜呜哇呀啊啊啊——” 随着士兵的哀嚎惨吼和枪支的混乱扫射,一个闪鸣的巨幅恐怖画面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从两侧空间瞬猛扑来的鬼兽魔怪,秒速挤爆了整队特种兵! 看不清是些什么东西!是恶鬼还是巨兽!被撕碎的断肢和纷飞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凯茜和梵帝一前一后护着我,沿着墙角,我们悄悄溜进了楼梯间。 “凯瑟琳,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我还在想对策呢。” “姑娘们,你们有力气爬四十层吗?” 梵帝问我和凯茜,我俩惊恐不安地使劲点头。 电梯废了,不爬也得爬,我可不想再体验被魔鬼手撕的感觉了! 第九层 梦魇! “凯瑟琳,你刚才在格子间里算什么呢,那么着迷?”我好奇问凯茜。 “凯茜你还真当回事了,你不会是在认真工作吧,哈哈。”梵帝调侃起来。 “空气动力,磁场,重力,阻力……我在查这座大厦的相关数据。”凯茜回答得一本正经。 “什么东西,你查那些干嘛,你从文件和电脑里能查到吗?” “我从他们的业绩报表、产品研发和物业管理资料里顺藤摸瓜查到了。” “呃……他们是干什么的?” “一家玩具公司。” “好吧,那你查到那些数据,准备要做什么?” “暂时保密。” 凯茜胸有成竹笑了笑,我和梵帝却是心里没底,就怕她搞突然袭击,我们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一聊起天,四十层就显得不那么漫长了,也没感觉到累,我们终于爬到顶层,却发现通往楼顶的门紧锁打不开,我们又返回第七十九层,走出楼梯间,居然看到了另一部能够正常使用的电梯,我们相视而笑,真是白爬了这么多层。 电梯直达天台,上面没有异常,后面也没有追兵,风很大,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可以望见我们之前路过的荒草地和小树林,再远就什么也看不清了,雾蒙蒙的一片,这幢楼是如何孤立存在的呢。 很庆幸我们三个都没有恐高症,可是凯茜冲到天台边缘并且迅速跨过围栏的举动仍然惊到了我:“凯瑟琳!小心点!你干什么,快下来!” 凯茜镇定自若转过头:“这就是我查到的答案,高楼平地而起……这和睡前故事里描绘的情形一模一样,出口就在这里!” 梵帝吓得一愣:“凯茜!你疯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拜托,凯瑟琳,别再想那个无聊的该死的睡前故事了,好吗?快点下来,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我以为你在格子间里学到什么好东西呢!”我苦口婆心劝凯茜,可她好像根本听不进去,她还朝我伸出手来,叫我过去,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噢,不,没门,我死也不会跳,好吗?” 凯茜很失望地看着我和梵帝:“很好,那我就自己跳,我也没时间等你们。” “不!等等!凯茜!”梵帝越过护栏,抓住了凯茜的手:“反正我早就想死了,是你给了我活的理由,现在,既然你要跳……那么我也跳!” “该死,讨厌!又剩我一个,你们让我怎么办!”我战战兢兢翻了过去,和凯茜并排站在一起,风真的好大,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大不了多死一次。” 凯茜牵起我的手,心满意足看着我:“你可以死几次?” 我哆嗦着摇头,我当然一次也不想!凯茜左右抓紧我和梵帝,就在我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呼的一声,她把我们全拽了下去—— “呜哇哇——” 就这样跳了吗!这个疯女人!我和梵帝吓得狂叫,凯茜却连个喘气都没有,这个冷酷无情又狠毒的急性子!她带来的永远都是惊吓,我要是侥幸不死,我发誓一定要远离她啊! “——呜哇!”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无保护措施的自由落体运动,一种透心凉的绝望贯穿全身,心也被一种提前透支的死亡之力击破,就算我之前误入多元宇宙也是毫无知觉的几乎瞬间的旅程,而这却是持续不断的极其痛苦的过程。 尽管它所能维持的时间只是短暂的数秒钟,可拥有的感触是极端而又漫长的,在这个感觉中,除了恐惧、无助与哀痛,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不可描述的直觉——它是放松,是舒适,是极度的喜欢……甚至是神往! 真是疯了,怎么会这样,为何会有这种身心触觉?我分不清是因为被凯茜紧握着手,还是这个过程本身就催眠了我,它就像是一个噩梦与美梦交织的幻境,我失去了知觉…… 难以置信,生死攸关的几秒钟里,我还能跌入梦境,但我并没有瞬时从现实的另一头醒来,我意识到这一刻时间被无限静止了,而我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我像躺在温软的床上,又像卧在寒硬的冰面上,模糊的天花板正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瞪着眼,却不能动,渐渐的,我发现侧上方有一团东西在慢慢向我靠近,它从灰蒙蒙的背景里凸显了出来,直至变得黑乎乎的—— 乌黑的湿漉漉的垂吊着的长发!露着两颗腥红闪烁的巨眼,暗藏着一排扭曲惨白的獠牙,还拖着一副残缺不全的血躯!它歪歪斜斜向我飘来,并且发出连续不断的震慑心魄的迷幻噪音—— ——唔嗡——唔嗡!——唔嗡!! 鬼压床!!我惊恐呐喊却叫不出来,身体像被钉死动不了,我疯狂喘息颤抖,眼睁睁看着它落在我身上,黏湿的黑头发粘在我脸上,一对血眼死盯着我,獠牙啃到了我的嘴唇,而我只能保持窒息和濒死态! 就在它用寒冷的爪子掐住我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被另一层更深厚的巨力压住了!我看到它膨胀了起来,它在我面前迅速变大,长得像一栋楼那么高,还在继续增大,我想这是不是就是凯茜所说的巨大化! 我看到它变了样子,它有了无数双血眼,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它还伸出了数不清的巨大的黏滑的触手!它声如洪钟,恐怖似万鬼集结,我想叫它……梦魇! ——轰——轰!——轰!! 梦魇发出巨吼,触手在空中狂舞,它只要轻轻一压,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它为什么还不动手,对付区区一个我,它有必要巨大化吗?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梦魇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鸣声,它受惊大颤,是什么……竟能让恐怖如斯的它如此害怕?我抬眼望去,梦魇的头顶出现了一道温红的光,那光中有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巨物,我好像看清了,但我无法置信!那竟是……一辆跑车!? 我大口呼吸,猛然清醒了,我正靠在垃圾桶旁,这是我三天三夜以来第一次睡觉,真是死沉死沉的,我揉了揉眼,发现身前正有几名流浪汉试图侵犯我!这一幕瞬间让我想起了曾经梦中的末日那一夜——我在第五大街的废墟中被几个游民骚扰的情形。 我慌忙踢开他们,捂紧了身体,看看四周,这完全是个偏僻又陌生的小镇,我该怎么办,身无分文,这就是逃亡的下场,我痛哭了起来,我后悔了,我太自私了,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两个孩子。 我是该回去,向医生屈服,还是继续逃亡,破罐子破摔,我纠结了,两个极端的念头左右着我,强烈的执念撕裂了我的时空,我分成了……平行世界里的两个现实的我! 一个我主动联系了医生,另一个我则被动满足了流浪汉们。 第十层 冲破新界层 我被医生接回了家,确切的说是被与他同组的探员带回。我说我梦游了,然后又犯病了,所以才消失三天;而他非常担心我,说是找了我三天,并且还向我道歉,表示再也不会干涉我的隐私了,至于事实真相如何,我们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 我猜,他大概对我产生了真感情,毕竟我们有了孩子,他首先是一个正常男人,其次才是公职人员,如果他没了人性,那么他与梦魇又有何异?可我却不会再原谅他了,我之所以接受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我的梦中男友,除此之外,别无感情,我必须对自己狠一点。 我冲进婴儿房,抱起了我的小宝贝,大哭了一场,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他,我发誓,从今往后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难,我也不会再丢下我的两个宝贝,为此我要努力,以优势资格正大光明地离开这个束缚我的牢笼! 我主动向医生坦白了我的一切,我所知道的梦里的细节,当然这不包括我所认为的一些关键节点。医生对此欣喜若狂,他兴奋地拥吻了我,并且毫不掩饰地向他的小组进行了汇报。 由于我的积极配合,我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特权,我被解除了禁足,因为原先的我已是死亡状态,所以我要求更改身份,我改成了和梦中一样的名字——心惠。 我和医生正式结了婚,他成了我名正言顺的丈夫,由于我很听话,他也时常安排我与女儿见面,如此一来,我的生活看似发生了惊天逆转,似乎又变得幸福美满了,看起来我的医生丈夫的利用价值非常高,我的计划已经初步实现了。 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我,很快就变成了贫民窟里的新宠,我的忍辱负重竟换来了流浪汉们的真爱,我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我把他们的失业救济金全都纳为己有,当然这不是我骗的,而是他们主动争抢送给我的,因此我得到了逃亡生涯的第一桶金。 我还找到了黑市里的中介,从我被冻结的银行账户里取出了现金和一些贵金属,我的全部家当已经足够开一家新公司了,为了打赢这场翻身仗,我需要足够的帮手,那些心甘情愿为我卖命的流浪汉正好为我所用,一切准备就绪,为此我特意给自己改成了与梦里一致的名字——心惠。 也许我喜欢这个名字,也许这本该就是我的名字,现实与梦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 平行世界里的两个我,有着各自不同的奋斗轨迹,而唯一的交集就是梦境,我惧怕梦魇,也害怕坠楼,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怯懦不敢睡的理由,或许我更担心的是凯茜的生死,我想,是到了该去验证她的对与错的时刻了。 在我停止服药的这一夜,被解除抑制的大脑又开始做梦了,我提前告诉医生,我正在坠楼,而他却兴致勃勃打开了录音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嘴脸。 “呜哇——凯瑟琳!” 我睁开眼,紧抓着凯茜的手正在冒汗,而我们三个在离地大约十层楼的高度突然减速了,我们悬浮下降,直到离地五层楼高度,完全静止,在我们还没习惯之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浮力开始拖着我们上升了,我们飘了起来! “噢!噢!凯瑟琳!怎么回事!”我抱紧凯茜,眼泪直飞溅。 “凯茜!这太疯狂了!我们没死!升仙了对吗!”梵帝惊奋大叫。 “跟我计算得差不多,现在是反重力阶段,准备好!”凯茜单手举起,单膝微屈,她的姿势简直像个女超人! 刹那间,我们仿佛被一阵强大的吸力猛然拉起,嗖的三声,我们飞腾而起,直冲上天! “哇噢——” 我们极速划过大厦幕墙,我看到还有数不尽的丧尸在里面爬行,只是一瞬,我们跃过楼顶,继续向上飞行! “——哇哦!哇哦!” 我们兴奋呼喊,这感觉已然从悲丧变成了极爽,我真是佩服凯茜,爱死她了! 灰薄的雾气在我们身边疾速流逝,空间从灰白渐变亮白,很快有光线从我们头顶上方撒下,如同奔流不息的金河,我们似乎通过了界层与界层的间隔,用凯茜的话说,我们找到了出口! 突然,一片明媚的空间世界将我们笼罩,我们的升速也极快减慢,直至完全停止,我们三个站在了坚固的地面上,同时一阵喧闹声袭来,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拥有丰富色彩的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小商贩的喧嚣声包围了我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从天而降,也许比起这里繁忙的闹市和宏大的建筑,我们实在太过渺小。 一个个高耸的金色塔楼相连,组成了非常奇特的环形建筑,我在空中飘浮的时候有注意到,这个楼群无限拼接,只显现出一个巨型的半圆,看不到它的闭环,而每一幢独立的塔楼都有出入口,它们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开放式的城堡集群。 “这什么地方啊,凯瑟琳?”我还抓着凯茜的手不敢放开。 “我不知道,你们要继续帮我激发潜意识,回想起睡前故事的内容才行。”凯茜牵着我,沿着塔楼外围向前走。 “凯茜!等等我!人太多了,我们可别走散了!”梵帝紧跟了上来。 每个塔楼都很高,一眼望不到顶,非常有压迫感,楼与楼之间有一定的缝隙,但人钻不过去,那些商贩们都是直接从底层的城门出入的,畅通无阻。 天气太热了,或许和塔楼反射的金色微光有关,我打算让凯茜给我换一身清爽的连衣裙,虽然这里遍地都有卖衣服的,可我没钱买啊。 到处都是人,哪里有僻静的换衣服的地方呢,我们正打算进入环楼的内侧瞧瞧,忽然被其中一个塔楼里声势浩大的宣传吸引了,据说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婚礼,我们决定进去凑凑热闹。 谁会想到,这么高的塔楼竟然会没有电梯!我们一口气爬到五楼,还好里面陈设布局古朴典雅,很值得欣赏,五楼礼堂大厅内传出了婚礼现场神圣庄严的誓词——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愿意爱她、守护她、对她忠贞不渝吗?” “我愿意!” 一对新人开始交换戒指,闪亮的钻戒反射着礼堂的金碧辉煌,照亮了新郎英俊的容颜,我突然大喊一声:“慢着!我不同意!!” 婚礼现场唏嘘声一片,新郎顿时手抖,钻戒落地一直滚到了我脚下,凯茜连忙拽住我:“你这忽然发的什么疯?” 梵帝也小声嘟囔:“干嘛呢,你认识他们?” 我捡起钻戒,径直冲了过去,面对新郎惊诧的神情,我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阿尔法?真的是你……” 我失控了,眼泪直流,新郎也被我镇住了,他激动得不能自已,站在我身后的新娘迟钝发问:“沃尔特,你认识她?” “沃尔特……你叫沃尔特?你竟然随意告诉别人你的名字!?”我简直受不了了,我愤然转身质问新娘:“你又是谁!”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新娘与我面面相觑,一时间,我们两个都因见到彼此而震惊不已—— “心惠?” “允亲?” 我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我竟然在这里同时遇见了我的阿尔法守护者和我的好姐妹——代理人允儿! 而他和她……居然要结婚了!! 第十一层 重逢,允儿与沃尔特 “允亲……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心惠,你还活着?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等等,别跟我套近乎,我怎知这会不会是梦中的幻觉?你为什么会跟我的守护者在一起!你还想跟他结婚?” “幻觉?不,我们很相爱,心惠,这其中有很多细节你可能并不清楚,不过,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代理人和守护者,怎么可能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禁忌之恋!” 我和允儿的末世之后的再一次碰面,居然直接吵了起来,而且是在她的婚礼现场,并且是她与我的守护者的婚礼?不可能的,不能这样,我绝不接受! 婚礼完全被我搅局了,在场观礼的宾客都以为我是来抢婚的,他们纷纷退场,而我完全可以为我的个人行为负责,怎么了,阿尔法守护者是我的人,难道我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人去楼空,礼堂里只剩允儿、沃尔特和我,还有目瞪口呆的凯茜与梵帝。 梵帝心急火燎:“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最后的阿尔法守护者,还有代理人允儿?而你,心惠,你是那个消失的代理人?” 凯茜也一脸震惊:“心惠,你真的是那个……代理人?” “对对,现在这不是重点。”我没有心思向凯茜和梵帝解释,而是满腔热情面对我的许久未见的守护者:“阿尔法,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念我……” 沃尔特眼睛湿红,他朝我单膝下跪:“心惠大人,我……” 我慌忙把他扶住:“别这样!我不是说过,永远不可以对我这样,我和你们,是比朋友更要亲密的关系……” 我和沃尔特相拥而泣,我知道,其他的阿尔法守护者都死了,我不想问他是怎么幸存下来的,我不愿勾起他的伤心回忆。 显然,我在新娘面前抱着新郎,允儿是极其介意的,她极不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背:“心惠,你为什么会消失?你又是怎么认出沃尔特的?阿尔法守护者有很多,你们接触的时间不算长,我不信你能一眼认出他。” 我转过身,不屑一顾:“怎么了,我与阿尔法心意相通,你当然是不可能理解了,我告诉你,我认得他们每一个,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他也只属于我,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允儿气得抖了抖她的婚纱:“即便如此,你也无权阻止我与他相爱,你瞧,你吓跑了所有人,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该祝福他,而不是蛮不讲理挡在我们之间!” “你说我不讲理?” “对,我看你分明是在嫉妒我们!” “嫉妒?够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得到他!” 我简直被允儿气疯了,她摆这么大场面刺激我还不够,还要从我面前硬生生把我的人抢走?难道她不知道代理人和守护者是不可以发生关系的吗,我都没敢越线,她凭什么这么做! “嗨!嗨!姑娘们!冷静!我说心惠,虽然我们没能喝上喜酒,不过你们能坐下来慢慢谈吗?”梵帝赶紧劝我熄火。 凯茜直接对我当头棒喝:“你别发神经了好不好,别人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想参加婚礼直接走人就是了,何必自取其辱!” 凯茜三言两语便刺痛了我的心,我想哭但强忍住了,这时候,沃尔特向我做出了最诚挚的道歉:“对不起,心惠大人,我以为您已经……当初,牺牲了我们,至少应该可以保全您啊……” “你在说什么啊!牺牲你们?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我爱你们还来不及!命令你们去死的人,一定是——”我回头望了望允儿,我确定她不是那样无情的人,我咬牙切齿:“一定是维多利亚!那个贱人下的命令!” 沃尔特对我敞开心扉:“不,心惠大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事实上,没有任何代理人向我们下达明确的命令,一切都是我们的自发行为,为了保护整个世界所做的单纯举动,虽然可歌可泣……” “什么?那么……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允儿大人救了我,在那之后,由于心惠大人您的消失,我作为唯一的阿尔法守护者,我的隶属权被划归为允儿大人直接所有,这是代理人议会所做的决议,允儿大人已经继承了您的守护者……” “原来是这样……你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对吗,是我自我多情……” “不,心惠大人是我的初始守护对象,你我之间有着不可变更的基础牵绊,我必须绝对服从于您的意愿,如果没有您的允许,我与库莉丝朵的婚事是不会生效的。” 沃尔特郑重其事向我行礼,允儿顿时慌了:“沃尔特!谁也拆不散我们!她也不行!” 我看到他和她相爱的样子,简直被打击到了:“库莉丝朵……你是指允儿?为什么你叫她叫得那么亲,对我却是礼数有加?” “因为我对心惠大人有必要的礼节和义务,而对库莉丝朵是对等的爱意和无尽的深情……” 沃尔特平淡地回答了我,我瞬间被击垮了,我推开凯茜,伤泪纵横奔逃了出去。 对,我不配拥有爱情,行了吧?我在乎的人都离我而去,我还把别人的婚礼搞砸了,但这并不影响人家恩恩爱爱在一起。 允儿给我和凯茜、梵帝安排了住处,与她和沃尔特都住在同一幢塔楼里,我们的衣食住行,她全包了,我今天这样对她,她竟还如此宽宏大量,我真是太丢脸了。 晚上,我一点也睡不着,独自站在塔楼的阳台吹风,头顶没有星空,远处依然是雾蒙蒙的,我感到很压抑,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能从那个八十层楼掉下去摔死…… 我心烦意乱侧过头去,看到凯茜正在隔壁阳台透气,她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翻身就跳了过来,这个姑奶奶又想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啊! “只有我叫你跳的时候,你才能跳,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想都别想——”凯茜把我拽离了阳台栏杆,她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一样。 “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要是真的想,你拦得住吗?”我真是受够她了,前面死活都要拖我下水,现在又处处管着我,真是甩也甩不掉。 “就算拦不住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死不了,对吧?” “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你在尸群里的表演,真没想到你还有那种本事,不错啊,我不必为你担心了。” “呃……”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还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呢,这个女人原来早就把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怎么觉得我在她面前就跟个傻子一样。 “好吧,我就是个死不了的讨人厌的魔女,你满意了?”我忍不住对凯茜咆哮。 “我没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也没必要去妒忌别人。”凯茜安慰我。 “我妒忌?是……对!你们一个个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呢,男朋友说走就走了,我一个人多孤单多难过,我为什么不可以妒忌!” “对不起,我有责任。” “你再道歉多少遍都没用了!” “可你不是孤身一人。” “对我来说是!” “不。” “什么?” “你还有我。” “你?” “嗯。” “你又要怎样?你到底要把我折腾成什么样才算满意?我拜托你别再死缠着我不放!能不能不要搞我了!你……啊唔……” 我被凯茜忽然搂住,她吻住了我,一股突如其来的温热,把我的话堵在了嘴边,我支吾难言,整个人顷刻间呆懵了。 这个坏女人……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究竟要干嘛!! 第十二层 顺梦逆袭 我被凯茜炙热的吻和紧致的拥抱弄得……神魂颠倒……不对,是惊慌失措,莫名其妙! 我使劲把她推开,她又顺势拽住我,与我十指相扣,她的眼神很奇怪,我完全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我不由自主红了脸,战战兢兢试探性地叫她:“……凯瑟琳?” 她声音软绵绵地反问我:“怎么了?” 我紧张呼吸:“那个……我想睡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这个阳台,你还可以翻回去的,对吧?” 她摇头:“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你,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吗?” 我慌张发笑:“噢,我现在好多了,哈哈,谢谢你陪我聊天。” “那我也不回。” “为什么?” “既然我已经表明了心意,就不会再舍你而去,你别想再推开我了,我说过,你并不孤单,我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过下去了。” “什么……心意啊,凯瑟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何要缠着你吗,我坦白告诉你,自从打开那扇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你,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可能放弃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啊?凯瑟琳……” 我听傻了,不过,近来发生过的这一切,经过她的解释,的确都能说得通了,原来她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我…… 我承认,我很欣赏她,也很需要她,可是…… “别想拒绝我,我不会让你逃走。”凯茜捧着我的脸,把手伸进了我的头发里。 “可……可我们都有男朋友啊,凯瑟琳,我……”我不知所措咬住了嘴唇。 凯茜双手轻捧,脸庞贴近,她的红唇热得发烫,柔软而又散发着清香,她又来了,我紧张得闭上眼,完了……我是彻底躲不掉她了。 “唔嗯……” 我被凯茜俘虏了,这种感觉无法自拔,很糟糕也很美妙,我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不能这样,却毫无招架之力。 不得不说,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也做了很美的梦,在梦里,我已经无所不能了…… 对,我丈夫说我提供的信息非常有价值,而我告诉他,必须等价交换,因此,我居然成功套取了他们的一笔数额不菲的活动经费,就连丈夫也感到汗颜。 我拿这笔钱投资了一家环保科技型商贸公司,这是我从梦境中得到的启示,公司的经营模式很特别,目标是打造成一家集生态、科技、商贸为一体的主题公园。 我汲取了梦中的教训,屏除了家族企业模式,我是公司唯一的掌舵人。公园的环保理念大受欢迎,我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红人,我抓紧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对媒体和盘托出。 为什么我会因梦获罪?我向公众揭露了丈夫的丑闻,并顺带将他告上法庭,我不但胜诉了,还顺利拿到了儿子的抚养权。 我自由了,丈夫做梦也没料到我会如此无情一脚将他踹开,我不仅博得了社会大众的同情支持,也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名利双收,这才是我想要的,我终于做到了! 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我,公司同样做得风生水起,为了不再受威胁,我效法梦里的情境,着手组建了私人安全体系,招募了一批能力极强的贴身保镖,并给他们取名为——阿尔法守护者! 我和团队精诚合作,工作效率非常之高,公司业绩突飞猛进,即使在不景气的经济环境下也能逆势增长,我抢了前夫公司的订单,把他拖垮,让他破了产。 我拒绝了前夫的求助,一点情面也不留,直到银行收回房产,让他卷铺盖走人,我彻底击垮了他,我也终于得以重新夺回女儿的监护权。 至此,我和我,平行世界里的两个我,因为达成了同一个目标而完美契合,在现实里的同一个维度,我和我再次重叠——合体成为一个完整的我了。 一个成功的我,美满的我,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入睡了,心情甚好,我甚至都有点享受凯茜的温情又甜蜜的吻了…… 我咯咯直笑,擦着口水睁开眼,我正躺在凯茜怀里,她痴痴望着我:“早上好,梦醒了?笑什么呢?” “噢……我的两个宝宝又回来了,所以我好开心呐。”我吐了口气,连忙下床去洗漱。 但愿只有这一晚,她不会以后每天都跑过来吧……啊呀,我真要疯了! 允儿一早就在门外等候了,她安排好了早餐,叫我们一起过去,我慌慌张张赶紧跟着允儿走,我真是一刻都不好意思靠近凯茜了。 五个人的圆桌早餐,真是非常丰盛,我刻意坐在了允儿和沃尔特中间,不是想当电灯泡,而是为了躲凯茜,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个劲儿朝我这边看,我真是无语了。 “嗨,凯帝。”允儿出其不意打了声招呼,凯茜和梵帝同时愣住了,允儿尴尬道:“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叫错了?” 我忍不住笑了:“没错没错,凯茜、梵帝是一对,你这叫法正好。” 梵帝脸红,而凯茜则一脸不高兴瞪了瞪我,允儿笑脸相迎:“哦,凯茜,我是想问你睡得还好吗,我敲门没回应,看到你从……” 我慌忙捂住允儿的口:“噢!她是位非常高冷的公主,我来替她回答,她睡得好极了,是属于打雷闪电都不会醒的那种。” 凯茜拿起餐勺,嘴角竟挂起一丝悠然笑意:“我很好,谢谢。” 允儿不禁回头打量着我:“你……心情好多了?” “噢……允亲,昨天是我太激动了,抱歉啊,谢谢你不计前嫌款待我们,像你这么温柔体贴的女人,如果我是阿尔法,我也会爱上你的。”我抱了抱允儿。 沃尔特问我:“那么,心惠大人,您的意思是不会再反对我与库莉丝朵的婚事了?” 我认真地拍着沃尔特的肩:“前提是,你要叫我叫得亲一些。” 沃尔特勉为其难:“好的,心惠……” 我缓缓将他拥抱:“允亲问我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你知道吗,你是他们当中最特别的,对我总是客客气气,让我忍不住想对你好……” 允儿轻敲我的背:“喂,你怎么还表白上了?” “人家有感而发嘛。”我撇了撇嘴。 沃尔特也将我轻拥:“心惠,我向你保证,今后我们仍然会亲如一家人。” “真的吗,太好了……”我依靠着沃尔特温暖的肩膀,情不自禁幻想着他就是我的男友。 当啷一声响,凯茜的餐勺重重摔在了桌子上,我惊了一跳,连忙坐直,我看得出她很生气,可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第十三层 完美熟人 早餐气氛有点不对,梵帝敲着餐桌叫我:“心惠,你还不赶紧坐过来,你不觉得你很亮吗?” 我也觉得有点别扭,可我不敢过去啊,凯茜那痴怨的眼神,感觉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一笑了之,一手搂住允儿,一手抱住沃尔特:“嘿,我现在正式向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好闺蜜允儿,宇宙无敌的女神,超级漂亮的公园代理人,曾经摘得‘世界小姐’桂冠,我也刚刚才知道她还有个很酷的名字,库莉丝朵,哈哈……然后,这位呢,是世上最帅最强的男人,我的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我偷偷告诉你们,他曾经也是健美冠军哦,还蝉联过职业拳击和摔跤比赛冠军呢。” 允儿顿时噘起嘴来:“沃尔特以前这么厉害吗?我居然还是第一次听说……” 沃尔特轻叹:“惭愧,好汉不提当年勇,为了隐藏身份,那些都已经是绝密档案了,不过话说回来,心惠,你还能了解这么清楚,我真是深感欣慰。” “当然啦,我说过我很在意你的嘛。”我又靠在了沃尔特肩上。 允儿有点难为情:“对不起,沃尔特,当时我和你老是闹矛盾,因此我没有仔细注意你的档案。” “不,库莉丝朵,对我来说,曾经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才是最珍贵的——”沃尔特和允儿在我背后深情相依,两个人的浓情蜜意胜似千言万语,我真的好尴尬啊,我看到凯茜憋红了脸,我真怕她会气炸了再拿我出气。 “哈,代理人允儿和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都是我的偶像啊,我可是听着你们的传说长大的,还有阿尔法的华丽人形战机,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今天是不是能一饱眼福了!”梵帝兴奋打招呼。 “什么,阿尔法还有战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被梵帝搞糊涂了。 “看来你错过了很多,我和沃尔特还共用一架战机,你没想到吧?”允儿朝我挤了挤眼。 我失落叹气:“好,我错过了你们秀恩爱的时间,可以了吧。” 允儿有些好奇:“不过,什么叫听着我们的传说长大?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吧,梵帝?” 我抢着解释:“噢,我来接着介绍,梵帝——四千零一十六岁的老男人,还有这位,四千年公主——凯茜,他们来自乌龟背上的神奇大陆,是吃过禁果的神仙眷侣。” “四千年?”允儿和沃尔特都惊诧不已。 凯茜再次表示了对我的不满,我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很在意我对她和梵帝关系的表述,怎么办,我老是不由自主想撮合他俩,我本来就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不过,允儿立刻听出了端倪,她觉得不对头:“他们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我也一愣:“对啊,梵帝,怎么回事?” 梵帝放下餐勺,嘴里嚼着食物,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我和凯茜一路钻下来,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吧,这个年代,百世同堂是常有的事,大家外表看起来都是同龄人,很正常啊。” 我半张着嘴:“我们似乎都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有变化,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允亲你呢?” 允儿点头:“我也有同感,我甚至一点皱纹也没有长。” 沃尔特长舒了口气:“我一直在记录时间,还以为只过了十几年,原来已经四千年了吗……”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允儿还沉浸在惊疑之中:“是被魔神之光吸进来的,难道你们不是吗?” “噢……看来我们的遭遇千奇百怪,真是说来话长啊,对了,这里是第几层啊,你们一直在这儿?”我想顺便问路。 沃尔特大惊:“第几层?我只知道这里叫做魔神界,对,我们一直就住这儿。” 我也被允儿和沃尔特的反应惊呆了,他们就像是被一直困在了多维空间的二维平面上,怎么会这样? “魔神界?和上层世界一样,已经是很古老的叫法了,不过呢,这位可是正宗的魔神公主,如假包换——”梵帝向我们重新介绍了凯茜。 “魔神公主……与魔神皇帝是什么关系?”沃尔特惊问。 “魔神皇帝,当然是她父皇了。”梵帝回答。 允儿极不镇定地喝了口水:“真想不到,我竟然会和他的女儿坐同一张桌子,共进早餐。” “这也没什么吧,我没觉得我们之间有身份地位的差别呀。”我不明白。 “心惠,很多事件,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感同身受。”允儿神情微怒,盯着凯茜:“你父皇,杀了我朋友,还杀了很多人。” 凯茜表情漠然,始终保持沉默,我连忙替她圆场:“唉,不管怎样,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孩子是无辜的呀。” 哎呀,我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成了凯茜的长辈了,之前我还一直把她当我姐呢。 梵帝也帮忙解释:“其实,自从上层世界被魔神界吞并,战争已经停止了,再加上魔神皇帝与魔神皇后的加冕之战,后来大赦天下,实际上,两个世界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消除了……” “什么,被吞并?上层世界终究还是没保住吗……”沃尔特深感意外,感慨万千。 梵帝接着就滔滔不绝向我们讲述了这四千年多年的历史,包括他和凯茜是如何突破界层来到下层世界的,真够刺激,我之前虽然听过,至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而这一切也完全颠覆了允儿和沃尔特的世界观,想必他们现在也一定和凯茜一样,急着想去下一层了吧。 允儿笑叹:“我真佩服你,梵帝,你作为人类的后代,竟然还能原谅魔神皇帝的所作所为?” 梵帝辩解:“可是没有皇帝,人类同样也会死于战乱和天灾,是皇帝免除了绝大部分的灾祸,人类用一点牺牲换来了和平和永生,虽然有些残忍,但庆幸的是,我们还有一位仁爱的皇后。” 允儿并不认同:“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他强迫我做他的皇后,我冒着被处死的危险,和沃尔特一起逃亡,最后才不小心掉进这里的,你现在告诉我,他最后还是强娶了一个人类女子?” 梵帝惊了:“凯茜,我们居然在这儿遇见了你母后的情敌……” 沃尔特追问:“那个皇后,她真的还有另一个身份?新生代代理人?该不会是后人杜撰的传闻吧。” 梵帝非常肯定地回答:“绝对是真的,也许你们不认识凯茜的母后,但或许听说过她的外婆……未来代理人?” “莎莉!?”允儿和我异口同声,凯茜竟然是我姐妹的外孙女,这么一来,我和她又差了几个辈分,哎呀,天呐…… 第十四层 各自的出口 这样的话,我就更要和凯茜保持距离了,要不万一哪天遇见莎莉,我可就丢人丢大了。 我连忙岔开话题:“允亲,你还是这么大方啊,以前当代理人的时候,咱们都不差钱,我想知道你和阿尔法现在靠什么谋生,能不能带带我呀。” “谋生?”允儿忍不住笑了,她和沃尔特一人掏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给我们看,这是两张款式相同、颜色不一的卡牌,尤其是卡片正中镶嵌的心形玉石,看起来很值钱。 “这什么,信用卡?”我拿起来观摩了一下,他们两个该不会沦落到刷卡维生了吧。 “这是心形芯片绿卡,上层世界高端人士专享,在这里一切都可以享受免费——”允儿特意为我们展示,在餐桌付款屏上刷了绿卡,我们这满满一桌消费竟然显示——“免支付,欢迎享用”。 “哦?这样也行?”梵帝看傻了眼,凯茜也很震惊,想不到这个新奇玩意镇住了这对四千年情侣。 我兴奋拽住允儿:“严格来说,我也算是上层世界的旅客,快告诉我,在哪儿领卡片?” 允儿遗憾地告诉我:“绿卡已经停发了。” “不会吧,我的运气这么背?”我摸着卡片上的心玉,真是眼馋。 沃尔特解释:“由于前期绿卡滥发,造成魔神界通货膨胀,魔神皇帝下令,终止向上层世界的人发放绿卡,我和库莉丝朵是最后一批拿到绿卡的,算是搭上了末班车。” 梵帝感叹:“这也难怪,人越来越多了,现在全世界人口超过兆亿,如果每个人都拿绿卡,谁还工作啊,哈哈。” “看起来,魔神皇帝还是个为民谋福利的明君?”我口无遮拦说了一句,他们四个立刻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连忙重新找话题:“唔,允亲,怎么办,我害得你和阿尔法的婚礼泡汤了。” 允儿和沃尔特相视而笑,允儿握起我的手:“没关系的,心惠,其实我和沃尔特这十几年办过好多次婚礼,每次都无疾而终。” “什么?你们没开玩笑吧?”我不信。 沃尔特惆怅道:“是的,也许这就是命运,不过我和库莉丝朵早已真心相爱,婚礼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爱情并非一定要十全十美。”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遗憾的,我正打算做出补偿,凯茜忽然开口了:“我母后说过,凡事都不可能完美,一定要留有缺憾。” “噢,天哪,她终于肯说话了……”我被凯茜翘着指喝茶的冷酷姿势惊艳到了。 允儿举起茶杯,微笑致意:“说得好,这话我赞同。” “这么说,你们和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了?”我看得出允儿已经接受了凯茜。 “当然,这我还分得清,再说,你的朋友就是我和沃尔特的。”允儿总算解除了我的顾虑,我顺势亲了她一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真不愧是女神。” 我听到凯茜捏紧拳头的声音,再看她的样子真吓人,真是的,我就不信她还能吃了我?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不如再重新办一场婚礼吧,怎么样!” “还来一遍?”允儿笑着摇头。 我左右搭着她和沃尔特的肩:“来个集体婚礼,准保成功!” “集体婚礼?”沃尔特吓得往后缩。 我被沃尔特呆萌的表情逗乐了:“嗨,你想多了!我是说,你和允亲,梵帝和凯茜,你们的集体婚礼呀!” 气氛瞬间尴尬,梵帝慌叫起来:“哎呀,心惠,你可别乱说啊,哈哈……” 咚的一声,凯茜拍桌而起,她的拳砸烂了餐盘,滴血染红桌面,我们都被她吓到了,她用一种极冷的目光凝视着我:“你讨厌我,直说就行了,不需要拐弯抹角!不想看到我,可以,我走!” 凯茜踹开椅子,转身的力量差点掀翻了桌子,她再也没回头,直接出了餐厅,我惊慌不已,我只想开个玩笑,我真不知道会惹恼她,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在意我的三言两语吗。 大家沉寂了片刻,梵帝这才回过神来,他慌忙离席:“抱歉,我替凯茜向大家道歉,她这人脾气就这样,我去看看她!” 我松了口气,还好凯茜刚才的话听起来不会很奇怪,不然我真是没脸做人了。 允儿却刨根问底:“你和她吵架了?” “没……没啊,谁知道怎么就惹她不高兴了。”我撇嘴。 沃尔特叹道:“还真是位任性的公主,不过,心惠你的脾气也增进了不少呢。” “我?我哪有什么脾气啊!”我掐了掐沃尔特。 允儿撩起我的头发:“心惠,你真的变了很多。” 沃尔特点头发笑:“嗯,印象中的心惠大人……心惠文静内敛,可不像现在这么张扬啊。” “我有吗?”我被他们这么一说,有点恍惚了,我男朋友该不会也这么看我,所以才对我不冷不热的吧。 “心惠,现在没有外人,我认为我们该好好谈谈了。”允儿忽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啊?”我被他们一个个的都快搞晕了,就因为我不再是淑女,所以要找我的麻烦?我看到沃尔特的情绪也忽然低落下来,他们要跟我谈什么? “心惠……”允儿抚住我的双肩,竟然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我:“请你释放杰西卡和蒂芬妮,好吗?” 我直接被她问住了:“杰西卡?蒂芬妮?谁啊?” 允儿显得很激动:“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的好姐妹,而你抓走了她们。” 我懵了:“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为什么要抓她们啊?我抓什么啊,怎么抓,你别吓我啊!” 我的连串惊疑,反而问呆了允儿,她和沃尔特神情交会,沃尔特接着问我:“那么,那些女孩呢,被你囚禁起来的那些……” 我简直要炸了:“阿尔法!这太离谱了吧,你说我什么呢!” “山姆说,女孩们还活着,被保护了起来……”沃尔特换了种说法,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噢!老天!山姆又是谁!”我要疯了。 允儿递给我一杯水:“山姆去追你和西格玛,再也没回来,你没见到他?” 我一口气喝了半杯,给自己压压惊:“等等……西格玛?” 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令允儿和沃尔特大为震惊,允儿甚至对我感到失望:“原来你并没有和西格玛在一起……” 沃尔特感慨:“我早就认为心惠不可能操控西格玛四处作案。” 我使劲点头:“对对,怎么可能啊,你们把我吓傻了,你们不提我都差点想不起西格玛这个名字……当初不是给每个代理人都配了一台高级座驾嘛,我那个好像是红色的吧,我就只是去机库远远看了一眼,摸都没摸过呢!” 听了我的话,允儿和沃尔特同时叹了声气:“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而我成了局外人,究竟我错过了多少关键时间节点呢,为什么我的座驾会犯下滔天罪行,它又去了哪儿? 我想,凯茜说的对,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乐不思蜀活下去了,或许我也需要出口,出去寻找答案。 第十五层 连接!红色西格玛! 早餐过后,允儿带我去塔楼外面逛街,依旧不见凯茜的人影,午餐、晚餐她也照样缺席。 一个人的夜晚,听着窗外隐隐喧嚣的夜生活,孤枕难眠,我有点想念凯茜了,我甚至不时望着阳台,幻想着她会翻过来,我是不是疯了…… 我烦躁不安,想快点睡着,嘴里不由自主念叨着:“西格玛,西格玛,西格玛……” 到底是谁抢了我的座驾,打着我的旗号干坏事,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我半睡半醒,打起呼噜,意识断断续续闪回,眼前忽明忽暗,我想这大概是我在梦的另一头也是半醒状态,梦境与现实轮回交替,烧得我脑子疼,好难受…… 直到午夜,我才终于沉睡,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从现实的办公桌上爬起来,彻底醒了,时间是午时。 我伸着拦腰,亲了亲女儿和儿子的照片,不知道女儿在幼儿园里有没有好好吃饭,保姆有没有按时给儿子喂奶粉、给他换尿片。 我真的好爱我的两个宝贝,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有机会从我身边把他们抢走,毕竟阿尔法守护者做不到如影随形,为了宝宝们的绝对安全,还有考虑到我的身价,我认为有必要提升近身安全系统。 我该怎么做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是从刚才的梦里得到的提示—— 西格玛! 谢谢允儿帮我回忆起它,我的成功都源于复刻梦境,我想,是该让梦想一步步照进现实了。 我决定,在现实中制造出西格玛! 我的主题公园已经囊括了中央公园和第五大道,在雄厚的财力支撑下,我成立了太空机动公司,通过中间商,获得了被解密的外星文明黑科技,我终于如愿以偿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架防御型超级战斗机器,我理所当然将它取名为——西格玛! 联邦探员以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再一次约谈了我,不过他们已经完全奈何不了我了,我拒绝共享这项技术,并且拒绝了将西格玛批量化生产的要求。 与此同时,世界风云突变,加剧恶化的经济形势导致区域局势日益紧张,武装冲突不断升级,地区战争终于演变成为世界大战,核战一触即发。 在维护公司利益、保护我和家人的过程中,我的阿尔法守护者们全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噩梦在现实里重演了…… 为了躲避战争,我名义上将西格玛雪藏,暗地里却将它进行了升级改造,我将西格玛机体内部与异空间相连,在找到和平的理想生存地之前,我选择和我的儿女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多久,我怕我死后,两个宝贝会孤单,而且我觉得我这样做太自私了,我有能力也有责任让更多人活下来。 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西格玛开启异空间通道,去吸收更多的生命,但只限于女人——像曾经的我一样遭受过磨难的弱势群体。 我无法对她们做出任何解释,即使她们惊恐、无助和绝望,我也必须强行拉她们一把,比起旧世界曾经、现在或即将带给她们的创伤,我相信美好的新世界一定值得她们去拥有…… 我哭了,抹着眼泪醒来,清晨的卧室微凉且单调,我坐起身静静喘着,掀开被子呆看床的另一边,忽然很想去叫凯茜一起吃早饭了。 “凯瑟琳,凯瑟琳……凯茜、凯茜——” 我敲了半天门,她也没理我,我推门而入,厚厚的窗帘拉满了一层,昏暗的卧室里空荡荡,那张床似乎从来就没动过。 “别等了,她根本就没回来——”梵帝在门外叫了我一声。 “梵帝,你……”我见他神情沮丧,肩上挎着包裹。 “我打包了点吃的,我……准备去找她了。” “抱歉,梵帝,都怪我。” “不,心惠,千万别这么想,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对我和凯茜一直都很好,你放心,我一定带她回来!” 梵帝匆匆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去哪里找她啊,他该不会是看穿了什么,想故意躲我吧,算了,走吧走吧,反正大家也是陌路相逢,没什么可留恋的。 我心情郁闷来到餐厅,允儿和沃尔特正等着我,他俩情绪也不高,大概因为我并不是他们期待的那个人吧。 “怎么,她没回来?”允儿望着我身后。 “对啊,梵帝去找她了,我猜他们继续上路了吧。”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端起牛奶杯,在水果拼盘里挑来挑去。 “你和她,你们还好吗?”允儿看出了我的心思。 “啊哦,一般般吧……”我轻松一笑,我想我应该至少还能留得住允儿,我推开餐盘,郑重其事告诉她和沃尔特:“嗨,有件事,我必须让你们知道,那个,也许……你们会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这是真的……我找到了西格玛。” 允儿先是惊疑,而后与沃尔特对视,他们两个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惶恐不安的表情,沃尔特十分谨慎地问我:“它到了这儿?” “不,它在我的梦里。”我的回答让他俩稍显呆愣,但他们的神情太过凝重,以至于并不认为我在开玩笑,我喝了口牛奶,对他们开诚布公:“嗨,听着,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这事儿千真万确,我在梦境里过着真实的生活,我甚至觉得那里才是现实,而我现在的所见所闻才是梦!不过最近,我把很多东西都复刻进了梦里,就在昨晚,我把西格玛弄了进去,它吸了很多人,就跟你们描述的一模一样……你们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允儿深呼吸,沃尔特沉闷点头,我如释重负:“你们真的相信我?” 允儿轻声轻语:“或许梦的事不可思议,但西格玛绝对有可能是真的出现了,因为我和沃尔特曾经中过招,它非常可怕。” 沃尔特补充道:“在异界失控的西格玛,会变成另一种恐怖形态……” 允儿瞥了他一眼:“我已经不会介意了,你现在可以说出那个名字。” 沃尔特忧郁叹道:“魔神泰坦。” “这可怎么办,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有点怕了,我不能让它伤害我的两个宝贝,哦,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在梦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还离过两次婚。”我自己讲起来都有点尴尬。 允儿被我逗笑了:“看来你的梦生活很丰富啊,不过,问题出现了,既然你没有控制过西格玛,为什么这段经历会复刻进梦里,难道说,是根据我和沃尔特的描述,你自己对梦进行了编译?” 沃尔特也疑惑不解:“没错,时间节点出现了问题,心惠在梦里见到的显然是曾经的西格玛,这不是简单的穿越,更像是现实与梦的契合,甚至是梦境对现实的补完!” “对,是我在梦里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造出了西格玛,既然如此,我想……也许我可以反其道行之,把西格玛从梦里揪出来,说不定可以找回你们的朋友和那些失踪的女孩。”我突然产生了这个强烈的想法。 允儿很激动:“怎么做?” “当然是做梦了!我在梦里想方设法把西格玛释放出来,不过,我想先吃顿饱餐,等到今晚……”我刚低下头,手里的餐勺就被允儿抢了过去,她绕到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肩:“你是不是只要睡着,随时都可以入梦?” 真不愧是允儿,她这聪明又心急的样子简直跟凯茜不相上下,虽然凯茜走了,但还好还有允儿,对啊,我不能连她也失去了,我不想再孤身一人了。 第十六层 白日迷迭香 我被允儿推进了卧室,她的卧室,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还和沃尔特分房睡,跟她一比,我是不是有点太不保守了。 “拜托,我才刚睡醒,早餐吃了一半,你让我怎么睡?”我躺在允儿香软的卧榻上,毫无睡意。 “你不是喝了很多牛奶?要不……”允儿关上窗帘,打开了床头柜。 “噢不,我可不想再吃安眠药了。”我把允儿拉了过来。 “其实我是在找迷香……”允儿凝视着我的吃惊表情,忽然忍俊不禁:“开玩笑啦,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吓我,我怎么觉得她跟凯茜一样,要把我玩坏了,不过她唱歌依然还是那么动听,躺在允儿怀里,她轻轻拍着我,这么享受,我睡得着吗。 “允亲,你吻我吧。”我提了个似乎过分的要求。 允儿迟钝了一下:“你……以为我不会?” 她吻了我,我闭上眼,心里想的竟然是凯茜……我是真的疯了。 我在西格玛的驾驶舱里醒了过来,外面已是战火连天,我们躲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 我们,是指我和两个宝贝,还有被西格玛吸收的女人们,这个数量级已经达到了一亿。 我们被多国通缉,遭到全球武装力量的围剿,我自认为西格玛没有参战,可他们盯上了它的强大战斗力,就像当初我的前夫们那样,把我逼到了绝境。 可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我居然受到了来自梦里的威胁!梦里的我和允儿想要夺走西格玛,这绝不可能!西格玛是我和宝宝还有一亿人的保护神,我死也不会放弃,我要守住这座生命堡垒! 腹背受敌的我,终究还是选择了逃亡,我驾驶西格玛逃离了这颗星球,而敌人也穷追不舍! 冲出太阳系,逃出银河系,还远远不够,我不得已利用西格玛制造出虫洞,开启跃迁,一次跃迁是十亿光年! 为了摆脱命运的梦魇,我拼了! 茫茫宇宙,何处才是我的家园! 我被虫洞里烟火般灿烂的流光穿透,与西格玛一起剧烈燃烧,剧烈跳动,仿佛要被拉伸被撕碎! 这究竟是虫洞还是黑洞,为什么这么久都出不去,我的视野在一片黑暗之后开始清晰起来,它在清晰地分层—— 一、二、三……十、百、千……整个世界都在分层!! 我看到了其中的巨神龟、生命树、生命海…… 噢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谁也夺不走西格玛!! 神光在我的眼前猛激猛闪猛刺!我惊呼惨叫着睁开眼,渐渐听到了允儿在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瘫倒在她怀里,汗水浸湿了脸、头发和睡衣。 “我搞砸了,允亲,西格玛被我锁死了,整个梦境系统好像都崩溃了……”我大喘着气,十分抱歉地呆望着她。 “心惠!”她牢牢抱紧我,轻吻安慰我:“我都听到了,你在梦中的每句话,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允儿的关怀令我深感欣慰,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我觉得又饿又累,只想马上大吃一顿,以解忧愁。 我的梦算是玩完了,还好我可以尽情享受当下,可是救不回允儿的姐妹,我始终觉得对不住她,如果让我整天面对不开心的她,这和做噩梦又有什么区别呢。 晚餐的时候,我忍不住还是犯傻了,我向允儿和沃尔特提出了新建议,我想给他们一个希望,尽管我认为他们会觉得我是在信口开河,但我还是决定了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心惠,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允儿摇首叹息。 “我开始也这么觉得,可的确是那个睡前故事带我们来到了这儿,我们还可以接着找这一层的出口,前往下一层。”我非常坚定,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把它当回事,那个被我一直嘲笑的凯茜的睡前故事。 沃尔特惊叹:“难道说,魔神皇帝给女儿读的睡前故事,就是他创造世界的记录本?”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怕了……”允儿望着我和沃尔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极富冒险精神,一张绿卡绝对困不住她,尤其当她和沃尔特已经知道了下层世界的构成,她不可能再甘于现状,只是她需要我的支持与鼓励。 我已是成竹在胸:“我在梦里亲眼见到了世界的分层,只要我们能出去,就能找到西格玛,也就可以救她们了。” 允儿开始认真起来了:“那我们必须借助睡前故事,才能找到方向了。” 我笑道:“没错,我们要先找到凯茜,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再回到那个塞满丧尸和魔鬼的八十层大楼里了。” 允儿显得迟疑:“恐怕找凯茜这件事也并不容易了,她大概率已经进到了塔楼的内圈。” “这么肯定?为什么不会是外面?”我问。 沃尔特回答了我:“塔楼外围有结界,根本走不远。” “那我们就去里面找,正好缩小了范围。” “心惠,你想象不到它有多大,塔楼内圈基本可以看作是个超级迷宫,面积趋于无限。” 沃尔特的介绍让我觉得自己很天真,我忽然意识到我和凯茜还没告别就永别了,怎么会这样,一开始根本没在意,现在却要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心里难受死了。 “抱歉,心惠,我本该第一时间阻止她的……”允儿安慰我,可我有什么资格责怪她,明明是我把凯茜赶走的。 我需要睡前故事,更需要凯茜,不是因为要利用她,而是真心在乎她。 我现在进退两难了,是去找凯茜、睡前故事和出口,还是继续躲在塔楼里醉生梦死? 还好,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因为我激发了允儿的信心,所以她为我指明了方向,她明确告诉我和沃尔特,她选择去找凯茜,如果我和沃尔特不肯,她就成全我们。 “噢,允亲,这虽然听起来很诱人,可我们是不会那么对你的,对吧,阿尔法?”我牵着允儿和沃尔特。 沃尔特微笑点头:“我要贴身守护我的两位直属代理人,一个都不能少。” 允儿惬意招手:“那我们就向迷宫进发吧!” 我们打包了行李,带足了食物和生活用品,连夜出发。据说迷宫里人烟稀少,刷卡很困难,我们计划行进一段路程,再退回塔楼补充物资,但如果迷路了就麻烦了。 可是凯茜怎么办,还有梵帝,我真担心他们,我渐渐明白,从打开天堂花园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改变了我的命运。 第十七层 塔楼内圈迷宫 我们走累了,在午夜迷雾森林里走晕了,我以为这里面会是个大型夜市,显然我大错特错。 我们支了两顶帐篷,我和允儿睡一起,沃尔特单独睡,我早早就熟睡了,但没有做梦。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无梦的睡眠,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它消失不见了,是不是我在梦里已经死了,或者说,现实中的我死了,我被困在了真正的梦里…… 我把自己逼到了绝境,数十亿光年之外的苦寒之地,必死无疑,不可能再有悬念了…… 我半夜醒了过来,有点感伤,孤独又害怕,我抱紧允儿,她睡得很沉,她的体温并不足以缓解我的伤感,我坐起身,喝了点水,钻出帐篷去透透气。 没有星空,也没有月亮,远处一排塔楼的灯光依稀闪烁,我叹了叹气,发现沃尔特正在附近徘徊,他也看到了我,他赶紧灭掉了手里的香烟,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哦,也许他只是戒了烟。 “你怎么不睡?”我走到他身边。 “我不困,我想守着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沃尔特伸手挥动着飘散的烟气。 “贫嘴,这里看起来很安全啊,我看你是想进我那顶帐篷吧……要不咱俩换一换?”我故意逗他,他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你一个人不怕做噩梦?” “放心,我现在根本不会做梦了。” “抱歉,梦里的你一定很痛苦。” “嗯……还是你懂我,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安心和你们在一起了。” “心惠,我一定会让你安心,我绝不会再离开你了。” 沃尔特轻轻将我拥抱,我感到很舒心,也有点小激动,我忍不住想向他提个小要求,尽管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我还是直接开口了:“阿尔法,你……可以吻我吗?” 他松开我,微弱的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了他的木讷和心跳,我立刻脸红:“别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真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千万别介意……” 就在我喋喋不休为自己的任性开脱的时候,沃尔特忽然搂住我,把我索要的吻毫无保留的给了我—— 淡淡的烟草味道灌入我的喉咙,我不由自主闭上眼,心慌心跳个不停,我把他想象成了我男朋友,但感觉不一样,我又情不自禁想象成凯茜,也不对,这个吻甚至还不如允儿的有感觉……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慌忙推他,他也很温柔地将我松开,而我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糟糕吧……”我背过身去。 沃尔特轻揉我的肩:“不,你永远可以无条件依靠我,需要我,而我会在你身边。” 讨厌,他可真把我感动坏了,我转回身,靠在他肩头,突然,呼的一声,一条黑影从我眼前一窜而过,随着“嘎嘎嘎”的笑声,从树丛钻出又钻进了另一片深草丛里。 “哇呀!”我惊叫了一声,沃尔特连忙把我护在怀里:“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调皮的小孩,不知是谁家的捣蛋鬼,这么晚还不睡……”我吓得直喘粗气,速度太快了,一晃而过,我猜大概是个小孩吧。 “回去休息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沃尔特抱了抱我。 “哦……你也早点睡。”我回到帐篷里,惊魂未定,见允儿正侧身沉睡,这么大动静她都没醒,我怀疑她在装睡,又不敢叫她,毕竟我哪还有脸见她呀。 昏昏沉沉一觉睡到天亮,依旧没有做梦,我一睁眼就见到允儿坐在我身边,她已经梳妆打扮好,似乎在等我醒来。 我靠在她背上,直接坦白了:“允亲,我和阿尔法……接吻了,是我让他做的,抱歉。” 允儿转过来,一边为我梳头,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感觉。” “他呢?” “不知道……你尽管生气吧,生我的气就好,别怪他。” “其实我有想过,我们这么多年没结成婚,原因可能在我,我知道他很压抑,你能帮帮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 “哈?你把我当什么啦……” “你不是说你男朋友跑了吗,正好,我把他送给你。” “喂,这怎么行!” “你别想歪了,不是让你独占,是我和你共享。” “啊噢……” 我听愣了,允儿这是要来真的呀,反正我是当她开玩笑了,不过她为我梳头的感觉真好,就像是男朋友回来了,这难得的体验让我找回了那种感觉,谢谢你,允亲。 我们在帐篷外野炊,早餐是罐头、面包和热牛奶,允儿和沃尔特有说有笑,看着他俩毫无芥蒂的亲密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不可撼动的真爱,还有他们对我的无私关爱。 我们收拾行囊,继续上路,我这才注意到,夜晚所见的森林其实是高墙之下的林带,是的,我们行进在纵横交错的围墙里,根本看不见远方的路,更别提出口了。 “没有指南针什么的吗,我看我们很快就要迷路了。”我回头已经看不到塔楼了,而天上雾蒙蒙没有太阳,其实也根本没有天。 “不会的,这些格子墙本身就是最明晰的坐标,我的方向感很强,我保证我们会在弹尽粮绝之前回到塔楼。”允儿让我放心。 “噢,可别再说格子了,我会想起丧尸大楼的格子间!”我心有余悸。 “之所以叫迷宫,只是因为这里无限大,我们只能祈祷他们别走太远了……二位大人,喝点水吧。”沃尔特递给我和允儿两瓶水。 围墙里偶尔可以见到一两个小商贩,大概因为是小本生意,他们都拒绝绿卡支付,不过我真佩服他们的勇气,能给探险者提供便利也是一种值得称赞的职业精神。 毕竟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干净,一想起夜里见到的“小孩”,心里直发毛。 允儿告诉我,她和沃尔特进来过不少次,但都无功而返,所以才不得已选择在塔楼里生活,我真不知道凯茜在这里面有什么可逛的,真希望她能快点放弃,累了就赶紧回去吧。 话说回来,就算她回到塔楼,那么多楼,谁知道她去了哪个呢,唉……我连声叹气,忽然发现前方的墙角停着一辆报废车,车身布满泥沟和苔藓,后备箱半敞着。 “当心!”沃尔特护着允儿和我,我们一起走近,直到看清后备箱里的东西,我们全被吓了一跳—— 里面竟然放着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 “这里不该出现这种东西……”允儿和沃尔特诧异相望。 我捂着鼻子惊喘,正在此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面震动,高墙也在摇晃,仿佛是巨足踏地来袭,那颗血骷髅从被震翻的后备箱里掉出,竟一直滚到了我脚下! “噢!天哪!见鬼!发生了什么!” 第十八层 地狱! 沃尔特一脚踢开了骷髅头,我吓得腿软,瘫在了他怀里,允儿四处查探,震动很快停止了,我们根本不知震源在哪里。 “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允儿盯着我。 “什么,你不会以为是我带来的吧?”我被允儿弄得莫名其妙。 “也许是因为那个魔神公主,她父皇也在找她?所以与心惠无关。”沃尔特搂着我不放开。 “你当然可以维护她。”允儿笑对我和沃尔特。 我气上心头,一把推开沃尔特:“对,全怪我,我不仅抢了你未婚夫,还带来了灾祸,我就是个不祥的女人!” 允儿笑叹:“我就事论事,你别急啊。” 我和沃尔特都急于辩解,突然间,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男孩从我们中间穿行而过—— “——咯咯咯!”那东西,不,是那个小男孩,飞窜进了那辆倾倒的报废车里,瞬间没了声迹。 这可是大白天啊!我看到允儿和沃尔特都吓白了脸,我们迟钝了片刻,一起去查车,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对吧……”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对……”允儿呼吸急促,沃尔特则默默望着地上的骷髅头。 “你可以接着怪我了。”我看着允儿,忍不住眼泪打转。 “抱歉,心惠,我并不是要怪你,你该懂我的意思……”允儿抱着我,轻拍我的背。 “我……我真的很没用,吓跑了男朋友,凯茜也被我气走了……就好像梦里的我,两个前夫都嫌弃我……”我一把鼻涕一把泪。 允儿吻了吻我的泪眼:“你要知道,有那么一种人,对你的人生毫无裨益,拆你的台反倒是一等一的好手。当然,我指的是你梦里的那些不懂得珍惜你的家伙。” 我哭笑:“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还怕不怕我?” 允儿亲昵摇头,沃尔特左右拽住允儿和我立刻往回走:“库莉丝朵,心惠,我们还是先赶回塔楼,一切从长计议!” 对,这才是当务之急,我可不想再待在这个巨大化的格子间里了!我们原路返回,曲里拐弯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竟然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骷髅头翻车现象! ——鬼打墙!? 我哆嗦着问允儿:“你不是说你认得路,方向感很好吗……” 允儿惊喘:“似乎是刚才的震动移动了墙,原先的方向全乱了……” “别慌,我们的食物储备还能够维持三天,三天之内一定能回去。”沃尔特给我们吃了定心丸。 可我觉得不妙,实际情况很不乐观,我感觉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超级迷宫了。 我们在途经的墙壁和树枝上画上标记,但结果依然是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行进的距离不断增加,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 没有卫生间,我和允儿只能在墙边灌木丛里解决,沃尔特为我们站岗。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被骷髅头和小男孩吓得有点失禁了,包袱里可没换洗的内衣,我现在真的很想念凯茜了,有她在,那可真是换衣不愁啊。 想凯茜的一天又一夜,我,十分的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主动吻她,不管那会代表什么,只要能够留住她,我不在乎了。 我忧郁低头又抬起,忽然两手空空,我惊恐不已:我不是应该正抓着允儿和沃尔特的手吗! “噢……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竟然跟他们走散了!我沿着墙边走了几个路口,到处都是阴森森的,连个小商贩的影子都没有! “允亲!阿尔法!” 我惊声颤抖,嗓子都喊哑了,恍恍惚惚见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个矮人影,看起来像个路人或是商贩,我赶紧奔过去,正想打招呼,顿时打了个冷战:那是个……无头尸身! 我颤喘着,瑟缩着,往后退,缓缓转身,我不敢跑,怕它追我,我一步一回头,那东西仿佛离我越来越近,每一回头,它就近一点,再一晃又不见了,我屏住呼吸,停止了脚步,猛地回头,突然一个照面,那无头尸就扒在我肩后! “哇呜哇——”我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拐了几道墙,终于甩掉了无头鬼,这下彻底迷失了,我扶着墙喘气,下一个路口又有东西出现了—— 一个打扮得像修女的妇人,站在两堵墙正中间,与我相隔大约五十米,她身体瘦长,肌肤黝黑,相貌模糊不清,唯独硕大的黑眼球清晰突出,她双手抱着个惨白的形似骨灰盒的东西,她……正死盯着我看! 我怕得要死,我想往右侧的墙道里逃,可我突然发现我动不了,腿脚不听使唤,就连五官也变得僵硬,我就像被钉子钉死在了原地,只能任凭自己直勾勾地凝视那对可怕的瞳孔,糟糕……她开始移动了! 修女抱着骨灰盒朝我走来!越走越快,她跑了起来!咚咚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我眼前,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恐怖模样!她张着大嘴,那嘴几乎占据了整张脸! “——呃呀啊啊!” 我疯吼着,就在修女扑到我身上的一刹那,我被身侧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拉到了另一道墙边,我惊恐万分落进了沃尔特的怀抱—— 与此同时,一束粉红烈光从我身旁一划而过,随即整个墙道里响起修女凄惨入骨的鬼嚎—— “咕呜哇!啊啊啊啊——” 一滩黑水污泥滚流在了我和沃尔特脚下,修女化为乌有,我惊惶抬起头,只见允儿舞着一把秀剑微闪红光。 “没事吧?”允儿收剑入鞘,摸了摸我凉透了的湿脸颊,我扑进允儿怀里,这才敢大口喘气,放任自己哆嗦起来。 这还没完,我所以为的糟糕局面才刚刚打开,我们三个忽然被一阵狂风巨浪般的弘大声响震惊,转身望去,格子墙的尽头涌动起了血红的东西—— 它声势浩大,疾速挺进,就在我们还没分清是什么的时候,一股弥漫的浓稠的血腥已经灌满鼻腔!不用猜了,那是……血河! “快跑!” 我们奔向十字路口,各个方向的高墙全在喷血!滚滚血流来袭,惊涛骇浪拍打着墙面,淹没了林带,顷刻间冲散了我们! “允亲!阿尔法——” “心惠——” 我在血河里浮浮沉沉,不知喝了多少腥血,撞了多少次墙,我扯断了树枝,根本什么也抓不住,汹涌咆哮的血海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流,好像是……迷宫的中心! 溢满血墙的洪流在迷宫中心汇集,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紧接着,超强震动又出现了,地晃墙摇,血浆翻腾—— 从血色狂潮里,从墙与墙之间,突然升出一条又一条硕大的触手,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空中迷蒙的血雾里浮现出无数只血瞳—— 血红复眼!黑长毛发!无限巨触! 我觉得……我应该认得它!它是—— 梦魇!! 第十九层 浴血重生!魔樱! 我在浓稠的血浆里翻腾扑滚,随着漩涡向中心点旋转,血海面极速下降,不知是渗入了地下,还是被梦魇给吸干了,蜿蜒起伏的巨形触手在地上游动、在半空缠绕,犹如群魔乱舞! “——心惠!” 我听到了允儿的呼唤,我看到她了,她挥着粉红光剑刺破红巨眼,在梦魇交错的触手上奔跑,左劈右斩,在漫天血雨里穿梭,突然,她被一条巨触从背后猛然拍中,剑从空中飞落,她摔了下来! “允……允亲……”我吐出了很多血浆,终于恢复了呼吸,允儿摔滚到了我身边,我们被黏湿的血水泡在了一起。 “心惠!”允儿扶我起来,我们很快又滑倒在血泊里,被一条触手缠住,它死死捆着我们,我觉得我马上要窒息了! “呃啊啊——”我和允儿痛喊着,忽然银光一闪,缠在脖子上的触手被砍断了,我猛吸了口气,看到沃尔特身披银甲浮现在我们面前。 “阿尔法!”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帅的样子,可是他的银色铠甲明显残损不全,我好像见到了他在上一场战斗中遍体鳞伤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 “请放心,我一定会保你们周全——”沃尔特浑身银光绽耀,他仿佛把自己燃烧了起来! “不!不要!沃尔特!你会死的!!”允儿惊声呼喊。 “他要干什么?”我就像听到了临别遗言,心痛得无法呼吸。 允儿忍不住大哭:“他在强行启动战机!他为了保护我,在抵御魔神之光侵蚀的时候失去了战机系统,如果现在召唤华丽人形战机……他必死无疑!” “什么……”我被强猛的银光刺得睁不开眼,显然沃尔特在固执己见,为了允儿和我,他这是要搭上自己的命吗! 一道银色利刃斩断数条触手,血眼爆鸣,只见沃尔特的铠甲瞬时膨胀巨化,一对飞翼伸展跃起,他被一个流线型银质机身装载了进去,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变身,这就是他的华丽人形战机? 它显然伤得不轻,这明显是个战损版系统,仅仅巨化到一墙之高就停止了增长,残破的机身一闪一闪,它已经没有防御系统了,而沃尔特却在强迫它燃烧! 战机能量聚合,瞬击发射,一波集束光弹全面飞向梦魇——轰!轰!轰! 魔眼在血雾中蠕动聚集,反射放光,犹如亿万道红外线向我们疯狂扫射—— 同一时间,迅猛增多的巨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像一重又一重的藤条缠住了战机,又像密集的长钉猛戳机身—— “唔唔唔啊啊啊——” 沃尔特嘶吼着,战机被戳成了蜂窝,直至被肢解!就连驾驶舱也被捅破了窟窿! “沃尔特!”“阿尔法!” 允儿和我仍然被倾倒的半截机身护着,他不愧是我们的守护者,也许我们可以这样相依相偎而死,可我做不到,我不要这么痛苦! 不行,我不能让他死,我要放空精神,我要战胜恐惧! 我爬出血泊,冲跳而起,就在那些触手再次戳过来的时候,我迅速挡在了驾驶舱前—— 噗! “呜……”我狂猛吐血,我被捅穿了,穿肠破肚!我的血像瀑布倾泻灌进了驾驶舱,浸染了沃尔特的身体—— “——心惠!!” 我听到他们两个悲痛欲绝的惊哭和万分恐惧的呼喊,允儿冲过来趴在我身旁,随着巨触抽离我的腹腔,鲜血激喷而出,溅了她一身,她失魂落魄,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允……” 我叫不出来,痛死我了,比每月一次还要痛百倍!我忽然想起来,我不是死不了吗?我想告诉她不要难过,可我痛得发不出声,看到她哀恸绝望的样子,我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不要哭啊!允亲! 允儿突然悲怒大吼一声,她长发飘起,全身发光,她好像进入了暴走状态! 允儿在一片明媚的炫光中瞬移变身,她被镀上了一层鲜亮粉嫩的修身铠甲,持续变幻并且巨大化!直到与那长满巨眼和触手的梦魇一般高大,形成一架光芒闪耀的粉色人形战机! 先是一波樱花雨射线暴击,又拔出一把粉色巨剑猛砍——那是允儿的剑,也是她的怒,她杀疯了! 我身后的战机残骸也突然发光,华丽人形战机竟奇迹般恢复原样,我高兴坏了,跳进驾驶舱抱住沃尔特猛亲,我已经破茧成蝶,又焕然一新了! “……心惠?”沃尔特对战机的自我修复和我的身体之谜同时感到震惊。 “快!还不去帮忙!”我赶紧跳出去,敲了敲驾驶舱。 华丽人形战机即刻起飞并成功巨化,与粉色战机形成合力,对梦魇进行射线切割,魔血横飞,巨魔嘶鸣! 银粉两架战机同框,比翼双飞,双击合璧,看得我心旷神怡,好生羡慕啊,就在我认为梦魇马上就要被他们消灭的时候,大事不妙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顶级奇观打破了战局,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在梦魇的上方,空间顶端,突然伸下来一只……巨手!! ——那只手轻而易举擒住了梦魇,并把它拽了起来!它们飞升而出,从顶天的迷雾里消失了! ——而那只手……竟是一只……人类的手!! ……上帝之手!? 银粉两团华光飘落而下,在我还缓不过来神之时,允儿和沃尔特一前一后抱紧了我,我在两个温暖的怀里激动喘气,竟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允儿仔细检查了我的身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舔着干涩的嘴唇:“我的故事说来话长,我会慢慢告诉你们,反倒是你们,不是说共用一架战机么,忽悠我呀?” 允儿露出兴奋的笑容:“它是樱送给我的战机,叫魔樱,本来早就被沃尔特摧毁了……而我,曾经是魔樱战队的队长,是一名魔神战士,我的故事也有点长。” 我惊了:“噢……我可得好好消化一下。” 允儿不可思议望着我:“有一点我非常肯定,魔樱和华丽人形战机,都是因为你的血复活的,谢谢你,心惠。” 沃尔特指着允儿和我的血衣:“二位女神,行李被冲走了,也许我们该回到塔楼换衣服,顺便让心惠补充能量,再叙叙旧,毕竟我们现在有能力极速移动了,不是吗。” 我开心点头:“当然,我的肚子都要饿扁啦!” 两架战机带我飞回了塔楼,可眼前的一切令我们再度沮丧,血潮虽然褪去,但魔血、巨触不仅撞倒了高墙,也冲毁了很多幢塔楼,现场一片狼藉,居民、商贩死的死伤的伤,真是惨不忍睹。 我终于明白,这绝非噩梦,也非幻觉,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魔神皇帝真是太残忍了……你们刚才看到了吗,他的手,那只上帝之手?”我直到现在才敢问他们。 “不,那不是魔神皇帝。”沃尔特回复我。 “看到了,看得很清楚,我敢肯定,那是一只肉嘟嘟的小女孩的手……” 允儿居然毫不夸张地描述起来,她在讲述一个简单的童话,而不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第二十层 彼此需要 我们在塔楼废墟里搜寻物资,每栋楼挨个搜查,也顺便寻找凯茜与梵帝的踪迹,他俩连个影子也没有,真不知道他们会跑到哪去,内圈迷宫全是污血浸渍过的遗迹,他们还能躲在哪儿,不会已经死了吧,不可能的,他们可是四千年不死之身呀! 物资也同样匮乏,幸存者都在争抢各种食物和日用品,也没人愿意提供绿卡免费消费服务了。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能做的只是没脸没皮地跟别人抢。 我们勉强换了衣服,凑了些吃的喝的,还占了一间不大不小的休息室。 “你们先休息,我再出去找找,说不定能带回一瓶好酒!”允儿俏皮留了句话,一眨眼就溜出门了,她看起来很开心,应该是因为死而复生的魔樱吧,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对樱有个交代。 吃饱喝足,慵懒而有了些许睡意,我走到窗边,任由清风吹打窗帘拂过我的脸,窗外尽是废墟和流离失所的人影,不免令人感伤。 忽然,我被沃尔特搂住了腰,他从背后拥紧了我,我很诧异也很感动,我侧仰起头,凝视着沃尔特英俊的眉眼,他深情凝望着我,我听见了他的心跳,我也在跳,而他的唇在微弱颤动—— “心惠,我忘不了你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你不只是救了我,你……本该是由我来守护你才对,可你却为我付出了生命,我……这条命,一生被救过两次,一次是库莉丝朵,一次是你,心惠,我对你,不只是感谢和敬意……” 沃尔特声情激动,一字一句就像情话深入我心,我捂起他的手贴靠在我脸庞:“阿尔法,我无怨无悔,就算再来一次,我也同样会那么做,就算真的会死,我也要做,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我是想说,你是我的守护者,我也是你的,我……” 我有点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忽然,沃尔特打断了我,他吻住了我—— 这一次是他主动的,不是我要求的,他的意愿和举动都很强烈,我靠着窗台措手不及,我想推开他,又不想,这一次很有感觉,我已经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也不算对不起允儿吧,反正她说过,我可以与她一起分享的,我就当她说的是真心话了。 片刻之后,沃尔特展露出轻松的笑容,正如允儿所说,他之前的反应很压抑,而现在不是了。 我又突发奇想,正面搂住他,轻声问他:“你爱我吗?” 他迟疑不定的样子很可爱,我随即堵住他的口:“不要回答,我要你把答案放在心里。” 我困了,困得很舒服,我在他温暖的拥抱中睡着,接着,奇迹出现了,我居然做梦了,我的梦境……又启动了。 梦没死,我也没死,是的,我怎么可能死呢,只不过或许比死亡还要糟糕—— 我失去了西格玛,我和它失联了,我遗失了一艘载有一亿人口的诺亚方舟!其中包括我的一双儿女! 而我在一片混沌中醒来,这里是数百亿光年外的宇宙尽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了西格玛还能活。 我是个实体,仍然保留着躯体、感官和意识,并非灵魂,却也算孤魂野鬼,我一定是被连贯的虫洞、多重黑洞轮番挤压排斥后抛弃到了这里,而西格玛被毁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在孤独、恐惧中哭泣了很久,之后才慢慢接受现实,我想探究我的处境,我在观察我眼前的时空,不,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一片红,无限的红,就像闭上眼睛沐浴在日光下所感触到的那种红。 视野逐渐清晰,我可以分清身穿红衣的我,我身后有棵红树,树上不断飘落花瓣,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座红色神像,它的轮廓非常像我被梦魇缠身时见到的……那辆跑车! 梦魇……跑车……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时,神像之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人影,他朝我飞快走来! 噢……不……这种时候我还是希望可以一个人独处!别过来,不要…… “不要过来!”我惊叫了一声,在地毯上醒来,旁边的野餐垫上摆着红酒、牛排、点心和一些零食。 允儿从醒酒器里倒了半杯红酒递给我:“恭喜你,又做梦啦?”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阿尔法呢?” 允儿一边切牛排一边回答:“他去洗澡了,在和你卿卿我我之后。” 我顿时打了个嗝:“噢!我们只是……没你想的那样!” 允儿把切好的一份牛排递给我:“我没多想啊,难道是我的话听起来有歧义?” 我简直昏了头,沃尔特刚好洗完澡回来,他红着脸坐在允儿和我之间,我感觉我也瞬间脸红了。 我连忙给大家斟酒缓解气氛:“啊……我的梦境系统又重启了,不,应该是还在继续,只不过已经到了极限了,进展很慢,我好像走进了死胡同,关键是,西格玛丢了,不管在现实还是梦境,它都不见了。” 允儿追问我:“你刚才说梦话的时候,提到一辆跑车,怎么回事?” “哦,对,红色跑车,我之前也见过一次,不是梦里,是在梦魇里。” “梦魇?” “就是被上帝之手拿走的那头巨兽啊。” “它叫梦魇?” “那是睡眠瘫痪症发作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的鬼东西,所以直接叫它梦魇了。” 我接着品酒,允儿看我的眼神不对,我知道她又要把我跟那些妖魔鬼怪联系起来了,以为梦魇是我带来的,可我也遭罪了呀,我还更好奇那只上帝之手呢! “心惠,你确定那是辆红色的跑车?”沃尔特问我。 “对,我确定,我满眼都是红色。”我认真答复他,他和允儿这是又要轮番审问我了吗。 “有没有可能是你把西格玛的颜色移植给了其他事物……不过,你不可能梦到山姆,你根本不认识他。”沃尔特深思熟虑摇起了头。 “山姆,又是山姆,他是谁?”我听得出这是个关键人物。 “山姆是沃尔特和我最亲密的伙伴,他有一辆白色超级跑车。”允儿向我介绍。 “你们之前说,他开车去追我?”我觉得这听起来太过离奇了。 “他是在追他的姐姐。”沃尔特解释。 允儿叹道:“其实我一直认为,山姆并没有姐姐,他只是需要一个姐姐……” 酒足饭饱,我们准备打包启程,再仔细查寻凯茜和梵帝的下落。 我隐隐觉得有点失落,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好希望自己生来就是个姐姐,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孤单了。 第二十一层 升阶!华丽人形战机 两架战机分头行动,我挤进了沃尔特的驾驶舱里,享受到了曾经允儿的待遇,说实在的,我不想这样,但我又无法抗拒,同处一舱的感觉是极其美妙的,但凡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拒绝。 “心惠,你睡一会儿吧,如果有情况,我会叫你。” “嗯,你要及时放我出去,我怕我会影响你战斗。” “不,那样太危险了,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放心。” “好,我依你……” 这是一架单座战机,由与它匹配的主人肢体感应驱动,因此我只能蜷缩并紧贴在沃尔特怀里,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我就像一个被呵护的婴儿,拥有充盈的温暖和绝对的安全感。 酣梦来临,我如约而至,情境续接到了红树下,从红色神像旁走来的人影伫立在我面前,我看清了他的样貌,他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是个有无限勇气和力量的男人。 他端详着我,渐渐热泪盈眶,他叫了我一声姐姐。 山姆?真被允儿和沃尔特说中了,他真的是山姆。 他不由分说抱紧了我,在我肩头哭了很久很久,这份深重的情感令我莫名感动,我也抱住他大哭了一场。 也许上帝可怜我,在宇宙的尽头,在生命的禁区,给了我一个至纯至真的亲人,让我们姐弟相逢,给了我们再续前缘的机会。 我靠坐在红树下,数着枝头飘落的花瓣,唱着摇篮曲,山姆枕着我的膝盖睡着了,劳累到极限的他,终于让自己彻底放松了。 我就像守着一个宝贵的婴孩,而他填补了我所有的空虚寂寞,我也终于可以安眠了。 我在忽强忽弱的震动中醒来,我正紧紧抱着沃尔特,而驾驶舱的全向观景模式可以看到外面铺天盖地的触手和魔眼,我们正穿梭其中—— 梦魇又来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你还好吗?” “别担心,我应付得了,我不敢吵醒你,因为我听到你在叫山姆,你已经梦到他了?” “哦……不,可能是因为你们一直在提这个名字吧,大概只是我单纯的梦呓,我在梦里没有什么印象。”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谎,或许我认为这个结局很圆满,我的梦该消散了,我不希望我和山姆再被打扰,就这样愉快地结束吧。 沃尔特没再追问,他专心致志对付梦魇,我觉得我这样多少会影响到他吧,可贴身看他打架的样子真的太享受了,他的肌肉跳动简直令我血脉喷张。 “心惠。” “嗯?” “你知道,华丽人形战机是与驾驶者心意相通的吧。” “哦,现在我知道了。” “你想知道的答案,其实,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展示给你——” “什么,哦,那个,你……” 我的心怦怦乱跳,沃尔特全身忽然散发出炙热的能量,我像置身于一个温暖至极的生命舱里,舒适无比,就在下一刻,整个机身都发生了变化—— 透过全景舷窗,我目瞪口呆,我们的银色机甲和飞翼焕发出七彩炫光,我们正在自己造出的彩虹中飞翔! “哇哦!太漂亮了!” 我欢呼着,心潮澎涌,这就是沃尔特的答案吗,我的血意与他的心意相通,竟碰撞出了如此激烈灿烂的华美结晶…… 他到底爱不爱我,这个答案简直是最美的谜…… 进击!彩虹华丽人形战机! 我们爆发出强猛战斗力,在梦魇巨身中穿行,炸出无数血窟窿,真是太过瘾了! 血雨里,我们与魔樱在空中相会—— “允亲!” “我还以为遇到了新敌人呢,不错哦,沃尔特,恭喜你升阶了,这属于跳级啊,至少能达到欧米伽的水准了,这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答案?” “嗯……我想这是因为心惠的血。” “哦,那我的魔樱也该有份啊。” 正当我们讨论这个尴尬问题的时候,上帝之手又出现了!它把被我们打得稀烂的梦魇提了起来—— 以不可揣度的神速飞升,梦魇升仙了! “我们快追上去!” 两架战机紧追直冲,梦魇散落的毛发和断碎的触手像暴风雪漫天狂舞,我们失去了方向感,也无法锁定目标,仅仅几秒钟后,迷雾重新笼罩了空间,梦魇似乎消失在了不可定位的结界另一端。 难道说梦魇来自另一层世界?上帝之手伸出的地方,便是这层空间的出口? 这太难了,我们怎么可能追击到上帝之手! 两架战机旋回,降落在迷宫废墟,沃尔特把我安全释放到地面,战机则缩化为护身穿戴模式附在了他身上——熠熠生辉的彩虹铠甲! 我和允儿都看呆了,他真的好帅,这身装扮太适合他了,我忍不住抢先一步,抱住他并且吻了他。 ——对,当着允儿的面,我没有任何掩饰,我感觉的出,沃尔特也很投入,允儿并无微词或阻挡我们,我想,这就是我们三个最佳的相处方式了。 就在我陶醉在与沃尔特的拥吻中之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小女孩的笑声—— “嘻嘻嘻……” 我们三个都被吓了一大跳,我记得允儿说过,上帝之手是个小女孩的手! 果不其然,梦魇随后就现身了!它被上帝之手又重新投放到了迷宫上方! 它神奇地复原了!并且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庞大! 巨眼放射血光,触手如缠绕成团的巨型蚯蚓朝我们砸了过来! “准备战斗!心惠由我来带,沃尔特好好发挥你的实力!” 允儿下了作战命令,我没意见,虽然我明白她刚才已经吃醋了。 沃尔特即刻唤出战机升空,而我被安排进了魔樱的驾驶舱,躲在了允儿怀里。 “这是樱亲的战机?” “她从来没有驾驶过,所以我考虑改名,就叫允亲,怎么样?” “嘿嘿……你不生我的气吧。” “生气?什么啊。” “哦,没什么,其实我是想说,你和阿尔法应该也能够心意相通,通过我的血。” “你说什么?” “放我下去,我想让你们两个产生共鸣。” “心惠,你别发疯好不好!沃尔特,你听到了吗?” 战机与梦魇的激斗之中,沉寂片刻的驾驶舱传来了沃尔特的语音:“不,太冒险了,不能让心惠出去。” “你们必须提升力量,我们的机会和时间都不多了!”我坚持己见。 “好……那就试试,心惠,给我们一分钟时间——” 魔樱将我弹射出来,我乘坐救生舱返回地面,天地奇观立刻上演—— 魔樱与彩虹华丽人形战机开始融合!我判断的没错,她和他产生了血意共鸣,又或许,他们素来就有着强烈的共鸣之心! 樱粉化入彩虹之中,光热流动,天色聚变,一种至高等级的战机系统瞬时组合诞生—— 超华丽彩樱战机!! 至尊至强的超燃战力对梦魇展开了最大限度的轰击! 我也好想参与其中啊,我可以吗,真的吗,我承认,我嫉妒了! 一个强烈的愿望在我面前化成了一枚巨大的赤红六芒星!! 星光璀璨,一条赤龙钻游其中,它仿佛听到了我的召唤,破壳而出—— 一架赤红龙形战机矗立当空! 这简直让我惊喜大爱! 终于又见面了……我的红色西格玛!! 第二十二层 西格玛 VS 梦魇 红色六芒星消隐,西格玛以实体态向我释出引力—— 一条血红通道将我罩住,我被吸了进去! “心惠!不要!它会吞了你!” 超樱战机发现了西格玛,挥出彩樱巨剑拦腰斩向通道,我听得出允儿和沃尔特都被它吓怕了。 “别慌!我没事,我可以控制它,让我来!” 我制止了他们,让超樱战机闪开,而我顺利沿着通道登入了西格玛驾驶舱! “嗨,亲爱的,我成功了!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呢,我的战机也不错哦!” “吓死我了,心惠,你真的召回了西格玛!” “嗯!允亲,这才叫梦想成真呀!” “不过,你刚才叫谁亲爱的呢?” “你们两个都是!嘿,不多说了,我要练练手,大展拳脚!梦魇!我来咯——” 西格玛极速启动,冲上高空,超樱战机为我护航,我们打开战局,向梦魇全力进攻! 西格玛的战斗系统与我的神经系统相连,全机体映射到我的躯身,我能够自由操作了,先来一场枪林弹雨斩妖除魔! 西格玛射线暴!光焰连天,炸得梦魇全面开花,差点误伤了超樱战机,好猛的威力! “哎呀,抱歉,我才上手,你们当心点!” “不要紧,心惠,我们现在建立僚机关联模式,你要记得变身!” “收到!” 我差点忘了我还保持着龙形态,现在开始变身——切换为超华丽人形态! 手臂光焰,脚部喷射,双肩炮,六翼射线,真是太棒了! “嗨,你们的招式都没名字吗,让我来个绝招——赤红星空超颜爆!” 我和西格玛发出的超强光爆,全向击中了梦魇,魔血炸遍天,如同一场绚烂多彩的烟火表演。 “太好玩了吧!” “好玩?心惠你悠着点,别一上来就放大招啊,当心西格玛又失控入魔了!” “二位美女,我们不妨一鼓作气,干掉梦魇!” “——好!” 西格玛与超樱战机优势互补,双向合击,在冲炸完一堆触手之后,我们飞到了梦魇头部空间,以上帝视角掌控全局,机会来了! 超樱巨剑准备就绪,我也拔剑——红巨星魔刃! 来了,最后一击,必杀技——狂暴闪耀魔魄斩!! 在两道剑光合击的瞬间,上帝之手突然出现了! “不!小心!别砍到小女孩的手!!” 我慌忙变换姿势转身挡住了超樱巨剑! 上帝之手顿时缩了回去! “心惠!” 双剑暴击产生的剧猛能量震慑天地,梦魇的巨身竟被震裂震碎! ——它没有暴毙而亡,却是分裂成无数条触手、无数只眼,继而分散钻进了茫茫迷宫的任意角落! 我们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心惠,你还好吗!我们刚才差点伤到你,你要知道,我们几乎就要得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下不了手!” 我生气,我懊恼,我自责,也许那让我想起了梦里我女儿的手,无论如何,我怎么可能挥剑,我根本做不到…… 现在该怎么办,我闯了大祸,是收拾梦魇的残局,还是不顾一切去探寻上帝之手的秘密? 我选择后者! “允亲,阿尔法,我们继续往上飞吧!” “不,我们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上面有结界,心惠你也过不去。” “如果……我们继续合体呢?” “心惠,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三个,合体进阶!你们不是说过,西格玛入魔之后的那个名字?” “魔神泰坦?不可以!那样的话,整个世界又要毁灭一次!” “不会的,这次有我,我可以控制住,我们只需要借助它的能量,把我们送出去!” “心惠……也许你是对的,我们需要一试,大不了毁灭之后再让时光倒流重生。” “来吧,我们开始!” 三位一体同心,超樱、西格玛血融组合! 向超巨霓虹中注入血红! 融化、裂变又聚合!汇成新的色彩,变为新形态新魔身—— 一条叱咤风云、游弋寰宇、称霸阴阳乾坤的彩金巨龙!! ——魔神泰坦!! 壮观、震撼却又恐怖——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这家伙,但还是差一点…… 我们瞬即迷失了,魔神泰坦坠入了时空裂痕的无限碎片深渊! 我听不到允儿和沃尔特的声音,我也不能发声,我眼花缭乱,视野就像被无垠色素填充的万花筒,千变万化,而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我的魂魄沉浸其中,在无尽色光中沉浮—— 突然间,一切沉淀下来,就像纷繁的花絮落尽,声影重新排列并组成一幅极其真实的画境—— 随着阵阵喧闹声,呈现出无数清晰的人影,他们围着一个大圈,正在观看什么东西。 一对俊男美女来到了舞台中央,他们准备表演什么? 就在我好奇的时候,另一个美女主持人在台上发话了: “第十场——花蔷山庄世宗对阵天堂星公主梅丽莎!” 天哪,这是一场擂台赛!? 可是这对男女在台上眉来眼去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打架呀,我都替他们着急了。 现场观众真多,起码有几十亿,不对,只有一小部分在现场,其他都是在线用户,可我为什么能够看到,莫非我们也是在线待机状态? 不行,在线共振的频率让我觉得很难受,我想把西格玛分离出去,就是现在,可我做不到,我不能独自逃跑! 哎呀,他们开打了!世宗与梅丽莎! 好厉害的一对,身手都不错,就算比武也在打情骂俏,看得出他们彼此喜欢。 梅丽莎有点害羞了,她被调戏之后恼羞成怒,她居然变身了! “看来是要玩真的了吗!”世宗也变了,他穿上了白盔甲! 不过接下来,令我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发生了—— 我被世宗吸了过去……确切的说,是我们被他俘获了! 我们在世宗胯下形成了一条金龙! 魔神泰坦……竟然成了他的坐骑! 噢……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随即与梅丽莎的坐骑红凤凰展开了激斗! “这些家伙吵死了,皇后,快随朕来——” “噢噢!你怎么弄的,这也太大了吧!” “你也可以的,皇后,尝试用你的意念!” 魔神泰坦与皇后凤先后巨化,撑破星系空间,炸毁了数万星辰! “呵呵,皇后,朕也来陪你玩玩!” 太残忍了,这两个挥星如土的败家子,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不过我发现,这个太空环境有点不太一样,明显是阉割版的宇宙! “不行不行,我撑不住了!” “皇后!” 梅丽莎与皇后凤突然缩化,她到底是个什么皇后啊? 不好,我们也在缩,世宗返回擂台抱住了梅丽莎,而我们被打回了待机状态! “——花蔷山庄世宗胜!” 现场一片沸腾,真是莫名其妙的比赛,明明一个爱一个,还分什么胜负啊。 魔神泰坦归位,我们身后出现了十二头巨兽以及十二位身披铠甲的神秘骑士! 他们窃窃私语:“这样的结果,皇帝陛下应该称心如意了吧,相信不久之后,我等十二星将就要向魔神皇后殿下宣誓效忠了。” 什么……那个梅丽莎,就是凯茜的母后、莎莉的女儿? 而我们……是魔神皇帝的坐骑! 第二十三层 再聚首,魔神泰坦 如果说,我们与擂台赛现场无法直接沟通,是因为空间维度不同,那么,我们与身后的十二星将则是处于同一维度—— 按照上帝视角来审视,我们正身处高维空间! 我之所以能够领悟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们! “怎么回事,陛下的坐骑里有动静!” “不可能,这孽畜根本是一条死龙,皇帝是绝不允许活物近身的!” “难道是……有东西在里面!” “究竟是何物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藏匿在皇帝的坐骑里!” “何方妖孽!还不快滚出来!” 完了完了,他们围了过来,糟糕,我联系不到允儿和沃尔特,怎么办,我只能强行驱动战机了,但愿我一个人也能拖得起来! 保佑保佑……我猛然发力,以魂魄心念模拟四肢起跳,忽然之间,我们飞了起来!成功了!我在想,是不是允儿、沃尔特也在同步做这个动作,所以才会如此协调,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什么!魔神泰坦!” “不能让它逃走,若是皇帝怪罪下来,我们都承担不起!” 十二星将骑着巨兽紧追来袭!我们的逃逸速度很快,在虚空中盲目疾飞,根本不明方向,也不知能逃往何处! 十二星将只是穷追不舍,并没有发动攻击,对,谅他们也不敢,我们可是魔神皇帝的坐骑啊! 理论上,他们也不是魔神泰坦的对手,我们应该更强大对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不必再逃了!我主动降速,直到我们完全静止悬浮在虚空,十二星将把我们包围,他们也不再打算采取进一步行动—— “放轻松,我等十二星将无权查问皇帝的坐骑。” “没错,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你速速离开,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在皇帝归来之前,交出魔神泰坦,饶你不死!” 一句皇帝归来,令我莫名紧张,方寸大乱,我忽然觉得我要离开了,这感觉好奇怪…… “什么!它在消失!快捉住它!” 在十二星将的惊慌呐喊声中,我的视界再次被万花筒色料填满,我们坠进了灿烂的星河,在密集的血雨里打转,我看到了魔樱和华丽人形战机,还有我自己……西格玛! 我们三个分开了!并且回到了迷宫上空! “允亲!阿尔法!” “心惠!” 通讯恢复了,我们紧急迫降,我跳下西格玛,身穿一套鲜红铠甲,踩着泥泞的废墟地表,心里感到无比踏实。 追逐上帝之手的事还是缓缓吧,一切从长计议,我迎着允儿和沃尔特飞奔过去,死死抱着他俩,我紧张得直掉泪:“这辈子永远再别跟我提什么魔神泰坦!” 灵魂出窍漫游的糟糕感觉,我真是死也忘不了! 允儿搂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对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不过你这身铠甲很漂亮哦!” 他们经历过一次,自然波澜不惊了,我抬头望着他俩,意难平,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后的西格玛上。 沃尔特哀叹了一声:“真是讽刺,我们竟然能够平心静气站在西格玛面前,而不必担心有人会被它吸走了。” 我能够感受到沃尔特的情绪,而允儿也欲言又止,我能够读懂她的眼神,我连忙告诉他们:“我在控制台里查找过,与杰西卡、蒂芬妮同名的有几十万人,能再精确一点吗……” 允儿顿时激动得眼泪汪汪:“心惠,你已经在找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嗯,我当然明白什么对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展示了最大的诚意,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怕我了吧。 沃尔特也对我心悦诚服:“谢谢你,心惠,你可以试试加个前缀——魔神战士。” 我很乐意为他们做这件事,看来我的团队成员又要增加了—— 西格玛迅速在一亿人当中定位到了杰西卡和蒂芬妮,顺利将她们释放! 两位大美女从血红通道降落!她们看起来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不过还有些惊魂未定—— “姐姐!蒂芬妮!” “库莉丝朵!” “队长!” 允儿三姐妹哭抱成了一团,我也感动得泪流不止,她们失散了这么多年,我有一定的责任。 但在允儿的介绍下,蒂芬妮和杰西卡非但没有责怪我,还热情拥抱了我,对我感激涕零。 也许对她们而言,除了当初的惊吓,在西格玛体内只是度过了瞬间,时光不老,青春依旧。 我依然受宠若惊,看样子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了。 杰西卡单独抱了沃尔特,她的激情难以掩饰,噢,这可不太妙呀。 “山姆呢?” “他失踪了。” “托马斯?” “他没能挺过来……” 允儿给两位美女带来了一些令人沮丧的消息,我想是不是该做点振奋人心的事情了:“嗨,各位,我要接着释放一亿人了!” 沃尔特立即阻止我:“心惠,你确定这个血腥迷宫适合这么多人生存吗,还是等找到出口再放吧。” “哦对,我差点大意了,噢不……”我望着蒂芬妮和杰西卡,忽然心跳起来:“我的宝宝……我的女儿和儿子!” “什么?你的孩子也在里面?”杰西卡惊问。 “为什么不呢!梦已经变成现实了啊!”我突然慌了。 蒂芬妮提醒我:“冷静冷静!你何不先尝试搜索一下?” 我懵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记不得了!” 允儿拍我:“别慌,仔细回忆一下,你平时是怎么叫他们的?” 我顿时崩溃了:“我全程都在叫宝宝、宝贝……我……我连自己以前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后来改的名字!噢……” 我太傻了,我做了什么稀里糊涂的梦啊,就连自己和儿女的名字都搞不清!不过,这不正是梦境的特质吗? 沃尔特安慰我:“或许,他们根本不在西格玛里,或许,你根本没有孩子。” 沃尔特一番话让我不安躁动的心冷却了下来。 对,我哪有孩子啊,我为什么会为不存在的一切而悲伤。 但显然,在梦境与现实的交错中,我得到的越多,就失去的越多。 能量虽守恒,得失却不均,就像握在手里的沙,终究会流失至尽,而我还能守得住什么呢。 或许我所期待的和不敢期待的,都寄存在遥远的天堂,它们不存在,而我死了、没死、死不了,并无分别…… 第二十四层 卑微的私情 夜幕降临,我们在废墟迷宫里燃起篝火,把剩余的食材都做成了烧烤,他们有说有笑,我却一点也吃不下。 也许是因为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触手和眼睛让我觉得恶心。 也许是我想凯茜了,我该集中精力去找她和梵帝了,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由三架战机实体镇守,我们在篝火旁安心搭起了帐篷,沃尔特准备的行李当中依然只有两个帐篷,自然是我们四个姑娘分了,蒂芬妮和杰西卡一起,允儿和我一起。 可我不想这么安排,我怎么忍心再让沃尔特一个人守在外面,那些触手、血眼随时都有可能来犯。 午夜,我又溜了出去,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沃尔特被我拉进了帐篷,允儿这次没敢装睡,她尴尬地睁开了眼。 “还是换我出去值班吧。”允儿穿衣起身,被沃尔特拦住:“不,还是我走,我可以睡战机里。” “不行!那怎么可以,那多难受啊!”我坚持把沃尔特留下,看着他俩拘束的样子,我知道我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他们绝不会答应,我问:“你们干嘛就不能放轻松一点?” 允儿显得十分拘谨:“你不知道,有一次,在冰山上的卧室,他闯了进来……” 沃尔特慌忙道歉:“对不起,库莉丝朵,我并不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我挡在了他俩之间:“打住,这样,我在中间隔开,你们一边一个,我们先熬过这一晚,总可以了吧?” 允儿和沃尔特都沉默不语,没有异议,我们三个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一起度过一晚了。 我知道,我看似耍聪明,实际是在干一件蠢事,沃尔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而我也不可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我终究还是做了对不起允儿的事,我们背着她,在她身边忍不住偷偷在一起,尽管我对此赋予了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这毕竟是可耻的不可饶恕的…… 为了控制自己的贪婪,我把自己强行逼进了梦里。 我和山姆同时醒来,我的腿被他枕麻了,他细心为我揉捏,真是个体贴的好弟弟。 我尽量避免叫出他的名字和一些关键词,必要的时候用手语代替,为的就是不被沃尔特和允儿发觉。 我要确保我的梦语不会说漏嘴,确保我和山姆不被打扰。 不过,山姆早晚会听到我在这边的梦语,他会知道我和允儿她们在一起,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我旁敲侧击,问他想不想回到原先的世界,他很聪明地告诉我,有我这个姐姐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我是他人生的归宿。 即便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他的回答依然让我感动。 毕竟我们可能都已经死了,山姆和我都有同感,都已有此觉悟。 可是死人又怎会做梦,而且西格玛也已经逃了出去,难道我还要阻止山姆复活吗,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自私,不仅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要抢别人的弟弟…… 我累了,在山姆面前保守秘密让我觉得很累,在这个单调狭隘的世界里很难保持清醒。 红树凋落的无穷尽的花瓣像在催眠,我很快又失去了知觉…… 天明时分,我和沃尔特出了帐篷,发现杰西卡一早就在外面锻炼身体了。 杰西卡似乎看出了我和沃尔特的私情,她的目光很不友好,她很生气,我也看得出她对沃尔特有点意思。 可那又怎么了?大家公平竞争啊! 我是不是太坏了,杰西卡至少还保留着尊严和本分,而我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相比之下,允儿的大度简直令我汗颜。 即使我如此不择手段争取,我仍然一无所有,上天对我真是太残忍了。 我很明白,沃尔特的心中只有允儿而已,我只不过是他的慰藉。 我唯一的希望只剩凯茜了,也只有她真正把我当回事,我很后悔,后悔自己不懂,后悔自己迟钝,至少我可以得到一个人的真诚的心,我没有去珍惜。 我需要凯茜,我现在已经不愿去想什么上帝之手和迷宫出口了,我只想见到凯茜,让她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我们的机动小队出发了,没有梦魇,我们也不需要战机,徒步进发,允儿、杰西卡和蒂芬妮人手一把宝剑,而我手无寸铁,我捡了根枯枝。 沃尔特不需要武器,他赤手空拳就能打倒一片,对了,我差点忘了他曾经是个很棒的拳击手。 他竟然还会穿墙术,之前迷宫高墙林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施展呢,现在四处废墟,他倒是穿得挺起劲。 大家都能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还不是因为昨晚我的功劳,我相信男人的辉煌总是离不开女人的。 就在我们谈笑风生的时候,敌人出现了,密密麻麻来了一层! ——触手满地飞爬,长短粗细不一,立起来最多半人高,明显比以前小了很多;血眼一弹一跳,成片成群,每个都有足球那么大! “大家保持队形,杀出一条血路!” 允儿指挥作战,她们三个刀女把我护在中间,一刀一剑一触手,半截血肉满天飞! 沃尔特拳脚并用,一拳打爆一只血球,一脚踢穿一对肉眼,黑水血浆齐翻滚! 真是杀魔如麻,我都看花眼了,真想来个地毯式轰炸! 五人团稳步向前移动,翻过一段迷宫断墙,一个奇异景象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从四周汇集的触手、血眼不断聚集成团,形成一堆黏糊糊的东西,就像一个特大的肉瘤,它们仿佛在啃食、腐蚀着什么,渐渐,从其内侧传出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停止前进!” 允儿让我们后撤,她执剑召唤魔樱进行空中支援:“——邪魔退散!!” 魔樱自主发射的灭杀光照,顷刻间就驱散了那颗肉球! 允儿今天又冷又飒,人狠话不多,她这是在回应我昨夜的所作所为吗。 不过她这招真厉害,只是灭了成堆的触手和眼球,内容物还完好,干得漂亮! 可是,当我们看清之后,全都大吃一惊—— 被鬼血怪肉覆盖的……是人!而他被魔樱射线烘烤过后露出了一副完整的盔甲! 我顿然失声大叫:“……梵帝!” 身受重伤的梵帝抬起头悲视着我,而他从血泊之中抱起了另一个濒死之躯! “噢不!不不不……凯茜!!”我疯跑过去,跪在了他们两个身旁,凯茜已是奄奄一息了! 允儿慌张解释:“我保证魔樱没有伤到他们,他们应该早就被梦魇打成了重伤。” 梵帝疯疯癫癫握着凯茜的血手,向我们哭诉:“我不明白……她是魔神公主,她是一个神啊!可她为什么会受伤!她不会死……她是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看着凯茜的悲惨模样,心痛欲裂,我是如此想她念她,盼来的却是她的命悬一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我立刻转身去拔允儿的剑:“允亲……借剑一用!” “——心惠!!”大家惊声尖叫。 我反手握剑——猛捅了自己!! 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还有人不知道,而为了凯茜,我必须这么做…… 第二十五层 凯茜,亲熟陌生人 “——呃啊啊!!” 痛!撕心裂肺的痛!我把长剑一点一点从腹中拔出!整个身体仿佛都被剧痛绞烂,血、泪、汗一齐滚涌而出! “心惠——” 他们震惊、无措、慌乱!我推开他们的搀扶,猛扑到了凯茜身上,让我的热血流遍她全身! 我咳嗽着,抽搐着,呛血,喷血,冷得发抖,不知道这样够不够! 我一息尚存,转面看到梵帝惊恐呆跪的模样,他也伤的不轻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揪住他,把他拉进了我的血怀里:“快来……别浪费了我的血……” 我以我血涂遍二人,终于失血过多而死—— 在尸体消失的同时,我又重新站了起来,成功获得了新的身体,蒂芬妮和杰西卡被我吓傻了。 “你疯了……”允儿连忙收剑,即便她知情,也还是被我的疯狂行为吓得不轻。 沃尔特一言不发把我紧拥入怀,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和疼惜,可我现在不在乎了,我慌忙转身去查看血泊之中的凯茜和梵帝。 ——他们的盔甲似乎得到血的滋润,绽耀出了金灿神光!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凯茜和梵帝瞬移起身,二人神采奕奕,神甲之下的神身看不见一丝伤痕,就连我也惊愕不已!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他们! “谢谢你!心惠!”梵帝精神焕发,他浑身都散发着充盈的能量。 “谢了……”凯茜冷冷看了我一眼,她忽然闪耀金火,向上冲长,她巨化了! “凯茜!”我慌忙召唤西格玛,跟随她一起巨化! 难道说,我的血不仅救活了她,还让她和梵帝的盔甲恢复了神力?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追上她的脚步要紧,我总是抱怨跟不上她的节奏,这回有了西格玛,我终于可以了! 也许是她让我太兴奋,欣喜若狂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化的乐趣,膨胀到无所不能、世界第一高的这种完胜感真是畅快淋漓尽致! 我和她穿破迷雾持续向上,太高太大,我都有点撑不住了,何时才算个尽头! 我想到了上帝之手,难道凯茜会带着我一起抓住它! 就在我以为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凯茜停止了增长,她开始缩化! 极速缩化!我猝不及防,我不可能一个人继续仰视未知苍穹,我只好操控西格玛跟着凯茜一起缩化! 我俩一前一后以正常形态回到废土地表,我跳下西格玛,大家都目瞪口呆盯着凯茜和我。 “你们两个,什么毛病?”允儿发问。 凯茜冷笑,对我摇头:“我只是想验证一下神甲是否恢复原样,你跟着我干什么?” 面对凯茜冰冷的眼神,我没有多想,我直接扑向她的怀抱:“——凯茜!” “等等,别过来!”凯茜一手将我挡在身外,她竟用一种近乎轻蔑的语气告诫我:“别跟我套近乎,毕竟你我非亲非故。” 我被凯茜冰冷的甲胄顶住,一股说不出的辛酸诧异涌上心头,她这是怎么了,她居然还在生我的气? 我在大家面前算是丢尽了脸,我的热脸贴了凯茜的冷盔甲,不只是我自己尴尬,我也让允儿费解,沃尔特、梵帝又该怎么看我,我更在新结识的杰西卡、蒂芬妮面前丢人现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刚刚用一条命救了你!”蒂芬妮为我抱打不平,杰西卡也忍不住指责凯茜:“不愧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哼,比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凯茜立刻翻脸:“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父皇无礼?” 梵帝连忙替凯茜辩解:“嗨!嗨!请大家见谅!她这人就这样!” 我,由衷的,向她表达了我的心意:“对不起,凯茜,我,那个……” “别说了!我要谢谢你!”凯茜盯着我,随即向大家阐明自己的立场:“我,魔神公主凯茜,对各位并无恶意,我也和你们一样,在寻找下层世界的出口,作为对自己的打赏,我将在出去之后参加一场集体婚礼。” 我被她弄糊涂了:“凯茜,你……” 凯茜笑望我:“我要感谢你提出的建议,我欢迎更多新人加入我和梵帝的集体婚礼。” “什么?怎么会……”我想我是不是听错了,凯茜竟然接受了我之前随口开玩笑的安排,她真的愿意和梵帝在一起? 梵帝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心惠,你真是我和凯茜的贵人,你不光是救了我们的命!你知道吗,凯茜和我在流亡的日子里,在和恶魔巨兽交战的过程中产生了真情,她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恭喜……恭喜你们……”我轻声回应,我的脑子顿时乱作一团,心里也瞬间像冰天雪地一般寒冷,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该恭喜吗,我难道不是该真心祝福他们两个吗…… 我失落至极,看着他们几个互相介绍、谈天说地,而我被孤立在了没落的绝望时空里,甚至连梦境都不如,至少梦里还有山姆,可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鼓足勇气,向凯茜提了一个奢求:“我的衣服脏透了……凯茜,能帮我换换吗……” 凯茜迟钝了一下,向我投来淡漠的目光:“跟我来吧。” 我跟着凯茜,来到附近倒塌的墙体和稠密的断木草丛形成的一处窝棚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利用神甲换了一套保暖运动装,脱下来给我穿,包括贴身内衣,全都给我换了。 “注意点别搞脏了,希望你穿久一点,我可没时间天天给你换——”凯茜冷冷留下一句,便弃我而去。 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直至哭红了眼,我这是怎么了,她一开始不就是对我这种态度吗,到底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 说好的在乎我呢? 我可以为她舍命,她却又为何对我如此冷漠? 没错,我是死不了,我的命不值钱,我不值得她在乎! 我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我不就是胆怯了一点,开了一点玩笑吗! 她为什么要急着下决定,为什么要参加那个该死的集体婚礼! 我错了,我不该提出那种破烂建议,什么集体婚礼,哪有我的份,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 一无所有的我,妄图霸占别人的未婚夫,奢望别人的未婚妻,隐瞒别人的弟弟…… 我,究竟还能得到什么呢。 太惨了,就连自己极力伪装成梦境的现实,都已几近幻灭,只剩红树下的一簇随时都会熄灭于永恒黑夜的火苗…… 第二十六层 被激活的上帝傀儡 “凯瑟琳——”我又主动叫出了这个名字,我想和凯茜好好谈谈,可她躲着我,她在千方百计躲避所有人。 允儿也追着她不放:“尊敬的公主殿下,请问你的睡前故事呢,请告诉我们,这个迷宫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允儿的追问激起了杰西卡和蒂芬妮的兴趣,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终于惹恼了凯茜—— “我说过,我也在找出口,我不记得睡前故事的内容了,我已经四千岁了,不是小孩子,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凯茜这暴躁的脾气,谁也拿她没办法,突然间,一大波血浆来袭,我们被触手怪、眼球怪重重包围,大家各自准备战斗,却见凯茜一个箭步冲跨上前—— 她双臂交叉,神甲彩金鳞片合击前爆,直接放了一个大招出去!猛烈灿然的金光形成巨链状环环相扣的莫比乌斯带,缠绕着我们燃亮了一圈—— “——虚·真·魔火神光!!” 凯茜瞬猛发力,金环瞬爆,就像一圈前置炸弹向四面八方推进,剧烈的闪鸣闪爆中,堆积成山的触手、眼球化为血海又凶猛燃烧起来! 允儿、杰西卡和蒂芬妮都收起了剑,凯茜也太猛了,有她一个就够了。 血海巨浪滔天,数不尽的魔怪又扑了出来,可以看得出,那些是触手、眼球随机黏连组合而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该死!”凯茜又来一招,金火在血海里燃烧,翻滚嘶鸣的组合怪数量持续增多,而且它们之间还在继续组合,越变越大—— “糟糕……是梦魇!”我惊叫了一声,分明是它们吸收了凯茜的能量,重新合成了梦魇! “姑娘们,召唤战机,准备巨化!”沃尔特随即铠甲膨胀,装载进入彩虹华丽人形战机! 凯茜、梵帝的神甲双双巨化,梵帝惊呼:“哇噢!终于大开眼界!这就是华丽人形战机……升级版?还有心惠你竟然也有战机?真是美呆了!” 我连忙用手语招呼允儿:“我们一人带一个?” 我指的是杰西卡和蒂芬妮,想不到她们两个对我摆手:“不用啦,我们自己来——” 蒂芬妮和杰西卡瞬间召唤出了两架魔神战机!我差点忘了,她们是魔神战士呀! 我们五架超级人形战机和二位神甲巨神包围了梦魇,这回来个瓮中捉鳖,它死定了吧! “——狂暴闪耀魔魄斩!!” “——彩虹狂想曲!!” “——樱花暴雨!!” “——钻石雪龙卷!!” “——水晶之链!!” “——十六级魔火神光!!” 我们各自发出绝招,轮到梵帝,他停顿了一下:“大家都好厉害,不过凯茜为什么是十六级,因为你是家里排行十六吗?好吧好吧,我也来一个,取个什么名字呢,随便了,管它呢,来了来了,我是——超人类之光!!” 华光璀璨,魔力、超能暴力聚集——七把神刀,七亿神力!斩杀梦魇,在此一举! ——嘭!——嘭嘭!!——呼呼呼!!! 被我们合力屠杀的梦魇,居然崩裂了,分散了!又一次分化成了千万细小的魔畜!! 它们钻进了血海底,溜进了废墟的无尽角落里! 而这一回,上帝之手,并未出现…… 我们以铠甲形态缩回地面,大家都忿忿不平。 “搞什么!” “真是太狡猾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它变聪明了?” “是的,梦魇没有被上帝之手回收,而是自行结合再分散。” “上帝之手全程都没有出现!” “梦魇之前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而现在,它有了自我意识……” 大家面面相觑,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感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难道说,就连上帝之手也抛弃了梦魇,我们真的要被困在一个被神遗弃的废土了吗! 凯茜突然爆闪神光:“我要炸毁这个地方!” “不!凯瑟琳!塔楼里还有很多幸存者,你这样会害死他们的!”我拦住了凯茜。 大家都劝凯茜别干傻事,就算炸平这片迷宫,我们也未必能找到出口,如今上天入地都无望,四面八方都是结界,纵使我们再强大,也要被活活困死了! 凯茜精神崩溃,在我面前瘫跪了下去,我用尽心力将她拥抱:“振作点!凯瑟琳……” “睡前故事……结束了……”凯茜神情沮丧抬起了头。 “什么?”我以为她已经拒绝再提睡前故事,但显然,她依然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父皇的只言片语。 凯茜面目悲情,一字一句痛彻心扉:“我记得睡前故事,甚至记得每个标点符号,我怎会不记得呢,那是父皇给予我最温柔的记忆……我之前一直骗你们,说我不记得,是不想被你们取笑……” 我心疼不已捧起她的脸:“怎么会,我们怎么可能对你那样啊……” 蒂芬妮好奇提问:“那么,你父皇是如何在睡前故事里描述这层世界的出口的?” 这也是大家迫切想知道的答案,然而我第一次见到凯茜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我想这就是她崩溃的原因—— “我父皇……在讲完这一章节后,就合上了读本,让我睡觉,因为我哭闹不肯睡,他一气之下,把我打进了黑洞……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过睡前故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故事当时就已经讲完了最后一页,因为……长大后,不甘心的我,特意翻找到了那本睡前读物,父皇确实已经完完整整的为我念完了……” 凯茜说到此处,面色惨白,身体因激动、绝望而轻轻发抖,大家也都被她的一番描述所惊,凯茜所说就像是釜底抽薪、雪上加霜,任谁都会绝望! “最后的章节讲了什么?出口到底在哪里?”杰西卡强行追问。 梵帝扶住凯茜大叫:“别问了!看不到吗,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不,即使我隐瞒也没用,因为最后一节,只是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凯茜站起身,向我们公开谜底:“魔塔转圈圈……” “魔塔?转圈圈?” 大家一愣,都不明所以,果然是睡前故事啊,一听就是骗小孩的,不过之前的都对号应验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含义吧…… “抱歉啊,杰西卡,我刚才对你的态度有点……我不该那么大声。”梵帝连忙冷静道歉。 杰西卡笑道:“你倒是变得挺快啊,不如等出去之后,你请我喝酒吧?” 气氛渐渐缓和了不少,也许大家的绝望点在于:能不能出迷宫并非关键,而是出去之后会不会接着还有下一层,如果魔神皇帝的创世故事已经结束了,那么新的未知世界才是真正恐怖的绝望的。 可答案显而易见,只是我不敢说出来,我早已在梦里亲眼见到了无限分层世界…… 第二十七层 魔塔转圈圈 “各位,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为什么我们可以畅通无阻使用战机,而不受……魔神皇帝的管辖,他一点也不介意?”蒂芬妮发出疑问。 “没错……之前就连魔神世界次生的密绝空间都屏蔽了我们的战机,如今我们身在魔神世界的原生界,却一点障碍也没有?”杰西卡也感到哪里不对。 “据说,魔神皇帝为了消弭战乱,特意解除了上层世界的武装系统,就连最后一架隐藏的超华丽人形战机,也在保卫皇后的加冕之战中被毁了。”梵帝做了一段必要的科普。 沃尔特震惊失色:“所以,我们并非身处魔神界?” 允儿把大家的疑问重新推给了凯茜:“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公主最有发言权。” 凯茜自己竟也疑惑不解:“我敢肯定,整个下层世界都属于魔神界,可我……感觉不到父皇的存在,包括母后和我的皇兄、皇姐,我全都感应不到,我也只能依靠神甲发挥出一半的神力,父皇说过,下层世界是神的禁地,我当初还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禁了,但似乎不是……除非我和梵帝进错了地方,我们全都来错了,或者说,有人把一切都变更了……” 凯茜话到此处,不由自主凝视着我,大家惊疑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转向了我。 我摸着头,禁不住发出一声憨笑:“这……哦……我确实有说过,这里是我的梦境,可你们信吗,连我自己也分不清现实和梦了,我认为我的梦几乎已经死了,只剩一棵树,我和……树的故事,对,我是想说,梦到了终点,此时此刻,这里才是现实!” 我差点说出山姆,差点说漏嘴呀! 大家都认为我在胡说八道,而且没有人认为我能改变既有的现实,如此甚好,我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正当我们纠结此地是否属于魔神界的时候,突然间,大地剧烈震荡了起来,这是我们熟悉的一种震动,那是梦魇初次来临之前的地动模式! “大家注意!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铠甲不离身,五架战机随时在空中接应,尽管如此却还是被猛烈的摇晃弄得胆战心惊—— 我们很快发现,这次的全向震荡有些不太一样,既没有梦魇,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小怪畜,更看不到血海—— 事实上,遍地的血浆干涸了,土壤被一层浓密的草皮覆盖,那些倒塌的墙体石块纷纷自主复原,整座迷宫移动旋转了起来! “噢!见鬼!晕死了!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魔法!” “是不是我们当中的谁不小心念错了咒语?” “咒语?” “魔塔转圈圈!?” “噢!天呐!小心——” 旋转震动突然停止,我们七人由惯性挤摔在了一起,灌木丛生,高墙林立,我们正站在迷宫中央,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怎么办……”我拍着胸口差点吐出来。 梵帝和凯茜臂甲相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带大家回到外围!” 两套神甲发出的光照形成一道传送门,我们瞬间被传送到了塔楼外圈,可是这里的情况同样令我们震惊—— 一幢幢相连的塔楼气势雄伟,看不到一处被梦魇破坏过的痕迹,与我们一开始见到的一模一样,楼下是繁忙的闹市,商贩云集,根本看不到有人死伤! 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难道说,这就是塔楼迷宫世界的永生奇迹!还是说,这层世界被重置了? “时光倒流?”梵帝擦了擦眼。 “不,如果那样,他们两个应该在婚礼现场才对。”我指着允儿和沃尔特。 “什么?你们结婚了?”杰西卡受惊不小,她大概深受打击。 “哇哦,队长!阿尔法守护者!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蒂芬妮马上送上祝福。 “呃……其实出了点小插曲,没结成。”沃尔特偷瞄我。 允儿慌忙岔开话题:“这不是重点好吗,我们现在应该集中精力解开公主的咒语。” 凯茜愣了:“……魔塔转圈圈?” “噢!别再念了——”梵帝和我同时捂住了凯茜的口。 允儿笑着摇头:“我们何不乐观一点,至少公主的睡前故事告诉了我们这一层世界的出口,也许下一个世界就与魔神家族无关了,我们到时再发愁也无妨啊。” 凯茜不明白:“你已经参透答案了?” 允儿点头:“没错,其实这些年来,我和沃尔特也一直都在尝试寻找出口,但我们全都忽略了一点——魔塔,转圈……我想这就是答案,沿着塔楼转一圈,必定能找到遗漏的突破口,那就是出口!” 对啊,允儿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管怎样,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们必须试一试! 不过,我发现了允儿对凯茜并不友好的态度,而凯茜非常在意并且选择了暂时隐忍,想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 这是自然的,毕竟允儿对魔神皇帝的仇怨难以消解,或许正如她所说,我们会前往一个新世界,一个不受魔神家族掌控的世界。 但愿那时,凯茜能够被所有人接受,而她也能够重新接受我…… 激动人心的解谜时刻来临了,我们七人携战机、神甲集体巨化!身高维持在塔楼高度,为了不扰民,我们将绕圈地带选择在塔楼外围的结界临界点—— 在结界与塔楼圈层之间的同心圆内准备出发! “大家,成败在此一举,高速移动,尽量保持匀速、同步,一起转圈,明白了吗?” “我们最好彼此锁定,别丢下一个队友!” “锁定可以,别走火啊,喂!” “就这样转圈圈?没有一个目标吗?” “目标当然是出口!” “不过理论上这个圈是无限延长的,大家一定要注意,别错过重要节点!” “意思是,能不能遇到全凭运气,看缘分,对吗?各位大神,那就走一遭吧!” “——好!——前进!!” 魔力转圈!开启! 我们在塔楼外圈形成一道靓丽的光环! ——是比行星环更要壮美的风景线! 塔楼住户开窗时的惊鸿一瞥,商贩们赞不绝口的惊叹,是我不经意间感觉到的此生最动听的声音—— 原来,站在凡人的角度,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就是一道转瞬即逝的盛景而已。 我相信,这与我往日所见的彩虹、日月、星空、山川河流……是同一个道理。 这不过是高维神物的逃脱旅途对低维生物的一个简单又滑稽的展示而已…… 除非,这场逃亡被赋予了非凡的意义,而我们能够找到它的固有答案。 是的,我猜,我们已经看到了出口,那个碰运气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圈环似乎正在发生时空扭曲!神光,在极速移动的我们七人面前,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隘口! ——那是两栋塔楼连接处的断口,也许是被上帝创造时忽略的遗迹,一个不完美的缺憾!它明显比普通塔楼的接缝要宽阔许多! “各位!别犹豫了!就是那里!我们快冲进去——” 大家合力,呈一条线,一拥而入! 明媚的光射烂了我们的防御系统,我们失去膨胀化机体,以凡体跌了进去,等待着我们的,不是往常的塔内迷宫,竟是…… “天啊!真的出来了!” “不过!怎么会……这?” 第二十八层 魂断梦碎咖啡厅 光线由明媚瞬变昏暗,空气里充溢着水汽的味道,视野里一片迷蒙细雨,我们正置身于蜿蜒曲折的小径,两侧密集的单层建筑闪烁着灯光,沿着缓坡一路延伸到天际,在雨雾中显得美轮美奂。 “请我喝杯咖啡也不错哦,你不会食言吧?”杰西卡拍拍梵帝的肩,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间咖啡厅的霓虹灯招牌。 “喔……当然,我觉得我可以请大家喝咖啡压惊。”梵帝挥手邀请,显出了他的绅士风度。 “你有钱请客吗?”凯茜推了梵帝一把,立马戳穿了他,真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唉,就当是躲躲雨吧,我们一起钻进了咖啡厅,一阵香甜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的迎客系统自动发出了甜美的语音: “欢迎、欢迎光临,上层世界的贵宾——” 允儿转身举起闪烁着心形芯片的绿卡,笑望凯茜和梵帝:“还是我请吧,看来这里仍然是魔神家族世界。” 气氛似乎瞬间变得有点不太融洽了,我们果然还是白忙活了一场,这里不过是另一层世界罢了,我们到底有没有真正走出来啊? 而我的注意力则禁不住集中在了咖啡厅里的一棵景观树上,真不敢相信,这和我梦里的那棵红树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缩小版的不会凋零的假树。 我没有多想,跟随大家入座,香浓的咖啡,轻柔的爵士乐,暖光旋绕,舒适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能入睡。 “现在就连咒语提示也没了,队长,我们不会永远待在这儿吧?”蒂芬妮观赏着允儿的绿卡。 “有何不可,反正我们可以享受别人的家族福利。”允儿举杯敬凯茜。 绿卡的玉石有些刺眼,对凯茜来说显得极其碍眼,她终于忍无可忍:“既视我父皇为敌,又享用他赐予的东西,真没骨气,只敢在我面前冷嘲热讽!” 允儿把绿卡拍在桌上:“这是他欠我的!他大概对自己的子女也十分慷慨吧,你该多找找,说不定还有好几本睡前故事。” 凯茜憋红了脸:“你!” “嗨,嗨,别吵了,说好的,这顿我请——”杰西卡从沃尔特手里接过另一张绿卡,她这真是火上浇油啊。 沃尔特尴尬调解:“其实,关于绿卡,我和库莉丝朵这些年听到过一个神奇的传说,只要集齐五张绿卡,并且找到天堂星投影,就有机会穿越魔神界,直接回到上层世界……” “上层世界?不是说已经不存在了吗?”杰西卡纳闷。 “所以这个传闻即使是真的,现在也毫无意义了。”允儿叹道。 “五张绿卡,或许难度不大……可那个天堂星投影又是什么啊?”蒂芬妮问。 凯茜捂着咖啡杯,表情呆滞:“天堂星,是我母后的故乡……” 大家惊惑之时,梵帝讲述道:“是这样的,早在上层世界还存在的时候,从联合舰队逃亡的一小部分幸存者发现并且命名了天堂星,而他们的领袖就是凯茜的外婆,也就是未来代理人莎莉,后来魔神世界吞并了上层世界,魔神皇帝保留了天堂星,这四千年来,天堂星依靠投影世界得到了繁荣稳定的发展。” “说了半天,我们该去哪儿找天堂星投影,这和找出口有什么区别?”杰西卡问大家。 允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心惠,你怎么最近都不爱说话了,也不叫我们的名字?” 我笑了一声,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为了我和山姆的安乐窝着想,不过我提起了一件被他们忽略的事:“其实我们……我是说我们三个,已经离开过这个世界,我指的是脱离整个下层世界,虽然时间很短暂。” 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大家费解,但允儿和沃尔特异口同声惊问:“魔神泰坦?” 我点点头,仔细回想一下,难道不是吗,我们见到了凯茜的母后,甚至魔神皇帝,虽然时空有些不对。 “等等,什么意思,魔神泰坦是什么,你们三个做了什么?”杰西卡刨根问底。 允儿解释:“简单地说,我们与西格玛合体会变成魔神泰坦,然后会穿越……不,应该是横扫时空。” “哦,我想起来了,他们两个在魔神村的那一次!”蒂芬妮提醒杰西卡。 “嗯,不过有了心惠,魔神泰坦变得可控了。”沃尔特一边看着我,一边心里盘算着什么,我知道他想再次利用魔神泰坦出去,但我可不敢再那么干了。 “魔神泰坦……”凯茜望着允儿、沃尔特和我,她显得非常诧异:“我小时候,父皇对我提起过这个名字,他说那是他的坐骑,已经失踪很久了……” 我们三个顿时呆了,我们忘了凯茜这层关系,我们与魔神皇帝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关联,这其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因果关系,我们无法自圆其说了。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梵帝十分好奇。 “梅丽莎。”允儿说出了那个让凯茜震惊失色的名字,她接着说:“她正在参加一场比武,对手叫世宗。” 梵帝顿时惊叫:“噢!老天!那是史上最着名的莎卡比武大会!你们穿越到了四千年前!” “四千年前!?” “对!那时候,凯茜的母后,也就是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公主,还没有与皇帝结合,你们所看到的那场比武是决赛的最后一场,不久之后就是轰动全世界的皇帝皇后加冕大战,凯茜是十六年后才出生的,而我是当年,哈哈……” 不知是因为梵帝冗长的讲话,还是喝了咖啡反而犯困,我觉得昏昏欲睡,但同时又保持着清醒,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咖啡厅内的那棵红色景观树上,此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只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们的影像了,就连整间咖啡厅都渐渐消失,唯有那棵红树孤独存在,它变高了,树上开始慢慢飘落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是的,我进入了梦境,或者说是回到了现实,就这样不知不觉,我不明白,我并没有睡啊,难道我坐着睡着了?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山姆出现在了我身边,这时候我确定我已经是另一个我了,但令我恐慌的声音还在持续,梵帝的,凯茜的,甚至是允儿的……而我也确信,山姆也可以听到! 怎么会这样……我的两个世界……正在产生交集…… 山姆问我,凯茜是谁,他还问我,是不是见到了魔神皇帝? 我已然完全无法辩解,我怕他会变得和我的两个前夫一样,尽管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直到山姆主动向我提起允儿、沃尔特、蒂芬妮和杰西卡,向我坦明一切,我终于释然了。 原来,山姆早就从我说梦话的口吻和语境中认出了他们! 他是如此聪明,以至于在咖啡厅敞露的聊天声出现之前,他都不想点破我的诡计。 而现在,一切都再也无法掩饰了,我的卑微的自私的行为彻底暴露在了山姆面前。 他告诉我,他十分想念允儿和沃尔特,而蒂芬妮是他深爱的女朋友,当他得知蒂芬妮和杰西卡还活着,知道我救了她们,他很欣慰。 他还告诉我,他最爱的人,是我这个姐姐,我,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会选择与我在一起,为了我,他愿意在梦里守着我,直到永久…… 山姆…… 我抱住他,嚎啕大哭,突然间,整个时空震抖了起来,我瞬间回到了咖啡桌,允儿和凯茜左右护着我趴下—— 被震碎的玻璃窗外,划过了一条条游龙般的巨大触手,密集的血眼像一盏盏点缀雨夜的红灯笼—— 梦魇,它跟随我们一路进入了这层世界! 第二十九层 红莲业火烧心合体 风雨夹杂着玻璃碎屑灌满了咖啡厅,空气不再香甜,取而代之的是腥气,那是从梦魇巨身剥离的血腥味道。 为数不多的顾客和店员都吓得魂飞魄散,跟我们一样躲在桌子底下,窗外数不清的血眼就像密布的摄像头一般将整个世界全面监控,谁也不敢抬头张望。 “你刚才哭什么啊?”允儿小声问我。 “我……被吓得啊。”我慌忙擦掉眼泪,我想将错就错,既然山姆有意成全我,我何不自私到底,做一个任性的姐姐呢。 “你哄谁啊,那会儿梦魇还没出来呢,大家可都看见你的样子了。”杰西卡立刻戳穿了我那脆弱的谎言。 “嗨,美女们别出声好吗,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梵帝提醒。 “是啊,保命要紧,我们的战机在转圈圈的时候报废了,没法跟梦魇斗了。”蒂芬妮轻声抱怨。 “对,我的神甲又不灵了,真是祸不单行。”凯茜显得焦躁不安。 “只能等梦魇再次分解,我们才有机会杀出去。”沃尔特小心翼翼探头观察。 “等什么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忘了,我的血可以修复战机和战甲呀!”我伸手朝上,从桌面摸了一圈,刚好摸到了一把餐刀,毫不犹豫,直接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喂!你干什么!”允儿、杰西卡和蒂芬妮连忙合力拖住我。 “你们紧张什么呀,我又死不了,快放开我。”我哭笑不得。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怎么能再随意要你的命?”沃尔特言辞间满是怜惜之情。 “对啊,心惠,总不能一遇上事就让你出血呀。”梵帝来夺我手里的餐刀,而我死捏着不放。 “你们都怎么了?不就是一条命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猛然挣脱束缚,举刀刺向自己的喉咙,突然,凯茜飞来一个耳光,重重扇在了我脸上,我被打得晕头转向,餐刀抖落在地,只听见凯茜对着我发出一声冷怒至极的叱责:“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自爱的女人!” 我懵了,疯了,火辣辣的脸却感觉不到一丝痛,大家都惊得沉默下来,允儿把我护在怀里,她轻声警告凯茜:“你再敢对她这样,你死定了。” 梵帝赶紧劝她们熄火,我们在桌子,它走远了。 梵帝和沃尔特忙着用桌椅和木板把门窗封住,姑娘们帮忙收集归纳可用物资,而我则被安排在咖啡厅的更衣室里休息。 我昏瘫在了单人沙发上,我不知道那一巴掌到底是把我打晕了还是打醒了,我紧闭着眼,却再也睡不着了。 不多久,我听见有人进来,我能感觉到是凯茜,她趴在我身旁,轻抚我的脸庞,轻捋我的头发,她以为我睡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不该动手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知道吗,我不想再失去你,哪怕一次也不行……”凯茜低头轻轻吻了我的脸,她滴落的温热的眼泪滑落我的脸庞,就好像渗入了我的心底。 我也不想再失去她了,我鼓起勇气睁开眼,握住了她的手,她如惊弓之鸟站了起来,我也在恍惚之间再次放开了手。 我后悔了,但为时已晚,我又错失了机会,又一次推开了她。 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我明白我做错了选择,而我不会明白,我再也没机会可以选择了…… 小憩时间,咖啡厅里突然响起尖叫声,我冲出更衣室,发现蒂芬妮正躲在允儿怀里惊哭,而其他人严阵以待,蒂芬妮说,卫生间里有奇怪的东西。 “小姐,你是不是开关灯的时候被自己的影子吓到啦?”梵帝检查完毕,没发现有什么毛病。 “梵帝,别动……”凯茜指着梵帝身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蠕动。 “不会吧……”梵帝牙齿打颤。 杰西卡立时飞出一剑,刺了过去,随着嗞呀一声恐怖尖鸣,梵帝身后的东西猛然爆浆了,绿水喷溅了他一身,我们这才看清地上的尸体——足有椅子那么大的黑蜘蛛! “好了,解决了——”杰西卡不慌不忙走过去拿剑。 “好吧……还好神甲的防腐功能正常。”梵帝转身打了个冷战。 “大家小心,魔物从任何孔隙都能钻进来!”允儿一边指挥大家战斗,一边安排店员和其他顾客帮忙查漏补缺。 我们在密闭的咖啡厅里屠杀了数十只巨型蝙蝠、蜈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怪畜,终于落得清净,不过我们也筋疲力尽了。 幸好咖啡、红酒、蛋糕和冰淇淋存量不少,我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喝边聊,尽管整间咖啡厅已被怪物的汁液涂得五颜六色,也没人去在意了。 “我真是服了你,梵帝,这四千年,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没我们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杰西卡忍不住调侃梵帝。 “这个嘛,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从小就是粗生粗养,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家里很穷,就连永生系统和神甲也是我娘为我赊欠来的,我光打工还这笔债就还了将近一千年,唉,本来还想接着好好孝敬娘亲的……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也算家道中落,听说我娘曾经很有钱,名下有一座很大的庄园,她还曾是个远近闻名的富婆呢,嘿嘿……” 梵帝是如此洒脱,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度过这漫长、平凡而又困苦的四千年,可我看得出,他终于找到了生命最大的意义所在——他非常爱凯茜,所以,我不敢伤害他…… 我与凯茜的目光总在碰撞之后相互回避,旁人都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是因为一个巴掌产生了隔阂,但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那种无以言表的隐痛。 “咖啡总有喝光的一天,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蒂芬妮闷闷不乐。 “就算我们有战机,也搞不定那个梦魇啊,那东西真是要玩死我们了。”杰西卡敲着杯子。 允儿惆怅起来:“要是山姆在就好了……” 凯茜问:“谁啊,很厉害吗?” “山姆是世上最英勇无畏的男人,任何邪恶力量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拥有一辆名叫欧米茄的超级跑车,欧米茄也是唯一能让各等级守护者折服的顶级战机,我们愿称之为真正的战神。”沃尔特对山姆极尽赞美之词。 凯茜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个玩跑车的小子,有什么可吹的。” 允儿补充道:“欧米茄的强大之处在于,它可以无限制进化,它让山姆成为了世界上最接近神的男人,因此,如果山姆在,我们不仅能够打败梦魇,还一定可以找到下层世界的出口。” 蒂芬妮禁不住眼泪打转:“所以,山姆还活着,对吗……” “对。”我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大家全都诧异起来,我终于坐不住了,瞒不下去了,我的私心已令我苦不堪言,我低垂的头缓缓抬起:“我和山姆,一直在一起。” “心惠……”大家都惊错不已。 “山姆,你听到了吗,快出来吧——”我起身叫他,我能感觉到他就在屋里,可他没有回应,我知道,他为了我,仍然执着坚守在我的梦里! “山姆!”我忍不住冲到红树前,在我触碰到树枝的一刹那,猛烈的红光燃烧起来,红花怒飞,我看到了树的另一侧,同样正在伸手的另一个我! 我和我,在红光花火的瞬爆之中自我吸引! “心惠!!” 大家惊叫着我的名字,我在瞬息之间完成了自我合体,现实、梦境完整融合,我与我合二为一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 我看到山姆和蒂芬妮拥吻在了一起,允儿与沃尔特感动相拥,梵帝激动抱紧了凯茜。 我不禁涌下热泪,我是如此空虚,我的人生仿佛清空了,我这半生竟然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第三十层 山姆,超越时代的男人 “姐姐!”山姆与蒂芬妮短暂相会之后立刻转身将我拥抱。 “山姆……”我把脸深埋在他怀中,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他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原来山姆一直在寻找的姐姐,就是心惠。”允儿感叹。 “这究竟是怎样的因果关系,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因,谁又是果。”沃尔特问了一个连我也感到迷茫的问题。 “我想,这大概是神的指引——”山姆回头,笑对沃尔特:“兄弟,好久不见。” “好兄弟!”沃尔特与山姆两拳相握、紧拥在一起,他们就像是真的分别了几十个世纪。 山姆又接着和允儿、杰西卡热情相拥,很庆幸她的故交好友也是我的。山姆告诉过我,他曾一直把允儿视作姐姐,我想任何一个与允儿有过深交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她是一位可以让你安心把后背、把心交给她的女神。 “这么说,山姆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喽?”蒂芬妮立刻缠上了我,她嗲声嗲气地问:“你应该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吧,哦……我是想问,那个集体婚礼还举办吗,你们不介意再添加一对吧?” “哇喔——” 咖啡厅里顿时响起掌声和欢呼声,这大概是蒂芬妮与山姆首次公布恋情吧,两个人还真是心急呀,不过跨越四千年时空的朝思暮想也该修成正果了。 “当然……我愿意做你们的主婚人。”我吞吞吐吐答复了蒂芬妮,目光却不由自主瞄向了凯茜,凯茜也凝望着我,她虽一句话不说,我却读懂了她的眼神,此前冒然在大家面前提起她与梵帝婚礼的事,她一定很后悔,可是覆水难收,至少梵帝当真了。 “嗨,帅哥美女们,这真是个喜庆的时刻,我不想泼大家冷水,集体婚礼难道不是要在世界和平之后才举行吗,我们正被大梦魇困在一个源源不断钻进小怪畜的咖啡厅里,而我们竟然盼到了大救星,传说中的男神,山姆!哥们儿,是不是该到了你表演技术的时候了,你的跑车呢?” 梵帝几句话令大家回过神来,山姆拍了拍梵帝,自信地走到红色景观树旁,他摸着完好无损的红叶,语气有点神秘:“我与欧米茄已经人机一体,这里空间太小,我怕把房子给拆了,我需要出去。” 杰西卡劝山姆:“他们把你吹得神乎其神,你可要小心了,那个梦魇厉害得很,我们几个凑起来都拿它没办法。” 山姆笑道:“放心,我在姐姐的梦里已经了解了战况,我相信梦魇根本不是欧米茄的对手。” 梵帝激动起来:“哈哈,这哥们,我喜欢!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搬桌子开门了!” 大家一起推开桌椅和木板,千疮百孔的自动门在冷冽的风雨中顷刻碎裂成渣,被大水冲走,恐怖的外界景象立刻呈现在我们眼前—— 雨水漫灌的街面游动着一条条黑色巨龙,它们纠缠、挤撞,那些不是龙,而是梦魇的触手! 它看起来比以往庞大强悍得更多,在我们闭门这段时间里,它一直在疯长! 遮满天空的巨眼在蠕动中发出血光,梦魇已经发现了我们! “山姆!注意安全!”我提心吊胆嘱咐了一声。 “嗯!姐姐!我来保护你们!”山姆钢铁般的意志和自信令我觉得无比温暖、安心,他孤身站在血雨迷雾里,面对庞然巨物,他对天召唤: “——欧米茄!变身态!!” 时空在一片血红之中爆燃,梦魇飘散的毛发头顶出现了一道赤红神光,继而化作巨物遮蔽半边天——这与我梦中……不,是与我被梦魇痴缠之初所遇神迹全然吻合!! 山姆也同时换上了一身与我相同的赤红铠甲,我们的姐弟装还真是飒爽绝配呀! “这就是……无限形态的欧米茄!?”沃尔特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在雨空之上若隐若现的红色欧米茄,无法描述它的形状,它就像神明傲视大地,它发出的浑厚语音回响在天际—— “各位好久不见,老朋友还有新朋友,感谢山姆的姐姐将我释放,看样子我们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梵帝惊呼:“噢!哥们,你的跑车还会说话!” “各位,这里交给我了,你们放心进去再喝杯热咖啡,我保证会在咖啡还留有余温之前斩杀梦魇——” 山姆撂下一句狠话,以瞬光变幻之姿态与欧米茄融合,梦魇的亿万巨眼立刻发生连环大爆炸,天空变成了滚滚血海! “果然还是那个大话连篇的山姆,不过他可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哦——”允儿招呼大家进屋。 “等等!”我堵在咖啡厅门口,给了每个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其实我也可以不费一滴血,修复你们的战机。” “心惠?你没在开玩笑?”大家不约而同用痴疑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早就心痒,急不可耐想上战场了。 “当然,我有一亿生命能量做抵押,难道还需要开玩笑么——”我随即映射铠甲之光,效仿山姆,召唤出了西格玛! 我以西格玛为中继平台,开启生命共振共鸣!顷刻之间,奇迹出现,魔樱、华丽人形战机、魔神战机、魔神甲纷纷复原,并且一瞬达到能量饱和! “太棒了!我们可以放手一搏了!” 七只巨甲天神冲天而起,咖啡厅的店员、顾客们吓得重新挡住了门,整条街的凡人都闭户不敢出声。 “姐姐!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各位,注意不要误伤平民,我们一鼓作气干掉梦魇!” “大家,挟制梦魇的触手,防止它分解,让山姆给它致命一击!” 允儿发出作战指令,我们从七个方位捆绑、牵制住了龙形巨触,而欧米茄呈现出了超脱时空的裂聚超形态—— “欧米茄!!变身态!!能量融合!!——无序旋转上帝之光!!” 在震撼空域的鬼哭狼嚎声中,梦魇的主体被一个赤红超巨符号劈中—— ——X!! 这个横贯天地的血红大交叉符咒彻底命梦魇坍塌了! 被熔解暴击的残肢、破眼如奔雷射向大地—— 并非是梦魇分化的小怪畜,而是它以整体形态被杀身了! 不愧是山姆!不愧是战神欧米茄! 就在我们准备欢庆胜利的时候,被我们几乎遗忘的神迹突然重新出现了—— 上帝之手!! “——哎呀,我的玩具坏了……” 随着一声小女孩的稚嫩呼唤从高空传落,一双肉嘟嘟的上帝之手闪沉,捧起了梦魇的残躯! 它又以不可思议之力升了起来! “我们跟上去!” 我提醒了昏呆状态的大家,我们一齐跳进了上帝之手! 或许……也只有上帝之光才能追击到上帝之手! 第三十一层 上帝的玩具箱 上帝是个小女孩!? 我们带着一个共同的惊天疑问,跟随梦魇残体,被上帝之手捧上了天! 雨停了,迷雾消失了,结界也在消失……天亮了! 上帝之手扔下我们,又迅速缩回了另一层天空,而我们被抛弃在了一个未知新世界—— 暖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大地像柔暖的毛毯,视野非常清晰,在我们的四周,除了梦魇的残骸,竟还存在着众多巨兽! 它们或躺着或坐着,样貌千奇百怪,其中还有可爱样的,但全都没有生命迹象—— 它们就像是……巨大的毛绒玩具! “嗨……各位……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我们还能继续变大吗,我想试试还能不能顶破天——” 梵帝把我们集体从失魂落魄、惶恐不安中拉了回来,我们迅速采取行动,纷纷尝试巨化,结果是令人沮丧的:一层新的结界从四面八方限制了我们,无处突破,我们的巨化极限只能达到那些巨型玩具的体型规模,就连欧米茄也无能为力! “该死!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巨型玩具箱里!” “闹了半天,我们在跟玩具打仗?” “还被吓得无处藏身……” “要是换成那边那只兔兔或者猫猫,我还可以接受。” “难道不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梦魇?” “什么意思,我们只能看到被选中的玩偶?” “不是上帝有意投放到我们的世界里去的吗?” “什么上帝啊,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 “喂!有人吗?救命——” 我们通过战机加大音量一齐呐喊,突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像打雷传了过来,我们和玩偶跟随大地一同震动,这感觉就像是装修中的阁楼地板,一晃一闪,当然,是巨型地板。 “谁在说话呀——”巨声划破天空,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如约而至,我们应当称她为巨人,她俯下巨身,双手扒在世界的正上方——那个位置应该是玩具箱的边缘,她闪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终于发现了我们! “噢!天呐!你是谁家的熊孩子!快放我们出去!” 我们被巨物压迫感不断刷新认知,而这一次,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哈哈,你们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小女孩伸手,用上帝之指把我们每个都拨弄了一遍。 “噢!悠着点!小心!”我们立刻分散,怕被她砸倒,也怕误伤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允儿沉住气发问。 “我叫星梦,五岁了。” 竟然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么她肯定是有求必应了,我连忙叫她:“星梦,乖孩子,你可以把我们拿出去吗,拿到玩具箱外面?” 星梦果然愉快点头,她伸出双臂把我们捧了起来,我们跌跌撞撞又挤在一起,飞速上升,眼看就要出去了,真是激动又惶恐! 突然,我们被结界所阻,压力猛然增强,星梦还在抬手,再这样强行上升,我们就都要被压扁了! “星梦!快停手!这样就可以了!”我慌忙叫停。 星梦把我们抱在玩具箱口,一动不动,真是个乖女孩,我们的视野暂时得到了开阔,可以看到周边的巨床、巨桌,这是一间巨大的儿童房! “星梦,你是一个人吗,你有妈妈吗?”梵帝问。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星梦,我们想知道你妈妈是谁,她在不在家?”杰西卡纠正了梵帝。 星梦有问必答:“我妈妈是灵美樱,她有事出去了。” “灵美樱?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山姆焦躁念叨着,无法冲出玩具箱令他很不甘心。 “大家快看!”蒂芬妮提醒我们,远远可以看到桌上摆放着一张巨幅照片,那是星梦的全家福——幸福的三口之家,通过战机观望,她妈妈的清晰形象赫然呈现在了我们眼前——我们全都大吃一惊! “樱大人!?”沃尔特失声惊叫。 “樱,是你妈妈?”杰西卡又问了一遍。 星梦呆萌点头:“对呀,樱就是我妈妈。”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樱亲的本名……”我被突然零乱的世界观打击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樱,又一个传说中的代理人?我们怎么会在她女儿的玩具箱里?”梵帝惊慌失措。 “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制造了下层世界!又是谁封印了我们!”凯茜终于怒了。 唯有允儿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了冷静,她很快向星梦提了一个大胆疯狂的要求:“星梦,快,去联系你妈妈,让她来救我们!” “嗯!”星梦爽快应声,忽然,儿童房外响起了洪亮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男人声音在喊星梦的名字。 “哎呀,我爸爸来了,我不能玩了,下次再见吧——” 星梦突然撒手,她起身关上了玩具箱盖! “噢!!不!!星梦!!等等!!” 世界顿时一片黑暗,我们从空中狂跌猛落—— 并没有马上落到玩具箱底,而是经过了较为漫长的坠落过程!十秒钟,一分钟,或许更久! 我们集体失控了!并且失去了方向! 我们还天真的以为大不了压箱底,只需等待星梦甚至是樱再一次开箱检查。 殊不知,在婴儿似的世界观根深蒂固的时候,我们所处的无限分层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早已不在玩具箱里了。 星梦关箱的一刻,便是一层世界的终结,换言之,我们跳出了一层世界的出口,又继续跌入下一层。 这就是所谓的无限关联的下层世界。 当机甲恢复动能的时候,我们也都恢复了知觉,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时空不知旋转了多少。 我们一个个从沙堆里钻出了头,我猜我大概是最后一个,我的半截身子还埋在黄沙里,而他们已经在倾倒鞋里的沙子了。 我被沃尔特和山姆合力拉了起来,大家全都身着缩化式铠甲,这是战机防御系统在震荡坠落中的自动行为。 沙海一眼望不穿,还好雾蒙蒙的天空上没有太阳,即便如此,还是有一种快要被烤化了的触觉。 欧米茄变形为加长版超级跑车,在沙漠中畅行无忧,又累又渴的我们总算有了个高端栖身地。 “我们就这样等星梦也不错哦。” “小丫头片子,真害苦了我们。” “怎么能怪她呀,小孩不都那样,马马虎虎很正常。” “正常?这全都是她搞的鬼。” “小孩也有契约精神,她一定会回来的,就怕她开箱之后找不到我们!” “有没有可能,整个世界都是星梦创造的?” “该不会有人到现在还认为是魔神皇帝制造了这一切?” “难道我们真的错怪了魔神皇帝……”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在经历剧变之后,我想,无论是谁,至少都已消除了对凯茜这位魔神公主的成见。 第三十二层 星梦的层叠世界 赤红跑车在广阔无垠的沙丘世界平稳行进,车载音响在连续播放了三首摇滚乐之后突然变了风格,换成了柔声原创抒情曲。 “嘿,欧米茄,我可没叫你切歌啊。”山姆高昂的兴致被打断了。 “抱歉,山姆,这是你姐姐的指令。”欧米茄直截了当做了答复。 我瞬间被它出卖了,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可以控制欧米茄,事实上这首歌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旋律,或许……是我与山姆的姐弟关系让我得以入侵欧米茄的系统? “山姆,你不觉得很吵吗?”我若无其事反问了一句。 “嘿嘿,姐姐选的歌更好听!”山姆朝我竖起大拇指。 “对嘛,也要照顾一下我们女生哦。”蒂芬妮附和了我一声,除了她没在意,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起了变化,我知道,山姆肯定也是疑心重重,他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我们八人在浪漫的车载氛围里碰了杯,酒水、饮料不断供,零食、烧烤一应俱全,舒适的太空椅可以任意旋转,空间大的出奇,洗手间、浴室都超豪华,想休息的时候,欧米茄还可以把每个人分别弹入独立的睡眠舱。 “嗨,欧米茄,你可真是功能齐全啊,你是怎么储备这么多东西的?”梵帝问了个常识问题。 欧米茄做了简单回答:“我不需要储备,我可以吸收外界任何物质,通过质量转换,现场制作出任何产品,我的能量来源也是如此。” “厉害厉害,不过,为什么你的名字和欧米伽守护者一样,不会觉得有冲突吗?”梵帝又问。 “欧米茄、欧米伽,如果你尝试音译的念法,你会发现这是两个不同的名字。” 欧米茄的耿直回答惹得我们全都捧腹大笑,车窗外的黄沙渐渐褪去,景色变成了汪洋大海,欧米茄自动切换为潜艇形态,我们在瑰丽的海底盛景中游览了不到五分钟,又被吸入了无垠的黑暗中。 这是连光也无法逃逸的黑洞,也是凯茜最怕的牢笼,由于欧米茄强大的能量场庇护,我们避免了像那些鲸鱼一样被拉伸、撕碎的命运,我们继续在黑洞中穿梭,剧烈的磨砺震裂了黑洞,包裹我们的大天体出现了无尽裂痕,散射而入的奇炫流光像星空在旋转—— 我们如同坐在一艘超级大摆锤上,震荡开始了! 时空飞旋,清晰的无尽界层浮现在了我们身边,我的梦中所见真实重现了,我所保守的秘密不复存在,深度的绝望如此暴力、震撼地袭击了他们每个人! 大摆锤狂摇了一分钟突然停止了,就像是翻箱倒柜的星梦放弃了寻找我们! 这是不是星梦创造的世界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它根本没有尽头! 欧米茄载着我们疯狂坠落数千层,临时停靠在了一座长满青苔的宫殿前,我们下车之后,个个狂呕猛吐,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宫殿并不似外观所见那般萧条,路人进进出出,看他们背书包的样子,应该是赶考的学生。 我们好奇进了大殿,被考官拦了下来,稍作检查之后,又放我们进去,里面没什么摆设,完全就是一间大型考场。 我们被安排入座,考官随即发放了试卷,题目不是很多,但是涵盖了天文地理、音乐数学和美术哲学,难度一般,用时也很短,我答题完毕,发现旁边座位上有个小女孩在小声叫我—— “姐姐,姐姐,我刚才遇到个小哥哥,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留他的联系方式,我该怎么找到他呀?” “这个嘛,抱歉,你只能等他主动找你了,或者你们还会再偶遇。” 我轻松一笑,到主考官面前交卷,被告知需要回答面试提问—— “满分一百分,而你最多只能拿九十九分。”主考官把我的试卷推到一旁,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于是盯着我说:“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忽然想起凯茜说过的话,顺口回答:“我并不完美,我喜欢保留一点缺憾。” 主考官满意点头:“恭喜你,获得选妃资格。” “选妃?”我正纳闷,允儿她们也都顺利通过考试,山姆不愧是学霸,他得了满分,只有梵帝垂头丧气,他的成绩是不及格。 “我不知道是笔试还是面试出了问题,我猜应该是面试,我还特意抬起头看着考官的眼睛,保持微笑,可他们……他们的脸,完全是一副副冷嘲热讽的表情,我当时感觉……头都要裂开了,非常生气,我……”梵帝极其沮丧,可凯茜却一点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 我代替凯茜轻抚了他的背:“听着,他们的表情并不会因为你是否抬头正视而有所不同,有时候,你并不需要尊重别人,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我感觉到梵帝的身体不再因为愤怒而颤抖,他转身镇定望着我:“谢谢你,心惠,你……要参加那个选秀活动吗?” “我?当然,为什么不呢。”我看了一圈,允儿、蒂芬妮和凯茜都是名花有主了,我笑问:“杰西卡,陪我一起?” 杰西卡立刻摆了摆手:“我可没兴趣,大家现在都很绝望,你竟然还有心情?” “及时行乐——”我挤了挤眼。 在礼宾员的引导下,我们首先前往宫殿顶层,参观王妃寝室,这是一间超大的观景房,落地窗外的山川河流一览无余。 “禁止拍照,禁止触摸哦。”礼宾员提醒我们,整间王妃寝室尽显奢靡之风,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张超软的王妃床,趁他们都走了,我又偷偷溜了回去,一个后仰躺了上去,哇,真是太舒服了! 没想到沃尔特也跟了进来,他呆站在床边问我:“你真的决定要参加?” 我听得出他很在乎我,他能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我顺手一拽,把他拽了上来,门口立刻响起了梵帝的惊呼声:“喔喔!我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我和沃尔特慌张起身,我连忙逃往选妃大厅,活动已经正式开始了,似乎没几个人报名,我一来就直接上场了。 我真搞不懂,这究竟是选妃还是选王,一群西装革履的帅哥围着我转圈,虽然没有触碰,他们的目光却把我看了个遍。 仪式很快结束,我发现沃尔特一直在厅外等候,真不知他在担心什么,可我不想再放手了,我飞奔过去吻了他,并且约他在王妃寝室相会,时间定在午夜。 我彻底疯了,我无法抑制自己,我终究还是要对不起允儿,我不想再悲催活下去,我要再自私一点。 午夜时分,我摸黑潜入了王妃寝室,打开窗,天地一体的暗景如静谧的海面,神秘又浪漫,正合我心。 孤自等候了片刻,我真没想到,他来了。 我好激动好开心,很认真也非常投入,我终于得偿所愿,这世上总算还有一人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清晨,我暖暖睁开眼,却冷冷惊了一身:“梵帝!?” 梵帝惊慌失色跳了起来:“心惠……我以为你是凯茜!!” 第三十三层 心惠的超维四千年! 我一大早就赶到凯茜的住处,把她从宫殿客房里拎了出来。 “你昨晚约会去了?”我冲着她一阵咆哮。 “你跟踪我?”她把我反推到墙角,又强压住了火气:“好吧,梵帝说他很想我,要约我去顶楼的那个什么房间……我怎么可能去!” 不知是否因为我的反应太过激烈,凯茜竟把她的隐私对我和盘托出,我当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思,然而她却根本不可能明白我干了什么。 “哦……那好吧,没事了。”我转身快步离开,事已至此,我既然犯下弥天大错,不管懊悔还是深究都是徒然了。 早餐是宫殿安排的百人会餐,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梵帝远远躲着我,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了。沃尔特自知昨晚爽约,也不敢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真是恨死他了,我被他们害惨了…… 我不停地咬手指,脑子里一片混乱,浑浑噩噩扛过了早餐时间,我被允儿匆匆推出宫殿,拉进了车里,原来他们几个早就在等我了。 欧米茄启动引擎,准备上路,我立刻疯叫了一声:“谁让你们走的!欧米茄!” 欧米茄捕捉到了我的情绪,关闭了引擎,允儿惊问:“你不会还想接着参加那个什么选妃吧?” 我冷笑一声:“怎么,你们不希望看到我当王妃?” “姐姐,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吗,我怕你会遇到危险。”山姆劝我,蒂芬妮也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是啊,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杰西卡对我则是一点也不留情面:“你小心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凯茜、沃尔特和梵帝依旧保持沉默,我气得闭眼深呼吸,睁眼微微发抖:“好吧,那就出发,我们冲出下层世界,回到巨神龟背上的大陆,如何?” “可能吗,我们现在根本找不着北,只能像游魂一样在无限界层里徘徊。”允儿似乎认为我的想法很天真。 我笑叹道:“你忘了,我们还有杀手锏,魔神泰坦。” “不,心惠,你不是说过再也不碰它了。”沃尔特惊慌之下终于跟我搭话了。 梵帝也紧张失态:“魔神泰坦一旦失控被皇帝俘获,那就是大灾难,而且我们不应该穿越到过去啊!” 我非常淡定:“不会的,这一次,我们有欧米茄,我可以利用欧米茄的强大能量进行校正,我要在当前的时间点出去!” “姐姐!我不确定欧米茄能不能行,这样做太冒险了!”山姆试图阻止我,我冷言冷语训了他一句:“你不行,我行!” 我的反常态度令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这时候,凯茜打算揭穿我:“心惠,你不遗余力想要出去,我知道你的用意……” 我即刻打断了她:“欧米茄,送我和凯茜去我的睡眠舱!” “遵命——” 弹射系统立时发送,凯茜与我被锁定在完全隔音的睡眠舱里,她的表情很奇怪:“你……打算把我困进你的梦里?” “我已经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就算有,也是普通的噩梦……”我烦怒翻身,掐住了她:“你知道什么?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我知道……你想回到我的世界,把我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从巨神龟开始,不过,就算历尽千辛万苦,你最多也只能抵达天堂花园门外,因为门是锁着的,但这就是你的真实用意,你想找到你男朋友……但你不会孤身一人,我,会陪着你。” 凯茜一字一句震燃了我的心,我松开她,又抱紧了她,我大哭一场,紧贴着她的脸,我迟疑问道:“可你承诺的婚礼怎么办……” 凯茜沉默了一下,郑重其事回答:“我会让梵帝跟我们一起去。” 我顿感一阵凉意,我坐起身,漠然开口:“欧米茄,送我们回去。” 我和凯茜被弹回车厢,我故意让系统颠簸,弄得凯茜头发凌乱、狼狈不堪,而梵帝注意到的却是我:“心惠!你哭了?”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怼了他一声,这个占了我大便宜的四千年老男人一定在偷着乐吧。 “心惠你怎么了,疯了吗,见人就咬?”允儿实在受不了我了。 “我看她是入魔了!”杰西卡竟也呵斥我。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疯了,我甩了甩头发,十分惬意地把脚搭在欧米茄操控台上:“不是入魔,我本来就是魔……执掌生杀大权的魔!我不只能让你们复活,也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轰隆一声,我分解了欧米茄,我坐在了欧米茄粒子流形成的浮云上,而他们全都狠狠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宫殿里传出恶狼般的咆哮声,丧尸、骷髅群如潮水涌出,我的死神之威显灵了! “心惠你做了什么!各位,铠甲武装!战机巨化!”允儿紧急呼叫大家变身,但是他们连铠甲也穿不上了! “呵呵呵呵……你们急什么呀,我要带你们欣赏最美的风景——” 我幻化出一身赤焰红裙,开启了壮观的十八层地狱!不,如今已是超过亿万层的无限地狱! “你再也不必找我换衣服了,对吗……”凯茜直盯着我。 “心惠,原来是你一直在限制神甲的力量……”梵帝恍然大悟。 我愤然挥起一指,弹飞了他俩:“你们这对贱人!滚去地狱结婚吧!!” “——欧米茄!变身态!”山姆企图夺回控制权,欧米茄拒绝访问:“抱歉,山姆,我必须优先遵从你姐姐的指令!” 我笑抚山姆:“我的好弟弟,有了女人,就敢忤逆姐姐了?” “我可以为你而死,但不希望你这样,停手吧,姐姐……”山姆痛苦不堪。 “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说好要当我们的主婚人吗……”蒂芬妮急哭了。 我气急败坏,赏了蒂芬妮和山姆一人一掌:“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弟弟,我们会在梦里过得很快乐!” “心惠,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有必要这样对我们吗……”允儿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我最受不了她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真爱,我到底哪里比你差!” “心惠!我知道你很难过,你有任何不满,请对我一个人发泄!”沃尔特眼里噙着泪。 我受够他的虚情假意了:“滚开……你这个负心汉!!” “所以,你要杀了我们?”杰西卡毫不畏惧站在我面前。 我伸出十指,赤红魔光牢牢锁住了他们七人:“不,我还需要你们,忘了吗,我们要一起组合——” ——魔神泰坦!! 我强迫他们一同使用心念喊出了这个名字! 魔神泰坦!杀神进发! 我们在无限地狱中开启光年旅程! 界层在光速中形成无数平行宇宙,繁星闪耀出华丽灿光,我们在堆叠交叉的界层中央穿梭,形成一条明媚的通道,我们进化为超维形态,进入了高维神的帝国! 一道高维界面横挡在了我们面前,界面之外是三维世界,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大批军团,界面之内同样也有神兵驻扎,而这个界面已经破开了一个大窟窿,散逸而出的神光烧死了大量的三维人。 “什么!魔神泰坦!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十二星将发现了我们,看得出他们已经是残兵败将了。 “这几天?”我惊讶不已,他们的意思是离上次碰面才过了几天? “嗯,果然有东西在里面,不过不重要了,你必须马上参战,助皇帝一臂之力!”十二星将个个神色慌张,他们与神兵军团集体向我们身后行礼:“恭迎陛下——” 身后随即响起一声雄浑之音:“是谁?” 我们调转机体,身穿白色铠甲的魔神皇帝现身了,他的声音有点熟悉,而我却看不到那头盔之下的神秘尊容。 “父皇!”凯茜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我没有阻止她这么做。 “你是谁,皇后还未完成加冕,朕何来子女,你竟敢随意攀附!” “父皇,我是凯茜啊……” 听到这对陌生父女的对话,我顿时懵慌了:“难道我们又穿越了……” “不,你们没有穿越,魔神泰坦只能穿梭空间,不能穿越时间,这是朕对它的设定。”魔神皇帝十分肯定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十二星将立刻警告我们:“混账!你们这帮盗贼,还不快滚出来向陛下俯首认罪!” “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梵帝惊吼着,他竟疯癫大笑起来:“你们都没错,是我和凯茜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在量子地膜里被时间狂潮击中过!只有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穿越了!!” ——原来如此!这并不是凯茜、梵帝眼中的四千年前,而是当前!对于我们大家来说,是正在发生的时间!! 我们正身在……魔神皇帝皇后加冕大战的现场!! 那他呢……我男朋友呢……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不!!啊啊!!! 上篇 魔妃神皇大集结! 有的人一出生就唾手可得的东西,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可以。 那么,不生不行吗,不投胎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活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梅丽莎万念俱灰,任由球形空间屏障载着她前往高维界面。 高维界面大缺口闪闪发光,它是梅丽莎进入高维世界的入口,换言之,也是高维世界的出口,这是黑暗魔神与光明守护者大战形成的必然缺憾! 何为黑暗,何为光明,涂满爱情谷的人魔血已然颠倒了阴阳乾坤、是非黑白,梅丽莎犯下如此深重的杀孽,她甘愿受惩罚,她彻底败给了魔神皇帝。 “梅丽莎大人——”伽马驾驶超华丽人形战机一边追赶梅丽莎,一边朝地面上的欧米伽军团咆哮,战友们的无动于衷令他深感费解与愤慨:“欧米伽!你们为何按兵不动,为什么消极应战,难道你们不管代理人的死活吗!” “伽马,我们必须等待转机才能再进一步行动,否则即使全军覆灭也无法挽救梅丽莎大人,更不能拯救世界。” “什么转机!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以为会有奇迹出现吗!” “天机不可泄露……” “可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超华丽人形战机闪耀孔雀蓝光辉,一路疾驰接近高维界面,却被异常强大的超维能量捕获,伽马感到机体剧烈燃烧,仿佛马上就要被撕碎了,可是梅丽莎却在下一秒钟就要被吸进去,伽马死也不甘心啊! “啊啊啊啊——” 突然间,超维能量熄灭,从高维界面缺口里猛然爆涌出另一股极强的超能量! 一条彩金巨龙瞬间钻了出来!奇光异彩和源源不断的爆能笼罩并震撼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都不会感到陌生,这巨龙正是比武大会决战时刻的世宗坐骑!但很明显,它已经升阶到了不可比拟的等级! ——你们竟敢违背朕的旨意! 随着魔神皇帝的愤怒心音传遍战场,巨龙顷刻间在空中分解——在华丽光爆中散射,形成八只擎天巨神! 赤红西格玛!赤红欧米茄!粉红魔樱!彩虹华丽人形战机!钻石魔神战机!水晶魔神战机!天魔神甲!地魔神甲! “西格玛……心惠大人!允儿大人!还有……阿尔法!!” 欧米伽、伽马和贝塔几乎同一时刻感受到一股股强能悍力涌入自己的铠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转机! “各位兄台,在下忽然感觉到精力充沛、体能爆发,这是何解?” “对,我也是!我觉得我要升仙了!” “莫非是盟主暗中打通了我等的神穴!?” 武林人士纷纷似得道成仙,被高维缺口杀死的数千人竟也奇迹般复活了!群情振奋,就连百万蓝甲兵、绿甲兵也都感受到了西格玛的召唤—— “我赐予了你们不死之身,修复了你们的战甲系统,现在,你们给我杀了那个狗皇帝!” 心惠正式宣布接管守护者军团,并迅速掌握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然而凯茜却被心惠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心惠!我父皇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拿他泄愤有何不可!亲爱的公主,你不想陪葬的话就滚一边去!” 西格玛大开杀戒,喷射而出的魔光震碎了全部高维界面,魔神军团被迫以三维形态全体暴露了! “就是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被解锁的欧米伽和贝塔超华丽人形战机集体冲天,与魔神军团展开了正面厮杀! 允儿驾驶魔樱直接冲向魔神皇帝的禁卫军:“擒贼先擒王,我可跟他没什么交情,我们的仇不共戴天!” “库莉丝朵!我们来帮你——” 沃尔特、杰西卡和蒂芬妮紧随其后,伽马、世宗、瑞克和一百架欧米伽战机也前来支援—— “阿尔法!想不到我们今生今世还有机会并肩战斗!”“恭喜你的战机升级了!”“不过还是让我们来冲吧,兄弟们护着你!” “呵呵!感谢各位好兄弟!我们其实都不需要太卖力!” “哈哈,有家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啊。” “不,因为……我们有山姆!” 沃尔特招呼大家把空域让开,一道赤红神光横贯而过,飞向魔神皇帝禁卫军—— “欧米茄!变身态!!” 一招无序旋转上帝之光,竟将十二星将及散兵游勇全部秒杀! 幸好姐姐将欧米茄的控制权还给了山姆,不然他在守护者们面前可就太没面子了。 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迅速接近尾声,垂死挣扎的魔神军团不甘失败,竟放出了流浪黑洞! 旋绕在战场各处的一百个黑洞立刻遭到了西格玛的能量场反噬,心惠展示出了恐怖的女娲补天术,但仍有个别黑洞漏网,大批铁甲兵似纷纷扬扬倒流的雨雪被吸了进去,就连那些获得修仙赋能的武林人士也快顶不住了! 关键时刻,梵帝出手,他身披地魔神甲,将黑洞悉数赶进了西格玛的囚笼,救下了一众友军。 “臭男人!配合得不错啊!”心惠夸赞了梵帝一句。 “嘿嘿!乐意效劳!”梵帝心花怒放,顺便向武林人士展示了他的神甲:“嗨,各位同胞,不要心急,最多再过四千年,你们也会人手一套神甲,从现在开始慢慢攒钱吧!” 大势已去,魔神皇帝终于变成了孤家寡人,他在白盔甲中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在发笑。 战场中央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那是被心惠复活的天堂舰队守护中的梅丽莎,她觉醒了! 梅丽莎散射金光,从球形空间屏障里破壳而出,由于亡灵复活,杀孽消除,梅丽莎恢复了佛身! “梅丽莎大人!”“盟主!” “女儿,爸爸为你骄傲……” 天堂舰内的幻雷百感交集、涕泣横流,广阔的战场上响起了全体守护者们为提前庆祝胜利而发出的震撼欢呼声。 “万孽就此终结!魔神皇帝!我将以超华丽人形战机姿态,与你决一死战——”梅丽莎以黑超铠甲变身,又以佛光加持,瞬即突破超级进阶,巨化为黑金超华丽人形战机! 黑金战机冲向魔神皇帝白盔甲,却在半路被凯茜的天魔神甲拦了下来! “母后!你怎么可以对父皇动手!”凯茜声泪俱下。 “啊?我这……你……你叫我什么?” “母后!我是你的女儿凯茜啊!” 梅丽莎懵了,凯茜震慑心魄的呼唤完全令她没了战意,西格玛瞬间穿插而过,身穿赤焰魔裙的心惠闪跳到了魔神皇帝面前:“就知道你们两个下不了手,所以我来动手!” “——不要!!心惠!!”一艘天堂巨舰紧急迫降,五位美女出舱现身。 “樱大人!年糕大人!维多利亚大人!莎莉大人!”守护者们震惊不已,这么多代理人同时出现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惠不屑一顾冷笑:“谁敢阻止我杀他,我就杀了谁!” “哎哟,真是我的偶像玛丽呀!可以给我签名吗——”蠕虫笑嘻嘻奔向心惠,年糕一把揪住了蠕虫:“哎呀,你看不到现在啥情况吗!” “心惠!你不能杀他!”维多利亚见到心惠,简直心痛欲裂。 “心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莎莉轻轻摇头。 心惠感到莫名其妙:“你们什么意思?” 只见樱走到心惠身旁,向魔神皇帝发出召唤:“魔神皇帝游璃凤!我愿意与你达成停战协议,只要你不再发动战争,我就把真身还给你,还有你妹妹可可,并且承诺永远不再与你合体!” 白盔甲静滞片刻,发出点头的动作,对于魔神皇帝来说,能够永葆真身是最大的幸事,也只有真身令他拥有最多的幸福最少的痛苦。 “樱亲,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心惠慌了,她觉得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正要在她面前展现! 万众瞩目之下,樱灵魂出窍并以粒子态光速钻入了魔神皇帝的白盔甲! 随着皇帝缓缓摘掉头盔,心惠不可一世的杀心怒火,忽然化作世间最脆弱的温柔泪水,她像从魔空堕入凡尘,从地狱回到天堂,她迈开颤抖的脚步,直至不顾一切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白盔甲之下的他—— “……玛丽与马甲!?” 电影《绝世逃亡》的忠实观众们都立刻认出了她和他。 爱情谷沉浸在了一片惊呼声中,逃亡的灵魂,寻觅的脚步,终于都停歇了。 中篇 诸神的午后时光 “疯了,疯了,凯茜的父皇就是心惠的前……不,现男友!?” 梵帝惊慌卸甲,各战机、战甲也都解除战斗状态,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每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慌了! 心惠侧首,热泪纵横:“谁敢再动他,我就杀了谁!” “好吧好吧,全都你说了算!不过,他是大家的哥哥,谁也不敢动他!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凤为什么会是魔神皇帝!!”允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凤卸去白盔,亮出一身俊逸的紫风衣,他轻抹心惠的泪眼,气息微颤:“对不起,心惠,我也是刚刚才大彻大悟,在我被樱封印期间,我以灵魂态四处游走,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你……” 心惠亲吻着凤的手:“可你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我怕……我怕辜负了你对我的爱……”凤对心惠解释了一番,又牵肠挂肚对身边的可可致歉:“对不起,可可,是我连累了你,害苦了你。” “不,哥哥!可可一点也不苦,可可心甘情愿——”可可扑进了凤的怀里,竟一点也不顾及心惠的感受。 蠕虫捅了捅年糕:“蛞蝓!什么情况,我看了那么多遍电影,咋就没发现凤就是马甲呢!化妆和特效也太牛了吧!” 年糕失魂落魄:“我早就看出来了,以为哥哥他只是友情客串……” “蛞蝓你傻呀!他明明是主演!” “所以,我不会再错过了——” 年糕说罢,也一同投入了凤的怀抱,不管这一次竞争对手有多少,她都不会再放弃了! 心惠完全被晾在一边,不止如此,凤对梅丽莎依然念念不忘:“皇后,抱歉,都怪我急于为你加冕,才酿成大祸,差点赔上整个世界。” “别说了,你也别再惦记我了!”梅丽莎又气又羞。 凤看了看凯茜,叹道:“可我们之间毕竟有了……” “啊?你还说!”梅丽莎快要疯了。 凯茜喜出望外:“父皇!你终于肯认我了?” 凤目光如炬:“我活了数万年,自然可以参透一切。” “你们两个都给我打住!”梅丽莎惊羞难耐,慌忙问身边的世宗:“我的大宝贝呢?” 世宗回答:“我早已将她妥善安置,请放心,梅丽莎大人。” “谢谢你,世宗,还有,抱歉,是我辜负了你……”梅丽莎刻意煽情,其实是无地自容,希望世宗能快点带她离开。 世宗却是善解人意:“梅丽莎,不必自责,自从你舍命救她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已明白你的心意了……” “啊?”梅丽莎顿时羞得无话可说,气氛尴尬得不只一点,心惠也完全被凤的真实身份打击得情绪低落,她的心情又瞬间跌落低谷:“你们慢慢聊吧,我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心惠这一次不再怒起杀心,而是心凉了,她日思夜想的男友身边美女如云,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更糟糕的是,她充当了凯茜父亲的女友,这个身份令她很焦虑…… “喂!等等!去我家酒馆休息吧!我陪你喝酒——”梅丽莎趁机跟上心惠,逃离了现场。 “这就不欢而散了?哎呦,这么好的东西都没人捡——”蠕虫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蓝甲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啊,蠕虫兴奋举刀呐喊:“——能量补充!!” 刀身爆闪蓝光,顿时吸得蠕虫全身瘫软、面黄肌瘦,凤连忙出手断灭能量,震碎了铁甲刀,蠕虫吓得全身发抖,却引得所有人哄然大笑,就连凤也忍俊不禁了。 年糕扶蠕虫起身:“傻样儿,这下舒服了吧,能把魔神皇帝逗笑,你真是千古第一人呀!” 战场烟消云散,爱情谷又恢复了天高云淡的浪漫山色,和平气息笼罩了整片大陆。 残暴的魔神皇帝摇身一变成了温柔的凤哥哥,有人开心,有人迟疑,也有人恐惧,但在牢不可破的情缘关系面前,大家也只能求同存异了。 不久之后,一条大新闻登上了世界头条,实则惊天丑闻:魔神皇帝竟是粘粘家庭缔造者之一,拯救世界的家族也是毁灭宇宙的元凶,究竟意欲何为?原来一切都是套路是黑幕,他们是想垄断世界经济! 不良媒体为博眼球真是什么都敢说!为了挽回形象,由原粘粘公园代理人策划的集体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地点选在着名的莎卡酒馆总部! 啊,即便是为了作秀,也不忘血赚一波礼金——各大媒体均如此报道! 礼堂座无虚席,三对新人正在各自的休息室里紧张等待吉时,亲朋好友们也都抓紧机会与他们合影留念。 允儿和沃尔特的休息室里是最热闹的,不仅因为代理人和守护者的结合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更由于他们打破了数十次婚礼魔咒的记录,两个人今天究竟能否成功呢,大家都拭目以待。 “放心,今天我来坐镇,就算天塌下来,你们也必须成。”樱放出话来,大家顿时惊呼,这一次看来是稳了! 允儿感怀过往,抱住了樱:“谢谢你,樱亲,我是说你救我们的那一次……后来你是怎么逃脱的?” 樱微笑摇头:“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是从天堂星穿越过来的。” 樱曾经遭受过不少苦难,但如今的她看起来很幸福,也许这样就足够了吧,允儿不想再多问,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心惠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与允儿、沃尔特之间有着太多的感情纠葛,鉴于不久前才伤害过他们,心惠首先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参加今天的婚礼,但是我想说,我不会再找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麻烦了。” 沃尔特揪心难安:“不,心惠,是我对不起你……” 允儿显得非常洒脱:“现在他还是你的,但婚礼过后,我就要行使我的权利,他只属于我。” 心惠忍不住笑了:“不必了,我祝你们幸福,一定要白头到老。” 沃尔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允儿知道,心惠一定是打算离开了,如此也好,只要能顺利完成婚礼,允儿再去找心惠也不迟,她是不可能失去这个好姐妹的。 下篇 爱的缺憾,集体婚礼 莎卡酒馆的超大礼堂摆满宴席,珍馐佳肴配天堂美酒,不仅有粘粘家庭成员到访,还有各界名流与武林同道前来捧场。 山姆和蒂芬妮的休息室迎来了樱,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山姆还是有点惊疑:“……灵美樱?” 樱俏皮眨眼:“终于想起我了,老同学?” 山姆激动万分:“真的是你!灵美?可你的样子好像……” “你不会还觉得以前的我更漂亮吧?”樱一句话竟让山姆脸红。 蒂芬妮坐不住了:“山姆,你还有多少故事,以后都要慢慢讲给我听哦。” 樱转身与进门的心惠打了个照面,心惠一见她就问:“你怎么没带你女儿来?” “哦,梦儿啊,我老公带她去玩了。”樱看到心惠、山姆和蒂芬妮的脸上都挂着神秘的笑容。 “改天我们去找星梦玩。”心惠的提议得到了山姆和蒂芬妮的一致赞同。 樱有点疑惑不解:“你们见过我女儿?” “这是个秘密。”心惠送走了樱,来到山姆和蒂芬妮面前,握起了两人的手:“对不起,姐姐不该打你们……” “姐,别再提了……”蒂芬妮今天已经连续哭花了妆。 “姐姐,我们的幸福有你的一份,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三个人抱哭在了一起,安慰了弟弟、弟妹,心惠最后来到了凯茜、梵帝的休息室,正在休息室外打转的梅丽莎也连忙跟着一起进来。 “母后!谢谢你能来——”凯茜惊喜搂住了梅丽莎。 “喂喂!我只是顺便看看,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盯住我姐。”梅丽莎有点慌。 “你姐,婚礼主持人?她要给我们出难题嘛?”梵帝问。 “噢……就算是吧。”梅丽莎不敢多说。 心惠笑道:“看你们两个,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母女大概没人信,姐妹还差不多。” 梅丽莎捂着脸:“你们真是未来人?我竟然在四千年后有个女儿?” “不,其实是从明年开始,一年一个,凯茜是最小的公主,您一共有十六个子女。”梵帝两句话解释得明明白白。 “啊?那个,那个……我先出去忙了,你们慢聊!”梅丽莎立刻面红耳赤,慌慌张张溜了出去,毕竟她才刚刚成年啊。 梵帝惊笑:“皇后殿下不愧是我们人类最敬仰的神,想不到她曾经这么可爱!” 凯茜感动得热泪盈眶:“母后对我的态度改善了很多,你们知道吗,她刚才与我相处的时光简直比四千年还要持久。” “你们两个可以改变历史,而我却找不到我的两个宝宝……西格玛的高级搜索一无所获。”心惠喃喃叹气,凤从来都不愿意碰她,却跟梅丽莎有了十六个孩子,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治愈失恋的良方是恋爱,然而凯茜的种种表现对心惠却是双重打击。 “你还惦记着梦里虚幻的孩子?”凯茜真不明白,心惠为何还走不出那个阴影。 “我刚刚让西格玛释放了那一亿个女孩,终于为她们找到了适宜的生存环境,现在你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幻想吗?”心惠与凯茜对峙了起来。 梵帝惊叫:“哇噢,心惠你干了件大善事!你知道吗,这个时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你这真是雪中送炭啊,哈哈!” “看你这饿狼一样的眼神,应该是杯水车薪才对吧!”心惠怼了一句。 凯茜噗嗤笑出声:“你俩怎么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吧!”心惠转身要走,梵帝情真意切叫住了她:“心惠!我……我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你可以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心惠辗转难安,忽然问:“按时间推算,你母亲不是应该尚在人间?” 梵帝猛然惊跳起来:“哈哈……我差点忘了!对啊!我娘还在啊!不过……人海茫茫,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该去哪里找我娘!” “这点小事就由我代劳吧,知道你母亲的名字就行了。” 心惠不由自主与凯茜对视,婚礼真的就要开始了,不是开玩笑,难道凯茜真的拿定主意要嫁给梵帝了吗…… 宾客齐聚一堂,美酒飘香,莎卡酒馆的美女老板娘卡拉担纲婚礼主持,卡拉真是不会放过一丝赚钱的机会啊,她打扮得非常妖艳,姿色不输给任何一个新娘和伴娘,酒席还没开就惹得台下的男人们纷纷流口水,可谁也猜不到卡拉心中惦记着的究竟是什么。 卡拉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女士们,先生们,婚礼马上开始,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大家热烈欢迎魔神皇帝大驾光临——” 大家这才注意到,凤刚刚进入礼堂,如果是曾经的凤,或许不会有人诧异,可如今,每个人都难掩内心的惶恐。不愧是卡拉,真能审时度势,说起来,比武大会能够顺利举办也得益于凤的授意,如此回过头去看,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全是粘粘家庭搞的活动啊! 凤与可可、年糕和蠕虫一同入座,年糕连忙悄声提醒凤:“大喜之日,你别搞事了,行不?” 凤冷漠品茶:“别人的幸福,我哪有资格过问,我只想给凯茜捧个场。” 年糕顺势挽起凤的臂膀:“那就一起幸福呗,反正是集体婚礼,不如我们再添一对儿?” 可可从另一边拽住了凤:“年糕姐姐说的对,哥哥,咱们考虑一下吧?” “唉唏!”年糕气得去拿酒杯,却见蠕虫已经一杯酒下肚。 “蛞蝓是我的,你们谁敢抢!”蠕虫红着脸晕乎乎倒在年糕怀里,年糕半张着嘴,简直无语了。 作为婚宴用酒的赞助商,幻雷独自坐在酒席的角落,没人搭理,他知道一切孽果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能够意外捡回一条命,还能参加外孙女的婚礼,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人生大幸了。 不多久,从新娘休息室出来的梅丽莎坐在了幻雷身旁,幻雷万分感动,他无话可说,只能鼓起勇气从怀中取出木娃娃递给女儿,希望这只被梅丽莎丢弃的木娃娃能够重新成为一种怀念。 梅丽莎接过木娃娃,泪目捧在怀中:“爸,你为我往前冲的样子真的好帅,我想说……无论你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爸爸。” “女儿……”幻雷哽咽着,正想拥抱梅丽莎,忽然被莎莉挡在了一边。 “梅丽莎,妈妈有话要跟你爸说,你可以再去看看凯茜吗?”莎莉支开梅丽莎,坐在了幻雷面前。 今天果然是个喜庆的日子,这是走了什么运,老婆、孩子都回到身边了,幻雷抹去一滴泪,立刻换成了笑脸:“老婆!我就知道你能安然无恙回来,瞧,咱们女儿多有出息!” 莎莉没有搭话,而是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摆在桌上,幻雷脸色骤变,那是离婚协议书。 “签了吧,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不会让你净身出户,你可以暂时替我管理天堂星。”莎莉语气和缓,面色从容。 幻雷嘴角抽搐,挤出笑脸:“老婆,今天气氛这么好,能不能等咱外孙女的婚礼结束再说……” “快签——”随着一声柔和的呼唤,莎莉身后走来三位美女,幻雷差点老眼昏花了,他揉了揉眼,认出眼前的“亲爱的三人组”——樱、仙和春! “仙仙,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幻雷想不到自己的初恋女友仍然这么娇艳。 “幻幻,你真是本性难改啊,还不快签?”仙把协议书推到了幻雷手边。 “别惦记啦,仙亲、樱亲和我都是有夫之妇了。”春端起酒杯,嗅了嗅酒香。 “春亲,放心吧,他不敢,除非他想让他的手废了。”樱左右搂着春和仙。 “这是什么梗啊?”莎莉莫名发笑。 “好、好……我……我签……”幻雷被逼得满头大汗,拿起笔来,手抖个不停,忽然礼堂响起了婚礼舞曲,新娘、新郎进场了,幻雷松了口气,偷偷放下笔,能拖一刻算一刻吧! “有请三对新人——” 宾客们在卡拉的带动下激情澎湃,欢呼迎接史上最美的新娘——允儿、凯茜和蒂芬妮,最帅的新郎——沃尔特、梵帝和山姆,还有杰西卡带队的最漂亮的伴娘团,以及包括世宗在内的最强大的守护者伴郎团。 就在卡拉准备宣布进入婚礼正式环节的时候,舞曲突然停了,一声急切的呼喊在礼堂中响起—— “我反对这门婚事!” 大家纷纷惊讶回头,只见身着美艳红裙的心惠出现在礼堂门口,她的神情如此严肃,与婚礼气氛格格不入。大家防着魔神皇帝,却误判了魔女,想不到的是,与凤相安无事,与心惠却总也纠缠不清。 三对新人顿时全慌了,只有伴娘团中的杰西卡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允儿摘掉头纱,一脸惊诧:“不是吧……又来!?” 心惠没有注视允儿和山姆,目光却是朝向凯茜:“凯茜……不能嫁给梵帝!” 这一声表态引发全场唏嘘,被点名的凯茜和梵帝同时震呆了,两个人的心理防线因为不同的原因被心惠的气场震垮,至于是什么原因,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之时,心惠将一位美女从门外拽进了礼堂。 离她们最近的梅丽莎顿时惊叫:“大宝贝?你不是说不来吗?” 被心惠强行带来的上官花嫁显得不知所措:“小美妞,发生了什么事……” 凯茜和梵帝同时从台上奔下,一个扑进了心惠怀中,一个跪在了上官花嫁面前—— “噢……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心惠感受到了凯茜炙热的呼吸和心跳,凯茜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她不管不顾,深情吻住了心惠的红唇,白色婚纱和红色礼裙绝美搭配在了一起,就像天作之合。 “娘……娘!”梵帝疯了似的抱住上官花嫁的腿。 “你……你别乱说!我还没成亲呢!”上官花嫁羞愤不已,大庭广众之下被陌生男子死死跪抱,简直令她窒息。 “娘!我是您的孩儿!我是您……腹中的胎儿啊!!”梵帝激动疯了,根本忘了深思熟虑。 酒席上的幻雷立刻惊愕失色,他捂住酒杯,心中大颤:那个是我儿子!? 上官花嫁惊羞至极,直接给了梵帝一巴掌:“你胡说!” 梵帝被打晕了,惊喜一瞬变成了悲丧,眼看着亲生母亲愤然离去,而另一边,他这才注意到,他的未婚妻与他的秘密情人的关系,他彻底崩溃了…… “你是认真的……你确定?”心惠捧起了凯茜的娇容。 “我说过,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你,我一直在等你……”凯茜动情的眼眸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心惠再也没有疑虑了,她主动吻了凯茜,她终于收回了半生的错爱。 卡拉关掉了话筒,宾客们有的离席、有的鼓掌,无论如何,被震撼的礼堂终究只是一个空壳,婚礼从来都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第一段 从上帝之手溜走 八兆亿层的粘粘超级公寓,自然是一眼望不到顶,还好电梯可以瞬移抵达,再多的层数只是一个数字,舒适的居住体验才是最重要的。 坐落于八亿六千万层的一间儿童房响起了敲门声:“梦儿,妈妈带来了你的朋友,我们可以进去吗?” “请进——” 星梦迅速摆好积木转过头来,樱身后的心惠、凯茜、山姆和蒂芬妮一齐向她打招呼:“哈喽,星梦!” 星梦立刻听出了他们的声音:“哈哈……是你们?妈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啊哦……祝你们玩的开心。”樱轻轻关门退了出去。 大家轻车熟路,很快就打开了星梦的玩具箱,里面堆满了玩偶,被修复的梦魇也躺在里面,玩具箱比想象中要小很多,大家仔细检查了箱底和材质,没有机关,也没有问题。 但这并不是重点。星梦的公主房布置得很温馨很漂亮,是一间正常的儿童房,剩下的疑点就只能在星梦身上了。 她是个非常聪明可爱的平凡的小女孩,对,大家验证过了,她被逗得咯咯大笑,反过来,她也能让每个人爱不释手,她简直是上帝赐予人间的小精灵。 儿童房里的欢闹声此起彼伏,心惠偷溜了出来,她发现樱正守在门外的落地窗边。 “你还真是谨慎啊,怕我们拐走你女儿?”心惠走了过去,光线从落地窗的位置可以穿透整座公寓的幕墙,外面甚至看不见稀薄的云气,只有虚空。 “我怕……你们被她拐跑,舍不得离开。”樱的微笑中透露着更深一层的含义,旁人或许觉察不出,心惠却是非常明白。 “你这个年轻妈妈,到底有多了解自己的女儿啊?”心惠看出了樱搭配细致的妆容和穿着,那是一种刻意偏向成熟的风格。 两位代理人似乎同时看穿了对方,片刻的沉默、迟疑之后,她们终于彼此敞开心扉—— “什么,上帝之手?” “你女儿是上帝。” “不,她不是我女儿。” “你开什么玩笑?” “我和我老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你不会跟允亲一样是个死脑筋吧,无婚礼不结合?” “不,我……因为穿越而被禁锢了,我将永远保持未成年之身。” 落地窗外划过一道道流星雨的光,映照着樱娇柔、黯淡的愁容,一声叹息简直是不经意的炫耀,不知要令多少世人惊叹和钦羡。 心惠无言以对,她纵然也能依靠魔力实现永生,但她希望保持当前的状态,而不是像樱那样,虽然对心惠来说,任何情况都不算问题。 那么,星梦又是从何而来?樱给不出答案,这是个无法解开的谜。 客人都走了,儿童房恢复了平静,星梦继续搭积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哎呀,这个怎么没关上,他们太粗心了……”星梦发现了积木王国里的一个小漏洞,却找不到合适的组件去修补了,她从肚子上的质量转换兜里掏出纸板和胶水,但愿能用得着。 一滴滴胶水如绵绵细雨降临在了爱情谷的广阔地界,一张张纸板从四面八方黏合,修复成为隐形的高维界面,空中传来了星梦满意的笑声。 “咦,好像有东西跑出来了……” 星梦发出细小的惊讶,界面虽将汹涌如潮的异兽阻隔在了高维空间里,但仍有数量稀少的怪畜逃进了三维世界。 巨神龟背上的异世大陆,是由上层世界的无数时空叠加组合而成,在不少土地上生存的人类还处于农耕时代。 一只巨形蟑螂怪畜闯入一片农田,几口就吃掉了一头耕牛,激喷的腥血淹没田埂,吓倒了两名壮劳力,就在他们即将被撕咬吞食的时候,一束绿光从天而降! 世宗驾驶着超华丽人形战机一瞬突击,将巨蟑螂打得稀烂,为防止再生繁衍,对其使用了反物质湮灭化处理,同时,绿光对耕牛进行了生命体修复还原。 这已经是世宗今日打掉的第十头怪畜了! “世宗,怎么样,我这边已经十二个了,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系统传来瑞克的呼叫。 “兄弟,我也有同感,可是梅丽莎大人叫我们秘而不宣,我们也只能继续战斗了。” “这事能捂得住吗,我认为梅丽莎大人只是在顾念旧情,不想让皇帝为难罢了。” “不,瑞克,她不是那种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她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希望停战协议被轻易撕毁。” “抱歉,世宗,我知道你很在乎她,听着,你们的感情是建立在特殊关系之上的,这和允儿大人、阿尔法的情况完全不同,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也要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牵绊,甚至还有一个四千岁的孩子……世宗,希望你认清现实,世宗……世宗?你在听吗?” “瑞克,我这边……大概遇到了点麻烦。” 超华丽人形战机发出警报,从虚空冉冉坠落一颗白星,在绿光战机前浮闪浮现,直至化为一个光芒四射的白盔甲模样! 世宗大惊:“凤大人……不,皇帝陛下!” 凤褪去头盔与防御光,进入战斗形态:“是你们?重塑了高维界面!” “不,我们哪有那个能耐,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何不及时将它修复!” “呵呵呵呵……” 凤不多做解释,而是将攻击目标锁定为世宗的战机! 皓月白、帝王绿在农田上空激斗,剧烈的轰鸣震响天地,世宗既不是皇帝的对手,也不能轻易破坏停战协议,难道他就要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吗! “呃啊啊啊啊——” 凤突然发出痛苦的吼声,战光熄灭,白盔甲似一堆废铁跌进了农田泥潭里。 “陛下!”世宗惊慌解除战斗系统,以铠甲形态追跟而上,扶起了满身泥泞的凤。 “世宗……帮帮我!”凤拽住世宗的肩膀,面目狰狞。 世宗惊喘:“……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我要你……继承皇位!” “什么!?” “朕要将魔神皇帝之位传给你!” “不……不!我不需要,我不感兴趣!” “你曾经做了朕的二重身,不是也体验过一段美妙的日子?” “不……那不是真正的我!” “好,等你做了皇帝,你想成为怎样的自己都可以!快点,说出那几个字吧!” “什么……什么字?” “我要复仇。” “不,我不需要,我没有仇怨,我很爱这个世界!” “可恶……快说啊!念出那几个字!!” 凤悲怒咆哮,当情爱溢满心田,仇恨却无处安放,这竟是世间最大的苦痛悲哀! 突然,另一道绿光从背后偷袭击昏了凤,只见瑞克华丽现身,他惊惶将世宗从泥水里扶起:“世宗!你没事吧!” 世宗呆滞一言不发,空中蓝光璀璨,一架孔雀蓝超华丽人形战机缓缓降落:“噢噢,瞧瞧你们兄弟俩都干了什么?” 瑞克淡定回首:“伽马,你来的正好,请你帮忙把皇帝带走,交给梅丽莎大人吧!” 世宗紧张道:“不,他们不该再相见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好吧,交给我——” 伽马带走了昏迷之中的凤,天空在孔雀蓝和帝王绿的交相辉映下显现出分外绚丽的极光色彩。 瑞克紧抱世宗,热泪滚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差点以为你又要……” “你太冲动了,我死不足惜,可刚刚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世界又要毁于一旦。” “去他的世界!去他的皇帝!该死的!我只在乎你!” “……瑞克?” 世宗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是该透露皇帝想要隐退的意愿,还是该告诉瑞克,他只是拿他当好兄弟。 第二段 洞穴杀戮事件 那是个晴朗的夏夜,凉风习习,蝉鸣阵阵,崎岖的山路铺满萤火虫光,游人如织,姿态各异的钟乳石连缀出诡秘神奇、蔚为壮观的空间。 “怎么样,这个投影不错吧,隐蔽又好玩,而且也没人认识我们。”莎莉在投影筛选器中精挑细选,最终选定了一个溶洞,不过她还是想征求维多利亚的意见。 “嗯,就这个吧,我听你的安排,亲爱的。”维多利亚满心欢喜倚靠着莎莉,二人十指相扣,一起进入了溶洞投影。 位于天堂星的万千投影世界,由莎莉一手打造而成,她把原先分散的瞬息投影进行了有效叠加组合,变更其属性,最终形成较为稳定的长期投影,这与粘粘超级公寓项目简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漫步在色彩斑斓的溶洞里,维多利亚却无心观景,她的视线一刻也未曾从莎莉艳美的容颜上离开。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到天堂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原始风景。” “怎么会不记得,我还记得你一直不肯理我,亲爱的。” “谁叫你装疯卖傻,害得我也快被你给逼疯了。” “还好你对我不离不弃,亲爱的,我忘不了你喂我的每一口野果的味道。” “不,是你没有放弃,最让我感动的,是你救梅丽莎的那一刻,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欠你一句谢谢,维多利亚,谢谢你。” “干嘛突然对我客气起来了,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也一直拿梅丽莎当我的亲女儿看待。” “你走之后,我听到了你牺牲的消息,我哭了很久,后来,我励精图治,将天堂星发展了起来,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等到你回来……” “我懂,我懂……其实,我能够活下来,靠的不是什么坚强的意志力,而是对你的想念,强烈的思念,亲爱的……” 四目相对,维多利亚心跳不已,她承认她曾经辜负过莎莉,是她把莎莉推进了婚姻的泥潭,天可怜见,如今上天又给了她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维多利亚只想紧紧抓住。 “亲爱的,你怎么一直手心冒汗啊……”维多利亚轻轻蠕动手掌,她觉得非常享受。 “我……大概是有点冷吧。”莎莉的目光飘忽不定,终于还是忍不住撒开了手。 “抱歉,我是不是哪里又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罢了。” “你总不能……因为他一直不签字,你就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吧?” “你知道的,他总能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掉,尽管签与不签只是一种形式,我们已经分居很多年了,和离婚没什么区别,可是……” “可是什么?既然是形式,你又何必在乎?我不信合我们几人之力不能逼他就范,但没那个必要,因为……因为根本是你在纵容他。” “你不明白,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我和他之间有梅丽莎,甚至还涉及到凯茜……” “那又怎样,梅丽莎已经成年了,凯茜已经四千岁了!” “可……可他心里依然有我。” “有你?你指的是心里装着你,身体却在外面随意出轨?” “可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出轨!” 钟乳石滴落的彩色黏液像烈火灼烧着莎莉和维多利亚的长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游人纷纷抱怨,旅行社这究竟找的是什么山寨洞穴! 维多利亚一声苦笑:“所以你才安排了这么个鬼地方,怕被熟人看到对吧?” 莎莉不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这么贱?” “别这样……” “听到了吗,我就跟这山洞一样,对你而言,从来都不算真货,一文不值。” “够了……维多利亚,我们该走了,回去吧。” “不!你就把我埋葬在这里吧,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你可以回去好好陪你的家人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转身奔进洞穴深处,莎莉慌乱直追,维多利亚经不起任何刺激,莎莉又怎会不知,她并不是为了安慰或讨好维多利亚才约会的,莎莉真的希望能够给予彼此一点可能,但这种可能是建立在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基础上的,为什么维多利亚就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呢! 忽然之间,剧烈的震动引起洞穴塌方,石笋、石柱如大雨倾盆密集而下,惊慌成片的游客被砸死砸伤,甚至被石剑贯穿头顶,惨叫声不绝于耳,最为恐怖的是被硫酸一般的不明黏液腐蚀,数名导游当场毙命,死状惨不忍睹! 莎莉连栽几个跟头,又一个翻身,从倒塌的巨石下救出维多利亚,黏液四溅,维多利亚踉踉跄跄倒在莎莉怀中,两个人狼狈不堪、长发蓬乱,像极了维多利亚当年在天堂星疯癫的样子! “亲爱的,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想在这种地方把我给解决了吧!”维多利亚心惊肉跳,但紧靠莎莉柔肩的感觉又是极其惬意的。 “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阴险!”莎莉四下观望,情况不妙,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投影里发生这种意外! 更糟糕的情形出现了!幽深的洞穴里传来声声恐怖的嘶鸣,那不是游客的惊恐痛嚎,而是一种未知生物的声波! 随着钟乳石坍塌的加剧,一只可怕的前所未见的东西出现在了游客们眼前,那个形象,所有人都不会陌生,那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蚁畜! 谁能想象到,微不足道的甚至有点可爱的蚂蚁,巨化之后竟是如此面目可憎、恐怖无常!那些危险的未知黏液,一触即焚,一碰即化,竟然都是它的产物! “唔呜哇啊啊啊啊——” 连片的恐怖惊嚎声中,游客、导游被巨蚁畜啃得血肉模糊,喷溅的血液、纷飞的残肢落满了深邃的洞穴,被恶魔攻占的旅游胜地瞬间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 “维多利亚!快走!”莎莉拽住维多利亚狂奔不休,投影出口就在眼前,可是巨蚁畜并没有留给她们充裕的时间! “——呜啊!”维多利亚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莎莉挡住一击,巨壮的触角猛刺而入,捅穿了维多利亚的右肩! “维多利亚!”莎莉被维多利亚的鲜血浸润,她惊惶无度,悔不当初,想不到一次难能可贵的约会竟成了诀别! 巨蚁畜的移动速度奇快,它飞跳而起,在碎裂的钟乳石缝隙攀爬,又一跃而下,冲着维多利亚和莎莉猛扑急撞,这是最后一击! 突然,巨蚁畜疯嘶一声,破断成截又碎化成粉末!只见一道黑冷寒光在洞穴中激闪并幻化成铠甲形态—— “——欧米伽!”莎莉惊喊一声,将维多利亚安全护入怀抱,与此同时,破碎的巨蚁畜尸身并未立刻消尽,而是化作绿汁激烈喷射! 欧米伽一时失误,惊急叫道:“糟糕!” 绿汁畜血所溅之处,顽石溶解,尸骨无存,溶洞加速塌陷,游客无一生还! 欧米伽紧急启动铠甲护盾保住了维多利亚与莎莉:“二位大人!我们走!” 三人逃出生天,回到天堂星的空中花园,莎莉连忙关闭投影,哭抱维多利亚:“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不要命了!” “傻瓜……因为我爱你啊……咳咳……还不快送我去医院……”维多利亚吐了两口血。 欧米伽却猛然跪在了两位代理人面前:“维多利亚大人,莎莉大人,请治我的罪吧……” “你救了我们,何罪之有?”维多利亚推他起身,但欧米伽的跪姿坚如磐石,他的神情更是惶恐不安。 莎莉气息打颤:“刚才死了太多人……我们不小心改变了投影。” “那又怎样,反正已经关了,就像游戏一样……”维多利亚不以为然。 欧米伽抬起头,面如死灰:“不,我违反了魔神界禁令……” 莎莉手中的投影筛选器,定位并没有熄灭,溶洞是真实存在的,这代表上层世界的怪畜杀戮事件也同样真实存在,只不过,那是被天堂星被欧米伽叠加进去的! 第三段 雪仙小屋 山雾弥漫,晨露散,湿气重,上官花嫁和蓝蔷薇走完一段山路,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花儿,你有孕在身,还是歇歇再走吧。”蓝蔷薇小心翼翼搀扶着上官花嫁,真是抱她也不是、背她也不是,真怕她会折腾出事。 “我没关系的,薇儿,就快到了,我们再加把劲。”上官花嫁固执己见,即使满头大汗也不停歇,如果能出什么意外,或许正是她心中所盼…… “其实我们的钱还够维持一段时日,花儿你为何不能安心住在客栈养胎,我也好悉心照料你啊。” “钱总有花光的一天,我们没有收入,只能未雨绸缪,薇儿,只是委屈了你要随我一起受苦了。” “我怎会有怨言,只不过,小美妞不是承诺会安排好你的饮食起居,你又何必不辞而别呢?” “我……不想再麻烦她了,其实……我是没脸再见她了,薇儿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明白……花儿,一切就听你的好了。” 拨开稠密的枝叶,踏过松软的泥土,晨雾渐渐散去,高山流水,溪泉潺潺,晨光之中显现出一间秀丽的山涧小屋。 “薇儿!我们到了!”上官花嫁喜上眉梢,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以落难之身重返此地,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间小屋竟让她有如此亲切之感。 “这就是小美妞和卡拉曾经住过的山涧小屋?”蓝蔷薇甚是欣喜,她被这世外桃源般的秘境迷住了,如若余生能与上官花嫁在此相伴而终,她亦别无所求。 上官花嫁紧握蓝蔷薇的手:“薇儿,从今往后,你打猎劈柴,我种田做饭,可否?” 蓝蔷薇泪眼潸然,感动点头:“嗯!” 二人手牵手,相依相偎,推开繁花似锦的篱笆,来到院中,小屋的门是敞着的,里面传出隐隐绰绰的声响。 有人?两位姑娘不免惊讶,卡拉夺了山庄已是富贵在身,还会有谁会闯进这深山僻壤呢? 走近一看,上官花嫁吃了一惊,正对门口的木桌上坐着个醉醺醺的男子,此人对上官花嫁来说早已是过目难忘,他正是集体婚礼上的那个……梵帝! 梵帝昏沉侧首,却顿然清醒,他撞翻桌子、撞碎酒坛,连滚带爬跪倒在上官花嫁裙下:“——娘!” 上官花嫁瑟缩退步:“别碰我!” 梵帝慌忙松手,上次的一巴掌,他还记忆犹新,可是只要娘肯认他,再挨多少次打,他都甘之如饴。 梵帝晃了晃胀痛的脑袋,转面又瞧见了上官花嫁身旁的蓝蔷薇,他顿时喜从心来,疯抱蓝蔷薇的腿:“……娘!?” 蓝蔷薇抽开腿,立即给了梵帝一耳光:“你真疯了?见人就喊娘!” “不……我没疯……你们一位是我亲娘,一位是我养母,这个小屋就是你们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是梵帝啊,你们真的不认我了!”梵帝捂着通红的脸,热泪喷流,如果这两巴掌就是两位母亲给他的答案,那么他真的后悔来到这个时代! 上官花嫁冲进屋,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花儿!”蓝蔷薇惊慌失措拦住上官花嫁。 “不!娘!别这样!我走,我走……”梵帝心惊胆破爬起身,一步一步退向篱笆:“等娘亲回心转意,孩儿再来孝敬你们……” 梵帝泪洒山林,离开了故居,上官花嫁终于按捺不住心伤,瘫坐在桌旁饮泣。 “花儿,他言之凿凿、情真意切,并不像是说谎啊。” “可你叫我怎么面对他啊,薇儿……” 两人哭抱了一阵,直到正午时分,饥饿难耐,她们打起精神,吃了点干粮,开始整理房间和院落,慢慢打造出一个属于她们的家园,只不过,这个家已不再隐蔽了。 傍晚的山林传来隆隆巨响,一艘飞船从山涧小屋上空经过,跳下三名女子——梅丽莎带着仙和春降落,她们是来看房的。 还以为梵帝去而复返,更怕幻雷找上门来,上官花嫁胆战心惊,梅丽莎的出现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我还到处找你们呢,想不到你们自己先来了?正好,这两位是仙和春,咱们的贵客!”梅丽莎反倒觉得是惊喜,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噢……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嘻嘻——” “见过上官姐姐、蓝姐姐。”仙和春都认出了大闹婚礼的主角。 梅丽莎问:“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仙赞不绝口:“非常理想,很完美,正合我意,不过这里怎么连接无线网络,星体投射系统接收器就可以了对吧?” 春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这座大山还没名字?我想好了,以后就叫春蓝山!” 看到春朝自己挤眼睛,蓝蔷薇惊问:“你们要做什么?” 仙笑答:“我们要在此地重建雪仙小屋,作为粘粘家庭的聚居点。” “粘粘家庭?”上官花嫁被弄糊涂了,她和薇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落脚点,她呆问:“我们会被赶走么?” “当然……不会,除非你们愿意做我们的家人。”春俏皮眨眼。 蓝蔷薇摇了摇上官花嫁:“花儿,你意下如何……” 上官花嫁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立刻绽开了本不该有的笑颜:“我……非常愿意。” 梅丽莎兴致盎然搂起了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嘿嘿,大小宝贝,我就等你们这句话呢!” 看样子,山涧小屋乃至整座山都要被强占开发了,被这帮女人盯上的东西,果然枯草都要变肥肉了。 庭院之内欢声笑语,隐匿在篱笆外草垛里的卡拉和管家却是忧心忡忡。 早前得到线报,落魄的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前往山涧小屋,管家怂恿卡拉前来觅食,想不到最终扑了个空,有梅丽莎坐镇,有粘粘家庭撑腰,卡拉哪还有口福呢。 就连集体婚礼的策划,不是也由于突发状况而落空了吗!二人慌急潜入深山,卡拉终因体力不支卧倒在管家怀里。 “庄主!”管家心疼怜惜,立即拔剑划伤自己,将血淋淋的手臂递到了卡拉眼前。 卡拉吞咽口水,疯了一般推开管家:“你干什么!你真当我是吸血鬼吗!” “庄主……卡拉,我不过是贱命一条,你就不要顾忌了,快来吧!”管家双目紧闭,如果能被卡拉吃掉,他此生也算是得偿所愿,不枉他爱过一场了! 忽然,阴森森的山林响起诡异的嘶鸣,二人同时被一股蛮力挑了起来,双双撞摔在黏湿的粗木之上,管家翻身追望,只见一条巨蟒在林中游弋吐信! 管家见多识广,这绝非一般巨蟒,而是一条被巨化的……毒蛇畜! “庄主小心!”管家使出双剑以死相拼,却被巨畜闪击猛撞,昏死了过去。 巨蛇畜张开血盆大口,继续朝卡拉袭来,卡拉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似乎等这一刻许久了! 呜啦!唰—— 那巨蛇畜竟在撞击卡拉身体的一刻被溶碎成兽渣血沫! 一股尸血怪力绕遍全身,灌进了卡拉嘴里! 这么一条大畜,竟瞬间成了卡拉的齿间美食! 卡拉顿然精神抖擞,浑身舒坦,唇齿恣意咀嚼,突然,她发出惊吼与呕吐,一抹绿血激喷而出! 卡拉知道自己吃错了东西,但现如今,是生是死,是魔是妖,她也只能硬扛了! 第四段 秘密情人,不战不休 春光明媚的早晨,面包机弹出了两片热吐司,鸡蛋煎好了,牛奶的温度刚刚好,蔬菜和水果摆成心形拼盘,凯茜忙活了一早上,就等着美人出炉了。 心惠搭着浴巾、咬着牙刷飘出化妆间,两人迫不及待在厨房拥吻,凯茜尝到了今日的牙膏口味——白桃乌龙。 音响里播放着优美的蓝调,阳光透过淡粉窗帘,滑过白皙肌肤,映照着两对蓝瞳与棕瞳,凯茜和心惠翩翩起舞,举杯共度甜蜜时光。 美味的早餐被吃得精光,就连凯茜唇边沾染的酱汁也被心惠舔的干干净净,凯茜的手艺真是棒极了。 餐后热吻是必不可少的,从餐桌到冰箱旁,洗碗池边到客厅沙发上,家里的每个角落满满都是爱的痕迹。 心惠发福了,简直胖了一圈,她已经穿不上凯茜的衣服了,谁让她向来标榜与凯茜的身材百分百贴合呢。 就算是强行撑大了也要接着穿,心惠就喜欢穿凯茜的,而凯茜也乐此不疲,不过还可以反过来,心惠变幻不同的衣装换给凯茜,总之,只有能够互穿的才算真正的情侣装。 变装的,网购的,家里的衣橱都快装不下了,她们还要上街去逛各种品牌店,漂亮的衣服永远穿不够,真的会上瘾。 凯茜开车,心惠为她唱歌,心惠开车,凯茜给她拍照,她们在游乐园尽情欢闹,在繁华大街疯狂购物,在社交平台里留下两人的每一个亲密又美好的瞬间。 午餐时光,尝过街边美味的烤串、冰淇淋,离开甜腻的蛋糕店,她们又进了一家快餐厅,心惠连吃了两只四层牛肉汉堡,接着又点了特辣烤鸡,她还觉得不够辣。 “亲爱的你……不会是有了吧?”凯茜看呆了,拿纸巾擦拭着心惠额头的虚汗。 心惠鼓着嘴,满面喜色,竟一点也不介怀:“我能感觉到……是一对龙凤胎。” 凯茜愣了片刻,这从何谈起,这可如何是好?她镇定了一下,尽量不扫兴:“你是魔女,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对吧?” “对啊!这就是天意,我的两个宝宝又找回来了,亲爱的,你说神奇不神奇!”心惠把凯茜的手捂在脸庞,两眼都是幸福的光。 凯茜微笑点头,心里却不知所措,甜蜜的二人世界里就这样毫无征兆闯入了不速之客,凯茜完全傻了。 实际上一切都是有因有果,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凯茜一直都选择忽略,选择遗忘,选择侥幸,直到结果真的出现,她反而难以承受了。 心惠和凯茜坐在靠窗的餐桌旁,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路人和车流,快餐厅里人满为患,不一会儿,一个戴帽子的墨镜男凑了过来,坐在了心惠与凯茜之间,他满身酒气,熏得心惠直想吐。 凯茜正要赶走这个酒鬼,但当他摘掉帽子和墨镜的一刻,凯茜惊了:“……梵帝!?” “嗨,凯茜,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梵帝笑嘻嘻先和凯茜打了声招呼,又昏呼呼转面盯着心惠:“恭喜你,心惠,你终于如愿以偿要当妈妈了,呃,那个……我刚刚在旁边听见你们聊起过,嘿嘿……” 心惠表情呆木,她不知该怎么回应,一段时日未见,想不到梵帝把自己糟践成了这副邋遢模样。 凯茜知道梵帝是来找茬的,她连忙起身:“心惠,你安心待着,我送他出去。” “不,凯瑟琳,你先去车上等我。”心惠示意凯茜不必在意,她可以解决。 眼看心惠支走了凯茜,梵帝更是放荡不羁了,他含住吸管喝了一口心惠的可乐,美滋滋笑开了花:“心惠你的味道好香啊,你变丰满了,我是想说更漂亮了。” 如果当时身材是这样,梵帝也就不会认错了吧,他不得不说,那是个美丽的错误。梵帝忍不住捧起了心惠的手,这一刻的冲动令他忘乎所以:“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心惠冷若冰霜:“是又怎样,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不快点滚,给我消失。” “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梵帝吻遍了心惠的手心、手背和指尖,兴奋得如饥似渴。 “请你马上离开。” “不,心惠,我要留下来,等着我们的宝宝出世,和你一起抚养!” “你疯了,听不懂我说话?” “我爱你!” “你对凯茜的表白才过了多久,你简直是个渣男。” “彼此彼此,我们正好是天生一对。” “混账!你敢骂我!” “不不,心惠,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想表达的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是你帮我找回了我娘,你是我得到的第一个女人,我忘不了你……” “你这四千年都没谈过恋爱?够了,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安静地滚出去,别逼我动手。” “心惠……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你还会赶我走吗?” “呵呵,随便你去宣扬,我一点都不在乎。” “那么凯茜呢,要是她知道实情,你们还能开心的在一起吗?” “你敢威胁我!” 心惠怒目红瞳,长发散逸着火焰红,梵帝顺势将心惠的手顶住自己的喉咙—— “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杀了我吧,心惠,这样我就可以长眠了,再也不必痛苦了,你依旧是在帮我……但如果你不杀我,就证明你下不了手,证明你心里还有我,证明你爱我!” 梵帝紧紧箍住心惠的手腕,心惠很痛又很无奈,她一使劲反手一个耳光:“你这疯子!傻瓜!我不会杀你!永远都不会!” 梵帝由悲转喜,疯疯癫癫站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了,他的背影癫狂至极,心惠忽然意识到自己答错了话,竟然被梵帝给套住了,她烦躁不安拿起可乐吸了一口,满嘴都是酒味,她忘了那是梵帝刚刚喝过的,真是讨厌啊! 心惠暴躁如雷,转面望去,窗外正站着形呆影僵的凯茜,心惠顿时惊了一跳:“……凯瑟琳?” “你知道,这层玻璃对于你我来说并不隔音,对吧。”凯茜气声微颤,面无血色。 “噢不,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没觉察到!” “……就在那晚,王妃的寝室,我把他当成了阿尔法,他把我当成了你!该死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你的未婚夫,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太绝望太空虚!对不起!凯瑟琳……”心惠急得想哭,就在目瞪口呆的凯茜背后,一个巨影缓缓升起,心惠慌叫:“凯瑟琳!小心!” 惊恐尖叫声瞬间充斥整个餐厅,心惠慌手慌脚冲了出去,繁忙的大街顷刻之间变作人间炼狱——安分守己的行人、路边休闲椅上的情侣、疾驰而过的车辆,无一幸免,死伤无数! ——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一头史前巨兽当街咆哮!那是一只魔化的超级大恐龙——恐龙畜! 楼群连片倾倒,巨化的凯茜身着天魔神甲,一拳砸向恐龙畜:“贱人!还不快来帮忙!” “噢……好,我来了……贱人!”心惠全身燃遍赤焰,一手轻舞弹向天空随即召唤:“——西格玛!” 一道赤光俯冲而过,与凯茜的神甲之光合璧,恐龙畜在爆燃的神火中哀嚎破裂——直至化为灰烬! 阳光射透血雾,二人在纷飞的龙肉焦香中会面,心惠还在编辑接下来的说辞,凯茜却轻松叹了口气:“宝贝,我还以为,那是我父皇的孩子……” 心惠轻撅起嘴:“是又怎样,宝贝——” 两人深情拥吻,相信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再拆的散她们了。 第五段 引退!帝皇皓月白 近日,世界各地频发怪畜袭击事件,虽然守护者们及时打怪灭畜,遏制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但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究竟是谁在捣鬼,矛头都隐隐指向了魔神皇帝。 加冕大战过后,皇帝归隐不问世事,就连未来皇后梅丽莎也不知所踪,谣传皇后与皇帝私通,准备拿异世大陆当怪畜的试验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鲜为人知的是,梅丽莎正在春蓝山埋头苦干,悉心建造世外桃源呢。 一束孔雀蓝光沉落云海,低速、静音状态的超华丽人形战机飞入密林,直至消隐在苍茫的春蓝山里。 伽马将身着白盔甲的皇帝安放在一道废弃的土坑旁,他并未遵守对贝塔的约定——带皇帝去见梅丽莎,而是私自做了这样的决定。 此处远离雪仙小屋的施工点,荒无人烟,风景秀丽,也算是适宜的安葬地了。没错,这里曾经是伽马亲手埋葬卡拉的地方,而这个坑穴即也将成为皇帝的陵墓! 皇帝依然昏迷不醒,虽不知他是什么病症,但不重要了。他身上的皓月白甲岂止是刀枪不入,其强度简直比伽马的孔雀蓝甲还要坚硬三分,可万幸的是,他并没有戴头盔。 时间紧迫,伽马一点也顾不得迟疑了,他从自身铠甲分离出一把孔雀蓝剑,双手执剑对准了皇帝的头颅! “我愿为天下苍生请命!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死吧——” 手起剑落!突然,狂风骤起,伽马的剑在距离皇帝喉咙一寸之处却怎么也刺不动了,耳旁急响起一声极具魅力的尖叫:“——住手!姐夫!” 伽马仍不为所动,集中铠甲之力向下猛刺:“梅丽莎大人!别过来……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破开斥力,剑刃与喉咙的距离持续缩进!就在伽马即将得手之时,一道黑金火光突然袭来,以不可抗力猛然弹开了伽马—— 伽马连退数步,只见身穿黑超金甲的梅丽莎护在皇帝的昏体前,伽马早就知道一切都瞒不过梅丽莎的慧眼,他不该临时改变主意,该远离春蓝山去解决这件事,但他下意识希望能给梅丽莎一个机会,只不过,当亲眼见到梅丽莎为皇帝护体,伽马的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 “姐夫啊……你为什么要擅自行动?”梅丽莎愁眉不展走向伽马。 伽马侧身收剑:“你也看到了,皇帝根本不想停战,这些天,被他放出的怪兽咬死了全世界多少人,这就是所谓的和平?只有杀了皇帝,才能永绝后患,如果出了什么错,就让我来当千古罪人吧!” “姐夫!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别说是心惠,就算是其他代理人和守护者都不会放过你的。” “也包括你对吗,梅丽莎……” “不……姐夫,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不想看到你死在代理人追杀令之下。” “可我看到的却是……你非常紧张,非常在乎他。” “哪里……哪有啊,姐夫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梅丽莎有点脸红,她折了根树枝,拨弄着满地的花草,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在这片曾经掩埋姐姐的黑土之上,她哭红过眼,害怕过,也绝望过,而现在,她换了另一种心情,是担忧,是好奇。 她承认,无论是蓝甲之内的姐夫,还是白甲之下的皇帝,对于她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伽马轻叹:“是我失言了,你们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你关心他是理所当然。” 梅丽莎羞得急跺脚:“姐夫啊!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她还像个孩子,哪里是什么皇后啊,甚至是个不够老成持重的代理人,梅丽莎在伽马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也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 伽马不再回话,而是情不自禁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木熊,那是伽马亲手为梅丽莎雕刻的,曾经属于二人的共同回忆。 “姐夫……你没扔……”梅丽莎欣喜若狂,看到小木熊就像捡到了宝,她单手一挥就从伽马手里抢了过去。 见到梅丽莎如此珍视这只小木熊,伽马感到非常欣慰,往昔的一幕幕温情又浮现在眼前,伽马深情凝视:“我把它放进保险箱,觉得不够安全,无处安放,我就带在身上,现在我想还是交给你比较妥当。” “姐夫,瞧你说的像生离死别似的,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丢掉了。”梅丽莎把小木熊放入铠甲收纳器,准备和爸爸的木娃娃一起放在雪仙小屋的她的专属卧室里,她不会再把它们挂在腰上了,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梅丽莎露出灿烂笑容:“姐夫,走,我带你去参观我的小屋。” “好,姐夫荣幸之至……”伽马前移两步,将梅丽莎轻搂入怀,梅丽莎自然不会抗拒,可她却觉得姐夫抱她越来越紧,快让她喘不过气,这感觉太奇怪! “姐夫!”梅丽莎忽然看出端倪,伽马竟使出分身之术,一边将她捆住,另一边瞬移杀向魔神皇帝! 他的执念竟是如此深重!他一心只想杀了皇帝! “——去死吧!”孔雀蓝光一瞬袭击,却遭遇皓月白甲反弹,魔神皇帝竟在伽马面前站立起身,他苏醒了! “……凤大人!!”伽马大惊失色,连连退步,凤闪耀着皓月白战光,伽马已然毫无胜算,甚至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姐夫!”梅丽莎解开束缚,以战斗姿态介入二人之间,可她根本不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凤冷漠的神情中显现出一丝动容:“伽马!朕完全可以继续装睡,等你下手,可你明知杀不死朕,却一意孤行,莫非你想刻意求死?” “你……”伽马想不到自己竟被凤洞穿一切,他顿时惶恐不安。 凤轻语:“伽马啊,我听出了你的心声,感受到了你对梅丽莎的情意,你大可不必……作践自己。” 面对凤和梅丽莎,伽马百口莫辩,更是无地自容,既不能光荣战死,他还有何面目在此大义凛然、大放厥词,伽马立即启动战机系统,飞出山林,冲上云霄。 “姐夫——”梅丽莎连呼几声,她感到无力感到尴尬,既不知怎样去安慰她的姐夫,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未来丈夫。 “别叫了,你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凤细细观察梅丽莎,这是自加冕之战以来,也是他以人间体首次与梅丽莎独处,说真的,他希望为梅丽莎加冕,更希望未来即是现实,凤轻轻叫她:“皇后,谢谢你,刚才救了朕。” 梅丽莎胡乱飘浮的目光转移到了凤身上:“哦,我知道你死不了,我也知道我不该多此一举。” “所以,你是不想让你姐夫有事,我懂。” “那你还不赶紧把你那些烂事处理好,别让我为难……” “嗯,我决定金盆洗手,隐居山林,梅丽莎,你可以让我住进雪仙小屋吗?” “啊?你别太过分了好不好……” “我是说,一个单独的居室,我不会打扰你的。” “哦……我要去找她们商量商量……” “好,这样一来,凯茜也可以经常来看望我们了。” 凤信心满怀,梅丽莎一脸羞容,正如伽马所说,这个皇后身份真的是有名有实了,命运是不可捉摸的,即便经历了生死,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第六段 年糕的生日礼 夕阳最后一线柔光刚刚落入异世大陆地平线,魔魄岭之巅就渐渐闪烁起了神秘莫测、非凡动人的七彩霞光。 传说中的魔魄岭,自上古时代至超现代,经历数万年屹立世间,在历史长河的演变过程中不断神化,现如今已成为由七层魔塔镇守、异界魔军重兵把守的圣山。 只因为,魔魄岭之巅长满了神奇的七色永生之花! 魔塔第一层入口,仅有两名高大威猛的蓝甲兵把守,这也太瞧不起蠕虫了,她踮着一阵小碎步,绕过蓝甲兵的监视,轻松溜进了魔窟,真是太顺利了! 蠕虫翻了个跟头,猫腰前进,继续前往第二层,忽然间,魔窟内点亮了一簇簇艳蓝的鬼火,顷刻将蠕虫包围了,蠕虫两腿发软,蓝火映照出一片忽明忽暗的视野,那些不是火,而是铁甲刀发出的蓝光——足足超过一百只蓝甲兵! “哇呀——”蠕虫拔腿就跑,短兵相接,她的短剑在铁甲长刀之下简直就是个绣花针,连挡了几下,她已经吃不消了。 本来这个点应该是在家美美地吃火锅的,她真佩服自己的突发奇想,不,应该是梦寐以求才对! 蠕虫一个闪身抢了一把蓝甲刀,这分量,再握一次还是这么兴奋有感觉,可是蠕虫不敢念咒啊,她有心理阴影了。 来了!十几把蓝甲刀同时来袭,蠕虫举刀抵挡,这劲道,这酸爽……完了,顶不住了! 突然,蠕虫眼前白光爆闪,一道魅影穿行而过,被震落的蓝甲刀纷纷当啷作响,蠕虫惊喜叫嚷:“蛞蝓!!” “傻样儿,看不快走!”年糕现身,拽住蠕虫往外逃,出口却被重重兵甲封堵,她们只能冲向魔塔第二层! “哈哈,咦,蛞蝓,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准备火锅底料的时候,我就看你不对劲了,一路跟了过来,我本来不想进来的……但可能吗?” “嘻,够义气,不枉我为你冒险了。” “啥?为我冒险?拖我下水还差不多!” “唉,反正也脱不了身了,那就一起吧!蛞蝓蠕虫往前冲——” 两人迅速爬上第二层,这里空荡荡的,前无敌军,后无追兵,就像是废墟,蠕虫拔出短剑,用剑光照了一圈,地上铺满一层废弃的铁甲刀,这是什么意思? “看啥看,给你机会,就要赶紧抓住。”年糕抬眼瞅着第三层。 蠕虫搂住年糕,眉开眼笑:“蛞蝓啊蛞蝓,我就知道你这平静如水的外表下有颗躁动不安的心。” 蠕虫和年糕一人捡了一把铁甲刀,奔向第三层,这长刀笨重无比,要在地上拖着走,但握在手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真是件好物。 第三层同样出乎意料,空无一物,蠕虫惊笑:“这运气!哈哈,蛞蝓,我们要发财啦!” “不不,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洗劫过一样——”年糕环顾一周,魔窟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鸣,她们头顶竟飘浮着一只闪烁寒光的白衣女鬼! “妈呀!蛞蝓小心——”蠕虫抱趴在年糕身上,年糕翻身反压住蠕虫:“——应该是你小心才对!” 女鬼扑来,忽然撞上年糕体外的一层防护膜,顿时激闪紫光,女鬼哀嚎阵阵,整个魔窟都震动了起来—— 紫光燃燃如守护之火,笼罩着年糕周身不受侵犯,蠕虫惊奋:“凤!他……到现在还护着你?” “我想是吧……”年糕拉蠕虫起身,一回头,女鬼仍在扑撞,犹如飞蛾扑火,无休无止,年糕可没耐心了,铁甲刀在手,任由她驱使:“——能量补充!” 长刀爆闪朵朵蓝光,年糕手握战刀,集中精神,身心合一! 蠕虫顿然惊叫:“噢!我的妈呀!蛞蝓!你感觉咋样!” “感觉……好极了!你来不来?” “好!我舍命陪娘子!”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嗯!妖畜!吃俺老娘一刀——能量补充!!” 蠕虫顺势起刀,身体能量鱼贯而入,两把铁甲蓝刀猛爆强光,双刀合击,一瞬突进! ——女鬼在爆能合力攻击之下瞬时化为一缕白烟,她们成功了! “蛞蝓!真爽啊,接下来咋办?”蠕虫的长刀在手中震动,这比她第一次拿刀要顺多了,她觉得已经可以驾驭它了! “老娘已经上瘾了,接着冲!”年糕举刀前进,二人爬上第四层,在此等候她们的已不算惊喜,一头剑齿虎嗷嗷嘶吼,它的体型比史料记载还要大出十倍,一齿一爪绝对能撕碎任何物件! ——巨虎畜! “——能量补充!!”年糕与蠕虫持刀挺近,蓝光左砍右斩,再高的大虫也不放在眼里,一阵暴烈搏斗,巨虎畜哀声倒下。 搞定!真是越战越勇越兴奋!继续前往第五层——只见遍地荆棘密布魔窟,不仅坚硬无比,还会蠕动! 荆棘畜!话不多说,披荆斩棘—— 铁甲神刀!能量补充! 双刀迸发蓝火,荆棘畜在一片熊熊火光中化为虚无,年糕和蠕虫明显感觉到体虚乏力,这是被铁甲刀汲取能量的后果,可她们必须铤而走险,继续前进了! 第六层——迎战帝王蟹畜! 这是一只巨化的帝王蟹,如果它不是孽畜,年糕和蠕虫很想把它蒸了煮了烤了,就算再流口水也要忍住! 蓝甲刀突进——必胜!帝王蟹享受了蓝光浴,不过它的惨状已是无法下咽了。 身虚体弱的年糕和蠕虫终于闯到了第七层,至刚至阳的铁甲刀虽然战无不胜,但她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而镇守在最后一关的是一头——肥牛畜! “蛞蝓,咱直接在这儿涮火锅得了……”蠕虫眨着疲惫的双眼。 “火锅留着回去吃,咱们值得享用更好的……”年糕提起刀,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拼了! ——能量补充!蓝光火焰将肥牛畜切成了一片又一片,可惜了这食材,不然必定大饱口福! 终于冲出七层魔塔!两位美女已虚弱至极,然而呈现在她们眼前的魔魄岭华景却再度燃起了心力—— 七色永生之花!! 一朵朵绚烂的色彩尽情绽放,激情盛开!黑暗之巅竟被世间最美最嫩的魔花覆满,直教人称奇! 蠕虫顾不得发呆,立刻摘下来一朵献给年糕:“——蛞蝓,生日快乐!” “什么?你……”年糕震惊了,蠕虫的突然举动比这满眼盛开的永生花还要令她震撼。 “今天是四月六号,你的生日嘛!”蠕虫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搞这些……就是为了……”年糕不知所措,她哽咽了,她本来还等着蠕虫一起吃火锅呢。 感动再多,也还是要继续面对危机,随着震天动地的甲胄集结,数千名绿甲兵包围了永生花丛,它们亮出的绿甲长刀可比年糕和蠕虫手里的蓝甲刀要强悍多了! 这可怎么办,就在两人毫无头绪之时,全体绿甲兵忽然单膝下跪,长刀立地—— “能量补充!”“——能量补充!”“能量补充?”“能量补充……” 一只只绿甲刀如同绿色荧光棒点缀着整片永生花丛,在这浪漫的氛围中渐渐响起了熟悉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凤捧着蛋糕从花丛深处缓缓走来,齐唱生日歌的美声从四周纷纷现身——樱、心惠、凯茜、允儿、维多利亚、莎莉和梅丽莎,她们齐穿礼裙亮相。 年糕舔了舔嘴唇:“蠕虫妹妹,闹了半天,这都是你搞的?” 蠕虫慌忙辩解:“噢不……蛞蝓姐姐,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这是咋回事?” “生日快乐!”可可突然从年糕身后的花丛里探出头来。 年糕吓了一跳:“妹妹,每次都少不了你?” 可可吐舌:“别忘了我是高维生物,来无影去无踪。” 蠕虫气得大嚷:“我俩都快累虚脱了,就这么个小蛋糕,够谁吃呀!” 年糕捧起永生花:“这个东西,我可以带回家吗?” “别客气,我们……都是来摘花的。”樱眨了眨眼。 凤把生日蛋糕放在大家中间,若有所思问:“你们……都带打包袋了吗?” “啊?哈哈哈哈——”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七色永生之光映照着每一个惊世容颜,魔魄岭迎来了数万年以来第一次生机勃勃的时刻。 谢谢你,年糕,谢谢大家,也许我们不需要彼此怀念,因为,我们可以永生。 第七段 职业价值与感情荣耀 连续进了几家健身馆,沃尔特都碰了壁,他们都不缺健身教练,只招销售员,事实上,主要原因在于沃尔特缺乏工作经验,另外,他不想干销售。 沃尔特又去了拳击俱乐部,结果同样不容乐观,由于他的身份资料早就遗失了,拿不出有效的资质证明,他只能从一名业余拳手做起,然而他只想当教练。 不是要他的资质,就是嫌他太瘦,缺乏爱情滋润的沃尔特怎么可能胖的起来啊。 对沃尔特来说,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真是极其艰难,那些高楼大厦里的总裁、主管职位自然是望尘莫及的,各个行业又都有门槛,除非降低标准,直接从底层干起。 不是沃尔特放不下身段,而是他没有信心能从任何一个行业底层快速翻身,他看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也玩不转这个社会的套路。 西装穿在身上就像套了层松松垮垮又沉重的棉被,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也像是细长而干瘪的枷锁,压得他透不过气。 沃尔特解开衬衫扣子,深深叹了口气,他正站在一幢旧公寓楼前,身旁的街边摊散发着浓浓的烧烤味,摊主热情跟他打招呼:“老板,过来尝尝?” “不了,谢谢,我妻子已经做好午饭在等我了。”沃尔特礼貌致意,踱步来到楼下,看到单元门前停着一辆豪车,一个珠光宝气、甜香四溢的美女正靠在车门上等他。 美女摘下茶色墨镜,露出媚笑:“你这造型……不错嘛。” “……杰西卡?”沃尔特差点没认出她来,他连忙系扣子,遮挡自己的腹肌。 杰西卡替沃尔特整了整衣领,然后从名贵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包装精美的音乐碟片:“这是我今天新出的专辑,第一张送给你,你不必单独去买数字专辑了。” “恭喜……”沃尔特发自内心的为杰西卡高兴,她终于可以安心唱歌了,并且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清风吹拂起杰西卡的棕色长发,轻沾在沃尔特的脸上,沃尔特正想往后退,却见杰西卡更靠近了一步,她把耳机的一头塞进了沃尔特的耳朵里,有线耳机连接着一只粉红色的无损音乐播放器,杰西卡迫不及待将耳机另一半伸进自己浓密的秀发里。 跟随着自己的甜美歌喉,杰西卡一边轻哼,一边踏着节拍,她妩媚的眼,她的柔情蜜意,都足以令沃尔特随她一起沉醉在音乐中。 能够和当红歌手一起听她的新歌,看着她亲密无间的演绎,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沃尔特明白杰西卡对他的深情厚谊。 二人一起上了楼,允儿早早就开门等候了,她故意装作没看到两人在楼下的甜蜜相会:“姐姐,这么久原来是在等沃尔特啊。” “我们刚好碰见而已。”杰西卡亲了亲允儿。 沃尔特呆问:“原来你们早就约好了吗?” “今天要庆祝姐姐发新歌嘛,快点,开饭了——” 允儿拿起沃尔特手里的碟片,拆开包装,打开了播放机,在杰西卡的歌声中,允儿展示了她的一桌好菜—— “哇,库莉丝朵,你真是贤妻良母啊,这个……这是什么好东西?”杰西卡望着菜品最中间的一道浓汤,看起来是用花瓣做成的,食材和汤色都隐隐散发着彩虹般的光。 “这是七色永生之花熬制成的汤,别的菜可以不吃,这个可要喝光它哦——”允儿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 沃尔特换完衣服,洗了手,今天允儿并没有迎接他,也没有对他说“辛苦了”之类的话,这让他感到有点失落,他来到餐桌旁,握起允儿的手:“库莉丝朵,我不想永生,我只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允儿轻摇着头,撅起嘴:“不,我可不想变老。” 杰西卡品尝着美味的永生花汤,忍俊不禁:“你俩怎么啦,爱一万年嫌太久了是嘛。” “去哪儿找那么长久的工作啊。”沃尔特随口一叹。 他最近找工作是魔怔了吗,允儿笑道:“你看到咱们楼下的路边摊了吧,你不妨试试,我帮忙摆摊,我们可以做到天荒地老。” “……你在开玩笑?”沃尔特认真了起来,杰西卡见状连忙拍着桌子:“不如做我的经纪人吧,保镖也可以,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我就请库莉丝朵和蒂芬妮复出,或者沃尔特你也可以加入我们的组合,怎么样,哈哈……” 允儿揣度着沃尔特纠结的心思:“听说粘粘超级公寓在招保安,薪水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沃尔特顿时急了:“我堂堂守护者,你叫我去当保安?” 允儿故意气他:“保安怎么了,公寓保安的准入门槛可不低呢,你别忘了守护者的本行就是保安,像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 “库莉丝朵……”沃尔特一时语塞,本来就四处碰壁,他不明白允儿今天为何还要让他难堪。 杰西卡急忙调解:“别找工作了,库莉丝朵,你养他啊,要不,我养……你们。” 两个人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言不合就想吵,明显是允儿有意刁难沃尔特,该不会是被她看到了刚才楼下的一幕吧,杰西卡猜到了。 侧眼望去,两间卧室门都是敞开的,刚好可以望见两张床,杰西卡好奇问:“你们……还分房睡?” 允儿平淡回应:“当然了,我们又没结婚。” 允儿一句话戳中了沃尔特的痛点,杰西卡惊叹:“不是吧,没成的是凯茜和梵帝,又不是你们!你看,蒂芬妮和山姆都去度蜜月了,就连凯茜和心惠都……” 允儿无所谓:“我可是很注重仪式感的,不行就是不行,对了,这里房租快到期了,我打算搬去雪仙小屋住。” “库莉丝朵,你怎么没跟我商量?雪仙小屋只有代理人有永久居住权,你让我怎么办……”沃尔特受不了这突然打击,这感觉就像是他被允儿甩了。 “我和樱亲打过招呼了,给你在公寓申请了守护者专属套房,你和欧米伽他们都可以永久免费居住。” “不,我不去,我在这里住习惯了。” “就为了每月刷一次绿卡免支付特权,我可不想再看房东的脸色了,我相信你也一样,沃尔特。” 两人竟为房租争吵起来,杰西卡连忙劝和:“房租我来付,我有现金,这样吧,都别走了,我干脆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怎么样?” 允儿笑着摇头:“姐姐你的建议真不错,你可以搬过来,不过我是一定要走的,刚好你们就在这里住吧。” 允儿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包,砰的一声,关门出去了。 她真的生气了,沃尔特不知该如何挽回这段感情,如果不是心惠出现,他和允儿或许还可以相对幸福地生活在那个梦中的塔楼世界里。 不过,到头来都会是镜中月、水中花,允儿的恋情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沃尔特根本没有真正得到过她的心。 忽然一声爆响,楼下传出紧急刹车声,似乎是连环车祸!沃尔特和杰西卡疯忙冲了出去—— 允儿正站在密集慌乱的人群前,人们惊叫着望向天空,一只巨大的彩蝶畜在半空飞腾,被它掀起的气流卷起成千上百辆汽车,如同钢铁飓风! 允儿转面对着杰西卡和沃尔特:“这种程度的,就不需要我们三个一起上了吧?” “我来吧——”沃尔特扒开衬衫,浮出铠甲,一跃而起—— 彩虹华丽人形战机迅飞直上,与彩蝶畜撞了个满怀,看得出沃尔特又急又怒,不仅秒杀了彩蝶畜,还释出战机引力救下了所有受害者及车辆。 “——阿尔法守护者!”“阿尔法守护者——” 整条大街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拍照的路人忙得不可开交,怪畜和华丽人形战机,允儿和杰西卡,全是热点和明星啊! 沃尔特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职业价值,他并没有变身回到允儿身边,而是驾驶战机疾飞而上隐没云端,他好久都没这么自在过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活。 杰西卡挽住允儿胳膊:“雪仙小屋有我的位置么?” “恐怕没有,不过你可以跟我合住。”允儿露出欣慰的笑容。 也许她可以像放飞沃尔特那样放飞自己,允儿明白了,她需要的不是一段海誓山盟的感情,而是点点滴滴的简单陪伴。 第八段 误入强迫症村 山姆和蒂芬妮的梦想是逛遍整个异世大陆,虽然这是不太现实的,但两人的蜜月旅程也已经超预期了。 从幽冥太空直穿地底,差点惊扰了沉睡之中的巨神龟;从浪漫的水晶海洋横跨连绵的冰川雪峰,感受每一滴生命之源;从茫茫雨林花海飞跃密集的都市圈,留下幸福的印迹。 玩腻了战机,两人决定徒步旅行,他们来到一座偏僻小镇,这里看起来是中世纪的乡村。 驻足村口,山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礼物递给蒂芬妮,那是一只可爱的小粉熊。 蒂芬妮眼前一亮:“呀!这不就是我们在天国娃娃机里没抓到的那只嘛!原来你偷偷抓到,现在才给我个惊喜?” “不,还记得我们的朋友小伊和如月吗,这是她们通过雪龙卷送给我们的礼物,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我抱着它哭了很久。”山姆捧着小粉熊和蒂芬妮的双手。 “山姆……”蒂芬妮感动不已,回送给山姆一个热吻。 忽然,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闯了过来,从他们身边一撞而过,碰到了蒂芬妮,山姆不高兴叫道:“嗨!注意点儿!小鬼!” 两人同时手滑,一不留神,小粉熊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蹦到了小男孩脚下,男孩回身捡起小粉熊,拍拍尘土,非常有礼貌地把它送到了蒂芬妮面前:“对不起……” 无需细看,就会发现毛茸茸的粉熊沾了一身脏土,还有杂草和落叶的碎屑钻进了它的毛里,至于一些无法辨识的细微污垢就更数不清了,它看起来甚至还有点湿漉漉的。 蒂芬妮轻轻打个冷战,对男孩摆了摆手:“哦不,没关系……你可以留着它。” “真的吗?谢谢!”男孩亲了亲粉熊,兴高采烈地跑远了。 蒂芬妮有点不好意思:“你不会怪我吧,山姆?” 山姆刚才有点出神了,他实在无法表达这种心情:“怎么会呢,蒂芬妮,我也觉得它有些脏了,不纯洁了,我们这算不算是……蜜月综合征?” “去你的,乱说——”蒂芬妮拍了山姆一下,两人嘻嘻哈哈互相追逐进了村。 这是个非常漂亮的村庄,绿树成荫,石子铺成的平坦路面刚刚被水洗过,村容村貌十分整洁,沿着主干道两侧摆满了地摊。 这些地摊全部由整齐的明洁如镜的白石或平整光亮的木器组成,最差的也铺了一层极其干净的白布,摊位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每个商品都摆放得很规整,就连朝向都是一致的。 摊主都沉默不语,顾客也同样保守,山姆和蒂芬妮这才注意到,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戴着口罩,而这个时代的口罩实际上是用一层粗布遮挡口鼻。 莫非这里正在流行什么传染病?蒂芬妮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两只医用口罩,一只蓝色葡萄味的,一只粉色草莓味的,即使这样戴着,他们两个依然显得很另类。 随便逛了几个摊位,蒂芬妮和山姆来到一个铸剑摊,洁净的白布上摆放着几把造型各异的铜剑,山姆忍不住摸了一把,他觉得有点失礼,连忙放了回去,两位摊主似乎遇到了识货之人,立刻迎上前来。 “你们……你们是!?”其中一位摊主冒出震惊的目光盯着山姆和蒂芬妮,另一位也同样感到吃惊。 “怎么了,我们认识吗?这样也能认出来?”蒂芬妮和山姆都不禁伸手护住了口罩! “——是我们啊!”两位摊主急忙撤掉脸上的粗布,露出俊秀的容颜,看着有点眼熟,可是山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了! “我是寒月!他是水痕!”其中一个男子极其兴奋地做了自我介绍,山姆和蒂芬妮终于对两名帅哥有了印象! “地冰海岸!樱的小屋!”蒂芬妮完全想起来了。 “没错!”水痕和寒月无比激动,能在这茫茫异世遇见故人,简直是天大的缘分。 “感谢你们当时的慷慨援助!重新介绍一遍,我是山姆,这位是我的爱妻蒂芬妮。”山姆激动伸出手准备握手。 寒月却抬起胳膊:“这里施行碰肘礼,来吧——” 四人碰肘致敬,怕山姆和蒂芬妮误会,水痕解释道:“这是村子里的传统,我们也是来了很多年才养成习惯的。” 山姆禁不住发出疑问:“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已经……死了?” “不,我们没有,但是樱……”寒月愁容满面。 “樱为救我们,献出了宝贵的……”水痕也难以掩饰自己的伤悲。 “不!樱没死,她现在和我们在一起!”蒂芬妮说出了一个令寒月和水痕意想不到的消息,两人顿时惊呼:“什么!” 水痕与寒月马上收摊,请蒂芬妮和山姆在村里最好的饭馆用餐,略尽地主之谊。 饭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丝食物以外的怪味,就连桌椅、餐具的摆放都很讲究,菜品很丰富,面包、黄油和肉类是主食,还有各种时令蔬菜。 蒂芬妮却一个盘子也不敢碰,水也不肯喝,山姆的表现同样奇怪,寒月问二人:“你们为何只用一只手?” 寒月的洞察力果然惊人,山姆笑答:“习惯了……” 山姆和蒂芬妮眼神交互,他们刚才都碰过地摊上的铜剑,一个用了左手,一个用了右手,反正已经脏了,可以随便到处碰,但至少要保持另一只手绝对干净才行,至于吃进嘴里那就万万不可了! “我们自己带吃的了。”两人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一人一只手配合拧开了瓶盖:“抱歉,我们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水痕笑道:“所以,你们为何会来到此地?” “我们在度蜜月。”山姆趁势搂住蒂芬妮。 “才度蜜月?恭喜,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是一对呢。”寒月举杯道喜。 蒂芬妮回了个笑脸:“你真是好眼力!对了,你们还记得如月和小伊吗?” “什么!你们见过如月、小伊?”寒月和水痕同时震惊。 “对,我们是在魔神山上的天国相遇的,不过很遗憾,天国已经关闭了出口,但不知两层世界合并以后,她们会不会也像你们一样有机会出来呢?”山姆做了一番简单的解释。 寒月连忙请求:“二位,能否带我和水痕去见樱!” “当然可以!她也一定在挂念着你们!”蒂芬妮也想马上离开这个奇怪的村子。 水痕先行道谢:“太好了,我和寒月这就去收拾包袱,请二位稍作等候,记住,千万不要随意触碰村民的东西。” 看得出他们两个也急不可耐想要逃离此地了。山姆和蒂芬妮对着满桌的食物,实在坐不住了,二人离开饭馆,在四周闲逛,一幢精致的木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蒂芬妮牵着山姆走了进去,木屋里的陈设令两人惊喜不已:粉红纱帐里撒满玫瑰花瓣,一张宽厚的双人床散发着扑鼻的馨香,床边摆着一只盛满布偶的竹筐,床头挂着一张油画,那是两个婴儿的惟妙惟肖的画像。 “好可爱呀……”蒂芬妮忍不住拿起一只布偶给山姆看,这简直就是她梦中理想的婚房。 “别碰!!”屋里突然响起一声犬吠般的嘶吼,一名老妪冲了出来:“——你们好大胆!!” 山姆和蒂芬妮被震得一身哆嗦,他们被轰了出去,被愤怒的村民围住—— “噢不!我们没有恶意!”二人瞬间傻了眼。 水痕与寒月及时赶到,水痕叹气:“不是叮嘱过你们不要妄动,那位老人家失去了儿子、儿媳,就连一对孙子也夭折了,那是他们的祭房……” “啊?怎么办!我们会被杀死吗?”蒂芬妮吓得靠紧山姆。 寒月摇着金丝扇:“那不至于,只不过,你们可能会受些委屈……” 正说着,一枚飞来的生鸡蛋在蒂芬妮的额头上开了花,紧接着,烂菜叶、泔水纷纷来袭,猝不及防的山姆护住蒂芬妮,臭水淋遍全身,两个人都被砸傻了:“噢……这下可惨了……” “滚出去!!” 村民们一边疯砸一边驱赶,山姆和蒂芬妮狼狈不堪逃出村,浑身上下已是又脏又湿又臭。 寒月、水痕追到了村外:“你们俩……还好吗?” 身上脏得已经几乎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了,这能好吗?山姆受不了了,他掐住肩头猛地一拉,满身污秽连同一身皮囊都抛了出去! 蒂芬妮也有样学样,扯住一根头发丝,一下子就剥掉了全身! “你也镀了一层高分子生物膜?”山姆惊问。 “这样才算是绝配嘛!”蒂芬妮吐了吐舌。 看着这对干净得发亮的情侣,寒月摇扇感叹:“原来如此……你们是这样度蜜月的?” 第九段 仙客独行侠 莎卡酒馆照常开业,酒客熙熙攘攘,由于惧怕怪畜袭击,平民百姓都很少出门,就连酒馆伙计也不敢出店一步,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是新晋的武林仙侠人士。 加冕大战期间,因为心惠任性滥用魔法,一万名凡夫俗子竟意外获得修仙顶级资质,所以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众仙侠派,他们虽纷纷自立门户,但各门派和谐相处,且尊梅丽莎为盟主,避免了天下大乱,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放下酒杯,起身抱拳:“我等既已仙术加身,又何苦在此醉生梦死,岂不辜负了盟主与心惠大人的一番美意?” 酒桌之间众人嚷嚷起来:“兄台此言差矣,你我不过是侥幸得道罢了,如今皇帝退隐、天下太平,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们若不在此饮酒作乐、谨言慎行,恐怕早就被那魔女夺回仙奇异术了吧。” 众人随即哄堂大笑,白衣男子声色俱厉:“何谓天下太平?君不见妖兽肆虐、怪畜横行,我等修仙同道行侠仗义所谓何来,难道各位都忘了不畏牺牲辅佐盟主的初心了吗?” “兄台所言甚是,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何以如此慷慨激昂?” 男子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贱名不足挂齿,江湖人称‘漫天’即是在下。” 原来此人便是义薄云天、神功盖世的江湖第一侠客漫天!难怪他豪气冲天,漫天缺席莎卡比武大会真是一大憾事,相信没有人会质疑他所错失的殊荣,如今仙道加身,漫天必定功力大增,无人能敌了! 然则漫天能够傲视群雄的资本是他的武学修为吗?非也,是他悲天悯人的胸怀,是他高风亮节的人格魅力! 能够献身加冕大战的一万名武士,哪个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见漫天在芸芸众生之中的真实人性写照! 众酒客隐隐惊叹之时,呼的一声,外面传来惊天震地的响动,酒桌狂摇不止,依照声音方向判断,定是春蓝山无疑。 只见漫天一个飞身冲出酒馆,以御剑姿态凌空而去,众人惊追出门,那春蓝山乃是雪仙小屋驻地,自有守护者把守,漫天又何须多管闲事,蹚这浑水呢! 不过,这一万名仙侠何尝不是守护者,加冕大战时,盟主可是惦念召唤了每一个人啊! 就连没有自我意识的百万铁甲兵都被视作守护者军团,心系苍生的侠客们更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守护者! 漫天御剑飞入春蓝山,正遇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畜咆哮山林,它是无限繁殖的分头龙,有喷火头、海啸头、飓风头、闪电头、雷暴头……怪力震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恶龙畜危害人间,不可饶恕!漫天以仙法催动剑气巨化,斩龙先斩身,巨剑冲向恶龙之身! 龙体坚韧无比,巨猛剑气也戳不破,漫天释尽一己之力已是强弩之末,然而恶龙畜却开始反扑了—— 无限龙头将漫天包围,水火雷电毒气攻心,漫天已是插翅难飞,突然间,从周边空域飞来无数剑气,接连斩断了龙头! “——漫天大神!我们来帮忙了!” 原来是酒馆的剑侠们纷至沓来!漫天即刻收剑,重新聚气,大喝一声:“各位!随我一道,组成多元剑阵!” “——好!!” ——虚真元神!!生而无畏!!多元合一!!无相漫天!! 万道剑气,万种色素,在天地间合为一束至纯至坚无往不利的巨擘真气——横贯而入,瞬击恶龙畜体! 龙鸣嘶嘶震撼山林,分头闪爆,恶龙残魄化成黑烟逃之夭夭。 “快追!” 漫天带领众仙侠追出春蓝山,来到莎卡镇中心,这里是莎卡比武大会的旧址,依稀可见擂台所在,恶龙畜魄坠落在此,由黑烟化为黑水,又变作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模样。 众人惊慌失色,这个女人,竟是莎卡酒馆的老板娘、比武大会的主持人——卡拉!! 卡拉口吐黑色汁液,面容憔悴似身中剧毒,即便此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难遮掩她的天资美艳,对于莎卡镇人来说,就算她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这恶龙……竟是卡拉幻化而成!? 众人惊疑之时,山庄管家慌忙赶奔而来,他扶起卡拉,痛哭流涕:“——庄主!” 卡拉满面哀苦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把管家往一旁推,管家不从,拔剑而出:“庄主……卡拉,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把命给你……你快吃了吧!!” 管家说罢,横剑自刎!一抹热血喷了卡拉一脸,卡拉深受血气狂引,难以自抑,顿时张开血黑大口,一道血柱激喷狂舞,那管家竟在一瞬之间尸血全无! 众仙侠惊骇不已,纷纷大怒:“原来……小镇失踪的人口……全是她干的!杀了她……杀了她!!” 漫天上前阻挡:“且慢!各位难道看不出,她腹中……已有了身孕!” 正在此时,空中极速降落孔雀蓝光,伽马急急现身,护在了卡拉身前:“命案现场由我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漫天收剑摇首:“你妻子涉及多条人命,你觉得我们把她交给你合适吗?” 伽马进退两难,他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收场,这些仙侠已非等闲之辈,他不可能带着卡拉全身而退,他不想亲眼看到妻子被碎尸万段的悲惨场景,然而他也不能再放纵卡拉继续做一个嗜血狂魔……他到底该怎么办! 双方对峙之时,十道黑超铠甲之光突然降临,以为是伽马搬来了救兵,众仙侠都慌了,他们绝非十个欧米伽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是绝对不能够与守护者为敌的! 难道说,就这样放虎归山,任由伽马带走那只危险的吸血鬼吗?众仙侠很快发现自己判断错了,欧米伽守护者并未与他们兵戎相见,而是围住了伽马与卡拉! “伽马!我们怀疑,失联的那个兄弟……是被你老婆杀死的!你这家伙,曾经为这个女人背叛我们,现在又打算替她脱罪是吗!” 欧米伽的斥责令伽马无言以对,他万念俱灰,再也无颜面对天下人了,他即刻卸甲,手持孔雀蓝剑,当众下跪:“我妻子所犯之罪,皆因我而起,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大家,请让我替她赎罪!请你们……救救她吧!” “——伽马!!” 欧米伽们来不及阻止,仙侠们无不为之扼腕,伽马的最终抉择,竟是在众人面前自尽身亡! 噬尽了管家尸血的卡拉终于恢复了一点气色,她爬到伽马的尸身旁饮泣:“老公,是我对不起你,谢谢你爱我……” 卡拉抬起头,哭脸渐渐变作恐怖狰狞的笑貌,她大吼一声,瞬猛自爆! 魔血纷飞,血洒擂台,卡拉终于在自己的主持台上安息了,世人虽不知她究竟吸了多少血,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不垂涎自己的丈夫。 第一天 诱人的永生 自从七色永生之花流落民间,人类历史就再次出现了转折点,永生之花不仅拥有养颜、滋补的奇效,更重要的是它能够帮助人体实现永生,人类数万年来觊觎的潘多拉魔盒终于被打开了。 首当其冲的是粘粘家庭代理人,由于第一批接触永生之花,服用花瓣或花汤者都功效显着,这种效果是可以根据服用量进行自我调节的。 每吃一片花瓣,就会在现有年龄基础上减一岁,如果只是喝花汤,就会保持年龄不变停止衰老,并且这种效果是不可逆的,身体一旦吸收了永生之花,必定青春永驻。 除了樱已经永葆未成年之身,大多数代理人都选择了喝花汤维持现状,毕竟对莎莉来说,如果变得与梅丽莎、凯茜祖孙三代同龄是极其尴尬的。 年糕和蠕虫迫不及待选择了降龄逆增长,两人重返十八岁,终于实现了青春梦想,真不枉她们勇闯魔魄岭采花了。 乍一看,这奇花仙术是永恒的福利,但细思极恐,如果人人都服用永生之花,那么无限的异世大陆能装得下超限繁衍的人类吗,这是个伪命题,因为人类的聚居是相对有限的。 恐怕四千年之后,这片大地与凯茜、梵帝所处的超负荷世界没有什么不同,果然历史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现在及时收手还来得及吗?不,七色永生之花的传闻已是沸沸扬扬,组队前往魔魄岭采花的勇者前赴后继,他们与铁甲兵浴血厮杀,一时间,尸骸堆积如山,魔魄岭成为世间最恐怖的地狱。 魔魄岭及永生之花作为魔神皇帝的私有财产而被世人争夺,皇帝自己都不过问,也就没有大神会去干预了。 凤如愿以偿住进了雪仙小屋,过上了清闲自在的好日子,他虽没有正式宣布退位,但很少有人再拿他当皇帝了。 雪仙小屋重新撑起了粘粘家庭的门面,与粘粘超级公寓、天堂星一起成为粘粘家庭的三大聚居地,亲人们和睦相处、与世无争,除了偶尔抵御消灭怪畜,每一天都过得逍遥快活。 代理人当中,不喜欢凑热闹的大概只有心惠了,她已经过惯了与凯茜一起不被打扰的私密生活,除了天天上门骚扰的梵帝,这几乎成为一种习惯。 凯茜做了丰盛午餐,心惠闻着饭香跳到桌旁直流口水,但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三副餐具,她顿时又没了食欲:“你现在都习惯直接给他留位置了是吗?” 凯茜给心惠喂了一块肉,美美地亲了她一口:“怎么办,总不能赶他走吧,别忘了他是我舅舅,也是我最亲爱的宝贝的宝宝们的父亲。” 心惠嘟着嘴翘起鼻子,凯茜这么热情该不会是对梵帝余情未了吧,心惠觉得自己的孕期焦虑症又犯了。 刚开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心惠郁闷放下餐勺,凯茜笑道:“时间刚刚好,我去开门吧。” 门一打开,凯茜顿时惊喜万分:“……母后!” 梅丽莎伸出手,又改换拥抱:“凯茜,你还好吗。” 凯茜激动点头,她在梅丽莎怀里快乐得像个小姑娘,在她的记忆中,这是母亲第一次主动抱她。 抱着一个四千岁女儿,梅丽莎真是一言难尽,不过她承认她很喜欢凯茜,或许这就是母女之间的天然情感羁绊。 看着这对姐妹……哦不,母女来到餐厅,心惠忍不住笑了:“吃过永生花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你们相处起来也会感到很自在了对吧。” 凯茜扶梅丽莎入座:“母后,快尝尝我的手艺,我刚好做了三人份的午餐哦。”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梅丽莎舔了舔嘴唇:“确定有我的份嘛。” 梅丽莎显得无精打采,整个人就像蔫了的菜叶,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呆望着心惠,却又难以启齿。 心惠看出了梅丽莎的心思,直接问她:“说吧,找我什么事?” 梅丽莎愁眉苦脸吐了口气:“求你……救我姐夫……” “你姐夫?伽马守护者?怎么了,你姐姐家暴啊?”心惠逗她。 “姐姐、姐夫……都死了……”梅丽莎说着就掉眼泪。 心惠听明白了,顿时脸一沉:“没门,别找我,我又不是什么菩萨。” 凯茜连忙帮梅丽莎说好话:“亲爱的,你就帮帮我母后吧,母后的亲人也就是你和我的亲人,偶尔帮一下也没关系的,嗯?” 梅丽莎楚楚可怜,凯茜又苦苦相求,心惠没辙了,她轻轻敲着桌子:“必须悄悄进行,别让无关的人看到,我可不想被人无休无止的来烦我。” 梅丽莎似懂非懂点点头,凯茜开心地亲吻了心惠,三人吃过午饭,刚出门就碰见梵帝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拎着两个购物袋,大概是刚从超市出来。 “嗨!今天有我的饭吗!原来皇后也在啊,哈哈——”梵帝先和梅丽莎打了招呼,而后急匆匆把购物袋递到心惠面前:“我买了尿布和奶粉,呵呵!” 心惠叹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午饭还留了点,你自己进去吃吧,别等我们了,我们大概要过很久……哦不,应该不会回来了。” “什么?你们要去哪里?”梵帝慌了,见心惠和凯茜都绷着脸,他急忙问梅丽莎:“皇后娘娘?” 梅丽莎转了转眼珠,又摇摇头:“无可奉告,不过,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 “嗯?姐?为什么……”梵帝懵了,眼看着三个女人离他而去,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沉重的购物袋落在了地上,梵帝心碎欲裂,他又如何找机会再去接近心惠呢。 莎卡镇中心,曾经万众瞩目的擂台如今站满了不知所措的仙侠们以及十位欧米伽守护者,他们围着伽马的尸身,遍地的血渍还未干涸。 空中缓缓降下三束圣光——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魔女心惠和魔神公主凯茜同时现身! “梅丽莎大人!心惠大人!”欧米伽守护者齐声参拜。 “盟主!魔女……”众仙侠却是慌得手足无措,他们自知越俎代庖,管了闲事,如今魔女降临,只怕是要对他们进行惩戒了,众仙侠汗流浃背,只能唯漫天马首是瞻。 漫天以眼神意会,告诫同僚切勿轻举妄动,在半空舞动烈焰魔裙的心惠突然发出一声颤吼—— “噢!贱人……你不是说这里没别人吗!啊!?” 第二天 仙宫之路可由凡俗铺成 梅丽莎急了:“这全都是自己人,你别顾忌了,快救人吧!” “什么?你管这些……”心惠瞧着众仙侠惶恐不安的眼神,小声说:“这也太多了吧!” 凯茜劝道:“亲爱的,来都来了,你就试试嘛,还能救活吗?” 欧米伽俯首辩解:“伽马被逼自尽,全怪我们,恳请心惠大人救他一命,可是她老婆害死多条人命,甚至包括我们的兄弟,她老婆不能救!” 对于卡拉的所作所为,梅丽莎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她没有理由为卡拉求情,但念在往日姐妹情深,梅丽莎又不忍见姐姐香消玉殒,她的心情矛盾至极。 心惠却无所谓问道:“如果她杀过的那些人都没死,她有资格活吗?” 众人都被问得大惊失色,漫天却一瞬间领悟了:“正所谓一命换一命,如若逝者生还,生者又为谁而死呢?” 众人纷纷应和,心惠笑道:“那就这样吧,我还要赶着去雪仙小屋喝下午茶,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吧——” 心惠说罢,双臂起舞闪动赤魔法光,擂台中央立即出现了巨大的魔法阵印记与强猛的奇异引力场,霎时间,一片赤火之中蹿出了孔雀蓝光! 伽马竟当众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爆裂的血块迅速凝结,卡拉完整无缺恢复人形!不仅如此,遍布擂台的血液形成了大量活体—— 数不尽的家禽、野兽,花蔷山庄的众多佣仆,莎卡酒馆的多位伙计,小镇居民,外地游客,比武大会的参赛者,管家……甚至果然有一个欧米伽守护者!! 最后,一只巨蟒畜扑腾而出,现场的欧米伽和仙侠们慌忙发动攻击,合力将巨蟒畜秒杀! “噢噢!!天哪……”心惠施法完毕,喘个不停,不是因为累了,而是惊呆了:“搞什么啊!这么多!?” 现场乱成一锅粥,复活的伽马与十一位欧米伽立刻向心惠行大礼:“多谢心惠大人救命之恩!!” “太好了!姐夫!姐姐!”梅丽莎与伽马、卡拉哭抱在了一起。 凯茜搀扶住心惠:“亲爱的,当心别动了胎气,我们可以走了吧。” 众仙侠却将心惠团团围住,纷纷向她叩拜—— “魔女大神!请将我娘复活吧!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我兄弟遭人暗算致死,求您救她!”“我家娘子得了怪病,菩萨救命啊!” 心惠早就料到会这样,她严词拒绝:“抱歉!我做不到!随意改变历史是要负责任的!” 漫天自幼是个孤儿,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双亲复活,但他明白那是痴心妄想,他只问了心惠一句话,就立刻让大家静了下来—— “心惠大人,请问,您会收回我们的仙力吗?” 漫天的疑问就像悬在众仙侠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他们惶恐至极,他们竟敢罔顾恩典,向魔女提要求,简直失策。 如果不是漫天提起,心惠大概都忘了这件事了,虽然这些仙侠无理取闹,但漫天的沉稳表现赢得了心惠的好感,她摇摇头:“不,这样你们该心理平衡了吧,想要不死身,去摘永生花吧,对你们来说也许轻而易举。” 心惠随口一句倒是提点了众人,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逝者已矣,与其追求死而复生之术,何不珍惜眼前人,探寻永生之法门呢。 修仙者虽能顿悟,但对心惠的双标观念仍颇有微词,只是不敢再明言罢了。 仙力得以保全,仙侠们终于不必再藏头露尾了,可他们心知肚明,在代理人眼里,他们不过是些身份卑微的凡胎,根本不可能与那些正牌守护者相提并论,甚至就连梅丽莎这个盟主也做不到一视同仁。 他们唯有寄希望于漫天这位极具潜力的大神,但愿他有朝一日能够领导群雄争霸,不必再受制于人! 惊天血案终于尘埃落定,梅丽莎遣散了一众复活者,并且商定了赔偿金,卡拉当场宣布辞去莎卡酒店连锁企业总裁一职,由梅丽莎接任。 伽马也不再涉足酒馆生意,他要专心陪护老婆,欧米伽轮流负责监督卡拉,确保她不会再吸血伤人。 卡拉做了最诚挚的道歉之后,随管家回到花蔷山庄,管家能够为卡拉而死,伽马看在眼里,他不再提防管家了,任由管家在卡拉身边伺候。 伽马虽然能够将生命交付给妻子,但心里装着的依然是梅丽莎,随着加冕大战、皇帝退隐和未来人的出现,恐怕伽马再也难以接近梅丽莎了。 心惠和凯茜来到了雪仙小屋,这里有心惠的专属房间,她正好和凯茜一起住。 如果曾经的雪仙小屋没有被毁,如今的雪仙小屋是否存在呢,历史没有如果,即便凯茜和梵帝篡改了历史,新的四千年仍然是单向展开的。 新雪仙小屋位于风景秀丽的春蓝山隐蔽深处,占地面积不详,名为小屋,实则由十二座富丽堂皇的后宫组成,这些后宫依山而建,星罗棋布,每一宫都设有代理人永久居室与客房。 由于各守护者等级中只剩欧米伽建制齐全,十二后宫安保系统均由欧米伽守护者负责,黑超华丽人形战机以隐形态驻守,欧米伽在粘粘超级公寓进行远程操控,如遇突发状况,欧米伽亦可通过战机系统瞬移前来支援,实现人机合体。 十二后宫的入口即是梅丽莎、卡拉与伽马的故居——山涧小屋。 山涧小屋是在梅丽莎的强烈要求下得以原封不动保留的,这样她就可以偶尔去回忆曾经的快乐时光了,当然,山涧小屋的存在也可以使庞大奢华的后宫显得低调,起到麻痹敌人的效果。 还有敌人吗?是的,包含十二后宫、山涧小屋在内的整个雪仙小屋的安防体系,拥有一层全域防护罩,专门防止各种怪畜的袭击。 十二后宫的建设全程依靠天堂舰运输材料,春和仙负责整体规划设计,梅丽莎负责工程施工,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哎呀,真不错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建成了。”心惠和凯茜刚刚走进她们的专属卧室,耳边就响起了轻慢的敲门声。 凤倚在门口,深情打量着两位:一个是他的未来女儿,一个是他的前女友,这叫他心情如何平复的下来。 “父皇……”凯茜叫了凤一声,激动之余,连忙出门:“噢,也许你们需要单独相处一会儿……” 心惠与凤对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电影里,他和她的眼里是玛丽与马甲。 第三天 十二后宫,家,甜蜜的家 “真是天意弄人,我本来还想去地底,去天堂花园外面找你的,现在不必了,我认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因为我们彼此都需要面对凯茜。”心惠做出并不欢迎的手势,请凤离开。 凤明白,心惠依然不肯原谅他,关于他离开天堂花园的原因,他对心惠说了谎,他此前表示怕辜负了心惠的爱,但其实不然,他是因为听到了心惠的梦语,知道心惠在梦里还有别的男人,他是一气之下才出走的。 凤在生命海边孤坐了很久,他以为心惠会来找他,等待的结果却是被樱释放了灵魂,以魔神皇帝人间体的真身——在爱情谷与心惠重逢,这真是妙不可言的命运安排。 回想起来,在天堂花园之时,凤竟是为自己的女儿开门,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的层叠递进,因果循环,有的事情改变了,有的却根深蒂固。 凤虽未完成对梅丽莎的加冕,但梅丽莎成为皇后、成为凯茜生母的既定事实却无法改变,这意味着凤不可能再心安理得要求心惠回心转意。 面对心惠的逐客令,凤希望自己能再争取点什么:“我只想说抱歉,曾经与你相爱的是我的灵魂,虽然它不受我控制,虽然它总会遗忘,但我的灵魂深处始终存在着那样一种感觉,它因你而生,为你而活,心惠,谢谢你……” 这是心惠记忆中听到的凤的第一次表白,比起曾经那个木讷冷漠的凤,眼前这个是如此温柔深情,心惠承认她被感动了,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毕竟时过境迁,她和他之间发生了太多变故,两个人各自都有了孩子、家庭,而且心惠知道凯茜正在外面偷听,她不希望凯茜有所误会。 面对心惠的沉默,凤显得有些尴尬,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凯茜和谁在争执,不一会儿,只见梵帝拎着购物袋火急火燎闯了进来—— “哈哈!真是太难找了!这个后宫都快赶上那个塔楼迷宫了!啊呀,原来皇帝陛下也在啊,失敬失敬!”梵帝抹着满脸大汗,放下购物袋,先和凤握手。 凤早先已经了解过前因后果,他虽见不得这个撞了大运、占了他前女友便宜的男人,但为了尊重心惠,出于礼貌,他还是同梵帝握了手:“你好。” 心惠真是服了梵帝,这也太黏人了,在凤面前,她真是丢脸死了,她禁不住责怪梵帝:“你怎么进来的?这安保系统也太差劲了吧?” “嘿嘿,别忘了加冕大战的时候,我也是守护者联盟的一员,再说了,我是你男人,他们能不放我进来嘛。”梵帝冲着心惠咧嘴笑。 凤的表情很不自在,心惠简直要被梵帝气炸了,她随手拨拉起购物袋里的奶粉和婴儿用品:“我不是说过了,用不着你买!” “心惠,我这四千年也攒了点钱,而且我还在打工赚钱,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养活得起你和我们的孩子。”梵帝一脸兴奋,完全没有领会心惠的意思。 心惠实在没招了,她不想伤害梵帝,但如果不打击一下,还不知要被梵帝纠缠骚扰到何时,心惠推开购物袋,转身靠在了凤的肩旁,她对着梵帝冷笑:“孩子不是你的。” 心惠的紧贴沉靠令凤深感意外,然而这又是他所熟识的温度,他知道心惠此刻需要他。 梵帝顿时惊得摸不着头脑:“什、什么……心惠……你说什么……” 心惠紧跟着靠近凤的怀中,她表现了对梵帝最无情冷漠的一面:“抱歉啊,之前我没说清楚,可能让你有所误会,你不会忘了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吧?” 梵帝震惊失措退了两步:“不……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信!除非……除非皇帝陛下肯亲口承认!” “混账!”凤立即叱责了一声,他主动搂住心惠,怒目瞪着梵帝:“一个女人既然已经用自己的名节作保,你难道看不明白吗!!” 梵帝面色惨白,顷刻冷泪狂飙,他一边后退一边疯笑,像个十足的傻瓜,癫癫狂狂退出了心惠的后宫。 心惠的心情很复杂,她很欣慰凤在关键时刻能够对她体贴入微,但她对梵帝的离开又感到一丝失落,不是因为她伤害了他,而是心惠十分清楚,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像梵帝如此疯狂、如此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心惠大概对凤的温暖怀抱有了依赖,直到听见门口传来凯茜的一声“母后!”,她才突然警醒,只见梅丽莎匆忙进来,心惠像触了电似的连忙站好,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偷看门外正在偷窥的凯茜。 梅丽莎慌急侧身、张着嘴:“哇噢,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心惠笑道:“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毕竟你们才是老夫老妻。” “喂!别乱讲好不好!我再重申一遍,我才刚刚成年而已!”梅丽莎羞得脸通红。 “但你好像……没有避讳为人妻、为人母这件事。”心惠猜中了梅丽莎的少女心思,她果然没机会再对凤下手了。 凤见到梅丽莎,自是欢心不已:“皇后,你是来见我的吗?” “啊不……不不不……”梅丽莎紧张得语无伦次,羞得不敢抬头:“我是来感谢心惠的,谢谢她救了我姐姐、姐夫。”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约好的呢。”心惠故意逗梅丽莎,不知为何,她挺喜欢梅丽莎这个丫头,而不是嫉妒,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帮梅丽莎了。 心惠才入住不到一小时,想不到自己就这么受欢迎,梅丽莎还没走,又迎来了年糕和蠕虫—— “哎呀哈哈,大家都在啊,真尴尬……”她俩本来就古灵精怪的,吃了永生花回到十八岁以后,简直更是本色体现。 有凤在的场合,自然还少不了可可,她总是如影随形,有时候真怀疑她和凤是分秒不离的关系,因为她总能以高维形态随时闪现在凤的身边。 心惠有点烦了,说真的,她不认为这些姐妹是来恭贺她的乔迁之喜的,而是明目张胆奔着凤来的。 就这样还嫌不够热闹,令心惠意想不到的是,允儿和杰西卡也来了,心惠并不关心允儿是何时搬过来的,她在意的是沃尔特为什么没跟她们一起来。 “各位好,你们别误会,我是来祝贺心惠喜迁新居的,而不是来见某人的——” 允儿一句话立刻让大家如鲠在喉,凤不得不与这位昔日的准皇后对视,为了得到允儿,凤曾造下太多杀孽,如今共处一屋,他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允儿了。 第四天 不可或缺的幸福 “这下好了,我的客人都被你赶跑了,不过,正合我意,谢啦——”心惠抱了抱允儿。 凤不便久留,他一走,姐妹们纷纷离去,只留下了允儿和杰西卡。 “这恰好证明我只是来看望你的,都快要当妈妈的人了,还到处忙着救人,你没事吧?”允儿关心她的身体,也看得出她在惦记着沃尔特。 心惠摇摇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阿尔法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他还好吗?虽然我不该这么问,可我觉得很抱歉,你懂的……” “对,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和他分手啦。”杰西卡趁机下了结论。 允儿急了:“姐姐你别乱讲好不好,我只是给他放了长假而已,别忘了我们可是真爱呢!” “哦,这样啊,那表示我和杰西卡还是有机会的哦?”心惠被允儿焦虑的表情逗乐了。 杰西卡叹气:“你还嫌不够多啊,照顾一下我这样的单身贵族行不行。” “啊,对了,杰西卡,忘了祝贺你发新专辑了,我在星体投射系统里抢先听了破解版,顶级音质,简直棒极了!”心惠眉飞色舞。 杰西卡翻白眼:“噢,拜托,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的唱片公司就要破产了!下次我在天堂星开演唱会,你一定要买票来捧场噢!” 杰西卡难道忘了代理人在天堂星拥有最佳席位的永久免费特权吗,心惠和允儿不禁相视而笑。 “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忙布置房间吗?”允儿和杰西卡也准备回去收拾新居了。 “嗯,我和凯茜一起慢慢做就好。” 心惠送走允儿、杰西卡,刚躺在新床上,又有人敲门,这一次是她无法抗拒的扑面而来的喜气——度蜜月归来的山姆和蒂芬妮。 “——姐姐!”新婚夫妇左右搂住了心惠。 “哎哟,我的好弟弟、弟妹!”心惠开心不已,只是奇怪山姆、蒂芬妮蜜月归来怎么瘦了一圈,不仅没有晒黑还比以前显得更白净了,就像脱了一层皮,光彩照人,看来两个人度蜜月有妙招啊。 “姐姐,恭喜你!听说我要当舅舅了!”山姆兴奋得像个孩子。 心惠幸福点头,满意地看着二人:“对啊,你们还不加快速度,看样子,你俩蜜月期间收获不小啊。” 蒂芬妮不由得嘟起了嘴:“他啊,也就抱你的时候是真的。” “什、什么?”心惠有点懵了,这什么意思,欺负她听不懂情话嘛。 山姆连忙岔开话题:“嘿嘿,我们出了点小状况,幸好路上遇见了两位老朋友,我和蒂芬妮刚刚送他们去了粘粘公寓,然后就马不停蹄来见你了,姐姐。” “好啦,姐姐不多问了,你们快去休息吧,我的直系亲属有专属房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新婚套房,好好去享受吧!” 送走山姆和蒂芬妮,心惠终于可以躺下来歇歇了,凯茜也刚刚送走凤和梅丽莎,她显得有些紧张,总算可以回到床上松口气了。 二人深情拥吻了一番,仿佛瞬间卸去了两身的疲惫,凯茜捋着心惠的头发:“宝贝,累了吧。” 心惠若有所思:“亲爱的,其实你可以跟你的父母多待一会儿的,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凯茜亲昵摇头:“其实我也在慢慢适应,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能和他们这样愉快相处,父皇没有记忆中那么严厉,他很和蔼可亲,而母后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我可以对着她笑,甚至可以无拘无束跟她谈天说地……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你,亲爱的,谢谢你!” “那你还怕黑嘛?” “我只怕失去你。”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干劲十足了?” “嗯?” “快点一起布置房间啦!” “噢,嘻……” 心惠和凯茜即刻开始布置她们的爱巢。 十二后宫每一宫都是风格不同的超豪华装修,大到家具,小到日用品,全部配置齐全。 虽是拎包入住,代理人也可以根据各自需求进行精细化调整,添置个性化的装饰,从主屋到客房再到花园,都能够随心所欲变换风格。 每个后宫都设有分离舱停机坪,与雪仙小屋的通用机场关联,主要为天堂舰提供起降服务。 事实上,人员往来与日常物资的传输并不是通过交通工具完成的,而是依靠十二后宫内无处不在的空间转换器和空间传送器。 空间转换器实现人的瞬移,空间传送器保障商品的即达。 心惠身为代理人能够享受粘粘系统的分红,而凯茜作为皇室成员也不必担心花销问题,她们通过空间传送器下单,简直可以说是生活无忧。 她们把房间改造成了樱花粉色系,从地板、墙壁到屋顶全覆盖,完全是要抢了樱的风头。 从床铺到地毯,都用大量的可爱玩偶填充,就连浴室也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卡通造型吊坠。 镜子无处不在,开启了全屋映射系统,就像置身于温馨的深度空间,回到家就不想再离开一步。 客厅和卧室都对接了星体投射系统,无论在沙发上还是床上都能随时感知全世界动态。 凯茜定制了超丰富的厨房和餐厅设备,能够在分秒之间出炉新鲜美食。 心惠提前定制好了儿童房,借鉴了星梦的完美小屋,所有家具、用品都为龙凤胎准备了双份。 总觉得还欠缺了点什么,心惠忽然想起了梵帝买给宝宝的东西,那个购物袋依旧放在门口,心惠默默把袋子里的奶粉、尿布和玩具都摆进了儿童房里,她禁不住走神了,一时间脑子里想着的竟都是梵帝。 凯茜来到儿童房门口,她注意到了心惠的神情:“亲爱的,孩子不会真是我父皇的吧……” 心惠转面,显得有些不安:“怎么可能,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嘛……” “唉,梵帝还真有点可怜了。”凯茜叹气。 “命运就是这样,我在他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 心惠纵然难过,也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距离她们的住所最近的一个后宫便是梅丽莎的居所,作为梅丽莎最亲近的人,上官花嫁与蓝蔷薇就住在这个宫的客房里。 梵帝正在宫外长跪不起,一连很多天了,上官花嫁都说服梅丽莎拒绝他入内。 “娘!您就见孩儿一面吧!娘亲——” 梵帝绝望痛哭,他的人生距离彻底崩溃只差最后一步。 第五天 在时间悖论中崩溃 “娘啊!娘——” 梵帝撕破喉咙也等不到后宫开门,他捶胸顿足,磕头磕破了脑袋,鲜血直流。 从心惠后宫归来的梅丽莎见此情景,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天哪,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执着的人!” 梵帝抬起头,跪抱住梅丽莎的腿,一阵疯哭:“皇后!皇后殿下……您是我们未来人最敬爱的神,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发发慈悲,让我见见我娘吧!” 见梵帝这般模样,梅丽莎很想帮他,但又十分为难:“对不起,我答应过大宝贝,不能放你进去,你……就不能先别这么冲动吗,时间久了,她或许就能接受你了。” “时间……皇后有没有想过,我的时间不多了,待我娘腹中的我出世,我……又如何能与四千年前的我共同存在!这岂不是撞上了时间悖论?”梵帝瞪红了眼,流露出惊恐异常的神情。 梅丽莎暗自吃了一惊,对啊,她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忘了,时间悖论……那么凯茜也会遇到相同的麻烦!除非…… 哎呀!梅丽莎突然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她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再生一个凯茜出来! 她和凤是根本不可能的! 梅丽莎一面暗羞难耐,一面对梵帝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可她同样要照顾上官花嫁的感受,她只好安慰梵帝:“我再去好好劝劝大宝贝,说不定能让她敞开心扉。” “皇后殿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可以欣然接受凯茜,而我娘就这么不待见我……” “因为……因为你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到我是主动让凯茜来到这个世上的,而你……” “什么意思……我娘对我很好啊,从我生下来,她就一直非常爱我!” “噢……我知道,她心肠好,是个最善良的女人……要不你再试试,说不定还可以穿越回去呢,四千年后大家不是都永生了嘛,你就可以和你妈妈团聚了对不对?” “不……不……就算我能回去也见不到我娘了,我娘英年早逝……她放弃了永生!所以我才保留着记忆,一眼就认出她现在的模样!” “什么!你说什么!?” 梅丽莎本来只想好好安慰一下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不经意间却从梵帝口中得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什么……大宝贝死了!她果然还是承受不了这一切吗! 如果梅丽莎所做的所有努力最终仍然救不了上官花嫁,那么这个皇后身份,这个时代以及这个世界的存在,甚至于整个四千年的时间轮回,对梅丽莎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梅丽莎很难过,她必须继续解决整件事,对上官花嫁负责,阻止悲剧的发生,把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为此,梅丽莎立即决定带梵帝去见上官花嫁,同时,她必须公布事情的真相! 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正在梅丽莎的后宫花园里浇水,这里可比花蔷山庄的花园大多了,依照上官花嫁的喜好,梅丽莎特意在此设置了一个超大的晒花台,摆放着三张柔软的花藤椅,这里是她们每日读书看报、喝茶品咖啡的休闲乐园。 远远就见梅丽莎带着梵帝匆匆赶来,上官花嫁顿时惊得无处躲避,蓝蔷薇叫她别慌,可梵帝那癫狂的样子、连额头上都是血淋淋的,上官花嫁简直慌得手足无措。 “小美妞!你……”上官花嫁被梅丽莎的突然袭击搞得又惊又气。 梅丽莎显得有些冲动:“大宝贝,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你要说什么啊!”上官花嫁慌了。 “所有的一切,我不能让你活在痛苦里……最后郁郁而终!”梅丽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上官花嫁感到震恐,难道梅丽莎要当面揭穿梵帝生父的事实吗,不,如果这样,上官花嫁唯有立刻撞柱自尽,一雪前耻! 梅丽莎被上官花嫁的未来遭遇冲昏了头脑,但她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上官花嫁之所以生无可恋,不是因为生下梵帝,而是因为梅丽莎做了魔神皇后,致使她们二人天人永隔! 可是如今,历史改变了,她们不必再分开了,上官花嫁还有什么理由想不开,她唯一跨不过去的障碍变成了梵帝! “娘!娘!孩儿只想在您身边孝敬您,您就给孩儿一次机会吧!时间不多了……最多十个月!娘!您就认了我吧——” 梵帝跪着挪到了上官花嫁身前,他不敢再抱娘,只希望娘能轻抚他,叫他一声,就算立刻让他死都值了。 上官花嫁闭起眼,一种恐惧、悲伤与感动糅合的泪水暗暗翻涌,虎毒不食子,可这份亲情令她无法接受:只要孩子没出生,她就还有选择的余地、逃避的空间,她只是一个古人,不懂什么穿越之术,不认就是不认! 蓝蔷薇一气之下把梅丽莎从晒花台推进了客厅里:“小美妞!你这是要把花儿往绝路上逼啊!你还嫌你爹做的不够绝,你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啊!” 梅丽莎辩解:“我……我……我就是要把这个脓包挑开,彻底治好她的心病,防患于未然啊,以后大家不是就可以开开心心相处了吗!” “开心?对,你是开心了,你原谅了你爹,可花儿呢,你让她开心做你爹的小老婆?再认一个大儿子?那个梵帝,多大了,四千岁!?” “噢!够了!你别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真的是!” 梅丽莎被蓝蔷薇说得灰头土脸,她只想救上官花嫁,可没想过要伤害呀,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这能有什么问题呢? 梵帝在上官花嫁面前跪了十分钟,哀求声一秒也没停过,他一直都是以孩子对母亲的心态来做这件事,然而他并不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因此失败是在所难免的。 上官花嫁忽然睁开了眼,她已经沉淀了泪水,调整好了情绪,对着梵帝的痴面呆容,上官花嫁语声沉缓、言辞犀利:“你听好了,我虽不是未来人,但也懂一个道理,你存在的因由,是我腹中骨肉,你若再苦苦纠缠于我,我就立刻将他杀死,而你也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上官花嫁之言如晴天霹雳,震得梵帝措手不及,亲娘竟对他说出这种话,他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脸继续恬不知耻跪在这里呢! 第六天 压垮梵帝的稻草 想不到娘是如此狠心又绝情,难道梵帝错了,他认错了人,来错了时空? 不对,那分明是他的亲娘,他又怎会认错,可记忆中的娘对他疼爱有加,为何现在对他这般残忍,以死相逼! 婚礼搞砸了,得不到女人的心,孩子不是他的,连娘也不认他,究竟出了什么差错,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地! 梵帝心灰意冷,退出梅丽莎后宫,离开雪仙小屋,悲痛、绝望似噩梦缠身,他这悲催的四千年的一生,仅有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真正的快乐——那是与娘、凯茜和心惠在一起的时光,现如今,一切都没了,他与行尸走肉无异,想死的念头又重新萦绕心头,果然死亡才是他不变的追求与归宿。 梵帝离开之后,上官花嫁瘫坐在了花藤椅上,铁面无情换来的是她内心的极度挣扎,遥想昔日身为大庄主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如此卑微,全是她心甘情愿为了梅丽莎而受的苦。 “大宝贝,我不会再逼你了,只要你别再想不开,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依着你……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来,张嘴——” 梅丽莎给上官花嫁喂了几勺永生花汤,总算松了口气,这天生丽质的大宝贝终于可以永远美美的活下去了。 上官花嫁倚在梅丽莎怀中掉眼泪,但愿噩梦能够烟消云散,希望时间可以证明她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看到两人和好如初,蓝蔷薇的气算是消了一半,看来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还得咬牙过下去,就算是为了花儿,她也得好好活着,如果未来真如梵帝所言,蓝蔷薇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会随花儿而去。 后宫串门本是常事,可梵帝前脚刚走,心惠后脚就进来,这倒让梅丽莎感到好奇,毕竟梵帝和心惠的绯闻已经传遍了,难道心惠不是一直都在避嫌吗。 “你们没碰见嘛?”梅丽莎刻意求证。 “没有……我听说他在这边,所以才过来,想找他淡淡。”心惠显得有点急。 梅丽莎真替梵帝捏把汗:“你也要赶他走,跟他划清界限?” “噢不,我……也许对他太刻薄了,我很想跟他解释清楚。”心惠表达的意思模棱两可,其实她是想给梵帝一个机会。 上官花嫁忽然怒站起身:“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非要我们母子相认,你才满意对吗?” 当今世上,还没人敢对心惠这个态度,上官花嫁做到了,心惠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恶婆婆教训的儿媳妇,有理说不出。 没错,是她把上官花嫁带进礼堂、毁掉婚礼的,这一切看似偶然,实际却是必然的因果关系,至少在世人眼中,心惠大闹婚礼现场的行为顺理成章了。 “抱歉……我还是先回宫休息了。”心惠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还好上官花嫁没和梵帝相认,否则她岂不是要来给婆婆请安了! 心惠是瞒着凯茜出宫的,她发现自己有点昏头了,她不该为了见梵帝而被人误会,万一弄巧成拙,该怎么向凯茜解释啊。 万念俱灰的梵帝,来到十二后宫的出口——山涧小屋的庭院,这里是他自幼成长的地方,他记得每个茶碗的颜色,记得藏匿每个小秘密的墙角,还有他与娘、养母的每个幸福的瞬间。 小屋的布局和他记忆中的差不多,饭桌旁的床垫依然安在,这可是他懂事以后就一直在睡的安乐窝啊,现在看着还很新呢。 梵帝身子沉沉的,轻轻一跃就躺在了床垫上,他不会知道,这张床垫,伽马睡过,卡拉睡过,梅丽莎也睡过,这是一张神奇的历史悠久的底蕴深厚的床垫。 梵帝闭上眼又睁开,他睡不着,他很困很疲惫,但他只想死。他翻身侧望,庭院里,篱笆外,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他不认识那是谁。 不,他想起来了,那人应该是凯茜的外公、梅丽莎的父亲——幻雷。 幻雷翻越篱笆,穿过庭院,进了小屋,他目光如炬,似一匹饥饿的狼,竟死死盯着梵帝! 梵帝恍恍惚惚惊了一跳,他从床垫上爬了起来,面对幻雷近乎癫狂的神态,梵帝支支吾吾:“你好……那个,入口在院子里。” “我知道,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幻雷一字一句咬着牙,他的目光始终在梵帝的脸上打转。 梵帝轻微打起哆嗦:“怎么会,你是皇后的父亲,他们怎么敢阻止你。” “我犯了个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就连我女儿也未必肯真正原谅我。” “不,皇后仁慈之至,她一定很爱她的父亲,即使你犯了天大的错,她也不会不理你。” “看来你很尊重她,小子,那么,你也会敬重我吗?” “这……当然,你是皇后的父亲,我自然也会尊重你。” “不!小子!我……我也是你父亲!” “唔……啊……什、什么……” “我是你爹啊!!” 幻雷激动上前,双手拍住了梵帝的双肩!梵帝顿时懵了,被惊傻了,他不知道幻雷在胡说些什么,可是幻雷的神态、态度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这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喜爱之情—— “哈哈!瞧咱爷俩这长相,不用多说,你就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 幻雷竟毫不顾忌直接给梵帝展示了真相,梵帝惊慌无度,他没有机会审视幻雷的言行,更没有精力承受这突然的变故! 他本想质疑,本想抗拒,但忽然想起来梅丽莎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应该叫她姐姐! 梵帝顿悟了,瞬间脑洞大开,他被震晕了,惊得跌坐在了床垫上! 幻雷立时喜出望外:“儿子!你终于想通了吗!” 梵帝却疯摇着头:“不,不,不……不不不!” 梵帝一个飞身奔出屋外,幻雷也追到了庭院,他看到梵帝疯了,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疯子—— “不!你不是已经有老婆了!你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啊!!” “是,所以我才说是我犯了错,不过,我对你娘是真的有感觉,所以才有了你!” “不!别再说了!你对不起我娘!你不配做我爹!呃啊啊啊啊——” 梵帝转身翻过篱笆,飞奔进了深山,他明白了,他终于全明白了!为什么娘那么痛苦,为什么娘不肯认他,原来…… “原来我竟然是个卑贱的孽种!!呃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天 魔神皇帝!梵帝! 梵帝一口怨气郁结在胸,在山林里疯闯疯撞,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幻雷已然追不上他了。 幻雷活了半辈子,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儿子!这真是上天给予他的莫大的恩赐! 他是绝对不打算放手的,莫说这儿子不认他,就算是仇视他、对他拔刀相向,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要得到他,尽一个父亲最大的责任,将他毕生的事业和运势留给他,他要感受什么是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 为此,他必须有所取舍,并非他重男轻女,而是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需要这么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衣钵! 为了博取儿子的信任,幻雷必须采取行动,他这就赶回天堂星,向莎莉摊牌,他要签字,他要签了那个该死的离婚协议书! 然后,他要明媒正娶,让上官花嫁做他的老婆,如此一来,梵帝总该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了吧,父子相认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最终一家三口团聚,岂不美哉! 只是,他注定要辜负莎莉和梅丽莎了,他深爱过的老婆,他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 还好,他已经得到了女儿的宽恕,这世上也只有女儿肯如此包容他,就像梵帝说的那样,梅丽莎有着仁爱之心,他永远也不会失去他的宝贝女儿。 “等等……”幻雷忽然发觉自己的构想之中忽略了一个关键点,他儿子的生母——上官花嫁!那个女人……不是正在跟他的女儿……死心塌地在一起吗!! 幻雷顿时眼神迷惘,身体不知不觉颤抖起来,他呆跪在空寂的山林里,仰天苦笑:“上天为何又要如此捉弄我!!呃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春蓝山的黄昏越发凄美、寒凉,梵帝来到一处崖边,痴目远眺,世间万物美丑,无论一瞬、一天、一年还是四千年,都与他无关了,此刻的他并非心如止水,而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崇拜死亡。 这仅存的一丝狂热的念头促使他继续朝前迈步,这里曾是伽马跳崖自尽的地方,如今要轮到孤零零的梵帝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当日心惠带着上官花嫁前往婚礼现场,并不是因为他或者凯茜,根本无关感情问题,原来是为了阻止一场人伦悲剧! 他注定娶不了凯茜,他和心惠有缘无分,他再也没机会孝敬娘了,他更不可能原谅他的爹! 身为一个没人爱的孤儿、孽种,活着就是人世间的笑柄,是弥天大错! 梵帝冷笑一声,一只脚毫不犹豫跨出崖去,忽然间,眼前闪耀起一团白色寒光! 散射着超凡神力的白盔甲静静悬浮在梵帝面前—— 凤褪去头盔,散开飘逸的长发,他目光阴寒,冷静注视着梵帝的将死之身:“等一下……” “皇帝陛下……”梵帝并没有收脚,他已是心无杂念,求死心切,不会再惧怕或顾忌什么,但是凤的出现依然令他产生困惑,他感到惊疑并且生气:“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死也不行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遭受了这一切,难道你……不想复仇吗?”凤语气沉缓,他在诱导梵帝。 “复仇?呵呵……在这个神仙打架的时代,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复仇?我找谁复仇!!” “很好,保持住,保持你内心的愤怒,将你心底的仇恨喊出来吧!梵帝!!” “可恶!可恶……唔啊!我要复仇!我要复仇!!我要复仇啊啊啊啊——” 梵帝的怒吼震山撼林,他被点燃了人心最黑暗最暴戾的怒火! 然而凤却冷酷似冰川雪水,他的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 突然,山崖边一朵赤焰如红莲绽开,魔光呼啸飞蹿,身着赤焰魔裙的心惠急急显身! “——梵帝!不要!”心惠是来阻止梵帝跳崖的,可是却见白盔甲神光一闪,凤竟反将心惠拦住了! 凤紧紧搂住赤焰魔裙之下发烫的娇躯,他神情苦涩,对着心惠轻轻摇首:“别……” “什么……你快让开!”心惠不明白凤的意思,凤的姿势已将她全身锁死,令她无法靠近梵帝,可是从梵帝的角度看过来,这是如此亲密的接触—— 这是要在他临死之前还要无情地羞辱他啊!! 梵帝嘶哑的嗓子发出低微苦闷的哭泣声,能在最后一刻见到心惠,他死而无憾了,他目视心惠,一边身体前倾,一边露出痴情的笑容,终于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不!!”心惠惊叫了一声,悲痛欲绝瘫倒在凤怀中,她歇斯底里捶打着白盔甲,凤却一言不发。 遥望山底,时间也差不多了,凤松开心惠,立时化作一缕白光俯冲而下! 昏暗的山底草丛里,嶙峋的乱石被溅红,汩汩的溪流被染成血色,面对惨不忍睹的梵帝的尸首,凤默哀片刻,他等来了尾随而至的心惠。 红莲爆裂成连片红水晶,赤焰魔裙在溪边燃起怒火,心惠双手握着两簇魔光,浑身爆发怒气:“我现在就让他复活!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他活不了了……”凤淡然答了一句,忽然引爆白盔甲之力,巨猛能量燃遍时空,从山底直达山巅! 昏暗的春蓝山被照得一片煞白,恐怖的能量膨胀之后又急剧收缩,在凤与梵帝尸首周边形成全向结界! “你在干什么……凤!你到底要做什么!”心惠被结界屏蔽在外,任凭她使出最强魔力也无法冲进去,她慌了,她看到凤在燃烧! “我在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为了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可以真正爱你的机会……” 凤转身对着心惠露出真挚的笑容,他的神情透射着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求,他看起来就像是解脱了—— 凤的身体变得虚无,他进入了高维形态,与此同时,在强大能量场的引力作用下,梵帝灵魂出窍也变成了高维态! ——我现在就将魔神皇帝之位传给你!梵帝! ——这……好吧,我……不,朕愿意。 ——在继位之前,你还要完成最后一道程序,你需要给自己设置一个缺憾,以便规避悖论,你必须确保这个缺憾不会伤害你,才能够助你万世长存。 ——好……朕的缺憾是……心惠。 结界在一片璀璨的白色烟火中解体消散,凤恢复了真身,梵帝的人间体尸身化作片片花瓣随溪水漂流而尽。 心惠的眼泪却像泉水喷流不止,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听到了世间最美的情话…… 第八天 仙魔神侠诞生! 结界的碎片仍残留许多超维能量摩擦过后的余温,微光似蒲公英种子随风飘荡在山底溪边,就像缓慢逝去的生命,又像梵帝与这个世界的诀别。 凤褪尽白盔甲,亮出一身紫风衣,他神情舒爽,浑身散发着紫色冷光,仿佛重生了一般,然而目视心惠的泪眼,他感到了一丝彷徨:“怎么,你和他之间只不过是偶尔犯了一个成年人都会犯的错误,难道说,你对他动了真情?” “你叫我怎么办?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心惠抹了一把眼泪,她不否认她对梵帝的厌恶变成了怜悯,并且正在转变成好感,可这需要时间的磨合。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 “是又怎样!” “那么我呢?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劫难。” “不,我相信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皇位,改变命运。” “为什么要放弃,好好做你的皇帝不好吗,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归宿,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呢……” “我心中的仇恨、怨念早已不复存在,我只想找到真爱,然而只有卸掉沉重的历史包袱才能往前走,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你选别人行不行!” “这取决于资质、机缘,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就不能撤销吗?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也许你可以等到现任皇帝为你加冕,你成为魔神皇后,你们依然可以在一起,不过,你将失去你的人间体。”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用我的魔力,把他打回人形,我要复活他!” “不可能的,心惠,无论你再强都无法逆向操作,你不可能凌驾于魔神皇帝之上!” 凤被心惠的言谈举止惊到了,想不到他的女朋友竟会沉溺在风流史中不能自拔! 或许这只是孕期的心理焦虑、生理依赖,凤会谅解会袒护,他甚至早就想好了帮心惠一起抚养孩子。 凤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恨没早点下决定,他失去的实在太多了! 超维能量的余威散尽之时,山底的光线忽明忽暗,时空突然产生潮汐现象,凤眼明手快,迅速转身朝着灌木丛呵斥道:“何人在此偷窥!!” 一个人影应声从灌木丛里冲钻而出,他全身已被超维魔火点燃,烧得他痛不欲生,他终于忍不住疯嚎痛吼起来:“呜呜哇哇啊啊!呜哇啊——” 凤明白了,刚才的传位仪式中,他不小心将这个人封进了结界里!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藏匿在此!难道他在跟踪皇帝吗! 这叫自食其果,若非他有深厚的功力,应该早就被魔火烧成灰烬了!而他竟活生生的硬扛了片刻,可见他惊人的毅力! “我认得他……”心惠忽然记起来了,在莎卡镇擂台,她复活伽马与卡拉的时候,这个人就是众仙侠当中脱颖而出的那个……漫天! “——呜呜呀啊啊!!” 漫天终于突破承受力极限,他化作一团黑暗之光,爆裂疾飞,冲向山顶! 撞碎山顶一座巨石,漫天已经失明了,渐渐的,他又失去了听力!他的大脑很混乱,心情糟乱无比! 一失足成千古恨,枉他自诩侠义之士,如今却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好奇害死猫,他不该跟着梵帝,更不该被凤发现,如今后悔也晚了,他根本说不清了! “唔……”是的,他失语了,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溃烂! 这正是被魔火误烧的下场,他向来以美男子自居,现在就连身体也保不住了吗! 不,不……不!不能再被别人看到他的惨状! 利刃出鞘,漫天释出一道生猛剑气,行将自刎! 突然间,他五感全失,只能凭借第六感引导剑气杀向自己! 他失败了!巨剑之气带他直飞高空,摆脱异世大陆引力,进入幽冥太空! 他在超维魔光之中假死又觉醒!继而突破第七感、第八感……直至第十感!! 他突然可以看到了,听见了,他拥有了高维知觉! ——他竟已然置身于高维世界! 前方华丽光辉之间,一个闪耀金光的铠甲转过身来,漫天见状顿悟,立刻俯首称臣:“皇帝陛下!?” 金铠甲迟缓点首:“朕刚刚登基,还是孤家寡人,你可愿效忠于朕?” 漫天感激涕零:“臣惶恐,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你的真身已焚烧殆尽,可惜了,那么好的模样。” “臣能否……还保留一个颜面!恳请陛下成全!” “可以,朕就准许留住你的容颜,可在多维世界一息尚存。” “多谢陛下恩德!陛下……您并非孤家寡人,您至少还拥有一万名至死不渝的忠义之士!” “什么……你说多少?” “只待陛下您一道圣旨,我等一万仙魔神侠誓死为陛下效忠!” 圣光灿然,魔神皇帝梵帝准奏,漫天因此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仙魔神侠首领,冥漫天! 他将统领众仙魔神侠,效忠梵帝! 纵观整个异世大陆,刚刚解除心结的一万名仙侠正在各自门派潜心修炼,立志光耀门楣。 冥漫天身着仙魔衣从天而降,各门各派虽感到无比震惊,但他们都曾敬仰冥漫天的为人,甚至对其俯首帖耳,也就不会有所抗拒了—— “奉魔神皇帝口谕,特封尔等为仙魔神侠!” “魔神皇帝?你怎可叫我等去供奉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不!此乃新任皇帝——梵帝!各位且相信我,他定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如若皇帝命我们杀生,助纣为虐,又当如何!” “我定身先士卒,率领诸位……反了他!”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干了!” “既然如此,胆敢违抗皇帝旨意者,杀无赦!” “——吾等遵命!” “诸位,从今日起,我来教大家超维修行法门!欢迎你们加入高维世界大家庭,你我皆为同门师兄妹,从今往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 冥漫天并不知自己有此笼络人心的一招,他现在只想修身养性,报答梵帝的知遇之恩,至于未来,他还未曾想,或许每个生灵都有着欲念,但冥漫天希望自己能够暂时保持克制。 第九天 蛊惑人心的小怪畜 梵帝即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异世大陆,绝大多数世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皇帝,他们根本分不清他的身份,也不了解谁来做皇帝有什么不同,只知他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魔神皇帝而已。 心惠已经连续多日睡不好觉了,萦绕在她心中的是梵帝生前最后一个痴迷柔情的笑脸、死后最震撼她心灵的一句告白。 她是梵帝的缺憾,她根本没想到她对梵帝竟是如此重要,一个人在他最私有的灵魂中央留了你的位置,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是何等深挚的爱啊…… 可是心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了他,甚至鄙视、嘲弄了他,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即便如此,梵帝也舍不得责怪她,虽然曾经是个误会,但明明也算两情相悦,又何须残忍地伤害彼此呢。 心惠后悔了,她非常内疚,如果不是她那么刻薄,或许梵帝也就不会轻生了吧。 每夜,等凯茜熟睡之后,心惠都要独自来到儿童房,安静待上一会儿,她总会抱起梵帝买来的奶粉罐,止不住遐想。 想起梵帝那傻乎乎的样子,还有被拒绝后的各种尴尬表情,心惠总是在想,如果她当时开心收下梵帝的礼物,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他一定要乐疯了吧。 对,他肯定会高兴得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你给他一丁点好,他会记你一辈子。 如果心惠当时没有认错他,也就不会害了他,可惜,没有如果…… 心惠亦无怨无悔,王妃寝室的经历对她来说是难以复制的快乐时光,仔细想想,梵帝其实也挺帅的,跟沃尔特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吧。 心惠不由自主红了脸,她竟然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忽然间,儿童房里发出奇异的声响,心惠没有开灯,而是被一片金色微光照得视野若隐若现—— 一个身穿金铠甲的人形浮现在了心惠面前,虽然他戴着头盔,但心惠似乎仍然可以分辨出他的体形。 金铠甲轻柔唤了一声:“心惠……” 心惠小声诧异:“梵、梵帝……” “朕只能以神甲维持三维形象,希望你不要害怕……” “不,我不会……” “抱歉,朕刚才读取到了你的心声,而且……朕也确定,孩子的确是我们的。” “啊……你……你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想复仇或是怎样,你随便吧。” 心惠的娇容在微金光晕里显现出极致的红粉,她羞得放下奶粉罐,心慌得无法镇定,以梵帝现在的能耐,就算是杀了她,她也根本无力阻挡,但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不,朕对你并无一丝一毫的怨念,知道了你的心思,朕很开心,你知道吗,我依然爱你——” 金铠甲轻轻上前搂住心惠,冰凉的神甲之下透射着火热的灵魂和一颗滚烫的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听着梵帝不断重复的三个字,心惠的身心都在震颤,她情不自禁抱紧了金铠甲—— 突然,房间灯亮了,凯茜迷迷糊糊走了进来:“亲爱的,你又没睡啊。” 心惠侧首又转面,身前已是空无一物,她含泪点头:“好的,宝贝,我这就去睡。” 沉淀在儿童房的微光就像在地上铺了一层亮晶晶的粉末,心惠感到安慰了许多,她关上房门,终于觉得困了。 连日来,冲击雪仙小屋安防体系的怪畜明显增多,冲撞全域防护罩的各种不明生物前赴后继,它们从天空、地底和山间持续发动自毁式袭击,怪畜尸体堆满山林,春蓝山变成了外人不敢踏足的鬼山。 虽然安保系统固若金汤,但十二后宫依然有强烈震感,大家都认为这波怪畜袭击是新任魔神皇帝发动的复仇行动无疑。 从高维界面出逃的怪畜已经被守护者们消灭殆尽,哪里又冒出来这么多新怪畜,不是梵帝又会是谁干的,何况听说他最近还招募了不少死士,看来他是要同全体代理人及守护者宣战了! “可恶!真是没完没了,我们要清理这些杂碎到什么时候——” 由欧米伽远程控制的四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正在十二后宫外围执行清剿行动,漫山遍野的小怪畜源源不断爬向巨大的人形战机,它们就像是地缝里涌出来的,杀不尽也甩不掉! 抛开邪魔属性不谈,这些小怪畜黏糊糊的,形状千奇百怪,长耳朵大眼睛,毛茸茸软萌萌的,五脏俱全,叫声唧唧喳喳的,其实还挺可爱! “喔噢,小家伙,快闪开!”“给它吃了两发子弹,真浪费!”“看我一脚踩扁十只!”“哈哈哈——” 远在粘粘公寓的四名欧米伽守护者正在进行心感系统连接,他们一边吃着炸鸡块一边喝着冰啤酒,这简直比打游戏还爽快。 突然,一阵杀伤力极强的魔法攻击袭来,小怪畜们连片嘶鸣,顿时被开肠破肚,爆裂成浆! 各种颜色的畜血溅满了四架战机,欧米伽们措手不及放下了炸鸡块,只见堆积成山的畜尸之间闪烁着数十把魔剑—— 冥漫天及其手下几十名仙魔神侠现身了! “可恶!你们在做什么!谁让你们靠近圣地了!”欧米伽怒了,他们正玩的尽兴,却被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扫了兴。 冥漫天剑指尸堆,毫不示弱:“我等奉魔神皇帝陛下之命来此铲除妖孽!” “噢……呵呵,真要命了,你们贼喊捉贼啊!” “你说什么!休得无礼!” “难道不是吗,这些怪畜不正是你们的皇帝放出来的,哦,对了,你们也是。” “哼,我等在一线斩妖除魔,无谓牺牲,更不怕被污蔑,哪像尔等鼠辈,只敢躲在千里之外操纵庞然铁怪。” “混账!你这狐假虎威的东西,竟敢在此叫嚣!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何等人物!” 四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反转防御系统进入攻击形态,将冥漫天及仙魔神侠悉数锁定。 众仙魔神侠启动超维能量,引导剑气聚集,组成连锁剑阵。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道赤火飞驰而至,释出超强斥力穿进两方阵营之间! “——红色欧米茄!!” 欧米茄以无限态突然降临,令黑超欧米伽与仙魔神侠都无所适从,凭实力而论,双方加起来也未必是它的对手啊! 第十天 春蓝山上的美女 “冷静!都别冲动——” 欧米茄发出雄浑的语音,它是自动感应到武装冲突之后,自发产生的阻断行为。 山姆此刻正做客十二后宫之一的春蓝宫,欧米茄将在权衡利弊、控制事态之后再考虑是否通知山姆。 “欧米茄!你为何要擅自插手!请不要阻止我们收拾这帮邪魔外道!”四架黑超欧米伽战机感应到山姆并不在红色机体中,这下好办多了,意味着这并非涉及到心惠,也绝非代理人的授意,他们可以无所顾忌了。 冥漫天此刻已是怒不可遏:“邪魔外道?请你们放尊重点!魔神皇帝亲自授权我等亲卫队来此,是为保护魔后心惠与太后娘娘的安全,我等亦遵从梅丽莎盟主的调遣,尔等休得放肆!” “等等,魔后?你们皇帝的脸皮是不是有点太厚了,他娶过心惠大人吗,甚至连个加冕礼都没有,就想这样占人家便宜?”喝着冰啤酒的欧米伽们显然都有些醉了。 众位仙魔神侠都按捺不住了:“皇帝与魔后的一儿一女马上都要降世了,你们还想要什么仪式?一群无能鼠辈,还不如阿尔法、伽马和世宗,好歹能攀上一位代理人,何必在此做口舌之争,哈哈!” “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简直还不如那些小怪畜!” “啊呀,终于说漏嘴了,原来尔等消极怠工是在同情那些孽畜,这算是酒后吐真言吗?” “什么!你们……” 欧米伽们为之一惊,这些籍籍无名的仙魔神侠,竟然能够感知到千里之外的他们正在喝酒!太可怕了,太可恶了! 欧米茄急忙发话调停:“别激动,大家都是守护者团队的一员,不要相互诋毁,切勿引口角爆发不必要的争端。” “他们也配叫守护者?就算他们参加过加冕大战,可现在呢,他们都是魔神皇帝的爪牙,我们怎么可能与恶魔为伍!”欧米伽们怒了。 冥漫天冷笑:“前任皇帝洗白之后,不是也与你们的上司把酒言欢,你们又能奈何?” 冥漫天一句话竟戳得欧米伽们哑口无言,这不正是他们心中不服、在此懈怠的原由吗! 忽然之间,怪畜层叠涌动的山林里响起了女人的惨叫声! 仙魔神侠与欧米伽战机立即齐齐赶去探个究竟,只见一处昏暗的山坳里,密集堆叠的小怪畜形成了一个黏湿血腥的大漩涡—— 漩涡中央,竟蜷缩着两个失魂惊叫的女人! 不得不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可与代理人姿容相媲美的大美女! “——超魔火多元剑阵!” “——定向恒温光弹!” 仙魔神侠与欧米伽战机各自使出酷炫招数,一秒就灭了怪畜漩涡,两位美女吓得发抖,本应转身逃命,却迎着火光激动招手:“救命!请带我们去雪仙小屋吧!” 冥漫天沉沉的摇首:“你们身份不明,不可冒然接近皇帝的禁地。” 美女连忙自荐:“我叫如月,她是小伊,我们认识樱和山姆,我们……是你们的朋友!” 欧米伽显得十分冷静:“抱歉,在确认你们的身份之前,我们不能带你们前往圣地。” 应对这个突发事件,欧米伽与仙魔神侠的立场竟出奇的达成一致。 欧米茄也不能进行有效鉴别,它不得不立刻进行星体投射连线: “山姆,你最好看看这个——” 此时此刻,山姆正在春蓝宫的宴席上吃的尽兴。 春的厨艺真是太强了,这简直比婚宴还要隆重丰盛! 不然她怎能被称作粘粘家庭的最美厨娘呢? 坐在春和上官花嫁之间的蓝蔷薇禁不住问:“为何这里也称作春蓝宫?” 春答复得很自然:“我就按春蓝山的名字顺便取了。” “所以为何要取名春蓝山……”蓝蔷薇疑心更重了。 春不假思索毫不掩饰:“因为你呀,蓝,你不觉得我们很投缘嘛。” “哦唔……你不已是有夫之妇了?”蓝蔷薇瞬间脸红。 春捂着脸笑道:“嗨,那是忽悠幻幻那只大饿狼的,人家还是单身呢,嘻嘻。” 上官花嫁敲了敲蓝蔷薇的筷子:“薇儿,吃菜。” “哦……我要给花儿加菜了,她需要补充营养——”蓝蔷薇慌忙转面对着上官花嫁,她觉得她好像被春盯上了。 梅丽莎顺势搂住上官花嫁,隔空弹了春一下:“喂,大小宝贝都是我的,你可别动歪脑筋呀!” “哎呀呀,你这个小美妞,你经过你老公同意了嘛?保镖,你快说句话呗?”春望着梅丽莎身边的凤。 这可让凤有点难堪,他摇首轻笑:“特产猫,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特产小懒猫这个昵称,春已经多久没听到了,她真高兴凤能做回她的保镖,回到这个温暖的大家庭,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春亲,你这叫乱点鸳鸯谱,还好樱亲不在,不然咱们几个多尴尬呀。”仙提醒了春,以前她们三个可是睡过一张床啊,那时樱和凤还是一体呢。 坐在凤身旁的凯茜称得上是最忙的了,她一边给父母夹菜,一边还要照顾身边的心惠,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父皇、母后,你们多吃点。”凯茜双手托脸,即使她一口不吃,也已满足得笑开了颜。 凤尝着女儿夹的菜,满面红光:“凯茜,你永远都是公主,但我已经不当皇帝了,你还不改口?” “哦!对!爸,妈——”凯茜笑得很甜。 梅丽莎顿时羞疯了:“啊……这这这!” “害什么羞啊,瞧瞧我和你的大宝贝,你可要轻松多了。”心惠真羡慕梅丽莎能直接捡个大女儿,她和上官花嫁可都挺着大肚子呢。 山姆在一旁附和:“姐姐放心,有我照顾你,保证一样轻松,嘿嘿。” “少贫嘴了,你也加油呀,蒂芬妮呢?”心惠问。 山姆慌忙岔开话题:“噢,她去天堂星帮杰西卡筹备演唱会了,对了,允儿你怎么没去,我还以为你也会复出呢!” “对啊,早知道我就该去。”允儿放下酒杯,瞥了凤一眼:“因为我事先并不清楚,要和凶手同桌共餐。” 允儿一句话令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变成了僵局,她对凤的恨意并未消除,看来凤想要洗白自己并非一件易事。 凤极其尴尬,他随口一问:“不知莎莉和维多利亚什么时候过来?” “哦,我妈说了,她们过几天就来,我已经帮她收拾好屋子啦。”梅丽莎搭话替凤解了围。 凯茜暗暗松了口气,值得她欣慰的是父母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 突然,餐厅的星体投射系统切入了欧米茄的连线—— “山姆,你最好看看这个——” 欧米茄正身处怪畜灭杀现场,此外还有四架欧米伽战机以及数十名仙魔神侠,在他们的保护圈内竟有两名弱女子! 山姆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小伊?如月?天哪!这怎么可能!” 第十一天 不明身份之争 不可能的,她们远在上层世界密绝空间里的神秘天国,即使两层世界合并之后她们依然幸存,难道说她们愿意放弃天国的幸福生活? “欧米茄!快带她们进来!”山姆兴奋得直接下了命令。 心惠却立即进行了阻止:“欧米茄,我们需要讨论之后再做决定,你们全体待命。” “遵命——”欧米茄关闭了星体投射连线。 山姆不太理解:“姐姐,这有什么可讨论的,我和蒂芬妮在天国遇见过她们,她们都是樱的朋友,是好人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座各位还有谁认识那两位美女吗?”心惠问。 大家都摇着头,凤似乎想起了一点:“我与樱的记忆交集中好像对她们有些印象,不过不能十分确定。”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议事的权利了?”允儿毫不客气数落了凤。 凯茜实在忍不住了:“我爸已经很努力在适应新生活了,库莉丝朵你能不能别再针对他了?” “他幸福了,那些亡魂呢,谁给他们新生?”允儿不禁想起托马斯的惨死。 凤知道,自作孽不可活,过去的债是无法一笔勾销的,但他是极端自私的,既然已经拥有了幸福美满的一切,他就不可能再放弃,不能因为允儿的成见,他就轻易让步,看来他需要找时间单独和允儿谈谈了。 一边是妈妈的好姐妹,一边是未来女儿、未来丈夫,梅丽莎只能选择避开锋芒:“啊唔……那我们就让樱来辨别一下就好了,宁可错杀,别放奸细进来呀,对不对?” “守护者应该已经同步向樱亲做了汇报,但我认为这不是重点,山姆不是也认得她们吗?”仙拿出了占卜牌,她并没有感应到什么问题。 上官花嫁坐不住了,她觉得梅丽莎在暗指梵帝:“小美妞,你在说什么奸细啊……” “啊,大宝贝,我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啊!”梅丽莎知道,上官花嫁因为梵帝的死一直都很难过。 心惠也不高兴了:“你们不会以为是梵帝在搞鬼吧,他需要派奸细进来吗?” “对,他不需要,他自己很随便就可以……”凯茜故意说给心惠听,她经常偷看到心惠和梵帝的鬼魂在儿童房幽会。 春感到毛骨悚然:“唉,就怕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保镖以前当皇帝也不这样啊,但你们看这个梵帝,搞得人心惶惶的,光是咱们吃饭这会儿,都震了多少次了,还有那些魔鬼侠啊,天天在这附近转悠,真让人提心吊胆的。” “不是魔鬼侠,是仙魔神侠,你胆子真够小的……”蓝蔷薇忍不住偷笑。 凤若有所思:“那个冥漫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人心术不正,恐怕日后会构成威胁,我们应当有所防范。” “我不否认冥漫天的确有问题,但我保证梵帝即位以来从没干过任何坏事,他不是那种人!”心惠终于不再掩饰她和梵帝的暧昧关系了。 大家都被心惠的反应惊了一下,也难怪,毕竟她和他已经开花结果了,但是这迟来的爱也是苍白无力的,根本无法洗脱梵帝复仇的嫌疑。 上官花嫁始终认为,梵帝的死,心惠有一半责任,如今眼见这个女人假惺惺的维护梵帝,上官花嫁就极度反感,一想到心惠肚子里的是她腹中未出生孩儿的子女,也就是她的孙子孙女,上官花嫁就更加崩溃了。 “看你这么在意他,难道你确定你腹中的是他的?”上官花嫁故意气心惠。 心惠被问呆了,她气得反问:“那么你呢,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就是他?” 两名孕妇各自都戳中了对方的痛点,梅丽莎连忙出手调解:“喂,喂,你们婆媳别吵了啊,我觉得梵帝为了他的一对双胞胎也不会乱来的对吧?” 梅丽莎一声“婆媳”让上官花嫁和心惠都难堪不已,凯茜立刻急了:“双胞胎跟他有什么关系!孩子有我和心惠一起抚养!” 乱了,全乱了,允儿拍桌而起:“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并不是人人都会变成十恶不赦的魔头!还是我出面吧,反正这顿饭我也吃不下去了,我去带她们进来——” 允儿化身出玫粉铠甲,瞬移飞出了春蓝宫,餐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畜血遍地的山坳散发着阵阵恶臭,小伊和如月被涂得全身腥红,衣衫单薄的她们冻得瑟瑟发抖。 黑超战机与仙魔神侠们原地待命,就连欧米茄也一刻不曾懈怠,突然,一束玫瑰粉光穿过丛林,降临在山坳——魔樱闪现而出! “——允儿大人!” 欧米伽纷纷以人形战机态行礼,代理人既已驾到,冥漫天与仙魔神侠们也不敢再妄动了。 魔樱发出允儿的指令:“欧米茄,这里由我接管,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好的,我确实有些闷了,回见——”欧米茄化作一团赤火立时消散。 允儿继续发令:“欧米伽,回到你们的岗位,回复樱亲,让她赶到春蓝宫,我们有要事商议。” “是!”四架战机腾空而起,飞回了雪仙小屋防护罩。 允儿又用魔樱识别系统仔细扫描了仙魔神侠,认定结果为非敌非友,她想到一个建议:“冥漫天,你转告梵帝,请他亲自来雪仙小屋,是继续对峙还是消除误会,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是……”冥漫天不敢造次,不得不率众返程。 现在就剩下两位美女了,允儿查探了四周环境,她实在不敢相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活着闯进这鬼山,在鉴别过程完成之前,她必须要对她们负责了。 “二位,我来为你们引路,你们必须徒步前进了,先进入山涧小屋,进行身体扫描和健康监测。”允儿变身铠甲模式,并且戴好了头盔。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不怕累!”如月开心地爬起身。 “哦,没关系,放心,我们很干净,没有毒——”小伊抹着浑身的脏血。 听着两位姑娘跟在身后的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允儿忽然停步转身:“你们也不问问我到底要带你们去哪里?就不怕我……吃了你们!” “啊……”二人立刻露出惊恐诧异的表情。 允儿禁不住咯咯直笑,她打开头盔,甩起了长发:“开玩笑啦,我会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先让你们洗个热水澡。” 小伊如释重负,如月微笑眨眼:“哇,允儿姐姐你好漂亮呀……” 允儿顿时心里一愣,也许是她多虑了,她们和山姆聊过,能叫出她的名字很正常。 第十二天 命中缺爱 对,刚才欧米伽也呼唤过她的名字,允儿差点忘了呢,她感叹自己简直疑心太重。 如月和小伊顺利通过了安全检测,换上了漂亮的衣裙,允儿没有让她们四处参观走动,而是直接带她们前往春蓝宫。 春蓝宫里热闹非凡,气氛堪比过年,樱通过空间转换器已先行一步抵达,年糕、蠕虫和可可也一同赶来,她们最近都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参与粘粘公寓的日常管理,还要操心抵御怪畜的袭击。 是的,怪畜也攻击了公寓,虽然只是零星发生的事件,但公寓不具备完备的防御设施,因为它太高了,而且还在持续增长,任何防护罩都无法将其完整屏蔽。 还好公寓是守护者们的大本营,有战机护航,怪畜翻不起大浪,尽管如此,代理人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 作为年糕的得力助手,蠕虫现在是刀不离身,就算来春蓝宫吃饭,她也拖着一把绿甲长刀,由于过度用刀,她的饭量大的惊人,吃饭就是为了给刀补充能量,不过她如今重返十八岁,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到处蹭饭已成为一种习惯。 “春春的饭菜还是这么香呀——”蠕虫呼哧呼哧的,刚一进门就两碗饭下肚了,她还喝了碗年糕的汤。 年糕有点尴尬,她正在减肥,以适应她的十八岁身材:“喝吧喝吧,吃吧吃吧,待会儿跟我去我的年糕宫里摘水果去。” “啊……嗯!”蠕虫笑歪了嘴,想不到还有餐后水果啊! 可可没心思用餐,一来就粘到了凤身边:“哥哥最近还好吗,住得习不习惯?” “还好,樱宫里很舒适,就是一个人有点寂寞。”凤回答得很自然,却让可可、年糕、心惠、凯茜和梅丽莎都惊了一跳。 梅丽莎望着樱,又盯着凤:“啊?你怎么住在樱的后宫里?” “这又怎么了,我们以前还共用一个身体呢,反正我常年住公寓,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樱的解释让大家一愣一愣的。 樱还带来了客人,是两位大帅哥,他们一来就和山姆聊得火热,樱差点忘了给大家介绍:“各位,这两位是寒月、水痕,他们都是神话中的高手,和如月、小伊一样也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寒月摇着金丝扇:“樱谬赞了,在下惭愧,久仰各位女神的大名,可惜美女大多名花有主,在下真是福浅呐,呵呵。” “幸会幸会,其实我们这里单身贵族也不少,就看你的运气喽。”仙兴冲冲打了声招呼,捏在她手里的一张占卜牌忽然微微震了一下,仙有点愕然,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手抖了,毕竟她很久没见过这么潇洒的男人了。 水痕也简单亮明身份:“各位,我们一来是受樱所托,帮忙加强后宫的安防,二来是为了见失散多年的两位姑娘。” 水痕所指的便是小伊和如月了,话到此处,允儿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带着两位美女来到了春蓝宫—— “寒月!”“水先生!” “如月!”“小伊!” 四人两两相抱,他们不仅是挚交好友,也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的寄托,樱也终于等到了五人重逢的一天,三位姑娘都泣不成声。 曾几何时,在他们四个的鼓励和照顾下,樱才得以在异世界存活下去,直到后来,小伊和如月为了探寻新世界而坚持出走,想不到辗转这么多年,大家还有机会重聚。 看见樱找回了老朋友,允儿总算松了口气,大家也都放心了。 心惠主动邀请小伊和如月去她的后宫住,其实是不想给凤接近美女的机会。 水痕与寒月受邀将前往仙宫居住,仙表面上是在给自己一个接近帅哥的机会,实则为了验证占卜牌的异常反应。 樱也在考虑是否要和凤共享一个后宫,毕竟她在公寓里住腻了,如有必要,她可以把老公、孩子都接过来。 “对了,樱亲,梦儿呢,你怎么没带她一起过来玩。”心惠有段时间没见星梦了,真有点想她。 樱显得愁眉不展:“她整天待在屋子里,疯狂摆积木,吃饭都没那么积极,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哎呦……”心惠沉思起来,上帝摆积木?她怎么也解不开这个字谜,这表示什么啊……哈哈,她觉得自己都快魔怔了,还不知自己的龙凤胎会是什么样子,她该怎么伺候一对小祖宗呀。 在春蓝宫聚餐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宫,樱晚回了一会儿,打算合理规划自己后宫的空间使用,却发现凤并不在宫中。 夜阑人静,允宫灯火黯淡,允儿独自在后花园喝闷酒。 杰西卡去忙演唱会的事,估计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允儿孤零零一个人,她很想念沃尔特,她后悔赶他走,可感情的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明白的。 允儿品了一口苦酒,昏躺在沙发椅上,眼前的花丛忽然闪烁起了紫色光晕—— 凤竟在花园现身! 允儿立刻警醒,她放下酒杯坐正,怒视前方:“你……什么意思!你想杀我灭口?” “你还是这么敏感……我只想和你谈谈。”凤走出花园,来到允儿面前,他浑身散发着交融的花气。 允儿并不惧怕,只是有点愤怒:“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首先,我要对曾经对你行刑一事做出说明,我承认我是生气你不肯嫁给我,故而略施薄惩,行刑本身是有保全措施的,即使阿尔法不救你,你也不会伤及分毫,不过我料定他会豁出性命去救你。” “你够了,把血腥屠杀说得冠冕堂皇,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像你这么无耻了!” “托马斯并非因你而死!他是违反皇命,自寻死路!”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还大言不惭去诋毁你屠刀下的亡魂!” “库莉丝朵啊,你可知魔神之城里的人为何对你尊敬有加?因为,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你……” “是的,我以皇后的标准将你抚养长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为你加冕,与你共谐连理。” “你、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托马斯奉我之命暗中保护你,可他却偷偷爱上了你,这是我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 允儿泪如泉涌,也许是酒精作用,她的视野模糊成了一片星河,而凤就像屹立在其中的紫火焰,燃燃不息。 第十三天 凤之忧 允宫后花园像蒙上了一层紫色滤镜,凤一步一步走到允儿身边,他把醉意朦胧的允儿扶站起来,只差拥入怀中—— “库莉丝朵,我知道你恨我,但若无爱又何来恨,你自小就热爱、向往魔神世界,如今天下大同,你身处魔神界却依然郁郁寡欢,为何?因为你所谓的热爱,是我一直以来灌输给你的,你真正爱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背后的我!” 听着凤的一字一句,允儿心惊胆寒,她竟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她正在被凤完整的夺走她的灵魂。 “这种爱,甚至超越了你与阿尔法的真爱之心,因为它不是由命运决断的,而是你自己的抉择,你的心之所向……库莉丝朵,我现在把它还给你,把你的错爱,把你看清楚真相之后的爱的权利,原封不动还给你——” 凤松开了允儿的双肩,他的眼神里满是遗憾和歉疚,允儿完全被他搞糊涂了:“什么……你……” “因爱生恨,仇恨也会因爱而化解,我希望天下罪孽皆由我一人承担,而库莉丝朵你……我已解除了你的枷锁,你自由了,你可以自由自在去爱、去享受你的生活了。” 凤转身化作一片淡紫微光,消失在了茫茫花丛里,允儿失魂落魄瘫倒在了椅子上,她权当自己醉了,亦或是做了一个虚无滑稽的梦,她竟对凤产生了一丝留恋…… 怀着无比沉闷的心情,凤回到樱宫,他发现樱正在大厅等他,凤刚刚就觉察到自己被人跟踪,不用猜,一定是樱在暗中观察,樱必定听到了他与允儿的谈话。 “我忘了,你说过要搬过来住,我是该离开了……”凤转身走出大厅,他有自知之明,尤其被樱看到了他不安分的一面,如果樱执意追究且不留余地,凤在十二后宫是不会再有容身之地的。 然而樱的反应并未像凤预料的那样,她没有提及刚才允宫里的事,而是急步追到了厅外—— “等等,这里空房间还有很多,你别走。” 樱的眼里此刻散发着许久未见的纯真的光,那是一种未经世事打磨的热心肠,樱之身虽未成年,但她的心却早已苍老,此种单纯的心境或许只有在凤面前才能不经意袒露。 “樱啊,你已不再是我的缺憾了……”凤回头呆滞片刻,眼前的樱,不再是曾经那个孤弱的需要呵护的另一半灵魂了,她有诸多亲密的姐妹,有衷心的守护者,还有深爱的老公、可爱的女儿,凤的使命早就结束了。 “不,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缺憾,你甩不掉我,你也不需要还我自由。”樱哽咽着,一瞬间,她仿佛还有着与凤一体同心的感觉,在她落寞、伤痛的过往记忆中,凤总是第一时刻出现为她抵挡一切。 一人为明,一人为暗,一人为寒,一人为暖,两人即是一人,樱的苦痛由凤承担,凤的孤独由樱化解,相依相偎的合而为一的身心,又怎可轻易分离呢。 “樱……” “我不是皇帝的缺憾,而是你的缺憾,有我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凤。” “谢谢……预祝你们一家三口过得愉快。” 凤毅然出了宫,樱始终就像他的分身,他可以为樱付出一切,但他需要一个归宿,不是在自己身上找归宿,而是一个真正能够让他栖息的爱的港湾。 樱擦干眼泪,回到大厅,躺在沙发上,柔嫩的脸庞露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沉苦笑:凤究竟何时才能和她一样放下执念呢。 入夜后的十二后宫发出不同色彩的灯光,就像纷繁华丽的宝石,又像夜幕之上闪烁的恒星。 蓝宝石光来自于梅丽莎宫,它位于雪仙小屋的最北面,也是十二后宫当中距离山涧小屋最远的,这是梅丽莎作为设计师的一点私心,她希望每次出入小屋的路上都能把每个后宫逛一遍。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情况是,她们出门根本不需要走路,每次都是瞬移直达,只有守护者需要从山涧小屋入口进入,当然了,还有敌人。 如此一来就少了很多观景的乐趣,不过梅丽莎还是喜欢经常去各个后宫散步的,这不,她刚刚陪上官花嫁漫步归来,把她的大宝贝交给了蓝蔷薇。 上官花嫁就快要生了,梅丽莎比谁都着急,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把凯茜生下来的,噢不对,她根本没经历过! 梅丽莎耳朵很灵,接着一眼就透视了出去,她竟然看到凤正在宫外徘徊——凤?他来干什么?他怎么不进来?他有什么话想说? 梅丽莎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又或者是兴奋,她从来没有单独和凤碰过面,但鉴于她和他之间有个女儿,她必须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梅丽莎一个闪身出了宫,飞滑到了凤面前,还差点撞上他:“噢噢,抱歉抱歉,你、你……找我干嘛,凯茜让你来的?” “我……” “好了别说,我懂,我全都懂,但是,我们之间没感情的……” “梅丽莎……” “喂,你要知道,我可没吃过什么永生之花,连汤也没喝过,我是个正正经经才刚刚过完成年礼不久的女孩子,我……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 “所以嘛,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虽然我没说我不认凯茜,可你最好还是别偷偷来约我了,要是让她们看见,我该怎么解释呀!好了,不多说了,我回去咯,拜拜!” 梅丽莎一个闪电飘移又飞回了宫中,凤甚至连句话都没插上。 本想安慰梅丽莎,让她不必因为凯茜而有负担,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凤觉得真正有负担的应该是自己。 凤默然叹气,远离了梅丽莎宫。世上有名有实有子却无感情的夫妻何其多,与时间穿越又有何干,正如梅丽莎所言,凤和她之间或许真的并无感情,所谓的感情都是凤强加给她的。 如果按凯茜描述的未来景象,凤与梅丽莎共育有十六个子女,可想而知,梅丽莎承受了多大的苦难,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凤真的做错了吗,他只想得到真爱,竟是如此艰难。 可可不在宫中,年糕宫也熄灯了,凤不敢再去打扰心惠,毕竟心惠也在恨他。 路过仙宫,凤不禁驻足,他记得仙把两个大男人召进了宫,而这个时间居然不亮灯,想不到多年未见,仙也懂得如何解忧了。 第十四天 美人与秘密访客 仙宫是十二后宫里最神秘的一个宫,是仙平日修行、占卜星象、钻研医术和制作成衣的场所,宫内布置有大量的机关暗道,这也是仙敢独居的倚仗。 将寒月与水痕带入宫来,仙是胸有成竹的,就算她一个单身姑娘,也根本无惧两个大男人,如果他们敢图谋不轨,仙就叫他们进的来出不去。 假使没问题,正好留着他们,以解相思之苦,难得有美男相伴,仙何乐而不为呢。 整个仙宫都是浓浓的地中海风格,极尽复古与奢华,仙安排了上等的客房,水痕在房中清静独饮,寒月按耐不住性子来到花园赏月。 轻拨了一弦古琴,寒月摇扇叹息:“明月犹在,却非月,大地安存,亦非土。” “莫非是我这里的月亮更圆,令你触景生情?”仙亭亭玉立,一袭华丽蓝裙翩翩走来。 寒月眼睛都看直了,他不禁拿扇子给自己火热的脸庞降温:“仙……你简直是嫦娥落月啊。” “要不要进来陪我喝两杯?”仙温言柔语,单刀直入,她已在内厅备了好酒,她打算一次只验明一个正身。 寒月既不首肯也不拒绝,上有月色娇袅,前有闭月羞花美人相邀,犹豫可不是他的作风,但他只得摇扇作笑:“为何还要进去,难道是你手里的牌不够用吗?” “你……”仙惊了一大跳,原来寒月早就知晓她意欲何为,她捏在手中的一张占卜牌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卡牌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面对仙的尴尬、慌错和震惊,寒月淡然摇首,他的扇子渐渐发出了由弱及强的金光:“仙呀,你是我见过的极具美貌与智慧的女子之一,如若不是你过分聪明,我真希望我们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你!究竟是……”仙感觉自己的礼裙忽然烫得烧身,她已被金扇的光热浸透,原来寒月刚刚在与她闲聊之时就已经在暗自运功发力了! 寒月手持环状扇叶光,万股能量集于一手:“我劝你不要妄动,否则你会立刻没命的,仙美人。” 想不到一把看似普通的折扇竟是大杀器,仙低估了他,但仙也不会束手就擒,她强忍焚身之痛,一个轻闪迅疾翻身,跳到了横置在花园中的古琴旁—— 仙所做的一切布置,不仅仅是为了赏玩,当然也别有用意! “噔噔噔——嗡嗡嗡——” 仙极快弹奏一曲,在弦音形成音波攻击的同时,从仙宫各处飞旋弹出的数千张占卜牌变幻成为巫火利箭刺向寒月! “好个美女巫!你的征服欲令我刮目相看!” 寒月挥扇迎击,急猛释出的金扇射线形成万条刺刀,竟与仙的卡牌拼了个不相上下,寒月不禁自叹过于自负,他与仙的实力在某种程度上只不过势均力敌而已。 他自然不会发挥全力,他永远不会对一个他有感觉的女人真正动武! 花园里弥漫着射线碰撞灼烧的焦味,以及狂乱不羁的琴曲,突然,其间穿插进了一段至沉至烈的咒语—— “——魑魅魍魉褪尽!!——巫灭!!——力散!!” 像是被刚猛无情的佛光击中,琴弦竟悉数尽断!一曲肝肠断无回音,烧焦的卡牌散了一地,仿佛全身力道被瞬猛抽空,仙瘫趴在断弦上,忽的吐了一口血! 她痛苦抬首,只见水痕闭眼竖起一掌站在她身侧,方才的咒语就是水痕的杰作! 寒月大惊失色,水痕的突然干预卸掉了仙的力量,而仙吐血正是被寒月来不及收力所伤! “仙,我已屏蔽了此处所有的机关暗道,你不能再有所作为了,包括你裙下的警报器。”水痕睁开眼,继而盯着寒月:“你对美女的痴迷不悟迟早会误事,寒月,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你们……这两个……”仙想骂也骂不出来,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已被水痕封住了,她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按动警报器! 眼看着仙痛苦万分的模样,寒月有些于心不忍:“不!水痕!别再折磨她了!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命换她!” 寒月收起扇光,双目含泪,他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仙的滚热身体瞬时冷却,她被寒月的言辞态度惊到了!她无法辨别: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怕家伙,是怎样的变态啊! “别再抱幻想了!如果可能,我宁愿牺牲自己!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有信心一个人完成任务吗!”水痕的质问犹如鞭笞。 但寒月仍不死心:“总有折中的办法吧,留她一命,你可以尽管禁锢她!” “她有无数种方式报警,我们很快就会暴露,一旦拖延时间,我们便功亏一篑!” “试试你最厉害的咒语吧!水痕!或者……或者延缓进行!延迟到凌晨总可以吧!” 寒月的坚持打动了水痕,只是这样一来,不确定的因素增多了,水痕已然预测到了他们的失败,但这是天数,并非某个人一己之力所能破局。 水痕关闭了仙宫的灯光照明,整个仙宫一片昏暗,只有清风吹拂花园的微动,还有仙挣扎之时的微喘。 突然间,暗幕之中倾泻而来片片紫光,仙、寒月和水痕都不免震惊,在这建成之初的后宫里,有谁会为寂静之地而动,谁会冒然闯进这午夜昏醉的牢笼! 紫光浮动渐变紫火燃烧着花园,水痕、寒月均做好战斗准备,只见烧掉半片的花丛里闪现出一个紫影,仙用尽微弱的力气喊道:“……凤!!” 凤从紫火中幻化出人形,他的冷目审视了仙的状况,又考量了两名不速之客,淡然说了一句:“仙绝不会在与男人共处的情形下熄灯,你们大概并不清楚她的生活习惯。” 寒月和水痕顿时一惊,并不是因为关灯之举,而是凤的无故出现令他们的行动计划一下子变得相当棘手! 这无异于身份完全暴露,凤可以第一时间毫无障碍的拉响警报,或者他根本不需要,他只需用尽全力便可以直接了结他们的性命,但显然他并没有这么做! 仙从惊奋恢复到了冷静,眼前的凤未必是曾经那个保镖、姐妹们的守护天使,他不再是樱的分身,而是才退位不久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神皇帝! “凤!你打算怎样,你……会插手的,对吗!”寒月冷汗溢出,不由得捏紧了扇子。 “不错,不然我有何理由重获她们的芳心——” 凤立时化作一股紫焰冲撞上来,寒月、水痕随即拿出了绝招,昏暗的仙宫猛然爆出了震天慑地的强烈烟火!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恐怕寒月与水痕的秘密任务要就此终结了! 第十五天 落樱沉凤 “亮出你的绝招吧!凤翔樱舞!”寒月以黄金扇火接住了凤的紫光撞击。 “凤翔樱舞……你从何得知?”凤回落人形,紫光在他全身形成了防御网。 “曾经听樱提起过,你快点吧,来个痛快的,要么我死,要么你走!”寒月加速释放攻击能量,可他攻不到凤的近身,这仅仅是凤只防不攻的前提! “既然如此,你并没有失去心智,你的灵魂安在,为何……你们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凤停止了前进,他不打算进行一场无谓的争斗。 寒月迟疑了,他竟被凤看穿了心思,他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在一旁助攻的水痕早已发觉情形不妙,即使凤不主动出击,他们也是胜算渺茫,加之寒月的斗志正在瓦解,如果水痕再不发力,他们此行便会徒劳无功,甚至魂飞魄散—— “凤啊,你既无皇帝铠甲护身,又失去了魔皇之力,你所保留的只不过是你的懦弱的仁慈,我们不可能再对你手下留情了——”水痕集中心力,双掌合十,念出一道集天地灵气与魔神绝杀的大咒—— “——镇!!——魔!!——斩!!——神!!” 仙宫瞬间被一股汹涌的浪涛席卷覆满,金水银火冲灌进了每一处空间,就连每个细胞仿佛都能感受到水痕超强念力的爆蹿! 水痕此举意在重燃寒月的斗志,寒月明白了,如今骑虎难下,与其惨死,不如放手一搏,如果干掉凤,他们依然还有一丝希望。 寒月将身心能量提升到最高等级,以扇为载体,全尽输出,这是他毕生修为的最大一击:“——黄金绝地大爆炸!” 灼热的黄金星云如飓风般狂旋,结合水痕的念咒,攻击力得到指数级放大,紫色防御网渐渐显现出裂痕,凤明显感到吃力了! 难道释出全力还不能将他扳倒?就差一点了,寒月只能孤注一掷,他合起扇子,以身体的常规力量冲了过去! ——扇力戳破了防御网!凤条件反射抓紧了扇子和寒月的双手! 四目相对,寒月惊恐万状,凤却是疑心重重! 为什么……无论寒月还是水痕都正气凛然,为什么他们所使用的都是正道之力! 究竟何为正,何为邪,谁是人,谁又是魔! 到底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 凤似乎懂了,却又迷茫,但不重要了,他已经不想再去探究真伪与对错了—— 突然,凤松开了手! 惯性带着寒月的聚力破冲而入! “——凤!!”仙哭喊了一声,抱着古琴摔倒了下去。 寒月手持血扇狂猛震抖,从凤心脏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寒月的半臂! “叮——叮——叮——叮——” 仙宫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整座宫同时亮起了血红的灯光—— “不好,我分神了,被仙按动了裙下警报器,寒月,快走,我们要分秒必争!”水痕无奈撤除了咒语,眼见仙从花园的机关暗道逃走。 寒月转身跟上了水痕的脚步,他不禁热泪狂洒,只有他知道,凤是主动松手的! 红色灯光与胸口的血红交相辉映,似永浴血河,凤瘫跪了下去,又渐渐昏躺在花丛中。 此刻的他觉得异常安宁,他记不得自己这一生死过多少回,也许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 这一回他只想安眠,如果要他留下一句遗言,他确定不会再是“我要复仇”。 他只想说——“我愿安息。” 凤的意识开始模糊,刺耳的警报声变成嘈杂的人声,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影,他仿佛看到了樱、梅丽莎、凯茜、心惠、年糕和可可,还有允儿。 不,她们全来了…… “——亲爱的!求求你救救我爸!”凯茜以泪洗面,一边跪抱着凤冰凉的尸身,一边紧拽心惠的手。 “我也很想……”心惠六神无主,她临盆在即,处于魔力真空状态,她真后悔自己与凤最后的相处方式是埋怨,而不是彼此珍爱。 梅丽莎哽咽着,直到凯茜扑进她怀里痛哭,梅丽莎的眼泪就像珍珠一般止不住往下掉,她气自己为什么不给凤示爱的机会,为什么不给凤一个拥抱,她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懦弱! “哥哥——”可可趴在凤身上哭成泪人,年糕默默流泪,允儿也被泪浸湿了脸。 也许正像凤所说,允儿心里的墙坍塌了,她不是为凤悲哭,而是为逝去的爱饮泣。 在场的除了山姆,后宫的女人们都伤泪成河,这其中不包括樱。 “都给我闪开——”樱一声轻吼惊醒了大家,姐妹们竟然都忘了,虽然心惠失去了复活魔力,但还有樱啊,樱是凤的另一半,她和他互为对方的马甲! 樱静立在凤的尸首旁,她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但却早已五内俱焚,她可以挽救凤的身心千百次,这一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可是凤为什么永远也参不透这一点,他根本离不开樱,为什么还要一次次选择逃脱,她明明挽留过他的呀! 她明明可以警告,却只是挽留…… 这一回,樱又要强行禁锢他了,而今后她要确保凤与她不再分离—— 但愿还来得及,希望这个方法还能奏效! 仙宫突然被一片樱粉霞光点亮,在樱手中闪耀的樱花粉心形芯片绿卡开始爆能,与樱的意念共鸣产生了奇异能量的渲染结晶—— “全身全血封存保护舱!” ——樱竟用绿卡把凤的尸身封进了一口紫宝石棺材里! 大家目瞪口呆,凯茜不愿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我只能锁住他的灵魂,等心惠分娩之后恢复魔力再复活他的身体。”樱言简意赅,事实上她刚才尝试与凤合体失败了,这意味着她不能侵入凤的身体了,这还是数万年以来的首次。 “啊喔,樱妹妹你这戏法咋变的,我也想学学!”蠕虫看呆了。 “学啥,你能不能别打岔,大家正伤心着呢!”年糕抹了把眼泪又抹在了蠕虫身上。 允儿也有点好奇:“绿卡还有这种功能,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谁有办法快点让我生呀——”心惠急不可耐,她发誓再也不生孩子了。 紫宝石棺静置在仙宫后花园里,大家迟迟不肯离去,得到消息的莎莉、维多利亚、杰西卡和蒂芬妮也从天堂星赶了过来。 “都怪我引狼入室……”仙沉浸在悲痛中,如果不是凤,她未必能脱身。 樱漠然道出实情:“不,是我带他们来的,其实我还知道,寒月和水痕早就死了……” 第十六天 樱的秘密坦白 “你说什么?樱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春刚来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呆了,樱居然纵容两个活死人杀了自己的分身!? 大家都不寒而栗,都等着樱做出合理的解释,而樱也早已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情况是这样的,十多年前,缺憾灾星撞击月球,上层世界遭遇大灾难,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世界末日将至,我与寒月、水痕、小伊和如月通过粘粘公园里的秘密山洞穿越到了异世之光里的世界。” “就是地冰海边的那个木屋?”蒂芬妮忍不住问。 樱轻摇着头:“不,地冰海只是最后的聚居地,事实上我们在密绝空间里生存了数千年……” “啊!怎么会!”杰西卡难以置信,大家全都惊了。 “没错,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局域迷宫里,时间似乎静止了千年,除了我们,别无他人,空虚寂寞、幽闭恐惧是最大的敌人,我们五个只有相互结合排解困苦,才能度过漫长岁月,在几千年当中,我们孕育了数百名子女,然而即使熬到他们与世长辞,我们依然苟活着。” 樱娓娓道来,可大家全都听傻了,梅丽莎暗自震惊:她们太强了,简直比她还厉害。 “后来我们决定结束这种平凡而又痛苦的生活,决定寻找密绝空间的出口,最终我们在地冰海附近发现了一条魔神之道,传说那是通向魔神山的单行道,我们谁都不敢冒那个险,只好搭建木屋暂时住在了那里,直到有一天,如月和小伊背弃了我们三个,强行踏上了魔神之道的旅程……” 樱话到此处,目视紫宝石棺旁的如月、小伊,二人已是惊恐难安,事实上她们也预想不到自己会在天国享乐,而把樱三人留在海边等死。 樱继续描述:“地冰海边的生活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一个风平浪静的雨夜,海面传来女人的呼救声,我们赶过去将她带上了岸,她的名字叫……莎莉。” 大家的视线立刻惊转到了梅丽莎身旁,莎莉呆默片刻之后抬起了头:“对,我不否认……当时的我,刚刚怀上梅丽莎……” 母亲的回答让梅丽莎不由得一惊,难道说,樱所描绘的地方竟是她的出生地!那么,妈妈又是如何去到异世界,又为什么会在海上漂泊呢…… “莎莉,我很好奇你后来是怎么离开的,哦,应该是你跟着维多利亚去了哪里?” 樱的无意冒犯顿时让维多利亚和莎莉都红了脸,维多利亚慌忙掩饰:“这是我们的隐私,不讲可以吧!” 樱笑道:“我授权莎莉为未来代理人,而她每天都会撑着小船在海上搜寻和她一样的幸存者,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允亲、阿尔法、山姆、蒂芬妮和杰西卡。” 终于进入主题了,大家不禁为之一惊,几乎所有人都与樱的秘密回忆有过交集! 允儿不再沉默了:“樱亲,我只想知道,在你救了我们、将我们送进魔神之道以后,你们三个究竟怎样了,你和水痕、寒月是怎么逃过那些魔神兵的追杀的?” “正如我一开始所说,水痕和寒月为了保护我不受侵犯,他们两个牺牲了自己……”樱显出哀伤之情,而大家对事件真相的判断也已呼之欲出—— 能够指挥魔神兵的,不正是当时的魔神皇帝——凤! “大家应该已经想到了,凤贵为九五之尊,不愿意让我这个缺憾摄取他的灵魂,所以派兵追杀我,打算一劳永逸,可他并不了解,我体内的他的灵魂与心惠相爱了,这件事就连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樱完美诠释了寒月、水痕的作案动机,可是心惠并不买账:“这就是你怂恿他们杀凤的理由?你又是怎么复活他们的!不对,既然你要他死,为什么还要救他?” “不,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他死,相反,我一直在救他……至于寒月和水痕的出现,我也很吃惊,当山姆和蒂芬妮带他们两个去粘粘公寓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来意不善,可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背叛我……我们在公寓里争论了很多天,他们始终都不肯透露自己复活的原因和目的,而我却得到了惊人的结论:他们并非为我而活,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凤!” 樱简直扔了个重磅炸弹,她竟然把两个神秘杀手直接带进了戒备森严的十二后宫! 山姆憋不住了,他大声叹气:“全怪我!是我把他们从几万公里外的一个中世纪的小乡村带来的!” 蒂芬妮愁眉苦脸:“他们骗了我们,自称是幸存者,说是樱为了保护他们而死……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根本是在故意接近我们!真是糟糕的蜜月之旅……” 杰西卡突然发现了被大家忽略的重点:“喂,既然你被他们救了,那么你是怎么离开地冰海的?你也进了魔神之道?” 樱被杰西卡的率直折服了,她虽然不想再回忆那段悲伤的经历,但必须讲清楚:“我并没有说过我获救了,实际上,我被折磨死了……” 正当大家惊恐困惑之际,樱继续说道:“幸好我还有个马甲,提前进入魔神之道进行了布局,我在魔神山下的魔神村里颇具威望,大家都叫我……粘婆婆。” “什么!你是粘婆婆!?”允儿、杰西卡、蒂芬妮和山姆集体震惊,樱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对,是我招待了你们,也是我鼓励你们前往天冰海,我还见证了允亲与阿尔法的真爱之心。”樱微笑道。 允儿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你后来失踪了,我还以为,是沃尔特杀了你……” “我死前的最后一刻的确跟他在一起,我看到了他对你的忠贞不渝……我不是被他杀死的,而是平行转世成了灵美樱。” 樱虽是三言两语,信息量却有点大—— 允儿终于重拾了对沃尔特的信心,至少她知道,在那段极端凶险的日子里,沃尔特在感情上并没有背叛她。 可是心惠却并不这么认为,阿尔法所谓的忠贞不渝只是相对而言吧,难道是她的姿色更胜樱一筹? 山姆直接被“灵美樱”这个名字敲昏了头,他曾经暗恋过的同学竟然是樱的转世?和欧米茄有关的车标、腕表都是樱送给他的呀! 杰西卡终于被惹恼了,她暴跳如雷:“你编吧……接着编!多么惊世骇俗啊,虚实结合的小故事串起来,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啊!什么活了几千年,你学凯茜呢?还生了几百个孩子,你真能耐啊!最后还来个转世!?” 第十七天 魔神界禁令 仙宫里的气氛不知不觉由悲伤转变成了悬疑,甚至没人会怀疑紫晶棺里的凤是被杀,而非自愿。 面对杰西卡和大家的质疑声,樱默不作答,山姆却坚定支持她的言论:“各位,灵美樱确实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自从她消失之后,我再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地冰海边的木屋,不过实际上当时我还不知道那就是她,因为她完全大变样,我根本认不出来,记忆中,上学时的她,胖胖的,也很可爱……” “啊哈,露馅了吧!你可别告诉我们,你整容了!?”杰西卡冷冷盯着樱。 “樱妹妹,所以你一直维持在高中形态?”蠕虫的关注点不太一样,她仔细观察了樱的皮肤,要知道永生之花是最近才出现的,难道说,樱近水楼台先得月,凤提前给她灌了花汤?那也是不无可能的。 针对这个问题,樱一声笑叹:“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当时遭遇了校园霸凌,被推进了魔神之光,在进入魔神界后,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变回了本来的模样,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只不过被定格在了未成年形体,直到现在……” “你竟然是通过魔神之光进来的?那个年代,上层世界还没有灭亡!”蒂芬妮觉得不可思议,更让她不安的是,她看得出山姆和樱在学生时期就是一对了。 樱理解蒂芬妮的感受,她必须主动解释清楚:“我当时还对山姆抱有一丝好感呢,但我知道我的命运被改变了,当我来到魔神界,我发现我不仅没死,还获得了不少特权,比如你们看到的这张绿卡,我还遇到了一些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这其中包括我的现任老公和我的女儿。” “原来那个时候,星梦就已经存在了……”心惠感到大事不妙,她几乎从来没有拜服过谁,除了星梦。 “嗯,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也没有意识到老公对我的重要性,我正处在非常强烈的叛逆期,我选择了逃出魔神界,回到上层世界……”樱显得有些惆怅。 允儿顿时诧异:“什么!回到上层世界?你该不会是……使用了那个方法!” “对,我集合了五张绿卡,追踪独角兽找到了天堂星投影,利用心形芯片的能量进行了穿越……可我并没有回到平行时间的上层世界,因为我不小心延迟了十年,此时的上层世界已经被魔神世界吞并了……为了不违反魔神界禁令,我不得不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穿越之后身无一物的我,还好第一时间遇到了年糕、蠕虫、可可和凤,我下意识的反应是与凤合体,吸走了他的魂魄。” 听起来,樱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她的学生时代提前终结了,年糕、蠕虫和可可都连声叹气,她们可以证明樱没有说谎。 原来如此,所以凤忽有忽无,都是樱干的,心惠真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难道说,她一直爱恋的对象,樱也有份!? 莎莉和维多利亚不禁同时皱起眉头,樱提到的魔神界禁令,其实已经被她们违反了,她们和欧米伽一起,在天堂星的投影里违反过禁令! 违反禁令的后果究竟会是怎样,谁也没有见证过,莫非寒月、水痕的刺杀计划与魔神界禁令有所关联! 听完樱的一整套说辞,杰西卡还是忍不住笑了:“真是漏洞百出啊,你说你穿越之后一丝不挂,也就是绿卡也没带在身上喽,那么你现在手里的这张又作何解释?” 樱笑而不语,维多利亚为掩饰心慌连忙替她辩解:“是她老公带给她的,这个我们几个都可以作证,她老公找到了十年后的她,当时的情景可以说是非常浪漫。” 维多利亚并没有提到星梦,那是她们几个都不愿提及的话题,因为有一天樱突然带进来个小朋友,说是她和星箭的爱情结晶,大家都沉默了。 “啊唔,所以……樱亲啊,你到底是我们曾经熟悉的那个你,还是后来的山姆的同学啊?”春有点分不清了。 樱做了最终解释:“我在穿越后的第一时间就恢复了潜意识,记忆重叠,身心修正,是的,我仍然是唯一的我。” 樱的坦白虽然澄清了她不是幕后主使,但两名在逃的凶手仍然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并不表示十二后宫的众位代理人不会复仇,她们更不可能心软! 仙已抢先一步发出代理人追杀令:“我们要血债血偿!” 杰西卡即使解除了对樱的怀疑,也不忘提醒大家另一个重要疑点:“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新任魔神皇帝指使的吗?” “噢,又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在春蓝宫已经争论过了,这为什么不能是独狼行动呢?”心惠的第一反应仍然是维护梵帝。 “所以争论的结果呢?其实还是他的嫌疑最大……”凯茜真是越来越受不了心惠对梵帝的暧昧态度了。 那场争辩的结论是允儿快刀斩乱麻,她担着巨大的风险把如月、小伊接进了宫,现在瞧见这两个女人坐立不安的样子,允儿主动上前安慰:“放心,别多想了,你们已经通过了安检,我们是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们的。” 如月和小伊紧张得直冒冷汗,一步也不敢远离紫晶棺,蒂芬妮这才缓过神来,她总算可以抽出空来与昔日的两位美女朋友打招呼了—— “嗨,你们还记得我吗?” 蒂芬妮热情满满,如月和小伊却表现得十分冷淡,她们只是礼貌点头,甚至根本叫不出蒂芬妮的名字。 这也难怪,蒂芬妮的记忆只是经历了几个月,而如月和小伊却是扎扎实实度过了十几年,分别了这么久,感情和回忆淡漠了也很正常。 天国之旅虽说只有一天,可蒂芬妮却是毕生难忘:“我一定要谢谢你们,如月,小伊,我听山姆说了,你们把娃娃机里的小粉熊送给我们了,非常感谢哟!” 如月一脸茫然,小伊迟钝回应:“哦,对,是的,小粉熊,呵呵……” 二人的冷漠反应令蒂芬妮尴尬至极,山姆连忙圆场:“嗨,人家过了这么多年肯定都不记得了,她们跟我也没说上几句话啊。” 小粉熊已经丢了送人了,山姆只是不好意思再提起罢了,杰西卡却不以为然,她突然来了一句:“珍贵的记忆消失了,友情的礼物也不记得了?那个小粉熊,连我都印象深刻,你们两个……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月和小伊?” 毕竟杰西卡之前没有见过她们的真人,她说这话情有可原,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的目光忽然都集中在了这两名外来女子身上—— “——都别动!!” 二人竟做贼心虚,各自从裙底拔出刀,那是她们从春蓝宫餐厅里顺走的餐刀! ——两把刀竟不偏不倚架在了心惠脖子上! 第十八天 绝密袭杀! 利刃闪划的一刻,允儿的呼吸凝滞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时激愤竟会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两名美女的临时起意震懵了大伙儿,慌抖的手、锋利无比的餐刀甚至已经在心惠的美颈上留下了一丝鲜红的血痕! “放开我姐姐!”山姆完全可以在一秒之内连线欧米茄来解决问题,可他慌了,事发突然,他无法理解,他完全拿不定主意! 如月握紧餐刀,她的手心早已被惊汗黏得湿滑,可她必须故作镇定,她凝望山姆,不由得发出冷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和山姆一直拿你们当最好的朋友!”蒂芬妮眼泪汪汪,在她最恐惧最绝望的日子里,曾经有段最美好的回忆,那就是天国里的如月、小伊的陪伴,可现在,她的忆梦碎了。 小伊显得很不自在,可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她把刀尖对准心惠的喉咙,用冷冰冰的目光回应蒂芬妮:“别再跟我套近乎了,我当然记得你和山姆,那只小粉熊是如月花了半天时间夹出来,而由我亲手写了留言再打包放进雪龙卷的,可对我们来说,那些都无关紧要了……” 她们两个好像没疯,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心惠能感觉的出两把刀都在轻微颤抖,她咽了咽口水,紧张发笑:“好妹妹,你们可能还不清楚,姐姐我是不死之身,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杀不死我,我劝你们现在赶紧收手,打消一切邪恶念头,说不定还来得及。” 心惠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刚刚在紫晶棺前,大家都已经很明白了,心惠只有等分娩之后才有能力复活凤,也就是说她的不死魔力也大打折扣,如月、小伊都在场,她们怎会不知呢。 如月嗤笑道:“说到邪念,你肚子里的两只孽种最有发言权了吧,或许你死不了,但它们呢?” 小伊紧跟着把刀划向心惠的腹部:“樱关于孩子的叙述一点不假,我们几个都有过极为深刻的体验,那种儿女成群又失去他们的痛苦,我想,你的感受也应该不过如此。” “不!别碰我的宝宝!你们别乱来!”心惠顿时吓得浑身僵直。 樱气得直摇头:“寒月、水痕已经够给我添乱了,为什么连你们两个也……小伊、如月,你们别闹了,心惠和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等等……你们是和寒月一起行动的?你们也……死了!?” 樱点醒了大家,莫非这四个外来者都是亡魂! 如月面露悲容:“抱歉,樱,你帮不了我们的……你猜的没错,自从两层世界合并的那一刻,天国就在时空夹缝里毁灭了,我和小伊都成了孤魂野鬼,直到最近,我们有了活着的机会和目的……对不起,我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 “不管有什么目的,你们都冲着我来,我绝不反抗,别伤害其他人!”允儿脱去了刚才应急穿上的铠甲,她显得焦急又懊悔。 小伊悲叹:“允儿姐姐,你不必因为带我们进来而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们依然会有办法,说到目的……呵呵,先杀了这个魔女,再杀其他人,就不会再有人复活了,这算不算目的呢?” 这两个该死的疯女人,简直无端激怒了所有人!仙宫里突然黑光闪现,十位欧米伽守护者迅速聚集到了如月和小伊的近身——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如果不照做,相信我们,你们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而心惠大人会毫发无伤!” 欧米伽的强悍震慑力和压迫警告绝非虚张声势,众多守护者加上现场的代理人,就算是神仙也插翅难飞! 小伊、如月已是紧张过度,她们拿刀的手在汗液中滑向刀锋,被割破了手掌,她们满手血渍竟还浑然不觉! 梅丽莎示意欧米伽不要轻举妄动,她对自己能够说服这两个女人放下屠刀仍然抱有信心:“听着,虽然我和你们没什么交情,但我看得出你们心存良知,别跟我说什么目的,我不信你们能忍心对即将出生的一对婴孩下手,你们……” 梅丽莎突然被如月打断,如月声泪俱下、癫狂发笑:“我曾经有个好姐妹,她为了赶走恶魔,她把自己变成了魔鬼,关键是,后来她真的疯了……呵呵,我是不会罢手的,除非寒月、水痕已经得手了,那样的话,我和小伊杀不杀这对孽种,已经不重要了。” 如月的疯狂神情简直与她口中的魔鬼姐妹别无二致! 可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孽种!? 梅丽莎突然惊慌大叫:“糟糕……大宝贝!!” 午夜的梅丽莎宫传来细微的鼾声,梅丽莎出门前没有吵醒她的大小宝贝,由于上官花嫁临产,梅丽莎把她安排在主卧,并且让蓝蔷薇一起照顾。 来自天堂舰的妇产科医生都在隔壁的临时产房随时待命,但他们现在都被水痕的咒语迷昏了。 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真是恰如其分,水痕、寒月如入无人之境,这座富丽堂皇的后宫如果不是从内部闯入,想攻破它恐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一道扇光划过,轻松搞定门禁,二人直接闯入了梅丽莎的主卧,面对一名孕妇和一个弱女子,他们可不想见不得光—— 啪的一声,卧室灯打开了,先是蓝蔷薇惊醒,接着上官花嫁从酣梦中被摇醒,寒月与水痕的冒然闯入令她们惊恐万状—— “你们是谁!”蓝蔷薇本能反应是将上官花嫁护在身后。 “你走开吧,我们不会伤害无关紧要之人。”水痕对蓝蔷薇摆手。 蓝蔷薇自然不会答应,上官花嫁却挺身而出把蓝蔷薇推到一旁:“你们意欲何为?小美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寒月原本是见了美女就会腿软的,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有那方面的雅兴了,尤其是凤死在他手里的情景挥之不去,他的心情无比沮丧。 寒月挥扇指着上官花嫁的肚子:“我们是来杀他的,所以,你也会死,对不起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争分夺秒的一刻,寒月也不会再含糊了,聚能开扇,一团滚烫的金光杀气直奔床榻!上官花嫁与蓝蔷薇震恐惨呼!! ——突然,床前腾起一道神火滚动的屏障!竟将寒月的扇光袭击拦了下来! 寒月、水痕立时愕然,只见那屏障之后浮出几条身穿仙魔衣的侠影—— 为首的冥漫天抬起白如玉的额头,忧郁的双目里尽是魔光:“——护驾!” 第十九天 超脱执着的刺客 白天聚餐的时候,上官花嫁由于身体原因,与蓝蔷薇一起提前离开了春蓝宫,因此她们与水痕、寒月素未谋面,更不明白二人行刺的动机何在。 但是随着冥漫天与一众仙魔神侠的出现,上官花嫁全明白了,灾祸的源头是她的亲生骨肉,而她却是母以子贵,想不到梵帝早已安排人手对她贴身保护了。 “臣等护驾来迟!娘娘受惊了——”冥漫天转身向上官花嫁行礼。 短暂的对视令上官花嫁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俯首称臣,以前无论管家还是佣仆对她都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可她从冥漫天的目光之中感受到的是真诚、信任和无尽的关怀,以及对她的无条件的拥护和崇拜,这份尊荣不是通过她的儿子给的,而是来自于冥漫天本人。 冥漫天起身转面,冷对水痕与寒月:“魔神皇帝座下冥漫天在此,尔等休想接近皇帝的人间体和太后娘娘的凤体。” 水痕知道时间不多了,既已横生枝节,他必须在几秒钟之内速战速决:“不管你们是何人,挡我者死!” 眼看水痕要放大招,寒月落下被震疼的手腕,用另只手挥扇挡住了水痕:“我们这么多人在女孩子的闺房里打架,恐怕不太合适吧!” “在下正有此意……不过我们只负责防卫,无意与你们结怨,恕难奉陪。”冥漫天并不打算离开床前一步。 时间一秒接一秒的流逝,寒月究竟怎么回事,竟然延误时机?水痕轻扫了一眼,发现寒月体能骤降,原来刚才的一瞬对击,寒月竟已被冥漫天打成了重伤! 好恐怖的对手!强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未必杀得了皇帝人间体,水痕自知大势已去,只是他实在不甘心! 突然,房间里佛光一闪,梅丽莎飞跳上了床:“大宝贝!你没事吧!” 总算彻底安全了,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惊喘摇头,梅丽莎顾不得转身查明情况,上来就是一顿咆哮:“要是大宝贝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梅丽莎回宫,意味着这场刺杀行动提前终止,寒月和水痕只得承认失败了,失败的代价到底有多惨重,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 然而,梅丽莎一句话就抹杀了仙魔神侠的功劳,冥漫天心中着实不服:“既然盟主发话了,我们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几人立刻化作光影飞出了卧室,同一时间,春急匆匆跑了进来,她蹦上床,紧张地搂住了蓝蔷薇—— “蓝!没事吧?”春打量着蓝蔷薇的身体,又给她裹上了被子。 “噢……我……没事……不过,谢谢你。”蓝蔷薇被裹着一动也不敢动,从来没人这么在乎她,春平日里总是撩她,现在看来是真贴心啊,比梅丽莎实在多了——平时一口一个大小宝贝,可关键时候眼里只有大宝贝而已。 “哎呀,我的宝贝儿还好吗,不怕不怕——”梅丽莎亲吻着上官花嫁的肚子。 “是我的宝贝。”上官花嫁撅起嘴。 “你的就是我的,行不行?”梅丽莎憨笑一声,轻抚上官花嫁湿漉漉的头发,上官花嫁却走神了。 浮现在上官花嫁脑海里的,是冥漫天的那双忧郁的慧眼。 一场仙魔与魂神的对决正在梅丽莎宫的晒花台上演,冥漫天看出寒月已不构成威胁,为了向太后表忠心,也为了向盟主证明他的职业操守,他必须打败水痕,这是一场荣耀之战! “——冥大人,我等先行替您试探!”几名仙魔神侠跃跃欲试。 “退下!这位可不是好对付的,尔等莫要枉送性命——”冥漫天一声令下,众侠退后,他自己化成冲天魔火烧向了水痕! 这个冥漫天,简直亦正亦邪,恐怖的绝非是他的实力,而是他手下的人甘愿为他赴死,而他也算是做到了与他们肝胆相照! 水痕速念了一道神水咒,挡下了冥漫天的魔火:“我们各自都已经失去了行动目标,不需要再斗了,这可是你的行为准则,冥漫天,你现在出尔反尔,难道是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吗!” 可恶,不愧是水痕,竟然被他看穿了心思,冥漫天立刻动了杀机,他拔出仙魔火剑,从高维空间引出超维烈火,以一己之力造出剑阵—— “——天!!——破!!——地!!——碎!!——超维剑阵!!” 笼罩梅丽莎宫的魔火反向屏蔽了水痕、寒月以外的一切物质,而超维剑阵只夺二人性命,这正是冥漫天的厉害之处! 面对亿万剑光,身旁是身负重伤的寒月,水痕被迫全力以赴,他双目微闭,单掌在胸前划出一个神秘的波形符号,同时以念咒加持:“——巨浪滔天!!——山盟海誓!!” 一瞬间,梅丽莎宫被汹涌的浪涛淹没,超维烈火与冰冷的海水相遇,发出剧烈的鸣响,产生湮灭奇效! 水天一色,一轮弯月沉浸在蓝红交织的水火之中,梅丽莎宫的穹顶浮出海面,炙热的剑阵在冰海冻水里急旋钻探—— 分不清是虚拟还是现实,但浸泡在冰火里的触觉是真真切切的! 冥漫天说了不让插手,可水痕却没说过啊!寒月窃笑,挥臂而起,发出一道扇力突袭冲向冥漫天! 突然间,寒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他的身体正在极速冷冻! “什么!唔唔唔!哇哇哇啊啊啊——” 这么痛苦的滋味,他简直一辈子都没尝过!这不是水痕干的,也不像是冥漫天!难道是…… 寒月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套无形的枷锁捆住,侧首望去,正在斗法的水痕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咒语停顿!大海的幻术瞬即消失!而扑向地面的魔火剑阵遭到突如其来的斥力抨击,冥漫天从空中坠落,连栽了几个跟头! 只见大约三十名欧米伽守护者集结现身在了梅丽莎宫,他们竟集合军团之力破了水痕和冥漫天的阵法! “卑鄙,你们休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杀了我……”水痕不停咳血,他和寒月一样,被欧米伽的隐形能量锁住了! “我们连接了战机系统,无论你的个人实力再强,你都不可能扛得住我们整个团队的超越宇宙大爆炸的能量!俯首认罪吧!水痕!!” 欧米伽的终极警告让寒月明白了自己的失利是必然的,他知道水痕必定不服输,然而,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二人的使命已经到此为止了。 “——冥大人!”仙魔神侠们扶起了冥漫天,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被欧米伽伤得不轻。 这究竟是公事公办还是私人恩怨,这笔账,冥漫天一定会记在心上。 第二十天 危情无可隐蔽 维多利亚随后出场:“带他们两个去仙宫!” “遵命!维多利亚大人——”十位欧米伽押解水痕、寒月立地消失。 “且慢!你们无故伤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仙魔神侠怒怨难消。 维多利亚转身看到了冥漫天的重伤:“谁让你们擅闯禁宫,我没将你们一并拿下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们还不速速离去!” “我等乃是奉了魔神皇帝陛下之命在此护卫,我等忠心可鉴……”冥漫天血唇抖动,遭遇欧米伽的合击竟还能活命,他的存在已然算是个奇迹了。 这些仙魔神侠如何能够自由进出宫,维多利亚心知肚明,可她从没打算过要认可他们,此刻她急着赶回仙宫,实在不想多费唇舌。 忽然,晒花台闪起强猛的黄金魔光,被掀起的夜风花雨在繁茂的树枝下掩映出一个人形,那竟是身穿金铠甲的梵帝! “——警戒!!”二十名欧米伽立刻环绕护在了维多利亚身边。 “——参见皇帝陛下!!”冥漫天及仙魔神侠们慌忙参拜。 这是梵帝自登基以来,三维体首次公开露面,闪闪发光的金头盔令人无法直视! 维多利亚镇定自若:“终于出现了,你是来耀武扬威的?” 梅丽莎、上官花嫁、蓝蔷薇和春闻声赶了出来,这是自梵帝死后,上官花嫁与未来儿子的第一次碰面,对着那冰冷的魔甲,上官花嫁眼泪打转,她悔不当初。 面对生母和她腹中即将出生的梵帝,以皇帝之尊驾临的梵帝却不知如何自处:“娘……不,现在应当称呼您为母后,儿臣不孝,因为对前世耿耿于怀,所以刻意疏远,致使母后遭此劫难,儿臣有罪……” 上官花嫁想回应点什么,可她哽咽了,梵帝明明有理由恨她,但言语之间依然充满了对她的爱,母子连心,她又何尝不痛心,如果她真的不想认梵帝,就不会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了。 维多利亚却从梵帝的只言片语里瞬间反应过来:“噢……原来你手底下这帮人是假传圣旨?” 冥漫天的血脸之上顿时大汗淋漓:“陛下赎罪!臣只是想替陛下分忧……” “住口!朕自有主张!你们私自行动,若是伤了太后,该当何罪!”梵帝震怒,金铠甲爆发出的超维能量在冥漫天的旧伤之上又添了新伤。 仙魔神侠们纷纷替冥漫天顶罪:“臣等知罪!任凭陛下处置!但此事与冥漫天无关,是我们怂恿他来的!” “不!这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没有我带头,他们谁也不敢乱来!”冥漫天向梵帝下跪认错,他想不到自己这么拼命,最终却落得里外不是人,普天之下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之人,竟无一个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梵帝生前死后都习惯了孤家寡人,对他来说,冥漫天的所作所为都是自愿的,他只不过顺水推舟了一下而已,但对于威胁和隐患,他是绝不会纵容的。 眼看梵帝真的动怒,上官花嫁连忙制止:“他没有错,是他保护了我和孩子。” 上官花嫁轻捂着肚子,这一句坚定又温柔的话语就像重生般的力量,激起了冥漫天内心莫名强烈的渴望。 梅丽莎也赶紧接嘴:“啊噢,他们真的只是好意,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以作证,我说皇帝弟弟啊,你就……放过他们吧,啊?” 见母亲终于开口了,而且和颜悦色,梵帝的郁气顿然全消了:“既然太后说情,朕就饶了你们,还不退下!” “谢陛下隆恩!多谢太后娘娘、盟主——” 冥漫天叩谢之后抬起血额,这一瞬间,上官花嫁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她的凝视,深邃的目光里多了一层忧郁之上的苦涩,那个眼神是如此震撼,只有懂的人才能直达内心去体会它的滋味。 “我说小美妞呀,你怎么又成了他们的盟主了啊?”春忍不住敲了敲梅丽莎的脑袋。 梅丽莎摸着头:“说来话长……不过,我是小美妞,那你是什么,春宝贝?” “哎呀,你有两个宝贝已经够了啊,别再烦我啦——” 春和梅丽莎扭打起来,维多利亚等不及了,不过她有了一个新想法:“我们要商讨怎么处置刺客,那么皇帝,也请你移驾仙宫吧?” 梵帝本想与上官花嫁独处,但自知时机未到,不过他已经感到非常轻松自在了:“去就去,朕难道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仙宫已被守护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如月和小伊紧张得脚都麻了,持刀的手也早已湿肿不堪,直到看见水痕与寒月被押了进来,她们两个终于力竭而弃。 两把餐刀哐哐落地的一刻,左右的欧米伽闪身上前压住了如月、小伊,而心惠惊魂未定,她昏颤在了凯茜怀中。 水痕目视小伊和如月的窘状,他摇首悲叹:“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你们根本伤不了她。” 小伊甩起汗湿的长发,目露哀光:“你们失败了,对吧……” 原来两场刺杀并不是联动的,大家这才意识到,小伊、如月不过是两个惊恐过度的女人,她们对心惠根本下不去手! “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樱,别让我们太痛苦……”寒月深情款款地望着樱。 如月泪眼对着寒月:“我希望你是在为我求情,而不是怀念她的温存……” “我可以把寒月留给你,让我和水先生死在一起……”小伊露出绝望的表情。 樱叹了声气:“你们不需要勾起我的回忆,我们决定把你们暂时关押在仙宫,直到查出幕后黑手为止,不过,这里的密道虽然不会要命,但也绝不会让你们舒服的。” 如月、小伊总算从深度的恐惧当中松懈解脱,寒月却反倒紧张起来:“什么……仙美人该不会借此机会折磨我们吧?” 仙冷冷盯了寒月一眼:“放心吧,我没那方面的嗜好。” 地下通道打开,四人被押入密道,今日一战可谓声名狼藉,尤其是被群殴了的水痕,这种不对称的战斗在他强大的心理素质上又给了猛重的一击。 水痕在进入密道之前,回头留下了一句话:“虽然今日你们有压倒性优势,但他日大军压境,你们就未必能顶得住了。” 水痕似乎意有所指,不过这世上敢叫板十二后宫的,除了魔神皇帝还能有谁? 正当大家感到匪夷所思之时,维多利亚与欧米伽守护者一行归来,而在他们身后出现的是金光闪耀的人形铠甲! 维多利亚愣笑:“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欢迎皇帝大驾光临呢。” 第二十一天 欲戴面具必承其伤 “警戒——” 仙宫内的全体欧米伽守护者立刻分成若干小队,在护卫各个代理人的同时,以战术防御圈动态包围了魔神皇帝——梵帝! 蠕虫强烈的自我防护意识一点也不含糊,她举起了超出她个头的绿甲刀:“——能量补充!” 梵帝却是旁若无人,他亮着头盔金光走进花园,踱步到了紫晶棺旁,他发出叹息声,似乎是在缅怀凤。 “虫子,那玩意儿对朕不管用的。”梵帝慢慢抬起头,转面指着蠕虫手里冒着绿光的长刀。 “虫……虫子?你咋说话呢!我是蠕虫!!”蠕虫顿时泄了气,绿甲刀砰的一声戳在地上,她的手都举酸了。 梵帝愣了一下:“那么蛞蝓又是谁?” “不是谁都可以这样叫我的,你跟我很熟吗?”年糕嘟着嘴。 梵帝望了一圈,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以为人多就能打得过朕吗,哼,朕可是全宇宙全维度最厉害的角色。” “梵帝,别闹了……”心惠忍不住劝了一句,由于刚才受惊过度,她显得虚弱乏力。 梵帝激动惊喜不已,他闪移到了心惠面前:“我还以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你不会理我呢,心惠……” “你这样忽然当众露面,我也惊了一跳呢……”心惠依然感到很羞涩。 凯茜简直无语了:“你们这算是公开关系了吗?” 梵帝的肆无忌惮和心惠的默许,令欧米伽们的防御形同虚设,梵帝竟直接握起了心惠的双手——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可以应对呢,是我让你和我们的孩子身陷危机……那几个刺客呢,朕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们已经被收押了,你暂时还不可以接近他们。”维多利亚示意欧米伽准备好能量锁,必要的时候,她要尝试困住梵帝。 “什么?朕难道不是来审刺客的吗,你们竟然不让朕参加!”梵帝在花园里气得打转,他知道他们进了密道,但有心惠在场,他不想造次。 “这算是请君入瓮,我们真正要审的应该是你。”允儿靠近梵帝,同时朝心惠做了个手势,叫她稍安勿躁。 “说说吧,你和那四个人的关系,他们是不是你派来的?”莎莉也加入了拷问环节。 梵帝疯笑起来:“朕派人去刺杀自己?你们疯了吗!” “你为了复仇,为了报复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当然也为了消除悖论,你害怕真实的你出生,威胁自己的皇位。”杰西卡直接戳中了梵帝的要害。 “也可以是作秀,他们四个根本不可能得手,你是想制造恐慌,让大家都恐惧、臣服于你,所以你现在才大摇大摆出现在我们面前。”蒂芬妮也分析得头头是道。 梵帝沉默了一下,用金手指托着金头盔:“没错,朕的确恨过,谁又敢说自己没有过怨气呢?但是朕绝不会伤害自己深爱的母后,还有朕深爱的皇后!” 梵帝说到“皇后”一词,非常亢奋地指向心惠,整个仙宫立刻鸦雀无声,心惠羞得转过脸去,她不知是该震惊还是尴尬。 凯茜直接气炸了,她想宣示主权,但毕竟心惠的孩子是梵帝的,她只好揭梵帝的伤疤:“你不是说过你一直都很想死吗?你发现你还没死透,所以找人来帮你解决,至于后果,你自己也没考虑清楚,对不对!” 梵帝被凯茜的一番话成功激怒了,他真没想到,他曾经单恋过的凯茜竟对他如此狠心。 梵帝急得摇头晃脑:“不!朕不想死!朕现在只想活!朕后悔了!朕再也不想死了——” “喂,你别再朕、朕的了,听着好烦啊,还有,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头盔摘了,啥玩意真的很刺眼啊,你想让我们全都变成瞎子吗!”年糕喋喋不休呵斥起来。 梵帝冷静下来,敲了敲头盔:“里面是四维元神,你们能看见吗?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无头鬼吓着你们而已!” 蠕虫身旁的可可听罢,立刻幻化成了煞白的鬼魂模样:“是这样么?哈哈……谁说看不到了,你可以试试调整光谱色——” “妈呀!你下次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吓死老娘!哦不对,吓死小妹妹我啦!”蠕虫惊得跌坐在地,差点被自己的绿甲刀划伤。 这一惊一乍的,加上梵帝傻里傻气的老样子,大家都不禁怀疑自己判断有误,刺杀事件可能真的与梵帝无关,又或许他只是在伪装自己…… 梵帝默默回到紫晶棺旁,他竟跪了下去,直到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哭声,梵帝捶打着紫晶棺,他发出了爆裂的呐喊—— “我真的不想死啊!凤!把我变回去吧!我不想做皇帝了!我把皇位还给你!还有谁想当皇帝,现在就来拿走!我只想要我的娘,我想要我的妻子,还有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梵帝恸哭不止,他把孤家寡人的滋味品尝演绎得淋漓尽致,听到梵帝的一声“妻子”,心惠终于忍不住跟着落泪,而凯茜再也承受不了刺激愤然离去。 不知是梵帝生前没有考虑清楚,还是他死后的处世姿势不对,一个掌管世间生杀大权的帝位,竟被他弄得毫无尊严。 无论如何,魔神皇帝之位并非人人都垂涎欲滴,也不是谁都能唾手可得的,不仅舍弃了身体,还要在出卖灵魂的边缘挣扎不休,甚至死而不生、生而不死,这便是皇帝们的共识,也是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缘由。 仙宫的密道错综复杂,俨然是另一座宫殿,这是仙在建宫之时专门铸造,留给自己防身用的,她设想的非常周到。 只不过面对高手,她连进入密道的机会都没有,她打算对进密道的设施再进行升级改造。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密道的第一次使用,竟然是为了关押袭击她的高手。 有欧米伽能量锁镇压水痕、寒月的神力,仙这里就轻松好办多了,她只需要提供房间将他们禁足即可。 仙端着餐盘来到寒月和水痕的房门前,从窗口把饭菜塞了进去,这里虽算不上牢房,但想要破门破窗也是绝无可能的。 仙转身正要离开,寒月起身叫住了她:“仙美人,你这房间好冷啊,你能再拿几床被子过来吗?还有,为什么不把我们四人关在一起,房间这么大,我们也好抱团取暖啊。” 仙回身忍不住叹笑:“不是怕你们串供,而是……我可不想过段时日又多几张嘴吃饭,我还得帮你们带孩子。” 寒月的脸瞬间通红:“仙美人,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喂,等等!你的意思是还要关我们很久吗!?” 仙发愁点点头:“你们跟梵帝好像不是一伙的,在你们肯说实话之前,只好继续关着喽。” 寒月哑口无言,坐在一旁的水痕不禁叹了口气,看样子他们恐怕要被无限期关禁闭了。 第二十二天 诡秘之情 水痕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四个就算是死也不可能透露一点信息,这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然而,就算他们三缄其口,也无法阻止浩浩汤汤的侵袭,只不过是在温水煮青蛙而已。 水痕索兴满足了仙的好奇心:“我们确实不是魔神皇帝的同党。” 水痕这一石二鸟之计既迷惑了仙,也为自己争取了时间,可寒月却被惊到了:“水痕!你疯了!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寒月无端激动却正中水痕下怀,这等于是在助攻,增加了水痕言辞的可信度。 仙莫名紧张:“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 “这是我们的自发行为,很遗憾,令你失望了。”水痕淡然答道。 寒月憋足的一口气终于泄了出来,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水痕的神操作了:先是把小伊推给他,让他疲于应对三个女人,然后凡事叫他往前冲,最后竟然跟一个无名鼠辈打成平手,还被群殴败下阵来。 难道水痕这么多年不近女人不应该是功力大涨吗,寒月就是因为看在水痕是个战无不胜的安全保障,才跟着一起来的,想不到结果竟是沦为了阶下囚,真是被队友坑惨了。 现在更不知水痕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是在试探会不会作死吗,还是想为牢狱之灾拖延时间呢,寒月越发觉得他不可理喻了。 “自发行为?你们是银河会的?还是孤胆英雄?杀了皇帝就能恢复上层世界了?你们就忽悠我吧,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仙笑对寒月的那张沉闷的脸,就好像答案全写在他脸上了似的。 寒月慌忙转移话题:“这菜味道真不错,想不到你的厨艺如此精湛,能再来点吗,仙美人?” “这些都是春亲做的,我可没那么好的厨艺,我什么都会,就是不擅长做饭,你们要是吃不饱……我只能给你们点外卖了。” “仙美人你真是菩萨心肠善解人意,你别愁,我的厨艺也不差,保准让你满意!” “你说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还敢油嘴滑舌。” “喔,对不起,我失言了!话说回来,你的医术可真不是吹的,瞧,吃了你的药,我和水痕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仙忘不了,生死时刻,寒月愿意以命保她,她相信那并非是油腔滑调之词。 看到仙犹疑的样子,水痕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动机了:“仙姑娘,请相信我,想要天下太平,魔神皇帝必须死,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做……” 水痕坚毅的眼神令仙震惊,仙此刻终于体会到了这份执念,水痕之所以杀她不手软,是因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啊。 可惜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与仙相向而行呢?仙听够了,不想再被妖言蛊惑了,她一口气冲出密道,返回了仙宫大厅。 在大厅里急得打转的如月和小伊连忙迎上前来:“仙姐姐!他们怎么样了!伤好点了没?有没有吃我们做的菜?” 仙真是服了这两个痴情的女人:“好,好,好的不得了,他们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太好了,寒月肯定吃不饱,我再去多做一些他爱吃的——”如月兴奋得像发了狂。 “水先生喜欢素食,可以让春姐姐多教我几道菜吗?”小伊像个初婚妻子般央求起来。 仙被两人弄晕了:“喂,你们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们当我这里是度假村呢?” “抱歉啊,仙姐姐,差点忘了我们的身份了,多谢姐姐法外施恩,没把我和小伊关进地牢里去。”如月赶紧换了个楚楚可怜的神态。 仙解释道:“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我们大家认为,你们两个还有的救,只不过心惠生子之前是绝不可能再让你们接近了,我只能先看住你们,至于以后嘛,要看你们的表现,还有……那不是地牢啊,不过是锁住的房间。” “哎呀,那我可以进去陪水先生吗?”“我也要去,让我照顾寒月!” 又来了,她俩到底着了什么魔,那两个臭男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啊? 仙叹道:“别得寸进尺哦,不过呢……他们两个的衣服都破了,你们愿意跟我学做衣服吗?” “——嗯嗯!!” 仙成功挑起了女人们的兴奋劲,她真想不到自己要给差点杀了她的两个男人供吃供穿,还要帮忙照顾他们的女人,唉,这是享的什么福,造的什么孽呀。 这还不都是樱授意的,不然谁会搭理两个刺客,话说回来,她和他们之间真的有过关系吗。 由于粘粘超级公寓发出异常警报,樱提前返回了位于公寓第八亿八千万层的家,山姆也一同前来帮忙。 公寓的增长速度明显放缓了,几个月才涨了两千万层,相对于庞大的基数而言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考虑到幽冥太空的牵引力,为了保持整体稳定性,公寓调整为从八亿层之后增加层数,使得这一幢超级大厦加速达到了可怕的八兆亿层级别。 突然的降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然而欧米伽守护者已经拿到了检测报告—— 超级公寓遭到了超级怪畜袭击! 究竟什么样的怪畜能达到超级尺度呢? 樱呆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对报告中展示的十八条巨龙,她不寒而栗。 “美樱,喝茶——”星箭奉上热茶,看着娇嫩欲滴的妻子微缓眨眼、轻口品茶,他总能心潮澎湃。 樱自然而然侧首甜笑:“谢谢老公。” 这一声老公,又让星箭情不自已、浮想联翩,虽然樱带回了七色永生之花,但星箭只喝了汤,他已经习惯做一个中年大叔了。 “山姆,你的无糖可乐——”星箭立即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啊哈,我的最爱!谢啦——”山姆接过可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他敲了敲樱的肩膀:“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是几条有点长的虫子而已,分分钟搞定!” 樱却不以为然,她放下茶杯,嘴里叹着热气:“它们黏得太紧了,很容易破坏楼层,也会伤到人的。” “噢……也对,不能来硬的,那你再跟欧米伽商量一下对策,我先去找星梦玩了,回头叫我——”山姆转身去儿童房,却被星箭急声叫住—— “千万别去打扰梦儿!我的意思是说,她现在的脾气有点古怪,你可能会碰钉子,她不会对你那么友好的。” 星箭的神情有点慌乱,就连樱也忽然显得不太自在,难道他们二人就不想独处一会儿吗? 山姆纳闷了,他扫了一眼星体投射系统的实时景象:牢牢吸附在公寓外墙的十八条巨龙正缓缓蠕动,看起来完全不像虫子…… 第二十三天 上帝打开一扇窗 山姆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太闷了,要去别的楼层逛逛,樱和星箭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他了。 只不过他把夫妻俩留在大客厅里,根本想不到这两个人有多尴尬。 樱成天公事繁忙,不是管理公寓就是去雪仙小屋聚会,空闲时间还要陪陪女儿,她和丈夫相处的机会几乎为零。 “我那样对你的老同学,你不会介意吧……”星箭咳嗽了两声。 樱矜持微笑:“怎么会,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吃醋了呢。” “瞧你说的,那怎么可能,寒月、水痕在的时候,我也没有啊……” “嘻,你猜山姆会不会偷偷溜进去找梦儿?” “呵,大概率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我先回我房里了,美樱,晚饭时间我们再见吧,如果你还有空的话。” 星箭转身离去,他像往常一样不再多做打扰了,樱忽然趴在沙发靠垫上叫了一声:“老公——” “啊……”星箭回身呆望,他的心不由自主怦怦乱跳。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搬进雪仙小屋里住吧,有一整座后宫都是属于我们的,比公寓楼层可要舒服多了。”樱甜甜的笑容里满怀期待。 星箭诧异道:“那是你们代理人的专属空间,我恐怕没资格去吧。” “你在说什么呀,你是我老公,当然有资格了,我们还要带梦儿一起去。” “噢,我差点忘了,就跟山姆一样,家属也可以去,听说那里有很多客房,那我没问题。” “又瞎说,你当然是和我一起住在主卧了呀,老公。” “啊……噢……” 星箭靠在沙发上,两只手激动得无所适从:“一切听你的安排,美樱……你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 樱转面吻着他的手:“要不,我们今晚就去?” 星箭搂住妻子,缓缓点头,这二十年多来,无论是寻找等待樱的最痛苦最煎熬的那十年,还是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幸福美满的这十年,他对樱的爱都有增无减,甚至越发不可控制。 他生怕樱会嫌弃他疏远他,怕自己配不上樱,现在他终于可以打消这样的念头,终于可以再往前走一步,好好去爱了。 即便樱的身体是一道无法逾越的世俗障碍,星箭也心甘情愿,他可以继续等到天荒地老,直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超级公寓实在太高太大了,山姆越逛越无聊,早知道就约蒂芬妮一起来了,他瞅了一眼窗外浮游的巨龙爪,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嘿嘿……”山姆又溜了回去,果不其然,他敲开了星梦的房间。 “请进——” 听到稚嫩又绵软无力的招呼声,山姆推门而入,满屋子的积木让他看花了眼,色彩缤纷的方块搭建出的稀奇古怪的城堡群,占据了屋子的大半部分空间。 “星梦……梦儿?”山姆小声呼叫,猫着腰钻了进去,只见花花绿绿的格子空隙里伸出一只嫩嘟嘟的小手来—— “我在这里哦。”星梦机灵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若隐若现。 哈,她还是那么可爱,不是说脾气大不让见吗,明明很有礼貌呀! 山姆感觉自己被忽悠了,星箭那家伙根本就是不欢迎他嘛,大家都是有妻之人,有必要吃醋嘛。 “哼……”山姆揉揉鼻子,继续往前爬,空气不是很流通,星梦是不是好多天没洗澡啦? “喂,这是……”山姆爬到尽头,发现他和星梦之间被一堵积木墙隔开,如果强行穿过去,这墙肯定得塌。 “山姆哥哥,你来啦。”星梦透过墙的缝隙咧嘴笑,她满脸都是食物残渣,头发蓬乱,天知道她把自己关了多久了。 山姆这才明白星箭的用意,他连忙透过空隙吹了吹星梦的头发:“梦儿,你也太贪玩了,肚子饿了吧,走,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我刚吃饱,我这里东西多着呢——”星梦拍着肚子上鼓鼓的质量转换兜。 山姆好奇发问:“哎呀,你在捣鼓什么呢,创造新世界,还是毁灭旧世界?” “我就是在搭积木玩呀。”星梦表情呆萌。 “啊哈,你也想忽悠我,那这又是什么,外面那些东西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山姆在积木堆里发现了很多散落的手办,还有几只游龙模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我的,那是窗户外面掉进来的。”星梦显得十分委屈。 “窗户外面?”山姆这才发现自己正靠着儿童房的外墙,而窗口开了条缝,真不敢想象,这么高的楼层可以直接开窗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我不想要了,哥哥你帮我扔出去吧。”星梦撒起娇来。 “这可不太好吧,这算是超高空抛物了。”山姆站起身,准备去关窗户,万一星梦哪天自己爬窗,那可就真是要见上帝了。 他回头一定还要去质问星箭,为什么儿童房里会有这么大的安全隐患。 就在山姆站在窗前,准备关窗的一刻,突然,游龙畜的一只巨眼闪浮在窗外,惊得山姆不由得一震,捏紧了手里的模型—— 恐怖诡异的事情紧跟着发生了! 攀附在公寓外的十八条巨游龙突然有了反应,就像从沉睡中苏醒,不仅如此,它们发出凄惨的龙吟,那声音的同步频率,就像……就像是…… ——被山姆捏疼之后的反应!! 震耳欲聋的畜嚎、兆亿层公寓租客们的集体惊叫传遍了幽冥太空,儿童房里也同时响起了星梦的尖叫声! “梦儿!”山姆关窗转身,情急之下冲进积木墙,抱起了星梦。 “不!我们的房子塌了——”星梦哭丧着脸,被山姆撞塌的积木可是花费了她好长时间啊! “别管它了,我带你去找你父母——”山姆抱着星梦往外冲,可他撞倒的不仅仅是积木,他马上就意识到了星梦所指的房子塌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之间,儿童房摇晃了起来,山姆勉强打开房门,冲出屋子,他发现不只是儿童房,这一层楼都在晃,不,应该是整个公寓楼! 不像是地震,更不像是太空震,或许是巨游龙在撞击…… 又或许是因为积木塌了……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整栋楼都会坍塌!! “梦儿!梦儿——” 樱和星箭匆匆赶出客厅,还好,看到星梦和山姆在一起,他们全都站不稳了,剧烈的震动引起地板开裂,吊顶坠落,家里的所有陈设都在向一侧倾斜,山姆顾不得解释了,他急声呼叫—— “欧米茄!变身态!” 赤火呼啸而至,欧米茄秒速抵达,以跑车形态穿行到四人身边,山姆望了一眼儿童房里散乱的积木: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四天 降龙!超级公寓坍塌! 超级公寓整体大倾斜,就像一座贯穿天地的斜塔! 十八条巨游龙火上浇油,缠绕、撞击斜塔,公寓崩溃在即,租客死伤无数! 绝望的呐喊声,恐怖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欧米茄!搜寻幸存者,能救一个算一个!” “好的,山姆,我可以尝试用你姐姐的方法,把他们吸进异空间暂时避难。” “太好了,就这么办吧,拜托你了,欧米茄!” 赤红欧米茄穿梭在剧烈晃动的公寓废墟中,跑车里的四人精神极度紧张,樱多次尝试连线公寓里的守护者,但都失败了。 “呼叫欧米伽!呼叫欧米伽!世宗?瑞克?” 星体投射系统崩溃,就连空间转换器也被切断了,樱第一次感到压力如此之大,她该怎么为上亿人的生命负责。 “山姆,你该不会是动了那些积木?梦儿是不可能自己去碰的。”星箭开始责怪山姆。 星梦噘着嘴,显得很沮丧,山姆简直百口莫辩,只好坦白:“好吧,我承认,但我也是情非得已,谁让你们开了一扇该死的窗户,我也是担心梦儿的安全啊!” “窗户?不,她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公寓从五百层以上就不设窗户了,采用楼内系统供氧,这是常识问题。”樱感到不可思议,她认为山姆不可能说谎。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星梦身上,看她一脸不开心的表情,山姆有理由怀疑窗户是星梦贪玩时开的,但那些龙绝对不会是她放的。 突然,欧米茄发出红色警报,前方飞速驶来一道绿光,欧米茄又解除警报:“是友军,贝塔守护者。” 一套帝王绿人形铠甲闪浮在跑车前,樱打开车窗叫道:“世宗!” “樱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世宗立刻与欧米茄建立了通讯连接。 “没时间解释了,其他人呢?” “欧米伽正在外面斗那些恶龙,我和瑞克分头找寻您的下落,想不到你们和山姆在一起,我们可以放心了。” “好,你们随机应变,我们也要抓紧时间搜寻幸存者了。” “是,我等自会尽力保护平民的安全。” 帝王绿铠甲化身战机形态飞进了公寓深处,贝塔守护者拥有伟大的生命能量修复力,只可惜这场灾难已经不可能化险为夷了。 受震动影响被砸死在室内的租客还只是少数,大多数死者都是因为跌出了破损的公寓外墙—— 掉落地面摔死的,被吸入太空冻死、窒息而死的,还有被龙爪撕碎、被巨龙吞食的,以及心理素质差的第一时间吓死的。 幸存者们纷纷抱怨魔神皇帝不管他们的死活,而不是责怪公寓管理者,因为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世上能力最强的皇帝。 可梵帝自顾不暇,哪有心情来管这些闲事呢,人们唯有自求多福。 电梯停运了,幸存者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和他们遭遇相同处境的还有公寓里的安保人员,大家都不想坐以待毙,直到他们发现另一个可怕的现实,他们绝望了。 ——公寓废墟里并不只有人类! 不是巨龙畜,也不是小怪畜入侵,而是来自内部威胁——确切的说,是每家每户的宠物都被怪畜化了! “小心点,动作轻点,那家伙非常灵敏。” “不就是只猫吗,我们这么多把枪还射不中它?” “我看到它活吞了它的主人,我甚至来不及拔枪。” “好了,伙计们,打开红外线瞄准器,手指别离开扳机,我们见一只杀一只。” 一队安保人员在前探路,十几名幸存租户紧跟其后,那种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宠物吃掉的痛心经历,谁也不想有。 大震动间歇性频发,而公寓里的小震动一刻也没停止过,任何一点声响都足以令大家高度警惕,只要一着不慎或枪支走火,引来宠物畜,大家都得没命。 突然,前面滚过来一只易拉罐,安保人员连忙示意大家停步,红外线集中到了墙角,昏暗的视野里传出一声柔弱的猫叫:“喵——” 原来是一只正在觅食的橘猫,它在舔舐地上洒落的牛奶。 “是它吗?” “不确定,外表根本分不清楚。”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只!伙计们,开火!” “杀呀!啊啊啊啊——” 疯狂的扫射之后,只剩一滩血迹和绒毛,安保人员大惊失色,这也太容易了吧,他们冷静之后,渐渐听到四周传来阵阵犬吠声—— 一条条恶狗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它们瞪着血眼,龇着獠牙,皮毛滴着黏稠的毒液,嘶吼声恐怖骇人! ——狗畜! 安保人员惊慌失措,再度开枪射击,但这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那些中弹的狗畜似乎毫无知觉,它们加速扑了过来! “哇呀——” 正当他们以为大难临头之时,面前忽然升起了一道绿色屏障,冲向屏障的狗畜全在绿光之中化成了灰烬! 浮动的绿光继续快速延伸,形成一个闭合的立方体,将他们封在其中,紧接着,身穿帝王绿铠甲的世宗和瑞克走进了立方体。 “——是贝塔守护者!我们得救了!”人们欢呼雀跃,从虎口一秒进入安全圈,真是惊险又刺激。 “你们安全了,我们会把你们传送给欧米茄,不过,对于虐杀宠物的相关人员,我们也将追究他们的责任。”世宗言辞犀利,掷地有声,安保人员纷纷垂下了头。 传送完毕,这是最后一批幸存者了,望着摇摇欲坠的公寓,世宗深深叹息,守护者的家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兄弟,我们可以重新去租房子,我攒了不少钱,还有每个月的薪水,够我们两个花了。”瑞克安慰道。 世宗支支吾吾:“啊,这个……大家应该会统一安排的吧,我们还是先等等看。” 瑞克笑着点头,心想:这小子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美雪死了,梅丽莎也有了新欢,他到底还能等谁呢? 昔日充满人间烟火的超级公寓此刻变成了鬼窟,内有宠物畜侵占,外有巨龙畜袭击,真可谓繁华落尽,兆亿基业毁于一旦。 十八条巨游龙已被欧米伽斩了过半,其余的还在垂死挣扎、咬着公寓不松口,欧米伽不只要斗龙,还要保公寓,巨大化的黑超人形战机从八个方位扛住了斜塔—— “伙计们,幸存者搜救完毕,樱大人让我们放弃公寓,可以结束战斗了!” 世宗传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欧米伽们终于松了劲,可以放手大干了! “——真空爆破降龙波!!” 一百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释出极为应景的绝招,随着超级公寓大坍塌,碎裂的龙尸分崩离析,四散飞溅! “美樱,我们也该走了——”星箭下车又催了一遍。 “好,我们走吧……”樱依依不舍,说好今晚回宫再聚的,可临别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公寓的感情如此深厚。 忽然,一只飘浮的龙牙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砸了过来,星箭疯冲而过挡住了樱:“——美樱!小心!” 瞬间爆裂的鲜血喷了樱一身,她悲恐万分:“不!老公!星箭——” 第二十五天 填满空虚的后宫 超级公寓在真空爆破中化为粒子,通过无害化处理,变回了世界各地的空置房源。 樱抱着星箭的血身坠落,欧米茄切换为方舟形态,在幽冥太空里接住了他们。 “爸爸——”星梦趴在星箭身旁,她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 两架帝王绿战机与上千架黑超战机悬浮在欧米茄方舟附近,他们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 “抱歉,樱大人,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世宗与瑞克合力使用绿光紧急救治,但绿光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世宗垂头悲叹:“是我传达的消息,是我不够谨慎,我应当首先确认你们安全撤离……” “不,是我们发动的攻击,我们必须承担责任!”欧米伽们集体请罪。 “都怪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搞砸的!”山姆对自己痛心疾首,他为什么要无视星箭的警告呢,他后悔死了。 “不,山姆,我理应保护好你们,我要负最大的责任。”欧米茄完全可以挡住龙牙袭击,可它的迟钝表现无异于系统死机。 樱流泪起身,她拿出绿卡,用心形芯片造了一口蓝宝石棺。 任何的懊悔、埋怨都于事无补,为今之计,也只能静等心惠了。 想不到一日之内竟造了两口棺材,而且都是为自己最重要的人,樱心痛欲裂,她抱紧星梦大哭了一场。 大家把星箭抬进蓝宝石棺之后,樱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每个人:“我们回家吧……” 守护者们想不到,即使造成如此重大的失误,他们依然被代理人视作亲人,这份血肉之情、灵魂牵绊,无不令大家感动。 樱遵守了她与星箭的约定,她把蓝宝石棺放入了樱宫的主卧室里,她要好好守着他。 世宗、瑞克和两千位欧米伽守护者被分散安排住进了十二后宫,雪仙小屋的安全感瞬间提升了。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十二后宫的庞大,即使多了两千人,房间依然富富有余,同住几代人都没问题。 守护者们并非是平均分配到各个宫的,要看哪个代理人更有魅力,哪个代理人手段更高明。 她们就像是在争男宠,又像是在瓜分财富,总之,守护者就是这世上最稀缺的资源。 只有允宫例外,既无入住邀请,也没守护者主动上门,大家都明白,允儿的闺房只允许一个人进。 “帅哥都被你吓跑了,库莉丝朵,你就不能为我着想吗。”杰西卡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发愁,别的宫都是美男成群,她只能眼看着流口水。 “我也没说不让他们来啊,他们自己不主动,我也没办法……”允儿撇了撇嘴。 “唉,人家是觉得兄弟妻不可欺,不好意思来,所以你要主动点啦!” “那你就以你的名义去邀请吧,我是无所谓的。” “真的?你不怕沃尔特有意见?” “他要是在乎,就不会离我而去了……好了,姐姐,你想要多少人就去叫吧,我非常欢迎。” “傻妹妹,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啊,追我的人可多了,我是为了你呀!你慢慢考虑吧,我要去忙了,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拜拜——” 杰西卡真是的,难道现在的风气是鼓励代理人和守护者谈恋爱了吗,允儿可不想被孤立,再说了,哪个美女会不喜欢帅哥呢。 允儿立即发布公告:所有还未选定住址的,包括有转宫意向的守护者,欢迎入住允宫。 想不到通告一发,美男如潮水涌向允宫,顷刻间超过了二百人,允儿急喊暂定,最终留下了三百人。 虽然离后宫男宠三千还差得有点远,但允儿觉得已经吃不消了,足够了。 可怜的仙魔神侠没资格进宫,否则每个宫都能住进千人了。 就在允儿准备关闭宫门的时候,世宗急匆匆跑了过来,他后面还跟着瑞克。 “允儿大人,我可以进去吗……”世宗尴尬回头,这才发现瑞克也跟来了,他原本就是为了躲瑞克才来回跑的。 “当然,你们人都来了,我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快进来吧。”允儿长舒了一口气。 世宗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宫,瑞克很庆幸他们哥俩能被允儿收留,这总比世宗留在梅丽莎身边要强多了。 刚刚关门,一道闪电冲了进来,允儿惊了一下,只见梅丽莎现身,她将一包行李交给了世宗:“这是换洗的衣服,还有好多零食,祝你玩的开心。” “谢谢梅丽莎大人……”世宗显得有点为难,梅丽莎的热情令他难以抗拒,而瑞克的表情又让他很不安。 瑞克不明白,世宗为何要跟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何况人家还带着孩子。 而梅丽莎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毕竟她的初吻是给了世宗,她心里放不下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允儿看明白了这层关系,她叹道:“放心吧,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梅丽莎吐了吐舌:“那我就把他交给你啦,小姨。” 小姨?允儿忍不住笑了,梅丽莎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允儿多希望自己也能回到像她一样的心理年龄啊,而不是仅仅保持外表的青春。 不管怎样,允儿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可惜杰西卡早了一步,她要是看见这美男如云的场面,肯定要开心疯了吧。 允儿回到卧室,打开星体投射系统,连线天堂星,演唱会现场人山人海,杰西卡身着华丽短裙出场,亿人欢呼声在星体投射系统中产生共鸣。 渐渐的,共振频率越来越强,引发大面积的狂烈震动,星体投射系统显示出了它的伴随属性,允儿的床,包括整间卧室都震了起来! “允儿大人!您没事吧——”世宗一个闪身冲到了允儿面前。 允儿慌忙拿抱枕捂住自己:“哦,我没事!” “抱歉!我不该擅闯您的寝室!”世宗低头流汗。 允儿的注意力全被演唱会现场吸走了:“好像有什么不太对……你们快点赶去天堂星!” “是!遵命——” 世宗猛一抬头,差点被满屋子的香水味迷晕了,那是沁人心脾的香气,世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满屋的少女红,每一寸空间都透着香嫩,而允儿就是这姣美世界里的无上瑰宝。 世宗不禁感慨:阿尔法真是交了好运,这简直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奇异的震动一刻未曾停歇,演唱会现场沸腾的观众也停不下来,可是台下的莎莉和维多利亚却察觉到了异常,她们紧急连线了台上的杰西卡。 真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演唱会刚一重开就遇到突发状况,杰西卡很理智的停止了歌唱,而在一旁伴舞的蒂芬妮突然惊叫起来:“快看!” 舞台周边、观众席上方接连出现了投影空间,随着由远及近的嘶吼声,造成大震动的元凶终于出现了——那竟是铺天盖地奔腾不息的兽群! 第二十六天 惊爆!天堂星坠落! 百万人的超级会场被来自上层世界投影的兽群瞬息淹没,演唱会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哀嚎声震耳欲聋。 不,那些并非普通的猛兽,而是千奇百怪的魔化兽畜! ——小到昆虫畜、家禽畜、野兽畜,大到鲸鱼畜、猛犸象畜、恐龙畜,还有幻化成活物的各种植物畜,至于水熊畜这类微生物畜究竟有多少,就更不得而知了! 事态已然严重失控,莎莉情急之下先来了个釜底抽薪:“——无差别时间静止!!” 随着莎莉的一声咒令,演唱会现场的时间线被冻结了,无论汹涌的兽潮,还是慌乱的人潮,全都被定格了,时间静止的期限是莎莉力所能及的极限——宝贵的三分钟! 被限时封住的投影出入口,显示出极为可怕的景象:从上层世界各个时空聚集的兽畜有增无减,它们疯狂堆积,遮天蔽日,将会场渐渐变成了一个恐怖压抑的黑暗空间,只怕时间一旦恢复流动,这里的一切都将瞬间被压垮! 会场内部的景象就更加惨不忍睹了,百万观众死的死伤的伤,被兽畜撕咬分食后的断肢残血遍地可见,恐惧狰狞的表情、挣扎绝望的体态,这一幕被定格的惊恐万状的画面,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时间静止同步扩展到了整个天堂星,星球停止了自转,而面朝恒星的极热半球迅速升温,热核反应异常加剧,三分钟后,天堂星的命运很可能是……自爆! 自从两层世界合并,天堂星被划分到了一个独立的恒星系统,它的自转缺陷也被修复了,也就是说消除了间歇性的时间静止现象。 而莎莉此刻不得不逆天而行,重新启动了时间静止,意味着这座星球公园注定要毁灭!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莎莉束手无策,眼看着家园沦陷,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心痛得只想哭。 “亲爱的,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走吧……”维多利亚握紧莎莉的手。 杰西卡和蒂芬妮跳下舞台,四人背靠背聚在一起,杰西卡愁死了:“全完了!我的公司要赔破产了!” 蒂芬妮问莎莉:“姐姐你这是什么魔法啊,好厉害!不过我们怎么不受影响?” 莎莉垂头丧气:“我做了身份标识,包括救援队,可是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有不到两分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逃命吧……” “说什么呢,我可不想被粉丝骂,我和蒂芬妮先杀个痛快再说!” 杰西卡说罢,铠甲着装,与蒂芬妮一起召唤出了各自的战机,蒂芬妮呼叫维多利亚:“姐姐你有什么绝活也拿出来吧,我们一起上!” 维多利亚轻笑:“我的能力?当然是知人善任——” 会场上空突然流光汇集、轰鸣阵阵,收到维多利亚召唤的欧米伽战机,以及允儿指派的守护者机群闪现集结了! 黑超战机紧急建立了传输通道:“维多利亚大人!莎莉大人!我们现在就将幸存者传送给红色欧米茄!” 瑞克和世宗释放出战机的守护绿光:“我们负责救治伤员!” 维多利亚下达指令:“好!大家分头行动!倒计时六十秒!” 莎莉命令天堂舰队保护原住民全体撤离,而杰西卡和蒂芬妮则对现场的兽畜实施精准扫射,她们还向凝聚在投影口的畜群发射反物质炮、投掷核弹。 反正已经改变了投影世界,魔神界禁令的违反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根本没有分别。 莫非这一切灾难都是违反禁令的后果? 那么这条规定肯定早已被触犯过,因为人类的灾难由来已久! ——五!四!三!二!一! 时间静止解除!! ——轰然崩塌!!——瞬间爆炸!! 无尽的死尸埋葬在会场,新鲜的畜群如汪洋大海,投影与星球空间的界限模糊了,反物质雷暴纵深袭击引爆了投影里的上层世界时空,也侵蚀湮灭了天堂星的冷热交织带! 超级会场被炸成灰烬,空中花园也被毁了,莎莉辛苦经营的一切都化成了泡影,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投影里的链式反应还在继续,这是一笔糊涂账,谁也担不起责了! 守护者战队与蒂芬妮、杰西卡先行返航,而天堂舰队遵照莎莉的指示撤到了天堂星的阴暗面——极寒半球,这里常年冰封,没有生命迹象,就算勉强建立基地,恐怕也不能连接投影了。 “莎莉大人,天堂星已经不是宜居星球了,安全起见,我们应该将它炸毁!” 侍卫虽然言之有理,但莎莉心理上不能接受:“不,我要保住它,我们可以在寒热交汇地带建立一个平衡点,重建家园!” “可那些怪畜怎么办,它们闻着味就去了,我们能存活的地方同时也是它们繁殖的天堂!”维多利亚知道莎莉对天堂星有着深厚的感情,可现在不是固执己见的时候了,该放手时就要放手。 黑暗的冰窟世界在舰队灯光照射下显现出一个个巨大的孔洞,各舰都接收到了断断续续的诡异音波—— 像是从那些地下冰洞里发出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难道说,这种鬼地方还会有生物的存在吗? 突然间,冰层开裂,地洞被撑爆!只见一条条巨物从中猛蹿钻出!那些东西,与袭击超级公寓的游龙畜极为相似! 不,那不是龙!那东西黏湿光滑,那是……巨型蚯蚓畜! “哇啊呀——”两艘天堂舰被击中,舰体被蚯蚓畜纠缠截断,撕成碎片又溶解成渣! 坠落而出的乘客瞬间被冻成冰块,在高速移动撞击过程中全都碎化成了粉末! “开火!开火——” 舰队发动报复性打击,那些首尾相连测不出到底有多长的蚯蚓畜,被射线炮炸成了无数段,生命力却依然顽强,它们分化成了数不尽的畜虫钻进了冰洞! 旗舰里的维多利亚惊慌失措恳求莎莉:“还要死多少人?别再执迷不悟了,亲爱的,我们走吧!” “那些鬼东西就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我们还有极端的光和热,那里只能是我们的天堂……”莎莉呼吸沉缓,神情凝重,她还要再试一次! 舰队极速冲进了极热半球,这里刚刚在时间静止状态下接收了三分钟的过量恒星辐射,现在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碰就破! 莎莉判断失误,天堂舰的防御装甲在遭遇蚯蚓畜侵蚀过后,已经不足以抵御此种程度的辐射了! 就在莎莉准备下令撤退之时,光热中突然浮现出数十只火翼——想不到这里终究还是有生物,它们竟然是诞生在极端辐射中的凤凰畜! ——凤凰展翅,火吞舰队! 糟糕,莎莉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仅自己送命,就连维多利亚和整个舰队都要陪她葬身火海了! 忽然,凤凰畜集体嘶鸣,火半球的天际,闪电般降下另一只巨华丽的红凤凰,莎莉睁大眼睛,惊喜呼唤:“梅丽莎!” 第二十七天 回不去的都是孽缘 红凤凰振翅发出超高温射线,超越恒星的聚变能量,加上梅丽莎的佛法度化,成功降服了数十只火凤凰! 梅丽莎将它们收为己用,她的坐骑形成了丰满的超华丽生物羽翼! 身着黑金铠甲、骑着超级凤凰的梅丽莎悬停在天堂舰队前:“大家都还好吗?” 莎莉激动应答:“嗯!我的好女儿!要是没有你,我们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幸好我赶得及,我忙得都没时间关注演唱会,也没开星体投射,多亏师父们及时向我通传了消息!” “你忙什么呢,又是你的大宝贝?” “对呀,她快生了嘛。” “唉,你要是能把这份精力用在你女儿身上,我也会感到欣慰的。” “……妈!” “好了,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我们该撤了。” “等等……我爸呢?” 梅丽莎用透视光扫了一圈,发现父亲并不在舰队,莎莉和维多利亚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根本没留意,莎莉吞吞吐吐道:“他自己应该有办法逃走,你不用担心。” “什么?妈!你把我爸一个人丢下!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的相好的!”梅丽莎又怒又急。 莎莉顿时羞愧难当,维多利亚也被梅丽莎一句话喷得无地自容。 旗舰里的侍卫连忙向梅丽莎禀告:“公主殿下,您不必担心,幻雷大人已经在第一时间驾驶飞船逃离了天堂星。” “瞧,我说什么来着,他比谁都精明,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呀……”莎莉轻轻松了口气,她希望女儿能够明白她复杂的心境。 梅丽莎的怒火虽然降下来了,但心情却难以平静:“你们先撤吧!”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莎莉不明白女儿还想干什么。 梅丽莎非常严肃认真:“这里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我必须试一试,我要保住天堂星!” 莎莉被女儿的一言一行深深打动,维多利亚不禁摇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舰队刚刚驶离星球自爆危险圈,梅丽莎接着就放大招了—— 她以黑金超华丽人形战机姿态巨化,手捧天堂星,开始汲取能量! 过量聚变辐射源源不断汇入战机和梅丽莎身体,直至整颗星球降温,然而它已经黯淡无光了,就像燃烧至尽的蜡烛…… 梅丽莎感到无比悲痛,此刻,她的心中响起声如洪钟的佛音: ——善哉,梅丽莎,你已经尽力了,一切随缘吧,该放手了。 梅丽莎哭颤着松开双手,这感觉就像是鱼儿被放生回到了大海…… 随着磁场的消失,天堂星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死亡行星,它缓缓飘向恒星系统的中央,直到有一天被恒星引力撕碎,实现它燃烧、爆炸的宿命。 远去的故乡为梅丽莎的成年礼划上了不完美的句号,她始终都要接受这样的现实: 美满是不存在的,只有缺憾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天堂舰队扩展了其在春蓝山深处的基地,而天堂星原住民则定居在了莎卡镇。 人口的爆发式增长和科技的引入,促进了小镇的繁荣发展,不仅房地产升值,消费水平也大幅提高。 由于天堂美酒的原产地陨落,这种稀世名酒直接断货,每一瓶都被炒到了天价。 而天堂石也是相同的待遇,一颗小碎石在黑市交易里能值一套房,当然买卖双方都要够胆才行。 提起天堂石,卡拉还心有余悸,最近几天,山庄的改建工程从地下挖出了一个装满天堂石的盒子,幸好管家及时处理,不然卡拉的肚子都要疼爆了。 眼看着孩子就要出世了,卡拉却像怀了个炸弹,整日心神不宁,直到幻雷找上门来,这个炸弹就像被提前引爆了—— “宝贝儿,你告诉我,这也是个儿子,对不对!”幻雷把门口值班的守护者支开,忍不住吻了卡拉。 卡拉慌张躲开:“也?上官花嫁怀着的骨肉真是你的?你真是……” 天堂星毁灭后,幻雷首先想到的是来找卡拉,他既无家可归,也丑态毕露:“怎么了,宝贝儿,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呢,我本身就有老婆,你还不是照样对我投怀送抱?” “可我们的关系是隐蔽的,现在不仅你女儿知道了,我老公也在怀疑我,你竟然还主动来找我,难道你还想认了这孩子不成?你叫我怎么办啊!” “唉,我是你干爹嘛,我来看看你又怎么了,孩子理论上还要叫我外公呢。” “真亏你说得出口!” “我现在没地方去,你总不能让我去流浪吧,这山庄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我?” “你有老婆有女儿,怎么会无处安身呢,再不济,你可以去找你的小老婆,你儿子不是都当皇帝了吗!”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你不也是我的小老婆,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你忘了,你今日的成就是谁的功劳,论股份,我也有资格留在这儿。” “求求你了,就算我老公肯容忍,梅丽莎也会杀了我的!” “唉,宝贝儿呀,你的热情似火、千依百顺去哪儿了,还有你的胆量你的魄力呢?那些才是令我着迷的地方。”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想平静下来,不管是生还是死……” “你知道吗,我又看到了当初的你,那个病魔缠身的丫头,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你喜欢的不过是征服的感觉。” “不,我为你流过泪。” “那也是鳄鱼的眼泪。” “随你怎么想,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不撵我走,我就能厚着脸皮把你抢到手。” “你不怕我喝干你的血!” “我给你喝,只要你不嫌弃。” “你滚吧……” 卡拉闭眼转过身去,这一声轻短的逐客令,却比刚才卑微冗长的乞求要奏效。 幻雷苦笑了一声,心忽然就凉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拖着沉沉的步子退出了卡拉的闺房。 卡拉深深吐了口气,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转身,却见丈夫正站在门口,卡拉顿时紧张得浑身打颤。 伽马来到卡拉身前,用纸巾擦拭妻子满面的虚汗:“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卡拉泪眼模糊:“老公……” “最近事情有点多,我要去雪仙小屋帮忙了,还有,这里也不会再有人值守,老婆,你要控制住自己。”伽马给了妻子一个轻暖的拥抱。 卡拉紧绷的身心瞬间松弛,老公的信任胜过千言万语,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第二十八天 侵入!山涧小屋 幻雷原以为,这世上至少还会有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可卡拉的翻脸无情彻底寒了他的心。 有妾不能娶,有子不能认,就算儿子是皇帝又能怎样,幻雷太憋屈了,他觉得自己活的就像一条狗。 幸好他还有个掌上明珠,只有女儿对他不离不弃,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觍着脸去投靠梅丽莎了。 再次来到雪仙小屋的入口——山涧小屋,幻雷感触颇深,前一次他和梵帝在此分别,二人闹得很不愉快,想不到那竟是诀别。 而今,儿子贵为魔神皇帝,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为人父母该高兴才对,可幻雷却提心吊胆,因为他知道梵帝不仅不会认他,还可能一气之下杀了他。 幻雷自知有愧,但他认为错并不全在他,他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又怎会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呢? 好在历史被推翻了,未来将要重新演绎,这给了幻雷一个难能可贵的纠错的大好机会—— 他现在可以坐等梵帝呱呱坠地,他要好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哈哈……”幻雷想想都觉得兴奋,一个不经意,他竟多了个儿子,不对,应该是两个还是三个,他确信卡拉怀的也是男孩,那么就是一个小幻幻、一个小梵帝和一个大皇帝,噢……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他不仅要抱儿子,还要伺机接近上官花嫁,重温旧情。 幻雷满脑子都是美梦,想不到刚走进山涧小屋庭院,就被一众仙魔神侠给拦了下来—— “站住!” 冥漫天裹着披风化身而出,看得出他伤未痊愈,他带着小弟们在此硬撑着,只为充当不受待见的防卫志愿者。 虽然雪仙小屋一直禁止幻雷入内,但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啊,莫非是与最近的刺杀事件有关? 幻雷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的,一见情况不妙,他马上就改了主意,走为上策! 幻雷转身想逃,却被冥漫天一个闪身堵住,冥漫天此刻才认出了幻雷:“请恕在下眼拙,原来是……幻雷大人!” 见冥漫天向自己鞠躬致敬,幻雷纳闷:“你认得我?” “在下冥漫天,我等均是魔神皇帝麾下仙魔神侠,您是皇帝之父,不就是太上皇吗。”冥漫天说话之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他明显是想拉拢幻雷,以便消除梵帝对他的成见。 “啊……啊……”幻雷的脸部肌肉不由得抽搐,太上皇这个称呼实在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不过,您还未获得皇帝的加冕,因此我们不能向您行屈膝大礼,还请见谅——”冥漫天一眼就看穿了幻雷的心思。 “无妨,那些陈规陋习不要也罢,我很欣赏你们的忠诚和热情,那么,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幻雷的情绪已经从刚才的惊慌失措转变成了镇定自如,他现在甚至已经有点皇帝临幸后宫的感觉了。 “抱歉,我们无权请您入内。”冥漫天遗憾摇首。 “什么?我都已经是这个身份了,也还是不行吗?好吧,这算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外人,我老婆、女儿都在里面,还有我儿子,我的情人,好吗!”幻雷气得语无伦次,他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只是犯贱想来碰碰钉子。 冥漫天抬起头,漠然注视着幻雷身后:“盟主和各位代理人定下的规矩,我等无权干涉,我们只负责协助安防,所以……幻雷大人,您身后的这几位,是您的随从吗?” “什么……”幻雷一脸茫然,跟着冥漫天的冷目转身查看,突然间,他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五条人影! 大概是由于被冥漫天察觉,五条黑影从隐身到显形再迅速清晰,直到完全被看清,他们全都身着黑衣、戴着黑色面具,如同鬼魅! 幻雷惊出一身冷汗,他一边躲开一边摆手:“不不,我不认识他们,我现在是光杆司令了,就连侍卫都归我老婆管了。” “那么,各位有何贵干,难道跟那两名刺客是一伙的?”冥漫天拔剑,命令仙魔神侠剑阵伺候。 黑面人毫不畏惧,竟还发出警告:“杂碎!退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冥漫天怒挥剑气:“你们口中的杂碎,可以自由进入十二后宫,而你们这些无脸鬼,却只能从这个卑微的入口开始闯关!想行刺皇帝?别做梦了!” “你……”五个黑面人同时感受到了冥漫天剑气的震慑力,想不到一个负伤在身的喽啰竟有如此大的能量,他们真是低估了他! 在这极其诡异的气氛中,阴霾笼罩的庭院里忽然刮起金灿灿的狂风,冥漫天见状立刻俯首跪拜:“——陛下!” 黑面人纷纷大惊,只见梵帝以一个瞬息转身的金甲形态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高度震慑的压迫感令紧张的气氛似拉满的弓弦,双方都按兵不动,只有幻雷冒死上前叫了一声:“……儿子!” 幻雷震喘个不停,他觉得自己反正也走投无路了,倒不如拼一下,就算死在梵帝手里,也当是化解了亲生儿子的怨恨! “爹,孩儿不孝,当日没有认您,现在悔之晚矣,不过,我娘是个非常可怜的女人,请您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梵帝面对幻雷,透过金铠甲发出沉缓的语音,这让幻雷深感意外更激动万分,幻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膝下有个大孝子啊! 他怎么可能不去打扰呢,他现在更有动力了,对他来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最美的画面! 就在幻雷亢奋之时,山涧小屋里冲出五位欧米伽守护者,在暗中观察和详细研判之后,守护者们终于决定现身干预了—— 欧米伽、仙魔神侠、黑面人、魔神皇帝,小小的庭院成了巨头们的战场! 欧米伽首先向幻雷转达了代理人的最新决议:“因为梅丽莎大人开了绿灯,代理人议会通过了您的身份识别,所以幻雷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哈哈……”幻雷简直喜出望外,梅丽莎不愧是他的宝贝女儿,他现在整个人高兴的都快要疯了,他一边进入小屋,一边朝梵帝挥手:“好儿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劝你娘,让她认你,我们一家马上就能团聚了!哈哈!” 梵帝暗自叹息,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性格原来是随了父亲,不过也好,梵帝四千年的梦想不正是团圆吗。 “冥漫天!朕不是叫你别再掺和朕的家务事吗!朕再次警告你,离太后远一点!” 梵帝痛斥了一番,化作金色光影随即消逝。冥漫天诚惶诚恐,立刻率领仙魔神侠也一道离开了山涧小屋。 欧米伽们不解,魔神皇帝究竟是何用意,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那些黑面人,难道刺杀行为真是他授意的吗? 面对五名黑面人,五个欧米伽以黑超铠甲形态对其进行了锁定:“束手就擒吧!作为最敏感的安全隐患,你们这些刺客的命运不是被驱逐,而是被生擒,或者就地正法!” “不,你们根本做不到,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甚至无法进行有效的敌我识别锁定。”黑面人冷冷应答。 “什么!”欧米伽们相视而惊—— 没错!不……不可能的!识别锁定失败了!! 不仅如此!这些黑面之下散发出的能量感应光……竟然似曾相识!! 第二十九天 激闯!第一后宫! 怎……怎么会呢!难道是…… 欧米伽们集体震愕,他们既没有拉响警报,也不能采取进一步行动,因为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这个匪夷所思的碰面造成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可是黑面人却志在必得,他们竟然顺势提出了惊人的要求:“欧米伽,请带我们去见代理人吧!” “什么!你们……”欧米伽们的情绪波动很快趋于沉缓,他们不约而同发出感慨:“也对,这个请求并不算过分。” 黑面人反倒惊讶起来:“这么容易?不打算通报一声吗?” “这点小事,我们还做得了主,请吧——” 欧米伽们转身前往屋侧的传送点,而不是直接进屋。 黑面人早就猜到不会这么简单,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欧米伽不可能蠢到为他们大开城门。 不过欧米伽向来言而有信,相信他们不会令人失望,既来之则安之,五名黑面人也只能按部就班进入传送点—— 传送过程不到一毫秒,但空间的转换却是云泥之别,由星罗棋布的十二后宫组成的雪仙小屋,宛如波澜壮阔的世外桃源呈现在眼前,五名黑面人都不同程度的被震撼和感动,他们慨叹,甚至隐泣!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园——”欧米伽感觉到了那些黑面之下暗流的眼泪。 “的确是最美的……家……”黑面人哽咽着。 “我来解释一下吧,整座雪仙小屋的安防体系都是自动化运作的,除了外层的全域防护罩,内部还有横跨十二后宫的欧米伽结界,未经识别的身份是无法在宫内外自由行动的,因此如果不是有我们陪伴,你们几个现在就已经被结界能量撕得粉碎了!” 作为宇宙最强集群战力的存在,欧米伽绝非危言耸听,而这里也绝对不该是触景伤情的地方,黑面人冷笑道:“所以你们不会直接带我们去梅丽莎宫,对吗?” “哼……理论上,我们可以带你们去任何地方,甚至包括替你们行刺皇帝的人间体。” “……什么!” “不过,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我们必须守护这个家,不被任何人袭扰。” “呵呵……欧米伽,不要假仁假义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话。” “好吧,你们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只要每进入一个后宫,就会解锁十二分之一的身份认定,这一段身份资格只够通往下一个后宫的结界,也就是说,任何一个陌生人只要能够闯遍十二后宫,就能实现完整的身份认定,不过到那时,安防体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欧米伽,不要以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题,我们是不会退缩的!” “一个欧米伽就能扛住你们五个,而我们有两千个,你们觉得呢?” “不要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了,欧米伽……难道你们能下得了手吗!” “所以……我们才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带你们进入第一后宫。” “你说什么!” “不是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面见代理人吗——” 在五位欧米伽的指引下,退隐的结界里显现出一座简约又不失大气的白色宫殿,那是十二后宫的第一道门面——可可宫! 感应到异动的欧米伽集体出动,驻守在可可宫的一百位欧米伽立即将五名黑面人以及随行的五个欧米伽团团围住! 不管是叛变还是私自行动,这五个欧米伽的逆天行为简直有悖常理! 将不明身份的刺客带入结界、请入后宫,他们是疯了吗! 但是当在场的所有欧米伽都近距离感应过这些黑面人之后,大家瞬间全都明白了! 他们簇拥着黑面人,为其开道! 五人显得异常沉着冷静,他们情不自禁观赏着宫里的景色,这里种满了芳香怡人的天堂花,片片圣洁的白色花朵之中穿插着几枝七色永生之花,那是可可亲手试种成功的典范。 盛开的花海延伸到了迎客大厅前,五人迈着沉沉的脚步踏入大厅,在欧米伽们的重重护卫下,他们见到了刚刚睡醒的可可。 “可可大人——”五名黑面人一齐行屈膝礼。 在场的欧米伽无不屏息凝神,他们并非是因疑惑产生恐惧,而是在激动之中胆怯!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令他们害怕,但此种情况例外,因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根本不能面对的敌人! 可可穿着一件纯白睡衣,她是接到通报,刚从卧室赶来的,她盯着黑面人,打了个哈欠:“我可能并不认识你们,不必多礼。” 五人站起身来:“虽然您久未露面,但对于掌管家谱的可可大人,我们必须以礼相待。” 欧米伽们再也无法忍受黑面人的故弄玄虚了,他们上前敦促:“既然见到了代理人,你们为何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五人默站片刻,终于当众褪去黑衣、摘去黑面! ——五色幽冥火光闪耀在大厅! 幽冥银铠甲!幽冥绿铠甲!幽冥蓝铠甲!幽冥橙铠甲!幽冥紫铠甲! 尽管事先已然知晓,但全体欧米伽们依然噙着眼泪失声惊叫:“已经战死的阿尔法、贝塔、伽马!还有……泽塔和派的英魂!!” “好兄弟们,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五人泪如泉涌,他们的铠甲虽黯然失色,但他们的勇敢和牺牲精神却熠熠生辉! 欧米伽热泪盈眶:“难道真的要我们兄弟相残吗……” “对不起,看来这是无法避免的……”五人铠甲发出共鸣之光,突然之间,可可宫内出现了异象—— 在五色幽冥光的引导下,异世界的大门敞开,五支幽冥战队源源不断开始集结! 阿尔法战队!贝塔战队!伽马战队!泽塔战队!派战队! ——超过万人的守护者亡灵军团!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五人入宫为的是大军挺进! 欧米伽们被摆了一道,他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各位兄弟!凭等级而论,你们人再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你们究竟会不会拿兄弟开刀!” 五路铠甲似钢铁洪流聚入大厅,忽然,可可在一片白光中激爆进入高维形态—— “你们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可可变成煞白的鬼魅模样,她的分身铺天盖地填充到了她的后宫的每一处空间。 幽冥守护者们大惊,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身为三维复活体的他们是过不了高维生物这一关的! “是谁复活了你们?你们又听命于谁?”可可的提问无人敢答,这似乎涉及到幽冥守护者们之所以存在的核心问题! 可可发出阵阵鬼笑,她突然启动了宫内超维结界,但凡被结界定向捕捉到的,都会封入高维世界! “——什么!可可大人!!” 被结界封印的并不是五类幽冥刺客,竟然是现场的一百名欧米伽守护者! 第三十天 悲情心惠宫! 被超维结界定向封印的一百零五位欧米伽,在最后一刻发出了警报! 十二后宫进入战时状态,代理人议会厅显示,可可宫已沦陷。 这意味着,突袭闯入雪仙小屋的幽冥大军已获得十二分之一的身份认定! “可可大人,为什么……难道您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吗?” 幽冥守护者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措手不及,他们原本打算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以半数死亡为代价,换取部分人员的突进。 然而他们最强硬的对手等于是凭空消失了! “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纠结吗?”可可恢复三维形态,把通往下一后宫的路让开。 “多谢……我们走!”幽冥守护者们顾不得多做一刻停留,他们带着欧米伽结界的十二分之一钥匙,立即前往直线距离最近的心惠宫!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了,大家……”可可冰冷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这将是一场残酷的杀戮,如果说幽冥刺客有着共同的目标任务,那么可可则是完全出于私心: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凤,不管谁上位,现任魔神皇帝必须死! 绚丽多彩的心惠宫被改造成了一座大型游乐园,这是心惠和凯茜为即将出世的一对可爱宝宝定制的,宫里空无一人,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八音盒在响。 幽冥守护者集结完毕,他们已经获得了第二后宫的结界通行证,现在需要的是能够顺利出宫才行,但显然那是不太可能了—— 随着各种游乐设施的突然启动,大约两百名欧米伽出现在游乐场四处,而巨化的黑超战机将整个后宫围得水泄不通。 “欢迎光临,各位前战友,你们能够安然离开可可宫,实在令人意想不到。”欧米伽分批锁定了被困在宫里的上万个幽冥守护者。 “这很难理解吗,有没有可能是兄弟们放水了呢?”幽冥守护者们纷纷开启了战斗系统。 “不要砌词狡辩了!即使你们的心智仍然属于守护者,但从你们闯进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敌人了!” 欧米伽立即发动能量轰击,幽冥守护者采取集体护盾模式,顶住一波攻击之后,他们随即变身,引出各等级幽冥超华丽人形战机! ——贝塔冥绿战机!伽马幽蓝战机!泽塔冥橙战机!派幽紫战机! 超华丽人形战机大乱斗! 如若不是结界存在,莫说十二后宫和春蓝山,就算整个异世大陆也会被顷刻摧毁! 可是首当其冲的心惠宫,绝对保不住了! “——都住手!” 凯茜搀扶着心惠走进游乐场,心惠忍着腹痛靠坐在摩天轮下:“你们谁要是打坏了一样东西,就用命来偿!” 各战机在与黑超战机的能量制衡中熄了火:“心惠大人!” 幽冥阿尔法们一见到心惠,都不由自主围了过去:“心惠,好久不见……” 凯茜紧张不安,心惠却是惊喜感动:“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们了,知道吗,听到你们阵亡消息的那一刻,我绝望得差点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幽冥阿尔法们以泪洗面,他们立刻反向围成一圈:“阿尔法!守护形态!” 其他幽冥守护者纷纷愕然:“阿尔法?你们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吗!” “并非倒戈相向,而是对于我等阿尔法守护者来说,保护心惠这一使命高于一切,我们可以放弃任务,甚至再度自我牺牲!” 幽冥阿尔法字字铿锵有力,个个大义凛然,这不禁激起了包括欧米伽在内的各等级守护者的初心,他们原本就是以阿尔法为精神标杆,如今又怎么可能在代理人面前继续自相残杀呢! 各战机解除攻击模式,进入防御状态! 心惠虽然感动,但又十分不理解:“傻瓜,你们要完成什么任务啊,刺杀那个胎儿?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抱歉,心惠,我们不能开这个口,不仅是为了我们自身,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幽冥阿尔法显然有着难言之隐。 心惠非常难过:“我也快生了,难道你们忍心去碰和我一样的那对母子吗?再说,那个孩子是我这两个宝宝的父亲,我不能让你们去伤害他……” 看到阿尔法们在痛苦中挣扎,幽冥守护者斗胆进言:“心惠大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个女人腹中的野种又怎会是您孩子的父亲呢?” 心惠顿时双目无光,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梵帝已经死了,她所惦念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的魂魄而已,就算不考虑时间悖论,历史也已经改变了,当那个婴孩出生,她真的能视他为梵帝吗? “为了一个其实根本不相干的孽种,您打算怎样处理我们呢?老实说,只要出了这个宫,阿尔法又会回到我们的阵营里来,这是我们的宿命,而心惠大人您,只需要给我们开个绿灯,请避免无谓的伤亡吧!” 幽冥守护者继续瓦解阿尔法、欧米伽甚至是心惠的意志,心惠脑子里乱极了,她忽然腹痛难忍,倒在了凯茜怀里—— “亲爱的!”凯茜抱着心惠,怒斥所有人:“你们别再说了!都滚开!” 凯茜虽然不希望心惠和梵帝纠缠不清,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既不愿看到心惠心痛,也不想让梵帝转世无望。 “看来心惠大人失去了魔力,我们可以将她劫持为人质!不要错过这个突破口!”幽冥守护者抓紧时机上前突袭! 阿尔法化防御为攻击:“可恶!绝对不行!” 两股能量相撞产生剧烈反应,突猛的杀伤力越过防御圈,冲向了心惠! “亲爱的!当心——”凯茜在关键一刻用身子扑挡,她还没来得及穿神甲,而她也已经不再是魔神皇室成员了,这个瞬时爆能伤害是致命的! “凯瑟琳!凯茜!亲爱的……”心惠被凯茜的热血浸透,她再也叫不醒她了! 欧米伽的反应迟了半拍,他们锁定了全体幽冥守护者,虽然那是个意外,但没有选择了,他们必须对这些战友下手了! 心惠身边的幽冥守护者们相互凝视,他们瞬间达成共识:“刚刚参与冲突的兄弟们出列!好兄弟,我们唯有以死谢罪,才不会影响大家的任务……” ——几名阿尔法和幽冥守护者立即启动铠甲自毁模式,当场自爆! “你们……”欧米伽们震惊悲痛,究竟是怎样的信念在驱使着这些亡灵呢!欧米伽怒吼:“你们还想死多少人!还不快走!” 出宫之路,竟然被让开了! 幽冥大军像退潮一般散开,突然,他们被一道赤火挡在了宫外!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山姆驾驶红色欧米茄徐徐降落,是姐姐凄惨的哭声点燃了他的愤怒! 第三十一天 忠于私的背叛 “凯茜……”心惠终于明白凯茜对她有多重要,凯茜可以为她舍命,而她呢,却一次次任性妄为,伤了凯茜的心。 幽冥守护者说的没错,为了梵帝,为了孩子,她变得太过自私,是她的私心和无情葬送了多条性命,她明白的太晚了。 “凯茜!” 梅丽莎宫里传出痛哭声,收到欧米伽报告的梅丽莎失去了理智,她扬言要为凯茜报仇,却被宫里的欧米伽拦了下来—— “造成意外的那几名守护者已经自戕而亡了,梅丽莎大人,您还要继续追究吗……” 欧米伽的言语之中字字血泪,看得出他们遭受了极大的情感震动,梅丽莎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悲愤,但她的哀伤无处释放。 “师父们,我该怎么办……”梅丽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满脑子都是凯茜在她眼前笑盈盈的样子,她后悔死了,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的未来女儿呢! 欧米伽同样情绪激动:“梅丽莎,你知道吗,我们在和生死之交开战,我们在亲手杀自己的兄弟,而仅仅是为了保那个女人和她腹中的魔鬼!” 欧米伽怒视一旁的上官花嫁,蓝蔷薇见状立马陪上官花嫁回房歇息,作为待产之身,上官花嫁无时无刻不在紧张恐惧中度过,她知道,现在黑白两道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但身为一个母亲,她是绝不会拱手交出孩子的! “花儿,你放心,小美妞是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就算到了最后一刻,还有我替你挡刀。”蓝蔷薇安慰道。 “不,薇儿,你在这里,我反而更担心,我已经拜托春,让她带你去春蓝宫。”上官花嫁正说着,春从屋里的空间转换器走了进来。 “什么?不行,我要留下来陪你!”蓝蔷薇说什么也不肯走。 春劝道:“蓝,你在这里会让大家分心啊。” “可是花儿就快要生了,我必须照顾她。”蓝蔷薇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她们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春急得拉起蓝蔷薇的手:“万一你被劫持了,上官姐姐和梅丽莎,还有我,我们几个就全玩完了,明白了吗?” 蓝蔷薇倒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她不好意思的抽开手:“那就带花儿一起逃吧……” “我只有跟小美妞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薇儿,你就听我一次吧,你放心,这里有这么多大夫,我一定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你要听春的安排,她会保护你的。” 上官花嫁如此固执,蓝蔷薇也只好屈服了,她们依依惜别,蓝蔷薇黯然神伤,她知道花儿在乎她,可花儿却并不懂,她只想把命交给她。 大战前夕,紧张压抑的气氛提前笼罩了梅丽莎宫,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而欧米伽们的立场更叫梅丽莎寒心—— “师父!你们说什么呢!大宝贝也是我们的家人呀!”梅丽莎完全不能接受欧米伽的态度。 “可她并不是代理人,我们没有理由为她卖命。”欧米伽言辞冷漠,一点不留情面。 梅丽莎抹了一把眼泪:“好,好,我自己保护她,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尽管很绝情,欧米伽还是坚持要把话说清:“只要她活着,我们就永无宁日……” “什么……你们也想动手吗!”梅丽莎应急着装,黑金铠甲对黑超铠甲! 突然,宫内大殿升起孔雀蓝光,伽马化身而出,冲挡在了梅丽莎与欧米伽之间。 “姐夫!”梅丽莎此时见到亲人真是格外亲切。 伽马一身杀气:“你们谁敢威胁梅丽莎,我这个所谓的兄弟,就喷谁一脸的兄弟之血!!” “伽马!你这个背叛过兄弟的人,还好意思拿自己的命相要挟!”欧米伽们被伽马的举动惊怒了。 伽马冷笑:“没错,我为女人背叛兄弟,我见色忘义!我为我爱的人而活!何罪之有!” “你……你这家伙!难道你的意思是……”欧米伽们全都愣了。 “对,你们没听错,我爱梅丽莎!!” 伽马一声震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好似能量爆燃! 梅丽莎的心竟跟着嗵嗵嗵猛跳个不停:“姐夫……” 梅丽莎面红耳赤,一时间,过往的美好回忆一下子全都涌现出来了,她必须承认,她的初恋就是她的姐夫。 伽马的暴躁表态,不知是真告白还是为势所逼,一面守着吸血鬼妻子,一面公开出轨,这真是放飞人生了。 欧米伽们对伽马也算是无可奈何了,他们纷纷退散,嘴里嘟囔着:“疯子!” 梅丽莎万分疲惫靠在了伽马怀里:“谢谢姐夫……” 伽马走神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山涧小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说这世上有那么一件值得他后悔的事,那必定是他后悔没有答应卡拉的请求,他应该抓紧机会娶了梅丽莎,而不是日思夜想空悲切…… 人啊,只因无私,作了多少嫁衣裳,又错过了多少好姻缘。 “凯茜……” 莎莉宫里满是莎莉的惆怅,她与她的未来外孙女虽无感情基础,却有血缘牵绊,噩耗传来,就像在割她的心头肉。 “老婆,咱们的外孙女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想开点吧。”幻雷红着眼睛来到莎莉身边,以示他哭过。 莎莉最反感的就是他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一套:“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凯茜了,你不是只盯着你儿子吗?对了,你干嘛不直接去梅丽莎宫,去找你的小情妇,守着你的小儿子出生,为什么要躲在我这儿,赖着不走呢!” “哎呀,老婆,你明知道那是意外嘛,我哪好意思找上门去呢,在我眼里,永远只有老婆大人你啊,我不留在你身边,还能去哪儿呢?” “呵,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敢吧,现在那边是众矢之的,是最危险的地方,你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要,我还不了解你?” “老婆,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觉得咱们夫妻很久没聚了,再说天堂星也没了,我正好借此机会在你身边落脚,多亲近亲近你。” “你够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小情妇经营过的山庄吗,你不去当个一庄之主真是屈才了,对了,你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个女人啊?” 莎莉劈头盖脸,说的幻雷无言以对,不仅如此,她又拿出了准备多时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看你还拿什么理由搪塞我。” 幻雷不由得退了两步,对着协议书发抖:“老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不能等外面的动乱平息之后再来处理我们的事吗……” 莎莉叹了声气:“我就知道你总有理由,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场大战,我很可能会死,你就算不签也会失去我……还有,我其实说错了一点,你并不是只看重自己的命,你为梅丽莎牺牲过一次,我承认,那个时候,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老婆……”幻雷顿时哽咽了,他忍不住流下了真实的眼泪。 第三十二天 势不可挡的分歧 各后宫的欧米伽守护者都调整到了最高警戒级别,但究竟谁会叛变,谁又甘愿同门相残,这完全是个未知数。 代理人只能各安天命,凭本事凭魅力守好自己的后宫。 静谧的仙宫花园里,依然安放着孤独的紫晶棺,花团锦簇,馨香醉人,仙隔着水晶触摸凤的容颜,她感慨良多。 “凯茜的事,你一定很难过,所以……你为什么要让出皇位呢,看看你的任性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你把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没有担当的人,大家都明白,只有你才能力挽狂澜,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你也快点活过来吧……你知道吗,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明知你不是樱亲,我也还是不介意和你在一起,因为我需要你,凤……” 仙的眼泪滴落在紫晶棺上,她的肺腑之言终究唤不醒凤,她郁郁寡欢回到内厅,瘫软的两条腿不由自主迈进了密道。 寒月刚刚打了个盹,看到仙站在门外,他兴奋得连忙趴在窗口:“仙美人!饭点还没到,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过来了。”仙靠在窗外,朝里瞥了一眼,水痕正好修炼完毕睁开了眼,二人对视了一秒,又匆匆转移了视线。 “对了,瞧,你做给我和水痕的新衣服真是太合身了,多谢你,仙美人,你真是心灵手巧、善解人意!”寒月舔了舔嘴唇,他不可否认的被仙的美貌给迷住了,能够天天见到美女,即使困在牢笼里,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算是一种享受。 “噢,那是我的两个学徒做的,手艺嘛也就那样。”仙被寒月的甜言蜜语天天灌输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不过她可不敢把如月和小伊的待遇给这两个男人。 水痕起身走到窗前:“仙姑,我们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 仙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寒月问:“他们来了对吗?” “哦,因为很久没人叫我仙姑了,我只是有点诧异。”仙认为自己不该在他们两人面前透露任何信息。 “抱歉,我并非是在打探消息,我们的关系如此微妙,我不该多言,可我想提醒你的是,即使并不熟知,我也可以断定他们并不是你们的敌人,相反,为了避免伤害你们,他们很可能会选择牺牲自己……” 水痕有感而发,仙已然感同身受,这正是她此刻心痛不安、天人交战的原因,她真希望密道足够大,房间足够多,那样就可以用暂时禁锢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但这个愿望实在太过天真了。 沉浸在极端悲痛和战争阴霾笼罩下的心惠宫,此刻已是血战一触即发的状态—— “凯茜……” 心惠全神贯注拥着凯茜的尸身,她此刻万念俱灰,不再干预任何冲突了,无论欧米伽、幽冥守护者,还是她的弟弟。 “山姆,检测到欧米伽守护者的异常能量反应。”红色欧米茄提示山姆,它似乎已经被黑超战机和幽冥战机多重锁定了! “什么!你们什么意思!竟然帮助外人!”山姆怒怼两百个欧米伽,他有信心,就算他们两千个全来,他也能扛得住! 黑超战机全向锁定了红色欧米茄:“我们只是不希望你来插手这件事!另外,你说谁才是外人!” “各位兄弟,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心意!不过我们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所有的罪孽,我们自己承担!” 幽冥战机集体向红色欧米茄发动攻击,这是前所未有的能量合集,也是欧米茄未曾吸收过的饕餮盛宴,它在一瞬猛吸之后倍量反弹! ——无序旋转上帝之光!! 被红色欧米茄击中的幽冥战机顷刻震爆成碎屑,这不是对等交战,这完全是屠杀! 想不到这辆曾经欺世盗名的跑车,如今已是无敌的存在,欧米伽们怒不可遏,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们惨死而袖手旁观! 黑超战机群正式加入战斗,能量汇集成一点,聚集成宇宙大爆炸开启前的奇点! ——欧米茄对阵欧米伽群!! “山姆!他们在制造宇宙大爆炸!” “可恶!我们能顶住吗?” “不知道,我没尝试过,但应该没问题!” “好的,我们上!欧米茄!变身态!!” ——红色欧米茄能量升级,进入无限态! ——黑超机群突破天神形态,集体能量饱和! 宇宙开始爆炸!! “——呜呜哇哇啊啊!!!!” 山姆被震到魂飞魄散!真不愧是欧米伽战队!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了! 果然还是顶不住了吗! 忽然一团水晶光焰横穿而过,作为新鲜能量为红色欧米茄加持—— 那是驾驶魔神战机的蒂芬妮! “蒂芬妮!不要!你撑不住的!” “山姆,我不怕!做妻子的就是要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支持你!” 水晶魔神战机带着蒂芬妮的信念坚持了足足十秒钟,随后就在神级能量的对峙碾压中崩裂,直至灰飞烟灭! “不!!蒂芬妮——” 强大的能量场在震惊中熄灭,欧米伽们渐渐冷静下来,无谓的争斗所造成的意外创伤已经再也无法弥补了。 “——呃啊啊啊啊!!” 山姆的悲痛却被点燃到了极致,红色欧米茄极速升阶,能量超常爆发,分裂成了上万个实体,变身为无限欧米茄毁灭群! 它们冲破了欧米伽结界,从十二后宫飞升,占据了整个幽冥太空! “欧米茄!回来!” 心惠在山姆暴走的关键时刻夺回了欧米茄的控制权,她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山姆,放他们走。” “姐姐……姐姐!”山姆痛哭流涕,他心里只想着为蒂芬妮报仇。 “让他们走吧……”心惠擦干眼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欧米伽,通知樱亲,让她多准备几口棺材……” “是……”欧米伽们俯首应声,如鲠在喉,事到如今,他们哪还有资格面对代理人呢。 幽冥阿尔法们依依不舍离开了心惠,正如其他守护者所说,他们不得不继续踏上命中注定的荆棘之路了。 可惜被红色欧米茄捅破的结界又关闭了,他们只能继续以现有的身份前往下一个后宫—— 那是阿尔法们心中的痛,但却是绝大多数守护者梦寐以求的——允宫! 第三十三天 爱的允宫 主打暖色调的允宫,弥漫着优雅的香氛气息,从花草树木到亭台楼阁,无不娇巧玲珑,是十二后宫当中最具有女人味的,正像允儿本人,那天使的面容、少女的身姿。 只是一会儿功夫,世宗已经从允儿的寝室里进进出出好几回了,瑞克实在看不下去,他在后花园拦住了世宗:“干嘛呢,你是来跑腿的吗?” “允儿大人有点不舒服,我给她端茶倒水怎么了,她需要有人照顾。”世宗显得有点着急,他更希望能借此机会与瑞克保持距离。 “不是有杰西卡在吗,你一个男人多不方便。” “杰西卡躲在自己房间里不肯出来,你知道的,蒂芬妮的死,对她们两个都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我明白,可是你老进她的卧室也不太好吧,你是不是忘了她已经结婚了。” “不会吧,她自己都不介意。” “世宗啊,那是她心地善良,不忍拒绝你,但是做兄弟的要提醒你,阿尔法是最小心眼的,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兄弟,你敢碰他老婆,他就跟你玩命。” “瑞克,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世宗摇头叹笑,绕过瑞克,又朝允儿卧室走去,真是的,越不让他去,他还偏要去,瑞克简直无语了。 允儿的魅力就像一种魔力,但凡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吸引,世宗可不希望自己不正常。 “允儿大人,我带了肠胃药,你先吃两片吧。” 世宗一边倒水,一边注视着允儿疲惫虚弱的神态,允儿瘫坐在床上,倚着靠垫,怀里捂着抱枕,看得出她刚刚又哭过。 “谢谢……”允儿唇齿微张,她似乎连转面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来喂你吧——”世宗坐在一旁,动作轻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细心照料一个女人。 允儿吃了药,仍然因为紧张痉挛而肚痛,她拍打着抱枕,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沮丧。 “我来吧——”世宗取开抱枕,用温暖的手掌按压,他启动了铠甲能量,将温柔舒适的生命绿光注入腹部。 疗伤的功效立竿见影,允儿舒缓了很多,她缓缓依偎在世宗肩膀,这感觉就像是身在沃尔特怀里:“谢谢你,世宗,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你可以绝对相信我的忠诚,我会守护你到最后一刻。” “好,扶我出去吧,我想他们也该来了。” “你还是卧床休息吧,外面交给我们就好。” “不,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允儿坚持下床,没走两步就双腿发颤,差点跌倒,她遭受的心理创伤实在太强烈了,直接影响到了她的身体状态。 世宗心痛如绞,他把允儿扶入怀中:“我来背你吧。” 世宗背着允儿走出卧室,瑞克正在门外焦急等候,他慌慌张张朝世宗使了个眼色,世宗这才发现,允宫里的欧米伽守护者们全都聚集在此。 心惠宫里发生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欧米伽的公开叛变已是不争事实,现在这股犯上作乱的风吹到了允宫,他们是想提前反了吗。 欧米伽们神情沉穆:“允儿大人,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花园坐坐,晒晒太阳……”允儿面色苍白。 “贝塔,把她交给我们吧——” 欧米伽靠了过来,从世宗背上接过允儿,世宗只得照做,就凭他和瑞克,根本无法对三百个欧米伽说不,他刚刚还在允儿面前夸下海口,想不到这么快就不得不被打脸了。 欧米伽并没有让允儿落地,而是将她横抱着,之后又转给下一人,就这样,在欧米伽们的传递中,允儿被抱进后花园,被温柔的放在了躺椅上—— 允儿的心就像巧克力被融化了,满满的都是温暖又香醇的力量,她禁不住热泪盈眶,她根本没有怀疑过欧米伽,而他们的做法实在是把她给感动坏了。 “允儿大人,我们对你的爱,凌驾于任何情感之上,请你放心,我们永远只会站在你身边。” 欧米伽单膝跪地,托起允儿的手,亲吻她的指尖,允儿的泪静静流淌,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可以如此幸福。 惊慌失措的世宗和瑞克一路追到后花园,却被欧米伽们的意外表现搞得更为吃惊,世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感觉就像是在吃醋。 瑞克倒是大松了一口气,他倒要看看世宗怎么跟这么多人争一个允儿,他更好奇的是,沃尔特如果在场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些男人啊,趁沃尔特不在,可真会钻空子,说到底,是允儿征服了他们,这也是她自己在感情真空期做出的选择。 “你们如果觉得直呼我的名字不方便,可以叫我库莉丝朵。”允儿顺势而为,一点也不避讳。 大家接受了允儿的心意,忽然,宫外响起了奔行的脚步声,经历过生死战的幽冥守护者们如约而至! 首先涌入后花园的是幽冥贝塔军团,他们向允儿行礼之后,与世宗、瑞克打了照面—— 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如今复活在眼前,这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世宗和瑞克激动不已,可真正让世宗瞬间精神炸裂的,是他见到了本该无缘再相见的人! “——美雪!” 世宗红目喷泪,万万没想到,他的梦中情人会以这种方式站在他面前! “世宗……”身着幽冥绿铠甲的美雪摘下了头盔,她垂落灰绿色长发,露出阴冷的面容:“忘了我吧,我们现在各为其主,还是不要顾念旧情比较好。” “美雪……”世宗浑身僵冷,面如灰土,一方面,美雪记得他,证明了这个幽冥铠甲之下的女人并非一个没有思想的鬼魂,而另一方面,世宗也清醒的意识到,被复活的美雪已经明确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做这样的安排,为什么要让有情人相爱相杀! 看到世宗崩溃,瑞克也大为震惊,美雪的出现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世宗竟然通过铠甲的身材就能验明正身,一眼认出美雪,如此可见他究竟有多爱她! 美雪死后的这些年里,世宗整日魂不守舍、郁郁寡欢,他好不容易才渐渐放下心中的包袱,可是美雪却在这个时候以幽冥身份出现,难道是她还惦记着世宗吗,还是要让世宗为她殉情呢! “美雪!你们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瑞克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为了世宗,他绝不留情。 “不,你们忘了吗,我们早就在允儿大人面前立下誓约,我等贝塔守护者永远都不会在任何情形下与允儿大人为敌。” 随着美雪的一个手势,全体幽冥贝塔解除了铠甲武装系统。 贝塔的契约精神不愧是守护者第一,然而出现在美雪身后的更高等级的幽冥军团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贝塔的总和,他们与允儿之间可并无约定! 第三十四天 扞卫衷情 贝塔守护者们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让允儿深受感动,可她也知道,他们这样做其实是在抗命。 “美雪……你们究竟在遵从谁的指令,真的一定要完成那个任务吗……” “抱歉,世宗,我不能透露,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就请把路让开吧。” 世宗和美雪含情脉脉的对视仿佛回到了当年。 那是联合舰队踏上征程的第四个平安夜,公共活动区里,气氛非常融洽,防卫军举办的联谊酒会不仅吸引了平民,身着便装的守护者们也应邀前来。 世宗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痴望着圣诞树下的那个漂亮的女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由自主将这个女孩刻在了心里。 “哥们儿,喜欢就去追呀,呆看着有什么用。”瑞克凑到世宗身旁,一只手上的餐叉挂着烤火鸡块,另只手伸向世宗:“嗨,我叫瑞克。” “啊噢,你好,我是世宗。”世宗连忙握手,又忽然一愣:“等等……贝塔守护者?我们两个竟然互通了名字?” “这能怎么了,有什么可保密的,做人别那么古板。”瑞克抢过世宗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朝他挤眼:“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搭讪?” “噢……我觉得我可以。”世宗无可奈何,他本来只敢远远看看的,他只好深呼吸憋足了劲,转身走向圣诞树。 “嗨……”世宗站在空空的摊位前,这里刚刚还摆满了草莓布丁,想不到这么快就卖光了,这使得他此刻冒然打招呼显得十分尴尬。 如此近距离靠近女孩的背影,她的身材简直让世宗无法忘怀。 “嗨——”女孩转过身来,甩起抹茶色的长发,她双手捧着餐盘里的半块草莓布丁,露出清甜的笑容:“只剩一点了,送给你吧。” “谢谢……”世宗吞咽着口水,他简直要被这个漂亮的姑娘迷死了。 女孩索性拿起餐勺,轻快的把布丁送进了世宗口中:“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怎么样?” “太棒了……”世宗的舌尖跟着心一起跳动,他发誓这是他尝过的最美的滋味。 “我是美雪——”女孩主动伸出了手。 这机会来的太突然了,世宗慌忙握手,他紧张冒汗:“我……” “你是……不能随便透露名字的……世宗?”美雪眨了眨眼。 “你……” “我有特异功能,可以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 “所以……噢……” 世宗顿时脸红,他在美雪面前表现得完全像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学生,实在是太尴尬了。 “我要收摊了,你可以帮帮我吗,顺便参观一下我的生活舱?” 美雪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世宗当然求之不得,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美雪在主动撩他了。 有钱有势的人可以尊享豪华的高端生活区,甚至拥有一艘独立的舰船,而平民只能被分配在数以亿计的生活舱里。 美雪的单人生活舱相当于迷你版的单身公寓,两个人进来就很难有落脚的地方了,肢体触碰在所难免。 世宗哪有心思参观啊,机会难得,他不希望在如此美妙的时光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他抱住美雪,吻了她。 “对不起,我只是……”世宗很快恢复了理智,他放开美雪,准备出去透透气。 但他完全估错了形势,美雪飞身挡在门口,她关闭了舱门,用更热烈的吻回报了世宗。 世宗明白,他中了圈套,爱情的圈套,无论将要面临怎样的后果,他都无怨无悔。 第二天一早,美雪终于向世宗透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对世宗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什么!你要加入贝塔战队?” “嗯,有你引荐,我想应该没问题。” “不,美雪,我不同意!”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还是,你怕我来路不明?” “不,都不是,因为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 “我很小就失去了亲人,我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也体验过灾难的无情,所以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守护者,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贝塔吗,在我眼里,你们是医护兵,是天使,我也想像你一样,拥有治愈生命的绿光……” “美雪……” 尽管痛苦、担忧,世宗仍然竭尽全力帮助美雪达成了愿望。 从那以后,他和她聚少离多,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世宗收到了美雪阵亡的消息。 不只是美雪,整支贝塔战队,除了留守总部的世宗和瑞克,都在执行任务中变成了天使…… 世宗的精神世界崩塌了,他变得非常偏执,天天出勤从不休息,只为战死,只想去陪美雪。 他经常会看到一些奇异的幻象,看到美雪在各种场景中出现。 都说人死后灵魂会进入更高纬度的空间,世宗始终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如今美雪活生生站在这里,是不是就恰恰印证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尽管是幽冥身份,但她的心依然闪烁着爱的光辉,她的灵魂依然是美雪! 世宗不信美雪会做出任何不光彩的事,他更不信美雪会心甘情愿接受谁的挑唆和摆布! “贝塔!为了保护允儿大人,你们该不会像阿尔法一样与我们开战吧?” 包围后花园的幽冥伽马,同时对贝塔战队单向关闭了误伤模式。 美雪摇首:“允儿大人有恩于我们的前辈,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她,但我们也不想妨碍任务,所以只好暂时中立,两不相帮。” 美雪的立场令世宗困惑不已,她不谈旧情,却处处不忘情义,她不肯道出实情,却又不断提及他们的任务,难道她是想传递某种信息吗…… “谁说我们要保护她了?” 随着一声怨气冲天的呼喊,幽冥阿尔法们进入了花园,虽然从未谋面,但允儿却从铠甲姿态辨别出了他们:“阿尔法?” “允儿大人果然天资聪明,不过你可要看清楚了,我们可不是那个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阿尔法。” 阿尔法们有怨气,允儿可以理解,自从心惠失联、阿尔法全军覆没,战队的所属权就整体移交给了允儿,当然实际上只有一个沃尔特而已。 允儿独宠沃尔特,却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对待这些享誉世界的英雄,现在以这种方式见面,更考验着允儿是否有能力驾驭他们。 “对不起,我也很想念你们……”允儿从躺椅上坐起,努力站了起来,身旁的欧米伽们连忙扶住了她。 “你真的有怀念过我们吗,还是仅仅想念你喜欢的沃尔特的名号?很抱歉,我们不会认同你,我等阿尔法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心惠。” 允儿再美,身边男人再多,也不影响阿尔法们唱反调,在他们看来,这是个原则问题。 第三十五天 在危机中争宠夺爱 “对,我确实没有办法跟心惠比,理论上,你们全都不需要对我好,因为我的身份早就已经不是代理人了。” 允儿这话一出,大家惊惑不已,还以为她在跟阿尔法们斗气,美雪更是不明所以:“允儿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允儿淡然自若:“你们不记得了吗,我离开公园的时候,还是被维多利亚通缉的状态,我被剥夺了代理人身份,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这一点并没有改变,所以我无权对你们发号施令,你们也根本没有义务守护我。” “哎呀,大家都很清楚,当时那是在做戏给防卫军看的嘛,你又何必当真呢。”瑞克大笑起来。 欧米伽们紧拥在允儿身边:“即便是真的,那又怎样,我们爱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人,对我们来说,你就是值得我们守护的女人。” 允儿感动得急呼吸,她快要忍不住掉眼泪了,世宗脉脉望着美雪,也情不自禁道出肺腑之言:“是的,爱一个人是无条件的,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 美雪深邃的目光里含着千言万语,可她欲言又止,她已经承受不起世宗对她的爱了。 阿尔法们总算见识到了这些男人的本色,他们冷笑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我们并非质疑允儿大人的身份,而就是要抵抗她的强取豪夺的爱!” “你们什么意思……”允儿不理解,她可从来都不曾争抢过什么。 “意思很明白,守护者的存在意义是基于对直属代理人的最深挚的忠诚热爱,那是唯一的不可撼动的信念,而你夺走了心惠的位置,再看看你的周围吧,你又代替了维多利亚大人,你正在毁掉守护者赖以生存的执念!” 阿尔法所述的确是一条铁律,也算是守护者圈内的潜规则,谁要是出现越轨行为,爱上了代理人,那么一定会出大乱子,沃尔特就是最生动的例子。 因此才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禁止守护者与代理人谈恋爱,如果一定要爱,那就爱他的直属代理人,因为那是近乎亲情的爱戴。 可是允儿与沃尔特的相爱把一切规则都打破了,如今这种不正之风吹遍十二后宫,禁忌的爱恋正将全体守护者的心魂拖进万丈深渊。 “算了吧,阿尔法,你们叫不醒装睡的人,看看允宫里的这些人,他们已经完全被允儿大人迷住了。”幽冥伽马战队解除了铠甲攻击形态。 幽冥泽塔战队也放弃了武装:“就连欧米伽内部都出现了分裂,这边完全不挺我们,看样子没戏了,我们是过不去允儿大人这一关了。” “根本打不起来了好吗,至少我们不想让她为难,说实在的,我们也是非常爱她的——”幽冥派战队直接站到了守护允儿的一方。 “你们这些家伙!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连任务也要放弃了吗!” 幽冥阿尔法们组队冲向允儿,他们打算舍生取义,告诉这些兄弟们,什么是自私的爱,什么才是大爱! 忽然,就在欧米伽们不得不准备出手之时,允儿身前闪降一束幽灵之光,以瞬爆的蓝幽灵姿态镇住了阿尔法们的脚步—— “你!你是……”大家集体震惊,蓝幽灵化成了一副人的模样并且转身面对允儿。 允儿神情惊愕,顿时深吸一口气:“……托马斯!?” 托马斯冰冷的外表浮出温柔的笑貌:“库莉丝朵,你好吗,我很想念你。” 允儿百感交集,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亡灵让她无法释怀,那么一定会是托马斯,她对不起他,她辜负过他的爱,或许这就是允儿不能真正解脱、做不到和沃尔特结合的原因。 尤其是当凤对她说过,托马斯的使命就是守护她,允儿更加无法轻易走出那段阴影了,她不能原谅自己玩弄了托马斯的感情更害了他的命。 现在,托马斯的幽冥体近在眼前,允儿很想说声对不起,可她根本开不了口。 “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无论欧米伽还是幽冥守护者都对托马斯的突然出现感到错愕和震怒,十二后宫不该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来的。 “当然是跟着你们的大部队溜进来的。”托马斯气定神闲。 “抱歉,你没有资格进到这里来,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要我们动手……不过恐怕我们不能放过你了!” 幽冥守护者们锁定了托马斯,对于不小心带入的安全隐患,他们有责任进行清除,他们不想横生枝节。 “作为库莉丝朵的未婚夫,难道也没有资格吗?”托马斯竟一点也不慌,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允儿的眼睛:“库莉丝朵,我们的婚约依然有效对吧。” 允儿嘴唇微颤,她轻闭双眼:“托马斯……我……是的……” “什么!” 守护者们大惊,允儿难道不是已婚了吗,怎么又多出个未婚夫,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托马斯通过死缠烂打已经在名义上得到了允儿,而沃尔特所拥有的也根本是没有夫妻之实的名誉婚姻。 “对了,我忘了声明我的立场,我只为库莉丝朵而来,任何任务与我无关——” 托马斯转身宣布,他的目标很明确,目的很单纯,他就是来争宠夺爱的。 “可恶,这样一来,大家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前面的兄弟都白死了!” 幽冥阿尔法们心急如焚,这个后宫看样子是别想通过了,所有人都被自私的爱绑架,还有谁能完成任务呢! “我说过,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们的行动,我不会阻止你们离开,但是其他守护者的想法,我做不了主。”允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欧米伽们纷纷表态:“你的意愿就是我们的想法,我们不会让你的后宫沾一滴血。” 真是意想不到,被爱冲昏头脑的欧米伽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行了! 幽冥守护者们连忙聚向后花园外的出口,突然,空中响起一阵轰鸣,驾驶钻石魔神战机的杰西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的兄弟不能白死,蒂芬妮也不能!” 随着魔神战机的能量反应,各等级守护者们也都纷纷亮出幽冥战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允儿急呼:“姐姐!别打了!” 托马斯叹道:“杰西卡还是这么冲动啊。” 就在杰西卡将要发动饱和式攻击时,一道彩虹光猛然吸去了魔神战机的能量,并横跨飞入杰西卡和幽冥战机之间—— 彩虹化身为华丽人形战机! 七色光照进了每一位守护者眼里,他们惊诧又感慨万千。 允儿一瞬间泪目:“沃尔特……” 只有托马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尊敬的守护者先生,你是来防我的吧……” 第三十六天 沉溺不负爱 杰西卡恼怒之下本想大叫一声“放开我”,却抑制不住自己诚实的身体,她身心疲惫倒在了沃尔特怀中。 沃尔特抱着杰西卡从空中缓缓下落,他身着彩虹铠甲,还蓄起了胡须,显得粗犷成熟,简直帅呆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随便吸人家能量了……”杰西卡心跳加速。 沃尔特没有应答,而是放下杰西卡,第一时间目视允儿,然后大致扫视了允宫里的情形,在各路巨头环伺之下,他竟显得毫无压力,他这才回复了杰西卡: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成为下一个蒂芬妮。” 沃尔特虽神态冷峻,却遮不住他固有的温情魅力,杰西卡的情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记忆中的魔神山—— 她被魔龙吞噬的那一刻,她曾看到沃尔特和她一样恐惧、绝望,而此刻,她被强大且自信的沃尔特稳稳的从死亡边缘抱了回来,这种安全感和满足感也同时给了她难以言表的信心和希望。 沃尔特回归,允儿本该高兴才是,可她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一方面,允儿发现沃尔特变了很多,不仅是形象,她怕沃尔特还在生她的气。 另一方面,现在不是两人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允儿很担忧,沃尔特该怎样直面他的亡灵战友,还有如何面对托马斯。 “沃尔特,你这身行头很酷嘛,看来你移情别恋之后尝到了不少甜头,还以为你躲着不敢见我们呢,终究还是忍不住来向你老婆献媚了对吗?”幽冥阿尔法们竟然开门见山就把沃尔特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托马斯却听的十分刺耳:“说话注意点,谁的老婆?是那个在酒吧里把我痛扁一顿,然后抢走我未婚妻的家伙吗?” 他们果然不留情面,允儿很想辩解,很想维护沃尔特,但是碍于两人目前的关系,只怕沃尔特不会接受。 换作是以前,触碰到这样的敏感局面,沃尔特肯定冲动得要跟他们打起来,但现在他似乎学会了情绪管理,又或者他根本没必要那么做了。 “各位死兄弟,这身铠甲包括升级版的战机,是心惠用命换给我的,与库莉丝朵无关。而我们两个人,是在你死后才在一起的,托马斯!” 沃尔特极度沉稳的应答令人吃惊,他完全是在讲事实摆道理,尤其是两度提到了“死”,这让幽冥阿尔法和托马斯都无言以对、自觉惊恐。 “沃尔特啊,原来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兄弟都不过是死人,这就是你的见面礼吗,你果然还是忘了我们!”幽冥阿尔法们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老战友了,沃尔特的陌生程度令他们寒心。 托马斯可不会轻易服软:“谁说我死了,沃尔特,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大爷复活了,并且是名正言顺的库莉丝朵的未婚夫!” “究竟是不是真的复活,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未婚妻和老婆的区别,不需要我解释了吧。还有,我从未忘记过战友们的英魂,但仅限于怀念,请你们安息吧,别再打扰我妻子。” 沃尔特冷冰冰的陈述,却像烈火焚烧着在场每个幽冥体的心,托马斯被惹恼了,沃尔特不愧是他的情敌,但当托马斯看到允儿的表情后,他终于体会到了沃尔特口中老婆与未婚妻的区别。 允儿满脸都是幸福,一声“妻子”胜过千言万语,她是有多享受这份宠溺,从她的目光里溢出的全是爱意。 杰西卡不免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沃尔特和允儿疏远了,二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淡,原来是她自作多情,想想也是,沃尔特此时出现不就是为了允儿吗。 沃尔特看似低调出场,却隆重而疯狂的宣示了主权,这让全场的欧米伽们坐立不安,他们才刚刚让允儿收获了空窗期的爱,想不到原配这么快就赶来插足了。 不过,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守候允儿的爱已经成为大家的习惯,不只欧米伽,也包括幽冥守护者。 在沃尔特冰冷的论调下,世宗注意到了美雪复杂的表情变化,相信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幽冥体当活人看待,可是世宗却无法说服自己下定这样一个残酷的结论。 美雪也许根本没死,她只是变成了高维生物,就像可可一样,或者她被返还了人间体,就像被魔神皇帝俘虏的世宗和瑞克那样,从她的身体直达内心,无不透射着鲜活的人性。 世宗不断的安慰、麻醉自己,可他同时也很清楚,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即使美雪活着,也一定是有时效性的,从他们这些幽冥守护者匆忙赶奔的行为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沃尔特!你觉得你很光荣吗!就因为娶了这个女人?你自己也说,你的铠甲是心惠给你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辜负她对你的情意!如果你选择和心惠在一起,我们这帮兄弟也会很高兴,也会祝福你们的!” 幽冥阿尔法们群情激愤,他们个个眼含热泪,可以看出,他们以亡灵之身永远失去了他们共同深爱的女人,这是人生多大的痛苦和遗憾,他们的遗志是将这份爱的资格留给沃尔特,而沃尔特却如此残忍的辜负甚至践踏了! “我……”沃尔特终于在此一刻答不出话了,他确实辜负过心惠,但他是为了不辜负允儿,即便如此,他仍然做了对不起这两个女人的事,从某种程度上说,战友们对他的口诛笔伐是绝对不算过分的。 在阿尔法们的眼里,允儿简直成了第三者,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争取爱情能有什么错,她甚至给过心惠和沃尔特机会,她已经做到极致了。 “沃尔特啊,你为什么不替我们好好守护心惠,如果你对她好一点,她就不会有孽种了!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幽冥阿尔法挑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心惠和现任魔神皇帝的关系是大家心里过不去的坎,幽冥守护者们行动受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心惠。 为了心惠,大家不惜牺牲只为保一个毫不相干的孽种! “不要再说了!孽种?不!对心惠来说,那是她心爱的宝贝!她也从来未曾后悔过!各位兄弟,你们对我不满,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伤害女人的名节,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吧!” 沃尔特燃起彩虹感应光,瞬时切换至华丽人形战机形态! 可是幽冥阿尔法们却依然按兵不动,他们相继发出苦笑:“兄弟你忘了吗,我们是没有战机的,就连这身铠甲也是死后才有机会穿上的,所以我们好羡慕你啊……不过我等阿尔法守护者素来都是孑然一身,我们是凭赤子之心来战斗的!” 阿尔法们站成一排应对巨型战机,忽然之间,彩虹之后升起一团樱花粉,以人形态现身的魔樱将允儿从花园里吸了起来! 允儿身着战甲进入魔樱,迅速发出指令:“沃尔特!我们合体!” 第三十七天 情殇危机解除 “——什么!” 允儿和沃尔特的举动震慑了所有人,这是二人首次在公开场合展示战机合体! 两架战机化作两团奇炫色彩,各自充分闪耀至饱和,然后开始糅合! 如万花筒中的细碎颜色折射、撒落世间,生物能、机甲能互为表里,阴阳感应交替融合,千变万化的爆能闪烁震荡了整座允宫,直至演化为全新绝美的人形姿态—— 这正是不为人知的隐藏版秘密合体机——超华丽彩樱战机!! “你们……” 大家纷纷解除了头盔穿戴,任由视野被这炫美的圣光洗礼,允儿和沃尔特并不是在扬威耀武,根本是在极尽所能的炫爱! 这简直是升级版的真爱之心,托马斯感到自己又被无情的羞辱了一遍。 杰西卡也终于有了自知之明,她还拿什么和允儿争,看样子她是绝对等不到沃尔特变心了。 欧米伽们测算了超樱战机的战斗力,结果显示竟与他们的黑超战机不分上下,看这合体的娴熟程度,估计二人私底下练了不少遍吧。 欧米伽们不禁自愧弗如,在情感方面,他们的等级甚至不如世宗和伽马,更别说跟沃尔特比了。 要论和代理人拍拖,沃尔特绝对是守护者里的佼佼者,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代理人和守护者合体竟能产生如此大的威力,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那么守护者之间就不配拥有如此轰烈的爱吗,世宗与美雪情不自禁对视,可惜阴阳两隔,他们没有机会做这样的尝试了。 “太漂亮了!这真是小别胜新婚啊!瞧,这还不够明显吗,允儿大人和阿尔法才是最登对的!”瑞克有感而发,却招来大家的白眼。 情况不妙,允儿秀恩爱,令人醋意大发,然而幽冥阿尔法们更多的是愤怒:“想要我们的命,拿去便是,你们又何必这样侮辱我们呢!” 超樱战机缓缓下落,允儿的激将法总算起到了效果:“各位,我只是想借此机会让你们看清事实。” “明白,我们根本打不过,所以不该自取其辱,你想让我们以死谢罪,对不对!” “不,我要说明的是这架超樱的来历,沃尔特跟你们一样,他原本也是没有战机的,是我把我的座驾给了他,而他起初是拒绝接受的,因为他的心里只有心惠。” “当然,是你诱惑了他,他也慢慢把持不住自己。” “在保卫公园的时候,沃尔特用我的战机干掉了樱亲送给我的魔樱,后来,沃尔特为了保护心惠和我,完全失去了华丽人形战机。” “什么……你们和心惠并肩战斗过?” “对,心惠用她的血复活了两架战机,同样也是她让我们升级合体,现在你们还认为我们和心惠的感情不够深吗?你们眼前所见的就是心惠的杰作,换言之,沃尔特与我相爱是心惠促成的。” “这……” 阿尔法们集体失声,为了解开沃尔特战友们的心结,允儿可谓煞费苦心,她不得不透露下层世界的经历,以博得诸位守护者的谅解和支持。 沃尔特和心惠从来都没有断过,甚至还有私情,允儿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超樱战机能量解除,幻化成一场灿烂的烟花隐去了形体,允儿和沃尔特从彩虹中走出来,二人容光焕发,仿佛颜值都进一步提升了,真是一对近乎完美的神仙眷侣。 允儿以诚挚的姿态为幽冥阿尔法们放行:“请保重,记住,我永远都不会是你们的敌人,而我的后宫也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允儿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阿尔法们还能有什么怨言呢,他们灰头土脸准备撤退,这个时候,沃尔特终于牵肠挂肚的来到他们中间。 沃尔特的神情也由先前的冷漠自然而然变成了热忱,甚至于只有战友之间才能达到共鸣的热血沸腾。 这些本来就是他极度思念的伙伴,他只是难以接受,不敢面对他们…… 幽冥阿尔法们终究抑制不住心底情感的爆发,他们围住沃尔特,与这个唯一生还的战友紧紧合抱在了一起—— “好兄弟,替我们照顾心惠,还有,祝你和允儿大人幸福……” 阿尔法们的友情催人泪下,沃尔特从未对人提起过,他始终认为他的命是其他兄弟用宝贵的生命续给他的,而这个秘密,也许只有允儿知道。 跟着阿尔法们通过允宫的脚步,其他幽冥守护者们也都匆匆离开了后花园,临别之时,美雪用满含深情的泪眼远远向世宗做了告别。 世宗的魂早就被美雪勾走了,事到如今,再叫他和美雪分开,那是绝无可能的。 “允儿大人……不,库莉丝朵,我想去追美雪!”世宗着急向允儿请假。 “好,快去吧,最好能带她回来。”允儿点头应允,她更希望世宗能查清幽冥守护者的秘密,实在不行,至少要把美雪从死亡的深渊里拽回来。 世宗感动不已,他激动的抱了抱允儿,转身奔出了后宫,沃尔特被这场景搞懵了:“这……什么情况?” “我就说嘛,阿尔法是不可能没意见的。”瑞克真是服了世宗,在人家老公面前搞暧昧,不过美雪那边可是玩真的了,瑞克可要看紧点,他也连忙请辞,去追世宗了。 现场的欧米伽们也收工了,他们和刚才来的时候一样,照常把允儿抱了起来:“库莉丝朵,累坏了吧,我们送你回房休息。” “我……我已经恢复体力了,我自己可以走……”允儿满面羞红,可欧米伽们并不打算放她下来。 “噢……见鬼!这是怎么了!”沃尔特发出惊天疑问。 托马斯也是一知半解:“老兄,我现在的心情也跟你一样。” “托马斯?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允儿看了看托马斯,又偷偷望着沃尔特,这下惨了,她该怎么应对他们啊。 托马斯郁闷道:“我不是说过,我就是来看你的。” 杰西卡叮嘱所有人:“从现在起,库莉丝朵的卧室只准女生进,你们可都给我听清楚了,哼!” 气氛本来恰到好处,沃尔特打算趁热打铁,完成他进驻允儿主卧的目标,可万万想不到,连他的真爱权利都被人挑衅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后宫政策变换之快,真是任谁都拿捏不准。 继可可宫、心惠宫和允宫之后,为情所困的十二后宫正逐步失守,梅丽莎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第三十八天 樱宫,迷幻困局 樱宫大门敞开,阵阵幽香随着暖风飘逸,仿佛能够渗入每个细胞,这是传遍整个十二后宫的清淡樱花香。 幽冥守护者们鱼贯而入,对他们来说,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后宫,只因为樱是全体守护者的原始守护对象。 任何守护者都不可能伤及樱,而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不战而胜。 除非樱肯像前几位代理人那样放他们一马,否则,樱宫是绝无可能通过的。 仅仅是驻守在此的五百名欧米伽,就可以消灭这世上任何存在或不存在的抵抗力量。 也就是说,幽冥战队的任务很可能就要提前终止了,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会全部死在这儿。 繁茂的樱花森林将整座樱宫装点成了甜美鲜嫩的粉白世界,大家忍不住驻足观赏,如果能够就此停歇,在这盛景中安眠,甚至长埋于此,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他们实在太累了…… “站住!你们还有何面目继续往前走呢?” “欧米伽……” 幽冥守护者们纷纷警觉起来,他们太过陶醉于樱色樱香之中,几乎忘了自己是来送死的。 欧米伽战队以黑超战机能量联动模式锁定了这些侵入者,看起来他们是根本不会讲任何情面了。 “欧米伽!请先让我们面见樱大人吧——”幽冥守护者们希望死前能够一睹樱的芳容,聆听她的天使之音,那样的话,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欧米伽们怒拒了这个卑微的请求:“樱大人去心惠宫送棺材了,就因为你们干的好事!你们竟还有脸见她!” “我们……也死了很多兄弟……” “那又怎样,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应该死绝才对!” “欧米伽!非要这么无情吗!” “无情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地狱里的孽畜!” “请不要把我们跟那些怪畜混为一谈好吗?这也太伤战友情了!” “战友?你们可知樱大人的卧室里正摆放着她丈夫的棺材,而坍塌的超级公寓里死了上千万人!你们不会说自己不知情吧!” “我们……也感到很遗憾……” “你们根本就是一类的,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好吧,欧米伽,既然如此,我们的命就在这里,你们动手吧。” “废话少说,我们这就成全你们!” 欧米伽能量合一,为了不破坏樱花林,以黑超铠甲形态开启灭杀模式! 突然,两道帝王绿光横穿而过,世宗铠甲巨化,以超华丽人形战机姿态在欧米伽和幽冥战队之间形成巨型护盾! “世宗!难道连你也叛变了吗!”欧米伽们震怒,他们悉心呵护的樱林竟被战机压断了一大片,这可怎么向樱交待。 瑞克没敢巨化,他慌忙替世宗辩解:“我们只是路过,别紧张,他大概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 “噢……我……我和瑞克可以修复这些树木,别担心,我们有这个能力。”世宗急速缩化成铠甲形态,他显得十分紧张。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 对于欧米伽的质问,世宗慌得说不出话来,他平复一下心情,痴望着幽冥战队里的美雪,终于鼓起勇气:“我来救我女朋友!” 世宗冲过去紧紧搂住了美雪,这感觉就像两个人第一次在舰队生活舱里的甜蜜相遇,美雪喜极而泣,她抓紧世宗的肩甲,整个人都在颤抖。 “噢,噢,不,不,这可不行——” 欧米伽的能量炮瞬时锁定了世宗和美雪,在他们看来,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先例。 铠甲感应到了威胁,世宗慌忙把美雪护在怀里,转身对着欧米伽:“我不是说了,她真的是我女朋友!不是恶魔!”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被她传染了,如有必要,我们会连你一起射杀!世宗!还不快闪开!”欧米伽可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瑞克急忙从中调停:“冷静!各位兄弟,我可以证明,世宗是奉了允儿大人之命来找美雪的,美雪……其实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个活人!对,这完全是个误会!” 瑞克的添油加醋让世宗和美雪都不知所措,他真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原本是想让世宗远离美雪的,可瑞克还是不知不觉的帮了世宗。 “瑞克,你编造的故事恐怕连你自己也不信吧,连我们都知道,世宗现在是允儿大人身边的红人,允儿大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呢!世宗啊,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松开你怀中的野丫头,还不乖乖的回去伺候允儿大人!” 欧米伽的一番叱责搞得世宗和瑞克毫无招架之力,世宗快被逼急了:“你们到底怎样才肯放过美雪!” 欧米伽冷笑:“除非能打败我们,当然那是绝不可能的。” 随着一声破裂巨响,樱宫上空的结界竟然被欧米伽主动打开了! 结界窗口迸发出幽冥太空的璀璨星光,由于梵帝不管不问,无穷无尽的深邃星幕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蛮荒空间。 幽冥守护者们明白了,欧米伽这是在开辟战场! “樱宫的一花一木都不能再受伤了,何况这里还有小朋友,我们都到外面去解决吧!” 欧米伽们化作黑超战机光团飞升而起,各等级幽冥战机紧随其后,他们密集如星辰,透过结界之窗冲入幽冥太空! 守护者大军乘巨化战机占满了整个星空,自从不做十二星将以来,瑞克已经很久没有过遨游太空的体验了,他实在不明白,他和世宗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呢? 瑞克回首望去,竟看到世宗和美雪的战机双双返航落回了樱宫! “噢!这两个滑头!”瑞克也急忙调头,突然间,一道黑屏闪划而过遮住了结界之窗,返航通道竟被堵死了!瑞克大惊失色:“这……什么情况!” 浮游在太空的五百名欧米伽也在同一时刻有所察觉,他们把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归咎于幽冥战队:“你们搞什么鬼!” “这正是我们要问的,既然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何必这么小气,请把结界打开,欧米伽!”幽冥守护者们认为这是奇耻大辱,欧米伽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更别说顾念战友之情、兄弟之义了。 战事还未打响,就先丢了老巢,欧米伽们此刻更是震惊迷茫:“问题是,我们也打不开结界了……” 樱宫上空悠悠降下两束缠绕交织成藤条状的奇幻绿光,在樱林落花之间轻盈散开,形成两个拥抱的身形—— “……美雪,你干嘛拉我下来?” “傻瓜,你死心眼啊,我们为什么要打?” 美雪俏皮地伸开双臂,轻轻搭上世宗的双肩,世宗恍然大悟,他迫不及待想吻她了。 第三十九天 美雪世宗,情难触碰 随风飘舞的樱花瓣沾在两个人的脸上,世宗轻抚美雪的长发,比冲动更强烈的是恍然如梦的错觉。 她真的是美雪吗? 世宗尝试分散注意力,给自己的身心降温,他四下张望:“樱宫的结界加强了,不愧是欧米伽,他们怕我们偷溜出去。” “你就不怕我逃走么?” “不怕,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 世宗表现得如此单纯,美雪反而矜持起来,她指着遍地折断的樱花树:“对了,你不是说要修复这些树么。” “哦,我得等瑞克回来,凭我一个人会有些吃力。” “你真笨啊,你忘啦,我也是贝塔守护者呀!” 美雪这一提醒,把迟钝的世宗逗笑了,美雪古灵精怪的样子简直让世宗神魂颠倒。 二人合力从铠甲释放出守护绿光,这生命之光也是美雪曾经最向往最珍视的东西,只有鲜活的生命才能驾驭这道圣光,所以美雪的身份难道还需要怀疑吗。 绿光洒遍樱花林,每棵树都奇迹般的恢复原貌,并且显得更茂密了,花瓣枝条恣意生长繁殖,就像无法抑制的疯狂的爱情。 世宗和美雪躺在樱花树下,勾起小指,凝望着阳光掩映下的漫天樱粉,两颗心跳也绞缠在了一起。 “真的是允儿大人派你来找我的么?” “你别误会,她并不是让我监视你,她让我带你回去。” “哦……你喜欢她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美雪……” 世宗被美雪忽然问住了,他不想用言语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他翻了个身,却被美雪双臂撑住—— “干嘛呀,你刚才没听他们说,这里还有小朋友呢。” “小朋友?我只看到你这个女朋友——” 世宗被美雪闪身躲开,二人满身挂着花瓣,一前一后穿行在树林里,美雪红着脸回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美雪!我心里只有你!”世宗慌急把美雪拉了过来,美雪一个转体靠在了他身后。 “你背我吧。”美雪轻轻一跃,趴上了世宗的背。 二人同时褪去了铠甲,美雪温暖的肢体让世宗沉静了不少,他背着美雪慢步走向宫殿,或许这样的幸福就已经足够了吧。 “这里真大呀,只有我们两个人么,怪冷清的。” “别迷路,当心我找个小黑屋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走。” “讨厌——” 美雪噘嘴掐了掐世宗,偌大的宫殿里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一想起这里面还摆放着棺材,就感觉瘆得慌。 “主人不在,我们这样随意参观真的好么。” “樱大人热情好客,我在公寓里就已经跟她很熟了,放心吧。” “你的女人缘还不错嘛。” “嘿嘿……” “不过她一个人能打理的过来么,为什么看不到佣仆?” “他们不是去打仗了嘛。” “哦……好呀,世宗,我要告诉欧米伽,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别啊,美雪,哈哈……” 二人追逐打闹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来到深宫大院,在一片粉红色系楼宇中,一幢主打柠檬色调的独栋别墅格外引人注目。 美雪和世宗好奇走进了别墅,里面的空间昏暗了许多,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有一条幽深的走廊贯穿大厅,从门口一直通向后墙。 感觉有点阴森,但两人还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一步一步,回声和呼吸声就像无序纠缠的鼓槌,撞击着整个空房子和四周的墙壁。 走廊的尽头有个暗红色的玄关台,它的造型一言难尽,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驼背人,着实有点恐怖。 美雪和世宗不由得紧紧牵起手,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拽着他们的脚步继续向前,直至来到玄关台旁的一扇门前。 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隐约传出声响,二人相视而惊,世宗正准备敲门,美雪迅速把门推开了—— 豁然明亮,这竟是一间五彩缤纷的儿童房! “星梦?”世宗一眼就看到了埋在玩具和纸屑堆里的星梦。 “她是……” “她是樱大人的女儿。” “原来真的有小朋友啊,可是这个地方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是不是空旷了点。” 面对美雪、世宗,星梦钻出纸堆站起身,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显得一点也不怕生:“你们好呀。” “嗨,星梦,你怎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美雪问。 “我妈妈说,等我爸爸醒了,她就陪我一起住。”星梦抹了抹鼻尖上的颜料,她又蹲在纸堆里,继续做她的手工玩具了。 她是在等棺材里的爸爸苏醒吗?美雪、世宗的心里顿时酸楚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们的孩子也差不多有她这么大了吧?”美雪痴痴的问世宗。 一句话甜到了世宗的心坎里,世宗激动万分:“现在也不晚!” “好啦,我要陪星梦玩一会儿,你要不要过来。”美雪抛了个媚眼,把自己埋进了玩具堆里。 世宗狂猛深呼吸,他简直被美雪拿捏得服服帖帖。 地上摆满了纸条、胶带,到处都黏着胶水,真不知道星梦在做什么手工作品,只看得出她把很多纸张连成了一片,仅仅是个平面,没有任何造型。 “姐姐拿这一头,哥哥拿那一头,梦儿抓着中间——” “好,我们一起折叠——” 美雪和世宗从两边高高举起纸片,不约而同露出幸福的微笑,这感觉就像是亲子活动。 世宗过于兴奋,有点用力过猛,脚下又一滑,一个趔趄坐倒了,大纸片从正中被撕裂出了一个缺口。 “哎呀,完了完了……”星梦吃惊捂住了脸。 “瞧你,笨手笨脚的。”美雪朝世宗嘟起了嘴。 世宗笑着爬起来:“没事,没事,这就是小纸条组合的好处,我们可以轻松把它再粘回去。” 这就像是家长在安抚孩子,可是星梦的表情却并不那么放松:“快点快点,用最快的速度粘好!” 美雪托住纸片,世宗抹胶水,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个手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堆沙堡好玩呢。 漆黑的幽冥太空突然出现了一道亮痕,聚集在此的五百架黑超战机和近万架幽冥战机,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疯狂冲向那道裂隙—— 噌!噌!光之痕像被什么东西涂抹了一般,忽然又消失不见了! 糟糕! “唔!见鬼!究竟发生了什么!”欧米伽们纷纷咆哮,他们被玩弄得快要怀疑人生了。 “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幽冥守护者们被不可思议之力震慑,而这并不是他们所领教过的那种力量。 不仅通往樱宫的返航结界窗口被堵死,就连通向异世大陆的空域也被神秘的深层结界封住了! 星光黯淡,整个幽冥太空像被一张巨网笼罩,不,确切的说,是只有战机群被封了! 在幽闭恐惧里煎熬的瑞克突发奇想:这会不会是世宗和美雪为了私奔在搞鬼啊! 第四十天 强弱分明的结界 静谧的樱宫里渐渐狂风骤起,一束佛光如游龙一闪一灭,卷起纷繁似雨的樱花瓣,在宫内流窜。 哗唔——哗唔—— 佛光压着地面向前逐步推进,左摇摇右晃晃,又迂回穿梭,翻越一道接一道宫墙,宫门、窗户一扇又一扇被顶开。 它就像无规则滑翔又扑冲的幽灵,庞大而诡秘,寻觅翻找整个后宫,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直至发现镶嵌在宫殿群之间的柠檬别墅,它突然加速了! 轰嗡——轰嗡—— 冲入别墅大厅,飞向走廊尽头,惊闪过“驼背人”,瞬时猛撞开儿童房门! 世宗、美雪和星梦惊慌转身抬头,只见一簇激闪的佛光迸裂普照—— 梅丽莎从中冲跳而出,又一个跟头连滚带翻栽进了星梦的手工大纸片里,她简直就像一架迫降航母甲板却完全刹不住又掉进海里的战斗机! 这下可好,大纸片被梅丽莎破坏得七零八碎,但她可没功夫管这些,她闪灭又闪亮,闪跳到了世宗身旁—— “世宗!你没事吧!听说你到了樱宫,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真怕你……”梅丽莎上上下下打量世宗,看他有没有受伤,这时才注意到了一旁的美雪,梅丽莎顿时呆愣:“怕你跟凯茜一样遭遇不测……那个……噢,你是谁?” 梅丽莎盯着美雪,她发现美雪和世宗的手正牵在一起,她的心情瞬间由紧张变成了惊疑。 还没等美雪开口,星梦突然爆发的哭声填满了整个屋子—— “呜哇……呜哇……” “啊噢……抱歉呀,梦儿不哭,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现在就帮你粘好,嗯?” 梅丽莎一边收拾满地的碎纸,一边尴尬瞧着世宗和美雪,她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星梦抓着纸条,一脸忧愁:“来不及了……” 此时的幽冥太空也同步出现了奇观,神秘结界突然多点断裂,星空像开闸放水一般涌入视界,在不可抗拒之力的搅拌下,围困战机群的结界似乎已经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 就连支持返航的樱宫结界之窗也重新开通了! “各位,我们还要打吗?”幽冥守护者们不敢轻举妄动。 欧米伽们解除了战机锁定:“难道你们还想再被封在这里吗,还不跟我们回去查明真相,等候樱大人的裁断!” 华丽机群似点点繁星坠落人间,又像一场樱花雨漫漫汇入樱宫。 柠檬别墅儿童房里气氛微妙,梅丽莎的突然出现让世宗既惊讶又难为情,他连忙松开了美雪的手。 “梅丽莎大人,我来介绍,这位是……” “美雪?” 梅丽莎的确聪颖过人,她从当前的局势和两人的肢体语言一眼就判断出这是美雪,可她的举止对世宗过于亲密,这让美雪不得不怀疑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是,我就是美雪……看来世宗的人缘很好啊。”美雪从世宗慌张的神情上就看出个大概,她不在的这些年里,世宗不可能不交女友,像梅丽莎这么年轻漂亮又可爱的女孩,那个男人不心动呢。 “噢唔……其实世宗向很多人都提起过你,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梅丽莎话一出口又觉得无比难堪,都怪她一不小心把初吻给了世宗,害得她无法自控。 “梅丽莎大人的美名如雷贯耳,很庆幸我能以世宗女朋友的身份有机会和你拉近距离。”美雪看透了梅丽莎的心事,可作为世宗的初恋女友,美雪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让步,这丁点时光对她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世宗夹在中间很为难,他十分珍惜与美雪重逢的分分秒秒,但他也并没有忘记梅丽莎。 这段时间以来,世宗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刻意疏远梅丽莎,只因他和梅丽莎恋爱时的肌肉记忆、心理感觉还在,那份冲动并没有消失。 即便世俗观念改变了,世宗也还是不希望自己和代理人纠缠不清,何况现在有了美雪,世宗更要专情,别说代理人了,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动摇他。 还好,替世宗解围的人及时出现了——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樱站在门口,一看满屋子乱飞的纸条,她就知道出事了。 “樱大人……”世宗、美雪连忙站了起来。 梅丽莎的脸红扑扑的:“小姨回来啦。” “我说你怎么跑这么快呢,梅丽莎,你不去陪你女儿,钻我女儿屋里做什么?”樱摇着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个大孩子,问题真不小。 “我这不是担心世宗嘛,好了,我还是回去守我的大宝贝吧——”梅丽莎真是羞死了,竟然被美雪知道她有女儿了,她赶紧化作电光,一溜烟就跑了。 星梦呆问:“妈妈,爸爸醒了没有?” “爸爸要等一对宝宝出世之后才会醒,梦儿,你再忍耐一下。”樱安慰了星梦,转目对着世宗和美雪:“你们两个,还不跟我出来。” 看樱的表情就知道,她绝不是想请客吃饭,倒也不至于因为打扰星梦而嗔怪,难道是要拆散这人鬼未了情吗。 美雪、世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樱走出别墅,绕过交错布局的建筑,通过大殿,樱一直沉默不言,这让一对同命鸳鸯更加提心吊胆了。 如果樱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她是完全有权力做到的。 直到樱带他们来到大殿后方的航空港,两个人都懵了。 通往樱宫后门的空港用于起降天堂舰,由于根本用不着,变成了鸡肋设置,但却是整座后宫最开阔的区域。 而现在,空港停满了超华丽人形战机! 不仅欧米伽集结于此,就连近万名幽冥守护者也正在翘首以待樱的表态,看起来竟无一人缺席! 世宗有些纳闷:“你们这么快就打完了……结果就这样?” 瑞克匆匆奔了过来:“哥们!真有你的!把我们扔在外太空,你和她……竟然还没开溜?你真行!唉!” “说什么呢,我们没想逃,再说也根本出不去吧。”世宗不明白,不就是没跟他们一起互殴吗,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美雪更是轻描淡写解释了一下:“世宗和我只是利用这点时间在宫里闲逛了一会儿而已,想不到让大家不高兴,抱歉。” “樱大人,我们有理由怀疑,神秘结界是美雪所为,当时只有她和世宗留在宫内,世宗没那个能力,因此美雪的嫌疑最大,她是巨大的威胁,请樱大人下令,让我等将她拿下!” 欧米伽众口一词,世宗和美雪相视无言,什么结界,他们完全被搞糊涂了。 樱犹豫不决,星梦的秘密只有她和心惠以及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不想节外生枝,但真的要因此而牺牲掉美雪吗? 第四十一天 为爱痴狂不死不休 占满空港的万千铠甲隐隐散播怒气,樱的沉默令气氛更显压抑。 就连一道入宫的幽冥守护者们也产生了异议:“美雪,真的是你干的吗?” 美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我干了什么?” “你现在不管否认还是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美雪,我们如今的战斗力和身份一样都是不透明的,你究竟有着怎样的能力,大家都不清楚,你若是想独立完成任务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为了破坏行动,我们绝不答应!” 幽冥守护者竟站在了欧米伽一边,对美雪态度大转变,美雪简直要被他们气疯了:“我根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刚才那个结界窗口不是欧米伽打开的么,关我什么事?”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我们通过结界之窗以后,你带回了世宗,并且关闭了结界,不仅如此,你还叠加了新的结界,把我们全部战机封在了幽冥太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现在面对面,你的那点伎俩还管用吗,我们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美雪!” 欧米伽的斥责令世宗吃惊,想不到刚刚一会儿时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但要说那是美雪干的,世宗是绝对不信的。 美雪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除掉我,直接做就行了,何必诬蔑我?” “嗨,大家都别冲动,我和美雪一直在一起,我可以证明,她和这事没关系!” 世宗对美雪的维护根本不具说服力,反而遭到欧米伽的指责:“世宗,难道你还看不出,这个女人是在勾引你,你若再不迷途知返,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我们大家都会被你们带进沟里!” 美雪禁不住冷笑:“我勾引我男朋友,何罪之有!” “你敢说你没有龌龊的私心吗!美雪!”欧米伽不依不饶。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美雪已是百口莫辩,她瞬间情绪失控:“对……我有私心……我想再续前缘,我想幸福的嫁给他!” 美雪声泪俱下的样子震撼了世宗,他心疼不已,想不到幸福对他们二人来讲是如此的卑微。 瑞克在一旁使眼色,让世宗赶紧向樱求情,他可不希望他的好哥们再次因为失去红颜知己而消沉下去。 樱虽心思缜密,但在这种情形下,她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和正确的选择,是公开女儿身份让所有人绝望,还是交出美雪彻底结束这场后宫之乱,樱认为,或许美雪自己会给出答案! 突然一道闪光,美雪迅疾穿上幽冥绿铠甲,并神速抽出幽冥绿剑刺向了樱! “樱大人!!”“美雪!你干什么!” 众人震惊,美雪刚才一直穿着便装,所以大家也毫无戒备的默许她站在樱的身边,没想到她竟来了这么一招! 美雪用一只手臂装甲钳制住樱的颈部,另只手拿剑抵住樱的后背,她的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冲动,而是非常果断—— “既然如此,我就把坏人做到底,继续完成我的任务……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就算欧米伽再强再快,也挡不住我瞬间刺穿她的背,当然,如果你们想让她先进棺材再等她复活,那么我无话可说。” 美雪发出一丝苦笑,欧米伽们盛怒难消甚至气急败坏:“美雪!你要是敢乱来,我们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既然你们认为我无所不能,为何还敢口出狂言?我说过,会让你们先看到你们心爱的樱大人的尸体!呵呵……如果我真有那么大能耐,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何苦跟着一帮没用的男人,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 美雪全身都在发抖,樱却面不改色:“你又何必让自己身陷囹圄,美雪,你根本下不去手。” “是吗,恐怕我可以——”美雪随即推剑向前,樱立刻发出阵阵痛吼。 “樱大人!!”欧米伽们不敢再刺激美雪了。 幽冥守护者们也被美雪的操作惊呆了,他们这一趟走来,最忌讳最惧怕的就是伤害到代理人,可美雪偏偏这么做了! 世宗从惊惶慢慢冷静下来,他不知道他现在劝诫是否还有用,面对看似失去理智的美雪,世宗非常难过:“美雪,别这样……”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世宗,很抱歉,我需要你现在做出选择,不管你站在哪一边,我都不会怪你,但如果一定要我死,我情愿死在你手里,因为我爱你。” 美雪眼里闪着泪光,她没想过要以此感动或者拉拢世宗,但世宗却在这一刻十分迅速、任性的做出了选择—— 帝王绿铠甲上身!世宗以全攻击形态面向万架战机,他竟选择为美雪护身! 欧米伽悲愤填膺:“世宗!你疯了!竟然受一个女人挑唆,跟这么多兄弟为敌!” “我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我爱美雪,我认为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世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算下一刻会死,他也无怨无悔,这是他对美雪的爱的回应。 美雪感动得哽咽住了,樱暗自叹息,早知道就把他们两个留在儿童房里了,玩纸屑也总比玩命好吧。 瑞克见此情形,无奈又烦闷,他还能说什么呢,能够让世宗放心把后背交托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瑞克燃起帝王绿光,变身为战机形态:“我不能失去我的好兄弟,各位,对不起了!” “可恶!你们只顾私情,不为大义,还配当守护者吗!”欧米伽们被彻底激怒了,三个贝塔虽不足为惧,但全体守护者却因这些背叛者而蒙羞,从伽马开始,甚至包括沃尔特在内,他们的无上名誉早已荡然无存了! “守护者本来就是为守护爱情、亲情和友情而生,我们不该是代理人的傀儡,而应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活体!”世宗慷慨激昂,同时向万人大军发出召唤:“全体贝塔守护者!护送樱大人出宫!” 世宗的一声号令竟调动了在场的三千幽冥贝塔军团,不愧是凝聚力最强的贝塔战队,在这种时候都能步调一致。 不过世宗竟掌握了突发事件的主动权,这在美雪意料之外,也是瑞克万万没想到的,这样做摆明了是要和整个十二后宫为敌了! “樱大人!”欧米伽最为担忧的仍然是樱的安全,樱在美雪的剑刃下、贝塔军团的包围之中镇定摇首:“听他们的吧,我不会有事的。” “世宗啊!不要以为你做过皇帝的分身就敢嚣张跋扈!樱大人必须毫发无伤,否则别怪我们残忍无情,你和你深爱的女人,还有你的兄弟,你们都得死!” 欧米伽的警告满满血腥味,已经不带半点兄弟情义了,世宗不禁悲凉冷笑:“记得把我和美雪埋葬在一起……伽马!泽塔!派!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家伙!还不快跟我们出宫!” 全体幽冥军团退出了樱宫,大家都见识到了世宗的疯狂,而美雪更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了。 第四十二天 暗藏玄机 远离了樱宫,确认欧米伽没有追来,在幽冥战队的重重护卫之下,美雪这才放心松开了樱。 “得罪了,对不起……”美雪背对着樱,她已无颜表达自己的歉意。 世宗替美雪致歉:“十分抱歉,樱大人,美雪完全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请您谅解,还有,我不方便再送您回去,因为我要继续陪着美雪走完她要走的路。” 世宗的态度令美雪感动得直掉眼泪,瑞克却愁眉苦脸:“哥们,这下我们可惹上大麻烦了,反叛的罪名别想洗掉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送樱大人回宫吧。”世宗不想连累瑞克。 想不到稍微抱怨了两句,世宗就急得要赶他走,瑞克可不希望被别人说他不讲义气,更不能任由美雪粘着世宗不放,他瞪了瞪眼:“喂,我可没说后悔啊!” 樱揉了揉酸胀的头颈,禁不住发笑:“谁说我要回去了?” “啊?樱大人……” 大家都惊惑不已,樱在展示她少女容颜和妩媚身姿的同时,露出孩童般纯真可爱又活泼任性的笑貌:“送佛送到西,没有我,你们怎么顺利通过下一宫啊?” “樱大人……” 大家全都愣住了,樱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任务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条,代理人竟愿意为他们保驾护航! 难道是美雪和世宗的爱情打动了她吗? 樱环视呆若木鸡的幽冥守护者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跟我走啊,维多利亚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 世宗这才缓过神来:“樱大人,可是您的伤……” “伤?”樱摸摸后背,笑道:“你看,衣服都没破,你女朋友的手真的很轻。” 美雪嘴唇轻咬:“我根本没用力,可你叫得特别凶。” “我若不配合一下,你早就被欧米伽大卸八块啦。”樱抱了抱惊魂未定的美雪。 瑞克也终于可以放轻松了:“这下不用担心了,我们有主心骨了!哈哈!” 大家纷纷跟着激动起来,樱的表态给濒临溃败的幽冥军团注入了强心剂,然而这显然是樱的个人行为,她虽贵为原始代理人,但并不表示其他代理人及守护者都会跟她保持一致。 何况刺杀任务本来就是遭到各方抵制的,甚至早已被定性为恐怖袭击事件! 樱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目的呢? 世宗和美雪不由得相顾惊疑,两人总感觉,从儿童房里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被樱掌控了。 与其说他们劫持樱出宫,不如说是樱在引导他们继续进发! “咦,阿尔法呢,为什么一个都不见?”樱再次扫视了一遍,幽冥军团里唯独缺了成建制的阿尔法战队。 美雪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出允宫之后就走散了,我敢确定,他们没进樱宫。” “对,我也在纳闷,理论上,至少阿尔法会缺席结界窗外的战斗,樱宫里应该不只有我们两个才对。”世宗也跟着美雪回忆,他对阿尔法的行动轨迹根本没有印象。 突然集体失踪,这也太奇怪了,瑞克分析道:“他们会不会是原路返回,去了心惠宫呢?” 这个观点很快就被其他幽冥守护者们否定了:“不可能的,那样毫无意义,阿尔法的首要任务仍然是……” 一提到任务,守护者们又条件反射般闭上了嘴,在樱的面前,他们依然是非常拘谨的,看得出这是惧怕,也是不信任。 “没有战机的阿尔法,离开大部队,又能去哪儿呢……” 樱喃喃自语,渐渐的,她的脸上浮出邪魅一笑。 世宗、美雪惊得心底发凉,他们起先担忧的是如何安全带樱出宫,而现在,令他们焦虑不安的是怎样摆脱樱的束缚。 轰隆隆—— 春蓝山里电闪雷鸣,雪仙小屋虽可免除自然环境的影响,但仍会选择性的接受大自然的馈赠。 安防系统过滤掉了打雷和闪电,将倾盆大雨减弱为绵绵细雨,尽情滋润着十二后宫。 第一后宫可可宫,在雨露浇灌下展现出圣洁的天堂花海,而闪烁着七色光辉的朵朵永生之花更是点睛之笔,将整座洁白无瑕的可可宫妆点成为神的殿堂。 花海渐渐浮现出结晶般的黑超能量体,片刻之后,被封印的一百零五位欧米伽守护者突破超维结界,化为人形态返回了三维世界! 根据他们的测算,超维结界设定的有效期还剩大约二十四小时,可他们实在等不及了。 集合一百个以上欧米伽的能量就可以实现扭曲时空、穿梭维度的超能合力,很显然他们这么做了! 细雨在欧米伽们的黑超铠甲四周形成一个个伞状轮廓,在天堂花和七色永生之花的映照下就像炫彩光环。 他们缓缓涌入这个后宫的大殿,中央宝座上,可可正襟危坐,一袭珍珠白裙,就连她的面目表情也是毫无血色的煞白。 “你们回来了,不愧是欧米伽,提前破了我的结界,不过很遗憾,你们还是杀不了我,因为这世上只有降维打击,不存在升维伤害,但如果你们要去告发我,那么我也没招了。” 可可闭上眼睛,一副把自己交出去任由他们处置的悲凉神情。 欧米伽们先是相视而笑,然后字斟句酌念道:“你在我们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即使你做过什么,我们也只当是邻家小妹妹善意的恶作剧而已。” 可可睁开双眼,她惊讶又惶恐:“你们……” “可可大人,请把我们当作你可以信赖的大哥哥吧,做哥哥的是永远都会以保护妹妹为己任,而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责怪妹妹的。” 欧米伽们发自肺腑的心声让可可受宠若惊,她想回应点什么,却被泪水噎住了:“我……” “如果不是你用结界拦住我们,不敢想象我们和自己战友的拼杀该有多残忍,还好,从这个角度来看,可可大人成全了我们无价的情义。现在,我们要赶去驰援其他后宫了,可可大人,请你保重,等我们回来……” 欧米伽们行告别礼之后,匆匆离开了可可宫,他们化作挥之不去的芬芳,留下的是最为温熟的男人气。 可可昏躺在宝座之上,久久不能平静,一直以来,她的眼里心里都是凤哥哥,她又错过了多少值得心动的哥哥呢…… 坐落于十二后宫核心地带的代理人议会厅,在细雨之中显得尤为安静,莎莉、年糕、仙和春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 “怎么就我们几个,她们都躺平不管了?”年糕实在有点慌,只怪自己不重视,她的后宫里没几个欧米伽,现在想多招些人都来不及了。 “维多利亚正忙着在她的宫里部署,下一个马上就轮到她了,她那边应该是最稳的,不过……”莎莉给大家看了欧米伽分布图和幽冥军团的行进路线图,本该胸有成竹,可她却愁容满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穿越了,提前穿梭到了……这里。”莎莉指着十二后宫蓝图里的一个红点。 四个女人顿时不寒而栗,真是匪夷所思,这简直是鬼进到了鬼屋里! 第四十三天 难以攻克的禁宫 阴雨笼罩之下,一座黑暗后宫出现在身着幽冥银甲的四百位阿尔法守护者的眼前。 这是他们随机抵达的目的地,按照距离推算,自允宫之后,他们的结界身份钥匙只使用了不到十分之一而已。 若能再取得这个未知后宫的身份识别,叠加距离足以让他们撑到梅丽莎宫,当然前提是能活着,只要不死绝就不成问题。 实践证明,走捷径虽然不是最稳妥却是最有效的成功方式,阿尔法们必须消耗时间蓄力,才能接着这么干,因此他们不得不双管齐下,先尝试拿下眼前这个黑暗之宫—— 没有坐标位置,根本搞不清这是哪一宫,也更不清楚此地距离梅丽莎宫到底有多远,这感觉就像置身于一座鬼宅! “见鬼……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四百名勇士黑压压一片进了宫,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铠甲上,纷乱稀碎的摩擦声仿佛数不尽的小鬼在耳边轻声细语。 遍地落叶,杂草丛生,成群结队的乌鸦在暗淡无光的殿堂屋檐下躲雨,远远望去就像死神的黑袍在风雨里浮动。 这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它真的是十二后宫之一吗? “兄弟们,机不可失,我们直接通过吧,同时抓紧时间蓄力,出宫之后正好赶上下一次跳跃。” “不等其他战队了吗,老实说,我们的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碰到欧米伽一个秒杀,我们就全玩完了。” “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呢?鸡蛋终究还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在欧米伽面前,大家都是菜鸟,心理战才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打感情牌固然有用,但绝非免死金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允儿大人那样的胸襟的,我们与他们之间结怨已经越来越深了。” “别再提那个女人了,伙计,男人的志气迟早都会被她消磨殆尽。” “怎么,这么快就想她了?你们就不能把这种迷恋化作动力嘛。” “好了,伙计们,天上掉馅饼也砸不中咱们,免费的午餐同样也吃不起,瞧,咱们在这废宫里兜兜转转大半圈了,就没人注意到它是鬼打墙吗?” “噢……该死的……” 阿尔法们停住了脚步,他们正身陷于一个由荒草、枯树和废墟构成的阴森空间里,根本看不到宏伟的宫门宫墙,这完全是个被隔绝被锁死的地带! 呼呜——呼呜—— 微风细雨突变狂风暴雨,夹杂着鬼哭狼嚎般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冲袭着四百名惊慌失措的幽冥阿尔法。 正在他们诧异之时,风雨里渐渐飘起了头颅般大小的灯笼,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它们或闪着猩红血光,或散着幽蓝冷光,狂放不羁似一场冰雹砸向了阿尔法战队! “该死!大家进入战斗状态!” 冲击幽冥银甲的红蓝灯笼一颗颗疯狂爆裂,巨量的血浆、碎冰飞溅,暴雨在寒风中冻结,形成乱箭扫射和利刃层叠的巨魔血窟! 这不是阿尔法们期待的心理战,而是实打实的鬼玩鬼! 一波冰血喷爆在身,形似千万条魔虫攀爬侵蚀!坚不可摧的幽冥铠甲竟被咬得千疮百孔! 遭腐蚀的阿尔法超过半数,他们当机立断脱去残甲,袒露血肉之躯! “伙计们,我们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阿尔法们虽铁骨铮铮,却始终也逃脱不掉被生吞活剥的残酷命运! 红蓝暴雪席卷整座幽灵废宫,鬼魅的力量膨胀放肆到了极致,红蓝光辉交织闪烁!激闪!震闪!爆闪! 肆无忌惮的邪魔啊!同猎物一道深度觉悟吧! 被禁锢的阿尔法守护者们一往无前,他们早已做好二次牺牲的准备! 只是遗憾,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艰巨任务,谁来完成…… 阴云过境又远去,春蓝山阳光明媚,彩虹挂枝头,清风拂过甘露,兽鸣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雪仙小屋早已提前停雨,绵雨滋润过的十二后宫焕发生机,结界之内流动着一股股香甜的轻奢风。 一万幽冥大军在樱的引领下缓慢有序向前推进,他们的视野逐渐被一座气势恢宏的后宫暴力侵占—— 维多利亚宫! 名为宫,实则为遍布摩天楼群的孤岛! 维多利亚竟把她的私人属地改建成了充满超现代气息的都市,显得与其他后宫格格不入,这是为了彰显她的至高无上的身份,只因她是欧米伽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 维多利亚还移植了天堂星的投影系统,借助莎莉的理念,成倍拓展了这个宫的实用面积。 如果说这世上有简单、可操作性强又永不过时的超性价比建筑空间,那必定是投影无疑。 这也就意味着,维多利亚若想将谁轻易困在她的后宫里,那绝对是非常容易办到的。 对幽冥军团而言,这将是史无前例的巨大挑战! 樱撩动长发,在维多利亚宫外徘徊片刻,她实在不太想让她身后这些人就这样直接钻进维多利亚的圈套里。 樱知道,维多利亚正信心满满坐守在里面,甚至可能还很期待这些幽冥守护者自投罗网。 维多利亚宫内有五百名欧米伽守护者镇守,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和樱宫平分秋色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糟糕的为人和不可一世的傲慢。 代理人之间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的现象并不鲜见,然而维多利亚的不择手段得罪了不少姐妹。 为了得到至高代理人的权位,维多利亚迷惑了欧米伽,直至让自己成为最高等级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 维多利亚与欧米伽之间的微妙关系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是她开创了禁忌之恋的先河,然而当初她却千方百计阻止允儿和沃尔特交往,她的这些做派都是姐妹们所不齿的。 更甚至,她还辜负、抛弃过莎莉,她还把手伸向了樱。 面对强势的维多利亚宫,樱的一丝惆怅引起美雪的注意,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把星梦一个人留在家里,即便你很担心她?” 樱泯然一笑:“慈母多败儿,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女儿,我是替你们着急啊。” “樱大人,恕我冒昧问一句,阿尔法们究竟去了哪里,你该不会早就心里有数了吧。”世宗总觉得樱隐瞒了什么,这条前往梅丽莎宫的逆行之路显得越发诡异,如若不是为了美雪,世宗是绝对不愿蹚这浑水的。 樱若有所思:“据我所知,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进了虫洞。” “什么!” 幽冥守护者们震惊失色,居然还可以这样,那么谁还会傻乎乎的放着虫洞不走、硬闯正路呢? 樱却镇定发令:“那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你们现在要做的是马上随我进宫!” 为了确保他们不打退堂鼓,樱即使威逼利诱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四天 怜惜!阿尔法之光! 昏暗的幽灵废宫满目狼藉,像飓风肆虐过后的人间,又像被恶鬼轮番洗劫的地狱。 分不清鬼血和人血,几十个兄弟就这样无故丧命,幸存的阿尔法们气喘吁吁,魔物攻击似乎停止了,而他们也已精疲力尽。 这还不算完,废宫里忽然响起匆匆脚步声,随着一起一落的超能频闪,就像一盏盏夜灯聚集而来—— 那竟是足足超过一百人的欧米伽战队! 看样子这幽灵后宫是真的不给入侵者留活路了吗! “是你们……欧米伽!可可大人不是已经将你们封印起来了吗,你们……难道伤害了她?”阿尔法们感觉到了末日般的绝望。 欧米伽们十分谨慎的打量着这些低等级幽冥守护者:“放心吧,她很好,倒是你们令我们刮目相看,在如此惨状之下竟还惦记着代理人的安危。” “我等守护者当然是优先考量代理人的安全问题,可是欧米伽,你们也太狠了吧,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残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身着完整铠甲的阿尔法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鲜血淋漓,他们悲愤欲绝。 踩着战友的尸血,欧米伽们哀叹:“很显然,这不是我们干的。” “怎么可能!难道我们真见鬼了吗!” “很不幸,你们遭到了怜惜宫防御系统的打击,现在攻击停止了,是因为你们已经获得了身份识别认证。” “怜惜宫……这里是失踪多年的怜惜大人的后宫?” “没错,雪仙小屋为两位失踪的代理人预留了她们的后宫,但不表示这里可以任意闯入,智能系统是不讲人情的,你们应该最清楚这一点才对吧。” 欧米伽似乎意有所指,阿尔法们全都慌了:“你们究竟是来讲情面的,还是落井下石来补刀的?” “阿尔法啊,想不到你们身为幽冥体竟然有了开启虫洞的能力,不过,愚昧无知的小聪明通常都会伴随着惨痛的代价。” “你们说什么!” “你们现在的做法,跟当年用血肉之躯撞击灾星的行为又有何不同?这不是舍生取义,这根本是送死,是作践自己!” “欧米伽!非要杀人诛心吗!不要侮辱我们!” “可是,你们舍命守护的那个旧世界,终究还是不存在了……阿尔法啊,别再执迷不悟了,放手吧,你们还要为谁而战,为什么就不能珍惜当下,为自己而活呢?” “抱歉,我们不是那种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不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的信念非常简单,可惜世俗之人看不穿……我们想告诉你们的是,就算时光倒流历史重演,我们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欧米伽,看好了,这就是我等阿尔法守护者永恒不灭的炙热的魂血!!” 一个个鲜红的身躯迸发出滚烫闪烁的血色,这不是暗藏在阿尔法们体内的幽冥能量,而是他们的生命本能与热血精神! 迎对阿尔法战队的血身,欧米伽们也立刻以实际行动做出回应—— 黑超铠甲集体卸甲!所有附加的外骨骼动力装备,都以能量的形式散失到了空气中,阴冷的怜惜宫被点亮加热,欧米伽们纷纷亮出了厚实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 “你们什么意思……”阿尔法们看不懂了,这是放弃武装饶过他们的意思吗。 舍弃了人人畏惧的黑超铠甲,欧米伽们仍然很自信:“只是为了公平一点而已,意思是,即使没有外力加持,我们也一样可以送你们上路。” “什么……” “别会错意了,我们是要彻底结束你们的生命,让你们永久安息。” “欧米伽啊!论自由搏击,我们的人数可是你们的好几倍!别大言不惭了!” “呵呵,就是要让你们明白守护者等级差异的真正含义,不穿铠甲的我们也能将你们置于死地……就在这里,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的绝招吧,阿尔法,这是以你们的名字命名的宇宙最强奥义!” “什么!?” 阿尔法们被欧米伽战队的奇谈怪论所惊,只见这些褪尽铠甲的男人竟发出了匪夷所思的躯体磷光! “这一招既为怀念你们,也为安葬你们,只为让你们永垂不朽!这虽然是超越宇宙大爆炸的毁灭之力,但你们绝对承受得起!接招吧——阿!尔!法!之!光!” 惊奇磷光冲炸怜惜宫!这无与伦比的华丽神能大爆发,竟来自于欧米伽的凡躯! 被归集的究极爆能,莫说一座废墟,就连浩瀚的上层世界星空也会被它顷刻摧毁,阿尔法们的血肉之躯又怎可能抵挡! 难道这就是以战友之名击杀战友的所谓最大奥义吗! 突然之间,爆炸之中叠加瞬爆,磷光之内倾泻虹光,充斥视界的能量闪烁竟转变成了炫目的彩虹! 那是……彩虹华丽人形战机! “欧米伽!穿上你们的铠甲吧!那样才算真正尊重你们的对手!” 沃尔特以一身虹彩铠甲形态闪亮登场,全体阿尔法们顿时悲喜交加,这感觉就像是从噩梦之中惊醒。 欧米伽们集体愕然,他们并非惊讶于沃尔特的驰援,而是沃尔特竟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欧米伽战队的最强一击——阿尔法之光! 这是真的吗!莫非是幻觉…… 怜惜宫的战况实时传遍十二后宫,就连维多利亚宫外,樱的幽冥大军也恢复了与阿尔法战队的通讯连接。 奈何各个后宫都是自扫门前雪,不会有谁去参与怜惜宫的废土之争。 幽冥军团也是持相同观点,一来,他们找不到通往怜惜宫的虫洞,有心无力;二来,他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能为了营救阿尔法战队而搭上自己。 可是世宗和瑞克却坐不住了,他们不能任由战友们互相残杀而坐视不理,至少要像沃尔特一样出一份力,介入其中,阻止悲剧。 然而他们忘记了一点,沃尔特是自由身,但他们不是。 “樱大人,请派我和瑞克前去支援怜惜宫吧!” 世宗万分焦急,樱却不紧不慢:“你走了,美雪怎么办?” 美雪连忙摆手:“我没关系的,先救他们要紧。” “虽说我们两个能力有限,但去了总能起到调解作用。”瑞克心里盘算着,正好趁机把世宗带走,摆脱叛军。 樱脸色冰冷:“你们走了……谁来帮我?” 樱的言行举止令人咂舌,她简直是反宾为主,明明是幽冥军团在攻城,现在怎么反而成了是各路兵马在为她服务呢? 正在大家惊愕之时,维多利亚宫门打开,变幻万千的投影形成一条笔直的红毯,从神秘的禁宫里动态延伸到了樱的脚下—— “亲爱的,欢迎你,还有你的追随者。” 天地之间回荡着维多利亚的轻笑,樱蓦然回首,面目悲冷:“不想我死,就全都陪我进去。” 第四十五天 反陷阱进行时 宽阔的红毯散发出超强引力,竟吸住樱向前滑行! 世宗、美雪和瑞克连忙在樱身边护卫,他们的铠甲与红毯形成引力共振,感觉踩上了滑梯,脚不能移,像在溜冰! 围绕樱的一万大军悉数被红毯捕获,他们想走也走不掉了,这架势完全像是被迫去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了! 随着大部队进宫,宫门关闭锁死,超级红毯渐渐消失,樱及幽冥军团被送到了摩天楼群的中央—— 地面、楼宇之间、大厦顶端闪烁着不计其数的亮点,直至浮现出黑超铠甲模样! 五百名欧米伽守护者严阵以待,他们在取得制空权的同时,对叛军形成了合围! 一艘天堂舰瞬飞而至,悬浮在半空,维多利亚站在舱门口向下招手:“欢迎光临——” “你吓到我们了,维多利亚。”樱轻仰起头,对这欢迎仪式显得不屑一顾。 “亲爱的,为了迎接你嘛,当然要隆重一点才好,对吧。” “迎接?你用错词了吧?” “呵呵,你带这么多人来搞我,我当然要陪你好好玩玩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维多利亚,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是被他们劫持了。” “是吗,瞧瞧他们对你俯首帖耳的样子,就差垂涎三尺了。” 维多利亚靠着舱门发出嗔笑,整艘天堂舰跟随她的身姿摇摆起伏,她悠闲得像躺在水床上一样。 樱冷笑一声:“你能下来吗,我看你好累啊,脖子好酸呀。” “下去干嘛,方便你杀我?”维多利亚凝眸俯视。 樱漠然叹道:“好吧,我不装了,我就是来取你狗命的。” 虽然早有预感,但樱一句话仍令维多利亚大惊失色,镇守四方的欧米伽们更是惶恐心悸:“樱大人!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世宗也吓了一跳:“樱大人,我们可不是来干这个的。” 瑞克慌忙替樱解释:“玩笑,就是个玩笑而已,大家都别当真啊。” 美雪保持沉默,她并不认为樱是在说笑,其他幽冥守护者们纷纷表明立场:“这不在我们的行动范围内,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代理人的。” 樱一脸苦笑转过头,低声问道:“不杀她,你们怎么过这一关?” 樱如此轻松又阴冷,令人寒毛直竖,整个幽冥军团都僵冷震惊,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天堂舰倾斜翻转,维多利亚纵身一跃跳了出来,她既无铠甲也无超能力,就是个普通女人,而她的自信永远都是个谜。 只见半空闪现一个欧米伽,他用肩膀稳稳撑起了维多利亚,这不像是排练好的动作,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种行为触发,是肢体诱导的条件反射。 维多利亚坐姿优雅,她搂着欧米伽的脖子,另只手甚至不忘轻抚欧米伽的肩甲,她和他们平时到底有多亲密,可见一斑。 维多利亚轻缓飘降在樱面前,她的神情流露出微怒和惋惜:“亲爱的,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就这么狠心?” 樱目光回落,微微嘟起嘴:“我真没开玩笑。” 大家还在惊惑于樱的玩闹般的言辞,樱却玩真的了,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樱花粉绿卡,用心形芯片之力,竟在现场造出了一口红宝石棺材! 众人都傻了眼,樱却笑对维多利亚:“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怎么样,好看吗?” 维多利亚顿时面色惨白,欧米伽们左右为难:“樱大人……请不要刁难我们!” “可我今天必须要你们难堪,身为男人最大的痛苦,你们不得不尝受。”樱冷冷注视着欧米伽,紧接着朝身后发令:“泽塔!出战!” “是……樱大人!” 一千名泽塔守护者应征出列,直接化身为幽冥橙超华丽人形战机! 泽塔机群,曾经是守护者战队之中集团战力最强的作战单位,只因他们从不孤军奋战—— “泽塔战机准备!我们来组成——至尊光芒巨神!!” 一架架暗橙色机身在空中合体为巨人形,它迅速超越摩天楼高度,这还仅仅是没有巨化的原始巨神形态! 欧米伽随即启动黑超机群,对付至尊光芒巨神,他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维多利亚面不改色,丝毫不慌,毕竟欧米伽实力的绝对优势是毋庸置疑的,樱却有恃无恐继续发令:“伽马!你们还等什么,增援泽塔!” “是……遵命……” 四千名幽冥伽马立即上阵,作为数量最多的守护者战队,伽马曾作为主力军参与了大大小小的经典战役,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今次对阵欧米伽,无论成败都将成为他们的辉煌战绩! 远在梅丽莎宫的伽马,此刻心急如焚,战友们的集体行动,他注定又要缺席了。 他既不能像世宗、瑞克那样为爱为义而战,也不能效法沃尔特的个人英雄主义任性而为。 他只想好好守着梅丽莎,一步也不离开,果然还是被别人说中了,又是为了女人。 他这辈子干过的能够流芳百世的英雄事迹没几件,为女人而活倒是出了大名,虽不至于遗臭万年,却在万千守护者中成了另类,论风评等级甚至还远远不如沃尔特。 同样是为女人,沃尔特凭借代理人老公的身份总算熬出头了,伽马却不得不背负吸血鬼丈夫的尴尬头衔。 而最折磨他的莫过于感情的压抑,每当他冷静下来,他都会发现自己根本摆脱不了宿命和孽缘。 “姐夫,我看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你快去维多利亚宫助他们一臂之力。” 梅丽莎知道姐夫心系伽马战队,劝和已经不切实际了,她甘愿冒险了却姐夫的这桩心愿,必要的时候她再出手干预,总之就是要在保护大宝贝的前提下治好姐夫的心病。 “不,已经没有意义了,梅丽莎……”伽马从星体投射直播影像里转过身来,满面冷汗对着梅丽莎:“这是樱大人设计的反陷阱,不惜代价的人海战术,目的是逼死维多利亚大人……” “啊?” 梅丽莎吃了一惊,她的师父们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们立即与维多利亚宫的欧米伽取得联系。 不过他们认为已经晚了,恐怕事件正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谁也阻止不了它的必然结果。 反倒是怜惜宫的战况异常复杂,没有人能够判定阿尔法战队的生死。 面对不足四百名的赤身幽冥阿尔法以及沃尔特的虹彩战甲,一百位欧米伽重新穿上了黑超铠甲—— “如你所愿,沃尔特,我们不明白你为何要自寻死路。” “很好,就以现在的姿态,你们再打一遍给我看看吧。” “什么啊,打什么,打拳?” “当然是阿尔法之光。” “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欧米伽们顿然震愕,这个沃尔特简直疯了,就算是失恋,也没必要找死吧! 第四十六天 热血意心 比起维多利亚宫的势均力敌,怜惜宫的个人秀更加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星体投射直播中,带血的腹肌、流光溢彩的战甲牢牢抓住了各位美女代理人的眼球,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等级最低的战队反而占据了战场主动权。 而现场的欧米伽不理解的是,沃尔特的自信和超常发挥究竟源自哪里,难道他仅仅是为了讨允儿欢心吗。 “沃尔特,别自讨没趣了,你不如回去好好陪陪允儿大人,我们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欧米伽发出严厉警告,他们实际上是要避免与沃尔特交火,他们真正忌惮的是允儿。 沃尔特面色清冷:“怎么了,你们不敢再打一遍?怕我偷走你们的绝招?” “别天真了,你以为看过一次的招数对你就不管用了是吗,沃尔特,你太高估自己了。” “试一试才知道,不是吗,欧米伽什么时候学会耍嘴皮子了?” “你够了!我们是不想让你和你兄弟们死得太惨而已,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了!” “那么刚才那一招算什么,你们难道不是奔着屠杀我兄弟来的吗!” 沃尔特的嚣张气焰怼得欧米伽们哑口无言,幽冥阿尔法们被沃尔特的言行感动了—— “兄弟,你最好还是跟我们划清界限,我们死不足惜,可你有如花美眷、大好青春,你又何必自毁前程替我们出头呢。” 面对阿尔法们伤痕累累的血身,沃尔特含泪反问:“既然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当初你们为何又要救我这条贱命呢……” “那是因为我们想留下希望的火种,我们当中不管谁活下来,一个就能代表全部。” “所以……我是在替你们活着……对吗。” “是,所以你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沃尔特,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卑贱,我们都是你的精神支柱。” 阿尔法们的真情流露令沃尔特大彻大悟,隐藏在他体内心中的真实的自己终于解锁了爆发了! “沃尔特啊,听他们的话,赶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的战场,你该把这份精力用在温柔乡里,把你的女人从男人堆里抢回来,那才是你的当务之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欧米伽言辞间满是嘲讽的意味,沃尔特却冷笑一声:“你们看起来比我还着急,你们不如去允宫好好享受享受,把这边的路给我们让开。” 沃尔特一句话不仅镇住了欧米伽,就连阿尔法们也惊愕不已,沃尔特应该知道允儿正在星体投射系统的另一端实时在线,还有那么多代理人和守护者旁观,难道他不怕允儿生气吗。 欧米伽们直接怒了:“沃尔特,你脑子进水了?好吧,我们这就打拳给你看,你这家伙!不过,我们要先征求允儿大人的授权,不然把你打残了,我们可赔不起!” “不必了,我又不是代理人,我无权授权——” 星体投射系统突然传来允儿的影像声音,她果然全程保持在线! 这下可太尴尬了,欧米伽们立刻变幻队形,开始发招:“沃尔特!这是你自找的!阿尔法之光——” 幽暗的怜惜宫仿佛混沌初开,刹那间星火燎原,光能爆裂,由黑超铠甲瞬时蓄能又发射,就像是特定时空内的一切物质被吸收之后又集中迸发! ——原来这一招本质上是欧米伽在借力打力! 彩虹铠甲瞬移形成虹光,不仅屏蔽了喷向阿尔法战队的冲击波,还对欧米伽的迅猛攻击实施了反弹——阿尔法之光冲上了怜惜宫上空! 欧米伽启动战机紧急升空,对光污染进行了湮灭化处理,十二后宫飘起了一场炫美的烟花。 “见鬼!不可能的!沃尔特,你是怎么做到的!”欧米伽们感到不可思议,沃尔特的应变能力跟他刚刚出现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更熟练了,但这一次他们可是穿了铠甲啊! 沃尔特浑身燃烧着彩虹火焰:“怎么,拿我们的名字命名的招数来打我们,你们自己还不高兴了?” “哼,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仗着心惠大人给你升级的战甲,到处显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对吗,沃尔特,我们今天一定要教你做人。” “不是我不低调,而是有一点你们还不知道,这战机铠甲融合了心惠和我的血,如果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岂不很没面子。” “什么!原来是沾着心惠大人的魔血啊……沃尔特!你这个靠女人上位的家伙!居然跟伽马一样,真有脸啊!” 欧米伽犀利的言辞直接戳中了不少男人的痛点,星体投射系统传来梅丽莎宫里伽马的咆哮:“你们打归打,别把我扯进去行不行!” “喂,我的血也是人血,别说什么魔血好不好,这一次我站阿尔法这边,你们加油!”心惠由于悲伤过度,声音有点嘶哑,她还是不忘远程鼓励她的守护者们。 “既然如此,沃尔特,你继续接招吧,刚才只是铠甲级别的爆能,而且力度只是整支欧米伽战队的二十分之一,现在我们就以战机形态来叫你尝尝——阿尔法之光!” 欧米伽们启动黑超华丽人形战机,再次蓄能全力输出—— 沃尔特也以彩虹战机姿态应战,这一次他没有进行反弹,而是尝试吸收—— 极限光爆在一出一入中形成毁灭级的能量炸裂,欧米伽们几乎拿出全部家底,而沃尔特竟还未使出全力,他这是疯了吗,他正用大部分力量护着他的战友们! “沃尔特!好兄弟!放弃我们吧!我们不值得你这样做!不要为了我们牺牲你自己!”阿尔法们的身体正与沃尔特战机产生血的共鸣。 “我认为这非常值得!过去是你们保护了我,而现在,换我来守护你们!!” 沃尔特滚烫的泪水随彩虹之光附着在了战友们的身上,阿尔法守护者集体飙泪,泪与血共鸣,这是象征守护者们最大情义奥义的血泪! 阿尔法们肩并肩,伸手触摸彩虹华丽人形战机的每一道虹光,共鸣闪耀的热量传递到了沃尔特的心中,沃尔特顿悟:“伙计们!我现在就把心惠的血意与你们共享!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阿尔法的光芒!” 阿尔法守护者们心意相通血意相连,以直属代理人心惠的血为引,以彩虹战机为作战平台,透彻燃烧极度爆发! 全体阿尔法守护者发出血之惊叹: “——阿!!——尔!!——法!!——之!!——光!!” 怜惜宫忽明忽暗,十二后宫剧烈震动,从白昼瞬变黑夜,由黑暗又极速转为光明,整个可观测时空都经历了扭曲的大震荡!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阿尔法之光吗…… 第四十七天 维多利亚宫陷落! 想不到沃尔特不仅模仿了外在,就连内核也完美继承了。 并且由于是阿尔法本尊打出来的这一招,其强度、华丽度果然更胜欧米伽一筹。 最低等级翻盘压制住了最高等级,这在守护者历史上也必将成为一个神话。 然而仅凭一点故障、漏洞是无法撼动欧米伽的最强设定地位的。 欧米伽自诞生至今只有一人出过纰漏,那就是不小心被卡拉所杀,别无他例。 沃尔特的彩虹战机平台暂时与一百架黑超战机打成了平手,这还是在欧米伽没有发动额外袭击的前提下。 仅仅是阿尔法之光对阿尔法之光,绝难算得上分庭抗礼。 欧米伽还有余力,反观阿尔法这边,承受不住高强度爆能的人体已经开始喷血身亡了! “沃尔特!住手吧!你赢了!我们认输!” 欧米伽战队主动停止了攻击,降温的黑超战机缩化为人形铠甲,露出一个个悲伤泪面,眼前惨景并非他们所愿。 沃尔特也及时收手,他不忍回头去看战友们的尸骸和鲜血,他悲愤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欧米伽们向两侧散开,行默哀礼,沃尔特带着不足三百人步履沉缓,悲壮前行。 欧米伽禁不住叹息:“痛快与折磨,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沃尔特目视前方:“不,我们选择抗争。” 怜惜宫爆出的烟花久久不散,映照着维多利亚宫的残垣断壁,摩天楼群已被巨型战机摧毁了大半—— 樱的幽冥军团伤亡率不容乐观,至尊光芒巨神战损严重,伽马战机坠毁超千架。 在欧米伽的绝对实力碾压下,强冲就是送死。 “贝塔!救治伤员!派!组成你们的大家伙,往上冲!” 樱继续督战,不给维多利亚和欧米伽半点喘息的机会。 派战队组成了辉煌极度光照金刚,孤注一掷的伽马战队也以光烈大天使的合体形态强攻猛扑。 面对三支战队的组合体,欧米伽们流泪了,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们一起保卫舰队、守护人类的命运,而今天却要挥泪自残,欧米伽们实在办不到了。 “幸好我们组不了大家伙……”瑞克在樱身旁忍不住调侃起来。 世宗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樱大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难道真要打到只剩一兵一卒,你才肯罢休吗?” “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无论她在与不在都一样,所以世宗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美雪的表情就像看破红尘了似的,她刚准备要上战场,却被世宗强行拉了回来。 美雪的想法正合瑞克的意,他正想把世宗拖下贼船,舒舒服服的回到允宫,或者直接出宫浪迹天涯,人自私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樱认真的打量了他们三个:“你们如果想继续偷懒,我其实也没意见,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 樱如此胸有成竹,她甚至不在乎身边有没有贴身护卫,欧米伽自然是不会碰她,但维多利亚就未必了。 “樱亲!你到底想怎样,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吗?瞧瞧,你都快把我这里夷为平地了!” 维多利亚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她抓着樱的双肩,恨不得贴上去疯咬几口。 樱一抬头,顶住了维多利亚的额头,她轻撞了两下,面色从容:“你想清楚再说,是谁在要他们的命?” 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欧米伽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执行谁的命令?” “不,我没有要求过他们。” “少来,每次都装作无辜的样子,你就是这样征服他们的对吗。” “亲爱的,我征服过谁呀?” “当然是被你剥夺自我情感的……老公们。” 樱一语切中要害,维多利亚惊羞难安,她松开樱,退向后去,空中沉降几架黑超战机,化作铠甲形态的欧米伽们从维多利亚身后护到身前,看得出他们十分紧张在意维多利亚的安危,即使是在另一位代理人面前,他们仍然不放心。 “看到了吧,你的控制欲有多强,或许只需要你的一个眼神,他们就会为你赴汤蹈火。” 樱漠然置之,而她身后的美雪、世宗和瑞克却惊魂难定,感觉维多利亚下一秒就要用眼神杀死他们了。 维多利亚用一声冷笑来缓解自己糟糕的情绪,而她身旁的几位欧米伽却无法淡定了:“樱大人,也许我们领会错了她的眼神,我们该如何纠正呢?” “那要问问你们自己,是否舍得——” 樱指着地上的红宝石棺,维多利亚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她似乎明白樱的用意了,几个欧米伽愣了一下,他们突然齐齐向维多利亚行参拜大礼! 维多利亚见势不妙,慌忙转身,同时按动手里的遥控装置,瞬时打开了一个投影入口,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欧米伽们急急起身,以闪电之速冲进了投影! “啊!什么情况!”瑞克惊了一大跳。 世宗一身冷汗:“难道他们是去追杀维多利亚大人!?” “不会吧,告诉我,他们不会那么做!”美雪使劲摇着樱的胳膊。 现场的星体投射系统随之剧烈震荡,各个宫的欧米伽全都情绪激动,而各位代理人更是义愤填膺—— “小姨!你是不是玩过火了呀!你真要杀她?”梅丽莎来了个火上浇油。 莎莉完全紧张过度:“收手吧!樱亲!投影里我说了算,你杀不了她的,趁现在收手,我们还能做好姐妹。” “你们母女俩真行,能不能先统一下意见?我认为,维多利亚不死,他们兄弟相残就不会停止,这回我赞成樱亲的做法。”心惠干脆直截了当发泄情绪。 年糕心惊胆战:“心惠啊,你是想让我们全死一遍,然后展示你的复活绝活吗?” “樱亲已经无法叫停了,现在是欧米伽在自主做事。”允儿似乎懂了,她看得非常透彻。 春和仙一同惊问:“樱亲爱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能告诉我们吗……” 樱由冷漠转向悲情,直至泪流不止:“我在做的,就是她一直在干的事啊……” 夕阳下,一片金黄麦田随风起伏,维多利亚疯狂奔跑,高跟鞋掉了,短裙也撕破了大半,前后左右场景不停变幻,城市、海浪、高山、森林、集市、沙滩、星系…… 这些都是莎莉为迷惑追逐者而叠加进来的投影,但维多利亚认为根本没用,她已经筋疲力竭了。 突然一道闪电劈中了维多利亚,她连打几个滚,伤得半死,只见一个身穿黑超铠甲的欧米伽闪现在她面前,他单膝跪着把她搂进怀里——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们……”维多利亚口吐鲜血,泪水浸花了她的妆容。 欧米伽缓缓推入铠甲长剑,潸然泪下:“因为爱你……因为……这就是爱……” 第四十八天 哀伤春蓝宫! 维多利亚宫停战了,欧米伽们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维多利亚,将她安放进了红宝石棺。 樱趴在棺材旁,捧起维多利亚颤抖的手,鲜血与红宝石色融为一体,维多利亚的娇容美艳到了极致—— “我感觉又回到了救生舱里……一睁眼就能看到你……那个时候……真的好开心……” 维多利亚血泪齐涌,樱也怆然泪下:“是,我也一样……” “可以……叫我一声……亲爱的吗……”维多利亚提出了死前最后一点奢望。 樱俯身亲吻了维多利亚冰凉的额头:“亲爱的,对不起——” 维多利亚终于安然闭上了眼,樱接过美雪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望着红宝石棺旁僵立的欧米伽们:“好好守着她,还有,保护心惠,确保她顺利生下孩子。” “是……”欧米伽们面如死灰,这必定是他们一生中最悲苦的时刻,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大丈夫还有何面目屹立于天地之间。 樱整理心情,转身发布号令:“继续前进,下一个,莎莉宫!” 幽冥军团得令,开拔出宫,他们根本料想不到,这次行动居然变成了由代理人指挥,这使得他们的方向更加明晰,动力更加强劲了。 如此一来,梅丽莎宫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手刃皇帝人间体这一目标的可行性,也从原先的几乎不可能转化为现在的极有可能。 然而千变万化的局势正在朝不可控方向演变,幽冥守护者们本打算只牺牲自己,可事与愿违,不仅搭上了多条人命,现在就连代理人也命丧黄泉。 这不是他们的初衷,如果要以同伴和代理人的生命为代价,那么行刺计划还有什么意义呢! 樱的激将法,让驻守各后宫的坚如磐石的欧米伽变成了可怕的定时炸弹。 如今人人自危,恐惧、猜忌似瘟疫在十二后宫内蔓延开来,人祸的破坏力不亚于毁天灭地的天灾。 就在幽冥大军前往莎莉宫的同时,阿尔法小队已经穿越虫洞提前抵达了春蓝宫—— 依山而建的春蓝宫,引入了一条温缓秀丽的瀑布,流水甘泉在宫内汇聚成一片碧绿的湖泊,春给它取名为春霞湖,这完全是为了复刻上层世界的雪仙小屋。 寝宫构造也与曾经的小屋一致,湖畔三两间卧室、厨房和客厅,这便是春蓝宫的全部家当,而论贴近大自然的程度,其他后宫绝对是望尘莫及的。 春和蓝蔷薇在湖边层层叠叠的落花间赏景,春丝毫不显得紧张,而蓝蔷薇的焦虑全写在脸上。 一方面,蓝蔷薇心里惦念的只有上官花嫁的安危,另一方面,维多利亚宫一役令所有人惊恐难安,蓝蔷薇后悔自己进了春蓝宫,她不是来保命的,根本是来送命的。 因为,镇守春蓝宫的欧米伽守护者只有仅仅不到十人而已! 近三百人的阿尔法小队,在沃尔特引领下绕湖行进半圈,来到了春面前。 他们首先观察了几个欧米伽的站位,然后向春行礼:“春大人,在我们的生死战打响之前,为避免误伤,请您和您的朋友暂时进屋躲避吧。” 蓝蔷薇暗暗发抖,春却是和颜悦色:“不必了,谁说要跟你们开战了?” “什么……”沃尔特和阿尔法们抬首惊愣,春一身美厨娘装扮,像是刚刚做完午饭又要去忙晚餐的样子。 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抱歉啊,你们人太多,我的餐厅恐怕招待不下。” 沃尔特等人还在迟疑,欧米伽们连忙发话:“春大人她大发慈悲,你们还不速速出宫!” “啊……多谢春大人成全!” 沃尔特和战友们顾不得多做一刻停留,他们转向前往宫门出口。 也许是几场战斗奏效了,大家都不愿再打了,毕竟同门为敌、手足相残的悲剧,谁也不想再发生了。 可是放纵的结果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把最终的悲剧集中放大在梅丽莎宫罢了。 阿尔法小队沿湖疾奔,在途径湖畔最后一片花草时,突然,湖水激喷,数道黝黑的水柱猛烈拍向岸边—— “糟了……大家小心!” 震耳欲聋的野兽咆哮从破裂的水柱里冲爆而出,只见几条形似蛟龙的水怪钻出湖面,以血盆大口砸向岸边! “——呜哇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阿尔法们成了血口下的冤魂,有的被生吞,有的被活活撕碎,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本以注定的死亡之路上成为可悲的兽餐! 春霞湖顷刻间被染成腥红,目瞪口呆的欧米伽们难抑悲恸:“春大人,您这又是何苦……” “我不会让你们兄弟相残,这个罪名,我来承担——” 春挥舞双臂操纵湖水和湖怪,分秒不停的对阿尔法小队实施灭杀式袭击。 蓝蔷薇看傻眼了,不仅毫无安全感,她觉得自己现在正站在靶心旁边。 突如其来的血腥袭击令沃尔特方寸大乱,战友们的惨状让他慌了神,他只有含泪振作起来,做自己该做之事—— 湖畔猛然亮起彩虹,沃尔特驾驶战机进入全攻击形态,对着湖面疯狂扫射,随着湖怪的阵阵哀嚎,水柱变成了血柱,春霞湖逆流喷爆,整座春蓝宫下起一场血雨! 秒杀巨兽之后,彩虹战机转体飞到了春、蓝蔷薇和欧米伽们的头顶,沃尔特急促的呼吸声流露出的不是愤怒,而是伤悲。 春落下手臂,抬头苦笑:“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之事,你想杀便杀,不要有顾虑,还有欧米伽,请你们不要插手。” 春的一番言辞令欧米伽们心痛,他们知道,春这么做其实是在替他们受苦,同时也是她对樱的所作所为的一种回应。 但是,欧米伽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沃尔特对代理人动手而无动于衷的! “抱歉,我原以为可以和平解决,是我太天真了……”沃尔特变幻战机形态,以人形双臂交叉,对着湖岸,他忍悲出招:“——阿尔法之光!” 什么!沃尔特这大逆不道之徒!他竟然真的敢对代理人下手! 欧米伽们准备护卫,但一瞬间,他们发现,预判错了! 阿尔法之光奔射的方位并不是春!而是……蓝蔷薇!! 蓝蔷薇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第一个陪葬的竟会是自己! 她好后悔,她不该来的,她应该陪在上官花嫁身边,她好想念花儿! 可是,为什么会是蓝蔷薇呢! 在欧米伽们的惊疑之下,阿尔法之光神速冲撞,刹那间,绝望呆立的蓝蔷薇被极速温热的发光的血溅透了全身! ——春!她竟然挡在了她身前! “春大人!”欧米伽们终于明白了,沃尔特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四十九天 无情莎莉宫! 蓝蔷薇惊抱着春的残躯瘫跪了下去,春的惨状令蓝蔷薇悲恐到了极点。 “蓝,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春极力展现出血肉模糊的笑颜,而后立马就断了气。 蓝蔷薇浑身打颤,惊喘惊哭:“噢呜……这可怎么办……” 欧米伽们在一旁默哀,沃尔特以铠甲形态落地,这个结果虽然与他预想的一致,但这悲剧不是他想要的。 只怪自己看的太穿,沃尔特悲叹:“这是春大人自己选择造成的意外,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住嘴!沃尔特!你还不快点滚!别逼我们动手!”欧米伽们震怒呵斥。 沃尔特如今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继续保持孤冷了:“也罢,你们就安心等待樱大人的棺材吧。” 沃尔特撇下一句残忍的话,然后就跟随二百人的小队出宫去了。 远去的刽子手,腥臭的血湖,怀中的冷尸,漠然而无所作为的欧米伽……蓝蔷薇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悲凉,她觉得自己就是别人随心所欲验证情感的一颗棋子,而她还要苦恼于如何报答一个与她并无感情基础之人的救命之恩。 春蓝宫被攻陷,并不令人诧异,大家都以为春会放任自流,至少不会惹火烧身,那是她一贯乖巧柔弱的人设。 然而谁都没想到她的性情会如此刚烈,她献祭自己,将如诗如画的春蓝宫染成了凄凉的刑场。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春对樱的费解、失望和抱怨的暴力诠释。 就连最亲的闺蜜都起了异心,更何况其他姐妹,在她们眼里,樱已然成为离经叛道之人。 樱不解释,她们也不想听,不管她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死去的姐妹们面前都不具备任何说服力。 带着不到一万人的叛军,樱终于攻入了莎莉宫。 现在,她已是明目张胆的带队攻城了,而不是伪装成一个旁观者和受害者。 莎莉是樱一手栽培的未来代理人,尽管莎莉将自己的代理人席位传给了女儿,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身份,这就是所谓永不过时的“未来”的高明之处。 这个未来的时效性究竟有多久,旁人不得而知,但樱很可能需要亲手来终结这个时间了。 此刻,梅丽莎心里七上八下,她既想去莎莉宫助母亲一臂之力,又怕阿尔法小队穿越虫洞直接来到梅丽莎宫。 在母亲和上官花嫁之间,梅丽莎只能忍痛选择后者,不是她不孝,而是她实在不敢失去大宝贝,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大宝贝所遭受的不幸,归根结底是她父亲造成的,梅丽莎这么做也是在为父亲赎罪。 莎莉宫的构造十分特殊,这个后宫竟然把天堂星的结构原封不动照搬了过来—— 一半极热,一半极寒,只有交织带才是适宜生存的寝宫所在地。 曾有人质疑,在气候宜人的春蓝山上,还有必要模拟天堂星的恶劣环境吗? 莎莉的观念看似感性,实则非常理性,她认为,只有荒漠里的绿洲才是最珍贵最值得守护的。 天堂星并不是整颗星球的名字,而是幸存者们为极其微小的绿洲所起的圣名。 莎莉宫也是如此,它打造出了所有天堂星人都会怀念的绿洲。 面积虽小,容量却很大,莎莉用她最拿手的投影法把整个后宫建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二天堂星。 穿过狭小的寒热交织带,樱及幽冥军团来到了寝宫前,她发现所有的投影呈关闭状态,也许莎莉是不想步维多利亚的后尘。 迎接他们的是莎莉和她那恶性不改、无药可救的老公,还有不到五十人的欧米伽守护者。 说真的,樱认为这一关毫无压力,她甚至想直接带队通过了,直到看清莎莉哭红肿了的眼眶,樱默默掏出了绿卡,她觉得她又该造棺材了。 “我说过,既然你杀了她,我们就已经不是姐妹了!”莎莉的满腔悲愤都集中显示在她紧握的匕首上。 樱漠然垂首又抬起眼:“我注意到你不仅关闭了投影,还屏蔽了星投系统,是怕你女儿为难对吗,莎莉?” “我只是不想让肮脏无情的厮杀玷污了她纯洁的双眼和悲悯之心!” 莎莉气得唇齿颤动,她身旁的幻雷慌忙向樱示好:“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樱,你别跟我老婆一般见识,是那个女人迷惑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激动!” 樱冷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你老婆了,你是想保自己的小命吧,幻雷,我真是佩服你,你到底踩了什么运气,竟然能活这么久,而且还顺风顺水。” 被樱说中心思,幻雷紧张得直咽口水,莎莉不想多费唇舌,直接朝幻雷摆手:“你去找女儿吧,别跟着我受罪。” “不……不,老婆,我要跟你同生共死!” “你这些假话,我已经听腻了烦了,你还是留着去给那些小姑娘讲吧。” “老婆,我是认真的!这种危急关头,我怎么可能舍你而去呢!” “你……看看你这样子,你不会是偷吃永生之花了吧?” “我这不是紧跟时尚潮流嘛,重返十八岁,老婆你也一起来。” “够了,我不想再搭理你了,你就方便自己去找小姑娘吧,离我远远的。” 看着夫妻俩不合时宜的拌嘴,樱无奈摇首,她的目光机警地揣度着大约五十名欧米伽,她在等待着他们的表态。 “樱大人,我们既不会成为帮凶,也不会坐视不管,请您相信我们绝对有这个自信,我们不沾兄弟们的一滴血,也不让他们碰莎莉大人的一根汗毛。” 欧米伽们的立场算是十分鲜明了,也过于自负,樱随即向莎莉下了最后通牒:“让开吧,让我的人过去。” “可以,不过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莎莉抬起手腕,按动了隐藏在匕首上的遥控机关。 空间一刹那起了变化,一股凛冽的寒风吹来,幽冥军团竟被笼罩在了接近绝对零度的极端冰冷之中! 来不及穿戴头盔的幽冥守护者被速冻成了僵尸,在慌乱撞击中又碎成了冰渣! 樱幸好早有准备,绿卡在手闪光变身,无限防御太空服助她躲过一劫! 而刚刚一瞬间,幽冥大军死亡人数超过三分之一! 好个莎莉!她竟然调整了寒热地带分布,使得整个莎莉宫都处于极寒模式! 说好不让大家流一滴血的欧米伽呢?这种死法,确实不会流血…… 樱被摆了一道,她终于也体会到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第五十天 行进的棺材制造者! 冰天雪地的莎莉宫只留下不到一平方米的常温带,莎莉为了突袭成功不惜以身冒险,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欧米伽跑得比谁都快,幻雷显然毫不知情,他吓得浑身哆嗦,在巴掌大的立足点牢牢抱住莎莉,幸好他跟老婆靠得足够近,否则就成了人形冰棍了。 “别碰我!”莎莉甩开胳膊。 幻雷猛打冷颤:“别推我啊,老婆,就这么点地方,你想让我死吗!” “所以刚才叫你走,你在磨蹭什么?” “幸亏我没动啊,不然走到半路直接被你冻没了!” “噢……所以你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真被樱给说中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她也有一腿?” “冤枉啊!老婆!这可不敢开玩笑,我哪有那个胆!” “你可不是一般的胆肥,你再碰我试试,我马上把你推出去!” “老婆……你也太狠了吧……” “对你已经算是很仁慈了,我的怒火还远远没有平息。” “什么……” 幻雷胆战心惊的松开莎莉的腰,只见莎莉举起匕首,她眼神冰冷,继续按动了下一个开关—— 极寒空间瞬时升温,整座莎莉宫竟然秒变极热! 刚刚在近乎绝对零度之中存活下来的幽冥军团,这一刻又遭遇了极限超高温的闪爆侵蚀! “——呜呜哇哇哇哇!!” 被烈火化为灰烬的军团又瞬死三分之一!而剩余的幽冥铠甲由于冷热突变产生了大量的故障,因战甲破裂损毁而导致的全军覆灭恐怕就在分秒之间! “樱大人!您还撑得住吗!”世宗以人形战机姿态向樱和其他伤员输送生命绿光。 樱在太空服中镇定回应:“我可以借助绿卡的魔法属性免除物理伤害,但力量有限,照顾不到你们……” “我和世宗大可一走了之,只是可怜了这些兄弟……”瑞克打算关键时刻强行带世宗闯出莎莉宫的结界,到了这种时候,人情道义只能暂且放一边了。 美雪的铠甲快顶不住了,她喘着粗气:“我们这些人早晚都会死的,别管我们了,你们快点逃出去!” “不!美雪!别说丧气话!我会救你们!”世宗突然将战机能量爆发到了顶点。 樱闪到了一旁:“世宗,你有办法了吗?” “我要试试,我作为皇帝二重身的潜在力量!”世宗的帝王绿战机开始爆燃白光。 瑞克惊叫:“哥们!你……” “我要感谢魔神皇帝没有将它收回!呃啊啊啊啊——” 世宗换甲升阶!在帝王绿光之中变身为皓月白甲! 生出绿翼的白盔甲迅猛膨胀变形成为—— 超光速华丽人形战机! “能量归集!破除——” 世宗放出新型战机大招,在吸取极热能量的同时,强行重置了磁场,令寒热转换失效,让莎莉宫恢复了自然环境! 世宗接下来要做的是,利用超光速战机将时光倒流,解救惨死的战友们! 突然,战机停止了运作,不仅世宗不动了,樱和其他守护者的时间也被定格,整座莎莉宫都静止了! 对着世宗的战机和樱的太空服,莎莉气喘吁吁,幻雷在一旁呆愣:“老婆,你该不会是……” “对,我让时间静止了,但只有三分钟,是我低估了他们,不过欧米伽是不会下手的,难道要我亲自来……”莎莉的匕首随身体一起颤抖,真正到了要刺入樱心口的这一刻,莎莉发现她做不到。 “老婆……你怎么没把我也定住呢……”幻雷发出沉闷的叹息。 “说什么废话,你觉得我会吗,有必要吗?”莎莉全神贯注盯着樱和倒计时,由于无法定夺而汗流浃背。 “老婆……”幻雷整张阴郁的面孔凑近了过来,他顺势而为,很麻利的从莎莉黏滑的手掌间拿起匕首,而他的另只手则轻快的捂住了莎莉的嘴:“对不起……” 猝不及防的剧痛、惊恐、迟疑和绝望彻底撕裂了莎莉,眼泪、冷汗和鲜血杂糅而下,她双目呆直,悲怆哀喘:“老公……” 听到许久未闻的一声老公,幻雷悲痛欲绝,他把妻子缓缓放倒,跪在她身边嚎啕大哭。 三分钟何其短暂而又漫长,当樱及幸存者恢复行动之时,欧米伽们也赶到了现场,面对莎莉的尸体,他们沉默了。 莎莉竟死于所有人都忽视的盲点,而这是大家最不愿见到,却也最能接受的结果! 樱上前送上了一口紫红水晶棺,与维多利亚正好配一对,樱默哀之后对幻雷刮目相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终于明白,你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而是你察言观色的本领。” 幻雷满面愁苦,抹着泪痕,摆了摆手:“别取笑我了,快走吧,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这可是用我老婆的命换来的。” 樱不禁感慨,她竟然被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救了一命,虽然她根本没想过要报答他,但不能保证哪天幻雷不会以某种诡异的手段相要挟。 樱正打算离开,世宗突然拦住大家:“等等,我要让时间倒流,让他们都活过来!” 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他真有这个本事吗!大家都拭目以待,世宗立刻引白盔甲之力爆能—— 一刹那的秀技能,竟真成了玩笑,时光没有倒流,反倒是丢盔弃甲! 白盔甲从世宗身上散逸而尽,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贝塔铠甲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世宗惊慌失措捂住赤身。 樱摇首:“你刚才暴露了,看来梵帝已经发现并且修复了你这个漏洞。” 樱立即使用绿卡芯片力量变出了一套男装,让美雪给世宗穿上。 看样子想投机取巧是不可能了,只能接着硬闯。总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樱与剩余不足三千人的幽冥军通过了莎莉宫,可谓惨败。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只要完成目标任务,就算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幽冥守护者们的理念便是如此,而樱却未必。 她从未想过要去抢夺襁褓中的婴儿,或是了结一对母子的性命,她只是在求索,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答案…… 幽冥军如约来到春蓝宫,樱用绿水晶棺将自己的闺蜜安葬,她恳请蓝蔷薇代她好好守着春,直到整个事件结束。 幽冥军继续悲壮前行,进入怜惜宫废墟,本以为这里是阿尔法小队踩过的雷区,已然畅通无阻,然而疏忽大意让幽冥军付出了最为惨重的代价! ——怜惜宫的防御系统居然自动升级了! 第五十一天 花苞防御系统 穿云裂石的警报声响彻怜惜宫,明暗交织的腥红光束闪烁似鬼火。 三千幽冥军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怕再次中了埋伏,个个因高度紧张而几近虚脱。 “怎么搞的,这里不是已经被阿尔法解锁了吗,难道还有问题?”世宗四下观望,失去铠甲的他现在就像是没戴口罩就接近未知感染源。 “我们的身份还没完全解锁,大家小心,准备战斗!”美雪护在世宗身旁,她的手臂铠甲紧张又温柔地挽住世宗,如果不是命运坎坷,二人此刻应该是开心的逛着街才对吧。 警报声突然停止,交错闪动的红光齐发亮,变成一支支细红利箭状,密布怜惜宫的每个角落! ——数以万计的箭矢,在警报停息的一刻,向幽冥军发射了! 四面八方,从天空,从地底,从宫外,甚至从空间缝隙——万箭齐发!乱箭扫射!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普通箭矢,哪怕是能量箭,对铠甲军团来说也不足为惧,然而这数万条令他们无处遁形且毫无轨迹可循的……竟是鬼箭! “——唔呜哇啊呀!” 被鬼箭射中者,无不悲恐惨叫!这些鬼东西竟然能够任意穿透幽冥铠甲,从皮肤灼烧到灵魂,简直惨绝人寰! 腥红箭雨里忽然亮起一束樱花粉,樱手持绿卡急急变身,心形芯片之光如圣火四射,以一朵盛开的莲花形状铺天盖地裹住了幽冥军! ——从头到底全向包围又收紧,直至形成一个变态叶型防御花苞! 外面的流箭似雨点、冰雹,里面稳如密室安全屋,樱秒换碎花战斗裙,她闪着手中的绿卡:“还有活着的吗?” 稀稀落落不足千人向她靠近,世宗一个箭步冲到樱面前,他的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樱大人……你不是说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人吗!” “我也要量力而为啊,总不能让你们全死光了,对不对,嗯?”樱一手拍着世宗颤抖的肩,一手捧着世宗的泪脸,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是刚刚用力过猛,她被绿卡反噬了体能。 美雪紧跟着冲上前来,一把锁住樱的喉咙,将她推撞在了花苞防御壁上,美雪满面悲苦:“别再玩我们了……” 世宗则被瑞克拉到了僻静的角落,瑞克拍了拍防御墙:“哥们,你有没有发现,樱大人只给那几个自己人准备了棺材,却根本没管咱们兄弟的死活!” “她也无能为力吧,这得多少棺材啊……”世宗无力反驳,他只能就事论事。 “那不是重点,哥们,关键是她在故意把大家往绝路里带,不用等到梅丽莎宫,兄弟们就死完了!她这是在变相的剿灭我们!” “可她也干掉了不少代理人,她的好姐妹。” “谁知道呢,她在演戏给我们看,反正她们都能复活,而我们却未必,又或者,她在发泄,为她老公的死复仇?” “好了,瑞克,我只知道一点,我要陪着美雪走到终点,这个目标没有变!我不管刀山火海也好,陷阱圈套也罢,谁敢动美雪,我就跟他玩命!” 世宗抓着瑞克的铠甲,目露凶光,瑞克呆喘个不停,他轻轻推开世宗:“好兄弟,我就说说而已,干嘛这么认真,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寸步不离的,瞧瞧你这……片甲不留的样子,哼。” 紧靠着花苞墙,双手托住美雪的臂甲,樱呆笑:“谁玩你们了……” “我们的命虽然不值钱,可也不能随便让你挥霍!”美雪其实是有苦难言,在没赶到梅丽莎宫之前,他们的牺牲都毫无意义。 樱面色苍白、呼吸困难:“妹妹,你看不到吗,现在是谁救了你们……” 樱说完这句话,便浑身瘫软往下滑,美雪慌忙松手,惊抱住了樱:“喂!你怎么了!” “我……”樱突感虚弱至极,她的本能反应是拉住担惊受怕的美雪,把美雪的脸拽了过来,美雪竟措手不及的被樱突吻了:“唔……” 大约持续了十秒钟,樱松开美雪,长舒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只是想摄取一点能量。” 美雪呆愣了一下,连忙扶樱起身:“你……还好吗?” “现在好多了。”樱强颜欢笑,其实还远远不够,她以强装坚强的语气警告美雪:“别对其他人讲。” 美雪轻咬嘴唇,淡笑道:“我想我应该不会。” 就在樱强行伪装镇定之际,防御花苞里突然响起鬼哭狼嚎的异动—— 那些被鬼箭射中的幽冥守护者并没有死透,而是以丧尸形态反扑了过来! 准确的说,不是丧尸,而是被附加了鬼魅属性的智能反派! 一个个瞪着红灯笼般的鬼眼,不仅疯扑狂咬,还输出铠甲邪能! “哇呀啊啊啊啊——” 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又死在同伴的虐杀下,为了活命又不得不给予战友致命一击! 世宗、瑞克踉跄逃到樱和美雪身旁,他们绝望悲怒:“樱!你满意了!兄弟们要绝种了!” 听着淅沥的箭雨声渐变静止,樱果断撤除了防御花苞,幽冥军的身份识别已经完全通过,怜惜宫的防御系统解除了! 可是异化的鬼魅守护者还未停歇!他们以人形战机姿态巨化! 鬼魅战机向幸存者们发起了总攻,如同正反粒子的湮灭,鬼魅对幽冥的侵袭完全是整支亡灵军团的覆灭! 关键时刻,樱仰首高呼:“欧米伽!你们还不护卫,在等什么!” 霎时间,鬼魅战机与尸群在阵阵爆燃的超能攻击中坠裂成渣滓,若隐若现的黑超铠甲悬浮在怜惜宫上空—— “樱大人,下一次,我们将拒不服从您的指令。”欧米伽们冷冷的回复了樱,而后消失了身影。 原来整个怜惜宫都在欧米伽的监控之下,换言之,这场大屠杀是欧米伽导演的,樱以棺材为代价,终于失去了守护者们的信任。 仅仅只有五百人的幽冥军逃出了怜惜宫,如此惨痛的结果,让他们进入梅丽莎宫成为了绝对的奢望。 即使有人能够有命活到梅丽莎宫,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看似荒谬绝伦的任务,有谁能完成呢? 五百人紧紧围靠着樱,生死就在一念之间,樱苍白的嘴唇叹了声气:“阿尔法呢,怎么没声了,不会都死了吧?” “他们会不会折返去了允宫?”身心疲惫的世宗握紧了美雪的手。 美雪累得撅起嘴:“为什么,他们不干了?” “今天是允儿大人的生日嘛,沃尔特那家伙肯定要先赶回去陪陪她的。”瑞克困笑道。 樱不免失落:“你们只记得允儿的生日,谁在乎过我……” 年糕宫外闪起一片彩虹,从坍塌的虫洞强行钻出的沃尔特由战机态恢复了铠甲形态。 由于被欧米伽阻截,虫洞大战过后,阿尔法小队死伤惨重,只剩寥寥十几人。 沃尔特的悲凉无人能懂,他只能遥祝允儿幸福:库莉丝朵,生日快乐。 第五十二天 能量补充!年糕宫! 允儿对着蛋糕发呆——吃剩的巨无霸多层生日蛋糕,狂欢过后尽是失落。 托马斯递给她一杯红酒:“既然惦记着他,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他呢,库莉丝朵,用你们的合体战机去摆平他们,好好教训那些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家伙。” 允儿接过酒杯,轻尝一口,微微摇首,她忽然若有所思的盯着托马斯:“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托马斯的表情由呆疑渐变微笑:“原谅我,如果我想在你面前待久一点,那么我就不该再多言多语了。” 允儿虽然猜不透,但直觉告诉她,托马斯的时间不多了,这会不会跟幽冥军气数将尽有关呢? 在樱的诱导下,一万大军几轮损耗下来只剩区区五百人,幽冥战队的失败已成定局,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会放弃目标停止前进。 即使功败垂成,他们也不会停下脚步,束手就擒。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们也要燃烧剩余的自己! 他们不再抱怨也不再责怪樱,他们明白,感情牌总有打光的一刻,即使没有樱,这场悲剧注定也会上演,樱只是在替他们分担这肝肠寸断的痛苦!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拼死通过下一后宫—— 展现在幽冥军面前的年糕宫,是个与众不同的美食世界,就跟特立独行的年糕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入宫大道两侧是散发着浓郁奶香的荷花池,仔细去看才能辨别出,那些不是荷花而是奶油,代替水面的则是涌动着气泡的鲜奶泉。 樱撩起战裙,半蹲半跪着伸手抹了一点奶油吮在嘴里,一脸幸福满足感:“不错哦,没有毒,大家放心食用。” 美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大家匀速前进,保持警惕。” 年糕宫里栽遍了果树,各式各样的鲜果挂满枝头,无须刻意查找,便能发现耸立在果园里的巨型秘果树—— 硕大饱满的颜色鲜艳的各种秘果压弯了枝头,只需轻轻踮起脚尖便能摘到,那鲜香醉人的味道,成熟开裂的果肉,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真有你的,年糕,连这都种上了。”樱舔着嘴唇,她必须强忍住食欲。 美雪戳了戳秘果柔嫩的表皮:“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吃这个吧?” “放心,等一切了结之后,我一定带你和世宗来,一次吃个够。”樱一手拽住美雪,一手牵起了世宗。 世宗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憧憬,而美雪却黯然神伤:她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果园外又套着菜园和动物园,年糕宫变食材宫,就连宫殿造型都是芝士汉堡、蓝莓圣代。 五百人的队伍总算行进到了寝宫前,看不到闲杂人员,只有年糕、蠕虫这两位妙龄少女驻守宫前—— 她们一个持绿甲刀,一个持蓝甲刀,两把长刀叩地,二人抬头起身迎客。 “等久了吧,怎么不见欧米伽?”樱左顾右盼,她实在不愿相信这后宫里只有姐妹二人。 年糕提起绿甲刀,耍了两招:“反正人也不多,我就让他们走了,怎么样,我的刀法还不错吧?” 蠕虫甩着蓝甲长刀,一瞬搭在了樱的肩上:“樱妹妹,陪我练练?” “开什么玩笑,你们要么把路让开,要么就……”樱伸指挪开了蠕虫的刀,她不想再见血了。 年糕冷笑:“杀了我们?没那么容易,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针对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们已经呼叫了外援。” “外援?”樱盯着年糕、蠕虫手里的铁甲刀,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她们所指的应该是……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随着洪流般强劲震荡的脚步声袭来,年糕宫的每一处空隙竟如雨后春笋般被占领—— 果然是它们!异界铁甲魔兵! 十万蓝甲兵与五万超级绿甲兵组成的混合兵种齐聚年糕宫! “受死吧!樱!”随着年糕举刀一声号令,发出兽魔嚎叫的铁甲军团气势汹汹冲向了五百幽冥军—— 幽冥铠甲集体爆能,聚成一团散射齐发,辉煌射线如五光十色的手术刀在铁甲军团中穿刺绞杀,一时间,铁甲兵尸积如山,年糕宫变成了铁甲坟场! “年糕啊,这些魔兵再厉害,也不过是我们的下酒菜而已,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樱双手叉腰,看着遍地散落的铁甲刀,听着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她开始心慌了。 年糕立起长刀,杵着发笑:“跟你学的呀,我的兵要多少有多少,给你们杀,累也要累死你们!” 樱叹着闷气,什么难啃的骨头全都让她给碰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突然一道彩虹冲出铁甲军团,只见沃尔特带着十几名弟兄闯了过来,樱非常吃惊:“沃尔特?你没回允宫?你们……就剩这么点人了?” 年糕摇头直叹:“这就是你苦等的援兵?看来你是真没戏唱了。” 沃尔特愁容满面:“我们在穿梭虫洞的时候被欧米伽围追堵截,能站在这儿已经算奇迹了。” “沃尔特,你现在收手也来得及,别跟着我混!”樱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她不想让允儿最终和她一样痛苦。 “不,我的一切行为由我自己负责,我现在是为了我的战友们而活,为了他们的信念而战!” 沃尔特一席话令队友们感激涕零,包括五百名幽冥守护者在内,他们甚至从来没有透露过此次行动的细节,却得到了几位生死之交义无反顾的支持,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世宗、瑞克、沃尔特,还有樱…… “樱大人,年糕大人,你们还要接着打吗?”沃尔特发出哀愁的疑问。 樱和年糕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打!!” 年糕举起刀来:“跟我单挑怎么样?” “正合我意!”樱用脚尖随地挑选了一把绿甲刀,可惜挑动不起来,它实在太重了,樱蹲着将刀捡起,真的好重,不过真的好有感觉—— “——能量补充!” “能量补充——” 二人背靠背举起绿光战刀,不对,这架势像是并肩杀敌的样子,她们立刻转身相对,短兵相接! 刀刀拼撞暴击,释出灼烈刺燃的绿火花!年糕与樱一闪一隐,以两道绿甲刀光为轨迹,纠缠对击爆闪!在铁甲军团滚滚洪流中穿梭起伏,在她们最爱的秘果树下绕圈—— 蠕虫飞跳而至加入战斗,一把蓝甲刀当仁不让:“——能量补充!!” “蠕虫?我们在单挑,你可别坏了规矩——”樱旋转刀光,与蠕虫、年糕拼了个满怀。 “樱妹妹,我是不会让蛞蝓单打独斗的,看刀!”蠕虫杀得起劲,全身上下与刀齐闪蓝光。 蓝绿刀锋华丽碰撞、强力共振!震得秘果掉得满地又蹦弹而起,五颜六色的果浆四处喷溅,浓香、仙气勾魂引魄—— 樱好久没这么尽兴了,她反手将长刀插进果泥之中,双指轻盈一夹,拿出绿卡:“既然你们不按套路出牌,我也就不讲规矩喽——” 顷刻之间,狂闪的樱花粉心形芯片爆出诡秘的神魔召唤咒! 整座年糕宫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铁甲兵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运行,就像被突然拔掉电源的机器! “噢……糟糕……蠕虫啊,瞧你干的好事。”年糕犯愁了,重点不是铁甲军团熄火,而是它们又亮起了红灯笼般的眼睛,不是被染色了,而是中邪了。 第五十三天 悲伤狂暴成潮! 铁甲狂潮再度震撼启动,这些异界魔兵无论蓝绿都瞪着腥红的血眼,被杀剩的十万军团进入了互杀狂暴模式! 原来是樱利用心形芯片复制了怜惜宫防御系统算法,将鬼魅病毒批量植入了这些机械兽的脑髓! “亲爱的,我们继续玩啊?”樱撩动长发,旋刀直起疲惫的腰身。 年糕一刀将蠕虫挡在后面:“蠕虫你给我老实待着!让我速战速决!” 两道绿甲刀光之上,彩虹华丽人形战机飞跃而过,沃尔特紧急呼叫:“樱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些铁甲兵不仅互砍,而且在无差别攻击我们!” 一定是因为身体虚弱,导致芯片输出意志时出现了紊乱,樱浑身酸痛,她感到心力交瘁,手中的绿甲刀还在持续透支她的身心能量!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现在开心了?”年糕闪跳撞向了樱。 樱推刀顶住了年糕的刀身:“小插曲而已,放心,我能搞得定。” “还嘴硬!趁现在,把我打倒!” “什么?” “我是说假装被你打败,还不懂吗?快点啦,别磨叽!” “年糕……” 樱一时愣住,眼前仿佛不是血流成河的厮杀,而是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姐妹们一起摘果的惬意场景,恍然如梦……樱好想抱住年糕痛哭一场。 樱被一声剧烈的刀光震鸣惊醒,只见蠕虫举着蓝甲刀猛冲过来,樱和年糕突然一同惊叫:“蠕虫!小心!” 蠕虫身后正紧跟着两只狂暴绿甲兵,她一个转身便被两把长刀穿破了胸膛! 虹光横扫而过,秒灭两只绿甲兵,沃尔特现身悲喘:“对不起,我顾不过来了……” 蠕虫倒在年糕和樱的怀里,浑身流血,满口呛血:“蛞蝓……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 “好……蠕虫妹妹……听你的……”年糕双手湿滑,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在抖,还是蠕虫的血身在颤。 蠕虫眼前一片漆黑,她胡乱抓住樱的短裙:“樱妹妹……我的棺材呢……快给我……你可不能忘了我的……” “在这儿……我正在准备……”樱泪眼朦胧,当她使出全力造出一副闪烁着钻石光辉的透明棺后,终因体力不支昏跪不起,她的脸庞、纤臂、长腿都隐现深红血丝。 “亲爱的!”年糕一肩撑住樱,怀里抱着蠕虫尸身,她终于崩溃悲戚痛哭。 十万狂暴铁甲军团的杀伤力令人震惊,由于幽冥军在莎莉宫元气大伤,几乎所有铠甲都处于战损态,被铁甲狂刀砍死砍伤的竟已百人有余! 沃尔特分身乏术,眼看着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所遭受的精神打击正在逼他进入暴走状态,他必须保持理智,否则他失去的将不止是战友。 身着便装的世宗如履薄冰,他既不能助瑞克一臂之力,也尽不到本分去保护美雪,反倒是美雪寸步不离的在护着他。 世宗发现,美雪好像变了很多,不知不觉,她不再执着于阵前厮杀了,而是优先保存实力,她变聪明了,所以能够比别人走得更远。 难道说,美雪此行除了一个公共目的,她还藏着私心? 无论事实怎样,如果不能顺利闯关,只怕公私两难,美雪的任何愿望都不能达成了。 世宗一个闪身,靠在了美雪后背:“美雪!我们试试合体吧!” “什……什么?”美雪迟钝转回头,瞪大了眼。 “我们效法沃尔特和允儿大人,合成一款更强的战机,带大家冲出年糕宫!” “哦,这样啊……可你现在连铠甲都没有,我们怎么做?” “我尝试将我的生物能引导出来。” “好,我听你的。” 世宗捡起两把长刀,一把绿甲,一把蓝甲,美雪眼疾手快抢了绿甲刀:“我要长的这个。” 世宗竖起蓝甲刀:“美女,准备好了吗?” “帅哥,我们开始——”美雪眨了眨眼。 “能量补充!!” “能量补充!!” 二人背靠背顺时针旋转,蓝绿刀光形成同心圆极速爆能,在侵蚀铁甲军团的同时又进行反噬,能量蓄积到顶点,变身迸发! 一道青光震散魔兵,迎着滚滚霹雳列缺直冲而上,一架超巨全新机型在年糕宫上空闪浮而出—— 超华丽狂暴天青战机! 美雪、世宗举起一柄由铁甲刀巨化进化而成的天青狂刃,这是在补充诸多能量后才能放出的绝世大招: “——能量反射!!” 十万狂兵瞬时灰飞烟灭,年糕宫下起了纷繁的能量雪,漫漫青雪覆了皑皑白骨,化尽了伤悲,了却了凡尘…… 离开年糕宫,樱与不足四十名幽冥战士踏上茫茫征程,路在何方,情归何处,仿佛时空和心灵都茫然迷失了。 沃尔特走在队尾,他双臂托抱着最后一位阿尔法守护者的濒死之躯,滴滴血泪,步步悲壮,就像奔赴刑场。 樱停步转身,大家也都驻足朝两侧散开,向阿尔法行注目礼。 沃尔特热泪纵横:“你们先行一步,我要陪我兄弟走完最后一程。” “不,我们等你们。”樱苍白的嘴唇止不住轻颤,她虚寒难耐,不由自主凝视起那个身披彩虹的火热形影。 樱终于明白允儿为什么会爱上他了,如若不是已经嫁了人,樱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男人。 沃尔特怀中的阿尔法回光返照,他用最后一口气终于向沃尔特透露了一个不可说的惊天秘密——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阿尔法小队冲出太空舱、以身体撞向灾星的壮烈时刻! 当初,本该集体殉难的阿尔法小队,却因为战友的一念之仁,将沃尔特抛出了鬼门关! 如今大家又以这种方式重聚别离,是否印证了沃尔特永远都会是那个特例呢? “伙计,你是我们当中最特别的,你知道吗,我们当年的行动计划本身就把你排除在外,你强行加入,我们就故意把你分配在最后一组,大家提前商量好了,你旁边的兄弟必须救你,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心惠留给你照顾。” 阿尔法加快了语速,弥留之际,他贴靠近沃尔特耳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作为阿尔法的荣耀,你有权掌握旁人不可知的秘密,你也必将是我们不甘受控而必须延续下去的叛逆者,沃尔特,现在由我来拯救你……你听好了,这一次行动的幕后主使……” 沃尔特突然停步,他的表情由哀伤转为震惊,渐渐的,他开始发抖,他的瞳孔散发出一种不可描述的强烈的恐惧! 阿尔法在迅速说完几句密语之后,他的身躯忽然轻爆一声,化成烟火尘埃随风而逝! 四十名幽冥守护者顿时全员惊恐:“什么!他该不会是……” 樱不明所以:“他做了什么,他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去天堂……” 沃尔特沉落双臂,强忍撕心裂肺之痛,在闪烁的灰烬中奔流悲苦的热泪。 第五十四天 欺世盗名之爱 天量折损过后只剩区区数十人,付出惨重代价的幽冥使者们终于接近了终点,然而想要闯入最后三个后宫,对他们来说已是天方夜谭了。 这甚至算不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根本是自我毁灭。 但是,樱、沃尔特、世宗、瑞克的存在,只会让败局更加惨烈,令所有人更加煎熬和难堪。 参与平乱的欧米伽守护者们齐聚梅丽莎宫,从于心不忍到保持沉默,再到铁面无情,欧米伽的心志最终完成了蜕变。 “我现在就要他们偿命!”梅丽莎双拳紧握,眼泪滚涌不停。 母亲的死讯令她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信任,上一次是世宗帮她解除封印,而这一回,世宗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吗,信错了也爱错了,得到又终归失去。 “梅丽莎,你无需触犯杀戒,最后的致命一击,还是交给我们去做吧。”欧米伽们神情漠然而又悲凉。 “师父……”梅丽莎痛苦不堪,她想冷静,可是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凶手是她的生父,但那些教唆者同样不可饶恕,他们都是真凶实犯! 上官花嫁挺着孕肚,一刻也不敢离开梅丽莎,她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一切灾祸皆因她而起,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自叹红颜薄命,把生死托付给梅丽莎。 “小美妞,你不必再强撑下去,你已为我尝遍苦楚,必要的时候,你就把我交出去,或是你亲手……”上官花嫁唇齿打颤,她轻倚在梅丽莎身边,如果一定要她死,她希望动手的是梅丽莎。 梅丽莎泪目渐冷,情绪突变激动:“大宝贝!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绝不放手!谁敢再来威胁你,就让他凭本事先杀了我!” 上官花嫁从来没有怀疑过梅丽莎的真心,如果不是历史发生改变,梅丽莎已经为救她而当上了孤悲一世的魔神皇后。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上官花嫁不再是完璧之身了,梵帝的存在注定要将她变成一个无法超脱世俗的女人。 从这个角度看,上官花嫁还真希望刺客能够得手,那样她就真的可以解脱了……可惜现实往往比期盼的更加残酷无情。 梅丽莎的慷慨陈词令宫内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很显然,梅丽莎不只是在警告那些刺客,同时也是说给欧米伽们听的。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一刻,十二后宫都是敌友难辨的,即使是充当了刽子手的欧米伽,也随时会出现哗变的可能。 为此,伽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作为梅丽莎唯一的依靠,他准备将自己燃烧到极值,以瞬爆实现能量输出的最大化,为梅丽莎争取宝贵的缓冲时间。 如果能与梅丽莎合体,那是最好不过了,伽马在星体投射系统中目睹了允儿与沃尔特、美雪与世宗的杰作,他也很想尝试一下,哪怕只有一瞬间。 伽马情不自禁走神了,在一阵由远及近的骚动中,他抬起了头:“噢,不,他怎么来了……” “——你不能进去!我们劝你别惹麻烦!” “——凭什么只准你们想杀便杀?我只是来见我女儿!怎么了!” 只见幻雷不顾欧米伽的阻挠,硬闯进了大厅,上官花嫁顿时条件反射吓得躲到梅丽莎背后,而梅丽莎顷刻飙泪瞪红了眼—— “爸!!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爸!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梅丽莎涕泗横流,抓起一旁的茶具怒摔而下。 幻雷见女儿失控,他反应机敏,一个趔趄跪倒又捶打自己:“我该死!我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女儿!” 这一招果然管用,天下哪有父母跪子女的,梅丽莎瞬间崩溃,她瘫跪了下去:“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妈……” 梅丽莎跪倒的一刻,亮出了上官花嫁的半身,幻雷竟不忘将她偷瞄一眼,上官花嫁不寒而栗,对她而言,幻雷简直就是恶魔般的存在。 “女儿,你别伤心,过不了几天,你母亲就又可以复活了。”幻雷抹着眼角几滴泪,注意力竟全在上官花嫁的孕肚上。 “又?这就是你杀她的理由?我妈经历的痛苦已经够多了!”梅丽莎简直无法接受父亲如此淡定冷血的言辞。 “不,梅丽莎,我只是做了一件别人都在干的事,我不想让你妈妈惨死在外人手里……你忘了维多利亚是怎么死的吗?”幻雷狡黠的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了欧米伽的队列。 欧米伽们既然有了把柄,就不想再多做争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幻雷那点小心思,他们早就看透了,只是不忍心在梅丽莎面前戳穿而已。 为了权利巴结哄骗老婆,为了活命又残忍杀害老婆,而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坐拥情妇和野种,这种渣男简直枉为人夫人父,也根本不配做男人! 激起了梅丽莎的戒心,幻雷洋洋得意站起身来安抚女儿:“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现在只需坐等心惠的魔力就好,梅丽莎,你再坚持一下,别担心,爸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还有小花。” 幻雷眉宇上翘,一语双关,所谓的孩子出世既可以指心惠的,也可以是上官花嫁的,幻雷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占便宜了。 一声“小花”让上官花嫁浑身不适,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竟找上门来,上官花嫁不禁暗自发誓,只要能活着,她终有一天会复仇。 终局之战即将打响,仙宫内仍是静谧无声,它似乎被遗忘了,作为这场刺杀行动的起点,仙宫提早经历了悲情的洗礼,而现在,它成为十二后宫生死存亡的转折点。 仙宫从来都不是战场,当其他后宫不堪重负之时,仙宫的灵异属性让它最大限度的摆脱了悲剧。 这场诡异的战争仍存有变数,而仙宫就是滋生不可思议不可抗力的温床。 仙宫密道内,一阵碎步小跑声蜿蜒向前,穿过复杂的迷宫机关,两道倩影最终在一间密室外停步—— 水痕、寒月慌急起身,他们趴在窗边神色惊惶:“小伊!如月!” 两位美女捧起各自心爱男人的手,疯吻个不停:“寒月!水先生!你们还好吗!” 对着二女狂流不止的泪水,寒月与水痕也热泪盈眶:“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不,她没有囚禁我们,她对我们以礼相待。” “什么……仙美人呢,你们该不会把她……” “好啊,我们冒死来救你们,你们惦记的居然是她?美人?她有我美吗?” 隔着铁窗,如月忍不住与寒月接吻,而小伊痴痴看着水痕,四个人真希望樱编的故事是真的,那样的幸福,他们从来都不敢奢望…… 第五十五天 仙宫惊变! 仙宫密道寒气逼人,小伊、如月冷得直打哆嗦—— “还以为你们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遭罪,想不到环境不错,你们还发福了?”如月探头朝里张望,确认屋里没有仙进去过的痕迹。 寒月笑着摇头:“仙美人……仙,她对我们还算可以,一日三餐顿顿美食,还提供换洗的新衣服。” “什么呀,你们的餐食都是我和小伊做的,衣服也是我们两人一针一线缝制的,你们还不知道?”如月委屈嘟起嘴。 寒月一脸懵:“我说这饭菜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她说她点了外卖。” “她收我们两个做了学徒,跟她学做衣服,而我们教她做菜,最近的饭菜都是她亲手做的,所以我和如月才能空出时间来找你们。” 小伊道出实情,这让寒月和水痕都深感意外,他们二人的衣服做工精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不是出自学徒的水平,看得出有人很用心。 水痕连忙岔开话题:“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乱到不行了,樱带着那些刺客闹得天翻地覆,人都快死光了。”小伊压低嗓音,她的惊恐焦虑难以掩饰。 寒月、水痕同时愕然:“樱?她果然还是……” “他们全杀疯了,听说欧米伽已经开始了清剿行动,我和小伊就赶紧跑来救你们出去!” 如月说着便扒着窗户寻找突破口,而小伊拽着门把手使劲晃动,门窗非常坚固,再看看四周,整间密室再无其他出入口。 “别白费力气了,就连我们都束手无策,何况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寒月、水痕劝她们放弃。 “永远都不要低估女人的力量——”如月、小伊各自拿出准备好的石块,一顿狂捶猛砸。 门窗纹丝不动,完好无损,碎石黏着两个女人的斑斑血迹,两个男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月和小伊急哭了,汗水、泪水四溅,鲜血淋漓,石头碎了就用手砸,她们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心里却痛得滴血。 忽然,密道里响起沉沉的脚步声,二女慌忙停手转身,她们惊慌失措:“仙姐姐……” 昏暗的密道浮现出仙的身形,只见她姗姗而来,两手空空,却满身飘着饭菜香。 寒月与水痕相视而惊,莫非是他们大限将至,连最后一顿饭也省了? 如月和小伊万分紧张,她们求情告饶:“仙姐姐!我们错了!都是我们不好,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们擅自做主,他们毫不知情的!” 仙没有回应,而是径直走到门前,从容不迫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密室! “仙姐姐?”小伊、如月茫然无措,仙进屋之后,对着同样震惊的水痕、寒月,她摊开手掌,按动了一个隐秘装置—— 霎时间,水痕、寒月冷躯一震,由内而外焕发出充盈的热量,他们的神力竟然恢复了! 寒月兴奋惊奇:“仙美人,你……” 水痕惊疑:“仙姑,你这是何意?” “我已经解除了欧米伽能量锁,你们自由了。”仙尽量保持高冷,以免自己显得难为情。 如月和小伊顿时喜极而泣:“谢谢你!仙姐姐!” “别高兴的太早,如果欧米伽抢先一步赶过来,那么就连我也无能为力了,所以你们快走吧。”仙从怀里拿出一把金丝扇,交还给了寒月。 寒月接扇,他无法抑制喷薄而出的感动之情,可他又必须回归理智:“仙美人,你想让我们去哪儿,外面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更大的监牢而已。” “别逗我了,你们即刻出宫,离开雪仙小屋,天大地大,难道还怕我抓你们回来不成?”仙真是服了寒月,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美人,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有吃有喝有睡的,还有美女作伴,哪个男人不流连忘返呢? 水痕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寒月说的没错,仙姑,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欧米伽的追击,相较而言,我们老实待着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再说,你的后宫里并无欧米伽驻守,我们何必自乱阵脚。” “你们上次不是遇到了?好吧,那是因为我这里从来都不准男人住,但并不表示他们不会突然闯进来……” 仙话到此处语塞脸红,她自食其言,不仅让这两个男人住了,还关起来伺候了,她不禁吐露真言:“我不是要赶你们走,而是不想再关着你们了……” 仙这句话的含义,水痕与寒月都心领神会,可惜造化弄人,面对仙的情意,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回报了。 仙如此坦诚相待,对于曾经加害过她的人,她甚至毫无戒备的站在他们身前,她的心意不言而喻,足以证明外表冷漠淡然的她有着一颗火热躁动的心。 “仙姐姐,你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五个人远走高飞,怎么样!” 小伊和如月一左一右挽着仙,仙不由得呆叹:“开什么玩笑,这儿可是我的家唉。” “好主意,管它世间纷纷扰扰,我们浪迹天涯,及时行乐。”寒月悠然自得摇起了扇子。 仙牵起如月和小伊的手:“我倒有个提议,我们先出去给她俩包扎伤口,然后顺便一起吃饭好么,我做的菜都快凉了。” “乐意之至,看来我们今天可以正式品鉴仙姑的厨艺了。”水痕目光渐暖,他不忍辜负仙的一番美意。 能够原谅并善对每一个曾怀有敌意的陌路人,仙如此非凡的气度和善意,相信任谁都无力拒绝。 水痕的心绪波动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对于这份短暂的来之不易的情谊,水痕感怀珍视的心情愈发深沉。 然而他还并不了解,在这段时光里,仙的心境早已因莫名悸动而颠覆,以至无法收场了。 密道的出口是仙宫后花园,这也是前往餐厅的必由之路。 五人刚刚走出密道,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奇声异响—— 嘟嗡,嘟嗡,不是警报,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以为是中了欧米伽的埋伏,水痕、寒月警觉进入战斗状态,可他们很快发现是自己太过敏感,这个声源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一种神秘力量。 不是已知的对手,但也绝非无害的存在,水痕和寒月甚至觉得是自己在臆想在捕风捉影,因为即使凭他们二人的潜质也无法定位和揣度如此高等级智慧的形影! 就在寒月、水痕的感知能力僵化之时,如月和小伊却颤颤巍巍指着花园深处,她们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个位置,正是安放紫晶棺之处!而那口棺材,此刻正处于开棺的状态! 仙倒吸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闪跳上前,只见棺内空空如也,阴风阵阵袭来,仙凭直觉抬起了头,顿时脸色大变,她从来没这么惊恐过,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凤?” “糟了……大家快逃!!”水痕生平第一次发出震惊嘶吼,瞬间将念咒之力提升到了应激顶点,这是他该有的觉悟,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五十六天 阴阳离决!淆乱乾坤! 半空竟浮现出黑暗、光明交织的像素漩涡! 层层叠叠,环环相扣,仿佛无尽的黑夜在燃烧,又像无垠的白昼在坍塌! 一闪一膨胀,一灭一收缩,亿万星辰般的颗粒在漩涡中喷涌旋转,形如海浪,状似流沙,弘大而又精细,令人窒息、恐惧却神往!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被吸附在漩涡核心点的凤! 他的长发跟随旋转的引力起舞,他的着装已在扭曲撕扯中焚烧殆尽,黏连在躯体上的紫晶碎屑勾勒出他的身材曲线和肌肉线条—— 他双目微合,面无血色,浑身由内而外发出邪魅鸣响,如神似魔! 分不清是诡异漩涡缠绕绑定了凤,还是凤释出绽开了旋转魔翼! “——天罗地网!!最大防御!!” 水痕速念起咒,建起一道防御屏墙,将五人封护在一个饱和结界内,本以为能够暂缓拖延一下,怎料结界瞬建瞬破,毫秒之间,溃裂爆散! 凤竟穿墙而入!他已睁开双眼,目露紫红血光! “——呀啊!!”如月、小伊吓得转身就跑,只见血眼未动,杀戮已至,一束像素神爆炸响,两个女人身撕血溅、瞬猛爆破化为乌有! “小伊!!如月!!”寒月、水痕瞠目结舌,凤没有给他们半点喘息时间,寒月应激反应,手中扇开,将浑身劲力飞甩了出去! ——金色扇光呈扇形飞旋而上,最大限度的燃烧了寒月的体能,而这还不及反射能的亿分之一! “——哆呜哇哇哇啊啊啊!”寒月发出地狱死亡折磨般的惨吼,凤毫无阻碍以无形之手瞬时掏空了他的心脏! “所以如果不是放水……我根本打不过你对吗……”寒月狂猛吐血,像滩烂泥躺倒在仙的怀里。 仙只是疯喘,托着寒月的半截残躯,她整个人惊呆僵麻,直至看到寒月无力说出却情真意切的唇语—— “仙美人,谢谢你……”寒月唇齿微动之后,立刻化作血浆喷爆溅了仙一身,仙剧烈颤抖的手里只抓住了半支被神火焚烧残余的扇子。 水痕惊目圆睁,他已无计可施,但他急中生智撤除了残余的防御墙! 凤的紫红血眼由爆闪瞬变平和,他似乎在同步感应环境的变化! 急猛抽泣的仙终于缓过神来,两条酥软的腿抽搐站起,她悲泪狂啸:“凤!你和樱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们两个!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吗!” 不可思议,无论仙如何疯喊,凤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他好像根本没有自我意识,他形呆影滞,一言不发,像个幽灵般忽然转体,向前飘浮又瞬间消失了身影! 仙失魂落魄跟着转头:“他去了哪儿……”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梅丽莎宫。”水痕极力稳住心绪,虽说刚刚的下意识行为助他和仙逃过一劫,但并不影响后续的大劫难,此时不逃,必死无疑! 水痕立即牵起仙的手:“不管你在想什么,仙姑,你必须跟我走,这不是建议,而是我在强行救你!”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我一走了之?”仙止不住惊泪,但她从未体验过如此冷冽又温软的男人的手。 水痕呆看着她,神情悲怆:“相信我,仙姑,你我留在此地已无裨益,这里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是全宇宙最危险最残忍的地方了……” 仙终于支撑不住悲哭起来,水痕并非危言耸听,一场空前的灾难正在降临。 以仅存的微薄力量持续开拔挺进的幽冥战队,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后宫—— 绿茶宫! 这里与怜惜宫一样,是有主却无人看守的废宫。 “大家当心,准备随时应对防御系统的袭击。”樱的警示语和她的面色一样显得苍白无力。 四十人的团队疲惫不堪走在黄泉之路上,悲壮、沮丧是每个人的真实写照。 由于美雪与世宗耗尽能量,二人短时间内不能再合体了,意味着这支身心枯竭的战队只能等死。 樱停步,等沃尔特走到她身边,她轻拍沃尔特肩背:“别太执着了,待会儿见机行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时收手,无论是谁,他们看在允亲的面子上,都会放你一马。” “我这个人,从来都只争一口气,无畏无惧,不论生死……你不必劝我了,就算是为了你和这几十位战友,我也不会当逃兵。”沃尔特擦干眼泪,神情凄迷。 樱轻绽笑容,她情不自禁抱了抱沃尔特:“那么我们就一起努力活下去……” 此刻的沃尔特,身疲乏力,心灵只想找个港湾,他缓缓搂住樱,悲苦而迷惘的点了点头。 绝境里的依靠弥足珍贵,世宗与美雪也悲情相拥,重逢的美好时光正在一分一秒的减少,或许短暂的相逢之后不是离别,而是永别。 瑞克孤自行走在队伍前沿,他不知是该祝福世宗,还是替世宗惋惜,他已然看到了那个悲伤的结局,如果挽救世宗的灵魂会像付出生命那样简单,瑞克定会毫不犹豫奉上自己的性命,他只怕那样也远远不够。 风景秀丽的绿茶宫郁郁葱葱,四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这与它本该坐镇的主人一样,像个做事井井有条、妩媚多姿又知书达理的女人。 都说后宫的形态所传递的是主人的心志,看来一点也不假,只是这绿茶宫过于返璞归真,对于不速之客来说,也未免太过绵柔了吧。 正当幽冥战队疑惑不解之时,宫门突然关闭,四十人瞬即被围困在宫内,此时任何有效的暗箭偷袭都能令他们尝尽苦头,然而出现在他们视野当中的竟是鳞次栉比的黑超铠甲集群! ——超过二百人的欧米伽战队,在此开启了一场特殊的欢迎仪式! “绿茶宫的防御系统已经撤除了,改为人工接待,樱大人,我等欧米伽守护者自发集结,谨代表个人意志,与代理人无关,因此你无须记恨你的姐妹。”欧米伽言辞冷淡,像宣誓一般简明扼要进行了表态。 樱冷笑:“你们要公开反我?” “樱大人,你的脸色很不好,我们虽然难过,却不会对你仁慈,还有沃尔特、世宗、瑞克,你们的死期也都到了。” 欧米伽不再多言,他们集体巨化切入黑超战机形态,看样子感情牌再也不管用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讲情义了!来吧——”瑞克抢先一步应战,巨化为帝王绿战机横冲直撞! 樱情绪失控,她头晕眼花靠在沃尔特怀里,她肤色惨白,看起来就像快被抽干的半具尸体! 此时此刻,竟连丝毫停战的迹象都没有,沃尔特心悲意凉,他万分痛苦的合紧双臂:“樱大人!” 第五十七天 血色绿茶宫! 平静的绿茶宫秒变激烈的战场,欧米伽的歼灭战打响了。 首当其冲的是瑞克,他在守护者战队当中是出了名的滑头,遇事往后缩,明哲保身是他的座右铭。 从不招惹麻烦的瑞克居然冲到了最前面,这预示着他已经预知自己不可能活命了! “瑞克!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们就成全你——” 两架黑超战机左右夹击,释放超能射杀光线,这架有过重生再造记录的帝王绿战机果然不同凡响,在屏蔽欧米伽能量的同时,竟还能反弹攻击! “怎么才来了两个,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你们别忘了,我可是十二星将之一!” 瑞克爆发潜能,以战机形态燃烧至尽,幻化为巨星魔身,这是他首次以人间体逆变高维态! ——魔神星将!弑神不悔!一往无前! 巨魔星行踪不定,战斗力直线上升,两架黑超战机明显吃力跟不上节奏了,又有十架紧急增援,欧米伽最强的不是个人战力而是团队力量—— 十二架战机组成星环形态,强猛输出升维零和打击,竟将巨魔星打回了三维形态! “——哆哇!!”瑞克翻滚坠毁,他狂吐黑血,全身铠甲已是稀烂,毕竟没有谁能撑得住欧米伽的认真合击,那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倍的炼狱熬刑! “——瑞克!”世宗和美雪赶到瑞克身边,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变成这副惨状,世宗痛哭流涕。 他们二人曾经战死过一回,成为亿万人怀念过的英雄,那种感觉如梦似幻,然而此时此刻的死亡与离别,才是真正悲哀残酷的现实。 沃尔特悲愤交加,他放下怀中的樱,浑身燃起彩虹感应光:“樱大人,你休息一下,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彩虹战机迅猛升空,切换为霓虹暴走形态!撞完十二架黑超战机,又冲进了二百架机群,虹光载着沃尔特的愤怒激烈游窜—— “你想步瑞克的后尘吗,沃尔特,你别忘了即使十二星将加起来也不曾是我们几个的对手!” “无耻!那根本是山姆的功劳,你们这些残害同僚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虚伪起来了!” “说到虚伪,谁能比得过你啊,沃尔特,你穿着心惠大人的血衣在此高谈阔论的时候,可曾考虑过爱人独守空闺的感受?” “你们说什么!” “你还不肯承认?沃尔特啊,你能力变强不是因为铠甲升级了,而是因为你得到过代理人之躯,你还在这里装什么糊涂!” “你们……” “你这吃软饭的家伙,还不快滚回允宫!” “可恶……” 士可杀不可辱,沃尔特蓄足能量即刻爆发:“该滚的是你们!阿尔法之光——” “这一招也许在你手里可以发挥到极致,但其他未必,沃尔特,你接招吧!欧米伽惊爆——” 剧烈的闪光爆炸在绿茶宫上空轰鸣震荡,樱挺着虚弱不堪的身子慢慢爬到了瑞克、世宗和美雪身旁。 奄奄一息的瑞克临死不忘劝诫世宗:“好兄弟……快带美雪走吧,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我不能看着你枉死!我现在逃跑,还算什么兄弟!”世宗懊悔不已,他深深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是多么狭隘又滑稽,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兄弟情是躲不掉也无须逃避的大爱! 瑞克血泪如泉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哥们,快走吧……看看我的样子,你也该醒悟了,他们已经没有人性不讲情面了……” “世宗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哪儿也不去。”美雪坚定了信念,她启用铠甲绿光,向瑞克输送生命能量,但毫无起色,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任何疗伤之力已经不起作用了。 三人身后闪烁起微弱的樱花粉光,只见樱造出了一副帝王绿宝石棺,她在极度虚弱的情形下使用了绿卡:“瑞克,你也有份,你不会孤单的。” 樱的娇容虽然伤悲却依然美好,瑞克心满意足问了最后一句:“我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守护者……樱大人……你还要不要……” 樱哭着点头:“我要……” 瑞克安详的合上了眼,他竟然意识不到复活重生,而是直接提到了下辈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好像看穿了什么,这个棺材在他眼里似乎是没有价值的。 想不到他在怜惜宫的一句抱怨,樱早已放在心上,如今得偿所愿,瑞克到底还在顾忌什么呢? 世宗突然从悲恸中警醒,他发现事实与瑞克的判断吻合却又有所出入—— 樱确实只给特定人群发放棺材,但并非只限于她的至交亲友,而是十二后宫里原有的活人!也就是说……排除了幽冥体,包括美雪在内! 莫非樱已然认定,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真死幽魂吗! 正当世宗惊疑不定之时,樱又连造了三口棺材——帝王绿、炫彩虹、樱花粉。 这与世宗的猜测不谋而合,樱居然把自己的棺材也提前造好了! 樱在做完这件事后终于耗尽元神,她体力不支,昏躺倒地,手中绿卡的心形芯片光辉越来越弱,直至完全熄灭! 近四十名幽冥守护者环绕樱与四口棺材列队排开,他们将自身潜能燃烧到了极限:“我等誓死守护樱大人!” 欧米伽战机轮番轰炸,幽冥守护者一个接一个倒下,剩余三十人将最后的力量归集爆发—— 贝塔、伽马、泽塔和派,形成绿、蓝、橙、紫四色合一的水晶链桥,用自爆模式建起悲壮的防御墙! 他们在燃烧的水晶墙里牺牲了! 但这并不足以令欧米伽们动容,他们是怀着铁面无私的心情来完成剿灭任务的,哪怕有一丝不忍,都将功亏一篑。 绞杀接近尾声,地上一息尚存的只剩樱、世宗与美雪三人而已,而空中还有个难缠的沃尔特! 并非欧米伽不能绝情,而是沃尔特占了大便宜,这个家伙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代理人之躯对于沃尔特的加持力度是无上限的,更是无解的,只因为这个力量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是系统设定的不可抗力! 守护者系统将欧米伽设置为顶级战力的同时,也默认强化了他们的守护属性,这又是个悖论—— 看来幽冥守护者们遗忘了这一点,欧米伽是根本不可能置樱于死地的! 而作为拥有过代理人的男人,沃尔特的关联属性就不言而喻了! “总算把战友杀光了,你们满意了吗!可惜动不了代理人,你们很不甘心对不对!”沃尔特气势汹汹化作彩虹降入水晶墙内,此时的樱已经没有意识了。 “樱大人……樱!”沃尔特跪抱起樱,见她身体冰凉、呼吸微弱,沃尔特哀怜悲喘:莫非这就是欧米伽想要的结果,不能杀她,却任由她而死? “唔……”樱渐渐呼吸急促,仿佛是感觉到了怀抱的温度,她睁开疲惫的双眼,抬起手来,轻拽彩虹铠甲:“快……吻我……” 第五十八天 辉煌灿烂的极光 “……樱?” 沃尔特愣了一下,樱的手虚弱颤抖,目光呆滞迷离,这也许是她神志不清,恍惚产生的最后的愿望? 沃尔特不再犹豫,冰润的唇齿,闪电般的一刻,沃尔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这……这感觉……怎么回事…… 太有感觉……太过强烈!为什么会这样! 沃尔特惊慌失措抬起头,他怕再晚一秒都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大脑正在一片空白与充盈的火花之间频繁切换,两个极端,激烈交互闪烁,根本停不下来! 沃尔特大口喘气,而樱并没有放过他,这一次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一分钟过后,大脑两极充分融合,沃尔特像憋不住气冲出水面,又像灵魂出窍却异常清醒,充沛的能量似鲜活的泉水溢出体外,这感觉仿佛脱胎换骨,好像自己无所不能了! 沃尔特晃了晃脑袋,四周景物迷蒙虚化,而目光自动聚焦在了樱身上—— 樱忽的一闪,瞬移站起,她手中的绿卡萌动着强烈的心形光辉,樱花粉炫光似流动的瀑布、燃燃的星火旋绕她全身,化作梦幻的仙神衣! “樱大人……你这是什么操作,你不是不行了吗……”欧米伽震栗失措,他们出于人道主义,休战了一分钟,想不到竟被樱和沃尔特摆了一道。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现在只有沃尔特和美雪能杀得了我,而且是在我不会还手的前提下——” 樱挥舞绿卡持续变身,仙神衣进化为极光彩霞战甲,托起忽隐忽现的螺旋光柱,似火箭发射飞冲而上! 美雪不由自主捂住口:这个樱啊,怎么随便就点她的名字。 另一边,沃尔特也按压不住能量过载的身体,彩虹铠甲竟液化成流体,又继续气化成彩云,托着他冉冉上升! 如果真被欧米伽说中了,那么沃尔特明白了:这是他体内的三个代理人能量的集成反应! 水晶链桥防御墙内只留下了世宗和美雪,世宗再也不想后悔了,他牵起美雪准备开溜! “世宗,你真想这么做?” “我恨自己拖到现在才想通,我什么都不管了,美雪,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 美雪的幸福感溢于言表,二人抓紧时机逃跑,却遇到了一个新问题—— 防御墙不仅对外也对内锁死,由几十名幽冥守护者爆燃合成的链桥,是名副其实的铜墙铁壁! 穿不出去,而直接上升会被欧米伽秒杀,况且美雪的剩余能量不足以让她像樱、沃尔特一样冒险。 “这可怎么办,这墙,最好能防住欧米伽,否则我们就被困死在这儿了!”世宗急得直打转,他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美雪恍然大悟,她的神情由刚才的小兴奋渐渐转变成了哀伤:“不,这不是为了防欧米伽,而是为了防我逃走……” “美雪……你说什么?”世宗呆疑,链桥反射的天空光线照得美雪分外妖娆,世宗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久暂停。 旖旎绚烂的霞光在空中闪耀,那是樱的神衣战甲在发光释能,她一动不动悬浮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欧米伽们不得不戴起头盔遮住眼:“樱大人这是在做什么?还以为她至少会跟我们干一架。” “她是想攒够力气再一次性弄死我们吗?” 欧米伽们不知所措之余,监控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来源是——仙宫! 监控画面显示,仙宫空无一人,不仅仙本人不在宫中,就连被禁锢的四名刺客也不知去向! 回放画面被系统自动删除了!而令欧米伽真正惊愕的是,安放凤的紫晶棺变成了一副空棺材! “已经开始了吗,看来我的战友所言非虚。”沃尔特踩着祥云肆无忌惮飘进了黑超战机群,他的样子显得更嚣张了。 各种诡异事件层出不穷,欧米伽们再也无法镇定了:“你的战友,阿尔法?他们说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沃尔特不禁俯首望了美雪一眼。 美雪瞬间懂了,沃尔特在向她保证,只要继续闭口不谈,就仍有活命的可能,但是要背负耻辱和骂名过一辈子。 “沃尔特!别再装神弄鬼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欧米伽们急了。 沃尔特哀叹:“答案只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你们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在我们面前故弄玄虚!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沃尔特,你不会以为刚才的那一分钟,允儿大人会选择性忽视吧?” 愤怒的欧米伽口不择言,而星体投射系统并未传来允儿的即时回应,沃尔特知道允儿已经生气了。 面对欧米伽的指责和挑衅,沃尔特冷淡应对:“我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残害战友,更不可能以爱为名义对代理人下手。” 沃尔特这是在揭欧米伽的伤疤,同时也揭穿了欧米伽们与维多利亚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欧米伽以实践证明,建立过关系的代理人之躯是可以被守护者杀死,而不受系统制约的! “别忘了春大人是怎么死的,沃尔特,利用系统漏洞耍小聪明,任意攀附代理人之躯,你以为你自己就干净吗?” “春大人为救红颜知己,樱有求于我,怎么了,我所做每件事都光明磊落,你们还想怎么污蔑?” “你不会以为一吻定情就能让你得道升仙吧,好好想想你的能量怎么来的,沃尔特,不要辜负允儿大人,回允宫去,你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呢?” “你们什么意思……” 祥云飞流旋转起来,跟随沃尔特的念想剧烈燃烧,沃尔特不该听欧米伽的谗言,也不该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的心脑和躯体甚至潜意识都在飞转,就好像落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洞又极速飘出!反反复复!无限循环! 沃尔特内在无形,外在幻化,开启无序变身,一秒之内稳定成为辉煌昭烈铠甲! 沃尔特隐遁在铠甲之内,只见人影,不见人形,铠甲继续升阶巨化,变身为—— 超华丽辉煌昭烈战机! “你这该死的……不听劝的家伙!”二百架黑超战机发动总攻,突然间,他们集体失控了! 黑超机群被辉煌战机锁定吸能,而与此同时,他们与沃尔特又全都被樱的极光战甲捕获! 天空呈现出互吸互斥的能量矩阵,在猛烈的引力冲击下,水晶链桥防御墙崩塌了! 美雪与世宗紧紧牵住了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五十九天 不该爱的人,爱了 危机看似解除了,实则暗潮涌动,梅丽莎宫人头攒动,仍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伽马徘徊近一个小时了,梅丽莎看出他有心事,上前询问:“姐夫,怎么了?” “你姐姐捎口信给我,说她马上要生了。”伽马面色焦急又难堪,不由自主与幻雷对视,真是五味杂陈。 梅丽莎迟疑了一下,敦促道:“你快回去吧,姐姐现在最需要你。” “不,我放心不下你,我回去只会更加牵肠挂肚。” “姐夫啊……” “我心意已决,梅丽莎,你不必再劝我了。” “怎么办,大宝贝也快生了,我实在顾不到姐姐了。” 梅丽莎有点犯愁,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姐夫的关系了。 欧米伽在一旁笑道:“真是热闹,心惠宫那边传来消息,心惠大人准备进待产室了。” “啊?怎么全都凑一块儿了!” 梅丽莎目瞪口呆,对她来说全都是重要人物,一个都马虎不得,还有她妈妈、她女儿,全都等着心惠复活呢! 梅丽莎灵机一动:“师父们,帮我把心惠和我姐姐都接过来吧,天堂舰的设备都在这里,我们有世上最安全靠谱的产房!” 幻雷满脑子都是卡拉和上官花嫁,正为此事发愁呢,他激动叫好:“还是女儿聪明!这可太好了!” 幻雷的嘴脸让伽马觉得恶心,老天真是瞎了眼,让他得到梅丽莎这样一个好女儿。 欧米伽欣然接受了梅丽莎的建议,但他们心中所想并不是魔种安全降世,而是把所有的问题集中,这样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绿茶宫的能量矩阵照得十二后宫光彩通明,沿着蜿蜒小径匆匆潜入仙宫的美雪与世宗总算喘了口气。 “美雪,我们应该远离春蓝山,你怎么还敢躲到仙宫里来呢?”世宗不理解,他握紧美雪的手放在胸口,不管怎样,他发誓不会离开她半步。 美雪满面羞涩抽出手来,她脱去铠甲,蹲在花丛旁,捧起甘甜清冽的山泉水浇在脸上,甩起长发,舔着红唇:“这里不会有人来了,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世上哪里还有比雪仙小屋更美的家,我不想浪费最后的时光……” 美雪话到此处略显伤感,她连忙用微笑掩饰,世宗牵她起身,深情将她拥抱。 美雪是对的,天大地大,何须颠沛流离,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二人参观了仙宫的花园和大大小小的房间,趁着主人不在,他们想放纵一回。 “哇,仙大人做了一桌好菜,不会是专门留给我们的吧——” 美雪搓着手掌,跳到餐桌旁,开心得像个小姑娘,她迫不及待开动了,饭菜的温度刚刚好。 这鲜活的影像如真似幻,世宗沉浸在极度幸福之中,却只能把泪水往心里咽。 给美雪夹菜,被美雪喂饭,为美雪擦去嘴角的油渍,拿着餐具打情骂俏……世宗真希望他和美雪能够被莎莉的“时间静止”永远禁锢在这儿。 饱餐之后,美雪主动洗碗,世宗就从背后抱住她,一刻也不松手,就好像她下一秒就会跑了似的。 美雪望着溅落的水花发呆,比起生命的消逝,她更怕世宗伤心欲绝,她给他越多,伤他也就越深,所以她必须保持克制。 滴落在手上的水花渐渐没有了触感,而溅落声却增强了,美雪无意间低头去看,她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竟然正在消隐! 美雪慌忙侧身推开世宗,并且秒速穿上了铠甲! 世宗惊问:“美雪!怎么了?” “哦……瞧我这该死的习惯,我还是怕他们会闯进来。”美雪紧张为自己辩解。 “好了,我不会再碰你,放轻松点。” “你生气了……” “不,不,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已经幸福得要窒息了。” “世宗……我想为你做一顿晚餐,你可以等我吗。” 美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差头盔,依然难掩慌错绝望的神情,世宗点了点头,他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 能量矩阵的光辉不仅闪耀在头顶,也在允宫内的星体投射系统同步展现着细节。 沃尔特与樱的形体纤毫毕现,允儿端着酒杯昏靠在走廊栏杆上,心里不想看,眼睛却一分一秒也挪不开。 “这个臭小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揍他一顿。”托马斯抢过允儿手里的酒杯,他自然而然喝了一口。 允儿本来就心烦意乱,正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她却忽然愣住了:“托马斯,你的手……” 托马斯举杯的手若隐若现,他不慌不忙换了另只手,而他憨笑起来就连牙齿也变透明了:“死亡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能够见到你,还能跟你间接接吻,库莉丝朵,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托马斯喝光了酒,但可以看出他刻意避开了允儿的唇印,红酒的光泽染透了他全身,像极了一具被扎破无数孔洞的皮囊。 允儿撑不住了,她悲伤哭泣:“别这样,我欠你的还没有还,你不能说走就走……” “不,你不欠我,因为我要违约了,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库莉丝朵,你自由了。” “托马斯……” “还有,我爱你……” 酒杯落地摔成晶莹剔透的碎片,却再也看不到托马斯的一丝痕迹,就像他已了却的心愿,无声无息永不归。 杰西卡缓步走来,撑开怀抱将哭成泪人的妹妹扶靠在肩上,她能体会到库莉丝朵为什么这样伤心。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靠近,有的人朝朝暮暮却也难挽留。 云海翻腾,夕阳似温柔的烛火浮在软糯的云气上,远远望去就像香醇可口的蛋糕,仙吹了吹双手的寒气,一转身,水痕正站在她身后。 “仙姑,这是什么地方啊。”水痕目光柔暖,他并非欣赏落日,而是不加掩饰的注视着仙的容颜。 仙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的眼神四处飘着:“哦,上层世界毁灭之后,有段时间我抑郁了,所以一个人找了这么个地方避世,你知道吗,这里也叫雪仙小屋,瞧那两间屋子,能住还能洗衣做饭,呆多久都没问题,没人知道这儿……” “我不该来的,我打扰到你了。” “哦不,不会啊,怎么会。” “你不是不收留男人吗。” “噢……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去找些柴火,我待会儿做饭。” 仙实在无法自圆其说了,她禁不住与水痕对视,水痕的双目映照出温情似水的夕阳彩霞,她从未凝视过如此炫美却微凉的眼神。 “恐怕不行了,我不能拾柴等饭了,仙姑,我的生命旅途已经刚好走到终点。”水痕坦然微笑,他已然参透了生死。 仙呆痴摇首:“什么意思,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你……真是位贤妻良母……” 水痕不由自主抬起手,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笑,他缓缓伸指抚动仙的长发,那被夕阳穿透浸润的极美炫动的发丝—— 水痕的形体,随着他生平未曾有过的肢体动作,同步消逝,渐渐化作莹莹碎碎闪闪的夕阳点滴光子,像一缕轻暖的风云吹过仙的身体,化为无尽。 仙呆喘片刻,在崖边疯转了几圈,直到太阳沉没云端,她终于崩溃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水痕——你去哪儿了!快给我回来!别吓我……水痕!!” 第六十天 美雪!闪耀梅丽莎宫! 美雪躲在厨房里发抖,她有些站不稳,甚至就连驱使铠甲指套也做不到了。 “美雪……休息一下吧。”世宗闯进厨房,他实在放心不下美雪。 美雪慌忙夹紧双臂背到身后:“别过来……”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世宗走到美雪身前,捧起她忧郁的脸。 美雪哀喘:“我真没用,这顿晚餐,我没办法做给你了……” “不,美雪,你已经给了我这世上最美的晚宴——”世宗痴情而温柔地深吻了美雪。 美雪双目唇齿紧闭,泪如雨下,直至世宗体贴入微的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美雪缓缓睁开了眼:“世宗,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 世宗虽然心领神会,可他猜不到全部,他只知道,美雪要留给他一个无法面对也根本承受不起的结局。 激闪光耀十二后宫的能量矩阵终于黯淡了下来,直至迅速完全熄灭—— 二百架黑超战机恢复动能,与超华丽辉煌昭烈战机断开了吸能接口。 而身穿极光彩霞战甲的樱,如沐浴在冰火之中,仍然处于冥想状态。 她飘然转体,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不声不响飞出了绿茶宫! “樱大人!她究竟要做什么?” “看那个方向,她应该是去梅丽莎宫!” “为何我们的机体系统没有发生异常,难道她不是吸走了我们的能量吗?” “我也感到费解,我的战机也始终保持能量守恒状态。” “沃尔特,你又装什么糊涂,刚才不是你在吸我们的能量吗?” “如果我说那是樱所为,你们信吗?我认为,大家刚才是通过矩阵形式完成了能量的共振、互通与融合,每个人都是受益者。” 沃尔特的解释不无道理,欧米伽们在沉寂片刻之后做出了集体回应,黑超机群环绕辉煌战机排开,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 “沃尔特,不……阿尔法,既然是能量共振,你该知道守护者之间的信息传递是可以被共享的。” “什么……” “刚才那一刻,你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果然还是被你们知道了吗……” “阿尔法!告诉我们,那不是真的……” “我早说过,这生不如死的感觉,谁都承受不起……” “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们……天啊……看看我们究竟做了什么!我们简直猪狗不如!!呜呃啊啊啊啊啊——” 欧米伽的集体震泣响彻云霄,沃尔特也终于抑制不住悲戚长哭,泪雨浇灌着水晶链桥的残垣断壁,却难以告慰战友们的英灵…… 重兵集结的梅丽莎宫,破天荒为最后一名刺客开了绿灯,在有如铜墙铁壁的欧米伽的重重防守监视下,世宗搀扶着美雪一步一喘进了宫。 能够坚持到这最后一宫之人,已是绝非运气和胆识所能形容了,十二后宫的星体投射系统都聚焦着美雪,她已不可能再构成威胁了,所有人只是好奇她还想干什么? 美雪、世宗穿过晒花台,进入大殿,欧米伽们终于按捺不住,他们将这对情侣团团围住—— “世宗!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带她……” 欧米伽们的叱责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美雪与世宗含情脉脉的泪眼里只有彼此,两个人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和他是要展示爱情的力量吗?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来到梅丽莎宫刻意为之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没人会在意,大家都已被感情的背叛伤得体无完肤! 梅丽莎匆匆跑出待产室,让欧米伽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美雪是不会乱来的,她没有恶意,大家别冲动!” 对刺杀行动最为敏感的梅丽莎,竟对刺客示好,这让欧米伽们不禁感到怀疑,他们究竟还在防谁,难道是防他们自己吗! 伽马随梅丽莎一同赶至大殿,见到眼前的情形,伽马亦有同感,如果不是为了梅丽莎,那么为避免残害战友而刺杀魔种的冲动者当中,他一定也算一个! 战友彼此之间的信任是不需要任何言语的,然而大家最终的选择都是保障代理人利益,这就是守护者的天性,为此,即使相互残杀也从不后悔。 可是,在最后一位幽冥贝塔守护者美雪的面前,大家的心情极为复杂,这份沉痛的感情不比世宗的爱情浅半分,这是强忍在心底的爱啊,它随时都可以被点燃! “世宗……你可以站过去一点吗……”美雪发出伤淡的乞求声,她的面孔由于紧张而惨白,却因为激动而勇敢浮现笑容。 世宗小心翼翼松开美雪,仿佛就怕摔碎世间最美的她,世宗颤抖着向后退,举步维艰,每一步都像是生离死别。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美雪身上,她卑微的笑容越惨淡,大家的心就越苦涩。 突然,美雪开始卸甲!象征着生命之光的贝塔铠甲一闪而崩!碎光流影如生生不息之河离开美雪奔向世宗! 梅丽莎宫顷刻被清活鲜润的火光浸透!那是美雪的生命之耀! 幽冥绿在分秒流动之间增强为帝王绿,以流线型光席卷世宗全身! 世宗瞬息接收贝塔铠甲同步武装,举目望去,他却诧异惊恐:“美雪!” “——啊?!”大家全被震呆。 失去铠甲遮蔽的美雪……浑身上下竟已是千疮百孔!! 就像被蛀虫无情吞噬的尸身,那些若隐若现的躯块已经撑不住她瘦弱的身子……她能坚持到梅丽莎宫完全是个奇迹! “美雪……美雪!” “别过来!我有话要说……” 对着悲恸疯癫的世宗,美雪的泪颜还极力保持着一份尊严,她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禁令系统接管生效了,而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美雪所言令人匪夷所思,梅丽莎问:“什么系统?美雪你在说什么?” “我们这些亡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被神秘的力量限时复活,我们后来才知道,它就是被触发的魔神界禁令,而实际上,整个世界都是魔神界禁令系统孕育而生的,它虽然无所不能,却一直受到一个悖论的制约,那就是魔神皇帝……皇帝是系统的缺憾,它原本杀不死皇帝,但现在有了机会,由于穿越悖论,梵帝的人间体是唯一可以被杀死的尚未出世的魔神皇帝……” 美雪的言论令人震惊,这解释了刺杀行动的缘由,但说明不了他们的动机,所谓的禁令系统为什么要假手于人呢? “禁令系统不能被观察,保持着超维神的隐秘,它让我们代劳,如果能在降世之前杀死梵帝,系统就会继续接管世界自动化运行,但如果任务中止或失败,禁令系统便会选中一个傀儡亲自执行,而在那之后,作为惩罚,系统会自动重启,也就是摧毁现有世界,包括每一个人……” 美雪所说的每句话都骇人听闻,大家面面相觑,而美雪的残躯正在燃烧—— “我们这些接受指令的人,必须甘愿赴死,无论成败,都会魂飞魄散,而且我们要牺牲一半以上的能量作为复活的条件,这就是我们不堪一击、溃不成军的原因……” 美雪仅存的躯身开始崩裂,世宗跪倒狂颤奔泪:“别再说了……美雪……” 欧米伽们静静流泪,他们纷纷单膝跪地,包括星体投射系统在线的十二后宫全体欧米伽向美雪行礼,这是等同于代理人资格级别的参拜大礼! “我们被做了初始化设定,只要透露禁令系统的秘密,任务就会立刻宣告失败,我们将灰飞烟灭,而泄密者会自爆……” 美雪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她的目光朝向世宗,幸福的定格了:“世宗……我爱你……” 美雪化成了纷繁的花絮,轻轻软软飘满整座殿堂。 “美雪!美雪!!美雪——” 第一篇 超维禁令! 世界诞生之初就分成了两层,上层世界美其名曰宇宙,而下层世界是人人畏惧却又神往的魔神界。 两层世界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有诡异的连接通道。 每十年出现一次的魔神之光,将数以万计的上层世界人士带入了魔神界。 而上层世界也以十分特殊的形式在魔神界内快闪,那就是——投影。 魔神界自古以来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试图改变投影或对其施加影响的行为都是被禁止的—— 这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魔神界禁令! 不过,在滚滚历史长河里,究竟有没有人违反过禁令,后果又是如何,无人得知。 在已推算时间中,两层世界相安无事并存了一百三十八亿年。 直到有一天,魔神皇帝打破了这个格局,通过被强化的魔神之光能量流,魔神界吞并了上层世界,最终形成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大一统局面。 魔神皇帝在消灭反抗力量的同时,也妥善安置了归顺者,皇帝没有重构新世界,而是简单粗暴的使用了“天圆地方”模板—— 较轻的部分上浮形成幽冥太空,较重的部分下沉形成广阔的陆地。 而那些无法并存的时空则继续分层沉入地底,成为名副其实的下层世界,就连皇帝也不清楚它究竟有多少层。 看得出魔神皇帝对上层世界的原住民有着恻隐之心,这个未命名的无限异世大陆是上层世界的集大成之作,人类历史的各个时空像卷轴一般平铺展开,总人口超百亿,而在另一个平行未来世界中,它达到了兆亿。 可以说,这是皇帝爱恨交织的产物,尽管如此,时空、世界、物质存在仍以不可思议的秩序继续向前推进,繁衍生息,进化进阶,一切有条不紊就像固有程序那般自动化运行着。 这种异世化的稳定性,甚至超越了上层世界的原宇宙,因为它不会膨胀,不会循环往复进入临界值产生大爆炸,不会归零,继而永世永生。 这就是异世大陆魔力泛滥的原因,这里是超维神明滋润过的土壤,能够开出七色永生之花,甚至是生命、爱情碰撞无限火花的沃土。 这是滋养人身人心的乐园,即使几乎没有人去过生命树、生命海,但每个人都被赋予了探索生命奥义的权利和冲动。 怎样的任性、异动和挑衅都是被允许的,人们甚至在这片大陆上召开了极其不安分的比武大会—— 这算是魔神皇帝的玩闹,即使对造物主而言也不过是蚂蚁在大象脚底的表演,但它所彰显的意义在于,皇帝的政策是宽松的,造物主亦然。 何为造物主,谁是?这是人们从古至今探究的伪命题,谁都以为有个造物主,但谁都不信它真实存在。 无论它在与不在,这不妨碍人干自己想干的事,人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谁都幻想过自己是造物主。 但是,客观存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句至理名言虽然在超魔神新世界里被无数次反证,但仍有其借鉴的意义。 一个惊天漏洞在这个原本趋于合理化运作的新世界里出现了—— 准确的说,它不是被发现,而是本来就始终存在,是人们熟知了它,用惯了它,根本没想过它本应是该被中断的。 它就是魔神界特有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上层世界的投影! 按理说,上层世界已经毁灭了,它的投影为什么还会存在呢? 难道这与魔神皇帝设置的上层世界组合大陆有关吗? 不,人们发现,投影世界与异世大陆是各自独立存在不相关联的。 也就是说,如果异世大陆所展示的是被吞并后的新世界状态,那么投影里发生的则是未被改变的上层世界原生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投影有优先存档的资格和能力吗?谁给了它这种特权! 就像一面镜子里的影像,或是湖面的倒影,甚至就是投射在墙壁上的一段电影,根本不可能存在本源已经消逝而投影还在活跃播放的情形! 既然本体已经消亡了,那么只有一种解释,系统出了故障! 而这个故障的始作俑者最大限度的指向了魔神皇帝。 皇帝为一己之私、一念之仁,保留了上层世界建构,并为其注入充满变数的活力。 这是不是导致投影恣意派生的原因,难以定论,但投影被天堂星和雪仙小屋滥用却是既定事实! 此时改变投影的后果不堪设想,而如果有人潜入投影且一去不返,那么一场前所未有的紊乱将不可避免。 物质与意识之所以存在,全凭相对稳定,纠错并趋于稳定,这是下意识的系统自动行为—— 世上也本不存在独一无二的神,魔神皇帝之所以独树一帜,是因为他甘愿接受双悖论的制约。 其一是魔神皇帝为自己锁定的缺憾悖论,缺憾存在的意义是让皇帝由不完美变成不可能的完美存在。 任何事物本质上都是不完美的,是有缺憾的,所谓的完美,都是与自身缺憾并行存在的,区别在于缺憾的大与小。 这是个基本悖论,却也有其变通的方法,要想达到明面上的绝对完美,其实是可以偷奸耍滑的,那就是,主动设置一个不可能对其构成丝毫伤害的缺憾! 历任魔神皇帝都通过此法实现了绝对完美存在,他们从未受到缺憾的伤害,反而得到的是缺憾的补偿。 然而仅此一项并不能构成魔神皇帝存在的全部条件,皇帝必受双重制约—— 其二,那便是魔神皇帝本身必须以缺憾的形式存在! 既为缺憾,那么必定有个凌驾于魔神皇帝之上的存在! 即便没有也必须创造出来! 因为这是事物存在本质的古法悖论! 所以,历代魔神皇帝不得已编造出了一个严苛密令作为自身存在的条件、悖论和理由! ——它就是魔神界禁令! 禁令有了,缺憾有了,悖论有了,存在也有了,但是,禁令反向继承了魔神皇帝的意志—— 这也是世间万物不可避免的私心体现—— 缺憾不可能永久无害,只有清除缺憾,才能实现真正的万世永固的完美! 黑暗的梅丽莎宫悄无声息,以凤为轴的超维漩涡静静悬浮漂移,地面一片狼藉,躲在大殿角落里的梅丽莎被伽马拖进怀中,只差一点,她就要上去拼命了—— “姐夫,你怎么连铠甲都脱了。” “小声点,梅丽莎,你也脱了吧,他会智能识别攻击对象。” “可是大宝贝怎么办,她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瞧那边,樱大人的识别算法好像在针对你。” 伽马惊喘,梅丽莎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眼前飞过一个幽魂,又飘来另一个—— 那是微闪极光与彩霞的樱! 第二篇 傀儡争霸! 死而复生的凤,被禁令系统附身,成为刺杀梵帝人间体的傀儡,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失去自我意识,变为程序化的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系统同时侵入二人,选定了两个傀儡吗! “梅丽莎!快回来!”伽马手一松,被梅丽莎挣脱了他的怀抱。 梅丽莎一个闪电转体冲到了大殿中央:“不能再躲了,我要去救大宝贝!” “好吧……要死就一起死,我陪你!”伽马铠甲武装,闪身冲出,突然大惊失色! 他和梅丽莎竟被模式化巡逻的樱逮了个正着! “——糟了!”伽马燃起孔雀蓝光,以一道旋转防御屏障将梅丽莎护入他的近身! “姐夫!”梅丽莎也以黑金铠甲防御系统叠加,护住了伽马。 可这就像一张纤薄的纸,被樱轻易透过! 忽然增强的极光彩霞,刺得梅丽莎与伽马睁不开眼,二人均被樱的莫名神火俘获了! 樱仍旧一言不发,从她的战甲散射出无限量交叉旋转的莫比乌斯环能量组合体,将每一只猎物套入其中! “梅丽莎!” “姐夫,我没事!你呢?” “我也一样,这感觉太奇怪了,我以为她会吞噬我们!” “我确定她在吸我们,但好像又不是,就像一直淋雨,一直充电……” “你说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我认为她在通过某种仪式强化自己,或许也强化了我们。” “可是我们现在动不了,大宝贝怎么办呀,急死我了!” 梅丽莎与伽马被樱禁锢在大殿中央,从殿堂往四周,光亮逐渐减弱,宫内被黑暗笼罩,那是比寒夜还要凄冷的地狱式结界。 是如恒星系统般缓慢旋转运行的暗能大漩涡!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整座梅丽莎宫与世隔绝,仿佛沉寂在宇宙荒漠里的死亡星球! 就连原先集结在梅丽莎宫的三百名欧米伽守护者也被打散了,禁令系统正以恐怖的不可抗力地毯式搜索它的终极目标——梵帝人间体! 一支十人组的欧米伽突击队正快速移动,秘密潜入梅丽莎设置的待产区,他们交互过眼神,确认梅丽莎不在—— 突然,产房外升起一团魔影,一团变作数团,连缀成一片,直至化作完整人墙,堵住了产房入口! 欧米伽低声怒斥:“……冥漫天!” 原来是仙魔神侠组成了护卫剑阵!冥漫天拔剑摇首:“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你们进去。” “狗奴才!快闪开!” “你们尽管辱骂吧,我知道你们痛失兄弟,悲愤在所难免,我不会跟你们计较,但是太后娘娘临盆在即,我恳请你们给她条生路!” “太后娘娘?你可真是条好狗!她是全天下最该死的女人,死她一个,能保全世界平安,你还在这里犬吠什么!别挡道!还有,别从你的狗嘴里吐出‘兄弟’这个词!” “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先驱者的任务已经失败了,魔神界禁令系统必然要摧毁整个世界,我等都难逃一死,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娘娘蒙不白之冤、受丧子之痛呢。” “你错了!任务只是中断了,并未终止,任务的核心目标依然是杀死未出世的皇帝,如果我们赶在系统傀儡之前动手,任务依然有效!系统只是委派了先驱,并没有计算到我们会替它完成任务!” “这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它只是个毫无感情的程序,并没有人性,不会因为你们的努力讨好而改变既有的策略。” “既然缺憾已死,悖论已消,本体还有什么必要毁灭世界重启一遍?” “这仍然是你们的主观臆断,如果它一定要重启呢?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一切。” “冥漫天!你别再强词夺理了,我们在试图解救这个世界,而你只为自己卑微的愚忠,明知一切将要毁灭,却象征性的在这里找存在感,你不觉得你和你手下这帮人很可悲可笑么!” “欧米伽,我们和你们一样,并非是简单的各为其主,我们也在维护自己心中的公理和道义,我相信你们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你们真能忍心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她即将出生的孩子吗?” “谁说我们不能……” “我已经看到了答案,就好像你们现在置身于此,明明可以一拥而上除掉我们,再破门而入,但你们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你们心怀仁慈,尤其在错杀那么多兄弟之后,你们已经不想再双手沾满血腥了。” “你又错了,此一时彼一时,正因为我们不能让兄弟的血白流,所以我们才更要杀那个女人祭天!”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实质上是在为你们的兄弟报仇、赎罪,而归根结底,是你们不甘被摆弄铸成大错,尽量想挽回一点微不足道的执念,为自己救赎!” “你这家伙……”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欧米伽,我们为何不能抛弃成见,珍惜眼前人呢?你们只想着攻入产房,迎合傀儡,但有没有想过,我们连手反抗,战胜它,还世界一个真正太平!” “战胜禁令系统?你可知,无论时空如何变迁,我等欧米伽守护者为何都能跻身世界第一战力的梯队吗?因为我们会审时度势,会利用一切环境因素保障自身的活跃不息的进阶,这不是我们胆小怕事,而是生存的必胜法宝,我们只有比最高存在低一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仰仗它,附和它,进而制衡它,直至最终打败它!” “说到底,你们杀太后娘娘其实是为了向系统邀功请赏,以维持自己的战神地位,只怕系统不吃你们这一套,太后娘娘只会沦为尔等的牺牲品!” “哼,冥漫天,说了半天,你只字未提你的主子——魔神皇帝梵帝,反而字里行间透着对他娘的关心,那个孽种的死活根本不在你眼里,你只是不想让我们杀那个女人!冥漫天!对不对!” “够了……你们不要妄自揣度……” “算了吧,冥漫天,我们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们也知道你能力有限,只能靠一张烂嘴拦我们半天,得了,时间到了,我们不想再耗费唇舌了,现在就进去弄死她!顺便再提醒你最后一句,想保自己的女人,最好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再大言不惭!” 欧米伽集体突进,可是突然间,产房外的恐怖漩涡如宠物项圈一层又一层缠住了欧米伽和仙魔神侠—— 凤以傀儡之身闪现,系统漩涡正以极端蛮力撕开产房的大门! 第三篇 漩涡密行! “凤大人……” 欧米伽们直冒冷汗,想不到仍然晚了一步,被系统傀儡找上门来,为今之计,他们能做的不是立即破门而入,而是马上解除武装! 冥漫天及仙魔神侠也立刻撤除剑阵、卸掉内力,看来大家都摸清了系统智能识别的规律,只要放弃抵抗,如此简单伪装就能逃过一劫。 所有人屏息凝神,凤的魔眼似寻仇者的枪口一般扫视了一遍,在确认无误后,他随着漩涡转体,继续向前飘移,而方向是……产房! 终究还是藏不住了吗,禁令系统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门之隔,一念之间,全世界的生死存亡就要被定论了,一切都会被重塑! “——护驾!!”冥漫天瞬间重启剑阵,以超维神火在产房外燃起一道防御屏障,虽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后果仍是灾难性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被动犯下严重错误,代价同样是致命的! “呜呜哇哇——”几十名仙魔神侠当场毙命,剑阵被系统漩涡撕得粉碎! 剑阵替冥漫天抵了一命,如果再来一下,就该轮到他粉身碎骨了! 理论上,他还可以继续召唤剑阵补充人手,直至耗光一万名仙魔神侠,但那样做只不过是徒增尸体而已,甚至不能延长半分时间,因为凤完全可以在一秒之内冲进产房! 冥漫天在这危急关头只能妥协:“欧米伽!你们不是要拯救世界吗!结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傀儡进去?你们打算无所作为吗!” “要不是你这混蛋挡道,就刚才耍嘴皮子的功夫,我们早都进去得手了!你现在还好意思搞道德绑架?”欧米伽们密切观察凤的动向,悄无声息躲到了一旁。 “我承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能不能携手合作,再拖延一点点时间!我听到太后娘娘马上就要生了!” “她生不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们关注世界,你却只关注那个女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别忘了,皇帝一旦出世,禁令系统就杀不死他了,你们又何苦跟娘娘死活过不去呢!” “冥漫天,你以为你能想到的,系统算不到吗,我们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皇帝下一秒出生,傀儡这一秒也能让他死,谁也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欧米伽,你们也没机会了对不对,告诉我,你们在死亡前一刻还按兵不动,意义何在?你们就甘愿静等世界毁灭吗!” “这便是你我之间的本质不同,我等欧米伽守护者向来如此,我们会将绝对的量变期待保留到无限接近相对质变的最后一刻,对我们来说,希望是永远存在的,一切事物都会在无法测算的变量中产生奇迹。” “什么……莫非你们还不死心,你们到底还想怎样,不妨直言。” “实话告诉你,我们在等系统破门的那一刹那,我们会光速攻进去,先下手为强!” “你们果然还是执着于杀死她……” “冥漫天,大是大非面前,希望你别再有妇人之仁,我们也曾亲手了结过自己心爱的女人,谁也不想体验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但该做的时候,我们不会优柔寡断。” “我只有一个请求……” “如果你想亲自动手,我们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不,我希望在那最后一刻能守在她身边,好好看她一眼,然后请你们将我一同杀掉。” “你……你这又是何苦!” 想不到做同样一件事,对欧米伽是如履平地,对冥漫天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冥漫天发出一声悲凉苦笑,他本想过冲进漩涡,与凤同归于尽,但他知道那样做无异于飞蛾扑火,反而给了欧米伽可乘之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正都是一死,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背水一战,先发制人! 冥漫天权衡利弊,不得不兵行险着出此下策,他要比欧米伽再快一秒,抢走产妇!置之死地而后生! 诡秘的漩涡载着凤的魔眼瞄向产房,它要开始扣门了,冥漫天心里默念着时间,欧米伽们也伺机而动,一瞬间,大家紧张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这一刻,一个突发奇想的命题竟让他们茅塞顿开—— 系统傀儡为何如此按部就班,为何从不激进呢? 以它的能力,完全可以一瞬爆破产房,甚至铲平梅丽莎宫! 可它却慢条斯理,先是指使上万人的雇佣军前来行刺,而后又指派傀儡进行暗杀,它到底是在顾忌什么,还是在捉弄谁呢? 它是不能被观察也无法被揣摩的,它在按照固有的程序运作,也就是说它在世界毁灭之前仍是可控的,是受到制约的,而这正是它与皇帝的因果悖论! 那么只要皇帝不死,禁令系统就没有毁灭世界的权限! 所以刺杀行动很可能是系统设下的圈套!所有人都被它利用了! 冥漫天紧盯着欧米伽,而欧米伽计算着凤的行进速度,就在漩涡抵近产房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一道凭空出现的魔火金光像爆散的蜘蛛网反向缠住了漩涡—— 凤竟遭到一个黄金铠甲的撞击!魔眼闪耀,金光四射,天神怒,地魔震,一个突进,一个抵挡,就像是水火在对峙! “梵帝!!”“陛下!!” 欧米伽与冥漫天的原计划被打乱了,想不到魔神皇帝竟会选择在这一刻现身! “朕还没表态,你们急什么,朕自有主张,不需要你们替朕拿主意——” 金铠甲侧身说完,转体朝前猛撞一击,竟与凤二人卷起系统漩涡,飞滚出了宫殿! 不愧是魔神皇帝,竟可以硬刚系统傀儡,可是他早干嘛去了,任由刺客肆虐横行,放纵大军刺杀自己亲娘,他还是那个孝心感天动地的梵帝吗? 不管怎样,产房危机暂时解除,冥漫天长舒了一口气,他身心俱疲抬起头,低声问道:“你们打算何时进去……” “你不是说她快生了吗,难道我们还差这几分钟时间?”欧米伽们平心静气,纷纷叹息。 冥漫天一时脑子转不过弯,他愣了几秒才发出悠长的呆笑。 产房外由黑暗到刚才的闪亮,又恢复了昏暗,可没过一分钟,一束强烈的金火又飞窜而至—— 梅丽莎闪电现身,她的黑金铠甲像淬炼到一半就强行中断,她浑身都是被燃烧过的痕迹,而她激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要吃人—— “师父!大宝贝她……”梅丽莎看了欧米伽一眼,又匆匆转身盯着产房。 冥漫天连忙解释:“盟主请放心,太后娘娘并未受到一丝惊扰。” “梅丽莎,你怎么了?”欧米伽们更关切的反而是梅丽莎。 “我……刚刚从樱的迷魂阵里挣脱出来。” “樱大人?” “对,我姐夫还在里面,我等不及了,我实在担心的要死!我还以为……” “你不用担心了,我们不会再伤害你的大宝贝。” “真的吗……师父……我其实最怕的是怎么面对你们,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你们尽管对我下手,我不会怨你们……” 梅丽莎忍不住哭了,欧米伽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梅丽莎,我们知道你尊师重道,可你忘了一点,师父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们在这世上最珍贵的礼物,这份感情同样值得你去珍惜……” 第四篇 帝皇神魔咒! 旋转、递进、翻腾、涌动的漩涡,似滚滚金河银流倾泻而出,离开殿堂,被自转引力牵制吸附在了晒花台上—— 栖身于金铠甲的魔神皇帝梵帝,身附紫晶的凤,仿佛是一对孪生兄弟,互为阴阳两极,互吸互斥,一个是缺憾,一个是本体。 “神在上,魔在下,魔靠前,神靠后,不灭不死,无生无命,唯一魔神!唯我独尊!——破!——毁!——断!——杀!” 梵帝释出帝皇神魔咒!漩涡闪烁黄金色,在停止旋转的同时发生剧烈坍塌大爆炸! “——中了!哼……”梵帝止不住发出得意的冷笑,可是还维持了不到十秒钟,随着金铠甲的振动,他抬起了头盔:“噢……糟了……” 漩涡竟吸收了帝皇神魔咒的爆能!它由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旋转!而镶嵌在漩涡中央的凤,他看起来更强大了! 不等凤反击,梵帝一个闪移跳出漩涡回到地面,同时让铠甲熄火,凤就像丢失了猎物,迷茫的魔眼又开始四处张望探寻。 真想不到,堂堂魔神皇帝也要学别人钻空子,看似明哲保身,实则无计可施,梵帝不由得叹道:“该死,朕差一点就得手了……” “是差很多好吧,你这种程度的攻击,我们已经尝试过无数遍了——” 隐匿在晒花台附近的欧米伽纷纷现身,梵帝虽不露脸,却听得出他很恼火:“你们的雕虫小技,岂可与朕的神功相提并论!” “这又不是擂台比武,我们之间谁更胜一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能把他拿下,梵帝,我们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混账!你们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朕好歹也是魔神皇帝,你们的礼数何在?” “你若有能耐,我们不妨尊称你一声陛下,可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大家忽视你,而根本是你难当大任,只可惜凤大人当初草率退位,千错万错不该传位于你!” “可恶,朕的人间体还未出世,力量自然会被锁住一半,你们等着看好了,朕马上就能一展雄风了。” “哼,你这是在摆脱嫌疑吗,表示自己也很期待人间体的降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明白了,刺杀行动与你无关。” “可恶,朕还要解释多少遍,朕没有派杀手,你们眼瞎吗,真凶就在你们眼前转转转,你们却还想着冤枉朕?” “好吧,那你就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毕竟产房里一个是你亲娘和快要出生的你,另一个是你未过门的新娘和你们的龙凤结晶,还有一个是你爹的情妇和野种,你们一起出生,你一定很期待了。” “呃……” 金铠甲慢慢转体,眼看漩涡里的凤又朝着产房方向飘移而去,梵帝竟然真的束手无策了。 忽然,天空落下一颗黑金火球,从漩涡中心一穿而过,形成一条碎裂星光带,只见梅丽莎化身而出,连翻几个筋斗,单手、半膝着地—— 梅丽莎转身抬首,双臂交叉引燃佛光,刚刚在漩涡里留下的引线竟瞬爆成为圣火,将漩涡与凤牢牢锁定在了晒花台! “朕的好姐姐,你为何将他锁住,而不杀了他?”梵帝故意质问,就是想让欧米伽难堪,看看他们如何评价未来的皇后、昔日的侠女、今日的圣母。 梅丽莎伸指挠了挠头:“嗯……因为他是我……老公?不对,前夫……也不算,男朋友嘛……” 梅丽莎看了看她的师父们,欧米伽摇头:“是你女儿的父亲。” “噢……对对对……”梅丽莎尴尬发笑。 “可那也不能手下留情,梅丽莎,你的慈悲心肠只会落人口实。”欧米伽算是给了梵帝一个回应。 梵帝顺势提议:“皇姐,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将凤打回棺材,你可有信心?” “四千年弟弟,我只怕你背后来一下,把我也弄进棺材里去啊。” “噢,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动机何在?” “那你解释一下,我们在阻挡那些刺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力?你很希望他们成功对吗?” “我……” “你不希望自己出生,那你也要考虑到大宝贝啊,你对她的关心程度,甚至还比不上冥漫天!” “好吧……我错了……我原以为可以掐准时机,在我娘生我的那一刻完美出击,没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想杀了那个婴孩……也就是我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是有病!” “我也不想自己动手,正好那些刺客出现了,我就想到了借刀杀人,可他们的任务是一定要在我出生前下手,我不可能让他们伤害我娘,但又不能错失这个机会,因此我静观其变,我要等到最后一刻,在确保我娘安全生下我之后,再让他们在混乱中杀掉我,而事实证明……我失败了,事情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发展。” “你……就不怕出差错,伤了大宝贝?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根本没想那么多……什么皇帝,什么人间体,我全都不想要,我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一边是四千年记忆的空壳,一边是白纸一样的新生婴儿,我还是一无所有,但至少我现在的样子得到了心惠的认可,连我娘也在慢慢接纳我,如果让我重新出生,那还是我吗,我还要等多久,再等十八年?不!我已经受够了!” “四千年你都熬过来了,十八年你等不了?” “你根本不会明白……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梵帝与梅丽莎说话间不时留意头顶的漩涡,它似乎又开始移动了,佛光似琴弦一根根断裂,看样子根本锁不住漩涡。 欧米伽们集体武装,黑超铠甲进入战斗状态,他们对梵帝实在失望透顶:“你简直是个人才,梵帝,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根本是死脑筋,梵帝,你就不能等你出生再附身,让你娘和心惠大人轮着抱你,好好享受一下你缺失的爱吗——”一束孔雀蓝光从漩涡之上飞窜而下,伽马现身而出。 梅丽莎惊喜叫道:“姐夫!你也出来了!” “是啊,在樱大人那里晒足了能量浴,自动脱出,梅丽莎,你真该多留一会儿。”伽马放心拍了拍梅丽莎的肩甲。 “你们神气什么?朕本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想不到只是个缺憾,上面还有这么个玩意,还好它伤不了朕……而你们这些家伙统统目中无人,在朕面前颐指气使,好,朕倒要看看你们哪来的自信!” 梵帝一阵冷笑,随即燃起铠甲金光,而此时的漩涡也已完全摆脱了梅丽莎的锁定! 欧米伽的防御系统瞬间提升到了极值:“各位,我们不躲了吗,这是要硬扛了对不对?” 漩涡之下的晒花台被各色能量点亮,而不远处燃起的一簇帝王绿火缓缓走来—— 梅丽莎心跳一惊:“世宗?” 第五篇 超女梅丽莎! 世宗边走边燃,他捂着心口,满眼血泪:“我要为美雪……复仇!” 他身上所穿正是美雪的铠甲,情仇爱恨交织成悲壮的帝王绿火,飞冲升天! 巨化的甲胄自动变形升阶,华丽神机再现! ——超华丽狂暴天青战机! 世宗竟能与美雪之魂合体! 天青战机以人形态光速撞入漩涡,挥动天青狂刃横劈竖砍,世宗被怒火悲伤冲昏了头脑,他简直是天下第一猛士! “大家别愣着,快支援世宗!” 梅丽莎巨化为黑金超战机,从凤的身后攻击漩涡背面,欧米伽集合一百架黑超战机从侧面发动无序猛攻。 由宫内各处赶来的欧米伽陆续加入战斗,黑超战机集结数量超过了二百架。 伽马以孔雀蓝超战机为梅丽莎充能,他通过在线链接从樱身上源源不断导出能量,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好吧,朕也不能偷懒,不然你们又要怪朕搞小动作了。”梵帝飞驰而上进入漩涡,直接与凤对峙,借此引开凤的注意力,把机会留给其他人,不过他们能成功吗,梵帝表示怀疑。 爆破毁灭之力从多个角度持续输出,可是漩涡纹丝未动,它旋转的力道一点也没减弱,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永动机,在持续放能的同时把一切外力都卸载了。 感觉就快要撑不住了,大家动用百分百的能量,仅仅只能遏制漩涡的移动和感应反馈,而且它已经适应了能量饱和攻击,一旦减弱哪怕是百分之一,凤在反馈刺激下就会马上反扑! 如同遭遇世上最猛最毒最邪的魔物,只要碰一下就必定机毁人亡! 黑超机群同时发出警报共鸣,能量渐渐失衡了,欧米伽正在被漩涡引力捕获。 梅丽莎与伽马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梵帝的金铠甲慢慢变暗,就连魔神皇帝也吃不消了? 只有世宗还在漩涡正面发疯一般狂砍不休! 眼看凤的神秘杀伤力就要再度苏醒,欧米伽战队能量忽然增强—— 突闯进入梅丽莎宫结界,前来驰援的二百架黑超战机,以及…… ——超华丽辉煌昭烈战机! “师父!你们怎么进来的!”梅丽莎欣喜若狂。 “我们与樱大人有过能量共振,是她指引我们进入了结界通道!” 欧米伽们一体同心,合力将战斗系统提升到超限释能态,超过四百架黑超战机集体超常发挥,理论上可以产生超维结界能量锁,以结界打败结界! 超华丽辉煌昭烈战机进入超华丽狂暴天青战机的作战半径,沃尔特打开了能量共振共享:“世宗!我与你并肩战斗!” “好!沃尔特!美雪!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我们不死不休!”世宗托举狂刃刺向漩涡中心,巨刃与凤魔眼一进一退,形成爆能拉锯战。 沃尔特心头一怔:世宗为何还要偏偏喊出美雪的名字呢,难道他已悲伤过度,魔怔了吗,不,也许是天青战机代表着美雪的影子吧。 沃尔特情不自禁想起了允儿,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思念允儿,如若今次失败,那就意味着永别。 沃尔特一路走来,悔意不断加深,只是他身不由己,回头太难,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一定要留在允宫,即使允儿的爱只能分给他一杯羹…… 超强战力叠加,漩涡飞速旋转,它就像一只充不爆的气球,既不会变大,也不会撑破,而被它消耗的能量却在指数级增加。 即便这样,它仍然可以在前往产房方向上产生位移。 也许攻击力度还有提升空间,还差那么一点力! 梅丽莎突然侧体,与伽马战机贴靠在一起:“姐夫!快!我们合体!” “什么,梅丽莎……”伽马不知所措,他一直在想这件事,却被梅丽莎主动提出了。 “没时间犹豫了!姐夫!快点!” “好!我们就试一试!” 伽马表面上迟疑,背地里连招数都练好了,孔雀蓝超战机占据主动,与黑金超战机能量纠缠,机体融合,心意相通,血意相连—— 一架新型变种合体机诞生了,它闪烁着圣洁的白光,以半人马形态绽耀天穹! ——超华丽曙光星象战机! “大家一起上!咬碎这个甜甜圈!” 在梅丽莎的统领下,晒花台变成灿烂夺目的宇宙星海,由华丽机群编队释出的能量星河,全力冲击漩涡里的暗黑星辰。 在一正一负、一明一暗的激斗中,漩涡由常态化吸能收缩,又随着爆能而膨胀,如此反反复复,竟形成黑洞、白洞两个漩涡,并且进行着完美的切换! 在最后一次蓄能之后,爆射输出,漩涡竟膨胀到了极限,如星系悬臂多向展开,形成了一个无法再触碰的二维平面! “——大家小心!” 梵帝被强行剥离出来,欧米伽全体坠机,合体机全部被打回原形! 凤静静悬浮在二维平面中央,随着魔眼的闪动,二维体飘浮卷起,轻盈如薄纱,穿戴在了凤身上,形成致密的能量外衣! ——魔神界禁令系统战甲! 梅丽莎抹着嘴角的鲜血,眼见大势已去,即使悲苦不甘心,心中也还有唯一的惦念:“大宝贝……” 梅丽莎旋体化作佛光,冲出战场,离开晒花台,奔入产房,来到上官花嫁身边。 “小美妞,你的脸……”上官花嫁轻抚梅丽莎,泪水随着阵痛飘溢而出。 梅丽莎笑着流泪:“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是不是不漂亮了……” “不,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美妞……只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大宝贝,我一点也不辛苦,我觉得一切都很值。” “放手吧,小美妞。” “我不。” “那就快动手,死我一个,能换你活着就好,我没那么大义凛然,我没想过要拯救世界,我只想你平安无事……” 上官花嫁浮肿的面庞被泪水浸得惨白,梅丽莎跪趴在她肩旁,吻着她发烫的手心和冰凉的手指:“大宝贝,可惜我蛮劲发作,就是不想独活,我们要死一起死……” 听着梅丽莎与上官花嫁的哭声,一旁的心惠实在受不了:“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干嘛生离死别的,有那么困难吗?” “姐姐,你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卡拉在隔壁痛得发疯,如果能随意吸点血,她也不至于这么受罪了。 心惠深吸一口气,隔空召唤:“西格玛!去,助梵帝一臂之力!” 产房外突然爆闪红光,一道赤火似游走的飞龙从欧米伽和冥漫天之间穿过,化成血光冲出宫殿! 欧米伽发出习惯性的惊吼声:“不好……是红色西格玛!” 第六篇 泰坦魔龙西格玛! 梅丽莎宫危在旦夕,晒花台上冷风呼啸,胜负已见分晓,身披魔甲的凤傲视群雄。 欧米伽、沃尔特、世宗和伽马全都失去动能,战机弹尽粮绝犹如废铁,个个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是华丽人形战机史上第一次耗尽能源,重新激活需要一比一的超新星爆发能量,难度堪比让死人复生。 众所周知,幽冥太空的贫瘠程度如同荒漠,含星量低且十分稀疏,星球都是精挑细选的,除了被人为毁坏的天堂星,根本没有恒星的生死循环。 只有上层世界原宇宙才存在丰富的超新星爆发资源,可那早已成为镜花水月。 这批战机很可能就此废了,但不排除心惠能用她强大的魔法复活人机的可能性,不过那也要在产房安全的前提下。 而凤前往产房的路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死亡与复活的矛盾变成了打不开的死结。 刚刚的最后一击,大家靠着失能的战机铠甲保住了一命,在凤的魔眼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力和利用价值了。 就连梵帝也被打倒了,他爬上晒花台的花藤椅,气喘吁吁坐正,金铠甲被阴寒气镀上了一层银色,这是他当皇帝以来最沮丧的一刻。 “你们猜,我姐去哪儿了?”梵帝端起茶桌上的杯子,拿到头盔前又放下,可惜他喝不了。 “应该是产房,我要去陪她……”伽马刚站起来,又双腿抽搐跪了下去。 能量匮乏已经到了如斯地步,刚才那一战,伽马竟匪夷所思的被樱断开了能量链接,直接导致全体宕机。 伽马偷偷为所有机型无限充能,不料被樱发现,结果是釜底抽薪,看样子樱在趋利避害,谁都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 欧米伽们纷纷起身悲叹:“救不了产房里的女人,我们还算真正的男人吗,这一定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因为我们手上沾满维多利亚的血……” “我不能让美雪再流泪,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世宗始终保持着站姿,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正在暗暗燃烧自己的生物能,为美雪的铠甲反向充能! 沃尔特扶着花墙,半跪在晒台上,他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世宗的痴情,看看身上黯淡无光的彩虹铠甲,他更怀念自己的那一身银色铠甲,因为那是允儿给他的初始的力量、感动与爱。 沃尔特孤自悲伤掉眼泪,忽然间,一簇赤火飞翔而至,绕过凤的战甲,在晒花台旋转膨胀化身为龙形态! 大家顿然震愕,齐声惊叫:“红色西格玛!?” 西格玛曾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魔龙,它以心惠的座驾为名出道,却独立运行了很多年。 它拥有守护者队列的高等级称号,却是独一无二的非守护型绝密机型,能够自由穿梭空间、维度,更诡异的是,它本身很可能由智能机体进化成了生物体! 没有谁真正战胜过西格玛,它完全是系统漏洞型的存在,据说它还有个十分恐怖的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哈哈!我老婆真是聪明又体贴!”梵帝拍桌而起,金铠甲因为兴奋而重新发光。 “谁是你老婆?”欧米伽真受不了梵帝的疯傻样子。 “他这样称呼心惠,应该也不算占便宜。”沃尔特话一出口,却不禁心头酸楚,记忆回到了那个梦幻般的夜晚,对他而言,那不是简单的后悔所能概括的心境。 梵帝猛然飞跳而起,干劲十足的朝西格玛召唤:“——来吧!魔神泰坦!!” 霎时间,西格玛以龙形缠绕金铠甲迅疾游动,爆闪的能量由赤红演变为彩金,直至在梵帝胯下升阶到顶级—— 这便是传说中诡秘的魔神皇帝座驾,不可被轻易提及的——魔神泰坦! 对于西格玛与皇帝座驾的关系,除了沃尔特有过亲身经历,其他人都大受震撼,不过梵帝竟随意将魔神泰坦之名公之于众,这显然犯了大忌。 “哈哈哈!凤啊,老子现在坐骑加身,叫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嫉妒吗!” 梵帝显然冲动过头,尤其是把心惠当作自己女人,他大概忘了凤和心惠是什么关系,总之他成功引起了凤魔眼的注意力—— 凤的系统战甲受到魔神泰坦的刺激,秒杀属性瞬间被激活,这不仅是凤所代表的系统能量的自我防御机制,更是剿灭反抗力量的信号。 魔神皇帝本身作为缺憾是不可被系统本体轻易杀死的,但魔神泰坦不是! 魔神泰坦作为座驾,是外来产物,是与皇帝不同的独立存在,是与猎人相伴的终极猎物! “——什么!!”梵帝还未发力,忽觉一阵剧烈震荡,他的坐骑,魔神泰坦,居然分解了! 什么情况!魔神泰坦竟秒变回西格玛!不仅如此,西格玛史无前例的产生了分裂! ——分散闪烁的赤红机甲碎片旋转飞逝,在晒花台周游片刻后,重新归集,自动寻觅锁定主人,暴力组合装载! ——谁也没想到,西格玛汇流加载的目标宿主,竟是……沃尔特!! “——啊!?”不仅所有人震惊,就连沃尔特本人也大吃一惊! 沃尔特被强行卸甲又强行武装!一套赤红铠甲附着上身,西格玛竟成了沃尔特的穿戴!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凤对魔神泰坦的绞杀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西格玛,也就是沃尔特身上。 大家十分清楚,西格玛魔性再强也不可能是系统傀儡的对手,沃尔特等于是穿上了标靶! 可惜他脱不下也关不掉,赤红战甲就像膏药一样紧贴着令他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心惠的座驾会突然选择沃尔特当主人呢? 大家惊恐之中难以寻得答案,可是沃尔特和西格玛必死无疑了—— 刹那间,就在即将执行死刑之际,凤的战甲忽然狂闪不停,激闪的魔眼随着转体照射出一片樱花粉云气—— “樱大人!!” 大家一直好奇甚至已经忽略掉的樱,在此一刻竟然出现了! 身着极光彩霞战甲的樱,披挂魔神界禁令系统战甲的凤,似一对冤家终于碰面了。 凤更新目标,优先锁定樱,像一头凶残猛兽直扑上去,却有如深陷泥潭,他被樱的能量共振俘获,拽进了浩瀚无垠的樱花粉漩涡! 仿佛神与魔、正反粒子的对抗,樱是凤的缺憾,无论置身于任何时空、维度、天堂或地狱,这一点恐怕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樱大人布局的终极意义吗,为了遏制凤大人?”世宗看出端倪。 沃尔特恍然大悟:“不,她失败了,她想再完成一次能量共振,看似贪心,实则必须冒这个险才有可能成功,很显然,樱做不到了,但是……我好像已经明白她到底在干什么了……” 第七篇 凤游樱随双系统! 在疯狂剧烈的震动中,梅丽莎宫陷入暗黑樱粉交织的超维魔神界。 产房里的三个女人命悬一线,却没有一个丈夫在身边陪护,只有幻雷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他不是不想进去,而是没脸更没胆量。 梅丽莎抱着上官花嫁寸步不离,她已经想好了,最后关头,她还有这条命可以为大宝贝挡一下。 梅丽莎取下护身符,为上官花嫁系上:“瞧,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它已经吸收了我的灵气,现在它也一定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大宝贝,你笑一个。” 上官花嫁哭红了眼,心惠深呼吸吐了口气:“哪有什么灵气,你不懂就别乱讲好不好。” 梅丽莎撅起嘴,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们吗?” 阵痛和绝望之中,卡拉越发想念丈夫:“老公……” 心惠很纳闷:“西格玛怎么回事,梵帝竟然搞不定它?” 晒花台洒满超维粒子流,凤与樱互吸互斥,爆能对击引发大震动,谁也没有占上风,但破坏力却是越来越强。 “沃尔特!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看明白了什么?”伽马心系梅丽莎,对卡拉的担心也难以抑制,如若不是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现在也该在产房死守,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沃尔特一边拨弄着脱不掉的西格玛铠甲,一边注视着樱和凤的动向:“你们看,种种迹象表明,樱……构建出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立化运行系统!” “你说什么!”大家全都被沃尔特的观点惊住了,乍听之下绝对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不无可能,只是这件事骇人听闻,实在太大胆太冒险,也太过疯狂了! “所以为了打败怪物,樱大人造了另一只怪物?” “不,不是怪物,而是与魔神界禁令系统平起平坐的造物主——粘粘系统或NNF系统!” “笑话,人类怎可打破天定的阶层,自己当造物主呢?人工智能也根本不可能突破宇宙奥义的天花板!” “可事实上,我们正在经历这一切不可能的演变,这些年来,我们的磨砺、战斗、升阶都不断达到了新高度,是我们亲手打造出了一个进化中的成熟系统,樱只是借此机会将它激活了。” “我们越变越强是不假,可是一山难容二虎,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我们创造的,我们作为寄生者怎可掏空宿主独立存活呢,在这个悖论之下,我们正一步步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没错,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樱与凤势均力敌,很可能同归于尽,两套系统发生终极对撞大爆炸,届时,不光是产房,我们全都……” 沃尔特放弃了对西格玛的排斥,就当是临死前心惠对他的关照吧,命运的安排真是无情,他很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允儿了。 情绪低落的欧米伽们开起了玩笑:“伙计,不得不说,你在守护者当中是逆行的典范,你对允儿大人和心惠大人的态度,我们都能理解,可是你对樱大人也直呼其名,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们忍你很久了。” “原因是我也已经得到过樱的代理人之躯,你们不就是想问这个吗,抱歉,我不能透露太多细节。”沃尔特盘腿坐下,只想安静等死。 “嘿,别啊,伙计,我们真的很好奇。” 听着欧米伽们苦中作乐的笑声,伽马缓缓躺平,他这一生得到过、失去过,爱过、错爱过,背叛过也忠诚过,唯独没有幸福过…… 闭上眼,梅丽莎占据了脑海的大部分,那一小部分卡拉的影像依然令他痛苦。 梵帝倒卧在茶桌 坐骑说没就没,深爱的女人也生死难料,还有即将出生的自己成了想杀又不能杀的孽种,梵帝双手抱头盔,真想痛哭一场。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放弃希望的这一刻,世宗突然重新燃起了帝王绿光芒! 他竟然靠着一股狠劲,用自己的生物能强行充满了战机,实现伪激活状态! “抱歉,你们说什么势均力敌,我和美雪不敢苟同,我们会为樱大人加点柴,我不信这天平不会动,就算只是一滴水,我们也要渲染这个世界!” 世宗爆闪飞升,以超华丽狂暴天青战机姿态撞入双系统纠缠体! “世宗!!不要!!” 完了,完全了……世宗像一根楔子钻进了系统交织带,他被强猛的双引力干扰了! 没人能参的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肉眼可见,灾难级的一刻似乎提前来临了—— 空前绝后的灭世大爆炸!随着凤魔眼的异常闪动开启了倒计时! 禁令系统自知没有失败却也无法胜出,它进入了傲慢的自毁模式! 这并非系统重启,而是永不循环,永不诞生,永久灭亡! 晒花台在狂风雷暴之中下起腥红的花雨,金铠甲瑟瑟发抖,梵帝六神无主,他好想最后再见娘一面,抱抱心惠,还有他和心惠的孩子…… 梵帝以金光之身速速冲进宫殿,到了产房外面,他却四肢僵固,一步也不敢踏进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虽然他身已死,但他心中的业障却从来都没有消失,贫贱、自卑永远都是他的原罪! “陛下……您现在进去,太后娘娘一定会非常高兴。”冥漫天嘴上奉承梵帝,心里哀叹自己根本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梵帝垂头丧气的样子,欧米伽们就知道大势已去:“梵帝,你就进去吧,也算尽一份孝心,我们会给产房罩一层防爆膜,能撑一秒算一秒,你们可以安享最后的时光。” “谢谢,我……”梵帝哭出声,卑微地颤抖着。 忽然,躲在产房外的幻雷冲了过来,他两手抱住梵帝:“儿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你也搞不定了吗!” 梵帝一见生父,顿时哽咽不止,金铠甲双膝跪地:“爹!孩儿不孝!孩儿没用!” “你……你不是皇帝吗!你现在又告诉我说你不行?”幻雷揪住儿子的头盔,心痛如绞直飙泪。 “爹!我错了!我没有好好孝敬娘!没有好好孝敬您!” “你这逆子!都是因为你做了狗皇帝,害得老子家破人亡!你怎么对得起我的生育之恩!啊啊!!” 幻雷怒火中烧,直接甩了梵帝几个耳光,满手是血,金头盔发出声如洪钟的鸣响。 就连欧米伽们都看傻了眼,女儿和儿子真要这么区别对待吗? 梵帝沉寂片刻,突然站了起来,幻雷个子已经够高了,他儿子比他还高出一头。 幻雷退步,怒喘粗气:“我管不了你了,你虽然不中用,但杀我绰绰有余,你动手吧,我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你老子!” “爹,您打的好,打醒了孩儿……真是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梵帝气息沉闷,他动了动铠甲,闪出灿然金光。 “什么……”幻雷和欧米伽都不知所谓,以为梵帝脑子坏了,只见他秒速转体,一把揪住了身旁的冥漫天! “唔!陛下!!为……为什么……”冥漫天痛苦哀嚎,喘不过气,他觉得脖子就快要被梵帝拧断了! “冥漫天!快跟着朕念!” “念什么……” “我——要——复——仇——” “我……要……复……仇……” “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冥漫天!朕现在就将魔神皇帝之位传于你!!” 第八篇 魔神皇帝冥漫天! 产房外燃起超维魔火,众目睽睽之下,梵帝竟然堂而皇之启动了神秘的魔神皇帝传位仪式! 这是临阵磨枪,更是杀鸡取卵,魔咒一经传出口,梵帝力量全失,金铠甲迅速布满裂痕。 而冥漫天并未及时被杀掉,变成了半生不死之身! “快!来不及了!快给你自己设置一个缺憾!” “缺憾……” “对对!随便说个名字!是人就行!” “人……” “你现在心里想谁就是谁!冥漫天!让你想个人就这么费劲吗!” “朕的缺憾是……上官花嫁……” 冥漫天脖子一歪,昏倒在墙边,梵帝愣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叹—— 金铠甲迅速解体,形成一片金色粉末爆散开尽,铠甲消失,也不见梵帝,就好像他在这世上从未出现过一样。 随着传位仪式的结束,传遍梅丽莎宫的震动停止了,黑暗的空间也渐渐恢复了光明。 晒花台被明媚的阳光照得万紫千红,系统结界奇迹般的消失了,凤魔眼也随之熄灭,系统战甲从他的身躯剥离,风化成沙,随风而逝。 不仅如此,凤身上的紫晶也开始脱落,他呈昏迷状从半空飘坠,被樱稳稳托抱入怀—— 樱落地卸甲,用绿卡给凤穿上了紫风衣,自己则换了身樱粉短裙。 “这……发生了什么……”沃尔特、伽马和欧米伽们目瞪口呆。 樱恢复了她的娇柔可爱模样:“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你们猜梵帝去哪了?” 大家来不及多想,空中已传来战机呼啸而过的声响,不仅阳光射进来了,被隔离在外的大部队也纷至沓来。 一千架黑超战机,山姆与赤红欧米茄,驾驶魔樱的允儿,杰西卡的钻石战机,还有年糕带领的铁甲军团,以及高维形态的可可。 “这里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谁闯进产房里干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山姆一来先是一顿咆哮。 欧米伽们叹道:“放心吧,没有谁会真正那么做,这是我们生而为人必须坚守的底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沃尔特一见允儿,整个人都激动的狂颤起来,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允儿搂进怀里,可是允儿却仅仅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匆匆转过头去。 “谁来帮我一把,扶他进房休息——”樱一肩扛不动凤。 “哦,我来!”允儿趁机过去帮忙,她甚至比年糕和可可跑得还快。 允儿明显是在躲沃尔特,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沃尔特火热的身心,沃尔特呆立着,直到杰西卡来到他身边—— “你想面对她,最好先想好怎么解释你的种种行为。”杰西卡轻轻捶了捶沃尔特的肩甲,她又叹了声闷气:“这……不是心惠的铠甲吗?你可真是来者不拒呀……” 杰西卡啧啧摇头离去,沃尔特不禁感慨,虽然侥幸逃出鬼门关,却得不到一声关心安慰,女人的嫉妒心真有这么强烈吗? 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涌向产房,而晒花台上还有人在唱独角戏—— 世宗昏昏沉沉又疯疯癫癫,他跪在稠密的花瓣堆里,双手摘着随风沾落在铠甲上的花瓣,一片又一片。 铠甲已经彻底熄能了,世宗也因耗尽体能而面如槁木,他却微笑着喃喃自语:“美雪,我们胜利了,你看,你多漂亮,我要亲手为你戴上花环……” 世宗捧起花瓣雨浇洒在身上,他露出了如痴如醉的幸福神情,本已离开的欧米伽们又纷纷退回来,围绕在了世宗身旁。 “没想到美雪对他的打击会这么大……” “如果那个时候,维多利亚换作是美雪,你们说,世宗会怎么做?” “他一定不会动她,就像他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所以,错的是我们,崩溃的却是世宗……” 欧米伽们百感交集,潸然泪下,为什么真正的男人偏偏要与幸福擦肩而过。 “世宗,站起来,别这样糟践自己……美雪已经死了!” “好兄弟,你哭出来吧,兄弟们陪你!” “天啊……上天为什么如此残忍!别再折磨他了!” 一起围抱着痴呆的世宗,欧米伽们痛哭流涕,他们为世宗伤心,也为自己难过,此刻的感受远比刚才直面死亡还要痛苦千百倍。 允儿一行人赶到产房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名全副武装的欧米伽,看起来不像是镇守在此,而是刺杀未遂;还有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幻雷,以及蜷缩在墙角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冥漫天。 “出了什么事?”允儿问。 “梵帝牺牲自己,救了全世界,他把皇位传给了冥漫天,但由于没有人间体,梵帝魂飞魄散了……” 欧米伽的描述令大家震惊,想不到看似吊儿郎当的梵帝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 话说回来,大家此前也全都忽视了这个解除系统危机的妙招—— 梵帝退位,穿越悖论消亡,禁令系统无法再推翻帝位,它自然而然就认输了。 但是反观冥漫天,由他即位真能万无一失吗,他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对此,欧米伽的解释是,冥漫天在传位中途被杀成半生半死,既然被系统默认了,就证明帝位是有效的,但他的残躯被强留在人间,他不得不尝尽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儿子,爹不该打你,爹对不住你,爹看走眼了,错怪你了,原来你是爹的骄傲啊……” 幻雷一边捶胸顿足悲哭自责,一边细心留意观察其他人的反应,他是真的悲痛,却又难掩假仁假义的习性。 他还不时朝墙角的冥漫天扫一眼:那只狗东西,居然一直惦记着他的女人。 幻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家破人亡也就罢了,妻离子散也无所谓,偏偏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巴望的权位和女人,被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捡了漏,气人不气人,真是太可恨了! 正在大家焦急等待、议论纷纷之时,产房里传出振奋人心的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梵帝生了!!” “——什么啊,是梵帝被生出来了!” 大家激动的语无伦次,幻雷扒在门外连哭带嚎:“儿子!儿子——” 片刻之后,梅丽莎冲出产房闪现而出,她挂着泪水,满面浮现难以抑制的喜悦:“大宝贝生了,特别顺利,谢谢大家……” 这一声谢谢饱含多少血泪和伤悲,所有人都掩饰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幻雷搂住梅丽莎悲喜交加:“女儿!你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爸……”梅丽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 允儿直接切入主题:“心惠呢?她没生吗?” “噢,她和我姐,就在这几分钟里,大家稍安勿躁。”梅丽莎迫不及待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伽马。 伽马慌忙解释:“梅丽莎,别误会,我是来等你的。” “姐夫……我能单独跟你聊两句吗?”梅丽莎露出矜持的笑容。 第九篇 绝对绝命无解! 产房内热火朝天,产房外人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 幻雷直接跟护士小姐吵了起来:“快让我进去,我要抱我儿子!” “对不起,先生,上官女士不想见您,也不希望您触碰新生婴儿,还有,这也是您女儿特意嘱咐我们的。” “先生……先生?你就是这样跟你老板和主人说话的?” “抱歉,幻雷先生,我们已经不归您管辖了,如果您还有任何疑问,请直接与您的女儿或者您的原配夫人商谈,谢谢配合。” 幻雷被怼的一无是处,在这么多人面前既丢尽脸面也不敢造次,毕竟一个为了攀龙附凤连老婆都杀害的男人,谁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产房附近被围的水泄不通,大殿空无一人,伽马被梅丽莎拽到了僻静的殿堂角落,他很久没见梅丽莎这么开心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姐夫,你想不想再合一次?”梅丽莎狡黠的目光盯着伽马,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有个坏主意。 伽马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和我……战机都没了,怎么合?” “我看世宗用生物能也成功了,我们试试!” “这……” “好不好嘛!姐夫!” “好,悉听尊便。” “嘿嘿——” 一簇白色光芒冉冉升起,二人背靠背旋转飘浮又降落,清冷的大殿被华光浸润升温,满目疮痍瞬间变作整洁一新,就像做了个大扫除。 光芒散尽,二人也同时换了新衣——琼花流苏仙侠情侣装。 “……梅丽莎?”伽马转身,满面惊疑又幸福的凝望着美艳动人的梅丽莎。 梅丽莎绽开天真可爱的笑颜:“嘻嘻,姐夫,我逗你呢,我就是想给你换身衣服,不想让你灰头土脸的。” 伽马再也忍不住了,两步冲到梅丽莎身边,捧起那朝思暮想的面容,他终于如愿以偿吻了她。 梅丽莎受宠若惊但一点也不抗拒,她缓缓闭上了眼,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被姐夫吻,可是潜意识里却好像已经有很多次了。 伽马渐渐恢复了理智,松开梅丽莎,他气息微喘:“对不起,梅丽莎,我……” “姐夫,看着我——”梅丽莎搂住伽马,主动贴上了温柔的吻。 幸福来的太突然,不,应当是久违的幸福终于来敲门,二人深情相拥,梅丽莎沉靠在伽马怀里,懒懒的不想起来。 “姐夫,我们该过去看看了,说不定姐姐已经生了呢。” “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现在是姐姐最艰难的时候,她需要我们,只有安顿好姐姐,我们才能没有顾虑,对吧,姐夫?”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还要继续叫我姐夫吗?” “讨厌……让我想想……” 二人手牵手来到产房外,一对郎才女貌,令人欣羡又诧异,伽马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过他的所作所为,是人都能理解,守着那样一个吸血鬼老婆,不是谁都能挺过来的,何况那个女人是他命中克星,带给他的灾祸实在够多了,如今伽马翻身得到幸福,相信所有人都会祝福他。 幻雷瞥了一眼,不禁暗自感慨:伽马若是早能开窍,做他的女婿,说不定后面的破事就不会发生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婴儿的啼哭声热闹了起来,好像是又多了一个,护士小姐推门探出头:“伽马先生?恭喜,您太太生了个女儿。” 护士是特意看到伽马之后才公布喜讯的,这让伽马显得非常尴尬。 幻雷赶紧堵在门口,禁不住笑着流泪:“太好了,我又多了件小棉袄!” “不好意思,是伽马先生的女儿哦。”护士小姐很难为情。 幻雷咧嘴大笑:“不知者无罪,孩子是我的,小姑娘,你能明白吗?” “抱歉,可能是您搞错了吧,孩子真是伽马先生的。”护士小姐看起来像在抬杠。 幻雷一脸不高兴,伽马慌忙辩解:“对不起,你们不知情,孩子确实不是我的。” 伽马因为羞愤难堪,不由自主捏紧了梅丽莎的手,梅丽莎自然能够体会到姐夫和父亲的心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丑事已经公开了,也只有勇敢坦然面对才能释然。 护士小姐察言观色,好像明白了,她不得不认真解释清楚:“是这样的,卡拉女士委托我们第一时间做亲子鉴定,她提供了伽马先生的基因样本,所以我们才得到了准确的结果……” 围观者发出声声惊叹,这个反转简直令人意想不到,之前丑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这段时间以来为伽马感到惋惜和抱不平的人都沉默了。 伽马与梅丽莎顿时像一对石化了的雕像,而幻雷暴跳如雷揪起了护士的短发:“你们耍我!孩子明明是我的!” “幻雷先生,您可以对我无礼,但请不要质疑检测结果,别忘了所有设备都是您当初一手建立起来的,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再去测一遍。” 护士小姐推开幻雷,正准备关门,里面又传出新鲜的啼哭声,大家顿时一拥而入:“心惠!” 梅丽莎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松开伽马的手,低声说道:“姐夫,你先进去看看姐姐吧……” 众人交头接耳,婴儿啼闹,护士忙乱,声声交织不绝于耳,伽马迅步冲到卡拉床边,看着妻子的辛苦模样和护士怀中的婴孩,伽马支吾难言。 “老公,快抱抱我们的女儿……”卡拉流下热泪,她心里很清楚,丈夫此刻能出现,就代表着她不会再失去他了。 伽马气颤声抖:“为什么……不会的……你不是害怕天堂石吗,我明明看到你疼的很厉害……” “老公……那是因为我太紧张了……我很害怕……我好害怕失去你……”卡拉哭着滚下床,跪在伽马身前。 两旁的护士连忙去扶:“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产妇呢!” “天意弄人,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伽马哭颤着沉落双膝,心中苦海无边翻腾,梅丽莎的温存终究石沉海底。 瞧这一对互跪的苦命鸳鸯,幻雷摇了摇头,还好,他还落了个儿子,总算挽回一点损失。 不过上官花嫁从他进屋到现在连一眼都不瞧他,这让幻雷坐立难安,他转而想去抱儿子,却被蓝蔷薇轻松挡掉,拒绝的理由竟让他无言以对——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和他们一样去那边找心惠,你不会忘了你老婆吧?” 幻雷灰溜溜离开,蓝蔷薇抱着梵帝回到床边,与上官花嫁相视而笑。 “花儿,我要当梵帝的干妈,你没意见吧?” “你本来就是嘛……对了,你怎么不在春蓝宫守着春呀?” “反正马上都要复活了,我还是想赶紧过来陪着你。” “薇儿,你可不要辜负春才是。” “哦……花儿,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想……诶?他怎么了?” 上官花嫁透过门外望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悲惨面孔,那是蜷缩在阴暗墙角里正瑟瑟发抖的冥漫天。 蓝蔷薇说自己刚来不清楚,一旁的护士小姐告诉上官花嫁:“他呀,为了保你,搭上了自己的命。” “什么……” “听说是半身不遂还是怎么了,反正挺吓人。” “怎么会这样……” “美女,你可别起恻隐之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还想打你的主意,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护士小姐赶紧把门关上,然而上官花嫁敞开的心扉却再也合不上了。 第十篇 生死迷情疑云! 心惠捧抱着一对龙凤胎,爱不释手,满眼都是幸福:“妈妈爱你们,小可爱,么哈哈——” 母爱泛滥,在众人围观中却目中无人,心惠自言自语,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妈妈梦想成真终于等到你们了,哦不,千万不可以是梦,这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可惜爸爸不能抱你们,因为爸爸也才刚出生哦……” 心惠抬起头来,根本看不到那一边的上官花嫁和梵帝,因为她的床前已经被焦急万分、如饥似渴的面孔堵得严严实实。 “啊噢……我要给宝宝喂东西了,你们不打算回避一下吗?”心惠尴尬的望了一圈。 允儿感到气氛不太对,不知该怎么开口:“心惠,你……我们……” “想抱抱啊,洗手了吗,这么多人,空气也不流通,宝宝沾上细菌怎么办呀。”心惠亲吻着婴儿,似乎根本没把旁人当回事。 年糕直接气炸了:“心惠!你别装了好不好!这么多人十万火急呢!你什么时候去复活他们啊!” 心惠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把孩子交给护士小姐,自己躺了下去:“我有点累了,想休息,请你们出去。” 心惠的表现简直让大家无语了,虽然这么多人这样逼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确实有悖常理,可是事出有因,事态紧急,再说心惠不是魔女吗,大家理所应当认为她可以马上恢复状态。 杰西卡实在憋不住了,直接敲打床边:“心惠,你什么意思啊,你一点也不着急吗,你可以忽视别人,那么凯茜呢,你也不在乎吗?你倒是表个态啊,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复活大家,是你睡一觉醒来,或者是等你喂过宝宝之后,还是等你心情好一点了?你能不能说清楚啊!” 杰西卡虽然过于冲动,但话糙理不糙,她所表达的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那种急切等待亲友复活的心情,不是旁人所能体会到的。 梅丽莎整理好情绪,静静在一旁等待,她没有去见伽马和卡拉,只是一门心思聆听关于母亲和女儿复活的消息。 讽刺的是,她和姐夫都有了各自的女儿,却还在一起追逐着甜美纯洁的初恋感觉,那根本是空中楼阁,如梦幻泡影,完全就是被命运捉弄的一场笑话,梅丽莎不愿再去想了。 须臾之间,樱也进了产房,她从梅丽莎身旁走过,示意凤安然无恙,梅丽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总算有了件让她真正开心的事。 “心惠,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你体力精神充沛的时候,告诉我们好吗?” 允儿准备招呼大家离开,心惠却坐起身来,漠然回了一句:“不必等我,你们也别再找我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找我也没用,我帮不了你们,好吗?” “心惠?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回想起来,心惠确实没有承诺过要复活哪个人,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拥有这种魔力呢,而且这难道不是她身为魔女、代理人和这个大家庭一分子的责任和担当吗?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心惠吹了吹散乱的发丝,微怒冷笑:“我开玩笑?是你们自己玩大了好吧!杀姐妹的,杀兄弟的,杀老婆的,还有造棺材的!都玩的很起劲啊!现在让我给你们收拾残局?装作没事人一样?你们还有脸了!!” 在场的人几乎挨个被点了一遍名,全都沉默了,他们的确是仗着心惠这道保障大开杀戒过。 人总是把生命当做儿戏,全然不顾分寸,殊不知,每个鲜活的命都如同这产房里诞生的小生命一样,是多么珍贵且来之不易。 片刻之后,樱打破了僵局:“心惠,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想,还是不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心惠目光呆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在乎凯茜,她死的时候,我绝望了……因为当时我已经知道我是没有办法复活她的……” “你说清楚一点,为什么,是她的原因,还是……” “是我,自从我怀了宝宝之后,我发现我的魔力极速减退,几周前已经接近于零,我原以为是受到宝宝的影响,但刚刚,就在你们进来之前,我试过,一点魔力都没有,我就知道出大事了,跟宝宝没关系,其实是我没用了,我甚至连西格玛都控制不了……” 心惠失落叹气抬起头,一眼看到穿着赤红铠甲的沃尔特,他太显眼了,以至于心惠呆愣迷惑不解:“阿尔法?它怎么在你身上……” “我也不知道……”沃尔特的语气口吻,就像是在回复女朋友的撒娇提问。 允儿正在气头上,顺势就怒了:“可你却舍不得脱了它!” “我要是能脱掉就不必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了!”沃尔特怒怼了一句,两人谁也没望谁,想不到劫后重逢的第一次对话竟是吵架。 大家的火气似乎全都上来了,心惠等于是在宣判死刑,这下麻烦大了,那些宝石棺材全都弄假成真了! 躲在后面的幻雷却忍不住喜形于色,出轨男人的种种表现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偷瞄了上官花嫁一眼,却又难抑一丝伤愁,他有点怀念莎莉了。 梅丽莎情绪再度低落,她退出产房,靠着墙发呆,妈妈和凯茜仿佛真的离她越来越远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总要失去。 房门开启又关闭,随后是几声慌促的脚步,梅丽莎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伽马失魂落魄站在她面前。 伽马二话不说,将梅丽莎狠狠搂进怀里,泪水透过长发浸湿了梅丽莎的背,梅丽莎呆站片刻,尽管此刻她如此需要这个温暖的怀抱,可对她来说这又实在太奢侈了,她双臂发力,推开了伽马—— “姐夫,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梅丽莎!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哪怕我十恶不赦,就让我自私一回行不行!” “姐夫……我是有慈悲心,可我不是菩萨,我不能接受你……” “你嫌弃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变成我爸那样,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好男人。” “可你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我的眼里心里想的全是你……” “不,别再说了……” “梅丽莎!” 伽马靠着冰冷的墙壁沉缓滑落而下,梅丽莎像只兔子逃的无影无踪,而此时产房里突然又传出一个重磅消息—— 护士小姐当众宣布了另一项基因检测结果:“经过鉴定,上官女士的新生儿与心惠女士的龙凤胎没有血缘关系哦。” 第十一篇 魔神皇帝幻雷! 雪仙小屋恢复了宁静与和平,然而伤痛却再也无法抹平,陈列在十二后宫的宝石棺时刻展示着生与死的奥义。 两名身着便装的欧米伽守护者正在十二后宫之间巡逻,失去铠甲的他们主动降级为名副其实的保安—— “真搞不懂,这样的巡逻还有什么意义,谁出的鬼主意,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做做样子而已,为了显示我们还有用武之地,其实当个保安也不错,能照常领工资,还没那么多事。” “就怕事来了顶不住啊,你听,外面那些怪畜还在冲击屏障,我就纳闷了,刺客没了,禁令系统撤退了,梵帝也死了,哪来的怪畜?” “也许本身就没有关联,是我们过度发挥主观能动性,硬把它们扯在了一起,比如我们对梵帝的误判。” “唉,真是糟糕透了,死了的人全都没法复活,还有刚刚传来的消息,听到了吗,那个婴儿好像不是梵帝!” “太离谱了,我们被玩弄惨了,死了多少人,最后竟然是个乌龙事件。” 二人沉闷叹气,路过怜惜宫,听到里面有异动,于是进去一探究竟,只见满地红酒瓶和啤酒易拉罐,而世宗正瘫坐在废宫台阶上—— 他醉的不省人事,歪歪斜斜倚靠着石柱,怀里抱着一把蓝甲长刀,而身上的铠甲像件破旧衣裳,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活像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过不去这道坎了吗。” “我们难道不该羡慕他吗,活在真情永驻的世界里,不是人人都能享受这种心态的……我们送他回允宫吧。” 两位欧米伽正准备扶世宗起身,梅丽莎闪现空降怜惜宫—— “师父,把他交给我吧,我来照顾他。” 梅丽莎坐在世宗身边,拎起一罐酒,咕嘟咕嘟喝下肚,她微醉状靠在世宗肩头:“世宗,我们都是苦命之人啊……” 有时候,比起含冤莫白的亡魂,苟且偷生者反而更加痛苦。 梅丽莎宫气氛异常诡异,产房里的宫变进入白热化—— “护士,请你不要再制造矛盾和恐慌了好吗,你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新生儿健康监测不是你们拿来恶意滋事的工具!” 允儿指着护士手里荒谬绝伦的检测报告,她跟沃尔特拌嘴之后已然失去了理智。 幻雷怒斥:“又是亲子鉴定?你们上瘾了吗?都疯了吗!谁让你们乱测的!” 护士小姐一脸茫然很委屈,上官花嫁与心惠相视惊诧,突然出现的检测结果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震惊。 樱拿起检测报告,淡定解释:“是我,刚才让她们去测的,我认为这很关键也很有必要,我们总不能稀里糊涂死这么多人,而连我们要保护的那个婴儿的真实身份都搞不清楚吧?” 樱一席话令人在冷静中感到毛骨悚然,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梵帝,那么大家的牺牲岂非毫无意义! 不,他是不是梵帝并不影响结果,这本质上是一个无辜生命引发的连续惨案,但它却是个谎言,理论上任何谎言都能制造出灾难! 上官花嫁慌了,她的清白已被玷污过一次,她不能容忍这些人再对她污蔑,她想申辩,却看到幻雷先崩溃了—— “假的!全是假的!你们这些骗子!啊啊——” 幻雷恼羞成怒冲出了产房,错杀老婆,被情人抛弃,女儿疏远他,就连私生子到头来也不是他的,做人真是失败透顶! 幻雷撞着墙沿着墙边挪步,忽然被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挡道,差点绊倒,他奋起一脚踢过去,只听到一声微弱痛苦的喘息。 幻雷认出了这是冥漫天,正要从他身上跨过去,幻雷衰颓的双目突然闪起一丝寒光。 “鬼东西……”幻雷俯身一手揪住冥漫天,一手掏出匕首,那是他的杀妻凶器。 冥漫天低声哀嚎,全无还手之力,他被幻雷像拖尸体一样强行拉到四下无人的角落里,他感觉躯体快要散架了:“你要干什么……朕……朕……” “朕、朕、朕、朕、朕?”幻雷拿匕首敲着冥漫天的脑袋,朝旁侧吐了口唾沫:“像条狗一样趴着,你也不瞧瞧自己这副德性,你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更别说痴心妄想当皇帝。” 冥漫天遭受此等羞辱,却受制于残缺不全的人间体,只能任由幻雷宰割——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女人吗?我给你便是!可你看看你的狗样子,哪里配的上她,你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对不对?但我可以帮你,哈哈,我帮你啊!” 幻雷疯狂的嘴脸与魔鬼无异,但他却精准拿捏住了冥漫天的软肋—— “怎么帮……” “你把帝位传给我!你自然就解脱了!” “什么……” “对,你没听错,我称帝之后会赐给你个好身板,你是想当个废柴皇帝还是想做个正常男人?别犹豫,就现在!” 若论当世大奸大恶之人,非幻雷莫属,从他嘴里吐出的承诺简直比口水还不值,可冥漫天偏偏被他说动了,何况根本就别无选择,冥漫天十分痛苦的点了点头。 “老子这一生都在刀尖上过活,在夹缝里生存,风光过,也落魄过,就算跌倒无数次也能东山再起,但从未像今天这么失败过……老子最后再冒一次险,信你一回!” 幻雷面部肌肉紧绷抽搐,冷汗狂泄,他反手握住匕首,刺向自己心脏:“——我要复仇!!” 似乎是吸取了冥漫天的教训,为了死透,幻雷对自己狠起来连冥漫天也感受到了那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朕……将魔神皇帝之位传给……幻雷……” 随着冥漫天履约传位,他的身体立刻产生奇迹般的变化,那些曾被魔火侵蚀灼伤的皮肤似灰烬掉落,渐渐复原为真正的人形! “传位仪式还差一道步骤。” “不必啰嗦!朕知道,朕的缺憾……” 幻雷的高维魂形漂浮不定,他发出一声穿透空间的慨叹:“朕的缺憾是……小花。” 真是只老狐狸,承诺不过几分钟就反悔,他竟把上官花嫁设置成了自己的缺憾! 幻雷在外面秘密称帝,产房里却炸开了锅闹翻了天—— “婴儿之间做检测,不可能准吧,再说梵帝是穿越者,能用常规科学手段鉴定吗?” “系统认定他是梵帝,所以才派人来除掉他,如果系统连这么简单的因果关系都拿不准,凭什么打得我们落花流水?” 大家争议的焦点,始终围绕着上官花嫁的新生儿究竟是不是梵帝而展开,却都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疑点——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说如果,心惠的双胞胎……其实并不是梵帝的孩子呢?” 樱忽然抛出了一个令人无从接受的观点,在大家的惊疑之下,心惠气上心头:“樱亲,你别乱说好不好,我的宝宝我不知道?不是梵帝的还能是谁的……” 心惠话到此处不由自主陷入沉思,而她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沃尔特身上——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沃尔特的铠甲在心惠注目下闪动起迷人的赤红光泽,大家好像看出了点什么。 允儿面目阴沉,闷声僵立的沃尔特不得不开口:“大丈夫敢作敢当,心惠的孩子……是我的。” 沃尔特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允儿闭眼喘着粗气,心惠将自己最脆弱的心绪袒露了出来:“怎么会……那晚我约了你,可你放我鸽子……” “不……我按时赴约了,你睡着之后,我辗转难眠,我离开了……而后,我看到了梵帝。” 沃尔特轻描淡写两句,却有如刀绞在心,允儿冷目微开,泪花闪闪。 心惠唇齿打颤:“我醒来之后,看到的竟是梵帝……我就说嘛,我记得明明是你……” “够了!!别再说了!!” 允儿一声咆哮,震得产房里鸦雀无声,就连宝宝们都不哭了。 杰西卡上前劝阻:“库莉丝朵,冷静,也许孩子也不是他的呢?” “那重要吗?”允儿反问杰西卡,她瞪着血丝泪眼站在沃尔特面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我玩笑,我原谅你……你和樱不清不楚的一分钟,我理解你,我忍了……可你竟然……原来早就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库莉丝朵……”铠甲的赤红微光遮不住沃尔特惨白的悲情面孔。 允儿心如死灰:“我们分手吧!” 上片 原宇宙超新星爆发 浩瀚的宇宙里,曾有多少诞生和毁灭,大爆炸宇宙论猜了开头,却猜不准结局。 无论热寂还是冷寂,宇宙膨胀的尽头很可能是坍塌重归于奇点,继而循环轮回。 但事实果真会是这样的吗…… 生死阴霾笼罩下的十二后宫,一片萧瑟沉寂,处处残垣断壁。 尤其是遭遇重度轰炸的维多利亚宫几乎已被夷为平地,远远望去就像一座瓦砾堆积成的孤岛。 孤岛废墟里镶嵌着一口价值连城的红宝石棺,四周满是身着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们。 在不动声色关闭了监控和星体投射系统之后,他们静候片刻,悄悄打开了红宝石棺—— “有谁想吻她一下?我们可以望风打掩护。” “别打扰她了,开棺可不是为了干这个,说起来,这算是盗墓了吗?” “而且是监守自盗,随便怎么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欧米伽们从维多利亚的尸体上取出一只投影发射器,然后将棺材盖好。 他们恋恋不舍,单膝跪地,情不自禁亲吻了透明棺盖,这算是忏悔、怀念和告别。 随着发射器启动,瓦砾之上出现了异空间光圈,这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组合式投影入口。 五十名欧米伽出列:“我们尽量速去速回,只要发生任何异常,别管时间,马上关闭投影!” 出发在即,突然间,维多利亚宫内传来不规则的异动声响,那些是从废墟四处缝隙里爆开逃逸的能量轨迹! ——嗖!嗖!嗖!嗖!大约一百只五颜六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一般成群结队飞进了投影里! “……他们?”欧米伽惊诧之余,不禁发出不可思议的叹笑。 ——他们竟是从十二后宫大战里侥幸逃脱的,并未阵亡的幽冥守护者! “怎么办,行动被那些家伙打乱了。” “也许并没有,我们依然可以按计划行事。” “好了,伙计们,别拖后腿,我们上!” 黑超铠甲化作五十只黑洞圈点,在迅速移动之间形成轻快的清风云气,一骑绝尘倾泻汇流奔入投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投影里的上层世界,呈现出一片黄绿交织的旷野,温和的日光下,微风拂过青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光与黑洞圈点交缠掠过,似随风飘扬的花种子,上演了一场原野追逐大戏—— 通过无人区,化身为一百五十架超华丽人形战机,进入高楼密集的城区,机群穿越城市上空,地面传来无数相机快门的闪动和人们的惊呼—— “——快看!飞碟!”“——人形飞碟!!”“——是外星人!!这么多!!”“你好!外星人——” 华丽机群难掩自身光芒,可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竟不知他们的鼎鼎大名? “外星人?伙计们,我们变身为可变后掠翼战斗机形态!” 越过灯火璀璨的都市圈,华丽机群横跨一片苍茫大海,惊涛骇浪之上,他们悬浮停顿—— “好了,欧米伽,到此为止吧,你们要抓我们回去,还是就地正法,悉听尊便,我们飞累了,玩不动,也折腾不起了。” “呵呵,真是奇妙,贝塔、伽马、泽塔、派!除了死心塌地的阿尔法,我们这些等级的在编人员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完整的小分队了。” “别拿我们开涮了,我们偷偷离开大部队苟活下来,哪里有资格与你们组队,再说这支小分队离完整还差得远吧,除了阿尔法,难道不是还差了西格玛?” “唉,别提了,西格玛穿在沃尔特身上根本扒不下来,那小子算是跌进温柔乡的深渊里了。” “哈哈,真是人同命不同啊,我们就这点私心,你们能高抬贵手吗,欧米伽?” “你们何必明知故问,如今已是真相大白,我们欠你们的还都还不起,又怎么会为难你们,兄弟们,我们没那个资格了,何况我们也没有精力和时间了。” “好吧……不过,你们进入投影所为何事?” “我们大概有四百个兄弟,跟系统大战的时候拼光了能量,战机铠甲报废了,如果我们不铤而走险,还有谁能帮得了他们……那么,你们又为了什么?” “用超新星爆发能量激活战机?原来大家这一趟目标一致啊,我们也要把这身幽冥铠甲激活重塑,脱胎换骨,回到原来的样子。” “这能行吗?你们确定?” “行不行,一试便知,我们这一百号人,行的就是剑走偏锋的路子,大不了一死,最坏的结局不过如此。” “各位好兄弟,请放心,有我们在,就一定要让你们得偿所愿!” 暴风骤雨下的昏暗海面,渐渐传来微弱的求救信号,战机防御系统扫描显示,一艘货轮遇险,即将沉没。 “欧米伽,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应当出手相救,可是……” “可是会违反魔神界禁令?去他的吧,我们被这谎言骗得够惨了——” 一架黑超战机钻入海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货轮打捞托起,同时改变附近的风向、磁场和引力,瞬间风平浪静—— 可是机群却发出防御警报,一支快速接近的航母编队发现了他们,从航母甲板迅速垂直起飞的常规舰载机编队靠了过来,经过识别,是F35B战斗机中队。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发现敌机入侵……噢,看不清型号,是一些老旧的早该被淘汰的可变后掠翼战机。” 执行驱逐任务的近二十架舰载机,似乎才发现雷达失效,目视距离中的敌机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架,即便对付这些无名战机拥有代差优势,但F35B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是防卫军吗?”“应该不是,防卫军不会这么愚蠢的送人头。”“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们,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时代?”“是我们存在之前的时代,或者,我们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被航母编队火力锁定的华丽机群陷入短暂的静默状态,而舰载机中队壮着胆子连接了对讲系统—— “防卫军?不,我们是正规军、国家队,你们已经闯入我方的防空识别区,请立即离开!” “好吧,听到了吗,伙计们,我们该干正事了,去搜集超新星吧!我们走——” 华丽机群巨化变身,形成光彩夺目的彗星雨逆流而上,冲出大气层,飞向宇宙深空! “噢噢!!老天!!” “呼叫总部!我们遇到的是外星飞船!” “你们都拍下来了吗!太酷了!” “哥们,你知道的,每到这种时候,我们的高清像素都会变成渣画质,甚至还有马赛克。” “好吧,我回去是一定会跟我的儿子和女儿炫耀的,上帝啊……” 下片 华丽天神行动 一百五十架超华丽人形战机巨化为天神形态,置身无垠星海,俯瞰亿万星系团如片片荷叶,而一颗颗五光十色的恒星与华丽机体之光交相辉映,就像散落在梦幻棋盘里的数不尽的弹珠。 “真是太畅快了,相比之下,那个幽冥太空简直像是温室里的羊圈,这些年可把我们给憋坏了。” “想不想看看宇宙外面是什么样子?一直忙着战斗,都忘了满足这个小小的好奇心了,毕竟我们可以无限巨化嘛。” “得了吧,伙计,好奇害死猫,还不如在这里玩两把弹珠游戏呢。” “记得当年有个兄弟跟沃尔特玩过几局,拿红巨星和白矮星对射,好家伙,让宇宙折寿十亿年。” “呵呵,沃尔特当时一定吓傻了吧,想不到现在他成了我们当中最厉害的那个。” “好了,伙计们,轮到我们处理这些弹珠了,吃了它还是捏爆它,各位请随意——” 华丽机群散开,使用机体引力启动吸积核聚变,触发恒星瞬时坍塌,引发超新星爆发! 果然,比起在茫茫星河里搜寻,还是人为制造超新星来得更方便快捷! 货真价实的原材料随处可见,唾手可得,这些在魔神界可都是稀缺资源啊。 在欧米伽的保驾护航下,贝塔、伽马、泽塔和派开始了生死未卜的激活试验! ——手捧超新星,砸向自己人形巨化机体的心脏部位!一瞬接收超新星爆发能量! 奇迹!如同濒死者被电击除颤救活,一百架天神形态战机在辉煌光爆中褪尽幽冥色,释放出超越一百亿颗太阳辐射的伽马射线暴! “呼……呼……成功了,复活了!我们死而复生!” “恭喜!兄弟们!这真是太棒了!我们激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新生的超华丽人形战机,成为真正的天神屹立在宇宙中央。 爆发产生的残骸、黑洞和中子星密密麻麻飘浮在天神脚下,而星云尘埃形成的超新星遗迹朝着几百万光年之外膨胀扩散。 与人类观测到的蟹状星云相比,不知这些天神遗迹能够漂泊多少个世纪呢,到那时,投影还存在吗…… “欧米伽,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很好奇,你们怎么把投影里爆发的能量转移出去?” “很简单,我们把弹珠装进兜里,等回去之后再弹爆它。” “喔噢!不愧是欧米伽,没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玩的,我们甘拜下风……不过,你们不是需要四百颗吗,感觉似乎已经不止了……” “对,我们改主意了,我们要收集至少……一万颗。” “什么?欧米伽……你们……该不会是……” “看到你们真实复活的样子,我们真为你们高兴,所以我们要纠正错误,让所有的兄弟复活……” “谢谢你们……欧米伽,我们非常感动,可是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他们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些幽冥体被魔神界禁令系统限时复活,靠的是幽冥铠甲的护佑,以确保元神不散、躯身不腐。我们也知道,大限到来无处避,但凡失去铠甲的必死无疑,铠甲有损伤、脱过铠甲甚至根本没有铠甲的都在列。” “美雪……托马斯……” “所以只有我们活了下来,超新星爆发不仅激活了铠甲,能量补偿也复活了我们的真身,而那些牺牲的战友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你们的好意,我们代他们心领了。” “这笔债,看来我们要永远背负了,在维多利亚宫见到你们的那一刻,我们还抱着游戏人间的侥幸心理,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们是在感怀自己最痛苦的缺憾……” 欧米伽深沉的电磁叹息在宇宙间回荡,忽然,天神机群集体发出警报,大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战机与维多利亚宫的连接突然断开,投影关闭了! 一百五十位守护者被困在了投影里,被锁进了上层世界原宇宙! “糟了!” “啊噢,各位兄弟,我不是很懂,凭我们的力量打不开投影的门,出不去了对吗?” “投影本身好比衍生品,我们怎么可能逆向产生原作呢?我们等于是掉进了无边框盒子里,除非有人从外面再造一只盒子并将它打开,至于是不是同一只盒子,我们还在不在里面,只有天知道。” “真该死,会不会是我们玩过火了,随意改变投影里的东西,触犯了魔神界禁令?好吧,我也不想再提那个东西,可是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也有可能是外面又出事了,我们进来之前,叮嘱外面把守的兄弟,让他们遇到紧急情况就关闭投影,不必顾及我们,其实我们也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能陪你们走这一遭,我们值了……” “噢,等等……欧米伽,你们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什么?” “你们一直在讲外面、外面,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随口说起的那个话题?宇宙的外面是什么?哈,宇宙的外面不就是咱们的后宫吗?” “呵,这个脑筋急转弯有点冷啊,不过,这么说也没毛病,呵呵……” “得了,伙计,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难道这里不是咱们的老家吗?”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不但违反了魔神界禁令,还滞留在了投影里,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了,会相安无事吗……” 欧米伽的疑虑很快得到了印证,数以亿计的星辰似被打翻爆裂的火种无序迸射,随着一声震撼寰宇的心音,声势浩大的宇宙星爆席卷而来! ——你们这些偷奸耍滑之辈,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星爆如绳索,围绕天神机群一圈又圈,形成无限量结界,一个巨型三维人体在结界内冉冉升起! “——魔神皇帝!!”“……梵帝?”“不……幻、幻雷!?” “哼嗯,朕乃新晋魔神皇帝幻雷是也——” 想不到帝位更迭这么快,欧米伽质问道:“是你关闭了投影!” “是又如何?”幻雷伸开手掌,无相引力开合,瞬息之间竟从五十架欧米伽机体当中吸出几千颗超新星能量源! 这些弹珠被幻雷把玩了数秒之后,被一掌捏爆碾碎,变成一团星光粉末,灰飞烟灭。 欧米伽们顿时满腔义愤:“幻雷!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故意找茬!” “无冤无仇?若非你们沆瀣一气,背后搞鬼,朕也不至于背上杀妻的骂名遗臭万年!” “呵呵,幻雷,你可真是甩锅的高手,怪不得你的运气这么好,不过,我们认栽了,你呢?” 一百五十位天神将幻雷重重包围,他们不是为了跟魔神皇帝比战力高低,而是忽然意识到皇帝必知自由出入投影的法门,只要缠住幻雷,自然就能寻得机会出去! “朕要杀你们,简直比捏爆这些小星星还要简单。” “所以你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朕初登宝座,身边无可用之才,朕需要一些跑腿的,替朕大张声势,树立光辉形象。” “哼,你想流芳百世?可惜我们身价太高,你请不动也雇不起。” “恐怕朕可以开出你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意思?” “这些弹珠充其量只能激活你们的兄弟,却救不活你们心爱的棺材里的女人。” “幻雷,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 “朕乃真命天子,复活一两个爱妃又有何难,再多几个那也是手到擒来。” “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朕有言在先,对于你们那些死透的兄弟,朕也爱莫能助。” “好吧,幻雷,我们成交,但我们也有条件,我们将以天神形态秘密行动,不残害无辜生命,不干违背良心的事,一旦有代理人重新召唤,我们会义无反顾投奔代理人……还有最后一条,你绝对不可以碰允儿大人。” “呵,有意思……” “你若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或者是中途违约,我们必反你,幻雷,我们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朕答应便是,而且朕要让你们明白,朕满满都是诚意——” 幻雷释出超维神力,一波奇光异彩贯穿透尽这一百五十位天神,他们遇魔神火力度化加持,集体突破原宇宙束缚,升阶为跨界层跨维度的超华丽天神! 第一夜 玉女只怕错爱 傍晚的梅丽莎宫,暮色微凉,灯光映照下的晒花台姹紫嫣红,本该是清净之地,此刻却人头攒动。 因为大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凤苏醒了。 本该躺在棺材里的人,阴差阳错被禁令系统附身成为傀儡,大战之后昏迷不醒,以为他要重新回到棺材里,可他却醒了。 因为做过傀儡所以意外被系统复活,虽然这一点没有谁不理解,但苦等着其他棺材里无法救活的尸体,每个人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可当看到樱带着凤出现在晒花台的一刻,所有人的沮丧还是被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打败了。 “哥哥——” 年糕和可可同时扑进凤怀里,梅丽莎也急不可耐冲到凤面前,轻抚他的肩:“真的没事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神情苦涩:“梅丽莎……对不起,凯茜的事,还有你父母,我都听说了。” 梅丽莎强忍眼泪摇着头,凤的一句话顶别人十句安慰,她觉得心里顿时暖多了。 在场的欧米伽守护者却忍不住向凤提议:“凤大人,如今天下大乱,众生皆苦,就连我们内部也鸡犬不宁,死伤失踪不计其数,您……可以再度力挽狂澜,重新执掌神权吗?” 欧米伽所表达的正是不少人的心愿,尤其是幻雷称帝以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惴惴不安,就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未知的恐惧只会令人更加焦虑。 “抱歉,帝位的传承是不可逆的,除非现任魔神皇帝主动传位,不存在谋朝篡位之说,何况我已造太多杀孽,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想不到,即便如此,我这不祥之身又变成傀儡酿成悲剧,我对不起大家。” 凤婉言谢绝,并向在场人士表达歉疚之意,樱安慰他:“傀儡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何必自责。” “不,怪我曾经怨念太重,所以才容易招惹妖魔鬼怪附身,我不值得同情,也不该被原谅。”凤轻叹一声,俯首望去,晒花台下的允儿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 允儿翻身跳上台,双手拍着衣袖,满身坠落的花瓣随风轻舞:“我不怪你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原谅你了。” “真的?你愿意接受我……”凤惊喜发愣。 允儿矜持浅笑:“嗯,是的。” 允儿不知是自己会错意,还是凤理解错了,她看到凤忽然摆脱了年糕、可可、梅丽莎和樱,箭步朝她走来,这架势就好像要……不,不可能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直到她被凤迅速搂住,好吧……她真的会错意了! 凤搂腰捧面,竟然吻了允儿! 晒花台瞬间一片寂静,允儿的条件反射本该是反手一耳光,可她却听见沃尔特捏紧的拳头咔嚓作响。 允儿紧张的肢体立刻松懈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直至吻过之后,被凤抱在怀里—— “谢谢你,帮我解了围。”凤在允儿微红的耳边柔声唤她。 允儿睁眼轻喘:“那还不快点,带我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年糕、可可和梅丽莎都傻了眼,她们很快恢复了火气,恨不得破口大骂,但表面上还要装作淡定大度。 “允亲出马了,我们还有戏吗?”三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允儿实在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了,原本只是好奇凤是怎么复活的,现在不重要了,更多闹心的事让她头痛不已,她拍了拍凤的手,示意赶紧走。 “——站住!”心惠忽然一声吼,叫住了凤和允儿,她盯着凤,既生气又伤心:“我丢下宝宝,专门跑来等你,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心惠,你好吗……”凤淡淡回了一声,在他眼里,心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好,我很不好……”心惠含着眼泪,她感慨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久,终究还是与凤渐行渐远。 允儿心里憋着气,禁不住发出冷笑:“你不是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吗?你又想干嘛?你不会是想说,孩子又变成凤的了吧?” 允儿一句话戳痛了沃尔特的心,他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断送了他和允儿的缘分,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归根结底,是他太任性了,他任性的以为,在一段牢不可破的真爱炽情里,他可以恣意妄为,甚至以压抑为借口胡作非为。 凤倒是面不改色,他只当是玩笑罢了,在他的记忆中,他以真挚的灵魂面对心惠的纯情之时,他付出并得到的都是最纯真的爱,他怀念并尊重那段难能可贵的情感。 允儿的反应实在太过强烈,心惠能理解这种心态,但如此偏激的言行也是心惠的拿手好戏,她回笑道:“哦,那也是有可能的啊,毕竟他是我前男友嘛……不对,我们好像还没分手呢。” 心惠很明显的一句玩笑话,大家都没在意,允儿却像极了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暴怒:“你这女人!你到底还要不要点脸!”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允儿真正发怒,如此失态的言语神情,对一位女神来说已经算是达到了粗暴的极限,可见她有多悲愤。 因此这个打击程度对于心惠也是同样强烈的,心惠面目阴沉:“你说清楚,我怎么了?” “你抢人家男朋友!抢未婚夫!抢未婚妻!抢老公!我有没有说错!” “我……” 感觉两个女人要大打出手,沃尔特一时慌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凤想带允儿走,可盛怒之下的允儿已经根本拽不动了。 关键时刻,护士小姐出现了,来的真是恰如其分,护士保持着甜淡的职业微笑,当众举起一张鉴定报告:“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喽。” 大家全都愣了,梅丽莎半张着嘴:“又鉴定?” “嗯哼,经过鉴定,心惠女士的双胞胎,确实是沃尔特先生的孩子哦——”护士小姐宣读了结果。 一片唏嘘声中,沃尔特与允儿不由自主绝望、痛苦地对视了一秒,而心惠却像融化了的蜜糖,瞬间迷失了自我。 心惠拿起鉴定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情不自禁发着抖,轻轻咬着嘴唇,她满含爱意抬起头,呆问沃尔特:“阿尔法,这是你……” 尽管心惠此前已经十分确定了,但她总觉得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梦,直到看见白纸黑字写满了能够令她信服的爱情结论,她心中幸福的洪流终于冲破闸门,顷刻汇成汪洋大海。 沃尔特沉得抬不起头:“不,我……” “是我做的,是我请护士帮忙鉴定的……”允儿哽咽着,避开大家的目光,独自悄悄吞着冰冷的泪水。 沃尔特肝肠寸断,五内俱焚,原来允儿和他一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随着希望的破灭,她和他的真爱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二夜 痴情魔力 允儿后悔了,她不该听杰西卡的,她太天真了,竟还存有一丝幻想,而现在她亲手彻底打碎了它,留给自己的只有深度的绝望。 “允亲,对不起……在我最空虚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和阿尔法拯救了我,而我,却拆散了你们……” 心惠终于对允儿说出了抱歉,她坦诚布公道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私心,这是她沐浴爱河、修成正果之后必然达到的思想境界。 允儿和沃尔特都沉默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允儿默许纵容,沃尔特和心惠哪有机会在一起,只怪她太相信自己的男人和闺蜜。 沃尔特把允儿的贴心关怀和宽宏大量当作廉价的福利,而心惠理所当然的共享、侵犯了允儿的善意。 心惠的道歉寥寥几句,在旁人眼里可能无足轻重甚至令人嗤之以鼻,但是凤却能深深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若不是凤突然一走了之,那么与心惠在一起的人必定是凤,是他辜负了心惠,现在却要心惠来承受苦果。 不过,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从心惠身心涌现出的幸福感并不是假的,大家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爱沃尔特。 “抱歉,我的脾气不好,对允亲,对大家,我都太刻薄,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以前不这样的……我该怎么弥补呢,要是我的魔力能恢复就好了……” 心惠忽然温柔了起来,就从刚刚拿到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变了,如果凤没记错,这正是他初始记忆中的心惠,而非……玛丽! 难道说,不知从何时起,心惠早已变成了另一个她——电影里的玛丽!! 心惠提到魔力的一瞬间,大家全都眼里放光,这才是当前困扰着每个人的刻不容缓的症结所在—— “心惠,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恢复魔力?”樱赶紧发问。 “我也不清楚,就像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我也完全搞不懂它是怎么消失的。”心惠一脸茫然。 年糕提问:“啥?那你一开始是怎么有的,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让我想想……我起先发现自己死不了,那是凤离开我之后,我整个人处于很悲伤很癫狂的状态,我和凯茜、梵帝一起被丧尸追,它们咬我吃我,可我就是死不了。” 心惠刻意避开了她的梦境和下层世界的细节,只挑重点说,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的,梅丽莎追问:“那后来呢?我觉得如果丧尸咬我,我也不会死。” “后来……”心惠瞅了允儿一眼,淡定自若接着说:“那是我遇见阿尔法和允亲之后,跟阿尔法在一起让我觉得魔力充沛,我甚至可以召唤西格玛了,尤其是当我怀上宝宝以后,我感觉我无所不能了……” 心惠情难自禁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大家好像听出了点名堂,却又觉得心惠含糊其辞,樱忍不住挑刺儿了:“你不是说你孕期魔力减退,直到消失了吗?” “噢……我想那可能是早孕反应之前的症状吧。” 心惠表达得十分婉转,可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尴尬的笑声此起彼伏,允儿认为心惠在拐着弯继续刺激她,而沃尔特已经无地自容了。 “好了,你不就是想说,你被爱得越深,魔力就越强嘛,是这个意思吧?”年糕直截了当,她最烦的就是拐弯抹角。 确认凤和心惠关系已断,其他的事,年糕就不管了,她只关心蠕虫什么时候能被复活,无论心惠还是谁,谁能做到,她就支持谁。 梅丽莎急得口不择言:“那你就赶快再试试啊!小姨,你已经找到爱人了,你该管管其他人的死活了!” 允儿被彻底激怒了,拽起凤转身便走:“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喂,他才刚醒来,需要休息,你要带他去哪里啊,小姨……”梅丽莎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才匆匆见了一面,她实在不希望凤这么快就离开。 “去我那里休息吧,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充能量。”年糕等着凤回话。 可可也不甘落后:“还是去我那边吧,我给哥哥熬永生花汤喝。” “都别争了,凤一直跟我共享一个后宫,他应当随我回去——”樱正准备带凤走,却被允儿拒绝了。 “不好意思,他现在属于允宫!” 允儿态度非常强硬,几乎是在女人们的一阵暴躁呼喊声中,她强行将凤拽出了梅丽莎宫,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需要一个支撑点,一个从痛苦漩涡里帮她逃脱的脆弱依靠。 晒花台上一片嘈杂,大家更关注的是心惠的魔力到底能不能恢复的问题,心惠顺水推舟,挽起沃尔特的手臂铠甲:“阿尔法,我们回家吧,宝宝在等我们。” 心惠粉润的面容透着成熟美艳,沃尔特呆闷回应:“你先回吧,我待会儿过去。” “好,亲爱的,我等你。”心惠踮起脚尖亲了亲沃尔特的脸,她看起来就像个初恋少女,又像是刚刚脱下婚纱的新娘。 心惠走后,大家忐忑不安,议论纷纷,年糕叹着闷气:“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在骗我们呢,而且是故意的那种。” “我们只能静候佳音,死马当活马医了。”樱不禁望了望沃尔特,她认为心惠是否说谎倒在其次,首要问题是沃尔特愿不愿意配合。 走在回宫的花间小路上,允儿在前面小声抽泣,凤在后面独自叹息。 凤知道允儿是情急之下仓皇而逃,可惜允儿所需是凤给不了的真情。 “库莉丝朵,我也该离开了,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凤停下脚步,识相又自觉的道了声别。 允儿偷偷抹泪,转过身来:“我要你陪我回去,还有……我不是说过了,请你留在允宫。” 凤微微一愣,微笑点头,如此机会实在是旷世难得,是男人都不会拒绝,何况凤心仪允儿已久,趁此良机,何乐而不为呢。 允儿一回宫,欧米伽们夹道迎接,可是随着凤的出现,他们的情绪仿佛一下子从山巅跌落到了谷底—— “库莉丝朵……凤大人?” “我姐姐呢?” “杰西卡出门散心去了,最近大家都很焦虑。” “哦,我们先进屋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啊……好吧……” 允儿单身,正常男人都乐见其成,刚以为沃尔特出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凤来做替补,真的是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着实令人犯愁。 允儿拉着凤喝酒,不知何时起,她喜欢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但从不在外面表现出来,只限于在自己的小酒屋内,同时最好能有个人陪—— “快喝啊,你怎么不喝,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只怕你再喝都不会醉,而我即使不喝也早就醉了。” “教教我,怎样才能醉生梦死,忘记痛苦。” “这个问题,对于你和我或许永远都是无解的,而你的名义老公和我的挂名女友却都已经参透了。” 凤发自肺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看到允儿的眼神里满是迷人的无暇的光,太美太耀眼。 第三夜 看似幸福的遗憾 午夜的允宫灯火通明,这里是十二后宫大战中唯一没有燃起战火,完好无损的后宫。 就连栖身在此的三百名欧米伽也未再参与其他后宫的争战,他们脱下战袍,自愿当起了厨师、园丁,可见允儿的魅力有多大。 站在宫外,徘徊了许久,沃尔特连踏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有家不能回,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悲剧。 沃尔特不禁想起魔神山上的冰洞,他纵然可以强闯而入,却难以挽回他珍视的爱,而这一次,他更彻底失去了允儿的心。 “沃尔特,你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樱缓缓向他走来。 早就觉察到樱一直在后面跟着,沃尔特疲惫不堪转过身:“怎么,你这是在监督我吗?” “腿长在你身上,我不可能强迫你去心惠宫。”樱微笑着敲了敲沃尔特的赤红铠甲。 沃尔特沉闷叹道:“你也不必派人盯我,我既不回允宫,也不想进心惠宫,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沃尔特的洞察力果然增进不少,樱不得不使眼色,附近执勤的欧米伽立刻全都退散了。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不了,我怕错上加错。” “那你可就真要无家可归了,恕我直言,你这铠甲,只有心惠能解锁,任何女孩都别想碰你,除非,能量共振……” 樱细细揣摩沃尔特的肩甲,她的肢体语言显然是在暗示,而能量共振已成为二人之间特有的回忆。 沃尔特毫不犹豫,主动吻了樱,和上次一样持续了一分钟,当他松开樱的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坦荡和平静。 “你想表达什么?”沃尔特首先发问。 樱舔了舔嘴唇,又替沃尔特擦了擦唇印:“你还记得魔神村里的那间地下室吗?” “当然,你扮成老婆婆耍我,让我砍了很多柴。” “呵呵……” “你笑什么,那个时候的我很傻对吗?” “我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地下室里做过什么?” “我们……有做过什么吗?” “我想接近你,可你甩开了我,而且是非常义正辞严的拒绝。” “噢……” “当时我也为你擦过唇印,那是允亲的。” “我……” “当时的你可曾想到,现在的你可以如此轻松的吻我呢?” 樱拍了拍沃尔特的肩甲,转身离去,沃尔特呆站了许久,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他深刻意识到,他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当一个男人不再执着,整个世界也就不会再执着于他了。 沃尔特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心惠宫外,发现心惠正坐在宫门外,她敲着酸麻的腿兴冲冲站起身来,似乎已经在此等了很久了。 “阿尔法!你来了……”心惠踉踉跄跄跑到沃尔特身前,像个羞涩的小姑娘。 沃尔特把心惠扶稳,轻拭她挂着汗珠的潮湿脸蛋:“你一直在等我?” “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我可以理解,那么多人给你压力,让你很为难,其实你不必在意,或许我的魔力并不是轻易就能恢复的。” “不,跟那些无关,我本来就应该对你负责,我不可能让你独自承担一切。” “我懂……你答应过你的兄弟们,要好好照顾我,可我不想让你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心惠,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兴起,我……” “你爱我吗?” “我爱你……很爱很爱……” 二人深情对视拥吻,片刻之间,沃尔特身上的赤红铠甲在一片火焰般的光晕中解锁,继而消失了! 沃尔特震惊呆愣,心惠满怀欣喜替他整理衣领:“恭喜你,亲爱的,你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西格玛了。” “我觉得好累,一瞬间,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们回家吧,我都备好饭菜了,让你吃饱睡足。” “我想抱抱孩子。” “你傻呀,这么晚了,宝宝们早都睡着了,在婴儿房里,放心吧,没人打扰我们,明早让你抱个够。” 心惠依偎在沃尔特怀里,一边走一边蹭,幸福感在两个人之间亲密传递,这是沃尔特无力抗拒的,也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幸福。 这一夜,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有幸福,有痛苦,有失落,有遗憾……一切都仿佛化作漫漫流星雨划过夜空,前往那无边无垠未知心海的彼岸。 一大早,允儿就被自己的一声咳嗽惊醒了,猛的一抬头,差点撞到桌角,她被一只轻快伸出的手掌护住了头顶,紧接着传来一丝轻微的痛叫声—— 允儿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从凤的怀里醒来的,她顿时懵了,不敢与凤对视,她看了看凤的手背,红着脸问:“哦……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想不到你也有冒失又不失可爱的一面。”凤用十分欣赏的语气赞了允儿一句。 允儿迅速整理自己的长发和衣角,她咬着嘴唇,眼珠轻转:“你一直没去休息?就这样坐了一夜?” “是的,我一直在想事情,直到你醒来,刚好衔接在了一起。” “衔接?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当然是在想你,所以才会衔接上。” “哦……这……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其实我是在想,如果当初你做了我的皇后,我就没有理由发动战争,自然也就不会吞并上层世界了,我和你很可能会在魔神之城里经营着连锁酒吧,每天喝点小酒,聊聊天,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我看着你迎着第一缕晨曦醒来。” 凤的目光深情而内敛,他诉说着一幕简单的油画般的场景,看似稀松平常,却奢侈得完全不可能存在。 允儿听懂了,却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她撩动鬓发,蜷起双腿:“噢……意思是怪我咯,我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 凤凝视着允儿:“库莉丝朵,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是什么,养我?噢,我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确实是看着你长大,但那不叫养你,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好吗?” “噢,我明白,我只是表达有误,不知怎么搞的,我老是会错意。” “好吧,好好的气氛被你搅乱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我不是故意的……呵呵……” “呵呵呵呵……” 允儿捂着脸笑到肚子痛,凤也乐得合不拢嘴,温暖的阳光顺着敞开的门照进酒屋,驱散了酒气,杰西卡探头进来,一脸呆懵:“早上好……库莉丝朵?” 外面传来欧米伽的问候:“库莉丝朵,早餐做好了,你可以洗漱了吗?” 允儿伸着懒腰起身,忽然灵光一现:“从现在起,我要做回库莉丝朵。” 阳光抚慰着库莉丝朵活泼灿烂的身姿容颜,凤心中感慨,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库莉丝朵幸福。 第四夜 闺蜜以上,姐妹已满 梅丽莎打着哈欠,摇摇晃晃走出卧室,一晚上睡了跟没睡一样,还是困得要死,迎面走来了上官花嫁和抱着梵帝的蓝蔷薇,梅丽莎立刻打起了精神。 “小美妞!早安!”上官花嫁先打了招呼,她看起来光彩照人,精力充沛。 “早啊,大宝贝——”梅丽莎抱了抱上官花嫁,互亲了脸蛋。 “小美妞啊,你怎么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 “最近失眠,还老是做噩梦,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陪我呀,或者我去找你?” “其实……小美妞,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什么?你直接说就好啦,包在我身上。” 梅丽莎伸臂搂住上官花嫁的香肩,上官花嫁与蓝蔷薇对视之后,兴味盎然回复道:“嗯……我想和薇儿搬出去住。” “啊?为什么?”梅丽莎愣了愣,指尖顺着上官花嫁精致的下颌轮廓勾划了半圈:“怎么,你不想做我后宫里的妃子啦?” 上官花嫁撒起娇来:“讨厌,人家是有难言之隐嘛。” “是不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还是有谁欺负你了?” “都不是……其实我是不想再看别人脸色度日了,我知道我是红颜祸水……” “哼!谁敢这么说你,我赶他走!” “人言可畏,我心意已决,小美妞,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我……我不能见不到你,你想去哪儿啊?” “我和薇儿就住在镇子里即可,你想我们了可以随时去看呀。” “那你干脆回山庄,我给我姐说一声,让她把地方给你腾出来。” “哦不,万万不可,我可不愿遭人非议,落人笑柄。” “大宝贝,你放心,我会看着办,你开心最重要,等我的好消息,好不好?” 梅丽莎亲了亲上官花嫁,临别时给了蓝蔷薇一个飞吻:“辛苦啦,小宝贝。” 蓝蔷薇下意识看了看怀中的梵帝,觉察到是在说自己,她连忙抬头回应梅丽莎:“噢,我没事……” 梅丽莎化作一缕香风飞走了,蓝蔷薇轻叹:“花儿,你说咱们能夺回山庄吗?” “恐怕没那么容易,卡拉绝不可能让步,而我看小美妞也有难处。” 上官花嫁悔不当初,偌大的家业被她一夕之间败光,这正是千日砍柴一日烧,如今寄人篱下,想要翻身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梅丽莎路过晒花台,又现身为人形,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忽然一伸手,从背后蒙住了世宗的眼睛。 世宗呆坐在花台边上,两条腿慢悠悠晃着,双手交替撒着花瓣,毫无反应,他就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皮囊,只是还未死去。 “你怎么也不猜猜我是谁……”梅丽莎松开手,心情郁闷,靠坐在世宗身旁,她拍了拍世宗那身布满灰尘的铠甲:“瞧这脏的,都有味儿了,脱下来,我去给你洗洗!唔……一点也不好笑,对嘛?” 梅丽莎托着下巴,有点发愁,该怎么逗世宗笑呢,她忽然灵机一动,朝着世宗干涸的嘴唇,猛亲了上去! 哪知世宗反应奇快,双指一伸就夹住了梅丽莎,他轻缓侧首,眼里瞬间有了光泽。 梅丽莎揉着嘴唇抬起头,脸红又沮丧:“我就知道你没疯!” “有区别吗,心已死,心被掏空,我现在不过是个行尸走肉,活死人……” 世宗的痴言呆语让梅丽莎心痛如割,她忘不了和世宗的初吻,还有世宗主动追她时的英俊潇洒和风度霸气,她始终没有看错他,他的痴情令她着迷。 “听说我小姨可能要恢复魔力……哦,就是心惠,她可以复活大家。”梅丽莎想看看世宗的反应。 世宗稍显诧异却又迷惘:“那也不包括美雪……” “说不定呢,你不想给自己一点希望吗?”梅丽莎起身拍拍世宗,她从世宗脸上看到了血色:“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你别乱跑哦,等我!” 梅丽莎刚一转身,又心血来潮,闪速去抱世宗,想不到世宗反应依然贼快,梅丽莎扑了个空,差点跌进花池里。 “哼,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梅丽莎化成飓风腾空旋起,冲出雪仙小屋,飞跃春蓝山,奔向花蔷山庄。 她没有直接闯入庄内,而是规规矩矩从正门进庄,管家头前带路,山庄景色大变,一路上,仆役成群,繁忙又井然有序。 不得不说,卡拉把山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比起上官花嫁撒手不管时的颓废景象,这里又恢复了昔日的繁荣,甚至更上一层楼。 这其中凸显了卡拉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魄力,管家定然也功不可没。 “梅丽莎小姐,您许久未归,小的带您尽情领略山庄美景。” “嗯,对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小的已经习惯管家这个名字了。” “好吧,反正你一直都是管家。” 梅丽莎不确定,如果上官花嫁回来,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当管家,不过管家告诉梅丽莎,卡拉为了照顾梅丽莎的情绪,一直没有给花蔷山庄更名。 晒花台伽马已经等候多时了,看样子管家的准备工作非常周到。 “好妹妹,终于等到你回家了——”卡拉主动热情迎接,同样的地点,比起前一次二人怒目相对、不欢而散甚至是恩断义绝,这一回简直是天差地别。 “姐!你也太隆重了吧!”梅丽莎牵着卡拉的双手,开心转着圈。 “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姐姐做梦想的都是你。” “嘻,我也想姐姐了,专门来看你还有我的外甥女。” 梅丽莎从头到尾忽略了姐夫,就连余光也不敢看,她怕姐夫误会,更怕自己心动。 卡拉吩咐管家:“去请奶娘把孩子带过来。” “是……”管家很机灵,什么都提前备好了,唯独没有通知奶娘。 “姐,你要多补充营养,身体健康最要紧。”梅丽莎仔细观察了卡拉的形体,就像根本没生过孩子一样。 卡拉恢复得也太快了,身材简直比梅丽莎还要好,对比自己睡眼惺忪的臃肿样子,梅丽莎真羡慕卡拉的塑身效果。 卡拉请梅丽莎入座:“好,姐姐听你的,来,我们边吃边聊,老公,你也坐呀,陪着妹妹。” 伽马十分拘谨,刻意与梅丽莎保持距离,梅丽莎也目不转睛对着卡拉,就好像这对姐夫和小姨子根本互不相识。 过了很久,至少梅丽莎觉得很长时间了,吃饱喝足,才见管家慢吞吞带来了孩子,梅丽莎甚至觉得管家是不是以为她会走得早,所以一直拖着。 “哎呀,我的外甥女,小卡拉——”梅丽莎一见宝宝就开心抱在怀里,宝宝也很神奇,原本哭闹个不停,被梅丽莎一抱就马上笑盈盈。 “瞧,妹妹,她多喜欢你呀。”卡拉迎了过去,伽马则躲得远远的。 “嘿嘿,我也好喜欢小卡拉,我……”梅丽莎刚想说自己能不能当宝宝的干妈,又赶紧打住,这也太敏感了,她在心里使劲摇了摇头。 卡拉笑道:“她不叫小卡拉,她已经有名字了。” “咦,叫什么名呀?” “莎卡。” “啊?姐……你怎么又把我……” “好妹妹,我希望我们姐妹的感情能永远延续下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我听姐姐的,看来我们的酒馆生意有正式接班人了,嘿嘿……” 卡拉逗了逗宝宝,又撩起梅丽莎的金发:“瞧,莎卡长得跟你真像,感觉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嘛,哦……还真挺像,等她长大了一定比我还要漂亮……”梅丽莎亲了亲宝宝,笑容渐渐尴尬,她觉得她应该赶紧离开了。 第五夜 沉爱轻狂 原本打算替上官花嫁讨回山庄,可眼前的情形让梅丽莎根本开不了口,她怎么可能喧宾夺主,把卡拉从庄主的位子上赶下来呢? 再加上宝宝的出现让梅丽莎方寸大乱,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溜之大吉了。 “妹妹,你就多住几日,我们姐妹把酒言欢、促膝长谈,岂不美哉?” “姐,我宫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你可以带着宝宝去找我呀。” “那好吧,姐姐就不留你了,让你姐夫送送你。” “噢不,不必麻烦,我自己走就好。” “妹妹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姐姐怎可怠慢了你,听话,就让你姐夫送你吧。” 梅丽莎拗不过卡拉,她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的把怀中宝宝交给卡拉:“莎卡乖,小姨下次再来看你哈。” 谁知宝宝刚一离开梅丽莎就哇哇大哭,就连卡拉也哄不住,撕心裂肺的哭闹让伽马坐立难安,管家慌忙唤来奶娘,好不容易才把宝宝抱走。 梅丽莎呆站片刻,心随着宝宝的哭声和远去的影子而痛,这感觉就像是在割她的心头肉,她的眼泪忍不住哗哗直流。 卡拉看在眼里,她将梅丽莎拥入怀中,轻拍妹妹的背,顺手捋下几根发丝:“妹妹,我和莎卡都离不开你……” 梅丽莎哭颤道:“姐,我真的好喜欢莎卡,也好喜欢姐姐。” “姐姐也一样,姐姐还以为会失去你这个好妹妹……” “不,姐,你忘了我们结拜过,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姐姐。” “梅丽莎……” 姐妹二人泣不成声,伽马黯然神伤,结拜的事,他也有份,莫非这就是神圣不可轻渎的誓言的力量。 梅丽莎在前面健步如飞,伽马在后面步履艰难,梅丽莎在山庄出口等了好一会儿,伽马才气喘吁吁跟过来—— “梅丽莎,好不意思,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姐夫,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是你妹嘛,再说我又不是不认路,我走啦!” “哎,等等,你我的战机都没了,你怎么回啊,我给你叫辆车。” “哎哟,你忘了我是超级少女呀!拜拜——” 梅丽莎化成一片芬芳馥郁的玫瑰风,飞旋直上,消失在苍茫云海。 伽马情不自禁闭眼,闻着梅丽莎遗落的味道,直至完全消散,他意犹未尽转身回庄,眼中的满园春色也不及心中的一抹幽香。 梅丽莎回宫之后,焦虑不安,满脑子都是姐姐、姐夫和宝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宝贝交代,拍着胸脯要替人家出头,结果灰溜溜跑回来,什么也搞不定。 梅丽莎只能躲着上官花嫁和蓝蔷薇了,从午后一直到傍晚,甚至一听到梵帝的哭声,她就心里发毛。 说来也奇怪,梅丽莎几乎没怎么抱过梵帝,她很烦婴儿啼哭声,也不喜欢逗宝宝玩,却对莎卡偏爱有加,也许因为是女孩吧,而且是姐姐的孩子。 晚餐时间到了,梅丽莎避无可避,只好临时编几个蹩脚的理由去赴宴,路过医疗保健中心,她忽然远远看到卡拉和护士小姐正在交谈。 “……姐?”梅丽莎愣了一下,她才回来半天时间,卡拉怎么又找上门了,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没有事先打招呼呢?不对,好像不是来找她的。 梅丽莎正想过去问个究竟,几位欧米伽守护者忽然来找她,他们行色匆匆,神情张皇。 梅丽莎很好奇:“师父,怎么了,我从没见你们这么慌过。” “梅丽莎,我们有五十个兄弟失联了。”欧米伽们表情凝重,看样子事态严峻。 一听到失联,梅丽莎条件反射首先想到了卡拉,但她觉得这不可能:“啊?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在维多利亚宫强开投影,又被神秘力量突然强制关闭,结果兄弟们都被困在里面了……” 欧米伽们显得十分沮丧,梅丽莎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件事跟卡拉无关。 “等等……为什么维多利亚宫还能再开投影,那是可以随便开的吗?” “是我们私自开棺,从维多利亚身上取到了投影发射器……” “啊?为什么?师父!” “因为我们想冒险进入上层世界原宇宙,摄取超新星爆发能量,为大家激活战机铠甲……” “师父啊!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梅丽莎,我们也知道自己错了,轻率的行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虽然那些兄弟是自愿去的,可我们不甘心就这样让他们送命,另外,跟五十位欧米伽一起进入投影的,还有大约一百名幽冥守护者。” “什么?他们还有幸存者?” “我们无法判断,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这可怎么办,就算重新打开投影,也不可能找到他们了……” “不错,梅丽莎,你不愧是在天堂星长大,深谙其道,我们尝试了无数遍,投影千变万化,已经找不到原来的那个时空入口了,我们也不敢再轻易进去试错。” 欧米伽们看着梅丽莎,欲言又止,梅丽莎叹了声气:“我也无能为力啊,师父,我从小就被我妈妈告诫,千万不可以在同一个投影里逗留,要快进快出,也绝对不能关闭有人进去的投影,那样的行为等同于犯罪。” 梅丽莎言语间透着伤感,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母亲,欧米伽轻拍她的肩,不得不道出真实来意:“梅丽莎,我们怀疑,投影是你父亲关闭的。” “什么……怎么可能……”梅丽莎惊慌失措。 “纵观整个主宇宙,只有你父亲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我……我承认我爸爸品行有问题,可你们也要有凭有据才行啊。” “梅丽莎,对不起,我们并不是要挑拨你们的父女关系,只不过,你父亲登基以来一直神出鬼没,我们没有办法与他公开对质,因此希望能够通过你帮我们找到答案。” “我?” 梅丽莎愁眉苦脸点了点头,幻雷称帝之后一次都没来找过她,而她也打算渐渐忘了这个父亲,对她来说,幻雷并非是进入高维世界,而是真的已经死了,死透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师父的纠缠,梅丽莎心烦意乱耷拉着脑袋,糟心事真是太多了,她低头走过医疗保健中心,差点跟护士小姐撞个满怀—— “小心哦,公主殿下,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护士小姐扶住梅丽莎,露出清甜笑容,这都是幻雷一手调教出来的天堂星护士,依然尊梅丽莎为天堂星公主。 梅丽莎一抬头,忽然想起卡拉:“咦,我姐呢?” “哦,您是说卡拉女士,她已经走啦。” “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她是来做亲子鉴定的。” “啊?又……” 梅丽莎简直要晕了,这是她最近遇到的第几次亲子鉴定了,怎么跟吃饭一样频繁,而且为什么卡拉又要做一遍? “怎么做过了还做?她不相信孩子是我姐夫的?” “哦,不一样哦,这一次是做她自己和宝宝的。” “什、什么?我姐是不是疯啦!” 梅丽莎觉得自己也要疯了,她下意识马上问:“莎卡呢?噢,我是说我姐的孩子,也一起抱回家了吗?” 护士回答:“哦不,宝宝没有来,卡拉女士带着宝宝的基因样本和自己的几根头发丝,刚才做了快速检测。” 梅丽莎忍不住笑道:“所以结果呢?” “结果显示,宝宝确实是她的孩子哦。” 护士小姐的认真答复终于让梅丽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捧腹大笑,梅丽莎的郁闷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今日份的快乐是她姐给她的。 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梅丽莎的记忆点瞬间一闪而过,记得在山庄抱别时,她被卡拉偷偷捋了几根头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梅丽莎都没放在心上。 这……会是那样吗?梅丽莎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啊! 第六夜 谜情似海爱如山 梅丽莎宫的晚宴通常都是邀请各个后宫的代理人聚餐,气氛热闹非凡,可如今人员严重短缺,又是服丧期间,自然也就冷冷清清了。 加之欧米伽对上官花嫁素来意见颇深,早在她当大庄主之时,他们就看不惯她的嚣张跋扈,更何况她差点毁了全世界。 若真是三贞九烈的女子,恐怕早就以死明志了吧,可她倒好,宁可搭上万条人命也要明哲保身。 为了保她,平添了多少冤魂,在舍生取义这一点上,她甚至远远不如她的儿子梵帝。 虽说这样评价一个女人未免失之偏颇,也有道德绑架之嫌,可欧米伽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空荡荡的宴会厅,即使满桌丰盛的菜肴,也无人作陪,上官花嫁和蓝蔷薇不时嘀咕两句,梅丽莎郁郁寡欢的样子让她俩心里七上八下的。 “薇儿,快给小美妞夹菜。”上官花嫁用胳膊肘碰了碰蓝蔷薇。 蓝蔷薇慌忙拿起筷子:“哦哦,小美妞你多吃点,哎,我怎么觉得你该减减肥了……” “贫嘴啊你。”上官花嫁敲了敲蓝蔷薇的筷子,她看到梅丽莎面无表情,山庄的事,她一句也没敢提,她知道梅丽莎搞砸了。 “大宝贝啊,其实……”梅丽莎有点伤脑筋,她握起上官花嫁的手:“我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但需要经过代理人议会,征得大家的同意,你可以再忍耐两天么。” “这么兴师动众啊……”上官花嫁迟疑了一下,立刻满面笑容:“我不急,我可以慢慢等,小美妞,你别太过操劳,别为我累坏了身子。” “好……我今天刚好没胃口,想早点休息,你们自己吃哦——”梅丽莎亲了亲上官花嫁的手心,疲惫不堪的离开了宴会厅。 蓝蔷薇忍不住轻声惊叹:“什么情况,还要惊动议会?” “也许是因为棘手吧,我说过没那么容易的。” “这下子,卡拉可有的受了,花儿,你也算扬眉吐气了。” “嘘……” 上官花嫁让蓝蔷薇小声点,她不想再听到那些欧米伽和天堂星人在后面嚼舌根了。 梅丽莎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全是莎卡的可爱笑脸,即使捂住耳朵也能清楚的听到莎卡的咯咯笑声。 宝宝吃饱了吗,睡了吗,还在哭吗,她会开心吗……这些揪心的感觉困扰着梅丽莎,她甚至开始担心卡拉会对宝宝不好。 卡拉如果真的疼爱宝宝,为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奶娘在带孩子,就算是喂奶粉也该亲力亲为吧,她就那么在意自己的身材么,她该不会是……身体有毒吧?她会不会犯病,会不会又想吸血,她想……吃了宝宝? “啊啊……”梅丽莎敲打着胡思乱想的脑袋,她想宝宝想疯了,如果能把孩子接来,或者她能天天去带孩子就好了。 “唉,那怎么可以啊……”梅丽莎噘嘴叹气,她翻身起来,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取出了木娃娃和小木熊。 她把它们捧在怀中,就像拥抱着父亲和姐夫,随着一幕幕美好的回忆浮现在眼前,梅丽莎的心绪安宁了许多。 忽然,卧室里亮起一道寒光,就像是被擦亮的木娃娃活了过来,一尊古铜色的帝皇龙铠甲闪现在梅丽莎面前,梅丽莎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爸……” “女儿,爸爸来见你了。”幻雷闪隐铠甲,幻化成一副西装革履模样,从外表看,与常人并无不同。 梅丽莎本以为能够忘记父亲,却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抑制这份悲苦情感,她侧首痛哭:“你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见你了……” “傻丫头,你瞧,爸爸没死,好端端站在这里呢,你若是不想爸爸,又怎会拿着那只木娃娃呢?” “我……” 梅丽莎见到父亲气宇轩昂,不仅身体重生了,就连内涵也提升不少,难道是因为做了魔神皇帝而与众不同吗。 梅丽莎清了清头脑,想到师父的嘱托,她连忙问:“爸,你有没有……关过投影?” 这样质问显得有些没头没尾,可梅丽莎不想太直白,也不希望那真是父亲所为。 “没有,投影的事,朕听说了,朕也感到很遗憾。” 幻雷回答的倒是很干脆,梅丽莎反而起疑:“爸,你不会是也在场吧……” “女儿,你爸爸现在贵为魔神皇帝,是全天下无人能敌的神明,做便做了,谁能奈我何,又何须否认呢?” 幻雷所言,梅丽莎再难反驳,她不禁感慨道:“爸,你这倒是一点没变,就像你对我妈那样坦诚……” 见梅丽莎伤心的样子,幻雷将女儿缓缓拥抱:“梅丽莎,爸爸现在有能力纠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了,请你再相信爸爸一次好吗?” 梅丽莎抬起泪眼凝望着父亲:“怎么纠正……” “爸爸要亲自将你妈妈复活。” “爸?你说的是真的?” “爸爸何时骗过你。” “可……” “你不用怀疑,爸爸以皇帝之尊、魔神之力,不仅要复活爱妻,还要复活宝贝外孙女凯茜,还有这后宫里那些棺材里的亡魂。” 幻雷慷慨激昂又声情动人,梅丽莎整个人瞬间酥化了,她扑进父亲怀中大哭起来:“爸……太好了……” “好女儿,不哭,爸爸的小心肝,爸爸希望以后每天只看到你笑,只要你开心,爸爸再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是值得的。” “爸……别说了……我笑还不行嘛……” 梅丽莎流着泪绽开笑颜,仿佛这一切都是梦,父亲温暖的手掌为她擦拭泪水,这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每次跌倒,母亲总是鼓励她自己站起来,而父亲却第一时间冲过来抱起她,把她举的高高的,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群山之巅…… “梅丽莎,朕早已选定黄道吉日,就在明天,朕要开启复活仪式,你把所有人都叫来,一起见证伟大的时刻,好吗?” “嗯!” 梅丽莎激动得原地转圈,她要设宴款待十二后宫的全体亲友,她要把姐姐、姐夫和莎卡全接过来,管家和奶娘也要请来,当然,爸妈和凯茜是一定要入席的。 梅丽莎忍不住撒起娇来:“爸……你现在有权有势,你可以抛弃我妈,但可不可以别再伤害她了……” 梅丽莎显得如此卑微,她不再奢求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只希望家人能够平安无事,至于幸福,她只要能够憧憬一下就能满足了。 幻雷捧住梅丽莎天真的脸庞:“女儿,爸爸向你保证,不仅不会再伤害,也不会抛弃你妈妈。” “什么……” “莎莉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朕自然要尊她爱她,这不是补偿,而是朕应尽的责任,也是德行的体现。” “爸……你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君无戏言,女儿尽可拭目以待,还有,梅丽莎,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魔神公主了,你还不快叫朕一声父皇?” “嘿嘿……父皇!” 梅丽莎沉浸在梦幻般的喜悦中,眼前的皇帝确实是她父亲,事实上父亲对她的承诺从来都是能够兑现的,只是这一次有点过头了,尤其是幻雷关于莎莉的承诺,他真的可以做到吗,梅丽莎的心里产生了新的疑惑。 第七夜 现世重生,无善可述 “你还在睡觉吗,快起床吧,我已经起了,早上好——” 沃尔特的大脑里循环播放着库莉丝朵给他录制的起床闹铃,他缓缓睁开眼,心惠正在轻拭他鼻梁的汗珠—— “饿了吧,我去准备早餐,然后再给你个惊喜,亲爱的。”心惠的暗红睡裙秒变女仆装,她看起来心情超好,就像是要去参加盛典。 沃尔特瘫了片刻,心里还是会止不住想库莉丝朵,他不会欺骗自己,他并不空虚,心惠已经给了他一切,家和爱情。 他确实很幸福也很满足,这种奢侈的东西,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拥有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从来不敢想,清晨第一眼看到的有没有可能会是库莉丝朵…… 洗过澡,换上松垮的家居服,大腹便便的沃尔特来到花园呼吸新鲜晨气,他才来了两天而已,感觉胖了好几圈,日子过得简直太好了。 正巧遇到山姆在晨练,沃尔特惊了一跳,山姆最近意志消沉,天天守着棺材足不出户,难得见他有此雅兴,看来他也想通了吗。 “嗨,山姆,我能把我的赘肉给你匀一些吗,你该增肥了,老伙计。” “嗨……哈哈……哥们,我差点没认出是你,我还以为是隔壁后宫的厨师在串门呢。”山姆走过来,捶了捶沃尔特的胸肌:“兄弟,谢谢你,原谅我最近太颓废,一直没机会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谢谢你能够接受我姐姐,还有,我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还没抽出空去安慰你呢,听着,山姆,我和你姐姐是真心相爱,你不必因此而谢我。”沃尔特拍了拍山姆的手背,他知道山姆想说什么。 “那么……你的真爱之心呢?”山姆还是问了,他是沃尔特和库莉丝朵真爱的见证者,也是他们让他真正相信了爱情。 “真爱之心……在这儿。”沃尔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挥手划向自己的身材:“再瞧瞧这,这叫真爱之身。” 沃尔特从容又诙谐,完全是一副真正活明白了的样子,山姆不禁感慨笑道:“等我有空可真要多跟你交流交流了。” 沃尔特注意到山姆谈笑自如、精神饱满,他立刻意识到有情况,他试探性的问山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山姆终于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低声说道:“我姐让大家保密,说早餐后给你惊喜,她可以复活蒂芬妮和凯茜了!” “是吗……太好了……”沃尔特瞬间哽咽,这么激动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他和心惠的爱情力量终于产生了奇迹! 这个结晶生根发芽又开花结果,这的确是人世间最美最强大的能量! 可惜逝去的兄弟们永远也看不到了,沃尔特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好好守护心惠,用他的余生和热恋回报心惠的爱。 早餐时间过后,心惠宫被一片赤红微光神火笼罩,心惠身穿烈焰魔裙,释出重生魔力,将两副宝石棺震开! 在场的沃尔特、山姆和欧米伽们也全被震呆了,一道奇异魅影首先冲棺而出—— 先前被欧米伽与山姆的宇宙大爆炸事件暴击而亡的蒂芬妮,尸身早已连渣都不剩,山姆抱着一口空棺没日没夜哭得像条狗,这也是库莉丝朵和杰西卡悲痛到抑郁的原因! 而此刻,神光魅影竟幻化出蒂芬妮的完整人形!不仅如此,她身旁也同时耸立起了一架重生修复的水晶战机! 山姆颤抖哭喊:“蒂芬妮!!” 蒂芬妮撩起长发,转面露出天使般纯美的笑容:“山姆!!” 二人重聚相拥的画面不仅感动了欧米伽,也让他们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冰释前嫌了,如果再迟几天,欧米伽可能就要被迫与暴走的山姆开战,那样的结果恐怕不亚于毁灭世界。 沃尔特情不自禁凝视着魔裙飘飘、美艳绝伦的心惠,他简直爱得不能自拔,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告诉她,她有多美,他有多爱她,有多感激她。 另一口棺材反应却有点慢,不是魔力效果不到位,而是凯茜在里面扭来扭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慢吞吞坐起来,敲打着自己的肩膀,嘴里嘟囔着,皱着眉头,面色沉郁。 突然一个闪身,凯茜飞跳了出来,天魔神甲闪速上身,她又秒速卸甲,反复几遍后,凯茜气得口出秽言:“唉!该死的!怎么可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愧是四千年公主,胆识和脾气都高人一等,大家被凯茜弄懵了,她更直接破口大骂:“是谁杀我!你们没长眼睛吗!” “他们……已经殉难了……”欧米伽如实告知,这等于是在揭大家伤疤。 但对凯茜和蒂芬妮而言,死了又醒来只是一瞬间,她们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凯茜又对心惠深信不疑,因此她才显得无所顾忌。 “噢……凯瑟琳?”心惠不知该怎么让凯茜消火,可凯茜转身一见心惠,她立时喜极而泣捂住了口:“……亲爱的?” “对……宝宝们出来啦。” “……噢!噢!!” 凯茜顿时疯狂尖叫,她冲过去抱起心惠转圈圈,口水像冰雹砸遍心惠全身。 对着目瞪口呆的沃尔特,心惠非常尴尬,她稳住凯茜,捂着被转晕的头:“呃,亲爱的,有件事我必须得让你知道,那个……宝宝不是梵帝的。” “什么?”凯茜的表情由震惊迅速变得焦虑,又由疑惑渐渐转成痴呆样。 “哦,是我搞错了,其实宝宝是……阿尔法的!”心惠特意举手示意,她想尽量委婉一点,但凯茜和沃尔特都变得神情凝重,她就怕看到这样的场面。 凯茜的脑海里瞬间闪回,她全明白了,她发出一丝冷笑,毫不客气的走到沃尔特面前:“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宝宝以前是谁的,现在全都归我了,所以,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沃尔特只能用一声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惊愕,就像冷不防挨了一记闷棍,不是没有招架之力,而是根本不能还手。 心惠竟然对此无能为力,她娇滴滴朝沃尔特摆口型:“怎么办……” 这是沃尔特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和心惠之间竟还有个凯茜,不,他早就知道的,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十二后宫大战把所有人都搞晕了,大家大概都忘了心惠从来都不是单身! “亲爱的,带我去看宝宝!”凯茜黏着心惠不放手。 心惠赶紧转移视线:“亲爱的,我还要赶着去复活其他人呢。” “噢,对了!我爸!”凯茜的记忆还停留在紫晶棺里的凤。 “还有你外婆。” “啊?究竟死了多少人啊!我们快走!” 凯茜的暴脾气像极了梅丽莎,忽然间,宫内星体投射系统切换到了莎莉宫直播现场,几位欧米伽匆匆赶来汇报:“不用着急了,今天真是好事成双,幻雷也在进行复活仪式!” 刚刚还是一脸娇羞的心惠骤然变脸:“什么?他什么意思……竟敢跟我抢人!” 凯茜有点懵了:“我外公?他凭什么?” “他现在是魔神皇帝。”沃尔特顺口解释。 “啊?我到底死了多长时间!”凯茜惊得差点炸了,她又轻捶了沃尔特一拳:“喂,以后别跟我说话!” 沃尔特气消了一半,这么一看,凯茜还有点可爱,不过心惠怎么了,突然就怒气冲冠,但她英姿飒爽的样子更让沃尔特着迷—— “欧米茄!载我们去莎莉宫!” “遵命——” 赤火风驰电掣旋天而下,赤红欧米茄落地一瞬变形为超级跑车形态,不知何时起,它已是心惠的专属座驾了。 “伙计,上车吧,我们宁可走路,你可有的受了!”欧米伽们拍拍沃尔特的肩膀,笑叹而去。 沃尔特心中却狂笑,真刺激,他对心惠的爱简直要走火入魔了,他提醒自己,但愿这不是为了刺激库莉丝朵。 第八夜 帝皇复活式! 莎莉宫举行了隆重的复活大典,毕竟莎莉是幻雷人间体的发妻,从她开始复活,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只不过,人人心里一本账,莎莉是被幻雷亲手刺死的,如今大张旗鼓搞复活仪式,大家都很清楚,幻雷明显是想为自己洗白。 莎莉宫人山人海,本来能够达到预定效果,可幻雷却郁闷不已,突如其来的星体投射系统连线打乱了他的阵脚—— 居然半路杀出个心惠,被她抢先复活了凯茜和蒂芬妮! 全场沸腾了,心惠奉献的精彩魔力给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在热切的欢呼声中,大家都像过年一样高兴。 自己的老婆却还躺在棺材里,这让幻雷非常被动也十分尴尬,都怪他预热太久,延误了时机。 凯茜复活的消息令梅丽莎激动万分,她终于确定美梦要成真了,她转身扶靠在幻雷肩头,开心的像个小女孩:“爸!哦不,父皇,请你不要有压力,我更希望由你亲手复活我妈妈。” 女儿不愧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在这种局面下,也只有女儿照顾到他的情绪,幻雷欣慰的握了握女儿的手,面朝盛放莎莉的红晶棺,他突然屈膝而下,一个响跪荡气回肠,整座莎莉宫仿佛都在震动! 全场哗然!被心惠宫吸睛的注意力全都重新聚焦在了魔神皇帝幻雷的身上,虽说众人对幻雷的狡诈为人都略知一二,但如此一幕却完全出人意表,甚至其影响力、感染力瞬间达到了震燃级别! ——他竟然给自己的亡妻下跪! 幻雷本身下跪并不稀奇,甚至会有人觉得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这次不同,他是以魔神皇帝之尊下跪!这意义与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幻雷竟以魔神皇帝身份公开忏悔! 这一跪,简直是爆炸式新闻,可以立马成为传说!而其彰显的对亡妻忏悔的诚意和分量就更加非同凡响了! 莎莉宫由震撼转向难以描述的寂静,幻雷轻洒热泪,随即开始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致辞,尽管赶时间,但仪式环节还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皇后,朕有愧于你,这些年亏欠你太多,朕不祈求你原谅,只求与你再续前缘、共谐连理,世人都祈盼百年好合,但朕愿与你万世做夫妻——” 幻雷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言简意赅却感人肺腑,而且巧妙避开了所有要害,只突出不离不弃这个重点,看样子,莎莉的离婚协议书,幻雷永远都不打算签了。 可他这样明显的作秀行为,不担心遭人诟病吗,理论上,他不怕任何人,也不需要演戏,但他偏偏演了,而且至少感动了他女儿—— 梅丽莎哭得梨花带雨,她对父亲的崇敬之情即将随着母亲的成功复活而根深蒂固,这一点毋庸置疑。 随着幻雷起身抬手,红晶棺在一道温柔的闪电中掀开棺盖并竖了起来! 莎莉一声咳嗽,踏出棺材,落进梅丽莎的怀抱—— “——妈!” “梅丽莎!” “妈妈,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梅丽莎经历了两次母亲离世,这种打击不是谁都能挺住的,大家都被这温馨又感伤的一幕带哭了,现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皇后,朕终于等到你了——”幻雷从旁侧安抚莎莉,他很懂规矩,他没有触碰莎莉的身体,避免引起老婆的反感,但从借位拍摄的角度看,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却毫无违和感。 莎莉呆怔又震悚,心口还在隐痛,幻雷的阴狠言犹在耳,她却要面对如此盛大的场面,显然她是毫不知情的,但她毕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未来代理人,她必须保持镇定。 台上的戏可谓入木三分,台下的看客们也多少看出些门道,负责安全警戒的欧米伽守护者算是虚惊一场,他们闪去铠甲,交头接耳—— “我真怕刚才最后那一下,莎莉大人出不来,没想到容易得就跟玩儿似的,我是指复活这件事,原来前面那些才是重头戏。” “谁说不是呢,我们就看他演戏,他也知道自己在演,甚至知道我们知道他在演,但关键就在于,谁也不想点破这件事。” “我觉得幻雷背后有高人在指点,感觉就像是有个专业团队。” “有多高啊,能比他还高?那是禁令系统,跟他水火不容的好吗。” “其实仔细想想,凤大人即使不做皇帝,我等依然难以望其项背,而梵帝呢,也根本没有什么不同,难道幻雷龙袍加身,格局就能打开了吗?” “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看戏吧,好戏在后头,瞧,这不就来了!哇噢——” 阵阵惊呼声中,一辆巨型赤红超跑从天而降,车未停,一束魔光已激喷而出—— 心惠的烈焰魔裙在半空闪耀,简直酷飒美呆了,她成功吸引了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就连幻雷这个魔神皇帝也不得不偷看一眼。 心惠没想到自己还是姗姗来迟,被幻雷横插一脚,她很不爽,但在这么多人眼前,她不能发飙,只能亮出自己的甜美嗓音:“亲爱的们,下一站去哪里呀?” “哇噢,心惠大人一来,这才算真的稳了,这场戏可有的看了。” “看戏?你是想看心惠大人吧!” “哪个男人不想啊,她身材恢复的也太快了,感觉比以前还要漂亮百倍,不,千倍!” “这就叫眼见为实的爱情的力量,沃尔特这是交了哪辈子的好运啊!” “听说他发福了,心宽体胖嘛,心惠宫的兄弟们不带耳塞都睡不着觉。” “喂,别说了。” 欧米伽们互使眼色,站在他们后面的库莉丝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尽量控制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库莉丝朵仍然感觉自己就要晕倒,关键时刻,她被一只温暖的手扶住左肩,侧首望去,站在她右侧的凤轻轻将她护入怀中。 库莉丝朵感到一丝诧异,她并没有抗拒,她无法拒绝在她最落魄的一刻递给她微笑、关怀和依靠的凤。 赤红跑车打开后排车门,大约三十名便衣欧米伽有说有笑的下了车,自从失去战机铠甲,他们已经习惯了搭顺风车。 心惠提前下车,导致坐在一排的凯茜和沃尔特挨在了一起,由于无人驾驶,山姆和蒂芬妮坐在了凯茜的右边,而前后座舱都是封闭的。 “我要下车……”凯茜百无聊赖的嘟囔起来。 欧米茄发出语音提示:“凯茜公主,需要为您安排弹射服务吗?” “不,我就要正儿八经的走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凯茜撇着嘴,用余光瞟了沃尔特一眼。 沃尔特叹了声闷气,转面对着凯茜:“你在跟我讲话吗,不好意思,我不想下车。” 第九夜 魔速决 凯茜闭起眼,深吸一口气,憋得她就快要爆炸了,脑子里快速闪出上百种暴揍沃尔特的方式,还有滔滔不绝的能把沃尔特喷到体无完肤的劲爆词汇—— 但她就是不想正眼瞧他,不想跟他搭一句话,甚至不想碰他一下。 凯茜缓缓吐出一口恶气,忽的把头偏向右侧,发梢猛的扫过沃尔特的脸,差点戳中他眼睛,沃尔特回靠在座椅上,一股莫名的冲动被他强忍了下来。 凯茜盯着蒂芬妮和山姆,这二位又是什么意思,就像粘在了座位上,完全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凯茜真想骂人了:“下车……” 二人竟毫无反应,只是面带羞涩,凯茜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们都不下车,要呆在这儿孵蛋吗?” 凯茜说话很冲很直白,这让蒂芬妮和山姆显得更加难为情,奇怪的不仅是二人的表情,还有他们仿佛被冻住的身体。 凯茜干脆直接想要从二人身上跨过去,可蒂芬妮却扭扭捏捏,连腿也不好意思收一下,凯茜气疯了,对着蒂芬妮便是一声轻吼:“你尿床了!” 蒂芬妮顿时面红耳赤,山姆也跟着紧张起来,看到二人这副模样,凯茜顺势坐在蒂芬妮腿上:“你有洁癖?” “——欸?欸?欸?欸?”凯茜碰遍蒂芬妮的四肢,又亲了一下蒂芬妮的额头,她纳闷道:“没有!” “你俩干嘛呢!嗯?”凯茜又呵斥了一声,要不是旁边有沃尔特,她都差点要笑场了:“起开!起开!喂喂!” 凯茜强行跨过蒂芬妮和山姆,开门跳下了车,她甩了甩头发,转身指着车里的沃尔特:“你给我等着!” “哼……”沃尔特随手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扫了一眼山姆和蒂芬妮,他又把门关上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刚才一路上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 还以为可以从沃尔特这边下车,蒂芬妮慌忙转面:“山姆……你可以稍微挪过去一点吗。” “好……”山姆谨小慎微躲到一旁,原来他只是不小心压到了蒂芬妮的裙角,蒂芬妮慢慢起身,隔着至少一拳的空隙绕开山姆,她红着脸跑下车去。 “你们……还好吗?”沃尔特呆问。 山姆轻快点头:“很好,很好。” “有空找我聊聊吧,兄弟——”沃尔特捏了捏山姆由紧张渐变舒缓的肩,沉闷说道:“好吧,我确定你也没有洁癖。” 沃尔特下车一瞬穿上了赤红西格玛铠甲,就像赤红超跑的私人订制,与心惠的烈焰魔裙相配,堪称完美情侣装。 沃尔特出场好比明星登场,自带光环热点,铠甲似乎都遮不住他的肚腩,毕竟曾经是健美冠军和格斗之王,他不是胖了而是真正壮了,恢复到了巅峰期的状态。 库莉丝朵发现自己的视线从沃尔特下车开始就一秒都没离开过,直到凯茜的大嗓门把她震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还没有放下沃尔特。 “——爸!”凯茜冲进凤怀里,瞬间从女汉子变成乖乖女。 凤擦去凯茜眼角的泪水:“凯茜,谢谢你回来,谢谢你重获新生。” 凤的两声谢谢令凯茜深受感动,其中的涵义更耐人寻味,凯茜明白,她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复活,而的确是要重获新生。 “库莉丝朵?听说你现在是我爸的女友?”凯茜轻松打了声招呼,又立刻出言不逊:“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迟早要撮合我爸妈在一起。” 凯茜一转眼就去找梅丽莎了,库莉丝朵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凤连忙替女儿致歉:“抱歉,凯茜的性格就是这样,其实她心地善良。” “哦,我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其实我觉得她现在开朗多了。”库莉丝朵回以微笑,一转身,杰西卡带着蒂芬妮已经来到她面前,库莉丝朵顿时泪如泉涌—— “——队长!!”“——蒂芬妮!!” 三姐妹哭抱在一起,一声队长叫出了魔樱战队的既视感,事实上她们从来都没有解散,而凤也依然是她们的灵魂导师。 “啊哦,我们可以带走库莉丝朵了吗?”杰西卡试着开了句玩笑。 凤轻语:“当然,请便。” 库莉丝朵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回眸一笑:“谢谢你……” 那是热泪过后的一抹温柔微笑,恬静而醇美,转瞬即逝,却闪击到了凤的心,这是库莉丝朵第一次对他说谢谢,也是第一次贯穿了他的心,而这是数万年以来他第一次受到暴击。 凤沉默了,他想分散注意力,还好梅丽莎一家人的欢乐气氛暂时达到了效果—— “妈!嘻嘻……” “凯茜!嘿嘿嘿——” 凯茜和梅丽莎就像一对双胞胎姐妹,谁也无法相信她们一个是四千岁的女儿,一个是十八岁的母亲。 “哎呀,外公,我现在是不是变回魔神公主了,我又变成皇室成员了对吧!”凯茜兴高采烈问幻雷。 幻雷哈哈大笑:“对!凯茜!我们是一家人,朕的皇室家族还要继续扩大!” 幻雷得意忘形的样子简直有失风度,他这一笑不要紧,关键是他意有所指,难道他是要扩充后宫不成? 莎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她老公一点没变,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她真怕自己坚持不到这场滑稽的仪式结束。 “好了,亲爱的们,我们速战速决好么,待会儿再开派对。”心惠可不想再让幻雷抢风头了。 幻雷冷笑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心惠:“那我们就拼一拼速度……” 二人立时化作烈焰红与古铜色光,从莎莉宫闪爆消失! 什么情况,不玩仪式,直接开工了对吗? 大家没跟上节奏,只能开启星体投射系统全线直播,只见心惠、幻雷光速闪现在了十二后宫! 心惠复活了樱宫的星箭!绿茶宫的瑞克! 幻雷复活了维多利亚、春和年糕宫的蠕虫! 几乎是一瞬间,只能靠闪光的颜色来辨别,幻雷略胜一筹,但若论总数,二人又战成平局。 然而无需多观察便能发现,心惠挑的是帅哥,幻雷挑的是美女,自然无关速度,一开始就划分好了结果。 按照约定,大家全都聚到了梅丽莎宫,准备提前举办狂欢晚宴,可眼看复活的瑞克一路冲到晒花台,大家立刻又开心不起来了—— “兄弟!我的好兄弟啊……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瑞克跪倒在世宗身边,他捶打着世宗的破旧铠甲,世宗没有半点反应。 瑞克捶地痛哭:“天啊!我凭什么复活!我兄弟生不如死,我能把我的命换给他吗!呃啊啊——” 没错,瑞克的复活原本是件幸事,但对世宗而言却是更沉重的打击。 纵然能够迎回兄弟,世宗却再也不可能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第十夜 被观察的思念 “我们的幽冥战友真的全都没法复活了吗?” 欧米伽们明知故问,他们的情绪被瑞克和世宗感染,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可能以这样的心情参加复活派对。 这个问题不仅难倒了心惠,也让幻雷脸上无光,毕竟作为无所不能的魔神皇帝,一边轻而易举复活香消玉碎的美人,一边又对慷慨赴义的壮士无能为力,这在情理上和技术上都是说不通的。 “心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不必因此而感到为难,不过我很好奇,瑞克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他和世宗曾经也死过,同样是幽冥身份,为什么他可以被复活呢?” 沃尔特安慰心惠的同时,提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心惠千娇百媚的冷艳外表遮不住对沃尔特的千依百顺:“对嘛,我也很费解,刚刚我有尝试过的,感觉像碰到了壁垒,就是浑身施展不开那种,你懂的。” 既然魔女都这么说了,大家沮丧也没用了,不过瑞克却忽然做了回应,他起身一句话惊住了大家:“不,我不是幽冥体,我和世宗都不是。” “什么……可是我们都见过你变身,你还做过十二星将。”欧米伽们很不解,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劲才错杀了瑞克。 “我也是死过这一次才有所顿悟的,当年,世宗和我都不算真正意义的死亡,我们被时任魔神皇帝凤大人直接带入了高维世界,这与人死后的灵魂升维有本质的差别,后来,凤大人分别返还了世宗和我的三维人间体,因此,我被杀死的人间体才能得以和高维灵魂结合,被心惠大人复活。” 这是瑞克首次公开解释他与世宗奇幻之旅的来龙去脉,那么那些幽冥体果真就没机会复活了吗,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聚向幻雷,看来幻雷若不能给个说法,是难以服众了。 “朕以为,首先,幽冥战士当年已死,他们的三维躯身早就在上层世界烟消云散了;其次,他们的魂魄进入高维世界以后,被魔神界禁令系统捕捉,逆向驱动,限时重建了幽冥铠甲体。但随着魂飞魄散,他们既无灵魂亦无人间体,奈何朕也只得望洋兴叹。” 幻雷侃侃而谈,大家不禁被他的高超参透力折服,他说的句句在理,但却又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他的修养,为什么总觉得他在念稿子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看来,幽冥体复活根本无望了,难怪樱准备了那些棺材,她是怕尸身被毁而做了最坏的打算。 沃尔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不信,难道他们全战死了,就没有像瑞克和世宗那样的幸存者吗?” “够了,我们面对现实吧,上层世界死了多少平民,难道都能复活吗……那些生老病死的,又该怎么算,我们现在是以永生时代的上帝视角去审视过去,逝者已矣,我们可以永远怀念他们,让他们安息吧……” 欧米伽一番肺腑之言令大家感伤难安,瑞克回到世宗身边,轻触世宗的肩甲,他太了解世宗的心结了。 瑞克用了那么多年劝世宗放手,却看的比世宗本人还清楚,就算全世界都能遗忘过去,世宗也不会忘记他的初心。 “等等……”心惠的烈焰魔裙忽然发出微光,沃尔特关切道:“怎么了,心惠?” 心惠不可思议摇着头:“我刚刚在神游,发现一个奇怪的点。” “奇点?”欧米伽职业本能反应脱口而出。 “哦不,不是大爆炸,我在验证那个皇帝的理论嘛,从时空涟漪里穿梭了一会儿,发现有个感应点反复出现,哪里都能见到,最后竟然跟上我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心惠把如此宏大的举动说的跟小儿科一样简单轻松,大家都听呆了,难道她的修为已经达到魔神皇帝的层级了吗! 幻雷赶紧搭话:“朕深感欣慰,依朕所见,那个感应点是被多次观察继而产生频繁时空跳跃,因此刚刚被你观察之后,它才缠上了你这位美女代理人。” “到底是我观察出了它呀,还是它本来就存在啊?”心惠的语气显得烦闷,尤其被叫美女代理人,有点被调戏的感觉。 幻雷看起来的确是老毛病又犯了,瞧他时不时偷瞄的眼神,就知道他本性难改,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喊美女或魔女,而要加个代理人呢,似乎又是在特意添加尊重的口吻。 “这个答案,在你刚刚观察到它时,就已经被你涂改了,它可以是本身就在跳跃,也可以是被你影响之后反复穿越,然后再被其他人观察到。” 幻雷不仅镇住了众人,也让心惠对他刮目相看,心惠的美魔眼盯着幻雷,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喂,你身材虽然不错,西装笔挺,可我却看你包的像个粽子一样,你觉得如果我想看透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心惠讲的十分隐晦,幻雷却立刻警觉又尴尬的笑了笑:“美女,朕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句话倒像是幻雷自己的,大家还在惊惑于魔女和魔神皇帝的观察论,二位反倒打起了哑谜。 忽然,心惠眼前一亮,她情不自禁会心一笑:“太好了……” “心惠,你又看到了什么?”沃尔特既紧张又忍不住想高兴,他的情绪全被心惠调动起来了。 心惠开心道:“她已经被其他人观察到了,观察点多到无法从时空里抹去。” “是的,这种现象,朕称之为灵魂、人间体合而为一的生灵复合体,几千年几万年也难得一见。”幻雷清了清嗓子。 心惠叹道:“还有关键一点,她得到过代理人之躯,所以保住了元神。” 大家全都目定口呆,这说的到底是谁啊!幻雷和心惠却已了然于胸,对接下来要做的事,二人顷刻间达成默契—— “朕认为她可以超脱世俗而复活!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魔女?” “凭我一己之力确实无法完成,看来我们注定要打成平手了,别废话啦,帅哥,我们开始!” 古铜色光、烈焰赤火交错闪烁,晒花台上,香风起,彩云涌,光影变幻之中,一个柔情似水的魅影款款而来—— 众人屏息凝神又禁不住集体失声惊叫! 世宗转面悲喘,连滚带爬跪了过去,当他触碰到一只柔暖的纤纤玉手,他已泣不成声,癫狂颤吼! “世宗……” 美雪弯腰轻抚世宗,晒花台上瞬间闪遍美雪被观察时的倩影—— 太空船残骸里,美雪在圣诞树下的轻吟浅唱;比武大会擂台下,美雪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还有每个日日夜夜,世宗心中的美雪…… 如此震撼视听、催人泪下的观察,原来就是思念! 这竟是穿越时空、跨越维度的想念一个人的力量! 第十一夜 义无反顾的家人侠 随着美雪的触摸,世宗身上的铠甲由黯淡渐变光泽,焕发出象征生命色彩的帝王绿光! 众所周知,那是美雪的铠甲,从生命体征和铠甲能量的共振判断,美雪竟然真的被复活了! 晒花台被情感漩涡引爆,激动欢呼与怆然涕下交织震燃,一次绝无仅有的复活让每个人的心都产生了共鸣。 心惠倚在沃尔特怀里开心流泪,幻雷眼见自己身边连个一起庆祝的女人都没有,真是棋差一着,他顿时索然无味,悄悄隐遁而去。 笼罩着晒花台的一片隐形霞光随之升腾而起,浮出梅丽莎宫,继而遁入幽冥太空: ——伙计们,我们的付出真是太值了,可就是差点被心惠大人给观察到了。 ——就一句美女代理人,唉,我们差点暴露,不愧是心惠大人。 ——没办法,因为太想她太喜欢她了。 ——呵,现在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这种话了对吗。 ——各位,你们怎知她没有发现我们,也许她只是不想揭穿呢? ——呃…… 酝酿已久的复活派对开启了,夜色中的梅丽莎宫闪烁着奇幻瑰丽的灯火,而夜幕笼罩下的十二后宫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静谧的樱宫,夜风飒飒,花香飘飘,樱端着一碗汤走进卧室,星箭连忙下床迎接:“美樱,别忙了,快去参加晚宴吧,我又没受伤,不需要照顾。” 樱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喂到星箭嘴边:“今晚我哪里也不去,就想陪着你。” 星箭感动至极,喝了一口又愣住:“这……” 樱随即绽放天真烂漫的笑颜:“嘻,放心,是我熬的滋补汤,不是永生花,不会让你变小的。” 星箭捧起汤碗,大口喝起来,他不是担心变年轻,而是怕辜负了岁月,他伸手抹着嘴角,就像喝了美酒一样高兴:“美樱,谢谢你。” 樱拿起纸巾,握住星箭的手,她不禁眼含泪光:“老公,谢谢,为了救我,你付出了生命。” “那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有任何闪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我差点就失去了你,答应我,别再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美樱,我会好好活着,用一生一世来报答你对我的好。” “夫妻之间还说什么报答呀,要报答,也是我报答你——” 樱吻了吻星箭,趴在星箭怀中,星箭慌忙转移话题:“对了,梦儿还好吗,我醒来之后也忘了去找她。” 樱坐起身望着星箭,她目光呆疑:“噢……我上次出宫之后,还一直没顾得上去看看她……” 二人慌慌张张奔出卧室,经过漫天的樱花雨,进入星梦的柠檬别墅里—— 推开儿童房门,挂满墙壁的星月形状的小夜灯微闪荧光,地上撒落着一些高楼造型的纸筒,餐桌上的零食和餐具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星梦正在宽阔柔软的儿童床上酣然入睡,看她嘴角的油渍就知道晚餐吃的很饱,看样子欧米伽们把她照顾得非常细致。 “小心,别踩到啦……” 樱和星箭轻手轻脚绕过满地的纸筒,一起吻了星梦肉嘟嘟的脸蛋:“她要是我们的女儿就好了……” 二人竟情不自禁异口同声,樱红着脸怼星箭:“她本来就是我们的女儿!” 悄悄离开柠檬别墅,樱和星箭十指相扣,来到樱花林散步,樱雨渐停,天空漫漫划过一场流星雨。 “哇,快许愿——”樱握紧星箭的手放在唇边,她闭起眼的样子好美,她一点也没变,就像置身于他们初遇的那间面包店。 “要是每个人都能像星梦那样,永远都不会长大,那该有多好。”星箭禁不住感慨。 樱许完愿,稳稳靠住星箭的肩膀:“可以呀,你陪我吃宵夜,我们一起品尝永生之花。” 星箭一笑而过:“对了,刚才那些纸筒,又会是什么啊。” 樱嘟起嘴,有点发愁:“我现在啊,完全都不敢想她在做什么。” 流星雨洒落夜空,照亮了昏暗的维多利亚宫,数十名欧米伽在倒塌的废墟间巡行,他们不仅筋疲力竭,更是懊丧之至—— “唉!好好的派对也去不了,说实话,我是没心情参加了。” “维多利亚不去,我们能怎么办,去了也只会让别的兄弟看笑话。” “真是的,烦心事都凑一块儿了,咱们这个宫到底怎么了,真是活见鬼,太邪门了,什么诡异的事全让咱们给碰上!你们说说看,这白天刚建好的楼怎么一到晚上就全塌了呢?” “咱们就算再牛,在投影这方面也还是外行,维多利亚又不肯帮忙,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明天梅丽莎就派天堂舰过来搞重建施工,建筑嘛,还是实体靠谱,像投影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尽量少碰,你们难道还没心理阴影吗?” “只是让人觉得脑子有点不开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我还一直以为是幻雷在搞鬼,可你们瞧瞧,这分明是小孩子的把戏,他玩这个干嘛?” “你们忘了,樱宫那时候传出的怪事,兄弟们自己开的结界窗口突然被关,被困在外面死活进不来,跟我们的遭遇像不像?当时幻雷在哪儿,他还什么东西都不是呢!” “是啊,再说幻雷想玩,目标也该是女人,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话糙理不糙,可是别乱讲,自从那家伙急着跑来复活维多利亚,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该不会还有下文吧?” “那又怎样?他还能从我们手里抢人?对了,维多利亚呢?” “老样子,废墟里找酒喝,弟兄们轮流值班,看着呢。” 黑暗的废墟里不时传出丁零当啷的声响,维多利亚爬上爬下,爬进爬出,找到一瓶酒就像寻得宝藏一般把它捧进怀里—— 打开酒瓶,迫不及待将第一口琼浆玉液灌下肚去,维多利亚的脸上浮现出极致享受的神情,而脏破的衣着和凌乱的头发也完全暴露在欧米伽的柔光照射下。 “你要是想喝,就穿得漂漂亮亮的,大大方方的去梅丽莎宫喝。”欧米伽掐灭维多利亚指间的香烟,心里的酸楚却讲不出来。 维多利亚打了个嗝:“哪有我的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你这个样子,只会更让别人看不起你!”欧米伽夺掉了酒瓶。 维多利亚的手空着发抖,她苦笑了一声:“别人也包括你们?” “是不是要我们磕头认罪,你才肯原谅我们,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活过来……” 欧米伽哽咽着举起酒瓶,几乎整瓶酒两口就下肚,这其中只有苦涩,不带半点麻醉。 可他哪里知道,颜面尽失的维多利亚早已生无可恋,她不是不能原谅他们,而是无法原谅自己…… 跨越十二后宫的浪漫流星雨在梅丽莎宫上空达到极值,随着复活派对的狂欢,慢慢消失在天际。 “真是壮观啊,没想到在这片异世大陆也能见到家乡的流星雨,我都差点忘了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你相信吗,我刚才无意间数了,正好是一百五十颗……这会是巧合吗?” “他们还活着吗,过得还好吗……” 对着星雨渐逝的美幻星空,两位夜间巡视的便衣欧米伽脉脉发出了深沉的祝福。 飞到世界尽头的流星雨化作恒星群,扶摇直上九万里,瞬逝进入迷幻超维时空—— ——真想回家啊,想念有情有义的兄弟们,还有世上最美最可爱的女人们。 ——我们随时可以下车,但跟幻雷的合作就要中止了。 ——回去怎么跟大家解释,我们去哪儿了,给幻雷写演讲稿?哈哈…… ——那个老小子本性难移,眼里只有权力和女人,咱们的后宫可要遭殃了。 ——比起世界毁灭和生离死别,笼子里的权力反而更安全,至于女人,在幻雷面前,我们都是门外汉。 ——所以我们静观其变? ——想要岁月静好,就必须有人负重前行,我们是守护者,我们会默默守护我们的家人。 第十二夜 复活狂欢派对 梅丽莎宫今夜无眠,盛大的复活狂欢节进行到了深夜,借着酒意,各位美女代理人也开始疯狂表演了—— 年糕拉着蠕虫撞倒了欧米伽的叠罗汉,二人疯吼飙歌: “我是蠕虫,蠕动、蠕动、蠕动……” “我是蛞蝓,啊咿、啊咿、啊咿……” 年糕又拿出家歌,飙起高音:“一起唱!可爱的年糕,可爱的粘粘家庭,我是天才我最聪明,哇呀呀,快到我的后宫里来,大家都是你的亲戚!哇咔咔,喔耶——” 心惠秀了一段魔幻街舞,引燃满场尖叫,她还倾情演唱了《绝世逃亡》主题曲,简直是玛丽附体本色出演,震呆全场。 春与蓝蔷薇惊艳亮相,在古琴伴奏下,二人合跳一曲今世梦舞,闭月羞花,妖娆多姿,尤其那蓝蔷薇更是惊为天人。 “哇,和春大人一起的那位美女是谁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眼神,春蓝宫有她名字,这整座春蓝山,人家也有份。” “……蓝蔷薇?天呐,居然没注意,原来她这么漂亮!” 欧米伽眼睛都看直了,一曲舞完,蓝蔷薇似仙女飘到了上官花嫁身旁—— “花儿,我都快要晕倒了。” “薇儿,你今天真的好美,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动了,你没瞧见那些公子哥,他们直盯着你流口水呢。” “别笑我啦,你看这超短裙,真是羞死了,我要赶紧换了,还要去照顾梵帝呢。” “别啊,你这样穿真的挺好看,好好玩吧,不必惦记孩子,我已经请人照料了,对了……薇儿,你有没有照我说的话去做?” “哦,当然有啊,我提前守在棺材旁边,她一醒就粘着我,我们一起排练舞蹈,瞧这身打扮,也是她逼我穿的,哼……” “这就对了,你做得很好,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失了礼节,春救过你,而且她人也不错,你不要怠慢了人家。” “好啦,我知道了……” 接下来,人气女团重磅来袭,大家热烈欢迎魔樱战队——库莉丝朵、杰西卡和蒂芬妮隆重登场! 这是她们这个组合自上层世界之后首次合体演出,一连四支唱跳曲目嗨翻全场,最后一曲是改编翻唱劲舞版的《绝世逃亡》,居然跟心惠撞曲了。 心惠没有介意,她只是略感遗憾,刚才她其实是想跟凤合唱的,她只怕,就算她有勇气提出来,凤也未必会接受她的邀请。 魔樱战队完美复出谢幕,山姆第一个冲上去给蒂芬妮献花,二人热情相拥,但观众席无死角,很快就有人发现二人是在假抱,靠花束掩饰,甚至连衣服都没碰着—— “喂,山姆,你搞什么呢?快亲一个!亲一个!” 在阵阵起哄声中,蒂芬妮赶紧主动亲了亲山姆的脸,二人顿时像有了急事,闪电离场,众人呆愣得不明所以。 出于对凤的顾忌,欧米伽们把花全塞给了杰西卡,而凤也捧着准备好的鲜花献给了库莉丝朵。 “谢谢……”库莉丝朵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花,她成为了无法低调的全场焦点,她可以欣然面对所有祝福的目光,却唯独不敢去窥视沃尔特的反应。 下一环节,由神秘的高维生物可可为大家展示真实的鬼屋和身临其境的恐怖片效应—— 从地下冉冉升起的太阳被一张血盆大口吞掉,散落的银河系似断了的珠链,一颗颗乒乓球般的血肉模糊的死星在大家脚底滚动,突然,它们弹跳了起来! ——这是恐怖片惯用的跳跃式惊吓,伴随着突然增强的恐怖音效,令人浑身一震! 就在大家汗毛直立,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道道白影冲向每个人的眼球,那是伸长脖子的可可的无数分身! 她的脖子比长颈鹿还要长,身子像大象,披头散发是正经女鬼,但伸出的却是鳄鱼嘴! ——呜啊呜哇!她疯狂撕咬着每个人,像在表演近景魔术,却要反咬你一口! “可可大人,这有点过了吧,太吓人了,当心这边还有小朋友……” 欧米伽们感到有些不适,但是可可根本停不下来,她越玩越起劲,分身渐渐合成一体,而表演的范围也逐渐缩小,不难发现,她就在凤和库莉丝朵的面前绕啊绕。 库莉丝朵唱跳结束之后就和凤一直坐在一起,简直羡煞旁人,而可可的表现就过于露骨,她不停的伸长脖子怼这两人,最后干脆直接用鬼身频繁撞击二人的桌椅,搅得库莉丝朵坐立不安。 “可可,你醉了……”凤不得不安慰可可。 “我没有,哥哥,我还可以接着玩哦——”可可撞得更起劲了。 凤尴尬地向库莉丝朵致歉:“她平时很文静的。” “我一直都觉得她蛮可爱的。”库莉丝朵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在抓狂:她招谁惹谁了,真是的。 忽然一阵风吹过,年糕狂奔而来撞开可可,蠕虫跟在后面捡可可掉落的永生之花。 年糕扶着桌子,嘴里想说什么,却忍不住狂呕,她顿时张口喷泄,竟吐了凤和库莉丝朵一人一身! 狂欢现场立刻鸦雀无声,可可清醒了,停止了表演,年糕虽然胃里舒服多了,可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敢看自己做了什么。 大家的目光都凝滞在凤和库莉丝朵身上,库莉丝朵轻轻捏着拳,她好想爆发,转面对着凤,她露出社交礼仪式微笑:“我们去洗洗吧。” “好……”凤起身与库莉丝朵牵手离席。 这一幕远比刚才的鬼撞身和喷气式呕吐的杀伤力更强,大家纷纷窃窃私语,惊叹不已。 蠕虫猛拍年糕的背:“蛞蝓你咋回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唉唏,啥故意,我要是故意就不那么干了,气死我了……”年糕呛了一口,完全泄了气。 望着凤远去的背影,梅丽莎和凯茜都很失落,她们连忙接棒唱歌嗨起来,幻雷应邀加入,祖孙三代麦霸争锋,派对下半场全归这家人了。 莎莉如坐针毡,时不时还得上去撑面子唱两句,瞧瞧幻雷那样子,一会儿燕尾服,一会儿嘻哈装,这皇帝当得真是风光又实在,可莎莉心中的痛却成了永远也抹不平的黑洞。 自从库莉丝朵从座位上消失,沃尔特那双失神的眼睛就再也没了光,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带走,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掩饰的极度恐慌。 “亲爱的,我们去透透气吧?”心惠牵起沃尔特的手,两只手都是冰凉的,只不过心惠掩饰得很好,她不需要去猜凤去了哪里。 月色寒凉,寒气打在身上,微凉渐变火热,四下无人,心惠替沃尔特整整衣领,一口热吻像蜻蜓点水—— “还在想她?人家已经洗洗睡了。” 心惠很直白,见沃尔特神色慌张,心惠接着又吻了一下:“你只能等早晨了,等她给你录的闹铃循环响起……” 沃尔特顿时惊住:“你……全都知道?” “当然,我是魔女嘛,而且这都是你的功劳——”心惠搂住沃尔特,轻叹一声:“不过我不会生气,记得吧,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介意和她分享你。” “够了,我不会这样对她,也不能这样对你……”沃尔特松开心惠,背过身去。 “你还爱我吗?” “当然,我爱你。” “为何这么干脆,你的回答走心了吗……” “事实上,我对你的爱是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表达的。” 沃尔特转回身来,握起了心惠的手,用肢体语言对刚才甩开心惠表示抱歉。 心惠面色娇羞,她又继续吻了一下:“凯茜待会儿要急着回去看宝宝,我给她说我要留在这里通宵狂欢,所以……你想不想去外面,亲爱的?” 沃尔特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她迟早会发现我也没回。” “我们早点赶回来不就好了嘛。” “那好吧,我也很久没出去逛逛了。” 沃尔特回吻了心惠,但当心惠开心幸福的转身一刻,沃尔特忍不住又拽回了她。 “亲爱的,怎么了?” 心惠的心已经飞出去了,沃尔特却忽然疑心重重,他盯着心惠妖媚的眼,低沉问道:“那一刻,凯茜的神甲,是被你封禁屏蔽了,对吗?” 心惠的表情渐渐呆滞,她知道,她不可能瞒天过海,但被沃尔特第一个看穿,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第十三夜 魔邪罪爱 心惠侧身凝眸,冷面之上缓缓浮出一丝浅笑:“对,如果她不死,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在一起呢?” “你……”沃尔特两眼呆直,他不敢相信这么冷酷无情的言语是出自心惠之口,而心惠的阴冷笑貌令他不寒而栗。 心惠转身凝视沃尔特,她的目光和神情透着极度悲冷:“你不是为凯茜打抱不平,而是怜惜你的那些兄弟吧?毕竟如果凯茜不死,他们也不会当场暴毙抵命。” 沃尔特心里在滴血,不是为凯茜,也不是为兄弟,而是为心惠,他无法解释这种感受,但他很冷静,是与心惠不同的两种极端的冷静。 “那个时候,你和我还没有确立关系,你甚至还不知道孩子是我的,又何必说是为了我……而你当时有多痛苦,我即使并未亲眼所见,也略知一二,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坚强了……” 沃尔特一语道破玄机,也撞破了心惠的心理防线,心惠气息微颤:“那段时间,我和梵帝刚刚建立了感情,可是凯茜很生气,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一孕傻三年,世上竟有梵帝那样像榆木疙瘩的男人,而我竟然会以为孩子是他的……” “而你不希望被凯茜打扰……所以?” “对我来说,时间、空间都是可以分解的,你们眼中的瞬间,我看到的却是无数缓慢的碎片,凯茜遇袭的那一刻,我犹豫了很久,我没有办法用理性判断,最后只能以感性决断,我骗我自己,她只是需要休息……” “等等……以你和凯茜的交情,你不可能在明知自己魔力尽失的前提下,任由她真死,而当时,凤大人已经身在紫晶棺,你对他无能为力,难道……” 沃尔特顿时直冒冷汗,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然而心惠的邪魅一笑彻底令他大惊失色—— 心惠弹动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握成秀拳:“我的魔力从来都没有失去或减弱,甚至还在无限制增强。” “为什么……”沃尔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秘密被其他人发现,那会是怎样的后果,而心惠若要在此时此地杀沃尔特灭口,她也是完全有能力有理由办到的。 心惠摊开手掌,背过身去:“如月和小伊那两个傻女人,居然敢威胁我和宝宝,我恨不得当场撕碎她们,但是我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后来我发现,她俩又蠢又痴情,我很少被感动,我饶了她们……可她们成了凤黑化之后秒杀的第一对冤魂,你说这算不算报应呢。” “这……”沃尔特感到背脊发凉,他意识到整个十二后宫可能早已被心惠玩弄于股掌之间,心惠现在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他不敢逃更不敢穿上铠甲,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他知道即使穿了铠甲也动不了心惠半分,何况这铠甲本身就属于心惠。 心惠转过身来,她感到十分惋惜:“顺便告诉你,那个寒月死的更惨,而那个水痕的确很厉害很聪明,他带走了仙,遗憾的是,系统时限一到,他就立马魂飞魄散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仙亲竟然早就爱上了他,爱的死去活来,她爱上了一个相处才不过几天而且一心要杀她的男人,你说神奇不神奇?” “能让仙大人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动心动情,水痕确实有其过人之处,我与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和寒月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可惜即便凤大人不出手,他们也难逃宿命。”沃尔特在感慨中稳住了心绪。 心惠却渐渐激动了起来:“我本该杀寒月为凤报仇,可我知道凤是一心求死,他死前还在纠缠允亲,你告诉我,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复活他?” “看来一切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这就是你积怨已久而不肯复活大家的原因……”沃尔特心潮起伏,原来凤与库莉丝朵的关系发展早就有迹可循了,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老实说,除了凯茜,其他人的死与我何干?我有什么义务去复活他们?” “可你还是尽心尽力去完成了,而且风头盖过了魔神皇帝,我只是不明白,这些拖延的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尤其对凯茜,她迟早要横在你和我之间。” “不一样……她醒之前的这几天,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心惠……” 冷不防的一句示爱令沃尔特顿生怜爱之情,心中的戒备和芥蒂瞬时全消了,他骗不了自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心惠产生过一点责怪之意。 “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必须复活凯茜,而复活了凯茜之后,我就只能和你像现在这样私会,这是个非常矛盾的选择,可我体验之后更加确信,爱情之所以甜蜜,不是因为泛滥成灾,而是因为弥足珍贵。” “你的魔力,和我们的爱情毫无关系,我对你也就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你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说你需要我?” “因为我爱你。” “就是为了不让孩子失去父亲?” “不,只因为爱你,很爱很爱……我不能失去的是你,阿尔法。” “心惠……” 炽烈的爱意涌上心尖,沃尔特无法抑制自己突然爆发的情愫,他本能反应想把心惠立刻撞入怀中,可是理智却要他强行降温冷静。 “不,我不是心惠,你应该叫我……玛丽。”心惠忽的漠然抬起眼。 沃尔特猝不及防:“……玛丽?《绝世逃亡》里的那个?” “对,你就这样跟别人讲,举报我也好,揭穿我也罢,就说我变成了玛丽,那样他们会觉得好受一些,至少心惠还能留在他们心里……确实只能活在心中,无论在哪个世界,女人只有活成玛丽的样子才能真正活下去……对了,两个宝宝,我不想让他们分开,留给你还是让我带走,你来定,我尊重你的意愿,还有,你……” 心惠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吻擒得牢不可破,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热烈的深吻,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她被沃尔特猛重的搂进了怀里—— “听着,我不管你是心惠还是玛丽,我爱你!就算你没有复活凯茜,也丝毫不影响我爱你!” “可是,我骗了你,我害得你和允亲分手……” “我心甘情愿,这是我的命……” “不要信命,不要为了履行你对兄弟的诺言而迁就我……” “不,这不是迁就,我并不是在履约,过错也不在你,如果一定有罪过,错的人也是我,是我明白的太晚,其实我早就真的爱上了你……” 心惠泪颤身抖,她的心在沃尔特炙热的怀里融化了,深深的负罪感也被沃尔特一并吸走。 爱她入骨,甚至包庇她谋杀凯茜的罪,这种爱已然越过底线,沃尔特不得不想方设法,为自己走火入魔的爱承担必要的后果。 第十四夜 情未了,只是鬼故事 午夜狂欢,对歌、斗舞鏖战正酣,美雪牵着世宗忽然来到舞台正中,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个,世宗有点累了,我想带他去休息,请大家谅解。” 美雪显得非常矜持,从她紧握世宗手臂的姿势来看,她的心不在派对,全在世宗身上。 而世宗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痴呆相,看的出他的精神状态仍然有问题,美雪的死毁了他,以至于美雪重新站在他身边,也唤不醒他。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到这种地步吗…… “美雪,发表一下复活感言吧。” 大家请美雪讲两句,也希望世宗能够有所反应,美雪有点害羞,她和世宗十指相扣,紧张说道:“我……谢谢世宗一直惦念着我,是他给了我复活的机会……” “哇哦——” 在大家轻柔的掌声鼓励中,美雪脸红了,她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起忘了提及重要人物:“哦,我还要感谢心惠大人和魔神皇帝幻雷先生,是他们救了我,还有谢谢大家……” “美雪!我们爱世宗,我们也爱你!” “谢谢……” 美雪受宠若惊的样子简直美若天仙,她真是纯真可爱,世上像她这么朴实勇敢又不落俗套的女孩可不多见了。 美雪带着世宗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离场,梅丽莎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但为了照顾世宗,美雪的房间终究还是成了摆设。 梅丽莎在二人房中待了好一会儿,安排完这个又叮嘱那个,最终只能灰溜溜的自觉离开,她这个电灯泡看来是没戏了。 “唉……烦死了……”梅丽莎噘着嘴叹着气,她没心情回去唱歌了,想去看莎卡,低头路过大殿,差点撞上一个人影,梅丽莎抬头惊愣:“姐夫……” 伽马手里拎着一罐烈性啤酒,身子斜靠着殿柱,双眼无神:“梅丽莎……” “姐夫,你怎么没去派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我一直都在,刚才跟着你过来,只是你根本没注意到我而已。” “噢……我想去看看莎卡,姐夫你再去接着玩吧,少喝点哦,注意身体。” “谢谢,谢谢你邀请了我和你姐姐,还有管家和奶娘,莎卡也很开心。” “哎呀,姐夫,怎么又跟我客气了,好好玩吧,拜拜——” 梅丽莎加快脚步赶紧开溜,可刚刚走出一步,她甩起的左臂就被伽马伸出的左手从后面牢牢拽住—— 哐的一声,酒罐落地,浓烈的酒气随着静静流淌的酒水慢慢挥发,而双腿轻撞的梅丽莎也顺势跌进了伽马转身敞开的怀抱里—— 梅丽莎的心怦怦乱跳:“姐夫……” “怎么办,我做不到不想你……”伽马紧拥梅丽莎的后背,火烫的脸贴靠在梅丽莎冰柔的耳畔,他开始寂寂流泪。 这个拥抱勾起了二人曾经在山里打猎射箭时的共同回忆,梅丽莎呆想片刻,轻轻摇首:“姐夫,别这样,我们不可以的……” “我真的好羡慕沃尔特和世宗,一个敢爱,一个专情,而我两样全都没有,我是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 “不,姐夫,你别这样说自己,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怕我会自作多情,我已经尝够了暗恋的苦果,比烈酒还要苦,世上最苦莫过于单相思……” 二人不禁同时想起上一次的拥吻,同样是在这大殿之内,仿佛只是个昙花一现的美梦,伽马渐渐清醒了,他缓缓松开了梅丽莎。 梅丽莎转身抬头,伽马遗落的眼泪和味道顺着她的耳坠轻盈滑向全身,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沾染过多少次姐夫的泪水了。 “姐夫……你不是单相思……”梅丽莎压不住心跳,她捧住伽马的泪面,刚刚准备好的柔吻口型却瞬即变成了咬自己嘴唇—— 梅丽莎一把推开了伽马,慌张又尴尬地望着前方:“……姐?” 卡拉出现得可真是时候,她阴沉着脸来到丈夫和妹妹之间,伽马酒劲已过,但他一点也不慌,他不仅没把老婆搁在心上,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噢……我喝多了,对不起啊,姐……那个,我要去看莎卡来着,让我先走!”梅丽莎转身要逃,却被卡拉叫住了。 卡拉打量着二人红透了的脸,她沉缓说道:“我也不胜酒力,想跟妹妹讨杯水喝,可以去妹妹房间里吗,顺便我有话想对你和你姐夫说。” “哦……当然……” 梅丽莎这下慌惨了,好不容易和姐夫保持了距离,也安抚了姐姐,想不到被她一次忍不住就全搞砸了。 晚宴间隙,换完礼服的蓝蔷薇在上官花嫁耳边嘀咕—— “花儿!花儿!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什么呀,你更衣之时被人偷窥?” “哼,谁敢!我看到啊,小美妞带着卡拉两口子进了她房间。” “唉,为了我们的事,真是难为小美妞了。” “是吗,哦对……我还以为……” “讨厌,呵呵……你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上官花嫁掩口轻笑,她与卡拉今天并未打照面,二人早就互不理会了。 曾经被她踩在脚底的佃户,不仅翻身为主,如今还成了十二后宫的座上宾,上官花嫁不禁暗自惆怅,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回女强人呢? 梅丽莎的卧室散发着阵阵幽香,伽马转了一圈又一圈,从梳妆台到超大床,从游戏墙到点餐机,梅丽莎不需要衣柜,她只需要吃喝玩睡。 桌上摆着三杯热咖啡,姐妹俩已经开始热聊了,伽马反倒觉得自己别扭了起来。 “梅丽莎,姐姐这是第一次来你的闺房对吧?” “哦,是吗,我还以为以前就有过呢……姐,是我做的不好,以后你一定要常来,还要带着莎卡。” “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住在山涧小屋里,咱们姐妹俩还挤过一张床呢。” “当然记得呀,那时候好开心,对了,姐,你今晚就陪我,好不好?”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梅丽莎,姐姐今晚只想讲个故事给你和你姐夫听……” 卡拉品了一口咖啡,拘谨的面部表情变得更加消沉,梅丽莎额头冒汗,不由自主捏紧了咖啡杯,终于还是要进入主题了。 伽马已然无心再逛了,而剩余的那杯咖啡,他更没有勇气去喝,同样的场景曾出现在山涧小屋破旧的餐桌旁,当时他没有好好珍惜,而现在他确信眼前的故事必会是另个命题。 “有一天,我在天堂舰里撞见了梅丽莎,而我当时正从她父亲的书房里出来……” 卡拉的故事平静开场,而梅丽莎却吓得赶紧使眼色:“姐,别说这个呀!” 伽马闭眼冷笑,他没想到卡拉的终极手段竟会是选择曝光自己的丑事,难道是为了给自己增添貌似公平的筹码吗? 伽马不想知道那些肮脏的细节,因为那根本无法与他的遭遇相提并论,至少他和梅丽莎之间是光明正大的清清白白的! 他不想接受道歉,也不会道歉,他只是很痛苦,痛得不想再活下去而已。 卡拉早就预估到了妹妹和丈夫的反应,然而她的故事却必须接着往下讲—— “这是必须要讲的部分,你们不想听也得听……梅丽莎,还记得我刚刚问过你的吗,你的直觉并没有错,我的确不是第一次进你的闺房,当日在天堂舰,我跟着你,去了你的公主房。” 卡拉话锋一转,气氛显得有点阴森,梅丽莎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不对啊,我记得我自己回房间了,而你跟着侍卫离开了。”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空白吗?我确实跟着侍卫走了,但并没有离开,我怕你溜进书房去验证自己的想法,因此我去而复返,去找了你。” 卡拉细致入微的讲述不像是在说谎,梅丽莎有点后怕:“你警告我不要进书房,我就没进,真的,姐,之后也没去,而且我也真的没再看见你啊。” “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当时你父亲的确人在书房里,而我非常害怕被你揭穿,怕得要死……所以我冲进你的公主房里,吃了你。” “啊?” 梅丽莎和伽马都愣了,而卡拉描述得绘声绘色,她真的是在讲故事吗? 第十五夜 通达爱之路 卡拉的故事渐入佳境,在自己的故事里,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你所错过的部分或许只是别人的隐藏剧情。 “姐,你这故事讲的,我都差点信了……” 梅丽莎感到难为情,她认为卡拉是在生气,为了吓唬她而编鬼故事,卡拉要吃她不是没有可能,但吃没吃,梅丽莎自己还不清楚吗? 伽马却似乎是听入迷了,他搬开椅子站在桌旁,他没有喝咖啡,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老婆脸上,那是异常真切、压抑且惊悚的神情。 卡拉继续平铺直叙,就像是在坦白刚刚的经历—— “吃了梅丽莎之后,我能量大增,我轻松离开了天堂舰,甚至能在天地之间自由飞翔,我发现一切都可以不被察觉,我很兴奋,也很愧疚,但不该做的也已经做了,我没有回头路,我读取了梅丽莎的记忆,在一间客栈里找到了你,老公。” 卡拉的眼神里满是不忍和不舍,她的叙述与事实走向完全一致,梅丽莎吓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伽马惊慌失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客栈里的,后来我说服自己,以你的吸血能力要做到这一点应该没问题,想不到……” “以我的能力又怎会未卜先知呢?老公,你是不愿意回忆,因此才把当晚之事尘封在了心底,而我却忘不了你推门之后的表情,你以为是梅丽莎回来了,对吗?” 卡拉一句话扰乱了伽马的心绪,那本该是个美妙的夜晚,伽马承认自己没那个命,这也是他不想揭开的伤疤,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梅丽莎顿时惊羞不安,当晚若不是姐夫赶她走,她差点就留了下来,这下完了,她今天才知道她和姐夫的事竟然早就被姐姐撞破。 难道这才是卡拉今晚想要表达的核心思想,借助一则莫须有的食人鬼故事,道破丈夫与妹妹的婚外情,以便为自己的出轨寻求开脱吗? 不,卡拉接下来要陈述的,才是重中之重的匪夷所思的关键点—— “其实我当时很后悔,后悔吃了梅丽莎,因为我发现我做了无用功,梅丽莎根本是不死之身,而我浑然不觉……把她带回了客栈!” 卡拉突然道出实情,将故事情节强行拉到了结尾,这犹如晴天霹雳,把丈夫和妹妹都震了个措手不及! “姐……”“老婆……你……” 梅丽莎和伽马都懵了,原来这才是故事的重点,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也是根本不可描述的事情。 卡拉微微苦笑:“就像今天一样,你和你姐夫都喝醉了,而我从你姐夫眼睛里映出的相貌……是你,梅丽莎。” 砰的一声,随着梅丽莎呆站而起,她手中的咖啡杯滚落摔碎,梅丽莎慌颤摇头:“姐,别说了,我害怕……” 伽马昏靠在椅子上,一口气喝光了整杯咖啡,他浑身发汗,记忆不由自主回到那个奇异的夜晚,难怪他会把卡拉当做是梅丽莎,他一直骗自己,那是心中所念才导致眼中所见…… 故事讲完了,卡拉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下了定论:“我已经帮你做了亲子鉴定……梅丽莎,孩子是你的。” “姐!我不听!我不听!”梅丽莎捂紧耳朵,她被吓坏了。 卡拉悲哭道:“姐姐有愧于你,更有愧于你姐夫。” 梅丽莎有如此大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伽马的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他不能因此而迁怒于卡拉,更不可能因此就得到梅丽莎。 今夜的故事虽有理有据,但毕竟是卡拉的片面之词,事实真相如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不过无论是真是假,都表明她有忏悔之意。 梅丽莎落荒而逃,冲出卧室躲进了大殿,这种事对男人而言或许很奇妙,但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却只有害怕,尽管她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喜欢姐夫。 上官花嫁正在大殿里独自徘徊,发现梅丽莎的窘状,她立刻前去安慰—— “小美妞?” “哦,大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困了,想回去休息,你呢?” “我……我也是,要不我去陪你吧?” “你……可以么?” “当然!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瞧梅丽莎紧张兮兮的样子,上官花嫁心想,她该不会是又闯出什么祸了吧,莫非是被卡拉赶了出来? 上官花嫁即使有心为梅丽莎出头,现在也是无力了,她只好装作不知情:“什么好消息,你怎么跟薇儿一样,都喜欢卖关子。” “好消息嘛,就是不能随便被人听见,要悄悄在被窝里说,嘿嘿……” “讨厌啊你,跟薇儿一模一样,就知道拿我寻开心,不理你了。” “哎呀,等等我,大宝贝——” 梅丽莎匆匆缠住了上官花嫁,原本打算去找莎卡的念头已经彻底打消了,莫名其妙又多出个亲生女儿,这叫她怎么面对啊! 难道传说中她未来的十六个子女都是这样无中生有的吗,哦不对,已经十七个了,梅丽莎真是没脸见人了! 以她女儿名字命名的莎卡镇、莎卡酒馆会不会就是天意呢,就像是早已注定的缘分,莎卡的确是梅丽莎人生最快乐的时光结晶。 午夜的莎卡镇,既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也有静谧无声的街角陋巷,是个休闲幽会的好去处。 心惠和沃尔特进了一家位置偏僻的莎卡酒馆分店,想不到如此背街小巷里的酒馆依然人声鼎沸,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生意也太火爆了吧。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店通宵营业,美酒佳肴任君选。” 店小二热情招呼二位贵宾,沃尔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心惠则表现得落落大方:“我们已经吃饱喝足了,想休息,给我们开一间上好客房。” “好嘞,二位楼上请——” 店小二奉上房卡,沃尔特的魁梧壮硕,再加上心惠的娇艳气魄,免不了引来四周惊羡的目光。 那些老酒鬼一见美女就失态,这并不奇怪,但稀奇的是他们窃窃私议的内容——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什么风把明星全都吹来了,不仅有马甲,还来了玛丽,有谁敢让他们签个名吗?” 到底是偶遇明星,还是电影照进了现实,酒客们已经分不清了。 心惠和沃尔特这才注意到,酒馆落地窗边坐着一对正在谈天说地的情侣,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库莉丝朵和凤。 二人举止优雅,一颦一笑醇香如美酒,彼此欣赏的眼神刚刚好,不是沉醉而是微醺。 两个人如此投入,以至于根本意识不到心惠与沃尔特的存在。 “天堂美酒果然名不虚传,听说早就断货了,想不到我们还能喝到,真是不虚此行。” 凤细细品尝,有意无意间,他在微微揣摩库莉丝朵表情和心思的变化。 眼前被皎皎月色和陈年佳酿浸润的极品美人,完全是一幅深邃无垠的珍藏画卷,是他当了几万年神仙皇帝都求之不得的灵魂伴侣。 “是我用绿卡刷来的,放心喝,不会有假——”库莉丝朵给凤斟满酒,凤出神的样子让她有点点羞涩。 “是吗,我还以为是他们给我面子呢。”凤随口开了个玩笑,他不愿再冥思遐想了,他要珍惜当下,不负好时光。 难得见凤说笑,库莉丝朵忍俊不禁:“对,你的面子加我的绿卡,所以不可以浪费哦,我们把它喝光。” “我可不想醉了耍酒疯。” “你要多练练,这点酒量怎么开酒吧?醉了怕什么,我陪你,即兴表演,敢不敢?” “演什么,我可什么都不会。” “骗人,你都当过男主角了还说不会,嗯……跟我合唱《绝世逃亡》怎么样?” “好,你说了算,我乐意奉陪。” 凤一展歌喉,库莉丝朵翩翩伴舞,浪漫的氛围似温柔的雨,穿透酒馆浸没小镇,渲染月夜,滋润了全世界。 “二位客官,上楼吧?” 在店小二不知趣的催促下,心惠与沃尔特遭受了莫大的刺激,他们今夜一定要好好享受珍惜彼此,就当做是对凤和库莉丝朵最好的报复。 第十六夜 库莉丝朵否认恋情 莎卡酒馆可谓日日狂欢、夜夜笙歌,心惠和沃尔特经历了一个不眠夜,还要赶在被凯茜发现之前回宫,真是身心俱疲无以复加。 迎着淡香的酒气和微甜的晨气,二人下楼驻足,不约而同望向昨夜的落地窗,眼前的一幕让她和他都沉默了——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落地窗洒在库莉丝朵的肩上,凤也刚刚醒来,他轻捶微痛的额头,而后目光便定格了: 那是库莉丝朵与晨光营造出的精致又宏大的视野,看得出凤十分惊喜,以至于非常震惊。 库莉丝朵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微微伸懒腰,她揉动胳膊,抬起明媚的双目:“早安,你再不醒,我胳膊都要枕麻了。” “什么……”凤沉浸在一种似是而非的幻觉里,库莉丝朵简直美得不真实。 库莉丝朵双手托住下巴,在晨曦里露出新一天的第一丝微笑:“你不是说,想在酒吧里醒来,第一眼看到我,怎么样,酒馆里的感觉可还行?” 库莉丝朵的亲口诠释,比她在酒桌上静静俯趴所造成的闪击还要猛烈,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凤的心遭遇了连续暴击。 通常情况下,点对点的闪击不会一次又一次,那种新鲜的悸动必定只是一次性的转瞬即逝的。 然而库莉丝朵却打破了定律,她可以持续释放这种撞击心魂的动能。 或许,并不是她动容,而是观察者的心在动。 沃尔特和心惠匆匆逃离了酒馆,昨夜他们希望被关注,而现在他们只怕被发现…… 清晨,十二后宫的复活派对也在另一场暴击中落下帷幕—— 年糕和蠕虫召唤铁甲兵过来助兴,结果被喝断片的可可侵入机体导致失控,梅丽莎宫差点被夷为平地。 在欧米伽的合力绞杀下,铁甲危机最终解除,这真是一场难忘、尽兴又疯狂的派对。 午后,十二后宫的代理人议会厅内召开了紧急碰头会,宿醉的美女们一个个都是头痛脑胀,会议由未来代理人莎莉主持—— “维多利亚怎么搞的,还是不肯露面吗?” 莎莉派了几批欧米伽去请维多利亚,都是无功而返,莎莉干着急,一个大活人,连个影子也见不到,甚至让人怀疑她到底复活了没有。 年糕叹道:“她是不是又犯病了,总觉得愧对大家?” “她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呀,还有小樱姨,她怎么也没来?”梅丽莎问。 心惠随口分析:“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逼死过太多人,所以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大家都已经知道真相了,没人怪她,樱亲只是想多陪陪老公和孩子,哦对了,还有仙亲,她说等她心情好点了自然会回来,让大家别担心。”春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维护自己的两个好闺蜜。 莎莉咳嗽了两声,进入正题:“今天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我们要纠正维多利亚时期的遗留问题,恢复库莉丝朵的合法代理人身份,都没意见吧?” 从稀稀拉拉默许的掌声中,听得出大家虽然毫无疑问,但并无激动之情,当一个女人拥有过多的光环,就连她的闺蜜们也难免产生嫉妒之心。 “啊哦,我没意见,不过库莉丝朵又是哪位,新来的么?她咋了,一来就能直接当代理人?”蠕虫双手叉腰,脑门锃亮。 年糕朝她撇嘴:“蠕虫你啥智商,别犯傻,库莉丝朵就是允亲。” “多谢大家的支持,各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灿烂的笑容与其他人的愁眉苦脸形成鲜明对比,年糕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昨晚睡得怎样,只能换个角度问:“那个,你洗干净了吗,我是说你的衣服,抱歉啊。” “哦,我觉得没法洗了,所以直接扔了。”库莉丝朵的回答简直令人狂躁不安。 可可马上接棒质问,态度非常强硬:“那么哥哥呢?你把他拐到哪儿去了?” “哦,我们哪儿也没去,我觉得时间太晚了,所以就直接回宫了,没有继续陪你们,抱歉呀。”库莉丝朵不是心虚,而是不想被她们轮番刁难。 梅丽莎慌了:“什么,你们一起回宫了?” “哦不,我先回的,他大概晚一点吧,事实上我根本没注意。” 库莉丝朵应对自如,轻松否认她和凤的关系,但姐妹们只相信自己当时的眼睛和后续的猜疑,她们完全被库莉丝朵吊足胃口。 心惠不禁暗自冷笑,她不明白库莉丝朵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装纯洁,心机多一点不好吗,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沃尔特才去勾引凤的吗? 莫非她真的喜欢上了凤…… “玛丽,你发什么呆呢?”蠕虫朝心惠招了招手。 心惠叹了声闷气:“你叫谁呢?电影看多了吧!” “嘿嘿,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呀,玛丽!”蠕虫揉了揉鼻尖。 “你又不是代理人,谁准许你进来的,虫虫?”心惠真是越来越烦被人叫她玛丽了。 蠕虫猛拍胸脯:“我现在是观察员身份,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晋级啦,老娘我是……小妹妹我是候补代理人!” “好了好了,我们要进入第二项议程了,以下的惊喜内容,大家可要暂时保密哦。” 莎莉清了清嗓子,又立刻被女儿打断,梅丽莎鼓起勇气弱弱的问:“妈,我有件事想征求大家同意。” “又怎么啦,又是你的大宝贝?”莎莉都有些厌倦了。 真是知女莫若母,梅丽莎开心点头:“嗯嗯!我想给我家大宝贝找个地方住,那两个没人的后宫……能不能给她分一个呀?” “唉!就这样吧,下一个!”“我很好奇第二项议程到底是什么?”“快点快点,赶紧结束,我要回去补美容觉了。”“是啊,到现在还醉着呢,我要多喝点永生花汤,解酒美颜。” 听大家七嘴八舌,梅丽莎愣了愣,不禁喜上眉梢: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太棒了! 梵帝救了全世界,他的母亲无论如何也该受到善待,各位代理人只是不希望上官花嫁太高调。 可以给她一座后宫,但不能给她任何身份,毕竟她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傍晚,全体守护者、代理人及观察员在樱宫集结,樱作为原始代理人,向大家宣布代理人议会的两项重要决议—— “第一,即刻恢复库莉丝朵的代理人席位,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话音未落,樱的讲话就被此起彼伏的掌声、笑声淹没,对于守护者来说,库莉丝朵即使不做代理人,也是值得大家守护的女神。 而库莉丝朵的闺蜜们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 简单的一句宣布,对大家而言或许无足轻重,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意识到库莉丝朵的身份中断过。 但这对于库莉丝朵本人却意义重大,身份恢复是她完成身心蜕变的重要标志,等同于重获新生,她虽身未死,心却跟着那些宝石棺一起复活了。 香风环绕的樱花林里,一张张好奇的面孔都在静候下一个决议,由于库莉丝朵谢绝发言,樱继续宣读—— “第二项决议,经代理人议会商议,一致通过了贝塔守护者美雪的新身份资格认证,同时决定,美雪晋升为十二后宫永久代理人!” 第十七夜 永久代理人——美雪! 沐浴着夕阳晚风,樱花林飘起了淅淅沥沥的花瓣雨,伴随着惊叹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花雨之中的美雪身上。 莫名的震惊与感动令美雪不知所措,她一只手轻颤捂着口,另只手紧张得抓紧身旁的世宗,她激动得说不出话,瞬间热泪盈眶。 樱随即做了补充解释:“永久代理人,指的是无论发生任何状况,包括突发事件在内,都不会被剥夺的永久权利,是绝对不变的身份,另外,美雪还兼任贝塔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好了,以上决议宣读完毕,大家谁支持谁反对?” 守护者直升代理人,等同于两极身份直接对调,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就连蠕虫这样的家族元老也只能混个观察员身份而已。 美雪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半路出家,能够获此殊荣,完全是对她的无上尊崇与极大肯定,没有谁不会对此感到震惊。 在持续了仅仅不到五秒钟的安静之后,接下来的樱花林里显现出了极度震撼人心的一幕幕—— 在场的一千九百五十位欧米伽守护者,面向美雪,他们单膝下跪,集体行参拜大礼:“我等全体欧米伽守护者,宣誓效忠永久代理人美雪大人!” 同样的场景曾出现在美雪牺牲前的一刻,看来这真是命中注定,是美雪崇高的人格魅力和无私的奉献精神,为她争得这至高无上的荣誉! 身穿西格玛铠甲的沃尔特向美雪行礼:“我代表所有牺牲的战友们,向美雪大人致敬,我相信他们身在天堂一定会对此感到欣慰,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沃尔特今天帅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守护者的领军人物,心惠和库莉丝朵欣赏的目光不由自主交汇在一起变成怒目相视,这似乎是她们的本能反应。 瑞克以帝王绿铠甲姿态参拜:“我代表全体贝塔守护者,接受美雪大人为我们的直属代理人,这不只是世宗和我的荣光,也是天上的兄弟们的荣耀。” 瑞克一语双关,此刻的晚霞微微震抖呈现出炫彩光波,仿佛是做出回应,表达对美雪的祝福与支持。 伽马身着便装行礼:“我仅代表自己恭贺美雪大人和世宗,你们的爱情不含一点杂质,比任何权力和金钱都耀眼,我很羡慕你们,这是我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真正的幸福,祝福你们……” 伽马简直魔怔了,在这种场合下还沉溺在自己的感情里,梅丽莎顿时羞红了脸,她真怕姐夫下一秒就当众对她表白。 面对全体守护者的一致认可和高规格大礼,美雪紧张得无法呼吸,紧接着,是各位美女代理人的亲切祝福和爱心手势—— “恭喜哦,美雪!”“欢迎欢迎,亲爱的!”“好姐妹,一辈子噢!”“迎新派对接龙开始,哈哈——”“哎哟,又要喝了啊!” 蠕虫挤到美雪身边:“你是我的榜样,我要向你学习,加快晋级!” 凤向来低调,他颔首致意:“祝贺你,新晋代理人美雪。” 幻雷也不请自来,他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礼服,展示他的绅士风度和脱帽礼仪:“非常荣幸参加你的就职典礼,朕谨代表全世界祝你幸福,美雪。” “谢谢大家……” 被祝福淹没的美雪,心怦怦直跳,她紧紧倚靠在世宗身旁,一刻也不愿松开他的手,忽然间,世宗的铠甲在一片璀璨的帝王绿光之中卸载了! 也许是守护者集群行礼发出的阵阵铠甲撞击声过于铿锵有力,也许是声声祝福感天动地,也许是感应到了美雪激动上升的体温—— 世宗清醒了!他能够自主卸甲就是证明! “美雪……美雪……美雪!!”世宗渐渐恢复意识,他终于知道美雪真的复活了,他疯狂又深情的抱紧了他的挚爱。 “世宗……”美雪在世宗怀里放声大哭,就算全世界给了她荣耀,也比不上世宗真正回到她身边。 “美雪!我爱你!” “世宗!我也爱你!” 掌声雷动,欢呼雀跃经久不息,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的力量吧,爱不是为了感动别人,而是为了救赎自己和所爱之人。 战后复苏活动总算告一段落,十二后宫大战的阴影却还挥之不散,就像蝴蝶效应一般影响着后宫本身,甚至是世界格局。 深夜,偶尔还能听见防护罩外传来的小怪畜滋扰声,宫外花间小路上,例行巡查的几名便衣欧米伽发出阵阵叹息。 “咱们不会这辈子都穿不上铠甲了吧,时代变了,我怕我出去连只小怪畜也搞不定。” “唉,凤大人那个时期,起码大家都一样,可现在呢,别的兄弟都威风凛凛的,我真的有点眼红了。” “其实我倒觉得,穿便装是一种荣耀,知道为什么吗,别忘了这便装是怎么来的,是因为我们参加了终极之战,做出了牺牲。” “谁说不是呢,我们理应被仰望,可现实是,我们垂头丧气的在这里找自尊。” “伙计们,别发牢骚了,也别巡逻了,自欺欺人没意思,咱们还是各回各宫,睡大觉也比这强。” “可我们是自愿的啊,突然回去了不搞了,会不会很奇怪,再说我可不想当废柴。” “这……要不咱们一起转宫吧,去怜惜宫怎么样?” “哈哈,你是认真的吗,白天去打扫卫生还差不多,晚上去当电灯泡吗?” “连瑞克都不好意思转过去,我们怎么可能去打扰美雪大人和世宗,不过白天是一定要去帮忙的。” “你们说,咱们怎么就没那个先见之明,两座空宫摆在那里,一直都不知道珍惜,现在可倒好,连废宫都有了主,想溜进去过夜都不行喽。” “怎么不行,想去绿茶宫就去呗,又没人拦,就看你们能不能拿出当时扎堆挤允宫的那股劲了。” “得了吧,人家现在不叫绿茶了,改叫花蔷宫。” 原本只是吐槽,可话到此处就来气,欧米伽们忍不住怒气冲霄—— “那个女人何德何能啊,她鸠占鹊巢也就罢了,凭什么还把宫名给改了?” “她是觉得不好听吧,可也太自以为是了,美雪大人就算更名,大家也心服口服,而怜惜宫还偏偏没改,这就是格局。” “你没事吧,拿那个女人跟美雪大人相提并论?要不是看在梅丽莎的面子上,大家早就翻脸了。” “谁让人家儿子拯救过世界呢,这叫母以子贵,我们就忍气吞声吧,或者就当宫主是蓝蔷薇,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唉,这花蔷天天在一起,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看蓝蔷薇,真是哪儿哪儿都顺眼。” “喂,她可不是那么好追的,还有这么多单身汉呢。” “我劝你们打消念头,想追蓝蔷薇,你得有本事先把她带出宫,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绿茶宫已经不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了,不光是改名字那么简单。” 斗转星移,流光飞舞,花间小路在昼夜交替、季节变幻中被打磨得更加色彩斑斓。 怜惜宫焕然一新,在美雪的强烈要求下,宫内的自动防御系统被拆除了,她和世宗过上了最甜蜜的婚后生活。 而花蔷宫一成不变,偌大的宫殿和花园里只生活着两个带孩子的女人,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又是个艳阳天,上官花嫁伸着懒腰在宫里晒太阳,她的心情很久没这么舒畅过了,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说,她的感觉都棒极了。 第十八夜 独孤莫过于皇妃 上官花嫁哼着小曲,在简陋的茶桌旁翩翩起舞,时不时品一口自种的茶叶,面朝空寂的宫殿和高大的宫墙,一种简单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听见宫门响起,上官花嫁屏息凝神,直到看见蓝蔷薇双手拎着竹筐满载而归,上官花嫁跃动的心又渐渐恢复平静—— “我还以为是小美妞呢。” “哼,就算你变成望夫石,她也未必会来。” 蓝蔷薇放下两只竹筐,累得瘫坐在桌旁猛喝茶水,一只筐里盛满了各种食品和日用品,另只筐里则全是母婴用品。 上官花嫁连忙给蓝蔷薇捏肩捶背:“还好有你陪我,辛苦了,薇儿。” “这就是小美妞想出的办法,没本事收回山庄,就把我们扔在这个鬼地方,还躲着不敢见我们,花儿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好累。”蓝蔷薇起身对着废宫抱怨,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蓝蔷薇每日都要去镇里赶集,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些廉价商品,偶尔再去各个后宫收集一些别人接济的物资。 再这样下去,她们和孩子恐怕就要乞讨度日了,蓝蔷薇的焦虑无以言表,可上官花嫁却还无动于衷。 她们原以为,进了宫,会开启全新的生活,至少可以过安稳的小日子,没想到是被打入冷宫,彻底被边缘化了,继续过上了自生自灭的底层生活。 宫里的一草一木,上官花嫁都没动,她本打算等梅丽莎替她装修一新,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空等之中,她反倒逐渐适应了这野蛮生长的原生态冷宫。 “薇儿,你跟我说句实话,是花蔷山庄好呢,还是花蔷宫更好一点。” “当然是……” 蓝蔷薇犹豫了一下,她心里很清楚,山庄除了生意红火,其他各方面对比都差距悬殊,尤其身份,宫主与庄主那更是云泥之别。 “薇儿,你想想看,我们现在的身份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不必在外面讨生活,我们身在世界之巅的十二后宫,而且是一宫之主!” “是吗,花儿啊,你再帮我捏捏胳膊,我都快要累死了,这算哪门子的宫主呀。” “你有所不知,你试试三天不出门,我不信他们会任由我们饿死,要是传出去,他们颜面何存?” “你觉得我会让你和孩子挨饿来验证你的想法吗?” “薇儿,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嘛。” 上官花嫁俯身搂住蓝蔷薇,给她端茶擦汗,蓝蔷薇瞬间消了气,轻叹道:“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 原来上官花嫁在蓝蔷薇眼里仍然是黄花闺女,上官花嫁笑道:“我知道,你在外面受欢迎,你想出门散心,我没意见啊。” “我哪有那闲心啊,你不知道那些人瞪着眼睛跟饿狼一样,我吓都吓跑了。” “那是他们喜欢你呀,连我都听说,想追你的人都排到山里去了,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要,我一个带孩子的奶妈,有什么好追的。” “或者你可以去春蓝宫玩啊,让春多教你几道好菜,回来做给我吃呀。” “算了吧,我怕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想让你开心,这可难倒我了。” “哼,我还是去看孩子吧,梵帝呢?” “他自己在屋里玩,你啊你,简直比我这个生母还尽心。” 上官花嫁伸指轻轻刮了刮蓝蔷薇的鼻尖,蓝蔷薇转体起身亲了亲上官花嫁—— “梵帝会爬了,马上都会走路了,我们还能撑多久啊,花儿。” “都怪我,是我太过自信了,别的宫都繁荣兴旺,只有花蔷宫如此萧条,而我也只能依靠你,薇儿。” “那是因为他们是家族企业啊,哪像我们人丁稀少,想雇人都雇不起。” “就算我们有钱也雇不到啊,你忘了这里是不准外人随便进的,怪我命薄,不受人待见,即便占了一座宫,也依然被他们排除在外,薇儿,是我连累了你。” “花儿,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谁敢在你背后讲闲话,他就别想看到我的好脸色。” “那些闲言碎语,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意,其实我们也并非全无收获,薇儿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更改宫名,他们是何反应?” “别提了,那段时间我出门都不敢抬头,感觉跟做贼一样,现在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这就对了,这就是时间的力量,习惯的魔性,如今即使他们再反感,口中唠叨的也只会是花蔷宫,而非绿茶宫。” “这有何区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有可为,你就拭目以待吧,薇儿,你当初反对我更名,可往后,你该偷着乐了。” “有什么可乐的,我呀,只要你乐,我就跟着乐呗——” “讨厌,呵呵——” 二人绕着茶桌嬉戏,上官花嫁迎来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时刻,而蓝蔷薇一身疲惫也烟消云散了。 玩闹之间,忽然响起了清脆悦耳的敲门声,二人慌忙停下来,仔细一听,真的是有人叩响了宫门。 “薇儿,快,开门迎客!” “哦哦!” 蓝蔷薇飞奔而去,上官花嫁慌忙整理衣裙,描眉画唇,快速补妆,她忐忑不安倚在桌边,又背对宫门入座,姿势尽量优雅一些。 心跳得好厉害,上官花嫁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她轻轻撕扯着裙摆,手心全是汗。 不一会儿,宫门方向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上官花嫁听出只有蓝蔷薇,她转过头,一脸茫然:“……小美妞呢?” 蓝蔷薇气喘吁吁摇着头,上官花嫁顿时感到失落又困惑:“是不是那些欧米伽来找茬?” 蓝蔷薇来到上官花嫁身旁,神色不安的摇了摇头,上官花嫁纳闷:“到底是谁呀,为何不请他进来?莫非是……” 上官花嫁立刻惊慌失色,她想到了幻雷,蓝蔷薇拍了拍她的肩膀:“都不是,你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除了幻雷,上官花嫁根本不惧怕任何人,但过分的期待心情令她六神无主,她已经疲于应对太多的恶意了,以至于除了等待梅丽莎之外,她想不到自己还有勇气面对谁。 上官花嫁双腿微颤,沿着宫墙下的阴暗泥路慢步走向宫门,当她推开门的一刻,温柔的阳光照得她满身香汗淋淋。 她脚步停顿,对着门外一张英俊的面孔,她突然彻底放松,甚至满心惊喜:“是你……” “娘娘,您还好吗?” 一位身着锦衣的翩翩公子向上官花嫁跪拜行礼,此人正是不久前被逼退位的前任魔神皇帝冥漫天! 第十九夜 只羡佳人不羡妃 眼前的冥漫天,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魔衣裹身、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卑微模样了。 他面如冠玉、神采飞扬,是个彬彬有礼的美男子,从得体的衣着和优雅的谈吐可以看出他目前状况不错。 一时间,上官花嫁竟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她连忙扶冥漫天起来—— “公子快快请起,花儿怎可受如此大礼。” “娘娘对我恩重如山,即使三叩九拜也不为过。” 冥漫天起身抬首,用温柔的目光凝视上官花嫁的美貌,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仰视这个女人,他难掩自己的欢欣之情。 上官花嫁显出些许羞涩:“我只知公子有恩于我,三番两次搭救我母子二人,我又几时对公子有恩啊?” “有时,一个善意的眼神就能拯救迷惘的灵魂,对我而言,那是恩同再造、刻骨铭心之情。” 冥漫天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令上官花嫁心潮澎湃,她确曾对他有过感激之心,也有过悲悯之意,但那都是一瞬间。 她的涓涓细流不经意间竟穿透了冥漫天的巍巍层峦,这惺惺相惜之感直到此刻依然连绵不绝,鲜活如初。 “哦,我怎么只顾着说话了,差点怠慢了公子,快请进——”上官花嫁心慌意乱,生怕被人看见又说她闲话。 冥漫天迟疑道:“我……可以吗……” “当然,我不仅要请你喝茶,还要让你抱抱我儿子,快点啦——” 上官花嫁匆匆拽冥漫天进宫,在她关闭宫门的一刻,附近巡视的欧米伽纷纷露了脸,他们必须要将此事上报梅丽莎了。 走在宫墙内的小路上,野草丛生,野花香气扑鼻,看到上官花嫁紧张不安,冥漫天立刻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但愿我没有给你添麻烦。” 上官花嫁微微摇首,转面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是梅丽莎盟主阵营里的一员,用他们的话说,是自己人,我自然可以大摇大摆进出自如,就算他们不待见,也奈何不了我。” “呵呵……” “娘娘为何发笑,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我是笑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啊。” “我岂敢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母仪天下,受世人尊崇,宫里的人真是有眼无珠,让你受委屈了。” “此话怎讲?”上官花嫁疑惑不解,她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冷嘲热讽,冥漫天所言虽然暖心,却是她不敢承受的。 冥漫天的神情不由自主兴奋起来:“娘娘久居深宫,有所不知,梵帝拯救世界的壮举已成为民间传说,而娘娘宁死不屈保住胎儿的坚贞,也已被传为佳话,你们母子的高风亮节和牺牲精神必会千古流芳,受万民敬仰。” “真的吗……我不敢奢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只要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我就心满意足了……”上官花嫁强忍着眼泪,冥漫天的一席话像篝火温暖了她寒冷的心,就算是奉承她的假话,她也高兴。 冥漫天情不自禁打量着上官花嫁的红唇与秀颜之上的每寸肌肤:“仅仅尊重是远远不够的,娘娘配得上世间最美的赞誉……” 上官花嫁心里小鹿乱撞,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补了妆,一不小心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了冥漫天,但她并不后悔把他带进了门。 “你怎么还叫我娘娘呀,梵帝都已经不是皇帝了。” “此娘娘非彼娘娘,难道你还不知?只怕这顶凤冠,你要一直戴下去了,皇妃娘娘。” 一声皇妃娘娘令上官花嫁惊诧莫名,冥漫天惊疑:“幻雷没来找过你?” “……幻雷?”上官花嫁最怕听见这个名字,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还以为他只是没举行过加冕礼,想不到连见你一面都没有?” 看上官花嫁弱弱摇头的样子,冥漫天心里豁然开朗,他一直信不过幻雷,现在他明白了,幻雷称帝之后,是否认儿子,是否立妃,对于幻雷已经根本无关紧要了。 冥漫天没了顾虑,他立刻道出实情:“幻雷登基之时,为自己立下缺憾,而那个缺憾……是你。” “什么……”上官花嫁顿时双眼无神,像被霜打了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冥漫天慌忙解释安慰:“娘娘莫怕,所谓的缺憾,是为了制衡皇帝而设的不朽的存在,换言之,谁也伤不了你,包括幻雷本人。” “可他会永远纠缠我,对吗……”上官花嫁不怕死,怕的是内心的煎熬,她听说,在没有被梵帝和凯茜改变的四千年历史中,她是郁郁而终的,看来,她依然有理由了结自己。 冥漫天无法回答上官花嫁的疑问,而这也正是他放心不下,来见上官花嫁的原因。 慢慢走出潮湿的宫墙阴影,阳光射在上官花嫁苍白的面容上,汗珠盈盈闪闪,冥漫天静静撑开双手为上官花嫁遮阴,这是他所能接近的肢体动作的极限了。 上官花嫁心绪缓和了些,她凝望冥漫天,认真问道:“我听别人说,梵帝传位于你之时,你设置的缺憾……也是我?” 冥漫天神色慌张,他不敢隐瞒:“是的……” “为什么啊……” “我自小孤苦无依,成名之后只识得一帮江湖儿女,我没有至亲,也遇不到红粉知己,当时情势紧迫,我下意识就想到了你……” 冥漫天讲出大实话,上官花嫁反倒欣慰了许多:“那你为什么又传给幻雷,我见你当时状态不佳,莫非你有何难言之隐?” “实不相瞒,我阴错阳差继位,却受困于半生半死之身,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时幻雷突然来找我,让我把皇位传给他,而他承诺助我恢复人身,还有,他准许我可以接近你……” 冥漫天竟然一五一十道出隐情,这是他跟幻雷私下达成的协议,只要他不说,或许上官花嫁永远都不会知情。 但冥漫天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在上官花嫁面前,他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不考虑后果,因此他随时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然而上官花嫁的反应却是冥漫天意料不到的—— “你能对我坦诚相告,足见你是个正人君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面对上官花嫁的一丝矜持微笑,冥漫天激动不已:“你不怪我……” “我怎会怪你……对了,你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幻雷岂是言而有信之人,他对我根本不管不问,还好苍天有眼,传位仪式还我真身,我才能有命来见你。”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这段时日,你身在何处?” “我武功尽失,仙法尽丧,魔力更是未见丝毫,我寻遍天下名医,皆是药石无效,只能保全这副皮囊,如今成了废人一个,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敢鼓起勇气来见你。” “千万别这么讲,你不可妄自菲薄,就算你是一介布衣,在我看来也依然是个大英雄。” “你真的这么看我?” “嗯,对了,你为何不直接去找小美妞,让她帮你恢复雄风。” “小美妞……你是指盟主?” “哦,嗯……” “我岂敢劳烦盟主,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很久不在宫中住了,听说她久居花蔷山庄,不问世事,就算我见了她也没用,有那些欧米伽吹耳边风,盟主早就不信任我了,又岂会帮我呢。” “原来如此……我们不提伤心事了,公子快随我过去喝茶吧,别让薇儿久等了。” 难怪上官花嫁日日苦等也不见人影,原来梅丽莎根本不在,人家是去跟姐夫一家团聚了,唉…… 二人来到茶桌旁,见蓝蔷薇累得趴在桌上打瞌睡,上官花嫁催促道:“薇儿,你还不快给公子奉茶。” 蓝蔷薇抹着口水,揉了揉眼:“哦,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在院子里逛逛……” “好了,我来倒茶,你快进屋带梵帝过来,让公子抱抱呀。” 支走了蓝蔷薇,上官花嫁发现茶壶里的水只够盛半杯,她面带羞容递了过去:“这是我亲手种的茶叶,公子请——” 冥漫天捧杯之时不小心触碰到了上官花嫁的玉指,一个哆嗦打翻了茶杯,二人情不自禁脉脉对视—— 世间怎会有如此谦谦君子? 天下竟还有这般绝代佳人…… 第二十夜 花蔷宫里相见恨晚 上官花嫁从蓝蔷薇怀里接过梵帝,细致入微的哄抱一番,而后交给冥漫天。 冥漫天喜形于色,目光从上官花嫁的面容恋恋不舍移到了梵帝身上。 二人这一递一接,亲密宛如夫妻,气得蓝蔷薇在一旁嘟嘴跺脚。 还好梵帝给面子,一顿歇斯底里的哭闹吓得冥漫天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不会抱孩子。” “薇儿,快带梵帝回屋。” 上官花嫁从裙腰解下一只红手绢,递给冥漫天:“他是有点认生,公子以后常来就好了。” 冥漫天接过手绢,擦着满脸的冷汗:“谢谢,他真的很可爱。” 安顿好梵帝之后,蓝蔷薇快速赶回了茶桌,生怕看不住二人,或者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可上官花嫁却一个劲只想哄她走:“薇儿,你还不快去生火烧饭,我们要好好款待恩公。” 蓝蔷薇撇了撇嘴,冥漫天连忙摆手:“不敢有劳蓝宫主,在下虽厨艺浅薄,却也有几道拿手好菜,敢请二位品鉴。” 上官花嫁窃喜:“公子是客,我们怎敢劳烦你呀。” “其实……”冥漫天心中忐忑,鼓足勇气表明心意:“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投奔娘娘的。” 冥漫天此话一出,上官花嫁和蓝蔷薇都愣住了,毕竟已经很久没人搭理她们了,别说是投奔,外人就算是从宫门前路过都避之不及。 想当初,花蔷山庄食客满门,何等风光,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仿佛已是上辈子的记忆了,想不到这冷宫如今也能招蜂引蝶。 “公子此话当真?”上官花嫁有些难以置信。 冥漫天郑重其事点头:“绝无虚言,但不知二位宫主是否愿意接受我这个俗人。” “当然!”“不!” 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同时表态,上官花嫁连忙拽了拽蓝蔷薇:“我与薇儿情同姐妹,我的想法便是她的,只要公子不嫌弃,大可放心住进宫来,不过是添一双筷子,我们养活得起。” 蓝蔷薇气得翻白眼,她真不知花儿是怎么想的,聊着聊着居然还让这个男人住进来,好啊,蓝蔷薇一定要把脏活累活全都推给他,好好整整他才行。 冥漫天的心已完全被上官花嫁的热情征服,他欣喜万分:“能住进娘娘的后宫,在下开心还来不及,又岂会嫌弃呢,只不过,恐怕娘娘要添的不只是一双筷子了。” “公子此话何意?” “并非是我一人进宫,还有我手底下那些兄弟姐妹们都等着觐见娘娘。” 冥漫天眉飞色舞的样子倒让两位宫主犯了难,上官花嫁问道:“不知公子要带多少人进宫呀。” “全体仙魔神侠,大约一万人。” 冥漫天口若悬河,讲起来稀松平常,蓝蔷薇却听傻了眼,上官花嫁虽城府极深,但也免不了要吃惊—— “公子有所不知,莫说是一万人,就算再多些,我花蔷宫也住的下,只不过,我和薇儿囊中羞涩,只怕负担不起,要让公子见笑了。” “娘娘多虑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来自各行各业,他们并非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是一心要为娘娘效力,从生活起居到安全保障,可保娘娘安枕无忧。” 冥漫天所言非虚,上官花嫁不仅略有耳闻,也曾亲眼所见,那些仙魔神侠的确是忠肝义胆、不可多得的人才。 上官花嫁与蓝蔷薇随即以眼神交流: ——怎么办,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可我们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对呀,就算以前在山庄也没这个实力,何况现在,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不想辜负人家的一番美意,但也不能让人家自掏腰包为我服务吧。 ——那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呗,反正你就只有一个我,把我累死了,看你还能靠谁,哼。 两个女人的心理斗争,冥漫天看一眼就懂了,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簿,放在茶桌上。 上官花嫁不解其意:“公子,这是……” “这是献给娘娘的账册。” “我的?” “对,正如我刚才所言,娘娘与梵帝名满天下,深受百姓爱戴,他们为你们母子修建祠堂,树碑立传,得知娘娘在禁宫里过着清贫如洗的生活,百姓自发募集善款,托各位仙魔神侠带给娘娘,这是登记造册的钱款来源,请娘娘过目——” 冥漫天此举简直让上官花嫁心里感激涕零,她翻开账目略扫一眼,沉着冷静的交给了蓝蔷薇:“薇儿,小心保管,以后每一项资金出入都要认真核对。” 蓝蔷薇接过账簿,看到首页的总计数目,差点喊出声来,她惊捂住口,颤声回应:“放心……我一定会非常仔细的!” “有蓝宫主把控,相信百姓的心意一定会得到珍惜,物尽其用。” 冥漫天交出账簿的举动尽显豪侠之风,蓝蔷薇欢呼雀跃跑去屋里细看,而上官花嫁已经激动到全身轻颤,她呼吸急促,脚趾紧扣,双手无处安放—— “恩公,谢谢你,你真是我的贵人……” “这都是娘娘的福报,切莫再折煞我了。” 冥漫天叠好红手绢双手奉还,上官花嫁轻轻一推,塞回他手里:“留着吧,漫天,我懂了,你这段时间并非是去疗伤,而是为我歌功颂德,对吗……” 冥漫天痴目回笑:“娘娘果然冰雪聪明,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慧眼。” “别再叫我娘娘,叫我花儿……”上官花嫁情到深处,不由得咬起了嘴唇。 冥漫天激动得咽口水:“花儿,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施命发号,叫他们进宫。” “好!” 上官花嫁恭送冥漫天,转身便与冲出屋来的蓝蔷薇急不可待抱在一起—— “薇儿!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嗯嗯!我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蓝蔷薇被上官花嫁这么一抱一亲,顿时困意全无,她感觉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值了。 很快,随着冥漫天率领一万大军入宫,花蔷宫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员流通带来资金流动,修缮改造进行的如火如荼。 为了讨上官花嫁欢心,冥漫天亲自指挥,在宫里的黄金位置设计建造了一座超大型的观景晒花台,他知道这是花儿与薇儿的身份标配。 一座无人问津的冷宫,突然火了起来,花蔷宫不仅获得民间的广泛赞誉,也不免引起其他后宫的关注。 正所谓树大招风,上官花嫁虽然摇身一变成了暴发户,但仍然改变不了她在十二后宫当中身份低微的事实。 即便是从安全角度考虑,驻扎在花蔷宫的一万人也是重大隐患。 不等代理人议会商讨,抢先得到消息的梅丽莎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一夜 采蘑菇的蓝姑娘 有时,女人在最落魄的时候,需要男人的呵护,这不是乞讨,也不是施舍,这是她应得的尊重,因为她曾付出过也爱护过。 “盟主!”“见过盟主!”“盟主,吃了吗?” 梅丽莎在仙魔神侠们的阵阵问候声中进了花蔷宫,她原本是打算轰走这些人的,但现在面子上过不去了,她摇头直叹:这事真不好办啊,搞不成了! 路过晒花台施工现场,远远就见蓝蔷薇背着行囊匆匆走来,梅丽莎兴奋呼喊:“小宝贝——” 蓝蔷薇赶紧跑过来堵住了梅丽莎的嘴,她平复一下心情,忍不住撒起娇来:“哼,你只有闲来无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小宝贝。” 梅丽莎亲了亲蓝蔷薇的手:“你去干什么呀,小宝贝?” “砍柴!打猎!采蘑菇!” “啊?那你等等我,我一会儿陪你去!” “不要!” “哦对了,大宝贝呢?” “瞧你,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大宝贝,别问我,你自己去找!” “嘿嘿,站着别动,我快去快回哦!” 梅丽莎亲了亲蓝蔷薇的脸,化作闪电飞走了,蓝蔷薇使劲擦了擦脸,忽然叫道:“哎等等!” 蓝蔷薇忘了告诉梅丽莎,大宝贝身边有人,还有,别把她打猎的事情说出去。 梅丽莎在工地转了一圈,不见人影,她飞进宫殿,每间厅堂挨个搜寻,最后竟在一间私密内厅里找到了上官花嫁。 梅丽莎现身的一刻异常尴尬,上官花嫁与冥漫天聊的正欢,二人打情骂俏,举止过分亲密。 梅丽莎的突然出现把冥漫天吓得不轻,他惊慌失措,连忙行礼:“盟主,您来了……” 上官花嫁虽也受惊,但更多的是惊喜,她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小美妞……” “二位慢聊,在下先行告退。”冥漫天慌忙退出房间,他知道,他若是不识相,他和那一万人恐怕马上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大宝贝……”梅丽莎正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却见上官花嫁一个转身背对着她,梅丽莎很困惑:“大宝贝,怎么啦?” “你还好意思问,人家等了你这么久,你也不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把我给忘了!”上官花嫁哭哭啼啼,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苦水全都倒出来。 “对不起啊,大宝贝……”梅丽莎从背后搂住上官花嫁,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可她意识不到,仅仅这一个拥抱,就足以温暖上官花嫁的身心了。 “我这里一有情况,你马上就赶来了,又是你的师父通风报信了对不对?” “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嘛,万一你受伤怎么办?” “你只怕我受伤,却不怕我和薇儿、孩子饿死。” “大宝贝,你怎么也学会开玩笑了,你这里丰衣足食,又怎么会饿死呀?” “丰衣足食?你听谁说的?” “师父们每天都向我汇报,说你过得很好,所以我才能放心啊。” “你……” 上官花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闹了半天,是那些欧米伽在搞鬼,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得罪了这帮牛鬼蛇神。 这口怨气,上官花嫁只能暂且忍着,她不想挑拨是非,破坏了他们与梅丽莎的师徒情义,但这笔账这个仇,她算是记下了。 上官花嫁转身打量着梅丽莎:“你到底在忙什么呀,你都不想我?” “当然想,我都想死你了,可我分身乏术啊……我在山庄带孩子……” “什么?给你姐带孩子?她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这个嘛……其实……” “好了,你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心软,抹不开面子,看来我真该学学卡拉,对你狠一点才行!” “嘻嘻,那你就别放我走,让我多陪你几天,好不好。” “几天怎么够,我要你陪我到天荒地老。” “好呀,那我天天烦你——” 二人互相挠痒、拍打嬉戏,她们似乎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躲在门外的冥漫天摇了摇头:不妙,这是个十分不好的信号。 为了讨好上官花嫁,冥漫天不得不招摇过市,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必须顶住来自十二后宫的压力。 倘若功亏一篑,他不仅自己身败名裂,反而还会害了上官花嫁。 冥漫天纵然有能力蒙骗全世界,替上官花嫁洗白,却未必有信心得到上官花嫁的真心。 只为博妃子一笑,冥漫天不惜砸重金,出人出力,然而,即便肉眼可见的真金白银,终究也抵不过梅丽莎的一个轻盈拥抱。 梅丽莎尚且如此难缠,更何况她父亲,冥漫天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 但爱的魔力就是这样无穷尽,能让一个人变成无怨无悔的疯子,进而毫无节制的铤而走险。 天色已晚,蓝蔷薇才刚刚爬上山,都怪她今天迎客耽误太多时辰,把砍柴的时间都挤占了。 “唉,这要干到什么时候,今晚别想睡觉了……”蓝蔷薇哭丧着脸,捏捏腿,捶捶肩。 通常,她都是赶在太阳落山前砍好柴,打几只野鸡、野兔,再采些新鲜的蘑菇、野菜和野果,捆在一起背下山—— 除了留一点带回宫给花儿和孩子烧饭用,其余的就拿到集市里卖掉,攒下的钱也全都用在花儿母子身上了。 蓝蔷薇自己穿的很朴素,吃的也很简单,她还十分节约,每一分都精打细算,为此,她每天都要跑着下山,只为赶上集市交易的黄金时间,卖个好价钱。 蓝蔷薇习惯了素颜,因为她舍不得花钱,但给花儿买化妆品,她从来都不吝啬。 听说未来的四千年里,蓝蔷薇也一样过着清苦的生活,而且年纪轻轻就过世了,她猜自己一定是累死的。 看来命运真是无法改变的,蓝蔷薇自叹命苦,但再苦也必须硬扛着,她不想让花儿和梵帝受罪。 她每天都要编各种理由哄花儿,说自己还有积蓄,其实她哪有啊,一家人花钱如流水,她的兜早就见底了。 她不敢让花儿知道砍柴这些事,她怕花儿骂她,更怕花儿伤心。 可今天该怎么办呀,这么晚了……不干活儿,明天就没吃的,但回去晚了,又怎么跟花儿说? 蓝蔷薇敲打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一愣,忍不住喷笑出来:“我是不是傻啊……” 她竟然忘了自己今天是怎么把厚厚一本账册从头翻到尾的,她全然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富婆了! 不用砍柴了!不用打猎了!不用采蘑菇了! 啊哈哈哈哈……蓝蔷薇心里狂笑,笑到流泪,但即使四下无人,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不可有损她的淑女形象。 蓝蔷薇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她平日劳作的一片山林里,说来也奇怪,这里物产丰富,从来不缺她想要的东西,简直要多少有多少,若不是她体力有限,她每天都想多跑几趟。 此刻的情况依然如此:遍地蘑菇、野菜,甚至有点挪不开脚,压弯枝头的野果触手可及,还有堆积在树底的木柴,就像是被溪水冲在一起的。 四周充斥着鸟鸣,野兔、野鸡多的眼花缭乱,蓝蔷薇总是随便射几箭就有收获,她也不必担心会有野兽出没,直觉告诉她,这里非常安全。 蓝蔷薇觉得自己的强迫症又犯了,她默默掏出了斧头,那些木柴的尺寸总是刚刚好,只需要她轻轻一劈就可以打捆了,对,就那么容易,甚至不用费力。 花儿说的对,习惯真是很可怕的改不了的魔性,蓝蔷薇这是砍柴砍上瘾了,一天不挥斧子就浑身难受。 不光是木柴,还有其他野味和食材,蓝蔷薇都舍不得,她对这片奇妙的山林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蓝蔷薇有些口渴了,她放下短柄斧,捧起清凉甘甜的泉水,而这一汪清泉也是常伴她左右的生命之水,即使她迷路了也总能找到它。 喝了几口甘泉,蹲下又起身,蓝蔷薇觉得头晕目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她今天太兴奋了,以至于一口饭都没吃。 事实上,蓝蔷薇每天都在省吃俭用,把省下的一切都留给花儿和孩子,她每日劳作前都要先采些浆果充饥,很显然,她今天忘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结束了。 蓝蔷薇渐渐失去知觉,双脚一滑,滚落山崖。 第二十二夜 蓝蔷薇绝恋 早知道就等等小美妞,早知道就不跟她斗嘴,早知道就不出门不上山,早知道就多喝些永生花汤,千金难买早知道…… 有的人,就算凭运气吃了永生花,最终也只能因实力不足而活受罪。 有的人,只要努力就有收获,那是因为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运气。 而有时,这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平行世界里的同人不同命罢了。 “蓝姑娘?你醒了?蓝蔷薇!蔷薇!喂喂——” 视线模糊不清,腰酸背痛腿抽筋,嘴巴里却有点甜,一个朦胧的人影在缥缈的火焰中摇曳,呼喊声刺得耳朵疼—— 蓝蔷薇睁大眼睛,视野渐渐清晰,篝火旁是一位正在朝她兴奋招手的欧米伽守护者。 即使他没穿铠甲,蓝蔷薇也有印象,这是成天追求她的那些男人中的一个。 蓝蔷薇略扫一眼,认出此地是山崖 蓝蔷薇慌忙揭开毛毯,捂住上衣,她不敢注视欧米伽,也不敢回想发生过什么。 “啊……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的意思是说,你很安全,噢,其实我是想提醒你,你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检查伤口吗?” 欧米伽有点尴尬,他指了指蓝蔷薇的伤腿,蓝蔷薇这才觉察到了痛感,她发现裤子破了,看不见伤口的血迹,只有淡淡的药膏的清香。 蓝蔷薇迅速拉起毛毯,重新盖在身上,她有点冷,毛毯和沙发的温度刚刚好。 “那是特效药,最多再等一个小时,伤口就会完美愈合,不留一点疤痕,当然不包括裤子,抱歉。” “谢谢你救了我……” 蓝蔷薇咳了一声,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这甜甜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呀? 看到蓝蔷薇的迷惑表情,欧米伽笑道:“那是野外生存必备的高纯度压缩蜂蜜,超级扛饿,刚才喂了你一口,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你喂我?”蓝蔷薇渐渐脸红。 “噢,那个,是通过专业的工具……好吧,就是一把勺子。” 欧米伽似乎不知该怎么与蓝蔷薇交流,他总是惊慌失措,他在篝火旁忙活着,野餐垫上摆满各种食品和器具,而架在火上正在烧烤的野味发出滋滋的声响和阵阵浓香。 真是太香了,蓝蔷薇忍不住流口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顿饱的了,一口蜂蜜勾出了她的食欲,饥饿的目光盯着烧烤,魂都快要被勾走了。 “好了,味道正好,汁多肉嫩,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温度适宜不会烫嘴,蓝……” 香喷喷的巨无霸蜜汁烤肉,欧米伽递出去的一刻,蓝蔷薇几乎是抢到怀中,顷刻就吃掉了一半,大快朵颐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蓝姑娘,再配上这低醇山泉窖藏啤酒,保证回味无穷——” 欧米伽开了瓶酒递过去,蓝蔷薇不假思索就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欧米伽忍不住拿纸巾为她擦嘴,蓝蔷薇忽的一闪,把纸巾夺了过去。 “抱歉,我有点心急了,哦不,我是想问,你还满意吗?”欧米伽语无伦次,蓝蔷薇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手足无措。 “谢谢,你给我吃的是……兔兔?”蓝蔷薇打了个嗝,也许是吃太快了,她尝不出是什么。 “噢……这个……” “鸡?鹿?野猪?” “嗯……” “难道!” 蓝蔷薇吓得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半块熟肉,又惊慌失措钻进了毛毯里。 “好吧,好吧,我也不清楚,这是各个后宫的御厨精心烹制的成品之一,我们精挑细选之后刚刚空运过来,我只是装模作样加热了一下而已……” 欧米伽十分难为情,本想循序渐进,让气氛显得浪漫一点,却低估了蓝蔷薇的精明,他只能怪自己太笨拙了,百密一疏,没做好功课。 欧米伽的坦诚让蓝蔷薇放松了警惕,她只是不太懂:“……你们?” “对,你知道的,我们是一整支团队……追你的团队。” 这个欧米伽也太直接了吧,他们全都是这样吗?蓝蔷薇羞得无地自容,她不知所措揭开毛毯,捡起了刚刚丢掉的半块肉—— “请给我点纸,我想把它擦干净,留着以后吃。” “噢,蓝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吃剩的送给我吗?” “啊……哼!快给我打包袋!” 蓝蔷薇从沙发垫上蹦了起来,她慌手慌脚把肉装进袋子,又在地上仔细搜索了一遍:“哦,这个空酒瓶!毛毯!沙发把气放了!还有刚刚喂我蜂蜜的那把勺,拿来!” 欧米伽紧张冒汗,在满足了蓝蔷薇所有要求之后,眼看着蓝蔷薇背起包袱离开了温馨的营地,欧米伽傻乎乎的追了上去—— “蓝姑娘!你去哪儿啊!” “我要回到崖上,拿回我的东西。” “这些加那些,太沉了吧,你就不能全丢掉吗?” “不行,我可不想浪费,我可以不采蘑菇,但不能丢掉工具。” “啊哈,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短柄斧?” “当然,在我拿回斧子前,你要跟我保持距离!” “哈哈,遵命!” 欧米伽冲锋在前,照亮了崎岖的山路,悉心除去断枝、毒草和荆棘,蓝蔷薇喘着粗气跟在后面,欧米伽于心不忍,伸出手来—— “给我吧,或者,我背你……” 欧米伽的真诚毋庸置疑,但蓝蔷薇怎可轻易接近,她噘着嘴问:“你不是会飞吗?” “非常抱歉,我也很想开着战机或豪车来载你,可我没有铠甲。” “哦,对不起,我忘了……那你又是怎么救我的呀?” “其实,是能飞的兄弟及时救了你,我们找了块风水宝地为你疗伤,准备食物和必需品,然后轮流值班守着你,而我非常幸运的遇见你苏醒了。” “啊……你们还真是分工明确的团队……” “大家公平竞争,无论谁成功了,兄弟们都会为他祝福。” “哼,早知道我就不掉下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欧米伽眼中满是关切之情,蓝蔷薇不懂:“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事实上,我们每天都守护在你身边,蓝姑娘。” “什么?” “那些丰富的野生资源,都是我们提前为你准备好的,绿色安全无污染,每一样都经过我们的认真筛选,我们修缮了你经常走过的路,就连你休憩的地方也要符合人体工学,我们还与集市达成协议,只要你去的时候,都是黄金时间……如果不是你今天出意外,我们或许会选择继续默默做下去。” 欧米伽所说的点点滴滴,正是蓝蔷薇每日快乐幸福的源泉,她恍然大悟,她之所以能够苦中作乐,皆是因为有人为她真心付出。 蓝蔷薇的心虽暖到极致,却不敢轻易表露,她红着脸回应:“明天起,我就不上山了,请你们别再为我奔波劳累了。” “明白,花蔷宫已经不愁吃喝了,我们还以为今天就见不到你了呢,还好养成的习惯帮了大忙,不然真是不堪设想……蓝姑娘,我们都很心疼你。” “呃……我回去会向花儿转达你们的好意,我也代她谢谢你们。” “不!我们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们只为你!” “你们为什么总是对花儿怀有敌意!我不需要你们怜悯!” 想不到一句话竟惹怒了蓝蔷薇,欧米伽的直言不讳终究惹火烧身,到手的姻缘又摇摇欲坠。 第二十三夜 痴迷难免相思之罪 有时候,千般万般的好,敌不过一次纰漏,所有的努力和热情都将付诸东流。 然而,真情实感是不会因为某个错误而改变的,也不会因此止步不前,那些说断就断的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蓝姑娘,我不会为这个向你道歉,我的兄弟们也一样,我们都是爱憎分明的人,我们不是可怜你,我们是真心喜欢你。” “够了!我承受不起!我不可能跟伤害花儿的人在一起!” “你干吗这样维护她?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我想不通,像你这样任劳任怨、勤俭持家的好女人,为什么心甘情愿给她当牛做马呢!” “我乐意!想不明白的人是我才对,你们凭什么诋毁花儿!” 二人在蜿蜒山道上起了争执,蓝蔷薇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欧米伽真怕她一不小心又滚下山去。 欧米伽知道自己捅娄子了,他必须给蓝蔷薇一个交代—— “蓝姑娘,听着,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看不惯而已,你在生存,她在生活,你为她拼命,而她却养尊处优,这样难道公平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只会信口开河!” “蓝姑娘,我并不认为我哪里有说错,我只是不忍看到你的善良勤劳变成别人创造财富的工具,人家小三上位了还不满足,你还要继续递肩膀给她踩?” “你住口!” 蓝蔷薇一气之下把怀里的包袱扔了过去,包袱虽软,却砸得欧米伽晕头转向,他明明是在追女孩,却把对方激得怒气冲天。 “你根本不知道花儿有多惨,还要说这种话羞辱她,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蓝蔷薇终于被惹哭了,欧米伽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英雄救美,气氛竟从约会变成这样,他无计可施,只能连声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随我进宫,亲口向花儿道歉!” “什么?那不可能,我绝不会向不正之风低头!”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冥顽不灵之人!” “做人要有底线,否则我们跟幻雷又有什么区别?蓝姑娘,你让我认同一个攀附权贵的女人,请恕我碍难从命。” “攀附……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待花儿的……” “难道不是吗,她与伽马的老婆如出一辙,为我们兄弟所不齿,就连伽马都被害得抬不起头,我很不理解,为什么那样的女人会受世人追捧,世间明明还有更好的标杆,比如你,蓝姑娘。” 尽管蓝蔷薇泪流不止,欧米伽还是忍不住说了掏心窝子的话,蓝蔷薇背过身去,悲泣道:“你可知,花儿根本不是自愿的……” “什么意思,半推半就还是无可奈何?那有什么差别吗?” “她是被幻雷逼迫的!” “怎么会……不可能吧……” “花儿被小美妞请去做客,结果被幻雷……” “不……” “幻雷威胁花儿,如果敢反抗敢乱说,就把丑事告诉小美妞,花儿怕了,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她精神失常,几次想要自尽,都被我拦下了……” “蓝姑娘,别说了……” “花儿心地善良,有了梵帝之后,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虐待他,而你们呢,千方百计要将她母子置于死地!” “够了,蓝姑娘,对不起,我……” 欧米伽的眼眶湿润了,他的心绪跟随蓝蔷薇的眼泪跌宕起伏。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梅丽莎对她的师父们隐瞒了这件事,而不知情的欧米伽们竟活成了小丑。 “蓝姑娘,对不起,我郑重向你道歉,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实情,我错了,我相信我的兄弟们也会是和我一样的心情,我这就跟你去花蔷宫,向上官宫主道歉,哪怕磕头认罪也不为过!” 欧米伽真是敢作敢为,一身浩然正气如同烈日照亮了夜幕中的山林,蓝蔷薇擦干眼泪,甩开欧米伽,独自向前走去。 欧米伽默默跟在后面叹息,约会算是泡汤了,凭运气得到的机会终于还是被他的实力葬送了。 沿着蛇形路爬上山崖,回到了熟悉的安乐窝,蓝蔷薇望着遍地的蘑菇呆滞片刻,弯腰收起了工具。 “如果你想多带些东西回去,我可以帮你打包。” “不了,我不可以太贪心,就让它们自然生长吧。” 蓝蔷薇收拾完工具,背上行囊,把短柄斧抱在了怀里,欧米伽呆问:“你这么喜欢短柄斧?” “嗯,握着它很有安全感,现在就算你靠近,我也不怕了——”蓝蔷薇举起斧子,故意轻轻挥了几下。 见欧米伽发笑,蓝蔷薇撇嘴:“为什么一提到我的短柄斧,你就笑个不停?” “因为……这是我为你做的。” 欧米伽的回答惊得蓝蔷薇措手不及,这柄斧子确实是蓝蔷薇无意间捡到的,它轻巧有力,既能披荆斩棘,也能做防身利器,一直被蓝蔷薇视作珍宝。 “我见你拾柴经常划伤手臂,所以为你量身定做了这把超合金智能短柄斧,它能在接触你的时候形成一层皮肤保护膜,还可以根据你的肢体动作自动生成隐形外骨骼装甲,让你省时省力,它能在你遇到野兽的时候轻微爆能,当然我不可能让你遇到,如果你不慎遇险,它会实时告诉我,就像今天一样……对了,还有这些配套的木柴,也是我为你准备的。” 欧米伽的详细介绍就像给蓝蔷薇附赠了一份说明书,蓝蔷薇脸通红,她卸下行囊,默默把怀里的斧子装了进去。 “我帮你拿吧,或者,我背你……” 欧米伽又一次伸出手,这一回,蓝蔷薇没有拒绝,她乖乖的把行囊递给了欧米伽。 星夜漫漫,山雾如云似水,穿过密林,路过瀑布,回到雪仙小屋。 走在十二后宫的花间小路上,顶着明月,踩着花香,来到花蔷宫外—— 蓝蔷薇从行囊里取出短柄斧,轻声告别:“我只留这一个,其余的都用不着了,请你带走吧,谢谢。” 这意思是拒绝了还是接受了啊?还有机会吗?欧米伽既高兴又摸不着头脑:“蓝姑娘,等等,我跟你一起进宫,我说好要去道歉的。” “不必了,哼……” 蓝蔷薇转身回宫,突然被一道古铜色光堵住去路,只见幻雷化身而出,他衣衫不整,东倒西歪,显然是喝醉了酒。 “幻雷!”欧米伽飞身上前,护住了蓝蔷薇。 蓝蔷薇吓得提起短柄斧,幻雷见了哈哈直笑:“小薇,你这是要拿斧头剁了朕吗?” “幻雷!这里可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你要么老老实实回莎莉宫,要么滚出十二后宫!” 欧米伽毫无惧色,甚至没把这位魔神皇帝放在眼里,一时间,四处巡逻的三十多名便衣欧米伽全都聚了过来。 幻雷轻蔑笑道:“一群废物也敢在朕面前撒野,是小薇给你们的勇气和自信吗?” 蓝蔷薇真是又羞又怕,心想该不会是她背后说幻雷坏话,被发现了吧? 欧米伽们既不动怒也不否认:“我们是废柴又怎样?你敢碰蓝姑娘试试,我们就算碰瓷也要揪着你不放。” “厉害,厉害,朕佩服你们,不过呢,小薇迟早也是朕的爱妃,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受尽相思之罪,哈哈……”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 欧米伽们被惹毛了,幻雷却继续口出狂言:“小薇,你替朕传个口信,明日朕要正式立妃,为小花举行隆重的加冕礼——” 幻雷说罢,化作一缕白烟醉醺醺飘起,嘻嘻哈哈飞向莎莉宫,他实在太嚣张了,只可恨他有那嚣张的资本。 幻雷刚走,花蔷宫就敞开了宫门,冥漫天带着一群仙魔神侠迎了过来:“蓝宫主,我等前来接你回宫,请——” 蓝蔷薇不好意思再回头张望,她恋恋不舍进了宫,对着欧米伽们的痴相,冥漫天抱拳轻笑:“各位,有劳了——” 第二十四夜 情仇爱恨皆可加冕 花蔷宫外集结的便衣欧米伽超百人,目送蓝蔷薇回宫,他们的心无法平静,今夜也注定难以入眠了。 “瞧冥漫天那嘴脸,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小子太狡猾了,幻雷在的时候,他只敢躲在宫门里偷窥。” “都是些阴魂不散的东西!你们猜,冥漫天有没有听到加冕礼的消息?” “听到又能怎样,他还敢跟幻雷抢女人?”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现场戴绿帽子的加冕礼,哈哈,真想看到他们为那个贱人打起来。”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别再诋毁上官宫主了!” “哥们?你没事吧?又不是蓝姑娘加冕,怕什么!那个小花嘛,我们开开玩笑又无伤大雅。” “不,这个玩笑,咱们兄弟已经开不起了。” “不就是个皇妃吗,她还能镶钻不成?哥们你是不是对蓝姑娘太投入了,所以爱屋及乌?得了吧,伙计,你刚刚都忘了篝火,是我们帮你灭的,我们全程都没敢靠近,够义气了吧,现在连个玩笑都不能开?” “兄弟们……我们全都错了……” “什么?” “我们唾弃并且深深伤害了一个本该被怜惜被呵护的女人……” “你是指上官花嫁?” “她并非是我们口中的不知廉耻,恰恰相反,她在逆境中痛苦煎熬,勇敢的活着。” “兄弟你何出此言,你忘了她是第三者插足吗,难道莎莉大人不痛苦?” “不,她是被逼的,是被幻雷那个杂碎强行玷污的!” “这种事,你可不要主观臆断……” “这是蓝姑娘声泪俱下亲口告诉我的,我深信不疑,你们呢?” 沉寂片刻之后,苍茫夜色中的花间小路上,欧米伽们群情激愤—— “可恶的老贼!我们跟他势不两立!” “这个混蛋,一段时间不见,又变回了老样子,他是彻底不装了对不对?” “鬼知道,天下间又有多少姑娘的清白被他毁了!” “简直荒淫无道!难道他当皇帝也是为了干这个?” “只怕世人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在做慈善。” “这还看不出来吗,他做了这么久的铺垫,现在开始收网了,他把发妻晾在一边,反而给妃子加冕,这么恶心的事也就只有他这种人干得出来!” “兄弟们,虽然我们都不希望加冕礼顺利进行,但那毕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上官宫主的事,米已成炊,我反而更担心蓝姑娘,但愿幻雷刚才只是说说而已。” “他休想!敢动蓝姑娘,我们跟他玩命!” “没错!咱们不惜发动世界大战也要把这狗皇帝拉下来!” 便衣欧米伽们气势如虹,只可惜幻雷老谋深算,早就遏制了他们的力量。 人员缺失,铠甲又不能激活,欧米伽的愤慨终究是纸上谈兵,想要对抗魔神皇帝,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夤夜,飞入莎莉宫的幻雷,醉醺醺的闯进了妻子的卧房。 由于幻雷早已通过身份认证,又是魔皇之尊,他可以随意进出十二后宫,如入无人之境。 幻雷依然很守规矩,他打开灯,守在一旁,凝视着熟睡之中的妻子的侧颜。 有时候,醉酒之人会异常清醒,自我感觉更加良好,而幻雷的身份特质决定了任何时刻他都比别人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莎莉忽然惊醒,她迅速穿好睡衣,慌慌张张跳下床,她的神情姿态像躲债,也像见鬼。 “对不起,皇后,朕扰了你的清梦。” “我不过是从噩梦惊醒,又进了另一场噩梦……” “皇后……” “你又回来干什么?外面玩腻了?抱歉,我可不想染病!” “皇后!” 幻雷强压怒火,转身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重兵集结的铠甲洪流,他轻声叹息:“朕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消除你的恨意,无法获得你的谅解,更不可能让你开心,甚至是重新接纳朕。” “你知道就好,如果我原谅你,那么前提只有一个,我是个白痴。”莎莉翻箱倒柜,将一张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重重拍在了床头柜上。 听见声响,幻雷转过身来,只见莎莉拿起协议书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塞进了抽屉里。 莎莉双手叉腰:“我知道你不会签,我只想亮明我的态度,你可以永远折磨我,而我也可以永远折磨你。” 幻雷目光呆沉,其实刚刚那一刻,他是想签的,他甚至在找笔,他动心了,他想还妻子自由。 可命运偏偏就要如此捉弄,幻雷沉闷叹气:“皇后,假如有一天,朕落魄了,无路可走,回到了你身边,你……还愿意接受朕吗?” 莎莉嘴角抽搐冷笑:“可以啊,我也很想看看你到底会有多落魄,我还可以帮你撕掉虚伪的嘴脸,看看有多厚,会不会流血。” “你就这么恨朕?” “当你拿起匕首的那一刻,我们夫妻情分就已经断了,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面对妻子的冷漠、痛苦和悲愤,幻雷心中流下了一滴眼泪,他脸色暗沉,漠然说道:“朕要立妃了,即将为爱妃举行加冕礼,还请皇后允准。” 莎莉平心静气回应:“没问题啊,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恭喜你得偿所愿,你想当什么就当,你想立多少就立,我没意见。” “皇后若不愿参加典礼,朕也不勉强,朕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一个皇帝,无论三妻四妾还是嫔妃成群,朕都不会动摇皇后的地位。” “我懂,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好事,你放心,我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卧室、我的后宫、我的地盘,好吗?” 妻子的表现令幻雷如鲠在喉,毕竟夫妻一场,这样的离心离德,这样的分手,这样的凄伤之感远远不是一张离婚协议书所能描述的。 幻雷走后,莎莉呆站了许久才回到被窝里,她蒙住头狠狠哭了一场,她的悲恸无人能知无人能懂。 她所恨所在乎的又岂是一把单纯的匕首。 天明时分,花蔷宫进入战时状态,一万名仙魔神侠全体警戒。 在没有其他后宫及任何外部力量的支持下,花蔷宫必须独自应对魔神皇帝幻雷的霸权。 一场强行纳妃加冕仪式,将花蔷宫逼入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工匠们星夜赶工,一座气势恢宏、精美绝伦的超级晒花台在花蔷宫中央落成—— 上官花嫁、蓝蔷薇与梅丽莎坐上了晒花台的三把交椅,不过,即使梅丽莎在场也是父命难违,她只是个看客。 午时,阵阵嘈杂声扰乱了花蔷宫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在突破了仙魔神侠的重重阻挠后,四百名便衣欧米伽闯进花蔷宫,他们长驱直入,像汹涌的潮水涌了进来—— 雍容华贵的上官花嫁拂袖侧身,稳坐晒花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么多的稀客呀。” 上官花嫁面色红润,沉稳淡定、婀娜狐媚更甚于大庄主之风。 蓝蔷薇却像丢了魂一样坐立不安,矜持的目光默默寻觅,却再也分不清哪个才是与她共度良宵的欧米伽了。 “二位宫主见谅,我等欧米伽守护者并非擅闯花蔷宫,我们身为肩负十二后宫治安重任的安保人员,有责任也有义务确保上官宫主与蓝宫主不受任何威胁和侵扰。” 欧米伽们虽行为莽撞,却立场鲜明,个个豪气冲天更是血脉偾张。 无论曾经有过多少隔阂,一声“上官宫主”足以令上官花嫁心头一颤,她转面发令:“漫天,还不快恭请各位守护者上座。” 第二十五夜 魔神皇妃上官花嫁! 正午时分,集聚万名仙魔神侠及四百位便衣欧米伽的花蔷宫,被一片古铜光晕笼罩。 光晕收缩、旋转渐变光环,形成环状结界,整座花蔷宫仿佛变成了一颗披着行星环的天外孤星! “——护驾!”“——警戒!” 仙魔神侠与欧米伽层层叠叠护卫着晒花台,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正襟危坐,梅丽莎却反倒慌了起来。 突然,星环结界震动,一尊古铜铠甲破光而出,如神仙下凡,直降晒花台—— “哼……”幻雷闪去头盔,露出一丝邪笑,以一身灿烂夺目的帝皇龙铠甲顺便展示了他的英武雄姿。 他来就来吧,何必搞这么大阵仗,还弄出个结界,究竟是为加冕礼,还是为防御其他后宫呢?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星环结界忽然继续投送输出—— 一、十、百、千,竟是上千名平民百姓被结界送进了宫!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花蔷宫!”“看!那是皇妃娘娘!”“皇妃娘娘!我们爱您——”“多谢皇帝陛下成全!让我们有生之年能够见证如此伟大的时刻!” 这些平民包含了各色人种,从古人到超现代人,男女老少无不慷慨激昂,他们在晒花台下疯狂欢呼,一时间,所有护卫人员都傻了眼。 幻雷真正是老奸巨猾,竟出了这么一招! 上官花嫁面不改色,蓝蔷薇悄悄问梅丽莎怎么办,梅丽莎坐不住了,她从花藤椅上跳了起来—— “父皇!你别乱来啊!” “女儿,朕不过是顺水推舟,带小花的忠实拥护者们前来观礼,他们可都念着爱妃的丰功伟绩,对她感恩戴德啊。” 幻雷此话一出,上官花嫁如坐针毡,站在一旁的冥漫天更是惊慌冒汗。 花蔷宫里的荣华富贵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骗来的,通过蒙骗世人的感情,将不属于自己的虚无的威望变成了可见的钱财。 而这一切都是在魔神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幻雷不仅没有揭穿,反而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幻雷高调举行加冕礼,等同于为谎言正名,花蔷宫成为名副其实的魔妃宫,随着上官花嫁母仪天下,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冥漫天辛辛苦苦,到头来只是为幻雷打工,好不容易得到的女人又要拱手相让,他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幻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就不怕世人耻笑吗,马上带着这些人滚出去!” 欧米伽们直言不讳,梅丽莎羞愧得抬不起头,而台下的平民却不乐意了—— “喂,你们什么素质,竟敢对皇帝陛下无礼!来者皆是客,你们凭什么让我们滚?” “我们是欧米伽守护者,是这里的治安官,你们有权保持沉默,没人拿你们当哑巴。” “欧米伽?瞧瞧你们的穿着打扮,古惑仔还差不多!” 台下吵吵嚷嚷,台上却是一片死寂,幻雷显得波澜不惊,而上官花嫁的心海已然掀起骇浪惊涛,她不想再逃避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小花……你终于肯跟朕讲话了!” 幻雷激动得掉眼泪,分不清他这是假惺惺还是真情流露,但上官花嫁是在认真面对自己惨淡的过去、深不见底的恐惧和那望不到边的未来命运。 晒花台下渐渐安静了,目光都聚向上官花嫁微微忧郁的神颜,她只需轻盈点点头,财富、美誉都能唾手可得,万千宠爱都会集于一身。 任何平凡的女人都不会在此刻犹豫,更不会拒绝这种诱惑力,哪怕有一点迟疑,都注定了她不可能平凡。 上官花嫁漠然直视幻雷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目光,无尽的火热中透着深邃的冰冷,这正是幻雷第一次被她深度吸引而不能自拔的魅惑所在,如今再次面对,幻雷禁不住发怵了。 幻雷无法解释这种感觉,他可以把妻子骗得团团转,可以在别的女人面前夸夸其谈而脸不红心不跳,可唯独不敢正视上官花嫁。 正如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在即位的那一刻把自己的缺憾设置成为上官花嫁。 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为她加冕,而不是称帝或者复活仪式后的第一时间,因为他心里害怕。 对,一个无所不能的皇帝害怕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她,而仅仅是因为他怕她——眼前这个认真直面命运的她。 “爱妃……你是朕的缺憾,朕除了给你名分,不会再动你一分一毫,朕希望你永远快乐自由。”幻雷压低嗓音,他不希望他的真心话被太多人听见。 上官花嫁冷笑:“你认为我要的是名分?” “爱妃,你可知朕这帝位是怎么来的……”幻雷深深叹了口气。 冥漫天立刻慌了,幻雷莫不是要当众说出他们的私下交易内容?尽管冥漫天已对上官花嫁和盘托出,但难保幻雷不会添油加醋甚至是出言讥讽。 再说,上官花嫁正是因此而接纳了冥漫天,难道幻雷也要实言相告,以此博取上官花嫁心动? 不,除非幻雷歪曲事实,否则对加冕礼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是曝光自己拿女人做交易换来帝位,恐怕幻雷会声名狼藉,他没那么傻。 上官花嫁目光轻摆:“不,我对你的上位毫无兴趣。” 冥漫天暗自庆幸,上官花嫁无形中维护了他,冥漫天不怕自己沦为天下人笑柄,他只怕花儿对他变了心。 然而,没有谁不会对深宫秘史感兴趣,也没人能挡得住幻雷的一番煽情,眼见他神情迷惘,言语伤感,他还刻意提高嗓音,让所有人都听见—— “小花,朕对不起你,朕当时误信人言,还以为你所生的不是朕的亲生儿子,朕万念俱灰,于是在产房外自尽,死后才做了魔神皇帝。” 幻雷的真情感言令众人唏嘘不已,他竟然故技重施,把在妻子灵前忏悔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真管用,真是屡试不爽,至少被他雇来的演员——那些平民代表们深受感动。 不过,欧米伽们对此并无异议,当时幻雷等不及心惠和沃尔特坦白就精神崩溃,欧米伽们亲眼目睹了实情。 起码大家都相信,没有谁会为了当皇帝而好端端的就自我了结。 毕竟,想了结自己,那需要天大的勇气,但凡懦夫都不会那么干,更何况一个正常人,一个有勇有谋、心机深重之人。 就算面前摆着不可言喻的强大诱惑力,他也得三思而后行,因为他面对的不是灵丹妙药就是万劫不复的毒药,而不可能是后悔药。 幻雷得知两个新生婴儿都不是他的,接连遭遇打击,他选择轻生并孤注一掷去篡位,这个事实是完全成立的。 冥漫天作为亲历者,自然可以证明幻雷所言非虚,无论生死还是帝位更迭,核心节点都是上官花嫁。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所有人都失去过,只有幻雷自认为稳赚不赔。 “爱妃,朕今日为你加冕,不仅是补偿,也是了却朕的遗憾,如今朕已确信你怀的是朕的龙种,你为朕诞下龙胎,含辛茹苦抚养皇子,朕要昭告天下,颂扬你的功德!” 幻雷的深情告白激起台下的热烈掌声,但除了不知情的平民,无论欧米伽、仙魔神侠还是冥漫天都听得相当刺耳,就连梅丽莎和蓝蔷薇都坐立难安,生怕上官花嫁受不了这个侮辱和打击。 上官花嫁却吞尽泪水,对着幻雷的伪善面目,她淡然一笑:“你不必多言了,我答应就是,请你立刻为我加冕吧——” “娘娘!”冥漫天失神悲呼,上官花嫁的突然表态惊得蓝蔷薇和梅丽莎惊跳而起—— “花儿!”“大宝贝!” 怎么会这样,只要她不屈从,这么多人护她,不信幻雷会乱来,欧米伽们集体震呼:“不要!上官宫主!如果你是因为感到伤心难过,我们这就向你赔罪!我们给你磕头认罪!你别再受委屈了!” 上官花嫁眼含热泪:“多谢,各位的好意,花儿心领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本宫甘愿受封,这是不可逃避的宿命。” “朕即刻册封爱妃小花!封她为绝世魔神皇妃!并赐她不死真身!” 幻雷在惊喜中抓紧时机,近距离输出超维能量为上官花嫁加冕! 古铜神火染遍晒花台,在台下连绵不绝的惊叫声中,幻雷趁热打铁,继续分封大典:“朕册封小薇……” 蓝蔷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幻雷扫了一眼台下呆头呆脑的欧米伽们,他继续封赏:“封她为今世贞洁烈女!并赐小薇今生贞节牌坊!” “喂!!你神经病啊!!” 欧米伽们破口大骂,这场荒诞不经的加冕礼没被立即捣毁是绝对不科学的! 第二十六夜 情动如约 兔子不吃窝边草,幻雷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他碰不得上官花嫁,那么也就要不得蓝蔷薇了。 得不到的,他当然就要把她毁掉,别人也别想碰。 在欧米伽的愤怒咆哮声中,幻雷自鸣得意,继续加封—— “朕册封梅丽莎为战神侠女、超维守护神、永恒魔神公主!” 幻雷也太随意了,简直是乱弹琴、瞎胡闹,可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掌上明珠宠溺之至。 幻雷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朕册封……正式立梵帝为太子!” 对儿子就这么简单,可见幻雷有多偏心,谁不知道魔神皇帝奉行禅让制,哪来的什么太子,他糊弄鬼呢。 况且以幻雷的德行,自己左手里的东西都舍不得给右手,只要他想,他可以稳坐龙椅万年无忧,又岂会让儿子世袭呢。 “朕保留全体仙魔神侠的封号,赐不死之身,望你们尽职尽责替朕守护魔妃小花。” “是!皇帝陛下——” 众仙魔神侠领旨谢恩,瞧他们激动的样子,真是一点甜头就能让他们飞起来。 看来幻雷拿捏住了他们的虚荣心和软肋,只要略施小恩小惠,就能让这些江湖人士臣服。 加冕仪式在谩骂和欢呼中快速进行到了尾声,幻雷居然最后大笔一挥,来个福利大放送—— “今日来参加观礼的百姓,朕赏赐你们每人一张魔神界绿卡!” “哇噢!噢!噢!噢!谢陛下隆恩——” 好家伙!这相当于领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随着一张张色彩绚丽的绿卡闪现在平民的手中,他们高呼万岁,磕头行礼,有的人甚至把额头和膝盖都撞烂了。 “各位臣民,朕与你们同喜,加冕礼到此结束,尔等若想继续参观十二后宫,请先征得欧米伽守护者的同意。” “不需要了,我们只认花蔷宫,古惑仔的那些地盘,我们不敢去也没兴趣!” “如此甚好,朕就遣返你们回到民间——” 幻雷释出神力,环绕花蔷宫的星环结界在吸收了上千名平民之后,迅速消隐。 而晒花台上的古铜神火也燃烧殆尽,上官花嫁、蓝蔷薇和梅丽莎并无半点变化。 上官花嫁佯装身体抱恙,让梅丽莎和蓝蔷薇陪她进屋休息。 明眼人很快就能看出来,上官花嫁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加冕之力,她缺少了为自己设置缺憾的流程,她也就不可能进入高维世界。 这意味着上官花嫁空有虚名,而不具备魔妃神力,也许只有不死之身是真的。 幻雷果然只给了她名分,甚至连张绿卡或是一串首饰都没留给自己的爱妃。 上官花嫁究竟想要什么,无人得知,但幻雷的奸诈、恶搞,大家可都一清二楚。 四百名欧米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花蔷宫,他们这一趟可算是自取其辱,就连平民都得到了丰厚赏赐,而他们却只能拿着微薄的工资继续当保安。 晒花台上只剩幻雷与冥漫天二人,冥漫天郁结于心、气结于胸,他屏退左右,冒着被秒杀的风险,跟幻雷对峙起来—— “你不讲信用!说好要把花儿让给我的!” “哼,你们朝夕相处,难道还不够吗?” “你!你都为她加冕了……你叫我如何相处!” “那就不关朕的事了,朕说过不再打扰小花,你有本事就去追啊。” “幻雷!你昭告天下,她是你的女人,你叫我怎么追?花儿现在声名在外,你想让她背上出轨的骂名吗!” “哼……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朕不是也帮你收拾了残局?冥漫天,你本就该在夹缝里生存,朕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够努力,难道还要朕把美味捧在你面前,一口一口的喂你吗?” “你出尔反尔……答应帮我恢复真身,为何迟迟不兑现,你让我这凡夫俗子怎么努力?我就算捅破天,别人也不会高看我一眼,哪像你儿子,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这公平吗!” “冥漫天!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别忘了你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朕该给的都给你了,你已经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还嫌不够?” “这是帝位给我的回报,而非你幻雷的赏赐!” “朕就算把这身铠甲脱下来给你又有何用?你敢穿吗?那些欧米伽会马上把你逐出宫去!冥漫天,朕是为你好,你与其在这里抱怨朕,不如多去健身房练练,用你的腹肌实现梦想,那才是正道。” “你……” 看着幻雷扬长而去,冥漫天瞪着眼,紧捏双拳,他的怒气渐渐化作悲凉的叹息。 他不明白花儿为什么要妥协,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吗?女人心海底针,他以为找到了红颜知己,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这一天天的,过得浑浑噩噩,当晚,在花间小路执勤的便衣欧米伽只剩寥寥数人,大多都下山喝酒去了。 今日他们被幻雷羞辱的体无完肤,甚至被平民嘲弄的灰头土脸,他们打算定制统一的工作服,再配些武器,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另类。 莎卡酒馆被欧米伽包场了,酒气熏天,吵吵闹闹不绝于耳—— “兄弟们悠着点,别一晚上就把工资造没了,转眼又变月光族。” “怕什么,找伽马和他老婆报销呀,这难道不是咱们自家的产业?” “对啊,而且是归咱们徒弟管,那个……战神公主?” “请问你们谁记住了梅丽莎的封号全名?” “没有……” “哈哈……唉唏,又让我想起蓝姑娘了,幻雷那个傻东西简直跟他儿子一样傻,给人家未婚少女立贞节牌坊,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理他干吗,他就是故意恶心我们呢,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诡异事件都是他搞的。” “去他的吧,人家蓝姑娘要谈恋爱,他管得着嘛?牌坊呢,谁看见了?今天就是随便走个过场,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宫主到底什么意思?哥们都快给她下跪了,她还硬把自己送给幻雷,难道我们真的看走眼了?” “不,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你们想想幻雷那架势,她能拒绝吗,还不如假装顺从,反正幻雷也不能拿她怎样,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她该吃吃该喝喝,名利双收美滋滋,甚至不耽误她找对象。” “喂,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魔妃娘娘了?” 一阵哄堂大笑戛然而止,忽见冥漫天进了酒馆,大家顿时手足无措,纷纷坐正,一个个表现得异常正经—— “这个款式嘛,需要显得庄重一些……”“嗯嗯,面料要舒适透气。”“要不要胸牌?”“可以考虑,还有配什么枪?”“还是冷兵器好一点吧,免得走火。” 对着满堂交头接耳的欧米伽,真是触霉头,冥漫天呆立几秒,扭头便离开了酒馆。 欧米伽们耸耸肩,端起酒杯又热闹了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怕冥漫天?” “怕他回去乱说呗,我们难道不是为了给上官宫主和蓝姑娘留个好印象?” “哦对……你们说,我们还有必要买工作服吗,不如省点酒钱吧,我们不是有现成的铠甲吗,废物利用就那样穿着,反正外人也看不出来。” “嗯,外面谁也不认识谁,干脆喷漆,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还比较有个性。” “有道理,头盔一戴,再装个风扇……算了,我还是当古惑仔吧。” 远离酒馆的喧嚣,冥漫天无处可去,本想找个僻静之所借酒浇愁,奈何却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就连唯一的归宿也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可他还能去哪儿呢,他已经付出了一切,透支了所有。 冥漫天心灰意冷回到了花蔷宫,见自己的卧室灯亮着,他以为是忘了关,推门而入却为之愕然—— “娘娘……”冥漫天惊诧不已,他后悔自己喊出口,可这岂是他所能控制的。 上官花嫁坐在桌旁打盹的模样真是美若天仙,听到动静,她慌忙起身又欣喜万分:“漫天,你回来了。” 这感觉就像妻子在等丈夫凯旋而归,冥漫天心头暖意融融,却分毫不敢僭越君臣之礼:“娘娘怎会在此?” “漫天,你又跟我客气,你好好看看我,我还是我啊,并无不同。” “花儿……你还好吗?” “嗯……对了,我替你问过小美妞,她说她失去了铠甲能量,因此不能帮你恢复能力,抱歉……” 原来她还惦记着他的事,还在为他着想,冥漫天很感动,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卑微处境。 梅丽莎若是有心帮他,又岂会拘泥于铠甲,冥漫天很明白,那是梅丽莎防他的借口。 夜已深沉,孤男寡女岂可共处一室,更何况是下人与魔妃,冥漫天想送客,心里话却又不吐不快—— “花儿,你……真的爱他吗?” “爱?” 上官花嫁娇柔的面孔瞬变狰狞悲愤,她咬牙切齿,拍桌打翻了茶碗:“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我要杀了幻雷!” “什么!?” 第二十七夜 魔妃魅影 上官花嫁情绪失控,满面怒红,而后不由自主的慌了,怕门外窗外有人偷听偷窥,啪的一声,她关了灯。 月色皎洁,明月透窗照亮了冥漫天半张惊恐的脸,他沉默又不解,他眼中温情柔弱的花儿此刻正躲在黑暗角落里,像只发飙的野兽。 上官花嫁的误判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她原以为加冕礼能给她足以抗衡魔皇的力量,但得到的只是更为狡猾无情的羞辱。 她现在无计可施,能够倚靠的只有冥漫天,这个男人虽然被废了武功,但他所蕴藏的能量是值得上官花嫁倚仗的。 “花儿,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也不会再来烦你了,你又何必……” 冥漫天谨言慎行,他知道魔神皇帝可以随时随地监视监听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们的想法。 如果相安无事,就表明皇帝根本不在乎、懒得理,倘若皇帝介意,那么说错一句话就可能惹祸上身。 很多人都在灾祸的边缘疯狂试探,但上官花嫁与他们有本质不同,这明显是她的私人恩怨—— “我非杀了他不可……”上官花嫁在暗处气息颤抖。 冥漫天焦灼万分:“这怎么可能,你知道,他是魔神皇帝。” “那又如何!漫天……你可不可以帮我?” “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废人,我如何帮得了你?” “你害怕?” “花儿,我……” 冥漫天已是惊得汗流浃背,他看不清花儿的表情,只听得见那一声声悲戚的喘息。 上官花嫁靠着墙,后脑、双拳轻捶墙面,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漫天,我需要你,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没什么能给你,我可以……以身相许。” “万万不可!”冥漫天惊得冷汗狂流。 “你嫌弃我……” “不,我疼惜你还来不及,又岂会嫌弃。” “我明白……我见你孤身一人,四海漂泊,无以为家,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家。” “我谢谢你,花儿,能与你长相厮守,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 “对不起,漫天,是我失言了,原谅我好么。” 上官花嫁在墙角微喘,冥漫天冷静坐在桌边,扶起茶碗,月光照亮了碗边的香唇印,还有碗底的一汪清茶。 冥漫天端起碗,紧贴着唇印喝干了茶水,他的神情非常满足,也许对他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我自幼父母双亡,穷困潦倒,我砍柴、做苦工,乞讨过,也当过大侠,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因为不管我怎样努力,活着都没有尊严。” “我理解你,如果埋头苦干就能成功,那么我曾经也不可能靠盘剥佃户发财了,他们吃的苦远比我要多的多。” “花儿你错了,世上没有心甘情愿爱吃苦的人,他们只是没得选,而我试尽方法走捷径,最终只会遇到瓶颈。” “漫天,你我是同一时代的人,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必定玩不过他们,你不必为此嗟叹。” “我也想急流勇退,可上天让我遇见了你,花儿,你给了我希望,我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漫天……我懂了,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不,花儿,事已至此,我不可能视若无睹,你既然有求于我,我就不会不管你。” “你的意思是……你肯帮我?” “嗯,不过事关重大,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漫天,你放心,我早晚都是你的人……” 上官花嫁走到月光下,她渴望冥漫天抱她,可冥漫天却保持分寸,把她送到了门口—— “花儿,早点休息。” “漫天,你若想见我,随时都可以,你想要什么,尽情吩咐我就好。” 上官花嫁靠着门,冥漫天舍不得放她走,但更不敢留,他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 “花儿,事成之后,你如何面对你的小美妞?” “我会负荆请罪,让她杀了我,为父报仇。” 上官花嫁不假思索的回答令冥漫天心头一怔,他禁不住又问:“花儿,你对我投怀送抱,是不是只为利用我……” “我可以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你,利不利用还重要吗?” “花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死而无憾……” 二人如此坦诚相对,把所有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没有一丝见不得光,这的确是没什么可再质疑的了。 送走花儿,冥漫天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更是无精打采,他不敢想怎么杀幻雷这件事,也不敢见上官花嫁和梅丽莎。 傍晚,冥漫天又下山进了镇,一头钻进莎卡酒馆里就再也不想出来了,疯狂灌酒却怎么也喝不醉。 “各位尽兴,今晚的酒钱都算在我账上——” 冥漫天不再顾忌满座的欧米伽了,而欧米伽们也对他另眼相看,不是因为一顿酒钱,而是那张沮丧至极的脸。 “哥们,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你这样只会给别人可乘之机,你要是个男人,就守好自己的女人,就算丢了也要抢回来!” 欧米伽们纷纷给冥漫天敬酒,冥漫天趴在酒坛旁冷笑:“你们不必挑拨离间,我知道你们想看戏,想坐收渔利,很抱歉,我满足不了你们的恶趣味。”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欧米伽们压着火气,猛拍桌子:“我们才懒得管你的闲事!我们是为上官宫主鸣不平,你要是嫌弃她就靠边站!别挡着我们兄弟接盘!” “你们说什么!竟敢对娘娘无礼!我怎会嫌弃她!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认为我在嫌弃她?娘娘冰清玉洁,是我高攀不起,是我没本事配不上她!我又何德何能去嫌弃她!” 冥漫天捏碎酒杯,满手是血,欧米伽们愣了愣,轻声问他:“你家娘娘的事,难道你还不知情?” “有什么事是我不知的!你们别再故弄玄虚了!”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不想太直白,幻雷以前对她做过什么,你不妨旁敲侧击,一试便知。” “喂!你们竟敢毁娘娘清誉!” 冥漫天愤然揪住了两个欧米伽的衣襟,从他懵懂无知的表情上看,他确实不知情。 “你仔细想想,我们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大为改观,因为我们得知真相,所以尊重她,为她惋惜,你要是还继续蒙在鼓里装糊涂,你就真是枉为一条好汉。” 欧米伽的几句话让冥漫天顿然醒悟,他震惊失色,全然开窍了。 冥漫天的怒火被点燃了,这虽非欧米伽们的本意,但他们真的挑起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尖锐矛盾和激烈冲突。 回到花蔷宫已是深夜,冥漫天特意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窗户,灯是灭的。 当他进屋的一刻,满房的香水味让他意识到不能开灯,他关了门,将两瓶珍贵的天堂佳酿放在桌子上,把一只神秘的手提箱放在桌下。 寻着香气望去,床榻方向走来一个人影,冥漫天哀叹:“花儿,你这又是何苦。” “漫天,我以为你会离我而去……” “怎么会,我永远都不可能舍你而去。” “那就好……” 今夜月色不明,依稀可辨上官花嫁只穿了件睡衣,她靠在桌旁,闻见了酒香,她慌手慌脚往两只碗里倒酒:“正好,漫天,你也喝。” “花儿!我问你在干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冥漫天哭了,上官花嫁紧张发笑:“我想了一整天才想明白,是我不懂事,我什么都还没给你,又怎么能要求你为我做事呢,我想通了……我今晚就服侍你。” “花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若是这样,与幻雷那头禽兽又有何异!” “你……全都知道了……我懂了,你嫌弃我,我不怪你……”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怕你浪费了珍贵的道具。” 冥漫天盖上瓶盖,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着冷静,愤恨能让他在沉醉中保持极端的理智。 上官花嫁懵了,她已经拿出了自认为珍贵的一切,然而却没人需要。 第二十八夜 只怕愿者上钩 如果说昨夜冥漫天不问缘由,只为应承心上人的任何要求,那么今夜便是他的自发行为,是复仇行动的开端。 同样一件事,被动去做与主动完成有本质区别。 冥漫天忘不了自己蜷缩在墙角还要被人拎起来践踏羞辱的感觉。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反反复复,都被糟践尽了,他自己的贱命可以忍,但唯一的挚爱被毁,是可忍孰不可忍。 桌上摆着两瓶高端天堂酒,是冥漫天花重金买的,已被上官花嫁开启的那瓶,他准备拿去犒劳弟兄们,另一瓶封装完好的,他推到了上官花嫁手中。 “漫天,你这是何意?”上官花嫁不明白,桌上还有她刚刚倒的两碗酒,冥漫天端起一碗,把另一碗递给了她—— “花儿,来,与我干了这交杯酒。” 上官花嫁没有半点犹豫,酒香混着美人香穿肠而过,似毒药浸透了冥漫天的五脏六腑,他心里很清楚,这便是他此生能接触花儿的最近距离。 “漫天,酒过三巡,长夜漫漫,就让花儿服侍你吧——”上官花嫁醉意朦胧瘫坐在桌旁。 “且慢!花儿,你理解错了,我是要你把这瓶天堂酒带回你的卧房,静待时机。” “花儿不懂……” “你为何杀幻雷?” “因为他毁我清白!” “那么我呢?” “你不一样,你真心待我,我对你的好也并无虚假。” “你又怎知幻雷对你不是真心?” “我……” “花儿,你无需紧张,我只不过是在阐明一个事实,你只是构思了杀幻雷的想法,但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你甚至无法以正常的方式近他的身,又如何杀他?”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 “你错了,我的作用微乎其微,真正能帮得了你的,只有你自己。” “此话何解?” “花儿,我想告诉你的是,此刻我能站在这里与你喝交杯酒,理论上,幻雷也可以!” 冥漫天一句话点醒了上官花嫁,可也冷不防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上官花嫁苦笑:“原来你是让我勾引他……你要他再毁我一次?” “不,花儿,想接近他只有这一种方式,不引他上钩,你哪有机会杀他?” “你不是说你会疼惜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碰你。” “你又如何保证?” 上官花嫁泪眼婆娑,她觉得她被卷进无尽的绝望里煎熬,直到冥漫天从桌子底下拿出手提箱,在她面前轻轻开了条缝,她突然惊得捂住嘴:“——天堂石!” “嘘……”冥漫天关紧箱子,放回桌下,他感觉到了上官花嫁深度的不安。 “花儿,你不必担心,这个箱体具有超强的防辐射功能,除非打开,否则它是伤不了天堂星人的。” “你让我用这个对付幻雷?” “不错,不过你需要先找个理由让盟主出宫,不然我们无法应对他们父女二人,天堂石也会误伤了盟主。” “那当然,我不可能在小美妞面前动手……可是漫天,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你放心,只要幻雷进了你的闺房,他必死无疑。” “可我没有把握……” “我当然不会让你孤身犯险,我会带几名心腹暗藏待机,摔杯为号,助你手刃仇人。” “可他不是魔神皇帝吗,他有不死之身,又如何能被天堂石杀死?” “花儿,你终于理智了,你明知道他杀不死,却还如此执着。” “漫天……对不起,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太自私了,我不该辜负你对我的好,让你为我涉险。” 上官花嫁瞬间泄了气,她想继续喝酒把自己灌醉,冥漫天却撤了酒,给她倒茶—— “花儿你又错了,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漫天,你把我弄糊涂了。” “你虽杀不死他的元神,却可以困住他的人间体。” “用天堂石?” “对,就像我之前半身不遂的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真能那样,算是便宜了他……” “你大可泄你心头之恨,你想折磨他千次万次都可以,这不比一刀杀了他更让你痛快淋漓?” 冥漫天本该义愤填膺,却不由得高亢激昂,上官花嫁觉得这是酒后狂言,但她别无选择。 假如真的可以,她自当不惜一切,她不是为了泄愤,她只为取幻雷狗命,就算同归于尽也不留活口! “漫天,我看这个方法可行,我愿意听你的安排,不过我怕你手下那些人会走漏风声,毕竟他们刚刚受过幻雷的封赏。” “你不必担心,我挑选的死士都是我的过命兄弟,你大可放心使唤,他们绝无怨言。” “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然,我既然能通过关系从黑市购得天堂石,就有十足的把握帮你设一个完美的陷阱,你不必心急,我们准备的越充分,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你的效率已经很高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你运筹帷幄,不愁大事不成,但愿那时报答你还不算太晚……” “花儿,我会等你,你就像这陈年佳酿,越到最后越香醇。” “其实是花儿在等你,花儿不忍让你一味付出。” “花儿,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待你高枕无忧之时,我必与你双栖双宿。” 冥漫天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上官花嫁懂了,他自始至终都对幻雷有所忌惮。 她不会怪他,这是人之常情,但冥漫天的刻意布局,却是上官花嫁看不透的,至少她现在还意识不到,她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因为,冥漫天的暗杀计划,是在明知一切被幻雷监控的前提下进行的! 引诱、酒局、天堂石、禁锢人间体……冥漫天讲的清清楚楚,幻雷自然也就听的明明白白。 日防夜防,耳目难防,与其偷偷摸摸、谨小慎微,不如光明正大设一个公开的圈套! 在近乎百分百失败的前提下,成功的奇迹或许只限两种情况—— 第一,幻雷良心发现,真情赴约,自投罗网。 第二,幻雷有恃无恐,自认为人间体不会受困。 理论上还有第三种情况,由于根本不可能发生,已被冥漫天排除了,那就是—— 幻雷万念俱灰,甘愿赴死,诚心忏悔! 而事实上,以幻雷一成不变的品行和奸滑,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花蔷宫一步。 这表示上官花嫁就算等到海枯石烂也不会有机会,而冥漫天可以陪她守株待兔一辈子,也不算负她。 此外,冥漫天由始至终都没表示过他想杀幻雷,他潜移默化的把动机和罪责都推给了上官花嫁,给他自己留了后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自律,他不敢也不能碰上官花嫁。 然而,这样一条后路终究还是断送了值得他守护一生的真情。 第二天一早,梅丽莎就要打道回府了,原因是花蔷宫收到了很多百姓进贡的母婴用品和儿童玩具,梵帝用不完,上官花嫁打算送给梅丽莎的外甥女。 梅丽莎乐开了花,她想自己的小女儿都快想疯了,巴不得找个机会溜回山庄。 冥漫天及侍卫带着玩具将梅丽莎送出宫,临行之际,梅丽莎还不忘警告冥漫天,让他老实一点—— “等我恢复了铠甲能量,自然会帮你,请你不要再骚扰大宝贝了。” “盟主请放心,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劳盟主费心。” “喂,我是让你离大宝贝远一点,你听不懂啊。” “盟主过虑了,你的大宝贝也是我的大宝贝,我会关心她爱护她。” “你!你能给她什么呀!” “当然是男人所能给的一切。” “你……” “恭送盟主,慢走不送。” 冥漫天冷酷又不失风度的笑容让梅丽莎无言以对、情何以堪,她气呼呼拿起玩具包,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第二十九夜 超神阻击战 隐伏在花蔷宫上空的超华丽天神小组,掠过十二后宫,离开春蓝山,直入幽冥太空。 一百五十位超神,以三维行星形态做战略伪装,齐聚一堂,共襄盛举—— “冥漫天那个家伙,都被贬下凡了,还在惹是生非。” “梅丽莎真有先见之明,不帮他是对的,那种人,能力越大祸患越大。” “你们不会真以为他能杀了幻雷吧?” “用他的话说,只要能困住幻雷的人间体,就跟杀了幻雷没什么两样。” “这里有个技术性问题,天堂石能对幻雷的人间体造成伤害吗?魔神皇帝会在称帝的第一时间复活自己的三维体,而他这个身体确实仍旧属于天堂星人。” “这个问题,我们谁也不能下结论,我认为幻雷本人也拿不定主意,只有他亲自试了才知道。” “这就是冥漫天的厉害之处,阴毒比幻雷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怕他搞定幻雷,就怕他搞不定,如果幻雷被惹毛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的稳定的秩序就要崩塌了。” “为什么你们认为幻雷一定会上钩,像他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难道不该是躲远点吗?” “趋利避害是大概率事件,但我们不能保证他不会抽风,也无法评估我们将要为此付出的各项成本。” “必须阻止幻雷去花蔷宫,就这么简单,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和平来之不易,我们可以成功千百次,但一次也输不起。” “可是幻雷来无影去无踪,他最近都不怎么带我们玩了,总不能打断他的腿吧?” “那就从另一边下手。” “魔妃被冥漫天弄得五迷三道,加上积怨太深,她不可能放手。” “冥漫天更不可能了,他就靠这个哄女人开心。” “有没有什么是他们两个都介意的,会让他们暂停或终止计划的呢?” “呵呵……梅丽莎。” “没错!冥漫天刚刚用计逼走了梅丽莎,好个阴险的家伙!”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通知梅丽莎,让她返回花蔷宫!” “怎么通知,暴露我们的身份?那还不如直接去杀了冥漫天,控制住魔妃,一了百了。” “等等……我们给她托梦怎么样?” “托梦?这么迷信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在她的梦里干扰脑电波,给她输送关联信息,这样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就算我们给她完整预演一遍,她也未必肯信。” “有什么东西是梅丽莎感兴趣的,就算梦到也会信,而且能和魔妃、冥漫天产生关联?难度好像有点大。” “等等……我想到了,激活她的铠甲!” “不是吧,用脑电波传输超新星能量,你的脑洞是不是有点大。” “当然不,我们把超新星预埋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圣地,让她梦见。” “哇噢,我喜欢这个点子,梅丽莎贪玩,她可以自己去激活铠甲。” “激活之后……魔妃会请求梅丽莎去帮冥漫天,梅丽莎不可能食言,而冥漫天也不会放弃这个重振雄风的机会……噢,这个点子太棒了,兄弟们,我爱死你们了!” “虽然很有趣,但我要提醒你们,幻雷知道我们的计划,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所作所为和冥漫天一样是公开透明的,我们私藏超新星的事,幻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们没有用它去激活兄弟们的铠甲。” “别忘了幻雷是个宠娃狂魔,我们是在帮他女儿激活铠甲,不过也就仅限于梅丽莎,只能预埋一颗超新星,伙计们记住别玩过火。” “事实上我们正在玩火,如果幻雷在梅丽莎行动之前去了花蔷宫呢?梅丽莎不会永远留在花蔷宫,她帮完了冥漫天,再次被冥漫天赶走,又当如何?还有,冥漫天恢复神力之后,控制幻雷人间体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难保他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样太被动了,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把梅丽莎激活铠甲的消息提前放出去,这样一来,魔妃和冥漫天就不会轻举妄动。” “你们猜,如果幻雷这时候去,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花蔷宫必定乱作一团,双方等同于彼此各打了一针疫苗,然后不欢而散,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不再有。” “不改变现状,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也有助于我们对他们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评估。” “各位,我们不是要阻止幻雷进花蔷宫吗?” “不,在梅丽莎入宫前的有效时间差内,我们鼓励他进宫!” 一场超强流星雨袭击了莎卡镇,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但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一时间,谣言四起,以讹传讹,说是天破了大洞,从平行宇宙的上层世界里掉下来很多星星。 当晚,梅丽莎在花蔷山庄里做了个神奇的梦,她梦见了和世宗一起玩过的那片云海——化境潭。 梅丽莎一个人玩得很开心,她在梦里咯咯直笑,一不留神坠落云端,掉进了高维界面中央——爱情谷。 这里包涵梅丽莎最浪漫的恋爱回忆和最残酷的战争记忆,她驻足发呆,看着漫漫流星雨沉落云层、落入爱情谷,直至浸入她脚下的热土—— “梅丽莎,全体欧米伽守护者前来报道,你记好了,是一千九百九十九位。” “不对啊,被我姐吃掉的那个,我已经让心惠帮忙复活了,是两千人,满员啊,我的师父们。” “你忘了你的黑超铠甲是怎么来的,我们给了你一套对不对,这东西可不像你的宝宝,不会无中生有。” “哇,师父别揭我短呀!也别在梦里让我猜,这又是什么脑筋急转弯,哎呀呀……” “请允许我们偷换概念,你姐姐不吃铠甲,那套铠甲跟随我们一起参加了战斗,只是没人穿戴,经过心惠大人的无差别复活,这套铠甲的能量核沉积在了这里,这跟后面复活的兄弟是两个概念,我们重点要给你的心理暗示是,多了一套被激活的铠甲,你记住了吗?” “多了一套?你们少唬我……” “你瞧,它还在这里,就像一颗超新星,只是被抑制了聚变反应,形成了铠甲能量核。” 铠甲,超新星,激活,地点,所有关键词都在梅丽莎的大脑意识里成功关联触发。 爱情谷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辉,梅丽莎正看得入迷,突然笑喷了,她在床铺上打滚,进入半梦半醒状态——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心惠帮我复活的是一套新铠甲,旧的那一套,我在救大宝贝的时候扔了!就是这个!这是我的铠甲!” “呃……什么……你是认真的吗……梅丽莎?” “别跟我抢啊!师父!这是我的!” “好吧……你高兴就好……千万别忘了拿哦。” 超华丽天神及时断开脑电波连接,退出了梅丽莎的梦境,尽管出了点小状况,但应该不会影响结果吧。 第三十夜 叠加穿越,超皇后! 早餐时间,梅丽莎兴奋地讲述了她的美梦。 “既然如此,妹妹你就去找找看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卡拉鼓励梅丽莎。 “嗯,就算没有,我也要去一趟才甘心,万一是真的,哈哈,那就发财了,我拿回来给姐夫修铠甲!” 梅丽莎的第一反应是如此自然,可见她心里随时都装着姐夫。 伽马连忙推辞:“不了,你不是说能量源只有一个吗,还是留给你用吧。” 卡拉看在眼里,心里虽有醋意,却还是做了顺水人情:“你俩何必在此谦让,不如结伴而行,去了再做打算,刚好我也想和莎卡多亲近亲近。” 梅丽莎和伽马彼此都有这个心思,既然卡拉有意撮合,这一次他们再也不想错失良机了。 离开莎卡镇,进入幽密的丛林,茫茫林海淹没了行车道,二人下了车,在没有战机的情形下,只能爬山涉水了。 “——背我!” 梅丽莎跳上姐夫的背,伽马顺势转面亲了梅丽莎一口。 “讨厌……” “这样我就有动力了,我可以背你到天涯海角。” “想什么呢,我是要给你变个戏法——” 梅丽莎蒙住姐夫的眼,以佛光驱动超能,瞬时打散了二人身体的分子结构,同时启动光速飘移。 他们瞬间移动到了梦中的爱情谷,秒速复原躯身,梅丽莎欢蹦乱跳—— “成功啦!姐夫,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我们刚刚是不是真的实打实的在一起了?” “讨厌哦,再说我打你!” “快看!那边——” 谷底涌出喷泉般的能量,竟和梅丽莎梦中所见一致! 二人来到能量泉边,梅丽莎不假思索就跳了进去! “梅丽莎!”伽马吓疯了,数秒之后,只见梅丽莎冲出泉眼,飞上半空,她穿上了一套崭新的欧米伽黑超铠甲! “姐夫!我们梦想成真了!接着——” 梅丽莎将一团火红的超新星能量核扔了下来,在砸中伽马的瞬间激发出了他的铠甲! “梅丽莎!这……” “我有了,你也有了,想不到吧?” 伽马战机在一片孔雀蓝光中被激活,而梅丽莎兴奋的停不下来,她穿着黑超铠甲持续飞升,她没有进入太空,而是穿入了爱情谷云端的高维界面! 在高维世界密切观察的超华丽天神们立刻慌了手脚: ——怎么搞的,咱们不是这样安排的。 ——超新星给了伽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梅丽莎的铠甲哪来的?跟她梦里说的一样? ——兄弟们,我们好像惹麻烦了,梅丽莎通过了界面,怎么会这样? ——不不不不……她在升阶!在升维!!我们就要被她发现了!! ——伙计们快闪!! 梅丽莎飞累了,停留在二十六维空间,黑超铠甲自动随她变身成为超华丽皇后铠甲! “什么鬼地方……我……不,本宫为何在此?” 梅丽莎的一声娇嗔掀起高维时空涟漪,她的疑惑、她的心情立刻形成了穿透多元宇宙的召唤引力! 允宫餐厅内,正在用餐的凤突然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库莉丝朵拍打着凤的背,凤狂吐不止,他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餐具被他砸得哗哗往下掉。 “凤大人!”欧米伽们围了过来,只见凤浑身闪光,突然间,凤竟穿上了皓月白盔甲! 魔神皇帝的盔甲上了身!并在瞬息之间从餐桌旁带走了凤! 十二后宫的紧急警报惊起了心惠宫的阵阵哭闹,一对双胞胎的啼哭声简直震耳欲聋。 “发生什么了?”沃尔特正要出门,被心惠挡在了门口。 “趁现在。”心惠嘟了嘟嘴。 “噢不……”沃尔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心惠撒娇卖萌:“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要二胎?” “我可不想被凯茜生吞活剥……”沃尔特话到此处,目光呆滞。 心惠转身,只见凯茜拿着宝宝刚换完的纸尿裤站在门外。 “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们……” 凯茜忽然发愣,一秒穿上了天魔神甲,她还完全反应不过来,就从两人眼前猛然消失了! 面对沃尔特的惊疑表情,心惠叹道:“不是我干的,好吗?我现在去把她追回来,再慢慢解释,亲爱的等我哦——” 心惠飘起烈焰魔裙,上天入地,连个凯茜的影子都不见,她只能以魔魂态进入全时空全维度进行感应。 找到凯茜了,心惠闻着味穿进了二十六维空间,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喂,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凯茜正和凤、梅丽莎在一起,也就是她的生父生母。 穿着古铜铠甲的幻雷显得既惊慌又惊喜:“美女,你竟然能来这儿!” “这话说的,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吗?不过,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人家一家三口小聚。” 心惠扫视了层层叠叠的时空,有一百五十只萤火虫惊慌失措逃离了她的视线。 幻雷慌忙打掩护:“这是朕的女儿和外孙女,怎么能算是打扰呢。” 心惠的注意力回到凤身上:“怎么回事,你又变回皇帝了?” “我不清楚,是梅丽莎把我传送过来的,可能只是临时的。”凤正在询问梅丽莎,他是被突然出现的其他人打断的。 凯茜不想理心惠:“亲爱的,你不用急着跟我解释。” “嗯?哦……凯茜和凤是来找梅丽莎的,那么你呢?”心惠问幻雷,顺便让凯茜降降火。 幻雷“哼”了一声,回答道:“朕听说,有刁民想害朕,本打算去看看的,结果发现还有更离谱的,为什么忽然多了个皇帝,朕很不高兴!” 身处高维世界的五人皆超脱为神体,大家都在等梅丽莎的合理解释。 梅丽莎支支吾吾:“我刚才忽然觉得自己是皇后……所以……唉……” 梅丽莎很难为情,她都不敢提她姐夫还在外面等她。 凤闷叹了一声:“不好,梅丽莎激活了四千年历史,原本的时间线叠加进来了!” “——啊?” 大家同时沉默了可怕的十秒钟,幻雷忍不住先急了:“不行!女儿你快撤销,变回原样!” 凤及时表态:“幻雷,我又不会跟你抢位子。” “你现在当然是自我感觉良好,女朋友、老婆都有了,还想在平行世界里追我对不对?”心惠故意调侃凤。 凯茜气疯了:“谁也拆不散我的父皇母后!” “你们想多了,哪来的平行世界,谁见过?时间只会滚滚向前,所见即所得,存在即合理,就像我们现在见到彼此,我说过,只不过是叠加了时间线而已。” 凤很沉着冷静,幻雷还是有点慌:“叠加了多少,会对朕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就要问问你女儿,感应到了什么,还有,皇后要以现在的身份继续做些什么?” 凤问的很直接,梅丽莎惊慌失措:“哦不不,我什么也不想干,我不想影响大家,我刚刚只不过就是想老公、孩子……哎呀,就这么回事啊!我不会再乱想了!” “所思即所在?不会吧,我只看到现成的东西叠加了,你也没召唤来你儿子呀,你们不是有十六个子女吗?” 心惠这一问,凤茅塞顿开:“不对,凯茜是凯茜,与其他儿女不冲突,只有梅丽莎生了才会有,按时间推算,梅丽莎的第一个孩子还不满周岁。” “我……我……我真有一个宝宝……”梅丽莎吓坏了,把隐私都抖了出来。 “什么?这么大的事,朕怎么不知道!”幻雷最近忙的根本没时间关心自己的女儿。 “就是我姐的女儿,莎卡,其实她是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求求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 梅丽莎又慌又羞,凯茜惊叹:“那是我的……大皇姐?” “这么巧?亲爱的,你大姐叫什么名字?”心惠不信这个邪。 凯茜竟答不上来:“我正想说的,可是对那个名字的印象变迷糊了……” 凤替她回答:“凯茜,你的记忆被叠加了,你或许仍然是最小的公主,但长公主的名字现在叫莎卡!” 第三十一夜 二十六维封印! 二十六维空间本该是梅丽莎遛娃的后花园,但她的四千岁小女儿改变了这一切。 不仅皇族发生了变更,还招引来了魔女。 梅丽莎要疯了:“噢不不……我不想再生了!爸!我不想再生了!” “女儿别怕!父皇在此,谁敢动你!凤,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朕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幻雷心里比梅丽莎更慌,他生怕自己丢了帝位。 “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再重申一遍,历史只会叠加,不存在既定的未来,只要梅丽莎愿意,她这一生可以只有凯茜和莎卡这两个女儿,明白了吗?” 凤赶紧解释清楚,梅丽莎总算得到一丝安慰,心惠却开起了玩笑:“瞧你把人家吓得,不过心理作用还是会影响现实的,行为会不由自主的往原有的历史方向上靠拢,对不对?” 凤不敢回答,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论感情,凤现在需要的是库莉丝朵而不是梅丽莎,这一点他不希望改变。 凯茜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希望一家团圆,她告诉梅丽莎:“母后,我还记得其他皇兄皇姐的名字,说不定有助于你以后……” “噢不!凯茜!千万别告诉我!我会吓得一激灵全忘了!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不会忘了你!” 梅丽莎在这种情形下第一次正式认了自己的女儿,凯茜高兴坏了。 “梅丽莎,你的叠加记忆会直接影响后世,你究竟还记得多少?”凤想得到一个精确的答案。 “我知道的都说了啊,就这些。”梅丽莎恨不得自己失忆。 心惠感叹:“叠加的时间线很短,能造成什么影响?也就是她的加冕礼刚过,这点记忆不就是你们的蜜月期嘛。” “等等……梅丽莎能够进入高维世界,是因为我为她进行了正式加冕,而我并不知道仪式的后续内容,所以……梅丽莎,你为自己设置的缺憾是什么?” 凤问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同时也打了幻雷的脸,幻雷无地自容,他给上官花嫁的加冕礼是非正式的,不过是一场糊弄人的作秀。 梅丽莎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她十分清楚地回答:“我的缺憾是……大宝贝。” 心惠啧啧称奇:“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设这个大宝贝,她很特别吗?” “特不特别不知道,但她作为缺憾的身份完美重叠了,意味着时间线叠加对她的影响是零。”凤说不出这有什么风险,但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凯茜突然想起来:“不对……梵帝说过,他母亲英年早逝,可现在人家过得很好,谁说不会改变?” “他说的是蓝蔷薇吧,他的养母?”心惠跟着挑刺。 凯茜也较真:“他还专门提过,包括生母和养母,拜托,我没经历过孕期,脑子很好使。” “她们没吃永生之花?就算吃了,也经不住自尽啊。”心惠讲起话来总是随心所欲。 梅丽莎生气了:“够了!我不管以前怎样,我不会再让大宝贝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保护她和小宝贝,我要改变历史,懂了吗!” “噢……什么?你还有个小宝贝?”心惠真是服了梅丽莎。 幻雷也连忙发声:“朕刚刚赐小花不死真身,难道还不能让她长命百岁吗!” “你们都别争了,永生之花只能延年益寿,保不住意外死亡,而不死真身是当前时间线的赐封,并非原先的历史,你们都忽略了一点,缺憾本身就是永生不死的!就像樱那样!” 凤平息了争执,但并未解开疑点,心惠问:“先不管幻雷能做几天皇帝,梅丽莎是当了四千年皇后啊,她的大宝贝为什么会死?” 幻雷受刺激了:“美女!你别瞧不起朕啊,朕的宝座可是万年起步!” 凤感到非常不安:“答案只有一个……梵帝在撒谎!” “他是不是有病啊!干吗咒自己亲妈!”梅丽莎受不了了。 幻雷也怒了:“凤!朕忍你很久了,你凭什么污蔑朕的儿子!” “没错,他撒谎成性,明明没碰过我,却敢说孩子是他的。”心惠竟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隐私。 凯茜叹道:“亲爱的,你非要在这种场合提你那点事吗?不过我可以作证,梵帝当晚约我之前一直惦记着你,你不是在面试的时候鼓励过他嘛,我不能保证他偷窥了你和沃尔特,但我肯定,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约到我的。” 凤突然惊叹:“糟了……我们中计了!” “中计?谁的……梵帝?!” “无错!一切都是梵帝的计划!我们每个人都充当了其中一环!” “胡扯!他的计策就是为了把自己最终弄成一个不足周岁的普通婴儿,再重活四千年?你是想说朕的儿子是脑残吗?凤!朕真的生气了!” 对付盛怒之下的幻雷,只有心惠敢当面灭火:“淡定,也许你儿子是想重温父爱母爱,又或者,是他搞砸了,只能重新当个婴儿。” “不,他没有失败,他也不是普通的婴孩,他的父亲是现任魔神皇帝,母亲是当世魔妃!” 凤一句话又加重了大家的疑虑和紧张氛围,幻雷怒问:“他就想当个魔二代,怎么了,有问题吗?” “恐怕不止,幻雷,你忘了你在加冕仪式上有多慷慨吗?” “呃……朕封他当太子,又有何不妥?” “哼,那就没错了,他要继承你的皇位。” 凤此话一出,幻雷立马原形毕露:“混账!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朕不给他,他还能篡位不成!” “幻雷!你可知君无戏言!你既然立了太子,就必须在梵帝十八岁成年礼上把帝位传给他!” 凤以事实炸出了幻雷的虚伪,也令大家震惊,幻雷打起了哆嗦:“朕……现在就改,朕下旨废黜太子,废了那个逆子!” 心惠笑道:“朝令夕改,真有你的,那你可要重新举行一次加冕礼了,还要多请些演员,总不能自己偷偷改吧?” “无所谓,再多搞几次都行,朕……不,不行!朕不能去花蔷宫!” 幻雷突然吓得一震,他的心态发生了重大变化,他原本对花蔷宫不屑一顾,但现在,他觉得冥漫天很可能会困住他再宰了他! 这下完了,幻雷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他要被情妇和孽子玩死了! “哦,你刚才说有人想害你?谁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你吓成这样?你到底干了什么?除了立太子还有别的猫腻?” 心惠连串逼问,幻雷哑口无言,他不能说也不想说,梅丽莎战战兢兢:“父皇也赐封了我一堆东西,我忘了叫什么,然后就做奇怪的梦,最后就到了这里……” “呵,原来如此,幻雷,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大笔一挥,惹出这么多麻烦。”心惠把幻雷彻头彻尾嘲弄了一番。 凤继续思索:“不,梅丽莎反而帮我们理清了线索,如果不是禁令系统追杀梵帝,他已经稳坐帝位,不需要再辗转传位给他父亲。” “如果禁令系统必须杀梵帝呢?只为杀梵帝,而不是为了毁灭世界……”凯茜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毕竟只有她和梵帝一样经历过四千年历史,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凯茜,你何出此言?” “我本来是不会再提梵帝的黑历史的,毕竟我们两个穿越了,过去的已经翻篇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以前做过什么?不对,应该是未来将要做什么?”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是人类领袖,他们耗光了所有资源,还杀了巨神龟,梵帝领着大军要闯进下层世界,父皇派我去追杀他,之后我们才不小心穿越了……” “噢!天呐!禁令系统是在阻止梵帝!是为了保护世界!” “没错……梵帝为了蒙骗系统,先退位再重生,等等……有谁注意到他的金铠甲里面有三维实体吗?” “不知道,他一直戴着头盔,金闪闪的,谁也看不见!意思是另外那个他还活着?不用等十八年?” 一通分析之后,幻雷已经急得火烧火燎:“你们还愣什么!快随朕下凡!捉拿逆子!” 古铜铠甲爆能又失温,幻雷像被冻僵了:“该死,朕出不去了!美女,你呢?” 心惠打着冷颤:“现在高看我一眼了?不好意思,我也不能动了。” 五人的神魂,不知不觉被封在了无限大又无限小的二十六维空间里,分不清是冰窟还是骨灰盒,更猜不透是谁干的。 第三十二夜 上帝之偏差 贯穿十二后宫的警报由紧急渐变缓和,直至消除,集结的欧米伽守护者纷纷回到了各自岗位。 特立独行的花蔷宫依然保持常态化防御,上官花嫁匆匆闯进了冥漫天的卧房—— “漫天!发生何事,是不是我们不小心露出马脚?” “花儿,你不要杞人忧天,我们的事与其他后宫无关,你这样大白天约在我房中见面,只会自乱阵脚,更令人生疑。” “对不起,漫天,我是在担心你……要不我们还是先等等小美妞吧,待你雄姿英发,我才会安心。” “盟主一日不来,我们就一直等下去?那么花儿你的大仇要等到何时才能报?” “我现在更在乎的是你……” “我明白你的心意,花儿,我是怕你愁眉不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再耐心等等又有何妨?” “嗯!” 十二后宫全面开启星体投射系统实时互联,确保及时发现异常,除了花蔷宫不在线,樱宫也强行关闭了直播共享。 樱命令宫内欧米伽加强警戒,而她自己孤身前往柠檬别墅。 驻守在柠檬别墅的瑞克,焦躁不安的在外面打转,一见樱,他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 “樱大人,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别这么紧张,一切正常,至少现在是。” “抱歉,是我太敏感了,一直适应不了平淡的生活,呵呵!” “我把你借调过来,让你住这儿,你一定憋坏了,瑞克。” “噢不,我住得很舒适,樱大人,还记得吗,我说过下辈子也要当你的守护者,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我也不想养尊处优。” “我很欣赏你的危机意识,跟我来吧——” “嗯?噢……” 二人走进柠檬别墅,昏暗的空间阴森又死寂,樱粉高跟鞋和帝王绿铠甲轻撞地面的摩擦声交错向前。 “梦儿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我是指奇怪的地方。” “噢……饮食起居都正常,她的手工作品嘛,今天好像没有,这算不算奇怪?” “什么也没做?” “不,只能说没有成型,她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纸,然后在上面打滚,这算吗?” “瑞克,我们快去看看!” “噢、噢!” 推开房门,儿童房里的状况与瑞克的描述完全一致,星梦正躺在厚厚的一层白纸上,她睡着了。 “噢抱歉,我给她拿个枕头。” “嘘……” 樱脱掉高跟鞋,轻跨过去抱起了星梦,她扫视了一周,白纸从墙根铺到了床底,没留一点缝隙。 “哈,她真的好可爱,我可以……亲亲吗?” 瑞克打量着星梦,又端详着樱,樱没有回话,她像着魔了一般盯着地上的那些白纸,就像跟它们有仇一样。 此刻,被禁锢在二十六维空间的五位魔神魂体,已经达到了幽闭极限。 幻雷开始发飙:“是谁在搞我们!朕的天兵天将何在!” “我们是至高存在,谁也动不了我们,也没人救得了,我们只能自救。”凤越发觉得诡异。 心惠感到无比烦闷:“不玩了,我要使出阴招了,我来做个梦,把世界重置,你们各安天命吧。” “啊?你把睡觉逃避现实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梅丽莎的紧张感飙升,她不仅怕黑更有幽闭恐惧症。 凯茜也怕黑,母女二人此刻一起面对无限黑白幽闭空间,凯茜感到绝望:“母后,心惠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这么干过……亲爱的,别忘了我……” 心惠强制关闭意识开始入眠,与此同时,柠檬别墅里响起了樱的一声轻呼—— “瑞克!烧了它!” 樱抱着星梦跳出儿童房,指着白纸地面,向瑞克下令! 瑞克莫名其妙,顿时紧张得一头雾水:“什么?樱大人……” “快!立刻!马上!不要犹豫!” 樱侧身护住星梦,亲吻她额头,防止她醒,瑞克没再多想,启动铠甲爆能,对着儿童房地面瞬猛速喷—— “什么!!” 眼前一幕触目惊心,被绿焰充斥的儿童房顷刻之间变成星光灿烂的宇宙深空! 密集的恒星系统相互吸引又碰撞,形成连串的巨型洞穴,像无尽的浩瀚深渊,又像深海巨兽血腥的深喉! 瑞克被深度恐惧压抑束缚,惊得一动也不能动,耳边突然传来星梦的惊醒哭喊—— 视野被白茫茫的一片柔光填充了,仿佛钻出水面恢复了呼吸,心惠猛然睁开眼,她被丈夫搂进了怀里—— “隔壁的孩子总算把你吵醒了,亲爱的,你一点也不饿吗?” “我……”心惠由昏沉转而清醒,她呆呆的望着丈夫的脸:“我们的宝宝……” “你不是说结婚三年之后再考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玛丽?” “抱歉,我睡糊涂了,我在梦里叫什么来着,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谁能记得清梦里的事,好了玛丽,你就是我的宝贝——” 在丈夫温柔的拥吻下,心惠的目光凝滞在了白色的床单上:“我好像梦见你把床单烧着了,瑞克。” “噢,好吧,是我让你担心了,亲爱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在床上吸烟了。” 瑞克觉得浑身暴热又极速降温,就连铠甲都被冷却了,眼前一片煞白,他以为自己干了件蠢事,但实际上他啥也没干,那些层层叠叠的白纸在他脚底黏黏糊糊的,似乎胶水都还没干透。 “呜呜……哎?”星梦停止了哭泣,她忍不住想笑了,从樱的怀里跳了下来。 “梦儿,梦醒啦?让瑞克叔叔陪你玩一会儿,妈妈去给你们做饭噢。”樱朝瑞克挤了挤眼。 “嗯!好!”星梦愉快地点点头,钻进纸屑里,又开始准备她的下一个手工制品了。 “啊……樱大人!” 瑞克惊慌失措追出柠檬别墅,拦在了樱面前:“樱大人……我……还是让我回允宫吧!” 樱撇嘴:“自己承诺的事,含泪也要做完,你好好待着,我去弄点好吃的,让欧米伽给你们送过来。” 瑞克卸掉了铠甲,莫名的冷汗浸透了全身,他傻站着,这份令人羡慕的高薪岗位,他已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撑下去了。 燃燃圣火闪现云端,从爱情谷上空极速降落谷底,梅丽莎身着超皇后铠甲闪现而出,与伽马的孔雀蓝铠甲热烈相撞—— “姐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吓坏了!正准备飞上去找你!梅丽莎,你还好吗?” “嗯!是不是过了好几万年?我是不是变老变丑了?” “傻丫头,也就几秒钟而已,我只看到你更漂亮了,我……” 伽马情难自禁,他想抱紧一点,梅丽莎却挣脱他怀抱,直接吻住了他,深吻之后,梅丽莎落下了幸福的眼泪。 “梅丽莎,我们回家吧。” “你……就这么想回去?” “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我陪你。” “我想和你度蜜月!哼!敢不敢?” “嗯……我需要在路上慢慢考虑。” “讨厌……” 两架超华丽人形战机腾空而起,化作明媚纠缠的彗星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心惠宫里持续着双胞胎的哭闹声,沃尔特匆匆收拾好卧房,准备去婴儿房,突然,一颗人形流星撞进了屋—— 脱去天魔神甲的凯茜像只火球怼翻了沃尔特,她手里的纸尿裤不偏不倚糊在了沃尔特脸上。 “哎哟,抱歉!哈哈……”凯茜爬起身,忍不住狂笑:“反正是你孩子的,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你现在知道孩子是我的了?平时都不让我碰一下。” “唉,我懒得跟你废话,心惠呢,没回来?” “她去找你了。” “哦,不管她了,我要先去管宝宝了。” “你站住,我刚刚整理好房间,你给我收拾干净。” 沃尔特怒发冲冠,可凯茜却只想笑,她根本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但沃尔特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她完全想不到的—— 沃尔特一个伸手挟制,竟把凯茜撞进怀里,紧跟着吻了凯茜! 凯茜反弹到一旁,大惊失色:“喂!你疯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不过如此,初吻?四千年的?哼……”沃尔特不屑一顾发出轻笑。 凯茜怒火中烧,却不知怎么发泄,她沉闷了两秒,飞步上前抱住沃尔特,吻了回去! 沃尔特莫名惊讶:“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希望你认为我是个怪胎……” 四目相对,怒火烧过,心里却放空了,沃尔特用西格玛铠甲自动封住了房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很清楚凯茜此刻跟他一样,都不希望心惠马上回来。 第三十三夜 梦迷穿 “嘟、嘟嘟嘟,嘟……” “玛丽,你一早上都在哼这支曲子。” “可就是一句歌词也想不起来。” 心惠转身把牛奶、面包、奶酪、果酱和水果依次放在餐桌上,丈夫的眼神直勾勾的,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干嘛老盯着我,你不饿?” “我只要看着我的漂亮老婆,就能补充一整天的能量。” “补充……能量?补充……” “对,补充,哈哈,老婆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可爱!” 迎合丈夫的热吻,心惠的脑子里全都是支离破碎的关键词碎片,她想拼出点什么,但结果总是一片空白。 “亲爱的,你的假期还有多久结束?” “怎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 “我怕我一个人会憋疯。” “宝贝,我也很想陪你,不过三天后我就要上舰了。” “星舰?” “噢,我的大宝贝,是航母,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大宝贝、小宝贝……” “好了玛丽,不跟你玩猜词游戏了,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们上回执行驱逐任务的时候,真的遇到UFO了!” “RUO……” “噢不,是UFO,不明飞行物,飞碟!一百多架!天呐,我无法描述它们有多壮观!” “哦,我还以为是神秘组织的代码。” “嗯……你这么认为也没问题,好吧,玛丽,我确实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出去玩玩吧,放松放松,对了,你可以约你的闺蜜一起啊。” “我的……闺蜜?” “对,凯瑟琳,你不会连她也忘了吧?” “……凯茜!” “嗯……你的发音很标准,所以你还有个闺蜜叫凯茜对吗?” 面对丈夫的一脸迷惑,心惠却大彻大悟,满面惊喜,她用沾满黄油的嘴唇深吻了丈夫:“亲爱的!我要去睡一会儿!千万别叫醒我!” “好吧,宝贝,我就知道你没睡醒,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睡到自然醒——”丈夫松了口气。 心惠冲回卧室,匆匆盖上被子,一瞬间,兴奋劲过了,她有点迷茫,她又把被子掀开,让自己冷一点,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一阵冰寒刺骨的风雨中,她睁开了眼,她正坐在黑暗天幕下的泥浆里,冻雨浇灭了身前的篝火,一道道蓝光从四周划过,照亮了她眼前的紫风衣—— 凤正蹲在她面前,用温暖的手掌抚慰她湿冷的容颜,心惠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但此刻,她心里更深的感觉却是抱怨。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老婆!” 心惠一巴掌甩了过去,差点给了凤一耳光,凤擒住她手腕,把她拉起身来:“心惠!你疯了!看清楚!是我!” 二人在雨中相拥,数不清的铁甲兵在黑暗里交错奔行,发出蓝绿交织的刀光。 心惠靠在凤的肩头,一只手紧拥,另只手掐着凤的背:“叫我玛丽!” “叫了,你就能带我出去吗,玛丽?” “喂,你别乱讲台词啊,会穿帮的!” “那你就好好引导我啊。” “大哥,是你不按套路走啊,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盯着演戏。” 黯淡的天穹、阴冷的四面空间,甚至是泥地里,都若隐若现浮动着无数双观察者的眼睛,这简直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喂,你别盯着摄像头啊!” “玛丽小姐,你若再不把我弄出去,我就毁了你和我的荧幕形象,让差评拉低电影评分,票房、口碑全跳水,让你血本无归。” “你也太狠了吧,不过我早就收回成本了,还盈利了,《绝世逃亡》是低成本电影爆火吸金的典范,我赚得盆满钵满,你要是不服气,可以试试随便怎么折腾我,看看大家什么反应。” 蓝绿冻雨似晶莹的幕布遮蔽了二人的身形,只有面部特写呈现在了浪漫的雨雾中,凤无奈叹道:“好!那我就把你……” “喂喂喂!等等!别乱说话啊,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用一二三四五代替,我懂你的意思!” “一二三四五?” “对,口型差不多就行了,我会更改音频输出,让你显得文明一些,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 “心惠,我理解你的感受。” “叫玛丽!” “你把我困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我就算陪你一辈子,你对得起你的老公、孩子吗?” “别说了……我还没结婚……我一直在等你……” “一切都是天注定,我们各自都有了归属,我们需要回到现实,如果你我之间缘分未尽,就让时间给我们答案……” 心惠抹去凤伤感面容上的雨迹,她分开怀抱退了一步,脉脉望着朦胧的青色天际:“只需要穿插一个反常情节,我们就能出去。” “反常……会影响票房吗?”凤认真地问。 心惠吐着雨水笑道:“我会制作一个非正式的原创流出版本,再限定为录像带形式,全世界也不会有几个人看到……注意,能量补充!” 心惠随手召唤出了一把蓝甲刀,凤懂了,他也在雨中亮出一把绿甲刀:“我相信这是我们不曾有过的体验……能量补充!” 蓝绿刀光雨中相撞,伴着轰雷闪电和铁甲军团的阵阵怒吼,两人的血神化作过往与未来,倾注在此刻的生死一搏之上—— “悲剧收场,还是开放式结局?” 心惠与凤呆滞片刻,二人不约而同丢掉了铁甲长刀,以深情的拥抱代替了刀光,用最纯真的接吻淹没了血腥,演绎了一段鲜为人知的隐藏剧情—— 黑暗湿冷的战地变成了明亮温暖的餐桌,心惠与凤松开怀抱,抬起头来,库莉丝朵正以匪夷所思的目光审视着他俩: “太过分了吧,你还不满足,到我这儿来偷人?” 心惠喝了一口咖啡,起身拍拍凤的肩:“你慢慢解释,我要回去忙二胎的事了。” 心惠舞动魔裙转瞬即逝,库莉丝朵气呼呼端起牛奶盒:“不必解释!” “其实,她也很痛苦。”凤重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库莉丝朵冷笑:“我根本不在意,无论她,他,还是你!” 允宫内突然响起短暂的特级警报,欧米伽们列队冲进了餐厅:“库莉丝朵,抱歉,我们挡不住他……” 正说着,一道古铜火光掀翻了餐桌,幻雷神色仓皇站稳了身子,他的样子看起来比欧米伽还要十万火急。 库莉丝朵与凤,一人捧着牛奶盒,一人端着咖啡杯,都显得淡定自若。 “急什么!朕这样也不算违规!”幻雷烦躁不安的扭了扭脖子,贴到了库莉丝朵面前。 库莉丝朵差点捏爆了牛奶盒:“你在跟谁说话?” 幻雷用紧张又严肃的腔调下了一道圣旨:“朕即刻赐封库莉丝朵为战争、和平、武力、魔法、宇宙、虚实……永恒不败女神!无可比、不可变、不受制约的存在!以此作为魔神皇帝不灭的最后一道屏障!” 噗的一声,库莉丝朵没忍住,口中牛奶喷了幻雷一脸,古铜铠甲被溅染成了乳白,幻雷一声不敢吭,他倒是第一个奉行了自己的旨意。 第三十四夜 痛爱无价 飞出允宫,心惠褪去魔裙,换了紧身牛仔裤,在花间小路边跳边唱,回味着凤之吻,她心情好好。 附近执勤的便衣欧米伽都看呆了眼,心惠这身材简直就是自动魔法攻击,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抽空了魂。 “晨曦!阿尔法!妈妈回来啦——” 心惠一回宫就直奔婴儿房,眼前所见让她激动得直掉泪,凯茜正护着晨曦沿墙边慢走。 “你错过了你女儿的第一次走路,当然,还有你儿子。”凯茜微抬起头,甚至没给她个正眼。 另一边,沃尔特和阿尔法玩的正欢,这是为了纪念阿尔法战队,心惠和沃尔特一起给儿子取的名字。 心惠不由得愣笑:“我错过的真不少,你们二位竟然和宝贝们共处一室,而且还没打起来?” “你回来了……”沃尔特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声。 心惠已经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她刻意调侃道:“别忘了,就算我人不在,也能知道你们都干过些什么。” 一句话同时镇住了凯茜和沃尔特,看着两人紧张的神情,心惠压住莫名怒气,强迫自己放轻松:“不过呢,我在梦里的时候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的,你们放心。” 沃尔特松了口气,原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凯茜的暴脾气直接被心惠点着了。 凯茜绕过心惠,把手搭在了沃尔特肩上:“长话短说,一三五归我,二四六归你,周日嘛,谁抢到算谁的,还有……婴儿房该扩建了,或者多弄几间,留着给我的宝宝。” 凯茜像在聊家常,沃尔特却吓白了脸,心惠立刻暴跳如雷:“凯茜!带晨曦出去玩,我有话要跟阿尔法讲!” “阿尔法刚学会走路,恐怕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凯茜继续恶意刺激。 “我是说阿尔法的父亲!” 心惠大吼大叫吓哭了两个宝宝,凯茜朝沃尔特使了个眼色,然后把晨曦和阿尔法带出了房间。 “什么时候开始的……”心惠无法平静下来,眼前的沃尔特沉默得像头倔犟的闷驴,心惠顿时飙泪:“为什么是凯茜!” “对不起,心惠,无论是跟谁,都丝毫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对不起,我没忍住,你很清楚她有多强势。”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空虚了……” “你有我还不满足?我都说了,我们可以要二胎了。” “有凯茜在,我们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你就……” 心惠崩溃了,她一个闪身逃离了婴儿房,也许这就是报应,她抢了别人的老公,现在轮到她被抢了。 凯茜慢悠悠回到婴儿房,勾起沃尔特僵直的脖子:“看来她真的很爱你,如果换作是我,保准你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对你也不错,甚至没有一句话是伤你的。” “嗯……我们的关系不用你操心,你现在要感谢的是我,你可以安心被她赶走,而我会悉心照顾两个宝宝。” “唉……我怎么可能安心,我的心早就碎了。” “行啊,那你就老实待着,我不让她赶你走,顺便,我们也可以各取所需,记住我是一三五,拜拜——” 沃尔特深沉叹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看来他与库莉丝朵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心惠一头扎进健身房里,把自己逼疯了,练得香汗四溢,连着几套瑜伽服都湿透了,还继续挑战各种超高难度动作。 灯光渐弱,健身房里忽的一闪,幻雷的古铜铠甲直穿了进来,肩甲上还挂着丝丝牛奶香渍。 心惠动作没停,根本不屑一顾:“怎么警报都不带响的,你就随便进来了?” “是你孤陋寡闻了,美女,除了允宫,朕进其他后宫都像回家一样。”幻雷抠了抠鼻子。 “你能把口水也擦一擦吗?” “唔……抱歉!” “还有你身上什么味道啊,你泡了牛奶浴?” “实际上,是被库莉丝朵喷的,哼,说什么绝对不可接近的女人,朕还不是差点就一亲芳泽。” “你有多狼狈,我又不是没瞅见,你要是在我面前再提那个女人,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心惠把浸透汗水的湿毛巾扔过去,狠狠砸在了古铜胸甲上,感觉出了口恶气,爽快极了。 幻雷不仅不生气,反而心花怒放咽口水:“美女,你若与朕联手,必天下无敌!” “没意思,本姑娘不感兴趣。” “那就做朕的女人,朕定能让你趣味横生!朕保你开心每一天!” “你行啊,连两个娃的妈都不放过。” “朕不介意!朕待你的孩子必定视如己出,朕封男孩当太子,封女孩做公主!” “那我这个当后妈的,特别想虐待梅丽莎,你也不介意哦?” “呃……” “还有你的儿子梵帝呢?你搞定了没有!你是不是心软不敢杀他!要不要我代劳!你是不是太闲了太无能了所以躲到这里来烦我!” 心惠突然变脸,竟让幻雷直冒冷汗:“美女,朕其实是有求于你……” “求我?什么事情是你这个魔神皇帝摆不平的还要来求我!” “朕……呃……朕想问你要回魔神泰坦!” “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 心惠停止了运动状态,她推翻了健身器材,一步一个湿脚印,走到幻雷面前,以柔热之躯直对硬冷的铠甲。 幻雷不由自主打起哆嗦:“魔神泰坦……也就是西格玛,你让它变身的时候,朕不小心看到了……” “所以呢?”心惠的一双红瞳紧盯着幻雷惊惶的眼眸。 “朕以为……魔神泰坦是朕的坐骑,所以朕有权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心慌,怕被儿子夺权,所以给自己加一道防线,多一个筹码?” “美女!朕该说的都说了,你快把魔神泰坦交出来!” “西格玛是我的私人财产,现在归我老公所有,而魔神泰坦是我男朋友的专属坐骑,你有本事就去找他要,据我所知,他现在跟你一样,是个皇帝。” 心惠和颜悦色,甚至抬起手指触摸幻雷的肩甲,无计可施的幻雷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好男不跟女斗,再见!” 幻雷化作一缕青烟逃之夭夭,心惠擦着满脸的汗,惆怅叹息,她的怒气早就消了,孤独的心却无处安放。 晚餐过后,心惠拎着红酒溜进了沃尔特的卧房,沃尔特正打算就寝,连忙穿上了睡衣。 “亲爱的,我觉得你没吃饱,我还带了块巧克力,一人一半哦——” 心惠把半块巧克力塞进沃尔特嘴里,然后开始倒酒,沃尔特一边咀嚼一边压力骤增:“心惠,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气自己不争气。”心惠吻了沃尔特一口,坐进了沃尔特怀里。 “心惠,我……” “其实我要感谢凯茜。” “嗯?” “你不觉得她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么?” “你的脑回路,我根本无力猜透。” “傻瓜,今天是星期二呀!” “噢……天啊……” 第三十五夜 情断花间小路 连缀十二后宫的花间小路别有一番风景,神一闪而过只现魅影,正常人走完一趟则需要花一整天光阴。 四处碰壁的幻雷无处可去,此刻正在花间小路上席地而坐,看他盘着腿、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的样子,路过的便衣欧米伽都离他远远的。 “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听说允儿大人喷了他一身牛奶,心惠大人又把他轰出了宫,他这是想挨个尝试受虐的感觉吧。” “唉,成功人士的想法,咱不懂。” “我一直以为幻雷是情场高手,现在才弄明白,沃尔特才是教科书级别的大神啊。” “认命吧,人家都开始排号了,咱们连追个蓝姑娘都摸不着边。” 欧米伽们绕道走开,幻雷还在心烦意乱的为自己辩解—— “朕没有碰库莉丝朵,没有违约!反倒是你们激活了伽马的铠甲,还让他拐走了朕的女儿!” 幻雷起身甩了甩浑身的花瓣,禁不住嗅了嗅肩甲上的奶香,得意忘形笑道:“什么?竟敢说朕龌龊?好吧,就算咱们扯平了,下不为例,朕必须留后手才能安心……哼,就算便宜了伽马,朕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凤!” 幻雷舍不得脱铠甲,疾速起飞,他想继续挑战不可能,一个随机闪飞,进了可可宫。 可可正在化妆间里梳妆打扮,最近她迷上了近景魔术和歌剧表演。 幻雷被上百名武装欧米伽拦在了大殿外。 “幻雷,我们劝你不要擅闯进去。” “朕若有心闯,又岂会站在这里?” “你要是想撩妹,我们劝你趁早放弃。” “你们误会了,朕只是来看望老朋友的。” 幻雷一声笑罢,只听一道刺耳的音爆,一串女高音喷出大殿,形成音波放射线,连破了几支殿柱—— 欧米伽们早有准备,全体戴上头盔,即便如此,铠甲被激发的共鸣声也震碎了几十级台阶。 而幻雷呢,被音波震得涕泗横流,脸歪了,渣土灌得满嘴都是,呛得他喘不过气。 一曲高音唱罢,一袭白纱飘出大殿,变成一条巨蟒缠住了幻雷,可可蛇身人头盯着幻雷发愣:“幻?怎么是你,我哥哥呢?” “原来你是要折磨凤,朕不怪你!”幻雷脸红脖子粗,一招甩掉了可可的巨身。 可可的脸变成了巨型向日葵:“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你还有几个哥哥?这些欧米伽也是?算了吧,咱们是老相识,朕忘不了你每晚在城堡里的哭声。” “别说了……” 可可恢复人形,轻抹眼角之泪,她穿着白裙圣洁如天使,就连幻雷也免不了要动怜香惜玉之心。 “朕想问你,如果朕立你为妃,强迫你和朕在一起,你会有何反应?” 幻雷开门见山毫不避讳自己的来意,可可的回答也够迅速够直接—— “我会再自爆一次,我只属于哥哥。” 幻雷和欧米伽们都沉默了,幻雷擦去嘴角的灰土,转身摆手:“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幻雷感慨万千离开了可可宫,有些东西,即使做了皇帝,也是注定得不到的。 接连碰了钉子,幻雷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他为什么老是跟贞洁烈女过不去呢? 想通了之后,他立刻调整策略,兴高采烈狩猎去了。 维多利亚宫的重建基本完成,虽然不比投影花哨,但真材实料的高楼大厦也是赏心悦目的,安全起见,最高楼层设置不超过二百层。 而维多利亚就把自己关在了最高的顶层旋转餐厅里,她一个人在里面吃喝玩睡,就连欧米伽都很久没见她的模样了。 就算这样,驻守在城市里的欧米伽们也一刻不敢懈怠。 “幻雷这家伙终究还是来了,我真担心维多利亚被他……” “我忍不了!我现在就把幻雷撵出去!” “别冲动!上面有兄弟二十四小时监视,一有情况,我们再冲进去也不晚!” 旋转餐厅里酒雾弥漫,幻雷打开了几扇窗,总算透了一口气,他挑挑拣拣的在过期食物形成的泥巴里留下了脚印,真不敢想象,如果脚滑摔一跤会有多糟糕。 幻雷在一排高端沙发贵妃床上发现了维多利亚,她醉醺醺的,浑身果泥、面包渣、意面、沙拉黏成了丝,她的头发打结看着像脏辫,手指、脚趾挂着弯曲的长指甲。 幻雷摇着头,找了块相对干净的位置坐在了维多利亚身边,幻雷不想挑拣了,他现在是饥不择食,何况高贵的维多利亚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但他坐下来的一刻就开始后悔了,他坐的沙发垫完全是湿的,幸好他有铠甲护身,他不确定自己能在这臭气熏天的餐厅里坚持多久。 “你来了……”维多利亚醒了,她耷拉着晕沉的脑袋靠在了幻雷肩上。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得手,幻雷反而觉得不爽:“为何朕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副模样?” “怎么,你不喜欢?” “朕救了你的命,你就这样烂醉如泥的报答朕?” “陛下,你想让臣妾怎么报答啊……” “爱妃,你……” 幻雷慌忙找酒压惊,一连摸了几瓶,全是难闻的容器,眼看维多利亚主动钻进了怀里,幻雷急不可耐想吻她,却不得不捂住口鼻:“你多久没刷牙了!” 维多利亚不慌不忙,拿起幻雷下不去嘴的酒瓶,猛灌漱口,不知是她忍不住还是习惯了,紧接着就喷泄而出,竟吐了幻雷半身! “维多利亚!”幻雷翻跳起身,连退了几步,这些不知是什么的恶心味道覆盖了对他来说非常珍贵的牛奶香渍,同样是被喷,这效果完全是天壤之别。 幻雷甚至舍不得刷新牛奶铠甲,而现在他感觉到了透彻的悲哀。 维多利亚苦笑:“连你也瞧不起我……我还以为我们是同类人,我以为等到了知己……” “你觉得朕有这么下贱?” 幻雷没有怒气,只有深沉的悲凉心寒:“没错,朕就算贵为皇帝,也依然不受人待见,但朕起码知道什么是体面,什么是自爱……可你看看你啊!你还以为你是芭比公主吗!你能不能别折磨自己!能不能至少为自己活着!” 幻雷化作古铜寒光冲出旋转餐厅,远离了维多利亚宫,就像跌落悬崖的猎人一去不返。 顶层餐厅里渐渐响起维多利亚持久不断的哭泣,围聚在摩天楼下的欧米伽们发出了筋疲力竭的叹息—— “谁能想到,幻雷会被她熏走。” “她能因此振作起来吗?” “每个女人心中都封印了一颗超新星,只要她想觉醒,就可以激活自己。” 第三十六夜 得不到的后宫是最好的 幻雷整理好心情,换了身名贵的西装,打好领带,皮鞋锃亮,迈着皇帝出巡的步伐走进了年糕宫。 由于没了胃口,一路上的美食、鲜果,幻雷也只是看看而已,而真正的美味,他势在必得。 幻雷找遍宫殿也不见人影,寻着嬉闹声,来到果园,在一棵繁茂的秘果树下见到了年糕和蠕虫,而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飘悠悠浮上天空。 “那是谁?”幻雷望着天开始搭讪。 “哦,世宗和美雪,他们隔三差五就来吃一顿,你要不要试试?” 年糕用机警的目光迅速打量了幻雷,这位皇帝来干什么,她一清二楚。 蠕虫全神贯注靠坐在树下,她一只手捂着铁甲刀柄,另一只手正废寝忘食地挖鼻孔。 幻雷目光沉落,直盯着年糕的玉貌花容:“朕不吃水果,只喜欢水灵灵的女人。” “那你就多摘一些给你的妃子们吃呀,我只收采摘费,你尽兴。”年糕笑脸相迎。 面对外表如此干净、内心如此聪慧的女人,幻雷欲罢不能:“朕的妃子近在眼前,朕听说,谁复活了蠕虫,你就服谁,年糕,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该报答朕的时候了?” 年糕的眼珠子转得比幻雷的脑子还快:“哦对,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带蠕虫走了。” “什么?” “你救了蠕虫,她报答你是理所应当的,你是想让她以身相许,还是想让她为奴为婢,你放心,没问题,我会劝她。” “朕……” 幻雷想说他要的是年糕,却被年糕推得一干二净,没关系,反正迟早都是他的女人,有了蠕虫,还怕年糕会跑吗? 幻雷俯首转面瞧了瞧树下的蠕虫,她还在挖鼻孔,越来越起劲,直到她很不耐烦的用铁甲刀尖戳进了鼻孔,幻雷和年糕吓得异口同声大叫:“——小心!” 蠕虫抹着鼻血站起身来:“终于舒服了,里面一直在打结,哈哈,被我解决了!” 年糕挥了一把冷汗:“你能不能关键时刻给我长点面子?” “蛞蝓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然后再让我帮你数钱!” “你怎么说话呢,卖啥卖,人家皇帝看上你了,要封你当妃子呢!” “啊?你咋不说清楚!” 蠕虫飞蹦到了幻雷面前,立刻变成娇俏可爱的萝莉,幻雷咽了咽口水,这只蠕虫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也算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你……真的愿意做朕的妃子?” “啊嗯!嗯嗯嗯嗯!” “朕要带你离开后宫,甚至是远离你所熟知的世界,你要一刻不离的陪着朕。” “噢……噢噢噢!” 蠕虫点起头来像敲木鱼,兴奋得令人无法理解,幻雷问年糕:“你确定她懂了吗,朕可不想背上拐卖的骂名。” 年糕尴尬的拽了拽蠕虫:“你别老点头啊,人家等着你表态呢!” “噢,咳咳……小妹妹我,哦不对,本宫……不,朕当了女王之后,一定要励精图治,大赦天下,为百姓造福!朕……” 蠕虫举起铁甲刀,在幻雷眼前晃来晃去,幻雷面色铁青,年糕慌忙阻止:“蠕虫你什么脑子,你是人家的爱妃,不是女王!” “对啊,我要从爱妃做起,步步高升,最后不就是女王吗?”蠕虫很认真的在表态。 幻雷彻底怒了:“搞什么鬼……抱歉,朕还有要事在身,不打扰了!” 幻雷拂袖而去,蠕虫闹着追了两步,吓得幻雷飞天遁地立刻消失。 蠕虫回来丢掉铁甲刀,气得直跺脚:“蛞蝓,下次能不能换你装傻!” “不不,我的人设必须是保持聪明,我要是傻了,别人不就一眼看穿了?” 年糕摘下一颗秘果,插了两根吸管,二人喝着秘果汁,呼呼飘了起来,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翱翔天空,感觉爽呆了。 幻雷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回到花间小路徘徊,他知道他被年糕玩弄了,关键是他还没处发脾气。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怜惜宫前,只见美雪和世宗手牵着手从宫门里跑了出来。 什么是比翼齐飞、鸳鸯戏水,幻雷眼中所见即是,他不由得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 “哦!皇帝陛下,我们刚刚在天上看见你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美雪迎上前来。 世宗始终不放美雪的手,跟着走了过来:“皇帝陛下,你想进宫坐一会儿吗?” “不,朕只是路过,你们去忙吧,不需要对朕这么客气。” 幻雷倒有些不自在了,除了那些阿谀奉承的,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如此淡然的称呼他一声陛下。 他从这对情侣清纯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秒直达内心的干净,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你救过我的命,我尊敬你是应该的。” 美雪清澈的笑貌是如此闪耀,幻雷脖子沉得竟抬不起头,他摆了摆手:“朕想散散步,你们请便——” 直到美雪、世宗走远了,幻雷叹了一口沉气,心里酸楚不已,他虽得到了世人钦羡的帝位,却永远也得不到他自己羡慕的东西。 美雪和世宗每天都闲不住,怜惜宫里待腻了,他们就下山去玩,旁人眼里的世俗凡尘,在他们眼里都是世间美好。 美雪的代理人系统分红,足够养活她和世宗了,无论是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对他们来说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甜蜜。 二人刚刚实现了一个愿望,就是去年糕宫吃秘果,本来约了樱一起去,结果樱一直忙,还好,秘果更适合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一起吃。 在秘果味里腾云驾雾的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美雪觉得还不够尽兴,不过她觉得等几天再去年糕宫体验一下才好意思。 现在她有了个更好的主意,她拽着世宗潜入了仙宫,她答应给世宗做顿饭的,虽然在怜惜宫里已经做了很多次了,但必须在仙宫里做一次,才算还愿。 仙宫空无一人,二人直接溜进了厨房,可是看着满屋的灰尘、满院的杂草,美雪和世宗还是忍不住先进行了彻底的大扫除。 从午后一直忙到傍晚,总算小有成就,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美雪摊开食材,准备大显身手,世宗却跟她玩起了游戏,两个人在厨房里嬉戏打闹起来。 不多久,挥汗如雨的二人停了下来,厨房门口竟出现了这座后宫的主人——仙。 “啊……仙大人!您回来了!”美雪赶紧立正,慌忙拨弄着凌乱的长发。 仙风尘仆仆的,衣衫虽整却满是灰尘,她的面目表情更是沧桑了许多,她卸下包袱,轻声回应:“恭喜你,美雪,听说你当了代理人,你怎么还称呼我仙大人啊。” “哦,抱歉,仙……仙亲!”美雪羞涩吐了吐舌。 世宗连忙打招呼:“仙大人,我们不请自来,请勿见怪。” “我看到你们帮我打扫了庭院,我还要感激你们呢,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谢谢你们的晚餐。”仙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劳累苍白的面孔浮出一丝善意的微笑。 “嗯!马上就好,仙亲你休息一会儿哦!”美雪赶紧加快速度切菜。 仙还没坐稳,忽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只见幻雷急匆匆奔进了厨房。 幻雷显然不知美雪和世宗也在,他慌忙解释:“朕看到仙仙回宫,所以跟了进来……” 仙几乎是跳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餐厅,不,她好像是又出宫了。 “仙仙!”幻雷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他心痛如绞,为什么他深爱过的女人都像见了鬼一样要躲着他呢? 第三十七夜 情乱为患 仙在月下的花间小路独自狂奔,手里攥着一把断扇,在银月播撒的夜气里形成黯淡的金色轨迹。 附近的便衣欧米伽与武装欧米伽默然守着仙,远远跟上,一路将她护送到了心惠宫。 心惠还在健身房里发愁,今夜是凯茜和沃尔特在一起的时间,她本想耍点小聪明,一过午夜十二点就去接替凯茜,可忽然又觉得自己傻到可怜。 健身房门口,一位欧米伽敲了敲门:“心惠大人,有人来找你……是仙大人。” 仙满头大汗,浑身上下透着深度的颓废,这与她往日的精致高雅、风华绝代的气质形象相去甚远。 心惠望了一眼仙手中微抖的断扇,她已经明白了:“仙亲,你……” “心惠,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复活他们,小伊,如月,寒月,还有……水痕。” 仙祈求的眼神满含泪光,像她这样一位超凡脱俗的奇女子,是什么会令她如此执着、痴迷甚至疯狂。 心惠当然很明白,仙的感情越隐忍就越像喷薄欲出的岩浆洪流,为了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她甚至捎带了其他三人,她甚至拿着另一个男人的断扇,给人错觉。 “仙亲,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至于原因,之前我已经当众解释过,我劝你忘了他……们吧。” “我知道,我问过春亲,我……也许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仙绝望转过身,心惠叹道:“或许你可以再找幻雷试试,毕竟他是无所不能的魔神皇帝。” 仙失魂落魄点了点头,迈着沉痛的步子渐渐远去,心惠瘫坐在瑜伽垫上,忽然感到莫名的伤心,越来越难过,直至泪流满面,她却不敢哭出声来。 回到仙宫,已是深夜,仙下意识望了望厨房,灯还亮着,她来到餐厅,惊了一跳:“你……” 正在餐桌旁打瞌睡的幻雷慌忙起身相迎:“仙仙!你回来了,朕这就去给你热菜!” “不,我不饿,我没胃口……”仙不知所措,她明明都快饿晕了,却想着逃出餐厅,她扶住门槛一愣,又回头问幻雷:“美雪和世宗呢?” “噢,他们走了,这是美雪专门为你做的菜,仙仙,朕也没吃,一直在等你……” “你把美雪怎么了,你该不会……” “仙仙!你把朕当成什么了!难道朕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吗!” 幻雷忍不住大发雷霆,他又很快收起了脾气,他很清楚,如果连仙也被他吓跑了,他的后宫岂不是要空空如也了。 仙瘫靠在门口,她想起了心惠的话,她不知该怎么开口,幻雷却早已猜中了她的心思—— “仙仙,朕知道你要复活那四个人,你为什么宁肯东奔西跑,也不早点来找朕帮忙呢?” “幻幻,你真的可以……” “当然,对朕而言,这绝非难事,只要你肯配合。” 幻雷掩饰不住兴奋,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这都是仙所能听到的最大的希望了。 “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仙仙,朕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失去了你,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把你赶走……朕糊涂,亲手推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朕无时无刻不想弥补这个缺憾……仙仙,回到朕身边来吧,也许朕给不了你皇后、魔妃的名分,但请你相信,朕的心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 幻雷的肺腑之言把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仙懂了,她回了一声“等我”,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幻雷焦急等待着仙给他答复,他在餐厅转了几圈,实在等不及了,他幡然醒悟,立刻冲出餐厅,直接闯进了仙的卧室—— 仙正穿着丝滑靓丽的睡衣在此等候,幻雷激动的舒了口气,一瞬间,他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仙仙,谢谢你能够重新接受朕。”幻雷打量着仙端庄优雅的体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仙的双手上:“你为什么还不扔了那把断扇?” 仙双目无神,淡然回应道:“这样很有安全感。” “安全……难道朕会伤害你吗?” “只要你能遵守承诺就好,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不,朕改变主意了,朕复活不了他们。” “你……” 仙的身体止不住发抖,泪目盯着幻雷,她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做,她在绝望之中泪流满面。 “你的眼里不是朕,你的心里也没有,仙仙,我们注定都得不到彼此想要的。”幻雷不由自主也流下了伤泪。 “幻幻!我求你了,请你帮帮我……”仙跪在了幻雷脚下,她只怪自己这一生都在爱不该爱的人。 “仙仙!你起来!朕帮不了你!” “你想怎样,我都依你,求你让他活……” “仙仙,朕在骗你,朕骗了你……朕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复活,朕只想骗你回到朕身边!” 幻雷扶着仙的双肩,跪在了仙面前,看着仙留下的每一滴泪,幻雷心痛如刀绞:“仙仙,朕错了……朕对不起你!” 幻雷猛抽自己耳光,他一再痛失所爱,当看到初恋在自己眼前如此消沉幻灭,幻雷的情感世界崩塌了。 “——仙亲!”“——仙大人!” 美雪和世宗冲了进来,他们一直担心仙,所以没有远离,美雪本能反应是保护仙,而幻雷的惨状让她和世宗都沉默了。 “请你们替朕照顾仙仙……” 幻雷面如死灰,像行尸走肉般站起身,缓慢飘移,化作一阵凄迷寒风飞离了仙宫。 幻雷似幽魂在花间小路游荡了一整夜,欧米伽们都不敢碰他。 直到第二天早晨,幻雷换了身清爽的休闲装,叩开了樱宫的大门。 星箭和灵美樱,夫妻双双盛情款待了幻雷,吃过早餐,他们一起在樱花林中漫步,欧米伽们密切关注着幻雷的一举一动,一刻也不敢懈怠。 “你们不需要像防贼一样,朕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幻雷揪了一把樱花,呼地吹起来。 樱靠在星箭怀里轻笑:“听说你选妃不太顺利,我怕你来我这里偷人呀。” “朕走走过场行不行?你不用这样,朕也知道你是有夫之妇。” 幻雷瞅了瞅这对挂名夫妻,一个千娇百媚,一个坐立难安,樱的姿势越是甜腻,星箭就越发紧张。 “朕听说你们有个女儿,怎么不见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呢?” 幻雷有此一问,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樱连忙掩饰:“女儿大了,也独立惯了,我们确实有点寂寞,所以我和我老公准备要二胎了,对吧,老公?” 樱握起星箭的手亲了亲,星箭的脸立刻通红,他慌张回应:“我忘了还有工作要处理,一个视频联席会议,抱歉,失陪了。” 星箭逃跑的样子也好帅,樱努力做出害羞的表情,幻雷笑道:“别装了,你能不能再主动一点,敢不敢来点真的,朕不信他会拒绝。” 樱脸色难堪,她气的只想整一整幻雷,但转念一想,幻雷所言并非没道理,是樱自己一直没给过星箭真正的机会。 路过宫殿群,不顾樱的阻拦,幻雷执意要进去转转,直至来到柠檬别墅前,幻雷终于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哼,朕就知道,这究竟是金屋藏娇还是藏污纳垢!你女儿是不是被你们囚禁起来了!朕定要向天下人揭露你们!” 幻雷指着樱,一顿咆哮,他大概是闷气无处释放,想在这里找心理平衡了。 瑞克慌慌张张前来迎接:“樱大人!幻雷?出了什么事?” “哼……刻意让低级的贝塔守护者在此看门,小樱啊,你这是欲盖弥彰!” 幻雷疯了,他这是故意找茬,樱十分镇静:“既然皇帝大驾光临,就请随意参观吧,瑞克,请带路。” “是……”瑞克把路让开,幻雷大摇大摆进了柠檬别墅,里面的阴森诡异与外面截然相反,这正合幻雷的意。 他早就感应到樱宫的异常能量反应,只是苦于一直被屏蔽,幻雷今天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了。 昏暗的走廊尽头显现出一款驼背人样式的玄关台,幻雷箭步赶至驼背人面前,侧身望去,一条门缝闪出的微光令他脚步急停—— 幻雷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微光照出他惨白的脸色,汗珠一颗颗滚落,他的喉结在打颤,抑制不住的颤抖马上遍及全身! “怎么了?请进——”樱跟了过来,准备为幻雷开门,而幻雷的双手却发出剧烈的摆动—— “不、不……” 幻雷突然转身,拔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离走廊,他是如此慌不择路,甚至连摔了几跤,以至于忘了自己其实是可以闪飞的! “他跑什么,怎么吓成这样?”瑞克莫名其妙来到了樱身边。 “他这是疑心生暗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换作是你,你也会跑。” 樱朝门缝里望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颜。 瑞克不禁心慌意乱:他对心惠的强烈念想,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 第三十八夜 假如虚情终点是真言 三魂掉了二魂,幻雷冲出樱宫,躺倒在花间小路的石子上,累瘫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落魄皇帝。 无家可归,无路可去,花间小路是他暂存灵魂的港湾。 老婆不要他,初恋情人眼里没他,爱妃等着杀他,想采采花,却惹得一身骚。 关键是他还看到了真正令他恐惧的东西,加上连串压力,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真希望回到那个色彩斑斓的夏日,回到他迎娶仙仙的路上,差一点就能得到幸福了,可惜美梦早已破灭。 幻雷又饥又渴,弓着腰,黑着脸,伸着满头虚汗顶开了春蓝宫门。 对着波光粼粼的春霞湖,幻雷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幻觉,他一头栽进冰凉的湖水里,整个人都感觉舒坦了。 幻雷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躺在湖岸边,他是被欧米伽捞出来的。 阵阵烧烤香刺激着他的味蕾,湖畔支起了餐桌,满眼都是啤酒瓶、烤串、牛排和各色大菜。 幻雷疯爬上椅子,这才看清桌旁还坐着春与蓝蔷薇这两位大美人,真正是秀色可餐。 “幻幻,来,我们给你压压惊——”春给幻雷倒了杯酒。 蓝蔷薇也连忙敬酒:“皇帝陛下,请慢用。” 幻雷不由分说,先吞尽一杯酒,接着再饮一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直到把自己填饱灌醉,幻雷晕乎乎趴在桌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朕最开心的时刻,仙仙啊,哦不,春春,你的厨艺永远是最棒的,还有小薇,谢谢你能来陪朕。” “幻幻,你下一站要去哪里呀?”春继续倒酒,还一个劲朝蓝蔷薇使眼色。 蓝蔷薇给幻雷夹菜:“恭祝皇帝陛下万事顺遂。” 幻雷傻笑起来,忽然捉住蓝蔷薇的手不放,无论蓝蔷薇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潜伏在周边的欧米伽慌了,他们忍不住想动手,春紧张的握紧了餐叉。 幻雷经过虚情假意、怨恨惊仇的轮番刺激和心魔恐惧的洗礼,终于在酒桌上发出绝望的冷笑: “你们想送走朕这个瘟神,朕知道,可是朕不甘心,为什么朕一个都得不到?下一站,呵呵……没有下一站了,朕已经接近了终点。” 蓝蔷薇吓得直抽手腕:“快放开我,幻雷!” “刚刚还尊称陛下,这么快就改口,小薇,没想到连你也是口是心非之人,朕还以为你是天下间为数不多的心地善良纯洁的女人。” “不,我确实尊重了你,是你不自重,放开我!” 蓝蔷薇手一滑,竟与幻雷十指相扣,她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二十名武装欧米伽立即围拢过来:“幻雷!把你的脏手拿开!春大人和蓝姑娘好心宴请你,你却偏要惹麻烦!不要逼我们对你动武!” “跟朕动武,你们有那个能耐吗?朕只想找个知己,为什么你们非要与朕开战,难道只准你们追小薇,朕就追不得吗!” 幻雷吐着酒气发飙,欧米伽们知道,凭他们几个的确远远不是幻雷的对手。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轻易站在幻雷的敌对面,因为他不仅是魔神皇帝,更是新生代代理人的父亲、未来代理人的丈夫。 幻雷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福气、运气,反而怨声载道,怪自己没有艳遇,像他这样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他以为做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吗。 春赶紧缓和气氛:“幻幻,你这段时间在外面还没玩够吗,不是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么,你何必为了十二后宫几棵树放弃外面的森林呀?” “那些风尘女子岂可与你们相提并论,春春,你了解朕的为人,朕只是多情,又何罪之有?朕只想在这里有个家,一个接纳朕的后宫,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朕呢。” “看来你知难而退,胃口变小了,我还以为十二后宫一个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呢,幻幻,既然你想纳妃,我成全你,你放了蓝,我把我给你。” 春的行为让蓝蔷薇感动不已,欧米伽们更是急得直呼:“春大人!不可以!” 幻雷笑道:“春春,你是仙仙最亲的姐妹,对朕来说,仙仙始终是朕未过门的媳妇,朕再怎么浑蛋也不会动未婚妻的闺蜜,你可不要引诱朕走上歧途。” “恐怕你早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吧,我知道你怎么对待过仙亲,也知道你对樱亲做过什么,是你害得她们俩差点反目成仇,幻幻,我无意引诱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之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过,你又为深爱之人付出过什么呢?” “朕……的确辜负过她们,朕有愧,但无罪,每个男人都曾海誓山盟过,又有几人真正实现过对女人的承诺呢,你们总能轻松归咎于男人不爱、不肯付出,可永远看不到男人筋疲力竭、自卑无奈、自惭形秽的落魄相,想要找到爱的归属,何其之难。” “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一个不成,再找另一个?” “不,是仙仙最先背叛了朕,是她不知廉耻的和你、和小樱也就是凤在一起!” 幻雷忽然暴怒,他总算掀起了心底的原始愤恨,春一时无言以对,而蓝蔷薇面色微苦,她被幻雷捏疼了手。 欧米伽们无法强行冷处理了,只要幻雷再有出格的动作,他们只能有一个选择——开战! 幻雷由怒转哀,他忍住了悲哭,松开手劲,轻轻握住了蓝蔷薇的手:“抱歉,朕不知为何要跟你们讲这些,朕喝多了……不过朕的心意没变,小薇,朕很寂寞很痛苦,你愿意做朕的妃子吗,不是皇后也不是魔妃,朕只想谈一场轻松纯粹的恋爱,只想有个伴,你可不可以随了朕……” 蓝蔷薇惊恐万状,春无计可施了,欧米伽们也呆了,想不到幻雷志在必得,他此番就是要强占蓝蔷薇,他的执念竟是如此深重! 然而,就在幻雷亲口说出心意的一刻,突然间电闪雷鸣,晴空竟降下一道霹雳列缺,击中餐桌一侧的湖水,湖面顷刻翻起惊涛骇浪! 这还不足为奇,更诡异的是幻雷双手直颤,他就像被电打了一样,瞬时松开了蓝蔷薇的手! 大家震惊失措,蓝蔷薇搓了搓被勒出红印的手指,而幻雷却两手酸麻根本止不住颤动。 “呵……哈哈……”幻雷疯站起身,惊得上气不接下气:“自作孽不可活……朕竟然忘了,朕永远也得不到你了,小薇,朕为何如此糊涂,为什么要给你立贞节牌坊啊!呜呜呀啊啊——” 幻雷在一阵悲苦哀嚎声中化作乌云旋风,怒吹湖面,逃离了春蓝宫。 片刻之后,湖畔野炊现场从死寂中传出蓝蔷薇的哭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蓝,那是他反应过度,跟你没关系,你别怕。” “是啊,蓝姑娘,我们很多兄弟都是见证人,哪有什么贞节牌坊,全都是心理作用,你根本不必在意。” 春和欧米伽的安慰都于事无补,蓝蔷薇心里很清楚,一道无形的墙不知不觉已把她和幸福隔开。 蓝蔷薇不禁望了望二十名欧米伽,为什么他们全都一个样,是做了同一家医美整形吗? 可怕的是,她完全记不得那天晚上与她约会的便衣欧米伽是什么样了,真的好可怕。 第三十九夜 擅闯魔妃寝宫者,杀无赦!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幻雷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他作茧自缚,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路全都堵死了! 花蔷宫拉响防空警报,幻雷以帝身徐徐降落晒花台,众仙魔神侠解除警报,集体向他参拜—— “恭迎皇帝陛下!” 对于幻雷空降花蔷宫一事,由于存在信息差,各方反应大不相同。 绝大多数仙魔神侠,虽唯冥漫天马首是瞻,但不知内情,对他们而言,守护的是魔妃,册封他们的是魔皇。 魔神皇帝自然是这后宫之主,迎接皇帝回宫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也得到了十二后宫的默许。 一个是情场失意的皇帝,一个是得到加冕的皇妃,毕竟二人有夫妻之实,幻雷回到爱妃身边,毋庸置疑。 不仅其他后宫不会干预,平民百姓也会称赞祝福。 这就是幻雷此前布局的意义:让皇后母仪天下,将魔妃立做门面,令民间得到安抚。 而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沉浸在选妃的滔天爱河里了。 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泛滥的感情在十二后宫折戟沉沙,终成黄粱一梦。 幻雷此番前来花蔷宫,不穿铠甲,不搞仪式,只有熟知内情的超华丽天神知晓他会有怎样的遭遇。 然而,事件轨迹一再发生突变,就连超神们也无法保证幻雷此行是否安全了! 花蔷宫内暗潮涌动,上官花嫁与冥漫天在一处偏僻的游廊匆匆碰头—— “漫天!怎么办!他这么快就来了,可我们还没等到小美妞!” “花儿,你先别激动,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盟主,我早说过她不靠谱的。” “可我该怎么办,他醉醺醺的找上门来,难道要我伺候他吗……” “不!花儿!我说过不会让他碰你,他没有穿盔甲,而且烂醉如泥,所以……我们见机行事!” 冥漫天极力保持着坚定的眼神,其实他和上官花嫁一样慌,他不想把谎话当作定心丸,他早就预判了暗杀计划的全过程,他很清楚所谓的时机永远都不会成熟! 上官花嫁心乱如麻,尽管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重复演绎着计划,但当这一刻突然来临,她感到无比恐慌。 回到寝宫,上官花嫁紧张到几近虚脱,她刚刚扶着茶桌坐下身来,只听回廊里的阵阵迎候应声而至—— “皇帝陛下!”“回陛下!娘娘已经回屋了。” 上官花嫁浑身发抖,汗如雨下,手里摆弄着茶具,心里想着薇儿出门还没回来,她已经六神无主,感觉自己无依无靠,她好想痛哭,在此时此地放声大哭。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上官花嫁警觉站起身,即将溢出的泪水化作血泪沉落心底,就像条件反射,她的面容表情自动归于微冷。 这仿佛是她先天具备的身心反应,只待这一刻让她因为强大的复仇心理而瞬间平静,进入状态,锁定她必须扮演的角色! 幻雷推门而入,即使酩酊大醉的他,也会因见到上官花嫁的绝美姿态而动容、清醒和激动。 “爱妃,朕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你的闺房了。” “陛下……请坐……” 上官花嫁双目如冰透的珍珠,她缓慢移动身姿,小心翼翼为幻雷拉开椅子。 自从进屋的一刻,幻雷眼中所见的上官花嫁每一秒都是全新的,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位美人如此的主动姣美,即便他知道这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是毒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饮鸩止渴。 幻雷冷静入座,搬动茶具为自己倒茶,却见上官花嫁顺手从她最熟悉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珍藏的天堂酒。 “陛下,请容臣妾为你斟酒……” 上官花嫁面无表情的给幻雷倒了一杯,这套动作,她已私下练了千百遍,可没有一次能笑得出来。 但就算她冷若冰霜,幻雷也甘之如饴,只不过眼前的一切温存都只能是昙花一现。 他和她之间有过疯狂有过子嗣,他为帝,她为妃,但如今,他碰不得她,不是因为不敢,也并非不爱,而是愧疚,是悔悟,他现在只想陪她把这台戏唱完。 “明知朕已醉得不省人事,还要给朕接着灌美酒,小花,你可真是朕的贴心爱妃啊。” 幻雷狡诈的眼神仿佛早把一切看穿,上官花嫁心里顿时一紧,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持沉默、镇定。 幻雷痛饮一杯,连声叫好:“好酒!想不到能在爱妃的闺房里品尝到朕家乡的绝世佳酿,小花,你也陪朕喝一杯。” “是……”上官花嫁为自己斟满,一口气喝了半杯,她感觉有点恍惚,心理压力却减轻了,目标更明确了,不愧是好酒,她的手慢慢伸向桌底——那个隐藏大杀器的位置。 “小花,拿上来吧,不用害怕,也不必再等了,朕不会碰你,朕任由你摆布——” 幻雷放下酒杯,他的醉容之上浮现出轻淡的笑意,上官花嫁顿时直冒冷汗,原来她的一举一动早在幻雷掌握之中! 如今她暴露了,究竟是做还是不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砰的一声,上官花嫁取出装满天堂石的盒子砸在桌面上,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盒子的开关,她的眼里满是惊恐、愤怒、仇恨和无助——纷繁交织而成的光。 “打开吧,亲爱的小花,朕对你的爱不会因此而有半分减弱,朕对你的歉疚只会更加沉重,如果朕必须死在一个人的手上,朕希望这个人是你,爱妃!” “你别再虚情假意了,不要再强词夺理!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恨你!为何要你的命!” “朕洗耳恭听……” “如若换作别人,我早就以死明志,又怎会苟且偷生诞下孽种!” “小花,你……” “因为小美妞!为了不让她痛苦,我必须忍辱负重活下去……她是我活着的理由!你女儿是我活下去的意义!而你……是我活着的唯一障碍!” 上官花嫁竟在这个关键节点吐露不为人知的心声,她是如此失去理智有感而发,以至于根本忽略了幻雷以外的旁听者! 幻雷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放纵自己的时候,除了不顾对方的感受,还全然忘记了自始至终为他负重前行的小棉袄,他最辜负的竟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木已成舟,一切都回不去了,幻雷纵使称帝为王,也无法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上官花嫁不再犹豫,手握秘盒启动开关,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笑声—— 门没关,只见梵帝一步步扶着墙跨进了门槛,他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映照在了他亲生父母一热一冷的眼眸里! 上官花嫁手指微颤,她没有打开盒子,她忽然意识到天堂石与梵帝之间的关系!她冷泪狂流,竟不顾一切把盒子塞进了桌子底下! 幻雷哽咽道:“小花,你竟为了朕的儿子,放弃杀朕!” 母爱竟是如此伟大,相比之下,幻雷深知自己是多么的阴暗龌龊,他本想借此机会杀了梵帝,他枉为人父,他甚至远远不如自己霸占过的女人! 第四十夜 情毒未亡身 花蔷宫魔妃寝宫回廊里,侍卫们的剑鞘发出紧张的摩擦声,闺门大敞,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他们即使听到了什么,也不敢贸然闯入护驾。 回廊里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蓝蔷薇现身在门口,她神色慌张,一把将梵帝抱在了怀里—— “抱歉,我回来晚了,我带梵帝去外面玩!” 事实证明,薇儿是靠得住的,不让薇儿参与也是对的,上官花嫁满面惊汗,直至蓝蔷薇迅速带走了梵帝,她紧张的四肢瘫软了下来,而她却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能再从桌底拿出那只盒子了! 幻雷虚惊一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毕竟下不了手,他想借刀杀人,但他错估了上官花嫁的心性,他以为恨他入骨的女人也会痛恨他们的孩子,他错了! “爱妃,你无需用那只盒子,一样可以要朕的命,你完全可以在酒中下毒,而你没有……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朕懂了。” 幻雷俯趴在桌上,用虚弱的目光打量着爱妃惊世骇俗的容颜,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动用非常手段、倚仗女儿,他怎么可能追到如此美艳的一朵花。 上官花嫁呼吸急促,她不承认她被幻雷看穿了心思,她是一定要杀他的,可眼下的形势,她不知该怎么办! 幻雷的虚弱不像是假的,难道天堂石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不可能的,上官花嫁命人专门打造了防辐射盒子,她根本没有打开它。 或许幻雷只是醉成这样而已,或许还有下手的机会! 面对上官花嫁惊疑不定的目光,幻雷笑着解释:“小花,你不用紧张,跟你和小薇没关系,是春春在为你助攻。” “什么……” “朕在春蓝宫已经中了毒,春春给朕的酒菜里下了蛊毒,还有鹤顶红,她算到朕下一站必会来找你,小花,你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你还不下手,更待何时?” 幻雷举拳轻砸桌面,上官花嫁顿时身呆心惊,她抓紧酒瓶,纠结得直发抖:“我……” “朕只要刷新一次铠甲,就会得到一个安然无恙的全新三维躯身,可是朕不想这么做,朕累了,想给你这个机会,小花,动手吧。” 幻雷开始七窍出血,看来他所言非虚,他真的中毒了,上官花嫁紧张得窒息,她本该立刻举起酒瓶狠狠砸过去,可她做不到。 “小花……你是打算静静看着朕死吗?别忘了为你自己复仇,朕来这一趟就是要让你遂愿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小花,你还不摔杯为号!” 幻雷之言惊得上官花嫁猛站起来,幻雷竟对她的计划了如指掌,甚至分毫不差! 他竟然是甘愿来送死的!? 上官花嫁彻底慌了,她不知该怎么解读幻雷的每句话,更不知如何分辨虚实真假,她被幻雷逼到了绝境,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砰然一声,上官花嫁砸落了酒杯,紧跟着闺房震响,只见冥漫天率领几名亲信破窗而入,与此同时,数十名侍卫拔剑而出聚集在了门口! 冥漫天闪步来到幻雷背后,手握腰间宝剑,剑在鞘中剧烈震动! 上官花嫁瞬间有了主心骨,冥漫天的出现令她精神振奋,她的复仇之火怒燃而起:“漫天……动手!” 猛烈的汗珠如冰雹从冥漫天的额头、脸颊滚滚坠落,他紧瞪着双眼,不像一匹盯着猎物的饥饿豺狼,倒像一只前途未卜的待宰羔羊! 剑柄在湿滑的手里震颤,直接反映了冥漫天惊涛骇浪的心境,这利刃一旦从他的手里出鞘,意味着他这辈子就毁了! 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自毁前程是否值得! “漫天……拔剑?”上官花嫁读懂了冥漫天的沉默,她以为他能出现就足够了,可她此刻才明白,冥漫天就是要给她无限接近的希望,而永远都不会触碰到! “哈哈……冥漫天,朕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男人,所以朕才会放心大胆的姑息养奸啊。” 幻雷口吐血沫,还不忘将冥漫天挖苦一番,冥漫天在重压之下依然保持沉默,可见他复杂的心思有多么根深蒂固。 上官花嫁即将被绝望击垮,在两个男人的双重刺激下,她终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她飞身夺剑!从冥漫天手里拔出了利刃! “花儿!”冥漫天一声惊吼,他被剑刃一刹那割破了手掌,而眼前的形势已令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了。 上官花嫁横剑抵住了幻雷的喉咙,她的眼里飙出惊泪,幻雷却在悲笑:“做得好,爱妃,你不该假手于人,朕的命是你的,只有你亲自动手,朕才情愿忏悔和赎罪。” “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来吧!小花!” “——呃啊啊啊!!” 上官花嫁举起剑来,朝着幻雷的心脏凶猛刺下! 突然间,幻雷的躯身被七道彩虹裹住,在利刃落下的一瞬,他消失了! “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挥剑狂斩,随着满腔血泪的倾洒,幻雷的座椅被她砍得七零八落,冥漫天慌忙打落了上官花嫁的剑:“花儿!他已经走了!” 上官花嫁失魂落魄靠在桌旁,悲惨的面容像下暴雨一般布满了泪水。 冥漫天恢复镇静,对着门外的侍卫收起了剑:“魔妃娘娘与皇帝陛下方才试剑,不欢而散,尔等不可造次,凡造谣传谣者,格杀勿论!” “冥大人!我等遵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侍卫们纷纷收兵,回到各自岗位,冥漫天与亲信也迅速离开了闺房,只留上官花嫁在房中饮泣。 七道彩虹溢出花蔷宫,在十二后宫上空散尽,超华丽天神的元神紧急升入幽冥太空。 ——自从被心惠大人盯上,我们做事越来越谨慎了,就像在刀尖上跳舞。 ——要是被她发现我们救了幻雷,我们就算有一百多张嘴也别想说清楚了。 ——岂止是心惠大人,梅丽莎、凤大人甚至凯茜公主都有这个可能,我看这条道已经走到尽头了。 ——至少我们做对了最后一件事,避免了一场世界大战。 ——所以幻雷的人间体到底怕不怕天堂石?我的强迫症又犯了。 ——这仍然是个未解之谜,你看他有被鹤顶红毒死吗?不管怎样,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事真算完了吗?我看未必,表面上是按我们的计划来的,但实质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说不定我们跟冥漫天得到的差不多。 ——不,至少我们救幻雷一命,他欠我们一个人情。 ——冥漫天也没下手,难道幻雷也欠他的?而且你们谁能保证幻雷在最后一刻不会自救?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幻雷真的想死,而我们的干预令他反悔了,增加了他暴走的几率? ——伙计们,也许我们真的惹麻烦了…… 第四十一夜 命脉已断,情缘未了 冥漫天坐在殿外台阶上,一条红手绢裹着掌心的伤和血迎风飘曳。 他深情嗅着红手绢里的香气,这是上官花嫁赠予他的,他一直把它视作珍贵的定情信物。 当炙热的血溶进温柔的丝绢,这感觉就仿佛是与心爱之人亲密无间,冥漫天不明白自己顾虑的究竟是什么,为何不能拔剑,为何不让爱人称心如意。 他收好红手绢,用创伤药简单涂抹了手掌,而不是包扎,为的是不让上官花嫁看见他的伤。 冥漫天起身进入寝宫,直至进入魔妃的闺房,他异常平静,因为他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花儿……” 冥漫天喉咙沙哑,他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上官花嫁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冥漫天,她沉寂的身子显现出一丝震动—— “本宫未曾宣召,你私闯寝宫,该当何罪!” 上官花嫁冷言冷语,冥漫天惶恐不安:“娘娘……” 上官花嫁转过身来,她冰冷的面目上还挂着丝丝泪痕:“把门关上。” 冥漫天颤颤巍巍关了门,此前他可以毫无障碍的与花儿对视,享受那份不可触及的浓情蜜意,而现在,他不敢再窥视她的眼眸。 “我在听你的解释——”上官花嫁走到桌旁,冷冷端起酒瓶,直饮两口,她抹着嘴角溢出的天堂酒,用冷漠无情、失望透顶的眼神审视着她曾经深信不疑的男人。 冥漫天躲开那极具杀伤力的目光,避其锋芒,镇定陈述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娘娘应该很清楚,我做与娘娘做,结果是一样的……” “所以你就明哲保身!枉我这么信任你!关键时刻竟然对我置之不顾!” “你骂我懦弱无能也好,怪我临阵脱逃也罢,我认了,但我只想说明一点,我们的计划是用天堂石困住幻雷,而不是直接刺杀他。” “这有什么区别?你还好意思怪我?你何为不提醒我,天堂石会害死梵帝,我差点杀了我儿子!” “你用盒子分装天堂石的时候,梵帝并无异样,证明防辐射功能完好,我怕你担心会影响计划,所以没有提示,梵帝的出现是个意外,是我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这一点,我不会推卸责任。” “那么铠甲呢?幻雷说他只要刷新铠甲,人间体就能修复,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在让我做无用功!” “不,花儿……娘娘,受困的人间体被限制了一切能力,他根本召唤不出铠甲,又如何修复?或许他中毒尚可一试,但天堂石绝不会是无用的!” 冥漫天对答如流,看样子他做足了功课,上官花嫁冷笑:“我们做什么,幻雷一清二楚,你说吧,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娘娘,我们的所作所为都躲不过魔神皇帝的监控,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绝望。” “这就是你哄骗我的理由?我守株待兔就不会绝望?活该被愚弄不该绝望?眼睁睁看着仇人逃走而不能绝望!?” “不!娘娘!他不是逃走的,他是被人救走的!” 冥漫天在即将失宠的关键一刻,抛出了一条令人咋舌的奇谈怪论,正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彻底改变了上官花嫁的命运! “你说什么?”上官花嫁打量着冥漫天诡计多端的神情,她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冥漫天小声回答:“他是被欧米伽救走的。” “你如何得知?” “我曾做过半个多时辰的魔神皇帝,这点经历能让我观察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你看见了欧米伽?” “没错,而且不止一个。” 冥漫天是否真的看见,是否恶意捏造,幻雷究竟是自己逃脱还是被人搭救,上官花嫁心里仅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素来仇视幻雷,为何要救他?” “他们也向来不服娘娘,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们有此动机很正常,再说,他们是盟主的师父,有充足的理由救她父亲。” “不要提小美妞!” “对不起,我只是说出我的所见,描述其合理性。” “你真的看到了吗?我还能信你吗?你还想怎么做?” 上官花嫁的冷漠神情与连续发问令冥漫天心灰意冷,他意识到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上官花嫁的信任。 现如今,他只能做实事,而不能再跟女人讲道理,他必须显示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很简单,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冥漫天抬起眼来,终于敢跟上官花嫁对视了。 上官花嫁血瞳微怒:“你又在夸夸其谈,我说过,我只要他死!” “这件事,你我都办不到,所以要让欧米伽代劳,我们还可以置身事外。” “他们凭什么杀他?” “救他的毕竟是少数几个,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仍然是他的死敌,一个欧米伽当然杀不了他,但一千个足以重创幻雷,待他们两败俱伤,我必亲自取幻雷首级,献予娘娘!” 冥漫天话到此处,落下一个沉沉的响跪,上官花嫁仍不为所动,她冷冷回身面对窗户,重新背对着冥漫天—— “但愿这一次,你不会令本宫失望。” “是……” 冥漫天起身走到门口,身心俱寒,他一时冲动立下军令状,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为自己争取了一线温存。 “等等,你的伤势如何?”上官花嫁追问。 冥漫天卑微苦涩地回答:“有劳娘娘牵挂,已经不碍事了。” “去让御医包扎一下吧。” “多谢娘娘……” 冥漫天此刻知道,上官花嫁心里还有他,只要能够抓住最后一次机会,他是能够得到她的,但前提是他拿命换。 世事便是如此无常,如此悲惨可笑,倾己所有得来的,很可能是自己根本没命享用的。 但又不得不去做,只因除此之外,活着别无他求。 当天夜里,冥漫天做了一生当中最出格的一件事,这比他传位给幻雷还要疯狂。 他违背了道义,正式颠覆了自己正人君子的人设,自此,他踏上了反人格的不归路。 此事看起来复杂,像不可逾越的天堑,但实际做起来很简单,只要够胆—— 冥漫天竟然绑了一个欧米伽! 没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把匹敌宇宙大爆炸的能力常挂在嘴边的超级英雄——敢叫板魔神皇帝的男人——无底线服务于美女代理人的欧米伽守护者! 冥漫天偏偏就绑了一个,当然,他是在亲信的协助下完成的。 他们趁着夜色,在花蔷宫附近绑了一个落单的便衣欧米伽—— 自命清高,自视无敌,以巡逻为名,实际上一无是处的废柴欧米伽,冥漫天早把他们看透了,现在是该到了他教他们做人的时候了。 第四十二夜 疯恐地下室! 上官花嫁一步一个脚印,沿着积满灰尘的陡峭阶梯,去往花蔷宫内的地下密室。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灰暗红门,上官花嫁轻击三下,在红门的浮土上留下了新鲜的汗渍。 门从内侧打开,冥漫天从阴暗之中探出头,露出一丝残笑:“娘娘请——” 为求万无一失,冥漫天连夜挖了另一条密道,从宫外直入密室,如此一来,不会有人知道他与魔妃在此会面。 当然,幻雷除外,诸如此类的神也除外。 上官花嫁随冥漫天顺着旋转楼梯走向深邃的坑穴,此处名为密室,实则连接着封闭的溶洞,宽敞的空间至少能容纳一架常规战斗机。 来到地底,上官花嫁一边前行一边警觉的熟悉地形,冥漫天将她引至一条小溪边,几名仙魔神侠正看守着一只麻袋。 冥漫天命令他们摘去麻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身穿报废铠甲的欧米伽! 被撕掉嘴上的胶带之后,欧米伽翻身坐起来,顿时惊叫:“冥漫天!你们……上官宫主?你这妖妇!” 上官花嫁正想质问冥漫天意欲何为,却先被欧米伽的咆哮和出言不逊惹怒,她两步跨上去,猛甩了欧米伽一记耳光:“住口!” “——唔啊?”欧米伽被扇得晕头转向,他简直被打懵了打傻了,对于经历过宇宙大战的他来说,这是生平第一次被绑、挨巴掌,传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冥漫天轻笑:“魔妃娘娘在此,休的放肆!你以为穿件报废铠甲就是机械战警了?哼,你不过是俎上之肉而已!” “冥漫天!你别猖狂!竟敢绑我,你死定了!” 欧米伽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料又挨了上官花嫁一耳光,他栽了一跟头,差点滚进溪水里,他抬起头张口便骂:“上官花嫁!你竟然和冥漫天狼狈为奸!我真是看错了你这个贱……” 欧米伽话未说完,上官花嫁的玉掌就像寒风阴雨,左右开弓,扇得欧米伽昏天黑地,直到上官花嫁自己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 冥漫天知道,上官花嫁是在借机泄愤,让她把郁结之气腾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冥漫天冷笑道:“魔妃娘娘有话问你,你要从实招来,若胆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埋在这里,让你的废甲陪着你一起腐烂。” “喂!喂!你们别乱来啊!” 欧米伽仰起被扇红的脸,这一刻,他好像才真的清醒了,从前的感觉都是高高在上,而现在的他甚至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巴掌。 上官花嫁冷眼盯着他:“报上名来。” “你们没长眼睛吗?不知道绑的是谁?这套铠甲总认得吧,虽然它真的已经……废了。” 欧米伽叹了声气,随即又挨了一耳光,他已经麻木了,还好一直都是上官花嫁在扇他,要是换了别人,他真不知该怎么咽下这口气。 上官花嫁揉着酸痛的手指,欧米伽忍不住笑了:“美女,你把香气留在我脸上,我把疼痛还给你,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铠甲 上官花嫁反手就是一巴掌,冥漫天紧跟着怒吼:“娘娘在问你的真名实姓,你还不快如实回答!” 冥漫天真够狡猾,他和他的亲信自始至终都未曾对欧米伽用刑,除了将其绑来,甚至没再动过一根手指。 他摆明了要把主要责任推给魔妃,不过他们会不会真的下死手,欧米伽心里七上八下,如果玩真的,即使冥漫天不动手,上官花嫁也完全可以做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欧米伽,你们再问十遍也一样,我们兄弟共用一个称号,至于我自己的,我早就忘了,就算记得,也不会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被绑了,我认为我的姓名并不是重点,对不对?” 欧米伽的油腔滑调引来了又一巴掌,这一次他躲闪了,上官花嫁的手指轻触在脸上就像挠痒痒,反而不够尽兴,紧接着又一耳光,重重甩在嘴角,欧米伽来不及躲,这下舒服了。 上官花嫁平心静气地问:“别人都不执勤了,你为何还独自在花间小路徘徊?” “笨鸟先飞嘛,难道你要我跟别人一样去借酒消愁吗?”欧米伽舔了舔嘴角的血,他的表情显得很沮丧。 上官花嫁绕着欧米伽转了一圈,伸脚踢了踢他的铠甲:“本宫听说,你们个个都是奇人异士,就算没有铠甲,也能飞天遁地,是也不是?” “啊……你是说穿墙术吗,确实有人会,但那不是我,我们兄弟里面有特异功能的不在少数,但也有很多平常人,比如我,既没钱,也没优点,智商看起来很低,运气还很差,所以……”欧米伽唉声叹气,所以他才会沦为阶下囚啊。 上官花嫁轻笑一声:“你倒是很实诚。” “我真搞不懂你们抓我来干什么,我又没有利用价值,难道是要我做奴隶?为了满足你这位皇妃娘娘的猎奇心理和……” 连着两巴掌,欧米伽挨得一点也不冤,上官花嫁捏着手掌,烦怒地望着冥漫天:“你是让他来气本宫的?” “娘娘息怒,他这样的废柴,自然不可能去救幻雷,不过他们兄弟间的事,他必定比我们清楚。” 冥漫天低头蔑视,欧米伽慌笑起来:“什么意思,救幻雷?抱歉,你们认错人了,噢……不,你们是想杀幻雷?我明白了,哈哈!” “我看你一点也不蠢,说吧,你的同伙为何要坏本宫的好事!” 上官花嫁的双手都休息好了,她运足力气,驱使掌力飞驰而至,在欧米伽的脸旁停了下来。 冥漫天看明白了,上官花嫁根本不可能下毒手,而欧米伽却已然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此事一旦被揭发,必定后患无穷。 欧米伽眯着眼又睁开,发现上官花嫁没再打他,他反倒有点尴尬:“我说皇妃娘娘,我看你冰雪聪明,怎么冥漫天说什么你就信呢,我们兄弟为什么要救幻雷,你想杀他,我们只会拍手叫好!” “那么你说,本宫会相信他,还是信你?”上官花嫁转身冷笑,天下男人皆薄幸,她一个都不信。 冥漫天赶紧进言:“娘娘别听他的,他不过是个废物,就算他有那个能力,也会跟他兄弟一样敢做不敢当。” “喂!你骂谁废物!冥漫天!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有什么不敢当的!”欧米伽被冥漫天成功激发出了古惑仔气质。 上官花嫁笑叹:“本宫还听说,你们当中有五十人失踪了,该不会是他们干的吧?” “你够了!我看你是女人,体谅你的遭遇,才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反倒拿我们生死不明的兄弟开玩笑,你还是不是人!” 欧米伽彻底怒了,上官花嫁发烫的手掌在裙腰微震,这一次她没有伸手打他,她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个悲愤的欧米伽根本毫不知情。 冥漫天大失所望,他以为能从这个废柴身上榨出些油水,结果一无所获,他不得不向两侧的亲信下达冰冷的指令—— “杀了他!” 几名蒙着面的仙魔神侠立即押住了欧米伽,当着上官花嫁的面,他们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欧米伽慌了:“喂!你们别乱来!你们敢动我试试!你们全都得死!我兄弟一定会为我报仇,踏平你们这个废宫!” 冥漫天怎会听他的废话,宝剑即时出鞘,照亮了冥漫天阴冷的面目和上官花嫁躁动不安的沉默。 “别冲动!我认怂了还不行吗!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欧米伽挣扎跪在了上官花嫁面前,看他丑态毕出,冥漫天更饶不得他,突然,上官花嫁急声叫停:“住手!” 此刻正是冥漫天大显身手之时,也是他为魔妃表决心、在手下人面前立威的大好时机,他又岂会罢手! 眼看冥漫天持剑上前,欧米伽冷汗狂飙,也许是对冥漫天如此快速出剑的反应,也许是对欧米伽强烈乞求的回应,上官花嫁忽然侧身挡在了冥漫天与欧米伽之间! “本宫让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娘娘!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只要杀了他,嫁祸给幻雷,我们就能事半功倍!” “都给我滚出去!” 上官花嫁发飙实属罕见,至少仙魔神侠听她的号令松开了欧米伽。 冥漫天很清楚,此时此刻,他的战斗力,他的地位,甚至比不上脚底这个废柴,他悲怆而又无奈的放下了手中剑。 欧米伽吓得魂不附体,软趴趴的瘫倒躺平了,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汗,但他确信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第四十三夜 美人花计 旋转楼梯响起空旷的脚步回声,从地底踏向红门,仿佛由地狱升上天。 冥漫天及随从快速通过红门,他们是如此遵从魔妃的旨意,以至于关门声震耳欲聋,久久不能平静。 很明显,他生气了,他在撒气,他为深爱的女人谋划好了一切,却又一次被任性的推翻了计划。 然而这是他应得的回报,就在他刚刚闪电般出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他成功挑起了女人心底对他的怒怨。 如果他能同样在幻雷身后拔剑,那么无论成败,他或许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女人。 但心态、胆识、心术恰恰决定了他命该如此。 回声减弱,上官花嫁回首望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欧米伽,她闷叹道:“你在装死还是装睡,起来!” “啊……噢!”欧米伽翻身滚了几圈,像虫子一样蜷缩着,地底的凉风吹着他满脸的汗,他冷得直打喷嚏—— “冥漫天那家伙真够狠的,竟然把你这位魔妃娘娘也锁在了 “谁说本宫被锁了?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喂,你听不见锁门的声音?算了,反正我知道你跟他不是一伙的,这我就放心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就算门没锁,你敢出去吗?” 上官花嫁打量着欧米伽的痴呆模样,她忍俊不禁,蹲下身去,拨弄着捆住欧米伽的绳索:“你们当中怎会有你这样的奇葩?” “喂、喂,你干什么?”欧米伽吓得往后缩。 上官花嫁叹道:“我不打你,我在为你解绑。” “哦,哦……谢谢……”欧米伽又瘫了下来。 上官花嫁拽不开死结,她无计可施,便垂下头去咬,阵阵香水味和微痒的触觉令欧米伽的心狂跳:“喂……你别用牙咬啊,很脏的,有好多细菌。” 上官花嫁抬起头,有些发愁,沉默片刻,她甩开头发,取下发簪,一点一点用力割绳子。 上官花嫁垂落的长发堆积在欧米伽胸口,渐渐与欧米伽湿漉漉的头发交缠在一起,直到上官花嫁额头浮出的晶莹汗珠滴落在欧米伽唇边,欧米伽的声音颤抖起来: “这种绳结,你解不开的,还有这么粗的绳子,别把你的簪子弄断了,娘娘。” “你除了说废话,能不能做点别的,配合我,或者给点有用的建议。” “呃……你可以试试把我的胸甲卸下来,找找哪里最锋利。” 欧米伽翻转躺平,上官花嫁找到了铠甲缝隙,小心翼翼取下了左侧胸甲,欧米伽健硕的肌肉沾满汗水,实在晃眼,上官花嫁慌忙转面。 “抱歉,因为报废了所以不透气,我平时都是这样直接穿的。”欧米伽赶紧解释。 上官花嫁端起胸甲,侧对着欧米伽,找到了利刃,欧米伽慌叫:“喂,你得看着我啊,小心别把我捅死了!” “多嘴!”上官花嫁转身跪在一旁,利用铠甲之刃细心切割绳索,直到她的汗水滴满欧米伽的胸膛,终于成功解绑。 “总算解脱了!嘿嘿……”欧米伽起身活动筋骨,把胸甲贴了回去。 上官花嫁累得瘫坐在溪边,望着暗流,她感慨道:“你虽然穿着废甲,但终究还是个健壮男子,而我一个弱女子再怎么也奈何不了你,你想报复或是做什么,现在就动手吧。” 欧米伽扭扭脖子,抱肘叹息:“别把我跟冥漫天那种人渣混为一谈,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不救我,我也只会找冥漫天算账!” 欧米伽走到溪边,朝上官花嫁伸出手,上官花嫁刚刚把手递出去,就被一股雄浑蛮力拉起身来。 欧米伽牵着上官花嫁健步如飞,上官花嫁拖着裙子小跑:“你干什么?” “踹门出去,跟冥漫天干一仗,杀出一条血路!” “你等等!” 上官花嫁使劲甩开手,转身轻喘:“跟我来。” “嗯?”欧米伽回头跟着上官花嫁,沿小溪一直走到尽头,溶洞昏暗的石壁角落隐现一处秘穴。 上官花嫁拨开草丛的遮蔽,微弱的光顺着半人高的洞口一直通向洞穴深处。 欧米伽惊喜拍手:“啊哈!我就说嘛,我不记得走过台阶啊,分明是被他们从这个洞里运进来的!” 上官花嫁直起腰,拂去身上的杂草:“你现在开窍了,刚才出言轻薄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耍小聪明?若不是我保你,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还想强行通过那扇红门?我真不知你这种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诚心骂你的,呃……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难道是你指挥他们……噢,算了,我又说错话了对吧!” “你以为只有冥漫天有亲信?他的亲信都会把他的一举一动密报给我。” “哈!你这个娘娘挺厉害,佩服佩服!” “所以你不走红门了?刚才的慷慨激昂呢?” “噢……当然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我听你的安排!” 欧米伽一副毫无立场的模样,上官花嫁见了直摇头,她探身进洞,犹豫了一下,回头叫道:“你走前面。” “噢……明白,明白,没问题!”欧米伽跨进洞中,不免惊疑:“怎么,你要跟着我?你不是放我走吗,难道是怕我跑了?” “我要确保你安全离开,若有差池,我担待不起。” “哇噢,你这人真不错,等我出去,我好好帮你宣传宣传!” “少贫嘴!快点!” 刚才的溶洞宽敞凉快,现在的孔洞既狭窄又闷热,二人一前一后弓腰潜行,不一会儿已是大汗淋漓。 间隔大约十米分布着微型感应式光源,大概是开凿人员留下的,微弱的光源连缀在一起像黯淡的星光。 缓坡向上,伴着上官花嫁的体香,回头纵向望去,就像在攀爬一棵挂满萤火虫的桂花树,欧米伽心旷神怡,根本忘了自己来自哪里、去往何方。 “娘娘……娘娘?你还在吗?娘娘?花儿?” “你叫我什么?” “噢噢,我听蓝姑娘这么叫你的嘛,抱歉啊,我以为你走丢了。” “你明知我就在你后面,还用这么拙劣的演技跟我搭讪?你老实交代,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我花蔷宫外鬼鬼祟祟,你在偷窥?” “啊……这可不能乱讲,我在例行巡逻啊,保障你们的安全嘛,好吧,说不定还能偶遇蓝姑娘,你知道的,我们很多人都想追她。” “你胡说,薇儿早就心有所属,你要抢兄弟的意中人?”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蓝姑娘看上谁了?” “当日在山里救她的那个,跟你一样的无名氏,薇儿嘴上不说,我知道她的心思。” “噢?那我明白了,那就恭喜他们喽。”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哎呀,我不知道!不知道!总不能是偷窥你吧?啊……抱歉!我在胡说八道!哎哟……” “你怎么了?” 上官花嫁听到一声细微的惨叫和撞碎岩石的声响,她加快速度爬行,却被欧米伽的脚踩到了她的头顶。 “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石头。” “你受伤了?” “没、没事……” 欧米伽嘴上说没事,行动却越来越缓,随着洞口越变越窄,他被卡住了,呼吸越发困难:“我不装了,我好像真的受伤了,我的胳膊在流血。” “你等等,别动,我来看看——” 上官花嫁爬到欧米伽身旁,帮他取下铠甲护臂,借着微光可以看到伤臂鲜血直流,上官花嫁惊问:“是冥漫天干的?” “得了吧,他狡猾得跟泥鳅一样……是我刚刚一激动撞伤的,之前拆装胸甲的时候错位了,导致我现在好像穿着满身的刑具,唉……” 欧米伽正唉声叹气,只听呲啦一声响,上官花嫁扯破裙子,为他包扎起来,欧米伽又惊又感动:“喂……我死不了的,你别这样,你这裙子很贵吧……” “我说过,要把你安全送出去。” “谢谢你,花儿……” 欧米伽终于认真道了声谢,他以为恩怨就这样扯平了,但还远远不止,随着光源完全耗尽,黑暗的洞穴也因为异常狭窄而把两个人紧紧挤在了一起—— “你在故意挤我?” “我也不想啊,花儿,你别动,让我慢慢错开。” “我曾经遇到地震,和我的一位朋友被挤在夹缝里,他始终都没碰我,他做到了。” “好吧,我敬他是个正人君子,可你知道吗,但凡正常男人都不会对喜欢的女人刻意保持距离,除非他不是单身,有自己的真爱,不想让你误会。” 欧米伽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在长达几分钟的尴尬沉默之后,秘穴攀爬终于到了尽头。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草丛里的洞口,欧米伽探出头,疯狂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首望去,明月似柔水浇洒在上官花嫁精致的面庞上,她美得胜过永生之花。 欧米伽返回洞中,捧住那张俏脸,忍不住疯吻起来。 上官花嫁惊慌失措将他推开,用尽全力狂扇他耳光,可是欧米伽却毫不介怀,他满面透着幸福,安静迎着她的每一掌。 上官花嫁打累了,她被欧米伽深情拥进怀里,她继续轻捶他的铠甲,而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身体仿佛都在喷涌着对她的无解的爱。 欧米伽松开上官花嫁,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个深沉的吻,他顶着月光站起身来,像一团野火在上官花嫁的眼眸中闪烁—— “我叫火焰,只记得这个,是不是很简单?花儿,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第四十五夜 花火红门,密室逃脱 午夜,二人被隆隆的土石坠落声震醒,穿好衣服,从溪边来到秘密洞口旁,两个人都傻了眼。 洞穴塌方了,洞口被石块堵得死死的,火焰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庆幸发笑:“幸好我们没在里面,不然就太糟糕了。” 上官花嫁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这样?” “管它呢,你没事就好,花儿,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火焰吻着上官花嫁。 不对,好端端的洞穴,看起来明明很坚固,怎么就突然塌了呢,上官花嫁呆问:“会不会是有人闯进来,或者是什么动物?” “不会吧,这洞只有咱俩知道,噢不,还有冥漫天,唉,不用猜了,一准是他干的。” “不,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气急败坏,把洞封了,然后带人来捉脏,就这么个套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维护他?” “我人都是你的了,怎会维护他,你何必把话讲这么难听……” 上官花嫁撒起娇来,火焰赶紧哄她:“花儿,生气了?我开玩笑呢,我是不想看你害怕嘛,你放心,没有野人,也没有动物,那些小怪畜都被封在山里,想钻也钻不进来的。” 上官花嫁羞涩道:“你都已经得偿所愿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永远都不满足,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不,每时每刻。” “你说话跟喝水一样简单,我真怕你随口许个愿,然后不顾一切去实现。” “嘿,那就说点容易的,我们下次带点零食来怎么样,我好饿啊。” 上官花嫁吻了他一口:“我只希望眼前的每一刻都能永恒,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火焰。” “花儿,我也要感谢,谢谢你,谢谢每一个让我们相遇的因素,感谢这个时代,谢谢花蔷宫,谢谢这间密室,谢谢冥漫天……” 火焰喘了口气:“冥漫天!你不会在偷看我们吧?” “他倒不敢,可是幻雷……是一定会看到的。”上官花嫁忧郁道。 “我不怕,花儿,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你就不担心我在利用你?” “我喜欢被你利用,你不用说,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替你杀了……” 火焰差点说出“幻雷”,被上官花嫁的吻堵住了嘴:“这样就够了,我不会让你身犯险境,火焰,用你的爱让我放下仇怨,好不好?” “好,就照你说的办,我亲爱的贵妃娘娘——” 火焰用公主抱回应了上官花嫁,慢步走向溪边,那是他和她的爱河。 “现在只有红门出得去了,我去叫门,谁也别想拦我们。” “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儿,我们天明前再想出去的事,好不好。” “好……你说好就好。” 两两相望,甜腻的眼神一刻都不分开,忽然间,灯灭了,确切的说,是溶洞里分散的光源同时熄灭了。 顿时漆黑一片,火焰辨不清自己站在哪儿,静谧的小溪,塌方的洞口,旋转楼梯上的红门,全都消失在了黑暗里。 “花儿,看来我们真要等到天明了……” “只要门不开,这里永远都是黑夜……所有光源都灭了,看来真是有人做手脚。” “花儿,你怕不怕?我一般遇到困难就睡大觉,一觉醒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有你抱着我,怎会怕,你放我下来,我们先找到小溪。” 二人手牵手,慢慢挪动步子,渐渐的,耳边原本无声的小溪响起了潺潺流水声,伴着由淡至浓的腥气,竟哗哗的淌起了大水! 莫名惊惑之中,空间逐渐可视,不是光源点亮,而是由浅至深的腥红! 小溪不复存在,眼中所见是一条宽阔血河,它在迅速涨潮,形成了无边无际的血海! “火焰!” “花儿!” 二人惊恐万分,溶洞已被无垠的血色覆盖,脚踩浓稠的腥涛血浪却沉不下去,这一定是幻象! 就在他们以为这是离奇的幻觉时,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海面浮出无数血泡,在血潮的拍打挤压下,每个破碎的泡沫里都爬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干尸! 像被烈火烧成焦炭之后浸泡在血水里,又像干枯的骷髅里钻进了血尸,它们在血海里爬行,发出此起彼伏的刺耳鬼叫! “花儿!别怕!”火焰把上官花嫁牢牢护在怀里,上官花嫁疯喘着闭上眼:“我不怕,可你掐得我好痛……” “噢,抱歉……我也不怕……”火焰吓得也闭起眼。 片刻之后,鬼叫里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分不清是马鸣还是兽啸,似乎是尸群被驱散了。 二人缓缓睁开眼,只见一个黯淡的黑影浮在血海之上,如魔似鬼,仿佛正盯着火焰与上官花嫁。 二人赶紧闭眼,听见海水涌了过来,又不得不睁眼,那黑魔物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 不敢直视,只有闭眼!可是潮水继续推进,感觉是那东西要过来,不是在游,而是瞬间微移! 一睁一闭,它只在不被观察的时候动! 二人心有灵犀,一起长闭半分钟后,同时睁眼,突然,它已经紧贴在他们身边,耸立在头顶! 这真是巨物恐惧症患者的灾难! “——啊啊!!” 二人惶恐尖叫,只听血海爆涌,黑魔冲开巨浪,以猛劲神速向一侧奔行,与二人视野形成同步轨迹—— 血海逐渐退潮,黑魔背上现出一个身穿紫色战甲的人影,御魔疾行,征战血海! 火焰顿时惊得大叫:“……凤大人!!” 没错,那紫魔甲之下,正是凤的尊容! 刹那间,凤与黑魔融进了无限飘逸的火海,血海干涸了,视界被火光填充,一道道炽热的箭迹横向扫过,亿万箭矢形成声势浩大的烈火屏障。 整个空间都燃烧了起来,热浪燃尽血海,仿佛还要继续烧干身体的每一滴水—— “花儿!你怎么样!” “我好热……” “坚持住!我们一起闭眼,说不定还会变!” 二人抱在一起,瞬间起了反应,只觉得火势得到了控制,但并没有熄灭,这感觉就像熊熊大火之上落下了瓢泼大雨! 上官花嫁偷偷睁开眼,只见火焰通体燃烧,她吓坏了,顺着头顶的雨势望去,想不到竟还有更令她吃惊的—— 视界上方挂着擎天之柱一般的无数条水龙卷,而雨幕之中飘浮着一位执掌水天的圣女! 上官花嫁呆叫道:“薇儿……” 第四十六夜 黑魔神怪! “蓝姑娘?花儿……这是你的幻觉?” “你的幻觉是凤,我的是薇儿?” “噢不,看来这是我们共同的幻觉!” 火焰与上官花嫁被重重烈火与汹涌潮水包围,直至水火交融,水浇灭了火,火烧干了水,正反能量湮灭,阴阳存在抵消,时空归于一个奇点! 奇点消失的一刻,微光点亮了溶洞,密室里的内置光源恢复正常,小溪清澈见底,洞穴依然塌方。 “薇儿!” 上官花嫁惊呼了一声,只见蓝蔷薇正站在旋转楼梯顶的红门旁,门有道缝隙,而蓝蔷薇双目微闭,她渐渐失去知觉昏倒在楼梯上。 “薇儿!这不是幻觉!”上官花嫁慌忙奔向楼梯。 “凤大人是幻觉,蓝姑娘不是,噢!怎么搞的!”火焰追了上去。 突然,二人在楼梯口猛的一震,无法再向前跨一步了! 因为,他们刚刚在血火海里遇到的那只黑魔正在眼前! 它不是幻觉!? 不,也许幻象仍在继续,也许这魔物是真的,莫非是它从洞里钻进来,造成了塌方! 就在二人恐慌之际,黑魔怪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一团乌黑,而是长出了东西—— 它显示出了一颗头颅! 这个恐怖的巨物,可怕的玩意,竟然是有头有脸的! 可是,看不清它的头脸是什么样,模糊一团,没有血色,也不苍白,那是个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头颅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颜色,没有表情,根本是个冷冰冰的无法描绘的脏东西! 它没有脖子,也许它有,但它至多只能有脖子,因为它脖子以下全是无尽的黑乎乎的脏东西! 不对,应该说,它头颅以下是脏东西,所以它根本是一个整体的脏,也是残缺不全的脏。 “花儿,我们一起闭眼,冲过去!” “我正有此意,救薇儿要紧,我们走!” 四目紧闭,冲进脏东西,数不尽的火花、水滴在脑海里碰撞,仿佛是刚才水火大战的残留物。 冲出黑魔阻挡,上了楼梯,那玩意消失了,狐假虎威的鬼东西,根本什么都不算,一点也不可怕。 噔噔噔,赶到旋转楼梯顶,扶起蓝蔷薇,上官花嫁和火焰都松了口气。 “她竟然睡着了?” “她是在梦游吧,还帮我们开了门。” “这门根本没锁。” “好,好,花儿,你说的都对,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二人将蓝蔷薇送回卧房,上官花嫁又把火焰送出了宫门。 “你先走吧,咱们来日方长。” “都怪有脏东西打扰,坏了我们的好事,花儿,我不想再偷偷摸摸跟你见面了,我想正大光明的……娶你。” “你又乱讲,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先别心急,想我了可以告诉我,你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我已经在期待下一次见面了,花儿,晚安。” “晚安好梦。” 送走了火焰,上官花嫁匆匆返回蓝蔷薇的卧房,确认薇儿安然无恙,上官花嫁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又去儿童房给梵帝盖了盖被子,上官花嫁声声叹息,她来到游廊静观月色,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宫里的侍卫和下人都当她是透明人,对她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火焰出宫后舍不得走远,在花间小路徘徊不前,恐怖幻象固然令他诧异,但花儿的温存始终占据了他整个心。 顶着月夜,真是神清气爽,回味着温柔乡,火焰打起了口哨,眼前渐渐走来一个黑影,火焰以为是黑魔怪,直到走近才看清是冥漫天。 “啊呀,原来是你这个脏东西,又想绑我?大爷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算账,咱们的账留着慢慢算。” 火焰瞟了一眼,确认冥漫天没带随从,就这体格子,火焰能打他十个,不过现在真的没心情。 冥漫天把佩剑杵在地上,淡然冷笑:“我看你心情确实不错,心也很大,居然还敢在这附近晃悠。” “怎么了,我就是这儿的保安,接着巡逻,有什么问题?” “你的心态真是无人能及,我至少还拿了把剑,我是不是也可以自封保安呢。” “哈,随你便,你要跟我抢饭碗,可惜没人给你发工资。” 见火焰悠闲自得的模样,冥漫天冷冷摇首:“不知者无罪,而你却无知的可怜。” “喂,你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别像个娘们一样拐着弯骂人。” “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死定了。” “怎么,抢我台词,你够胆就动手好不好?” “我只是来看看你死前的模样而已,根本不需要动手。” “又想吓唬我,你……” 火焰本想质问密室里的事是不是冥漫天干的,但又觉得不妥,他不想毁了花儿的声誉。 冥漫天却似乎了若指掌,他轻蔑叹道:“你真是活腻了,谁的女人都敢碰,你也不想想,难道我不爱她?难道我不知近水楼台先得月?” 火焰被激怒了:“喂!你抢不过我,还敢这么嚣张!” “罢了,我懒得跟将死之人多言。”冥漫天转身走了几步,侧首露出阴森的笑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噢!这鬼玩意,简直跟那脏东西是一丘之貉,大好的心情全被它们破坏了,火焰暗暗骂了一声,却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他赶紧回头,回梅丽莎宫,整条花间小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加快了脚步,越来越觉得瘆得慌,他狂奔了起来。 如果被冥漫天说中,那么火焰跑得再快也来不及了,或许十二后宫都未必是他的庇护所。 猛然一个趔趄,火焰差点滑倒,他发现不是自己脚滑,而是身前的脏东西阻住了去路。 “你这样跑,有用吗?” 随着一声沉闷的怒气,幻雷的古铜铠甲释出能量壁,罩住了火焰! “幻雷……”火焰惊喘,这不是脏东西,但胜似脏东西,他瞬间明白冥漫天不是在调侃他,而真是在观赏他的死。 “你敢动朕的女人,你不怕死吗?” “我为什么要怕,大不了让心惠大人复活,不就疼一下吗?” “你真是个蠢货,连朕都看不起你这等垃圾,朕可以杀你千万遍,也可以废了你的元神,让你不得超生,你现在就来试吧——” 幻雷不再多说,瞬猛放出古铜杀能,被困的火焰吓得魂僵脸白,突然,从幻雷背后、两侧、头顶冒出了五光十色的彩虹! 火焰被震倒在地,屏障解除了,而纷繁绚丽的彩虹在他眼前聚焦又分散,花间小路上即刻出现了一百五十位身披彩甲的守护者! 幻雷大怒:“可恶!是他坏了规矩!” “幻雷!你要杀我们的兄弟,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们的兄弟,胆大包天!动了朕的爱妃!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抱歉,这是我们都不希望碰到的局面,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那么他呢!” “幻雷,我们也救过你,那么一命抵一命,怎么样!” “呵呵呵呵……” 幻雷狂笑,化作旋风散尽了,火焰爬起身,望着一百五十位超华丽天神,他傻笑道:“喔喔……这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天神扔了一颗金灿灿的珠子过来,火焰伸手接住,只见它晶莹剔透,蕴含着充盈的能量。 “这是……” “这是缩化封存的抑制了聚变的超新星。” 火焰站起身,目光惊亮,今夜他简直有太多的震撼经历。 “好兄弟,请你转告代理人,明天大家开个会吧。” “开会……什么主题?” 火焰呆问,超神们微笑:“发弹珠。” 第四十七夜 星体投射系统崩坏 清晨的樱宫,樱雪霏霏,朝霞如虹,一千九百五十四位守护者集结,一百五十位超华丽天神到场! 美女代理人悉数登场,维多利亚终于跨出宫门,这是她复活之后的高端首秀。 库莉丝朵与心惠这两位情敌闺蜜,暂时放下成见,维护今日大局。 美雪首次以代理人身份参会,她开心又紧张,而梅丽莎则匆匆结束了蜜月之旅,等待她处理的棘手之事可不止这一件。 “各位兄弟姐妹们,亲爱的家人们,我们今天相聚在此,是因为我们当中的一些勇者、一些死而复生的亲密战友,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樱展开了她的演讲,而一开篇就让整个气氛凝重起来,大家目目相觑,新来的伙伴们成了重中之重的焦点。 “超华丽天神,多么耀眼的身份,他们明明可以位列仙班,逍遥自在,却为了呵护家人,躲在魔神皇帝的背后,默默负重前行……可这恰恰就是你们的原罪!” 樱与超神们深情对视,她感慨万千:“我们是一个整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不接受任何的个人英雄主义,不让任何一个家人受委屈,我们代理人与守护者已经通婚,已经血脉相连、不分彼此!我们需要你们平安归来,需要你们像此刻这样堂堂正正站在我们面前!” 原以为,以樱为首的代理人会对超神的私自行动进行批判,想不到是爱之深责之切,兄弟们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大家几乎全体泪目。 “代理人议会,连夜通过了超华丽天神的身份认证,同时认可了超神小组的一切特别行动,大家谁支持谁反对?”樱停顿了一下,捧起双手,敞开笑颜:“欢迎你们回家!” 全场沸腾,热血贲张,守护者们都情不自禁与喜欢的代理人热切相拥。 超神们感激涕零,他们首先向永久代理人美雪参拜:“我们先是守护者,再是神,我们恭祝美雪大人与我们的好兄弟世宗永远幸福。” “大家快起来!”美雪一个个的扶超神起身,他们的神甲各不相同,比彩虹更绚丽,美雪吃惊欣赏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事先提醒梅丽莎,幻雷的状态很不稳定,我们担心他会乱来,甚至复仇。” 超神们的顾忌并非危言耸听,梅丽莎当即表态:“大家放心,如果我爸有问题,我一定会尽力阻止,不让任何人受伤。”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是不是可以进行我们错过的狂欢环节了?” 超神们向空中撒弹珠,五颜六色的浓缩超新星在樱花林闪烁出久久不息的狂暴、热烈激动的光彩。 机甲的狂欢盛宴从早晨持续到傍晚,依然热度不减。 沃尔特提前离场,他又闷又困,连走路都力不从心,他甚至懒得抢弹珠,两手空空就走出了樱宫。 他突然一怔,被三个女人堵在了宫门外—— 库莉丝朵、心惠和凯茜,她们每人手里拿着一颗弹珠,眼神一个比一个急,仿佛恨不得把弹珠全塞进他嘴里。 “你傻啊,别人恨不得多抢几个留着备用,你连碰都不碰一下?”心惠正要给弹珠,被库莉丝朵挡开。 沃尔特有了西格玛铠甲,所以没想过激活以前的铠甲,但库莉丝朵在场,沃尔特慌了:“我还以为……抢不到呢。” “你是觉得不需要吧,因为喜新厌旧。”库莉丝朵故意让沃尔特难堪,可她还是不由自主为他抢了一颗弹珠,她现在自己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处理。 沃尔特难为情:“库莉丝朵,我……” “我有个提议,我们各自把弹珠收好,他需要谁,就去谁那里拿,这样很公平,对吧?”凯茜说得倒是很轻松。 沃尔特连忙点头:“这样也不错,我先谢谢你们。” 沃尔特为了摆脱尴尬而匆忙回应,他根本没仔细听凯茜在表达什么,而心惠和库莉丝朵却白白生了一肚子闷气。 可这还不算够,凯茜接着挽住了沃尔特:“今天周五,老公,我们回家吧。” 沃尔特顿时脸色惨白,一句话也没再说,就被凯茜拽走了。 两个女人呆站了片刻,心惠早已无地自容,库莉丝朵虽受刺激却假装无所谓:“咱们姐妹俩要不要合作一下,把他抢回来再分?” “允亲,对不起,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如骂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心惠连声哀叹。 库莉丝朵替心惠整理表情,把心惠的脸颊勾出微笑模样:“我要谢谢你帮我减轻负担,只有你能把分享运用到极致变成共享,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心惠被刺激到了顶点,她自然而然发出冷笑:“可惜还是没你的份,怎么办,周日是我和凯茜共享,你抢都抢不到啊。” 两个人全都黑了脸,库莉丝朵愤然离去,心惠后悔不已,她不知该怎样才能挽回自己最好的闺蜜。 华灯初上,花蔷宫里一切如常,上官花嫁却早早进了卧房,她忐忑不安,不知道也不敢问宫外的情况。 今日不知怎么了,星投系统连不上樱宫,听下人说,樱宫没有开直播,想来是私密事,不过要防的也不就是花蔷宫么。 上官花嫁焦急难耐,她还多次尝试私人连线火焰,可是一直失败,都这么晚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上官花嫁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她让下人辗转买了好几瓶天堂酒,她迷上了这种酒,也不知不觉过上了和曾经一样挥霍无度的奢靡生活。 她舔完最后一滴,接着去开下一瓶,忽然,瓶身上印出一道光,她抬起头,只见屋里华光神闪,原来是火焰穿着黑超铠甲现身了! 上官花嫁撞倒椅子,悲喜交加跌了过去,她被火焰的紧拥深吻狠狠接住—— “花儿!” “火焰!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闹腾了一整天,兄弟们都太开心了,可我心里一直在想你!” 火焰展示了自己的黑超形态,在上官花嫁醉意情深的眼眸里,被激活的不只是铠甲,还有爱。 “花儿,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帅多了?” “嗯!你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你也是最美的女人,最美的花儿。” “我真想时时刻刻看着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怕你会……” “别担心,花儿,我有铠甲了,我还有那么多兄弟,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上官花嫁一吻堵语,她不让火焰说出来,想也不可以,比起复仇身死,她更希望她能在他的爱河中溺亡。 微凉的屋里忽然焦热起来,火焰一个急转身,黑超铠甲发出共鸣,房间被金辉煌霞点亮—— 超皇后铠甲隐去六芒星流苏,呈现出梅丽莎的神颜,她眼观火焰与上官花嫁,她一点也不开心! 第四十八夜 追花掠影 “大宝贝?师父?” 梅丽莎一边扶起座椅,一边斜视二人,她非常的不高兴! 上官花嫁慌忙推开火焰,笑迎过来:“小美妞,你回来了。” 火焰莫名其妙:“梅丽莎?你怎么来了?” “师父能来,我不能来?”梅丽莎微微冷笑,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官花嫁匆匆推走火焰:“你晚点再来,我和小美妞有事要谈。” 火焰摸不着头脑,只好先闪身隐去,梅丽莎直接气炸了,她瞪着上官花嫁:“晚点再来?都这么晚了,还晚点?!” 上官花嫁匆忙解释:“哦……我只是那么一说,他未必会来。” 这简直越描越黑,梅丽莎快要崩溃了:“你和我师父谈恋爱?” “你不是也和你姐夫度蜜月……”上官花嫁坐在桌旁,开了瓶新酒。 梅丽莎急了:“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啊!” “我又没有通天慧眼,怎知你不是在哄我。”上官花嫁取了两只杯子,慢慢斟酒。 梅丽莎端起酒瓶直灌了半瓶,砰的一声摔在桌上,她擦着嘴角,表情痛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可你呢,都让我亲眼看到了!” 上官花嫁怒站起身,抢过酒瓶喝干了剩余半瓶,她面目微红:“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纵容你爹……” 上官花嫁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梅丽莎在震撼之中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梅丽莎木然说道:“这就是你杀我爸的理由……”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吵架,却是她们知心之后的第一次,上官花嫁目光黯淡:“我不否认,如果你想为你爹讨回公道,防患于未然,那么就动手吧。” “不,我是生气,但我不傻,一切都是冥漫天妖言惑众,我要算账也是去找他!” “小美妞!” 梅丽莎化作电光瞬猛冲出了魔妃寝宫,上官花嫁瘫坐下来,她知道梅丽莎是在逃避,是在护她。 不愧是师徒,梅丽莎的言行就像是复制了火焰的,上官花嫁明白,这是同等质量的爱。 可是冥漫天呢,上官花嫁不由得担心起他,明明罪不在他,却要他承担责任,上官花嫁自知有愧,她负了他。 梅丽莎以超皇后形态巡弋花蔷宫,直钻进了冥漫天的练功房。 “——冥大人!” 侍卫们仓惶涌入练功房,却见梅丽莎真身在此,他们惶然行礼:“盟主?” “盟主找我有要事相谈,你等先行退下!” “遵命——” 冥漫天即使没有神功,也不影响他在万人之上耍威风,梅丽莎蔑笑道:“你再怎么练功,也是个废人!” “盟主教训的是,在下也只能仰望盟主,更高攀不起。” “你在说什么废话!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你想毁了大宝贝吗!” “这种话,你应该去找你师父谈啊,据我所知,你的大宝贝已经属于你师父了。” “你!你找死!” 梅丽莎气冲牛斗,激发铠甲六芒星流苏,秒制一把皇后剑,引剑杀向前! 冥漫天佩剑出鞘,却难挡万分之一,利刃被斩,皇后剑飞猛突进,直抵冥漫天心口—— 剑入不得心半分,全靠梅丽莎浑厚的内力控剑,冥漫天呆了数秒钟,竟耻笑起来。 甚至没有渗出一滴紧张过度的冷汗,冥漫天还赞叹不已的拍起手:“盟主技艺精湛,在下佩服。” 梅丽莎挠了挠手指:“你牛啊,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盟主自恃佛法无边,又岂能以身试法?” “你在讽刺我?” “你不仅不能破杀戒,而且什么戒都不能破,我看你贪嗔痴俱在,尊贵的盟主,你的修为任重道远啊。” “我为我爸报仇,有什么不能的!”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你父皇,甚至还有恩于他,皇帝都不追究,你急什么?” 冥漫天一脸阴笑,梅丽莎收起剑,超皇后铠甲闪隐十次,绕着冥漫天转了两圈,形成超炫流苏魅影! “——好看吗?”梅丽莎全身都在炫耀。 冥漫天对超术异能的痴迷不亚于他对花儿的迷恋,看来梅丽莎是懂他的。 “盟主这是何意?”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嘛,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给你那啥吗?” “盟主……” 冥漫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但再看梅丽莎嘲讽的脸色,他顿时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冥漫天,我治不了你,但也绝不会给你半点好处,这总不算破戒吧?你就老老实实当一辈子废人吧!哈哈——” 梅丽莎掀起一阵狂风,隐遁而去,练功房里被震断的器具落满地,冥漫天耷拉着脸,悲愤欲绝狂打沙袋。 凄凉的深夜,冥漫天孤坐在游廊喝闷酒,酒瓶滚了一地,全是廉价的工业酒精。 他总是把最好的天堂酒献给心上人,却永远只会亏待自己,他无望了,人生的天花板已经压到了他脖子。 冥漫天醉醺醺盯着劣酒,苦笑着又连灌几口,这就是他的人生标配,他迷离的目光抬起来,僵在了前面—— 一个黑影在他眼前现身,黑超铠甲散着雄浑的热,令冥漫天痴癫。 欧米伽,火焰! 冥漫天哀笑:“今夜要取我命的人可真多啊。” 火焰走近几步,踢得满地酒瓶直打转—— “你想多了,我只是路过,甚至没打算跟你吵架。” “我绑过你,你居然不记恨?” 冥漫天的嘴脸苦涩抽搐,他真眼馋那些弹珠、超新星聚会,他根本沾不到边。 其实就算有人送给他一颗弹珠,他也没资质变身,这是他生来就匹配不上好运的苦命人生。 火焰感叹:“我兄弟全都告诉我了,你很爱花儿,你帮了她很多,所以我不会找你麻烦。” “看来你也很爱她……原谅我不能祝福你们,这是我身为男人的最后尊严。”冥漫天把苦酒洒得满脸都是。 “理解,其实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如果是你,早就被幻雷杀了,而且复活的机会也很渺茫。” “你知道就好。” “你是个天才,可惜生不逢时,如果是在上层世界,你起码也是个跨星总裁吧,有权有势,更不缺女人。” “多谢你如此赏识。” “其实你现在也不错啊,以你的能力,在外面应该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何必寄人篱下呢?”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便会立刻知道我的答案。” 冥漫天放下酒瓶,他认真的样子像冰天雪地里的塑像,令火焰直感凉嗖嗖的。 “嗯哼,你问吧。” “假如有一天,你不爱花儿了,可以不伤害她、把她还给我吗?” 冥漫天这一问,直破火焰心神,沉默对视,火焰竟无法回答。 不是因为太爱,也不是因为没有假如。 见火焰要走,冥漫天急声追问:“这么晚了,你该不会……” “对,花儿在等我。”火焰冷冷答了一句,便消失了。 冥漫天彻底心凉,对着魔妃寝宫方向,他的悲伤眼泪长流不息。 第四十九夜 化境潭·爱情谷·晒花台 梅丽莎气呼呼飞回花蔷山庄,一头扎进卡拉卧室,蒙头就睡。 “梅丽莎?怎么啦,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什么,姐,我就是太累了,让我睡吧。” “你既然来找我,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姐姐说的?” 见梅丽莎没反应,卡拉叹道:“你能把莎卡放心交给姐姐,姐姐已经很感动了,不该再奢求别的。” “姐!你说什么呢,莎卡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宝宝,我怎么会不放心啊。” 梅丽莎捂住自己直叹气,卡拉笑问:“是不是你姐夫欺负你,我看你们疲惫不堪的回来,两个人都闷闷不乐的,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头。” “哎呀,姐!我都说了,我俩就是游山玩水去了,没什么别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呀。”梅丽莎探出头来,长叹一口气。 “我又没问这个,你干嘛不打自招呀。” “哎呀……” “好了,梅丽莎,我又不介意,其实……我跟你姐夫没有度过蜜月,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姐……” 梅丽莎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卡拉,她正想安慰,却听卡拉用十分婉转的语气求她—— “妹妹,我听说现在宫里流行排号,你可不可以……偶尔给姐姐一个机会?” 卡拉竟是如此卑微,梅丽莎汗颜无地:“姐姐!你折煞妹妹了!你永远都是正室,我是妾,我要以你为尊!” “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我不光这样想,还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谢谢你,梅丽莎,姐姐听见你这样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好了,姐,我真的困了,晚安。” 梅丽莎不是脑困,而是心困,她辗转反侧,直到快凌晨了才睡着,因为她满脑子满心都是上官花嫁。 梅丽莎陷入深层梦境,她又一次来到了彩云层叠的化境潭。 这一次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是佳人有约。 梅丽莎穿过两朵云,喜笑颜开:“……大宝贝?” 上官花嫁匆匆转身,她雍容华贵,满面微笑:“小美妞,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就算忘了吃饭忘了睡觉,也不会忘了你。” “还生我气吗,你过来,我给你解气。” “——怎么解?” “——这样!” 上官花嫁托起一团白花花的云气扑在了梅丽莎脸上,冰冰甜甜的,还真解压啊。 “讨厌!我也要玩!” 梅丽莎也摘下云朵扑腾起来,二人打起了大战,直至满身沾满彩云,她们挽着彼此,来到化境潭的高清全向镜面中间—— 一起变身!满满的超华丽礼裙,一秒一变,整层云间都是她们的衣橱,一闪一耀,从泳装到凤袍,从邻家姑娘到绝世女帝。 “还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要不要下凡去瞧瞧?” 上官花嫁拽着梅丽莎下沉,梅丽莎赶紧把她拖住:“不要!我上次就是下去乱玩,不小心改变了历史,哦不对,是叠加了还是复原了,反正没好事!” 上官花嫁却腿一软就往下掉,完全拖不住了! 梅丽莎嗖的一声召唤出超皇后铠甲,在上官花嫁坠入爱情谷落地的一瞬接住了她。 虽然没有遇到任何异常,但故地重游,上官花嫁深有感触:“小美妞,你当时为了救我,甘愿去当别人的皇后,你可知,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我情愿你不要救我……” “所以你派梵帝来改变历史?” “你说什么?” “哦不不,是我胡思乱想,大宝贝你别介意,我知道,我都懂,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怎么办,难道我们命该如此?” 爱情谷的日出日落如白驹过隙,上官花嫁感叹:“如果我们可以一直活在梦里,那该有多好。” “可以啊,我们每晚都约在这里见面不就行了?”梅丽莎露出天真的笑颜。 “好,只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可以相互加冕。” “嗯!你是我的皇妃,我是你的皇后!” 梅丽莎的笑声言犹在耳,上官花嫁突然惊醒,她有点喘不过气了。 火焰慌忙拍背,给她递水:“花儿,好点了吗,你一直在说梦话。” 上官花嫁喝了半杯水,禁不住笑叹:“我没事,我在云里飘太久,可能是我太沉浸其中了吧。” “呵,有没有梦到我啊?”火焰追着问。 上官花嫁避而不答,反问道:“我儿子长大之后,还会改变历史吗?” “这个问题嘛……花儿,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我会拿梵帝当亲儿子看待,我会永远善待你们母子。” “我相信你能视如己出,可是……” “你别担心啊,有那么多兄弟罩着我,谁敢动咱们?” “你误会了,我是想说,我不能辜负你的好,我要给你一个真正完整的家。” “哈,我明白了,花儿!谢谢你!” 后宫与山庄同沐春蓝山的鲜美晨气,上官花嫁在花蔷宫的晒花台上喝咖啡,卡拉在花蔷山庄的晒花台上品茶,而梅丽莎宫的晒花台已空置许久了。 梅丽莎在山庄百花丛中晨练,眼见伽马要躲她,她一个闪身堵了过去。 “姐夫!从昨天回来,你就一直躲着我!” 看梅丽莎撅起嘴、挂着黑眼圈,伽马笑道:“我是让你好好休息啊,可你并没有。” “讨厌,我有正经事要对你讲,你不许惊讶,不准反对,更不能发脾气!” “什么……”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姐姐是妻,我是妾,你要好好对姐姐,比对我还要好,懂了吗?” “什么!” “嗯?你有意见?” “我只是……在慢慢领会。” “哼,你就偷着乐吧。” 梅丽莎打着哈欠,远远听见莎卡的嬉闹声,梅丽莎眼珠子一转,撒起娇来:“姐夫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还有事?” “嗯……你应该听说过,我本来其实是有十六个宝宝的。” “啊,这,对,那是没被改过的四千年。” “所以啊,我现在只有两个,第一个莎卡,最后一个凯茜,我想慢慢把其他的补完。” 梅丽莎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把伽马弄傻了,他的脑子半天才转过弯来,他憨笑:“可咱们这趟出远门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梅丽莎茫然叹气:“唉,别人都以为我们两个游山玩水,咱俩满世界打怪的事找谁邀功请赏啊,我累都累死了。” 虽然伽马避重就轻,但梅丽莎心知肚明,那是打怪的原因吗,不,是被冥漫天说中了而已。 第五十夜 蜜月潮汐 说好的度蜜月,其实梅丽莎和伽马遭遇的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那天傍晚,他们刚刚来到无限异世大陆腹地的一家超豪华酒店—— 莎卡酒店,海外某分店。 “哦!原来是咱自家产业?”梅丽莎红着脸舔嘴唇。 伽马非常尴尬:“这是你订的?” 前台接待叫来了大堂经理,不一会儿,分店总经理也来了。 “原来是梅丽莎总裁与伽马先生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总经理率领部下热情迎接,莎卡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早就变更为梅丽莎了,伽马业已卸任,而退居幕后的卡拉是没有实权的董事长。 顶头上司前来视察工作,分店自上而下高度紧张,丝毫不敢马虎。 “噢……我们先去附近逛逛,晚点再过来!”梅丽莎拉起伽马转身便走。 总经理急忙招呼:“我们可以根据二位的行程来安排。” “啊……不必!我们有点急!”梅丽莎拽紧伽马慌忙溜了出去。 “你所谓的急,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吃路边烤串?” 满桌子的竹签,伽马吃撑了,对着梅丽莎发呆,至于啤酒,他是一滴也不敢沾的。 “嗯……怎么办,主要是那个房间,我真的特别喜欢,我是不是有强迫症啊?”梅丽莎醉呼呼盯着伽马。 “来,你的症状,我来治——”伽马拽起梅丽莎,往酒店方向飞奔。 梅丽莎嘴上害怕、害羞,心里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她跟着伽马跑回酒店所在的大街,可眼前的盛况却叫她和他傻眼—— 酒店被熊熊大火包围!任何的防火、灭火措施都无效,因为横跨在这座建筑之上的,是一只巨型火烈鸟畜! “搞什么鬼?”梅丽莎要疯了。 孔雀蓝铠甲秒速变身,伽马启动头盔扫描:“里面的人员还没有撤离,救援力量进不去,梅丽莎,我们该干预了——” 伽马边说边向前冲,梅丽莎跟着奔跑起来:“我要把这只坏鸟烤了吃!” 超皇后铠甲着装!精致五色鳞片沿着梅丽莎全身变幻,能量在移动中激发出六芒星流苏,这让梅丽莎看起来就像一只姣美的孔雀! 孔雀蓝战机升空,与超皇后形成双孔雀共舞,梅丽莎启用巨化形态,变身为——超皇后华丽人形战机! 双机一并击杀,一瞬突破,将火烈鸟畜撞入高空—— “一起来!给它致命一击!” “不要!姐夫!不能杀生!” 超皇后战机驱动旋转佛光,强制度化,双机缠着烈火坠落地面,在一片闪烁金光中熄灭了所有能量—— 梅丽莎牵着一只宠物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那是无害化的娇小可爱的粉红火烈鸟。 人们惊呼:“超皇后千岁!” 酒店职员向梅丽莎汇报,虽无人员伤亡,但财产损失严重,所有房间都不能住人了。 梅丽莎让他们联系保险公司,她一边安排善后工作,一边哀叹:“我的海景房……” “想看海,跟我来——”伽马带梅丽莎来到了酒店附近的海边。 天色已晚,海风吹动梅丽莎的卷发,她打了个喷嚏:“真有海啊,我都没注意,还以为是酒店搞的人工湖呢。” “无限异世大陆里的海比比皆是,你喜欢,我们就常来,寻遍每一片海,怎么样?”伽马兴致盎然。 梅丽莎羞答答的:“你不嫌腻啊,其实我更喜欢海景房。” “可惜房间没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找找别的海。” “你个榆木脑袋,那现在呢,你就让我被冷风吹,被蚊虫叮咬?” “噢,你等等,我去买件毛衣,再买点花露水吧,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 伽马认真的样子急得梅丽莎直翻白眼又噘嘴,他真以为她喜欢看海呀。 “哼……我还打算去超市买好多零食呢,本想着在海景房里通宵看恐怖片的,现在全没了。” “噢……没问题啊,我给你买零食,再加个星投系统的接收器,还有露营装备,我们在这里搭帐篷,我陪你看恐怖片,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我喜欢!我和你一起去!” 梅丽莎心花怒放,欢呼雀跃,忽然间,她的目光扫向黑暗神隐的海面深处,就像开足马力的钻探机停不下来。 深海恐惧症患者的福音——海面被一道道若隐若现的水龙卷分割得七零八落,仿佛被夜幕吸上了星河。 “这么多水龙卷,它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触发我的强迫症……”梅丽莎烦的直跺脚。 伽马用头盔探测器深度扫描:“不……不是水龙卷,是真龙。” “我可不想我的海滩房被这些蚯蚓打扰!” 梅丽莎变身腾空而起,直飞黑暗海天的水龙群,伽马迅疾跟上,两架战机的华丽光照打亮了这些神秘的龙! 龙群受惊而抖,它们发出激烈共振和嘶鸣声,潮汐连缀着深海、深空,它们如此强大而又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我没想过要伤害它们,我只想赶它们走……”梅丽莎非常纠结,感觉自己反倒是来搞破坏的。 孔雀蓝战机引光指向幽冥太空:“快看,梅丽莎,它们是在护那个东西!” 海天空洞直上,在无限接近幽冥太空的尽头,竟悬浮着一只高深莫测的神器! 那东西若隐若现,美轮美奂,若不是战机能量锁定,常人根本无法窥见——它在能量辉映中显现出斧的轮廓! 突然,龙吟海啸,就像支撑天幕的柱子断裂,龙群竟顷刻之间化作水柱喷裂散开! “——小心!” 孔雀蓝战机与超皇后战机双双被卷入巨型水龙卷,强悍的战机能量又撕裂了海面,只见幽冥太空降下一道神光,是那神斧划破天际直坠入海! 波涛汹涌的大海将龙与斧摧毁灭迹,龙化水,斧无影,就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就连战机也搜索不到任何能量轨迹了。 梅丽莎败兴而归,可她却找不到刚才的海滩了,片刻之间的涨潮已经淹没了她的浪漫领地。 “啊?”梅丽莎连敲脑袋,她后悔死了,她真是没事找事啊。 伽马连忙安慰,他又有了新主意:“等白天退潮了,我们来玩沙子,怎么样?” “不要!我就要海景房……”梅丽莎都快哭出来了。 就这样,整个蜜月都没能如愿住进海景房,梅丽莎泄气了,她承认她在到处撒气。 她最后悔的是把气撒在上官花嫁身上。 “梅丽莎,这种事急不来,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好吗?” 伽马凝望着百花丛中的梅丽莎,他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梅丽莎却不以为然:“大宝贝都跟我师父在一起了,我能不急吗?” “你师父,欧米伽?”伽马感到错愕。 “嗯呀,你也觉得他们不合适,对吧?” “不,我是在担心欧米伽。”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爸都已经默许了,哼!” 梅丽莎又心烦起来,却见伽马焦躁不安的在花丛里打起了转。 “梅丽莎,你还记得你爸爸有一次在酒馆里找我谈话吗?” “哦……当时我问过你,你就是不跟我讲,不过我也猜到你们在谈什么了。” “不,你只知道你爸爸让我娶你,而有一些细节,却是你不会懂的。” “啊?” 梅丽莎脸红了,伽马叹道:“你爸爸其实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他对我说,一个男人,除非主动提出离婚,否则就该拼死保住自己的女人。” 梅丽莎愣神了,师父性命攸关固然重要,但她更感怀自己的父亲。 第五十一夜 冷火遇蓝箭 上官花嫁喝了一杯又一杯,给薇儿泡的咖啡早都凉了,她让下人换了一遍又一遍,却仍不见薇儿的影子。 薇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起床?晒花台上凉风阵阵,上官花嫁想起那晚蓝蔷薇梦游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 “蓝宫主早!”“宫主早安!” 听见下人们的问候声,上官花嫁侧首望去,只见蓝蔷薇出现在游廊,上官花嫁连忙扔下咖啡杯:“薇儿——” 蓝蔷薇大步流星往前走,上官花嫁碎步小跑在后面追,好不容易拦下了蓝蔷薇,上官花嫁上气不接下气:“薇儿!” “……花儿?”蓝蔷薇停步愣了半晌。 “我叫你半天你都听不见,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哦……我可能是没睡好,抱歉啊,花儿。” “你呀,还不快去叫御医瞧瞧,身子坏了可如何是好?” “嗯……” 蓝蔷薇神情恍惚,她的目光瞟向一侧,上官花嫁跟着转头,见火焰端着她的咖啡杯一边喝一边走来。 “嗨,美女们,早上好呀——” 火焰一个翻身跃过晒花台,跨进了游廊,他放下咖啡杯,迎着上官花嫁想来个早安之吻。 上官花嫁慌忙避了避,笑问:“休息的还好吗?” “好极了,我差点就睡懒觉了,你也不早点叫我,亲爱的花儿。” 火焰没亲到上官花嫁,他的眼神不由自主与蓝蔷薇对上了号,好家伙,从来没人用这么凶恶的目光怒视过他。 “你们两个怎么了……像见了仇人一样。” 上官花嫁不明所以,蓝蔷薇怒问:“你留他过夜?” 上官花嫁还来不及解释,火焰也怒了:“都好几天了,你才发现?蓝姑娘,你该不会像那晚一样……” 上官花嫁慌了,边堵嘴边推火焰:“我跟薇儿有点事,你能不能先去找你兄弟聊聊天?” 火焰无语了,除了花儿,为什么别的女人都不待见他,难道他和花儿天生注定是一对,这样一想倒也心理平衡了。 火焰一句话也没再说,他铠甲着装,化成疾风秒速飞离了花蔷宫。 上官花嫁心里闷叹,也不知火焰是不是生气了,他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要想着法子哄他才行。 上官花嫁的目光回落在了蓝蔷薇冷冰冰的脸上:“薇儿,咱们两个平时斗斗嘴也无伤大雅,可你别当面拆我的台呀。” 这一下,蓝蔷薇被激得怒气四泄:“我还正要问你呢,你又跟个臭男人在一起到底是何居心?你跟那个冥漫天眉来眼去的还不够!” “薇儿!你太无礼了!” “我无礼?你都对我这样了,还怪我无礼?我任劳任怨给你带孩子,勤勤恳恳全都为你,可你呢,你心里只想着那些臭男人!” “我想想又怎么了,只准你有意中人,我就不可以?是你自己不中用,把定情信物都退给人家了,你自己给自己立牌坊,我可不会跟你一样!” “花儿!你真忍心这样伤我?至少我没有瞒过你什么,至少我心里想什么全都会让你知道!” “为什么你和小美妞一样都认为我在欺瞒你们?我忍气吞声把苦都自己咽了,难道这样也有错?” “你还好意思提小美妞,你和她一样根本从来就不懂我!” “薇儿!” 上官花嫁控制不住情绪,只能任由蓝蔷薇哭着离开她的视线,一夕之间,她接连失去了小美妞和薇儿,她后悔死了,她气自己,真正没用的其实是她自己! 天气有点热,大清早的,走两步也会汗流浃背,看来雪仙小屋的智能恒温系统要调整了。 或者是心太热?火焰站在太阳底下愣着发笑,不知道花儿忙完了没有,他实在等不及想和她共进早餐了,实在不行,午餐也可以。 当然还有晚餐,他一刻都不想离开花儿,干脆转宫算了,他可以当第一个转到花蔷宫的守护者,这主意不错,哈哈。 火焰自言自语,无所事事,他其实是有点怕蓝蔷薇,不知怎么搞的,之前他和兄弟们一样都对蓝姑娘有好感,可现在莫名觉得她有敌意。 真是活见鬼,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怕的呢,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毕竟那晚的幻觉让火焰至今还有些发怵。 花蔷宫呢,暂时不能进,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心情去,火焰又想睡大觉了,沿着花间小路,他百无聊赖吹起口哨。 路过樱宫,听见里面闹哄哄的,火焰便进去凑个热闹。 樱宫校场,聚集了近百名欧米伽,他们不是在比试铠甲神威,而是摆弄着一件看似普通的兵器—— 流星弓箭! 一把透着矢车菊蓝美光的弓,还有与之匹配的无限流无实体的意念之箭! “谁能中靶心,我就把它送给谁。” 原来是星箭当众赠他的宝贝弓箭,真可谓飞鸟尽良弓藏,星箭的绝活儿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至于流星弓箭是怎么流传下来的,这是他和樱之间的秘密。 “星箭,你确定这能用意念激发出来嘛,我们直接把弓丢到靶心算不算啊?” 欧米伽们忍不住调侃起来,实在是这神器太邪门,一把没有箭的弓,谁也不信这东西能凭空放箭。 樱催促:“老公,你快给他们演示看看啊。” 星箭有点难为情,欧米伽们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好,那我就献丑了——” 星箭勉为其难,他已经很久没做这件事了,上一次还是在独角兽的背上,他想念小樱,尽管他知道它就是她。 流星弓在校场中心闪耀,星箭闭眼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只是一瞬一息,十箭齐发! 十道矢车菊蓝箭光齐发齐中!全入靶心! 这真是匪夷所思、叹为观止!就连欧米伽们都全看傻了! 站在后面的火焰赞不绝口,激猛鼓掌:“喔喔!这是什么仙术!” 欧米伽们全部回头:“瞧,新郎官来了,快快!来试试!” 火焰笑着摆手:“不不不,各位大哥先来!” 欧米伽们轮番来了一遍,看着都会,可惜眼睛会了手不会,他们都嘟囔着星箭在用魔法。 “喂!火焰!你来试试啊!别站那儿看笑话!” 被兄弟们一番怂恿,火焰急了,哪有强迫试箭的道理,大家正僵持不下,几位超华丽天神闻声到场—— “新郎官不试,那就让给我们咯!” 看样子这件神器今天必须有主了,火焰笑道:“就冲你们这声新郎官,我出糗又能怎样,来来来——” 火焰接过弓,顿时,一簇烈焰升起,将蓝弓染成赤色! 火焰自己都懵了,兄弟们全在惊叫:“你小子行啊!你要把名字铸上去吗?” 樱感应到些许异常,星箭却兴奋不已指导火焰:“拉弓,想象一下,你手里有无数支箭,再看那靶心,直接放就行!” 火焰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想象嘛幻觉嘛,他最在行,所以他随意拉了那么一下,看到靶心就放了,就这样…… 火焰把自己都吓坏了,他居然放出了数不清的燃烧的火箭!万箭归一!直冲靶心! 校场突变死寂,在场的欧米伽及天神都惊得不能出声,火焰吓白了脸,他好像看到了溶洞里那些穿天而过的火海箭雨! 火焰气喘如牛,却怎么也甩不掉手里的这把流星弓! “拿着!它已经属于你了!”星箭拍着火焰的背,他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樱觉得不妙,可她看了看手表,瑞克的夺命连环催已经快把她逼疯了,她必须先赶到那边去了。 第五十二夜 柠檬别墅怪谈 樱带着几名欧米伽匆匆赶往柠檬别墅,瑞克正在别墅外焦躁徘徊,一见这阵仗,他心凉了半截。 樱让欧米伽们在外等候,她和瑞克则进入大厅密谈。 “樱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瑞克,我必须以大局为重,以防万一……你放心,欧米伽们都不知情,何况你们是兄弟,你不用害怕。” 樱紧盯着瑞克,默默评估他的心理状态,瑞克瘫靠着墙,他的惶恐不安、心乱如麻全在他的面目表情、肢体语言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给你加三倍工资,不,十倍,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已经度日如年了,现在每一秒都在煎熬……樱大人,这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瑞克两眼僵滞,他快要跪下来求她了,樱不希望引人注目,更不希望他崩溃,樱必须再尝试打感情牌、职业道德牌、信念守约牌—— “怎么办,我一时找不到接替你的人选,我也很发愁,我知道,一个人长期守在这里会发疯的。” “欧米伽人多啊,他们都很闲的。” “不错,我之前也尝试过,不过他们哪都好,就是管不住嘴,瑞克,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你不用讨好我,我不是神仙,说不定哪天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出去乱讲。” “不,你不会,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溜出去,没人拦你,可你并没有,瑞克,契约精神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你是贝塔守护者信守承诺的典范。” “所以我就该活受罪吗……” 瑞克的头轻砸墙面,虽然光线暗淡,可他双目的泪花依稀可见,看样子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樱轻抚他的肩:“我明白,你的好兄弟世宗和你的直属代理人美雪每天都在秀恩爱,而你只能守着寂寞,你很空虚,我理解,要不……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吧,怎么样?” “不!不!我……不需要……”瑞克忽然紧张起来。 樱笑问:“哦,你有心上人了?” 瑞克没有回答,此时厅外传来欧米伽的紧急报告—— “樱大人!有客到访,是心惠大人!” 樱应了一声,她完全想不出心惠为什么要突然来柠檬别墅,再一看瑞克,这个男人的神情居然瞬间变得痴狂,不是紧张,而是惊奋! 心惠想去什么地方,理论上是不需要等候通传的,她刻意知会了里里外外的人,慢条斯理的走进大厅。 她迈着长筒高跟靴,裙子短得有些过分,甚至不像一位辣妈。 “亲爱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樱并不认为她出现的是时候。 心惠绕着瑞克转了半圈:“樱亲,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 樱叹了叹气,心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给她权限又何妨,樱招了招手,示意欧米伽们全体退下,她自己也离开了大厅。 瑞克两眼呆直,他的视线无法从心惠身上移开,他承认自己着魔了。 “我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去你的寝室怎么样?”心惠用温柔的目光打量着瑞克。 “好、好……”瑞克开心的直点头。 瑞克的寝室正对着星梦的儿童房,二人抵达驼背人玄关台,心惠朝着门缝笑着和星梦打了招呼,她转身随瑞克进了屋。 心惠随手把寝室的门反锁上,她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对着瑞克紧张又尴尬的神情,心惠朝天花板招手—— “哈喽,天神们,别偷窥好不好?” 随着一阵慌乱的细微震动,异空间传出超华丽天神的招呼声:“抱歉,心惠大人,我们……去别处转转。” 瑞克呆笑片刻,瘫滑在了椅子上,心惠抱肘靠墙,侧首发问:“现在没人打扰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可以吗……呵呵,看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梦,不,这根本不是梦,对吧?” 瑞克痴迷的眼神让心惠无所适从,她叹道:“你就当是梦吧,这样对你最好,我其实无所谓,我怕你承受不了,受伤害的人是你。” “不……你知道吗,那个早晨,是我这辈子体验过的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我都不知道原来人生是可以那样的!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回你这个老婆!” “噢不……你先别激动,嗨,瑞克,听着,我……其实有过很多类似的经历,我有过两任前夫,还有两个……消失的宝宝,当然那全是梦里,我知道我的梦境非常真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你卷进来,但那只是个意外,所以让我们一起回到现实中,好吗?” “现实就是,你和我都存在,而我记得你是我老婆。” “噢……别这样,瑞克,把它忘了吧,也请你尝试忘了我。” “不,我怎么能忘了最珍贵的记忆,心惠大人,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的正常生活,你今天能解开我的疑惑,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我绝不会对别人乱说,我发誓!” “可你刚刚还……”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激动,我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唉,有些事,是你根本把控不住的,你我都不能冒险,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所作所为,但必须遏制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我……做过什么?” “你脑子里都想过什么,你想我的时候,每天多少遍,我都一清二楚。” 心惠侧着脸,手心向上慢慢释出一簇火苗,如梦似幻的温柔火光照亮了瑞克痴呆的眼睛。 瑞克满头大汗,既然心中所想都已经被心惠看到了,他还怎么好意思再辩解,他脉脉对着火苗,忽然瞪大了双眼:“你在清除记忆?在给我洗脑?” 他还挺聪明,心惠尴尬笑道:“对不起,我是在为你好!” “不不不!不!” 瑞克翻身站起,对着墙猛撞,他穿了出去! 心惠愣道:“噢,天呐,我居然忘了他还有铠甲。” 烈焰魔裙变身!心惠也穿墙而过,她实在懒得去追了,魔眼一撇,激活了那个造型别致的玄关台! 帝王绿铠甲在前疯奔狂跑,黑暗驼背人在后猛扑直追—— 地面突变无极光滑,瑞克摔了个大跟头,被驼背人的四爪按倒,一起撞上了厅柱! 瑞克呼吸粗猛:“这阴招也太幼稚了吧……” 驼背人双目冒着红光:“不是我干的……无所谓,我还忘了你能穿进高维空间,怎么不走呢?” “我……我要尽忠职守,除非被炒鱿鱼,我不能擅离岗位。” 瑞克的呼吸渐渐平缓,驼背人化作黑烟返回原处变回玄关台,魔裙飘落,心惠伸手扶瑞克起来。 二人走出柠檬别墅,樱迎上前:“谈得怎么样?” “我尽力了,可还是撬不动他,樱宫的墙角不好挖呀。”心惠轻松回了一句,而后望着瑞克:“多出来透透气吧,外面的风景都是值得你欣赏的回忆。” 心惠转身一晃,甩起魔裙销声匿迹,瑞克松了口气,心里开心不已,看来心惠对他手下留情了。 “她说的对,你觉得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我也不希望你的工作环境显得太单调……瑞克?你在听吗?” 樱等着答复,瑞克舒坦笑道:“樱大人,我会好好干的,还有,你不需要给我涨工资了。” “嗯……收到。”樱高兴地抱了抱瑞克,不知心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总之解了燃眉之急。 欧米伽们随后离开,他们边走边议论:“这几个低等级守护者都成了香饽饽,一个比一个受宠,真让人嫉妒啊。” “我们差在哪儿,瑞克的工资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多得多,下次一定要让他请我们喝酒才行。” “我们还算好的,梅丽莎宫的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酒馆伙计直惦记着呢。” “让火焰罩着点他们啊,那小子最近不是开挂了嘛。” “人家新郎官在花蔷宫里吃好的喝好的,咱们兄弟凑什么热闹。” “唉……” 欧米伽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似乎明白为什么瑞克工资高了,男人沉默就是金啊。 第五十三夜 女侠酒馆打了烊 坐落于莎卡镇中心的莎卡酒馆始终都是爆火状态,人员往来密集,是客商洽谈、品酒会友的好去处。 在这里,除了能够高价享用稀缺资源——天堂酒,也可以品尝世界范围内的各种级别的美酒,甚至包括上层世界的私藏酒。 傍晚,来自梅丽莎宫的四位欧米伽跟往常一样进了酒馆,多日未见,店小二居然对他们不冷不热,放下酒具,扭头就走。 “喂,小二哥,你干嘛冷冰冰的,我们不是上回把赊欠的酒钱都结清了吗?” 欧米伽们疑惑不解,店小二回头叹道:“我宁愿自掏腰包给你们付酒钱,可你们都是大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兄弟我深交不起!” 欧米伽们笑道:“喔,原来是我们冷落了小二哥啊。” 自从铠甲激活,便衣欧米伽这个特殊群体就像消失了一般,因为不必借酒消愁,所以大家都不来喝酒了。 回想起那些通宵达旦饮酒作乐的时光,真开心,不过呢,说到底还是囊中羞涩,欧米伽的工资甚至远远比不上店小二的。 他们不想再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兄弟们都还没成家,是到了该存点钱、为人生规划的时候了。 可惜再平淡的理想也摆脱不了他们身为月光族的惨淡现实,所以哥们几个又忍不住来喝两杯了。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酒馆外的街面上就传来阵阵嘈杂声,好像有人在吵架,又好像在打架。 欧米伽们坐不住了,店小二非常麻利的过来敲了敲酒桌:“去吧,去吧,要是没回来,酒钱自动算在我账上。” “哈哈,小二哥,真有你的,你放心,我们会常来的!” 欧米伽们迅速出门查探,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一个路边摊,叫嚣声此起彼伏。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怎么了?” 四个欧米伽挤进了人群,发现被围攻的是个路边小吃摊,摊主加伙计有三个,被众人用烂菜叶砸得全身绿油油的。 看见欧米伽介入,路人纷纷涌过来,情绪更加激动:“欧米伽守护者来了!太好了,请你们主持公道,这三个无良商贩坑蒙拐骗,还卖有毒食品!” 三个摊贩慌忙遮脸回避,但欧米伽们还是感应到了他们的身份认证信息,他们……居然是花蔷宫的仙魔神侠! 而且三人其中一个是位女侠! 欧米伽们连忙凑在一旁,交头接耳—— “哇,那个妹子好正点啊。” “怎么搞的,花蔷宫这么多靓女,我还以为蓝姑娘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极品。” “兄弟们,展示实力的时候到了。” “英雄所见略同。” 四位欧米伽咳嗽了几声,站在包围圈中间,叫停了菜叶攻击:“大家静一静,我们身为治安官,有责任解决问题,请问有谁受到伤害吗?” “我们吃了他们的不洁食物,全都拉肚子了,这算不算伤害!”大家义愤填膺。 欧米伽把两个仙魔神侠晾在一边,只追问女侠:“你们怎么搞的,东西没弄干净就卖给别人吃,这里全是街坊邻居,你们得罪得起吗?” 女侠一脸委屈:“这全是我们在山里采集的新鲜食材,我们用山泉水仔细清洗过的,我饿的时候也会吃一点,根本没有事啊。” 真不愧是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即使浑身污迹也遮不住那勾魂的颜,欧米伽简直入迷了:“百姓的体质能跟你比吗,你好好想想,哪里出差错了?” “嗯……会不会是蘑菇不太合大家的口味,我今天特意加了点蘑菇汤。”女侠咬着嘴唇,心慌不已。 围观人群顿时炸了锅:“你有没有搞错!毒蘑菇是会吃死人的!” 眼看又要扔菜叶了,欧米伽急忙调停:“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会马上通知天堂舰,派遣专业医疗队为大家检查身体,各位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此等害人的奸商,卖三无产品,一定要从重惩处!还有,给我们赔偿!按每碗的五倍价格赔钱!” 众怒难消,两个仙魔神侠脸都白了,女侠受惊急叫:“我们哪有那么多钱赔给你们!” “喂,你们也赚了不少吧,赔给人家啊?” 欧米伽趁机套几乎,想不到女侠却差点急哭了:“我们哪有赚啊,之前的都上交了,今天开张的还不够赔的……” 欧米伽四兄弟眼神交互,达成共识:“好!就这么定了!赔偿款,我们兄弟先垫上,至于这三个摊贩,我们带走严肃处理,乡亲们可还满意?” 众人拍手叫好:“不愧是欧米伽守护者,做得好!我们服了!” 现场分发完赔偿款,四人的兜也见底了,提前变月光,不过这算什么呢,为了美女,他们心里全都美滋滋。 人群散尽,女侠心事重重的打扫遍地垃圾,两个仙魔神侠前来致谢:“各位兄台仗义相助,我等无以为报……” “这又不是见义勇为,你们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宫!” 欧米伽不留情面,三人惊惶不已,这才意识到欧米伽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女侠慌了急忙求情:“千万别押我们回去,娘娘会伤心的,还有冥大人,他要是知道我们闯祸,一定会处死我们的!” 欧米伽听了就来气:“冥漫天凭什么动你们,谁给他的权力!” “冥大人对我们很讲义气,但纪律也十分严明,我们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 两个仙魔神侠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样子真是悲哀,欧米伽叹道:“谁说要送你们去花蔷宫了。” 三人相视而惊,欧米伽笑道:“我们只知道你们是梅丽莎的属下,当然是带你们回梅丽莎宫了。” 三人落下心头大石,却又惶恐不安,不知欧米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梅丽莎宫,天色已晚,三人被安排在了客房,不仅有吃有住,连换洗的衣服都被安排妥当。 女侠从隔壁客房翻窗而入,她的两位师兄跟她一样急得团团转。 “小师妹!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师兄放心,我很好,瞧,还换了干净的衣服。” “唉,我们真担心你啊。” “担心我什么啊?” “他们看你的眼神,真是有辱斯文!” “他们敢!我不信他们敢在盟主的地盘上乱来!” “唉,回去是死,留在此地更是羊入虎口。” “师兄何出此言?” “师妹难道不知,盟主久居山庄,早就不在宫里住了,那些古惑仔摆明了是要软禁咱们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女侠顺手摸向后背,这才发现她换衣的时候,佩剑已被收走了! 第五十四夜 惜若怜香 欧米伽欢呼雀跃前往客房,与跳窗而出的女侠撞个正着。 这女人梳妆更衣之后完全就像被修复的绝世名画,美得令人窒息! 欧米伽震呆了一秒,赶紧摆脱尴尬:“喂,有门不走,你翻窗,职业病啊?” 女侠气得跺脚又伸手:“把剑还我!” “哪有到别人家做客还带武器的道理?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给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女侠急得直撇嘴,她哪里斗得过欧米伽,什么时候能走,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羊入虎口,真被师兄说中了! 欧米伽偷笑:“喂,我们在晒花台准备了夜宵,你们要是饿了就过来啊。” “我们不饿!”女侠摔门回了自己的客房。 好心来邀请,却吃了闭门羹,欧米伽犯愁了,怎么跟兄弟们交代啊。 欧米伽回到晒花台,又吃了一惊,花藤椅上正坐着梅丽莎,而兄弟们都在使眼色。 “师父们都怎么了,不欢迎我回家啊?” “不不不……” 欧米伽们神色慌张,梅丽莎嗑着瓜子笑道:“你们开茶话会啊?不错哦,我还以为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会积满灰尘呢。” 任何事都瞒不过梅丽莎的眼睛,而欧米伽们第一次想要共同掩饰他们的小秘密,显然这是不可能了。 客房里,女侠正焦躁不安的摆弄着桌上的茶具,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师妹!师妹!” 女侠急站起身,眼前猛然一黑,差点晕倒,她扶着桌子站稳,晃了晃头,连忙开门:“师兄?” “师妹!我们听见盟主回来了!” “太好了!我们现在去见盟主!” 三人冲上晒花台,齐向梅丽莎行礼:“参见盟主——” 本想金屋藏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欧米伽们这下没招了。 梅丽莎纳闷:“你们怎么到我宫里来了?” “我们……” 三人正要解释,梅丽莎忽然指着女侠:“喂,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我?我……” 女侠又惊又羞,欧米伽慌忙解释:“那个……是我们给的,我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换洗衣服,所以……” 梅丽莎叹道:“师父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他们在外面卖小吃,不小心闯了祸,怕回去受罚,所以来求你这个盟主啊,梅丽莎。” 欧米伽轻描淡写几句话,让女侠敢怒不敢言,梅丽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侠小声答道:“回盟主,我叫越惜若。” 虽然声音很小,可欧米伽们全都侧耳倾听,一个个欢欣不已,梅丽莎朝师父们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你们干嘛呢,在外面惹是生非?” 见三人支支吾吾的,梅丽莎故意吓道:“越惜若,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把你们赶回花蔷宫,交给……冥漫天好了。” 怜香惜玉的欧米伽们都很揪心,越惜若慌忙求情:“盟主千万不要!我们……其实是在赚钱贴补宫里日常所需。” “啊?你们宫不是不缺钱么,没给你们发够工资?你们还需要出去兼职?” 梅丽莎难以置信,欧米伽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一直都羡慕仙魔神侠沐浴皇恩,他们以为这三位是不满足现状挣外快,要不是为了越惜若,他们才不会倒贴钱管闲事。 越惜若只好解释清楚:“盟主误会了,我们不是为了自己,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领过薪水。” “啊?什么意思?” “我们是心甘情愿追随冥大人,甘愿服侍娘娘的,宫里提供食宿,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哦……你们的行为,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去挣钱呢?” “实在是逼不得已……宫里入不敷出,我们再不想办法,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怎么会啊,冥漫天不是带来很多钱吗?” “盟主有所不知,我们一万人的花销实在巨大,就算冥大人带头省吃俭用,我们节衣缩食,仍然捉襟见肘,如若仅仅这样,还可以勉强应付,可是娘娘的开销,我们根本供不上。” 越惜若直言不讳,梅丽莎很好奇:“她一个女人,有什么供不上的,她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娘娘每日至少饮两瓶天堂酒,衣装每天都要换新,还有各种名牌包包,山珍海味,还有……” “还有什么,你大胆讲,我不会怪你。” “还有你们那位火焰……他吃喝玩乐都很夸张,费用全在我们账上。” 越惜若说到此处很无奈,梅丽莎听了直摇头,欧米伽们十分尴尬。 “不是还有民间进贡吗,难道也不够?”梅丽莎急叹。 越惜若实话实说:“进贡的财物越来越少,屈指可数,百姓都知道宫里奢靡成风,他们不愿意再捐了。” “所以你们外出打工,都是为了你们娘娘?”梅丽莎只想确认这一件事。 “盟主明鉴,我们一分都不敢乱动,专款专用,全都献给了娘娘。” “够吗?” “勉强吧,我们起早贪黑,分工明确,听蓝宫主说,山里的野味不错,我们就采来做食材,想着卖价高一点,谁知……唉,都怪我不小心。” 越惜若情绪低落,欧米伽们忍不住叹气:“你早说嘛,自从蓝姑娘不上山,我们都很久没管了,没检测过的蘑菇能摘吗?” 欧米伽不小心说漏了嘴,梅丽莎知道他们的心思,她立刻下了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们娘娘,还有冥漫天。” “啊……多谢盟主!” 三人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正想着赶紧离开,却被梅丽莎叫住—— “等等,你们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盟主还有何吩咐?” “越惜若,去找我的财务师父,以后花蔷宫的超额支出都由我梅丽莎宫担负,还有,不可以让你们娘娘知道,懂了吗?” 这简直是天恩浩荡,越惜若惊喜抱拳:“多谢盟主!盟主放心,我懂了!” 梅丽莎真是财大气粗啊,欧米伽们纷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结果,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了。 “你们还是吃过夜宵再走吧,别浪费了我师父的一番心意。”梅丽莎还是心软了,也算做了个顺水人情。 “谢盟主,多谢各位兄台——” 三人劳累也狼狈了一整天,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不仅饱餐一顿,还收获满满,梅丽莎不愧是值得他们信赖的盟主。 送走越惜若,欧米伽们对徒弟赞不绝口:“梅丽莎,你这事办的真敞亮,够义气!” 梅丽莎唉声叹气:“师父,还有你们垫付的赔偿款,都记在我账上,不用你们掏钱。” “哈哈,既然富婆发话了,那我们不客气啦。” “师父啊,你们缺钱了就自己拿,回头给我报数就行了,别让外人觉得我在亏待你们呀。” “那怎么行,梅丽莎,你还真拿我们当古惑仔,随便打劫你啊?” “你们拿我衣服给美女穿,可是得心应手呀。” 欧米伽们被说红了脸,梅丽莎接着问:“我那个师父呢?怎么不见人?” “哪个师父?” “当然是……火焰师父。”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花蔷宫吗?” 欧米伽们见梅丽莎脸色不对,连忙抢答:“哦,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回来了,在自己屋里睡大觉呢。” 梅丽莎心烦意乱:“你们请他过来好么?” 第五十五夜 消逝的逆爱 火焰睡眼惺忪的来到晒花台,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不知他到底是从自己房里醒来,还是从花蔷宫闺床过来,梅丽莎不想猜了。 “师父!你在那边能不能别乱花人家的钱,不要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啊!” 梅丽莎一肚子的怨气找不到合适的发泄点,只能拿火焰挥金如土这一点来开刀了。 “什么?梅丽莎,冤枉啊,我没花他们的钱!”火焰愣了。 “还说没有?人家宫里的下人都知道你在花天酒地!” “我真没有,花儿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她用什么我就沾沾光,我还劝她不要铺张浪费呢,当然她也给我买过衣服什么的,那可不是我主动要的啊。” 火焰辩解的头头是道,好像完全跟他没关系一样,在场的欧米伽无不摇头晃脑服了他。 梅丽莎急了:“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游手好闲的,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你就这么喜欢吃软饭吗!” 梅丽莎一通咆哮,不仅针对的是火焰,所有欧米伽都脸上无光。 就凭他们与梅丽莎的关系,也就梅丽莎敢这么说,换作任何一个人,大家都会翻脸。 火焰连声叹气:“梅丽莎,我也不想花女人的钱,可我那点工资,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我也想当霸道总裁啊,让别人高看一眼,可我都干这么多年了,你告诉我入错了行、选错了职业?” 欧米伽们也不吐不快:“梅丽莎,火焰说的没错,我们谁都舍不得这个身份,我们爱岗敬业,为此放弃了很多机会,甚至错过了也许是升官发财的路子,虽然我们在宫里不愁吃喝,但在社会上真的寸步难行,连个女朋友都找不起。” 自从世界和平,守护者们的确难有用武之地,但即使是战乱年代,他们也只有武力价值,与真正的财富相去甚远。 梅丽莎触动很大,她端详着她的师父们:“我以为,你们的精神,你们的能力,已经是无人能及的高峰,想不到,你们连基本的需求都解决不了。” “如果这个世界跟你反着来,不管你有多努力,都翻不了身。梅丽莎,我们不是神,却被忽视成了淡泊名利、无所求的大神。” 欧米伽们的肺腑之言可谓情真意切,梅丽莎放下个人感情,当即表态:“师父们,我会尽快向代理人议会提议,把你们纳入分红系统,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你们应得的。” 晒花台上立刻爆发出掌声欢呼声,梅丽莎接着说:“莎卡集团在世界各地都有生意,我们的酒店最近频繁遭遇怪畜袭击,我要召开董事会,把安防级别调整到最高级,单独成立保安公司,这可是份肥差,师父们有没有兴趣?” “这还用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梅丽莎你放心,这个我们最在行,远程监控全世界,秒出勤,还不耽误十二后宫的安防。” 欧米伽们兴致高昂,这下子有奔头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安排好了师父们,梅丽莎很有成就感,她没有在自己的宫里留宿,而是去了莎莉宫。 她今夜回宫就是来看望母亲的,她想妈妈了,尽管她自己已经莫名其妙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可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没长大。 莎莉在寝宫摆好了点心和水果,迎接女儿回家,在失去了天堂星之后,莎莉唯有守住这个寂寞冷清的新家。 “蜜月之旅怎么样,开心吗?”莎莉给女儿倒茶,观察着女儿羞涩的表情。 梅丽莎嘟起嘴:“妈,你就别取笑我了。” “你和凯茜真是一脉相承,一个爱上姐夫,一个爱上闺蜜的老公。” 莎莉坐在桌旁轻声叹气,梅丽莎羞得直发嗲:“妈啊!你再说,我没脸见人了。” 母女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见欧米伽匆匆赶来报告—— “莎莉大人,梅丽莎……你父亲来了。” 莎莉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梅丽莎却很惊喜,不一会儿,幻雷进了屋,他微醉状,看着很憔悴。 “父皇!”梅丽莎扶住幻雷,父亲的样子让她心里酸楚不已。 幻雷对着座椅却不敢入座,他望着发妻,声音沙哑:“朕可以吗……” “你坐吧,我出去。”莎莉起身要走,被梅丽莎拦住—— “妈!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不能给我爸一个好脸色吗,我小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你们吵架,我现在无所不能了,却还要看着你们这样!” 梅丽莎抹着眼泪扶父亲坐下,幻雷和莎莉默不作声,他们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女儿,却并不能改变他们二人的现状。 “你父亲是你和你女儿的好榜样、好老师,你尊敬他是应该的,那我这个母亲呢,就不值得你疼惜一下吗?” 莎莉看着梅丽莎,言语间却狠狠挖苦了幻雷,梅丽莎坐在二人中间愁眉苦脸:“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我,我也有宝宝,每一个满满都是爱!” 梅丽莎一气之下掀翻桌子,变身冲出了宫。 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躲在桌子底下害怕父母吵架的小女孩了。 莎莉和幻雷愣了许久,开始注视彼此—— “皇后,朕对不起你,对不起女儿,朕以为当了皇帝会很舒心,但实际上比以往更加空虚,朕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这个家。” “你所谓的空虚,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女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别在我这里装可怜,也别在梅丽莎面前展示你那鳄鱼的眼泪。” “皇后!朕放低姿态来找你,你不要不识好歹,寒了朕的心!” “抱歉,我不接客,我莎莉宫也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 二人同时拍桌而起,幻雷恼羞成怒:“朕乃魔神皇帝,临幸后宫天经地义,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没离婚,你就有义务侍奉朕!” 幻雷摔椅上前,突然,欧米伽们列队破门而入—— “幻雷!你不要轻举妄动!” “混账!朕来见自己老婆,你们竟敢多管闲事!全都不要命了!” 幻雷双拳咔嚓作响,古铜铠甲一瞬上身! 几乎同一时间,彩虹光团爆闪,数十位超神现身房中! “幻雷!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劝你不要因小失大,你若再向前一步,得到的也只能是世界末日而已。” “哼哼哼哼……那又如何!既然朕得不到,那就毁了世界又有何妨!朕是皇帝,朕可以再造一个天堂!而你们这些蛆虫,朕要把你们打入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你错了!幻雷!恐怕你根本办不到!” “你们这些脑残说什么!” “就算你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那么与你同级别的心惠大人与凤大人呢?你别忘了,在你之上还有魔神界禁令系统!即便你都不在乎,那么梅丽莎呢?你怎么忍心毁掉她的世界!” 天神与欧米伽们填满整个房间,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幻雷本来就精明,他是那种即便完全崩坏也要保障自己一息尚存的人! 幻雷顷刻之间冷静,他盯着莎莉,态度大转:“皇后,朕喝多了,朕收回刚才的醉言醉态,请你不要介意。” “滚。” “什么?” “你给我滚!” 莎莉声泪俱下,幻雷青筋暴突,在守护者天团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间,幻雷一步步退出妻子的卧房,这是他此生抹不去的败笔。 一个人一颗魂,反复轮回反复穿越反复成败,最难臣服的是自己,不得不臣服的也只有自己。 在花间小路吹着夜风的梅丽莎还浑然不觉,父母的争吵已经上升到了毁天灭地的程度,她此刻心中疑惑的却不是这个。 她认可了自己对宝宝的爱,还有这份爱的来源,身处叠加的历史进程,梅丽莎不禁问自己,那十六个宝宝会不会是她很爱凤的见证呢? 第五十六夜 魔魄岭!七色永生之花! 一大早,越惜若带着账册明细前来梅丽莎宫,见不到梅丽莎,却被分管财务的欧米伽缠着不放。 “越姑娘真是有心了,每一笔都很详细,你确定每天都来结算,不用一次多拿点吗?” “嗯,用多少拿多少,我每天都来送账单,保证不会出纰漏。” 越惜若表情羞涩,为了解决花蔷宫的日常开销,真是难为她了。 欧米伽却乐坏了,这样不就是每天都能见到这个大美人了吗。 “这位大哥,请问盟主何时再回宫啊,我把衣服洗好了,想亲手还给盟主。” 越惜若双手拎着包袱,显得焦虑不安,欧米伽劝她:“你拿回去自己穿吧,她的衣服多着呢,她甚至不需要衣服。” “啊,这怎么行啊,我还是要还给盟主才能安心。” “她这一回山庄,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宫,那我帮你物归原处吧,再知会她一声就行了。” “哦,那就有劳仁兄了。” 眼看越惜若要走,欧米伽问她:“现在你不用去摆摊了,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越惜若显出些许倦意:“当然有啊,我要回去打扫庭院,洗衣做饭,还有帮蓝宫主带带孩子,总之,想忙的话,多的忙不完呢。” “哇,这么多事,你们师兄妹里不会就你一个姑娘吧?” “当然不止我一个,不过女孩子相对很少,我们都是争着干活,不喜欢偷懒的。” “唉,可惜啊,可惜……” 欧米伽摇着头,越惜若问:“仁兄为何叹息?” “我叹你们年纪轻轻的,明明是侠客嘛,怎么就当起了奴婢。”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啊,工作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再说我们闲暇时间也有练剑啊。”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呢,我觉得更可惜的是你们的花样年华,你现在觉得年轻无所谓,等你垂垂老矣,还能这么洒脱嘛。” “皇帝已经赐我们不死之身,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呀。” “你还真想干到老啊,皇帝只是保你不死,没说让你永葆青春啊。” “这……生老病死原本就是常态,如果只是变老,我也莫可奈何。” “喂,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永生之花嘛,喝了花汤就不会衰老了。” 欧米伽说到了关键,越惜若不由得微微舔起嘴唇:“我当然知道永生花汤,娘娘和蓝宫主都喝过,可就连冥大人都没机会喝,我们这些下人哪有份啊。” 眼见成功挑起美女的兴趣,欧米伽笑叹:“唉,所以说嘛,你该早点来的,否则永远也得不到你认知以外的东西。” 越惜若撇嘴:“道兄又何出此言?” “我们兄弟喝花汤几乎都喝腻了,还有吃了花瓣年轻好几岁的,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早都烂大街了,就你们还当成宝。” “啊……” 越惜若的极度惊讶和爱慕虚荣全然挂在脸上,对于一个美女来说,这是无可厚非的正常反应。 欧米伽赶紧进入正题:“要不要我送你一些?” 越惜若紧张又害羞的点了点头,欧米伽觉得有戏了:“不过这东西最好是吃新鲜的,我带你去采花好不好?” 越惜若愣了一下:“听说可可宫里有永生之花,我可不敢去呀……” “谁说要去可可宫了,我说的是原产地,魔魄岭。” 欧米伽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机,带着美女去探险,实则是为了让美女伴游。 想不到此话一出,竟然激起了越惜若浓厚的兴趣—— “魔魄岭,传说中的圣地?我经常梦到那里,可惜我从来都不敢去。” “你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当然不能随便去了,不过今天你交好运了,有我这个扛得住宇宙大爆炸的守护者扛把子陪着你,十个魔魄岭也不在话下啊。” “呃……道兄此话当真?” “当然了!接着——” 欧米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绛花宝剑,越惜若惊喜接剑:“我的佩剑……昨晚走得太匆忙,忘记拿了,多谢道兄!” “诶,你我虽然志同道合,但我也不是你师兄呀。” “那该如何称呼?” “叫我哥哥不就行了。” “哥哥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 “惜若,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嗯!” 二人出了财务室,楼道都挤满了人,欧米伽朝兄弟们挤了挤眼,居然直接带走了越惜若。 这么容易就追到手了?兄弟们全都傻了眼,机会果然只留给距离最近的人! 轰隆隆,电火皎然,无限异世大陆深处的神秘地带,一座举世瞩目的魔峰万年屹立不倒,那是自上古时代就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神发源地—— 聚集了恐惧、仇怨、灾祸、死亡的人间炼狱——魔!魄!岭! 而正是这地狱之巅,竟反向诞生了人世间最美最珍贵的宝物——七色永生之花! 吃一瓣减一岁,熬汤喝则冻龄,人生的终极追求,生死的究极奥义,都在这魔魄岭! 一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从天而降,落在魔魄岭七层魔塔脚。 越惜若出舱落地,柔发在劲风中暖软飘逸,这是她第一次乘坐跨越古今的超级战机,她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越惜若的身材刚刚好嵌入驾驶舱,欧米伽可是开心了一路呢。 越惜若转身,红着脸问:“我们为何不直接飞上塔顶?” “因为……我们要保持一颗敬畏的心,不,是两颗,层层闯关去采花,这样才有意义嘛。” “噢……” 越惜若点点头,她知道塔里凶险异常,但有欧米伽在,她也无需害怕。 可她哪里知道,欧米伽是刻意为之:结伴闯鬼屋,然后英雄救美,最后深情献花,为的就是把她拿下。 “惜若,我们进去吧!” “嗯!” 二人刚进第一层塔,就被皑皑白骨阻住去路,看得出有很多采花者的尸骨,此外还有兽骨,以及一些恐怖狰狞的无法辨别的魔骨。 欧米伽趁机打算递出肩膀、怀抱给越惜若依靠,可美女不吃这一套,人家毕竟是女侠。 越惜若握紧佩剑,她虽害怕,却故作镇定:“看样子经常有人来,不过这里不是应该有铁甲兵镇守么?” “对啊,也许它们在上面几层,第一层嘛,一般都是陷阱,第一波先刷掉一帮技不如人的杂兵,对了,惜若,跟紧我,要小心喔!” “嗯!” 二人一前一后,欧米伽用铠甲灯光探路,越惜若每一声呼吸都很凝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他们一个是为撩妹,一个是为驻颜,但无论为何,脚下的白骨都不会是无中生有。 越惜若浑身打颤,或许是吸入了太多尸气,她开始力不从心,没走几步,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惜若!惜若!哎呀,我怎么没给你做保护措施呢,我真该死!” 欧米伽扶起越惜若,突然,身子底下剧烈晃动,整层地面都在塌陷! 二人陷入白骨堆中,一起坍塌坠落! “呜呀呀呀——” 怎么会这样!一层都还没上呢,居然还往下掉了,这真的是魔魄岭吗!? 第五十七夜 越惜若·上古镜像 “哥哥!哥哥?欧米伽?快醒醒!” 越惜若拔出绛花宝剑,轻念符咒,暗红剑光照向地面及四周,不见白骨,只有无尽的黑暗! 欧米伽爬起身来,晃着昏沉的脑袋:“怎么搞的……” “你醒了!你没事吧?” “惜若!我正要问你呢,你怎么样,你刚刚晕倒了!” “我也不清楚,最近总会头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们这是到哪儿了,什么都还没干呢,怎么就搞成这样?” “我们好像跌进魔塔 “没关系,没关系,惜若你别怕,哥哥我现在就带你上去!” 欧米伽挺起身子,预备输出铠甲爆能,可突然间,他直感腰酸背疼,别说能量了,整个身体都虚脱无力! “不是吧……”欧米伽傻了,这感觉就像铠甲再次报废,到底发生了什么,早知道他就多抢几颗超新星了! “哥哥你怎么样,还能飞吗?” “对不起,惜若,我的铠甲出问题了,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结界里。” “结界?等等……那是什么!” 越惜若引剑光向前,欧米伽紧跟其后,原本虚无的黑暗空间里出现了一团又一团亮点,仿佛是虫卵,按体型似乎又该是恐龙蛋—— 没有具体的参照物,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了,突然,那些东西蠕动并且站了起来! “哎呀!是铁甲兵!” 越惜若握剑的手在颤抖,不知不觉间,她和欧米伽已被发光的铁甲魔军包围! 但细看之下,这些并非他们认知中的铁甲兵,只是一些水形轮廓,因为它们每移动一步都会喷溅水花,而地面已渐渐化作汹涌的潮水! “……鬼啊!”越惜若直打哆嗦。 “哪有鬼!惜若你别怕,世上根本没有鬼!”欧米伽自身难保,他哪来的底气安慰女孩子,他只是觉得今天运气不好,感觉被谁算计了,他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越惜若怎么可能不怕:“这跟我梦里所见的一模一样,它们是铁甲兵的鬼魂,是来索命的!” “做梦?好吧,我告诉你,这些都是魔魄岭地下水源的湿气和混合气体产生的反应,被你的剑光照亮了,信不信我们穿过去,只是一滩水而已。” “问题不是我们穿过去,而是它们要过来了!” “屏住呼吸!惜若,就当是游个泳,让水分子划过你的肌肤,你可以的,没问题,我们都可以,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呜哇!!” 欧米伽被撞得四仰八叉,这些水魔怪看似无形却有实体,也许它们与铁甲兵的区别只是少了那把能量长刀! 越惜若持剑钻行,在水魔怪之间闪闪隐隐,映照出片片形似雪花的光影,想不到这种时候,她这个仙魔神侠的优势完全体现出来了—— “虚拟剑阵:魔·魄·碎·影!” 越惜若发招!无相剑影变幻莫测,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在虚实之中连通了团队力量,得到了花蔷宫的仙魔神侠剑阵远程加持! 无数飞剑在水魔怪群里疾驰穿刺!随着声势浩大的兽啸魔吼声,遍地水尸,激荡翻涌,越惜若单膝跪地,立剑撑住身体,她透支体力太多,快支撑不住了。 “干得漂亮!惜若!我们快点找出口,看看水源在哪里。” “嗯……” 越惜若抹着虚汗站起身来,眼前忽明忽暗,她觉得自己又快要晕倒了,渐渐的,视野忽然变作火红,越惜若立刻横剑防守,她惊了一跳。 “噢!糟了……”欧米伽被火光照亮了惨白的嘴唇,他和越惜若面前的魔怪似乎全都复活了,但这一次不是水,而是……火魔怪! “怎么办!我已是强弩之末!”越惜若身颤后退。 欧米伽本想挡在越惜若前面,可他的身子,就像穿着冰冻烘烤之后又反复淬火的死尸铠甲,他被牢牢锁死! “惜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如果可以,我把命赔给你!” “不,这是我命中注定,在劫难逃,我不怪你……” 越惜若竖剑起身,想爆发最后一点力量,可这根本是她驾驭不住的洪荒魔物—— 炽!烈!真!魔! 火魔怪群起攻之!似焰山火海扑向越惜若与欧米伽,刹那间,竟出现了一团更亮更高温的神物,它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又冷凝! “——啊唔唔哇哇!!!!” 二人尖叫又惊呆,只见那神物吸能吸火之后强力爆闪,竟在二人眼前辉耀静滞,悬浮成型,直至瞬间闪现变幻成为一套凝聚日月光辉的—— 白盔甲! 越惜若沉沉喘息,光焰照亮了她惊恐又激动的泪面,火光中的皓月白盔甲静静落地——摘下头盔,飘起长发,露出了凤的诡秘神容! “……凤大人!!”越惜若一声悲喊,虚弱的剑在指尖颤动,她像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向前扑喊。 “凤大人……”欧米伽惊奋爬起,莫非是刚才越惜若的虚拟剑阵连接十二后宫,惊动了魔神皇帝之尊的凤,不管怎样,这下子有救了! 火魔怪纷纷屈膝退向两侧,向白盔甲俯首称臣,凤神情隐忍,漠然叫道:“越惜若……” “凤大人……您认得我?”越惜若泪眼盈盈,继续奔向前。 “不,我不该认你,你也不该认我。”凤伸掌示意越惜若不要再靠近,他转首问欧米伽:“你怎么样?” 欧米伽呼吸困难:“我不行了,浑身无力,我的铠甲又熄能了!” “不,不是你的铠甲有问题,而是你们误闯了不该有不该进的结界。”凤做了解释,他不愿再直视越惜若的眼睛。 “对不起,是我带惜若来采永生之花的,你别怪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走错路,凤大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魔魄岭的上古镜像,这些火兵是蓝甲兵的前身,也就是火王军团将士的不灭之魂,而那些水兵则是水王军团、绿甲兵的前世,我们都不该接触这些上古神灵……我送你们出去吧。” 魔神皇帝的皓月白盔甲拥有上古神力,凤逐渐意识到,他重获此甲,还有与越惜若的再世之身重逢,这绝非偶然! 魔魄岭山脚,七层魔塔出口,被白盔甲能量传输至此的越惜若与欧米伽逐步恢复体能,凤警告他们,忘记今日所见,忘记今日的见面。 “凤大人!我忘不了你,我每日梦中都会遇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越惜若楚楚可怜,凤哀叹:“你我是上古魔灾的两个关联要素,而且都被触发了,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明白吗?” “既然事已至此,凤大人又怎能刻意忘了我……” 越惜若泪眼婆娑,她似乎已然无法自拔了,凤无奈朝她伸出手:“走吧,你不是来摘花的么,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凤牵着越惜若的手,消失在迷茫山色中,欧米伽一边等待铠甲充能,一边烦躁捶地,真是狼狈不堪,快追到手的美女,怎么就忽然跟着别人跑了呢? 第五十八夜 魔神灾难轮回 七层魔塔之上,魔魄岭之巅,蓝、绿铁甲兵两侧开道,层叠盛开的纷繁绚丽的七色花海与灿烂的星河静谧对峙。 这是数万年沧海桑田的沉淀,血泊变甘露,尸骸成花瓣,曾几何时,这里是凤的记忆之殇。 他花了万年时间才将其遗忘,然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却和她站在了相同的位置。 不同的是,他的心情如此平静,而她的姿势如此优雅—— 越惜若背对着凤,半蹲在花田中,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清晰的听见她温顺的呼吸。 凤慢慢捏拳,他不知该以何种方式杀了越惜若,此时此地,只要杀了她就能排除隐患,将魔灾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知道,更做不到,凤松开了手,沉闷叹息,历史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自从见到越惜若的那一刻起,凤已然明白,有一种爱,即便跨越了万年,依然鲜活如喷泉,根本不会消逝。 越惜若轻盈摘下一朵花,微微起身,踮着脚尖回到凤面前,她手捧七色永生之花,幸福、开心溢于言表。 她完全胜过她手里的那支花,凤侧过身去,他不敢再凝视她了。 “凤大人……因何叹息?” 越惜若谨小慎微问了一声,得不到回应,她微低着头,静候自己的命运。 凤伸出手:“我送你下去,记住,我们不能再见面,还有……永远也不可以再相爱。” 越惜若猛的抬头,她怦然心动,她听到的不是凤的冷漠警告,而是绵延悠长的告白。 魔魄岭山脚阴风阵阵,欧米伽心烦意乱的踱步徘徊,他几次都想上去看看,但还是忍住了,直到凤把越惜若带回来,欧米伽心中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惜若!恭喜,你终于摘到永生之花了!” 欧米伽热情似火,越惜若却冷若冰霜,凤问道:“欧米伽,你好了吗?” “噢,好了,完全正常了,我现在能从宇宙膨胀的尽头直飞奇点,哈哈!” “请你送她回宫吧。” “噢,没问题!惜若,我们走吧——” 欧米伽拽不动越惜若,他发现越惜若自从遇见凤之后就再没正眼瞧过他,他直接被冷落了。 越惜若摇着头:“不,凤大人,我要跟你走!” 欧米伽愣了愣,这实在是太尴尬了,明明是他在追越惜若,怎么现在反而好像是越惜若在倒追凤了呢? 凤背身回绝:“你快跟欧米伽走吧,别再给我制造困扰了。” “凤大人!不要抛下我……” 越惜若突然跪了下去,她竟然向凤下跪!欧米伽无语了,这也太没面子了,他都已经拿她当女朋友了,怎么会这样! 凤转身悲叹:“越惜若!你非要这样吗!” “怎么办,如果凤大人不要我,那我情愿一死……” 越惜若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往凤身边跪挪,真是骂她也不是,打她也不是,这女人怎么这样啊,欧米伽大失所望。 凤没想到越惜若会对他死缠烂打,这真是无法改变的宿命,无奈之下,凤只得拽起越惜若,双双消失在塔底。 欧米伽独自吹着冷风,久久缓不过劲,闹了半天是他自作多情,连手都没牵,还差点把命搭上,这到底算什么啊。 夜晚的花蔷宫灯火通明,自从越惜若引发虚拟剑阵,宫内自上到下都处于警戒状态,冥漫天带头巡防,晒花台上空忽然亮起一片明媚的圣光! 警报声响起,所有仙魔神侠赶往晒花台,上官花嫁和火焰匆匆更衣,蓝蔷薇抱着梵帝躲在游廊窥望—— 随着圣光直降晒花台,众侠惊喜叫道:“小师妹!” 越惜若手捧七色永生之花,正沉溺享受着皓月白盔甲的公主抱,她像无暇碧玉,又像幸福的天使。 凤的目光自动锁定了游廊里的蓝蔷薇,以及匆匆到场的火焰,凤放下怀抱中的越惜若,半刻也不敢滞留,化作皓月白光,转身消隐。 这下糟糕了,四个关联要素全都触发,凤明白了,这不是越惜若一个人的问题,是上古魔神在觉醒!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沉睡了几万年的怨念突然苏醒,凤百思不得其解,他都已经放下了,为何别人还放不下? 或许那不是怨念,是…… 凤想不到,也想不通,他回到允宫,整夜辗转难眠,他所能理清的线索就是凯茜改变了历史,而梅丽莎又叠加了历史。 一个是他不存在的女儿,一个是他不存在的妻子。 清晨,库莉丝朵手动叫醒了凤,这是她第一次见凤睡懒觉,直至来到餐桌,凤的黑眼圈还让库莉丝朵忍俊不禁。 “你的魅力不减当年啊,把人家魔妃宫里的小姑娘迷得死去活来——” 库莉丝朵倒了杯牛奶递给凤,却忽然被凤抓住了手,她疑惑不解的望着凤。 “库莉丝朵,跟我结婚吧。”凤焦虑不安的回望着她。 库莉丝朵愣了一下,非常轻松的把手抽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你能不能尝试朝我这个方向努力呢。” “你……呵呵,为什么忽然有这种想法呢,我的意思是说,不要管我心里有没有谁,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库莉丝朵坐正,一边把加热好的面包片推给凤,一边细细观察凤的表情,她敢说,她从来都没对他动过心,也没有那种感觉。 库莉丝朵的确聪慧过人,她直接拿捏到了凤的精神要点,凤喝了一口牛奶,坦言道:“或许只有我们两个结婚,才是唯一的出口。” “为什么。”库莉丝朵十分冷静的想听解释。 “记得我说过,如果当初我娶了你,那么上层世界很可能不会被吞并。” “嗯……所以呢?就算我认可,那么这件事还有追究的意义么,以至于让你还想娶我?” “你和凯茜,在你们一帮人改变历史之前,事实上,我已经娶到了代替你的人选。” “梅丽莎?你是想说……虽然上层世界被吞并了,但你通过一场婚姻又得到了相对稳定的世界?” “不错,库莉丝朵,原来真的只有你懂我,你能看到这一点,证明我的看法不会错。” 很少看到凤的兴奋表情,库莉丝朵用面包蘸了一下牛奶,若无其事咬了一小口:“那就再去找梅丽莎呗,正合你女儿的心意,还有,别这样撩我,你应该知道心惠随时都在偷听,我可不想被她抓到把柄。” 凤喝干牛奶杯,无奈叹道:“原本是可行的,我是指与梅丽莎结合,但现在情况发生了突变。” “就因为她叠加了历史?” “不,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新变化,我在几万年前爱过的女人复活了,不仅是她,还有我的死对头,全都再世重生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昨晚带回来的小美女?” “嗯……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巧合。” “除非幻雷和禁令系统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否则我想不出你究竟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我本已熄灭的复仇之心……” “我还以为你已经报了仇,毁了整个上层世界都还不够?” “可我从来没有真正毁掉我的仇敌……” 凤捏紧了牛奶杯,虽然杯子没碎,但库莉丝朵却仿佛看到了毁天灭地的瞬爆,她站起身,轻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打算拿我来冲喜。” “我仔细算过,只有你是唯一不变的恒量,是世界和平的关键,也只有你能让我放弃仇怨,只要你跟我成婚,越惜若就不会再缠着我,而我也没有理由再与上古魔神开战!” 凤的情绪非常激动,而库莉丝朵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淡定,她绕到凤的背后,勾起凤的肩,在凤的耳边轻语: “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你的挂名女友,可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根本不是你的女人,我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嫁给你!” 凤闭眼闷叹,看来他的爱恨轮回是无法改变了。 第五十九夜 越游殇 凤与越惜若的私情轰动一时,不仅在十二后宫传开,也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 凤的魔皇身份由隐私变公开,而仙魔神侠越惜若,以近乎平民的身份逆袭追到男神,竟被传为佳话。 这其中隐藏了多少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背后又牵扯了多少血腥灾祸,升斗小民又如何得知呢。 那些能够成为传说的,必定是成王败寇的恢宏历史篇章,而隐匿在宏大史诗背后的东西,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令人胆寒又不可言喻的存在,它们组成了实实在在的宇宙跳跃节点。 深夜回到梅丽莎宫的欧米伽,落魄到了极点,他被谣言和兄弟们的质疑声包围了—— “怎么回事,不是你跟越姑娘在约会吗?”“就算是凤大人,你也不能谦让啊,兄弟!”“快快,把越惜若抢回来,让兄弟们高看你一眼!” 欧米伽躺在晒花台上,双拳直捶地:“唉,真窝囊!是我自己没用,我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凤大人都拒绝她了,她还要贱兮兮的跪过去!你们说,我还能怎么办,是不是男人个个都得当皇帝才行啊!” 欧米伽们围在一起,摇头直叹,其实也未必啊,人家火焰不也轻松得到了魔妃嘛,这种事因人而异吧,或许只凭运气呢。 第二天一早,越惜若又按时来梅丽莎宫送账单了,她面色红润、心情超好,应该不只是喝了永生花汤的缘故吧。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越惜若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来到财务室,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咦,那位哥哥呢?”越惜若问。 欧米伽指了指窗外:“他换岗了,当园丁浇花去了。” “哦,这样啊……” 越惜若交接完账目,来到晒花台下的万花丛中,她轻步走过,拍了拍欧米伽的背:“哥哥!” “惜若?你……还好吗?”欧米伽抬头凝视,透过阳光彩虹,这女人依然比花丛更美艳多姿。 越惜若微笑点头:“嗯!哥哥你呢?” “我也很好啊,瞧,我现在喜欢上花了。” “嗯……要不要我带点永生花种子来,你试试看可不可以种活。” 越惜若蹲在花丛中,手捧一瓣瓣娇艳的花,她的仙侠战裙从一簇簇花蕊上拂过,馨香扑鼻,欧米伽轻喘:“好啊……惜若,我……还可以做你哥哥吗?” “当然啦,哦……我要去忙了。” “好,有空常来!” 眼见越惜若的花裙由鲜艳到模糊直至消失在晨光里,欧米伽瘫坐在花田中长叹:原来真正犯贱的是自己。 出了梅丽莎宫,越惜若没有直接回花蔷宫,而是绕道去了允宫。 从她叩响宫门起,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呆呆站着,不顾双腿酸胀,甚至连眼睛、耳朵也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她全神贯注期待着,直到库莉丝朵亲自开门来见她。 “不好意思,我不能说他不在,不过,他也不方便见你,因为他昨晚喝多了,现在还在休息。” 库莉丝朵打量着越惜若,她实在不理解这位清秀单纯的女孩能有什么危险,又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我……可以看看他吗,请让我进去,我来伺候凤大人。” 越惜若竟然在乞求,库莉丝朵不得不断了她的念想:“恐怕不行,我已经在照顾他了,他也只需要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吧?所以,请你离开好么?” “哦……我明白了……” 越惜若失魂落魄,眼角挂着泪丝,她轻鞠了一躬,转身慢步离开,库莉丝朵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来没干过这么伤人的事。 回宫直入小酒屋,库莉丝朵靠着墙,盯着趴在酒桌上的凤:“我帮你把她打发走了,她很伤心。” “谢谢……”凤抬起头,目光呆滞。 “我也看得出你很牵挂她,你就不能顺其自然吗,我认为她很适合你,你们很般配,这样的姻缘难道要遭天打雷劈吗?” “她是火王精挑细选为我匹配的女人,看着当然很合适了……” 凤边说边咳嗽,猛的吐了出来,库莉丝朵连忙俯身给他拍背:“你不能喝就别喝嘛,就这样还想开酒吧,你为什么总要跟自己反着来呢?” “也许我只想借酒消愁吧。” “就因为我对你态度不好,没顺你的意,至于吗?” 库莉丝朵擦着桌上桌下还有凤身上的污渍,凤又情不自禁把她的手捂在心口:“你再考虑一下吧。” “如果你估计的事情真会发生,那么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就不能现在嫁给我吗?” “嗯……不,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库莉丝朵眨巴着大眼睛,忽然,小酒屋里响起掌声,幻雷化身而出,啧啧称赞:“到时候再嫁来得及吗?” 紧跟着,一队欧米伽冲了进来:“幻雷!我们再次警告你,这里是允儿大人的后宫,你不要乱闯!” 小小的酒屋被挤得满满当当,幻雷摇头晃脑:“可惜你们的速度总是跟不上你们的废话,朕不是来骚扰库莉丝朵的,朕是来找凤的,奈何他要躲在允宫里,你们说朕能怎么办?” 库莉丝朵示意欧米伽稍安勿躁,凤晕沉沉的扔了一句:“别再烦我了,我们没有交集,幻雷。” “你昨晚可是风光无限,凤,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第二个魔神皇帝,你叫朕的脸往哪搁?” “我现在只是徒有虚名,却要背负沉重的宿命枷锁,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以为呢,你既然穿上了白盔甲,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要给朕一个交代!” “如果四个要素的关联性质都被解除,或许我就能解脱,你也可以称心如意。” “你这酒鬼在讲什么鬼话,朕听不懂!” “幻雷,你去帮我搞定越惜若,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凤抬起冷漠阴沉的面目,他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欧米伽全都愤懑不平,库莉丝朵不由得用脚尖戳了戳凤的背,示意他不要乱来。 幻雷愣了数秒,随即放荡大笑:“荒唐!你当朕是来者不拒的垃圾桶吗!” “我是让你善待她!不是让你侮辱她!”凤起身指着幻雷的鼻子。 酒气、怒气填满密不透风的小屋,仿佛一点就炸,幻雷的一张冰冷黑脸顶着凤的烫热手指—— “朕怎么干,你管不着,你不如老老实实窝在这酒坊里,抱着别人碰不得的女神,颐养天年,知足吧,别再露脸,别再指手画脚。” 幻雷化作一股黑风闪隐而去,欧米伽们没一个好脸色,他们退出酒屋,重重撞上了门。 凤无话可说,他扶着库莉丝朵,又瘫在了酒桌上,库莉丝朵气得直跺脚,她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凤的女人呢。 漫长的花间小路,越惜若孤独行走,浑浑噩噩,伤泪洒了一路,不知不觉来到樱宫外,而宫门随着她前进的脚步静静打开—— 越惜若目视脚底落花,忽然抬首,当她发现满眼的樱花林时,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只听一道清脆的关门声,越惜若惶惶转身,她已身陷宫门内,而腰间的佩剑同时发出震鸣! 越惜若下意识拔剑念咒,却顿觉头痛脑鸣,她已被封进了一个超强结界中,无力施法! “若若……” “谁!” 越惜若蓦然回首,满面惊惑:“……樱大人?” “别怕,我是在救你。” 风花樱雨落满二人霓裳,仿佛是一场温馨回忆的沉浸式体验。 可是越惜若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樱也确信,这是一个全新的她。 第六十夜 溯水奇女 越惜若离奇失踪,这位清纯少女侠一天一夜之间引爆了十二后宫最火的话题——她是谁,她在哪儿? 她只是一万名追随梅丽莎的江湖侠客中的一员,她无门无派,是个自幼失去双亲、流离失所的孤儿,底子非常干净。 她和其他武林人士一样,参加过保卫梅丽莎的加冕大战,接受过魔神皇帝梵帝册封仙魔神侠,也承蒙魔神皇帝幻雷赐封不死之身。 能够入驻花蔷宫、侍奉魔妃的仙魔神侠,都通过了冥漫天的严格审查,像越惜若这样精通仙魔剑术的妙龄少女,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换言之,越惜若既是冥漫天的心腹,也是对魔妃忠贞不二的贴身奴婢,否则她也不会轻松召唤虚拟剑阵,更不可能受上官花嫁指派去梅丽莎那里拿钱了。 正所谓红颜祸水,冥漫天如今左右为难,按理说他应该顺水推舟,把越惜若献给凤,以便为自己谋利。 可事出突然,越惜若的失踪更平添了几分诡异,所有人都拿不准方向了,包括冥漫天在内。 理论上,樱宫之外,凤、幻雷、心惠和超神都应该知道越惜若的下落,奈何他们闭口不谈,旁人只能无从得知了。 正午,冥漫天借午膳延迟之便,前往魔妃寝宫,不料这个时间,上官花嫁还没起床。 上官花嫁不慌不忙更衣出门,示意侍卫退下,她怒盯着冥漫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打扰本宫午休。” 冥漫天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火焰在里面打呼噜,可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卑微关心:“娘娘,您不饿吗?” “本宫吃过零食,没别的胃口了。”上官花嫁轻轻打了个哈欠,冷笑道:“你别告诉本宫,没有越惜若,你连午饭也做不出了?” “今日的资金未到账,我们没有新鲜的蔬菜,只怕对不住娘娘。” “把那些花铲了,都改种菜,你就不能想办法自给自足吗?你就是这样服侍本宫的?你曾经夸下的海口呢,谁要是嫁给你,真是注定要受苦受穷了。” “娘娘教训的是……” “还好有个小美妞肯养活咱,唉……本宫已经找了个机灵的丫鬟,让她接替越惜若了,希望你上点心,别再叫她被男人给拐跑了。” “是……其实,娘娘,我知道越惜若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 “诶,别说,本宫不想知道,也不想惹麻烦——” 上官花嫁话到此处,见蓝蔷薇从回廊走过,二人匆匆瞥了对方一眼,上官花嫁砰的一声关门进屋了。 冥漫天一无所获,他受不了房中的声音了,于是转身去追蓝蔷薇—— “蓝宫主,蓝宫主!” 被冥漫天拦住去路,蓝蔷薇一脸郁闷,她挎紧了肩上的背包:“我也不吃午餐了,你们请便。” “宫主这是……又要去打猎吗?” “对,我想散散心,我的心情比你更糟糕,所以你想做什么不必征求我的意见,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让开——” 蓝蔷薇推开冥漫天,头也不回的出宫去了。 冥漫天沉默片刻,立即赶往校场,召集人手:“我们去樱宫要人!” 上官花嫁关上窗户,急忙换衣服:“火焰,快醒醒,火焰!” 火焰伸了伸懒腰:“花儿,这么晚了,你让我多睡一会儿行不行?” “现在是中午啊,大哥!” “哈哈,我当然知道,那花儿你呢,干嘛白天偷偷睡,还不停说梦话。” “哎呀,我不理你了……” 上官花嫁羞红了脸,幸好她在梦中刻意避免说出“小美妞”,不然就太尴尬了。 不知不觉,和梅丽莎在梦里相会竟成了上官花嫁的快乐源泉。 魔妃携欧米伽守护者火焰,带了几名随从,匆匆赶到了樱宫外,只见冥漫天已经在叫门了。 数百名仙魔神侠聚集在宫门外叫嚣:“还我小师妹!还我小师妹!” 数分钟后,宫门慢慢敞开,大家静了下来,一股香风从宫内吹出,漫天樱花雨温柔飘荡,如花瓣浴倾注每个人的心田—— 不多久,越惜若花枝招展的走出宫门,盈盈起舞:“各位师兄师姐,冥大人,大家好!还有那边的,魔妃娘娘,火焰王,你们都好吗?” “小师妹!”大家既惊喜又诧异,越惜若明明是在热情的打招呼,却又觉得她哪里不太对。 “别疑惑,别紧张,我不是全息投影哦,来摸摸看,我是越惜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转宫了,我转到了樱宫,别伤心,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工作岗位,我还会经常回去看望你们的哦,拜拜——” 越惜若微笑挥手,转身进了宫,宫门未关,众人却一步也不敢进。 这个越惜若无论是真是假,是否转宫,是否失踪,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招真够狠,扼制了舆论,更扑灭了冥漫天的幻想。 冥漫天与上官花嫁默然对视,二人一个想邀功请赏,一个想攀附权贵,却都打错了如意算盘。 火焰懵问:“她为什么叫我火焰王?” “因为我是娘娘,所以你是我的王咯——”上官花嫁勾起火焰的嘴唇,能够气气冥漫天,她也算开心。 当夜下起大雨,蓝蔷薇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 她本想去回忆山崖下的篝火,刚燃起火就被雨水浇灭了,她躲雨不成却连摔几个跟头,这一回没人救她了。 迷路加外伤令她焦头烂额更心灰意冷,她淋着暴雨冲掉满身的伤痕、泥泞,却洗不净心里的沉痛,她哭了很久。 有那么一刹那,她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临行前花儿的那一瞥目光把她拉了回来,不管她怎样埋怨花儿,花儿永远都是她的精神支柱。 蓝蔷薇从泥坑里翻滚了出来,用药草敷了伤口,迎着风雨爬上山崖,终于,她回到了熟悉的狩猎场,可眼前却一片狼藉—— 昔日食材遍地,甚至还有蔬菜,此刻满目的荒草肆意生长,没有成捆的木材,只有枯枝败叶,没有清凉的泉水,只有嵌在泥浆里的毒蘑菇。 蓝蔷薇崩溃了,她蹲在疾风冷雨里哭泣,她亲手毁了一切,毁了自己本该珍存的幸福。 蓝蔷薇起身哭喊,她用血淋淋的双手扒开杂草,清理淤泥,恢复她原本的乐园。 突然间,一声龙吟虎啸打断了蓝蔷薇的哭悲,她怯怯抬头,昏暗的雨雾中,一头辨不清模样的野物朝她低喘走来—— 不知是魔还是兽,它的强猛气场刺激着蓝蔷薇内心魂底的极端恐惧! 人,或许只有在极度惊恐之中才能激发惊爆出自己的另一面! 魔兽猛扑而上的一瞬,蓝蔷薇下意识抬起右手,那是她通常握斧的动作! 与此同时,电闪雷鸣间,维多利亚宫升起一道翡翠绿魔光!瞬息聚能爆能爆闪挥闪!!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蔷薇挥臂斩划而过,弓腰又直起,她被魔兽黑血淋了个丝滑冷浴,她微微低头,望着手中神斧——那一喷一闪的翡翠绿令她心悦神怡。 蓝蔷薇举斧挥转半圈,心随意动,时空又随心动,她瞬穿回到花蔷宫外的花间小路。 身上竟不见一丝污迹一道伤痕,蓝蔷薇秒换花间雨露裙,雨还在下,而她甚至沾不到一滴雨了。 第六十一夜 水火脉冲星! 从潜水冲浪到徒手攀岩,从翼装飞行到横穿沙漠,上官花嫁疲惫紧张到了极致,她最终还是败在了高山滑雪面前—— “我不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为什么你总喜欢挑战极限运动呢,还要我陪着。” “你不是也想寻找刺激嘛,大宝贝,这是最简单的,玩完这个我们就休息,好不好——” 梅丽莎在上官花嫁面前挥舞双臂做了个爱心手势,正想来个小动作,推她下去,这时候,雪峰之上冲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倩影。 她在蜿蜒雪道疾驰的优雅姿势完全是个滑雪健将,空翻跳跃滑降,一个超级大回转之后,稳稳停在了梅丽莎与上官花嫁身边。 二人愣了半天,这是她们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第三者! 直至大家同时摘下滑雪镜,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都释然了—— 除了她,还能有谁?心惠! 心惠用同样诧异的目光注视着二人:“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梅丽莎弱弱的问:“你是说做梦还是……” “哦,我只管梦的事。”心惠重点关注了上官花嫁。 梅丽莎匆忙解释:“啊噢,是我带她进来的,也没多久,希望没有打扰你……” “不会啊,祝你们玩得开心——” 心惠戴好滑雪镜,旋起雪浪,嗖的一声钻进了风雪雾里。 阳光透过雪花散着光彩颗粒扑面而来,上官花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突然脚底一滑—— “——啊!” 她睁开眼,抽搐的腿脚蹬开了被子,窗户涌进浓浓的雨气,外面在下大雨,而阵阵闪电照亮了火焰呆滞的眼睛。 “——啊!!” 上官花嫁又吓了一跳,火焰慌忙侧身:“花儿,抱歉啊,我开窗透气,没想到把你冻醒了,你在打喷嚏,你身上好冷啊,现在好点没有?” “嗯,你真是人如其名,现在暖和多了,对了,你怎么不睡啊,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花儿,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直在回想凤大人抱着越惜若从天而降的情景,那个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好像以前也在那里见过,总觉得非常亲切,就好像那是……我最亲的兄弟和我嫂子……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天天跟一堆兄弟在一起,为人又慷慨仗义,所以见人家英雄救美,你感同身受也在所难免啊,只要你不是忘不了美女就好,不然我可要吃醋了。” “嘿嘿,放心吧,花儿,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对了,你刚刚又做什么梦呢,玩什么极限运动啊?” “哦……我……最近都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身子总有点疲惫,该不会是有了。” “什么?我要当爸爸了吗!哈哈!” “嘘……” 雨声渐渐被一阵嘈杂声淹没,似乎不是外面,而是屋外回廊里—— 直到侍卫们呼叫声越来越近,上官花嫁赶紧穿衣开灯。 “——护驾!护驾!” 房门被撞开,侍卫们在回廊里翻滚,火焰来不及变装,抄起枕边的流星弓就翻身冲出去。 数十名侍卫颤缩后退,随着警报声响起,源源不断的增援力量聚向回廊,而包围圈中的……竟是蓝蔷薇! “薇儿!!” 上官花嫁奔出闺房,被火焰拦在身后:“花儿小心,她是不是又在梦游!” 冥漫天带领大军攻入魔妃寝宫回廊,他也被眼前所见震惊:“蓝宫主?” 众人眼中的蓝蔷薇,全然变了样,她身穿雨露魔裙,手持翡翠神斧,淡定的目光,诡异的笑貌—— 仿佛一秒就能抡斧炸平一座宫,但她没有,她只是缓步前进,凡挡她者,自动撞墙砸地,如散落的棋盘、迸裂的棋子。 “蓝姑娘!你别乱来!你醒醒!放下手中的武器!”火焰举起流星弓,迎着蓝蔷薇的冰水冷容,一簇野火绕弓燃烧了起来。 蓝蔷薇将神斧划至身前蓄力:“放下你的弓!该清醒的是你!把花儿还给我!” “薇儿……”上官花嫁哀叹不已,果然还是她怠慢了薇儿,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局面。 冥漫天立刻悄悄下令众军按兵不动:但不知蓝蔷薇着了什么魔,如若能除去火焰这个心腹大患,也是好事一桩。 “蓝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花儿跟你的关系又不会变……等等,你什么意思?”火焰不由得弯弓搭箭,弓弦上出现了一支燃烧的箭! 上官花嫁急了:“你干什么,你会伤了薇儿的!” “我没有,我也不想这样,花儿,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怎么搞的——” 流星弓拉满,神火映照着火焰额头和浑身肌肉的汗珠,而对面的蓝蔷薇转动翡翠神斧,横向旋出了神水龙卷风—— 能量充满!技能冷却时间到!! 噗!! 轰!! “呜呜!哇哇——” 箭斧激游龙!! 随着水火神器能量大碰撞,时空发生了扭曲狂震! 击穿魔妃寝宫的脉冲辐射从花蔷宫瞬间关联十二后宫—— 樱宫柠檬别墅里传出星梦的哭喊,瑞克匆匆打开儿童房,他看到了东西,但只能烂在肚子里,他不能像幻雷那样逃跑,只能用满面泪水遮掩心中的恐惧。 允宫响起夜半奔跑声,库莉丝朵绕过大半个寝宫,冲撞进了凤的卧室—— 凤正靠在床头灯旁,他仔细观望着库莉丝朵被惊汗浸湿的鬓发:“这是火王与水王的首次再世交锋,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能感应到这个脉冲辐射?” “你应该记得,幻雷上次给我安了一堆名号,会不会跟那个有关。”库莉丝朵又累又渴,走到床头柜前,忍不住喝了凤的半杯水。 凤微笑道:“你这是突然想通了吗?” 库莉丝朵扔下杯子,撇了撇嘴:“我想不通啊,难道水王、火王比魔神皇帝还要厉害?” “这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因为我称帝之前,他们就存在了,我跟你讲过,我们没有交过手,我也没有报成仇。” “那你的上一任呢?” “不知道……我只能庆幸,十二后宫提早建成了,但我不确定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 凤所表述的因果关系、逻辑关系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强猛的脉冲辐射能量穿过整个无限异世大陆,向上冲破幽冥太空,向下穿透地底,贯穿巨神龟、量子地膜,直达无限分层的下层世界! 与此同时,更邪门的事情出现在维多利亚宫,闭合许久的投影居然自动打开了! 重装集结的欧米伽惊醒了维多利亚,她披着外衣来到楼下,被投影入口的午夜风浪惊得目瞪口呆。 “维多利亚大人,这不是我们干的,怎么关掉啊?” “糟了……这是逆反投影!” “什么!?” 在场的欧米伽们与维多利亚,此刻都成了投影内宇宙的外围观察者! 风雨飘摇的深夜,游弋在太平洋的两支航母编队发出应急警报,一架F35C舰载机降落时发生事故,滑出甲板坠入海里。 通告称,舰队受到强烈电磁干扰,全员紧急集合待命! “是太阳风暴吗!瑞克……你干什么,快回来!” 人心惶惶,正准备冲上甲板的瑞克被同伴拦了下来,瑞克在风雨中痛哭流涕:“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的妻子!” “听着!伙计!我们都想家,我们会没事的!我们都能见到我们爱的人!” 一分钟后,通讯恢复正常,大家的手机全都响了—— “瞧,宇航局的权威消息,突然发现了一颗脉冲星,最近怎么了,又是超新星,又是外星人……” 大家议论纷纷,同伴们的关怀让瑞克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他对妻子的思念越来越深了。 雨停了,望着明月四周的云团,瑞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很多人在天上围观…… 噢不,那只是形状各异的云而已。 “——快!还差一点能量!” 维多利亚指挥欧米伽集体爆能,试图堵上投影缺口,倘若堵不上,投影内宇宙很可能会反噬十二后宫! 但是欧米伽集群的能量仍有欠缺,该叫其他宫的兄弟们过来帮忙,可时间来不及了! 突然,一道来自背后的古铜光能紧急加持,能量一瞬大爆,缺口坍塌,投影关闭了! 欧米伽们全累瘫了,幻雷还显得游刃有余—— “总有刁民质疑朕,为什么朕能够在乱世里出类拔萃,可以在激流中屹立不倒,因为朕,总能在对的时刻,站对方向——” 幻雷抹着汗,凝视维多利亚那有惊无险的表情和干净面孔,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原来有这么漂亮。 第六十二夜 择日而生 绽耀花蔷宫的水火神器互吸又互斥,蓝蔷薇与火焰受制于上古神智,谁也让不得谁半分! 突然,天降神光,梅丽莎以超皇后形态现身魔妃寝宫! 上官花嫁顿然有了主心骨,众仙魔神侠为盟主让道,梅丽莎话不多说,当即释出超皇后铠甲绝技—— “驱魔·洗心·邪!魄!!斩!!!” 旋转能量光形成超皇后炽刃,倾泻疾驰! 刹那间,炽刃半途僵滞不前,竟是被水王翡翠斧与火王流星弓的强引力阻住了! 三大神器能量互燃,只需几秒钟就能引发恒星级大爆破! 千钧一发之际,回廊两侧瞬间爆燃,一簇簇超维神火围绕超皇后集结—— 原来是超华丽天神们闪电加持! “——梅丽莎!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再加把劲!” “——好!我们上!!” 炽刃瞬闪升级为超神超皇后魔神乾坤刃!! 邪魄斩—— 旋转!切割!瞬爆!激闪! 引力!斥力! 洪荒上古蛮力! 花蔷宫在一片短暂极端闪烁后恢复夜光和宁静,警报声停了,魔妃寝宫瞬爆成渣又闪回原形,就连每一块回廊地板都完好无损—— 火焰举着闪烁微火的流星弓,大口喘着粗气:“这什么鬼,我真没这么大火气……” 蓝蔷薇松劲,把湿漉漉的翡翠斧垂在裙边,她大汗淋漓:“我可没想过要拆房子……” “好了没事了,有谁受伤吗?” 梅丽莎左顾右望,目光最后落在上官花嫁肩上,此刻她才意识到,现实当中,她已经无力再与她相见了。 “回盟主,我们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众侠匆匆撤出回廊,冥漫天即刻下令撤军,他知道,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站在神的身边了。 望着梅丽莎的背影,上官花嫁黯然神伤,她好想接着做梦,继续陪她滑雪。 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晚,清晨,各后宫加强了安全警戒。 允宫寝宫,凤的卧室敞开了一条缝,库莉丝朵探出头,蹑手蹑脚,东张西望。 和凤不知不觉探讨了一整夜,一睁眼居然就天亮了,库莉丝朵可不希望被人看见。 她正想偷逃出去,忽然听见屋里的脚步声,她慌忙一个急转身,险些滑倒,被凤拦腰扶稳—— “你干什么?”库莉丝朵把脸侧过去。 凤减弱了呼吸:“这是我房间。” “我知道啊,所以呢?” “我要出去洗漱,你堵着门了。” “你就不能晚一点么。” “那你该给我换间大房,带盥洗室、卫生间和浴室的那种,这样你也不用这么急出门了。” “你……我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库莉丝朵理屈词穷,正说着,背后经过一队欧米伽,他们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早安,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羞红了脸,连忙从凤怀里钻出,把不小心撑开的门半掩上。 “清者自清,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你不能要求别人都理解你的想法。” “你能不能别再对我说教了,听了一晚上,头都痛死了……你又干嘛?” 库莉丝朵踩住门槛,凤疑惑道:“现在还不能出门吗?” 库莉丝朵一边摇头一边推着凤进屋,门外又走过几个欧米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库莉丝朵双手叉腰,无奈叹气:“看来你真的需要一个大房间。” “我接受……”凤笑道,眼见库莉丝朵转身,他又补了半句:“你的所有。” 库莉丝朵微愣片刻,轻步出门了。 清早,火焰与蓝蔷薇在花蔷宫晒花台上匆匆相遇,二人各背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火焰想趁机讲和,蓝蔷薇却横了一眼,半刻机会也没给他。 火焰叹笑,他又不欠她的,凭什么他要低声下气。 自古水火不容,难道这是天意? 蓝蔷薇背着神斧直入维多利亚宫,郑重其事的把这东西交还给了欧米伽。 “呃……蓝姑娘,你不是已经把它给我了吗,难道是我健忘……” “请你收好,别再让我碰了,有劳哥哥,薇儿感激不尽——” 蓝蔷薇变得高冷许多,也惊艳不少,会不会是她在故意导演,借斧续情? 欧米伽们无力猜想,因为宫里出了件更令他们头疼的事—— 就在昨夜,他们再次见到了巅峰时期的维多利亚:美艳,果断,完全回到了女神状态。 可惜,一夕之间,被幻雷摘了桃。 怪就怪,命运多舛,谁也无能为力,这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 欧米伽们只能仰望维多利亚,看着她在阳台上迎风长裙飘飘,而幻雷便是那骄傲的远去的晨风。 晨光似雨,落樱如雪,火焰怀着焦虑的心情来到樱宫,与星箭会面。 “为什么还给我,你已经是它的主人了。” “不,我……其实非常喜欢这东西,它就像我生命的一部分……” 火焰依依不舍把流星弓及防火包装放在桌上,星箭拍了拍弓:“我明白了,我会帮你保管,你需要可以随时来拿。” 火焰的情绪由不安渐转平和,直至露出一丝邪笑:“越惜若,她还好吗?” “她很好,这会儿正和我妻子共进早餐。” “我……可以带她走吗?” “这……我会替你转达,你知道的,你们樱大人不喜欢用餐时被打搅——” 星箭捏着火焰的肩,慢步转了半圈,火焰愣笑:“好吧,那么后会有期。” 餐桌上摆满丰盛的早点,越惜若却一口也吃不下—— 她呆弱的眼神在樱面前徘徊:“樱大人,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呀……” “你是想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想去看凤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樱把抹好果酱的面包递给越惜若,看她嘟嘴失落的模样,樱又想到了好点子:“干脆,你就弄假成真,到我这里上班好了。” “……我?” “你会喜欢的,来吧,若若。” 早餐过后,樱把越惜若带进了柠檬别墅,越惜若欣赏了一路樱宫美景,这座别墅的确是最别致的。 “那个驼背人……好吓人。” “你心中又没鬼,怕什么。” 樱牵着越惜若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她指着楼上:“我在二楼为你安排好了房间,除了儿童房,整座别墅都是你的。” 玄关台一侧的房门开了,瑞克匆匆穿上外套赶了过来,樱问他:“你怎么还没走,我不是通知你了?”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我……”瑞克不知所措。 “瞧,我把接班的大美女都领来了,人家可是单身呀。” “樱大人,你不会真要把我开除了吧……” “想得美,我是让你带薪休假,你还不抓紧时间去好好享受。” 两位美女直接去了儿童房,瑞克有点精神恍惚,他憨笑了一声,慢悠悠走出了别墅。 自在的阳光,新鲜的空气,瑞克敞怀拥抱世界,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忽然心情激动,他想去看他老婆了,噢不,是那一世的妻子。 第六十三夜 盗梦迷妻 “嗨,瑞克。” “嗨,山姆。” 瑞克只身来到心惠宫,他的胆子非常大,在山姆面前,他展现出浓厚的科学兴趣。 “真是稀客啊,听说你在我老同学那里拿着高工资,待遇相当不错,这边的弟兄们谈起你都羡慕不已。” 山姆仔细观察瑞克的神情,他认为这位陪伴星梦的勇士精神状况还算不错。 “我休假了,到处走走,嗯……山姆,你知道F35吗?”瑞克认真发问。 山姆稍稍一愣,渐渐发出叹笑:“啊……你勾起了我对防卫军的怀念,你指的是核动力变形战斗器?啊哈……哥们,我开玩笑呢,我知道,F35闪电二型嘛,第五代隐形战斗机,还分什么ABC三个版本,不过那都是老掉牙的淘汰几百年的常规机型了。” “我驾驶的是垂直起降的B版本。”瑞克兴冲冲说道。 “抱歉……你说什么?”山姆有点懵了,他开始认为自己刚才对瑞克的精神评估不太准确。 “啊,没什么,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噢,我是说你的妻子。” “蒂芬妮去演唱会了,杰西卡的演唱会。” “噢……我……其实我是来找你姐姐的,她在吗?” “她在健身房,你再等几分钟,她就出来了。” “好的,那个……你姐夫也在吗?” “你是说沃尔特?他陪凯茜去看演唱会了,对,杰西卡的演唱会,那个……今天是周一,你懂的,其实为这事,我都快跟他闹掰了。” “噢……我懂,排号嘛,这玩意都传到宫外去了……” 瑞克情绪直转低落,他在讨论自己的妻子,这种感觉谁会明白。 健身房门开了,心惠跨步转身,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喝运动饮料补水,一眼看到了瑞克,她噗的一下呛出水:“你……快跟我进来!” 瑞克怀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快步奔进了健身房,心惠哐的一声关紧了门,山姆感觉不妙,他知道出事了。 心惠对着瑞克直喘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根本想不到他会主动来找她。 “抱歉,我实在太想你,我想我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听着,瑞克,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该趁着休假时间出去散散心,而不是来加深对我的感情,我才一会儿没留意,你怎么就突然跑过来了呢,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你一直在关注我……” “对,我怕你会出事,你知道我最近有多焦虑么?” “对不起,我能不能经常见你,我想和你保持某种关系。” “天呐!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的脑筋已经出问题了!” “不,我很清醒,我真的很想再进到你的梦里。” “不不不,我的处境已经很糟了,求你别再给我添乱。” 心惠擦着汗,咬着手指,来回踱步,瑞克深情说道:“或许梦里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呢,我们彼此深爱,我们朝夕相处,我们只有彼此!你也不用承受一三五二四六的痛苦!不不不……我还要出勤,还有工作,很多天都见不到你,就算是每天也不能每分每秒陪着你,怎么办,我只能心如刀割的想着你!” 瑞克捂着心口,弓着腰,抽搐疯喘,心惠被震撼了,她默然走到瑞克身前,扶起他的双肩—— “噢不,别怕,我不会清除你的记忆。”心惠抓紧瑞克想要反弹逃脱的肩膀,认真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睛:“听着,你可以想我,也可以随时随地见我,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好吗?” 瑞克的身体渐渐松弛,他提出了一个自认为遥不可及的要求—— “我可以……抱抱你吗……” “嗯……当然,没问题,来吧!” 几乎是瞬间,瑞克忽然说了声抱歉,转身迅速离开了健身房。 心惠呆靠着墙,脸上流淌的,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汗水还是瑞克的泪水。 但她已经毫不犹豫的为瑞克植入了御魔芯,绝对必要的时候,她会远程清除他的记忆和感情,但愿他们彼此都不会再受伤。 瑞克奔出心惠宫,走在花间小路上狂吞泪水,刚才的一瞬拥抱,他已经清清楚楚了,那的的确确是他妻子的体温! 他心中情感井喷,大脑思绪纠缠,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他必须去找他最好的兄弟了。 来到怜惜宫,瑞克受到美雪和世宗的热情接待。 瑞克向美雪行礼,美雪连忙扶他起身:“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别跟我客气,瑞克,你和世宗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做午饭哦!” “好的,美雪,记得做草莓布丁,世宗和我都爱吃。” “嘻嘻,没问题!” 美雪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一点没有代理人的架子,也不像个战机驾驶者,就是个完美的娇妻。 瑞克和世宗坐在宫殿长长的阶梯上,碰了两罐饭前低醇啤酒—— “我最落魄的时候,也是坐在这里喝酒,那时你和美雪都离我而去,现在回想起来完全像一场梦。” “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怜惜宫了,坐在这里喝酒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恭喜你,世宗,噩梦醒了,你现在每天都是美梦。” “你呢,瑞克,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谁说我一个人了,你以为我很空虚吗,错了,兄弟,我其实是有老婆的人。” 瑞克平静自如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世宗慢慢放下了易拉罐:“你说什么?” 瑞克喝了口酒,好奇盯着世宗:“哥们,你这表情,是不相信我说的,还是觉得我不可能有老婆啊?” “呃……我……”世宗遮住脸忍不住笑了。 “你这家伙……” “听着,哥们,我还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呢……” “嗯?噢噢……你……我……” 瑞克端着易拉罐站起身,愣了片刻,整个人都笑抖了起来:“你小子,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老躲着我呢!哈哈,这是不是证明咱们兄弟感情很好?你小子以后是不是能正常对我了!哈哈——” 世宗难为情的抬起脸问:“那么,说说吧,你老婆,我嫂子,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是最近找的吗,还不快点告诉我。” 瑞克迎风深饮,沉默片刻,叹了声酒气:“玛丽。” “玛丽?”世宗愣了愣,口中微微念道:“玛丽,玛丽……嗯……你指的该不会是……心惠大人?” 瑞克欣喜回答:“你不愧是我的好哥们,一猜就中!” 世宗愣叹一声,紧跟着惊站起来:“噢……哥们,你这……” “我知道你很惊讶,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说梦话,这事千真万确。” “呃,瑞克,说实话你吓到我了,你知道的,沃尔特跟咱们也是兄弟关系,你这样做……” “听着,世宗,我的好兄弟,我没发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瑞克扶着世宗的肩膀,遥望气势恢宏的宫殿,呼吸甜暖的空气,伸开手指,丢掉了喝尽的啤酒罐,他说: “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我都不存在,真实的我们,我们真实的生活,其实全在梦里!” 第六十四夜 超脱世俗的神 罐底流出的余酒汩汩倾洒,易拉罐在连跌了几个台阶后,高速旋转起来,直至嗖的一声消失了踪迹。 就连一路酒滴的痕迹也都跟着不见了,这无疑加深了诡异的氛围! 世宗惊咽口水,耸了耸肩:“继续,我想听你的高谈阔论。” 瑞克深吸一口气,轻摇着头:“兄弟,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我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我甚至不打算追求她,我只想从某种层面上恢复我原本的生活,懂吗。” “瑞克,无论你想表达什么,我都不会质疑你,我只会给你必要的建议和助力。” “世宗,好兄弟,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每句话都绝非虚言——” 瑞克忽然抬起头,朝着天空大叫:“各位超神兄弟,我知道你们一定在,能下来一两位吗?最好是我们的贝塔战友,谢谢!” 世宗愣笑,他这是在干什么,大约沉寂了五秒钟,空中突降一团虹光,在台阶上旋起微风,就像一朵睡莲盛开—— 能量辉闪,一位贝塔超神以三维形态现身!他跨上一层台阶,把手里的易拉罐放在瑞克和世宗之间,这是刚刚瑞克丢掉的那只。 “别紧张,这是我刚才的小把戏,存在即合理,没那么多玄乎的东西,所以瑞克,我来满足你稀奇古怪的愿望——” 贝塔超神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世宗却不镇静了:“什么……你们一直藏在我们头顶?随时随刻?” “放心吧,世宗,我们从来不窥探别人隐私。” 对于超神的幽默回复,世宗只能闷叹一声:“噢呵……那似乎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瑞克问道:“大家都是兄弟,贝塔,你身为超神,应该比我和世宗更深有体会,你说说吧,我该怎么办。” 贝塔反问:“如果我是神,那么你们起码也算半神,因为你们都曾受过高维空间的洗礼,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吗?” 世宗笑答:“高人一等?” “伙计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身处在一个就连人工智能也无法表述的地位,为什么还要往回看呢?” 贝塔的话意味深长,瑞克却连声悲叹:“也许你们已经超脱世俗了,但我没有,另外这不是怀旧的问题,听着,贝塔,还记得你们一百五十架战机飞进投影的那次吗?你们在海上遇到了航母和F35B,我就在那里面!我正驾驶着F35B,我把你们当成了外星飞船!” 贝塔稍作沉默,世宗觉得不可思议:“你做梦跑进了投影?” “对,我正在研究这两者的关系,我最近反复思考所有的线索,希望能得出一个能让你们信服的结论!” 瑞克情绪激动,贝塔拍着他的肩:“你没在做梦,瑞克,我是指航母的事,你不需要证明什么。” “你们当时认出了我?为什么现在才说?” “不,不是那件事,瑞克,是另一件……” 贝塔望着瑞克和世宗,不得不承认一个真相:“是昨晚,我们在维多利亚宫的投影里看到你了,瑞克,你在一艘航母上,我们之间有过观察对视,但愿不会触发蝴蝶效应。” 瑞克、世宗都惊呆了,瑞克颤声疑问:“为什么我毫无印象……” “不知道,目前无法解释,我们确定那是你,而不是和你长相一样的某人,因为你的事我们已经在关注了,包括你和心惠大人的关系,听着,我们不能冒险进投影里找你,瑞克。” “为什么,你们不是能自由穿越吗?找到切入点,让我回去!” “回哪里,回投影?你疯了,你知道类似昨晚的缺口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我们根据F35B反推时间地点,但只要错过一瞬间就全是错的,这东西不是平行宇宙,而是被我们观察的投影内世界,我们才是主宇宙,如果出差错,被反观,投影变成主宇宙,那怎么办?” “这难道不是相对的吗?我不认为普普通通的世界有什么不好,不过是降了几级文明而已。” “同一个星球的人,分三六九等?” “我们现在不也一样,平民敢对我们说三道四吗?” “我们的能力彼此制约,贵如魔神皇帝也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全都超脱了,都是超神,所以觉得这个世界很完美,你们认可它,无可厚非,可是……” “不,兄弟,没有完美的世界,缺憾无处不在,但我们眼中除了看见缺陷,更多的是看到爱,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起进阶到了现在,难道不该为此高兴,不该因此满足吗?” “有时候,也许真不需要很多所谓的爱,而只要一个真正爱你在乎你的人……” “所谓的在乎就是此刻有人在倾听你,瑞克,我们都很在乎你,你遇到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爱上了兄弟的女人。” 不愧是自家兄弟,外人是绝不敢说出这种话的,贝塔终于撕掉了这层遮羞布,世宗真为瑞克捏把汗。 瑞克愣了愣,随即爆出苦笑:“不不……她本来就是我老婆,这正是我所要表述的重点!我和她过着或许平凡的生活,但那是绝对真实的!你们也一样,我们可能都真实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可以把那地方描述成梦或者投影,管它呢,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兄弟,难道我们现在不真实吗,不能因为你在那边过得好,你就否认这边,认为一切都是假的。” “我没说那边有多好,我在反复强调那种真实,那种不能被抹杀的真实的权利!”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你在那里找到了真爱吗,你在这里也好好的重新找一个不就行了!” “真爱?你都说了是真爱,竟然还让我学沃尔特那个人渣!见异思迁再找一个!!啊!?” “兄弟,冷静,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该再讨论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动我老婆,为什么他还不知道珍惜!为什么我要知道真相!!” “听着,瑞克,我们都是男人,我们要理性,你听好了,不管是作为你的兄弟,还是身为超神,我都有责任和义务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你知道此时此刻我们所见的一切是付出多少代价才得来的。” “我知道,我又没说要搞破坏……” “我们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的痛苦,我们也不可能置若罔闻。” “所以呢,解决痛苦的法则,就是解决我这个提出痛苦的人?” “瑞克,你我都是在逆境中存活下来的人,知道什么叫变通,你痛苦的根源是你爱她而得不到她,至于是梦还是什么世界并不重要,你告诉我对不对!我相信,只要你能和她在一起,不管是战乱也好,原始社会也罢,甚至我们根本都不是人!你只要和你妻子在一起就行了对不对!而这个人,她现在就在心惠宫,你已经认可了对不对!!” “我……” “瑞克!既然沃尔特可以得到她的二四六,你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她的一三五!” 贝塔惊世骇俗的箴言震倒了瑞克,他一喘一颤瘫坐在台阶上。 世宗无力劝他,转目望去,美雪系着围裙款款走来。 “哦,又多了一位,正好,我做了很多草莓布丁,快来吧!哦?他怎么了?” 美雪望着精神崩溃的瑞克,贝塔和世宗左右把他架了起来:“他只是有点醉了。” “嗯?我拿的啤酒度数很低呀,我也喝了一罐,一点感觉都没有。” 美雪表情呆萌,世宗连忙去扶她:“亲爱的,你现在要注意身体,别再沾酒了。” “好,遵命!”美雪吐了吐舌。 贝塔搀扶起瑞克,朝美雪和世宗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世宗禁不住问他:“超神……也需要吃饭吗?” “嗯哼,想吃的话,当然需要。”贝塔挤了挤眼。 瑞克很安分的靠在贝塔肩头,却低面露着一丝诡笑,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第六十五夜 房香不怕宫闱深 午餐过后,饭桌都顾不上收拾,凤就被库莉丝朵拽进了寝宫。 “快点,快点啦——” 凤慢吞吞的,被库莉丝朵推着往前走,来到一处宽阔的房门前,叮的一声,库莉丝朵开了门。 “这……” 凤愣住了,这是一间宽敞的套房,库莉丝朵迅速推他进去,像跳着舞步轻盈绕到他身前,伸手为他做了快速介绍—— “浴室、卫生间、盥洗室和客厅,还有厨房,餐厅和卧室在那边,嗯……怎么样,还满意么,你不是需要一间大房。” “喔哦,你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嗯哼,我办事雷厉风行——” 库莉丝朵触摸着一尘不染的家具,显得比凤还要开心,她开始为凤做详细介绍—— “水温,我都调好了,你直接洗就行,瞧,智能马桶,全新的,这边对接星投系统,方便你在卫生间读书看报刷视频,不过目前系统故障,你懂的。” “呃,这马桶还配女士专用装置。” “哦?哦……抱歉,我下订单的时候默认按我的配置了……” 库莉丝朵尴尬不已,凤笑道:“不妨事,万一你急用,也很方便。” 库莉丝朵脸微红:“啊呵,那就先这样吧……快来,再看这边——” 库莉丝朵把凤拽到了厨房:“全是自动的,下单就行,记得选新鲜熟食,不要食材也不要半成品,除非你让我过来给你做,不过呢,这是给你临时饿的时候准备的,平时我们还是去大餐厅吃。哦,那边,快来——” 凤还来不及细看,就被库莉丝朵继续往前推,她的手劲挺大,仿佛万年的腰肌劳损都能被她治好。 “铛铛铛铛——” 库莉丝朵展示了一个吧台,瞧她喜不自胜的模样,整个人都在盛开:“你的小酒吧,我为你实现咯!” “真不错……”凤扶着吧台,余光全在库莉丝朵身上。 “你别小看它,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喝醉了,只需要走两步,躺倒就能睡——”库莉丝朵指着另一边的大床。 凤叹笑:“你考虑的很周到,不过我若是醉了,很可能会直接趴着睡着,一点也动不了。” “呵,我真是服了,就两步路,难道你还要等着我来搀扶么?哎呀——” 库莉丝朵转了两步圈,忽的就躺平了,她幸福得直伸懒腰:“唔,真好,比我的还软!哦?” 她一眼望见明亮的窗户,飞蹦起身,携着一阵香甜的暖风跳到了窗边,她双手托腮,侧颜朦胧:“哇,真美,这湖景房简直太值了,快点,快过来看呀!” 凤侧靠着吧台,心微微的跳:“非常……非常漂亮……” “嗯?”库莉丝朵转过脸,瞬息对视,彼此的目光仿佛被黏住了。 “看得出,你很喜欢这间房。” “拜托,这是你的房间,你别像个旁观者一样好不好。” 库莉丝朵缓步走向吧台,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一位欧米伽慌张站在门口:“抱歉,打扰了,有访客……” 欧米伽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匆匆闯进了屋,库莉丝朵与凤同时惊道:“瑞克?” 瑞克神情焦虑,他推开欧米伽,非常不镇定:“抱歉,允儿大人,我不是有意打扰,我是来找凤大人的……” 凤安静端详着瑞克,库莉丝朵示意欧米伽退下,她关上了门:“你们聊吧。” 见库莉丝朵把自己也关进屋,凤表示疑惑,库莉丝朵回应:“放心,我不打扰你们,我顺便检查一下卫浴还有这边的家具。” 凤愣笑摇头,他请瑞克入座,取了两只崭新的水晶高脚杯,开了瓶高档红酒,小酒吧营业了。 瑞克不禁悄声问:“我怎么觉得她在监视你?” “是吗,我认为也许有这个必要……”凤笑了一声,给瑞克倒酒:“你呢,草莓布丁,吃饱了吗?” 瑞克一听这话,顿时懵了,凤接着说:“别紧张,我没有使用读心术,是心惠刚刚把你的实时状况共享给了我。” 瑞克瘫在了旋转吧台椅上:“她在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库莉丝朵的目光轻瞄了过来,她在意的是,心惠居然还在偷偷和凤联络。 “和她保持关系,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凤举杯碰了碰瑞克的酒杯。 瑞克一饮而尽,放松了精神:“凤大人果然能看穿我的心思,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烦。” “只要你不整天泡在我这里就好。” “呵,就一会儿,我……还记得我和世宗被能量流吞灭的瞬间,那时的我很绝望,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后来的一切都只是幻梦……” “那要看你对死亡的定义是什么。” “我认为,某一瞬间,我接触到了一种平淡、恬适的东西,就算淡如水也不会乏味不会腻,就算危险重重也不会胆怯不会悲观厌世,我总以为那是我的全部,可事实上,它既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它,这种咫尺天涯的距离,让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瑞克,其实,我也有着与你相同的苦恼。” 凤品了口酒,聆听着浴室,库莉丝朵在试水,溅起了小水花,瑞克呆问:“是吗……” “嗯,我常常在犯一个错误,我认为我找到了真爱,我想把人生乃至生命都绑缚于此,到头来才发现被反绑的是自己,我一无所获,有时根本没有活着的感觉,就像你一样。” 凤抚住瑞克单肩,他可以清楚听见库莉丝朵关掉了花洒,他对着瑞克轻叹道:“即便你可以改变甚至创造世界,最终你也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随你的意愿而动,瑞克,你我都是时空里的一粒沙,因为我们渺小,所以必然要为错过而痛苦。” 凤继续给瑞克倒酒,瑞克却推开了酒杯:“谢谢,凤大人,我该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隔三差五的来你这里坐坐。” “当然,随时欢迎你光临。” “等你方便的时候吧,下一次,我会事先打招呼的,允儿大人?” 瑞克退到浴室旁,向库莉丝朵礼貌辞行,库莉丝朵连忙摆弄着花洒:“哦,水温试好了,好的,瑞克,别忘了允宫永远是你的家,在外面不顺心了就回家哦。” 瑞克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凤靠在浴室门旁笑问:“我记得,一进门你就说水温已经调好了。” “哦,我不小心碰了,再调试一遍,防止你烫伤,有什么问题?”库莉丝朵也靠在门内侧。 “没问题,这样会不断加深我的印象,感觉房间里处处都有你。” “是不是想说有点烦我,你敢。” 库莉丝朵转身出了浴室,手臂微曲搭在凤肩头:“你这个皇帝,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渺小的沙砾,你拿我的人当傻子呢?” “也许因为有你在,我自然而然就低调了,不过我说的很可能是真理,因为世界本质上是无穷尽的,就某种角度而言,我在顶层,但……” 凤被库莉丝朵湿漉漉的手掌忽然捂住了嘴,他觉得入口的水分都是甜的,库莉丝朵松手慢慢垂落下来:“等时间充裕的时候再对我说教好么,比如你下次喝醉了,或者下水道不通了。” 库莉丝朵咬唇偷笑,甩起的长发扑了凤一脸,她一边挥手一边走出了房间。 凤意犹未尽,脉脉注视库莉丝朵消失的背影,他连退几步,碰到了花洒,被温暖的水花打湿,他却欣慰又忧伤。 他很羡慕瑞克,至少瑞克的记忆里温存着爱人的实体。 在欧米伽重装铠甲阵列的严守下,瑞克举步维艰的退出寝宫,离开了允宫。 尽管这帮兄弟对他报以和善的微笑,但瑞克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是个另类。 本想在凤这里解开一些技术性疑问难题,想不到却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瑞克哀叹,他还能怎样去追自己的真爱。 第六十六夜 秘制晚餐有约 库莉丝朵越想越不放心,傍晚,她回到寝宫,匆匆敲响了凤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库莉丝朵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了锁。 她推门而入,正碰上火急火燎赶到门口的凤,二人撞了个满怀。 凤正穿着浴袍,他浑身散着热气,脸通红,库莉丝朵摸了摸他的脸:“哇,你发烧了?” “不,我只是刚洗完,抱歉,没及时给你开门。” 凤反而给闯进来的库莉丝朵道歉,库莉丝朵懵了:“是不是我让你受惊了,还是你把水温调高了?” “没有啊,就按你给我调好的,我没动过。” “怎么会,我平时就这样,温度很舒适啊,你怎么……” “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冷水。” “哦……” 库莉丝朵有点难为情,她转身朝里屋望了望,不禁发笑:“你冷血动物啊,干嘛这么听我的话。” 凤的身体很热,心里更暖和:“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因为晚餐时间到,我见不到你人影,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呃,我怎么可能啊。” “瞧你这苦瓜脸,不欢迎我查岗,烦我了?就这个态度,还说要娶我?” “呃,你生气了……” 凤一时摸不准库莉丝朵的意图,随着热气散失,他感到了丝丝凉意。 库莉丝朵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到凤身边,双手搭在他双肩:“你不是说你看破红尘,再也不想被真爱拖累了么,所以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和前女友偷偷幽会,看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凤松了口气,笑叹:“原来你是在为我对瑞克说过的话生气,好吧,我认错,不过今天是周一,如你所见,我几乎一整天都只和现女友在一起。” 库莉丝朵呆了一下,第一次被凤称作女友,她有点慌,连忙反客为主:“哈,被我诈出来了吧?” “什么?” “一三五都是安全的,二四六才是你不甘心不安分的日子,对吧?” “你的思路很清奇。” “我讲的是事实。” “呃,先暂停一下,小心我的浴袍。” “哦?哦……” 库莉丝朵松开了凤,凤匆忙进了卧室,库莉丝朵微微叹气,她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可以轻松调侃沃尔特和心惠的排号绯闻了。 凤换了身家居服出来:“这个时间出门还来得及吗,我是指我们的晚餐。” “你都穿家居服了,还多此一问,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库莉丝朵走进厨房。 凤靠近过来,看到库莉丝朵点的全是食材:“你不是说,让我直接点成品吗?” “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当然是做饭吃了,还不过来帮忙?” 库莉丝朵清洗蔬菜,凤给她系围裙:“你快把我惯坏了,没有你,我怎么办。” “只要你不烦我,就不愁没有我。”库莉丝朵转身,与凤面对面。 “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烦你。” 凤为库莉丝朵系好围裙,悉心翻整她的衣襟,库莉丝朵慌笑:“想不想知道我下午去哪儿了?” “你不说我也想问,因为看不到你,我会不习惯。” “嗯……你不是会读心术嘛,你自己看吧——” 库莉丝朵站直了,她双手牵起凤,又把凤的手按揉在她的太阳穴上:“这样吗?要怎么读?” 凤静滞了几秒钟,捧起库莉丝朵的娇容,在她柔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哦……原来是要这样吗……”库莉丝朵泛红的脸缓沉又抬起,笑问:“看到什么了?” “你。” “嗯?” “满满都是你。” 凤痴情的回答让库莉丝朵无法再继续,她伸手从蔬菜堆里捡了根红辣椒,指着凤问:“你看不到越惜若?不想她?不喜欢她?” 凤果断摇头,库莉丝朵又问:“你也不恨火王和水王?不想找他们报仇了?” 凤坦然摇着头,库莉丝朵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就不必嫁给你了,对吧!” 凤的脑筋迟钝了一下,这才转过了弯:“你……噢……你赢了,我彻底拜服,我真是永远也跟不上你的思路,猜不透你的心思……” “放心,我会帮你巩固疗效,好人做到底,不能让你的症状复发,对吧?” 库莉丝朵转身接着洗菜,凤靠上前,双手穿过双臂撑住水槽:“那我就坚持服药。” “良药苦口,你就不怕我是毒药?” “不怕,我有解药——” 凤忽然捧起水,扑了库莉丝朵一脸,库莉丝朵被浇了个透心凉,她呆笑着抓起菜叶回身反击。 一会儿功夫,厨房铺满了绿叶、溅满了水花,窗外的晚霞映照着湿透的笑脸,看来这顿饭是做不成了,还是点熟食吧,还有,水温要调低一点。 夕阳下的樱宫展现出不真实的朦胧美,柠檬别墅里响起轻柔脚步声,越惜若端着餐盘下了楼,敲响了虚掩的儿童房门—— “请进——” “梦儿,我来给你送晚餐了——” 越惜若托着餐盘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弯腰探寻,不一会儿,星梦从纸堆里爬出,她的小脸蛋上粘着五颜六色的颜料。 “拿过来吧,你也一起过来吃,别拘谨,不用把自己当成丫鬟。” 星梦拍着地上的餐垫,越惜若愣了一下,脱了鞋,谨小慎微走过去,放下餐盘,曲腿坐在星梦的对面。 “这就对了,保持放松,把自己当成一位大小姐,来吧,吃点甜食有助于分泌多巴胺,让你心情好好——” 星梦把一块甜点递到越惜若唇边,越惜若微惊,她的确饿了,即使星梦的手指沾满颜料和胶水,她也不打算抗拒。 “放心吃吧,其实我们的手有时候比心还要干净。”星梦看着越惜若下咽,她自己也吃了一块:“嗯,真的很好吃,这是妈妈亲手做的,果然很棒。” 越惜若又拿了一块,一边轻缓咀嚼一边露着腼腆的笑容,星梦也敞开了幸福的笑颜:“真好吃呀,我们再接着吃香喷喷的肉和菜吧?” “嗯……”越惜若伸长腿,摊开餐具,和星梦比赛吃肉丸子,她渐渐露齿笑了。 “笑就对了嘛,你笑起来超好看的,当然不笑也是。” “谢谢……” “现在心情好点了吧?” “嗯。” “你笑起来不比库莉丝朵差,你只是缺乏自信,其实她下午来是为了评估你的安全状态,你根本不用自卑。” “她出尘脱俗,才貌双全,凤大人喜欢她是应该的……” “那么你呢,要把你关起来,严防死守,才能避免一个男人爱上你,客观来说,你的杀伤力更大一些对不对?” 星梦咬着餐叉,饭粒从嘴角一直粘到脸蛋,越惜若呆看着她:“你……真的只有五岁么?” “我也不记得了,我的真实年龄大概有……上百亿岁吧,理论上比宇宙年龄要大一些,你们很多人习惯称呼我为……上帝。” 星梦开始喝汤了,闻着香气啧啧称赞,越惜若手里的筷子微微抖了起来。 第六十七夜 上帝依然是个小女孩 夜幕降临,柠檬别墅在吸收了一天的阳光后,开始散发出莹莹夜光。 吱呀一声,大门轻开,微光掠过人影照进昏暗的大厅,走廊尽头的驼背人看着似乎根本不像个玄关台了。 儿童房里的交谈声影影绰绰,房门破天荒紧闭着,那是越惜若不小心顺手关上的,显然她犯了禁忌。 星梦一口气喝了半碗汤,神采飞扬吧唧嘴:“好喝,好喝,你也喝呀,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会害羞的哦。” 越惜若颤颤巍巍放下筷子,她可是一口都不敢再吃了。 星梦也放下餐具:“天机不可泄露,而我却情不自禁告诉了你,证明你和我有缘,所以你不用怕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越惜若坐立不安,她收起腿,不由自主跪在了星梦面前。 星梦嘟着嘴:“呣……因为你是少有的纯洁的人类。” “我么?” “对啊,你心中只爱一个人,坚定不移,像你这样的女人少之又少,更不必提那些男人了。” “我真的很爱凤大人……” “你不用强调了,来,把手给我——” 星梦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牵住了越惜若瑟缩的纤秀的手,渐渐的,越惜若的神情缓和下来,身体也不抖了,二人彼此露出真诚的微笑。 “好多了吧,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我从来没想过能和上帝做朋友……” “本质上,上帝就是人类的朋友,不是吗?” “可是,人触怒上天,就会受到天灾的惩罚。” “那可不是我干的,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就算有人伤害我,我也不会生气啊,因为我知道他是无心的。” “你心肠这么好,莫非你是女娲娘娘?” “虽然神话传说都有一定的依据,不过你们人类不是我造的,你们可以质疑进化论,但别乱给我扣帽子,不是我做的事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你为何要屈身在这小屋里,而不是游历天下?” “我以前也到处玩的,但我只待在魔神界里,自从世界被你的凤大人搅混了,我就不想出门了。” “哦……” “算了,你的问题太多了,还是我主动点吧,瞧,你眼中的小屋,其实是无限的世界,我可以掌控所有——” 星梦为越惜若展示了屋里的布局,从家具到每个小物件,都对应着宇宙有迹可循的坐标,甚至包括合并前的上层世界,以及不便描述的高维世界。 接下来就是星梦的手工制作了,这是她最喜欢也最累的活儿—— “这些纸有那么神奇?”越惜若好奇拨弄着满地的纸屑。 “大道至简,虽然我从来没粘出过一件像样的作品,但从不影响它们自我成型,除了有那么一次……” 星梦趴在软绵绵的白纸上,不禁回想起上一次被瑞克烧毁又重塑的地面,她的肉嘟嘟的脸从白纸胶水上黏连又移开,摇着双马尾发呆。 “怎么了,是不是不可以乱动?”越惜若赶紧把纸屑放回了原地。 “现在没关系,外面很平静,暂时的平衡过后,我就又要忙了,像你刚才的移位很可能会造成你所说的天灾哦。” “从你这里看,人世间仿佛成了乐园。” “上帝视角,会让你释然,也会让你抑郁。” “你……失手过么?” “当然,最厉害的那一次,还不都是因为你。” “什么……我?” 越惜若从纸堆里站起来,小心翼翼拍打着身上的纸屑,刚刚还玩的好好的,现在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星梦,这感觉就像忽然做错事被罚站。 星梦一边铺纸一边解答越惜若的疑问: “你和火王做局害死了凤,直接导致凤复仇毁了整个世界,不是我疏忽大意,而是他的仇恨延续了几万年,水滴石穿,我没办法掌控……现在,你又转世来找他,搞得我也很紧张,你说吧,是不是因为你?” 星梦的描述实在很可怕,越惜若震惊不已更悲痛万分,原以为凤只是梦中情人,想不到竟有如此孽缘。 越惜若自幼生长在侠骨柔肠的时代,对姻缘命运笃信不疑,抑制不住的眼泪奔流而下,浸湿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张。 星梦继续往上加纸:“别哭,至少你没有背叛你们的爱情,你已经为他殉情了。” “我……”越惜若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所以自古红颜多薄命,红颜祸水,这都不是乱说的,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会好好看住你,你会很安全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对?” 星梦举着一张纸,接着越惜若慢慢滴落的泪水,越惜若瘫坐下来,双目无神。 “再吃点甜点吧?哦……不,有人来了。” 星梦指了指门外,越惜若回过神,慌忙擦眼泪。 “别慌,你的淡妆没有花,现在,照我说的做,越惜若,把你的佩剑取下来。” 星梦十分淡定又一本正经的提出要求,越惜若真的慌了,她立即照做,双手捧剑交给星梦。 “嗯,你在儿童房里带武器的习惯会让你显得具有攻击性,让你失去应得的信任,我该在你进来的时候就提醒你的,不过这并没有区别,呣——” 星梦四处张望,随后指着地上的白纸:“哦,先塞在这 越惜若慌手慌脚把剑埋进纸里,星梦拍了拍她的前臂:“别发抖,现在,给我喂点心吃,快!” 越惜若深吸气,拿起一块甜点,放进星梦微张的嘴里,与此同时,随着一声轻急的敲门,樱迅速推门进来—— “梦儿,吃完了吗?”樱用亲昵的笑容闪速巡视了一遍。 “嗯!今天的晚餐好好吃,我吃了好多呢,谢谢妈妈!”星梦嚼着满嘴香甜。 “梦儿乖,妈妈明天给你做你喜欢的披萨,还让若若给你送过来,可以吗?” “好!我很喜欢若姐姐!” 见星梦开心的样子,樱满意点头:“若若,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越惜若一边给星梦喂水,一边回头微笑:“樱大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么,梦儿晚安,若若也早点上楼休息吧,拜拜——” 樱退出儿童房,照例留了一条门缝,她的脚步越来越缓,直至走到大厅正中,她停步沉思。 刚刚离开的一刻,樱瞟了一眼,地上纸层有个鼓包,凸起的部分……分明是越惜若的剑!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刚才房中明明有交谈声,为什么开门之后是另一番画面? 樱稳住呼吸,脱掉高跟鞋,轻手轻脚转身返回,她来到玄关台,静静朝门缝中张望—— 突然! 樱呼吸急促,冷汗狂泄,双目圆瞪,脸色惨白! 她从来没有如此惊恐过,从未像此刻这般沮丧、绝望、悲惨过! 她慢慢移动身子,把脸转了回来,迈开颤抖的脚,一步一步离开驼背人—— 她虽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驼背人站了起来! 这样的未知恐惧令她无力行走,她只能转身,盯着驼背人,一步步往后退。 视线已经模糊一片了,无法分辨驼背人是在跳跃还是在奔跑,樱一路退到她脱下高跟鞋的地方—— 脚触碰不到鞋,后背却猛然撞到了东西! 樱闭眼转体,碰上了一排冰冷的铠甲! “樱大人!怎么了?” 欧米伽们扶住汗流浃背的樱,拎起了她的高跟鞋。 樱睁开眼,这样的安全感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她惊惶喘息:“全都跟我出来!” 全体欧米伽撤出柠檬别墅,樱随即发出代理人密令:“即刻包围别墅,用加密结界锁住!任何人不得出入!包括……星梦和越惜若!” “樱大人,可她是您的女儿啊。” “执行命令!” “——是!!” 接到密令的十二后宫欧米伽陆陆续续向樱宫集结,晴朗的星空渐渐被一层层乌云遮蔽,直至黯淡无光。 第六十八夜 帝皇上古火耕刀! 冷风骤起,极夜笼罩大地,天空飘浮着一层层暗幕,不像黑云,更像密不透光的屏障! 世界各地的飞行器都被迫返回空港,就连天堂舰也不敢在这样的异常天象里起降。 作为魔神仙能的集大成者,世界现有武装力量的绝对聚集地,十二后宫方面对此异象却默不发声。 就连魔神皇帝也如消失一般,谣传幻雷得偿所愿寻得绝世美人,他整日只知宠幸这名妃子,不问世事。 凤,也有了新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好不会再有天灾的,怎么还会暗无天日呢,全世界近百亿人类都不同程度的陷入恐慌之中,难道世界末日又要来临了吗? 十二后宫也并非没有采取行动,事实上,春蓝山雪仙小屋一直处在世界变迁和舆论漩涡的中心。 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世界的命脉。 樱一方面调兵遣将,紧急封锁柠檬别墅乃至樱宫全境;另一方面使用空间转换器,秒速直达允宫。 樱指导特别行动,允宫的留守欧米伽为她极速开道,他们直闯寝宫,来到凤的最新总统套房外。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后,樱急匆匆跨进屋,只见开门的库莉丝朵身穿一件宽松的男士浴袍,单手端着一盘餐后甜点—— “樱亲?你怎么来了?” 库莉丝朵笑容可掬,在看清樱身后的大批武装欧米伽后,她措手不及,羞躲到了门后。 樱这架势像是带人来查房,她挥手示意欧米伽全部退下。 樱关上房门,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而凤正瘫在沙发上,余笑还挂在脸上。 发自心底的快乐是掩饰不住的,记忆中,樱还是第一次见到凤如此开心。 樱不得不板着脸:“抱歉,我打扰你们浪漫休息了。” “哦不,你误会了,我是要回我房里休息的……”库莉丝朵慌忙解释。 樱回头望着库莉丝朵的穿搭:“你怎么不穿自己的,临时买一件也行啊。” “哦……有点来不及,而且水温低了些,顺手穿了这件挺暖和。”库莉丝朵裹紧了身子。 樱移开沙发上堆积的抱枕和零食,坐在了凤的对面,樱最受不了家里脏乱:“需要我帮你们收拾吗?” “不用!” 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库莉丝朵尴尬问:“需要我回避吗,你们聊。” “不,允亲你是自己人,我需要你站在我身边。”樱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库莉丝朵连忙凑过来,挽起胳膊靠在樱身旁:“坐着行不行。” 凤感应到了樱的心情,他缓缓坐正,关心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 樱终于展示出了她的脆弱,也只有在凤面前,她可以毫无保留敞开心扉,甚至痛哭流泪。 凤给樱倒了杯热茶,库莉丝朵轻抚着樱的背,樱捧着温暖的茶杯,目光却冰凉:“星梦要出关了,她还激活了越惜若。” “什么……” 凤很少如此吃惊,也许是他太过沉醉于这间新客房,反差太过强烈,樱简单陈述的两件事对他的影响几乎都是致命的。 库莉丝朵也不能平静了,她白天还专门去确认过安全,要知道,她为了凤都快把自己豁出去了,难道这么快她又要嫁给他了吗? “我已经让欧米伽把她们俩都封在了别墅里面,时间很紧迫。” “星梦想出来,谁也挡不住。” “是的,就看我们的母女关系能维系多久了,所以我才着急来见你。” 樱喝了口茶,加上库莉丝朵的怀抱,身子稍微暖了一些。 凤沉默叹息,樱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这个废皇身上,而他所忌惮的星梦和心魔越惜若,对他而言根本都是死局。 由于星梦的存在,凤不仅没能第一时间杀了火王和水王,复仇计划还延迟了几万年,最终不了了之。 凤安排机缘,让星梦辗转做了樱的女儿,本以为能够安抚星梦,想不到她也有叛逆期,毕竟不是亲生女儿啊。 事实上,凤自退位之后,仇怨尽消,尤其最近,此时此刻,库莉丝朵的存在让他心中只有爱。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凤这一次要是双手沾满血腥,恐怕就再也洗不白了。 “我与火王一战,只怕在所难免,你们都不要插手,我会速战速决。”凤很平静的做出表态。 库莉丝朵急了:“我这么多努力白费了,你还要去报仇?” “不,这不是私人恩怨,我是要防患于未然,阻止悲剧重演,你放心,只要火王不动干戈,我绝不轻举妄动,还有,你的努力全在我心里,我既没有仇恨,也不会再爱上越惜若。” 凤一边说一边身体前倾,握住了库莉丝朵的手,库莉丝朵有点不好意思了,樱咳了两声: “如果火王与你为敌,那么就表示欧米伽和超神都是你的敌人,你一个人怎么招架?我们必须求助心惠,安全起见,还要拉拢幻雷。” 樱盯着两人的手,直到放开,凤默不作声,库莉丝朵笑问:“水火不是势不两立吗,我们就不能借助水王的力量?” “水王自古视我为敌,她只会趁火打劫,想让他们互灭没那么容易,何况那样的结果同样是灾难级的。”凤摇了摇头。 樱转着茶杯:“你们最好祈祷水王按兵不动,否则魔妃会逼迫梅丽莎反我们,那样一来,幻雷也就成了我们的死敌。” “哦,那就只能求心惠喽,你们不用顾忌我,我已经看开了,有了心惠也就有了山姆和沃尔特,都是大神级别的,我们这边也就不弱了。” 库莉丝朵把脸靠在樱肩上,说起来很轻松,但战乱只会残酷,谁也不希望它发生。 凤更不想碰到和自己的未来妻女梅丽莎、凯茜兵戎相见的局面。 “越惜若是开启神战的钥匙,我不去触碰她就好。”凤望着库莉丝朵和樱,他显得很紧张。 库莉丝朵安慰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别忘了还有维持平衡的……禁令系统?” “我一直怀疑,魔神界禁令系统的本体就是……星梦。”樱放下茶杯,露出不安的神色。 凤眼神呆滞,库莉丝朵慌笑一声拍着樱:“你不是还有粘粘系统嘛,怕什么,对了……你该不会是庸人自扰吧,我觉得星梦和越惜若都挺正常的呀?” “不,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樱抬起惊恐的目光,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湖景房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惊扰声。 三人慌忙奔至窗边,只见宫内的人工湖附近站满了抬头张望的欧米伽。 无尽的黑天之上,竟然一闪一闪,仿佛是有什么东西镶嵌在那夜幕之中—— 一条火红的能量凸闪,附着在屏障底层,似乎就要破茧而出! 樱左思右想,突然惊得捂住嘴:“那是……越惜若的剑!” 三人赶到湖边,欧米伽们立刻进入黑超战机形态:“全体警戒!保护允儿大人和樱大人!” “大家相互照应!我们自己来——” 库莉丝朵紧急变身,玫粉铠甲炫丽着装又一瞬膨化为魔樱战机! 魔樱激活一颗超新星弹珠,远程召唤出沃尔特的彩虹机甲组件,一瞬合体变幻为超樱战机! “噢……这该死的习惯……”库莉丝朵吐了吐舌,她变过头了。 樱双指夹出绿卡,启用华丽变身,樱花粉心形芯片激闪,战裙绕身武装,即刻进化——织女心神机动圣甲! 凤激发出白盔甲:“——都闪开!” 帝皇皓月白盔甲,飞冲上天,神与天齐,如皎月撞上暗夜,撞了那把火红的魔剑! 刹那间,天震地动,魔白与神红闪击绞缠又速溶! 时间快如闪电,大家甚至来不及助力,来不及观望! 皓月白闪沉而下,落回地面,天上已不见红,而白盔甲手中多了一把火—— 被凤轻耍几下,神火炼成刀形,凤褪去头盔,眼神迷离又悲沉:“这是我的……上古火耕刀!” 第六十九夜 极夜心魔 漫长的黑夜来临了,火焰辗转难眠,他盯着夜幕屏障发呆,直至那道火被白盔甲摘取下来。 火焰的手也痒了,他真想去拿回他的弓,想想还是忍住了,侧身望去,上官花嫁依然在沉睡。 她梦话连篇,每天甚至早早就能熟睡,现在好了,无尽的夜,她能睡个够了。 这种绝对的黑暗,有人视作酣梦乡,有人却毛骨悚然。 看不见月色,听不见蝉鸣,蓝蔷薇独自踱步到晒花台,她睡不着,因为手痒。 她沉坐在花藤椅上,她很好奇,又有点冲动,她举起右手,禁不住凭心意召唤—— 霎时间,一道冰晶寒绿点亮晒花台,待她神定,手中已握住了她的翡翠斧! 翡翠神光映照着蓝蔷薇欣喜之后的愁容。 “噢……”蓝蔷薇四下张望,赶紧把神斧藏进裙下。 这可怎么办,她只知召唤,却不懂怎么送走。 这夜太长了,分不清昼夜,蓝蔷薇溜回房中,昏睡了好久,她一醒来就匆匆拎着背包出了门。 时间已是第二天上午,天还黑着,上官花嫁也饿醒了,二人在游廊相遇—— “薇儿?你……我不是叫你把它还回去了吗?”上官花嫁看到了背包。 蓝蔷薇扭头擦身而过:“你别管我。” “薇儿!我是担心你呀!” “担心我?趁现在大黑天,你还不抓紧机会去陪你男人?” 蓝蔷薇转身与上官花嫁在朦胧灯光下对视,两人的穿搭一青一白,就像传说中的两条美人蛇。 “薇儿……在我心里,你和小美妞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说我就说吧,还要带个小美妞!花儿……我恨你!” 蓝蔷薇气冲冲离开,再也没回头,上官花嫁靠着游廊亭柱,独自惆怅。 冥漫天躲在远处叹息,他原以为自己和魔妃之间的障碍是幻雷、梅丽莎父女,现在才明白,不只有火王,还有水王,他此生注定与她无缘了。 蓝蔷薇进了维多利亚宫,再次把背包还给了欧米伽,是的,这一回她连包也不想要了。 “蓝姑娘,你就留着吧,我好像看不住这东西……” 欧米伽十分纠结,他又巴不得蓝蔷薇一次次来找他。 “薇儿不想再为情所困了,哥哥保重,薇儿告辞——” 蓝蔷薇态度依然坚决,只是她出了维多利亚宫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维多利亚宫高楼林立,其中一栋顶级酒店是维多利亚的私宅,而现在它还有了男主人,那就是幻雷。 站在第八十八层豪华卧室的阳台,维多利亚举着酒杯、吹着极夜冷风,黑色长裙裹住了幻雷—— “陛下,世界都变这样了,你不管管?” “管他呢!爱妃,朕现在有你就够了——” 幻雷曾经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放纵,他甚至连皇帝都懒得当了。 维多利亚渐露诡笑:傻瓜。 诡异极夜已经影响到了人间的方方面面,人们不敢出门,百业凋零。 莎卡酒馆的生意反倒逆向火爆,因为醉生梦死的人太多了。 “客官,您的十坛上等酒、五斤秘制牛肉、两只肥嫩烧鹅,备齐了——” 店小二站在瑞克的酒桌旁,迟迟不肯离开。 瑞克喝完一坛酒,抬头问他:“怎么,怕我付不起钱?” “我是怕你暴饮暴食,你们兄弟平时坐一桌都喝不了这么多的,上回连一坛都没喝完,酒钱还是我垫的……” 店小二嘟囔起来,瑞克听罢,从铠甲储藏室里往外掏金币,一叠又一叠:“这些还我兄弟的酒钱,你再接着给我上最好的天堂酒,我不差钱。” 难得碰上守护者里的土豪,店小二虽然开心却也担忧,他真不希望这位把自己灌倒。 果不其然,瑞克喝断片了,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点也没浪费,把酒肉全干光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瑞克人高马大的,店里几个伙计都抬不动他,不一会儿,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酒馆里响起: “我来吧——” 身穿烈焰魔裙的心惠飘飘然进入瑞克的视线,她把瑞克带到了二楼客房。 “玛丽……”瑞克轻声唤着心惠,他非常绅士,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耍酒疯。 在这汹涌醉态之下,只有一颗挚爱之心。 心惠深受感动,她的心情极其复杂,她不想亲手毁了这样一个好男人。 心惠返回雪仙小屋,没有回自己的后宫,而是飘入允宫,透进了凤的总统套房。 “哎呀,还好是按我的配置安装了卫浴——” 库莉丝朵从卫生间出来,忽然撞见心惠在客厅,而凤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位美女。 库莉丝朵马上冲到心惠面前:“自从换了大房,这儿就变成会客室了?什么人都来?” “我有事想跟他商量,你不是也在这儿吗?”心惠打量着库莉丝朵的家居服,看样子是情侣装。 库莉丝朵冷笑:“我是他女朋友,当然可以来,你呢?现在是星期几来着?你过糊涂了?”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凤连忙打断:“心惠,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我……”心惠停顿了几秒,她也没必要避开库莉丝朵,她接着说:“我要杀了瑞克。” 心惠讲的如此轻松,神态如此冷静,凤和库莉丝朵都惊诧不已。 “你疯了,就因为他说他是你老公,你就要杀他?你这冷血魔女!”库莉丝朵气得直发抖。 凤认为没这么简单,他在等心惠的解释,心惠轻声叹气:“不是这个他,而是投影里的他。” 凤被心惠的胆识和脑洞惊到了,库莉丝朵渐渐发出轻笑:“你当你是做梦玩游戏呢?” “我做事就是简单粗暴,所以才来问问凤的看法。”心惠看着凤,目光忧郁又温柔:“拜托,告诉我,可以这么做。” “真是多事之秋啊,你确定你能找到准确的投影坐标吗?”凤认真发问。 库莉丝朵双手叉腰:“你居然还支持她那么干?” “任何问题,不在萌芽状态解除,就会后患无穷,何况这件事无解,只能尝试。”凤无奈回答。 心惠微微点头:“没问题,我是指找到坐标。” “你打算怎么去,就穿这身?嗯?”库莉丝朵指着心惠的红短裙。 “当然是舒舒服服的坐在驾驶舱里了。” “什么?你要把沃尔特的战机带走?那他怎么办?” “你不是刚刚才用一颗弹珠激活了他以前的战机吗?” “那是我为他做的,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嗯?” “我做过的太多了,好了,允亲,我不想说出伤你的话,我只想去解决我的麻烦。” “呵……你的麻烦解决了,然后呢,你破坏投影,还杀里面的人?” “你是想说违反禁令吗,那件事不是已经证实是假的了?” “那你就可以为一己之私为非作歹吗!” “就你这样的态度还想依靠我这个冷血魔女!” “我们不需要你!” 眼见现任和前任就要打起来了,凤连忙插嘴:“心惠,库莉丝朵的担心不无可能,投影世界并非是虚拟的,你不可贸然当众杀人。” “我没那么傻,我会直接干掉一整支舰队,包括瑞克。”心惠怒目冷言。 凤忧心忡忡:“你会引发世界大战的。” “不,他们只会看到外星人——” 心惠一声冷笑,背身飘向门口,她的眼泪悄悄打转。 库莉丝朵挥手:“走吧,飞吧,想干什么就去干,别打扰我们休息。” 心惠转面瞥了一眼:“你下次撒谎之前,最好先准备一件像样的睡衣,临时现买也行。” 心惠化作魔光飞走了,库莉丝朵翻白眼:“噢,这些女人真是心细如发!好,我下次一定让你们挑不出毛病!” “别忘了,我们干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凤微微叹气,心惠到底会闯出什么样的祸来,他实在很担心。 第七十夜 F35 VS 欧米茄 投影里的白天晴空万里,一年一度的环大西洋演习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而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的战斗机编队从万米高空悄然掠过。 这是由二十六架F35A隐身战机组成的中队,他们的任务是威慑干预地区冲突,并且评估自身对未来战争的影响力。 “郊狼呼叫番薯,我们遇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 “等等……那是一台……红色超跑?” F35A的联合头盔显示系统描绘出了一辆流线型超级跑车,错愕的飞行员们简直想摘 “是敌机吗?什么也探测不到,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它甚至没有机翼,这东西怎么飞的,磁悬浮?” “别让磁悬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郊狼收到,我们保持密切跟踪,避免碰撞和交火。” F35A机群分散又集合,迎面飞来的超级跑车以超音速巡航状态从编队中心强行穿过,霎时产生了音爆! F35A拥有稳定优越的气动布局,但面对更强大的飞行器显得不值一提,甚至不堪一击。 “F35A不是舰载机,瑞克不在里面,需要我将他们击落吗?”跑车内部的语音系统提示,被冲散的机群调整队形追上来了。 座舱里播放着抒情纯音乐,心惠靠在柔软的太空椅上,品着咖啡:“先找到瑞克,别管他们,欧米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称呼我为山姆的姐姐,可以直接叫我玛丽,就当做是代号吧。” “收到,玛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带西格玛来,而是我。” “也许我不想太闷了,想找个人说话。” “谢谢你把我当人看,玛丽。” “你的笑话有点冷,别忘了我们是外星人,别让他们以为你看着眼熟,欧米茄!” “收到!” 欧米茄启动变身态!以赤火人形傲立于万米高空! 随着F35A编队进入紧急战斗状态,欧米茄自动弹出武器系统,将二十六架战机实时锁定! “郊狼呼叫番薯!我们遭遇到的是……真人版变形金刚!” “啊唏!吓死我了!这该死的汽车人!” 机群得到命令,从两侧夹击,企图俘获欧米茄,这可是难得的科研对象。 “闪开!你们这些肥电!” 欧米茄通体升温飙能,一道红光疾驰而去,编队差点被团灭! “噢!该死!我的油耗瞬间到底了!” “我也是!它把我们吸光了!呼叫加油机,让猛禽护航!” “算了吧,F22也干不过这货,我们的极限只有16马赫,那东西基本是光速!” F35A被迫紧急返航,任务没完成,反惹了一身骚,飞行员无不沮丧至极。 “真是有惊无险,它竟然放我们一马。” “等等,伙计们,我记得好像……汽车人是人类的朋友?” “对啊……我们白干了一场?” 紧急状态下,各舰艇编队进入实弹演习,欧米茄接连突破防空识别区,接近了一支航母编队。 “福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满载八十架F35C、F35B舰载机,还有少量预警机、直升机和无人机,周边有防空驱逐舰、护卫舰和攻击型核潜艇,包括朱姆沃尔特级隐身驱逐舰,称得上顶配的航母战斗群。” “什、什么?” “和沃尔特无关。是否需要我将他们全部击沉,玛丽?” “把瑞克引出来,逼他升空。” “我以为你的计划是全面打击,从而掩饰瑞克这个目标。” “不,我改主意了。” “收到。” 舱内音乐秒变摇滚,欧米茄变身为战斗机形态,超低空飞行,压制航母战斗群火力,一瞬而过,端掉了所有舰艇主炮! F35B与F35C混合编队升空! “瑞克,它似乎在诱导我们起飞,它的目标是我们!” “还记得那些外星飞船吗,我始终觉得它们没有恶意。” “瞧瞧休假呢,我可不想死!” “我也一样,等着回家见我妻子……” 防空警报声声响彻大洋,防空导弹阵阵穿破云霄,欧米茄钻进F35混合编队,与这些战机挨个狗斗。 清空它们的弹仓、机炮,破坏它们的航电系统,甚至剐蹭它们的隐身涂层。 这一切都暴露在雷达和高清摄像机前,直至最后缠住瑞克驾驶的F35B,欧米茄不需要马赛克。 F35B的升力风扇确保瑞克能够悬停在欧米茄面前,瑞克始终未发一弹! “探测到上百枚洲际弹道导弹和大批F22正在靠近,我可能不得不将它们全部消灭,你该决断了,玛丽。” 欧米茄由防御进入战斗模式,心惠放下咖啡杯,闭上了眼:“交给你了,欧米茄。” “收到。” 欧米茄变身态,以半人马形态秒速巨化! 踏破海底,捅破大气层! “噢!见鬼!它变大了!” 舰队被巨浪冲散,瑞克的战机被撞成两截,机翼折断,驾驶舱被挤爆! “瑞克!快弹出来!快逃生!” “不……我被卡住了……座椅出故障了!” “不不不!瑞克!!” F35B冒着浓烟旋转急坠,强猛的爆炸掀起火海! “F35B坠落!F35B坠落!” F22抵达预定空域,巨型欧米茄已从雷达上消失了踪迹。 人类以为的意外,通常都是必然。 海面燃起熊熊烈火,水下突然闪起一团红光,瑞克在残留的意识里摘 大海深处的一座无人岛礁旁,欧米茄以方舟形态浮出海面,瑞克昏躺在礁石上,他的脸上挂着丝丝血痕。 方舟播放着舒缓的情歌,心惠身着魔裙飘上了岛礁。 “我知道你又改主意了,他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是不是还想再给他做一遍心肺复苏,玛丽?” “我只是想确认他安然无恙……” 心惠把瑞克扶在怀里,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直到瑞克睁开眼,心惠也不知该怎么自处。 “玛丽……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玛丽!” “不,你会好好活着。” 心惠轻抚着瑞克被潮水打湿的冰凉脸颊,她的心很痛。 瑞克痛哭:“玛丽……你真的是玛丽,是我的玛丽!” “对,我是你一回家就能看到的妻子……” 心惠把沉睡的瑞克放倒,她已经最大限度的清除了他的记忆。 欧米茄释放了模拟求救信号,心惠转体飘向方舟之上的黑洞,她不禁又回看了瑞克一眼: “或许最该忘记的,是我自己……” 第七十一夜 甘心爱上你 黑夜仍在无端持续,恐慌焦虑蔓延,安分守己的人类不理解,何事引发天怒? 他们已经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臣服于魔神皇帝了,为何还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失去日月光华的世界,一片死寂,就连十二后宫也无比宁静。 库莉丝朵撑着黑眼圈,使用客厅的空间传送器在线选购睡衣,她刷绿卡已经买了不少件了,总是挑不到心仪的情侣睡衣。 她朝沙发那边瞥了一眼,凤还在盘腿打坐、闭目养神,她忍不住问:“你在冥想什么啊,还不过来帮我选一下。” 凤缓慢睁眼,叹了声气:“是心惠……” 库莉丝朵拍桌子摇头撇嘴:“啧啧啧,跟前任玩心电感应?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凤伸展双腿,瘫靠沙发,表情无奈:“她说她搞砸了。” “什么?她真的杀了瑞克?”库莉丝朵慌张跑到沙发前。 凤摇着头:“不,她放过了他。” “哼,我就知道她心软。”库莉丝朵坐在凤身边,靠在凤肩上:“你们可以啊,还能在心里聊天,这关系,啧啧啧……我看她是不敢再来见我了吧。”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响起,舒缓而有节奏,凤正要起身,被库莉丝朵按住。 “哦?”库莉丝朵憋足了气,快步去开门,这回她一定要给那个前任点颜色看看—— “你好,允亲。” “你好,年糕……” 把年糕请进了门,库莉丝朵顿时泄了气,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凤的前任。 “哥哥还没睡呀?” “我认为现在的时间是正午,所以……” 年糕很自然的坐在凤旁边,而凤流露出的欣慰神情就好像把她当成是现任。 库莉丝朵难以自控:“现在是睡大觉的好时间,我们正准备休息,年糕你怎么还在串门呀?” “我就是听说你这里的房间不错,所以才过来参观啊。” “什么?” “瞧,我还带来了礼物——” 年糕拿出一颗鲜嫩的秘果递给凤,这圣果真是香飘四溢,就连凤也忍不住流口水。 库莉丝朵把秘果抢了过来:“现在吃这个,你们想撞黑幕啊?” “谁说要在外面吃了,你小时候没在屋里玩过氢气球啊?”年糕又拿出一颗。 “不准吃!”库莉丝朵手很快,两颗秘果都被她抢了去。 年糕不高兴了:“你找茬啊?” “你不是说要房间吗,我就给你一间,你自己回房慢慢吃。”库莉丝朵把秘果丢进了厨房。 年糕抱臂笑道:“我看这间就不错。” “你……”库莉丝朵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了,她连忙跑进了卧室。 凤慌问:“年糕,你是认真的吗。” “嘘……”年糕示意凤等着看好戏。 不一会儿,库莉丝朵换了身漂亮的睡衣出来了:“怎么样,你要打扰我这个女主人休息么?” 年糕打量了一眼:“你们舍不得穿情侣睡衣嘛,现在买也行,要不要我帮你们挑?” “我……”库莉丝朵答不出话,憋红了脸。 年糕起身离开,到门口挥了挥手:“不必麻烦了,我宫里的房间更舒坦。” 库莉丝朵瘫在沙发上,嘟嘴踢腿生闷气,凤却心生惆怅,他不明白年糕的来意,他想多聊几句也没机会了。 忽然,房里的灯灭了,和外面黑成一片,库莉丝朵一手搂起抱枕,一手抱住凤的胳膊。 空间传送器发出微弱的亮光和诡异的声响,突然,有东西扑到了沙发上! 摸着像是两套衣服! “——穿吧!你们的情侣睡衣!给你们挑好了!” 鬼魅般的叫喊贴着耳膜响起,库莉丝朵吓得魂都要飞了,她钻进凤怀里不敢出声。 凤轻拍库莉丝朵的背:“别怕,是可可。” “哦?”库莉丝朵抬起头,房间恢复了灯光。 可可一袭白衣飘降在客厅:“哥哥,你这么快就拆穿我,不好玩了。” “可可,你要吓死我们呀!”库莉丝朵大喘气。 可可吐舌嬉笑:“长夜漫漫,有点无聊,我要去别处逛逛喽,拜拜——” 可可转体隐去,凤还没来得及跟她多说一句,沙发上留下了一紫一粉两套情侣睡衣。 “呀,挺好看的,正合我意,快快!你先去换!” 库莉丝朵把凤推进了卧室,两人刚刚穿上情侣睡衣,敲门声又响了,时间真是紧促。 库莉丝朵信心满满去开了门,可她马上就蔫了,这一回才是最难对付的,可以说,她这个女友撞上了原配。 梅丽莎却非常矜持的进了屋,看得出她有求于凤。 “梅丽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能不能让我师父离开大宝贝?” 梅丽莎竟然提出这种请求,怪不得她难以启齿呢。 库莉丝朵认为梅丽莎实在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凤:“你师父的大宝贝,关他什么事啊,抱歉,我们爱莫能助。” “师父是师父,大宝贝是大宝贝,请你说话注意点。”梅丽莎气得瞪眼。 凤急忙表态:“梅丽莎,我不能干涉火王与魔妃的私人感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假如我与火王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届时,你可以自行处理你的大宝贝。” 凤这是在顺便迫使梅丽莎站队吗,库莉丝朵暗自开心。 梅丽莎点头:“你放心,只要不伤害大宝贝和小宝贝,我和父皇都会帮你!” 库莉丝朵听着简直头晕眼转,她真搞不懂梅丽莎到底在乎谁啊。 梅丽莎起身要走,转眼看着二人的情侣睡衣,她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声:“祝你们幸福……” 梅丽莎离开之后,凤此刻才终于明白,他爱过的女人都在真心祝福他,都希望他能得到真爱。 凤凝视着库莉丝朵的眼睛,库莉丝朵红着脸说:“我们还是换回小房间吧。” “我无所谓,主要怕你不方便。”凤伸了伸懒腰,拍了拍他身旁的坐垫。 库莉丝朵慢慢移动身子,正要坐过去,忽然一闪,只见凯茜靠在了凤身旁—— “爸!你怎么不留住我妈!”凯茜撒着娇。 库莉丝朵挤了过来:“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嗯?你不是去看演唱会了吗?哦……我明白了,你今天没排上号,所以没有立足之地了,凯瑟琳?” 凯茜转过身,右手托脸,右肘撑着沙发靠垫:“看来你很关注我嘛,不过让你失望了,现在我们不排号了,因为心惠抢不过我,所以说,你前夫只属于我一个人。” 凯茜微笑眨眼,她的平静描述让凤于心不安,原来心惠如此痛苦,凤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心惠。 库莉丝朵气炸了,搞了半天,她最大的情敌是凯茜,库莉丝朵冷笑:“你放心,我这个后妈一定会好好对待你这个四千年继女!起开!” 库莉丝朵推开凯茜,坐在了凤身边,凯茜站起身气呼呼叉着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只不过在演戏!你糊弄我,我糊弄你,有意思吗?” 想不到二人关系竟被凯茜无情揭穿,凤无话可说,库莉丝朵却不服输:“哦?谁说的!我们很恩爱——” 库莉丝朵趴进凤怀里,顿时乖得像只猫。 凯茜气不过,竖起中指,闪隐消逝。 库莉丝朵静静趴着,不好意思再抬头:“好累,等白天到了再叫醒我。” 凤抚着库莉丝朵的长发:“你把秘果扔进垃圾桶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放起来了。”库莉丝朵翻了个身,嘴角上扬:“我也很想吃。” 两人一人一颗秘果,用勺子挖着吃,汁多肉厚,两种口味换着吃。 不一会儿,身子就轻飘飘浮起来了,库莉丝朵和凤从窗户飘了出去。 手牵手,持续上升,飞向天穹,直到秘果效力减弱,也没能碰到顶,黑幕真是高深莫测。 “不要害怕。” “我真怕摔。” 二人缓缓飘降,库莉丝朵闭上了眼,凤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公主抱,情侣睡衣浪漫飘向湖畔。 “我说了凯茜,你不生气?” “生气也没用,后妈和女儿的关系可是千古难题啊。” 凤坦然回答,库莉丝朵含羞无语,时间像把刷子,终究刷清了他和她之间的所有。 第七十二夜 上帝出关 根据最新的代理人密令,守护者们不得尝试突破夜幕屏障,全体保持观望防御姿态。 由于魔神皇帝也未做任何干预,因而使得笼罩世界的黑幕冷寂、恐怖的存在了下去。 人间已在这诡异天象之下沉寂萧瑟了整整三天。 凋零的樱花渐渐铺满整座樱宫,这是全世界失去阳光的生命的凄凉写照。 樱寝食不安,她一遍又一遍的制作新鲜披萨,却一口也吃不下,只能靠酒精麻醉自己。 “未成年不得饮酒——” 星箭夺掉樱的酒杯,他知道他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把樱给惹哭了。 “已经三天了,怎么办……” 樱抬起泪脸,她悲苦内疚的模样令星箭疼惜不已。 “梦儿没有进一步行动,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美樱,无论你怎样决定,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 星箭抱着妻子,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的安慰。 “老公,可她是我们的女儿……” “放心吧,梦儿有质量转换兜,不愁吃喝,还有越姑娘照顾,她会没事的。” “我好像从来都没跟她分开过这么久,我在虐待自己的女儿……” 樱在怀中哭颤,星箭捧起她的脸,轻拭她的泪水:“美樱,如果你当她是你的女儿,那么你就要相信,这世上没有拆得散的母女,也没有能被战胜的母爱。” 星箭的关怀如温暖的洋流,托起了樱冰凉摇摇欲坠的心灵孤帆。 樱擦干眼泪,离开厨房,召集欧米伽,立刻前往柠檬别墅。 在柠檬别墅外轮班执勤的欧米伽紧急集结,他们打开大门,簇拥着樱进入别墅。 高跟鞋步履匆匆,越发急迫,樱眼前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奔到儿童房门前,忽的一下撞开了门—— 星梦和越惜若正在地上做游戏,零食、饮料摆了一地,星梦激动抬头叫了一声:“妈妈……” “梦儿——”樱冲了过去,鞋也顾不得脱,跪着把星梦搂在怀里,眼泪哗哗直流。 星梦也忍不住哇哇的哭:“妈妈——” “梦儿!妈妈对不起你!” “不……妈妈……” “妈妈爱你……” “梦儿也爱妈妈……” 母女二人哭成泪人,越惜若在一旁掉眼泪,门外的欧米伽们也抹着泪退开了。 “妈妈,我好像闻见了披萨的香味儿?”星梦翘起鼻子。 樱流泪笑了:“对,妈妈做了好多披萨,让欧米伽带来了……不过,妈妈想带你去餐厅里吃,好不好?” “嗯……嗯嗯!好!”星梦愉快点头了。 樱把星梦抱起来,又朝越惜若伸手:“若若,你也一起来吧。” 越惜若不由得舔舔嘴唇,非常矜持的点了点头。 樱抱着星梦,吻着她的脸,一刻也舍不得放手,随着她们走出柠檬别墅,奇迹发生了—— 苍穹渐渐裂开,像龟裂干涸的土地,又像爆散的乌云,一缕缕娇艳的阳光照向大地,直至完整放晴,凄冷的黑夜变成了温馨明媚的白昼! 星箭早就在外等候了,他从樱的怀里接过星梦,像每个爸爸一样,让星梦骑在肩膀上。 欧米伽们拍手叫好,星梦欢快的嬉闹声伴着飞舞的樱花传遍十二后宫,也传向世界。 光热重新点亮了人间,白天来的如此突如其然,就像夜晚去的那般不经意间。 人,再次燃起了生的希望,他们感谢上帝的恩赐、生命的奇迹。 但他们从不质疑上帝干了什么以及为什么。 他们却明白了一点,魔神皇帝是个骄傲又懒惰的废物。 樱因为个人感情放纵了星梦和越惜若,这也就意味着上古魔神之战不可避免的要重演了。 也许这正是无法规避的宇宙宿命。 数日后,樱返回柠檬别墅,进行大扫除。 “慢点,慢点,兄弟们,小心这东西摔断了腰。” “不是要扔了嘛,再说反正它也是驼背。” 欧米伽们抬着驼背人形玄关台慢慢往外走,这玩意还挺重,不穿铠甲的话,两个人都抬不动。 “慢着。”樱拦住欧米伽,仔细观察了一遍,她反悔了:“还是把它搬回去吧。” “这家伙还挺吓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欧米伽问。 樱坦然回答:“战胜心魔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樱转目见到了瑞克,这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瑞克纳闷道:“我回来报道了……这是在端我的老巢吗?” “不过是整理打扫一下,你的房间没动,瑞克,我记得你的假期还没结束。”樱打量着瑞克沧桑的面容。 “我觉得太无聊了,没地方可去,我能回宿舍休息吗?” “当然可以,这儿也是你的家。” “樱大人,听说星梦不在别墅住了,所以我的工作是不是也没了?” “放心吧,你永远不会失业,梦儿呢,偶尔也会过来玩,另外给你透露个小道消息,你以后可能不需要辛苦打工了。” “哦……好吧。” 瑞克显得有点木讷,他走进别墅,通过熟悉的长廊,回到自己的宿舍,甚至没心思跟欧米伽打招呼。 关上门,屋里有些乱,却是最温馨的家,瑞克喝了几口剩酒,倒身躺下,几秒就睡着了。 他很快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双人床上,房间漂亮又宽敞,这不是他的宿舍,然而他却很眼熟—— 厚实的窗帘,温适的阳光,和煦的晨风,幽淡的香水气味…… 房间的布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这是他梦中的家! 瑞克翻身起床,他太激动了,以至于要控制激烈的心跳,怕自己梦醒。 推开卧室门,寻着优雅的纯音乐,瑞克来到了餐厅,面对橱柜旁的娇倩背影,他的呼吸、心跳全都抑制不住了。 他哽咽道:“……玛丽?” “你醒啦?” 玛丽转过身,双手在围裙上擦着水迹,露出沁甜的笑容。 瑞克无法控制自己宣泄的感情和泪水,他两步跨上前去,轻柔抱住玛丽:“真的是你……” “对,我是你一起床就能见到的妻子,好了,亲爱的,快去洗脸吧,早餐做好了。” 玛丽给了瑞克一个温柔的吻,瑞克抹着眼泪点头:“好,好,我马上就来。” 哗哗流水声掩饰着瑞克的悲戚而又幸福的哭声。 玛丽回头,深深叹了口气,这是她所能做到的自认为最大的让步了。 她不得不牺牲自己,在为瑞克量身打造的梦境里扮演一个贤妻的角色。 她这样做,对不起沃尔特,更对不起凤,可这偏偏又是她的情感宿命和人格魅力。 第七十三夜 魔妃出巡记 一连吃了好几天披萨,大家看到任何形状的饼都想吐了。 樱正式开发自己的厨艺,每日三餐、饭后甜点、夜宵、加餐,换着花样做给星梦吃,大家也都跟着沾光。 最开心的除了女儿还有丈夫,星箭总算得到了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托星梦的福,越惜若从笼中之鸟摇身一变成了座上宾,她甚至可以出宫了,可她却一步也不敢离开。 午餐刚过,越惜若帮忙收拾餐桌,一转身,她愣了一下:“哦……仙大人?” 只见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走上前来,一把金丝断扇在手,即使英俊潇洒也掩不住她的仙媚气质,她分明是女扮男装的仙啊。 “你眼神不错啊,若姑娘。”仙摇着断扇,一眼看穿越惜若胆怯的心思。 樱闻声过来,一见闺蜜,她抑制不住喜悦:“仙亲!” “这位小姐,可否陪在下出去赏樱啊?”仙抬起扇子,轻盈勾起樱的粉润下巴。 樱挽手贴面:“好,公子请——” 风景秀丽的樱花林,粉粉嫩嫩,悠悠漫漫,二人十指相扣,轻步向前。 “太好了,仙亲,你终于走出来了。”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最容易的就是忘记。” “可你还留着寒月的扇子。” “我只是继承了这不屈不挠的遗志……” 仙缓慢摊开断扇,一种刚劲有力的味道穿透了樱花香,她好奇问樱:“你一点也不怀念他们?” “当然会,不过,可能没有你强烈,更达不到世宗对美雪的那种思念。” 樱讲得很明白,仙听懂了,她只是在其他方面有点费解:“你不是说,你们曾经有几百个子女嘛?” 樱慌忙捂住仙口,凑到她耳边说:“其实我还是个……” “哦!你这个忽悠大王!”仙喷笑而出,此刻她心中不禁波澜起伏,她对水痕的思念更深了,她轻声叹道:“咱们姐妹俩,彼此彼此。” “哦……你也……”樱瘫靠在仙身上,她相信春也和她们一样。 仙合上扇子,郑重其事的说:“我是有正事来提醒你,樱亲,你该提防春亲了。” “什么?” “春亲准备行动了,做她最擅长的事,所以,你要看好你的若若,当然,如果你已经不在乎她了,那就当我没说。” 仙无疑抛出了一个大难题,樱沉默了,想不到多年以后她会遇到同样艰难的抉择。 亲爱的三人组,向来都是一条心,春亲不过是先斩后奏,仙亲在助攻,她们只等樱亲的决定。 樱花飘飘,愁绪霏霏,世间万物生长轨迹都在无限循环的同时又偏向新的岔路口。 短暂的一生,至少痛苦一次,而永生却要轮番煎熬,人永远也逃不过权衡利弊的命运法则。 三天的极夜天象虽然已经过去,但天灾后患还没有消退。 三天时间看似短暂,实则余波未平,尤其负面影响深远,加之蝴蝶效应,全世界暗潮涌动,怨声载道的人类不在少数。 为了平息民怨,作为百姓爱戴的魔神皇妃和花蔷宫宫主,上官花嫁决定巡访民间,安抚民心。 这是上官花嫁身为魔妃首次出巡,难得她出宫下山,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莎卡镇,接触外面的世界。 上官花嫁轻装简从,只带了几十名侍卫,最重要的是她说服了蓝蔷薇与她同行。 而火焰不必多说,自然跟在他的花儿身边,这也正是上官花嫁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她想借机改善他们之间势成水火的关系,让火焰和蓝蔷薇化干戈为玉帛。 魔妃出巡,看似轻简,实则奢靡成风,这与上官花嫁平日养成的豪奢习惯还有梅丽莎对她的暗中宠溺密不可分。 豪华车队每到一处都会在顶奢酒店设立行宫,品山珍海味,购置奢侈品,那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随着深入无限异世大陆,车队改为商务飞机,甚至调动天堂舰,一趟出巡俨然成为移动的金钱之旅。 经费自然由梅丽莎宫源源不断的供给,但此次出巡的主要目的是慰问,因此相对于魔妃的奢侈花销,巨额散财更是惊人的。 刚开始分发亮闪闪的金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魔妃感恩戴德,然而花钱如流水,上官花嫁也不由得从一掷千金慢慢变得节制起来。 尤其深入偏远的乡村,上官花嫁不发钱,只放粥。 魔神皇帝曾以消除天灾自诩为丰功伟绩,但从未夸口要消灭贫困。 那些穷山恶水从来都是填不满的黑洞。 魔妃回宫前的最后一站就是个贫瘠之地。 “各位父老乡亲,这锅八宝粥,是我亲手为大家熬制的,糯米、莲子、红枣、百合、花生、核桃、红豆……哎呀,我都数不过来了,不仅味道香浓可口,而且分量十足哦,瞧,这粥稠的,立几双筷子都不会倒呢——” 上官花嫁拿起碗,亲自为村民们施粥。 底下的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约而同发出嗤笑:“娘娘,这粥,您也吃吗?” “当然啊,我尝过,我会再多做一些,我和随从们都会吃的,大家放心,管饱。” 上官花嫁捧起一碗粥,却没人靠前来接,村民们个个都斜着眼睛看人:“您会跟我同吃一碗吗?” “这……” 上官花嫁慢慢放下碗,蓝蔷薇、火焰和侍卫们都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村民代表继续发问:“娘娘,你认为我们缺的是这碗粥吗?听说你一路发钱,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变了,到底是你没钱了呢,还是我们只配喝稀饭?” “大家误会了,实在是因为你们人数众多,我们又开销过大,所以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不过请大家放心,下一次,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你们。” 上官花嫁自认为问心无愧,可这些村民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下一次?娘娘,你还能记得起我们吗?瞧瞧你,根本没打算多待一刻,把锅扔下就打算走人了吧?” “谁说我要走了,我这不是正在给你们盛粥吗?” “得了吧,听说你每到繁华之地都极尽奢靡之风,四处建立行宫,堪比帝王,你怎可能看得上这穷乡僻壤?” “你们误会了,我没有什么行宫,是坊间以讹传讹罢了。” “哼!那你肆意挥霍是真的了吧!把本该发放给我们的钱财,全都用于你的个人享乐,你私吞善款,该当何罪?” “你们……” “谁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为富不仁的奸商,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拜金娘们!我们给你进贡,你吃着珍馐佳肴,却拿一锅烂粥打发我们!天理何在!” “你们!” 上官花嫁一时无言以对,她一心做慈善,想不到竟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激愤的村民并没有给上官花嫁继续辩解的机会,他们蜂拥而上推翻了一锅粥,差点烫伤了上官花嫁! “剑阵护驾!” 侍卫们拔剑拦住村民,火焰与蓝蔷薇合力护住上官花嫁,而此时,更多的村民手持锋利的农具从四面八方涌上前来。 侍卫紧急禀报:“娘娘,这些刁民蛮不讲理且来者不善,出宫前冥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等不可伤及平民,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事情闹大了,我们此番出行就前功尽弃……火焰,你可不可以用你的战机震慑他们?”上官花嫁心急火燎。 火焰摇头:“我是守护者,不能吓唬老百姓,我个人事小,坏了整体形象可就事大了。” “唏,花儿,瞧瞧你男人关键时刻是怎么往后缩的。”蓝蔷薇逮住机会就使劲嘲讽。 “话可不能这么说,蓝姑娘,我其实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点子,我们两个都有另一个身份,何不借此机会,一战泯恩仇?” 火焰邪魅一笑,透过上官花嫁,燃动了蓝蔷薇水心之中的野火。 正当数百名村民一拥而上之际,他们见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 大水之中,烈火飙升! 一个手持翡翠神斧引水,一个身挎流星神弓放火! 她和他,水王与火王,数万年来,首次没有交锋的邂逅。 从遥远的维多利亚宫与樱宫发出的神器之光一绿一红,轨迹炫彩夺目。 自此之后,它们再也没有被归还,因为它们只属于各自的主人。 第七十四夜 超皇后驾到! 火王变身!从流星弓散发的火流星集群,以辉煌火光披挂上身,欧米伽火焰更换着装为——朱砂·上古极热炽烈火王战甲! 水王变身!翡翠斧喷薄逆流暴雨,变幻水晶暴雪沐浴全身,蓝蔷薇顺势武装为——竹青·上古极寒凌霜水王战甲! 火与水,人类自古依赖又惧怕的两种极端存在。 置身于矛盾对立中心点的慌乱人群,却并没有因此而吓倒。 “来啊!烧死我们!淹死我们!你们就连一顿粥也舍不得!留着给你们喂狗去吧!哈哈——” 升米恩,斗米仇,要说这些冥顽不灵的刁民有什么底线,那就是毫无底线。 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接受恐吓,更不会被新鲜的手段震退。 他们见多识广,永远都比外人所认为的更聪明更彪悍,甚至大有见地。 火焰与蓝蔷薇对视,一直放火放水是不可能的,二人又没有入魔,干不出丧心病狂的事。 只怪这些刁民太难搞定,现如今骑虎难下,魔妃一行真是进退两难了。 火流与水幕围绕魔妃及侍卫团形成防御圈,上官花嫁正焦躁不安,只见头顶飞来一艘天堂舰,那不是她的补给舰! 飞船低空掀起气流,在近地刮起狂风,扬起灰尘,众人眯着眼朝上看—— 一道玫瑰金光窜出船舱,浮于半空,飘起金色长发和六芒星流苏,缓缓降落。 上官花嫁顿时激动的直跳:“小美妞!” 在上官花嫁的眼里心里,梅丽莎永远都是她的救世主! “是超皇后!”“超皇后来了!” 全体村民都慌了阵脚,强烈的压迫感迫使他们臣服,但放弃抗争是不可能的。 由仙魔神侠组成的侍卫团向梅丽莎行礼:“恭迎盟主——” 梅丽莎落地之后,并没有与她的欢欣鼓舞的大宝贝相会,她背对着上官花嫁,只是斜看了火焰一眼: “师父你好嚣张啊。” 梅丽莎冷酷又霸气,不仅镇住了村民,也让火焰汗颜。 “哎呀,梅丽莎,我只是在保护花儿,没伤人。” 火焰赶紧收起神器,随着蓝蔷薇收斧,村里留下了一条由淬火堤坝砌成的护城河! 上官花嫁被她的小美妞拒于千里之外,她摸着被热粥微烫过的手腕,心里痛得只想大哭。 面对愤怒又无奈的村民们,梅丽莎当机立断,以超皇后身份表态: “各位,我是梅丽莎,我们的人多有得罪,请大家见谅,我谨代表十二后宫和我父皇向大家保证,魔妃此次出巡赈灾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敢问超皇后千岁,怎么个公平法?”胆大的村民又开始质问了。 “很简单,我带来了专业的会计团队,所有的账目都可以让你们过目,此外,我已经沿路给各地补发了短缺的慰问金,你们也有份,所以现在你们可以领钱了——” 梅丽莎手一挥,天堂舰降落,出舱的工作人员开始卸载成捆的金币,这么大气的事也只有梅丽莎能干得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原本紧张的侍卫们大开眼界,他们全都收起了剑—— 那些暴怒的村民像变了人,人格从一个极端闪切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们不仅扔掉武器,疯狂鼓掌谢恩,而且还自觉排队,每个人眼里都放着光,比金币还要闪亮。 火焰和蓝蔷薇面面相觑,再大的火气和仇水,原来都能用钱搞定。 上官花嫁低头咬唇,狂忍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梅丽莎这么贴心帮她,却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 “除此之外,我代表莎卡酒店给各位村民每人赠送一张贵宾卡,作为你们的精神补偿,还有,被破坏的村庄,我会调拨专项资金为你们修缮。” 梅丽莎此举可谓做到了极致,村民们纷纷膜拜:“超皇后英明神武!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村庄不用修了,我们的土地就是因为缺水才导致贫瘠,现在水源接通了,渠也有了,我们要感谢水神和火神!” 尽管激动的村民喊错了水王、火王的称号,蓝蔷薇与火焰仍然深感欣慰,二人想不到自己居然无意间做了善事。 梅丽莎再加一条:“魔妃的行宫因地制宜,既然我们来到贵地,今晚就在此安营扎寨,与民同乐!” 村民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梅丽莎最后补充道:“我只是为魔妃做了收尾工作,你们一定要谨记魔妃的恩德,知道了吗?” “超皇后殿下,我们懂,我们恭祝魔妃娘娘安康——” 梅丽莎所做的一切,加之村民的拜谢,令上官花嫁百感交集,她知道她这辈子直到永久都离不开小美妞。 村民们哪里知道诸多内情,只当是魔皇之女来讨好后娘了。 当夜,村里举行了盛大的篝火联欢晚会,一想起这些村民白天是怎么张牙舞爪的,侍卫们都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违背盟主的意愿。 村民甚至被邀请参观天堂舰,一场出巡仪式最终在欢乐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超皇后与魔妃团队入乡随俗,在村里露营,午夜将至,上官花嫁偷偷溜出豪华行宫帐篷,潜入了梅丽莎的简约行军帐篷。 “……小美妞?” 上官花嫁跪在充气床垫旁,推醒了梅丽莎。 梅丽莎迷迷糊糊睁开眼,她今天急行军一整天补了上官花嫁的缺漏,确实很累了。 但上官花嫁一来,梅丽莎立刻清醒了,可她侧着睡姿,不愿把头转过去。 上官花嫁一急之下用力把梅丽莎翻了过来,她委屈得直吸鼻涕:“干嘛不理我,我花了你那么多钱,你心疼了是不是?” “我在乎的是钱吗?我是怕你出事!”梅丽莎从平躺忽的坐起来,她碰到了上官花嫁的手指,她早就注意到上官花嫁哪里被烫了。 梅丽莎随手取来药箱,一边轻轻吹着,一边给上官花嫁抹药。 上官花嫁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梅丽莎问她:“你感冒了?” “好像受了点风寒……”上官花嫁娇气微喘。 梅丽莎一边拿湿巾给她擦鼻涕,一边端温水给她喂药。 上官花嫁哭着哭着笑了,她握紧梅丽莎的手,死也不放开:“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不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梅丽莎背过身去,坐靠着上官花嫁的半个怀抱。 “为什么?小美妞,别再对我冷冰冰的,你这样让我好心痛,你不如杀了我。” “大宝贝,我想过很多,我觉得我们命该如此。” “我不信,我们在梦里不是过得很开心吗?” “梦里?” 梅丽莎转过身子,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嗯!我们两个每晚不都约好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在现实里也学得洒脱一点呢?”上官花嫁把梅丽莎的手捂在心口,露出难以抑制的清纯笑颜。 梅丽莎侧歪着饱满圆润的脸蛋,非常疑惑的盯着上官花嫁:“大宝贝,什么梦啊?” 上官花嫁反倒觉得诧异:“当然是咱俩专属的梦境。”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记不清啊,我可是一清二楚,恨不得都写成日记,我和你,每晚都去世界各地游玩,你带我认识了好多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我们一起滑雪,一起爬山,一起潜水,还一起飞呢!我从来都没觉得这个世间原来如此有趣,都是因为你,小美妞!” 上官花嫁开心的神情溢于言表,而梅丽莎却一头雾水:“我……确实梦到过你,可那只是偶尔,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而且梦都是支离破碎的,我也根本不记得梦到过些什么。” “不对啊,你和我的记忆是同步的,每次都能接到上一次,我以为你都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共用一个梦?不,大宝贝,梦怎么可能共享?” “这……” 上官花嫁懵了,她咬着手指,忽然想起关键信息:“对了,我们在梦里好几次都遇见心惠,这你总该有印象吧?” “不……大宝贝……我从来都没有梦见过她……” 梅丽莎痴望着上官花嫁,她真不希望她的大宝贝疯了。 第七十五夜 梅上丽花 上官花嫁的描述虽然激荡梅丽莎的心田,但她的梦之旅简直异想天开,梅丽莎觉得自己遥不可及。 梅丽莎懵懂的眼神虽然体贴入微,但她与美梦里的她早已相去甚远,上官花嫁觉得自己很孤独。 原来这段时日都是她孤芳自赏、白日做梦,上官花嫁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砰砰砰,帐外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帘声—— “花儿?咱们该休息了。” 是火焰在外面急催,上官花嫁隔着帐幕慌声回复:“再等等,晚一点好吗?” 听似稀松平淡的对白,却有如重锤,冷不防砸伤了梅丽莎。 “不必等了,我出去站岗,你们请便!” “小美妞!” 上官花嫁被梅丽莎狠狠甩开了手,梅丽莎甚至忘了这是她自己的帐篷,她飞奔而出,这感觉就像是永别。 上官花嫁心情沮丧,随火焰回到行宫帐篷的内置豪华星空房,她整夜都盯着星星发呆。 “花儿,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那你最近怎么不冷不热的,还早早就睡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不,你们都很好,是我自己命苦罢了……” 上官花嫁蒙住头,轻悲流泪,从星夜哭到了晨空。 第二天一早,魔妃与超皇后团队在百姓的欢送中打道回府。 回家之后,大家又各自活忙起来。 蓝蔷薇被请去春蓝宫喝茶,而火焰应召前往梅丽莎宫参加守护者大会。 上官花嫁腰酸背疼,抱完儿子之后,钻进寝宫闺房就再也不想出门了。 她点了一杯抹茶咖啡,让下人送过来。 “进来吧……” “娘娘——” 敲门过后的低沉男声惊动了上官花嫁,她慌身下床,愕然盯着冥漫天的那张不安分的脸。 “你来干什么,本宫不想见你。” 上官花嫁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她仍有深远的心理影响,可她现在已是有夫之妇,她必须把持住自己,不能再闹出闲话。 “娘娘所指,是不想单独见我?” 冥漫天将抹茶咖啡放在茶桌上,用标准的礼仪姿势把上官花嫁搀扶到桌旁入座。 上官花嫁品着抹茶咖啡,明眸轻转:“当然,你我缘分已尽,而我已有夫君,难道不该避嫌吗。” 冥漫天站在一旁面色忧伤,他听得出,花儿对他的态度虽有所改善,却不过是被爱情滋养的必然释怀。 “娘娘,希望你没有忘记你的初心,我们的计划是利用欧米伽,而非以身相许。” “你住口!” 上官花嫁愤然拍桌起身,可她又渐渐冷静下来,她不糊涂更不傻,她知道冥漫天在说什么。 当初,冥漫天进言且立下军令状,这是上官花嫁亲口认可的,又怎可自食其言。 借欧米伽之力除掉幻雷,如今看来真是痴人说梦,而上官花嫁爱上火焰更是个意外。 “娘娘,我们的计划依然有效,而且并不影响你的私人情感,火王的神力只会加大你的胜算。” 冥漫天的心思,上官花嫁岂会不知:“让你的两个情敌自相残杀,你好坐享渔利对吗?” “不,我没那么卑鄙,因为我知道即便那样,我也得不到你。”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火焰为我冒险的!” “那么我就可以吗……” 过于直白的双标,让冥漫天显得如此卑微不堪。 被爱的幸福感,改变了上官花嫁的情仇天平。 或许重来一遍,火焰的际遇也能降临在冥漫天身上,但宿命论确立的因果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变更的。 冥漫天苦着脸,上官花嫁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坐下来接着喝咖啡,这抹茶咖啡凉得可真快。 “对不起……” 冥漫天主动道了声歉,上官花嫁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是我对你太苛刻,我收回此前说过的话,我们的计划终止了,你不需要履行承诺,你也不必再帮我复仇了。” “多谢娘娘垂怜,可我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我既然立誓要为娘娘解忧,就不可能半途而废,除非娘娘心中已然无恨。” “我恨!” “那就让我做吧,娘娘,我保证这一次不会功败垂成。” “你又想怎样,你能保证什么?你指望他们开战,可人家现在相安无事,甚至把自己的女人献给了幻雷,你还能做什么!” “不,他还有个软肋……” 冥漫天语速阴沉,面目黑冷,上官花嫁忽然听懂了,她一气之下起身掐住了冥漫天的脖子。 可见冥漫天所指的软肋也正是上官花嫁的软肋。 冥漫天屏息凝视,他真希望这一刻他能被上官花嫁掐死,可上官花嫁并没有—— 她渐渐双目无光,松开双手,瘫在桌旁,喝干了抹茶咖啡,又倒了一杯天堂酒接着给自己灌。 冥漫天微冷笑道:“娘娘放心,盟主只是个诱饵,幻雷爱女心切,必然上钩,届时,就算我不拔剑,火王与水王也会争相替娘娘出手!” 上官花嫁喝完一杯酒已是满头大汗,晕沉沉,心狂跳,她扶着桌子,气颤声抖:“我一定要全程在场,不能让小美妞离开我的视线。” “遵命——” 冥漫天弓身行礼,退出了魔妃闺房,他所期待的不过是一场父女相残的苦情戏。 上官花嫁又喝一杯,靠着椅子,不知不觉流了泪,是该到了她了却一切感情的时候了。 此刻,各等级守护者正汇聚梅丽莎宫,准备迎接一项关乎他们命运的重大决议。 梅丽莎以新生代代理人身份站上晒花台—— 面对她的师父们、战友们,她清了清嗓子,先看了火焰一眼,然后开始讲话: “首先,我要宣读代理人议会的重要决议,经过认真核算分析,全体代理人一致通过,即日起,将所有在编守护者纳入粘粘分红系统,同时给你们每人补发二十年工资!” 听到这儿,现场寂静了一秒,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 大家都以为听错了,直到伙伴们相拥而泣,最后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喜疯笑。 守护者们这么久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这不是回报,而是精神物质层面的彻底肯定! 是真正一家人的体现! 试问谁人不激动,谁人不痛哭,谁人不欢喜! “补充说明:决议即刻生效,对象包含超华丽天神,也包括所有牺牲的守护者,我们会联系到他们的家属或亲友,不会让他们错过这份荣光!” 梅丽莎此话一出,晒花台下热泪沸腾,大家疯狂鼓掌喝彩,超神们即刻现身,上演了一场绚丽多彩的彩虹烟火秀! 梅丽莎继续宣读:“接下来,我代表莎卡集团发出任职邀请,我们已经正式成立专业的顶级安保公司,以远程办公的形式招募各位守护者,你们既是职员也是合伙人!” “喔喔!我们必须加入!梅丽莎你真是我们的致富代理人啊!哈哈——” 台下欢呼雀跃,梅丽莎强调:“还有最后一点补充,我们不再限制大家的个人行动,能者多劳,你们可以自行兼职、自己居住,可以在代理人召见时间之外开展任意活动!” “哇!这才是重点对不对!啊哈哈——” 相对于兄弟们的狂热鼎沸,火焰却一点也嗨不起来,因为他发现梅丽莎时不时在盯着他。 怎么了,是他不配领工资吗,还是他不能自在出游? 火焰心中闷笑,他一定要把花儿带出宫去,体验逍遥快活的二人世界。 第七十六夜 魔妻梦醒时 不等狂欢会议结束,火焰就打算开溜了,他猫腰钻行花丛,忽然脑袋嗡的响了一下。 这是一道加密的电流声,是超华丽天神通过铠甲系统强行与火焰连上了线。 火焰敲打着微微胀痛的脑子:“噢,哥们,你们在替梅丽莎监视我吗,我不乱跑,我回家找我老婆行不行?” “兄弟,你正经点,我们要给你传一条重要信息——” 超神即刻将魔妃与冥漫天密谋的监控音画同步传递给了火焰。 “哇,你们……” 火焰的表情由好奇转向惊疑,由揪心到震撼,最终归于平静。 “就这?”火焰拍了拍满身的花瓣和泥土,边走边笑:“一个冥漫天而已,把你们吓成这样,还说什么超神,把自己吹上天了。” “冥漫天又有何惧,火焰,我们是怕你被魔妃迷了心窍,她在拖你下水!” “喂!你们说话注意点,别拿我老婆开涮!” “是兄弟,我们才关心你!不管你是欧米伽还是火王!小子,维系我们的不是爱情和亲情,是最纯粹的友谊!” “好,那就请你们别再监视兄弟的老婆……” 火焰卸载铠甲,强行断开了连线,翻出花丛,离开了梅丽莎宫。 守护者大会的余热还在持续,瑞克也待不住了,他虽然人在这里,心却早就飞回了柠檬别墅。 瑞克准备提前离场,几个欧米伽趁着热闹围住了他。 “嗨!瑞克!你最近气色真不错啊!” 面对热情的欧米伽,瑞克谈笑自若,他的头发做了造型,脸上刮得白净,一根胡须也见不到,整个人精神焕发,从头到脚都帅气逼人。 “听小二哥说,你替我们付了酒钱,好兄弟,今天大家高兴,我们请你喝酒!” “好,不过我要先回去休息,等我一觉醒来就去找你们。” “喔……哥们你太会养生了,那就说定了,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欧米伽们啧啧称赞,瑞克简直是单身贵族的楷模,他们佩服不已。 幸福在哪里,当然只有瑞克自己知道。 他回到柠檬别墅的一路风景都是绚丽多彩的极其心动的,他会用灿烂的笑容和走廊尽头的驼背人打招呼。 简陋的宿舍被他收拾得温馨又整洁,他甚至给房间里喷了同款香水,他总会在床头留半瓶酒,这有助于他快速入眠、酣然入梦。 呼—— 瑞克像往常一样在另一头醒来,他起身下床,听着优雅的音乐,他会一路跟着打口哨,轻步走进厨房—— 他的下颏搭在妻子的肩膀,整个身心仿佛都能被温柔贤惠的妻子支撑,他习惯握着妻子的手,从丰富的食材上掠过,然后心满意足的说一句:“我太幸福了……” “我也是,亲爱的,晚餐好了——” 玛丽照常给了瑞克一个吻,她把瑞克推到餐桌旁,关了灯,燃起了烛光。 “让我们一起祈祷,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浪漫,好不好?” 玛丽闭眼微笑,她的红唇在烛火映照中光彩熠熠,满桌美食都比不上她的吸引力,瑞克牵起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吻着。 “我只要你永恒不变,玛丽。” “嗯……你不会腻?” “不,你就像这桌美餐,即使吃饱也还嫌不够,转瞬又会饥肠辘辘,我爱你,玛丽,谢谢你成为我的妻子。” “瞧你,还要说多少遍爱我,不过我也听不腻,我也爱你,瑞克。” 玛丽起身倒酒,她一边开瓶一边观察瑞克被爱情迷晕的眼眸:“对了,我帮你请了长假,想让你多陪陪我,你不会怪我吧,亲爱的?” “当然不会,反正我也不用上班了,我巴不得能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瑞克咬了一口香浓的肉汁,竖起大拇指。 玛丽靠在瑞克身旁,为他铺餐巾,给他斟酒:“你陪我,我养你,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玛丽,你说了算,反正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不,我希望是永生……” 瑞克双目闪着幸福的光芒,玛丽听走神了,红酒溢出了杯子,整条餐巾都映红了。 “哦抱歉,亲爱的……”玛丽慌手慌脚擦拭桌面。 瑞克扶起酒杯,将半杯酒吞下:“没关系,亲爱的,我觉得这酒更甜了。” 玛丽换了餐巾和酒杯,为瑞克斟满:“那我们就不醉不归。” 瑞克望着玛丽的巧手和杯中升起的酒水,开怀大笑:“噢,宝贝还是饶了我吧,我差点忘了待会儿还约了兄弟们去喝酒呢……” 瑞克的笑容逐渐凝滞,玛丽呆呆的放下了红酒瓶,四目相对,瑞克的神情由深沉的喜悦迅速变成了无度的恐慌—— “我不可能在这个梦里记起欧米伽……”瑞克目光打颤,惶恐不安的脸上开始流汗:“你不是玛丽……你是心惠大人!” 玛丽的目光变冷,她离开瑞克的怀,背过身走到橱柜前,她妖娆的身姿略略发抖:“我是谁又有什么区别,是你的妻子不就行了?”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我们不该这样……” 瑞克惊吞冷汗,他慌瘫在餐椅上,滑落的右臂打翻了酒菜。 玛丽转过身,她靠着橱柜,仍是一副冷静的娇妻模样。 瑞克的表情渐变悲哀:“请把我的梦境关闭吧。”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玛丽想不到,自己牺牲了这么多,换来的居然是一声否定。 “不,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妻子,我要做的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不,你想要回你的梦,而我给了你。” “不……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能继续了,不能明知实情还要继续!我不能对不起你!不能对不起自己!”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错!” 玛丽突然冲了过来,她回到餐桌旁,用生猛的力气抬起瑞克沮丧的脸,她的情绪非常激动: “听着!我在你的梦里,我把你的梦还给了你,这是你的梦,你是主人!我一直在配合你,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甚至为你生儿育女!但你不能说放弃!” 玛丽的悲喘一声接一声,瑞克的情感快车却再转不过弯了,他满面悲怆,瑟缩着推开了玛丽的手。 “对不起……” 瑞克颤身起来,一步步离开餐厅,回到卧室,爬上双人床,像在宿舍一样卑微躺平。 “你给我回来!”玛丽追进卧室,凶神恶煞般盯着瑞克。 瑞克半睁着眼,绝望问道:“你要把我困在梦里?” 玛丽的情绪渐渐平静,她坐到瑞克身旁,牵起瑞克的手,就像平时一样,可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不,因为我也需要你……” 光影景物瞬即变幻,单人床,窄窗帘,单调又空冷的宿舍,不变的是,心惠依然坐在瑞克身边。 “不,我想我该按时赴约了——” 瑞克翻跳起身,匆匆拎起外套,逃出宿舍。 “——瑞克!” 心惠追到走廊,烈焰魔裙飘飘燃起,却再也无力向前一步,她垂眸又侧首,发现宿舍对门正敞着。 儿童房此刻空无一人,可心惠的双目却不知被什么吸引了—— 时刻是晚间,屋里没有灯光,却有一束光打亮了心惠的眼眸! 她疑惑,她惊恐,她震撼! 魔裙裹身向前,她飞了进去! 嗵的一声,门关上了! 紧跟着,儿童房里发出震天响地的惊爆声! 震爆!冲击!呐喊!狂叫!鬼哭狼嚎! 生?死?命?门? ——哀痛!! 闪音暴击过后,死寂一片,吱呀一声,儿童房门又开了,心惠缓缓飘出,为无比昏暗的房间留了一条门缝—— 心惠背对玄关,面朝走廊之外的尽头,双脚落地,她的头发凌乱,裙摆扭曲,像被魔鬼撕扯的痕迹! 她冰凉的面容之上却隐现一丝诡笑! 她背后的玄关台闪着一对血瞳,驼背人慢慢站了起来:“主人,您看到了什么?” 心惠血唇微颤: “所有……和……没有。” 她慢步朝前走,驼背人紧跟在后,随着她的长发自动顺滑、魔裙摆正,主仆消失在了黑暗的别墅遗迹里。 第七十七夜 悲情只得饮鸩止渴 莎卡酒馆座无虚席,店小二早就为熟客预留了位置,七个欧米伽和瑞克刚好坐一桌。 “小二哥别来无恙!” “各位兄台,听说你们发大财了,恭喜恭喜!” “哎呀,小二哥你真是消息灵通啊!” “这可是大喜事,我当然也跟着高兴,你们随便点,今天这顿我请了!” “诶,小二哥,我们都发财了,怎么还能让你请呢!今天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生意!这样……来五坛好酒,四斤香辣酱牛肉,一只爆烤大肥鹅!最后再来点花生米!” 欧米伽们各个摩拳擦掌、口水直流,店小二愣了愣,不禁瞧了瞧一言不发的瑞克。 “花生米……要多少?”店小二呆问。 欧米伽互相看了看,答道:“两大盘,应该够了吧,或者一人一小碟。” “好嘞,客官稍等,我先给你们奉茶……”店小二摇头直叹气。 “哈,小二哥还是这么贴心。”欧米伽们喝着热茶,各个兴致盎然:“喂,我们喝完酒去哪儿?回宫?” “还回什么宫啊,当然是周游世界去!” “哈哈,对对!” 欧米伽们注意到瑞克从进店就一直沉默到现在,虽然他从不表露自己的心事,但兄弟们都看出他此刻心情沉重。 “怎么了,瑞克,想什么呢,一会儿多喝点,一醉解千愁!” 欧米伽拍着瑞克的肩,瑞克神情呆滞,他端起店小二递给他的茶杯,沉叹道:“这世上真的有爱吗,究竟真爱是什么样的……” “唉,这可是千古难题,咱们这些单身狗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啊。”欧米伽们相视而笑。 店小二却有感而发:“这有什么难的……我的发妻一年前病故,我立誓终此一生不再续弦,对我而言,亡妻就是我的真爱。” “小二哥真是性情中人。”“小二哥言之有理!”“节哀啊,小二哥。” 欧米伽们纷纷为店小二感到惋惜,继而讨论起永生之花,如果早点相识,也许他们就能帮店小二的老婆治病了。 欧米伽们还悄悄提到了复活,这是他们能为朋友争取到的特权。 瑞克却有不同的反应,店小二的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瑞克懂了,他起身离开酒桌,默默走出了酒馆。 “喂!瑞克!你去哪儿?” 欧米伽们叫了半天,瑞克没回头,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店小二叹道:“他是怕你们不够吃啊。” “会吗?”欧米伽们愣笑,全都跟着敲桌子:“快点上酒菜吧,小二哥,我们都快饿死啦。” 店小二在方寸之间道出了一个男人最大的骄傲。 他虽然失去了,但也得到了他的真爱。 他无疑是令人钦羡的。 瑞克走在昏暗的街道,遥望无尽的世间,他想去浪迹天涯,因为他的梦该醒了。 夜晚的十二后宫,比以往更加宁静。 由于新规的实施,守护者们如潮水般退出了各个后宫——这些本该留给私密情感的港湾。 只有一些难以割舍的自愿为代理人提供生活起居服务的欧米伽们留了下来。 萧瑟的后宫比比皆是。 能够留住爱情的,凤毛麟角。 阖家团圆的,也只有樱宫了。 星箭站在书房窗前,对着星空发呆,书桌上放着一个厚实精致的弓囊。 樱敲门进了屋,她是被星箭唤来的。 “老公?”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弓囊上,她摸了摸,不禁发出一声惊叹:“怎么会……” “对,你没看错。”星箭转过身,忧心忡忡的注视着弓囊:“火王把它隔空取走之后就没再送回来,我一直都在留意,可是它忽然之间又有了。” 樱捧起弓囊来到窗前:“何不打开看看,或许取走的属于火王,留下来的属于你。” “美樱,我怕……” “老公,有我在,我们夫妻同心,你什么都不必顾虑。” “好……” 星箭当即拆开弓囊,竟然取出了一张崭新的矢车菊蓝流星弓! 樱喜笑颜开:“老公!你快试试!” “——好!”星箭精神焕发,举起流星弓,对准了窗外星空。 书房里忽然响起嗲声嗲气的呼唤:“爸爸——我也要玩——” 星梦一蹦一跳来到窗边,钻进了樱怀里,樱抱起女儿,情不自禁的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 “——嗯!!!” 大手加小手,弯弓心意箭,一家人,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嗖—— 由樱花粉、柠檬黄、矢车菊蓝三色凝聚而成的一支光箭,从书房之窗飞驰而出,搭载着无穷的爱念游向漫漫星河。 樱擦干幸福的眼泪,默默走向客房,她不希望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只是飞逝而过。 “若若?准备的怎么样了?” 樱敲开越惜若的房间,越惜若慌忙收起了佩剑:“樱大人……我可以不去吗?” 樱替越惜若整理衣妆:“你都已经打扮好了,再说人家都在等你啊。” 越惜若噘着嘴:“可太晚了……” “春亲热情好客,她人很好的,为了请你,她还特意叫你们蓝宫主作陪,瞧你多有面子啊。” “我……” “又不是让你回花蔷宫,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呀。” “那好吧……樱大人,我去去就回。” 越惜若很为难,却还是同意赴约了。 樱特意把佩剑递给了她:“还是带着吧,保护好自己。” 樱的这声叮嘱,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忍,她把越惜若送到宫门外,久久挥手放不下来: 若若,我们下辈子有缘再见。 夜风微寒似潮水汐汐,春蓝宫鸟兽鸣啼,春霞湖微波粼粼。 越惜若独自坐在湖边赏景,夜风拂过长发,身子寒凉,心中惆怅。 春与蓝蔷薇在后厨内起了争执—— “不行,春,别这么干了,我不能再当你的帮凶。”蓝蔷薇拿掉了餐盘里一瓶价值不菲的精装天堂酒。 春坚持把酒放了回去:“蓝,我保准这次万无一失,这毒酒喝下一杯就能毒死一头湖怪,为此我牺牲了我最爱的宠物,所以你必须帮我。” “天啊,她怎么可能扛得住。” “对,幻雷他命大,而越惜若必死无疑,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定要这样么……越惜若也被赐了不死身,她还喝了永生花汤,但这并非重点,我想说的是她能有什么危害?” “不会老死不代表不能意外身亡。你都已经是水王了,怎么还拎不清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她会搅得天翻地覆,死她一个,可以解救天下苍生啊,亲爱的!” 春言之凿凿,蓝蔷薇却不以为然,苍生又关她何事,她只是不想亲眼看着一个无辜女子丧命。 不过,如若苍生又因越惜若而亡,蓝蔷薇又该如何慨叹,这样的双重标准,她实在难以界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我依你便是。”蓝蔷薇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春欣喜托起餐盘,捧住蓝蔷薇双手:“蓝,那就靠你了,你是她主子,你陪我演戏,她必会当真,以防万一,你我先喝一杯给她看,我相信你的王者能力可以给咱俩解毒。” 想不到春竟是如此执着如此狂热! 蓝蔷薇感慨万千,只得全盘应承下来。 时间正值午夜前的黄金宵夜时,蓝蔷薇亲自端着餐盘出现在湖畔餐桌前,春跟在她身后,迎风飘起绿裙。 “久等了,越惜若。”蓝蔷薇把整瓶好酒点缀在了一桌美食中间。 越惜若还望着湖面发呆,她慌忙转身,卑微弓腰:“蓝宫主……” “嗨,在我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不必拘礼,若若,我们畅饮——” 春斟满三杯天堂酒,这酒不愧是通往天堂的必达媒介,酒杯在夜风吹拂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异香。 “若若,你之前喝过天堂酒吗,能喝几杯?”春刻意问道。 越惜若羞涩摇首:“我……从未喝过……” “那你必须多喝点,别客气,我和蓝宫主先干为敬——” 春示意蓝蔷薇干杯,二人将满杯的毒酒一饮而尽。 越惜若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再扭扭捏捏,她拂袖遮住酒杯,送往自己唇边—— 突然间!一道闪电击中越惜若的手腕! 啊的一声,她松开酒杯,那掉落的杯子碰撞桌面又旋转直下—— 在触地的一刻发出怦然声爆! 酒水渗入土壤,越惜若惊慌失措抬起头,一道电光闪出的古铜铠甲现身在餐桌旁: “不好意思,毒酒落地没有出现你们期待的那种化学反应——” 幻雷咧嘴大笑,他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第七十八夜 救赎!水王蓝蔷薇 春霞湖畔夜风飒飒,寒气逼人,越惜若吓得浑身发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望着地上的酒杯,不敢捡,也不敢吱声。 她只是惶恐不安的侧身俯首:“陛下……” 幻雷绕着桌子走到三个女人中间,摇头发笑:“小薇,想不到你这冰清玉洁的圣女也会干出这种勾当。” “你……”蓝蔷薇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 幻雷走到春背后,惋惜叹气:“春春啊,朕知道,你上次没毒死朕,你很不甘心,不过没关系,朕不怪你,今天朕要先救走越惜若,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跟你玩。” 幻雷似开玩笑,不过三言两语,竟吓得越惜若额头冒汗、背脊发凉。 春镇定冷笑:“幻幻,你别胡言乱语,吓坏我的客人,你好好的去陪你的维多利亚,到我这儿来瞎凑什么热闹。” “维多利亚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尤物,唉,可惜朕天天吃山珍海味也会腻啊,这不,朕刚刚从宫外回来,吃遍全世界的野味,哼嗯,哈哈——” 幻雷笑貌下作,到底还是改不了他的德行。 蓝蔷薇简直不愿多看他一眼,春也趁机把这道貌岸然的皇帝拉下神坛给越惜若看。 越惜若自知受辱,她慌忙捡起酒杯:“对不起,春大人,蓝宫主,刚才是我出丑了,请让我自罚三杯……” 越惜若重新斟酒,她这天真的举动,就连春和蓝蔷薇都深感震惊。 幻雷高声叹气:“啧啧啧,越惜若啊越惜若,朕竟然碰上你这么个榆木脑袋,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人!” “陛下,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伤了和气……” 越惜若正要举杯痛饮,突然又被幻雷一掌击碎酒杯,看样子幻雷要动真格的了。 “春春,小薇,你们还不抓紧时间解毒,这个越惜若,朕要带走了——” 幻雷转身朝向湖面,春开始七窍流血,蓝蔷薇慌忙推倒桌子,把春扶在怀里:“别怕别怕,挺住……” 春反而更关心蓝蔷薇:“你呢,蓝,要不要紧……” “我没事!我会救你!” 蓝蔷薇拍打着春的背,春狂猛吐血的样子惊呆了越惜若。 越惜若捂着口,悲恐的眼泪奔流不止,原来幻雷所说都是真的! “还不跟朕走?”幻雷强行带走了越惜若,他表现得异常冷漠,对春没有一丝怜悯! 春霞湖随后发生激猛震爆,只见蓝蔷薇竹青战甲着装,她以水王之躯支配生命之水,紧急救治春! 湖水逆流而上,掀起倒挂水龙卷,生命源、水分子激烈碰撞重组! 集合天地灵气,形成超水能量,透过竹青战甲,一瞬激活! 春蓝宫在茫茫竹青水雾滋养下焕发出炫美光彩,水天一色,既非昼,亦非夜,如萌动的生命在闪光。 鲜活水气弥漫流动,就像鼻塞忽然通透,随着春呛出一声咳嗽,湖面也爆发出一声嘶鸣—— 一头庞大的湖怪钻出水面,水花形成丰富的泡泡浴,溅得二人全身湿透。 蓝蔷薇舒了一口气:“你的宠物顺便也解酒了。” 春满心欢喜,瘫在蓝蔷薇怀里:“谢谢,你真棒,蓝,你就是我的王。” “唏,不许胡说。” 蓝蔷薇扶春起来,她遥望湖对岸的宫门,心里纠结难安。 越惜若走在宫外的花间小路上,哭哭啼啼,步履维艰。 她恐惧更心痛,她想不通。 外表热情的春,心里恨她入骨;她敬重仰慕的蓝宫主,弃她如杂物。 人人都想杀她,她心心念念的凤大人不要她。 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一席之地,难道她真的该死? 越惜若迈着瘫软的腿脚,发现幻雷正在前面等她,她连忙上前拜谢——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越惜若垂着沉重的头颅,幻雷抬起她的脸,美人沟下巴让幻雷瞬间想起了他爱过的魔妃。 “唉,可惜啊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幻雷发出沉闷的叹息。 “陛下何意……”越惜若不懂,幻雷那不可名状的笑貌渐渐让她感到不适。 幻雷的古铜铠甲在夜色中升温发光:“越惜若,你命太苦,朕真的希望能给你个名分,立你为妃,你完全够格,不过很可惜,朕却要杀了你。” 越惜若的喘息逐渐急促起来:“……陛下?” “对,你没有听错,朕要亲手送你归天,这是你的荣耀。” 幻雷显得很无奈,他捏了捏拳头,正在考虑用什么方式无痛解决眼前的美女。 越惜若双腿打颤,一边后退一边摇首:“陛下刚刚还救了我……” “那是因为朕要亲自动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受人之托?” 越惜若惊恐万状,幻雷跟着迈步:“你的旧情人,凤。” 幻雷止不住冷笑阵阵,越惜若惊伤泪流:“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凤大人会如此绝情,他不会这样对我!” “你信与不信又能如何,你早就被他遗弃了,你活着就是一种悲哀。” “凤大人……” “哭吧,朕会让你死得痛快些,说真的,你这样的美人胚子,朕很不忍心下手,但为了朕的江山永固,只好委屈你了,朕要想坐稳这位子,就必须懂得取舍……死吧!越惜若!” 古铜铠甲开始爆能! 越惜若应激反应,佩剑出鞘! 剑在手,闪划半圈,竟燃起烈火! 越惜若惊震,她的剑,着火了! 幻雷轻笑:“想不到你的剑沾染了凤的火耕刀,好一对炽焰情侣,可惜你没机会见他了,而且你这种程度的剑法对朕根本无效——” 幻雷随即伸出双指,古铜铠甲爆发的能量集于一点,从指尖迸发! ——帝皇·无垠修罗灭夜斩!! 越惜若却原地呆立,从幻雷的只言片语里,她竟听出了凤对她用情之深!她相信这才是真相! 突然爆火!刹那间,花间小路燃起一束天火! 并非是越惜若的剑火! 而是一支被幻雷双指猛然夹住的穿云火箭! 幻雷脸色骤冷,古铜铠甲漂移瞬间转体,百米之外,手持流星弓的欧米伽火焰正向他走来。 幻雷轻蔑一笑:“百步穿杨,箭法不错嘛,臭小子你又活腻了。” “不是箭法,是意念,我想穿哪儿就穿哪儿,陛下放心,你命多死不完。” 火焰边走边着装,以朱砂战甲变身为火王形态! 幻雷真后悔当初没杀了这个祸害,以致后患无穷! 第七十九夜 战!火王 VS 魔皇幻雷 幻雷双指猛甩,一支火箭断成数节,又化作柔软的岩浆,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得他满手都是! “——啐!” 幻雷差点引火烧身,他怒骂道:“你这该死的杂碎搞什么鬼!” “嘴巴放干净点,幻雷,我现在是跟你平起平坐的神!” 火焰走上前来,直至与幻雷以眼对眼,以牙对牙,幻雷忍不住狂笑—— “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找死!” “尊敬的皇帝陛下,你我都吃过永生之花,咱们两个都算十八岁的社牛症小孩。” “朕是魔神皇帝!你算什么狗东西!火王?哈哈,你给朕提鞋都不配!” “是吗,你的口水溅到我了,混蛋,我请你吃火爆核爆行不行?” 火王朱砂战甲爆能! 以全面屏火盾猛爆抨击! ——焰火·炎煌辉灿炽炫爆!! 火光催动核聚变,似千百枚氢弹砸中了幻雷! 这猝不及防的核打击,幻雷大意了没躲开,竟被震出十步之远。 布满烧痕的古铜铠甲竟显出了丝丝裂痕,幻雷立刻刷新了一套铠甲,心里有点慌,脸上却镇定发笑: “朕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我也以为你会纹丝不动呢,结果,就这?” 火焰再次走到幻雷近身,二人均已火上头,但这次碰面毕竟纯属意外。 幻雷冷笑:“朕曾放你一马,你却不思感恩,再度挑衅朕,你猜这一回,朕会不会再饶你一命呢?” “不必担心,我命硬,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要带走越惜若,你能把我怎样?”火焰感觉到了幻雷身上的一股寒气。 幻雷在悄悄蓄能,他还针对火焰调整了古铜铠甲的属性,好个老谋深算的皇帝。 不知不觉间,幻雷已被火焰驱离了花间小路,而越惜若被留置在十二后宫监控结界的安全圈内。 原来火焰并非无的放矢,他救越惜若的目标很明确。 幻雷不禁哄然大笑:“你多管闲事,还想全身而退,你忘了上次是怎么保住狗命的?” “我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这孤家寡人又能奈我何?”火焰不但毫无惧色,反而更为嚣张。 “你这没断奶的巨婴,快快,呼叫你的超神奶爸!” “不不,我一个人足以挑战你的权威!” “兔崽子,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幻雷暴怒,铠甲蓄能完毕,古铜甲转换为——极寒冰皇甲! 空气瞬间凝成冰晶,随着幻雷变装,火焰居然反向操作——他卸甲了! 幻雷愣笑:“这么快就怂了?你现在跪地求饶,舔舐朕的脚底,再学几声狗叫,还来得及,朕可以考虑盖个狗圈,封你做看门王,哈哈……” “幻雷,你的实力是不是跟你的嘴炮一样拉胯呢,我很想检验一下——” 火焰甩起不屑的眼神,即刻开始重新着装! ——欧米伽黑超铠甲武装上身!秒不停歇,朱砂铠甲加装起来! 红与黑,暗光与明火! 火王·欧米伽·自合体! 上古传奇与超现代科技的完美结晶! “你的纯古装行吗?我可以陪你玩一整天——” 火焰扭了扭脖子,双拳交接,擦出炫光火花。 幻雷阴着脸,恼气直喷:“别以为添件棉袄,朕就冻不死你,来吧,别脏了朕的后宫——” 冰皇甲瞬飞升天,朱砂墨甲秒速跟上,幻雷与火焰飞离十二后宫,进入幽冥太空,同时巨化! 火焰趁热开弓,巨化的流星弓放出一支神火巨箭,穿破星云,串烧数十颗星球,最后在幻雷的巨体之上爆焰开花! 冰皇巨甲熄了箭火,幻雷双手折断巨箭,拨开连片星云和星球碎块—— “你用意念放箭,朕也用意念接箭,你太高估自己了,朕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存货?” “理论上,我的箭用不完,只要思想还在,我就能让你万箭穿心!” 火焰弯弓发力,朱砂墨巨甲在太空中飘起星火流云,流星弓上出现密集箭矢,跟随万念集聚,突击爆发! ——焰火·烽烟灭烬熔炉炮!! 霎时间,亿万箭火暴击冲袭,横扫星际,虚空被点燃,宇宙被炸震! 幻雷被弥漫的箭火阵浸透,又被核聚变星爆轮番轰炸,堂堂魔皇被震惊得恼羞成怒—— “可恶!你把朕的虚空都糟蹋尽了!” “你认输,我收工,很简单。”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 幻雷在宇宙中心爆能,冰皇甲能量转换,强行控制太空极速降温,箭火熄灭的遗迹冻成了片片层叠冰云。 火焰挥拳砸碎冰层:“笑什么!你想冻死我?” “哼,你的高温没上限,就算达到普朗克温度,也至少需要一个奇点激发全域大爆炸,你下得了手吗?可朕却能轻易制造局域范围内的绝对零度,你说说看,朕能不能弄死你?” “噢……我跟你玩玩而已,你就这么想杀我?” “从来没有人敢碰朕的女人!你竟屡次破了朕的底限!朕已经把女人让给了你,你还不知足!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不自量力,多管闲事,威胁朕的地位!混账玩意……你去死吧!” 冰皇甲能量集约暴力输出,带着幻雷的盛怒近距离喷溅发泄! ——帝皇·冰封裂痕惊魄斩!! 火焰的巨身被局域绝对零度网格全向沉浸式包裹,在他无从发力之时,纵横切割瞬爆! “——嘟唔呜哇啊!呃啊啊啊啊啊——” 火焰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吼中被轰成冰渣! 渣滓化成冰晶碎屑、云气尘埃,尸体不复存在。 由于铠甲系统被爆,那悲惨的叫声只传播了一半,就在真空中戛然而止。 幻雷渐渐发抖,笑出猪叫声:“这就是跟朕作对的下场!朕才是至高无上唯一的神!你们就知道等靠要,跪求复活,然后接着到朕面前来显摆?你来一次,朕杀一回!呃哈哈——” 幻雷的蔑笑忽然哑火了,他发现那些冰云里的散装原子正在快速集结! 随着火势蔓延,冰层变火云! 神火烧到了虚空尽头,烈火星云里迅速诞生了恒星级物质,裂变聚变—— 朱砂墨巨神铠甲浴火重生!! “——哈哈!不需要心惠大人了,我竟然自己也能复活!” 火焰随即弯弓搭箭,火流星阵奔腾冲向幻雷。 幻雷扑打着满脸的火星子:“不可能!一定是美女暗中帮你复活!” “还美女?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不好意思叫,你不会是暗恋她吧,可惜人家看不上你这个废柴皇帝,只有我肯陪你玩,来来来,我今天非累死你不可——” 火箭流一波接一波冲击幻雷,火王作为火能量的支配者,能够控制整个宇宙的核聚变与裂变链式反应,这意味着他能够无限创造超新星爆发! 火王之身与华丽人形战机能量核的完美结合,早就了他无限自我复活的新体质! “唔……”幻雷震怒,他不是小孩子,不玩这种充满套路的游戏,他立刻闪隐,钻回了高维世界! 第八十夜 耕耘水火情 越惜若在花间小路饮泣不止,一把火耘剑穿透石子,支撑着她孱弱的身躯。 她甚至根本无心在意幻雷、火王为争夺她而展开的天地大战。 头顶星光强闪,一朵火云从星空降落,飘入十二后宫。 火焰褪去双重铠甲和流星弓,吹着口哨,来到越惜若身边,朝她伸出手:“越姑娘,没事了,我们走吧?” 越惜若猛抬起头,惊慌失措起身往后退:“别过来!” “你别怕,我已经把幻雷赶跑了,我送你回家。”火焰展露友好的微笑。 “不……不!”越惜若吓得提剑指向火焰,她从来没这么恐惧过! 火焰纳闷:“喂,你看清楚,是我,我们是朋友!你要是吓傻了,我不怪你,我刚刚可是为你送了一条命啊,我现在还记得浑身死疼死疼的感觉呢!” “不,我不能跟你走,你会害死凤大人!”越惜若摇头摆剑,惊恐莫名。 “凤大人?”火焰一愣,而后叹笑:“啊……原来是因为那个原因,越姑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迷信呢,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你也信?” “我和你的前世,谋害了凤大人,我不能一错再错,不能让悲剧重演……我现在就杀你!为凤大人报仇!” 越惜若挥剑刺向火焰,可她的手剧烈颤抖,剑停在火焰脖子前,她的善良、无助、悲恐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火焰无奈叹气:“凤大人是我的偶像,我怎么可能害他呢?我跟你一样爱……戴、尊敬他,越姑娘,你别听别人挑拨离间,我们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我无法判断……我不能滥杀无辜,更不能害凤大人……我……对,我是祸根,我才是罪魁祸首!” 越惜若突然摆剑,划向自己喉咙! 火焰眼疾手快,一个飞跨,徒手抓住了剑刃! “——越姑娘!” 火焰眉眼微皱,掌心的淋漓鲜血沿着剑身流向剑柄,越惜若慌了神,她慢慢松劲,落下了剑。 “越姑娘,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 越惜若双目无神,火焰温情脉脉说道:“对,花蔷宫也是我的家,我们一起回家。” “不……我不能去花蔷宫,我要回樱宫!”越惜若慌忙与火焰分开了距离。 火焰惋惜道:“你太天真了,你觉得樱大人为什么要让你去春蓝宫?你竟然还敢回去?” 火焰这话一说,越惜若恍然大悟,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如涓涓细流挂满脸庞,她太伤心了,普天之下,她还能信谁! “越姑娘,外面全是拆台、挖坑、下套、使绊子的,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不会欺负你,你的师兄师姐都在等你回家,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会护着你,你要是真的信不过我,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火焰捧起越惜若的剑,将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凭着无限复活的身体,对一个悲伤到极限的纯情女人说出这样违心的话,火焰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么虚伪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虚情假意的举动,偏偏就可以征服一个单纯的女人。 越惜若彻底放下了剑,或许是她别无选择了,或许是她真的太累了…… 二人回到花蔷宫,火焰仍不放心,一路护送越惜若前往她的住所。 “小师妹?”“小师妹回来了!” 接连的问候声,并没有唤起越惜若回家的温馨感和安全感,她像个卑微的丫鬟,小心翼翼紧跟在火焰后面。 路过晒花台,二人被突然出现的蓝蔷薇堵在了游廊尽头—— “蓝宫主……”越惜若吓得躲在火焰身后。 火焰护住越惜若,轻拍她的胳膊:“别怕,蓝姑娘宅心仁厚,她不会再伤害你了。” 蓝蔷薇却气得嘴唇发抖:“早知道就该让她毒发身亡!你们这对贱夫贼妇!到底是她勾引你,还是你花心!” 越惜若心慌意乱根本没听清蓝蔷薇在说什么,火焰却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就听不懂了。 “蓝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带越姑娘回宫而已。”火焰呆笑。 蓝蔷薇盛气凌人:“好个带回宫,你给花儿打招呼了吗?” “我……”火焰真是无语了,他让越惜若先行回屋,越惜若唯唯诺诺,匆匆离开了游廊。 蓝蔷薇一声冷笑:“你无话可说了吧,瞧瞧她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还同情过她!而你,根本就是个肮脏龌龊的卑鄙无耻之徒!花儿也瞎了眼,被你骗得团团转,你对不起她!对不起我!” 游廊尽头连着一间狭窄的储物间,火焰侧身靠着窄门,忍不住发笑: “蓝姑娘,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怪我对不起花儿也就罢了,我怎么还对不起你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你非要跟我打一架才肯罢休嘛?” 火焰嬉皮笑脸的模样终于让蓝蔷薇忍无可忍,她两步跨上前,掐住火焰的脖子,猛的向前推撞—— 门被掀翻了,二人跌进了储物间,原以为会接着扭打起来,但二人却同时触碰到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一束月光照进,轻盈打亮了火焰的眼睛,蓝蔷薇的心跟着猛跳。 她迅疾做出反应,忽的翻身,嗖的一转,轻快消失在了月光下。 然而,即便她再快也为时已晚。 蓝蔷薇这才意识到,她完全错了,大错特错! 不是因为花儿,也不是因为越惜若,而是……火焰! 花蔷宫在清爽夜风的浸润下,迎来一个情深意浓的月夜。 上官花嫁心事重重,彻夜难眠,她已经连续多日没做称心如意的梦了。 而火焰也遇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他忘不了蓝蔷薇的月下背影,他的脑子里竟然整晚都是蓝蔷薇,甩也甩不掉。 火焰一声叹息,惊扰了上官花嫁的思绪—— “怎么了,你也没睡?” “花儿,我……对不起,我有事要对你坦白。” 火焰翻起身,郑重其事跪在上官花嫁身边。 上官花嫁侧身轻语:“何事如此紧张,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坦白的?” “我……” 火焰垂着惨白的额头,双臂撑着膝盖微抖:“我碰了蓝姑娘。” “什么……薇儿?” 上官花嫁大惊失色,直到缓过神来,她慌忙穿衣逃向门口。 “花儿!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爱你!” “你可知……我最惧怕的……就是这种爱。” 上官花嫁立即开锁开门,火焰连滚带爬跪在地上:“花儿别走,这是你的房间,我出去睡。” 火焰没拿铺盖,孤身蜷缩在寝宫回廊里。 他打着哆嗦,呼着寒气,即便这样,心里挥之不去的仍是蓝蔷薇! 他要疯了,上天为什么要对他开这样的玩笑! 第八十一夜 终局神战前夕 允宫的总统套房灯火通宵,事实上自从库莉丝朵和凤在一起,这儿就从没熄过灯。 午夜,库莉丝朵又洗了个热水澡,防止自己过早打瞌睡,她也不想看到凤在沙发上过夜的时间太长。 库莉丝朵吹干头发,穿着粉嫩的情侣浴袍,一手拿点心,一手拿维生素功能饮料,她不敢吃喝太多,她也怕占用卫生间时间过长。 站在厨房偷瞄一眼,凤还在吧台喝闷酒,库莉丝朵撇嘴摇头:她究竟怎样才能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凤穿着深紫浴袍,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神情凝重叹着闷气:“添件外衣吧,别着凉了。” “哦?”库莉丝朵被突然说话的凤惊了一下,偷瞄被发现了,她干脆大大方方端着餐盘走向吧台。 “吃点东西吧,别光喝。”库莉丝朵坐到凤身边,夜风透过背后窗户吹起她顺滑香柔的丝丝长发。 凤牵起库莉丝朵的手腕,沉握在膝上,他的目光非常忧郁:“出了点意外,局势的风向不好判断了。” 库莉丝朵显得局促又羞涩,她稍稍坐正,镇定问道:“你连幻雷杀不死越惜若都猜到了,还有什么是你预料之外的?” “我想不到火王和水王会选择在这个时代复合。”凤吃了一口库莉丝朵端来的点心。 “等、等等……什、什么?你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库莉丝朵发出高音,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是的,他们在上古时期,原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喂,你别摩擦我的智商,你又说他们是水火王,又说他俩是一对,你不知道水火不容么!” “这是因果悖论,正因为他们因爱生恨,所以才相爱相杀,直到势成水火,相生相克。” 凤说得玄妙无比,库莉丝朵听得饶有兴致,她禁不住挽起凤的胳膊追问:“他们当初为什么分手,难道是因为第三者插足?” “没错,火王移情别恋,激怒了水王,最终导致世界大战。” 凤虽言简意赅,库莉丝朵却精准抓住了重点:“那么对照现在,那个第三者应该是……魔妃!?” 二人惊骇对视了三秒,库莉丝朵轻摇起头:“不对,逻辑关系完全反了。” “不!按照现世与上古的镜像反转法则,刚好吻合!”凤靠着椅子,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 库莉丝朵给了他一个拥抱,又轻声提醒:“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希望你能清醒认识到,你过去仇恨的根源是什么,你也许就是他们爱恨的牺牲品。” 库莉丝朵看得如此透彻,凤也在这一刻觉醒,无论他是否承认,他确实不过是无情水火之中的冤魂罢了。 寂静了数秒钟的总统套房内忽然响起掌声,幻雷大摇大摆现身而出,歪着笑脸:“精准又不失温情的分析,库莉丝朵不愧是聪慧女人中的极品。” 库莉丝朵慌忙从椅背上拿起外衣套在身上:“喂,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每次都这样乱闯,这是私人空间不是外面的餐厅!” 幻雷倚着沙发靠背,抠着鼻孔:“这一次都没人拦朕,瞧瞧你把那些男人的心都伤没了。” “欧米伽全都休假了,你装糊涂呢?”库莉丝朵一颗也不落的系好扣子。 凤很淡定的低头喝了口酒:“幻雷,你何不换个角度看问题,是因为你现在规规矩矩无害了而已。” 幻雷哭笑不得,双拳捶着沙发:“凤啊,到底是谁规矩,朕只是不让你出去乱显摆,也没叫你天天窝在房里啊,你还真自觉,不过有顶级美人相伴,哪个男人不像你一样,但是你们二位真是够了,装什么装,要是朕,孩子都好几个了,哈哈……” 幻雷的笑声太刺耳,库莉丝朵坐不住了,凤却用一句话让幻雷立马想哭—— “别用疯笑掩饰你的焦虑,幻雷,也别让一时的仇恨蒙蔽你的心眼。” 大家彼此看穿,幻雷面目转阴,他离开沙发,走到吧台前:“可以给朕一杯吗?” 库莉丝朵想赶他走,凤却请幻雷入座,幻雷领了杯酒,瞟了库莉丝朵一眼: “你们又没成亲,这是你男朋友的房间,朕与超神有约在先,朕不会碰你,你放心。” “我倒没看出你这么守信。”库莉丝朵侧过身,她想离开,却怕凤出事,真是为难。 幻雷喝了口苦酒,表情愁闷:“所以你们这些上古魔神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不提前给朕说清楚,你差点害朕干坏事啊,凤!” “那你为何不听我的劝告,我让你善待越惜若,你却自作主张去杀她!” 凤眼神犀利,幻雷目光深邃,库莉丝朵真怕他们两个毁了她心爱的小酒吧。 幻雷不禁轻笑:“朕虽然坏,但不傻,朕要是把越惜若娶了,你还不把朕的骨头给啃了?哼,朕的后宫遍及天下,何必去碰一枝有主的花,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为了坐稳江山,太难了,唉……” 幻雷唉声叹气,库莉丝朵如坐针毡,凤果然还对越惜若牵肠挂肚,搞得未婚妻很没面子。 “幻雷,我再劝你不要自掘坟墓,由爱生恨才是万恶之源!” 凤不得不避开越惜若的话题,使自己不至于在库莉丝朵面前尴尬。 “哼,你放心,朕没你们那么傻,朕虽四处留情但毫无真爱可言,朕避开了一切要害,这天下注定在朕的手里才是最稳定的!” 幻雷的言辞气得库莉丝朵直瞪眼,凤立刻调转矛头:“那么你打败火王了吗?” 幻雷被戳中痛点,他沉寂了几秒,忽然讥讽一笑:“你在套朕话啊,凤,你想知道自己和火王的实力究竟孰强孰弱?” 不愧是狡猾多端的幻雷,凤竟被看穿用意,而这也正是库莉丝朵最担心的焦点问题。 幻雷把酒喝尽,起身背对着吧台:“嗯……朕把他冻成鱼干,轰成碎渣,但架不住他无限复活啊,怎么样,你也没想到吧,所以怎么论输赢呢,就连平手都谈不上,这结果对你有什么参考意义?” “我曾经毁过上古世界,我认为他和水王都死过一次,但我阻不住转世轮回,更料不到火王会利用欧米伽铠甲实现本世的自我复活……” 凤并不镇静的喝着杯中酒,库莉丝朵更担忧了,凤讲起复仇经历,眼里的那种执念仍然根深蒂固。 “庆幸的是,他进不了高维世界,可相较于他的复活能力,这点差异重要吗?朕把所有信息都共享给你了,可以说是公开透明毫无保留,可你呢,把心真正敞开过吗,凤?” 幻雷侧首冷笑,凤无以言表,库莉丝朵却揪起心来,她总觉得凤的心底在极力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信念,一个不可捉摸的点。 幻雷转过身,轻轻招手挥别:“朕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浴袍不分情侣装,一件宽大的足矣,下次记得备一件,如果来不及,临时买也行。” 幻雷化作青烟,从吧台另一侧原地消失了。 库莉丝朵的嘴鼓得快像河豚一样了:“哦?天啊天啊!我希望他是最后一个调侃咱们的!” 凤的双眼却因悲戚而布满血丝,他闻到了神战前夜的味道。 第八十二夜 软肋以下,心病未愈 幻雷获得稀缺情报之后,等不及隔夜,直飞花蔷宫。 他是如此焦急又亢奋,以至于忽略了,但凡他得知的信息,超神都同步窃取了,心惠也同样知道。 午夜的花蔷宫,戒备松懈,虽然仙魔神侠没有欧米伽提前退休的好命,但和平时期,他们也没什么可防的了。 尽管这是血雨腥风前夜的平和。 空旷的晒花台,蓝蔷薇一个人坐在月下发呆,她满脑子都是火焰,怎么捶打自己也没用。 “我该怎么办……”蓝蔷薇深吸寒气,满目都是冰霜。 “很好办,朕来帮你——” 幻雷突然旋冰化气而出,他忘了把冰皇甲切换回古铜甲,怪不得每到一处都是寒风凛冽。 但在水冰的祖师面前,他就像穿了件蹩脚的雨衣。 蓝蔷薇稳坐花藤椅,曾经幻雷令她胆怯,如今却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她喝了口冰抹茶,淡然沉默。 幻雷怯怯发笑:“小薇,你真是深藏不露,朕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你是大名鼎鼎的水王,朕还在想你的气质怎么这么好呢,呵呵……” “你是来验明正身的?”蓝蔷薇冰冷的眼睛透着一股强大且不可控的杀气。 幻雷语气急转:“不不,朕刚才失言了,不是朕帮你,而是朕有求于你才对!” “你能帮我什么,你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帮的?你想借刀杀人?我看你不如先给花儿自刎谢罪!” 蓝蔷薇猛站起来,全身瞬披水王竹青战甲,右手幻化出翡翠神斧,她竟然同时冻结了幻雷的冰皇甲! 果然,在冰水属性当中,水王是绝对的权威! 幻雷慌忙刷新出古铜铠甲,他本打算针对蓝蔷薇再刷一套极热甲,就像他对火王那样,但他打消了念头。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也并非幻雷此行的来意,他提醒自己,他永远都能在最关键的岔路口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小薇,朕相信你现在绝对有能力剁了朕……”幻雷咽了口唾沫,谨慎试探道:“小薇你放心,朕早晚都会给小花一个交代,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形势紧迫,朕求你帮忙,不是让你杀人,而是请你爱一个人。” “你……说什么?”蓝蔷薇落下翡翠斧,冰光水眼闪闪沉凝。 幻雷知道有戏了,屏息快语:“世人皆知水火无情,但唯有你和火王相爱,才能化解一场灾乱,小薇!朕恳求你,用你的爱感化火王,拯救这个世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蓝蔷薇心慌意乱坐回花藤椅上。 “就因为火王控制了凤的女人,凤要跟他决一死战!朕实在想不到,朕把小花让给了他,他还不满足,心思竟还在别的女人身上!” 幻雷一字一句,极尽夸张之能事,像是血泪控诉。 但他有说错吗,不,并无半句虚言,可见颠倒是非、搅局生事是幻雷的看家本领。 他利用信息差,料定蓝蔷薇对自己的秘密情史羞于启齿,他判断对了。 蓝蔷薇此刻瘫靠在茶桌旁,面对幻雷的挑唆,她既不能应承,更无力拒绝,她的心更乱了。 她甚至觉得幻雷意有所指,觉得火焰的心思在她身上! “小薇,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灭得了他的火,朕希望你能深思熟虑,如果你们的爱能换来太平盛世,朕和天下百姓都会深感欣慰,小薇,朕答应你,到那时,朕必定当着你的面向小花赔罪!” 幻雷拍着胸甲,信誓旦旦做保证,他虽没有得到蓝蔷薇的答复,却看到蓝蔷薇有所动容。 幻雷不再打扰她,恭恭敬敬退下了晒花台,这是他做皇帝以来第一次主动向别人低头,但他觉得这很值。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什么水王、火王,他要让他们深陷爱情沼泽和水火深渊,到时他甚至无需动手,自然有凤充当他的白手套。 幻雷觉得神清气爽,他没有直接回维多利亚宫,而是绕过晒花台,刻意去了练功房,见一见他的老朋友。 冥漫天没有练剑,也没在打沙袋,而是呆坐在墙角,似乎算准了幻雷要来。 “你知道吗,你坐在那里,嘶……好像一条狗!对对!就跟朕当初见到你的情景一样,当时那一时半刻,你甚至是个皇帝!哈哈!” 幻雷如此煞有介事的闯进来,应该不只为羞辱,冥漫天抬起头,满面苦涩:“陛下说笑了。” “所以朕很好奇,你这狗奴才究竟打算怎么拿捏朕的软肋呢?” 幻雷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他的架势,就像一家大集团第一时间得知了路边摊的商业侵权行为,由于公务繁忙,制裁姗姗来迟。 冥漫天呼吸渐急,双目微合,抬起死灰般的面皮:“幻雷,念在你我传位之缘,你可否再饶我一命?” “噢呵呵……”幻雷转体轻笑一圈,揉了揉鼻子:“冥漫天啊冥漫天,你只让朕饶你一命?真可悲啊,你可知,朕根本不想要你的命,从来没有!因为朕刚才说过了,你在朕的眼里永远都是一条卑贱的狗而已,试问朕要你狗命何用?啊哈哈——” 原来幻雷此行只为嘲弄,他在冥漫天的新老伤口上一遍又一遍撒够盐之后才走人。 某种程度上,他们二人都是可悲的,一个求生不得,一个求死不能,都是没意思的存在。 背负着体无完肤的耻辱,带着濒临流产的计划,冥漫天关了灯,拿个小板凳,孤零零坐在练功房门口。 吹着扑面而来的夜风,冥漫天伸出双手掐住自己,他想起了花儿,即使不掏出红手绢,他仿佛也能闻见那淡香。 憋气是没用的,关键时刻,系统神经会自动接管呼吸,不受意识支配。 冥漫天尝试无果,他正要掏红手绢,两名侍卫匆匆来见他—— “冥大人……盟主来了。” 梅丽莎闪电驾临,她没穿铠甲,还清空了侍卫,显然她比她父亲更自信更强势。 冥漫天连从板凳上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了,他想下跪,但忍住了,他长吁短叹: “你们父女俩真有意思,你方唱罢我登场,敲山震虎如入无人之境,恐怕就连羞辱我的方式也一般无二吧。” 冥漫天沮丧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煞白,梅丽莎走到暗处,冷冷瞅了他一眼: “听说你又想行刺我父皇,还要拿我当诱饵?嗯……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有病!还是你觉得我傻!” 梅丽莎气得在冥漫天身边转圈圈,从月下到练功房门廊下,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她是如此讨厌冥漫天,就像她如此厌恶黑暗。 “盟主,我没病,但娘娘却有心病……” “你说什么!!” 梅丽莎真的怒了,冥漫天却以看透生死的心态接着说:“我们都很清楚,一直以来困扰娘娘的心病是什么。” 梅丽莎压着火气,她知道冥漫天想说什么,但她没有胆魄阻止冥漫天所要表达的东西,她努力让自己冷静。 “盟主,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大善人,你在外面的功劳,世人有口皆碑,你对娘娘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你年纪轻轻就功德无量,百姓尊你为母仪天下的超皇后,你倾尽家财,博取娘娘一笑,但你可曾想过……你所做的这一切,并不能医好娘娘的心病。” 冥漫天抽丝剥茧、娓娓道来,梅丽莎沉默了,她藏进了门廊下的阴影。 就在这张小板凳上,冥漫天似剥开了一颗洋葱,它就像梅丽莎的心暗暗流泪。 “盟主,你可以为娘娘排忧,为天下人解难,却偏偏无视娘娘的心病……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盟主忠的是大义,又如何行得了大孝?心病还须心药医,如若娘娘的病根不除,只怕再来多少个四千年,她的命运也无法真正改变……” 冥漫天仿佛剖开了梅丽莎的心,完成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手术。 梅丽莎走出阴影,红着双眼站在月光下:“说吧,什么时候,我该怎么做……” “明晚,我希望这个世界能迎来大结局,所有的阴霾都能烟消云散,所有的不公都能得到纠正,所有的尊严都能与日月同辉,所有的仇和恨都能化为情与爱……” 冥漫天以泪洗面,目送梅丽莎离开,他慢慢掏出红手绢,嗅着花儿的味道,他的嘴角渐渐浮出莫名诡异的笑。 第八十三夜 不解私情 天蒙蒙亮,和衣而卧的上官花嫁起了床,她一夜没合眼。 走出闺房,迎着侍卫和丫鬟轻声细语的早安祝福,上官花嫁注意到了蜷缩在回廊地上的火焰。 她没叫醒他,从他身上跨过去,她心里纠缠的满满都是酸楚和苦痛。 离开寝宫,通过游廊,上官花嫁捶着酸胀的肩膀,缓步来到晒花台。 她本想吩咐下人为她准备热腾腾的早茶,却发现蓝蔷薇早就在此了。 “薇儿?” 上官花嫁来到蓝蔷薇身边,被一股袭面而来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 蓝蔷薇正倚着花藤椅,趴在茶桌上打瞌睡,她身穿战甲,腿旁靠着翡翠斧。 上官花嫁拿起半杯硬邦邦的冰冻抹茶闻了闻,慌忙摔在了桌上,她手指和鼻尖似乎都要被冻僵了。 “花儿……” 蓝蔷薇被惊醒,她痴痴呆呆的抬起头,神志渐渐清醒。 “薇儿,你该不会在这儿坐了一夜?” “花儿,我……有话对你讲……” 蓝蔷薇神情恍惚,唇色惨白,分不清是她体寒还是紧张。 此刻的蓝蔷薇对于上官花嫁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她古怪的言行又是如此眼熟。 上官花嫁坐上了茶桌另一边的花藤椅,坐垫冰冷,她穿着单薄,但这并不足以抵消她体内渐升的火气。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上官花嫁屏息静待,蓝蔷薇呼吸短促:“花儿,我……我喜欢上了你男人……” 蓝蔷薇果然够直接,上官花嫁喘急冷笑:“我说你怎么那么卖力反对我们,原来是我想多了……你们真是心有灵犀,连坦白的方式都是一样的,莫非是你们串通一气,故意让我难堪?” “花儿!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在乎你!” 蓝蔷薇慌慌张张起身,翡翠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踉跄跄跪在了上官花嫁面前。 上官花嫁吃惊不已:“你和他的说辞都一模一样,难道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对不起,花儿,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蓝蔷薇开始流泪,每一颗都凝结成晶莹的冰雹,一串又一串往下落。 上官花嫁拍桌而起:“你把真实身份瞒我这么久,我都没怪你,你现在偷我男人!” “不,花儿……” “为什么!你不是有贞节牌坊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遭天谴!” “够了!我不要再听你们的谎言,不想再看你们的虚伪!算我命苦,我成全你们!” 上官花嫁一气之下摔砸了冰冻茶杯,冰晶抹茶碎片四处飞溅。 蓝蔷薇慌忙护住上官花嫁,而后跪抱她的腿:“不要!花儿!这是你的家,我不能拆散你们的幸福!我走!让我走……” 蓝蔷薇以跪姿化作刺骨风霜,与翡翠斧一道隐离了晒花台。 寒风凛凛,上官花嫁迷茫了,她从头到尾听到的尽是蓝蔷薇、火焰比翼齐飞的神同步。 不似情话,胜似情话。 晒花台落满纯洁无瑕的冰珠子,那是蓝蔷薇积聚数万年的眼泪。 清晨,在外过夜归来的幻雷直入维多利亚宫。 倦鸟归巢,这里是他最稳的家,也是他享乐的大本营,是天下后宫之最! 维多利亚衣着清凉,她早早就在私家酒店楼下候着了。 几个欧米伽仍然像保安一样在酒店前徘徊。 其他宫的欧米伽几乎一个不剩的都搬出去了,只有维多利亚宫的男人们还在执着。 他们还对维多利亚的好念念不忘。 在幻雷眼里,他们都太贱了,但这并不影响幻雷临幸自己的当红宠妃。 这些散兵游勇,幻雷从来都当他们是透明人。 “爱妃, 幻雷迫不及待把维多利亚揽在怀里,迎着晨光,旁若无人。 维多利亚一面迎合一面娇嗔:“这些天,臣妾不分寒暑都在等候,还以为陛下把臣妾给忘了呢……” “爱妃,朕不过是到凡间宠幸了些野妃而已,你该不会为这个吃醋吧?她们怎能比得上爱妃你呢,朕日日夜夜想的可都是你啊。” “陛下多虑了,臣妾只是思念深重,今日一见陛下,不胜欢喜。” 维多利亚的媚态和幻雷的龌龊不谋而合,二人正要回酒店,却被阵阵激动的铠甲撞地声惊扰了—— 宫里的欧米伽纷纷向维多利亚行参拜大礼: “维多利亚大人,你开心就好……作为守护者,我们欠你的恐怕永远还不完,但身为男人,我们再也遭不起这种侮辱了,请你多保重,我们告辞了……” 欧米伽个个哭丧着脸,他们没有得到维多利亚的一丝回应,换来的却是幻雷的一声嘲弄—— “都走吧,朕的后宫总算清净了。” 幻雷搂着维多利亚,面朝这些男人的跪姿,他差点外加一句“平身”,理智让他及时刹车忍住了。 但欧米伽们的情绪被点爆了,他们站起身来,怒视这位不可一世的魔神皇帝: “幻雷,你不珍惜老婆,有这么多情人还嫌不够,还要去外面乱搞,你别忘了十二后宫是你女儿亲手建立起来的,你真拿这里当自己的后宫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你们心生嫉妒,朕不怪你们,哼哼……顺便说一句,你们比起自家兄弟可差远了,人家不仅抢了朕的爱妃,还占了朕册封的贞洁烈女,唉,就连朕都自叹弗如啊。” 幻雷露出丑恶嘴脸,欧米伽们简直被气傻了:“喂!你不要诋毁我们兄弟!” “你们心心念念的蓝姑娘都被他追到手了,你们还傻乎乎的在朕面前犬吠,真是可悲可叹!” “幻雷,你好自为之……我们走着瞧!” 愤怒的欧米伽全体撤离,他们在宫门口减缓了脚步:“莎莉大人……” 只见莎莉一身素净着装,手里牵着拉杆箱,许久未见她出门了。 大家默然点头致意,相视擦肩而过,彼此不禁忆起过往云烟。 当初以一己之力断然将幻雷禁锢在天堂星,莎莉不愧是有大爱大智慧的女人。 不过,一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永远不可能被良妻困住。 庆幸的是,他们有个悲天悯人、战无不胜的女儿。 然而,梅丽莎终究还是成了这个不幸家庭的牺牲品…… 第八十四夜 永不言弃的别离 拉杆箱的万向轮发出割心绞肉般的声响,如同悬崖之上的恐怖走秀,一步步靠近魔皇与他的最红皇妃。 这是幻雷与维多利亚在一起之后,莎莉第一次找上门来。 幻雷的腿不由自主发起了抖,他不断提醒自己是皇帝,不需要心虚怕老婆。 莎莉像一阵疾风略过幻雷,她没有搭理丈夫一眼,而是拽住了维多利亚—— 她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推维多利亚,快速进了酒店。 幻雷微愣,稍稍松了口气,神经又紧绷起来:原配按住了小三,这可如何是好? 空旷的酒店大厅,关门之后,昏暗中微光点点,看得出这是幻雷喜欢的浪漫氛围。 维多利亚连退几步,差点扭断了高跟鞋,她扶着沙发站稳,望了一眼莎莉的行李箱:“你要远游?” “你眼神不错,是的,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是要跟你告别。”莎莉坦荡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哀凉。 维多利亚声音微颤:“去哪儿……” “嗯……边走边看,尽量快乐一点,总不能像瑞克一样玩消失吧,也许可以学仙亲行侠仗义,或者模仿世宗和美雪,开启一场单人蜜月旅行……你知道吗,伽马和她老婆卡拉也在补蜜月,其实我最羡慕的是樱亲一家三口全家游,我永远也不会有的……” 莎莉不知不觉讲到哽咽,她听到维多利亚也在哭,所以她不能再说下去了。 莎莉拉起行李箱,转身开门,无言的背身朝维多利亚摆了摆手。 “亲爱的!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去找你!” 维多利亚的眼泪宣泄而出,晨光照进大厅,莎莉竖起中指,慢慢消失在了阳光里。 维多利亚泪中含笑:对,这才是她认识的莎莉。 昔日繁华的十二后宫纷纷变得冷清起来,不仅守护者,就连代理人也休假了。 清静无为,或许这才是雪仙小屋建立的初衷,只是大家都忘记了它本来的模样。 辉煌的宫殿几乎都人去楼空,唯一保持旺盛人气的似乎就只有花蔷宫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花蔷宫注定成为一场未知风暴的中心。 火焰虽然没被魔妃逐出宫门,却没脸再待下去了,他主动离开了花蔷宫,但不想走远。 对他来说,上官花嫁才是他的最爱,蓝蔷薇不过是幻觉,他不愿被上古命运主宰。 火焰无处可去,虽然遍地都是空荡荡的后宫,他还是回到了自己常住的梅丽莎宫。 宫里空无一人,几乎是,因为火焰很快在晒花台 “哟!哥们,你知道我见到你有多亲切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火焰一边摆弄着花花草草,一边凑到欧米伽身旁,却半天得不到回复。 他以为这哥们不好搭话,但两分钟后,他发现他错了。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透露姓名的欧米伽,让愚蠢的人挂在嘴边——” 欧米伽起身拍了拍双手的泥土,从头到脚把火焰审视了个遍。 火焰呆笑:“别这样,伙计,我只是无聊而已,又没逼你,你不想说就不说呗。” “说了又能怎样,我叫闪电王,然后就跟你一样牛了对吗?”欧米伽摇头晃脑,甚至朝地上吐口水。 火焰不开玩笑了,他尽量保持稳重:“嗨,好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知道你喜欢越姑娘,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心里只有凤大人。” “你以为我放弃惜若是因为我不敢跟凤大人抢吗?因为我知道廉耻,知道什么是祝她幸福!” “喂,我怎么听着你又拿我开刀呢?我做错什么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火王还是火焰,也不管你喜欢谁、爱到哪儿吃软饭,但请你别肆无忌惮的伤害兄弟情!” “喂,你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啊……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肯定是幻雷在传谣!我跟越姑娘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在帮她!” “好,我们不提惜若,那么蓝姑娘呢?你怎么解释,你敢说你不喜欢她?你敢说你心里没鬼!” 欧米伽这一问,算是镇住了火焰,关于火焰跟蓝蔷薇有私情一事,已经在兄弟们之间迅速传开。 这不管是不是幻雷恶意挑拨离间,事实不可否认,火焰根本无力反驳。 火焰原本就是来躲情债的,反而被欧米伽反手拿捏了。 欧米伽接着审他:“你扪心自问,兄弟们对你怎么样,你平时好吃懒做,大家都罩着你,兄弟们心情不好去喝酒,你却一反常态去巡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偷偷摸摸躲在花蔷宫外,其实你早就惦记着人家魔妃!” “我……”火焰神色惊慌,面目颤抖。 “你动幻雷的女人,差点被幻雷搞死,超神是怎么把你保下来的,你有过一句感谢吗!你和魔妃在一起,兄弟们衷心祝福你,你反倒躲在人家闺房里吃软饭,兄弟帮你付账单,你有回请兄弟喝过一次喜酒吗!” “原来一开始的账单是你们帮还的……” “这些算什么,兄弟们彻夜不眠在山里为蓝姑娘砍树劈柴、铺路架桥,有一个到现在还抱着蓝姑娘的背包,天天望着不存在的破斧头发呆!这些你总清楚吧!” “够了……” “可你干了什么,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有了魔妃还不满足,你还抢兄弟的心上人!你跟幻雷有什么区别!” “够了!” 火焰双目通红,欧米伽气喘如牛,盛开的万花丛激烈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燃。 火焰沉缓说道:“我发誓,永远不会再想蓝姑娘……” 这句话令火焰心如刀割,他强忍悲痛离开花丛,走上晒花台,他感慨万千,回首望着欧米伽: “还有,我平时真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兄弟间贵乎知心,我只是没表达出来,我真的很依赖也很在乎你们这些兄弟……” 火焰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梅丽莎宫,十二后宫虽大,却再也没有他的安身之所。 阳光暖风携着百花香,抚慰着宽阔的晒花台,这是守护者们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地方。 欧米伽注视着火焰消逝的背影,他的眼眶逐渐湿润: 去吧,好兄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广阔的宇宙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天地。 第八十五夜 神战,一级准备! 夜幕缓缓降临,一场空前的灾难和悲剧即将在春蓝山上的十二后宫内上演。 没有征兆,无法预判,因为它将由层叠的因果关联触发。 双胞胎的哭闹声震得沃尔特心烦意乱,他笨手笨脚的冲了奶粉,好不容易才把宝宝们哄睡。 不知何时起,心惠就把孩子扔给他,再也不管了。 离开儿童房,沃尔特心力交瘁回到卧房,凯茜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电视。 孩子不是她的,她当然不会过问。 由于星投系统故障,凯茜强迫欧米茄给她合成了一台电视机,并且给她编译了数字电影。 她就是这么霸道,还有,她只爱看恐怖片。 尖叫、音效顶撞着沃尔特的耳膜,他闭着眼,像死尸般瘫卧在冰凉的床上。 他和她天天都这样,几乎说不了半句话。 凯茜盯着屏幕,她的注意力忽然集中起来,电影画面似乎静止不动了—— 她动了动遥控器,不是静音也没有暂停,画面定格在一个昏暗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个玄关台。 凯茜屏息凝神,目不转睛,摸住嘴角的瓜子皮扔在床上……突然! 玄关台动了,像个驼背人快速向前移动,而凯茜却不能动了! 砰! 电视屏幕碎了一地,驼背人冲了出来!扑倒了凯茜! “——凯茜!”沃尔特惊慌失措翻起身,他同时感觉到一阵剧热! 沃尔特向斜上方抬头,吃了一惊:“心惠……” 烈焰魔裙飘浮在房中,心惠面孔阴森可怖,压住凯茜的驼背人双目闪着血光! 凯茜咳了一声:“亲爱的,今天周三,你急什么?” “喔喔喔,凯瑟琳,以后每一天都属于我,你出局了——” 心惠浮出一丝可怕的笑容,开口就像唱起恐怖片里的儿歌。 凯茜轻笑:“怎么,你要杀我?就像上次那样?” 心惠笑貌渐止,她垂首盯着沃尔特:“你出卖我……” 沃尔特悲凉摇头:“不,她一开始就知道了。” 心惠沉住气,以眼神向驼背人发出指令,驼背人松开了凯茜。 凯茜扭扭身站起来,秒速穿上了天魔神甲! 这一刻,她像是在展示给心惠看,像在完美复刻心惠对她的谋杀! 凯茜轻松笑道:“你想要每一天,给我说一声就好,何必这么费力?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跟你老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就是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而已。” 心惠无法镇静了,凯茜的每句话都像拿刀捅她,她被凯茜狠狠耍了。 凯茜还不忘补刀:“没错,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你,难道不应该吗?我已经爽够了,不用再看你的臭脸了,再见吧,贱人。” 天魔神甲飞冲而起,撞破天花板,带走了凯茜。 心惠悲喘气颤,山姆闻声闯了进来—— “怎么了!姐姐?” 破损的屋顶,碎裂的电视机,垃圾场般的卧室,还有个惊悚的驼背人。 山姆抱头发疯,指着沃尔特痛骂:“瞧瞧你干的好事!我早说过别欺负我姐姐!你就那么喜欢排号吗!” “不,不是我在排,是你姐姐……”沃尔特抬头与心惠对视,他心中的悲怒也爆发了出来:“她需要的只是男朋友,而非丈夫,真正出轨的人……是你姐姐!” 山姆气得正要暴揍沃尔特,可他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他哆哆嗦嗦问道:“……瑞克?” 当亲耳听见这个名字从第三方口中说出,心惠的心理防线顿时坍塌了! 她惊恐、羞愧,深深疑惑! 或许,一直以来,错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没有脸再面对这一切了…… 心惠没再留半句话,她和驼背人瞬闪消失在了倒塌的卧房里。 “姐姐!”山姆有不好的预感,他急忙接通了心电感应:“快!欧米茄!” 欧米茄风驰电掣停靠在屋外,山姆忙活的身影在眼前跳跃,沃尔特六神无主,捶着破床直掉眼泪,他知道他刚刚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山姆,这个时空搜寻无果,我在三界内都搜索不到你姐姐的踪迹。” 欧米茄给出了一个糟糕的讯息,山姆垂头丧气:“噢!该死!我可不想回到寻找姐姐的时代!” 赤红超跑正要启动,沃尔特拦在了车前:“山姆!我跟你一起去,我把孩子们也带上!” 晨曦和阿尔法抱着奶瓶上了车,沃尔特匆匆带了点婴儿用品。 山姆低声警告沃尔特:“先找一圈,如果失败,我会去接蒂芬妮,再做长远打算……你知道的,如果找不到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 “明白,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刺激她……” 沃尔特语塞哽咽,心情沉重,突然觉得身上灼热无比—— 红光一闪,一套赤红铠甲模块从沃尔特身上被彻底剥离了! 欧米茄语音提示:“看来,玛丽这一次选择了西格玛。” 沃尔特悲痛的脸靠着车窗,感觉心都被掏空了。 随着欧米茄升空眺望,允宫从沃尔特的目光里一晃而过,他不知道心惠去往何方,也不知道和允儿此生是否有缘再相见…… 十二后宫的终极爆发进入倒计时。 外界还是一片祥和,歌舞升平。 毕竟灾乱与他们或许有关或许无关,一切都是未定之天。 正在世界巡演的杰西卡首先收到风声,她已经连轴转唱了一个月了,但歌迷的热情让她停不下来。 前段时间持续三天的黑暗天灾,她都没停,反而给歌迷免费演出,制造了三天三夜的火爆场面。 这样良性循环的疯狂人气,导致她根本停不下来。 而这正是她乐此不疲的人生意趣。 但最后一首歌,她似乎坚持不下来了,她没有勇气跟粉丝们告别。 蒂芬妮作为助唱嘉宾,急忙上台解围,她唱了两句,凑到杰西卡身边:“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杰西卡愣住,她没心思再唱跳下去了。 台下的观众热情不减,以为这是互动环节,他们继续跟着旋律齐声唱响杰西卡的歌词—— 杰西卡热泪盈眶,面对歌迷,她敞开双臂,永不说再见:“我爱你们!” 舞台上闪现钻石战机与水晶战机! 两架战机载入杰西卡与蒂芬妮,疾速飞离露天会场,向着星夜闪耀而去! 这是最完美的谢幕演出,全场爆发出最狂热的欢呼声—— “杰西卡!杰西卡!杰西卡!” 千千万万个存在,构成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底层逻辑。 因此,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秋夜的风吹进红色窗帘,满屋的小夜灯忽闪忽闪,啪,掀开的被子露出半颗脑袋—— “好热,好热,外面是不是着火了,蛞蝓姐姐?” “别瞎说,蠕虫妹妹,我什么都没闻到——” 年糕翻身坐起,痴痴望着窗外,那映透窗帘的极美云气,难道不是火光吗? 须臾之间,她周身被一层紫气浸染,这是凤哥哥的守护紫光。 年糕双臂抱起,伏在膝盖,捂住哭颤的脸,这感动又伤心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夜风在野火中加热又冷却,强劲的冷风撕开白色窗帘,撞裂了整面玻璃—— 烈风碎冰怦然灌进,扯烂了整洁的白色床单,震醒了女孩孤冷的睡颜: “到祖爷爷身边来——” 可可秒坐起身,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召唤。 她淡定转首,嘴角渐渐浮出更为恐怖的鬼笑。 凝视窗外迷蒙的大火,她的双眼却止不住两行冷泪…… 看似循环的世界,只是在不断地重启! 上篇 十二辰钻 星夜之下,万物平和,位于异世无限大地之巅的圣山,却如临深渊。 春蓝山十二后宫,正被一片离奇朦胧的冲天火光笼罩。 有一种假设,上帝会在你死亡前一秒,让你预见死亡。 神战的大幕徐徐拉开—— 允宫总统套房里的小酒吧,迎来最后一个温馨的烛光晚餐,与窗外的火光交相辉映。 “你说这是镜像之火,所以……我们不会让它发生,对吧?” 库莉丝朵坐在凤对面,双手合十,开始餐前祈祷。 凤没有回答,他只是略略点头,库莉丝朵睁开眼,握起凤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你担心梅丽莎,相信我,她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吧……”凤的微笑很不自然。 “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聊她,她真的是个很棒的姑娘,她做到了我们很多人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 库莉丝朵能够通过手指感觉到,凤不仅身体在抖,他的思维直到心底都在颤动。 库莉丝朵不知道自己还能稳住他多久。 “还是聊聊我们自己吧。”凤强行平复心绪,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件礼物,放在库莉丝朵面前。 “哦?送我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库莉丝朵迅速拆开包装盒,她被一颗璀璨瑰丽的大钻戒惊闪了眼! 不需要仔细看,就能分辨出它由十二颗不同色彩的顶奢小钻组成,它们在烛光映照下争奇斗艳。 库莉丝朵心狂跳,她情不自禁捂住口尖叫了一声。 “这是十二辰钻,分别来自上层世界五大洲七大洋,我准备了上万年时间,本来是要在封你做皇后的时候送给你的,现在,它依然属于你——” 凤双手捧起库莉丝朵的手指,他的声音温柔,心却在强颤,他仿佛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而不是求婚。 库莉丝朵明白,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那么这枚珍贵闪耀的婚戒是不是应该戴在梅丽莎手上。 此刻,十二后宫中的十座都彻底熄灯了,除了允宫的烛光,花蔷宫仍旧灯火辉煌。 在冥漫天的引领下,上官花嫁脚步匆匆赶往晒花台。 梅丽莎静静躺在台上,她穿着单薄的白色裙衣,身旁摆满了血红色的天堂石。 “不……不!快把这些撤走!来人!来人!” 上官花嫁慌了,她一把一把抓起天堂石扔下台,她叫了半天竟无人回应。 冥漫天在她身后漠然答道:“他们现在只听我的命令。” 上官花嫁抬首疯叫:“我命令你!把这些破石头全部拿走!” 冥漫天无奈下令:“将所有天堂石封装,包括娘娘扔在花丛里的,仔细点。” “是!冥大人!” 侍卫们在一旁快速除石,上官花嫁失魂落魄的把梅丽莎抱进怀里,冥漫天异常冷静,他早就知道上官花嫁没有原则。 “小美妞!小美妞!她怎么会昏迷不醒?”上官花嫁吓坏了。 “她事先把自己迷晕了,这样可以减轻天堂石带给她的痛苦。” 冥漫天边说边拔剑,冰寒的剑光指向梅丽莎的心口,上官花嫁慌忙转身护住梅丽莎:“你干什么!” “她爹迟迟不现身,我们不如狠一点,彻底解除她的痛苦——” 冥漫天持剑向前,却被上官花嫁迎面顶住了剑刃。 “你要杀就杀我!我不准你碰小美妞!” 上官花嫁顶着剑朝前走,冥漫天不得不松手后退。 冥漫天神情悲冷,微微咽了口泪水:“花儿,我懂了,你根本不想报仇,你只是一心求死……” 上官花嫁一喘一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突然,冥光一闪,古铜甲现身晒花台! 幻雷望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女儿,然后盯着上官花嫁和冥漫天,他的目光散出了很久不见的恼怒: “朕受够了你们的把戏,为了迎合你们这些垃圾,朕失掉了自己的乐趣,而你们也弄不出个所以然,就这样一遍遍的恶心朕!” 幻雷怒气大爆发,古铜甲爆能,先以秒杀技赏了冥漫天一个当头棒喝! ——帝皇·极!爆!杀!能! 这能量足够炸平一座宫,何况是近距离定向对付一个普通废人! 却见冥漫天竖剑而起,闪划出击!精猛剑气劈开铜光,双向超能爆破抵消! “你这家伙……”幻雷大吃一惊,秒速反应过来,他竟被下了套! 冥漫天将宝剑横于身前:“想不到吧,你女儿已暗中助我恢复神功,还有那些天堂石,全是假的。” 上官花嫁惊呆了眼,直到梅丽莎爬起身来,毫发无损的站在她面前。 “小美妞……”上官花嫁喜极而泣,但她的脑子里已经混乱不堪,她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丽莎……朕的好女儿!” 随着幻雷恼羞成怒一声暴吼,一万名仙魔神侠迅速向晒花台集结! 梅丽莎二话不说,跪在了幻雷面前,旁人并不知道,这是梅丽莎出生以来第一次给父亲下跪! 女儿这一跪,直撞幻雷神经,他一气之下,从古铜甲抽出一条细长铜鞭,轰的一声,晒花台上出现了一道碎铜鞭痕—— “你从小到大,朕都没打过你一根手指,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原来是朕手软了!” 铜鞭闪光震抖,梅丽莎没有丝毫抵抗之意,上官花嫁眼泪直流,冥漫天依然冷静,他不信幻雷能对女儿下手。 幻雷震怒了十秒,渐渐松开了铜鞭,他把抽打梅丽莎的愤怒转移了,他竟抽起了自己的脸! “——朕养女不教!”一连几个巴掌,比鞭笞还响。 宠娃狂魔,名不虚传。 幻雷本以为此举能够息事宁人,让眼前的不愉快翻篇,毕竟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皇位,任何的小插曲都是可以容忍的。 但他错了,梅丽莎流泪保持跪姿:“爸……跪下……向她道歉……” 梅丽莎的惊人言行,令晒花台上下一片死寂! 上官花嫁气息、泪水齐颤,梅丽莎为她所做的一切,已远比复仇本身更摧垮她的心灵! “什么……” 幻雷被女儿弄懵了,那铜鞭仿佛被女儿拾起来并且狠狠抽打在了他身上。 幻雷慌笑摇首,他正一步步陷入泥沼,但他自认为这伤不了他分毫,他极其失望的盯着上官花嫁: “道歉又有何难!但朕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方式!这个女人,享尽荣华富贵,却借着恩宠给朕戴绿帽,利用亲情挑拨我们的父女关系,真正是最毒妇人心!” 幻雷撕 帝皇·离舍断·悲生极乐! “护驾!剑阵伺候——” 冥漫天引领众侠,将远程虚拟阵纳入近程实体阵,虚实结合,整体提升战力—— 仙魔神阵·庇佑·护法·祛除·辉!合!斩! “狗奴才,朕册封你们,你们竟敢反朕!” 铜光与万条剑气碰撞,在千亩花丛中震爆! 阵前的仙魔神侠一批接一批被高能秒杀,热血撒遍晒花台下! “哇啊啊啊啊——” “呼哈哈哈哈……这就是跟朕作对的下场,朕要把你们一个不留全杀光,最后留下冥漫天这条狗,给朕当板凳坐。” 魔神皇帝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此下去,剑阵必垮,众侠也不过是送人头而已。 一波对击完毕,后阵继续往前阵补充,越惜若冲到了最前面,一把火耘剑在手,她一点也不怕。 “小师妹!前面太危险!你快回去!我们护你到最后!” “不!师兄!我们同心同德!如有不测,我必舍生取义!” 越惜若顿觉头晕脑胀,她抹了一把鼻涕,她流血了。 幻雷杀疯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傻,他是个皇帝,他竟然还到处看人脸色,他忘了什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轰隆隆—— 忽然,整座花蔷宫震了起来,一声声铁足冲破宫门,踏破宫墙,涌向晒花台! 十万蓝甲兵集合! “——能量补充!!” 它们以能量长刀叩地,向晒花台中心参拜。 幻雷以为它们在拜他,他错了。 一束猛火从天而降,护在了上官花嫁身前! 火焰以火王姿态现身,他是百万铁甲神兵的上古共主! “花儿,你所有的苦,所有的危难,我一肩替你扛!” “火焰……” 上官花嫁哽咽了,她对火焰的情,并不是虚的。 梅丽莎也想通了,等这件事结束,她会祝福他们。 冥漫天知道自己早就出局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为花儿争取权利的事进行到底。 幻雷冷笑:“主角终于登场了……那么,朕的天兵天将何在!” 幻雷话音刚落,绚丽的极光落入花海,一颗颗彩色弹珠与黑珍珠化作人形—— 一百五十位超华丽天神悉数到场! 一千九百五十名欧米伽守护者全员返岗! 幻雷笑出鹅叫声:“哼哼呵呵……这就对了,杀鸡焉用牛刀,这些乱臣贼子,就交给你们了。” “不,幻雷,我们是来守护上官宫主的,因为她是我们兄弟的女人。” 超神与欧米伽的回答令上官花嫁感激涕零,火焰也瞬间泪奔。 幻雷暴怒:“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得了朕的恩惠,竟与逆贼为伍,与朕为敌!你们不是一直以清除隐患为己任吗!” “不,你才是——” 超神、欧米伽合力暴击,团队协作,最大输出—— 守护者·通!天!力!作! 帝皇·神爆!魔斩! 幻雷以魔皇之力顶住了史上最强大的团队力量,但到底能顶多久,这绝对是个未知数。 忽然间,梅丽莎飞跳而起,超皇后铠甲变身,她闪到父亲身边,并肩出力! ——超皇·雷霆星爆·轰!震!斩! 超皇后的加持,魔神皇帝输出倍增,父女齐心,力破苍穹! “朕的乖女儿!朕的贴心小棉袄!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朕,你都不会!” 幻雷老泪纵横,他果然还是押对了宝,他相信就算刚才一鞭子下去,女儿依然会站在他身边,当然,他绝对舍不得打她。 “梅丽莎!你不该帮他,你知道这是错误的决定!” “师父们,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伤害我爸爸!” 梅丽莎固执己见,这让超神和欧米伽们不能全力以赴,大家很为难。 火焰知道,他此时出手必能拿住幻雷,但梅丽莎就是为了要阻止他,所以他不能冒然参与,他命令十万蓝甲兵原地待命。 双方势均力敌,冥漫天判断,必定是梅丽莎没出全力,此刻他必须杀幻雷一个措手不及! “活着的人听令,注意避让盟主,直取幻雷首级!” 冥漫天所执着的终极目标仍然在此,他说过,要将幻雷的项上人头献给花儿! ——超魔·全息剑阵·无相!无穷!天煞尽亡! 这是接近于自毁模式的必杀剑阵,是冥漫天致力于消灭幻雷而设定,理论上抵不过完全状态下的幻雷,但现在幻雷自顾不暇,因此大有可为。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幻雷很清楚,梅丽莎与她的师父们不会真打,所以幻雷闪速作出判断—— 他把主战场交给女儿,自己则转身破了冥漫天的剑阵!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恐怖的魔皇之力造成了碾压式的伤亡! 冥漫天竟被幻雷打回半残重伤! 越惜若喷出一口浓血,倒在晒花台边,幻雷脑筋急转,忽的一把,将越惜若隔空举了起来! “小师妹!”“惜若!”“越姑娘!” 所有的攻击都暂停了,幻雷面阴目冷:“都别冲动,朕累了,想必你们也是,朕突然想到了这场灾祸的根源是什么,就是她!” 所有人都累得喘气,他们的目光聚集在越惜若身上,她在狂吐血,而幻雷却发出颤抖的冷笑: “这丫头天生是个祸害,看吧,她马上要死了,朕的心情也快平静,是不是很神奇?” 幻雷正在挑战众人的智商,可他表述的却是事实。 “朕相信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你们也一样,和朕一起回到相对稳定的世界吧,朕可以向小花道歉,也可以复活被误杀的人,但这个死丫头除外,呵呵呵呵……” 幻雷终于妥协了,但他还要解释认怂的原因: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你们凤大人的要求,朕失手了,所以出了这些破事,但这次不会了。” 幻雷把越惜若放在晒花台上,他可以隔空掐死她,但没必要了,按越惜若吐血的分量,只需要等待。 是的,他希望在场的看客都能一起等候这个祸水的死亡。 显像在窗外的火光越来越清晰,似乎已经不可逆了。 窗里的烛火还在轻轻摇曳,盒中的十二辰钻熠熠生辉。 “吃点?喝点?” 库莉丝朵给凤倒了半杯,给自己斟满,她如此坦荡,却还是镇不住凤的心。 凤的自控力很强,他从来只牵库莉丝朵的手腕,此刻他主动勾起了她的左手无名指。 库莉丝朵心砰砰直跳:“哦……其实你……不必急着给我戴……” 凤强忍着手指的抽搐,把婚戒戴给了库莉丝朵。 他的心有多痛,全都通过十二辰钻传给了库莉丝朵。 “别这样……我现在嫁给你,还来得及,对吧?” 库莉丝朵伤泪汩汩,凤的脸上终于布满血泪: “对不起……这是我的命……” 帝皇皓月白甲上身!载着凤瞬离总统套房! 吧台被震断,小酒吧塌了,心碎了,被低估的命运,被错估的爱情! “——凤!!” 红酒伴着甜点的碎屑在空中飞舞,库莉丝朵撕心裂肺。 一口接一口的鲜血终于停止,越惜若抬起冰凉的额头。 皓月白甲瞬间砸断晒花台,魔皇暴力锁定现场一万两千多人魂、十万铁甲兵体! 凤将越惜若护在近身防御圈内,他的疯面狂目对着外界咆哮: “谁杀她,我就杀谁!你们谁碰她,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上天要动越惜若,我就毁了这个世界!!唔哇哇啊啊啊啊啊!!!!” 越惜若在凤怀中血泪长流:“凤大人……” “凤大人……”超神、欧米伽全被凤的神力禁锢! 幻雷不停刷新铠甲,一套又一套,但他根本跟不上本体撕裂爆破的速度,凤在拿他开刀! 他被凤耍了,凤对越惜若,竟是深爱之至!! “——唔哇哇啊啊啊啊啊!” 凤接着在帝皇皓月白甲之上变身! 紫光飘飘,紫火燃燃! ——紫罗兰·上古极魔灵魄神将战甲! 上古魔神游璃凤,手持神器火耕刀,吸引越惜若的火耘剑,自动合体为——耕耘烈刃! 凤的咆哮持续穿透大地,直通下层世界,冲破幽冥太空,连通高维世界,形成震撼寰宇的心音—— 谁!敢!动!她! 世! 界! 必! 毁! 中篇 火烧十二后宫! 凤,因越惜若之死灭了上古世界。 又因越惜若之死毁了现代世界。 他重组异世无限大地,借超现代之便,是为快速寻找出越惜若的古代转世! 凤,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死复仇,他只为越惜若! 而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这个真相,或许直到这一刻他自己才明白—— 为!爱!复!仇! 现在,随着越惜若步入死亡,凤又要继续屠戮毁灭了! 这是多么恐怖又无奈的悲剧循环! 如果每轮宇宙、每个世界一定存在某个不稳定的因素,那么它或许正是爱的消亡! 此刻,华美的晒花台断裂,恢宏的宫殿倾倒,整座花蔷宫已被魔能神力震毁、摧残成了一片废墟瓦砾。 由于十二后宫之间、雪仙小屋自身结界的存在,使得摧枯拉朽的破坏力没有外泄。 但凤如果已经动了杀机,那么结界只能算一张薄纸,外界是否跟着遭殃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差别。 凤的怒吼和情绪宣泄,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灭顶之灾的降临速度,他之所以还没暴杀在场各位,只因越惜若她还没死—— 现在,凤的注意力全给了越惜若,他悲伤呆视着怀中鲜血漓漓的挚爱。 与此同时,幻雷终于得以喘息,他刷新到了稳固的铠甲,又给自己里里外外加叠了几套。 这真是个既意外又可怖又沮丧的经历,幻雷扫视一圈,发现超神与欧米伽全员被禁,这一点就连他都未必能办到。 幻雷搀扶住女儿的肩甲,他发现梅丽莎安然无恙,看来凤始终把这位不存在的妻子视为安全存在。 幻雷又注意到了火王,原来凤的暴力输出并未触及他的上古主公,凤很清醒,他没疯。 至于蜷缩在废墟里的冥漫天的半条狗命,幻雷直接无视。 幻雷明白了,凤仍然对火王有所忌惮,而这正是幻雷在这场异变中翻盘的关键。 他必须让这对上古兄弟互殴互杀,为他自己赢得重回巅峰的机会。 幻雷好不容易得来的魔神皇位,除非被禁令系统推翻,否则谁也别想逼他退位! “……凤!!” 幻雷壮着胆子,厉声斥责:“为什么要这样,朕有做错吗,你说,你为何翻脸不认人!” 凤抬起血毒双眼:“你没错,但你杀了越惜若,我就要你的命!” 幻雷脸皮直打颤,他竟遇到了这样一个比他还不讲理不要脸的疯子。 梅丽莎上前调停:“我作证,我爸没有杀越惜若。” 果然还是女儿给力,幻雷连忙趁风使舵,紧抓重点:“没错,朕不仅没杀她,甚至也没伤她。” 越惜若被伤成那样,幻雷竟还能说出此等丧心病狂的话,冥漫天在角落里忍不住痛斥: “吾辈万人仙魔神侠,都快被你给杀尽了,你还敢说没有。” “哼,冥漫天,瞧瞧你的惨状,越惜若在阵前,连你都半死,朕如果有意为之,她岂能活命?” 幻雷的说辞,从技术上完全讲得通,看样子他早给自己留了后路。 幻雷又把目光转向火焰:“还有火王那次也一样,朕根本没打算动越惜若,因为朕知道,那是凤的底线!” 幻雷急于洗白,他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有多诧异,至于他对越惜若是否真的动过杀念,只有他自己知道。 幻雷想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但凤现在一心只想把越惜若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他开始为她疗伤! 现场合成分子配对血型输血!魔皇能量源源不断输入!上古量子纠缠排毒!情侣意念唤醒! “凤大人……”越惜若仍然很虚弱。 充盈的生命养分都如鱼沉雁杳,她既没拒绝,也没接收。 凤心急如焚:“为什么……” 幻雷摇头:“因为这是宿命论的一部分,就像二十年前,你跟另一个越惜若的相爱相杀,凤,你还不明白吗?你只能接受并等待命运为你安排下一个越惜若……” “不!不……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朕没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是因为受到巨量的核辐射,才会变成这样,而始作俑者正站在那边——” 幻雷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火焰! 火焰猝不及防:“幻雷!你不要血口喷人!” “朕有说错吗,你把几百颗核弹往朕身上砸,而越惜若就在旁边,她可没有铠甲!” “你胡说!她明明在安全圈里!” “哼,她究竟有没有被你伤到,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你才是杀害越惜若的凶手,你的所作所为和上古时代一样,火王!” 幻雷善于推脱责任,他已经顺利把脏水泼给了火王。 梅丽莎利用超皇后铠甲为越惜若进行健康扫描,她不得不公布结论:“越惜若……她受到的辐射非常严重。” 梅丽莎想到了卡拉,她知道越惜若命不久矣,或许天堂石可以一试,但用法、用量全是未知,稍有差池就等同于谋杀。 显然凤早就得知真相,是他的无意识,把越惜若一步一步推到了地狱的边缘。 真正杀死每个越惜若的,正是凤自己。 无意识复仇,蒙蔽了双眼,心里有爱,身体却搞混了爱与恨。 但这一点对幻雷来说并不重要,他才不管那些,在女儿的神助攻下,他要正式拿火王开刀了—— “朕终于明白了!越惜若虽然是诱因,但她是被你这个火王给触发的!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火王才是祸患的源头!对吗,凤!” 幻雷的挑拨离间过于明显,凤之所以没有迁怒于火王,是因为他确信眼前这个火王与他并无仇怨。 想不到凤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如此理智,幻雷只能单向逼疯火王了—— “火王啊火王,你谋害越惜若,制造事端!你出轨小薇,伤了朕的爱妃,更愧对兄弟!你简直是和平世界的最大障碍!” 幻雷的叱责激起了凤的上古记忆,根据镜像法则,这轮回的命运节点……莫非会降临在火王身上! 火焰一声也答不上来,他此刻就像患了社恐症,对着凤怀中奄奄一息的越惜若,他无法逃避责任。 回首凝望上官花嫁,爱人迷离的眼神令他心痛。 环视断台下被封印的两千多兄弟们,他无以为报。 那些死去的仙魔神侠的忠血,他该如何祭奠。 还有被冻结的蓝甲兵十万军团,它们可都曾是他的上古兄弟! 而他最难面对的是凤,他们本该是刎颈之交的生死兄弟! 火焰呆立,从朱砂战甲上卸载流星弓,取一簇神火箭捏在手中。 “师父!”梅丽莎看出他要做傻事。 幻雷满意而笑:“你要以死谢罪?哼,别作秀了,你可是无限复活之身啊。” “只有我自己才能了结自己……”火焰悲哀举起箭,密集的箭头对准心口! 上官花嫁在他背后痛哭:“不要……火焰……” “花儿,我罪孽深重!来世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箭团猛刺!突然,一道冷光挡住箭火,只见一把翡翠神斧与流星弓交撞! 蓝蔷薇以水王形态现身! ——滴水·沁!浪!浅!涌! 水火交击迸发,形成不灭神火,吞噬花蔷宫废墟,渗出宫内结界,点燃了十二后宫! 原来,这就是镜像之火发生的准点时刻! 预感真实降临,一切再也不会逆转,再难回头。 跟随水王集结的十万超级绿甲兵,浩浩汤汤攻进了这座名副其实的废宫。 水王手握神斧,统领大军,只为火王而来。 不为争战,是为喷薄的爱。 “蓝姑娘,请你别拦我……” “我不要你死!” 蓝蔷薇流着冰泪,她排除万难,面对这份深情,可她所能抓住的却只有悲剧。 火焰在痛苦之间流露出一丝微笑:“薇儿,我答应过兄弟,不能再想你,可是再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焰火·炬!灼!烧!烬! 火焰竟将箭簇分离,用一部分支开翡翠斧,另一部分以必杀技重创自己! 他跪倒在蓝蔷薇身旁,被一簇两米长的箭火贯穿心口! 蓝蔷薇惊悲蹲下身,她泪成冰雨,却浇不灭血与火。 上官花嫁泪目微闭,她毫不犹豫冲向前,顺着箭迹直穿而过,贴靠在了火焰后背! “花儿!”蓝蔷薇与火焰异口同声惨叫,梅丽莎闪救却摸到满手血,上官花嫁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四人。 这就是上官花嫁不可改变的悲惨命运吗,梅丽莎痛不欲生哭断肠:“大宝贝……” 此情此景,幻雷于心不忍:“爱妃,你这又是何苦,为他殉情,值得吗?” 上官花嫁沉靠在火焰肩头吐血:“火焰,可惜我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 “花儿,是我害了你……”火焰涕泗横流。 幻雷感叹自己与小花起码还有个儿子,火焰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冥漫天也拖动残躯,一点一点靠近上官花嫁,任由箭火穿过胸膛! “冥大人!”幸存的仙魔神侠们,终于见证了这位义薄云天的大侠,如何最终毁掉自己。 冥漫天一边吐血,一边掏出红手绢,为上官花嫁的背止血:“花儿,我如今才明白,追随你的脚步,就是我的归宿……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在那个时候,为你拔剑……” 上官花嫁微微转首:“漫天,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火箭的威力实在是大,三人同时飙血,就像是在偿还越惜若的血。 凤被此一幕震撼,他的心境重归平静,他想带走越惜若,他要忘记仇怨。 “薇儿,我不该妒忌你,都是我不好……”上官花嫁抓紧蓝蔷薇的手,又把梅丽莎的手握在血唇边:“小美妞,谢谢你……让我此生遇见你……” 上官花嫁面容惨白,她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丝卑微的愿望:“好想见见我儿子……” 咚,咚,咚,随着沉沉的脚步走上断台,阵阵幼儿的哭声也渐渐响起。 上官花嫁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了令人震惊的身影—— 抱着周岁梵帝的……成年梵帝! 下篇 帝皇悖论 来自不存在的四千年后的男人、魔皇与魔妃之子、前魔神皇帝——梵帝,他回来了! 身穿地魔神甲的梵帝,怀抱已满周岁的自己,来到他的亲生母亲上官花嫁身边。 断台之上,一簇燃燃不灭的神火长箭贯穿三人。 为了赎罪,火焰不能拔箭,他正亲手葬送他的挚爱,他无能为力,他在爱与罪的折磨绞杀之下肝肠寸断。 上辈子他让凤万箭穿心,这辈子他以箭簇自戕,真是天道好轮回。 “娘!不孝子梵帝来见您了……” 梵帝跪在母亲身旁,哀泪长流,上官花嫁颤着血手伸向梵帝,摸着梵帝和小梵帝的脸,她瞬间悟道: “娘后悔没有早一点认你,娘好想多陪陪你,多一些时间照顾你……” “娘,孩儿已经长大了,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娘,我多想永远孝敬娘……”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幻雷从震惊迷惑中恢复神智,他奔上前去,指着自己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他惊恐不安—— “等等!”幻雷打断了母子情,他不敢靠的太近,怕又中圈套,毕竟他的子女都跪在魔妃一边,并且都不是省油的灯。 幻雷疯叫:“你这个孽种果然没死,你是来抢朕的皇位的!对不对!” 被生父骂作孽种,梵帝面不改色:“爹,孩儿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三维人间体,我根本没死,只是离开了,是你们无视我的存在而已。” 梵帝的表述惊起了凤的注意,这与凯茜之前关于梵帝阴谋论的分析完美重合。 一个惊人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凤决定暂时留下,或许这关系到他的命运和越惜若的生死。 “等等!”幻雷明显慌了,他对着梵帝冷笑:“别叫爹,你验过DNA了吗?朕严重怀疑你并非朕的亲生骨肉!你只不过是从四千年后穿越来的野种,而那个四千年已经不存在了,谁能证明你的身份,凯茜?呃哈哈……” 梵帝不慌不忙反驳道:“爹,你早都认同我是你儿子,为何现在又要改口?你看看我怀中的小我,用你的模拟算法,看看他十八年后是不是现在的我。” “住口!孽障!也许你们两个都跟朕无关呢!” 幻雷急不择言,立刻引起火焰与冥漫天同怒。 火焰满面悲恨:“幻雷,你还是不是人!” 冥漫天咬牙切齿:“幻雷,你敢诋毁花儿名节,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呃呵呵……瞧,这两位不打自招,是你们的私生子又如何,朕的爱妃真是艳福不浅,朕有说过要责怪她吗?” 幻雷的无情羞辱像刑具,重创被箭火串连的濒死三人。 火焰和冥漫天,各自以能量、神功为上官花嫁续命,他们正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梅丽莎与蓝蔷薇,也将超能与上古灵力注入上官花嫁体内,但阻不住她的香消玉殒。 一心求死的人,一切挽救都是泥牛入海,无力回天。 上官花嫁复仇无望,她只能以无声的回答告别这个世界。 死前还要遭到幻雷的嘲讽,这对上官花嫁而言并非侮辱,反倒是她享不到的福分。 她知道,这世上至少有两个真心对她、深爱着她的男人。 “爸……别再说了!别说了!”梅丽莎伤心欲绝,在痛苦煎熬中崩溃。 幻雷焦躁踱步:“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逆子是来篡位的!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是他策划的,他巴结朕和小花,炒作你们的眼泪,是为了逼朕把皇位传给他!” “爹,你现在又承认我这个儿子了?”梵帝抬起泪眼,他的悲目闪着深不可测的疑光。 幻雷怒骂:“重要吗?朕不会轻饶了你这痴心妄想的孽子!” 古铜甲蓄起杀能,幻雷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可与此同时,他却被儿子的一句话破了防—— “没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只不过,我难以面对亲娘惨死……” 梵帝终于亲口道出惊天真相,他的哀目悲泪对着母亲。 上官花嫁虽不理解儿子的所作所为,但她的眼里只有透彻的信任。 幻雷顿时震怒:“孽子!那你有没有算计到你会惨死在朕手里呢!” “幻雷!听听他究竟在计划什么!” 凤一声呵斥,命令幻雷住手,他知道幻雷可以杀子,但儿子却绝不会弑父,这难道不奇怪吗。 幻雷发出震笑:“凤啊凤,朕与你平起平坐,你不要喝令朕,难道你看不出吗,这个逆子才是这场灾乱的祸根!但他只是个糟糕的骗子,他在愚弄所有人,瞧瞧他,抱着一岁的自己,像话吗,你们都忘了祖父悖论吗?” “不,爹,所谓祖父悖论根本不存在,对于我这个穿越者来说,我已经融于此时此地,是这个时空固有的存在、坚定的一份子了。” “傻儿子,你是想说,你用亲身经历验证了你的谬论吗?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行骗的!” “我记不得,大概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想法,真正付诸实践、实施计划是从我和凯茜坐在生命树上开始的,而凯茜的计划则是从我们进入天堂花园的后门……从见到心惠的那一刻开始。” 梵帝描述得绘声绘色,幻雷愣住了,凤发出惊叹:“什么……凯茜?” “对,她在一瞬之间确立自己的行动方案,为此她虽然惊讶却故意忽视了为她开门的父亲——凤的游魂,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心惠绝望,让最强的魔女缺席这场神战……凯茜已经顺利完成了使命。” 梵帝的三言两语同时惊震了两位魔皇,超皇后梅丽莎也在洗耳恭听,梵帝继续解密,他说到了自己: “我退位之后,一直藏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为了麻痹我爹,让我爹沉溺于享乐,我拜托了女神维多利亚……” “不孝子!你竟敢这么玩弄亲爹!” 幻雷惊慌失措更勃然大怒,凤立刻追问梵帝:“你到底要什么,重新称帝?” 梵帝吊足胃口,但他却闭口不言了。 凤与幻雷几乎同时锁定了梵帝的地魔神甲,读取他的记忆和意图,然而结果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梵帝没有说谎,他的四千年过往与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被凤和幻雷瞬息洞察,但唯独缺失了一项关键人物的关联信息—— 上官花嫁! 魔神皇帝即使退位,也拥有自我屏蔽的特殊福利,这就是梵帝为什么能隐藏这么深的原因,莫非这也是他当皇帝的最大目的? 可他现在既然已经曝光自己,又为何要屏蔽与母亲有关的一切? “——火焰!” 蓝蔷薇突然一声惊吼,火焰与冥漫天同时耗尽躯身,力竭而亡! 在二人的守护下,上官花嫁进入濒危昏迷期,她一个弱女凡躯,能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了,她的愿望必定是随他们一起去。 蓝蔷薇瞬间癫狂,进入暴走状态:“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逼死他!你们都是凶手,真正该死的是你们!真正要毁掉这个世界的……应该是我!!” 蓝蔷薇举起翡翠斧,以水王之力狂劈天空,电闪雷鸣,十二后宫结界出现裂痕—— 在水王的愤怒召唤下,十万绿甲兵开始猛攻,它们冲击结界,踏平了每一寸焦土瓦砾。 “小宝贝……别这样……快和我一起救大宝贝……”梅丽莎独自支撑着上官花嫁的心脉。 蓝蔷薇疯狂咆哮:“她是你的大宝贝,她也从来只认你这个小美妞!” 水王受了天大的刺激,上古的灭世惨象似乎马上又要重演了。 幻雷疯笑:“凤,看到了吧,每个人都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元凶,你还不赶紧收拾残局,让大家重归于好。” “晚了,幻雷,覆水难收,何况我也希望它毁灭,而你到现在还意识不到你自己也是罪魁祸首。”凤抱紧了怀中奄奄一息的越惜若。 幻雷孤立无援,悲哀颤抖,他太难了,他只想过安稳日子,在无大害的前提下满足自己的一些私心,仅此而已,居然也不行,怎么就这么难! “爹!”梵帝转身,跪姿面朝幻雷:“爹,跪在娘的面前忏悔吧!乞求她的宽恕吧!” 幻雷惊得退步:“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目的?白痴,朕给她下跪就能挽救一切吗!” “爹!看看这两个为她殉情的男人!你不感到羞愧吗!” 梵帝悲痛飙泪,幻雷惊吞虚汗,梅丽莎也泪如潮水:“爸!快点……道歉吧……” 幻雷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幼稚……朕只不过是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们为何苦苦相逼,为什么不给朕留活路!” “幻雷,你根本不配当魔神皇帝,帝位是你胁迫冥漫天抢来的,你还不乖乖赎罪,或许还能挽回你想要的世界,否则,我会在世界毁灭前,先让你退位。” 凤给出了一个忠告也是警告,幻雷抹掉眼泪哄然大笑:“凤!你休想威胁朕!朕儿女双全,你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如何斗得过朕?” “你认为你的子女还会帮你吗。” “哼,你再抬起头瞧瞧小薇,朕早就知道她是潜力股,不仅不碰她还送她贞节牌坊,现在她男人死了,是被你逼死的!凤,你的宿敌水王就够你喝一壶了!”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认为最坏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幻雷,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凤!你以为朕只知信口开河吗,朕所有的布局都是有理有据的……” 幻雷话音未落,一道音爆划过,魔樱战机闪速降临断台! 库莉丝朵以人形战机姿态出其不意干预进了冲突现场! 魔樱或许不是最强战机,但库莉丝朵本人却有非凡的存在意义。 不久之前,幻雷借机为库莉丝朵强行授予了一堆虚实难辨的头衔,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将她设定为护卫幻雷的最后屏障! 换言之,库莉丝朵成了幻雷安插在凤近身的一颗关键棋子! “哈哈……凤!怎么样,红颜将死,知音难觅,你会对库莉丝朵下手吗?” 幻雷不愧是老狐狸,将自己伪装成大愚若智的昏君,背地里其实把每一步都拿捏的死死的。 库莉丝朵透过战机发声:“幻雷,我不是你的个人屏障,而是属于魔神皇帝,你忘了我男朋友也是皇帝?” “什么……”幻雷稍愣,他赶紧精确查询回忆,没错……他当时在库莉丝朵面前太过紧张,所以对自己只用了魔神皇帝的称谓! “尽管你精明无比,可你还是会百密一疏,记住永远别在焦躁中做决定,不要病急乱投医。”库莉丝朵发送了一份忠告。 凤审视幻雷:“你已经没有优势可言了,认输吧,幻雷,承认你的错误,至少你可以挽救上官宫主的灵魂。” “不,不……你怎知朕不是有意为之,朕册封库莉丝朵是为了平衡权力,朕没输,朕仍然可以跟你打成平手!凤!” “别再狡辩了!幻雷!你这样的人,是造成这个世界毁灭的真正的毒瘤!” 凤的怒斥振聋发聩,幻雷无法再继续答辩了,他止不住自己身心的剧烈颤抖。 “爹……”“爸……” 儿女在逼他,一众圣母在威胁他,大势已去,幻雷面朝上官花嫁的濒死之躯,他的双膝微抖,难以下落。 “小花,你不会死,你是朕的缺憾,就算你死了,朕也会把你复活,你又何必顾影自怜呢……” 幻雷此话,人神共愤,这也是他所能拽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官花嫁绝望睁眼:“我的心……已经死了……” 幻雷禁不住流出了真实的眼泪:“小花,你今生已经得不到朕的道歉了……” “若有来世……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上官花嫁终于断了气,梅丽莎哭疯了,蓝蔷薇受到双重刺激,以水王之力狂暴发泄。 而凤和梵帝却听懂了。 “朕……将魔神皇帝之位……”古铜甲辉煌极度闪烁,幻雷伸出双臂:“传给……上官花嫁!” ——这竟是终局神战因果关联导致的最终结果! 神光爆闪,上官花嫁的形与魂进入高维模式,这是传位仪式的开端。 她却被卡在了这一步,无法进行缺憾设定步骤,因为,幻雷早先设置过自我防护机制——他立梵帝为太子! 宠娃狂魔,实至名归。 “我,梵帝,自愿放弃继承皇位——” 随着梵帝当场立誓,传位仪式迅速进入下一环节—— 上官花嫁以虚实真神魔体发愿:“朕的缺憾是,小美妞……” 上官花嫁停顿,并未停止,随着神目飘转,她接着说道:“薇儿……火焰……漫天……梵帝。” 魔神皇帝上官花嫁! 她为自己设置了五个缺憾! 这是破天荒的行为!没有一个魔皇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五个人! ——传位仪式至此结束! 随着缺憾设立,火焰与冥漫天即刻复活,蓝蔷薇恢复平静落下神斧,水王大军撤兵! 梵帝起身流出欣慰之泪:“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第一,为我娘还愿,找回她的小美妞,第二……” 梵帝无法再讲下去,上官花嫁从多维形态变身为华丽三维体:“朕自己来说吧。” 帝皇之尊已助上官花嫁融会贯通,恢复古今未来记忆、前后世潜意识,她一把将布衣之身的幻雷掐住,举至半空: “朕要亲手复仇!” 上官花嫁神颜微皱,梅丽莎在身旁哭求:“大宝贝……不要……” 幻雷闭上了眼:“小花,朕……我对不起你,我罪无可恕,你动手吧……” 上官花嫁松了劲,她望着抱守挚爱的凤:“朕终于明白,朕不是为了复仇……” 上官花嫁凝视梅丽莎、蓝蔷薇、火焰、冥漫天和大小梵帝,她露出了透彻心扉的微笑:“是因为爱。” 新晋魔皇冉冉升起,她秒变华丽玫瑰金铠甲! 在她的辉煌魔力辐照下,两千零九十九位超神与欧米伽守护者复苏,一万名仙魔神侠复活,十万蓝甲兵解冻! 上官花嫁终于还愿,她持续高飞通过幽冥太空,以华丽之身入主魔宫,执掌深邃神秘的高维世界…… 第一时 核动力变形战斗器 在终极大神的激烈混战中,时空产生了瞬时撕裂,开合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投影。 一只被冻结的蓝甲兵鬼使神差的掉进投影,砸破冰川沉入海底。 不久,一支专业团队将它打捞上货船,经由直升机运至航母,再由运输机秘密送往海岸。 这是一件绝密档案。 新闻报道显示,疑似外星标本被销毁,舆论哗然。 实际上,它正安静的躺在军火承包商的高端工厂实验室里。 “好了,绅士们,你们研究出什么了?我可不希望它只是一件艺术品。” 詹姆斯前来视察,他绕着蓝甲兵转了一圈。 工程师们全在摇头:“抱歉,长官,恐怕它是的,或许是某个富二代的摆件,从他的私人飞机不小心掉进了海里……” “喔喔,你们的想象力比动手能力还要丰富。” 詹姆斯瞧着被大卸八块的蓝甲兵遗体,他遗憾又沮丧的叹了声气,他忽然注意到了那把长刀。 “这也是它的?”詹姆斯有点好奇。 工程师回答:“是从它背部拆卸下来的,我们分析它正处于非战斗状态,可这把刀也没什么特别,我们正考虑切割开来看看。” “喔!别!天呐,你们刚刚还说它是摆件,现在又夸它是战士,嗯?” “噢,长官,我们也希望它能有用武之地。” “那就动动脑子,先给这刀做深度扫描,而不是锤烂它。” “我们试过,没有反应。” “那就换种方式,试试给它充能。” “通电?” “对对,用各种形式的能量补充给它!” 詹姆斯烦躁的话音刚落,长刀突然爆发出蓝色能量! 工程师们吓得全往后退,詹姆斯却惊喜万分,随着铁甲刀点亮,被拆解的蓝甲兵躯块内部闪烁出了精密的结构组织。 “它不是展览品,是战利品。” 詹姆斯发出满意的笑,他走出实验室,脱掉防护服,他并不认为那东西有辐射。 好了,接下来的繁重工作就交给那些年轻人了,詹姆斯回到办公室,喝了杯浓咖啡,敲门声让他想起他还约了人。 “请进。” “长官!” 瑞克身着便装进了门,他还在费解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面,詹姆斯笑脸相迎,给他冲了杯咖啡。 瑞克坐了片刻,詹姆斯忙完手头工作,起身朝他伸出手: “恭喜你获得了荣誉,祝贺你取得的成就,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现在我很遗憾的通知你,中尉,你被停职了。” 詹姆斯松开了瑞克的手,瑞克满脸的笑容渐变呆懵:“什么……长官,我只是有点擦伤,已经完全康复了,我通过了健康检测和精神评估。” “这跟你的身体无关,瑞克。”詹姆斯感到为难。 瑞克神情恍惚:“可我刚刚被授予荣誉勋章。” “对,你在全人类共同的敌人面前没有开火,一发弹药都没用,但他们还是给了你奖章。” 詹姆斯的幽默让瑞克脸上无光、无言以对。 詹姆斯绕过办公桌,拍着瑞克的肩膀:“回家好好享受生活吧,你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养老津贴。” “是,长官……”瑞克失魂落魄转过身。 “我送你。”詹姆斯把瑞克送到门口,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还记得那辆超级跑车吗,噢,就是揍你的那架外星战机,我们的情报系统分析出了部分加密语音,我认为你有权知道。” 瑞克表情惊异:“真是外星飞船吗?” “它叫欧米茄,它里面还有驾驶者,叫玛丽……”詹姆斯语速变缓。 瑞克呆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正是詹姆斯想看到的。 詹姆斯继续说:“在发现你的无人岛礁上,救援人员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足迹。” “什么……这就是你们让我停职的原因?”瑞克非常震惊。 “听着,没人相信那是真的,所以你和你太太没被采取任何措施,我们还给你发养老金,但是瑞克,你该知道,我们不可能允许身边存在未知安全隐患。” “我明白了,可我也要告诉你,我和我妻子都是无辜的。” “嗯,我要是怀疑你,就不会约你在这儿见面了。” 詹姆斯为瑞克开门,忽然电话铃响了,他让瑞克等等,他回到办公桌匆匆接了一通紧急电话: “什么?太好了……稳住,注意隐蔽,不要误伤平民,把整个商圈都清空。” 詹姆斯放下电话,心情格外激动,他狠狠拍掌捏拳,快步把瑞克送出办公室,还要亲自把瑞克送出工厂。 路过实验室,情绪低落的瑞克瞥了一眼:“那是什么?” “未来战争之王,目前还是个梦想,给点建议怎么样。”詹姆斯兴高采烈踏着舞步。 “起码得有核动力吧,我们的战斗机太慢了,外形最好可以随机应变……”瑞克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欧米茄的模样。 詹姆斯笑着点头:“不错,那么我要给它取名为……核动力变形战斗器。” 背景音乐在摇滚和儿歌之间反复切换,车厢里充斥着聊天声、孩子吵闹声,以及奶酪、啤酒混杂的气味。 “是的,简称核战器,这真是个糟糕的循环——”欧米茄冒出了一声语音。 山姆从座舱猛弹起来:“核动力战斗器?欧米茄,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抱歉,山姆,我正在全域范围内监听,它现在还只是个构想中的雏形。”欧米茄纠正了自己的语误。 山姆刚才的惊跳差点蹭到蒂芬妮,蒂芬妮往旁边挪了挪,她羞涩的说:“要不是急着找姐姐,我真想去逛商场,心里直痒痒,可又怕我们的货币不能通用。” “蒂芬妮,你手里的金币是硬通货,而且每一枚都价值不菲,你有超过一百种方式可以把它们花出去,不过我们现在正被大批武装力量围剿,因此你需要再忍一忍。” 欧米茄的语音提示令蒂芬妮欣喜若狂,山姆调侃道:“欧米茄,你躲到商业区也不是办法,他们可以疏散平民,然后炸平这里,或者用张大网把你给包起来,哈哈……” “抱歉,山姆,他们记录了上次玛丽带我出勤时的形态,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我很遗憾。” “所以你就不能换换样子……噢,算了,我觉得你跟了我姐姐之后变得很有趣,你们上次到底闹出多大动静,真的撞毁了瑞克的战机?” “事实上,我干掉了一整支航母舰队,还有一支飞行中队,我没有直接与F22交手,给他们留了面子,当然这其中有夸张的成分,山姆。” “噢……好吧,我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揪着我们不放了。” 山姆瘫在座舱,心里想着姐姐,耳边响动着外甥和外甥女的嬉闹声—— 阿尔法和晨曦正在后座玩耍,杰西卡好不容易才哄他们喝了奶粉,她回头望着身旁的沃尔特:“想什么呢?” 沃尔特对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和广告牌发呆,他疲惫不堪转过身,对杰西卡微笑:“谢谢你帮我带孩子。” “别客气,是我捡了个大便宜,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当妈妈了?” 杰西卡闪动着妩媚的大眼睛,沃尔特稍显呆愣,忽然,车体震动起来! “各位,行动人员正在快速接近,我们该走了——”欧米茄预警提示,下一秒做出机体反应! 赤红超级跑车发出璀璨干扰光,在繁华商业区的大厦幕墙下神速撤出包围圈,瞬间移动到了州际公路,变身为一台白色豪华商务车。 第二时 番茄沙司辣椒酱 “——经典的白色回忆,我喜欢!咱们的不老青春,欧米茄。”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红色,山姆。” 随着欧米茄预警声熄灭,车体恢复稳定,山姆梳了梳被摇乱的头发,蒂芬妮慌忙坐正,她差点跟山姆亲了嘴。 尽管晨曦和阿尔法都在儿童安全舱里,但杰西卡并没有,她被半瓶冲剩的奶粉扑了一脸—— 看在沃尔特及时为她擦拭的份上,杰西卡忍住了暴脾气:“欧米茄,我不信玛丽在的时候,你会事先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事实上,玛丽全程都在喝咖啡……抱歉,杰西卡,刚刚是我大意了,我和大家一样,因为怀念玛丽而出神。” 欧米茄的致歉令四个成年人陷入沉思,而天真无邪的宝宝们还在咯咯笑。 山姆主动打破了沉寂:“我们不是来玩的好吗,欧米茄,别再躲藏了,干正事要紧。” “山姆,我捕捉到了瑞克的踪迹。” “瑞克……你是说投影里的这个?” “他去了一间重兵把守的工厂。”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有必要冲进去!” “没必要了,他已经搭乘直升机回家了,我们沿当前的高速公路正常行驶,大约一小时车程就能赶到,友情提示,这个州,民风彪悍,我们最好遵纪守法。” “噢……” 山姆冷静了几秒,转身望着大家:“听我说,这表示我姐姐很可能……也在那个家里,所以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山姆的潜台词一点也不含蓄,沃尔特侧目对着窗外的滚滚车流,尽显悲凉。 杰西卡连忙提议:“反正知道了地点,他们也不会跑,急什么,我有点饿了,老实说,我已经吃腻了欧米茄的合成食品,能不能先出去解解馋,孩子们也需要新鲜食物。” “杰西卡,很抱歉我的厨艺让你产生腻味,不过我赞成你的提议,我不确定瑞克是否愿意为你们提供大餐,而我也需要补充新鲜食材了。” 杰西卡与欧米茄一唱一和,山姆和蒂芬妮也点了头,大家都很默契,为沃尔特增加了整理心情的时间。 沃尔特默不作声,靠着车窗,摸着心口,他的心很痛。 自从西格玛铠甲被剥离之后,他的心里就空荡荡的,他曾经为脱不掉那件心惠的铠甲而烦恼,而现在却因失去她而伤悲。 人生总是这么无常。 白色商务车驶出高速路,停靠在一家人气火爆的快餐厅外。 烤牛肉,炸鸡,汉堡,薯条,巧克力芝士饼,乳酪蛋挞,蔬菜水果沙拉……满满一桌。 邻桌都在喝啤酒,山姆这一桌只要了可乐、果汁、奶茶和冰拿铁。 山姆大快朵颐,蒂芬妮细嚼慢咽,这让他们想起了蜜月期的美好时光。 沃尔特缓缓品尝着冰拿铁,心里回忆的是心惠的手磨咖啡。 是杰西卡先喊的饿,可来了餐厅,她自己却几乎一口没吃,只顾着照顾两个孩子,真把自己当实习妈妈了。 阿尔法和晨曦一个比一个调皮,在水果沙拉和奶酪芝士里比赛洗手。 怕嬉闹声影响到其他食客,杰西卡无奈又把奶瓶塞给了两个宝贝,她累得吸了口可乐。 可该影响的还是影响到了。 邻桌站起一个光头壮汉,徘徊了两步,将这看似奇怪的一桌人打量一番,他随后指着杂乱不堪的餐桌:“你们怎么不加番茄沙司和辣椒酱?” 山姆抬头晃了一眼,又看看餐桌,他打了个饱嗝:“噢,我们喜欢原味。” “你们应该尝尝,味道会更好。”光头壮汉指了指桌子上的调料包。 为了孩子,这桌原本就是特意不加酱汁,但服务员还是额外给了一堆调料包。 山姆拿起料包用鄙夷的眼神扫了一下,丢回桌上,他满脸嫌弃的撇嘴:“啊噢……不,我们不吃预制食品。” “那你们就不该吃这些垃圾食品,学孩子那样嘬奶瓶会更健康,乡巴佬。” 光头壮汉两条粗犷的手臂交叉搭在魁梧的身前,山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来找茬的。 蒂芬妮和杰西卡护住孩子们,沃尔特松开冰拿铁,他目寒面冷:“我们不吃番茄酱。” 光头壮汉摸着下巴,发出不自在的轻笑:“那就离开,这里的美食显然不适合你们。” 沃尔特接着喝冰拿铁:“别在我面前比划,你以为你是杰森·斯坦森吗?” 杰西卡问:“那是谁?” 光头壮汉愣了片刻,阴着脸对着沃尔特拍桌子:“把该死的番茄酱吃了,别逼我塞进你嘴里!” 杰西卡发愁:“看来他不知道你说的名字。” 随着光头壮汉发怒,邻桌的几名彪形大汉都起身围了过来。 “喔喔,都别冲动——”山姆有点慌,连忙用心灵感应连线欧米茄:“出了点状况,你在听吗,欧米茄?” “山姆,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劝沃尔特吃番茄酱,要么干掉他们。” 欧米茄给出的建议,让山姆直翻白眼。 光头壮汉冷笑:“你在呼叫空中支援吗,乡巴佬?我在教你们做人,知道我最痛恨哪两种行为吗?一种是地域歧视,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些乡巴佬的所作所为。” 突然,一声急促的噪音响起,食客们纷纷转头,只见店长拉响了一把电锯! 蒂芬妮和杰西卡慌忙捂住两个宝宝的耳朵。 店长站在餐厅正中,使出惊人的臂力和细腻的手法,将一包番茄酱用电锯切开了! 店长亲口舔了舔流出的番茄汁,然后朝山姆和沃尔特投来平静的目光:“撕开你们的番茄酱包装,浇在你们的薯条上,再吃下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别在我的店里惹麻烦。” 一顿操作猛如虎,沃尔特却淡定喝着冰拿铁:“不。” 店长放下电锯,无奈摇头:“那么你们可要摊上大麻烦了。” 三分钟后,蜂鸣的警笛声包围了快餐厅。 冰冷的铁房里,山姆和沃尔特已经站了将近一小时,而这正是他们本该前往瑞克住所理应花费的时间。 沃尔特撕开衬衫,抓住了铁栏,山姆惊叫:“你干什么?” “当然是用战机冲出去,不然呢?”沃尔特似乎已经度过了难熬的心理准备期。 “噢!等等!还是交给我吧——”山姆无可奈何,他连通了欧米茄,可这一回欧米茄的反应有点迟钝。 “欧米茄?你在忙什么呢?”山姆急得团团转,他从来都不喜欢惹麻烦。 欧米茄终于有了回应:“抱歉……山姆,我正在灌唱片。” “什、什么?唱片?” 山姆莫名其妙,与此同时,杰西卡与蒂芬妮出现了,她们正随看守人员来开门。 “噢!蒂芬妮!到底怎么回事!”山姆隔着铁栏,不顾一切抓住蒂芬妮的手。 蒂芬妮激动又羞涩:“因为我吃了番茄酱。” “什么?噢……他们一定把番茄堆成山,全让你吞了,哦,我可怜的宝贝……”山姆禁不住流泪。 蒂芬妮尴尬眨眼:“我只是舔了一小口而已……味道不错。” “嗯?”山姆呆张着嘴,直到锁开了,他才反应过来。 杰西卡倚着铁栏,一手搭在沃尔特肩上:“其实主要在于,我把我的最新专辑录制成CD送给了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想不到我这么快就在这里有了粉丝,这是我的硬核实力,所以你们永远也别小瞧了女人的智慧。” “原来欧米茄是在给你录制唱片?这似乎违反了出版条例。”山姆较起真来。 沃尔特叹道:“够了,孩子们呢?” “放心吧,他们在车上玩得很愉快。”杰西卡顺便抛了个媚眼。 看守人员一边摇头一边把门开大:“关键原因难道不是你们付够了餐费吗?女士们,先生们,回家再聊好吗,我要下班了。” 第三时 废墟挚爱专辑 白色商务车停靠在居民区的一座私宅花园外。 从直升机降落点开车回家的瑞克减缓车速、落下车窗,他朝这边望了一眼,然后迅速倒车入库。 欧米茄不得不使用瞬移技术,弥补了用餐耽误的时间,他们在这里还多等了几分钟。 尽量先与瑞克单独碰面,这是大家后来达成的共识。 “瞧,我们给孩子们买了好多玩具,还有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和智能手表,咱们每人一部,来吧——” 蒂芬妮给大家分发手机,欧米茄赞赏道:“看来你已经可以熟练使用金币了,蒂芬妮。” “嗯哼,并不是每个商家都像那家餐厅那样古板。”蒂芬妮展示了自己满身的珠宝首饰。 杰西卡把手机塞进沃尔特的上衣口袋里,再悉心为他佩戴手表,替他整理衣领。 杰西卡轻拍沃尔特的背,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跳迷惘又悲情。 沃尔特紧盯着车库,直到瑞克匆匆出来,沃尔特极度不安又急切的叫了声:“我们下车。” “这里是私人领地,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看不到警示牌吗?” 瑞克快步走来,一边警告他们离开,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看来他不认识我们。”杰西卡有点担心,她可不想再为了解除危机而当明星了。 “好了,交给我。”山姆让大家先稳住,他热情地向瑞克招手致意:“嘿,伙计,我们的铠甲都出故障了,看样子你的没问题,能借我穿两天吗?” 瑞克愣了愣,摇头回复:“我有件破夹克,要吗?别耍滑头,你们再不走,我可真要报警了。” “噢,看来他不是我们的瑞克。”山姆悄声提醒沃尔特。 “瑞克?你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随着一声甜柔的呼唤,玛丽推门而出,她踮着脚尖、提起长裙,一路小跑来到瑞克身边,她的围裙上面还粘着番茄汁的痕迹。 沃尔特神情僵滞,杰西卡端详着玛丽的模样,蒂芬妮捂住了口,山姆激动叫道:“姐姐!” 玛丽感到莫名惊讶,瑞克连忙把她护在身后:“滚开!你们吓到我妻子了。” 杰西卡急中生智:“非常抱歉,我是杰西卡,正准备发行一张以母婴为主题的专辑,我的团队在帮我征询准妈妈们的意见,就耽误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杰西卡即兴发挥的话术,蒂芬妮秒懂,她接着配合,把玛丽带向商务车:“这边请——” 山姆立刻缠住瑞克,用他的饶舌尽量把瑞克拖久一点。 沃尔特脑袋空白,他被杰西卡推上了车,欧米茄关闭舱门,它可以带走玛丽,但它很清楚,真正的玛丽是带不走的。 “妈妈——” 晨曦和阿尔法扑进了玛丽的怀里,玛丽吓了一跳:“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心惠,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了我们的孩子,求求你跟我回家吧……”沃尔特满面泪水。 玛丽惊慌失措:“你们认错人了!” “玛丽,我已经扫描了你的身体结构,你确实是我们的玛丽,但这不足以作为证据来区分两个时空的你,你必须亲口承认才行……” 欧米茄的语气显得有些失落,车厢内的智能语音显然惊吓到了玛丽,她惊恐之下甚至推开了孩子们: “你们再不放了我,我要喊我老公了!他是战斗机飞行员,他的团队可比你们要强大得多!” 玛丽吓哭了孩子们,她的表现简直令大家大失所望。 蒂芬妮慌忙解释:“这只是我们测试专辑的一些必要环节……感谢你的参与,请收下我们的小礼物,我送你出去——” 舱门打开,玛丽消失的背影在沃尔特的湿润的瞳孔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弧线。 玛丽自始至终没有和他对视,是否说明玛丽心里还有他,沃尔特这样安慰自己。 他从来没有如此脆弱过,他被杰西卡深情抚在怀里。 瑞克推开山姆,迎面抱住了下车的玛丽:“亲爱的!他们没拿你怎样吧!” “他们不过是一些养家糊口的骗子。”玛丽回头瞪了一眼。 瑞克气愤道:“我要报警!让他们吃一辈子免费饭!” “算了,他们还有孩子,亲爱的我们回家吧,我想你了——” 玛丽把瑞克拽进了屋,山姆呆站了许久,他不禁捏拳痛捶自己,姐姐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对他来说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白色商务车发动了引擎:“各位,这套住宅的里里外外都布满了监控,我们与瑞克的关联属性都暴露了,我会匀速离开,在太阳落山之后变形,请你们提前系好安全带,我们可能需要离开投影一段时间了。” 昏暗的客厅里响起优美的旋律,歌声婉转,这是一支舒缓的曲子,音响设备闪烁着微光,茶几上放着杰西卡的CD盒,瑞克靠在沙发上发呆。 二楼卧室里隐隐可以听到歌声,玛丽伏在窗边,拨开厚重的窗帘,透过一条缝,随着白色商务车缓缓离开,她的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亲爱的,晚餐好了,需要我上去抱你吗——” 玛丽睡了一觉,直到被丈夫叫醒,她伸伸懒腰,晕乎乎下了楼。 “抱歉,我睡着了,应该是我给你做美餐才对……” 玛丽来到餐桌前,瑞克解开围裙,扶妻子坐下,倒满两杯佐餐酒。 “是我们一起做的,我只不过是完成了后半部分,就当我们给各自压惊吧。”瑞克面带笑容。 得知丈夫被停职,玛丽先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安慰、鼓励道:“亲爱的,你是最棒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英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别担心,我养你。” “我得了一大笔养老津贴,而且会很快找到新工作,是我养你才对,宝贝——” 瑞克非常幸福又自信地和玛丽碰杯,玛丽不由得吐了吐舌: “其实,我的那份工作也干不下去了,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做到极致,却还是得不到认可。” 玛丽咬了口牛排,她忧愁的样子显得有些消瘦。 瑞克放下餐叉,轻轻握住妻子的双手:“游戏规则掌握在别人手里,他们说你行,你才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你只能迎合别人,按他们设定的套路走,一点也不能偏离,那感觉就像在咀嚼别人的残羹冷炙……如果只为赚钱,我们可以选择做别的,为什么要玷污自己的梦想呢。” 玛丽握紧丈夫的手,欣慰而笑:“那我们开个夫妻店好不好,就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可以养活自己,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 瑞克勾起玛丽翘起的小指:“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过那样平淡的生活?” “嗯,就这样,白头到老……”玛丽的回答如此深情而又自然。 瑞克禁不住走神了,他想起工厂门口,詹姆斯送他走时的最后一句话: “欧米茄的目标是你,瑞克。” 瑞克回过神来,凝视妻子:“我不算英俊,不是王子,也不是富豪,是什么运气让我遇见了你,玛丽。” “我也不是公主和富婆,是什么吸引了你,瑞克。”玛丽亲吻着丈夫的手心。 “什么也分不开我们,无论金钱还是命运。” “嗯,无论死生。” “宝贝,晚餐都凉了,我去热热。” “好,我也醉了有点晕,我去洗把脸。” 玛丽给了个热吻,瑞克把烤鹅放进烤炉准备加热。 似乎是出了点故障,烤炉不运转了,瑞克转身望了望,确认玛丽正在卫生间,他回头瞬时启动手臂铠甲组件,秒速加热好了一盘酥嫩的烟熏烤鹅。 也许,世上最稳固的爱就是包容,是彼此看破不说破。 第四时 尊卑仪式感 夜晚的一处街头公园旁,一名光头壮汉斜靠在巷尾的长椅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着音乐。 他让朋友通过电脑把CD格式转换到了手机上,现在他可以循环播放杰西卡的美妙歌声了,他的表情很享受。 突然一阵撞击声惊醒了他,就像是附近的楼顶砸下来一辆车,他摘掉耳机,揉了揉醉醺醺的眼睛: 一个闪着彩虹光束的人影正向他靠近,他以为是检查人员来了,慌忙把酒瓶藏了起来。 直到头顶的路灯被刺眼的虹光淹没,光头壮汉终于看清了,他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笑:“是你?” 站在他面前的是身穿彩虹铠甲的沃尔特!那个死也不吃番茄酱的男人! “对,走之前,我来教你做人——” 沃尔特忽的伸出臂甲,挟制住光头壮汉粗红的脖子,轻而易举将那魁梧的身板拎了起来—— 沃尔特相信,即使不穿铠甲,他也能把这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半瓶啤酒摔碎在地,光头壮汉虽然表情痛苦,却脸不红心不跳:“乡巴佬,下次记得先控制我的手——” 光头壮汉突然拔枪开火!哔哔哔……他听到了奇怪的微弱枪击声,直到他自认为清空了弹夹,他的枪变成了通红的液体,烧穿手掌流了下去。 他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却同样又轻又弱,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沃尔特像拎小鸡一样,把光头壮汉甩到了长椅上,顺便熔掉了缠绕在他脖子上的耳机: “你不配听她的歌。” 沃尔特又伸指一弹,洒在地上的血疾速回流,光头壮汉的断掌瞬间修复了! 他只不过是坐塌了椅子,他盯着手,吞着震惊的口水,他疯笑起来:“这算什么,你厉害那又怎样,就因为我让你吃番茄酱?你想报复不如直接杀了我,别想教我做事,上帝来了也不管用!” 此刻,原本与光头壮汉约好碰面的十几个弟兄都赶了过来,他们全都亮出了武器,光头壮汉不想提醒他们,他只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吃瘪,这才算公平。 “沃尔特!别冲动!”山姆也及时追了过来,他没用铠甲着装,他要把沃尔特劝离投影,不想再惹事。 光头壮汉与弟兄们相视而笑,讥讽道:“原来你叫沃尔特,我还以为是超人呢,快滚吧,铁皮,我们不想把你打成筛子,然后流一地的番茄酱,哈哈……” 多么熟悉的嘲笑声,这个世界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的确不能把你们怎样,我可以打散你们肮脏的身体,却不能消灭你们龌龊的灵魂,而我又有什么权力那样做呢……我,接近于神的存在,却从来只懂谦卑,甚至卑躬屈膝,根本没有过逼迫谁的想法,难道是我活该卑贱吗!不!是我始终铭记自己不是低等动物!而是个真正的人!” 沃尔特突然性情大爆发,彩虹铠甲开启爆能! 山姆迅疾阻止:“欧米茄!武装!” 山姆秒穿赤红铠甲,与彩虹甲碰撞出金火银花,十几个猛汉都震呆了,可他们却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别这样,沃尔特,为了几个杂碎,毁了你一世英名,不值得。” “虚名留给我的只有孤苦伶仃,也许他们教会了我,取悦别人的结果……只能是作践自己!” “不!” 山姆挡开沃尔特,转身冲向长椅,他使用欧米茄铠甲的力量,顺势在半躺着的光头壮汉胸口上猛砸出了一个黑洞! “噢啊啊啊啊——”光头壮汉这回真痛了,更吓傻了,他的同伴们慌忙逃跑,却被黑洞的吸引力挤在一起,阻住了胸口,直至全体被挤压成一团肉瘤! 山姆调整了引力、坐标和时间,随着黑洞消失,壮汉们像岩浆一般被喷出,胸口又恢复了原样。 山姆继续调整速率,反反复复几十遍,光头壮汉终于汗如雨下,整个人只剩一口气了,可他的眼里还是只有愤怒。 山姆用并不凶恶但却令人绝望的目光盯着他: “听着,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怕生不如死,但我可以让你反复体验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你的同伴一遍遍啃噬你的心脏!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但不是你想象中的上帝,猜猜我是谁,我是你们的未来,但与你无关,精英来自优胜劣汰,而你永远只配活在投影里,一个外围世界的一滩微不足道的口水里!我知道你不在乎!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吗,对不对!那就别怕道歉!给我兄弟道歉!!” 山姆不是因为姐姐离开,也不是因为沃尔特暴走,更不是因为蒂芬妮替他吃了番茄酱,他纯粹想要发泄。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光头壮汉终于哆哆嗦嗦的道了歉。 沃尔特的气总算消了,山姆扶住他的肩甲:“他们的懦弱配得上他们的苦难,让我们离开这个伤心的鬼地方吧!” 两束神光激闪,铠甲变幻战机升天,音爆炸碎了十几个猛汉身上携带的啤酒瓶,他们仰望星空,腿抖得根本停不下来,而瘫在长椅上的光头壮汉早已吓得失禁了。 第二天,一条爆炸性新闻占据各大头条—— 外星飞船竟在闹市起降!目击者称,外星人模样与人类相似! 内部消息可就详细的多了,有关方面所掌握的欧米茄关联信息至少增添了几项: 沃尔特,杰西卡,她的唱片。 尽管外星人不可阻挡,但例行检查总是免不了的,交通枢纽、各大航站楼都提升了安检级别,这听起来有些荒谬。 通过层层盘查,幻雷有惊无险,算是保住了钱袋子,他要感谢蒂芬妮花金币的时候没有暴露,还有那些值得称赞的良心商家。 此刻他正坐在候机室的按摩椅上闭目养神,等待通往爱的港湾的航班,要是有天堂舰就好了,他感觉自己现在是活受罪。 由远及近,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声响,幻雷忍不住把遮脸的杂志移开一道缝: 他看到了一位妖娆的贵妇,说实在的,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他心动的类型。 “……陛下!?”贵妇摘掉墨镜,远远就狂奔了过来。 幻雷慌了,捂紧杂志,无处可躲,直到被贵妇猛然挪开杂志,他长舒一口气,歪斜着脸:“不是吧,这样也能认出来?” “陛下……” “嘘!别叫了,我已经不是皇帝了!” 幻雷捂了捂对方的嘴,趁机揩油,女人却贴着坐在了他身旁,一脸娇嗔模样。 幻雷咽着口水:“你谁啊?我都已经是下架的凤凰了,你怎么还穷追不舍。” “皇上好狠心呐,我是你的爱妃呀,你怎可忍心抛下我们母子不管——”女人伸展长裙,她已显怀了。 “啊?”幻雷好像记起来了,他焦头烂额直叹气:“爱妃,我也是迫不得已,有苦难言啊,那些女人把我的钱全都骗光了,我不得不躲,不得不防啊。” 幻雷不由自主抱紧了钱袋子,女人眼泪汪汪:“我跟那些拜金女可不一样,我是深爱陛下,心甘情愿想和你过日子的女人,就算你是穷光蛋,我也不离不弃。” “唉,爱妃这又是何苦呢,不过……你这孩子真是我的吗?” “我发毒誓,我要是对你不忠,必遭天打雷劈!” “唉,别跟着我,我给不了你什么的,我会拖累你和孩子。” “不,让我服侍你,你永远是我最尊贵的陛下——” 女人起身,去买了两杯最贵的奶茶回来,她真的很懂事很体贴。 幻雷喝着奶茶,感动感慨道:“我这辈子,运气也不算太差,最难的时候总能遇到比贵人还珍贵的女人,爱妃,咱们一家三口一定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幻雷连喝几口,突然觉得肚子疼,奇痛无比,脸都绿了,他望着另一杯奶茶,女人也在喝,不对啊…… 女人担心地拍着幻雷的背,她急哭了:“怎么会这样,我喝怎么没事呢,来,我尝尝你的——” “哎,别,别动了胎气……我去趟卫生间,你帮我把包袱拿好,一定别掉地上!” 幻雷急不可待冲进卫生间,一分钟解决,他揉着肚子赶回座位,发现女人已经不见了,关键是他的钱袋子也没了! 座位上除了两杯奶茶,竟然还放着一件……硅胶假孕肚! “啊啊啊!!”幻雷疯叫,他又被骗了! 第五时 秘密秀场 航班降落在一座景色怡人的雪山小镇,这里正在举行盛大的“疯狂战马女神秘密歌舞秀”——时装周时尚走秀活动。 还好幻雷脑子机灵,他把护照和签证贴身装在口袋里,不然就赶不上这场盛宴了。 维多利亚是当之无愧的秘秀女神,她是全场亮点、霸场焦点。 几场下来,维多利亚浑身汗珠星星闪闪,就像是她的自我加冕,可她无法再继续了,因为她看到了台下的幻雷。 “爱妃!爱妃!” 幻雷在后面追,维多利亚快步向前走,通向后台的换装通道里再无他人,幻雷一个猛冲堵住了维多利亚—— “爱妃……不,亲爱的!我来找你了,瞧!”幻雷狂喘不止,汗流浃背,因为他,通道里变得异味熏人。 维多利亚侧过身,不屑一顾打量着幻雷的窘态:“高贵如我,只有帝王之尊才配得上我,你已经不是了,别纠缠我,否则我要喊保安了。” “我……我才刚退位不久而已,我还是皇族,我女儿是超皇后,晓得吧,嗯?”幻雷慌张辩解。 “不是我不讲情面,是你真的不行了,你自己不中用,把位子丢了,我不是小女生,我也要生活要脸面,别把我当接盘侠,好吗?” 维多利亚继续朝前走,她刺激到了幻雷的神经,幻雷疯跑几步拦在了她面前: “永远别说一个男人不行!我行!亲爱的!只不过……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就算没有高贵的身份也一样能给你幸福,维多利亚,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美好时光吗,不记得我有多爱你了吗?” 幻雷狡诈多变,但他从来不说虚言,维多利亚随即做了个要钱的手势:“那你能给我多少?” “什么……”幻雷愣了,他顿时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 维多利亚笑着摇头,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幻雷黔驴技穷,迅速跪了下去: “亲爱的!我走投无路了,被骗得身无分文!念在我们相爱一场,你就不能收留我吗!” 幻雷跪的是铿锵有力,哭的是梨花带雨,维多利亚停步轻笑:“谁不知你是狡兔三窟,你说你没钱,谁信啊?” “真的啊,宝贝……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嘛……”幻雷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维多利亚微微侧首:“我急着赶场,而且还有约,你要多少,直接开口吧,别耽误我时间。” “什么?你有约了?你这么快就有新欢了?不……我不要钱,我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 幻雷跪着往前挪,维多利亚摇摇头,不再搭理他了,快步走出通道,进入她的私人化妆间。 幻雷哪肯罢休,抹净眼泪,一步不差的追了进去。 一进化妆间,幻雷愣了个大惊! 私人化妆间内竟有第三人在场,维多利亚果然约了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莎莉! “……老婆?!” 幻雷张大了嘴,他完全无语了,他感到自己的求生路也走到了尽头。 “别再叫我老婆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莎莉漠然置之,等维多利亚从更衣室出来,她们提起了各自的行李箱。 幻雷慌叫:“你们去哪儿?” “环球旅行——”维多利亚的笑容惬意又自信。 “把我带上!我可以给你们端茶倒水,做牛做马,当你们的跟屁虫!” 幻雷情绪激动,他从来没像此刻这般迷恋这两个女人,也从来没有如此下贱过。 莎莉很快回应了他,从行李箱里取了一张大杀器——离婚协议书。 幻雷立马蔫了,想不到老婆随时随地带着必杀技。 可这一次,莎莉并非是展示,她当着幻雷的面,竟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 幻雷两眼放光:“老婆!你的意思是……” 他既慌张惊讶又激动惊喜,他正想解读老婆这意想不到的行为,可莎莉一句话把他打入了绝望的冷宫—— “我们的婚姻早就结束了,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莎莉就像用一把无形冰冷的匕首刺进了幻雷的心脏,这是还给他的凶器,也是最终的答复。 这一刻,幻雷终于明白了,他从未拥有过遍及天下的后宫,事实上,他才是这些女人的后宫。 真正被抛弃的是他。 “去找个正经工作,安分守己度日吧,别给梅丽莎丢脸。” 莎莉取出一包金币扔在地上,然后拉好行李箱,牵起维多利亚。 两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甩起长发,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化妆间。 幻雷瘫跪了下去,痛捶心口,几分钟后,他止住眼泪,拾起金币包,如醉如痴的嗅了起来: “我又可以花天酒地了!谢谢老婆!啊哈哈哈哈……” 心痛归心痛,但离婚是不可能离的,协议书都撕了,只要男人不尴尬,尴尬的就必须是女人。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孩子们冲进教室,园长则匆匆回到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灵美樱?星箭?” 园长拿起问卷表,特意打量了眼前这对年龄差异显得过大的夫妇。 “对,我们是星梦的父母。” 樱非常紧张地放下茶杯,不由自主靠向星箭肩膀。 “感谢你们百忙之中填写了这份家长调查问卷……”园长放下表格,用十分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樱:“抱歉,请问你……成年了吗?” “哦……当然!星梦是我的亲生女儿!”樱慌忙拉着衣角坐正,她今天还特意挑选了半天衣服,好让自己显得成熟。 园长笑道:“你老公保养的不错,他看起来也很年轻。” 樱脸红无语,星箭很有礼貌地问:“是不是星梦闯了什么祸,园长有事请直说就好,我和我妻子可以承受。” “不,不,你们误会了,星梦的表现非常完美,不仅孩子们和她相处的很愉快,老师们也很喜欢她,尤其我个人,更是从未见过这么聪明可爱的宝贝儿,说真的,我很羡慕你们。” 园长的真情流露让樱感动得热泪盈眶,对星梦的每一句夸赞都可以让樱产生深深的幸福感。 就好像梦儿真是她和星箭的亲生女儿一样,樱情不自禁握紧了老公的手。 “不过呢,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误会,你们知道做父母的心情,星梦的出现让有些家长产生了嫉妒心,他们给幼儿园提意见,希望孩子们能够均衡发展。” 园长终于道出了这次见面的原因,看到樱和星箭凝滞的表情,园长连忙安慰: “别担心,我们不能保证每个孩子都不会输在起跑线上,调查问卷只是走个流程而已,我会向那些家长解释,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呵护你们的女儿。” 此刻正在进行中的,是一堂幼儿绘画课,每桌一张白纸,一堆五颜六色的彩笔,主题是自由发挥画出自己的想象力。 幼师挨个点评,当拿起星梦的作品时,她先是一愣,而后彷徨,直至激动,最后忍不住哭泣。 “怎么了,是我画的不好吗?我尽量使用了每一种颜色,和小朋友们保持一致,孩子们都很棒,每个人都富有想象力,相比之下,我的思想反而显得有些僵化了,呵呵。”星梦抬头叹气。 幼师抹着眼泪捂着口:“明明是简单的几笔,怎么会这样……可以把它送给我收藏吗?” “留着吧。”星梦微笑眨眼。 第六时 梦泡影 樱和星箭到幼儿园对面的小森林里散步,等待星梦放学。 樱由于过度紧张,两腿发软,这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当妈妈。 “来,美樱,我背你——” 星箭趁机背起娇妻,幸福感油然而生。 真怕闪到他的老腰啊,樱心有不忍,又情难自禁,她说服自己,偶尔一次就好。 “老公,梦儿不会长大,那我们多久给她换一次幼儿园啊?” “呵呵,我认为还是要看她的心情,梦儿总是抱怨自己没来过上层世界,我们也只能暂时通过投影满足她的愿望,但不确定她是否开心。” “还好只是暂时的,我呀……压力真的好大,我真佩服那些父母,他们真是太伟大了。” “美樱,所有的压力都有我和你一起分担,就像现在一样,你可以放心依靠我。” 微风拂过,落叶飘飘,绿枝红叶沙沙作响,樱倚在星箭的肩头,脸微红,她虽难以启齿却还是表达出了心声—— “老公,其实我们可以有一个宝宝,哦……我的意思是,梦儿仍然是我们的女儿。” “美樱,我已经老了,我的青春在荒芜之中虚度,庆幸的是,我找到了你和梦儿,即使彼此能做朋友,我也已经很幸福了。” “不,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老公。” “可我……就连外人都能看得出,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如果你觉得有心理负担,那就吃永生花,别犹豫。” “不……我已经喝过花汤,冻龄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不能像幻雷那样把自己搞成十八岁,原谅我做不到。” “老公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这样依然是我的男神,除非你介意的是我,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樱松开星箭,迎着凉风落地,又落进了星箭温暖的怀抱,即使轻微的一言一行,也能迅速征服对方。 “美樱,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会为了这个目标永远活下去。” 这是记忆中星箭的第一次表白,樱心跳加速,脸红的无处可躲,她慌叫道:“哎呀,我们是不是错过放学时间了!” “糟糕,不知不觉走远了,我们快去接梦儿吧!” 二人十指相扣,紧紧依偎,在落叶暖风中奔跑,彼此幸福的神情在夕阳余晖里火热奔放。 放学前,幼师给孩子们布置了家庭作业,用白纸折出自己的手工作品。 这可是星梦的绝活儿,她不禁露出惬意的微笑。 幼师忍不住问她:“星梦,你打算折什么呢,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吗?” “这个嘛,孩子们的作品可能会更符合大众的审美观,而我通常只会轻轻对折一下而已。”星梦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幼师不信:“我认为你会出乎意料的让我看到神作。” “呣,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可以不同,其实一张白纸真的可以封神,你们应该看到过很多电影里的桥段,他们会用非常简单的方式为你解释什么是复杂的虫洞,喏——” 星梦在白纸两端画了两个点,然后对折,用笔尖戳了个小洞,把两点连在了一起。 幼师鼓掌笑赞:“这个呀,要不是我真的看过,会以为你在唬我。” 突然,孩子堆里响起“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有个小女孩学着星梦捅破白纸,可她用的是锋利的美工刀,她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甜甜!”幼师慌忙抱住小女孩,刚才的欢乐与现在的突发状况形成剧烈反差,令她急得大叫:“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带你去医务室!” “别慌,交给我吧——” 星梦蹲下身,从肚子上的质量转换兜里掏出两件亮闪闪的宝贝: ——止血愈合喷雾! ——即刻除疤乳膏! 幼师惊叫:“你在干什么!那是什么!” “你一定不想见到她缠着创可贴的样子,对吧?”星梦一边喷药一边问。 幼师抹着惊泪:“家长一定不会放过我,园方会责怪我没有检查出幼儿携带的危险品,我要被罚惨了……”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星梦使用了喷雾之后,在愈合的伤口上继续涂抹乳膏。 幼师惊呆了眼:“你用了什么,我还是带她去医务室吧,我不想丢了工作……” 全程不到一分钟,甜甜的手指恢复原样,看不出一丝痕迹,她不仅不哭,还痒痒的笑了。 围观的小朋友们都开心得欢蹦乱跳。 星梦把两件宝贝塞到了幼师手里:“送给你了。看吧,她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对吧?” 幼师破涕为笑,搂住星梦舍不得放开。 放学了,星梦背着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对着夕阳发呆。 “别对着太阳看,你不想要眼睛了?” 听到一声男孩的叫喊,星梦转过身,看到一个男生牵着甜甜的手,星梦流下淡淡的眼泪:“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你为什么哭……不,我是要问你,为什么欺负我妹妹?”男生质问星梦。 “她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不该互相欺负。” “嗯,你说的没错,这让你看起来更成熟了。” “当然,我已经是小学生了。” “唉,从小到大,生老病死,真是太过伤感了……不行,我要换换心情了——” 星梦从质量转换兜里拿出一根雪糕,舔了两口,顿时露出美滋滋的笑容:“呣……” 看到甜甜也在舔嘴唇,星梦问:“你也想吃吗?” “嗯嗯!”甜甜点头。 星梦给甜甜拿了一根:“记住,永远不要把吃过的雪糕送给朋友,那样做会让他记恨你一辈子。” 星梦又拿出一根雪糕递给甜甜的哥哥,三人都乐了:“好好吃呀!” “你口袋里是怎么放雪糕的,它为什么不会化,我能看看吗?”哥哥把脑袋凑了过来。 星梦轻轻弹他脑壳:“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不怕鼻子被冻坏的话。” “哦……”哥哥回头望了望,牵起妹妹的手,对着星梦憨笑:“我爸爸来接我们了,谢谢你请我们吃雪糕,再见——” “拜拜——” 星梦依依不舍的和朋友们告别,转回身来,看到她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正焦急万分从马路对面冲过来。 “梦儿!对不起,妈妈忘记时间,来迟了!” 樱把她的小天使高高举起,星梦的脸蛋在夕阳映照下像红通通的苹果。 “妈妈亲这边——”星梦指着左脸蛋,又指着右脸蛋:“爸爸亲这边——” 在两个香甜的小酒窝被暖洋洋的吻填满后,星梦又竖起两根小手指:“爸爸和妈妈亲一个!” 星箭和樱同时愣了愣,樱挤着眼睛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 “——好!!!” 闪电般的吻后,阳光消逝,空间突变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梦儿……老公……” 樱匍匐前进,她慌里慌张摸到绿卡,使用樱花粉芯片闪烁光照—— 渐渐的,朦胧的樱粉世界里出现了一张儿童床。 “嘘……她睡着了。”星箭转身扶起了樱。 星梦安静的睡姿总算抑制住了樱的心慌,她瘫倒在老公怀里:“我们回家了。” “对,投影之旅结束了。”星箭轻揉樱的肩,安抚妻子。 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抬头凝视星箭,满目震惊:她的丈夫,竟变回了年轻帅气的模样! “怎么了?”星箭呆问。 “别说话——”樱心动不已,立即用深情热烈的吻回复了星箭,她很想说,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当时,她遇见了第一眼就想认定为丈夫的人。 现在,女儿给了她最美好的礼物。 第七时 离合 外星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有关方面的深度调查也取得了新进展。 在关联信息分析取证过程中,一条重要线索引起人们重视,那就是—— 金币! 一种含金量无限接近于百分百的黄金硬币正在市面上悄然流通。 没有任何文字印记,光滑甚至不见花纹,它比金条还要诱人。 它来自何方?调查人员搜集的情报显示,它主要出自与外星人歌手杰西卡相关联的另一个女人之手。 没错,她也是个外星女人,而这种金币已被正式确认为外星黄金。 由于内部人员泄密,消息不胫而走,这类稀缺金币立刻从市面上消失,对,就像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投机者的嗅觉永远比调查者的更敏锐,这些外星金币被转入地下黑市,成为天价收藏品,每一枚可比原先的价格要贵的超出想象了。 机遇永远把握在少数人手里,绝大多数人都在要不要加番茄酱、该不该收金币的纠结中浑浑噩噩度过余生。 只不过,信息差永远都会创造意想不到的机会—— “哎哟,真不错,这个,还有那个!我买!我买买买!” 蠕虫拉着年糕疯狂购物,名牌包包,高档香水,宝石戒指,钻石项链,漂亮的鞋子,春夏秋冬里里外外的衣服…… 还好年糕也早给自己配备了质量转换兜,买多少都可以塞进去,毫无压力。 蠕虫劲头十足,就像打了鸡血,她背后背着两把武器,一把蓝甲刀一把绿甲刀,一点也看不出她累。 购物果然能让女人更加轻松愉悦疯狂。 蠕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向披靡,倒不是因为她携带武器,而是她挥金如土,一掷千金。 扔金币就像洒水一样,商家全都瞪直了眼,把两位女神当真神供起来了。 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两个女人不看新闻吗,或者她们根本就是外星人? 不过这不重要了,敢在刀尖上跳舞的女财神,谁不喜欢呢。 他们纷纷把收到的金币藏起来,然后跑路,甚至可以为了得到一枚金币而把整间店铺都送给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很快,整座商场都在狂欢之后自动清空了,蠕虫和年糕吃完一顿大餐,就连店长和收银员都找不见了。 蠕虫给靠在前台正沉迷于玩手机游戏的外卖小哥扔了一包金币,然后对年糕眨眼:“蛞蝓,陪我去买豪车,我们兜风去!” “喂!过分了啊,蠕虫!你还是观察员,花的可都是我的分红!” 年糕气呼呼追出去,只见商场大厅内空无一人,蠕虫一跳一甩的像个小学生,空旷的商场满是她的回声。 忽然,四周玻璃幕墙破裂,随着武装直升机的呼啸声,大批特种作战人员索降飞冲了进来! 被红外线瞄准器和催泪瓦斯包围的蠕虫呛了一口,瞬猛拔出蓝甲刀:“能量补充——” 这一喊,连她背后的绿甲刀也被激活了,蠕虫被两把刀吸得双腿直抖,还好她刚刚吃得很饱。 “唉,我早说过,别露财,别嘚瑟——” 年糕摇了摇头,神速冲进包围圈,从蠕虫背上拔起绿甲刀:“——能量补充!” 蓝绿刀光在烟幕中闪烁突进,作战人员发出阵阵惊嚎,他们的突击步枪竟被铁甲刀批量斩断! 人没事,武器废了,但这场抓捕外星人的战斗并没有结束,轰隆隆巨响之下,一架奇形怪状的组装战斗器破墙而入—— “让你们瞧瞧最新的试验品,我们叫它神力变形捕鼠器,该死的火星鼠,束手就擒吧……能量补充!!” 驾驶者开足马力,随着一发炮弹推仓而出,那个大家伙的机械臂上竟显现出了一把蓝甲刀的模样! 炮弹在商场大厅中心轰出了一个巨坑,蠕虫和年糕被震得踩着碎石跌了进去,补充枪械的作战人员沿着坑缘把她们围了起来。 “蠕虫!我叫你别乱花钱,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年糕捶着蠕虫的背。 蠕虫满脸灰土抹泪:“蛞蝓!咋了,这是花钱的问题吗,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把我们当虫子!瞧,他们还抢了我的刀!” “啥?可你的刀还在你手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早就让你学人家弄个战机防身,现在后悔了吧?” “你不是也没有吗,整天就知道摆弄个破刀。” “你是代理人,我只是个观察员,能跟你比吗……我拼了!我要把刀抢回来!” “别冲动!他们没开枪,是想活捉我们!” “蛞蝓完了……我们是不是要变成实验对象被解剖啊?” “蠕虫别怕,你看我的守护紫光都还没亮,放心,我会保护你。” 年糕抬头望去,突然间,商场空间被一片强光浸染,那不是紫色,是震慑人心的煞白! “呜呜啊啊啊啊——” 全场人员痛叫,纷纷缴械下跪,所有机械失灵,神力变形捕鼠器开裂倒塌! 年糕笑道:“来了!我们的救兵——” 刺目的白光中降下白衣圣女可可,她是超脱鬼魅的存在,是不可侵犯的高维生物。 可可伸出冰柔的双手:“走吧,投影就要关闭了,樱姐姐催我带大家回去。” 年糕称心如意抓住可可的手,蠕虫却一脸不服气,她呼哧呼哧铆足劲,一口气冲上了大坑! “蠕虫!你快给我回来!” 年糕疯叫,只见蠕虫几步跨上了捕鼠器残骸,用自己的蓝甲刀卸下了机械臂上的另一把蓝甲刀! “还是用回你们的核动力吧!这宝贝……不属于你们!” 蠕虫双刀在手,乘着白光升空。 捕鼠器驾驶员的眼球里映出奇幻的消逝的影像:“噢不,我们失去了一百年的发展机会,不对,至少一千年……” 浮光浸出投影,年糕回望那渐渐消逝的裂隙,不禁感慨:“这感觉,就像是生与死的分离。” 是的,投影内部与外围世界彼此消退,仿佛各自消亡,又各自存在。 蠕虫与蛞蝓,两只外星虫子绝世逃亡的故事,终究变成神秘的传说…… 骄阳似火,风平浪静的海边,矗立着一座花园别墅。 白色病床旁,一把火耘剑微微闪光,照亮了床上床下以及满地的红色天堂石。 越惜若伸手摸向床边的小桌子,她已经坐不起来了,水杯在她手指的触碰下,颤巍巍转了个圈。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赶来,紫风衣从越惜若衰弱的视线里一晃而过—— 凤放下碗,将越惜若扶起,端起水杯递到她嘴边:“若,来——” 越惜若喝了一口,感觉舒缓了些,她凝望着凤,有气无力的说: “凤大人……我好想给你做顿饭……洗一次衣服……想照顾你……好想……” 面对越惜若的牵挂,凤安慰她:“放心吧,梅丽莎在照顾我。” 越惜若不禁轻轻咬住嘴唇:“她对你很好……” “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凤把越惜若扶进怀中,拿起桌上的碗:“天堂石是她为你一颗颗收集来的,还有这碗粥,来,喝一点——” “凤大人,你也吃……” “嗯,我也要陪你加强营养,还记得我本该有十六个孩子吗,梅丽莎只有两个,我还需努力。” “哦……对……她应得的……” 越惜若忍着眼泪,她只想祝福,可是凤却捧起她的脸,深情说道: “若,我是说,我和你,我们要努力补完剩余的子女。” 凤的深情款款终于让越惜若落泪,她幸福哽咽道:“凤大人……可以抱我去海边吗……” “好……” 凤抱起越惜若,暗暗流泪,由于核辐射的重度侵蚀,越惜若的全身脏器已衰竭殆尽。 凤只能静静等待挚爱的死亡…… 第八时 恸 温柔的海风拂过长发,苦涩的海潮声声入耳。 紫风衣裹住白裙,凤的目光沉静在了海的尽头,怀中的越惜若撒娇道:“凤大人,唱首歌给我听吧……” 凤垂下头,泪光闪闪,越惜若露出苍白的微笑:“要不……还是讲故事吧。” 凤抬头冥思,轻声讲道: “从前,上层世界经历过一个高速发展期,由于自然资源面临枯竭,人类便用尽一切办法应对能源危机,他们开发核能,却往大海里排放核污水,久而久之,形成不可逆转的覆灭……求生求死,生死轮回,往往都在一念之间,可悲的是,就连苍天都在纵容这一切……” 凤嗟叹不已,越惜若握住了他的手:“凤大人,我的情况是个意外,不是你造成的……还有上层世界,也与你无关,我一直认为,是你救了他们……” “你真这样想吗,在我听到的有关两层世界合并的看法里,若,你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 “嗯,我很爱这片大地……凤大人,我很好奇,我会不会见到我的父辈,还有许许多多的我……” “我在平铺历史时空的时候,添加了规避悖论的法则,如果你能走得足够远,或许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哦……” 越惜若幸福地昏了过去,她开始七窍流血、浑身溃烂,被能量抑制的腐蚀衰败终于集中爆发,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凤非常镇定地抱着越惜若,在他眼里,她依然美若天仙,凤在她耳边轻柔唤道: “若,不用怕,我向你保证,你和我的分别不会超过一秒,等你再次睁开眼,就是我娶你之时……” “不……凤大人……” 越惜若的血手贴在凤的心口,她虽睁不开眼,却用全身的力气发出最后一丝声音:“凤……我爱你……” 凤的双臂震颤,热泪狂奔,越惜若突如其来的告白变成了最完美的遗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本该在承诺的一秒钟内将越惜若复活! 救不了她,只能在她死后将她复活,这本该是毫无疑义的做法! 但凤迷茫了,他究竟是该让爱复活,还是让爱安息…… 或许真被幻雷说中了,凤不该再残忍的让越惜若接受死生轮回,不该再让她受罪。 或许,他只能等待下一个越惜若,一个跳出轮回的越惜若…… “若,我也爱你……” 凤对着悲伤的海浪道出了迟来的告白,他独吞泪水,直到落日入海升起明月。 梅丽莎站在花园别墅的落地窗里悲叹,她真心希望能够看到凤与越惜若儿女成群的画面…… 铛——铛—— 远方的钟声敲响,晨光映照着海边的墓地,碑文显示“爱妻越惜若”,墓前矗立着守护神器——两把交叉的火耘剑与火耕刀。 这代表凤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爱与恨。 钟声响过,寺庙里的香客络绎不绝。 凤祈福完毕,回头看到了神情恍惚的沃尔特,以及庙外带着一对双胞胎的杰西卡。 “凤大人,节哀顺变。”沃尔特红着两只眼,他在哀叹自己。 凤摇头轻语:“你来找我,只会徒增伤悲,你该像我一样学会放手。” “我再苦也能承受,可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请求你帮帮孩子们,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崩溃的神情,消瘦的身体,明明是沃尔特自己无法承受,他只是在硬扛。 “抱歉,我也感应不到她的踪迹,如果一个人刻意离开,就算找到了,你能得到期待的结果吗?另外,我并不认为孩子们少了妈妈,我劝你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凤的话意味深长,他拍拍沃尔特,从杰西卡身旁走过,消失在了飘扬的香火里。 凤断了沃尔特的念想,并非是要他心死绝望,而是让他寻觅生的希望。 为此,凤需要做一件自己该做的事。 凤以帝皇之尊离开了无限大地,不是升入幽冥太空,而是潜入了无限的下层世界—— 穿过沉睡的巨神龟,通过广域量子地膜,以下均为传说中的神秘时空,是凤做了几万年魔神皇帝也从未涉足的神之禁地。 凤在巨大的生命树枝杈间稍坐片刻,在密集的禁果包围中,他读取了凯茜和梵帝的残留记忆。 凤的目光惊疑:梵帝果然还是撒了谎,确切的说,他的话只有部分是真的。 梵帝根本没有与凯茜在此密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下层世界的一切活动都被屏蔽在无限大地之外,这就导致了终局神战时,凤和幻雷无法完整读取梵帝的记忆。 即便是在下层世界,凤的神力也无法通透展现,他必须一段一段拼接梵帝的残缺记忆。 凤跳下生命树,继续沉入生命海底,他从这片神奇双面海洋的反面浮上了岸。 至此,凤与自己的游魂潜意识重叠了,他也顺利读取到了凯茜帮助梵帝通过天堂石花丛的情景。 凤抵达花丛尽头,不假思索的敲响了眼前的那扇门。 你在等我吗,心惠…… 凤在心中发出疑问,他所有的游魂潜意识都在此刻豁然贯通了。 不多久,他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和开门声。 门开了,凤不由得惊叹:“……心惠?” “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拽进门,关门,紧拥,一连串娴熟的动作,心惠仿佛排练了许久,她又多加了一项,给了凤一个深情的吻。 凤轻拭心惠的泪眼:“为什么还要傻傻的等我?” “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摔门而去?”心惠红唇微颤。 “我怕面对你,也怕面对自己。” “你太狠心了,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想不开,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我并没有走远,我在海边徘徊,我以为你会开门来找我,我几次都站在门外打算敲门,却没有勇气……” “天呐,我们错过了彼此,都是我不好……” “在我最后一次鼓足勇气敲门前,我的游魂被樱召回了,你我在梅丽莎加冕礼的战场相遇,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别说了……别说了……” 心惠趴在凤的肩头狂泣,哭得像个初恋的女孩,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心惠的眼泪突止,她的面目变冷:“你还带了人?” 凤转身发愣:“不。” “……别开!”心惠正想阻拦,凤已经迅速开了门,心惠急得直跳脚。 只见神采飞扬的库莉丝朵迈着猫步走秀进来,她轻柔转了个圈,特意展示了她手指上闪耀的十二辰钻:“嗨,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 “很漂亮,我是说你的戒指。”心惠咬着牙。 库莉丝朵伸手搭在凤肩上,露齿笑道:“谢谢,这是我男朋友送的。” “你看不到吗,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哦?无所谓,反正你也留不住男人的心,你不只是输给了凯茜,对吧。” “是吗,你姐姐杰西卡正在替我带孩子,但愿这也是你乐见其成的。” 心惠和库莉丝朵互相揭短,凤却冷静问道:“库莉丝朵,你怎么会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个护卫当然是接到你这个皇帝的召唤才来的,不然呢?只是一瞬间,很顺畅,多亏幻雷的设定,真是酷毙了!” 库莉丝朵如此精神焕发,凤却尴尬回应:“不,我没有召唤你……” 心惠冷笑:“你不会忘了这世上有两个魔神皇帝吧?” 库莉丝朵瞬间愣住,然后在院子里气得团团转,她指着左右两扇门:“前门?后门?我该走哪一边?” “如果你想重温魔塔转圈圈的话,那就走前门好了。”心惠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库莉丝朵噘着嘴,只好打开后门,原路返回了。 她能回去吗,凤有点担心,他被心惠拽进了屋。 熟悉的沙发一尘不染,玄关台幻化成驼背人给凤端来了热茶。 除了这个驼背人,屋里陈设没有一点变化,凤感慨道:“回去吧,心惠,孩子们需要你。”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要给杰西卡创造机会。”心惠躺在凤怀里,给凤喂甜点。 凤不吃,接着问:“你不想孩子?” “我很忙,要按时按点睡觉,然后在另一个世界醒来,给瑞克做早餐,说不定很快又有孩子要照顾了。” 心惠把甜点放进自己嘴里,她的叙述如此平静,神情竟是如此平淡。 凤惊了一声:“你在欺骗瑞克的感情?” “那是梦里,现在才是真实的二人世界。”心惠坐起来亲了亲凤微凉的脸。 凤的额头渐渐浮出冷汗:“你不是在等我,你是故意引我进来。” “对,不然,你会敲门吗?恐怕等到天荒地老,我也等不来。” 心惠起身倒酒,她被凤一把拽住了手,凤震惊盯着她:“我读不到你的记忆,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利用了梵帝和凯茜,让他们以为他们在利用我,你按这个思路从头到尾捋一遍,就很容易理解了。” 心惠倒了半杯红酒,抿了一口,吻着凤的汗珠,凤感到全身无力:“为什么……” “你一直惦记着你的十四个子女,我想帮你完成心愿。” “难道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才肯罢休吗?” “对,我还想继续拍属于咱们两个的电影,你喜欢续集还是前传?” 心惠钻进凤怀里,凤急躲起身,酒杯撞翻在地,凤悲声回应:“抱歉,我该走了。” 驼背人匆匆赶来打扫,玻璃渣和酒渍仿佛在旋转,凤觉得头晕目眩,他一步都走不动了。 召唤不出帝皇皓月白甲,也穿不上紫罗兰战甲,凤扶住沙发惊惑不已: “下层世界果然是神的禁地……不对,库莉丝朵可以来去自如,怎么会这样……你又是怎么自由穿梭的?难道是你用西格玛合成了魔神泰坦?不可能,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是因为我没吃禁果……” “那你真该尝尝,味道比年糕的秘果可真香多了。” 心惠向前贴靠,双臂搭在凤惊慌失措的脸旁,她的笑容虽然诡秘却极致美满: “我啊,不稀罕你的坐骑,别再分析了,我不可能让允亲打搅你和我,所以我放她走,然后就把前后门都封死了,像你这种程度的神是逃不出我的秘密花园的……亲爱的,你饿了吗,跟我来吧,来啊——” 心惠一步一步向后退,驼背人去餐厅,凤的脚步跟着心惠一步步向前。 凤终于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无法逃脱的命运! 第一级 魔神皇帝上官花嫁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广袤无垠的异世大地上,有一座神秘的春蓝山,那里是神仙聚集的世界之巅。 山上灵气最盛的地方,就是神明的居所,名叫雪仙小屋,它由十二座气势磅礴、奢华炫丽的后宫组成。 十二后宫里住着十一位顶级美女代理人,两位魔神皇帝,万民爱戴的超皇后与魔妃,人人畏惧的魔女,上古魔神水王与火王,两千位强大的超华丽天神与守护者,以及一万名仙魔神侠。 传说那里还有一位隐居的上帝,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可惜,华丽的十二后宫在终局神战的神火中付之一炬,神灵们不知所踪。 如今十二后宫已是废墟,只保留了原始的门庭山涧小屋,如果你沿着灰烬里的花间小路行走,还可以感受到神的足迹。 各位,如需在下引路参观神迹,只需付十枚金币即可——” 店小二把洁白的抹布搭在肩上,开始顺着酒桌挨个收钱。 “小二哥,你也太会挣钱了吧,又是说书人,又是导游,这酒钱能给咱减免点嘛?”酒客很不情愿的掏出一枚金币,付了听书费。 店小二笑声爽朗:“感谢各位客官捧场,我这是能者多劳,赚点小费而已,至于酒钱,我可说了不算,我只是个打工仔。” “那你也太黑了吧,跟你上一趟山就要花十个币,你这钱是不是赚的太容易了?” “客官,小二我可是熟门熟路,您各位就算上了山,能找着道吗?” “得了吧,就一堆焦土,有什么可看的,还有你讲的那些东西,漏洞百出,哪里值一枚金币?” 酒客们纷纷抱怨,店小二不乐意了:“客官有所不知,我跟那些守护者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我说的不仅真实可靠,而且绝对是一手消息,何来漏洞百出?” “喂,我们称呼你小二哥,难道就算结为异姓兄弟了?这明明是最近发生的事嘛,你还说什么很久以前?还有你的信息早就滞后了,你整天窝在酒馆里也不打听打听,人家魔妃已经升级当皇帝了!” “这……自从山上失火,我就断了消息。” “还失火,我看你是为了十枚金币编造的谎言吧,那么大的火早就把山给烧没了,包括这小镇和你这酒馆,哈哈。” “人家有结界啊,祸不及百姓。” “得了吧,你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些神仙,你就编吧,还有,瞧瞧你这只肥鹅,比上次缩水了一圈,还敢收我三枚金币,小二哥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酒客拍着桌子,店小二解释:“客官您眼尖心细行了吧,这环肥燕瘦也要挑理,您要说味道差了点,我马上给您退钱。” “味儿香是不假,可是小二哥,外面都传疯了,我可听说这金币升值了,一枚的价格都能吓死你,顶你个铺子都不止,你还跟我这玩儿哩格儿愣?两句脱口秀就一枚金币,一只小鹅三枚,上个山十枚,嗯?” 酒客掂量着手里的一叠金币直发笑。 店小二却不以为然:“哪个外面?天上还是地下?客官,您也得去的了,才能花的掉啊,在咱这儿,这玩意就是个白菜价,您呐,认命吧。” 店小二的絮叨和酒客们的嘈杂声把莎卡酒馆一天的生意又推向火爆。 忽然,一阵疾风吹进门,酒馆里闪烁起神奇六芒星流苏光,只见梅丽莎一隐一现站在酒桌之间。 “超皇后!!”众人惊诧,纷纷打算下跪,却被梅丽莎伸手阻止—— “小二哥,你有没有看到女帝经过?” 梅丽莎尽量调低铠甲的闪亮程度,双手从叉腰的姿势换成文静淑女模样,她扣了扣鼻尖,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 小二哥这才喘了口气,激动哆嗦道:“没……没见过……”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喝吧,大家好好玩,记得给好评哦——” 梅丽莎转身隐去,酒馆里浮荡着一层粉末状的金辉,寂静了许久才重新热闹起来。 店小二精神抖擞:“瞧,超皇后也是我的大老板,人家对我多客气多尊重!” “小二哥啊,你该感谢我们刚才没把你赚外快的事在你老板面前抖出来,哈哈。” 酒客们哄堂大笑,店小二却十分自信的揉揉鼻子:“各位这才叫孤陋寡闻,我们老板鼓励员工自由兼职,怎么样,羡慕不?” 正说着,外面轰隆隆打雷,酒馆里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酒客们在雨中惊慌起身,却见一道青色闪电劈了进来—— 蓝蔷薇身穿竹青战甲,浑身掀起霸气雷雨,众人惊叫:“水……水王!” “谁见过女皇?”蓝蔷薇发出尖厉的震吼。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摇着头,蓝蔷薇一脸焦急和失望,她卷起雨云瞬间飞了出去。 雨过天晴,酒馆里成了水帘洞,眼看着一只只香酥烤鹅变成落汤鸡,食客们却敢怒不敢言。 店小二擦去满脸的雨水,继续用信心十足的礼仪笑容招呼顾客: “各位客官莫慌,我们莎卡酒馆有专门针对此类突发状况的应急补偿方案,在座消费全部免单,除了更换新鲜酒菜之外,每桌赠送一碟花生米和一杯天堂酒,请慢用——” 无限大地一片安乐祥和,从幽冥太空落下的一颗火流星掠过海洋,穿过平原,在万花丛中跳跃,飞冲直升,爬上高峰,在雪顶飘然降落—— 上官花嫁褪去神光,换一身荷叶轻柔铠甲,曼妙的身姿弯腰微俯,从冰雪之上捧起一朵圣莲。 她慢嚼几口,露出惬意的笑,这是她今日的午餐,和每天一样珍稀而不同。 渐渐的,她感到身后冰雪消融,只觉得温暖舒适无比,情到深处,她微微闭起眼:“火焰……” 上官花嫁放松精神向后靠去,荷叶甲落进炽热的朱砂战甲怀抱里—— “花儿,我找你找的好苦,不过这一刻很值,我会继续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想你……” 神火慢慢退去,上官花嫁转过身,她在残存的火光碎屑里轻轻嗅着,她觉得这样已经很满足很享受了。 融雪又迅速冷凝,一道道冻气环绕上官花嫁之身结成柔软的青冰花,清澈的视野里,蓝蔷薇在雪山之巅显形—— “为什么不留住他?”蓝蔷薇眼里闪着泪晶。 上官花嫁笑意暖暖:“薇儿,你还听我的吗?” “当然,即使不抛开身份,我也依你。” “那就好,听我的,去找你的意中人吧。” “我……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蓝蔷薇闪烁其词,上官花嫁忍俊不禁:“不是给你斧子的那个,是火焰。” “花儿……”蓝蔷薇哽咽发愣,情绪似水在她浑身凝起冰珠。 上官花嫁轻抚蓝蔷薇的手,而后化作冰火冲上云霄,将蓝蔷薇留在雪山之巅,把爱还给了水王与火王。 帝皇神躯在温柔的云层里穿梭,迎着万丈阳光,进入云端化境潭—— 上官花嫁拨开云层,突然一声微惊:“小美妞?” 梅丽莎转身惊喜:“大宝贝……” 二人相视而笑,根据镜像法则,她们的梦之旅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二级 小美妞与大宝贝 玫瑰金流云交织浮动,珍珠白云朵旋绕飘荡,仙气在云端之上形成瑰丽多彩的郁金香花园。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飘到彼此近身,她们互相打量一番,如久别重逢,无法抑制沁入心脾的喜悦。 “小美妞,你在找我吗?”上官花嫁撩起梅丽莎浓密柔软的金发。 梅丽莎轻抚上官花嫁粉里透红的桃花面:“确切的说,我在等你,大宝贝。” “还以为你不理人家了呢……”上官花嫁撅起嘴。 梅丽莎捏捏她的脸蛋:“我可舍不得我的大宝贝。” 二人心领神会,怨气全消,彼此露出腼腆的笑容。 梅丽莎鼓足勇气问:“你没去找我师父?” “我啊,把他让给薇儿了。那么你呢,没去陪你姐夫?”上官花嫁反问。 “我呀,把他还给我姐了,我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嗯,我是皇帝,我说了算。” “哦,那我是超皇后,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又可以欺负你了!嘿——” 梅丽莎托起一团云,忽的一下,糊了上官花嫁一脸,上官花嫁扑打着满脸满身的云气,笑得合不拢嘴:“讨厌……” 二人玩起了互怼游戏,银色云朵捏在手,嵌入金色阳光里像打雪仗,整片云海如超级柔软的蹦床。 玩累了,云层凝聚湿气,粘的浑身都是朵朵云丝,二人互相摘云,从头到脚,一朵不落。 梅丽莎细心抹着上官花嫁的嘴角,有一点云丝剥不掉,她轻舔一口,融化了。 “是不是的味道?” “不,是你的味道。” 沉寂片刻,气氛不错,梅丽莎终于说出心里话:“大宝贝,谢谢你放过我爸……” “别再提了。”上官花嫁捂住梅丽莎的嘴,短暂平复心情之后,上官花嫁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那么做?因为……” 上官花嫁正要道出心声,突然云层开裂,金银云海里浮出一团激烈闪耀的玫瑰粉—— 魔樱战机现身云端! “你们玩的好开心哦,我可是跑断腿咯——” 魔樱驾驶舱里传出库莉丝朵疲惫的语音。 “小姨?你在干什么?”梅丽莎问。 “那要问问你的大宝贝儿啊。”库莉丝朵叹气。 上官花嫁笑道:“库……” “叫我允亲吧,虽然你不是代理人,但对于我来说,你可是位重要人物啊,皇帝陛下。”库莉丝朵放低了姿态。 上官花嫁微微点头:“好,允亲,你也可以叫我花儿,嗯……我召唤你的目的,是想请你劝劝凤,让他不要滞留在下层世界,那里是神的禁地。” “噢唔……天啊,你不早说,我才从上一棵顶天的树,然后钻到量子世界里了,我呼叫不到魔樱,差点永远出不来了!” 库莉丝朵喘着粗气,上官花嫁安抚道:“幸好我及时把你传送了出来,若是被时间狂潮击中,恐怕你要穿越到几千年前后了,允亲。” “哦?万幸啊……花儿,别再让我跑腿了,我谢谢你。”库莉丝朵真是有苦难言。 梅丽莎惊问:“什么,凤在 “放心,他很好,有美人相伴,乐不思蜀……对了,梅丽莎,你有重建家园的计划吗,我可不想再住单身公寓了。”库莉丝朵发现自己又变回单身贵族了。 梅丽莎摇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给我点时间好么。” 上官花嫁安慰:“既然木已成舟,允亲你也无需再奔忙了,最近你们都需要休整,我不会再召唤你了。” “哇哦,就等你这句话了,那么,小美妞、大宝贝,拜拜咯——” 库莉丝朵笑出安逸的猫叫声,魔樱随即沉落云海,化作玫粉霞光飞向天际。 “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可爱了。”上官花嫁叹笑。 “也许她更适合单身吧……瞧我小姨对你的态度,大宝贝,你这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啊。”梅丽莎刮了刮上官花嫁翘起的鼻尖。 “讨厌,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来,我们继续玩吧——” 上官花嫁牵着梅丽莎飘入化境潭中心的全景镜面,这里仿佛成了她的主场。 刚才,上官花嫁欲言又止,正好被魔樱打断了,梅丽莎现在不好意思再问,毕竟她不该再提起有关父亲的话题。 她们在化境潭里一起变装,互试礼服,妆造千变万化。 她们穿着泳装在云里打滚,又身着铠甲飘降云端。 梅丽莎被上官花嫁带到了她们曾经离别的重要地点—— 爱情谷。 望着空旷谷底的粒粒顽石,梅丽莎感慨道:“大宝贝,真是你让梵帝改变了历史吗?” “嘘——”上官花嫁勾起梅丽莎的嘴唇,摆了摆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梅丽莎咬住上官花嫁的指尖:“这样的结果挺好,至少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上官花嫁感动不已,她探头轻碰梅丽莎的额头:“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我终于做到了。” 上官花嫁的突然坦白令梅丽莎震惊,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的感觉,梅丽莎不禁呆愣,她一开始就被眼前这位大庄主掌控了人生。 上官花嫁矜持的笑容渐变灿烂:“开玩笑啦……走,继续我们的二人旅行——” 她们飞出爱情谷,朝着大地深处的无限空域进发。 跳伞、潜水、攀岩、滑雪、赛车……一切都在上官花嫁的安排下,她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梅丽莎虽然玩得很开心,可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丢失很久的珍宝,找回的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师父,甚至因为父亲……梅丽莎不敢再想,不过,她要守护大宝贝的初心并无丝毫改变。 庆幸的是,世上再也不会有谁可以伤害她的大宝贝了。 傍晚,玩够了一天,上官花嫁带着她的小美妞回到了她最想留宿的地方—— 花蔷山庄。 梅丽莎深感意外,更心惊不已,莫非上官花嫁是来强行收回山庄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就志在必得,手到擒来,因为没人敢说不。 庄门大开,管家和几名随从慌张出门迎接,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管家勤勤恳恳服侍过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最后投靠了卡拉,但管家自认为功过相抵。 然而,前庄主如今贵为女皇,莫说是重新执掌山庄,就算是立刻要了管家的脑袋也不在话下。 瞧管家丢了三魂七魄,上官花嫁莞尔一笑:“免礼,你们以后都不必多礼,叫我花儿就好了。” 管家壮着胆子哆嗦起身:“在下不敢……” 别说是管家,就连梅丽莎都懵了,上官花嫁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第三级 重归花蔷山庄 花蔷山庄风景如画,管家头前领路,佣仆两侧开道,上官花嫁与梅丽莎闲庭信步。 这是上官花嫁阔别已久的家园,也是她和蓝蔷薇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产业。 如今重返山庄,她感慨良多,卡拉不愧是个女强人,尤其把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繁华更甚,上官花嫁深感欣慰。 “小美妞,我终于知道管家叫什么了……” “啊?快快,快说!” 梅丽莎把耳朵凑过去,上官花嫁轻轻吹气,梅丽莎听的是又痒又欢乐。 管家浑身难受,他保持神秘那么多年的那点隐私,想不到竟被自己的前雇主一语道破,真是汗颜无地。 晚霞映照着宽阔泳池上的晒花台,卡拉和伽马正在品茶逗娃,原以为是梅丽莎回来了,可当上官花嫁出现时,两个人都愣了。 很显然,下人的报信不仅姗姗来迟,而且语焉不详,女皇驾临,而且是前庄主,每个人都吓傻了。 伽马慌忙起身,卡拉却临危不乱:“原来是花儿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妹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也好亲自出门迎接。” “呃,姐,我忘了,其实我们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梅丽莎慌了,如果姐姐被赶走,那可如何是好。 上官花嫁瞧着一侧微风拂过的泳池和另一侧荷花盛开的池塘,踏上晒花台,她更欣赏卡拉的处变不惊。 “大美妞,不必客气,是我唐突了。”上官花嫁笑对卡拉,而后与伽马打招呼:“大帅哥,你还好吗。” 伽马放松心情,回应道:“一切都好,你能来,我们都很欢迎。” 毕竟二人有过私交和一段情缘,伽马可以深刻感受到上官花嫁念着这份情谊。 梅丽莎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有她担心的那么糟糕。 卡拉这才从花藤椅上站起来,这并非显示她的庄主威严,而是表示对等的尊重,她淡定问道: “来者皆是客,不过我想,花儿你是否还有特别的来意?” 卡拉很清楚,她和上官花嫁之间的过节,并不是区区一座山庄就能解决的。 莎卡集团的全部产业虽然名义上是梅丽莎在掌管,但实际控制权和广博的人脉都捏在卡拉手里。 上官花嫁若想凭借帝皇之尊夺去这一切,再把卡拉踩在脚底甚至杀了,她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 “大美妞果然快人快语,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问,我以前住的那间屋子,还在吗?” 上官花嫁的疑问让旁人摸不着头脑,卡拉却笑着点头:“当然,原封不动,我每天都派人把它打扫的干干净净。” “如此甚好,那么我可以暂住一晚吗?” 上官花嫁虽是笑容可掬,下人却一个个紧张不已,猜不懂女皇的每一句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甚至性命的想法。 卡拉彻底放松了神经:“花儿,你的屋子永远都属于你,就像这花蔷山庄永远不会更名改姓,别说一晚,你若能常住下来,那将是我的荣幸。” 卡拉做人做事果然很有一套,她似乎早就为今天留了后路做了铺垫,那么曾经导致她贫穷落魄的根源是什么,是她放得不够开吗? 上官花嫁称心如意点点头,梅丽莎也大喘气,本以为会打起来会遍地血腥,结果竟是如此和谐。 正如上官花嫁和卡拉彼此欣然接受“花儿”和“大美妞”的称谓,她们的心境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哟,我都没顾得上抱抱我的小莎卡——”梅丽莎这才放心的逗起了女儿。 上官花嫁弯腰伸手:“让我也抱一个吧。” 当女皇抱起小公主、显露灿烂笑容的一刻,管家和佣仆们都自然而然解除了心理防备。 看得出,她不是来找茬的,她仿佛是他们的家人。 不过,论资排辈,莎卡可不是小公主,她是梅丽莎的大女儿,也必将是魔神皇族的大公主。 “大美妞,你这个当妈的还需再接再厉啊。”上官花嫁故意把莎卡交到了卡拉怀里。 卡拉不便抱娃,连忙传给丈夫,她轻抚孕肚:“花儿,借你吉言,我和老公的蜜月之旅颇有成就。” “哎呀,恭喜!”上官花嫁喜笑颜开,她当然早就看出卡拉有孕在身,她是想让卡拉说给梅丽莎听。 梅丽莎惊了一跳,她默默与姐夫对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和姐夫的蜜月度了个寂寞,而姐姐却收获了幸福,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事实上,莎卡也是姐姐生的,梅丽莎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 晚宴就设在了晒花台,卡拉吩咐下人准备了丰盛的美食,她还亲自炒了几道拿手好菜,为上官花嫁接风洗尘。 卡拉和上官花嫁以茶代酒,畅所欲言,虽不算惺惺作态,也非以诚相待,她们彼此都在揣摩对方。 伽马和梅丽莎都食不知味,卡拉的二胎明明是梅丽莎一手促成的,可现在却难以面对。 伽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总觉得对不起老婆也对不起梅丽莎,可偏偏却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尤其上官花嫁的出现,令他无法平静,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他想阻止上官花嫁入住,但显然是不可能了。 晚餐过后,趁着上官花嫁和梅丽莎回房休息,伽马陪妻子散步,他忍不住道出自己的不安: “老婆,你明明看出她在刻意引导你……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梅丽莎。”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一天天显怀,被妹妹突然看见了,她只会更伤心,我认为今天机会难得,她的大宝贝在场,她也不会太尴尬。” 卡拉投入丈夫怀中,望着荷塘月色,她可以听到丈夫焦闷的心跳,她继续安慰道: “老公,你忘了这是妹妹心甘情愿成全我们的,她是甘愿做妾的。不然,让她当你的正妻也行,老公,我顺你的意就好。” 卡拉的温柔体贴令伽马再也无力反驳,他只是叹息,他和梅丽莎的关系又要疏远了,而上官花嫁一来,伽马甚至连机会都不再有了。 华灯初上,满园挂起温馨的红灯笼,这是管家为迎合上官花嫁而特意营造的节日氛围。 梅丽莎陪上官花嫁进了卧房,这里满满都是她们的回忆。 “这里还是老样子,而且一尘不染,你姐姐真是有心了。” 上官花嫁摸着每一样老物件,从床头到梳妆台,她眼里满是激动的泪光。 “那你不知道吧,我每天都来打扫,都在等你回来。” 梅丽莎靠着上官花嫁的背,梳妆镜里映出二人淡妆浓抹的神颜。 上官花嫁笑问:“你现在心情好点了?不嫉妒你姐姐和姐夫了?” “唉……我想把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大宝贝你帮帮我呗。” “你呀,你忘啦,你当初在这里继承了那个老和尚的衣钵,所以还敢想什么儿女情长?” 上官花嫁转身,捏了捏梅丽莎肉嘟嘟的苦脸,而后走向她温暖的被窝。 如今上官花嫁无需更衣,她摇身一变,穿了件漂亮的睡衣,秒速卸妆,褪去香水味,却闻见一阵浓郁的香气—— 梅丽莎正在梳妆台旁细致化妆,喷了上官花嫁的香水。 “小美妞,你不是不喜欢香水?” “我都成年了,大宝贝。” “呵呵,你就爱拿这句话敷衍我,我看你还能说多久。” “其实我好想回到小时候。” “咦,你还不回屋去,莫非你愿意陪我?” “嗯,我怕你一个人做噩梦呀!” 梅丽莎忽然转面飞扑过来,原来她画了个鬼妆! 本想吓吓大宝贝,梅丽莎碰上的却是上官花嫁的眼泪—— “小美妞,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人生最美的时光。” 第四级 迷影!黑白魔怪 满天迷雾,稀疏的光线在黑暗中扫荡乱窜,死寂的街道甚至发不出冷风的呼啸声。 突然,视野的尽头开始蠕动、震荡,那是从死胡同里渐渐传出的鬼嚎—— 呜——呜—— 随着神哭鬼叫的逼近,乍现一黑一白两种东西,无法描述它们是什么,只是混沌又泥泞的存在—— 它们速度加快,猛扑了过来! “——啊!!” 上官花嫁忽然惊醒,她弹坐起身,又重重瘫撞在了床头上。 梅丽莎揉着困倦的双眼:“怎么了,大宝贝……”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睡吧,小美妞。”上官花嫁握住梅丽莎的手,心里顿时安宁了许多。 时辰已近黎明,夜灯装点着温软的闺床,窗外和煦的风拂起花香。 上官花嫁长舒一口气,擦拭额头的香汗,她唯有钻进梅丽莎怀里,才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她不明白,魔神皇帝为什么还会做梦,而且是噩梦,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害怕。 清晨阳光明媚,花蔷山庄被秀雅的景色和佣仆们忙碌的身影填满。 早餐一过,梅丽莎就被上官花嫁拽出去玩了,除了宝宝的嬉闹声,整座山庄也只能听到她俩的欢乐。 不出所料,伽马连句话都说不上,更别提跟着梅丽莎凑热闹了,他只能继续陪着冷冰冰、古古怪怪的妻子。 卡拉却是正中下怀,想不到上官花嫁助她重新夺回老公,她必须要好好款待这位女皇了。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气变化和四季更迭都很有规律,凤给这片无限大地的设定非常完善。 上官花嫁都不需要再做任何改变了,她也不必操心,她只需当个甩手女帝。 “喔噢——” 她和梅丽莎又上了雪山,她们迷上了高山滑雪,站在山巅一声狂吼,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再俯冲而下,与风雪拥抱,与大地亲吻,尽情狂舞,简直比飞翔还要舒坦—— “喔!喔!” 二人滑到山腰,又借助神力逆流而上冲向山顶—— 与太阳同辉!感觉真是棒极了!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悬停,一转眼,一抹赤红从她们身边疾驰而过,转了半圈又滑了过来。 阳光掠过赤红滑雪服,停顿在了心惠的滑雪镜上,她红唇微翘:“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要凭真本事滑才好玩。” 梅丽莎本想怼过去,但她忽然敲了敲自己的滑雪头盔:“嘶……小姨,这个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刚好是我们三个,刚好在滑雪?” “是你玩疯的既视感吧,海马效应而已,好妹妹。”心惠笑貌诡异。 梅丽莎纳闷:“啊?哦……凤呢,他怎么没来,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相对而言,他在我的梦里,你总不能让我把他揪出来吧?” “什么,你困住了他?” “不,是他选择了我。” “你们到底在干嘛?” “当然是在帮你。” “啊?帮我?” “对啊,帮你补完十六个子女。” 心惠平淡而又轻松的回答让梅丽莎又羞又气。 心惠的笑面转向上官花嫁:“忘了祝贺你,新任皇帝。” “谢谢……” 上官花嫁心中不安,她和魔女两次在同一地点相遇,一次是在梦里,另一次是在现实,分不清哪个是镜像,哪个才是梦境。 心惠显然是心知肚明,可她却根本不提。 “对了,花儿,我可以叫你花儿对吧?”心惠又忽然发问。 上官花嫁点头:“嗯,可以,怎么了?”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什么?我不明白。” 上官花嫁立刻想到了凌晨的噩梦,心惠的笑貌渐渐变作惊悚的冷脸:“黑白的东西,你要小心哦,别怪我没提醒你。” 心惠留下一句可怕的忠告,嗖的一声滑进了雪雾里。 上官花嫁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魔女就像钻进了她的心里,把她窥探的一清二楚。 莫非噩梦是心惠造的?不可能,她没有理由也不能那么做。 “大宝贝,别在意,她吓唬你呢,也许是她嫉妒你当皇帝,她认为她最强最有资格坐这个位子。” 梅丽莎揉着上官花嫁的肩,她觉得僵硬无比,再一看,上官花嫁的眼神都直了—— 顺着上官花嫁的视线望去,梅丽莎震了个大惊! 冰雪之上竟出现了一团比雪还亮的惨白东西!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团暗如黑洞的墨染痕迹! 没有形态,没有特征,不是气体,也非能量,只有纯粹的白与黑! 二者疯扑猛进,近似螺旋却不相交,像乾坤旋转,又如阴阳太极。 重点是,它们攻过来了! “小美妞……怎么办……”上官花嫁浑身僵直,仿佛此刻变回一个弱女子,而非魔神皇帝。 “大宝贝别怕别怕!我来了!” 梅丽莎褪尽滑雪装,召唤超皇后甲武装,全身秒变土豪金,高维能量加持幻化为六芒星流苏—— 破魔·驱灭! 超! 度! 波! 技能全开,超皇后甲瞬猛发力,烈烈金光散耀开尽,给那黑白魔物闪出了全彩世界! 雪山在震燃之中晃动,一场大雪崩滚滚袭来,被超皇后火光屏蔽顶推,形成金银环圈,在阳光下又打磨成一颗彩虹星球,最终爆裂喷溅—— 化作一场浪漫的炫彩鹅毛大雪。 梅丽莎开心得双脚跳起:“哈哈!被我赶跑了!大宝贝,你忘了你也可以的!” 上官花嫁的身子这才软了下来:“小美妞,你的绝技都是临时发挥吗,名字是不是也是即兴起的,我注意到还有特效?” “对,对,大宝贝,我来帮你发挥你所有的潜力。”梅丽莎抚住上官花嫁双肩。 上官花嫁微叹:“我从噩梦惊醒,梦见的也是刚才那两个物件。” “我知道了,肯定是她干的!好啊,我要去找她!”梅丽莎一听就来气。 上官花嫁却嘟起嘴:“你是想去找她啊,还是想去见他呀。” “什么呀……”梅丽莎撇起嘴。 “明知故问,你丈夫啊。” “哎呀!他不是啊!” “好啦,我不逗你了,今晚你陪我去个地方。” 上官花嫁拂去梅丽莎铠甲和头脸上的雪花,分不清她的脸蛋是冻红的还是羞红的。 当晚,她们没回山庄,而是上了山。 春蓝山,雪仙小屋十二后宫遗址。 昔日的家园,现今只剩一个完整的门脸——山涧小屋。 进入篱笆庭院,几间矮房依然如故,屋后的神迹仿佛不曾存在,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梅丽莎摸着木桌旁的床垫,感慨万千:“还好神火没有烧到这里,我心爱的床垫,最爱的家。”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和薇儿就在这屋里把梵帝抚养长大,四千年,过眼烟云……” 上官花嫁坐在一旁,拍着床垫:“小美妞,今晚你就陪我在这儿过夜吧,也算是给我们一个交集。” 梅丽莎欣然应允,直到半夜三更,一阵寒风吹醒了梅丽莎,她睁眼见不到上官花嫁,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有。 梅丽莎慌急绕到屋后,她黯然失色,不是因为恐惧黑暗,而是因为废墟里的上官花嫁! 第五级 华丽纠缠! 夜风卷着落叶和废墟里的灰烬吹向前进,上官花嫁浮在半空,顶着明月,身穿黑曜帝皇魔神铠甲! 而从幽冥太空迅猛降临的黑、白两种魔物也如期而至! 梅丽莎抬着头,目瞪口呆,原来大宝贝是为了引魔物现身,可是她明明约梅丽莎来壮胆,却终究独自承担。 她这是要主动出击,干掉她莫名惧怕的黑白魔怪吗! 上官花嫁开始蓄能,引魔皇之力上身,静气凝神聚力,待魔物接近之时,开启万向爆能! 帝皇·华丽纠缠!颠倒乾坤—— 逆! 转! 除! 魔! 斩! 黑曜帝皇甲释出万种爆破腐蚀力,炸天又炸地,梅丽莎担心出事,随即以超皇后形态辅助。 双甲合璧,黑白双魔在闪煌夹击之下爆得无影无形,空中响起鬼哭狼嚎,刮起暴风骤雨,地面废墟里竟也传出尖厉的惨叫声!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立刻通过铠甲进行超视距扫描,广阔的废墟底层竟藏匿了几个平民! 很显然,他们是慕名而来探秘寻宝的。 上官花嫁虽然屏蔽了地面,但万向爆炸产生的震动依然波及到了废墟,这岂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得起的! 梅丽莎心慌大急,她要犯杀戒了,可上官花嫁却忽然冷静下来,她甚至异常欣喜,因为她看到了彩虹! 星星点点的虹光溢出废土,变身为十位超华丽天神! 在他们的掩护下,平民们钻出废墟疯狂叩谢:“多谢陛下!多谢超皇后!多谢超神救命之恩!” 这些怀着猎奇发财心理的平民吓得半死,连滚带爬下了山。 超神笑叹:“我们的家都烧没了,想不到遗迹还这么吃香。” 梅丽莎笑逐颜开:“放心吧,师父们,我一定会给大家再造一个更好的家!对了,你们怎么会来呀?” “女帝都发起华丽纠缠了,我们华丽天神怎能不听召唤啊?” 超神居功至伟,却以幽默一言蔽之,上官花嫁实在感激不尽: “花儿差点造了杀孽,多谢各位鼎力相助,你们以后若有需求尽管找我,还有,叫我花儿就好。” “花儿,不管你是女皇还是丫鬟,我们都尊你为嫂子和弟妹,别跟我们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超神的回答令上官花嫁泪目,梅丽莎却听着刺耳,她可不想再和任何人分享她的大宝贝了。 上官花嫁问:“那一黑一白究竟是何物?” “不好说,我们无法测算它们的攻击力,甚至不能评判它们是否具有危害性,它们只是很诡异……” 超神们含糊其辞,似乎知道点什么,却又不敢明言。 梅丽莎宽慰道:“大宝贝,管它是什么呢,你刚才不是已经把它们消灭干净了!” “是吗……可我的技能似乎根本无效,它们是被你消灭掉的,小美妞。”上官花嫁的脸色微凉,她很清楚自己失败了。 梅丽莎愣道:“怎么会呀,大宝贝你很棒的,你的绝技漂亮极了,而且还保住了咱们的小屋,走,跟我回去接着睡!” 超神们不再多言,他们知道梅丽莎的心思,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没有秘密。 不过,女帝的隐私,谁也没有窥探的权限。 后半夜,上官花嫁睡了个安稳觉,她没再做梦,她深知给予她安心的依然是小美妞。 次日,女帝、超皇后和超神大战妖魔的新闻就在小镇里传开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幸存者现身说法,百姓们津津乐道,魔神皇帝为民除害,以保护平民为己任,简直威武霸气又慈爱体恤。 她比只懂泡妞的前任可要好太多了,人们感觉生活有希望,前途有光明。 殊不知,女帝也有着丰富情史,如今天下又有多少男子为她痴狂。 正午时分,莎卡镇中心的莎卡酒馆总店门庭若市,忙碌迎客的店小二迎进了两位陌生面孔—— 一个黑衣黑面,一个白衣白面。 二人并非蒙面,那是他们的肤色。 比炭还黑,比霜还白。 店小二也算见多识广了,南来北往,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过,可眼前这二位,愣是让他心里犯嘀咕。 店小二依旧热情招呼:“二位客官请上座,二位远道而来,可是要品鉴本店的招牌佳酿天堂酒?” “不,给我们来两碗清茶即可。”黑面人心不在焉的四下张望。 店小二过一眼听一句,心里顿时有了底,他不卑不亢笑迎道:“茶水免费,二位若是不消费,怕是饶不过小二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呀。” “好吧,那就给我们添两碗白粥。”白面人拿出两枚金币。 店小二迎头追问:“干吃粥啊,不来点酒菜?” “一盘炒青菜,必须是素的,记住,必须用植物油,也不能用转基因油,最好换一口新锅炒,不然,一个子儿也不给你。” 黑面人把金币推给了白面人,相较之下,黑面人显得既焦躁又冷酷。 店小二愣了片刻,倒了两碗热茶:“好嘞……您二位稍等,马上就到。” 很快,粥和菜上齐了,店小二撇了撇嘴,正打算去招呼别的酒桌,白面人却刻意跟他攀谈起来—— “哎,小二哥,这世道无常,变迁之快,我等应接不暇,不知现在谁人当皇帝?” 白面人说话之时,满厅满座都鸦雀无声,大家对黑白二人先是惊恐,后来又因其彬彬有礼而产生敬畏。 店小二马上打开话匣子:“当今圣上,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上官花嫁。” “是个女的?”白面人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 二人既不急着喝粥,也不动筷子吃菜,黑衣人的面目表情显得尤为凝重。 店小二紧跟着提高了嗓音:“女人怎么了?我们酒馆两位大东家都是女人,瞧这一天天火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小二哥言之有理,不过你们那位是活菩萨,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您二位吃斋念佛,当然只对超皇后感恩戴德啦。” “小二哥说笑了,敢问这位女帝的风评如何?” “那可是有口皆碑啊,她当魔妃的时候就深受百姓爱戴,赈灾施粥,样样亲力亲为,算是做足了铺垫,登上帝位之后,她更是爱民如子,这不,昨儿夜里,她又大破黑白二鬼,除暴安良,大伙儿都拍手称快呢……” 店小二说到此处,不禁冷冷咽了一口,此刻他面前的二人是多么显眼。 白面人淡然回应:“小二哥真会说话,想必每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大善人。” “唉,客官,我这嘴皮子都磨破了,您也不多点几道菜,还有陪您聊天可是要额外收小费的。”店小二心中忐忑,嘴上却仍然闲不住。 白面人笑道:“小二哥见谅,我们外出公干,不能乱花钱。” “什么,这年头还有官差?”店小二惊退了两步。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面人忽然拍桌子:“她们来了……” 随着洪亮的嬉笑声跨进门,梅丽莎牵着上官花嫁来到了酒馆。 黑面人和白面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店小二直打哆嗦:“哎呦喂,这到底是黑白双煞还是黑白无常啊,啧啧……” 白面人先缠住梅丽莎,理由是他点的素炒青菜有问题,是从没刷干净的肉锅里炒出来的,不荤不素。 白面人不仅给梅丽莎难堪,还让其他酒客来评理。 上官花嫁顿感不适,匆匆逃离酒馆,黑面人趁势追出。 上官花嫁怎么也料不到,两只魔物阴魂不散,竟化为人形苦苦纠缠! 第六级 天条悖论 上官花嫁迅速离开人群,她怕惊扰百姓,两条腿却似乎不听使唤,紧张得飞也飞不起来。 她只得左拐右转,偏离主街,钻进一条背街小巷,她见四下无人,正想喘口气,忽然,那黑面人竟追过来了! ——黑影腾空而起又撞击砸落,竟将上官花嫁跪压在地! 秒速着装的玫瑰金甲似乎根本不管用,就像什么也没穿一样,上官花嫁脸色惨白,呼吸急重,心跳狂猛,仿佛缠身噩梦跳进现实! 黑面黑瞳直对着她,如此近距离,她似乎可以闻到死尸般的阴冷气味! 她学幻雷那样一遍遍刷新铠甲,可就是没用,她吓惨了! 黑面人用冰沉的膝盖顶住上官花嫁颤动的喉咙,他终于开口说话:“别试了,你不是已经尝过很多次失败。” “怎么会……朕是魔神皇帝……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上官花嫁喘不过气了。 黑面人漠然答道:“你指的是此刻的我,前几次与你交手的我,你梦中的我,还是……被你穿过的我?” 上官花嫁的记忆瞬间闪回到了花蔷宫的地下密室,她顿时惊得四肢发抖,脱口而出:“脏东西……” 黑面人冷笑:“也许我比你干净多了。” “你……是你……弄塌了密道?” “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件事,现在还重要吗?” “你……” 上官花嫁整个人都懵瘫了,当时不管她和火焰做过什么,岂不全都暴露给了这个黑面人? 上官花嫁羞愤不已,却又无力反抗,眼见黑面人抬起双手,他那乌黑的双掌之间瞬息出现了一把短刃! 四目相对,都是黑色瞳孔,一对是惊恐躁动,另一对则是冷漠消沉。 利刃悬在上官花嫁的额头上,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 莫名僵持下,巷口吹来阵阵阴风,随后响起一声催喊: “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原来是白面人到场,他已经顺利支开了梅丽莎。 这下惨了,上官花嫁捏起无力的双拳,六神无主,她如何应对得了黑白双魔,这回死定了! 黑面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白面人不耐烦的走了过来:“你在犹豫什么?就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你下不去手,对吗?” 正当上官花嫁绝望之时,恐怖危机竟出现了匪夷所思的逆转—— 随着白面人脚步逼近,黑面人竟然挪开了利刃,同时,松开了膝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上官花嫁猛的翻身爬起来,仓皇逃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回头张望,她是如此狼狈,以至于浑身铠甲层层剥落。 刚刚离开几步,三维真身就恢复了劲力,她慌忙换了身轻便的荷叶甲,迅速从小巷隐遁进了高维空间,销声匿迹。 白面人的脚步由急至缓,他站在黑面人背后惊问:“你干了什么?” “再等下一次机会吧。”黑面人漠然起身。 “下一次?等她不再落单?等超皇后在的时候?” “不……” “我问你!你是不是被她给迷住了!” 白面人一声震吼,黑面人不再应答,沉寂了片刻,白面人发出深沉的冷笑: “也罢,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否则你我都无法回去交差了。” 小镇的繁华一如既往,平和安宁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梅丽莎出了酒馆就再也找不到上官花嫁了,直到晚餐时间,上官花嫁才回到了花蔷山庄。 她情绪低落,看起来就像被谁狠狠欺负过一样,根本不是天下无敌的魔神皇帝该有的模样。 “大宝贝,你没事吧?唉……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你也觉得很像对吧?别担心,他们就是无赖而已!” 梅丽莎在饭桌旁安慰上官花嫁,卡拉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谁敢动你们?” “哎呀,姐,别提了,有两个怪人在咱们酒馆里闹事,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打发走,大宝贝的心情也被搅乱了。” 梅丽莎不想在上官花嫁面前再提魔物的事,何况她也没证据说那两个人就是魔物。 上官花嫁对梅丽莎只字未提,她的心很乱,也无心吃饭,她只好暂别: “小美妞,我先回房歇息了,今夜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可以自己睡吗。” 上官花嫁不等梅丽莎答复,便疲惫不堪的离开了餐桌。 短暂的几秒钟寂静,伽马情不自禁望了梅丽莎一眼,这真是难得的机会。 卡拉不慌不忙说道:“让她静一静也好,我让下人把夜宵送过去,妹妹你今晚就来陪姐姐好了,怎么样?” 梅丽莎犹豫了一下,露出无奈的笑脸:“好吧,姐,那我就陪你。” “老公,那么今晚就委屈你一个人睡咯——”卡拉很委婉的浇灭了丈夫火热的心思。 伽马只得欣然接受,不知不觉间,他想和梅丽莎亲近的愿望已经变得越来越奢侈了。 又是一个难熬的午夜,此刻,上官花嫁多么希望小美妞、薇儿和火焰在她身边。 可是一种无端的深度恐惧令她害怕,怕到让她不敢告诉她最亲的人。 她是魔神皇帝,是普天之下最高端的存在,却被无名小卒压制,差点命丧黄泉。 这个悖论才是她真正质疑、恐惧的源泉,任何人都无法帮她解开这个疑团。 或许同为魔皇的凤和魔女心惠知道些什么,但他们身在下层世界,那同样是上官花嫁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地。 睡不着,根本不敢睡,更不敢做梦。 上官花嫁悄悄飞出山庄,升入云端,她舍弃被窝的温暖,把自己裹在冷冽的云雾里,以保持清醒。 忽然,她感到身子异常沉重,她陷了下去! 雾蒙蒙的视野变得黑白相交,她终于还是被凶猛的魔物缠住了! “——呃啊!!” 上官花嫁迅猛坠落,持续下坠,她掉出云层,滑落夜空,跌向大地,加速不停歇! 随着空间突变幽暗,她没有进入地表,而是落进了一个冰火共存、奇寒奇热、满目怪诞的虚空! 呜——呜—— 鬼魅在疯狂咆哮,鬼影在激烈晃动,上官花嫁打了个冷战,艰难移动双腿,她发现自己被戴上了死沉的镣铐! 一众牛鬼蛇神从她身边经过,阴气扑鼻,她却闭不上眼、捂不住口鼻,只能硬生生的被迫观看和体验死亡的感觉。 鬼神堆里出现了黑魔和白魔,相比之下,这两个算是上官花嫁最熟悉最不怕的东西了。 不经意间,沉重的镣铐已经将她吸附在了背后的巨大刑具上,她被绑了起来! 上官花嫁艰难转动疼痛的脖颈,随着一声惊响,她望向虚空,污浊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上官花嫁!你可知罪!” 强猛的声波仿佛一瞬之间能够撕碎虚空,包括她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痛苦哀嚎,她终于明白了,这里竟是……地狱!! 第七级 魔动魅影! 连片鬼火灼烧成烈海,点不亮昏暗的无限地府。 堆积如山的游魂在深渊里攀爬,在鞭刑下哀嚎。 一个神秘威严的鬼影在虚空暗幕里咆哮: “上官花嫁!你还不俯首认罪!你逃脱死亡的制裁,为的不就是来受这无穷无尽的刑罚吗——” 震耳欲聋的叱责声吓得万魂齐嚎,整个阴间仿佛都在剧烈抖动。 上官花嫁昂头怒斥:“大胆妖孽!朕是魔神皇帝!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你在恐吓这些跌入人生谷底、沉破生命尽头的孤魂野鬼?”鬼影发出深沉的质问。 上官花嫁扭不动镣铐,强忍背后的灼热刺痛,她咬牙轻吼:“你为何要这样对朕!朕究竟身犯何罪!” “你过去盘剥穷人,已是罪大恶极,你未来又指使你儿子,恣意篡改历史,你如今坐享其成,这些怨魂,你全都有份!” “不!我没有!我从未伤过人,我也无意伤害任何人!” “但你至少谋害过一个人,你的亲生儿子!” “我……我……” “你自知改变历史希望渺茫,你的儿子却会因此而亡,你不敢亲手除掉这个孽种,所以派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的根本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不……不……” “你儿子孝心感天动地,终于助你达成心愿,而你称帝之后只知贪图享乐,却从不见他一面。” “我……我无颜见他……”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的罪行已是昭然若揭,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受刑吧!上官花嫁!” 镣铐突然变紧,刑具无法挣脱,上官花嫁吓得浑身颤栗。 眼前走来了众多仆役里的一个,它抬起了爪中的鬼鞭—— “等等,让我来吧——” 黑魔主动要求行刑,他迅速抢过鬼鞭,忽的一下就甩在了上官花嫁单薄的身子上! “呃啊啊啊!”上官花嫁痛嚎狂哭,没有铠甲抵挡,没有神力阻隔,这鬼鞭抽得她皮开肉绽,差点昏死过去! 黑魔稳稳拿着鬼鞭,他停顿了下来,白魔在他身后冷不防发出鬼笑:“你才用了十分之一力道,她就已经撑不住了,你要继续减弱吗?” 鬼影立刻警告:“必须用足力度,否则就换鬼执行!记住,不是十鞭,也不是百鞭,是无数鞭!从此刻起,不停歇,无穷尽!” 上官花嫁抬起恶寒湿透的面容,她虚弱的瞳孔与黑魔之瞳再次对视,那冰冷之中却透着火热。 黑魔再度挥鞭!这一次,他使出了十分力道,鬼鞭闪着鬼血,震得万魂颤抖! “呃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血泪飞溅,叫得魂飞魄散,她全身筋脉尽断,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她的三维躯身似乎保不住了,钻心刺骨的剧痛撕裂了她的五感,她呛着血,瘫软抬不起头,任由刑具和枷锁吊着,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相对于无穷无尽的鞭刑次数,她才熬到了第二下。 黑魔望着鬼鞭上缠绕和滴落的鲜血,他面无表情准备继续第三鞭。 白魔又对他嚷道:“你打算留下她的漂亮脸蛋,对吗?” 黑魔沉默不应,鬼影提醒道:“下一鞭,必须从脸开始,否则马上更换!” 上官花嫁颤喘着闭上了眼,黑魔缓缓抬起鬼鞭,他蓄足了力,这一回的力度至少是上一鞭的十倍! 不……百倍! 他开始了迄今为止最猛的操作—— 鬼鞭呼呼旋转挥舞,冲向刑具! 它并没有抽在上官花嫁身上! 而是切断了刑具! 这并不是结束,鞭影划过一圈继续挥向后方,奔向黑魔背后的众仆役! “——呜呀呀呀呀!” 成批魔怪竟被鬼鞭突猛腰斩! 白魔幸得及时俯趴,逃过一劫! 阵阵鬼嚎,遍地首级,喷向虚空、落入深渊,纷纷变作骷髅头。 黑魔将最后一鞭扔向暗幕里的鬼影,而后摇身一变化为一头黑色猛龙! 黑龙撞翻刑具残骸,叼住上官花嫁,摆尾游窜,冲出虚空,直飞人间! 月黑风高,一头黑龙钻入云层,随着龙鳞褪尽,在云海之中变为一条金色游龙! 金龙将上官花嫁甩上龙背,此时的上官花嫁,镣铐消失,三维真身恢复,她的意识逐渐清醒。 上官花嫁一瞬穿上玫瑰金甲,她飞到龙头前,不可思议问道:“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我也解脱了。”龙头轻摆,而后提醒道:“你只是暂时安全,你不该远离超皇后。” 巨龙随即游走,闪烁金色光芒,沉浸云海,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上官花嫁悬浮片刻,她已无暇再思考黑龙还是金龙的动机,她现在大难临头,她该怎么办…… 回到梅丽莎身边,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她的身体还隐隐作痛,鬼影的责难言犹在耳,虚空深渊、魔怪游魂历历在目。 上官花嫁咽不下这口气,她若是凡躯弱女也就罢了,可她是女帝之尊,怎可任由妖孽凌辱! 她要反击! 上官花嫁朝着无限大地俯冲,悬降在一片神秘海域之上,她运用魔皇神力,在大海正中极速开辟,生成一座仙岛。 浑然天成,无需开荒拓土,上官花嫁将此海设定为永久风平浪静,以她的私密结界全向屏蔽,并将此岛作为她培植亲信的圣地。 她将这座神秘岛命名为——魔魄岛! 上官花嫁降临魔魄岛,厉声喝令:“仙魔神侠何在!” “陛下——” 夜幕中,一簇簇魔光应声闪耀,听从女帝召唤的仙魔神侠们一个个即刻登岛。 能够穿越女帝私密结界的,一定是对她忠贞不二的亲信死士。 一万名,竟无一人缺席,可见他们对上官花嫁的绝对忠诚。 她当魔妃时,他们就侍奉守护她左右,他们被幻雷屠杀后,又被她悉数复活。 可见这份浓厚的情义绝非简单的衷心可表。 如今她身为帝身,他们必为她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 “朕加封尔等为仙魔禁军!命你们铲除阴曹地府,斩尽妖孽,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上官花嫁发布了她称帝后的第一道旨意,既是赐封,也是作战命令。 每任魔神皇帝都以独特的方式驾驭世界,并非千篇一律,谁都可以缔造属于自己的战争与和平。 “——遵命!!” 仙魔禁军得令,他们心领神会,即刻出征。 上官花嫁对着夜色里的背影轻柔唤道:“漫天……” 冥漫天缓缓转身,他作为禁军统领,已随时做好了为爱赴死的准备。 上官花嫁走到冥漫天身前,含着脆弱的眼泪,她主动给了冥漫天一个拥抱:“拜托你了……漫天……” 冥漫天呆滞的身体微颤,他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抱住上官花嫁,这是他此生与她最近的距离—— “花儿,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帮你摆平,我保证这世上再也没谁敢欺负你,我一定会让你不再有后顾之忧。” 冥漫天哽咽着,他发誓,他死也要守护他的花儿。 第八级 打不破清规戒律 太阳还没升起,佣仆们便开始悄悄忙活起来了,主人们还在熟睡。 一道倩影潜入花蔷山庄,直飞卡拉卧室,钻进了卡拉与梅丽莎之间! “噢!天呐……” 卡拉吓得翻身坐起,正想开灯却忍住了,她辨认出了躲进梅丽莎怀里哭哭啼啼的上官花嫁。 梅丽莎虽惊醒却本能地拥紧怀抱:“大宝贝,怎么了……” 卡拉对着上官花嫁直叹气:“呼……你一个人不行就早说嘛。” “抱歉啊,姐,我要回去陪她了。”梅丽莎很难为情。 卡拉连忙安慰:“哎,别,你们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姐姐正想早些出去晨练。” “这样也好,谢谢姐,我下次再好好陪你哦!”梅丽莎慌张点头,她已经被上官花嫁的眼泪浸湿了。 卡拉退出卧室,顿时心花怒放,转身奔向丈夫的临时卧房,趁着天色,她还能再休息好一阵子呢。 从黎明到清晨,上官花嫁哭够了也服软了,她把所有的遭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梅丽莎,包括她派兵围剿地狱的事。 梅丽莎这一回强行压住了急性子,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她的大宝贝现在贵为魔皇,梅丽莎不仅要守护更要维护,不能挫了上官花嫁的锐气。 直到早餐过后,梅丽莎把上官花嫁拉到庄园里的一处僻静树荫下,心平气和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大宝贝,你应该第一时间让我去处理,现在也不晚,我这就去把冥漫天追回来,免得出大事。” “我相信漫天一定不辱使命,会为我讨个说法。” “大宝贝啊,没那么简单的,到时候血流成河,说不定又会天下大乱!” “他们若有牺牲,我会随时将他们复活,这有何难?我是魔神皇帝,有我坐镇,天下如何会乱?小美妞,你就忍心看我受辱,不肯让我出这口恶气?” “怎么会,我恨不得把欺负你的恶魔千刀万剐!我是怕冥漫天闯祸,有的盒子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就算要开,也是我去开!这个锅,别人背不起,我可以!” 梅丽莎说到动情之处,泪眼婆娑,上官花嫁感动万分,她握起梅丽莎的手,她也泪光闪闪: “小美妞!有你这番话,我就算再挨那一百鞭也值了!你放心,漫天做事很有分寸,我也会随时掌握动态,而这个大局,现在开始就交给你来掌控!” “好,大宝贝,那我就等到黄昏,无论冥漫天是否成功,我都要接管你的禁军!” “嗯!” 这是女帝与超皇后之间的协定,然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实上,黄昏之前,冥漫天如果想要任意妄为,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窝囊了一辈子、受够夹板气的人,哪个不想在恶鬼身上出口气呢? 晌午,莎卡酒馆前车水马龙,酒客、食客接踵而至。 白面人耷拉着脑袋,就像太阳底下见不得光的鬼,他混在客人当中,溜进了酒馆。 “哎呦,客官您来啦!这位爷,您快上座,您今儿个怎么就一位呀,您那位搭档呢?” 店小二非常热情的把白面人请到正厅雅座,泡了一杯上等新茶。 白面人萎靡不振的喝了口茶,抬头问:“小二哥,我那个兄弟有没有来过?” “我这不刚问您嘛,我也惦记着呢。” “你确定?” “哎呦,就您二位爷,往这儿这么一坐,我可是过目不忘啊!” 店小二寒暄过后,将一盘绿油油的素炒青菜端上了桌。 白面人愣道:“我没点餐啊。” “客官,上回只是赔了您金币,您走得太匆忙了,我们东家交代,一定要把这道菜给您补上,一口新锅一直给您备着,就怕您不来呢!” “你们东家有强迫症吧。” 白面人拿起筷子,在盘里捣鼓了一下,本来没什么胃口,可这菜香着实诱出了他的口水。 其实,是不是素炒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素食又有什么问题呢,白面人摇头叹息,夹了几筷子连吃几口,他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啊,真香…… 店小二却轻退了几步,躲在厅柱旁,深感自责。 此刻,莎卡酒馆外,冥漫天正坐在路边摊喝茶,几名仙魔神侠前来报告:“冥大人,鱼上钩了。” 冥漫天放下茶杯,轻笑道:“好,我们去收网。” 酒馆里渐渐寂静,客人都散了,只有白面人在狼吞虎咽,整盘青菜三两口就下了肚。 他喝光茶水,满嘴飘香,还想再吃点什么,却瞧不见店里的伙计了,只有店小二瑟缩在墙角。 咚,咚,一把长剑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冥漫天缓步走到白面人桌旁,将剑竖在身前,双手撑住剑柄。 白面人瞥了一眼,镇定自若道:“既然是赠送的,那就多谢了,我吃好了,那就勉强送你们一个好评吧。” 冥漫天望着盘子里的汤汁,冷笑道:“到底是因为免费的香呢,还是荤菜好吃呢?” “什、什么?荤菜?”白面人略惊,舔舔嘴唇:“不不,这是正宗的素炒青菜。” “看来你是第一次吃这道菜,我在里面加了点料,你也分辨不出来,当然你可以狡辩,说你没有破戒,不过我相信你的上峰应该会帮你界定你是否杀生。” 冥漫天笑里藏刀,白面人顿时拍桌而起:“小二哥!” 店小二哆嗦回应:“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是你自己大意,怨不得别人。”冥漫天退后,起剑挥手,朝两侧发令:“拿下!” 仙魔禁军立刻涌入酒馆,将酒桌围得水泄不通。 白面人却不慌不惧,诧异道:“公子这是何意,你虽然玉树临风,也别挡我道啊,还叫这么多人来碍我眼。”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最好跟我走一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公子你急什么,不如赏脸陪我喝一杯,大家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你何不直呼我姓名,你这种货色也配跟我喝酒?” “冥漫天!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吃荤与你何干?你别找茬!” 白面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所表现出的烦怒远大于他所受到的威胁。 冥漫天阴沉答道:“你错就错在动了我的女人。” “哟,也没见你敢在火王面前这么豪横,难不成你喜欢跟别人分享?” “你……” 冥漫天拔剑出鞘,他真想一剑斩了这妖头,但这并非他的最终目的,他必须把愤怒留到最后。 白面人一点也不惧怕,反而嘚瑟起来:“唉,真想不到,一个贱人竟然能让你们多少男人为之疯狂。” “那你真不是个男人。”冥漫天压着火气,挥剑下令:“把他抓起来!” 数十把仙剑将白面人层层挟制,白面人叫道:“哎,且慢!你们凭什么罪名抓我?” “凭犯天条地规之罪。”冥漫天阴森着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个女人,你们大动干戈,妄动私刑,至于吗!” “你错了,我们是替天行道,顺便拿你去邀功请赏——” 冥漫天笑貌阴冷,他打算将这招以暴制暴贯彻到底。 白面人被押解出酒馆,外面围满了看客,店小二抹了一把冷汗:“仙魔神侠抓走了官差,这是什么操作?” 冥漫天回头应答:“小二哥辛苦了,更正一下,我们是魔神皇帝的仙魔禁军。” 第九级 仙魔禁军 VS 鬼影邪龙 仙魔禁军开拔挺进,押解着白魔,急行军赶至异世无限大地深处的繁华都市。 大军组成攻防阵型,特种作战分队进入闹市中心的一座百层大厦内。 “跟我进来十个,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 冥漫天和白魔以及十名特战队员进了电梯,白魔吹着口哨,轻松点动“负十八层”按钮,电梯轿厢关闭,开始下行。 气氛十分压抑,队员们都惊恐不敢言,冥漫天冷静说道:“你要是敢骗我们,我定将你打入真正的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欸?这儿就是货真价实的地狱哟,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要是想跑,你们也拦不住,我何必大费周章带你们来?话说,你不是要拿我去你的女主子那儿邀功请赏吗,公子?” 白魔抱肘靠着轿厢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冥漫天蔑笑一声: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自己的主子吧。” 冥漫天果然够阴够狠,白魔浑身不自在,他禁不住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想把我的老巢一窝端?有魄力!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酒馆,会吃那盘菜,你就刚好在那里守株待兔?你这么表演怎能服众,观众也觉得剧情不合理呀,公子?” “你以为的巧合,不过是量变产生的质变必然,我从黎明前就开始做了大量的铺垫,广撒网,你不过是千万条支线里的一条鱼,从你下手则会事半功倍,我自然会重点关注你。” “噢!噢!我真不知该夸你聪明还是……” 白魔鼓起掌来,轿厢突然在震动中停了,他一个趔趄撞在了冥漫天身上,电梯显示停靠在了负十八层! 电梯门打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白魔闪速跨了出去,在黑暗中招手:“如假包换的地狱,公子请,各位请——” 冥漫天及十名队员迅速奔出轿厢,电梯随即消失了,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汹涌澎湃恐怖画卷—— 千奇百怪的魔鬼在一堆堆骷髅山上画地为牢,它们啃噬自己,又相互撕扯吞噬。 数以亿计的魂魄从无底深渊里往上爬,它们在断崖边上被一条条鬼鞭抽打,一个个又重新跌回深渊。 厉鬼哀嚎声和鞭笞声由远及近,由细微变宏大,撼天动地,从鬼鞭滴落的、骷髅山流淌的、深渊溢出的鬼血汇聚成河,一直淹没到了冥漫天的脚踝! “冥大人!这下糟了,我们只有这几人,如何应付百万恶鬼,我们中计了!” 队员们的手在剑柄上颤抖,冥漫天立刻拔剑指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多鬼魅又何妨,就让它们尝尝你们这一身浩然正气!” “——遵命!!” 十位仙魔神侠拔剑出击,仙光闪耀,斩魔除妖,成批的厉鬼变成剑下亡魂,从骷髅山跌入无尽深渊—— 十剑合击闪撞断崖,将成捆鬼鞭斩断,崖边的看守鬼怪们被杀回魂魄,一个接一个掉了下去。 亿万魂魄涌出深渊,又变作鬼怪,如此循环往复! “喔!漂亮!杀不完,根本杀不完,我给你们加油——”白魔在冥漫天身旁转悠,就像在导演一场恶作剧。 冥漫天举剑亮出神光:“你主子再不现身,我就引超维神火把你们的鬼窝烧了!” 话音刚落,虚空之中浮出了一个暗影:“冥漫天,你肆意横行,大造杀孽,该当何罪?!” 幕后玩家终于出现了,冥漫天用神剑光芒指向虚空,依然看不清那是何方神圣。 “杀鬼是积福积德,魔鬼肆虐,我替天行道,如何算得上造孽?”冥漫天不屑一顾回应道。 鬼影微震:“你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子!” “你又是何方妖孽,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阎王?死神?冥王?哼,就连底下这些所谓的妖魔鬼怪都有头有脸,而你却藏头露尾!” 冥漫天根本测不到对方的实体,也感应不到鬼影的战斗力,看似神秘莫测,反而是欲盖弥彰。 “想知道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你想杀鬼,我就陪你玩,给你杀,不过我很欣赏你和你的团队,能够潜入这里并且大杀四方,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们的人都是出身武林正派,从不滥造杀孽,当然不怕你们这些恶鬼!” “呵呵,虚伪……不过,能够通过我的识别系统,证明你确实没有说谎,否则,你们都会像你们深爱的女帝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杀鬼了。” “住口!我今日就要替花儿报仇,宰了你这妖言惑众的恶棍!” “且慢!冥漫天,你既然带了礼物,我就要先清理门户,以示公正!” 鬼影震怒,虚空降下一道刑具,与此同时,白魔的双手双脚瞬即出现镣铐,他被一股强猛的引力吸上了刑具!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破戒杀生者,鞭刑无尽,即刻行刑!” 轰隆隆,血河里浮出一头巨鬼兽,持粗长鬼鞭,奔向行刑台! 白魔狂吼:“公子!快救我!” 冥漫天疑愣:“鬼叫什么,你疯了,我为什么要救你?” 白魔情急之下化作一头白色暴龙,它左右挣扎,却摆脱不掉枷锁,只能眼睁睁看着巨鬼兽挥舞鬼鞭呼啸而来—— 突然之间,巨鬼兽抬首嘶嚎,只见一头黑龙破开虚空飞闪进入,它踢开巨鬼兽,抢咬住鬼鞭,瞬猛甩向行刑台—— 在铿锵爆裂中,斩断了束缚白龙的枷锁! 黑白双龙嘶鸣纠缠,冲出虚空,化为一金一赤两条游龙销声匿迹! “又跑了一个,冥漫天,这全是拜你所赐!”鬼影怒声呵斥。 冥漫天旋剑跳上前:“混账!我这就拿你祭天,然后再端了你的贼窝!” “那你可要想好了,这幢大厦多少无辜生命,你真敢破杀戒吗?” “你尽管放马过来,咱们拭目以待吧——” 冥漫天出招发力,纠集剑阵协同作战,不仅内部十人入阵蓄能,而且得到外部一万禁军远程加持—— 仙魔禁军万剑归集爆能! 虚拟剑阵·破荒!灭鬼! 斩! 妖! 除! 恶! 剑气、光圈瞬爆,响震虚空的鬼哭怪叫声渐变粗沉的噪音,断断续续直至寂静,原本昏暗的空间也瞬时发生了变化—— 背景暗幕如烟云散尽,灯光照进了迷蒙虚空,照亮了电梯门,不见骷髅山和无尽深渊,只有四周的钢筋混凝土墙壁。 ——这是位于大厦地下十八层的空置停车场! 队员们大惊:“冥大人,这是声光控和全息投影,全是肉眼可见的虚拟现实,我们白忙活一场!”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像那些自称鬼片的伪恐怖电影,结局一定是精神病患者的妄想。” 冥漫天傲笑收剑,忽然,车库里升起一团飘浮的鬼影,它仍然模糊不清—— “冥漫天,你的认知配得上你的悲惨人生,呵呵呵呵……” 鬼影边说边上浮,它的阴暗笑声透过车库,盘旋而上。 冥漫天迅速跟追,他以超维形态穿进了车库顶层,持续向上! “冥大人!” 仙魔禁军等不到指示,虚拟剑阵虽然没有破坏大厦,但鬼影却还真真切切地存在。 真相如何,只有等冥漫天揭晓答案了。 晴朗的万米高空,金、赤两条游龙无处隐匿,它们飞旋而下,落入凡尘—— 金龙化为一个玉面书生,赤龙变作一个娇俏少女。 “原来你这么帅呀,泰坦哥哥。”少女羞涩吐舌。 书生惊疑愣道:“西格玛,你怎么是个女孩……” 第十级 在逃魔魄 闹市交通堵塞,大厦周边挤满了围观民众,一万大军在此严防死守的同时也肩负起维护秩序的重任。 “魔神皇帝麾下仙魔禁军正在执行反恐任务,为避免伤及无辜,闲杂人等切勿靠近!” “好!我们早就觉得这座大厦阴气太重,没想到女皇会派禁军来保护我们,这下有希望了,支持你们!” 民众欢呼鼓掌,他们并不清楚大厦里有什么,反正支持就对了。 此刻,冥漫天正在大厦里穿天穿地穿墙,从地下十八层到地面,又继续直上,追了百层有余,最终突破大厦顶层! 那神秘的鬼影鬼笑散不尽,居然在阳光下还能保持隐约形象,它没有给冥漫天半刻喘息时间,它翻过护栏,从楼顶飘了下去! “——哪里逃!!” 冥漫天紧追直下,夕阳如橘火点燃了大厦幕墙,冥漫天引剑加速,御剑滑行,沿着玻璃幕墙疾速俯冲,剑光与夕阳残火交织闪耀,整座大厦仿佛层层都在发出光爆。 “死吧——” 冥漫天从百层大厦顶层冲到地面,一剑刺下,那鬼影竟一瞬遁地,再也没了踪迹! “唔啊!!” 神剑爆能又熄火,剑气形成膨胀光圈后极速回缩,冥漫天恢复理智,将剑拔起,缓缓收入鞘。 周边民众震惊之余纷纷鼓掌喝彩:“干得漂亮!好样的!” 仙魔神侠们也松了口气:“冥大人,您成功了!” 是否成功,冥漫天心里比谁都清楚,夕阳照着他满脸恶汗,难掩沮丧。 已是黄昏时分,冥漫天抬头望去,橘色太阳里渐渐浮现出了土豪金铠甲的轮廓。 一万禁军随即俯首参拜:“恭迎盟主——” 梅丽莎从众人头顶飘降而过,拖着六芒星流苏,悬浮在大厦前。 民众立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超皇后来了!欢迎超皇后!” 可见梅丽莎的人气有多高,他们对她是真心拥护热爱,而对冥漫天只是惧怕而已。 这一点,冥漫天算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他不由得发出一丝苦笑。 梅丽莎扫了一眼,主动询问:“冥漫天,你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有些事情,就算早有觉悟,也是无可奈何的。”冥漫天叹了声气。 梅丽莎笑道:“你很聪明,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你看得太通透,就会活得很累。” “人一旦看透了,就很难装糊涂……盟主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唇舌了,你不就是想杯酒释兵权吗,放心,我配合就是。” 冥漫天解下宝剑,却见梅丽莎笑中有话。 冥漫天迟疑了一下,不禁悲声问:“莫非盟主还要收回我的神力?也罢,这是盟主所赐,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呢,好,就让我变回一个废人吧……” “冥大人!”众侠纷纷无奈悲叹,他们不敢违背冥漫天的意愿,也不敢向梅丽莎求情。 梅丽莎降到地面,轻摇着头:“你没有伤人,甚至没有破坏公共设施,我凭什么为难你?” “盟主的意思是……”冥漫天呆愣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丽莎叹道:“在我叠加的四千年记忆里,我在凤那里感悟到了一样东西,万事万物虽然在争斗进化,但生存最需要的却是和平稳定,这是我们这些幸存者所要调和的矛盾,也是既得利益者必须维护的平稳,因此,在这个框架下,你的人生已经没有天花板了,也不会再受限,冥漫天,你自由了。” 梅丽莎说完,转身飘起,在众人欢欣鼓舞的喝彩声中飞向夕阳。 晚霞映红了冥漫天的泪面,他茅塞顿开,平生第一次露出了敞开心扉的惬意笑脸。 夜幕降临,莎卡镇开启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以莎卡酒馆总店为中心的小吃街被路边摊和街头表演占满,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西格玛咬着一串糖葫芦,挽着泰坦的胳膊,跳着舞步扭来扭去,全身上下都闲不住—— “泰坦哥哥,你上次差点一鞭子抽死我,怎么才请我吃糖葫芦呀,太小气了吧,走,我们去吃大餐!” “我不是也救了你?” “哼,谁要你救!谁敢动我,心惠大人把他们全灭了!” “我们毕竟造了太多杀孽,这样逃脱,真的可以吗?” “哎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只不过是工具人嘛,啊不对,工具龙!”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搞得自己跟宠物一样,你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西格玛?” “喂,我和你是阴阳相生相克的一对,你别像陌生龙一样看我好不好?” 西格玛拽住泰坦,她嘟着嘴,将一颗糖果塞进泰坦嘴里。 泰坦的表情依然冷冰冰的,西格玛却笑得很甜: “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准再抽我,要像今天这样帅帅的救我。” “我又没有抽到你,再说,谁让你一直害她,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她!她!她!你就知道护着那个贱人!” “你别那么叫她!” “我就叫贱人!贱人!哼——”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换个造型吧,西格玛!喂——” 泰坦追着西格玛,西格玛一路小跑来到了莎卡酒馆。 “喂,我可没钱再请你了啊。”泰坦拽住了西格玛。 西格玛一脚跨进酒馆,拍着口袋,悄悄朝泰坦挤眼:“我请客,上次他们赔咱们一百枚金币,嘿嘿。” 两人挑了靠窗的绝佳位置,店小二一眼就瞧见了,他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甚至顾不上招呼其他客人,麻溜的就赶奔了过来—— “哎呀!欢迎欢迎!二位客官真是难得一见的俊男靓女!小店蓬荜生辉呐!不知你们兄妹是打尖还是住店?咱这儿既有美酒佳肴,也有上好客房——” 店小二笑嘻嘻,西格玛拍桌子:“小二哥,你什么眼神,我是他女朋友!” 泰坦瞪了瞪眼,懒得辩解,店小二慌忙递上菜单:“哎呀,抱歉,二位郎才女貌,是我眼拙!都怪最近的黑白捣蛋鬼搅得人心惶惶,嘿嘿,客官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我这就鞍前马后为你们服务。” 店小二抹了蜜的嘴和溜须拍马的功夫所向披靡,但这次可用错了对象。 泰坦黑着脸,西格玛更记着仇,她推开菜单,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给我来一份!记住,我们只吃荤的,只喝天堂酒,再给我们安排一间舒适的客房,记住是一间不是两间啊!” 西格玛真是乱来,泰坦直盯着她:只有一百枚金币,连半瓶天堂酒都喝不起,还有那些荤菜,真能放心吃吗,还有,两人住一间房,这怎么能行! “好嘞!客官真爽快!稍等,马上就好!” 店小二哪管那么多,这二位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凭颜值气质也能吃饭,不过店小二也不傻,两个人饭量能有多大,悠着点上菜呗。 生猛海鲜,鸡鸭鱼肉,一桌接一桌,大肥鹅就吃了四只,精装天堂酒喝光了两瓶,周围的食客都惊了,这两位也太能吃了。 店小二淡定劝道:“客官慢用,要是满意了,随时可以上楼休息,客房已经备好了。” “不不……”西格玛打了个饱嗝,指着桌上的一盘炒青菜:“我说了只要荤的,你怎么给我上了盘绿菜呀?” “哎哟,客官,光吃肉哪行啊,再说这盘也是荤菜,瞧,里面的肉片比菜还多呢。”店小二连忙解释。 西格玛站起来怒拍桌子:“混账!店大欺客还有理了!” 这一喊,虽没吓到店小二,却惊动了其他酒客,泰坦警觉观察,他看到了正在喝闷酒的伽马。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伽马起身走来,忽然,他的铠甲模块与西格玛产生了共鸣反应! 西格玛顿时慌了:“没事!没事……不!有事!我们有事先走了!” 西格玛拽起泰坦就跑,店小二惊叫:“啊呀!原来你们是吃霸王餐啊!” “算了,他们的消费记在我账上吧。”伽马拦住了店小二和酒馆伙计。 店小二擦着冷汗:“东家,您心肠就是太好了。” “别叫我老板,我已经退休了。” 伽马神情忧郁地拍了拍店小二,他有点好奇,守护者当中,除了曾经的美雪,还有女人吗? 西格玛和泰坦跑到河边,看着西格玛气喘吁吁的样子,泰坦忍不住笑道:“你级别比他高多了,怕什么。” “不知道,不过……”西格玛直起腰,闪亲了泰坦的脸:“你笑起来更帅了。” 第十一级 无旧爱不新欢 伽马微醺态回到花蔷山庄,经过他常走的一片小树林,朦胧月色中,他忽然和梅丽莎撞了个满怀。 二人都是走神状态,彼此受惊叫了两声—— “梅丽莎……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姐夫——” 梅丽莎拥抱热吻齐上,伽马恍然如梦。 “你今天有空了?” “嗯,大宝贝慰劳她的禁军去了,所以今晚我……需要你陪。” 梅丽莎的大眼睛在月下扑闪,借酒浇愁的伽马此刻心潮澎湃。 二人手牵手来到晒花台,赏月观花,喝了交杯酒,在回卧房的途中撞见了卡拉。 “你们回来啦。”卡拉满面笑容,她注意到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伽马镇定自若:“老婆,你在等我?” “我好像动了胎气,医生检查了说没事,但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被花儿惊了一下,没休息好吧。”卡拉的面色渐变憔悴。 妻子是什么心思,伽马心里跟明镜一样,可是就算他再坚定,也抵不过梅丽莎心软。 “姐,这怎么办啊,都怪我疏忽大意……”梅丽莎自然而然松开姐夫的手,转而搀扶住了姐姐。 卡拉顺势撒娇道:“是我自己反应大,不怪你们,唉,今晚可怎么熬啊。” “姐,我不是说了会好好陪你嘛,今晚大宝贝不在,那我刚好照顾你。”梅丽莎露出柔弱的微笑。 卡拉顿时欣喜道:“还是亲妹子体贴我!那么,老公,今晚又要委屈你喽!” 卡拉朝丈夫挤了挤眼,成功带走了梅丽莎。 梅丽莎和姐夫的约会只能在惋惜的对视中匆匆画上句号。 伽马的心情瞬间从云端跌到了海沟里,看来他和梅丽莎之间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月夜下的神秘海,魔魄岛上的狂欢正在进行。 上官花嫁重重犒赏了她的仙魔禁军,她将魔魄岛打造成了胜似天堂的乐土家园。 岛上既有传统风格的住宅,也有现代化的配套设施。 美食、日用品无限量供应,休闲娱乐项目一应俱全。 岛内连通空间传送器,绿卡人人有份,可以尽情刷卡消费。 一万座独栋别墅,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不用愁,一万人等同于被女帝精心呵护养了起来。 重点是这个岛十分隐蔽安全,女帝心腹以外的人根本找不到也进不来。 狂欢篝火燃燃冲天,冥漫天独自坐在僻静的树下喝酒,却不是闷酒,他感到轻松惬意,很享受这份平静。 上官花嫁参加了大家的几轮互动,不胜酒力,她退到了冥漫天身边。 她拿起冥漫天的酒壶,喝了几口,然后坐靠在了冥漫天身旁。 “花儿,少喝点,开心就好。”冥漫天拿回酒壶,忍不住也喝了一口。 上官花嫁牵起冥漫天的手,捂在自己心口:“漫天,谢谢你为我出头,你这一次没有令我失望。” 冥漫天的本能反应是把手缩回来,可上官花嫁的力气显得比他还大。 这种气氛下,冥漫天不想说他干不掉鬼影的话,他只是满脸通红的略微低下了头。 “怎么,你现在还顾忌什么,是不是火焰?”上官花嫁并非醉了,她心里还抱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她从未报答过冥漫天对她的恩对她的情。 冥漫天抬起头,感怀道:“花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完美无瑕,在我眼里也依旧是完璧之身,我爱你,这样就够了。” 此番表白感触之深,令上官花嫁震惊又恍惚,她情不自禁吻了冥漫天的脸,然后奔向篝火晚会,尽情跳舞去了。 冥漫天轻抚唇印,不禁热血沸腾,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 正如梅丽莎所言,他再也触碰不到天花板了…… 长夜漫漫,梅丽莎呼呼大睡,卡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腻了窗外的明月,卡拉翻身闭眼忽然又睁开,一个黑影正杵在床边! 她正要惊叫却捂住嘴:又是上官花嫁! “嘘……”上官花嫁走到月光下,打量着梅丽莎的睡姿。 卡拉拍着胸口直叹气:“你真是个神奇大宝贝啊,下次想干嘛能不能提前说啊。” “我还是别吵醒她了,你接着睡吧。” 上官花嫁转身飘出房间,就像个鬼魂一样,这半夜三更的,卡拉更别想睡安稳了。 看来下次不能再让梅丽莎过来,卡拉必须想别的招了。 上官花嫁孤自来到深夜的晒花台,她是如此空虚寂寞,这种感觉似乎并没有因她当皇帝而改变。 然而此刻的晒花台并非只有她一人,伽马正坐在泳池边喝酒。 上官花嫁也坐了过去,无需脱鞋袜,她幻化而出的白皙双脚就伸进了池水里。 伽马侧首呆问:“上官……” “还是叫我花儿吧。”上官花嫁伸手握住了伽马冰凉的手指。 伽马松手,继续喝酒:“看来你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那要看是和谁了,大帅哥,可以给我喝一口吗?”上官花嫁又伸起另一只手。 伽马递出自己的酒壶:“你不介意?” “当然不,你是我遇过的第一个正人君子。”上官花嫁接过酒壶开怀畅饮。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从深夜聊到天明,美酒灌满一壶又一壶。 二人彼此都没想到,纯洁的友谊竟能像珍藏的佳酿一般隽永绵长。 待到佣仆们起早打扫,上官花嫁与伽马已经在泳池边相依相偎睡着了。 “啊……好你个……真是日防夜防难防这个大宝贝!” 卡拉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冲过去叫醒二人,她被梅丽莎拽住了。 她们一个牵挂丈夫,一个担心大宝贝和姐夫,迎来的却是不堪言状的一幕—— 上官花嫁光脚戏水,伽马乐开了怀,这画面感不言而喻。 梅丽莎很尴尬,她已经是第二次碰见这个场景了,前一次是公主抱,她能体会得到,大宝贝和姐夫的心情都不错。 梅丽莎迷茫了,她自己的情感归宿又该在哪里,或许原本的四千年会更安定、更美好…… 清晨的河边水雾缭绕,桥下岸边传来一声起床气—— 西格玛从泰坦怀中醒来,确切地说,是她蹭了怀抱,夜里很冷,河边蚊子又多,还好有宽大的肩膀当她的暖窝。 昨晚吃了太多肉,导致现在依然很饿,西格玛的胃似乎彻底撑开了,她拍拍肚子,然后捏住了泰坦的鼻子。 泰坦一骨碌翻起来,揉着满身的蚊子包,直叫唤:“你能不能别作妖了,我才睡着几分钟,好好的客栈不让我去住,你不是有一百枚金币吗?” 西格玛噗嗤一笑:“我还没想好怎么花呢,住店多浪费呀。” “我看你根本就花不出去。” “别动!” 西格玛紧跟着一耳光,扇死了泰坦脸上的一只蚊子。 第十二级 食肉龙女 蚊子肉也是肉,西格玛杀了几百只,用沾满晨露的嫩叶卷成早点,与泰坦分着吃了。 于是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连破荤戒、杀戒,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西格玛干脆大摇大摆重返小镇,并且打道回府进了莎卡酒馆。 “小二哥!早餐有肉吗!” 西格玛揉红了鼻子,早晨的酒馆毕竟客人稀少,她的叫声显得特别大。 “哎……哟……小祖宗啊!你居然还敢来,你这是蹭吃蹭喝上瘾了吧?” 店小二和一众伙计围了上去,西格玛一手挡开:“闪一边去,今天我朋友请客!” 西格玛一眼就瞧见了正厅里用餐的冥漫天,她两眼放光,脚底抹油,忽的就坐到了冥漫天桌旁。 冥漫天特意起早来镇里,为的就是离花儿近一些,他心情很好,所以根本无心理会身旁这个小姑娘。 店小二火急火燎追了过来:“你呀你,鬼灵精怪的,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攀附,你知道人家什么身份吗?” “小二哥你什么眼神,这是我男朋友!”西格玛双手托腮,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 冥漫天停住筷子,轻扫一眼,笑着摇头。 店小二慌忙代表酒馆赔礼道歉:“冥大人,这小姑娘脑子不太好使,您别往心里去。” 冥漫天没出声,西格玛却来气了,她直拍桌子:“我要点餐!除了龙肉,所有的肉都给我打包两份,要熟的不要生的啊!” “小祖宗,瞧瞧你这一身脏的,这一晚上哪野去了?你这是要把咱酒馆吃穷了啊,还两份?给你相好的再带一份?你真是活祖宗诶!” 店小二两三句话就把西格玛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数落了个遍。 西格玛却憨笑起来:“小二哥你什么记性,你自己亲口承认的,那是我哥!哼,现在有我男朋友给我买单,你怕什么?” 话听到这,冥漫天终于放下筷子,仔细打量起来:“姑娘,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买单?” “公子,你不会只喜欢请我吃青菜吧,别这么小气好不好?”西格玛撇起嘴。 冥漫天稍愣:“什么?” “你到底加了什么料,比肉还好吃……”西格玛面色潮红。 冥漫天惊直起腰靠住椅子:“你……是你?” “瞧,我都说了他是我男朋友。”西格玛半掩着口,朝店小二挤眼。 气氛有点怪异,店小二看愣了,冥漫天猛然拍桌子:“你究竟是男是女!” “你应该问是公还是母。”西格玛抿嘴一笑。 “你不是人!” 冥漫天一声惊叫,引得其他食客纷纷诧异,店小二感到无所适从无法收场了。 “哎呀,公子你别骂我呀。” 西格玛撒着娇,冥漫天逐渐冷静下来,他掏出几枚金币,只付了自己的餐费,匆匆离开了酒馆。 “喂!公子等等我!你还没请我呢!” 西格玛站在酒馆门口直跺脚,店小二在她身后叹气:“行啦,别演啦。” “我男朋友跟我怄气呢,我的早餐能记在他账上吗?”西格玛转身问。 不一会儿,酒馆伙计拎来了两大份打包好的肉食,西格玛赶紧查看,除了龙肉,果真全都齐了,真是太香了! 西格玛眼珠子一转,却摇起头:“想强卖给我,我可不会付钱哦!” “拿着吧,我们东家交代过了,以后你尽管来消费,他都替你结账。”店小二无奈道出实情。 西格玛顿时眉飞色舞,捏捏店小二的肉脸:“哎呀!小二哥你可真是个戏精啊!” 店小二目送西格玛远去,渐渐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正是他的生意之道,也是生存之道啊。 河边清风浮荡,绿草如茵,河水清澈见底。 西格玛忘了要酒水,只好将就着喝清泉了,香喷喷的肉食铺了一地,哇,这早餐也太丰盛了。 二人比赛吃肉,泰坦的食量自然是更胜一筹,不过他还是懂得谦让的。 他放慢了食速,这才问道:“我不信,一百枚金币能买这么多?”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没有花金币,它们成天在我口袋里哐当的响,真的很烦,花不出去,根本花不出去。” 西格玛摘着牙缝里的肉丝,泰坦惊问:“你杀了店小二?” “你想什么呢,是人家老板包了我。”西格玛开心得合不拢嘴。 “伽马要养你?” “怎么,你吃醋啦?” 西格玛噘着嘴,泰坦一脸的不愉快,他忽然警觉地抬头转身站了起来—— 青草之间隐现剑光和冥漫天的身影,冥漫天迅速冲到河边,剑指泰坦和西格玛:“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西格玛咬着肉块,慢吞吞起身:“公子,原来你在跟踪我,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哼,你是白魔,他是黑魔,你们两个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吃霸王餐?” 冥漫天以剑气护身,却不露杀气,他很清楚眼前这两位绝非池中之物,也并非等闲之辈。 至于他们为何沦落至此,成为鬼影的走狗和阶下囚,这正是冥漫天急需解开的谜题,也是他为彻底斩杀鬼影而不可或缺的线索。 “公子你神气什么呀,我们犯了什么罪?不就是动了那个贱……姐姐吗。” 西格玛急忙改口,她可不想没吃完的肉被冥漫天一脚给踢飞了。 冥漫天没有搭理西格玛,而是怒指泰坦:“你跟我走一趟吧,你对花儿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你必须向她谢罪!” 泰坦根本不把冥漫天放在眼里,但听到后半句,他立刻熄火,无法抗拒。 冥漫天似乎早就掌握了他的弱点,并且很精准的拿捏住了。 “喂!你们要去哪儿!我怎么办?”西格玛急得干瞪眼。 冥漫天冷笑:“急什么,我回头再慢慢收拾你。” 西格玛抱头躺下,脚搭在河里,头枕在吃剩的骨头上,直打哈欠:“唉,真没意思,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为我争风吃醋呀。” 花蔷山庄里的气氛依然平静,上官花嫁和伽马酒醒之后就各自回房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毕竟上官花嫁现在身份特殊,卡拉顾忌她,梅丽莎也不想让她难堪。 她们只能换个角度找个名义,从她们深爱的男人身上下手。 伽马被叫进了卡拉的卧室,关上了门,卡拉和梅丽莎正在床边并排坐着。 伽马拍着宿醉的脑袋,笑叹道:“你们姐妹俩怎么了?” “老公,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小妹?”卡拉直言不讳。 伽马愣了半天,这才清醒了些:“噢,那件事啊。” “姐夫,你还真有啊……”梅丽莎瞬间蔫了,卡拉告诉她的时候她本来还不信。 伽马底气十足:“那是我妹妹。” “妹妹?老公,我和你在一起十几年了,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什么妹妹?”卡拉追问。 伽马坦言:“她是守护者,和我不就是兄妹关系吗?” “守护者?姐夫,我怎么不知道守护者里有女孩子?再说,你们都享受系统分红,还有那么多补发工资,你还需要照顾别人吗?” 梅丽莎一语点醒了伽马,然而伽马却还在莫名辩解:“也许,有谁被遗漏了呢。” “我连阵亡者都核对过了,姐夫啊,你总不能说那是美雪吧?” 梅丽莎刨根问底,伽马张口结舌,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没办法再解释下去了。 卡拉语重情深的给了伽马一个台阶下:“老公,我现在是孕期,你想拈花惹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别辜负了梅丽莎呀,她也是你妻子。” 卡拉一句话让梅丽莎脸红,伽马的情绪也立刻激动起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们放心,我绝对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 伽马此番表态虽然有些冲动,却意外解开了姐妹俩的心结,至少她们暂时不会再因大宝贝吃醋了。 第十三级 真情猛龙 黑鹰和秃鹫在洞外盘旋,洞内蝙蝠悬吊,毒蛇游窜。 这是位于异世无限大地群山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山洞。 泰坦被扒了绑了,缠绕的铁索一圈又一圈,填满了肌肉纹理。 这种程度的铁链怎么可能困得住猛龙,他是甘愿受罚的。 听到一声高跟鞋的回响,泰坦沮丧的脸忽然抬了起来,他莫名紧张。 只见上官花嫁一身妖艳出现在洞口,她双脚离地,横空飘来,于是满洞的蝙蝠成群结队惊飞出洞。 就连毒蛇、虫蚁都四散逃离,可见魔神皇帝的震慑力不仅刻在人类骨子里,也早已存在于万物的基因里。 “别盯着我看,你还敢看!”上官花嫁秒变玫瑰金甲,手里生成一条金鞭,忽的抽出,洞内巨石顷刻粉碎。 泰坦的眼睛却连眨都没眨一下:“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上官花嫁有点无语,不过她自己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瞄了那一身腱子肉,想不到那家伙的身材竟是如此精壮。 上官花嫁侧身转目,微怒道:“你是这世上第二个敢抽我的人,而且是两鞭子,你猜,我这金鞭跟那鬼鞭的威力比如何?” “我是为了救你,故意演戏的,没用全力,你不是知道吗?”泰坦依然直勾勾看着她。 上官花嫁握紧鞭子转身呵斥:“那我就白挨打了?难道我不该泄心头之恨吗!” “第一个抽你的是谁?”泰坦忽然问。 “嗯?”上官花嫁愣住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精神不正常,没法好好对话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泰坦,她挨过梅丽莎一耳光,而且从来没打算过要还回去。 上官花嫁绕这个男人飘了一圈,反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最好老实交代,我能分辨出你是否说谎。” “我是凤大人的坐骑,魔神泰坦。” 泰坦的回答很干脆,上官花嫁稍显惊讶,她轻笑一声:“你拿凤来压我?” “不,我抽你是我自己的行为,你抽我吧,多少鞭随意。” 泰坦挺起胸膛,一副耿直模样,上官花嫁飘近了一些,抬起了泰坦的下巴: “那你追杀我那笔账又怎么算?那个黑影又是谁?你为什么给他卖命?为何我打不过你们?” “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有个识别系统,凡是造了杀孽包括未遂的,都攻不破他,但被他选择纳入系统的就会变成他的心腹,就像我这样,他还想得到你,花儿,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泰坦所言不虚,通过接触,他的记忆被上官花嫁同步读取,包括他的私心。 只是鬼影培养心腹那一套实在匪夷所思,居然与上官花嫁不谋而合。 至于那个识别系统,更是邪门歪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 上官花嫁向后飘了一点,嗔怒道:“你住口,花儿也是你叫的?你凭什么?” “就凭我……”泰坦目光呆滞。 上官花嫁闪身靠前,双指堵住泰坦的口:“我叫你住口!也不许你再想!” 泰坦呆愣点头,看来他从花蔷宫地下密室开始就对上官花嫁念念不忘。 上官花嫁背过身去,继续问:“你这样逃出来,就算解脱了?” “逃走只是被识别系统重置了,希望他别再捉我。”泰坦咽着口水,他这么快就破荤戒,要是再碰上鬼影可就倒霉了。 上官花嫁轻声笑叹:“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然还想着英雄救美?”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个傻丫头,她没害过你,你打我就好,放过她吧。” 泰坦显得有点激动,上官花嫁转身摇头,她指的是自己,可没提什么女朋友,这个人简直没法交流,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不过,那铁链下的肌体实在亮眼,上官花嫁握起金鞭,不再废话,唰唰两下就抽了上去! 随着啪啪脆响,泰坦微闭的眼睛又睁开,他全身的铁索竟瞬间断裂了,铁块滑落肌肉,哗哗掉了一地。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上官花嫁收起金鞭,清脆的鞭笞声在山洞里回响。 泰坦愣叫:“我不走!你打我啊!” “你不走我走,这山洞归你了,你想呆多久就多久吧。” 上官花嫁飘落地面,走出洞口,直至高跟鞋的回音渐渐消逝。 泰坦一动不动,他的身心仿佛被冻僵了。 上官花嫁在他的鞭刑下有多凄惨,他现在的心里就有多空洞。 低头望着没有一丝鞭痕的身体,他似乎懂了,这是上官花嫁的回馈。 世上怎会有这种榆木疙瘩一样的男人? 上官花嫁觉得不可思议,她连声叹气,在洞外与冥漫天会合。 冥漫天此刻心情异常复杂,明知上官花嫁有意放过泰坦,他却不敢阻挠,甚至安排了这场会面。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替心爱的女人消灭鬼影,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花儿……”冥漫天欲言又止,上官花嫁审过泰坦,意味着她已经得知鬼影尚在人间。 面对冥漫天沉重的心理负担,上官花嫁漠然回应:“回去再说吧。” 二人回到魔魄岛,进了冥漫天的私人别墅。 上官花嫁给岛上的一万人都安排了住所,唯独没有自己的。 冥漫天做好晚餐,把上官花嫁请上桌,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如此设置的用意。 “花儿?” “漫天,你没猜错,这里就是我的家——” 上官花嫁托起酒杯,绕过餐桌,轻盈坐进了冥漫天怀里。 冥漫天虽然心跳如雷,却依然坐怀不乱:“花儿,我没能帮你除去心腹大患,你还如此善待我?” “我早就说过,你肯为我拔剑,我就是你的人,我要的是过程,不在乎结果,你已经做到了,漫天,自从你为我殉情,你就拥有了我。” “花儿,你这番话真令我感动至深,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抓住那个鬼影。” “好,我信你,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我看那不过是只妖言惑众的脏东西,你不是也见识过了?好啦,不提这个了,长夜漫漫,我们聊点开心的。” 上官花嫁给冥漫天喂了一口酒,可是冥漫天却因为听见“脏东西”而略显惆怅。 这曾是火焰对他的蔑称。 “怎么,你还是顾忌他?”上官花嫁仿佛读取了冥漫天的心思。 冥漫天认真回答:“不,我是尊重你。” “我已经成全他和薇儿了,我现在是单身女皇,而这个家是我和你的私人领地,谁也管不着。” “火王也是你的心腹,这个私密结界,如果他和盟主想进来,随时都可以。” 冥漫天的从容冷静简直破坏气氛,上官花嫁放下酒杯,起身来到落地窗边。 “花儿,你生气了?”冥漫天跟了过来,为上官花嫁披上外套。 上官花嫁漠然望着窗外:“不,我想看看夜景,和你一起。” 冥漫天松了口气:“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花儿,你有没有去过魔魄岭?” “魔魄岭……”上官花嫁侧身,轻轻摇首:“没有,只是略有耳闻,怎么,你想带我去……度蜜月?” “噢……其实,我以为你是熟知魔魄岭,所以才建了一座魔魄岛。” 冥漫天缜密的思维总在上官花嫁单纯的情感之上跳跃。 “哦,你想多了,巧合罢了,我只是信手拈来,随口编的而已。” 上官花嫁摆摆手,她的畅怀笑容不由自主渐渐凝滞。 第十四级 欺负老实人 坐落于异世无限大地中心的魔魄岭,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禁地。 它曾是水火大军的交战圣地,也是凤的葬身之地。 凤在魔魄岭登基复活,成为魔神皇帝,开启了他自身以及整个世界的生死轮回模式。 从某种程度来说,魔魄岭是世界存在的本源和节点,如同宇宙大爆炸的诞生奇点。 它和天堂星一样,在上层世界与魔神界的合并过程中,被完整移植保留了下来。 不同的是,天堂星已经陨落,而魔魄岭依然屹立不倒。 数万年以来,这座邪恶恐怖的魔峰吸引了无数探险者。 不只因为那种未知恐惧的魔幻诱惑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那盛开在魔魄岭之巅的七色永生之花! 最美的彩虹总在狂风暴雨之后,最圣洁的花永远开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天下第一魔窟里蕴藏着人类毕生追求的永生秘宝。 随着两层世界合并,以及近来魔皇帝位的快速更迭,永生之花的传闻再现于世。 这种神奇的七色花朵,吃了之后不仅能够实现永生,而且每吃一瓣还能立减一岁! 至于能减多少岁,减到什么程度,这不是普通人关注的问题,因为他们连一朵一瓣都得不到。 前往魔魄岭的采花者前赴后继,最近更是达到了峰值。 据说有人成功了,数量极其稀少的永生花瓣在市面上流通,吸引富豪花大价钱购买。 至于是不是真货,还不得而知,传言真正的永生之花一定沾满人血。 因为传说中,魔魄岭是用骸骨堆积而成的。 至于它何时形成,因何诞生,或许永远都是个谜…… “喂!醒醒!你还活着吗?” 满脸血迹的猛男使劲拍打着尸堆里的一个瘦子。 瘦子咳了一声,抹着满手鲜血:“还活着……其他人呢……” “都死了,路上死了几万人,塔里又报销了几千,就剩我们两个,苟活于世不如接着闯,你也别装死了,一会儿那些大家伙要来收尸,挨个儿吞咬一遍,只吐骨头渣,你躲不掉的,起来吧——” 猛男把瘦子从尸堆里拉了起来,他们正身处魔魄岭七层魔塔的第三层。 听说一般人最多撑到第四层,大老板的雇佣军勉强能到第五层,个别独狼和超级英雄能活到第六层。 至于通关七层并且出塔摘花的,一定不是人,或者是走了大运的人。 猛男捡了些武器,给瘦子配了双刀双枪和满身弹匣,自己则是突击步枪和战术刀一刻不离身。 “我不行了,我还是放弃吧……”瘦子耷拉着脑袋。 猛男捶肩问他:“现在怂了有什么用,一层二层和外面全是大家伙,你下去还不够它们踩的呢!” “进退两难,这可怎么办……” “想想你干什么来了?看来你的目标不够坚定。” “我母亲病重,我想摘永生花孝敬她……” “你真是个大孝子,你的孝心还不能让你坚持下去吗?” 猛男拍着瘦子的肩,魔塔第三层距离铁甲兵的下一轮清剿,只有可怕的几分钟倒计时了。 瘦子抬起满脸血泪:“没希望了,早知道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孝顺母亲。” “别这么说,你努力过,而且现在还活着,这就是奇迹,你知道上天最眷顾哪两种人吗?一种是我这样不怕死的,另一种就是你这种老实人!” 猛男的鼓励给了瘦子一点信心,瘦子平时听惯了别人夸他老实,他问猛男:“你呢,为什么来摘花,你的动力就是不怕死?” “你知道一朵花在黑市里能卖多少钱吗?一亿!你又知道一枚金币在投影里值多少吗?十万美金!这些天文数字才是我的动力。” “你不是为了吃它?永生不好吗?” “你还真是老实,你真以为永远贫贱下去就能等到翻身机会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荣华富贵,我宁可只活半生!” “我只想过母慈子孝的平淡生活……” “告诉你一个冷知识,永生花可以消除疾病,永葆青春,但防不住意外死亡,呵呵……没什么是绝对的,清醒点吧,老实人。” 猛男一番言辞把瘦子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给浇灭了。 由于异世大地的黄金储量和产量都趋于无限,因此金币虽是硬通货,却并不值钱。 但如果有人有幸带进投影里,那就富可敌国了。 不过即使冒险成功,也要有命花才行。 猛男和瘦子抓紧时间赶奔魔塔第四层,忽然一道倩影从头顶飞过,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女飞贼,轻功了得! “多谢开路先锋,现在就请你们继续当我的挡箭牌吧——” 女飞贼嘻嘻一笑,盈盈飘上了第四层! 猛男、瘦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后轰轰作响,是铁甲兵追上来了! 湛蓝刀光点亮魔窟,血肉尸身被一双双巨足踩得稀碎。 通常是机械蓝甲兵先来扫荡一遍,然后由更为高大威猛的魔兽绿甲兵再来啃噬残骸! “哇呀!!” 猛男和瘦子立刻开枪射击,他们的撤退速度远远抵不过蓝甲兵的跟进袭击。 爆闪蓝光的铁甲刀,不仅能够抵挡还能吸食枪弹的能量,它们在枪林弹雨中无畏挺近! 二人很快清空弹夹,接着拔出长剑短刀,就在他们以为无路可退的时候,蓝甲兵纷纷停止了进攻,仿佛是在遵从谁的命令。 猛男和瘦子连滚带爬上了第四层! 等待他们的竟是空荡荡的魔窟,不,至少还有漂亮的女飞贼。 女飞贼正踩着一只趴在地上的蓝甲兵,这个大家伙似乎没来得及撤离,而且失去了动能。 “真怪异,我不敢再往上爬了。”女飞贼松开脚,盯着猛男与瘦子。 猛男跨上前去,用战术刀去捅蓝甲兵的机体:“怕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卸下了一把铁甲长刀! “它怎么不亮?”瘦子心惊胆战的问。 女飞贼笑道:“你们都没看过那部电影吗?” “当然看过……”猛男嘴角上扬,忽然提刀起冲:“——能量补充!!” 蓝甲刀爆能!竟迎面将女飞贼劈了个惨不忍睹! 瘦子被溅了满身血,他哆嗦道:“你杀了她……” “兵不厌诈,你忘了她刚才怎么整我们的,我们差点就挂了,老实人。” 猛男扛刀前行,瘦子跟在后面狂吐,他们一口气通过了第四层,并且安然通过第五层! 不对,真是太不对劲了,女飞贼说的没错,空旷的魔塔简直比尸积如山还要恐怖! 不过,无论是陷阱还是刑场,不都得接着闯吗? 二人踏上了魔塔第六层! 塔外隐隐飘荡着玫瑰金光,就像是上帝在护佑着他们! 直至顺利进入第七层,猛男和瘦子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瘦子两手抹泪:“想不到我还有这个命……” “对,这就是命,是你的,你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记住,下辈子千万别再这么老实——” 猛男突然将铁甲刀捅进了瘦子的胸膛,瘦子连声痛都叫不出来,翻身从七层滚落而下! 猛男跨出魔塔,来到魔魄岭之巅! 眼前所见,令他狂喜惊恐交加! 他此生从未如此猖狂同时又如此胆怯过! 他屈膝下跪,颤抖低头:“陛下……” 由蓝绿铁甲军团守护的万朵七色永生花丛之上,飘浮着身穿玫瑰金甲的魔神皇帝上官花嫁! 上官花嫁转身垂首,微微一笑:“你是来采花的?” “是……是……”猛男惊咽口水。 “你想永生?” “我……还有我母亲,我全家人,我们都想……” “你摘吧,注意点,别踩坏了。” 上官花嫁慈眉善目,猛男精神恍惚,他赶紧取出背上的麻袋,一朵一朵往里塞。 一连塞满两麻袋,他还想继续,上官花嫁摇头:“别太贪心了,这些足够了,你走吧。” “好、好……遵、遵命……” 猛男背起麻袋,慌慌张张返回魔塔,心里却不禁念叨: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上官花嫁能听到人类在想什么,她正打算给他点教训,可是这个男人接下来所想所念的却完全打消了上官花嫁的心思—— 猛男心想:如果我能娶到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也值了,还采什么花,贪什么财啊? 第十五级 魔魄岭之谜 狭路相逢勇者胜,失败者是根本没可能也没资格摘取胜利果实的。 与其寄希望于老实人反杀,不如永远别当老实人。 七色花海在魔魄岭之巅荡漾,蓝甲、绿甲军团四周列阵。 上官花嫁在花海中心上空拂袖而过,玫瑰金光一闪,花丛摇曳生姿—— 那些被猛男采摘过的地方又瞬间生长出了新的花蕊! 世人岂知,他们垂涎欲滴的奇珍异宝,其实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上官花嫁曾沾梅丽莎的光,不知喝了多少花汤,而此刻,世人疯狂追寻的奇花就在她脚下,她却根本不需要。 现实就是这么荒诞。 而魔塔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上官花嫁当然清清楚楚。 她可以给他们开绿灯,但没有理由阻止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否则这座魔魄岭该由什么建成呢? 永生之花必然开在累积的骸骨之上,以命换命,这是自然规律。 上官花嫁一声叹息,她真想一把火烧了这花海! 可是她很好奇,她为什么对这座魔峰如此熟悉,甚至感到亲切,以至于她用相同的名称建了另一座岛! 她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这与她的魔皇身份无关,她的潜意识仿佛可以追溯得更加久远…… “怎么?你开始怀疑自己——” 突然一声回音响彻云霄,上官花嫁遍寻不到声源,她猛然低头,只见七色花丛中冉冉升起了一团鬼影! “又是你!” 上官花嫁紧急进入战斗形态,玫瑰金甲无限爆能,蓝绿军团随之配合举起万把铁甲刀:“能量补充!!” “呵呵……没用的,上官花嫁,你刚刚又间接造了杀孽,那个男人接连杀害同伴,恶贯满盈,你却赠花给他,还放他走,难道就因为他夸你两句,深得你心?” 鬼影在蓝绿刀光和玫瑰金光照耀下淡定飘浮。 上官花嫁怒吼:“与你何干!你这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好,如你所愿——” 鬼影突猛上浮,上官花嫁却极速下坠! 蓝绿军团万名铁甲兵同时落刀,全体趴窝! 那鬼影似乎已经显形飘在半空,而上官花嫁却无法看到,因为她跌进花丛,像被巨力压身,她根本抬不起头! “上官花嫁,我再饶你一次,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 鬼影说完化作一场狂暴雷鸣散失在了天空之中。 上官花嫁双腿打颤,瘫站起身,脱去玫瑰金甲,用荷叶甲变幻出一叶扁舟。 她躺在荷叶上惊恐万分又虚弱乏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到小美妞身边吧…… 午后时光,一架孔雀蓝超华丽人形战机降落在海滨小镇。 根据铠甲导航,伽马找到了世宗和美雪的新家,一座景色别致的庄园。 “美雪大人,恭喜了,你和世宗喜添一位小王子,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 伽马送上贺礼,美雪笑口颜开:“谢谢!还是叫我美雪吧,你姗姗来迟哦,伽马,其他兄弟都来闹腾了几天几夜了,我要多罚你几杯。” “呵呵,弟妹,好吧,那我就悉听尊便!” 伽马开怀大笑,美雪从大礼包里翻出了三瓶精装天堂酒。 世宗连忙拦住美雪:“亲爱的,你再忍耐两天吧,等过了哺乳期。” “好……我知道啦……”美雪舔着嘴唇撒娇,她又笑问伽马:“听说你妻子又怀上了,恭喜哦,咱们两家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好,我回去一定会转告她们……”伽马尴尬回应,他同时想到了梅丽莎和卡拉。 美雪盯着伽马的羞脸,她快要笑场了,听到宝宝的哭闹声,她赶紧回房去了。 世宗招呼伽马入座,斟满两杯天堂酒,兄弟间先碰了个杯—— “啊……这一口,我起码想了半年,我一直陪着美雪,给自己下了禁酒令。” 世宗畅饮一杯,满脸红润,伽马感叹:“那你这一口太值了,你得到了世间最美的瑰宝,一大一小,祝贺你,兄弟。” “谢了,你也很幸福啊,两个老婆,一定很滋润吧。”世宗笑拍伽马的肩。 伽马很难为情:“别再挖苦我了。” “怎么,别不好意思啊,这是个开放的世界,没以前那么多规矩,你都不知道咱们多少兄弟都快羡慕死你了。” “你告诉他们,我和梅丽莎,依然还只是兄妹关系……” “真的假的?” 世宗有点不信,伽马反问道:“换做是你,除了美雪之外,你还会爱上另一个女人吗?”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爱美雪。” “对,这就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世宗,其实是我有问题,我爱上了两个女人,我不配得到真爱,所以别再嘲笑我了……” “抱歉……” 二人又碰了杯酒,伽马放松了心情:“换个话题吧,瑞克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最后一次找我,还是在怜惜宫的时候,当时气氛不是很愉快……其实前两天,沃尔特来过,他认为……瑞克躲进了投影里。” 世宗的脸色显得很神秘,伽马稍稍惊了一下:“那么,意思就是说……” “对,很可能他和心惠大人……你懂的,所以我们都保持沉默了。” “想不到,最惨的是沃尔特……” 伽马连声叹息,世宗继续斟酒:“我看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兄弟我洗耳恭听。” 伽马反倒有些难以启齿,他无奈问道:“世宗,咱们守护者里还有女人吗?” “有啊,我老婆大人,当然那是过去式,她已经荣升代理人了。”世宗抿了一口酒,对着伽马疑惑的神情,他补充道:“还有吗?据我所知,仅此一例。” “我们的身份,以前都属于绝密文件,如果真有女战友,也未尝可知。” “嗯,就像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名实姓,但不影响你是个男人啊,兄弟,别忘了还有很多战死的英魂。” “世宗,我指的当然是幸存者。” “嗯……如果你一定要辨出个雌雄,那么说不定你要找的还不少,比如魔樱、西格玛。” “呃……” 伽马笑着喝酒,看来他这一趟是要一无所获了。 美雪抱着小王子寻声出来:“事先声明,我的铠甲是雌性的哦。” “呵,弟妹的求生欲很强啊。”伽马逗了逗宝宝,一时间,他不禁呆问:“我们的铠甲是不能借给别人穿的……对吧。” 世宗起身回答:“必须心念完全相通匹配才可以,我穿过美雪的铠甲,目前为止也仅此一例。” 伽马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我碰到的那个女孩子,也许她真的是魔樱或者西格玛!” 第十六级 纯爱战士,不要害怕 日落时分,还不见丈夫归来,而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卡拉只好按时开席。 花蔷山庄每日菜品都十分丰富,为了款待女帝,每餐更是换着花样来。 卡拉自认为能够拿捏住一切,除了丈夫的心思。 星投系统迟迟没有修复,莎卡镇也没有普及手机,卡拉只能默默当那望夫石了。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也姗姗来迟,卡拉让管家连催了几遍,才请来了二位美女。 上官花嫁今天有点奇怪,她甚至坐在饭桌旁还牵着梅丽莎的手,就像会走丢似的,这是女皇帝该有的风范吗? 卡拉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上官花嫁喝茶吃菜,看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好像担心谁会给她下毒一样。 晒花台上的清风忽冷忽热,台下碧波粼粼,睡莲风中摇曳。 梅丽莎无心用餐,她关切问道:“姐夫还没回来?” “呵,我觉得是我们太傻了,竟然给机会让他和小姑娘幽会。”卡拉满面愁绪。 上官花嫁一听到这话,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他不是那种人!” 上官花嫁冷不防的反应,让卡拉和梅丽莎都顿然吃惊。 这对妻妾差点忘了,她们的相公与这位大宝贝还没撇清关系呢。 姐妹俩同时沉默了,上官花嫁起身便走:“你们这样疑心生暗鬼,如何对得起那么好的男人!” 卡拉顿时一声暴怒,拍响桌子:“你给我站住!” 上官花嫁刚刚离桌几步,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远离梅丽莎,她回身拽起梅丽莎又走了。 卡拉一路追堵,三人纠缠着来到凉亭,梅丽莎夹在中间很为难:“姐,算了,大宝贝今天心情不好。” “我不管,妹妹你让开,我要跟她单独谈谈!”卡拉气得发抖,和梅丽莎分享老公已经突破她的底线了,现在她又被破防了。 上官花嫁冷笑:“我跟你这个大破杀戒的吸血鬼有什么可谈的?你只会让我更加没有安全感。” “所以你怕我?”卡拉稳住情绪,发出一声蔑笑。 上官花嫁轻轻泄着怒气,转了转眼珠子:“小美妞,你先回我房里等我,我就会一会你姐姐又何妨?” 鬼影说过要给上官花嫁一次机会,但对于卡拉却未必。 这么一个女魔头堂而皇之活在世上,难道鬼影不想收了她吗? 上官花嫁心里盘算起来,要是能把这噩运转嫁给卡拉,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梅丽莎无可奈何暂且回避,上官花嫁靠着凉亭栏杆,对着卡拉微笑道: “大美妞,我知道你想找我谈什么,不就是我和你老公多喝了几杯吗?你不用问了,我承认,我很喜欢你老公。” “好你个大宝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卡拉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上官花嫁走近,牵起卡拉的手腕,松开她的拳头:“你叫得我好开心啊,大美妞,除了你妹妹,只有你能让我有这种感觉。” “什么?”卡拉摊开的手掌被举了起来。 上官花嫁一只手与卡拉十指相扣,另只手轻抚卡拉的衣襟: “大美妞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你彻底击垮,但我没那么做,不是因为管家对你有意,也不是因为你和你老公总能凑够佃租。” “因为你喜欢折磨我,因为你早就看上了我老公!” 卡拉气急败坏,但她无法挣脱上官花嫁的手,上官花嫁轻叹: “你只说对了一点,我并非是折磨你,而是期待你,期待有朝一日,你会屈从我,会接受我对你的好。” “你在讲什么鬼话,你会对我好?我从来都没感觉到!” “天意弄人,小美妞代替了你,我要感谢你送来了你妹妹,大美妞。” “你真是异想天开,梅丽莎什么时候屈从过你?” “她对我还不够屈从吗?情投意合就是相互屈从,我对你好,你对我好……” “你……” 卡拉使劲甩手,退了一步,她差点撞上栏杆翻出去,被上官花嫁拦腰搂了回来。 卡拉直翻白眼:“你就是这样勾引我丈夫的?给他借钱,让他还不起,然后让他屈从你?” 上官花嫁松开卡拉,转过身去:“不,我很欣赏他,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姐妹,我不会让他深陷债务危机,当然,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莎卡酒馆,又何来今天的一切呢?这些因果关系又岂是你我所能预见的?” “所以……你一直爱着他……” “爱?你误会了,大美妞,我和你老公不过是好朋友。” “你骗人。” “他是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我敬重他,当然也喜欢他,但我不会插足你们的婚姻,我知道我没那个福气……” “够了,别再说了……”卡拉匆匆扭头,留下一句:“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等我老公回来,我会跟他核实,如果你们有私情,我不会善罢甘休!” “哎!大美妞!” 上官花嫁不禁苦笑,如果她和伽马真能成一对,倒是美事一桩。 可惜,她真没那种福分。 世上的好男人,她全留不住,而渣男留给她的阴影却还根深蒂固。 “哎呀……”上官花嫁拍拍额头,她本来是要借助卡拉摆脱鬼影的,没成想,鬼坑没逃出,又陷进了情感漩涡。 她赶紧奔回卧房,半步也不敢再离开梅丽莎了。 夜色很美,孔雀蓝战机化身铠甲形态,钻进了城郊一幢单身公寓里—— 伽马坐在狭小客厅的沙发上,忐忑不安地望着白净的墙壁、简单的摆设。 这样的极简风格,令伽马躁动的心反而更加空虚难耐。 片刻之后,一身粉嫩的库莉丝朵端着煮好的咖啡来到客厅。 粉色睡衣,拖鞋也是粉粉的,她把咖啡递给伽马,她手指上佩戴的十二辰钻显得格外耀眼。 伽马喝了一口热咖啡,忍不住赞叹:“允儿大人,你订婚了?莫非是和……凤大人?” “这个嘛……我还以为你这个酒馆老板的消息会很灵通呢。” 库莉丝朵虚晃而过,她不想再提这件事了,但心中纷繁的杂念让她无法轻易摘下这枚举世无双的婚戒。 伽马笑道:“什么老板啊,我早就提前退休了。” “急流勇退,看来我们的心态一致。”库莉丝朵以咖啡敬酒,碰了杯。 茶几上摆放着伽马带来的礼品,各种熟食和高档的天堂酒。 伽马轻点着头:“可是允儿大人,你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从那么大的后宫住进这小小的单身公寓。” “其实,我有过一段相对幸福的经历,那时候也是住单身公寓。”库莉丝朵想起了沃尔特。 伽马劝道:“允儿大人,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你们就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吗?沃尔特现在也很痛苦……” “你是想让我和我姐姐一样去给他带孩子吗?还是,你希望他像你一样,再多娶几个老婆?” 库莉丝朵的反应一针见血,伽马的咖啡再也喝不下去了。 “抱歉,我大概是一个人习惯了,所以容易冲撞别人,请你谅解。” “不不,允儿大人,我不介意,是我失礼了。” 伽马一个劲儿的道歉,库莉丝朵却还是起身开了门,她下了逐客令。 分别之际,库莉丝朵恢复了礼貌和微笑:“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享用的,还有,祝你老婆母子平安。” “多谢……”伽马情绪低落走下楼梯。 库莉丝朵对着楼梯间轻喊:“那不是魔樱,我认为你遇到的是西格玛。” 伽马抬起头呆愣,关门声和收起的灯光令整个楼道都显得冷寂昏暗,可他的心却渐渐温暖明亮了起来。 第十七级 无情叠加的恋情 夜已深沉,伽马回到山庄,却见妻子正在晒花台上等他。 卡拉以泪洗面,她用柔弱悲凉的目光凝视着归来的丈夫。 伽马飞身上前将妻子护进怀中,妻子四肢冰凉,在夜风里微颤,伽马的心痛死了。 “老婆,别这样,你伤了身子怎么办,动了胎气怎么办……” 伽马哽咽着亲吻妻子的额头。 躲在附近的管家终于松了口气,他可以安心去睡了,人家男主人回来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牵肠挂肚呢。 卡拉从丈夫怀里抬起泪面:“我会一直等你到天明,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卡拉话没说完,就被丈夫的深吻堵住了口,伽马这一招很见效,迅速治好了妻子的眼泪。 “老婆,我陪你回房休息。”伽马启动铠甲能量,用温暖的公主抱哄住了妻子。 卡拉喘了口气,却依然执拗:“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放心吧,我没有出轨,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呵,去跟你的小情人见了最后一面,然后分手了?” “如果你知道她不是人,你还会在意吗?” “你……” 卡拉撅起嘴,丈夫抱着她经过上官花嫁的卧房时,闪电般瞄了一眼。 卡拉的心情很复杂,她甚至分不清丈夫是在惦记着那间屋里的大宝贝还是小美妞,或者两个都有? 她最大的情敌就在身边,而她却只能跟外面的某个莫须有的小姑娘怄气,这难道不悲哀吗。 卡拉苦笑一声:“老公,你去找妹妹吧,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 伽马停住了脚步,他低头注视着妻子的眼睛:“你明知道她和花儿在一起。” “花儿?你叫得好甜啊。” “老婆,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怎样?我问你,你刚刚是在看谁,心里想的又是谁?” “你明知故问。” “梅丽莎?那你去啊,去找她啊,我早都承认她是你的妾了,为什么你还不满足?” 卡拉非常难堪的把脸转过去,她无法再与丈夫对视。 伽马悲叹:“你是真心的吗,你若是真希望我和梅丽莎在一起,就不会千方百计阻挠我们了。” “好……明晚我就安排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我现在就叫她过来陪你!” 卡拉情绪激动,想翻身落地,却挣脱不了丈夫的怀抱,僵持片刻,二人都渐渐冷静下来。 卡拉冷笑:“你以为是我在阻止你们吗?不,这是梅丽莎的宿命,或许也是你的,不然你们也不会白白浪费度蜜月的机会了。” “你说得对,老婆,我怎么能在你面前提这种要求,哪还有脸埋怨你,千错万错,错在我爱上了她。” “如果说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也许是你不该在我八岁的那一年救我……” 卡拉禁不住溢出悲哀的眼泪,伽马俯首吻去妻子的泪花:“不,如果说我此生至少做对过一件事,那一定是救了你,老婆,我从不后悔。” “那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从未改变,至死不渝。” 伽马的情话和他的人品一样,如铮铮誓言,总能俘获卡拉的芳心,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梅丽莎的事先放一放,卡拉着重问了一句:“那么,那个花儿宝贝呢?你对她……” 伽马愣笑:“她?她和我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如果你连这个也要吃醋的话,老婆,那我可要找管家好好聊聊了。” “啊,别,我明白了……”卡拉慌忙摆手,最后笑问:“老公,什么时候解决小姑娘的事呀。” “明天应该就能见分晓,老婆大人,我们先好好休息吧。” “嗯!” 卡拉眉开眼笑,心中的郁气终于消了,她发誓要守好自己的男人,谁也别想再跟她抢。 翌日清晨,晒花台的早餐气氛快活了许多。 伽马主动给卡拉和梅丽莎夹菜,关怀平均分配给了妻妾,看似雨露均沾,实则原配之间的言谈举止显得更加亲昵。 上官花嫁故意调侃道:“很久没见你们夫妻这么和谐了,看样子我功不可没哦。” 卡拉和伽马都略显尴尬,梅丽莎很不自在,她问:“姐夫,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就去一趟酒馆,把那个姑娘带来给你们看看。”伽马胸有成竹的回答。 梅丽莎惊愣,上官花嫁笑道:“有那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妮子,能把咱们的老公绕的五迷三道。” 卡拉满面春风,笑得自信满满,尤其是轻松说出“咱们的老公”,竟让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都觉得难为情。 伽马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昨天去看望了世宗和美雪,他们生了个可爱的小王子,还想跟咱们结成亲家呢。” 本是件寻常喜事,大家听了都很开心,却唯独不见梅丽莎高兴。 她的神情显得异常失落,尤其听到小王子,她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分不清是失恋还是不开心。 毕竟梅丽莎与世宗有过一段短暂而又刻骨铭心的爱恋。 卡拉点头应允:“可以啊,他们的小王子配得上我们的小公主,想不到莎卡这么快就有了婆家。” “不!不可以!坚决不行!我不同意!” 梅丽莎忽然发飙,也不知她哪来的脾气,不仅镇住了一桌人,就连管家和佣仆们也被她的大嗓门吓到了。 卡拉随即改口:“差点忘了我做不了主……那就这样吧,要是我肚子里的也是位公主,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吧,老公?” 卡拉这是跟梅丽莎杠上了,妻妾之间的矛盾简直一触即发,伽马无可奈何,他真后悔提起这件事。 上官花嫁也感到头疼,她叹道:“连我这个古人都不兴指腹为婚那一套了,你们这些超现代人怎么还乐此不疲?” “难道自由恋爱的结果都很好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认为这是伦理道德和人性的回归。” 卡拉拐着弯骂人,怼的上官花嫁哑口无言。 可是梅丽莎究竟怎么了,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上官花嫁禁不住握起梅丽莎的手,秒懂了她的想法。 上官花嫁曾一度被梅丽莎轻易读取记忆,后来梅丽莎很少再捉弄她,以示尊重。 而此刻,是上官花嫁第一次进入梅丽莎的内心,这一瞬间的碰撞,令上官花嫁大为震惊。 上官花嫁不动声色的等早餐结束,然后匆匆把梅丽莎拽回房里—— 拉上窗帘,把门反锁,上官花嫁给了梅丽莎一个拥抱: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大宝贝……” 梅丽莎想哭也哭不出来,她不是委屈而是害怕,没错,这样的事每次都能让她怕到无所适从。 上官花嫁捧起梅丽莎呆弱的脸:“小美妞,是不是他欺负你?我替你报仇!” “不不,我们是真心爱过……”梅丽莎红着脸解释。 上官花嫁漠然撇嘴:“你还想着他?” “不……” “可你都失身了!” “不不!我和世宗是很单纯的恋爱关系,只不过……” “小美妞,我在你脑子里扫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异常啊,到底怎么回事?” “唉,那个时候他是凤的二重身嘛,为了救我妈,他让我做什么献祭,当时也没发生什么,但我真的有很奇怪的感觉。” 梅丽莎解释一通,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上官花嫁愣了愣,噗嗤一声笑道:“所以你认为小王子是你和世宗的孩子?” “准确的说,是我和凤的第三个孩子,按排行是老二!” 梅丽莎认真的样子就像一位严谨的历史学家。 第十八级 天地魔神甲 上官花嫁双臂搭着梅丽莎的双肩: “小美妞,你欺负我读书少?就算你跟世宗之间有什么,小王子也是美雪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宝贝啊,莎卡不也是我姐生的,不照样也是我女儿?” 梅丽莎焦虑的脸枕着上官花嫁的前臂。 “那不一样,那是你姐姐整你,这事儿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大宝贝你不明白,这个问题甚至与血缘无关,是逻辑关系问题。” “你就那么想凑够十六个子女?” “不是我想,而是叠加历史在朝这个方向行进,正在促成这件事。” 梅丽莎的忧愁勾起了上官花嫁另一个四千年里的记忆。 当得知梅丽莎一年又一年沉浸在十六个子女幸福中的时候,上官花嫁消沉无度,她根本撑不了四千年。 当然她并不知道梅丽莎是如何煎熬了四千年的。 上官花嫁叹道:“我都已经为你改变了历史,你居然还在纠结过往和未来?” “我也想珍惜当下,可是我们的记忆已经存在了,怎么可能轻易抹掉啊,现在是三段历史,一万两千年叠加在了一起。” 梅丽莎脑袋胀痛,轻怼上官花嫁的额头。 上官花嫁愣笑:“你的算数是说书先生教的吗?历史不是简单的加减,照你这样,会算出无穷尽的结果。” “唉,只要能把欠的孩子补完,我就阿弥陀佛了。”梅丽莎长吁短叹。 “我真怀疑你跟凤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我无法读取高维世界的史料记载,该不会是骗局吧?” “大宝贝你别吓我,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凯茜总是真的吧?” “那你也别乱攀关系,总不能身边的新生儿都是你孩子吧,你姐姐怀上的又是你的?魔女的双胞胎也是你的?” “要真是那样,我就谢天谢地,让我快点凑够十六个。” “好啊,那我把我儿子也过继给你。” “拜托,大宝贝,梵帝是我弟弟啊!” 梅丽莎急不择言,上官花嫁沉落双臂,默然转身。 梅丽莎急忙道歉:“对不起,大宝贝,我无心的……” 梅丽莎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证明她心里无时无刻不装着上官花嫁。 父亲造的孽,她永远也没法还,认了弟郎,等于认同了父亲犯的错,梅丽莎又岂会不知,她只是无法漠视亲情。 此事已成定局,上官花嫁又怎会如此小气嗔怪梅丽莎,她转回身,喃喃低叹: “真被那个鬼影说中了,是我怠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竟然轻易产生了想要把他过继出去的想法,可是……小美妞,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过梵帝。” 上官花嫁纯净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慈爱。 梅丽莎能够体会到,想孩子却又不敢亲近的那种矛盾心理,因为她此刻已然在挂念世宗的小王子。 而她也坚信上官花嫁不会造杀孽,尤其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此刻,梵帝正在异世大地遥远的无名山村里做义工。 早市里的行人摩肩接踵,摊贩叫卖声连绵不绝。 只有一个偏僻摊位不是在卖东西,而是在馈赠—— 梵帝用自己的积蓄换了些小商品,再派发给路人,这是他以个人名义开展的公益活动。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他的小我——不到两岁的小梵帝。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全部动力,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得力助手—— “发福利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人一件,免费领商品啦——” 凯茜扯着嗓门喊了一圈,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梵帝在凯茜耳边悄声说:“我们这不是卖东西,别太张扬,一下子抢完就没意思了。” “哼,你还想立牌坊,没人惯你。”凯茜继续吼,逢人就塞礼品。 一个漂亮姑娘挑了件背包挂饰,然后掏出手机问梵帝:“帅哥,你的二维码呢?” 梵帝愣道:“噢,不收费,这是赠品。” “我知道,不就是先领礼品,再助力当你的会员吗?这套路我懂。” “啊不不,没有套路,就是纯粹赠送,小姐姐你多虑了。” 梵帝咧嘴笑着解释,姑娘随即瞪了他一眼,扔下东西就走了。 又来一位大妈,撑开大兜子,把摊位上的礼品统统塞进去,甚至还要拿地垫。 梵帝慌忙扯住地垫:“大娘,您这是干什么?” “谢谢,你们真是大善人啊,夫妻郎才女貌,儿子也招人喜欢!” 大妈连声夸赞,不等梵帝反应过来,就拎着大兜子跑了。 梵帝呆看着凯茜:“你怎么无动于衷啊,凯茜。” “你是指她说我们是一家三口,还是她拿走了所有东西?”凯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当然……两者都有。” “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只想早点收摊回家。” 凯茜抱起小梵帝,饶有兴致的逛起了早市,梵帝匆匆卷起地垫,跟在了后面。 “谢谢你,凯茜,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一团糟。” “唉唏,你妈可真是悠闲啊,孩子也不用带,让你自己带自己。” “我娘是有苦衷的,其实我这样感觉也挺好,不然生活会很无趣,我已经没什么理想追求了,带带孩子,偶尔散散财,很充实。” “搞得你有多少财产似的,唉,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我现在也没脸去见我爸妈了……” “我们两个都是四千岁的流浪儿,所以要相互依靠……” 梵帝痴望着凯茜的侧颜,虽然他心里还有心惠,但他对凯茜的感情始终都没变。 凯茜为午餐挑选了一些食材,还给简陋的家采购了一点日用品。 二人轮流抱着孩子和物资,正打算离开市场,忽然听见一处摊位发生激烈的争吵—— 二人都好抱打不平,赶过去一瞧,竟是刚才那个抢礼品的大妈,她把那些赠品又摆出来直接卖了! 梵帝可以不追究大妈抢东西,但售卖公益礼物的行为却是他无法原谅的,这是原则问题。 但梵帝很快就压住了怒气,因为他发现,相对于另一个人,大妈反而成了弱势群体。 这也是摊位发生争执的原因—— 一个屠夫正试图赶走大妈,理由是大妈临时占位影响了肉摊的生意。 纵观市场的繁华区,也就这里有空隙了,显然是大妈见缝插针,但屠夫可不惯着她。 “我哪里影响你生意了,我还给你带了人气呢!”大妈叫嚷。 屠夫愤吼:“你简直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明明是我给了你人气,谁不知道你是拿人家免费的东西来卖!虽然我管不着,但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摊位,难道是给你做铺垫的吗!” “哎呀!我这浑身都是病,只想赚点零花钱,活一天算一天,可这样也不行,这世道还给不给人留活路哇——” 大妈撒泼打滚卖惨,梵帝看不下去了,他把孩子交给凯茜,上前扶起了大妈: “大娘!你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未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远离疾病,长生不老!不……我认为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梵帝一冲动,秒穿地魔神甲,傲立于人群中。 众人纷纷惊奇鼓掌,凯茜朝梵帝使眼色:你搞什么,别节外生枝啊! 梵帝问屠夫:“大娘想在你旁边摆摊,你要是大丈夫就痛快开个条件吧!” 屠夫又惊又愣:“这……除非给我交十万金币的摊位费!” 大娘傻了眼,梵帝也呆了片刻,他的目光最终在凯茜脸上打起了转: “凯茜,你有十万吗?” 第十九级 爱时方知情逝 安顿好了大妈之后,梵帝和凯茜带着孩子离开早市,走在回家的路上。 “原来你就是这样笼络人心的,连十万块都没有,还想逞英雄?简直是想入非非,对吧,宝宝?” 凯茜亲亲小梵帝的嫩脸,宝宝咯咯直笑。 梵帝心花怒放:“凯茜,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你撒钱也就算了,怎么还给别人乱承诺,神甲是说给就能给的吗?”凯茜扭头质问。 梵帝解释:“又不是拿我的去给,我是要帮他们建立完整的神甲体系。” “我知道,你又想建立大军掠夺资源!你不是已经没有任何追求了吗?原来你还是死心不改!” 凯茜生气了,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矛盾的起点,天魔神甲和地魔神甲的争斗莫非又要开始了。 梵帝慌忙辩解:“凯茜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永生科技传授给人类,我想帮助更多像刚才那位大娘一样的人,让他们远离衰老和病痛。” “那你不如采一些永生花来送给他们,总比你这样乱折腾要强!” “永生之花治标不治本啊,只有神甲才能帮助人类抵御更多的灾害。” “你真幼稚,你只顾大娘,却忘了还有屠夫,如果人人都穿了神甲,那才是灾难!你又一次把大地推向深渊,你忘了我父皇就是因为这个才派我来剿灭你的!梵帝!我恨你!” 凯茜一顿小拳痛捶梵帝,怀里的小梵帝哇哇大哭。 梵帝呆叹:“凯茜,你忘了神甲是怎么来的,是我姐姐……也就是你母亲推广的,她母仪天下,希望世人不再受苦受难,她赋予了每个人穿上神甲保护自己的权力。” “也许这是母后所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她的仁爱毁了这个世界……” “不,凯茜,她没有错,错的是人性的恶,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犯错就拒绝爱。” “你就不怕再次跟我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我只是历史长河里的一个过客,我没有追求,可我有爱心,相信我,凯茜,你可以监督我,我不会再挑起战争了,我们一起努力让历史变得更美好,我相信,每一个有权穿上神甲的屠夫都有义务保卫我们的家园!” 梵帝慷慨激昂,凯茜撇嘴:“谁的家园?我依然是魔神皇族,你们人类依然容不下我。” 梵帝笑道:“我现在也是皇族,你忘了我娘是女皇吗?” 二人停止了争执,宝宝也不哭了,他趴在凯茜肩头直叫:“爸爸!妈妈!我饿了!” “啊……天呐……我受够了!”凯茜把宝宝丢给了梵帝。 梵帝抱着自己,又喜又愁,这要真是他和凯茜的孩子该多好,可惜辈分全乱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们回到了村外山脚下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极其简易的窝棚。 这是梵帝亲手搭建的,自从终局神战之后,他就离开十二后宫,带着幼小的自己,在远方临时安了家。 梵帝本想远离母亲,等小我长大能够自食其力了,他再继续离开,终此一生。 可是凯茜很快找到了他,不仅打破了他的人生规划,而且给他带来了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 其实,是梵帝故意释放了地魔神甲的信号源让凯茜发现,他不想孤独终老。 “听说我姐姐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茅草屋里长大的,瞧瞧她现在,是能够轻松建造十二座宫殿的超皇后,所以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梵帝坐在粗糙的木桩上,对着凯茜憨笑。 凯茜拍着摇摇晃晃的木桌叫唤:“我不用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到,我外公手艺肯定要比你好多了!你快点做饭去,我和宝宝都饿了,你不是要还我钱吗,那就天天给我做饭,干活偿还!” “嘿嘿!好好,公主殿下,我乐意之至!” “快点去!别嬉皮笑脸的,小心我饿急了把你给吃了!” 凯茜亲也亲不完宝宝的脸,真想一口吞了。 梵帝大胆问:“凯茜,你可以亲亲他的嘴巴吗?” “嗯?!”凯茜怒转过去,盯着梵帝,怎料宝宝也跟着窜起来,忽的一下子亲了凯茜的嘴唇。 梵帝惊慌失色:“啊噢……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夺走你的初吻!我这就去做饭!” 凯茜并没有生气,她不禁沉默了,她想起了心惠宫里的那一刻,她和沃尔特的初吻。 午餐做好了,荤素搭配,满满一桌,都快把小木桌压塌了,显得梵帝很有诚意。 凯茜这挑挑那拣拣,直接摔筷子:“你这厨艺简直烂到家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食材,全都没味道,而且软趴趴的,没嚼劲,你是不是专门做给小小的你自己吃的呀?嗯?” “噢……凯茜,我知道你还在为初吻的事生气,对不起,我会努力让厨艺变得精湛,在那之前,我可以带你去星级餐厅吃大餐,只要你开心就好!” 梵帝一边给宝宝喂饭,一边给凯茜道歉。 凯茜烦闷道:“吃大餐还不是要花我的钱?你想得美!你也别跟我装傻充愣了,我的初吻给了沃尔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故意嘲笑我?” “噢不不,凯茜……其实我只是很诧异,那段时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真的只是作秀给心惠看?” “有什么可惊诧的,那天,当我和沃尔特接吻之后,我就立刻有了主意,我和他达成共识,他帮我报复心惠,我帮他回到库莉丝朵身边,可结果……” “结果他摆脱不了自己对心惠的迷恋,现在成了单亲父亲……不管怎样,你们逼走了心惠,成全了我娘,我要谢谢你,凯茜。”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要是早知道会上你的套,就不会那么干了,搞得我现在无家可归。” “凯茜,你真的恨心惠吗?” “你该问你自己,你还爱她吗?” 凯茜不禁回想起自己真正的初吻,她其实是给了心惠。 梵帝也忘不了他在王妃寝室那晚对心惠做过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凯茜和梵帝,两个未来人,来自于被改变的四千年后,神与人的代表。 二人如今安然存在,是否证明历史并未改变? 可惜这是个伪命题。 风雨渐起,窝棚摇摇欲坠,饭菜凉了,宝宝在哭闹,奶粉在陋室里迎风飘扬。 梵帝和凯茜却沉静对视,他们迷茫了,穿越四千年这一遭,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即使巨神龟长眠,古老而年轻的大地依旧在风雨里飘摇。 生命树与生命海底的下层世界仿佛沉入了更远古的宁静里。 被封锁的天堂花园成了真正禁锢爱情的伊甸园。 紫风衣沉靠在窗前,凤正闭目养神,听到一声响动,他慢慢睁开眼—— 眼前是满园洁白的天堂花,身后传来娇滴滴的问候: “亲爱的,早安——” 心惠一身白嫩睡裙,飘然而至,一手搂住凤,一手递上了咖啡。 第二十级 逃脱伊甸园! 凤喝着心惠递到嘴边的咖啡,他目不转睛看着窗外的天堂花:“我认为现在是正午,你还没倒过来时差吗,心惠。” “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全新的早晨,亲爱的——” 心惠慵懒的长发落进凤的怀里,她用唇印擦去了温热香浓的咖啡痕迹。 凤镇定自若问道:“所以你和瑞克在那边睡着了对吗,玛丽?” 心惠虽然无所谓,但凤的无趣仍然让她难堪,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点脸。 她闪出凤怀里,闪到窗外花丛中,在天堂花上漂浮吸收香气。 凤迅速转身,他想逃,或者寻觅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但正守在他身后的是惊悚的血眼驼背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凤的神力虽被禁锢,但他还有一身蛮力,他举拳冲了过去—— 他从驼背人分散的魔粒子当中穿过,用力太猛,他把自己给撂倒了! “可恶……” 凤还来不及翻身,只听一声巨响,像是一座山塌了,他被一坨致密的引力吸压,顷刻难以呼吸:“——唔啊!” 驼背人的血眼爆闪黑红魔光,就在他即将拧断凤脖子的一刻,魔眼之光渐变淡红—— 驼背人化为粒子风,吹向墙边,变回了一道固若金汤的玄关台。 凤翻身喘气,目光从窗外移到屋内,心惠已经吸够了花气,她飘到凤眼前,非常缓慢的穿上了烈焰红裙—— 心惠微笑伸手:“只有我放水,你才有机会。” 凤抓住心惠的手,跳起身来,他没有停顿,而是继续向前扑! 凤没有遇到应有的抵抗,他本以为会接着大战一场,但心惠呈现给他的却是柔弱! 接连翻滚了几圈,心惠的头撞向台阶,凤惊慌伸出臂膀,搂住了心惠: “你为什么不躲开!” “你明知我不会受伤,为何还要护着我?” 心惠的灵魂拷问戳穿了凤的心思,凤松开心惠,他累了,闻着心惠满身的天堂花香,他躺平了。 心惠枕着凤的肩膀,忍俊不禁:“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才是爱人之间该有的模样。” “夫妻没有隔夜仇,可惜我们不是,我认为最佳状态应该是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凤唉声叹气。 心惠摇头:“所以你和越惜若才无法长久,知道吗,她在你面前太弱势了。” “你把我困在这里,你难道就不强势吗?”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我们得到彼此,我也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凤。” “看来你很了解我。” “当然,我们是最稳定最和谐的一对夏娃和亚当,我们可以开启一个全新的宇宙。” 心惠的纤纤玉指在凤的鼻梁上轻滑,凤发出一丝轻笑:“心惠,你说出这么多关键词,你不怕瑞克在那一边偷听你的梦语吗?” 心惠坐起身,回笑道:“我早就自我升阶,学会梦境内外的双重屏蔽了,我想让谁听,不想让谁听,都是我说了算。” “所以……你故意让我听到你和瑞克的一切……”凤跟坐起来,他心凉不已。 心惠拍打着凤僵硬的背:“对,我就是要刺激你,另外,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让我毫无保留的人。” “谢谢……”凤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惠靠在凤怀里撒娇:“那么,你愿意接受我了吗,就像你的游魂满大街找我,就算快死了也要回到那幢公寓楼里见我,说你爱我……” “心惠,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凤深情吻着心惠的长发。 心惠抬头凝视:“但我已经等到了你,我们正在一起。” “心呢,难道你心无杂念,了无牵挂吗?”凤握着心惠的手放在胸口。 心惠闭眼微笑:“我可以做到心里只有你。” “可你已经伤了凯茜的心,还有沃尔特的,你让两个孩子失去了母亲。” “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他们一个个活得都比你我滋润,至于孩子,我相信你未婚妻的姐姐会很疼爱我的两个宝宝。” 心惠像条鲶鱼,滑得没有弱点没有软肋,凤实在没招了,只好再出下策: “那么……你的另外两个孩子呢?” “什……什么?” 心惠微愣,她好像没听懂但又渐渐明白了。 凤捧起心惠娇媚的呆脸,刻意把话说透:“你在另一个梦里的一儿一女,你总不能自欺欺人,说他们投胎变成了双胞胎吧?” 心惠木然站起身,她笑得很不自然:“西格玛把他们随机投放进了超过一百亿人口里,分散在你创造的无限大地上,而我根本记不起那两个宝宝的名字。” “你知道一百亿人类叠加在一起是什么概念吗?”凤起身把心惠搂在怀里,煞有介事的逼问:“不过是一座山丘而已,凭你的能力,你在逃避什么?” 凤变被动为主动,此刻他似乎终于像个一家之主了。 心惠哀叹:“为什么要揭我的伤疤,每个孩子都是另一段感情,是伤心的过往……你放心,我一直都在远程守护,他们会和双胞胎一样幸福快乐成长。” “他们都需要你,你不该如此心冷。” “可我只想安心和你在一起,不受任何感情骚扰,我对你的爱是纯真的。” “每天纯真的十二小时对吗?” 凤的无情拷问令心惠情绪失控。 心惠悲声回应:“瑞克需要我,我不忍心让他崩溃,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么,等我安抚好他,我就一心对你,不管现实还是梦里!” “不必,你知道我并不在乎。” “不!我需要你在乎!” 心惠咬住凤的嘴唇,凤淡然一笑:“你和瑞克加把劲,梅丽莎那边再努努力,加上你已有的四个子女,我们离十六个就不远了。” 心惠松开凤的怀抱,不由得飘退了两步,凤的一派胡言让她忍不住发笑: “你还惦记着你和梅丽莎的四千年?我的孩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和我的关联属性,让我们的子女叠加进了新四千年历史里,心惠,我们都不约而同在朝这个方向归属。” 凤的理论简直匪夷所思,但心惠很喜欢,她重新回到凤的怀里,她娇叹道: “我们两个努力就可以了,关其他人什么事?” “我怕超过十六个,历史悖论会颠覆整个世界。” 凤的回答很严谨,心惠转身翻白眼:“讨厌,你就只会跟我斗嘴。” 她秒换厨娘装,开始亲手准备午餐。 凤不甘心,继续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永不。”心惠的回答很干脆很冰冷。 凤冲到橱台前,撞抱心惠:“你没有穿铠甲,你把西格玛藏在哪里?” 心惠手举刀和菜,湿漉漉的双手搂住凤:“你猜?” 没有西格玛就无法召唤魔神泰坦,凤也就失去唯一逃脱的可能。 心惠岂会不知凤心里在想什么。 两个人天天如此,从早折腾到晚。 爱至深,则互为彼此的囚牢。 此时此刻,莎卡酒馆的酒肉午餐正招揽八方来客—— 西格玛揉着鼻尖,跨进门槛,大声嚷道:“小二哥!给我来一桌上等的……” 西格玛忽然蔫了,她看到伽马正迎面坐在她眼前。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西格玛作为邪龙魔魄也不例外。 她正想逃走却又改主意了,她笑嘻嘻迎了上去,反正人家包她,怕什么。 第二十一级 碳红知己 满满一桌酒菜,似乎是专门为西格玛准备的。 伽马起身打招呼:“坐吧,吃完午餐,跟我回家。” 西格玛兴高采烈走到一半,突然一个急刹,大概是听到“回家”,令她不知所措,她扭头就跑! “你站住!” 伽马飞身穿过餐桌,以铠甲之力拦截西格玛,当他捉住西格玛肩膀之时,铠甲与西格玛身体共鸣瞬间达到峰值! ——轰! 整间酒馆发生震动,酒客们在轰鸣声中惊慌失措。 伽马慌忙卸甲,与此同时,酒馆门口响起一声震吼—— “放开西格玛!” 只见泰坦奔跳进来,伽马松手,西格玛两眼放光,她冲进泰坦怀里,揪住泰坦的脸便是一顿猛亲! 泰坦使出浑身解数才把西格玛的嘴拨拉开,他一脸严肃质问伽马:“你为什么要欺负西格玛!” 伽马惊惑又惊喜,他反问道:“她是西格玛,你又是谁?” “魔神泰坦。” 当泰坦自报家门之后,伽马的震惊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凭等级而论,伽马根本干不过西格玛,更别说是游离在等级之外的魔神泰坦了! 而更令他惊奇的是,这两个顶级座驾竟然都进化成了人形! 不,这并非进化,伽马大胆猜测,这是它们分离出的魔魄的幻化! 幸亏这么多年来,伽马的超凡经历让他练就一身非凡的城府和胆识,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灾难级的碰面了。 “来,我先干为敬——” 伽马请二位入座,盛情款待,如此直截了当的做法,不仅马上化险为夷,还消除了彼此的误会。 “来来,多吃点,以后你们尽管过来消费,都由我请客。” 一桌丰盛的招牌菜,天堂酒开了五瓶,伽马算是下足了血本。 西格玛羞涩问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算起来,我们是一个体系里的兄妹,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对了,吃点蔬菜吧,荤素搭配对人体比较好。” 伽马给西格玛夹菜,西格玛很听话,她嚼着绿菜,满脸幸福。 泰坦虽然不喜欢被西格玛黏着,但更看不惯西格玛向伽马抛媚眼。 “我们也能随便住这里的客栈吗?”泰坦毫不客气的问。 伽马笑答:“不,这样太委屈你们了,我要带你们回山庄住。” “真的吗!太棒了吧!”西格玛高兴得手舞足蹈。 伽马原本就是要带走西格玛的,但遇到泰坦之后,他有了更好的主意,他提了个要求: “这样吧,你们就以情侣身份住进山庄,我也好给家里人做个介绍。” 这么一来,伽马就可以非常轻松的洗清自己了。 西格玛搂住泰坦开心点头:“好好,就这么介绍!” 住进山庄,就能天天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泰坦心里当然是激动的,但听到伽马的条件,泰坦立刻摇头:“不行!我心里只有……” 泰坦被西格玛捂住了嘴,西格玛嬉笑道:“他心里只有贱姐。” 伽马纳闷:“什么姐?” “哦,就是……心惠大人啦。”西格玛吐舌。 伽马明白了:“噢,理解理解。” 凤和心惠的关系自然会影响到他们的座驾。 这并不重要,只要伽马把他们带回去,两个人往那一站,就能说明一切了吧。 酒足饭饱,两位肉食霸王龙终于被老板带走了。 店小二的腿总算不用打哆嗦了,就在刚刚,他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了一点极其有限的信息量,因此他说书赚钱的兼职又有了素材。 花蔷山庄午餐刚过,妻妾和红粉知己都在等待大庄主的归来。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她们并不希望伽马带回来一个小姑娘,但如果不带,她们的心又无法治愈。 如此矛盾重重的心理,让她们一个比一个紧张。 最纠结的不是卡拉和梅丽莎这对妻妾,反而是上官花嫁这位红颜知己,她不希望她心目中正人君子的人设坍塌。 但当伽马将西格玛和泰坦带上晒花台的一刻,事情的走向却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还没等伽马开始介绍,上官花嫁先惊了一跳:“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泰坦急匆匆两步跨到上官花嫁面前:“花儿!你打我吧!我情愿被你打!” 上官花嫁尴尬得遮脸,转身便跑,泰坦急步跟追。 卡拉噗的一声,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梅丽莎大愣:“什么情况?” 伽马一头雾水,方寸大乱,身旁的西格玛挽起他胳膊,撒起娇来: “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我的房间呀……” 西格玛嘟着嘴,红着脸,声音嗲到极致。 “啊这……”伽马百口莫辩,事情根本不是按他计划的样子来的。 梅丽莎和卡拉呆坐在花藤椅上,眼前这个小美女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伽马还来不及解释,就被西格玛拽走了,他忘了,单凭力气而言,他也根本拗不过西格玛呀。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忘记第一时间告诉山庄里的女主人们,他带回来的两个根本不是人! “啊呵……”伽马头晕脑胀,这些天他都白忙活了。 不过,事实真相迟早浮出水面,真正相爱的人又岂能因为一两个误会绊住手脚呢。 上官花嫁连跑带飘,逃回了卧房,门还没关紧,泰坦就跟着飞冲了进来! 上官花嫁慌忙退到床角,惊吓得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女皇,她轻吼了一声: “别过来!你这个愣头青!你怎么还追我房里来了!” “花儿!你不打我,我不安心啊!” 泰坦站在床边,二人一同喘着粗气。 上官花嫁呆问:“你就为这个?好好,我原谅你了,不记恨你了,所以不想打你了,懂了吗?” “真的?”泰坦高兴得有点不信。 “对对,你想叫我花儿就叫吧,想做什么都可以,总之别再烦我就是,好吗?” 上官花嫁轻拍胸口,泰坦郑重其事的点头:“花儿,今天起我就住下了。” “什么?你还要住……”上官花嫁希望自己没听错,这个朴实的男人说话好像从来不用思考。 “伽马要给我安排住所。”泰坦迟缓说出了后半句。 上官花嫁这才松了半口气,但她的脑子禁不住飞转:“很好,你先听从庄主的安排吧,现在我要换衣服了,你可以去找找你的房间吗?” 泰坦愉快答应,他退出闺房,非常礼貌的关好了房门。 上官花嫁靠在床边大叹烦气。 她天天躲鬼影,这可倒好,黑魔和白魔都住到她身边了,鬼影还会远吗? 上官花嫁必须要找她的蓝颜知己深聊了。 第二十二级 走马观花,穿错嫁衣 上官花嫁整理好心情,扶床爬起往外飘,却被梅丽莎堵在了门口。 “大宝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丽莎进门关门,又把上官花嫁推回了床边。 上官花嫁无奈抓住梅丽莎的手:“你想知道什么,自己读吧。” “不,我要听你亲口说。” 梅丽莎坐在床上,上官花嫁飘到梳妆台,她难以启齿,不好意思直视梅丽莎。 “小美妞,我的难言之隐也就只敢对你说……那一夜,我和火焰的第一次被那个黑魔给撞见了,想不到他竟刻骨铭心,对我纠缠不放。” 上官花嫁的婉转表述却给了梅丽莎当头一棒。 明明是早已过去的事,梅丽莎还是感觉难以承受,但她仍然保持了理智。 “那个黑魔……就是追杀你的那个,也就是刚才那个男的?” “他是魔神泰坦,凤的坐骑。” “这……” 梅丽莎惊得合不拢嘴,上官花嫁转身靠着梳妆台,面对梅丽莎: “漫天帮我查过,跟泰坦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是白魔,也是心惠的座驾西格玛。” “什么……” 梅丽莎瘫在了床上,她第一时间在意的不是西格玛的身份,而是想到了凤和心惠正甜蜜地在一起。 上官花嫁飘着趴过来,轻握梅丽莎的手:“这下你和你姐姐可以安心了吧,你姐夫是正人君子。” “可他为什么要带黑白魔怪来家里呀。”梅丽莎嘟囔着。 上官花嫁轻叹:“他有自己的打算,可我实在觉得别扭,我要去劝劝他,别让那个男人住家里。” “女人也不行!走,我陪你去,把他们赶走!”梅丽莎翻身拽起上官花嫁。 二人来到客房区,只见卡拉正在西格玛的新房外焦急徘徊。 卡拉侧首轻笑:“排队吧,就连我这个正妻都不好意思闯进去。”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凑过去,三个女人一起侧耳倾听,满屋都是西格玛叽叽喳喳的笑声。 她正和她们的男人在一起,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她是不是西格玛,是魔是人,还重要吗? 管家默默站在女主人们的后面,心里直叹:怪不得伽马不声不响就能当上山庄唯一的男主人,他是懂女人心的。 一套崭新的客房,完全是为少女量身定制的装修风格。 西格玛在闺房里上蹿下跳,这摸摸那瞧瞧,她太喜欢她的新家了。 她对伽马也完全没了戒心,甚至有点依赖了: “哥哥,这些全都是我的吗,我可以住这里吗?” “当然,都属于你,你想住多久就多久,这就是你的家。” 伽马打量着西格玛,说实在的,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真心把她当成了妹妹。 “谢谢哥哥!”西格玛闪电般亲了伽马的脸。 伽马愣了一下,连忙问:“西格玛,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待会儿出去,你就跟那几位姐姐说……” “说什么呀,哥哥?”西格玛清纯的眼睛眨呀眨。 伽马一瞬间被西格玛的单纯感染了,他打消了所有念头,微笑回答:“没什么,你想怎么说都随意。” 他想通了,只要做人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人的眼光。 或许旁人会嚼舌根,外人会唾骂,但被深爱的人误会,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爱迟早会包容,在真爱面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突然一声响,随着泰坦破门而入,卡拉、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都跌了进来,她们尴尬无比,而伽马和西格玛深情依偎的样子更让她们难堪。 泰坦理直气壮的问伽马:“我的房间呢?” “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啊,泰坦哥!”西格玛毫不避讳地搂住泰坦的脖子。 泰坦慌忙推开西格玛:“不行!我怎么能跟你住一起,我要我自己的房间!” 二人此举似乎已经轻松帮伽马澄清了误会,但对女主人们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卡拉忽然转变态度,对泰坦主动热情起来:“请跟我来吧,我给你挑最好的房间。” “姐!这……”梅丽莎想阻止,然而卡拉的态度却非常坚决。 “我们非常需要泰坦这样的猛男给山庄增添阳气。”卡拉朝妹妹和上官花嫁挤了挤眼。 伽马懂老婆的意思,这样的处理结果对他而言也算是公平了。 上官花嫁一腔闷气无处释放,这个山庄她是没法再待了。 人家夫妻拿着黑白魔斗法,她置身险地岂不是自讨苦吃? 好不容易撑到傍晚,上官花嫁编了个劳军的借口,离开梅丽莎和花蔷山庄,飞回了魔魄岛。 看望禁军是假,与旧情人相会是真,上官花嫁迫不及待回到了冥漫天的私密别墅。 她渴望火焰却不能相见,唯有冥漫天是她暂时的归宿,她仿佛没有男人就一天也活不下去。 可是这个冥漫天却始终不肯坦诚接纳她,上官花嫁必须想个法子才行。 “漫天,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上官花嫁靠在冥漫天肩膀。 冥漫天很知分寸,他劝道:“花儿,在鬼影没被消灭之前,外面还很危险,我认为你还是待在盟主身边会更安全。” “哼,我就想让你陪我在岛上走走,你也不肯?”上官花嫁撒着娇。 冥漫天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夜长梦多,等我们散步归来,你就早点回盟主那边吧。” 冥漫天心里很清楚,他不能留花儿在他房里过夜,这是他很想突破却又绝对不能破的底线。 上官花嫁早就熟知冥漫天的心思,她既不想为难他,也不愿怠慢了冥漫天的相思情。 她不仅想了却报答他的心愿,更想与他长相厮守。 刚走出别墅,上官花嫁挽起冥漫天,十指相扣,她没有奔向岛上的盛景,而是起跳闪飞: “走!跟我来——” 二人瞬闪突破三维形态,穿入高维空间! ——漫天,你明明有超维神力,为何不来找我? ——高处不胜寒,花儿,这里是神的世界,人的禁区,我不敢。 ——现在我就正式授权,你可以自由进出高维世界。 ——花儿,我不想勉强…… ——你放心吧,火焰是进不来这里的,我们可以在此双栖双宿。 ——花儿,想不到你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我今生今世遇你,夫复何求。 分散的原子核飘荡、旋缠、进阶,不分彼此。 不存在人的概念,只有能量、引力和灵魂轰华绚烂的对接。 两颗心灵在致密又稀疏的几何空间里迅疾升阶,直至飞升来到三十六维空间—— 突然集结的光子形成了土豪金色三维轮廓! ——超皇后梅丽莎! 上官花嫁与冥漫天连忙分开,各自形成模拟三维体。 梅丽莎惊问:“大宝贝,你们在这里干嘛?” “噢……我正在考虑躲避鬼影的方案,让漫天帮我规划路线……”上官花嫁的第一反应是为自己辩解。 冥漫天附和:“既然盟主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冥漫天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被一时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他竟然忘了,无论他还是火王,甚至于水王,都不及梅丽莎在上官花嫁心中的地位。 第二十三级 神识进阶高维空间! 超皇后土豪金甲与魔皇玫瑰金甲勾勒出三维形体,在三十六维空间里闪烁出绚烂的神光。 “怎么不让我陪你,你和他……”梅丽莎看出端倪。 上官花嫁慌忙掩饰:“你想什么呢,你把人家都吓跑了。” “那要不要我陪你继续探路?” “当然了,小美妞,我在 “好吧,大宝贝,不过这可没有上下之分,也可能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我们就看看能升到多少阶吧,走——” 双神铠甲合璧进阶,在多维空间里无向穿梭,扭曲变形,每升一阶,空间维度增加十级! 她们在纷繁变化的万花筒里疾舞,历经色彩飓风和光线暴雪的洗礼! 空间叠加变幻多端,她们沉浸在幽邃凝结的深海里,沐浴在丝滑柔软的星河中。 灵魂通透飞升,心感突破顶点! 在一千维空间里,梅丽莎看到了她和凤的四千年家园遗迹! 部分是模糊的,部分是清澈的—— 她辨认出了凯茜、莎卡,还有小王子,甚至……心惠的双胞胎! 怎么会这样! 她和凤的主观意识正在干扰影响空间历史!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继续加速升阶,当她们突破一千级,空间已经达到万维! 到了这个层阶,即使神甲也模拟不出她们的三维态。 她们无法再用言语交流,甚至不能以灵魂态进行心电感应,只能发挥神识! ——我们还继续吗,小美妞? ——先暂停吧,大宝贝,我怕这样下去没有止境,万一回不去了怎么办。 ——好,我也有点慌,那我们保存进度,下次继续从这里玩好不好? ——嗯…… 降维过程中,她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膨胀巨化到了超限的程度! 她们看到无穷无尽个宇宙在身边旋绕,从蚂蚁变成大象,从无限小飞升到无限大—— 密集的点状黑洞瞬间膨化为广阔炫丽的星系团! 万事万物,从无到有,从毁灭到诞生! ——小美妞,我一直以为乾坤是一个巨人或是巨物,我们是他身上的一个小点,现在才知道并不是,或许是我们飞升得不够高不够远? ——大宝贝,我小时候也想象过,宇宙是一个原子或者一个细胞,可能是我们真的不够大吧,所以还是不能看到全貌。 ——可我们已经够大了呀,它们很小,却只是冷冰冰的存在着,与我们的幻想有很大的出入。 ——嗯…… 梅丽莎的神识正产生剧烈的波动,她不敢表露太多。 片刻之后,她们降入三维空间,落进异世无限大地上空的云端化境潭—— “呵呵!小美妞!真的好好玩!我们一定还要再去!” 上官花嫁拽着梅丽莎双手,在全向镜面中间旋转变装跳舞。 梅丽莎保持着僵化的笑容,心里却在打颤: 她不敢告诉上官花嫁,因为她确信大宝贝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隐私。 她无意间竟多了那么多子女! 不,比起十六个,更令她胆寒的是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孩子! 梅丽莎慌了,她很害怕,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比黑暗还能惊吓她的,必然是这种事! 月光拂过云端,照亮了上官花嫁冰清玉洁的笑脸,照得梅丽莎满面虚汗一片惨白。 回到花蔷山庄,把上官花嫁哄睡之后,梅丽莎来到晒花台,喝了很多酒,但根本压不住心惊。 她又去了酒馆,一家接一家,没有一处能把她灌醉。 夜深了,神秘的海域风平浪静,随着一天的练兵结束,仙魔禁军进入休整期,魔魄岛上一片静谧。 冥漫天回到他的私密别墅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甚至不与任何下属碰面。 他有些抑郁了,和上官花嫁一起在高维世界的体验让他回味无穷。 就像是跨出悬崖才能咬到的一口最甜的果实。 他尝到了,可伴随而来的高危后果,他很清楚。 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清醒不能自拔了,做都已经做了,他只能静静等待狂风暴雨的到来。 冥漫天正坐在书房里,倚着写字台,端着一杯酒,望着窗外夜色发呆。 玻璃窗忽然映照出一道金光,冥漫天警觉转身,他本以为会首先迎对火王,但他还是失策了—— 他起身放下酒杯,微微弓腰,声音略颤:“盟主……” 梅丽莎现身冥漫天房中,自然得就好像她经常来一样。 她环视别墅四周,透视整座岛,然后着重打量冥漫天。 看样子她来的时候没注意观景,而是直入冥漫天的居所,可见她对魔魄岛的一切了若指掌。 梅丽莎不愧是上官花嫁毋庸置疑的心腹,可以直接免检秒入私密结界! 冥漫天低头不敢喘气,他不用猜也知道,梅丽莎定然是为刚才高维空间里的碰面来找他麻烦的。 百密一疏,无论怎么掩饰,他也逃不过梅丽莎的慧眼。 若非做贼心虚,他又怎会躲到禁区里去偷情呢。 擅闯神的领地,被逮个正着,冥漫天无话可说,他只能认栽了。 海风夹杂着岛上的花香飘进书房,依然压不住浓烈的酒气。 梅丽莎和冥漫天都喝了不少酒,但都难觅醉意。 梅丽莎侧身踱步,低沉叹道:“冥漫天……你要替我好好保护大宝贝。” “……盟主?” 冥漫天慢慢抬起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才注意到梅丽莎的表情并非愤怒。 “你可以做到吗?”梅丽莎认真问了一遍。 冥漫天脱口而出:“保护花儿是我的责任,这座岛和一万禁军都是为保护她而存在的。” 梅丽莎沉寂了一分钟,转身盯着冥漫天:“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要你贴身守护她。” “啊……” 冥漫天愣了半晌,他分不清这是梅丽莎的醉话,还是在故意拿反话激他。 不管怎样,他觉得一阵炽热涌上心头,激动的无法自控。 梅丽莎背过身去,做了个简短解释: “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不能守在大宝贝身边,为了防范鬼影,你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她,我会让她到岛上来住,遇到任何问题,你第一时间通过神识向我汇报。” 听到梅丽莎的命令,冥漫天的心狂跳起来,他原本晦暗的面色浮现出了恍惚的笑貌:“好……收到。” 在得到冥漫天迟钝的回应之后,梅丽莎秒变金光飞出书房,离开了魔魄岛。 同样是男人,梅丽莎信不过她的火焰师父,却可以信任冥漫天。 因为她知道,只有冥漫天能把她的大宝贝完璧归赵。 冷暗的书房顷刻被光热填满,冥漫天开了灯,喝完了半杯酒。 他坐上写字台,双手撑着桌面,抬头挺胸,神情畅快淋漓,这一刻他终于感悟到了自身的真理: 他一直以为他人生不得意,原来是自己站错了地方,走错了方向—— 因为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理想抱负和情感归宿都在高维世界! 第二十四级 穿越十六条线索 梅丽莎的恐慌和困惑必须一个个解决。 一大早,她就赶往海滨庄园,去看看她的小王子。 “梅丽莎,你终于舍得来看你的侄儿啦。” “总算有空了,我不仅想见小王子,也想念你和世宗呀——” 梅丽莎从美雪怀里接过未满周岁的小王子,亲亲抱抱,简直爱不释手,一种天然的母爱不由自主就展现出来了。 美雪开心道:“瞧宝宝乐的,第一次见他这样,果然还是姑姑更有魅力呀!嗯……虽然是男孩子,我觉得宝宝将来一定跟你一样漂亮帅气,梅丽莎!” 美雪的热情反而让梅丽莎感觉有点慌,梅丽莎腼腆笑道:“你是大美女,世宗是大帅哥,小王子肯定是要继承你们的优点啦。” “谁说的,我更希望他能和你一样优秀……欸,这么一看,宝宝长得真的挺像梅丽莎哦,老公你说是不是?” 美雪转脸问世宗,她的性情向来如此开朗直率。 梅丽莎整个人立马瘫了,世宗慌笑:“美雪,我和梅丽莎又没血缘关系,你弄得别人都害羞了。” 美雪吐了吐舌:“我都快把你们当成兄妹了,抱歉啦,梅丽莎。” 梅丽莎尴尬微笑,不知不觉抱孩子的手都湿了,美雪连忙抱起小王子:“哎呀,我去给他换尿布!” 谁知刚刚离开梅丽莎怀抱的小王子就哇哇激哭,撕心裂肺的哭闹折腾得美雪手忙脚乱,宝宝差点从她怀里跌出去。 梅丽莎担惊受怕的接住了小王子:“还是我去吧。” “哦,麻烦你了,梅丽莎。”美雪交出孩子,然后又嘱咐世宗:“老公,去帮帮梅丽莎,我提前准备午餐。” 小王子一回到梅丽莎怀里,立刻不哭不闹变得笑盈盈。 梅丽莎不敢再多嘴,先抱孩子去里屋换尿布。 梅丽莎前脚进屋,世宗后脚跟进,他迅速关上了门。 梅丽莎心慌不已,她和世宗一起给孩子换尿布,小王子笑得很开心。 整个屋子充满和谐的气息,二人虽没说一句话,却似乎心意相通。 梅丽莎终于忍不住了,她抬头盯着世宗的眼睛,世宗似乎早就料到梅丽莎的来意,所以他提前关上了门。 梅丽莎至今还很怀念她莫名其妙被世宗夺走的初吻。 而世宗也并没有忘记他以魔神皇帝的二重身份对梅丽莎的所作所为,他并未消除过记忆。 不同的是,那段交往对于梅丽莎是初恋,对世宗而言却是替凤种下了四千年历史的种子。 这些种子本应在不同历史时期诞生,各自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但随着时空穿越和历史叠加,十六颗种子被打散了,打乱了。 世宗所能参透的,也仅此而已,他通过眼神把他的感悟和情感传递给了梅丽莎,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世宗的大手把宝宝的小手放进梅丽莎的手心,温柔合掌,暖过手之后,世宗反身开门,出去帮美雪做饭了。 虽然没有一句交谈,梅丽莎却大受震撼,握着小王子稚嫩温软的小手,她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不再惶恐不安了,至少她可以非常暖心的接受小王子的存在。 她可以像爱凯茜、爱莎卡一样地爱小王子,尽管她还要面对心惠的双胞胎,那可能会成为她最大的心理障碍。 午餐过后,把小王子哄睡了,梅丽莎告别了世宗和美雪,化身超皇后华丽人形战机飞向大海的彼岸。 遥望海天,美雪靠在世宗肩头撒娇:“抱歉啊,我怠慢了你前女友……” 世宗惊愣,他看着妻子明澈的眼眸:“美雪……” “我当然知道,你们谈过恋爱,原谅我也有小小的嫉妒心。” 美雪的烟熏灰绿色短发显示出极致的柔顺,世宗轻轻撩动她的刘海,把她暖暖搂入怀里: “美雪,我只爱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深爱的女子。” “别肉麻啦,我懂,我又不怪你,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怎么能阻止你喜欢别的女孩子呢,那我是不是太自私……” 美雪正说着,被世宗一个深情的吻打断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花红柳绿的海滨庄园,温柔的海风拂过眉梢和睫毛,美雪脸红了,她抬起头,羞涩地舔着嘴唇: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世宗,我只允许你爱我一个,不,还有我们的小王子,还有以后的小公主们!” “嗯……” 世宗抱起美雪转圈圈,他对不起美雪,他没有勇气解释,只能用善意的谎言把所有隐情埋藏在心底。 梅丽莎越过大海,在无限大地上空疾驰,没有尽头,不能绕着星球表面循环闭环,这正是天圆地方的可怕之处。 她心绪不宁,她本该直入地下,去寻找凤和心惠,可她没那个胆量,始终无法做好心理准备。 正巧,铠甲通讯系统忽然传来消息,莎卡集团召开临时董事会,需要她这位总裁参会。 梅丽莎给了自己一个借口,秒速返航飞往集团总部。 莎卡集团总部位于繁华都市圈的顶级商业中心地带,由十六座楼群组成,又名十六角大楼。 梅丽莎秒破防空系统,穿墙穿窗,秒换正装,分秒不差,会议正式开始。 她有点魔怔了,甚至联想到这个十六角大楼会不会跟她的十六个子女有关。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梅丽莎虽是暂代董事长,但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她的姐姐卡拉只是名义上卸任,实际上仍然是集团幕后掌权人,如果梅丽莎不能服众,卡拉是随时都可以收回权力的。 梅丽莎入座,不由得望了一眼身旁的空缺—— 董事会的重要成员,哈桑。 作为集团的密切合作伙伴和这座商业帝国体系内的举足轻重的元老之一,哈桑可谓是极具传奇色彩的悲催人物。 在当今这个武力值决定一切的天下,哈桑犯过致命的错误,虽保住小命,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一个逃亡商人。 即使再有成就,他也要远远避开梅丽莎,甚至不敢参加董事会会议。 但凡梅丽莎参与的活动,哈桑必然缺席,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大家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今天的会议内容很简单,主要是探讨莎卡集团的重点发展方向。 因为最近异世无限大地上掀起了一股永生热潮,人们争相炒作永生之花和永生科技。 永生,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也只有永生才能配得上这片梦幻般的无限大地。 目前只有极少数人实现了相对的永生,而对于上百亿人类来说,这实在是一座永远也挖掘不完的富矿。 也就是说,谁掌握了永生技术,谁就拥有了未来几百年甚至数千年的财富密码! 目前为止,董事会商讨出了两种方案,一是开采和种植七色永生之花,二是利用超现代手段积极研发永生科技。 会议暂告一段落,梅丽莎揉着酸胀的脖子回到总裁办公室,一进门,她就撞了个大惊: “爸……” 梅丽莎眼眶湿润,幻雷正弓着腰站在她面前,面容憔悴、衣不蔽体的父亲竟活成了叫花子。 第二十五级 永生或救赎 “爸……”梅丽莎激动迎上前,幻雷慌张往后退—— “别……女儿……爸爸这个样子,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幻雷灰头土脸的转过身,背对着女儿,他沮丧又悲哀,这一刻他后悔来见女儿。 “——爸!” 梅丽莎一声狂叫,扑到父亲背后,紧紧搂住父亲宽大颤抖的肩膀,她的泪水顺着父亲的脖子狂流。 幻雷抓住女儿的手,顿时喷泪:“乖女儿!爸爸的小棉袄……” 幻雷的眼前顷刻浮现出梅丽莎从小到大的模样,从她咿呀学语,到她叫出可爱的第一声“爸爸”,再到她亭亭玉立,喊出撒娇的每一声“爸”,直到她又美又飒、战无不胜,依然不离不弃的叫“爸”…… 幻雷知道他此生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生了个伟大的女儿。 梅丽莎吩咐秘书给幻雷安排洗浴修面、更换新衣。 幻雷精神抖擞,女儿陪他在集团总部大厦的旋转餐厅里享用了丰盛的午餐。 狼吞虎咽之后,他又被女儿请进了高档咖啡厅,连吃两盘甜点,喝了三杯热咖啡,幻雷才终于缓过劲来,不打嗝儿了,神情也不恍惚了。 幻雷很清楚,女儿这样做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他不能再没脸没皮的拖累女儿。 他这一趟来不为求财,真的只是想见女儿一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又有多少父母怜惜过子女的心意。 梅丽莎握住了父亲的本应苍老却光滑细腻的手:“爸,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女儿你不用担心,爸爸吃过永生花,现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饿不死的。”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去吃苦呢,不管怎么说,爸你以前都风光过,我不能让你后半辈子受罪。” “唉,梅丽莎你是说到爸爸心坎里了,无论什么世道都是钱难挣、苦难吃啊。” 幻雷无可奈何拿出一包金币给梅丽莎看。 梅丽莎呆问:“爸,这是你挣的?” “唉……这是你妈给的,我一分都没舍得花。”幻雷讲出来都觉得尴尬。 梅丽莎惊愣:“我妈?她在哪儿?我一直都找不到她!” “她……可能留在投影里了,跟她相好的那位在一起……”幻雷撇嘴。 “投影?怪不得我搜不到她……爸,你说我妈跟维多利亚在一起?那不就是你的爱妃么……” “呃……对。” 幻雷汗颜无地,接着喝咖啡,连着烫嘴,梅丽莎望着桌上的金币叹气:“这点钱也不够你生活啊。” “女儿你不知道,这包金币在投影里可值大钱了,我都差点能开公司当老板了!” “我听说过,可你现在活在现实里啊,爸。” “唉!都怪那个逆子!关键时刻把老子从投影里给拉出来了!你说气不气人!我这一枚金币都还没舍得花呢!” 幻雷痛拍桌子,看到女儿的表情,他慌忙赔笑脸:“我是说,你那个弟弟……” “我知道梵帝,怪不得我在投影快关闭的时候找不到你。” “啊……原来我的一双儿女都急着把我捞出来,看来我是注定没那发财的命了……” 幻雷瘫在椅子上,他招手要了一杯冰咖啡。 看到父亲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梅丽莎忍不住笑道:“爸,你当了那么久皇帝,都没给自己捞点?” “哎哟,快别提了,梅丽莎,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被那些贱妇洗劫一空!有一个还追到投影里骗走了我最后的积蓄,我真的是被她们吃干榨尽,给她们做够了嫁衣裳!” 幻雷讲起来义愤填膺,却又在女儿面前羞愧难当,有过这么多情妇,他注定不是个好丈夫,也不配做个好父亲。 幻雷情绪渐变伤感:“还是你妈妈仁义,不仅没有索取,反而给我钱,所以我根本舍不得花……” 幻雷一手摸着金币包,一手抹着眼泪。 梅丽莎感怀原生家庭,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子女风波,她不禁问道:“爸,我……和梵帝,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啊?”幻雷愣了愣,连忙擦掉眼泪:“你看上你弟弟了?不行!坚决不行!” 梅丽莎拍着脑门叹气:“我再问你,除了我和梵帝,你还有没有其他子女?爸,老实回答我。” 幻雷惊羞又慌急,他想了半天,在女儿面前举掌立誓:“绝对没有了,爸爸绝不骗你!” 梅丽莎喝完咖啡,敲敲桌子:“走,爸,我带你去参观公司,顺便给你介绍新工作。” “啊?女儿!你要是把爸爸安排进来,人家会说你闲话的!”幻雷激动得收拾金币,穿上外套。 梅丽莎很有信心:“爸,你的能力,我还不清楚吗,我们正在拓展新业务,我请你担任集团营销总监。” “哎呀……销售这方面,爸爸最在行啊!哈哈!” 幻雷紧跟女儿矫健的步伐,激动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幻雷早就知道自己总能在人生的岔路口选对方向。 而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女儿就是他永远最正确的方向。 作为退位的魔神皇帝和一代枭雄,幻雷很快通过了莎卡集团董事会的任命决议。 这当然很大程度上是依托了他女儿的面子,以及他曾经的情妇——集团掌门人卡拉的默许。 莎卡集团,从经营酒馆起家,正值鼎盛时期,酒店遍及无限异世大地,商贸业务无处不在,现今又将敏锐的目光投向了永生科技领域。 有多少人还会记得那诞生在小镇酒馆里的第一口天堂美酒呢? 在人们追求永生的疯狂热潮下,其他任何生活品味都像烈日之上的星空一样黯淡无光。 活着即真理,永生自然打败一切。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莎卡集团商业版图不曾规划到的一个穷山沟里,竟然蕴藏着万众期待的核心科技—— 山村集市上,屠夫的叫卖声和大妈的嚷嚷此起彼伏。 屠夫笑道:“老姐,你这半天也没卖出去一件,你今天的伙食费有着落吗?” “要你管,黑心屠夫,你放心,我不会讹你一块肉的。”大妈瞪了一眼。 “好好好,我黑心,那你呢,讹了你那个孝子十万块,怎么说?” “那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讹的!” 大妈起身要打屠夫,没站稳差点摔倒,被屠夫一把扶住: “哎呦,老姐,你可小心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那个孝子非把我活剥了不可。” “知道就好!讹人家那么多钱,你可真黑心!” “唉,老姐,实不相瞒,那天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我看那小伙儿人不错,免费给大家发礼品,你却抢过来卖,我当时就急眼了。” “那你还讹人家,快把钱还给人家!” “哎,老姐,咱别伤了小伙子一片善心啊,你知道我这肉摊要造多少杀孽才能攒够十万块嘛。” “你呀你,果然是黑心!” “好好,你说黑就黑吧,对了,老姐,我看你转悠这么长时间了,你家人呢?” “世界末日,也就是上层世界毁灭那一年,我老伴和儿子,都走了……” “唉,真够惨的。” “有什么区别,都在的时候,快乐、幸福一样也都没享受过。” “因为贫穷吗?” “不,我相信,就算富裕了,也不过是在取悦他们……” 大妈哽咽着,忽然四肢僵硬,像个纸板一样倒了下去。 屠夫半扶半叫:“老姐!老姐!” 集市围满了看客,一声急切的呼喊从远方传来—— “大娘!!” 梵帝和凯茜抱着孩子匆匆赶来,梵帝纵然有心帮扶,却无法拯救每一个人的灵魂! 第二十六级 超帝之争 梵帝发了疯一般撞开人群,推开屠夫,把大妈平放在地上。 人工呼吸没用,启动地魔神甲进行心肺复苏和能量输入也毫无反应,梵帝惊汗如雨,大口喘着粗气。 凯茜抱着孩子在他身后摇头:“别折腾了,人已经凉了,看来她走得并不痛苦。” 梵帝抬起血红的眼,直盯着屠夫:“是你杀了她!我都已经给你钱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屠夫早都慌了,他浑身瘫软靠着肉摊:“不不,不是我干的……我们刚才还聊的好好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众人赶紧往后退,谁也不敢说句公道话,就像刚才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扶起大妈。 凯茜摇身一变穿上了天魔神甲,瞬间扫描事发现场,生成监控视频,她得出了平淡的结论: “这不是谋杀,只不过是病发身亡而已。” “大娘……” 梵帝抱住大妈的尸身痛哭,凯茜叹道:“有什么好哭的,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凯茜冷冰冰的言语刺激到了梵帝的神经,他起身冲着凯茜疯叫:“大娘都已经死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你还是不是人!” “你吼什么吼!你是疯狗吗!逮住人就咬!”凯茜高音怼了回去,还顺便捂住了宝宝的耳朵。 梵帝吵不过凯茜,他回身跪在大妈身旁,又开始哭哭啼啼。 凯茜冷静下来,劝道:“你这样有什么用,神甲不是万能的,又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复活……”梵帝眼前一亮,慌张站起身:“我不敢找我娘,我去拜托心惠……” 凯茜惊诧:“你怕你妈也就算了,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你还要去找心惠?” 二人正说着,看到四周异动,退散的人们又纷纷聚集抬起头,晴朗的天空竟然出现了形似闪电的光波—— 随着由远及近的两声尖鸣音爆,从东西方向传来的玫瑰金光与土豪金光交集双闪! 集市上空闪耀超华丽霞光,梅丽莎首先现身,众人疯狂惊呼:“超皇后——” 紧随其后,上官花嫁现出真身,人们惶恐膜拜:“女皇陛下——” 梅丽莎略惊:“大宝贝,你怎么也来了……” 上官花嫁微笑:“我在追随你的脚步呀,小美妞。” 双色金甲从空中飘落集市,上官花嫁挥手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快快平身——” 见到地上的尸体,上官花嫁立刻伸指一挥,不可思议的神迹出现了,大妈竟然恢复神智,当众站了起来! 见证奇迹的人们全都惊恐又激动,他们再次叩拜:“女皇万岁!女皇万岁!” 孤傲冷血的凯茜在梅丽莎面前立刻变成了乖乖女,她撒娇道:“妈……” “凯茜!”梅丽莎欣喜若狂,她和女儿欢呼雀跃抱在一起转圈圈,就像一对同龄姐妹。 梵帝跪在上官花嫁面前,热泪盈眶:“娘……” “快起来,我的好孩子——”上官花嫁摸摸梵帝的头,扶他起身。 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上官花嫁毕竟难为情,她转身飘向凯茜怀里的小梵帝:“快,让我抱抱我儿子。” 见到女皇抱着孩子的慈爱模样,众人赞不绝口,被复活的大妈更是不停的给女皇磕响头。 屠夫双腿颤抖,准备给梵帝下跪:“原来您是太子,我真是有眼无珠,我这就把钱退给您!” “哎,大哥,我刚才冤枉你,还没给你道歉呢,你安心把钱拿着!比起这点小恩小惠,还有更光明的未来值得我们人类相互扶持、共同奋斗!” 梵帝扶起屠夫,他的演讲果然很有煽动性,引得整个集市一片喝彩声。 凯茜一脸不屑的凑了过来:“喂!你这红口白牙的,两嘴一张就把债免了,别忘了钱可是我出的!” 梵帝连忙给屠夫介绍:“呃……这位是超皇后的女儿,凯茜公主。” 屠夫吓得腿又软了:“我真是惹错了神啊……” 凯茜虽然尖酸刻薄,却也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梅丽莎难堪,她摆了摆手:“算了,看在超皇后的面子上,免了吧。” “谢谢!谢谢公主殿下,谢谢超皇后殿下,谢谢太子殿下,谢谢女皇陛下……” 屠夫拱手道谢,现场的围观者更是振奋不已,这么多神仙来到穷山僻壤,给他们带来福音,这简直是他们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梅丽莎见时机恰当,当场宣布: “各位朋友!我们莎卡集团正在研发永生科技,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人人都可以像梵帝一样穿上神甲,实现永生!” 梅丽莎的突然表态令群情激动,人们拼命鼓掌,奔走相告,这简直是特大喜讯。 梵帝万分感动紧握梅丽莎的手:“姐!谢谢你支持我的梦想!” 凯茜愣道:“妈,你这……” 想不到历史又重演了,超皇后正在用同一种方式造就人类的领袖梵帝! 上官花嫁感觉此举不妥,但她又不能直接阻止梅丽莎,她随即挥手向空中播撒彩色心玉: “各位父老乡亲!朕来此安抚民心,特赐你们绿卡,人人有份——” 上官花嫁撒出的彩玉落入每个人手中,瞬变魔神界绿卡! 人们顿时疯了,欢天喜地,狂猛跪拜,叩谢隆恩! 这是什么惊天福运呐!有了绿卡就一辈子不愁吃穿,还摆什么摊啊! 上官花嫁的一顿操作完全跟梅丽莎的信念背道而驰,可这是女皇的特权,梅丽莎又怎能阻止呢。 离开沸腾的集市,四人带着宝宝前往梵帝的临时住所。 一路上,梅丽莎和上官花嫁免不了拌嘴—— “大宝贝,你怎么能给每个人都发绿卡呀!” “那又如何,我让他们摆脱贫困,也是在做善事啊。” “你是在误导他们,让他们不劳而获,要是人人都用绿卡,谁还劳动,谁来创造财富,这个世界不就垮了吗?” “小美妞,你别再危言耸听了好不好,我还没说你呢,你瞧瞧你在做什么,你让每个人都穿神甲,他们打起仗来怎么办?那才真正是天下大乱呢!” “人类需要的是相互制约,共同进步,而不是集体摆烂躺平!”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恶意诱导才会让他们变恶!” “你说我恶意?哼,我不理你了!” “我也不理你了!” 二人来到梵帝的窝棚前,都愣住了,上官花嫁心里一阵酸楚:她儿子就住这种地方? 进了窝棚,快速巡视一番,梅丽莎惊问:“你们同居!?” 凯茜慌忙辩解:“妈!那个……唉,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这么大点地方,凯茜没法描述,梵帝平静回复:“姐,我们其实还没有……” 梵帝越描越黑,梅丽莎连忙打断:“赶紧收拾一下,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公司,我正式聘请你们为莎卡集团的技术总监,专门负责永生科技项目!” 看来梅丽莎已经势在必得,上官花嫁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梵帝欢欣鼓舞:“太好了!我可以钻研神甲的逆向工程,然后实现批量生产!” “那我就要专门负责监督你,看住你的野心——”凯茜搭着梵帝的肩,忽然问:“那么宝宝呢,你们要带走吗?” 上官花嫁望着怀中的小梵帝,她是既舍不得又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继续帮我带带他。” 凯茜立刻把宝宝抢了过去:“太棒了!我有的是时间!” 凯茜把宝宝浑身上下亲了个遍,上官花嫁和梅丽莎相视而惊,这场面实在有点尴尬。 第二十七级 婆娑双维·超级女人 梅丽莎回到集团总部,废寝忘食工作到了深夜。 办公桌上,秘书给她冲的咖啡早都凉了,她让秘书按时下了班。 宽敞冷清的总裁办公室,只有电脑屏幕的微光透出些许温暖。 终于忙完了,梅丽莎伸了个懒腰,靠着椅子,她身后慢慢亮起了华丽的光辉,就像倾泻而出的瀑布,涌动的新鲜空气又似涓涓溪流—— 一双柔手抚住她肩膀,在她背后轻轻捏动起来,梅丽莎渐渐露出暖暖的微笑:“大宝贝……” 上官花嫁现身,俯首搭在梅丽莎脖子旁:“小美妞,还生我的气吗?” “生啊,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多不安全。” “为了见你,我什么都不怕,还有,你给了梵帝栖身之所,我要谢谢你——” 上官花嫁自然而然就吻了梅丽莎的脸,梅丽莎顿时开心得简直一整天的疲惫都没了。 上官花嫁牵起梅丽莎的手,瞬时读取了她的记忆: “你这个小美妞,当自己是铁人呀,连轴转也不知道休息,只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杯咖啡,你还要不要身体啦!什么……期间却洗了三次澡?什么时候开始学我了呀你!好,我还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秘密……” 上官花嫁的神情忽然平静,她从十指相扣缓缓松开了梅丽莎的手。 梅丽莎的脸色也顿然从幸福转向紧张:“大宝贝,对不起,我爸的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讲,我看他太可怜了,所以……” “好了,别说了,你是这里的老板,我有什么权力干涉你们公司的事务呢。” “可是……” “我不是已经原谅你父亲了,你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小美妞,只要你……别把我当成你的后娘就好。” 上官花嫁逗了逗梅丽莎的俏脸,梅丽莎羞道:“我怎么会啊!大宝贝!” “那么……你女儿和我儿子谈恋爱,你什么看法?” “啊?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梅丽莎的反应竟和老爸一模一样,上官花嫁撩起梅丽莎的金发:“那就听你的,小美妞,不过,你要是再不收工休息,我就一直陪着你。” “我准备下班回山庄了,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好,那我就安心回漫天那里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小美妞,让你姐夫好好暖暖你——” 上官花嫁化作光华水雾,从总裁办公室里瞬即消隐。 “大宝贝……” 梅丽莎转身望着落地窗,她的心情起伏变化多端,不知不觉间,她和上官花嫁其实已经走的越来越远了。 上官花嫁直飞魔魄岛,不是赶着去接受保护,而是急切地想见爱人。 事实上,连续多日,她已经感受不到鬼影的威胁了,不像刚开始那几天,总等着靴子落地,令她提心吊胆。 现在她反倒心安了,胆子也大了,尤其今天复活了一条人命,又和儿子拉进了关系,这让她心情大好。 看来,一个人只要多行善举,想要摆脱那些妖魔鬼怪也并非难事。 上官花嫁回到爱巢,穿上紫红浴袍飘入客厅,冥漫天已经身着便装在等她了—— “花儿,我们走吧。”冥漫天虽然动容,却还是礼貌伸出手。 二人甜蜜牵起手,上官花嫁娇问:“这么急?” “花儿,你在那里才是最美的存在。” “好——” 上官花嫁轻轻飘起落进冥漫天怀中,二人旋转上升,从房中闪出,游离空间,开始升阶! 他们瞬间刷完副本,来到上次的欢乐谷——高维世界的第两万八千四百维度! 这里是超维与超觉交汇编织形成的超彩神识网! 就像一个无限宽广的正反超级蹦床,可以体验万向无极蹦极! 灵魂早已升华,神识无处不在。 上官花嫁与冥漫天的双人神识模拟出三维元素,以DNA双螺旋结构形态持续进阶! ——花儿,你真美。 ——因为有你,漫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就是生命的奥义,花儿,我这辈子真没白活,现在就算让我死,我也乐意。 ——我不许你死,我们都要永远活着,在永生里感受每一个幸福的瞬间,永远永远幸福下去。 DNA能量爆发到顶点,突然之间,他们好像激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婆娑双维!! ——什么! ——呜哇! 奇异能量大爆发震得冥漫天的神识如同撕裂,由于他和上官花嫁密不可分,这一痛感传遍了二人的神识。 DNA链断裂! 婆娑双维摇曳! ——你以为躲到这里就安全了吗? 一道更高阶的神识心音震了上官花嫁一个措手不及! 鬼影!? 高维空间的万花色彩逐渐被从未出现过的黑色点缀,那是婆娑双维释出的暗黑滤镜! ——你这妖孽真是的纠缠不休!我…… 上官花嫁使不出半点力量,不是因为超维形态,而是她在鬼影面前从来都是虚弱的! 婆娑双维勾画出朦胧缥缈的像素鬼影虚身。 ——上官花嫁,要不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一百次,一千次也可以,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鬼影如此嚣张,上官花嫁真是既恐惧又惊惑。 冥漫天恢复神识,立即替上官花嫁给了鬼影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复—— ——杂碎!敢抢我花儿!除非先杀了我!只要我还留着一口气,就必斩你这恶鬼! 神识提升!神力无相无敌!冥漫天即刻发出超维大招! ——列缺弹动·超维神火!歼·魔·灭! 无! 量! 修! 真! 斩! 无数旋转圈环组成一个大旋阵,在万维空间里模拟出超维电路! 这是冥漫天的神力得到高维世界加持后的极限爆发顶点! 多维空间被激发连环崩塌,这相当于无数个三维空间的宇宙大爆炸相互叠加! 婆娑双维在一片震荡中销声匿迹! 冥漫天和上官花嫁大喜,但是很快,鬼影的心音又响起来了。 ——呵呵,冥漫天,记住,你的付出配得上你的苦难。 突然,万维空间坍塌,冥漫天与上官花嫁跟着收缩的空间一起坠落降维! 他们秒速堕落至千维、百维,直至闪出三维,变成二维动画纸片人! 降维打击并未就此终止,当他们形成原点,穿过可怕的零维空间后,一个更为恐怖的无限深渊正在等待他们—— 亿级负维空间!! 负三维,负百维……直到负万维,神识已经无法识别无尽的寒冷和黑暗。 ——上官花嫁,你还不屈从?我可以将你永远困在这里。 鬼影的疑问没有得到回音,须臾之间,险象环生的暗黑负万维空间里竟然生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上官花嫁正以超帝皇形态闪耀起魔火神光! ——什么,居然被你发现了吗…… 鬼影在女帝面前显现出暗淡的轮廓,他知道,他已经挡不住她了。 ——纳命来吧!朕赐你万劫不复之地!! 超帝皇·魔魄·万宗归一!超——魔——斩—— 至! 死! 方! 休! 华丽辉煌的彩光粒子全向点燃了低维世界,上官花嫁在此一刻明白,魔神皇帝之力在负维空间里是逆势递增反弹暴涨的! 在这里,她是绝对的王者! 一本黑透的纸质书在阳光直射下渐渐变成全彩页,精致的封面上映出一个美女和一个帅哥,还有一个模糊又弯曲的背影—— 小朋友兴高采烈地举起了它:“老师……” 第二十八级 不存在的流恋 ——成功了! 上官花嫁一身华丽女帝装,大爆神力大破鬼影,那脏东西已经无影无踪了! ——漫天……漫天!你怎么了! 上官花嫁这才发现冥漫天已然一声不响倒在了二维世界里! 她连忙抱起冥漫天,从一本厚书里穿出去了! 跟随阳光的律动,幼儿园里轻微的一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捧书本的小朋友惊呆了,她刚刚在封面上看到了一段动画片,还有她没能完全读懂的文字。 “怎么了,宝宝?” 幼师接过小朋友手里的书,只看见空白的封面,而小朋友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惊奇笑脸。 回到魔魄岛,上官花嫁把冥漫天抱进私密别墅的卧室里,冥漫天逐渐恢复了意识和呼吸。 “漫天,好点了吗?”上官花嫁吻住冥漫天的额头,她有点惊魂未定。 冥漫天轻拍上官花嫁的手:“恭喜你,花儿,你终于打破玄关,战胜了鬼影。” “我不过是险中求胜,可你吓到我了,漫天,我好担心你!” “放心吧,花儿,我只不过是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降维,比起你的神级,我果然还是差了很多。” “不,漫天,你在高维世界里的那一招真是勇猛精进,帅气无比,深得我心,是你先逼退了鬼影,我才有了机会。” “花儿,我能有此成就,只因有你,为了你,我死而无憾……” 冥漫天忍不住咳了一声,上官花嫁慌张把他抱紧:“漫天,我来照顾你,让我服侍你。” “不不,花儿,我只是有些虚弱,休息片刻就好,如今鬼影尚且生死未卜,你还是暂且回到盟主身边吧。” 冥漫天用力推开了上官花嫁,他的反应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上官花嫁不解:“我已经不怕了,我可以在负维空间战胜它!” “可我会拖累你,我不能在低维世界生存,花儿,听话,我们来日方长,待我恢复精力,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冥漫天的态度就像从前一样胆小怕事,这让上官花嫁感到些许心寒,她无奈点头:“好吧……” 上官花嫁即刻飞出别墅,离开了魔魄岛,冥漫天步履蹒跚来到客厅,在默算上官花嫁离开了十分钟并且不会再回来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唔哇!” 噗的一声,一抹黑血喷吐而出,浑身恶寒发抖,冥漫天倒扑在沙发上,瞪着一双暗红泪眼,他被自己的血溅湿了。 他怎么舍得赶花儿走,他只是不想被花儿看到他这副模样。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不到降维打击对他的伤害是致命的。 他不禁想起了鬼影对他的忠告:他的付出配得上他的苦难。 他甚至没有资格重新变回一个废人,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调理身体,强迫自己回光返照,只为能以最好的形象再见花儿一面…… 永生等于消除百病、强身健体吗?永生能够抵御意外、起死回生吗? 这是人类探讨的火热话题,如果永生是绝对的,那才是极好的。 可是哪有极端的好事,任何存在都是有缺憾的,否则会因悖论而变成不存在。 莎卡集团的永生科技项目正是在这一大前提下进行的资本试探。 对于资本而言,赚钱才是第一位的。 莎卡集团的一间超级工厂的高端实验室里,科研小组的顶级项目已经正式上马了。 各类博士都在隔壁闲聊,而梵帝正独自对着空阔的展示台发呆,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凯茜静悄悄溜进实验室,她本想抓一抓梵帝的把柄,可这位技术总监的表现实在令她很失望。 凯茜瞧了瞧展台:“愣什么呢,你一整天什么也没干吗?” 梵帝抬起头呆问:“孩子呢?” “交给保姆了,我不可能一刻不停的抱着他,我也会腻,而且抱他就等于抱你,我不能让你一直占便宜,再说,我也要腾出时间来监督你,防止你搞小动作。” “啊哈,凯茜,看样子沃尔特把你的女友力开发调教得不错嘛!” 梵帝憋着憨笑,显然他的话说过头了,凯茜冷着脸绕过展台走到梵帝身边,忽然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幸好这间封闭实验室的隔音效果也是一流,否则梵帝就要当场社死了。 他捂着又疼又红的脸,两眼呆滞,凯茜果然一点没变,不,她好像变了—— 凯茜挪开梵帝的手,轻抚梵帝的脸:“疼吗?” 梵帝哆嗦着摇头,可接下来一秒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凯茜贴身上前,竟然给了他一个深吻! 梵帝懵了,短暂的几秒钟后,凯茜若无其事的松了口,她退后倚着展台,一双不可捉摸的大眼睛盯着梵帝。 一巴掌给一个吻,梵帝哪能扛得住,他心跳失常,血涌无度,红着脸说: “现在不是考虑血缘关系的时候,我也不能算是你舅舅,因为你是半人半魔,我是下架的魔皇,所以我们是完全可以结合的,凯茜!” 梵帝激动不已,凯茜却发出一声冷笑: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不过是给你点甜头,让你工作有干劲罢了,你能不能别再叫我什么半人半魔,骂我不是人啊?你再胡说八道,我保证让你尝尽苦头。” 凯茜的反应让梵帝迷茫,他舔了舔温存甜蜜的唇舌:“凯茜,你难道对我没感觉?” “你不是有恋母情结吗,我比你小十六岁,我可不喜欢妈宝男。” “凯茜,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咱俩年龄基数都是四千岁,所以是同龄人。” “得了吧你,一天就只知道玩小心思,搞小动作,瞧瞧你都干出了点啥?你再不好好工作,我就给我妈告状,把你给撤了!” 凯茜拍着空空荡荡的展台,梵帝沮丧撇嘴:“我拿什么搞小动作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神甲根本不能离身,你让我怎么研究?” “所以你糊弄鬼呢?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逆向研究神甲?你现在就给我穿上,我把你交给外面那些博士!” “哎哎,凯茜,不不,我不能变成研究对象,我不想当小白鼠!” 梵帝和凯茜揪扯了一番,凯茜直瞪眼,梵帝认怂了: “凯茜,明明是你母亲发明了神甲,我有必要再逆向研究吗,我只是不好意思问她要。” “你造什么谣!这个历史节点,神甲本来就还没出现呢!再说跟我妈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爸的杰作。” 凯茜吞吞吐吐说出了真相,梵帝震惊了: “什么,原来是凤……我明白了,你父亲为了讨好你母亲,所以把神甲交给你母亲推广,让她成为人类爱戴的皇后!” “明白就好,可母后那时并不领父皇的情,现在也一样……” “等等,意思是,你父亲创造了神甲,然后又派你来剿灭神甲?” “喂!我爸没让你们利用神甲打仗啊!” 凯茜猛敲梵帝的头,梵帝摸着脑袋直叹气: “那我更不能去问你父亲要神甲了……对了!凯茜,你陪我去摘永生之花吧!这样暂时可以跟上公司项目的进度!” “你有没有搞错,说好研究神甲,结果你去采花?” 凯茜真是服了梵帝,远看像个英雄,近看跟他爹简直没两样,满脑子歪门邪道。 梵帝解释:“我们把花摘来可以再慢慢研究嘛,反正我们做的是永生项目不是神甲项目,而且那些花没有任何副作用和风险,也不会挑起战争,你父亲一定不会反对的,对吧?” “呵,可你一定不知道,那些永生之花根本不是我爸创造的。” 凯茜和梵帝,大眼瞪小眼,无论想要改变历史还是顺应历史,看来都并非易事。 第二十九级 星体投合 莎卡集团的永生科技产品未售先火,这都要归功于集团新任营销总监幻雷的强悍推广能力。 连个产品雏形都没有,就可以四处吹牛、画大饼,也就只有幻雷这种厚脸皮能做到。 他率领手下的销售精英们打着永生神甲的旗号,深入到了异世无限大地的每个角落。 至于神甲到底有没有着落,他根本不关心,那是他儿子负责的,他只管提前把产品卖出去就行。 每卖一套神甲,幻雷和他的销售精英们都能获得丰厚的提成,他们甚至已经与一些富豪、分销商签订协议收取定金了。 莎卡集团不愧是大企业、大品牌,幻雷感觉自己都没怎么使力,干起事来如鱼得水,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砸了女儿和情妇的招牌。 正午时分,在与秘书提前用过午餐之后,幻雷匆匆来到星投集团总部—— 这里是哈桑的大本营,他和幻雷一样狡兔三窟,很少在此逗留,但幻雷依然根据准确的情报堵住了他。 “对不起,幻雷先生,我们董事长正在会见贵宾,您不能进去——” 漂亮的女秘书挡在门口,幻雷多看了她几眼,一把推开,闯进了哈桑的豪华办公室—— 一身白袍的哈桑正在和一位美女亲切交谈,他用余光瞥了幻雷一眼,并没有中断会谈。 秘书轻轻关上了门,焦躁的幻雷在进了这间恢宏敞亮的办公室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哈桑对面坐着的那个美女! 幻雷半张着嘴,口水不住地渗了出来,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确切的说,是如此特别的美女,事实上,幻雷阅女无数,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可是眼前这个真的震到了他。 他默默站在一旁,神色愉悦的听起了二人的交谈—— “董事长,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永生之花可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 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只精美的化妆盒,里面竟藏着七色永生之花的一瓣! 看起来这是个精密的保鲜盒,是美女送给哈桑的见面礼。 哈桑却处变不惊,只是略扫一眼,沉稳的喝起了咖啡: “这个世界真是神奇,医药代表竟然当起了卖花女。” “董事长说笑了,医药行业的终极目标也是追求永生呀。” “有道理,不过这种花不是人人都敢采的,就算我有需求,你们能供得起货吗?” “董事长多虑了,这样的稀世珍宝只适合您这样的高端买家,请放心,我们有成熟的全产业链,有下游的死士给我们供货,最近又弄到了一批,还不少呢,都很新鲜。” “厉害,佩服,我都不敢染指的领域,居然被你们搞定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只卖鲜花,不打算做深加工吗?” “我们也有考虑过,提炼花的成分,甚至直接制成片剂,可风险太大了,怕推广不出去,因为出得起钱的土豪和中间商们都只认鲜花。” “这个思路不错,可惜……” 哈桑盖上保鲜盒,退还给了医药代表,他的脸上浮现出平淡的笑容: “我个人已经享用过这种神奇的花汤了,我很满意自己的年龄,不需要再服用它了,另外,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意,我可不想贩卖违禁品。” 哈桑的话说的很明白,不是婉拒,更像是一种警告,医药代表略显尴尬,她礼貌点点头,收起了盒子。 幻雷在一旁暗笑,哈桑这是不敢得罪他女儿啊,要是让梅丽莎知道哈桑和莎卡集团抢生意,哈桑这老板位子就别想做了。 美女医药代表起身告辞,她的曲线配合高跟鞋的响动吸足了幻雷的目光,她甚至还瞬间向幻雷抛了媚眼。 “哎呀!幻总!欢迎欢迎!” 哈桑起身向幻雷伸出手,幻雷一边握手,一边还瞄着美女医药代表,直至目送出门,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才依依不舍转了回来。 哈桑轻笑:“全身都是科技,这你也感兴趣?” “什么……她是机器人?”幻雷张大了嘴。 哈桑一声笑叹,坐回沙发,喝了口咖啡:“我是指整容,你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幻总?” “哼,哈桑,你不能叫全我的名字吗?” 幻雷回头气呼呼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茶几上没有烟灰缸,显然哈桑自己不吸烟也不喜欢客人吸烟。 幻雷故意把烟灰弹上了桌面,烟雾缭绕的,哈桑忍着气,他拿出另一只备好的盒子,对幻雷笑道: “那我就叫你雷总,这你总不会介意了吧。” “哼,看来你摸清了我的底细啊,哈桑。” 幻雷吐着烟气,盯着哈桑手里的盒子,哈桑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发出冷笑: “当然,我最拿手的就是知己知彼,何况我们是老朋友。” 盒子里的东西立刻让幻雷吃了一惊,那竟是半盒闪着暗红光泽的天堂石! 幻雷立马翻脸,怒拍茶几:“混账!你恐怕不知道,像我这样成年体质的天堂星人早就免疫了,是根本不怕这东西的,而你却侮辱了我!你在威胁我的下一代!!” 幻雷紧跟着一拳打翻了盒子,天堂石撒满地毯,几名保安应声冲了进来,哈桑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姗姗来迟的美女秘书给幻雷端来了咖啡,幻雷蹭着秘书的手,喝着香浓的咖啡,但这并不足以抵消他的怒气。 如果哈桑不给他赔罪,他一定要让他女儿拆了哈桑的办公楼,再毁了哈桑的所有产业! 梅丽莎曾被哈桑欺负,幻雷没有及时亲手为女儿报仇,他一直感到内疚,并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们之间的过节,源于哈桑兴师动众上门提亲却被幻雷轰走,哈桑因为怀恨在心才铸成大错。 哈桑逃亡了这么久,对幻雷父女避犹不及,今日却草率使出如此拙劣的威胁伎俩,幻雷倒要看看哈桑有几个脑袋替自己赎罪。 只见哈桑弯腰捡起了每一颗碎石,把它们放进盒子里,重新摆在幻雷面前,他淡定捋着自己的络腮胡,打量着幻雷的细皮嫩肉: “看来你吃了不少永生之花,想不到连思想都变年轻了。” “哈桑!如果你想侮辱我的智商,我劝你现在就打开窗跳下去,免得你更痛苦!” “息怒,雷总,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销毁了我持有的全部天堂石,以表达我对你们父女的诚意,这是最后一点样本,请你过目和处理。” 想不到哈桑居然来了这么一招,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他所表明的态度却挑不出任何问题。 幻雷沉靠沙发,松了松衣领:“搞什么名堂!你能不能把这些心思花在正道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彻底修复星投系统?嗯?” “我猜到了你的来意,雷总,其实我们星投集团现在正在加紧建设移动通信基站,也发布了几款智能手机。” 哈桑这才把真正的厚礼拿上台面,幻雷看都不看就把手机推到了一旁:“你怎么想的?让人类用回手机?你怎么不退到农耕时代呢?” “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星投系统发射器全被那些怪畜给毁了,修一座毁一座,重点是它们释放了专门针对星投的强磁场,我已经无力支撑了,只能被迫转型做传统的通讯运营商了。” 哈桑倒了一堆苦水,幻雷听着也无奈,早知道他当皇帝的时候就顺带解决这些麻烦事了。 可惜幻雷在位时只知寻欢作乐,根本没有注重这个世界的基础设施建设问题。 沉默了几分钟后,办公室外忽然响起保安和秘书的惊叫,不等幻雷和哈桑听清,一阵强风便吹开了门—— 随着众人的惶恐跪拜,女帝上官花嫁径直飞了进来! “小花……”幻雷大惊失色,双手扶着沙发,全身抖得像一滩烂泥。 “陛下?”哈桑同样震惊无度,他不知该下跪还是作揖。 上官花嫁飘到沙发旁,与幻雷对视了一秒,而后迅猛扑上前,单手擒住了哈桑的脖子! “唔……”哈桑惊恐万状,脸色铁青,容不得他一声质疑,上官花嫁拽起他破窗而出,飞出大厦! 烟灰落了一身,含在嘴里的烟蒂被满脸巨汗浇灭,幻雷颤巍巍解开领带,渐渐喘了一口气。 这感觉就像从地狱秒升天堂,幻雷不禁怀念起他和小花的美好过往了。 第三十级 被终结的眼泪 秘书冲进办公室,指着幻雷惨叫,幻雷不明所以,抹了一把鼻涕,满手是血,这下慌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他连滚带爬,把盛放天堂石的盒子塞到秘书手里:“找个废弃的矿坑……把它埋进去……越深越好!” 幸好小花来了,不然幻雷真不知自己能扛多久装多久,他瘫躺在地上,感觉马上就要歇菜了。 小花曾一度要用天堂石杀他,现在却为这个来救他,真是世事难料啊。 此刻,哈桑正在体验魔鬼训练般的高空飞行,他被疯狂的女帝所擒,如同倒挂在猎鹰的利爪下,无任何保护措施的在云层里穿梭,接近音速! 早在上官花嫁还是大庄主的时候,哈桑就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他给她送过极品咖啡豆,甚至还把一盒天堂石高价卖给了上官花嫁。 想不到,成也天堂石,败也天堂石,一个小小的盒子最终要葬送哈桑的前程甚至性命。 他做了一桩世界上最危险的生意,他只知永生之花是违禁品,却忘了天堂石更甚,后者毫无疑义的可以要他的命。 他无法完全理解女帝愤怒的理由,只因他刚刚又开了一盒天堂石吗,这不重要了,因为他正在全面拥抱死亡…… 上官花嫁拽着奄奄一息的哈桑越过春蓝山,直飞山下的莎卡镇,最后落入花蔷山庄! 休假回家的梅丽莎,正和姐姐、姐夫一起在晒花台品尝午后甜点,一同品茗解闷的还有他们的客人——泰坦与西格玛。 当上官花嫁突降晒花台,丢下哈桑的一刻,大家全都被震了一大跳。 只剩半条命的哈桑,浑身挂满灰土、风霜和血渍交杂的泥泞,白袍变成黑袍,他瘫跪着,像一只重伤的羔羊。 西格玛午饭没吃饱,尤其肉没吃够,她兴冲冲嚷道:“贱姐,你这是要给我们加餐吗?” 上官花嫁阴着脸问:“你再说一遍,你刚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 “哦喔,我是说姐……姐……”西格玛吐着舌头。 泰坦义正辞严纠正道:“不!她是叫你……” 西格玛慌忙跳起来捂紧了泰坦的大嘴,这一番嬉闹并不能缓解眼下布满死尸般味道的压抑气氛—— 伽马的拳头捏得喀嚓响,他早该在第一时间解决哈桑这个人渣,可是懦弱和情感纠葛绊住了他的手脚。 卡拉能够建起商业帝国,少不了哈桑的犬马之劳,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会犹豫不决,何况哈桑已经对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伽马和卡拉的目光都从哈桑的跪姿转向了梅丽莎悲伤的面孔。 梅丽莎上前一步,她的情绪如岩浆爆涌,她含泪望着上官花嫁:“大宝贝……” “小美妞,对不起,这是迟来的复仇,我们不该遗忘你受过的委屈……我现在就把他交给你,让你亲手报仇!” 上官花嫁踹了哈桑一脚,哈桑吐着血沫,艰难抬起头: “对不起……梅丽莎……我认罪,我对不起你……我忏悔,我诚心赎罪……请你动手吧……” 哈桑解脱了,终于不必再逃亡了,他的双目流露出的不是祈求宽恕,而是痛彻心扉,接受死神的裁决。 梅丽莎等这一句道歉不知等了多久,她一直把恐惧、愤怒和悲伤压在心底,仿佛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却一直没有人拽她出来…… 这一刻,她心中的火山被扑灭了,她感觉到的只有解脱。 “哈桑,以后每次董事会,还有所有重要场合,我必须看到你在场。” 梅丽莎沉着冷静的突然表态让大家都惊了眼,哈桑愣了片刻,恍惚点头:“是……” “另外,你必须加紧修复星投系统,我会让我的安保公司实时配合。” 梅丽莎这是在为她父亲打通营销渠道,哈桑心领神会,重重的点了头。 “我宽恕你了,你可以走了。” 梅丽莎此话一出,哈桑顿时痛哭流涕,饶恕永远比痛恨一个人更艰难,这是世上最痛苦又最大彻大悟的抉择。 “管家,请你送他出去吧……” 梅丽莎强撑着泪水,直到管家将哈桑带离,梅丽莎就像大病初愈,整个人瘫了,她转身扑到卡拉怀里嚎啕大哭—— “姐……” 梅丽莎此刻像个遭尽校园暴力而被家长勇敢袒护的小女孩,而非异世大集团的霸道女总裁、万民景仰的超皇后。 “好妹妹,一切都过去了,姐姐保证你不会再受欺负了。”卡拉轻吻梅丽莎的头顶。 曾经,在梅丽莎几度危难之际,卡拉都挺身而出冒死相救,仅凭这一点,梅丽莎也永远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 梅丽莎抬起头:“姐……我把我爸安排进了公司,你不会生气吧。” “傻丫头,我早都知道啦,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卡拉与幻雷之间的感情虽是一段孽缘,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卡拉也希望幻雷能落个好去处。 梅丽莎松开姐姐,又抱住了伽马:“姐夫……” “梅丽莎,从今往后,你的人生只有幸福快乐,我发誓——” 伽马当众吻了梅丽莎,这一下,卡拉和上官花嫁都没话说了。 梅丽莎感动又羞涩,她转过身,最后沉浸在上官花嫁怀中:“大宝贝……谢谢……” 梅丽莎放声大哭,上官花嫁也忍不住落泪,二人抱了不到两秒,梅丽莎便被一股巨力扯了过去—— 西格玛捧住梅丽莎的脸,嘟着嘴:“我也要。” “嗯?”梅丽莎哭笑不得,还不到一秒,西格玛又被泰坦推到了一边。 泰坦板着脸问:“我也能抱吗?” “不能……”梅丽莎绷不住了,挂满泪的脸顷刻笑成了一朵花。 梅丽莎忽然觉得好幸福,有这么多家人的陪伴,什么苦什么伤都不存在了。 亲人多了真甜蜜,这就是粘粘家庭生生不息的快乐源泉。 梅丽莎无比思念她的所有亲人,她想要实施子女补完计划的念头也更加强烈了。 风和日丽的清晨,梅丽莎飞跃大地深处的花海,来到了沃尔特和杰西卡的隐居圣地。 情场失意的沃尔特,本该终日借酒浇愁、四处漂泊,可现实情况完全相反。 花地的壮观震呆了梅丽莎,她从没见过这么广阔绚丽的花海,沃尔特和杰西卡的住所更是大气别致,光是星空房就像个天文台了。 杰西卡刚刚开完演唱会归来,钻石战机降落掀起花海巨浪。 杰西卡真是事业、家庭两不误,由于她的存在,沃尔特远离负能量,被迫过上了高端生活。 “来吧,稀客小美女,尝尝我亲手调制的百花酿——” 杰西卡热情招待梅丽莎,茶桌上摆满各色花香甜点,沃尔特十分正经的在一旁陪坐。 梅丽莎喝得满口香,连声夸赞:“杰西卡你好棒啊,样样都很出色,我还是你的歌迷哦!” “哪比得过你梅总呀!”杰西卡赶紧送上自己的最新专辑。 梅丽莎闻着花香,左顾右盼:“咦,宝宝们呢?我记得叫晨曦和阿尔法,对吧?” “对对,他们在玩呢,我叫过来!阿尔法,晨曦——” 杰西卡对着花海使出了女高音,不一会儿,一对可爱的龙凤宝宝就从花丛里蹦出来了。 “姐姐——”他们扑进梅丽莎怀里,一点也不认生。 梅丽莎拥住双胞胎,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感动涌上心头,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孩子们之间的心跳共鸣,她简直想哭出来。 “好啦,瞧你们满手泥巴,都把客人衣服弄脏了,快去洗洗手,再来吃甜点吧。” 杰西卡抱离孩子,拿起纸巾给梅丽莎擦裙子,两个宝宝异口同声点头:“好的,妈妈!” 梅丽莎惊愣,杰西卡淡然一笑:“别介意,孩子们只是叫习惯了。” 沃尔特尴尬极了,梅丽莎却自然而然接了一句:“其实……我也希望他们叫我妈妈。” 一脸严肃的沃尔特由惊疑变呆懵,禁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第三十一级 回到炽情 花海在香风里摇曳,沃尔特的笑声止不住。 遭遇接连不断的婚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仿佛是一个长眠的死人短暂地活了过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嗯?”杰西卡轻捶了沃尔特一拳,转目问梅丽莎:“喂,你什么意思?” “呃……”梅丽莎迟钝了,她需要酝酿一下思路和感情。 沃尔特平复情绪,喝了一口百花酿,随即发问:“梅丽莎大人,不,梅丽莎,你是认真的吗?” “你们可能有点误会,嘶……但其实也不完全是。” 梅丽莎的表达暧昧十足,杰西卡开始翻白眼,沃尔特也觉得诧异,看起来梅丽莎似乎是认真的。 “晨曦和阿尔法……是我的孩子。”梅丽莎闪着羞涩的双眼,她干脆讲出重点了。 沃尔特瞬间呆若木鸡,杰西卡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捂着头,气得团团转: “噢不,不不不……你这丫头还真厉害,我不管你是超皇后还是什么霸总,在我这里都不管用,我知道你喜欢做人家小妾,但永远别想招惹我的男人!” 杰西卡的偏激言辞令沃尔特茫然失措,他慌忙起身阻止杰西卡,同时向梅丽莎道歉:“她不是有意的,抱歉。” “没关系,我这辈子只心甘情愿做我姐夫的妾,放心吧。” 梅丽莎以德报怨,当她从容道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时,对杰西卡和沃尔特无疑是一种震撼。 梅丽莎继续说:“其实,他们都是我和凤的孩子。” 梅丽莎的惊人言论把杰西卡撞蒙了,而沃尔特的眼里瞬即写满了心惠的名字。 “确切的说,是我们十六个孩子当中的。” 梅丽莎不想再拐弯抹角,面对聪明人,就是要单刀直入。 “可阿尔法和晨曦明明是……”沃尔特眼前一呆又一亮,他似乎听懂梅丽莎在说什么了。 而此刻的杰西卡显然成了局外人,双胞胎不管是谁的都不会是她的。 梅丽莎紧接着做了最简单的解释: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未来的四千年里,我和凤将有十六个子女,而现在的情况是,历史似改非改,一些关键因素叠加了,所有迹象都表明,这十六个孩子都存在,而我必须找到他们,你们明白了吗?” 梅丽莎表述的很清楚,杰西卡笑道:“你想凑够十六个?没问题啊,全世界有多少新生儿,干嘛盯着我们的?” “当然是要跟我和凤有关联的才行呀,心惠是凤的女友,她也被关联在内了,所以沃尔特,还有我姐夫,都是。” 梅丽莎换了个角度来阐述,她刻意避开本质不提,之所以有现在的果,是因为当初的因。 凤利用世宗这个二重身给梅丽莎种下姻缘,同时也给了他自己,姻缘是相互的。 而种因的时间线早在梵帝和凯茜改变历史之前,所以有因必有果! 毕竟梅丽莎难以启齿,杰西卡不再难为她,而是提出了现实问题: “所以你想怎么办,把孩子们带走?” “不,我只是想确认他们的存在,看到他们快乐成长,我就很开心了。” 梅丽莎此刻显出些许卑微,这些所谓的子女没有一个是她亲生的,她甚至不能像杰西卡这样守着意中人,过一段平凡的成家的日子。 杰西卡消了气,她坐回桌旁,握住梅丽莎的手:“抱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不抢走孩子,咱们万事好商量。” 沃尔特喘了口粗气,闷叹道:“梅丽莎,就算是真的,我认为你应该和凤大人沟通一下,正视这件事,而不是捕风捉影,漫无目标寻找你的孩子。” 沃尔特不愧是拥有过代理人之躯的男人,能够站在大局的高度审视问题。 梅丽莎有些为难:“凤和心惠正在下层世界,我不方便去找他谈这件事……但我有个主意。” 一提到心惠,沃尔特和杰西卡表现出一致的本能反应:“你想干什么?” “我想先找心惠谈谈。”梅丽莎显得兴致盎然。 杰西卡不懂了:“你刚刚还说他们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我想去找玛丽。”梅丽莎闪着神秘的目光。 沃尔特惊了:“你要进投影?” “嗯,这才是我来找你们的主要目的。”梅丽莎注意到两个人都神色异样,她质疑道:“你们不愿帮我?”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杰西卡注视着沃尔特,她的眼神此刻变得温情脉脉。 沃尔特坐下来,表情重归严肃:“梅丽莎,你怎么能断定那个玛丽就是心惠?” “虽然我不是当事人,但我在心惠的梦里出现过,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把投影当成了梦,在里面扮演起了自己的角色。” 梅丽莎就是要进入投影求证她的大胆假设,沃尔特对此保持了沉默,杰西卡嗟叹不已: “我们都知道她在装,她也知道我们知道她在装,可她不承认,有什么办法?” “那就让我去试试,我有办法让她不打自招。”梅丽莎信心满满的转着眼睛。 沃尔特眼神迷离:“我是不会再去了,如果你有这个打算,山姆可以帮你。” 沃尔特已经被两个前任伤透了心,那是他无法自拔的情殇,当然也是他自找的。 晨曦和阿尔法洗完手回来了,显然他们在戏水,他们喊着爸爸妈妈,稚嫩的表情令人心疼又心碎。 梅丽莎和宝宝们抱别,向沃尔特、杰西卡挥别,超皇后战机飞出花海,驶向远方。 沃尔特回头望着杰西卡:“你今天有点过激了。” “怎么,你不会真对她有意思吧?”杰西卡瞪眼噘嘴。 “杰西卡,你甚至不是我女朋友,你的言行只会让大家彼此受到伤害。” 沃尔特话一出口,觉得自己也很过激,他看了看围在桌边开心吃甜点的儿女,对杰西卡又说了声抱歉。 杰西卡转过身去,满脸委屈:“对,是我自作多情,该道歉的人是我。” “不,杰西卡,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之一,我只是……” 沃尔特抚着杰西卡的肩背,他想说,他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他有什么资格迎接一段新恋情,更何况是接受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 仅仅是手温和一句模棱两可的告白,就已经足够令杰西卡感动了,她转回身,面对沃尔特,她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义无反顾的献出了热吻。 眼前的炙吻与身后的童趣是如此融洽,沃尔特不禁闭上了眼,如果人生可以从此刻开始,那么他感觉到的依然会是幸福…… 第三十二级 轻装伴飞 双龙伴飞,超皇后战机掠过人口密集的城市上空。 梅丽莎降落在一幢八十层住宅楼的顶层。 一层两户,山姆和蒂芬妮把第八十层全包了,一人住一套房,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邻居,而不是一对夫妻。 为迎接梅丽莎,山姆的客厅茶几上提前摆好了咖啡和甜点,宽大的沙发,他和蒂芬妮坐在两头。 “你们分居了?”梅丽莎品着咖啡,饶有兴趣地盯着二人。 “啊不……我们只是租了一整层,让我们的家显得更大一些。”蒂芬妮笑着解释。 梅丽莎纳闷:“租?我还以为这一整幢都是你们的房产……哦抱歉,你们没有享受系统分红,只是普通收入群体,不过……怎么会选择住顶楼,而且这么高?” “啊哈,因为我和蒂芬妮喜欢站在高处观景。”山姆勉强做了解释,其实主要原因是顶层租金最便宜。 梅丽莎看穿了二人的处境,笑道:“看来你们不经常出去飞,看惯了家里的风景。” 蒂芬妮显得难为情,山姆尴尬道:“其实我们的生活有点拮据,全靠蒂芬妮去当杰西卡的助唱嘉宾赚点小钱,而我早就失业了,我一直是个无业游民。” 想不到山姆这样一位超级英雄竟然落到这种境地,以前他和蒂芬妮住在十二后宫里,靠他姐姐心惠养着,如今俨然是家道中落。 在群星闪耀的异世,山姆这颗巨星不仅黯然失色而且被遗忘了。 “别这样说自己,山姆,我可以养你的。”蒂芬妮撅起了嘴。 梅丽莎被他们朴素的温情感动,她起身把两个人拽到了一起:“坐近点嘛!别再让我误会!” 二人虽然贴近坐着,却依然保持着一线距离,可以观察到他们羞涩又局促不安的表情。 梅丽莎觉得他们真有趣,她没有多想,而是给了山姆一份大礼:“我现在就聘请你当我安保公司的高级顾问,山姆,你愿不愿意?” “啊哈……当然愿意!”山姆咧开笑脸,这简直是个大喜讯。 梅丽莎点头:“很好,我会向代理人议会提出,把你们两口子也纳入分红系统。” “太好了!梅丽莎,你真是我们的贵人!财神!”蒂芬妮激动不已。 “等我建好了新家园,你们都要乖乖的过去住,在自己家里,想住多高就住多高,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梅丽莎此番表态彻底感动了山姆和蒂芬妮。 梅丽莎向来言出必行,等她忙完眼前的事,她一定会给亲人们再造一个家。 她才成年不久,却已然如此成熟,她忘记了自己依然是个可以撒娇的女孩子,她的内心显得沉稳至极甚至略显苍老了。 山姆感怀于此,痛快说道:“梅丽莎,沃尔特已经告诉我了,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助你一臂之力!” “哦,消息这么灵通,看来你们经常用铠甲联系呀。”梅丽莎反倒惊讶起来。 山姆笑道:“不,我们用手机聊天也很方便。” 蒂芬妮也把手机摆上桌:“这是我们上次在投影里买的,性能还不错哦。” 要不是家里来客人,夫妻二人还窝在各自房里玩手机呢。 “是我草率了,怪不得哈桑这么快就能出新产品……”梅丽莎叹了一声,愉快回应:“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噢……梅丽莎,我会让欧米茄载你去。”山姆居然不好意思了。 梅丽莎不明白:“你不去?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姐姐吗?” “之前我姐姐不辞而别,我确实急着找她,可现在她不认我,就算知道她在哪儿,我也没法去,因为去一次就会伤心一次……” 山姆非常苦恼,梅丽莎安慰道:“相信我,有我在,我保证让你们姐弟相认。” 山姆仍然感到为难,蒂芬妮随即说出了另一个重要原因: “和姐姐相认不必急于一时,其实我们是不方便在投影里露脸,他们都把我们当成外星人,到处围追堵截。” 山姆跟着点头,梅丽莎是生面孔,在投影里活动应该不成问题。 外星人?这倒是件新鲜事,梅丽莎立刻提起了兴趣。 不过,二人扭扭捏捏的样子,梅丽莎实在看不下去,她又起身拽起二人的手,稳稳捏在了一起—— “对嘛,这才像情侣像夫妻嘛。”梅丽莎心满意足。 但这可不得了! 由于梅丽莎动作太快,山姆和蒂芬妮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牵了手,要知道,他们已经保持了将近一年的绝对无接触记录! 此刻,两个人像被奇怪的胶水黏在了一起,形似石化,就连表情也瘫了。 梅丽莎却添油加醋:“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要宝宝啊?” “啊……这个嘛……还是顺其自然吧……”蒂芬妮抿嘴呆笑。 山姆慌忙把话题扯远:“梅丽莎!你一个人去很危险啊!” “不啊,我带了两个小伙伴,嗯……好了,你们快进来吧——” 梅丽莎随即拍了拍掌,又招了招手,突然砰的一声—— 泰坦和西格玛破门而入! 饿疯了的西格玛冲过来,抓起桌上的甜点就往嘴里塞,而泰坦就像门神一样站在茶几旁。 西格玛抹着满口甜渣:“为什么不是肉馅的?” 蒂芬妮和山姆都惊张着嘴,可他们却还保持着更为惊人的僵化的握手姿势。 梅丽莎赶紧拽住西格玛:“哈呃……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西格玛,那位是泰坦。” 山姆大愣:“难道是……传说中的西格玛和泰坦!?” “怎么,你想挑战我吗?山姆还是欧米茄?”泰坦立刻亮出肌肉。 山姆连连摆手,朝梅丽莎使眼色:“我觉得你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 “那怎么行,我们是一个团队,哦……时间差不多了,我的秘书也该到了——” 梅丽莎打开空间转换器,她的贴身秘书拎着一个黑色皮箱,瞬即抵达了客厅。 “公主殿下,您要的东西——” 秘书把手提箱交给了梅丽莎,这位是她在天堂星时期的玩伴和助理,一直跟随她到现在,因此叫惯了她公主。 梅丽莎道了声谢谢,又送走了秘书,西格玛抓着手提箱惊叫:“这是随身携带的肉干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梅丽莎眨了眨眼,问山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山姆耸了耸肩,侧首朝八十层楼窗外呼唤:“欧米茄!变身态!” 一抹赤红霞光掠过窗帘,瞬即渗透了进来! 欧米茄以超维方舟形态横跨住宅楼的墙内外,将舱门朝客厅敞开—— “山姆,我已做好准备,很荣幸能够接待新乘客,欢迎超皇后梅丽莎、魔神泰坦和超华丽人形战机西格玛,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温柔的赤火点亮客厅,梅丽莎和泰坦迫不及待登上方舟。 临行之际,西格玛跳到沙发后面,把蒂芬妮和山姆搂在了一起:“谢谢你们的点心!” 这下糟了,两个人的脸紧紧贴在了一起,都红透了,直到欧米茄的光芒褪尽,山姆和蒂芬妮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一晚该怎么度过。 第三十三级 霸道方舟投影 夜色撩人,赤红超维方舟静谧启动,浮出城市,进行三维时空动态穿梭。 “泰坦,西格玛,我很惊叹,也很羡慕你们进化成了真正的人形。” 方舟太空舱内响起欧米茄深沉的语音。 西格玛一边盯着黑皮箱舔嘴唇,一边回复:“我是魔魄龙,我不是人!” “西格玛,还记得我追了你一万亿光年吗?”欧米茄问。 西格玛乐了:“嘻嘻,你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梅丽莎托着咖啡杯发愣:“远远超过上层世界的可观测宇宙……你们去哪儿了?” “不可描述的地方,梅丽莎皇后。”欧米茄给了个非正式的回答。 泰坦抱起双臂、靠着太空椅打盹,他居然刚进舱就睡着了。 欧米茄插播了一首摇滚乐,立刻震醒了泰坦—— “到了吗!”泰坦抹着嘴角的口水,望向舷窗外。 超维方舟沉浸在一片红绿蓝三原色变向交织的动态网格结构中,分不清是行进还是静滞。 “我正在微调跃迁动力,锁定投影时空坐标,五分钟后,我将切割多元宇宙时空,打开一个目标投影,这是我的新技能,预祝各位旅途愉快——” 座舱开始调温、变压,欧米茄正在调整各项系数,以便人体能够提前适应投影内的环境指标。 梅丽莎禁不住称赞:“厉害,厉害,欧米茄你真棒,我很难想象,山姆有了你,他怎么会甘愿当一个宅男。” “因为和平世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虽然我能够无损复刻金币,但山姆表示强烈反对。” “哇哦……他的人品真是没问题。” 梅丽莎放下咖啡杯,算算时间,她显得有点着急。 突然,方舟响起警报声—— “发现不明障碍物进入跃迁通道……不,似乎是我们的行动权限遇到了阻碍。” 欧米茄关闭了警报,三原色光网里出现了婀娜多姿的玫瑰金轮廓! 梅丽莎发出称心如意的笑声:“别紧张,她只是第四位乘客。” 玫瑰金光交缠成一缕,秒穿渗透进入方舟! “欢迎女皇陛下入座——” 欧米茄弹出浮动座舱,上官花嫁华丽降临,她顺势搂住梅丽莎:“小美妞!我化妆耽误了点时间,幸好赶得及!” “漂亮极了!大宝贝!”梅丽莎猛亲上官花嫁的脸。 泰坦眼睛都直了,呆愣心想:我也要亲。 上官花嫁立马扭头瞪他:你休想! 西格玛吧唧嘴,故意把语速调得很快:“贱姐今天好漂亮啊哈哈我们一起去玩吧!” 上官花嫁缓慢回复:“贱妹,你要是敢闯祸,我就让你吃素吃个够。” “啊不!”西格玛抱紧黑皮箱,蜷缩在座舱里撒娇。 梅丽莎笑道:“欧米茄,时间到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浪了?” “收到。校准完毕,投影裂隙打开,我们即刻抵达目的地——” 超维方舟冲破三原色网格,超光速透过阴影区,进入投影裂隙! 黑夜瞬变白昼! 方舟变形成为一辆碧玉黑色SUV,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入高速公路的滚滚车流中。 车内的摇滚乐切换成了舒缓的乡村音乐。 梅丽莎落下车窗惊问:“啊……就这?” “我还以为是什么隆重的场合,所以才特意打扮了一番。”上官花嫁被风吹乱了头型,泰坦十分贴心的用身体为她挡住了车窗。 欧米茄解释:“我们正在前往玛丽和瑞克的住宅,因为那里布满监控,所以我们需要提前伪装。” 西格玛抱着黑皮箱撇嘴,用委屈又呆萌的眼神注视着梅丽莎:“小姐姐,我想吃肉干……” 梅丽莎临时改变主意:“欧米茄,可以先带我们去找间餐厅吗,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去别人家里。” “好的,梅丽莎皇后,我知道附近有间不错的快餐厅,但愿你们用餐愉快——”欧米茄变更车道,准备下高速。 “喔!喔!”西格玛激动得上蹿下跳,怀里的黑皮箱嗖的一声,被梅丽莎拽了过去。 上官花嫁笑问:“装着什么?哦,我已经透视到了。” “我让秘书在黑市兑换了这里的货币,我不能再让一枚金币流入到投影里。”梅丽莎拍了拍黑皮箱。 西格玛傻了眼:“啊,不是肉干……” “不愧是超皇后,做事严谨,看来我不需要给你们任何建议了。” 黑色SUV驶出高速路,来到了上次的番茄风波快餐厅。 四人进店,梅丽莎先让大家入座,她走到前台,打开黑皮箱,展示出满满的钞票: “点餐,要口感最好的,肉食为主,量要足,因为我的朋友饭量很大。” 梅丽莎的举动惊呆了店员,店长迅速赶来微笑点头:“没问题,请坐请坐,您可以餐后结账。” 店内的顾客们也都被这一桌人吸引: 一位高端霸气,一位貌美如仙,一个好动的少女,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憨的肌肉男。 店员上餐的速度很快,蜜汁烤牛肉瞬间堆得像小山,西格玛喜极而泣,口水狂流,这哪是她期待的肉干,这分明是肉霸啊! “真香!真香!”西格玛狂吃猛咽,泰坦也跟着风卷残云,一分钟干光一桌肉! 顾客们颤抖,店员们震惊,店长喜出望外,他命令后厨加紧烹饪,并从店外紧急调配资源。 肉山一波接一波供应,梅丽莎和上官花嫁见怪不怪,她们平时在山庄里还管着点,现在算是放开了两头猛兽。 二位美女的吃法则是别样风景,她们翘起小指,吮着每一口薯条,细嚼慢咽。 上官花嫁撕开一包番茄酱,挤在了薯条上,正要入口,却被梅丽莎拦住—— “大宝贝,少吃预制食品,对身体不好。” “我呀,现在是百毒不侵之身,逞口腹之欲又何妨?” 上官花嫁舔了一口,露出极致享受的表情。 她又不是没吃过,可真会演,不过出来玩不就是要开心吗。 “好吧,我舍命陪君子——”梅丽莎也蘸了番茄酱,吃得津津有味:“嗯,不错哦。” 梅丽莎又拿起一根薯条,浇上番茄酱,递给西格玛。 西格玛撇着油嘴,使劲摇头,梅丽莎可不惯着她,把薯条强行塞进了那装满牛肉的口中。 西格玛痛苦吧唧了两下,忽然又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原来番茄酱是如此美味! 西格玛把番茄酱淋在烤肉上,大吃特吃,食欲又暴增了。 泰坦跟着操作,很快就挤光了桌上的番茄酱,他们要求店员加酱! 作为调料的番茄酱毕竟储量有限,和肉量不成正比,店长紧急增派店员外出购买番茄酱,但这远远跟不上两头霸王龙的食速。 泰坦和西格玛终于把魔爪伸向了邻桌! 所有食客的番茄酱都被洗劫一空,包括沾在他们食物上的! “喂!我们忍你们两个很久了!你们就不能不加番茄酱吗!光吃肉不香吗?” 几名壮汉拍桌而起,西格玛一手抓肉一手抹酱:“我以后就算不吃肉也要吃番茄酱!” “你这疯丫头……” 壮汉摆出一副吓唬人的姿势,可下一秒,头就被重重按在了桌子上—— 泰坦一连按了几个人头,他嘴里嚼着酱肉沫,目光冷峻,脸色阴沉,就像是要接着吃人的样子。 全店顿然一片死寂,店长靠着墙,手慢慢伸向柜子后面,突然听到泰坦的一声震吼—— “别碰那把电锯!我不想拿它制作番茄酱!” 泰坦的警告细思极恐,店长吓得缩了回去。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这才留意到店里的现状,她们停止了闲聊,放下手里的薯条,看样子这顿饭已经吃到头了。 第三十四级 魔魄龙 VS 猛禽肥电战隼超级大黄蜂 “噢……见鬼……” 几名壮汉脸贴着肉泥,眼泪、鼻涕流满餐桌,浑身打颤,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文明人遭受欺凌,野蛮人横行霸道,何况是野蛮龙。 “啊唔……大家别冲动,伙伴们,野炊结束了——” 梅丽莎提起运钞箱,走到战战兢兢的店长身旁,取出一叠又一叠钞票: “结账,我们的所有消费,还有毁坏的设施,包括对其他顾客的赔偿,以及你们的精神损失,把账算清楚,我不会少给,但也不会多支付一分钱。” 梅丽莎结完账,潇洒转身带走了双龙保镖,没人敢多要一分钱。 一出餐厅,上官花嫁笑个不停:“小美妞,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否则去了心惠家,这两条龙呀,非把人家给吃垮了不可。” 正说着,西格玛和泰坦的肚子又咕咕响了,他们两个真是无底洞啊。 欧米茄忽然发出连续嘀嘀声,催促大家上车,并且紧急启动。 “怎么了,是不是那些家伙报了警?”梅丽莎关上车门询问。 欧米茄回复:“不,我被定位了,一大波作战队正在全面包抄我们。” “这是为何,你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吗,欧米茄?”上官花嫁追问。 欧米茄自感疑惑:“女皇陛下,我认为投影里有超级能量的存在,就像探照灯的锁定效果,因此我被追踪了……他们来了,大家注意,我们进入安全防御模式!” 乡村音乐秒切重金属摇滚,黑色欧米茄疾速倒车、漂移、前进,冲上高速公路,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车戏码! 数百辆防弹轿车和装甲车前后夹击,空中盘旋着数十架阿帕奇。 欧米茄既防弹也不怕撞,但它不想引起连环车祸,于是它开启了—— 超分子穿越形态! “噢!喔!见鬼!真见鬼!我敢肯定这货就是传说中袭击航母编队的外星飞船!” 阿帕奇驾驶员在空中惊恐呼叫,他们亲眼目睹了黑色欧米茄在车流中纵横穿梭的惊人场景! 噌——噌——嚓——嚓—— 欧米茄穿透每一辆车,像喷溅的黑水,又像倾泻的乌云,一路突飞猛进,谁也追不上,它是高速路上的绝对霸主! 车舱内一如既往安逸,上官花嫁跟着音乐扭动身体,西格玛和泰坦吃饱了就睡,鼾声如雷。 梅丽莎品着咖啡,敲着脑袋:“到底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真正的玛丽可以不露声色让我们暴露,瑞克也能做到,前提是他是真正的瑞克。”欧米茄做了直截了当的分析。 梅丽莎叹气:“心惠不想见我们,所以用这种方法赶我们走?” “恐怕是的,梅丽莎皇后。”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必要伪装下去吗,欧米茄?” “有道理,梅丽莎皇后,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欧米茄解除超分子态,急猛刹车停在了高速路中心! 数千辆车将欧米茄重重包围,阿帕奇机群设置火力点,封锁空域! 黑色欧米茄紧急制动十秒钟后,机体结构突然拆解组装—— “汽车人!变形!”欧米茄的粗重语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天地,下一刻就变成了等比例的机器人! 欧米茄此举并没有起到喝阻作用,反而激起现场的浓厚氛围,人们纷纷惊喜下车,他们甚至拍照留念。 “噢,欧米茄,我可不想被他们当成外星宠物围观。”梅丽莎感到心力交瘁,她必须确保这一趟行程不造成人员伤亡。 欧米茄发出警报:“有近千架战斗机群正在靠近,看来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了。” 声声音爆划破长空,阿帕奇紧急撤离:“快把空域让开,猛禽来了!” 五十架猛禽战机呼啸而过,而这只是开路先锋! 欧米茄即刻变身为战斗机形态升空,接下来的场面算是对它最大的尊重和疯狂的挑战—— 一百架肥电战机将欧米茄锁定,五百架战隼实施动态拦截,三百架超级大黄蜂进行战术驱离,另有十架幽灵轰炸机远程待命。 远离居民区,在接近两万米的高空,欧米茄首先迎来了无人机群的精准打击。 这些炮弹和激光武器就像蚊子在狮子头上挠痒痒,根本不能突破深渊一般的欧米茄防御层。 他们招待外星飞船的方式向来如此。 “梅丽莎皇后,如果完全不造成伤害,恐怕我做不到,因此我需要事先获得你和女皇陛下的谅解。” 欧米茄显得很无奈,上官花嫁翘着二郎腿,抹起了指甲油:“随便好了,我无所谓的,反正这里面一切都是假的。” “啊等等,欧米茄,还是交给我处理吧,哦,我的意思是……”梅丽莎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西格玛!泰坦!快醒醒!你们吃了那么多,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惊醒的二人用油手抹着口水:“到家了吗!” “你们出去把那些战斗机搞定,我们就能快点回家了。”梅丽莎指着舱外。 西格玛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好嘞!包在我身上!” “记住,不可伤人。”梅丽莎叮嘱道。 泰坦拍着胸肌:“放心,我们不会杀生!” 上官花嫁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却不小心跟泰坦的痴迷眼神对上了,她又羞又气,一脚拽了过去:“快去你的吧!” 双龙即刻出舱! 他们当然不是以人形出战,而是原始飞龙形态! “噢……上帝啊……那玩意里面竟然蹦出两头翼龙!” “所以它们是史前原始兽?” “到底是外星生物还是外星飞船?” “这还重要吗!” “呜哇——” 两架超级大黄蜂被西格玛缠住,四架战隼遭遇泰坦翼扑! 龙翼、龙爪、龙尾都是大杀器! 一赤一金,双龙与各代战斗机大乱斗! 肥电在外围补刀,数百枚先进中距空空导弹精准命中两头肥龙! 虽是隔靴搔痒,却惹恼了泰坦和西格玛,双龙顷刻巨化为超游龙形态! “糟糕……这还怎么打……请求撤退!请求撤退!” “不不不!它们卷过来了!” “呜哇呀呀呀呀——” 巨龙摆尾,卷起战机群,就像捏小鸡仔一样! 猛禽战队得到授权,立刻使用战术核弹! 数十枚核弹攻击西格玛与泰坦本体,却无差别被吸入龙口黑洞! 巨龙远远超越了幽灵轰炸机的飞行高度,幽灵与幸存战机全体疯狂撤退,他们毕竟无力与克苏鲁作战。 “战隼坠毁!超级大黄蜂坠毁!肥电坠毁!猛禽坠毁!抱歉……我们无能为力了,这是世界末日级别的灾难!” 密集的战机残骸和降落伞在空中交织,还有无法逃脱的生命在呐喊。 欧米茄座舱里播放着轻柔纯音乐,上官花嫁牵起梅丽莎:“我知道你在揪心什么,走吧,小美妞,该我们出场了。” “大宝贝,只有你懂我……”梅丽莎迫不及待点点头。 黑色欧米茄战机闪出一道玫瑰金光和一道土豪金光! 魔神皇帝与超皇后冲进七零八落的空中废墟,似蜻蜓点水,瞬间修复了损毁的战斗机,同时救起了伤员。 “呼叫总部!报告长官!我们需要保持口径一致,这不是战争,这是一场超自然现象……还有,永远别忘记,汽车人不是人类的敌人。” 第三十五级 挚爱行为准则 作战、救援任务完成后,四位大神返回太空舱,欧米茄启动超维隐身引擎。 只要它不再现身,投影内科技就无法再捕获到它的踪迹。 “小姐姐……我又饿啦……” 软萌萌的西格玛拽摇梅丽莎的胳膊,瞧她嘟起的嘴、楚楚可怜的眼睛和嗲嗲的声音,一丝魔魄龙的气魄都没了。 泰坦也用饥饿的目光盯着上官花嫁:我也一样。 上官花嫁立刻用凶怒的眼神回击:你饿了看我干嘛,别看! 双龙出战消耗了太多能量,刚才的大餐算是白吃了,梅丽莎摸着西格玛的头: “乖,再忍忍,看样子你免不了要吃你主人一顿了。” “呃,吃心惠大人……” 西格玛呆萌的脑门流下了一滴汗珠。 欧米茄发问:“梅丽莎皇后,你认为我们还能去玛丽家吗,毕竟她想赶走我们,而我们一旦现身就会引发这个世界的骚动。” “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我相信,玛丽最不愿暴露的是自己,因此我们待在她身边才是最隐蔽的,对吗?” “了解,我终于明白山姆为什么能放心把我交给你指挥了,梅丽莎皇后,你的智慧、胆识和仁慈都令我钦佩。” “别这么说,我们之间没有高低之分,欧米茄,我们是朋友也是家人,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呀。” “我很高兴和家人们在一起,我们出发吧——” 欧米茄校准坐标,隐形穿梭,一秒抵达目的地,在居民区内闪现变身为一辆宝石蓝超级跑车。 它停靠在一座花园别墅前,这是玛丽和瑞克的家。 “小美妞,我们去了有什么用啊,人家连前夫、弟弟和一双儿女都不认,你真想被那个魔女羞辱一番?”上官花嫁有些担心。 梅丽莎清清嗓子:“怕什么,我有秘诀,走吧,下车!” 四人走进花园,没有遇到任何拦截,就像梅丽莎预估的那样,他们甚至没有被摄像头采集到。 或许,这就是一户普通人家。 敲门声响起,等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嗨!瑞克!”梅丽莎笑盈盈打招呼。 瑞克满脸疑惑:“你们是……” “玛丽的朋友。” “噢,我还以为是医生……” “医生?有谁生病了吗?” 梅丽莎一行人进了屋,客厅里非常昏暗,瑞克只开了一盏小灯。 不止客厅,整栋二层楼都不透光,可以看到主人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抱歉,为了躲避监控,我们很久不出门了,请坐……” 阴暗的沙发另一头传来玛丽沙哑的声音。 西格玛先跳了过去,守着玛丽虚弱的形体,西格玛支支吾吾,她想认又不敢认。 “你怎么了!玛丽?”梅丽莎绕过沙发,坐到玛丽身边。 上官花嫁坐在对面,泰坦则像个守护神,笔直站在她身后。 微弱的灯光映照着玛丽憔悴的面容,瑞克倒了四杯水,替玛丽回答: “我老婆只是有些感冒,我们预约了家庭医生。” “为何不送医?谁在监控你们?”上官花嫁抢先提问。 瑞克迟疑了一下,礼貌回笑:“抱歉,这涉及到机密,请问,你们真是我老婆的朋友吗?” 大家面面相觑,客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玛丽沉默寡言,究竟是她在装病,还是瑞克控制了她? 理论上,如果这对夫妻是普通人,那么眼前的状况很容易解释,甚至可以定性为家暴现场。 然而,若果一方身份是魔女,另一方身份是贝塔守护者,或者二者都是,那么情形可就复杂了。 一个人只要决意自我封闭、伪装自己,任何人都很难将其撼动和揭穿。 梅丽莎本打算与心惠唇枪舌战,想不到迎接她的居然是病殃殃的玛丽,她只能见机行事了。 “啦,啦啦啦,啦啦——”西格玛闲不住了,她绕着沙发,在客厅里跳来跳去。 “不好意思,她有点人来疯。”梅丽莎一手拽住西格玛,一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错,我们都是玛丽远方的朋友,以前经常听她提起过你,瑞克。” 梅丽莎不打算直接戳穿这两人的身份,她要使用一点套路,让他们原形毕露。 瑞克随即笑问玛丽:“是吗,亲爱的,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玛丽抬起头,打量了四人,她显得非常迟钝:“哦……是不是我昨晚发烧,有点烧糊涂了,我记不清……可能是我的大学校友?” “宝贝,你等等。”瑞克快速拿了测温仪,给玛丽的检测结果是体温正常。 两个人像在演戏,但不排除是他们的真实反应。 “啦啦啦……饿饿饿……”西格玛趴在沙发上打滚。 梅丽莎尴尬问道:“请问家里有吃的吗,我们错过了午餐。” “我们夫妻虽然不算富有,但食物很充足,请移步餐厅吧——” 瑞克很有礼貌的招呼大家,西格玛噌的一声跳下沙发,泰坦也咚咚咚的迈开大步。 上官花嫁飞身拽住泰坦,用犀利的眼神警告泰坦:你是饿鬼投胎吗,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来讨饭的! 泰坦的心怦怦乱跳,他回到上官花嫁身后,坚定跟随了女皇的脚步。 宽绰的餐桌,玛丽坐主位,客人们两侧坐开,瑞克开始了他的拿手绝活——爆烤肥鹅。 他平时喜欢为妻子下厨,随时准备好了丰富的食材和半成品,四只新鲜的烤鹅出炉了,搭配的是黄油、面包、蔬菜水果和精选酱料。 西格玛和泰坦陶醉在焦嫩肉香里,但一个忌惮主人,一个迎合女皇,所以他们竟慢条斯理拿起餐叉,文明吃肉。 “来,为这个世界难得的情谊,为大家的不期而遇,为朋友干杯——” 瑞克先干为敬,他喝的是烈酒,给玛丽的是饮料,给客人们倒了红酒。 梅丽莎品了一口,啧啧叹道:“我家的天堂酒和烤鹅那是绝配呀,要是能在这里喝到就好了。” “欢迎你们常来,不如下次就带一瓶天堂酒来怎么样?”瑞克笑着回应。 毫无破绽,这烤鹅的品相与莎卡酒馆的相似度极高,但瑞克不动声色,又能拿他怎样呢。 上官花嫁问:“你们的医生怎么还没到,耽误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这种事经常发生。”瑞克回答。 玛丽强装笑容:“没关系的,我已经吃了药。” “经常?让我来看看吧,我也懂一点点医术的——” 上官花嫁捏起了玛丽的手腕,梅丽莎正想阻止却来不及了,如果玛丽是魔女,那么上官花嫁此举太过直接也太过危险。 果然,上官花嫁失策了,她没能如愿通过脉象识别出玛丽的身份,如果玛丽想要掩饰,谁也查不出来,如果她恼羞成怒,那就是一场大战。 “怎么样,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玛丽呆呆的问。 上官花嫁松开了手:“不……你只是身子有点虚。” “这就好,亲爱的,我就说你没事的。”瑞克松了口气,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梅丽莎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有孩子了吗?” 瑞克叹笑摇头,玛丽显得很失落:“也许就是我身体的原因吧,我们努力过,可是和宝宝的缘分一直没到。” “真是遗憾啊,我也没这种福分,但我最近认了一对双胞胎,我要当他们的妈妈了。” 梅丽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上官花嫁拽着她直瞪眼,梅丽莎并没有给玛丽回应的机会,她继续说: “另外,至少还有一儿一女在等着我去相认,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我看清了他们的模样……那是不是你失去的缘分,玛丽?” 梅丽莎的表述听似温柔,却极具震撼力和杀伤力,玛丽哽咽起来,突然晕倒在了餐桌上! “玛丽!玛丽!!亲爱的!!”瑞克惊慌失措抱起妻子,对梅丽莎狂吼:“你们太过分了!” 玛丽在瑞克眼泪的滋润下清醒了,瑞克疯吻她:“宝贝,我带你去二楼休息。” 接下来的一幕,令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震惊不已: 玛丽搂住瑞克,主动递上了挚爱之吻! 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玛丽和瑞克,他们的身份之谜,在一场真爱面前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第三十六级 原影追踪 欧米茄载着四人离开居民区,重新进入隐形态。 受到模范丈夫的热情款待,却把人家太太给气晕了,依照常理,他们也没法再待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那烤鹅,连一半都没吃进肚子,懊恼的西格玛和泰坦一回到太空舱就呼呼大睡。 沉默了许久,上官花嫁产生了疑问:“小美妞,或许他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说过,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大宝贝,不排除你的想法是对的,至少可以肯定他们是真心相爱,我们不该妨碍别人的幸福,可是为了宝宝,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梅丽莎对着咖啡发呆,上官花嫁不解:“你认为你已经有所收获?” “对,我刺激了她,不仅要收养她的双胞胎,还给她关联了一对儿女,如果她是真正的心惠,一定会帮我找出这两个子女,如果她不是,答案也一样,因为心惠无时无刻不在监控我们。” “小美妞,你真是疯了,为了那十六个子女,你在疯狂挑战魔女的底线。” “大宝贝,我觉得我可能还是免不了要去一趟下层世界,直面心惠和凤,不过我的休假马上结束了,等过一段时间吧。” “好,我的皇后,我这个皇帝就陪你一起冒险一起疯吧——” 上官花嫁倚在梅丽莎怀里,欧米茄发出语音提示: “女皇陛下,超皇后殿下,我们需要立即返航离开投影吗?” “等等……”梅丽莎颤起手指,又捏紧了咖啡杯:“欧米茄,可不可以帮我找找我妈妈……” 上官花嫁从梅丽莎怀里起来,此刻的梅丽莎不再显得坚强无畏,她伤感的面容透着一个离异家庭女孩儿的脆弱。 “好的,梅丽莎皇后,我已经探测到了莎莉女士的所在地,我们即刻出发——” 欧米茄启动引擎,朝着目标神速飞行,上官花嫁将梅丽莎搂进了暖怀里。 寻找母亲,是梅丽莎进入投影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尽管她知道,母亲一心只想远离她和父亲。 欧米茄越过大洋,穿过江河、湖泊和平原,隐身停靠在山色清幽、游人如织的山脚。 “想不到,历经沧海桑田,这些名山大川依然雄浑壮阔。” 上官花嫁感慨万千,她和梅丽莎闪出太空舱,从山麓直上山巅。 云雾飘渺,苍劲的松柏之间,一座尼姑庵若隐若现,香客有进有出。 “施主,贫尼这就为你剃度——” “是,有劳师父——” 大殿之上,一位长发美女正跪在师太面前,准备削发为尼。 “妈!不要!”梅丽莎赶奔上前,拽起美女,这才发现认错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梅丽莎连连鞠躬道歉,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殿外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梅丽莎?” 莎莉与维多利亚正结伴同行,梅丽莎喜出望外,飞冲而去,像个未成年小女孩,钻进母亲温暖的怀抱,把脸和泪水埋进妈妈的长发里。 “妈……我还以为你……” “傻丫头,我们在这儿旅游呢。” 莎莉温柔拍打着女儿的肩背,梅丽莎抬起头瞥了维多利亚一眼:“妈,你还跟她在一起……” “你不是也和你的大宝贝在一起?”维多利亚反问。 梅丽莎无语了,上官花嫁慌忙上前打招呼:“伯母好……” 她微微鞠躬撩头发的样子宛如一个大家闺秀,而非一位权倾天下的女皇。 “好。”莎莉只是略扫一眼,就转过头去。 若是一般人,上官花嫁岂能容得她如此傲慢无礼,可她是梅丽莎的母亲,上官花嫁一点不介意,反而很紧张。 梅丽莎撒起了娇:“妈……你该不会铁了心留在这儿,永远都不回去了吧。” “回去跟你挤在山庄里住?等你建好了新家再说吧。”莎莉捏着女儿的脸蛋。 梅丽莎顿时乐了:“放心吧!妈,我一定给咱们建一个更大更好的家园!” “新家也有我的份,对吗?”维多利亚笑问。 “对……”梅丽莎不情愿的撇着嘴。 莎莉与维多利亚,两位来自异世的美女游客,她们有说有笑,漫步下山去了。 也许,对她们而言,这才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 梅丽莎靠着殿柱,目送母亲远游,她感到身心无比放松,山上的空气和烟火气闻起来都特别香。 上官花嫁倚在她肩旁问:“她们想回去的时候,咱们过来接好不好?” “不用啦,我妈和那个女人都是制造投影的祖宗,随身带着发射器,比我们还要方便。”梅丽莎摆了摆手。 上官花嫁有感而发:“别人提起咱俩的时候,会不会也叫我‘那个女人’啊?” 上官花嫁松开了梅丽莎的肩,梅丽莎呆愣许久,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欧米茄方舟启动超维穿梭,在傍晚前穿出投影。 而此刻,异世无限大地正值黎明时分,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冉冉升起,这个充满无限生机和神奇魅力的世界,无疑是人类真正的现实家园。 “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梅丽莎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和上官花嫁十指相扣。 西格玛和泰坦擦着满脸油水一同醒来:“到家了吗!”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笑得前俯后仰:“他们怎么了?去哪儿偷吃了吗?” “你们上山的时候,我给他们吃了合成肉,理论上,我可以合成无限数量和不同口味的食品,因此他们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欧米茄的解答让梅丽莎惊掉下巴,早知如此,梅丽莎就不必操心两条龙的肚子了,不过她还是非常开心: “谢谢你,欧米茄,这一路有你陪伴,我感到很安心也很愉快。” “我也一样,梅丽莎皇后,感谢你们把我当成家人,而不是冰冷的AI。” “别客气,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花蔷山庄?让我女儿莎卡陪你玩。” “不,我要回公寓了,我将投影里的信息实时共享给了山姆,他得知玛丽的状况后产生了抑郁情绪。” “哦……” 梅丽莎感到很抱歉,她只顾自己找孩子,却忽略了其他人的期待—— 山姆牵挂姐姐,沃尔特思念妻子,双胞胎需要妈妈,还有这个相对稳定的世界,不能缺少魔女。 并非梅丽莎爱莫能助,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人对世间的留恋,都是强求不来的。 上官花嫁松开梅丽莎的手,尴尬说道:“小美妞,我就先不回山庄了,我……” “好,我该上班了,你可以休假啦。”梅丽莎知道,上官花嫁是想去魔魄岛约会。 此时,方舟忽然响起警报,危险源在太空舱内部! “我们被定位了,我扫描到了一只追踪器,附着在烤鹅肉纤维中。” 密集的光线瞄准了西格玛的肚子,西格玛吓得从座舱里跳了出来。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恍然大悟:“瑞克!?” “抱歉,西格玛,我要将你弹入卫生舱,然后将追踪器销毁。” 欧米茄调整局部重力,把西格玛重新锁进座舱,西格玛拍着肚子大叫:“啊啊不不!鹅鹅还没消化完!我不要去卫生间!” “你给我放开她!”泰坦秀出肌肉。 欧米茄熄灭了警报:“抱歉,你可以暂时去休眠舱了——” “哇呀呀——” 西格玛和泰坦分别被弹进了卫生舱和休眠舱。 上官花嫁惊叹:“他想离开投影,回到这边来?” 梅丽莎有不好的预感:“不止那么简单,我们一直刻意忽略了一种可能:玛丽不是我们的心惠,而瑞克是我们的瑞克……” 第三十七级 柔情秘战 阴暗的二楼卧室里,玛丽昏躺在凌乱的双人床上,厚重的窗帘遮蔽得房间内没有一丝风、一缕自然光线。 床头灯调到了最弱,这让玛丽的脸色显得有些发黄,她形如枯槁,双眼微闭,在听到匆匆上楼声后,她努力睁开了眼。 “亲爱的,我熬了点汤,来尝尝——” 瑞克坐在床边,扶起玛丽,一勺一勺给她喂,玛丽喝了几口又开始吐了。 “宝贝,没关系,我来收拾,我先扶你躺下——” 瑞克轻拍玛丽的背,瞬间激活铠甲能量,悄悄为妻子灌输了一剂生命绿光,这比现有的医疗技术和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玛丽挽住瑞克的臂膀,半卧在床头:“别为我担心,亲爱的,我感觉好多了。” “他们不让我带你去医院,也不派医生过来,我……”瑞克把妻子的手捂在嘴边,他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玛丽露着苍白的微笑:“我没事,我保证,谁也拆不散我们。”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瑞克情绪激动,顺嘴道出心声,对着玛丽疑惑的目光,瑞克继续说:“怀疑你装病赶我走……” “那么,你会离开我吗?” “不,绝不,永不,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瑞克搂紧玛丽,他知道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夺了别人的妻子,抢走了别人孩子的妈妈,还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把一个外星人藏在家里! 可这又怎样呢,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自私的吗! 谁又在乎过他的感受,他为世界和平付出了所有,鞠躬尽瘁结果得到了什么! 难道守护妻子守护所爱有错吗! 瑞克颤抖着,玛丽安慰他:“亲爱的,既然你我彼此不会分离不会逃避,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为什么还要躲在黑暗里?” 瑞克抬起脸,默默摇首洒泪,玛丽继续鼓励他:“瑞克,我是你一睁眼就能见到的妻子,但我不希望你的视线里只有我,你需要勇敢面对一切,我要你走出黑暗,我需要你战斗,为我而战,为我们的幸福和未来往前冲。” 瑞克渐渐松开了怀抱,玛丽吻了他一口,安适的闭上了眼。 妻子一言令瑞克醍醐灌顶,正巧,他也不想再被动下去了。 一架小型直升机降落在秘密工厂外,瑞克下机后直抵实验室。 展台上摆着一堆被拆解的蓝甲兵机械碎块,詹姆斯正对着它们发呆。 “没了那把刀,这就是一堆废铁,甚至不能在战斗机里当个摆件。” 瑞克斜靠在门口,詹姆斯寻声抬起头来,沮丧的神情立刻有了喜色:“事实上,我们在DIY变形捕鼠器上用到了部分材料,呵呵……中尉,来我办公室谈吧。” 冷清的办公室里布满灰尘,堆满杂乱无章的文件,看样子不仅工程师们休长假了,就连清洁工也被辞退了。 显然,詹姆斯被抽空了科研经费,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仍然有权干涉瑞克的家庭幸福。 瑞克吹了吹灰尘,斜坐在椅子上,他本想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可这一切都被拿捏在眼前这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老头手里。 詹姆斯依然像个绅士,在糟糕的办公室里为瑞克冲了杯咖啡,他靠着桌子,胸有成竹的打量起瑞克: “你想通了吗,中尉,你也不希望你太太一直失去自由,对吧?” “假如我妻子真是外星人,那么我采取合作态度,你们也能让她出门吗,长官?” 瑞克满脸冷笑,詹姆斯把咖啡杯递到瑞克手里,拍着瑞克的肩膀: “年轻人,这个世界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利益决定一切,也能包装一切,黑可以说成白,反之还能说回去,你理解吗?” “我一直都在领教。” “很好,听着,瑞克,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能拿来技术,我不管是你妻子的还是你自己的,或许你根本就是个天才,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个人隐私,你懂的。” “我需要我妻子能和正常人一样逛街、工作、旅行……” “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刚刚又和外星人交战了,激烈的反击战,我们可以提供你妻子的不在场证明,瑞克,这完全取决于你。” 詹姆斯的口水溢满嘴唇,把桌上的灰尘都溅湿了,瑞克起身把咖啡杯递了回去: “那就让我们立刻开始制造一批该死的核战器吧。” 瑞克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向实验室,他的表情阴得像黑暗里的一束寒光。 詹姆斯喝了一嘴沾满口水的咖啡,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来他需要马上扩建厂房了,因为他即将申请到一笔不菲的经费,并且必将制造出举世瞩目的明星产品! 投影里的人类正沉溺于兵器争霸,而投影外消弭战乱的人类已经进入了全民追求永生的时代。 身为一世之主的魔神皇帝更是摒弃仇怨,纵享情缘。 上官花嫁迫不及待飞回魔魄岛,钻进冥漫天的私密别墅。 冥漫天把自己收拾得帅气又时尚,不穿战袍的他显得精明干练,别有一番男人味。 他仿佛做好准备,时时刻刻都在迎接花儿的归来。 “漫天,你身子全好了?” “嗯,花儿,我已重振雄风,你不必担忧我,也不必急着来见我。” “漫天,在这世上,我最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上官花嫁深情献吻,她不管冥漫天是否抗拒,她很投入,她再也不想顾忌别人的看法。 冥漫天非常感动,这是他的初吻,也是他和花儿最亲密的距离,更是他的最后一次吻别。 因为太过幸福,所以必须浅尝辄止。 冥漫天松开上官花嫁,转而将她抱起:“花儿,我为你造了一个新家,我带你去。” “好……”上官花嫁意犹未尽,她陶醉在冥漫天的怀抱里,一起升阶飞翔—— 他们化作交织的超维粒子,瞬行穿梭至第一百维空间! 五颜六色的光子在此沉淀,并且在引力作用下归集重塑,形成一座辉煌的神殿! 由于百维空间里可以模拟出三维体,上官花嫁与冥漫天亲柔相拥—— “漫天,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怎么会……” “花儿,这是我用意念引力为你建造的家,你喜不喜欢?” “我……我真的好喜欢!我爱你!漫天!” 上官花嫁激动得想哭,冥漫天介绍:“我替你给它取了个名字,花蔷苑。” “漫天……谢谢你……” 上官花嫁感动至极,她被冥漫天征服了。 一个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绝对忘我,把爱人的喜好当作自己的全部。 花蔷苑里的神光惹得上官花嫁想要进入探游一番,忽然,神殿之上旋起阵阵闪亮的金片! 清幽旋转,仿佛秋天里的金色落叶在劲风吹拂下疾舞—— “是鬼影吗!” “不……” 柔密的金色碎片盘旋游动,须臾之间,那轮廓竟形成一条神奇金龙! 上官花嫁惊疑:“泰坦!?” 第三十八级 爱的超维能量 金碧辉煌的花蔷苑,悬浮在高维世界的第一百维空间。 从上官花嫁的角度来看,这座神殿就是天宫,而她是妥妥的天帝。 每位魔神皇帝都在高维世界建立过自己的家园,他们在此俯瞰大地,对于人类的认知而言,这里都被划归于神秘的幽冥太空。 盘旋在花蔷苑上的金龙恰似点睛之笔,它绕着上官花嫁与冥漫天飞旋了一圈,随即化身为肌肉人形—— 果然是魔神泰坦! “花儿!我找到你了!”泰坦显得非常激动。 上官花嫁觉得莫名其妙,冥漫天问:“花儿,你们约好的吗?” “啊,不不!我怎么可能约他呢!”上官花嫁非常尴尬,她指着泰坦大骂:“你跟着我干什么!谁让你来了?” “我睡醒以后见不到你,所以到处找你。”泰坦的回答非常耿直。 上官花嫁慌忙向冥漫天解释:“漫天,你别听他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个愣头青!”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感慨,他也能进入高维空间。”冥漫天本想与花儿在这私密空间里幽会,可惜他最后的愿望也被一条舔龙给搅黄了。 泰坦立刻秀出三维肌肉轮廓:“我是魔神皇帝的坐骑,也是魔魄龙,当然可以进来!” 泰坦没有提到凤,而是泛指魔神皇帝,上官花嫁急了:“喂!你又不是我的坐骑!” “花儿,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当你的,你去找凤大人商量行吗?” “不行!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让我去商量?” 上官花嫁和泰坦争执不休,但在冥漫天听来,这更像是打情骂俏。 不管怎样,冥漫天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宝贵的相会时间已经全然浪费掉了。 冥漫天的三维形体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上官花嫁惊叫:“漫天!你怎么了!” “花儿……禁军那边有紧急情况,我需要马上去查看。”冥漫天没有勇气说再见。 “我跟你一起去!” “不,花儿,你是魔皇之尊,与禁军同时出现只怕会引起恐慌,你放心,安排完那边,我就赶回来见你……” “好,你要小心。” “花儿,你也要当心,如果遇见鬼影,记得立刻降入负维空间,别让他伤到你……” 冥漫天匆匆告别,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让花儿伤心,或许这一走就是永别。 冥漫天化作一片浮光渗出了高维世界,上官花嫁心中忐忑,却放不下眼前这发出璀璨光芒的神殿。 她好想进去先睹为快,享受爱的礼物,可是泰坦还在,而且甚为碍眼。 “你还不走!等等……”上官花嫁突然想起,万一鬼影出现,她来不及降维,这猛龙还能替她挡一阵呢,她连忙改口:“你给我在这儿守着,不……紧跟着我,一步也不许离开!” “好好好!”泰坦无比兴奋,想不到女皇给他福利了。 泰坦跟随上官花嫁飞入花蔷苑,这神殿简直豪华壮观突破极限! 这是光子在意念的吸引力下形成的精密结构,堪称高维空间里的3D打印—— 从高大的光柱、光墙,到细小的光花、光草,异彩纷呈;从殿堂到卧房,从游乐设施到日用品,事无巨细。 这都是冥漫天构想出来的,是爱的细节,是情感的精细体现,如此宏大又细致的将爱具化了。 如果说,爱是精神在高维世界的升华,那么这座花蔷苑,便是爱的三维形式的极致展现。 上官花嫁浮游沉浸在神殿里,这是她收到的人生第一份爱的大礼,简直幸福死了,如果爱人在身边多好,可惜陪她的是一头倔龙。 “呵呵,你很享受吗,上官花嫁——” 金色大殿内突然飘荡起两棵暗绿色神秘树—— 婆娑双维! 上官花嫁不由得惊退:“泰坦!护驾!” 霎时间,婆娑双维里钻出一道黑影,从上官花嫁的胸膛一穿而过! 一股透心凉钉得上官花嫁神形难动,而她身旁的泰坦像块僵硬的石头,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真是个没用的保镖! “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惩罚你了,上官花嫁。”黑影飞旋一圈又钻回了婆娑双维。 上官花嫁浑身麻木:“混账……朕要把你打入负维空间!” “呵呵,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我不可能再给你打败我的机会了,不过,上官花嫁,我愿意继续给你逃脱的机会——” 婆娑双维震荡闪隐,离开了花蔷苑,上官花嫁恢复体能,一个急转身,真想甩泰坦一个耳光,但又忍住了: “为什么不出手!就知道纠缠我,关键时刻又不为我出头!你……” 上官花嫁一时之间竟把泰坦比作曾经不肯为她拔剑的冥漫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做了皇帝之后还需要依赖男人。 泰坦道出实情:“他的识别系统厉害无比,我要是出手就会被他重新俘获变回黑魔,花儿,我不想变成你的敌人。” “呵,你倒是会找借口,你给我滚开,我要回家!” “花儿,等等我!” 泰坦紧追直上,真是又黏又腻还一无是处,上官花嫁心烦不已,好好的约会就这么没了。 回到三维空间的冥漫天,跌撞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他浑身抽搐,再次变回了一个痛苦挣扎的废人! 空中游窜着一条赤龙,在冥漫天模糊的视野里飘降,化作人形少女—— “公子!公子!你怎么啦!” 冥漫天被唤醒,他认出了西格玛:“是你……” “嗯!嗯!公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不是那个贱姐!” 西格玛疯哭狂吼,冥漫天还是第一次见她哭的模样,他有气无力的摇着头:“不,不是……花儿对我很好,请你以后……不要叫她贱姐……” “到底是谁,我替你报仇!” 西格玛把冥漫天扶起来,冥漫天脸色惨白:“是那个鬼影,你斗得过他吗……” 西格玛惊恐万分,冥漫天突然恶疾发作,猛吐一口黑血。 “啊!公子!”西格玛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吐出一颗赤红珠子递到冥漫天嘴边:“公子,快把这个吃了。” “这是……” “这是我的魔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不必了……我若死了,花儿会将我复活……” 冥漫天心里很清楚,他的死亡将是彻底的,鬼影既然能伤他致死,又怎会允许他复活呢? 西格玛眼泪汪汪:“公子,你快吃了吧,我不能让你死!” “我问你……我若吃了,你会如何?” “我……我会死,我不怕!” “你……”冥漫天异常震惊,他继续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因为一饭之恩……” 西格玛捧着鲜红的魔魄,看似单纯,这份浓情厚意却令冥漫天动容。 冥漫天一声苦笑:“我当日送你的那盘青菜,其实也是素的,只不过加了点秘制酱料……” “啊……”西格玛一愣,原来她当时并没有开荤,虽然中了冥漫天的计,但西格玛依然心甘情愿摇了摇头:“公子,我不介意!” “别这样,你应该了解,我此生只爱一个女人,只爱花儿……” “我不介意……” 西格玛摇着眼泪,冥漫天把她的魔魄推了回去。 若是不死,冥漫天必会疼惜这个好妹妹,毕竟他还没有过亲人,可惜时不我待…… 冥漫天使用透支的仙魔神力站起了身,擦干嘴角的血渍,望向天际—— 他并没有对花儿说谎,他通过剑阵系统感应到了仙魔禁军,他的兄弟姐妹们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第三十九级 诡异!昼行蝙蝠畜 烈日炎炎的午后,荒漠中心地带的能源重镇突遭遮天蔽日的乌鸦袭击。 远看是乌鸦,近看却不是——这些竟是成群结队的蝙蝠!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多的蝙蝠大行其道,猖狂肆虐,究竟怎么回事? 只有近距离观察,把它们捏爆、斩杀,才会有所发现—— 这些瞪着红眼的怪异东西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蝙蝠,而是魔化了的蝙蝠畜! 接到消息的仙魔禁军奉命前来斩妖除魔,在他们消灭了接近半数的蝙蝠畜后突然停止了行动。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保护错了对象。 这座开发建设中的能源重镇,属于莎卡集团旗下地产,而它曾经是星投系统的重要节点发射站所在地。 也就是说,这里孕育过莎卡集团和星投集团的重点合作项目,是全世界星投系统的重要一环。 在得到超皇后梅丽莎的宽恕之后,身为星投集团董事长的哈桑积极响应梅丽莎的指示,亲自来到此地监督修复系统节点。 而身为莎卡集团营销总监的幻雷也不甘示弱,自告奋勇前来当监工。 一方面,幻雷迫切需要利用星投系统打开销路,另一方面,他被哈桑用天堂石羞辱过,虽然很快就康复出院,但这个仇,他是一定要趁热报了。 然而现实情况是,他们两个一起被蝙蝠畜围困在了室外检测平台上。 哈桑早料到怪畜会阻碍星投系统的修复过程,他也料到幻雷会赶来找他麻烦。 梅丽莎答应让安保公司助哈桑一臂之力,想不到仙魔禁军会抢先一步,然而哈桑没有预料到的是,仙魔禁军与幻雷之间竟有着深仇大恨! 遥想终局神战之时,时任魔神皇帝的幻雷痛下杀手,将一万名仙魔神侠屠杀殆尽,并且间接导致了小师妹越惜若的死。 如此不共戴天的刻骨之仇怎可轻易抹去! 仙魔禁军战斗到一半时才发现他们保护的竟是幻雷,于是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 “幻雷!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是天要亡你!你这个刽子手,不配我们出剑!” 仙魔禁军解除剑阵,仙魔神侠们纷纷收剑,任由蝙蝠畜成群结队冲向幻雷,他们的眼里不含半点仁慈,有的只是愤怒。 检测平台就要被冲垮了,哈桑跟着倒霉,他躲在工程师们中间,朝着幻雷咆哮:“瞧瞧你干了什么好事!你现在满意了!” 幻雷挥拳踢腿,筋疲力尽,一只只蝙蝠畜倒在他脚下,又摇头晃脑的飞起来往他脸上扑,上亿只似乎都在攻击他一个人。 幻雷扛不住了,他终于向仙魔禁军低头:“各位大侠!我对不起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见死不救行吗!” “你杀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幻雷,天下间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徒!” “喂!凭良心,我以前对你们也不错啊,就算误杀了,小花不是也已经把你们全都复活了吗?” “可恶至极!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草菅人命吗!你真正是恶贯满盈!罪无可恕!我们今日就为小师妹报仇雪恨!” 仙魔神侠再度拔剑,燃爆仙魔禁军剑阵! 突然,漫天浮动的蝙蝠畜群发出恐怖尖厉的嘶鸣与阵阵刺眼的光爆—— 两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横空飞舞,以更强猛更威严的黑色夺回空域,怪畜的末日到了! 地面上的工程师们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哈桑起身鼓掌:“太棒了!梅总的安保公司到了!” 幻雷瘫倒大喘气,真是有惊无险,到底还是女儿给力啊! 一排暗光闪过,五位身着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现身在了检测平台! 仅仅是铠甲能量的闪烁亮相,就驱散了平台四周密集的蝙蝠畜。 欧米伽们摘下墨镜,傲然轻笑:“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各位兄台,我等并非懈怠,而是……”仙魔神侠们收起了剑,他们不想与欧米伽对峙。 欧米伽远程指挥,战机以无人机形态在空中打怪,落地的几位欧米伽显然是来调停的,他们背对着幻雷,对仙魔禁军丝毫没有敌意: “各位兄弟,我们对幻雷虽然没有你们那么大的仇怨,但也讨厌他这种人渣活在世上,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守护者,别忘记我们的职责,我们生而为人,我们热爱这个世界,我们大家都爱戴梅丽莎,别忘了这个杂碎是她的父亲!” 欧米伽一番言辞热血澎湃,引起众侠的共情。 幻雷羞愤不已,捏拳捶地,却敢怒不敢言。 忽然间,检测平台上出现空间抖动,一朵黑莲绽开,随着一袭黑袍幻化而出,冥漫天立地现身! “冥大人——”仙魔禁军立刻集体参见冥漫天。 冥漫天来得真是及时,他要是接着一声令下,相信这些满腹怨气的剑侠会毫不犹豫的将幻雷碎尸万段。 “冥漫天,你的出场方式挺酷啊?” 欧米伽们围上前来,冥漫天若敢轻举妄动,他们绝不袖手旁观。 幻雷吓得缩到角落里,眼前每一个都能要他的命,包括每一只吸血蝙蝠! 冥漫天迅速抽剑,他没有回应欧米伽,而是举剑发号施令—— “众军听令!尔等不可再造杀孽!” “啊……冥大人!!” 跃跃欲试的仙魔神侠们不敢再上前,眼见仇人苟活于世,他们愤恨难耐。 冥漫天理解部下的心情,他随即补充道:“弟兄们,我等与幻雷势不两立,怎可再为他保驾护航,众军即刻撤离!” “——遵令!!” 仙魔禁军准备班师回岛,欧米伽们给了冥漫天一个赞:“放心交给我们吧,功劳全记给你们。” 正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异动,被两架黑超战机驱散的蝙蝠畜余孽居然迅猛集结了! 它们一个挨一个,挤成致密的一团,形成了一大只——巨型蝙蝠畜! “天呐……这玩意也能组合?” 欧米伽们抬头张望,那蝙蝠畜下踩大地,上顶云层,巨翼扑腾掀起飓风! 两架战机正要将其扑杀,却响起警报声,忽见大片云层燃烧起来! 一束神火穿云而过,极速燃遍天空,待它沉落云海、降落大地,那蝙蝠巨畜已经在炽烈爆闪的火光中烧穿成为灰烬! 这是……来自何方的攻击!? 神火俯冲,继续贴地窜行,在燃烧中焕发出流线型鳞甲,开启变身! ——萤火足,火烈臂,灼热真身,赤焰头盔,组成朱砂战甲! 这不是别人,正是欧米伽守护者——也是再世火王——火焰! 幻雷瞪大了眼:这下完了,又来一个,这可是被他活活逼死的情敌呀! 第四十级 鬼畜!消失的他 天空飘浮着层层黑色棉絮,那是被烧成灰的蝙蝠尸体。 火焰摘去头盔,爽朗笑道:“我来的可算及时?” “你把我们的生意都抢没了,老兄。”欧米伽们笑叹。 火焰耸了耸肩:“兄弟们,我也想挣外快呀。” 大家哈哈大笑,而后热情相拥在一起:“好兄弟!多久没见面了,我们想死你了!” 幻雷多虑了,火焰连瞅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幻雷觉得自己像个小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还是趁机开溜吧,他真怕这些大神回过神来又拿他开刀。 火焰并非是来叙旧的,他的注意力也不在兄弟们身上,而是有意无意的盯上了冥漫天。 一个短暂的对视之后,冥漫天心虚不已,他动了火焰的女人,他知道火焰心里在盘算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说,火焰是和幻雷一样霸道的男人,他们对待感情的态度不相上下。 只不过,比起火焰的威胁,冥漫天的性命之虞已是迫在眉睫。 “——唔哇!!”冥漫天忍不住喷了一口血,他浑身瘫软,跪倒在检测平台上。 “——冥大人!!”仙魔神侠们惊恐万分,他们扶起冥漫天,慌慌张张赶回魔魄岛。 冥漫天的异状令人唏嘘,在欧米伽们的印象中,他似乎还是那个一身伤痕、无所作为的废人。 能源重镇的危机解除了,遍地尸血上落满了乌鸦,真正的乌鸦,它们在啄食蝙蝠畜的腐肉。 十几只幸存的蝙蝠畜仍在空中飞窜,就像扑火的飞蛾,无知无畏,显示自己的不屈。 忽然,一道赤焰从半空划过,伴着雷鸣和蝙蝠畜的嘶鸣爆发神光—— 欧米茄·无序旋转! 上! 帝! 之! 光! 随着山姆和欧米茄的绝招击杀,仅存的蝙蝠畜被爆浆灼烧,就连弥漫在空气里的潮湿血腥味都被烘干驱尽了。 欧米茄以赤红超跑形态落地,一个漂移急刹车,山姆一边梳头一边下车,欧米茄变形为汽车人形态,呼哧呼哧跟在山姆身后。 欧米伽们纷纷鼓掌:“喔喔,大炮打蚊子,要不要这么内卷啊?” “没办法,我也想分一杯羹啊。”山姆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火焰秒速换装,穿上黑超铠甲,捏了捏拳:“怎么办,狼多肉少,咱们安保公司是不是该拓展业务了。” 星投系统节点虽然暂时保住,但不表示不会有怪畜再次来袭。 惊魂未定的哈桑询问:“各位大佬,等你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会设置结界防御系统,保证那些怪畜进不来,而且一有情况,我们也会马上派战机过来巡查。” 欧米伽向哈桑介绍了安保措施,正在这时,盘旋在空中的两架黑超无人机再次发出警报—— 并不见怪畜出没,下一秒,竟然发生了剧烈的地震! “怎么回事!” 欧米伽们大惊,异世无限大地不存在地震,如果发生了,那一定是巨神龟在动! 把大地驮在背上的巨神龟,不是早就被魔神皇帝判处休眠之刑了吗!? “噢……伙计们,出事了,弟兄们都在钻地,我们也该去帮忙了!”欧米伽们的黑超铠甲发出共鸣。 山姆立刻召唤:“欧米茄!变身态!” “我们走——” 赤红欧米茄、火焰与黑超欧米伽们以超分子态沉入地面,钻进地底! 直至来到巨神龟背部空隙,这里空旷得像一望无际的溶洞—— 从四周降临的近一千位欧米伽和一百位超华丽天神,如漫天星辰,发出彗星般的流光,点亮了巨神龟的背。 这家伙并没有苏醒,而是正在魔化,它正处于怪畜化的过程! 承载百亿人口和无限大地的巨神龟,它要变成怪畜了,等同于尸变! 身披土豪金甲的超皇后梅丽莎也闻讯赶来:“怎么会这样……等一下,大宝贝来了!” 一道玫瑰金光飞旋而至,上官花嫁现身降临,火焰惊喜万分:“花儿!” “火焰……”上官花嫁顾不得叙情,她必须抓紧时间,为人类解除危机—— 帝皇·封印·永久! 华! 丽! 结! 界! 激闪的结界之光下,巨神龟停止了魔化震动,以半怪畜形态被封印! 上官花嫁不敢直接杀了它,她怕造杀孽,或许这正是鬼影引诱她上钩的手段。 古老的巨神龟,背负大地与生灵之重任,却先后遭遇刑罚与封印,还险些被妖魔化。 此龟,恰似负重前行且永无翻身之日的每个人的真实写照。 女帝与超皇后带领守护者天团返回大地,不到三十秒的震灾,给人类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还好可以补救—— 复活每一条生命,修复每一座建筑,上官花嫁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女皇万岁——超皇后千岁——” 人们叩拜谢恩,上官花嫁每到一处都做了声情并茂的演讲: “各位父老乡亲,朕已将巨神龟彻底封印,大家不必再担忧了!所有死伤者除了得到妥善安置,朕再赐你们每人一张绿卡!” 上官花嫁此举受到万民爱戴,人们因祸得福,疯狂欢呼。 如此滥发绿卡,必定后患无穷,可是考虑到灾后重建,梅丽莎也就没有阻止。 上官花嫁始终不好意思与火焰单独碰面,她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而是她心里最惦念的人是冥漫天,不知二人是否还有机会再去花蔷苑一游呢? 此刻,冥漫天正昏坐在魔魄岛的练功台,围绕着他,四周排列着一圈又一圈的仙魔神侠—— 大家正合力输出元神,以毕生修炼之能为冥漫天疗伤! 冥漫天睁开眼,逐渐恢复意识,他望了一圈,既感动又焦虑:“你们这是……” “冥大人,我等就算丢掉性命也要保你!” “胡闹!你们岂可浪费自己来之不易的修为!” 冥漫天即刻反向运功,不仅退回众侠的功力,还将自己的神力竭尽所能分传给了他们! “啊!冥大人!”众侠惊诧,冥漫天竟是如此爱护他们,此等情义无以为报,他们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记住,千万不可将我的情况告知陛下……” 冥漫天留了嘱托,便颤颤巍巍返回自己的别墅。 勉强用仅存的体力关门之后,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爬到客厅沙发旁,双手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道火光突然窜了进来,冥漫天并不慌张,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放下酒杯,坐上了沙发,把身体摆正。 火光在他对面降温消散,迅速显现出火焰的身形。 冥漫天双目微闭:“你来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要不是见你今天状态不好,我不会来找你。” 火焰慢步走到了冥漫天身旁,冥漫天睁开眼,露出浅笑:“我很好,只是有些宿醉罢了。” “是吗。”火焰走到沙发后面,一声轻叹,他不想过多干涉别人的隐私。 冥漫天有点坐不稳了,他仿佛已经被死神掐住了喉咙,但他必须在情敌面前保持尊严:“你动手吧,为了花儿,我死而无憾。” “你这个人就是太敏感太聪明了,人生难得糊涂,你应该学着放松才对。” “不必多言,你还不快动手!我知道你痛恨我夺走了花儿,虽然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但我深爱她,这一点不会改变!” 冥漫天的情绪过于激动,他所能透支的生命力已经不多了。 火焰轻拍冥漫天的肩,摇头叹息:“你错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什么……”冥漫天迟钝了一下,他无力再说话,并且也已经睁不开眼了。 “相反,我来是要亲口告诉你,让你消除顾虑,让你安心的好好的爱花儿。” 火焰的一番言辞令冥漫天吃惊,他的喉咙颤动,说不出话,却大受震撼。 火焰继续说:“我和花儿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再纠缠她,也不能再爱她,但你可以,所以我来拜托你爱她,我们两个都为她殉情过,不放手是爱,放手也是爱……” 火焰的肺腑之言字字戳在冥漫天心尖,冥漫天哽咽着,眼泪涌满了紧闭的黑眼圈。 “好了,兄弟,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和花儿要是有喜酒,千万别忘了请我呀!” 火焰重重拍了冥漫天的肩,而后化作火光飞出了别墅。 冥漫天嚎啕大哭,他翻落沙发,在地上滚爬,突然抽搐起来,他蜷缩成一团,再也不能动弹了! 他以为他死了,但似乎并没有,渐渐的,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 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起来,他好像能看见了,他睁开了红肿的眼—— “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饿了,你快点去做饭行不行?” 心惠蹲在他身旁,正朝他挥手,他迅速翻身起来,却弓着腰站不直。 墙上的一面镜子一晃而过,让他不小心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血红眼睛!黑袍驼背!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他瞬间崩溃了,原来他就是……驼背人! 第四十一级 神断离 下层世界的天堂花园,笼罩在一片虚无的雾霾里。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过后,花园秘宅中响起连续不断的抽泣声: “呜呜呜呜……” 打翻的两只茶杯摔成碎渣散落在托盘外,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也毫无知觉。 当驼背人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参透了前世今生未来的因果轮回,他身心崩溃,绝望透顶。 “啧啧啧……”心惠摇着头站起身,回到了客厅沙发上。 凤塞紧耳朵的双指这才放了下来:“他怎么了?” “他只是偶尔有点小脾气。”心惠靠在凤的肩头。 “你在虐待他?”凤对着心惠的额头猛亲了一口。 心惠撒娇卖萌:“怎么会,从来没有,一根手指都没动过。” “可你让他去做饭。”凤轻笑。 心惠噘着嘴:“他不做,我们吃什么,你不是也饿了么?” “他做的,我可吃不下,我以为你会做。” “我没心情。” “你不是一挥手就能变出一顿美餐了?” “我指的就是没心情变。” 心惠眨巴着眼睛,凤显得很无奈,不知不觉间,哭泣声停止了,厨房外响起了玻璃碎片的声音。 驼背人慢吞吞打扫完地面,把玻璃渣倒进厨余垃圾里,然后靠着门低头发呆。 他猛然抬起猩红双眼,只觉得心惠瞬间站在了他身后—— “别忘了垃圾分类。”心惠提示道。 驼背人愣着点头,把玻璃渣又一片一片挑拣出来,双手沾满血腥也浑然不觉。 “还在想她?”心惠一声冷笑,朝沙发那边望了一眼,而后回头悄声说道:“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见她?还有,你是怎么虐她的?忘了她吧,这样你才会好受些。” 心惠的只言片语像利刃反复猛戳驼背人的心口,驼背人肝肠寸断,再度哽咽悲哭。 “快做饭吧,让美食改善你的心情。”心惠提高嗓音,转身离开。 驼背人颤抖应声:“是,主人……” 迷雾里的天堂花园沉浸在隐隐悲泣声中,哀冷而又惊悚,这让神秘的下层世界又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此刻,震后的广袤大地正逐步恢复生机。 得益于女帝的及时挽救,人类不仅没有遭受创伤,反而欢天喜地,对未来对永生更为憧憬了。 各地的灾后重建都在热火朝天进行中,上官花嫁忙里偷闲,飞回了魔魄岛。 她钻进冥漫天的私密别墅里,虽然感应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但她的心情状态依然是欢快幸福的。 “漫天?漫天——” 上官花嫁飘进飘出,里里外外都不见人影,禁军给她的答复是冥漫天回家了。 上官花嫁有些惆怅,她本打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去高维空间,而是在家里,就像普通情侣那样。 “漫天……” 上官花嫁叫了最后一声,她非常遗憾的飘出了卧室,她要赶回去帮助灾民了,她不想误了做慈善的时间。 临行之时,她缓缓回过头,仿佛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 “……谁在哭?” 上官花嫁问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她呆笑叹息,想不到自己也会幻听,一定是太想念他了吧。 女帝积极主导了人类家园的重建,她的仁爱甚至远远盖过了超皇后的风头。 两位女菩萨的所作所为,加速了人类文明的超现代发展进度,人类对永生的追求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股永生热潮把莎卡集团的永生科技推到了风口浪尖。 推出永生产品已是迫在眉睫,然而莎卡集团却还一无所获,能拿得出手的也仅仅只有几朵纯天然的七色永生之花而已。 莎卡集团不得不召开紧急董事会—— 幻雷急匆匆来到总裁办公室,梅丽莎正在整理会议材料,秘书一见幻雷,慌忙离开了办公室。 幻雷整理领带,咳了两声,兴致盎然来到办公桌前:“亲爱的女儿,这么急开会,是不是要给爸爸升职加薪啊,哈哈!” 梅丽莎迅速在文件上签完字,盖好笔帽,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凝视父亲:“爸……” “女儿!不……梅总!”幻雷情绪高昂,眉飞色舞。 梅丽莎羞于启齿,但还是开了口:“爸,听说你和你秘书……还有我的秘书,甚至还跟什么医药代表……” 幻雷慌叫:“不不!女儿你别听外面人胡说,一定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在造谣!” “爸,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会讲出来吗……”梅丽莎不是难为情,而是沮丧。 幻雷叹了声闷气,立马低头认错:“女儿……爸爸错了……不过,你要理解爸爸啊,我和你妈妈已经分手了,可我毕竟还是个男人啊,你让爸爸去出家当和尚嘛……” “爸,这是在公司啊,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好好!女儿你放心,我马上就跟她们断干净!” 幻雷羞愧难当,燥热难耐解开领带,秘书敲门提醒,会议马上开始了。 梅丽莎起身,把一叠文件交到秘书手里,秘书低着头赶紧溜了出去。 见父亲脸色难堪,梅丽莎问:“爸,听说你遇到了怪畜袭击,没事吧?” “女儿你终于想起来关心爸爸了,唉……爸爸身强力壮的,怎么会有事呢,你别担心。” “我过两天就要去下层世界了,爸,你要照顾好自己。” 梅丽莎感到心力交瘁,幻雷一听女儿这话,他的情绪立刻从低落变得忧心忡忡: “女儿!下层世界是神的禁地,你可不能随便去啊!” “我知道,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必须去见心惠和凤。” “唉!爸爸真是有心无力啊!是爸爸无能,让你摊上了一段孽缘,还让你做了人家的小妾,这都是爸爸作恶多端,报应落在了女儿身上,爸爸对不起你……” 幻雷老泪纵横,梅丽莎摇了摇头:“爸,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和你无关,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爸爸。” 幻雷感动得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梅丽莎轻拍父亲的背:“我走之后,会让梵帝和凯茜保护你,爸……好了,会议时间到了,我们过去吧。” 梅丽莎替幻雷重新打好领带,父女二人相视而笑。 莎卡集团紧急召开董事会,会议主题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现阶段没有比永生科技更热的话题了。 梅丽莎入座,看到哈桑恭恭敬敬坐在旁边,梅丽莎用眼神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虽是一个细微的举动,却彰显出了梅丽莎身为总裁的宽宏格局和超皇后的仁义品德,在座董事都看在眼里,无不心悦诚服。 不过,跟哈桑坐在一起,幻雷感到极度不适,他起身发话:“今天这场会开的很及时,我的销售团队刚刚拿下了一个大单,我建议会后大家一起狂欢庆贺,各位董事意下如何?” 董事们纷纷朝他摇头:“噢不,幻雷,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是罢免你的营销总监职务。” “啊?”幻雷惊愣,这些老古董是在开玩笑吗。 第四十二级 莎卡集团永生科技 十六角大楼内正在召开一场董事会,虽是例行会议,却足以改变人类的命运。 幻雷看了看女儿,梅丽莎不敢与他对视。 幻雷明白了,他辛辛苦苦养肥了这帮老古董,他们现在要卸磨杀驴了。 “啊哈……就因为我的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你们就要炒了我?在座各位,你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啊?” 幻雷怒拍桌子,面前的文件材料撒了一地,就连身旁哈桑的水杯都差点被他给摔了。 梅丽莎保持了沉默,董事们因幻雷的言辞而汗颜,个个坐立不安。 “幻雷,你不要冲动,你不是董事会成员,严格来说,你还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可我们给足了你女儿面子。” “我的面子是我自己挣来的,我的成绩有目共睹,这里迟早有我的一席之地!你们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凭什么撤我的职!” 幻雷撕开衣领,把领带怒摔在桌上,猛喝了一口水。 董事们纷纷摇头叹气,他们擦擦眼镜片、翻动厚重的纸张,文件里没有他们想读的内容,他们直言不讳给了幻雷想要的答案—— “听着,幻雷,这跟你的生活作风无关,事实上,你的能力令我们刮目相看、五体投地,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你做的太过头了。” “什么?” 幻雷懵了,这些老家伙,难道都是脑子生锈了吗? “幻雷,你的做派或许值得欣赏,但你的行动太快了,远远超出集团的规划。” “这样也有错?我在带你们飞啊!先生们!” “你以永生神甲科技的名义签了太多订单,甚至收取了大量的预付款。”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我贪了吗?” “不,你没有。” “那就应该恭喜我,而不是拆我的台!是我把那些该死的神甲卖出去的!” 幻雷气愤难平,盯着每一个董事,大家无可奈何讲出实话: “非常遗憾,我们没有神甲。” “什么……你们说什么?” “对,你没听错,我们的技术总监,也就是你儿子,他造不出神甲。” 会议室渐渐安静,幻雷愣了片刻,他有点头晕,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梅丽莎慌站起身,她很担心父亲,但为了集团利益,她不能徇私舞弊。 幻雷气得跺脚:“又是那个逆子!他究竟要坏老子多少好事!” “幻雷,考虑到集团声誉,我们要尽快补救,除了退款,你这个负责人必须引咎辞职,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赶走,你可以重新从一个销售员干起。” 董事们算是做了周全的考量,给梅丽莎留了脸面。 幻雷大叫:“等等!说到责任……难道不该是我儿子担责吗!你们还不把他给开了!” “你儿子梵帝,目前正在积极研究永生之花,也符合集团的发展方向,因此我们需要他。” “好个孽子,真有你的……” 幻雷哭笑不得,董事会一边倒的言论已经把他赶到了悬崖边。 忍气吞声当销售员?恐怕就连秘书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幻雷只能眼巴巴的再厚着脸皮求女儿了—— “女儿,我……” “除非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我必须从大局考虑,支持董事会的决议,爸,对不起……” 梅丽莎哀怜的目光给了幻雷最后一丝尊严,也令他大彻大悟。 他始终不该忘了自己是谁,他是王中之王,而非任人踩的脚底泥。 何况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厉害的抉择—— 幻雷走到会议桌旁,一拳捶向桌面,静站了几秒后,他浑身轻抖,发出来自心底的蔑笑。 “你在笑什么?”董事们莫名诧异。 “因为开心,因为我有了更棒的点子,也是你们最需要的解决方案。” 幻雷抬起头望了一圈,梅丽莎的表情渐变欣喜:“爸,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我的想法就是利用我那个逆子手里的永生花!”幻雷得意洋洋。 事情有了反转,董事们虽然不屑一顾,但每个人的嗅觉都是敏锐的,他们不会错过任何一线商机—— “永生之花是抢手货,甚至不需要打广告,你儿子已经致力于研究这些花了,幻雷,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靠他?哼,他说研究神甲,结果呢?他现在又说研究花,你们又信了?你们这些老顽固也太好骗了吧!” 幻雷话糙理不糙,而且一语中的,梵帝能否出成果,大家心里都没底。 “幻雷,那么你有何高见?” “很简单,我结识了一些医药公司,他们有成熟的技术,可以把永生花提炼制成小小的药片,只要我们开展深度合作,永生科技产品很快就能面世,怎么样?” 幻雷出其不意的策略引得在座董事纷纷交头接耳。 将永生之花制成片剂,原本是哈桑会见医药代表时的无稽之谈,想不到幻雷竟随意端上了台面,哈桑真是替他捏把汗。 董事们随即提问:“直接把永生之花当药材,你确定不是信口开河吗?” “我和那些医药代表有过深入交流,至于可行性,哈桑最有发言权,你说对吗,哈桑?” 幻雷立刻把问题抛给了哈桑,这关键的一票,取决于他是否能继续留下来开会。 哈桑一心向梅丽莎示好,正愁没机会借花献佛呢,他连连点头: “雷总所言非虚,那些医药代表也找我谈过,我认为这涉及到整个集团的利益,不敢擅自做主,既然雷总提出来了,我认为这件事大有可为,借助雷总打通的销售渠道,还有即将修复的星投系统,我相信我们的永生产品一定能够尽快上市。” 哈桑算是搭上名誉和前程,给了幻雷鼎力支持。 梅丽莎放松坐回位子上,如果父亲能够顺利渡过难关,那么梅丽莎对哈桑的态度也会因此彻底改观。 董事们饶有兴致,还有不少疑问:“幻雷,你签的那些订单,核心产品都是神甲科技,现在改用药品,怎么给客户交代?” “纠正一下,不是药品,是保健品,我们依然可以把它包装成神甲科技,美容养颜减龄抗衰老,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在人体内部形成长生不老的神甲保护膜,怎么样,够科技吗?” “你很聪明很刁钻,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些医药企业为什么不自己生产,这似乎需要大量的永生之花,幻雷,你的优势在哪里?” “区别就在于,他们雇佣的死士三五年只能带回来一两朵花,而我们就容易多了,我那个不孝子是个采花能手,不愁供不上货,我们还可以收购一些药企,建立自己的生产线……” 幻雷言之凿凿,激起董事们的热烈讨论,看样子他已经反败为胜,保留职位甚至升职都是板上钉钉了。 “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可以先给各位董事每人赠送一朵永生花,让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开开窍,感受一下年轻的魅力。” 幻雷冷笑着,董事们纷纷摆手婉言谢绝,其实谁不是垂涎三尺呢,那可是价值一亿一朵的永生之花啊! 看到大局已定,梅丽莎即刻表态:“我支持我爸爸全面负责永生科技产品的研发和营销,各位意下如何?” 董事们相互观望,在哈桑的牵头下,大家一起鼓掌表决:“恭喜雷总,期待你尽快加入董事会。” 幻雷重新迎来了高光时刻,这与他的运气密不可分,他要感谢女儿,当然也要感谢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会后,幻雷火速前往集团超级工厂,冲进了梵帝和凯茜所在的高端实验室。 幻雷二话不说,先抡了儿子一个大嘴巴子:“——你这孽子!!” 第四十三级 孽缘难再续 莎卡集团,超级工厂,高端实验室。 梵帝前一刻还跟凯茜聊得正欢,下一秒竟遭父亲掌掴。 反差来得太突然,梵帝被打蒙了。 “爹……”梵帝捂着脸,靠着展台,父亲并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紧跟着上去又是一顿脚踹—— “让你不好好工作!让你不好好读书!孽子!不争气的东西!你害死老子了!” 幻雷拳打脚踢,怒火中烧,直到打累了,凯茜才把他拉开:“别生气,别生气,外公!” 梵帝抱着头,只护住了脸,浑身无差别接受了父亲的暴力输出,一声都没敢吭。 幻雷整整衣领,一边戴好手表,一边接着咆哮:“花呢!” 梵帝不傻,他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愤怒,更知道父亲的来意,他颤着手脚站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只保鲜箱交给了父亲。 幻雷打开箱子,一片片七色光晕照亮了他由沉闷到惊喜的脸色变化,他仔细数了数,抬头怒问:“怎么才九朵?” “爹……我就摘了十朵,是做研究用的……”梵帝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父亲。 幻雷歪着嘴:“废话!你就留一朵慢慢研究吧,足够了!剩下的我全带走,送给那些老总和大佬当见面礼!” “啊,爹……” “爹什么爹!你给我再继续摘去,我会派人过来跟你对接,你要给我保证供货量!” “是……” “唉!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跟你姐姐真是天差地别,相差十万八千里!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晦气!” 幻雷提起保鲜箱,走到实验室门口又转回身,盯着梵帝和凯茜:“你们两个,绝对不能在一起!听到没有!” 梵帝不想回答,凯茜连忙摆手:“是!是!外公!” 待幻雷摔门而去,凯茜憋着的笑终于喷了出来:“梵帝呀梵帝,你也太衰了吧!” “凯茜,你怎么不早点拦住我爹?”梵帝摸着疼痛的脸,显得很委屈。 凯茜走到他身旁,捧起他的脸:“你成绩不好,你老爸不应该教训你吗?” “我……” “谁让你不反抗的,你想当大孝子,那我就成全你咯——” 凯茜扑闪着睫毛,紧跟着亲了一口,在梵帝被打疼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唇印。 “凯茜……”梵帝目瞪口呆,就好像一具濒死之躯得到了特效救命药。 凯茜没有给梵帝更多的期待,她从展台绕了一圈,站在实验室门口朝梵帝挥手: “我看你连研究花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也没必要再监督你了,回家吧,我们一起抱孩子玩。” 凯茜的倩影离开工厂后,梵帝发着呆,足足愣了半小时。 女朋友瞧不起他,母亲不待见他,父亲鄙视痛恨他,梵帝觉得他跟原来四千年里的自己根本没有差别。 卑贱、孤独而又生无可恋。 不过,也并不完全相似,至少他熟知历史走向,懂得如何规避风险,明白如何创造未来。 一小时后,梵帝整理好心情和衣装,离开实验室,他没有走出工厂,而是进入了地下室。 这座超级工厂建了不少地下仓库,其中一些明面上被列为废弃单元,暗地里却被正常使用—— 梵帝把这些监控之外的空间设置成了影子实验室。 咚咚咚! 急促敲门声后,几位博士给梵帝开了门,他们热情澎湃的把梵帝带到了最新研究成果前—— 一、二、三……实验舱里正展示着十套地魔神甲! “梵帝!我们成功了!” “太棒了,你们是最伟大的科学家!” 梵帝与博士们狂喜相拥,这么高的效率,建立一支神甲大军便指日可待了! “梵帝,这批神甲怎么处理,你要把它们带走吗?” “不,它们属于你们,你们就是第一批穿戴者!” “什么……真的吗!梵帝!我们可以吗!” 博士们一个个震惊失色,他们能被梵帝选中制造神甲,已经是感激涕零,他们根本不敢有这种奢望! “当然可以了!”梵帝拍着每位博士的肩膀,慷慨陈词:“我们的目标就是让每一个人类都穿上神甲!让我们的兄弟姐妹们不必再看神明的脸色!我们要守卫家园!我们要开疆拓土!” 影子实验室里随即爆发出热烈激昂的斗志—— “守卫家园!开疆拓土!守卫家园!开疆拓土!” 龙生龙,凤生凤,女帝与幻雷的儿子原本就是从四千年后穿越来的人类战争之王。 只是很多人都选择忽略这个问题,他们更愿意相信大智若愚的人是傻瓜。 唯一对梵帝有着戒备心理的魔神公主凯茜,最终也放松了警惕。 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看来是根本不可逆不可变的。 女帝上官花嫁还沉浸在失去情郎的困惑里,她根本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叫上官花嫁百思不得其解。 她找遍了异世无限大地,甚至冒着被鬼影捉住的风险,探遍高维世界,闯到了百万维度的空间。 仍旧一无所获,冥漫天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上官花嫁回到魔魄岛,在冥漫天的卧房里度过了一个孤独的夜晚,孤枕难眠。 嗅着枕边仅存的一丝男人味,她很后悔,后悔没给冥漫天一个真正的家。 冥漫天做过短命魔皇,他有匿影藏形的能力,上官花嫁这样安慰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上官花嫁想不明白,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茶不思饭不想,直奔百维空间里的花蔷苑—— 花蔷苑里流光溢彩,每一处都是爱的沉淀。 上官花嫁躺在柔软嫩滑的光织床上,微微闭眼,忽然,一道光束穿了进来。 她以为是鬼影,在看清了之后,她的心情放松下来:“小美妞!” 土豪金光落在床边,梅丽莎显形坐在她身旁:“大宝贝,你不介意我闯进你的爱巢吧?” “怎么会呀,我的就是你的。” “你的男人也是?” “这……” 上官花嫁笑了,如此郁闷的心情状态下,也只有梅丽莎能逗她乐。 “我听西格玛说,冥漫天受伤了,伤得很重。” “什么!原来真出事了!” 上官花嫁翻身坐起,靠在梅丽莎怀里担心得想哭。 “所以我急着来保护你,大宝贝,我怕鬼影又找你麻烦。” “其实,我有想过最坏的结果,有尝试过复活漫天,可我感应不到他的尸魂,我认为他还活着。” “不管怎样,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大宝贝,我已经拜托了师父照顾你的安全。” “这……不行,这样不好。” 上官花嫁直摇头,她怎么可以趁着现任消失,跟前任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大宝贝,我要去下层世界了,你一个人,叫我怎么放心?” “什么?不,我不准你去!” 上官花嫁死死抱住梅丽莎,她有一种预感,她爱的人都要永远离开她。 “大宝贝,我不想逃避,我是一定要去下层世界的。” “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你可不可以好好陪陪我,我们彼此都调整好心情,再做打算?” 上官花嫁如此殷切恳求,梅丽莎于心不忍,只好点头应允。 花蔷苑里孤芳自赏岂不伤感,她们需要去广阔的天地里放飞心情了。 第四十四级 别情三日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世间万种风情只在乎你。 女帝与超皇后暂且放下各自落寞,抛开一切烦恼,给了彼此珍贵的三天时间。 她们以普通人身份结伴而行,以凡人视角游历世界。 她们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逛街,吃路边摊,买漂亮的衣服,看电影,谈天说地。 “咦,小美妞,那边是什么,好美哦!” “走,大宝贝,我们去看看!” 二人手牵手横穿马路,来到一棵高大的树下,这是一棵长满硕大洁白花朵的参天大树。 “囍缘树?”上官花嫁注意到了树下的标牌。 梅丽莎踮起脚尖指着树上:“哎呀!真有意思!” 她们这才看仔细,朵朵盛开的白花和枝杈之间竟然构成了一个个的小窝—— 每个树窝里都有一对身着婚纱、礼服的新人,他们在镜头前展现出最甜蜜美好的姿态。 原来这是婚庆公司搭建的爱巢,一棵树上足足有几十个! “好漂亮,好羡慕他们……” “嗯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穿上婚纱呀!” “你是指,我们各自穿吗……” 上官花嫁与梅丽莎面面相觑,她们已经走过太多弯路,彼此离幸福都渐行渐远。 如今观望别人的幸福,她们不免感伤。 梅丽莎扣紧上官花嫁的五指,发出慨叹:“但愿我们的永生保健品能快点上市,我希望这些人能永远年轻幸福下去。” “年轻真好,谁不希望永葆青春呢?”上官花嫁应声点头。 梅丽莎微笑道:“其实我倒无所谓,白头偕老也是一种幸福呀。” “你呀你,每次都不见你喝花汤,再过两年,你一定要给我吃永生之花,听到没有?”上官花嫁刮了刮梅丽莎的娇俏鼻子。 梅丽莎嘟嘴吐舌:“我还小呢,吃那干嘛。” “还好意思说,女孩子保鲜期很短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大宝贝。” “嗯,小美妞,还好你听我的话,没搞那个什么神甲,不然啊,到处都是战场,我们到哪里去看这么美的风景。” “行行行,反正梵帝也放弃了,那我们就让全人类都吃花儿啦……” “嘻,讨厌,贫嘴呀你。” 二人嘻嘻哈哈继续游玩,她们来到一处旅游胜地。 这是一个高端的洞穴探险项目。 据说里面别有洞天,很好玩,但必须一步步循序渐进,首先要通过一段复杂的山洞,它被改造成了一间常规的大型鬼屋。 一提到鬼,上官花嫁心里就发怵,不过有梅丽莎陪着,有什么好怕的,进就进呗。 她们买了票,从洞口进入,惊险有趣的探索开始了。 先是声光布景、道具和真人NPC出其不意的循环吓唬,这倒是还能接受。 但随着继续深入,蜿蜒狭窄的洞穴很快就把她们给转晕了。 游客玩家渐渐稀少,感觉这无底洞里就她们两个人。 密集的洞径如毛细血管,单人通行,勉强可以直立行走。 她们钻入一个交织地带,几个洞的连接处,这里空间相对比较宽阔,最大的特点是消除了黑暗,它被镶嵌在洞壁里的强光照得煞白—— “小美妞,这里感觉好压抑,我都有点透不过气了。” “是啊,大宝贝,我宁愿暗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亮。” 她们一步一步,谨小慎微,紧挨着石壁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污水池,池水在白光辐照下散发着瘆人的阴气。 正对着她们的是一间敞露的简易工具房,只有扫帚等清洁用具,但不见清洁工。 寻着标识前进,她们在下一个洞口旁发现一座道观。 高耸在洞壁上的道观,只显示一个门脸,却雄浑深邃,压迫感极强。 强光照亮了道观里的一座古韵长存的神像。 上官花嫁顿觉耳鸣脑胀,她感到呼吸困难,这些惨白而又单调的景物仿佛正在摄取她的心魄。 她拖着梅丽莎慌慌张张潜入了下一个洞穴,随着光线减弱,她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 穿过一条又一条羊肠小径,她们来到鬼屋的主洞—— 这是一个高达十层的连环洞,而她们正处在半中腰。 每一层除了陡峭的阶梯,还通过一条超长的螺旋滑梯相连。 滑梯完全由天然石料构成,坚硬的扶手,光洁如镜面的滑道,向上盘入虚空,向下旋入深渊,像一条盘踞在鬼窟里的幽冥青龙。 “呀……超级溜滑梯!”梅丽莎乐坏了,忽的一下跳了上去。 上官花嫁拽住梅丽莎:“哎呀!小美妞!你别乱来!” “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最想玩的超级溜滑梯!大宝贝,你也一起来呀!” “哦不不……我怕,我恐高,小美妞,我不要玩!” “哼……真扫兴……” 梅丽莎噘着嘴,翻转身体准备跳下来,忽然脚底一滑,溜了下去! “大宝贝——” “——小美妞!!” 上官花嫁慌了,她想走楼梯去追,可 不止这样,一团团的黑雾似乎正在上浮,黑暗迅速淹没了她的双脚! “哎呀!”上官花嫁惊慌失措往上爬,沿着台阶奔向第六层、第七层,直到第十层见顶,黑雾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 上官花嫁流着香汗、喘着粗气,她已无路可退,不,还有一条直达底层的超级溜滑梯! “哇——” 上官花嫁猛跳了上去!无比光滑的弯道载着她疾速下落,一圈又一圈,她闭眼躺平,在穿梭震荡之中,似乎灵魂出窍,官感全无。 ——呼——呼——呼! 光感突然由暗变亮,与此同时,她撞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大宝贝!哈哈!好不好玩!” 听见梅丽莎的嬉笑声,上官花嫁睁眼,她落进了梅丽莎怀里,她已经滑出了鬼屋,进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空间里。 上官花嫁还以为碰到鬼影,原来并没有,她的恐惧一扫而空,她又惊又喜,猛回了梅丽莎一个深吻。 “小美妞,我们接着逛,好不好。” “哦……嗯嗯!” 梅丽莎扶上官花嫁起来,她们这才留意到这个全新空间—— 人造太阳点亮了一个小世界,山洞内部竟然容纳了一整座城市。 有楼群、庙宇,有河流、森林,花草铺路,游人熙熙攘攘。 “保佑平安——” 她们在庙前刚刚拜完一座巨型佛像,忽然出现异象—— 那巨大的金身略微震动,佛首之上飞升出了一道黑影! 虚虚实实,阴魂不散,避之不及,这回是真正的鬼影没错了! 上官花嫁慌叫:“小美妞!快把它打入负维空间!我要亲手消灭它!” 梅丽莎准备铠甲着装,却听那鬼影急呼猛唤—— “且慢!!” 鬼影声频激荡,梅丽莎停顿了一秒,她毕竟不想在封闭空间里引发游客骚动。 只见鬼影悬浮凝聚成一团人形,他的声与形缥缈颤抖: “别怕,我不会再追你了,花儿……” 他竟然在隐隐哭泣! 梅丽莎呆惊,上官花嫁更是惶恐不安:“妖孽!我不许你这样叫我!小美妞,快快帮我杀了他!” 面对上官花嫁的恐惧反应,鬼影不再发话,也没有进一步行动,他迅速下沉,钻进山洞石缝,沉入大地! 通过广阔的神奇大地,穿过巨神龟的封印之躯,透过量子空间薄膜,坠落生命树,从双面生命海沉浮而出,爬上岸,掠过天堂花园,直入秘宅—— 鬼影化为玄关台,又变作驼背人模样,他不停抽泣,直到发现心惠站在他面前,他止住了眼泪,一双红眼透着无尽的迷惘。 “这样就算告别了?你真的可以彻底忘了她吗?” 心惠轻笑嗟叹,她不想怜悯,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四十五级 隐影莎嫁 原来,一直无法战胜的是自己,被打败的是自己。 原来,虐待威胁花儿的也是自己。 冥漫天毁了自己,还差点毁了挚爱。 不,他现在是驼背人,或者叫鬼影…… 迷蒙的天堂花园秘宅里,驼背人落尽眼泪,收起哭声,离开玄关,按部就班进了厨房。 和面,切菜,淘米,炖肉,烧饭,煮咖啡,洗衣服,清扫房间…… 心灰意冷的驼背人开启了他身为魔女佣仆的日常生活。 心惠回到客厅沙发,坐进了凤怀里,把凤的双手从耳旁取下捂在心口—— “怎么样,我把他调教好了,不会再有噪音了,我们可以继续享受二人世界。” 心惠笑容清甜,她还紧跟着送了凤一个温柔的吻。 凤勾起心惠的小指,微叹:“这样无论如何也不算二人世界,你干嘛不把他撵走?还有,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想吃他做的东西,那会让我很不舒服。” “我想留谁,要赶走谁,我自有主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俘虏,你可不要挑挑拣拣呀。” 心惠伸指戳了戳凤的鼻尖,凤冷笑:“我差点忘了,你是在惩罚我。” “试想一下,如果是你深爱的人,就算她变丑了,你也不会介意,哪怕她做了一顿垃圾,你也会吃下去,对吧?” 鼻尖碰鼻尖,心惠凝视凤的双眼,凤沉默并且走神了,心惠枕着他的肩,娇声问: “在想谁?梅丽莎?允亲?还是那个死掉的越惜若?” “我在想你……” 凤的回答令心惠略惊,她抬起头,吻了他一下:“你骗人。” “我很思念那个纯洁无瑕的心惠,那个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矜持的女人。” 凤目光呆滞,喃喃自语,心惠连忙坐正,腼腆一笑:“没问题啊,你想见这样的我,我就可以为你做这样的女人。” 凤恢复神智,微微摇首:“不,冷酷如你,已经做不到了,你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活生生的玛丽。” 心惠的笑貌渐变僵冷:“可惜由不得你,观众想看的就是我这样的玛丽,而你永远都是被禁锢的马甲,不同的是,我在电影之外已经得到了你。” 心惠重新卧在了凤怀里,得意忘形撒起了娇。 凤轻拥心惠的柔暖身子,他自己却浑身硬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历经这几万年的纠葛沉浮,他最终究竟得到了什么呢,他只是在不断地失去,直至一无所有。 凤恍惚侧首,不经意间,看到了默站在客厅墙角的驼背人,四目相对,那一双摄魂血眼令凤不寒而栗。 凤不禁抱紧了心惠,在这间地牢里,至少心惠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比起阴霾笼罩的下层世界天堂花园,鬼屋下的山洞阴气更甚。 溪边捧一把山泉水浇在脸上,上官花嫁长舒一口气:“他竟敢调戏我……” “也许你的美貌打动了他,他看上你了,不打算再吓唬你了。”梅丽莎故意调侃。 “不行!我可不能再让他纠缠下去!” “瞧你,大宝贝,我都还没表态呢,哪个妖孽敢骚扰你,我把它打回原形!” “哼,你只会耍贫嘴。” 上官花嫁起身,长裙飘飘跨过小溪,梅丽莎跟上,二人顺着溪流来到一条大河边。 河两岸都是游泳沐浴的游客,一个比一个放荡不羁,上官花嫁不好意思直视,牵起梅丽莎匆匆上了桥头。 “诶,诶,大宝贝,别急呀,我还想多看看呢。” “看什么看,非礼勿视,跟我走。” 她们过了桥,沿坡而上,通过一条走廊,里面全是小吃摊,烧烤浓香扑鼻,上官花嫁无心进食,牵着梅丽莎迅速冲了出去。 她们正站在一条繁华大街边,高楼林立,车流不息,脚下是隐蔽的洞与河,头顶悬着真正的大太阳,这是真实的外界场景,她们总算走出山洞了。 热风吹起长发,上官花嫁闭眼深呼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看他还怎么作妖!” “好好,不过你能不能别再把他挂在嘴边,我都快要吃醋啦。”梅丽莎捏捏上官花嫁被晒得白里透红的俏脸蛋。 “讨厌——” 二人在街边追逐嬉戏,最终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上官花嫁静心观望车窗外流动的街景,车里的闪光灯一直不停歇,相机的咔嚓声像在她耳边磨牙。 上官花嫁红着脸问梅丽莎:“小美妞,他们怎么都在拍我。” “谁让你是个古典美人胚子呢,嘻,我也跟着你沾光啦。”梅丽莎轻搂上官花嫁,让她靠在肩上。 “我本来就是古人,你叫我怎么适应嘛。” “如果你想得到别人的赞美,迎合就好,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下车。” “小美妞,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介意?” “无所谓啊,我喜欢。” “真的?” “嗯哼。” “你确定?” “对啊。” “好——” 上官花嫁侧脸翻身,捧住梅丽莎,在一车人的注视和相机的闪光灯下,深情吻了她。 梅丽莎慌了,愣了足足十秒,坚持不住了,立即化作土豪金光飞出车窗,上官花嫁以玫瑰金光形态追出了公交车! “——喔喔!原来是女帝与超皇后!啊啊!!” 喧嚣的大街响起人们的惊呼声,双色金甲在空中悬浮,原本计划的便衣游,想不到这么快就暴露身份了。 “小美妞,你生气了?” “不……我是觉得车里太闷热了。” “好,那我们就一起在天上飞。” “不好。” 梅丽莎调转方向,嗖的一声飞出了城市。 两束神光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交织划过晴空。 她们悬停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上空,而后徐徐下落。 铠甲一同变作轻装,梅丽莎换了身仙侠战裙,上官花嫁穿上了荷叶舞裙。 “还说没生气?都写在脸上了——”上官花嫁一步跨上前拽住了梅丽莎。 梅丽莎转身垂首:“大宝贝,我为你感到不值,你这么美,本该有大好的青春,可是……对不起……” 上官花嫁捧着梅丽莎的脸,慢慢托起:“我说过,我原谅你爹了,我都不介意了,你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在原先的历史里,你受了太多的苦,现在也只能活在刷新的甚至虚构的历史里。” “你为我担忧,我很感动,但你因此伤感,我认为大可不必,这都是我们的命啊,也许未来会更好呢。” “大宝贝,其实……你原先根本没有死,对吗?” 梅丽莎突然提出了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对她来说,这个疑问是改变历史的关键,也造就了她这位超皇后。 上官花嫁松开梅丽莎的脸,搂住肩,她没有直面问题,而是直抒胸臆:“我说过,我只想让你做我的皇后,而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 “我……” “你什么呀,你再有问题,我就接着吻你——” “不要——” 梅丽莎在前面跑,上官花嫁在后面追,虽然玩起来挺开心,但梅丽莎总感到背脊发凉。 第四十六级 平行逆补穿越 两位仙女在丛林里穿行,裙摆拂过绿叶,娇身划过翠竹,嬉笑沉溺于茫茫林海。 繁茂的森林遮蔽了阳光,阴气越来越重,暗淡无光的丛林里渐渐响起流星碰撞般的刀剑交击声。 “哼哼哼……再用点力啊!!” 一个黑袍猛男以刚劲刀法对阵一位白衣剑客,二人都实力不凡。 宽刀与蓝剑雄浑撞击,白衣人显然技高一筹,可他失去了理智,只会胡劈乱砍。 不难发现,他中了毒,暂且无法推断是否黑袍男所为,可以肯定的是,白衣人的仇恨与身心承受力都达到了极限。 果然,黑袍男收刀闪到了一边,白衣人却还对着空气狂斩不休,他快不行了。 刀光剑影微微点亮丛林,就在二人交战圈之外的草丛里,竟隐伏着一个紫衣少女,她在偷窥。 这是什么样的场景? 作为更高一级的观察者,女帝与超皇后隐去了身形,静观其变。 她们不想过多干涉人类的争斗,尽管白衣人处境堪忧,她们也并不考虑施以援手。 万一是他咎由自取呢?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上官花嫁和梅丽莎大惊失色—— 浑身无力的白衣人以蓝剑撑住身体,跪在了黑袍男面前,而黑袍男身旁突然出现了第四者! 一位俊美男子闪电般现身,吓得黑袍男大叫:“刹雷!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刚刚去过雪仙小屋,听到小雪怀孕的消息哦——” 刹雷一言,不仅惊坏了黑袍男,而且令白衣人受刺激喷血,更是震撼了上官花嫁与梅丽莎! 她们无法镇定也藏不住了,迅疾升阶,从三维森林升入五维空间! “小美妞,他提到了雪仙小屋!” “是啊,大宝贝,怎么回事,我们再看看!” 在五维空间里,被观察对象分散在逻辑化的超维立方体里,这便于她们更隐蔽更宏观地进行观察。 阴森森的恐怖树林里,白衣人暴毙身亡,刹雷竟还怂恿黑袍男补刀。 被吓坏的紫衣少女仓皇逃窜,她遭遇了黑袍男的疯狂追击,紧接着,少女突然被一片紫光救起,关键画面出现了! 在五维空间里,可以逐帧观察这段实时影像,当看清了是谁在救助少女,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都惊了: 此人竟然是凤! “大宝贝,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身在下层世界,正和心惠在一起吗,他又重返大地了?” “不对……不对,那不是凤!” “你如何得知?” “他穿着紫风衣,不是战甲,也不是魔神皇帝的白盔甲,他只是救了个女孩,没有处置那两个人,那不是他的作风!” “小美妞,我觉得我们可能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等等……我记得凤说过,这片大地是他用不同历史时期的上层世界叠加在一起的!” “他把自己也叠加了进来?” “这样的几率应该很小,竟然被我们碰上了。” “小美妞,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跟着他逛逛,去看看他们的曾经?” “不不……我们不该偷窥别人的历史。” “好,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五维立方体坍塌,上官花嫁和梅丽莎回到了森林里的血腥现场。 白衣人的尸身倒在血泊里,甚是可怜。 忽然听见又有人来了,上官花嫁一急之下伸手一挥,取了白衣人的魂魄,而后隐形。 密林四面八方涌出了一些黑衣人,原来他们是给白衣人收尸的。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飞出森林,绕过半个天空,降落在黄昏之时的金色海滩。 “大宝贝,你要把他复活?”梅丽莎望着上官花嫁手中托起的一团神光。 夕阳映照下,浪潮粼粼荡漾,澎湃涌动的神光似一棵萌发的新芽,一颗迸发的生命球,一个浩瀚的宇宙。 上官花嫁闭眼轻叹:“我们审过他之后,再做决定。” 上官花嫁随即将神光脱手,播撒在沙滩上,须臾之间,被重塑的白衣人出现在她和梅丽莎面前。 白衣人保持生前的跪姿,但他的身形已然完好如初。 “你们是……神仙?”白衣人抬起头,惊慌失措目视上官花嫁与梅丽莎。 上官花嫁漠然回复:“你毋须知道我们的身份,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说话。” 白衣人站起身来,手中蓝剑闪划入鞘,气贯长虹,英俊不凡。 梅丽莎问:“你是谁?” “我叫埃里克,是女王RUO麾下大将。” “……越……惜……若?” 梅丽莎惊问,埃里克迟疑呆愣,显然他并不知女王的真名实姓,但眼前这两位神女已然参透一切。 上官花嫁接着问:“那个刹雷口中的小雪,她是你什么人?” “小雪……”埃里克侧身看着海平面上的夕阳,顿时黯然神伤。 “你不必回答,我已经懂了。”上官花嫁感慨万千,最后问他:“你可愿意复活?” 埃里克转身,双目悲凉:“我罪孽深重,不愿再染指流年,可我又想守望小雪,哪怕只能远远见她一面……” “好,朕就准你以魔魄形态暂存世间,直到小雪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上官花嫁抬起双臂,释出帝皇神力,瞬时将埃里克的魔魄推入了平行时空! 落日渐去,沉入海面,上官花嫁的躯身在海风中微微颤动,无言僵立了许久。 梅丽莎扣起她十指,安慰道:“大宝贝,别难过了……” “我怎能不难过,那个小雪的遭遇,我感同身受……小美妞,请你试想一下,小雪如何度过后半生?她又会如何对待她腹中孽种!” 上官花嫁情绪渐显激动,昏暗的沙滩,海风凉凉,梅丽莎哽咽起来:“大宝贝……” “那个鬼影说的没错,我差点和小雪一样铸成大错,我本可以毁了梵帝,毁了自己……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下一切,宽恕一切……” 上官花嫁牵起梅丽莎双手,在梅丽莎额头轻柔落下一吻:“因为你,小美妞,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原谅一切……” 黑发与金发被潮水浸湿,她们在海上建起一叶观星舟,仰望静谧瑰丽的幽冥太空。 梅丽莎睡着了,她做了很柔暖的梦,她梦见上官花嫁变成了姐夫,她们在梦中游到了遥远的彼岸。 她们遇到一个巨大的陨石坑,梅丽莎看中了它,在陨石坑里重建了雪仙小屋,亲人们又团聚在了一起。 梅丽莎笑醒了,一睁眼,除了星空,还有一头秀发垂在她脸庞,上官花嫁正托着腮,聚精会神凝视着她。 梅丽莎坐起身,摸摸上官花嫁冰润似玉的脸:“大宝贝你吓我一跳,你怎么不睡呀?” “无心睡眠,星星也数够了,所以看你喽,你做了什么梦呀,这么开心……” 上官花嫁正说着,忽然抬起头,有东西从她们身旁钻进海里,那不是鱼,貌似是鬼影…… 第四十七级 海坑日记 帝皇·神爆!!邪魔外道退散—— 惊! 涛! 骇! 浪! 上官花嫁急猛发大招,海面飞窜起九条水龙,围绕观星舟形成水天大浪防御结界! 梅丽莎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只知惯性跟上女帝节奏,她紧接着释出超皇后神力攻击—— 驱魔·破灾·除恶! 擒! 妖! 灭! 鬼! 数十只螺旋金轮冲出水龙结界,在海面上盘旋分解,形成数百只,疾驰扩散,直至分裂成数千只、数万只—— 整个海面燃成金色,金轮持续下沉,像杀毒程序潜入海底,贯穿、通透、扫描整片海域。 随着上官花嫁的心绪沉静,九条银色水龙解除防御,倾泻崩散,漫漫银光水雾与天相接。 上官花嫁与梅丽莎都没有穿铠甲,她们被银雾浸湿浸透了,雾水露珠拂过脸颊,点缀在金色海面之上,与天上皎洁的明月相得益彰。 “大宝贝,什么也没有啊……” “可我确定看到了鬼影。” “怎么办,死了好多鱼。” “别担心,小美妞。” 上官花嫁拂袖而过,海洋生物悉数复活,一头搁浅的巨鲸游回了金灿灿的海面。 她们睡不着了,在观星舟上坐到了清晨。 晨色朦胧,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梅丽莎从铠甲储藏室里拿出化妆盒,给上官花嫁描眉画眼。 “好了,小美妞,你要把我画成妖怪啦。”上官花嫁撅起嘴。 梅丽莎为她涂上唇彩,心满意足笑道:“就算是妖怪,也是漂亮的花妖。” “讨厌,来,换我给你画。” “不要,我喜欢素颜。” “你以为素颜就能逃脱我的魔掌?我看你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上官花嫁似饿狼扑食,梅丽莎左闪右避,一叶精致的观星舟哪够她们折腾。 她们飞升起来,贴着海面遨游穿梭冲向大海彼岸。 雾气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她们降落在云雾缭绕的岸上,没走几步,梅丽莎就欣喜若狂: “看!真有陨石坑,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大宝贝,我们有新家了!” “什么,你要在这个天坑里建房子?小美妞你疯啦……” 摆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梅丽莎称它是陨石坑,但究竟是否为流星所致,不得而知。 假如是陨石坑,那么这一定是被叠加进来的原有上层世界的一部分,因为异世无限大地建成之后,魔神皇帝是不会允许任何此类天灾发生的。 浓厚的迷雾让它看起来更加神秘诡异,梅丽莎和上官花嫁牵着手慢慢飘降。 足足一分钟后,她们才踩到了坑底,什么也看不清,梅丽莎突然甩开了上官花嫁的手! “小美妞!小美妞——” 上官花嫁慌了,后退踩到圆滑的石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梅丽莎现身猛地将她扶抱—— “哈哈,大宝贝,瞧你吓得!” “讨厌啊!你再贪玩,我就把你……” 上官花嫁轻轻弹了梅丽莎一个脑壳,就这样她也舍不得,又紧跟着重重吻了梅丽莎的额头。 “大宝贝,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好不好?” “你发神经呀,我才不要睡在坟墓一样的地方。” “好好好,等我盖好了房子,看你住不住,嘿……” 坑里的回声很大,四处刮着阴风,空气满是霉味,哪里都有毛病,令人胆战心惊。 她们飘出巨坑,落进坑外的一片小树林,这里依稀可以听到海潮声。 “大宝贝,你要是不满意我的选址,我就再找其他地方,直到你满意为止。” “不要……只要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哪怕是世俗里的一个垃圾坑,我也愿意,我不怕。”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一同撅起了嘴,梅丽莎伸手搭在上官花嫁肩上:“那……我要为你建一座最美的花蔷宫。” “不要,我只要梅丽莎宫,我只要和我的小美妞在一起。” “好好好……” 她们在巨坑周边飘了一圈,清理杂物,开荒种花。 梅丽莎打算在坑外设置停舰坪,至于坑里如何建设家园,要等她从下层世界回来再规划设计。 届时,她会调集天堂舰过来施工,她要为亲人们呈现一座最完美的雪仙小屋。 不知不觉,她们在巨坑外徘徊了一整天,上官花嫁明白,三天时间已过半,梅丽莎的心早就飘到下层世界了。 不等新家了,上官花嫁先在坑边小树林里造了间落脚的简易草屋,她和梅丽莎在此暂过了一夜。 这是上官花嫁毕生难忘的夜晚。 她趁梅丽莎熟睡,潜入梅丽莎腹中,竟然看到了十六个孕育在不同宇宙里的胎儿! 真是好奇害死猫,上官花嫁仓促逃离梅丽莎的体魄,吓得再也不敢睡了。 阴冷的月光照进草屋,月影在阴暗的角落里勾勒出一个驼背人的模样! 上官花嫁不敢闭眼,一直盯着那个角落,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有点困了,渐渐眯着眼,仅仅一秒钟打盹—— 突然!有东西动了! 那个驼背人,忽的一闪,走出了草屋! 月光照亮了惨白的角落,上官花嫁呼吸急促,愣了十秒,她飞身追了出去! 瞬即搜索方圆百里,销声匿迹,不见鬼影,上官花嫁壮着胆子闪入巨坑—— 坑底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阴风忽起,又有东西从她身前一晃而过! “嘎嘎嘎嘎——” 分不清是动物还是小孩,一阵小碎步,捕不到声,捉不到形。 上官花嫁甩袖一挥,华丽柔光点亮天坑,她惊恐的神情立刻舒缓了下来,甚至情不自禁露笑。 她看到了未来! 上官花嫁回到草屋,安心睡了后半夜,她起的很晚,梅丽莎已经用空间传送器点好了早餐。 她们在海边吃着美味,吹着暖风,雾散了,一只只海豚跃出海面,成群的海鸟落满沙滩。 上官花嫁含着一颗樱桃,望着海面发呆,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舞,显得惆怅而孤冷。 “大宝贝,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不抱我,也不吻我了?” “小美妞,你不是说,这片大地本身就是由不同的历史组成的,那又何必再纠结我们错过的四千年?” “是啊……反正我只想找回十六个子女,其他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梅丽莎捧起一把沙子撒向空中,上官花嫁的目光停留在了梅丽莎腹前。 梅丽莎捂住肚子直笑:“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自己生的。” 草屋里的第二夜,上官花嫁没有再看到驼背影,也没听见怪异声响,她庆幸自己终于战胜了心魔。 宝贵的三天时光结束了,上官花嫁很想挽留梅丽莎,可人家寻夫心切,恨不得马上钻进地底。 “小美妞,你要多保重,万事小心。” “嗯!大宝贝,我快去快回,你等我,我一回来就和你成……建新家!” 梅丽莎穿上铠甲,旋转化作土豪金光,像钻探机从巨坑底冲了下去。 上官花嫁傻傻的挥着手,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是该继续寻找冥漫天,还是等待前男友火焰。 第四十八级 神闯下层世界! 一缕斜阳挂在天坑外,阴暗的坑底隐现一只等身黑洞,它通往深不可测的大地内部——下层世界。 黑洞闪烁金火,溢出浓稠的岩浆,淹没了上官花嫁的双脚,她痴呆伫立,直到浑身灼烧起来! 烈火由金色突变赤红,喷爆的岩浆瞬间凝固成粒粒朱砂,围绕上官花嫁周身,串连形成条条纷繁的彩带—— 焰火·武装·极热守护! 炽! 烈! 火! 王! 战! 甲! 一个温热怀抱将上官花嫁从黑洞隔离开,闪亮现身的火焰拍打着上官花嫁身上的火星子,他心急如焚:“花儿!你怎么不躲开!” 上官花嫁这才回过神,火焰的拥抱过于温暖舒适,令她陶醉的同时又燥热难安。 她慌忙推开了烫手的战甲:“不,我很好,我该走了!” 她不能对不起冥漫天,也不能对不起蓝蔷薇,更不能对不起梅丽莎。 上官花嫁如惊弓之鸟飞出了天坑,火焰想追却又不敢,只能仰望恋人远去:“花儿……” 他无比伤感,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现在甚至连守护前女友的资格也没有了。 忽然,他觉得浑身发冷,低头望去,坑底瞬间结了一层冰,从阴暗坑穴里喷薄而出的大水淹没了岩浆! 雨雪纷飞,致密的冰晶在天坑里形成竹青色水龙卷,旋转交缠之后迅猛迸裂—— 滴水·武装·极寒突袭! 凌! 霜! 水! 王! 战! 甲! 从天坑暗幕里款款走来的蓝蔷薇,她全身挂满冰霜,在火焰仅有的一束余火映照下显露淡漠的神情,美得惊为天人。 火焰慌忙解释:“薇儿,你别误会,是梅丽莎拜托我暂时保护花儿的。” “你不必拿小美妞压我,我只不过是顺手灭火而已,怕这大黑坑被你烧没了,还有,我也在暗中保护花儿……” 蓝蔷薇走到火焰面前,她的眼神冰冷却满含捉摸不透的深情。 火焰情不自禁又靠近了一些:“薇儿,我很想你……” “想我又有何用,我是贞洁烈女,有御赐贞节牌坊在身。”蓝蔷薇缓缓侧过身子。 火焰莫名尴尬:“这……” “莫非你还不明白?”蓝蔷薇转面盯着火焰,冷眼对热目。 火焰憨笑:“明白什么?我认为这不是问题,难道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蓝蔷薇脉脉伸指戳着火焰的心口,水火战甲相碰发出嗞嗞汽化声响。 蓝蔷薇冷笑:“花儿若是有心成全你我,她理应下旨撤除我的牌坊,可她并没有。” “呃……”火焰愣了,蓝蔷薇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好了,眼下你我仍是水火不容,所以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懂了吗?” 蓝蔷薇连退了几步,全身化作冰泡泡,消隐在了黯淡的空气里。 “薇儿!” 火焰望洋兴叹,前女友分手了,现女友又不肯接纳他,真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被水火淬炼过后的天坑黑洞散逸着邃密的磷光。 而制造黑洞的超皇后梅丽莎此刻已经穿透大地,站在了休眠中的被封印的巨神龟背上。 “唉,可怜的大乌龟呀,你要是乖乖的不动,就不必受刑了啊,嘶……你要是慢慢的走,能把大地驮去哪儿呢?” 梅丽莎自言自语,她要抓紧时间继续下行了,她才迈出了前往下层世界的第一步,说真的,她还挺激动的。 超皇后土豪金甲爆能,为了不伤害巨神龟,梅丽莎以纳米级形态秒速穿过龟体,紧接着迎接她的是无限宽广的量子空间薄膜! “喔喔——” 梅丽莎冲进量子膜,瞬间开心不已,她第一次来到这么华丽多彩的神奇世界。 她分不清是自己变小了还是空间变大了,每一棵小草都像繁茂的大树,一朵花就是一座游乐园! 那些瑰丽的建筑物更是不胜枚举,梅丽莎怀疑自己来到了巨人宇宙。 她见到了跟她一样大以及比她小的精灵生物,她打了一路招呼,都快忘了自己该去哪儿了。 “噢!不不——” 梅丽莎差点被时间狂潮击中,幸好及时闪开,不然她又要穿越几千年,那样真够她头疼了。 “不能贪玩,不能贪玩,我要下了,我要下了!” 梅丽莎调整铠甲姿态,准备掘地冲击,还好她提前从凯茜那里获取了通关秘籍—— 超皇后·黄金闪耀·神潜! 量! 子! 纠! 缠! 没错,突破量子地膜的唯一方式就利用量子纠缠,无他。 “喔喔!哇哈哈——” 梅丽莎跌出量子空间,连翻几个跟斗,骑在了一根树杈上!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就是传说中的巨大的生命树! “哇……” 梅丽莎从枝头飞跳到巨叶上,层层叠叠的绿叶在幽深的空间里发出莹莹神光,像繁星点缀宇宙深空。 “嘶……” 梅丽莎捧住一颗比她的头还大的禁果,要不要吃,她很纠结。 密密麻麻的禁果挂满枝头,在荧光照耀下一收缩一膨胀,每一颗都像孕育中的生命。 或许是它太重了,噌的落进梅丽莎手中,梅丽莎有点慌,并没有接住:“喔喔喔——” 禁果滚落而下,在枝杈和绿叶间跳动,三十秒后,噗嗵—— 禁果激起了水声! “哈……生命海……”梅丽莎兴奋不已,超皇后甲闪速坠落,直达繁茂的生命树底,悬降在一片神秘海面上! 生命之光从巨树撒落,波光粼粼的神海之上,零星飘浮着几片落叶、几颗禁果。 孕育生命的海洋一望无际,在生命树光照不到的尽头是无垠的黑暗。 梅丽莎呆喘了几声,顾不得迟疑,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铠甲金光燃亮海水,静谧,空旷,压抑,梅丽莎以为会看到漂亮的鱼群,但并没有。 这令她直犯幽闭恐惧症,接下来猝不及防的阻力更让她吃了一瘪! 砰的一下,她扎得多猛,弹得就有多凶,她被反弹回海面,差点撞在生命树上! “——啊噢!” 梅丽莎惊笑,她怎么把凯茜交代的事给忘了。 四下看看,反正没人偷窥,梅丽莎闪褪铠甲,净身入海! 这回丝滑多了,她甚至不用憋气,跟随洋流自适应沉入海底—— 那不是海底,而是扭转乾坤、调转天地方向的海的另一面! 梅丽莎从生命海反面浮出,游上岸边,迎接她的是圣洁的天堂花园! “哇……嘿嘿,什么神之禁地,也不过如此嘛!” 梅丽莎抖抖浑身水珠,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水里又有了动静! 她转身凝视,只见岸边海水轻涌,一撮黑发浮出水面,紧跟着是一袭白裙! “噢……妈呀……”梅丽莎吓得两腿发软。 第四十九级 天堂秘宅 湿垂的黑发如稠密的海藻,裹着白裙浮出水面,爬上岸—— 两条白皙的手臂似鬼爪拨开了满头湿发! “啊!!”梅丽莎的表情由惊恐瞬变呆懵,忽然惊喜:“大宝贝!?” 只见上官花嫁捋着长发,甩着湿裙,她显得比梅丽莎更兴奋:“小美妞!我追到你了!” 二人就像久别重逢、相见恨晚,梅丽莎太激动了,她觉得天旋地转,抹了一把鼻血,嗵的一声便晕倒了。 “小美妞!小美妞你怎么了——”上官花嫁慌张奔过来抱住了梅丽莎。 梅丽莎满脸凸起血丝:“糟糕……我忘了凯茜说过,这地方有天堂石……” “这里怎会有天堂石呢?” “不知道……” “小美妞你别怕,我来救你!” 上官花嫁立刻启动神力爆能,移形换影,将她的荷叶轻甲渡给了梅丽莎! 魔皇的铠甲隔离了有害辐射,暴病渐渐自愈,梅丽莎休息片刻,她在上官花嫁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大宝贝,你怎么会来啊?” “我思前想后,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再送你一程,幸好我赶得及时。” “大宝贝,要不是有你,我今天非死在这儿不可。” “我不许你再轻言生死,小美妞——”上官花嫁吻了吻荷叶甲的头盔,她的湿头发黏着笑脸:“不过,这一套穿在你身上真的很漂亮。” 这一次,梅丽莎没再躲,她是如此需要大宝贝,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她们手牵手,踩着嶙峋的暗红色天堂岩石,穿梭在洁白的天堂花丛中。 “是不是魔女为了防你,特意布置了这些石头。” “我不信她会这么恶毒……” 梅丽莎沿途拂动一朵朵天堂花,她原本信心满满的,结果现在出师未捷,锐气大减。 没有天空,没有剩余空间,没有一丝风,不会摇曳的静谧花丛仿佛是通往真实天堂的必由之路。 事实上,在通过双面生命海之后,时空已被反转和反转再反转,既无方向也无坐标,是名副其实的混沌下层世界。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走过漫漫花丛,来到了终点,一扇湛蓝色的小门。 上官花嫁依依不舍松开了梅丽莎的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美妞,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大宝贝,我们一起进去!”梅丽莎突发奇想,抓紧了上官花嫁的手。 上官花嫁稍愣,她矜持而又开心的使劲点了点头。 她们一起敲响了门,一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仿佛门的另一头就是天堂所在。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们听到了开门声! 她们怀着极度紧张的心情,看着门缝逐渐敞开,蓝门之内慢慢突出了一对血瞳,以及探身而出的—— 驼背人!! “——啊啊!!”上官花嫁惊慌失措,吓得躲到了梅丽莎背后。 这不正是她夜半所见的背影! 同样震惊的还有驼背人自己!他慌退了两步,吱呀一声,门被大敞开,露出满院花红柳绿,以及迷雾里的秘宅! 梅丽莎轻拍上官花嫁激颤的身子:“大宝贝别怕,我认识他,他是我小姨家的玄关台,没事的!” 驼背人镇定下来,转身挥手,请二位进门。 梅丽莎的胆子又变大了,她牵起上官花嫁跨入门槛。 哐当一声,驼背人迅速闭门,把两位美女困在了与世隔绝的秘院里。 驼背人在前面引路,上官花嫁躲在梅丽莎身后,小心翼翼进了秘宅。 房子里与普通居所没有什么区别,她们首先来到了客厅。 凤从沙发上迟缓起身,他十分惊讶的注视着上官花嫁和她身旁的荷叶铠甲。 一分钟后,心惠才从浴室里出来,她分别打量着驼背人和上官花嫁的表情,忍不住惊笑: “哎呀……让我猜猜,大宝贝身旁的这位是小美妞吧?” 荷叶甲里的梅丽莎连头盔都不敢摘:“小姨,你弄那么多天堂石,你想害死我啊!” “你这么聪明,应该可以判断出那不是我弄的,还有,家里和院子里没有天堂石,你可以把外套脱了。” 心惠接过驼背人手里的咖啡,把两位美女从上到下又扫了一遍。 “噢,我可不能在这儿脱。”梅丽莎瞥了凤一眼。 上官花嫁这才慌张捂住身子,心惠笑道:“你们玩儿湿身诱惑呢?快换衣服去!” 心惠让驼背人带她们去二楼,梅丽莎慌叫:“不不,我们自己去!” 驼背人目送她们上楼,不等心惠吩咐,他就麻利的进厨房准备甜点去了。 心惠笑叹了一声,把凤按回到了沙发上:“你现在一定激动坏了吧,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说封住了天堂花园吗?”凤焦躁不安的推开了心惠的浴袍。 “你怎知不是我大发慈悲放她们进来?” “我看你是想强行拿她们当俘虏,逼我就范。” “需要吗?明明是你魅力四射,引得美女主动上钩呀。” 心惠把半杯咖啡喂给了凤,然后倚着凤睡着了。 待到凤把她唤醒,茶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甜点、热腾腾的咖啡和奶茶。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正坐在对面,她们洗过澡换过衣服。 驼背人躲在客厅外恍惚偷窥,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上天竟把花儿送到他面前。 “欢迎光临,我的衣服合身吗——” 心惠斜靠沙发,懒懒的打了声招呼。 梅丽莎谨慎发问:“小姨,你是不是把我们屏蔽了,我好不容易才脱掉铠甲,我和大宝贝都没法变身。” “嗯哼,答对了。”心惠俏皮地眨了眨眼。 羊入虎口,这下糟糕了,不过这也是在梅丽莎意料当中。 上官花嫁时不时朝驼背人方向瞄一眼,她的恐慌情绪稍稍平复,她神情不悦盯着心惠:“你可以把你的大长腿从他身上挪开吗,魔女?” 心惠愣笑:“哟,人家原配还没管呢,你着什么急呀,难道你也对他有想法么,花儿大宝贝?” 上官花嫁板着脸,梅丽莎劝道:“小姨,你就把腿放下来吧。” “怎么,你吃醋了?”心惠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梅丽莎叹道:“你这样对我也不尊重啊。” “还说没吃醋?好,我就满足你俩的要求。” 心惠收起腿,凤从心惠背后抽出手臂,身子坐正,他冷静问道:“梅丽莎,你来找我?” 梅丽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对,我想要孩子。” 梅丽莎说完,自己尴尬翻起白眼,她把凤给说愣了,让心惠阴起了脸,更令上官花嫁如坐针毡,驼背人靠墙止不住猛喘粗气。 第五十级 甜心,置爱换情 人类不会料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天堂竟然是在地底。 那么相对来说,或许人类本身是生存在地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堂,那是描绘不尽的生命尽头。 此刻,天堂秘宅里正在酝酿一场爱的风暴。 心惠抬起双腿,重新搭在了凤身上:“抱歉,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怎么舒适怎么来。” 上官花嫁想喝一口奶茶压压惊,但一想到这是驼背人的杰作,她又松开了奶茶杯。 驼背人正在客厅外探头窥视,他多希望花儿能尝尝他亲手调制的奶茶。 上官花嫁忍不住替梅丽莎解释:“小美妞的意思是,她想找回十六个孩子。” “哦对对,没有任何歧义,也请你们不要误解。”梅丽莎连喝了几口咖啡。 心惠眼珠轻转,她眼前的这两位大美女,虽是清纯可人,但却越瞧越狐媚。 凤一本正经的回应:“梅丽莎,你真有这个想法?” “嗯,我认为我们必须凑够十六个子女,这样历史才能稳定下来,不过反过来说,历史必然是稳定的,因此我们一定有十六个孩子,我不想让他们流落街头,你也可以体会到这种心情吧,凤?” 梅丽莎此番表态引起了凤的共鸣,她和他虽不存在夫妻之实,但并不影响他们惺惺相惜。 凤感叹:“是的,我正有此意,可惜时空悖论把很多线索都洗成了空白,想要找齐孩子,谈何容易。” “所以你们就明目张胆抢我的孩子?谁给你们的权力!” 心惠微怒,忽然伸掌指向梅丽莎,一朵红光瞬即透过了梅丽莎大脑! 上官花嫁慌叫:“小美妞!” “没事没事!就是脑子忽冷忽热酸麻了一下……”梅丽莎晃了晃脑袋。 心惠收掌惊叹:“真的是他们……” “你看到了什么?”凤搂住心惠略抖的身子。 心惠瘫在凤怀里:“我梦里失散的一儿一女……” 原来心惠读取了梅丽莎的记忆,可是上官花嫁却没有印象,她非常好奇:“不是双胞胎?莫非魔女还有别的孩子?小美妞你见过?” “对,我小姨的情史太丰富了,那两个宝宝,是我在自己家里见到的,大宝贝,还记不记得我们去过的高维空间?在一段四千年遗迹里,他们变成了我和凤的孩子。” 梅丽莎的见证与凤的推断不谋而合,凤捧起心惠苍白的脸:“我们一起接他们回家,好吗?” “不,我不能把我的骨肉拱手相让。”心惠瞪着两只冷冰冰的大眼睛。 梅丽莎露出狡黠的目光:“小姨你多虑了,我们不抢你的孩子,这也不是重点,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是你承认了你是玛丽。” 心惠渐渐发出冷笑,上官花嫁忽然反应过来:“小美妞,我想起来了,这两个孩子,是你在投影里透露给玛丽的信息!那个玛丽果然是魔女!” 心惠的笑脸重新变得红润,她离开凤的怀抱,起身绕到对面沙发后,双手拍着梅丽莎与上官花嫁的肩: “你们很厉害,不过呢,差了那么一点点,玛丽只不过是我在梦境里的分身,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也知道玛丽和瑞克在干什么,但玛丽未必知道,懂了吗?” 心惠像在说绕口令,但她表达的意思,梅丽莎和上官花嫁都听懂了。 凤做了进一步解释:“你们那天的旅行,我在心惠的梦语里都听明白了,通过这些梦的分析,我认为那个玛丽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瑞克的妻子。” 凤还真是大度,天知道他到底在心惠枕边听了多久。 梅丽莎笑道:“小姨,你刚刚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就那么一点时间,你和瑞克的情话,啧啧……我们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哈?嘿嘿……”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相视而笑,禁不住一番嘲讽。 心惠回到凤身后,轻柔搂住凤的脖子:“那又怎样,我在帮助瑞克,很难理解吗?” “啧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梦里梦外一边占一个,你怎么好意思干出这种事?”上官花嫁直言不讳。 心惠噗哧一声:“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小美妞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上官花嫁有点急了:“你这样对凤太不公平了!” “哟,你怎么还护起他了,这可真是耐人寻味啊。”心惠的余光瞥了墙角的驼背人一眼。 “心惠,嘴下留情。”凤拍拍心惠的手,顺口说道:“花儿是难得一遇的千古女帝,也是我们的贵客。” 这话从凤的口中说出,算是对上官花嫁的极高评价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上官花嫁对凤的仰慕之情更深了。 想当年,两层世界合并,灾乱平息,上官花嫁从战乱里的古代少女摇身一变,成为超现代和平世界里的大庄主。 饮水思源,上官花嫁对魔神皇帝的崇拜和感恩情愫由来已久,只不过她想不到自己的身世会发生如此剧变。 她竟成为与凤平分秋色的女帝。 客厅气氛有所缓和,驼背人的喘息声却更粗重了,他不停地撞墙发出噪音。 梅丽莎吃了一只蛋挞,给上官花嫁也递了一只:“大宝贝快尝尝,味道很棒!” “不不,我不要吃!”上官花嫁迅速推开了蛋挞,她听见了驼背人的一声轻咳,她更确定她不吃了。 心惠叹道:“哎呀,怎么办,二位陛下都嫌弃我家佣人做的东西,那我就勉为其难,亲自下厨给你们炒几个菜吧?” 心惠转体变身,浴袍秒换厨娘装,飘悠悠去往厨房。 驼背人停止了撞墙,随后传出轻微的哭泣,上官花嫁不禁竖起耳朵,她恍惚觉得仿佛在哪里听过这哭声,真是太可怕了! 厨房里,水声哗哗的响,心惠双手后撑靠住水槽,望着驼背人的苦脸,她漠然轻笑: “真是天意弄人,你想忘掉她,她却不请自来,送货上门。” 心惠声音有点大,唯恐天下不乱,驼背人却慌了,他跳进厨房,飞快关上了门。 “怎么,你怕被她知道?”心惠伸手关了水龙头。 “怕……”驼背人痛苦点头,他颤着手脚又把水放开,就像泄出了自己流不尽的泪水。 心惠的性情就是这么刁钻古怪,她又接着给驼背人伤口上撒盐: “我也怕啊,怕你女人勾走我男人,你说这事怎么办,能防得住吗?” 看得出,心惠不是担心,而是非常的享受,她就爱站在上帝视角玩这种游戏。 驼背人失魂落魄,他不敢暴露身份,也不能背叛主人,更不会伤害花儿。 他只能像以往那样卑微沮丧,蜷缩在墙角,这就是他的命。 第五十一级 惊魂睡美人 明亮的餐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四碗香喷喷的米饭。 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动筷子,心惠笑道:“吃呀,全是我做的,没下毒。” “小姨,你们刚刚在厨房里聊什么呢?”梅丽莎很好奇。 心惠轻松回答:“我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别在我家里惹是生非。” “这里还有其他人?”上官花嫁惊问。 心惠微笑默认,凤的目光渐显呆疑,他似乎听懂心惠意有所指。 从客厅方向传来的驼背人的喘息异常响亮,上官花嫁又问:“他不来吃饭?” “他?你希望佣人和我们坐一桌吗?”心惠饶有兴致反问道。 上官花嫁连忙摆手:“不,我只是确认他不会过来,不然我是一点也吃不下的。” 上官花嫁的一言一行都密切牵动着驼背人的神经,前一句还让他心花怒放,后一句就叫他生不如死。 梅丽莎真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她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露出幸福的表情: “呣……小姨的厨艺棒棒哒,大宝贝快尝尝!” 被梅丽莎激起了食欲,上官花嫁这才放心动起筷子,她已经很久没尝过饥饿的感觉了。 自从一进门被魔女卸了神力,她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无异。 心惠吃了几口,然后用自己的筷子给凤喂了一口,凤很配合,而且吃得有滋有味。 上官花嫁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说:“你就不能用公筷吗?” “怎么,伤到你的心窝了?”心惠故作姿态,说给驼背人听。 看着心惠盛气凌人的表情,听着驼背人挠墙的噪音,上官花嫁捏紧了筷子:“你……” “我们早就是一对了,我有他的味道,他有我的味道,用谁的筷子有区别吗?” 心惠依偎在凤怀里,妖媚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梅丽莎也吃不下了:“小姨,我们累了,可以上楼休息吗?” “当然,不过只有一张床,你们得挤一挤了。”心惠神情诡异。 上官花嫁立刻把梅丽莎拽离了餐桌:“没关系,我们走。” “晚安好梦,我也要睡了,瑞克在等我。”心惠朝二位美女挥了挥手,而后转目痴情望着凤:“你心疼了,对吗?” “如果我说,我在心疼你,你信吗?”凤的目光里满是悲情。 心惠温柔吻了凤一口:“我信,就算你说假话,我也开心,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不睡,为你永远不睡……哪怕骗我也好,你说吧。” “其实,既然你承认玛丽是你的分身,那边已经可以自动化运作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要过去?回答我……”凤轻声问她。 心惠泪眼朦胧:“因为我需要爱情,我也想体验真正的爱……” “知道了,睡吧……”凤在心惠温热的额头上贴了一个冰柔的吻。 他很抱歉,他不能给她真实的爱情,至少现在还不能。 凤的目光沿着楼梯飘向二楼,又迅速回缩到客厅,与驼背人的血瞳对视,一种不安感又加深了。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来到二楼,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原来真的只有一间闺房、一张床。 “这是我小姨的卧室,那么凤住哪里,睡沙发?” “小美妞你是不是故意装傻?” 上官花嫁瞪了梅丽莎一眼,梅丽莎憨笑一声,轻捏上官花嫁的脖颈: “好你个大宝贝,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对凤那么关心啊,嗯?” “讨厌,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为你抱打不平啊。” 上官花嫁来到床边,仔细检查床单、枕头和被罩,这床干净得令人难以置信,就好像从来没用过一样。 也许是佣人换的勤,也许是魔女用魔法随时刷新? “好啦,我不介意他们在一起,其实凤和我小姨挺般配的,他们要能帮我凑够十六个,我更乐意啊。” 梅丽莎一把拉住上官花嫁坐在床边,上官花嫁左右扭了扭,终于安心坐稳了。 梅丽莎笑道:“放心吧,我小姨很爱干净的,专治你的洁癖,嘿嘿……” 上官花嫁却依然放松不下来:“光那个驼背人就叫我心神不宁,现在又冒出个女佣,会不会更可怕呢,你小姨的品位真是奇哉怪也!” “嘶……我怎么没见,连女佣的影子都没有,她是不是怕见生人啊,或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嘿嘿——” 梅丽莎拽着上官花嫁一起躺平,上官花嫁顿生倦意: “小美妞,你说要来理清头绪,结果呢,我看啊,这个地方对于你找孩子根本毫无裨益。” “嗯……至少确认了两个宝宝的身份,看样子我小姨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样算起来也才八个,你还有一半重任呢。” “你把我姐肚子里的小宝宝也算进去了?” “对啊。” “嘻嘻……大宝贝,孩子的事可以慢慢来,等我小姨醒了,我们就回家吧,毕竟我小姨盛情难却,我们给她打个招呼再走。” “嗯!正合我意!” 魔女的闺床太过柔软舒适,二人手牵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天堂花园不分昼夜,闭眼即夜晚,醒来即白天。 上官花嫁睡过头了,她一睁眼就觉得浑身乏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缓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这里是魔女的闺房。 或许是睡前吃的太少,此刻饥肠辘辘,头晕目眩,昏暗的房间令她难以呼吸,她渐渐听到了一声声不属于她的低微喘息—— 她侧首望去,视野一晃而过,黑暗里浮着一对血瞳! “——啊啊!!”上官花嫁惊恐万状,伸手摸向一旁:“小美妞!小美妞——” 她这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梅丽莎并不在床上! “啊啊——”上官花嫁吓得缩到床角,抓紧被子捂住身体。 血瞳慢慢朝她靠近,一直到了床边,隐现驼背人的身形,他端起一盘甜点递到上官花嫁眼前: “吃吧……我知道你刚才没有吃饱……” 驼背人的声音低沉颤抖,就像古墓里的木乃伊在念咒。 上官花嫁哆嗦着:“不……我不饿……” “别怕,这是主人做的,你可以吃,吃吧——” “不不不!我不吃!” 上官花嫁一甩手打翻了餐盘,她惊慌失措跳下床,咚咚咚,奔出闺房,直冲楼下! “花儿……”驼背人跪在床边,心痛悲颤,发出悠长的泣涕声。 上官花嫁冲到客厅,脚步渐慢,急切的喘气声也缓和下来,因为沙发上的凤朝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凤的坐姿很端正,他怀里的心惠正在熟睡,从心惠的睡颜可以判断出,她在梦里非常惬意。 当然,她的呓语也很频繁—— “亲爱的,我漂亮吗?呵呵……注意安全,瑞克,我等你回家,爱你……” 心惠的声音甜到肉麻,上官花嫁撇嘴悄声问:“你为什么还抱着她?” 凤稍作沉默,平静回复:“她需要我。” 上官花嫁倍感疑惑:“你爱她?”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便回答。” 凤的心思,上官花嫁实在捉摸不透,她随口一问:“小美妞呢?” 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她去院子里了。” 上官花嫁提起袖子,轻拭满头虚汗,转身离开客厅,身后又响起凤的一声忠告: “记住,千万不要打开那扇后门。” 上官花嫁愣了愣,轻步跨入迷雾里的花园庭院。 第五十二级 天堂蓝门,不要打开 浓重的迷雾笼罩天堂庭院,只闻花香,不见花园。 “小美妞?小美妞……” 上官花嫁浅浅挪动腿脚,一步步在雾中试探。 “嘶——” 一不小心被花枝划破裙边,刺伤了腿,她撩起裙子抹了一下,有点疼,掌心凑到眼前,在雾里隐现血色。 她嗅了嗅,真的是血,她竟然会流血,自从上次被鬼影鞭笞,这是她最虚弱的时刻。 “小美妞……” 她又轻叫了一声,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胆怯,见不到梅丽莎,她就不敢再回那座鬼宅。 是的,不光是驼背人,她觉得整个宅院都有问题。 她进到了魔女的陷阱里,她发誓只要一找到小美妞,她们就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啊!” 上官花嫁吓了一跳,她撞到了门,即使雾很大,门的颜色也很鲜艳。 像天空一样的湛蓝色,她印象深刻,这是迎接她和小美妞的那扇门,生命海花丛尽头的天堂前门。 应该是吧?她不得不点点头,强化认定这个判断结果。 她抓住门把手,想开,却又冷静下来。 “不行……” 她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抛下小美妞,一走了之呢? 只要出了这扇门,远离天堂花园,她就能恢复帝身,不再受制于魔女了。 可她为了什么而来?是为了小美妞!所以她不能这样离开。 再说,谁敢保证魔女不会接续遏制她的神力,她以凡人之躯如何爬上生命树,又如何返回大地? 万一跨出这道门槛就回不来了呢? 上官花嫁疑心重重松开了门把手,她不能走,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可是小美妞呢?她不在院子里,莫非她已经出门去了? 不,不可能,门外遍地都是天堂石,梅丽莎又怎会冒然出去。 上官花嫁微微叹了口气,凤是不会骗她的,所以小美妞究竟去了哪里…… “小美妞……” 上官花嫁轻声呼唤,她真怕那个驼背人会从雾里猛扑过来,那将是她的噩梦。 沉缓的呼吸,一声接一声,瑟缩的脚丫,一步又一步。 方才,她慌急下床,鞋也没顾得上穿,现在,冰凉的脚底踩着满地花瓣,渐渐的,满脚花泥糅成了花酱。 好滑啊,她谨小慎微朝前挪步,忽然,嗵的一声,她又撞上了门。 她揉搓着酸疼的脚趾,仔细看去,一扇湛蓝色的小门向她紧闭。 “不可能……” 她懵了,她确定她是朝一个方向走的,怎么会又回到这扇门前呢! 莫非这是另一扇门? 不,她记得很清楚,无论颜色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她慌了,她又转身往回走,大致相同的步数,同样的距离,她再次遇见了蓝门! 鬼打墙? 上官花嫁不信,她反复走了几个来回,她确定了,这是外观完全相同的两扇门! “后门……” 上官花嫁突然想起了凤的警告,不能打开后门,她慌慌张张后退了几步,忽的一下滑倒了,她被花酱摔得四脚朝天。 “好疼……” 她慢慢翻起身,放眼望去,蓝门重新淹没在了迷雾中,视野只剩一片死寂。 “小美妞!小美妞——” 她大声呼喊,依旧无人应答,她绝望了,她无路可走,她不能回鬼宅,也逃不出天堂。 上官花嫁不禁苦笑,既已身在天堂,为何还想着回到人间地狱。 “小美妞!” 她忽然想到她最不希望出现的一种情况,小美妞会不会被困在布满天堂石的花丛里……危在旦夕! 不能再犹豫了,她要从前门出去,寻找梅丽莎! 上官花嫁拨开迷雾花园,匆匆回到蓝门前,握住了门把手—— 可她又突然呆住了,经过往复几遍,她已经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前门,哪个才是后门!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打开看看再说! 她完全忽略了凤的警告,究竟是不能打开还是不能迈出门槛,似乎不重要了! 她深呼吸几下,唰的一声,开了门! 一股莫名清新的空气强行钻进了她的口鼻—— 和煦的风迎面吹来,她瞪大眼睛,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翠绿的树林,蜿蜒小径,虽然依旧看不到晴朗的天空,但视野开阔,非常清晰,雾散了,这外面根本没有雾。 上官花嫁绷紧的神经得到了舒缓,她抓紧门把手,探头呼喊: “小——美——妞——” 翠林里只有她的回声,她忘了她本该是去前门外的花丛里查探的,她的注意力全在这片陌生的林子里。 果然,一打开后门,她更容易主观臆断,认为梅丽莎跑进树林的可能性更大。 背后庭院里阴森森的雾气吹得她瘆得慌,她本能的松开了门把手。 就站在门外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她安慰自己,她完全无视了凤的警告。 一只脚跨出门外,没有任何异常,她紧接着跨出了另一只脚,并无不良反应。 她大胆走了两步,高声呼喊:“小美妞!” 啪的一声!突然!门关上了! “——啊!!”上官花嫁急转身,她根本找不到外面的门把手,推也推不开,她惊慌失措使劲拍打: “——开门!快开门!!” 她喊哑了嗓子也没用,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没有听凤的忠告,她干了件蠢事! 她拍累了,弓腰转身,忽然,就像是谁关了灯一样,树林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啊!喂——” 上官花嫁惊恐不已,她想靠在门上,可是门也没有了,她陷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凄寂得只能听到自己喘息,渐渐的,她听到了更可怕的声音—— “花儿……” 仿佛是从附近坟墓里爬出的尸体在叫她的名字! “花儿……”“花儿……”“花儿……” 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听得她头皮发麻,涕泪俱下!突然—— “花儿!还我魔魄!”“花儿!还我魔魄!”“花儿!还我魔魄!” 咒怨声声,仿佛压到了她头顶,戳到了她脚底,冲进了她胸膛! “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惊声尖叫,忽的一闪,黑暗瞬变光彩! 她的视线里顿然充斥着华丽的色光! 一条一条,一团一团,横竖交错,大中有小,圈中套圈。 不仅如此,它们开始滚动闪烁起来,不断变幻交织,像一只巨大的高阶魔方! 虽然摆脱了心惊肉跳的黑暗,但上官花嫁并没有得到一刻喘息机会,她不由自主跟着魔方的移动色块奔跑。 呼哧,呼哧,这是一座无限阶超级魔方的内部,它比高维空间的超维立方体更震撼更恐怖。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就在上官花嫁的体力接近极限之时,令她更为绝望的东西出现了—— 极速交缠组合的魔方色块形成一头巨型像素怪畜,它在魔方内外攀爬,激烈游窜,最终朝上官花嫁袭来! 如重叠彩虹般的躯干,伸出了无数条超过千万种颜色的触手—— 像素克苏鲁!! 第五十三级 迷失梦魇!像素克苏鲁 纷繁色素呈现爆炸效果,炫彩无限阶魔方疯狂旋转,巨体像素克苏鲁冲过来了! “——哇啊啊!!” 上官花嫁惶恐尖吼,她被彩色巨触所擒,黏滑的光粒子缠住肢体、浸入皮肤,冷热交织,她不能呼吸了! “唔唔——” 她狂抓脖子,痛苦不已,她觉得她的身体马上就要被撕裂了。 突然,像素克苏鲁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无限阶魔方迅速坍塌! 缤纷色彩纵横喷爆,如溅落的糖果,又似爆炸的彩泥,与此同时,由下至上,一道鲜艳的赤红魔光急喷而起—— 从像素克苏鲁的彩虹巨体中穿过,飞到上官花嫁眼前,赤焰魔裙燃燃,心惠飘飘现身! “魔女……救我!快救我!” 上官花嫁拼命招手,垂死挣扎的巨触仍然不肯放过她。 心惠目光冷漠,微微摇首:“啧啧啧……凤不是警告过你了?你可真够闲贱啊。” “我错了……快点,求求你救我!”上官花嫁声泪俱下。 心惠冷笑:“你这蠢女人,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是个祸害。” “我究竟哪里得罪过你……你要这样折磨我!放开我!救命——” 上官花嫁痛得吐血,她感觉自己筋骨尽断,这一定是魔女所为! 冷血魔女简直比鬼影还要残暴! 面对上官花嫁的惨状,心惠一声叹息:“你究竟是谁?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我的问题。” 心惠的提问简直莫名其妙,上官花嫁痛叫:“我是魔神皇帝!” “呵呵……这是我听到的最有趣的回答。” 心惠飘身转体,魔裙赤色变淡,她在消隐,她要离开。 随着心惠这一动作,色光重新编织起魔方,像素克苏鲁巨触的撕扯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上官花嫁绝望悲嚎:“别走!求求你了!请你救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放了我……” 心惠侧着脸,瞥见上官花嫁的眼泪,她十分无奈的打了个响指:“看来你还没有觉醒……醒来吧!” ——砰!! 空间忽然发出光爆,世界在一线闪爆中熄灭,又在不到零点一毫秒之后重启! “——啊啊!!” 上官花嫁一声惊叫,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她的手用力过猛,掐得梅丽莎直喊疼:“哎呀,大宝贝……” 上官花嫁侧过身,只见梅丽莎正躺在她身旁,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们还保持着手牵手的姿势。 “——小美妞!!”上官花嫁猛然抱住梅丽莎,狂哭不止。 “大宝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呀,好了好了,没事了。”梅丽莎温柔拍着上官花嫁的背。 香汗浸透全身,上官花嫁惊魂未定,连喘几口气,顿时虚脱瘫软。 床头灯、壁灯点缀着漂亮的闺房,一点也不恐怖,可是上官花嫁却已经摆脱不掉心理阴影了。 她牵起梅丽莎,匆匆下床,穿好鞋,大步流星冲到楼下。 驼背人正在进行日常打扫,一见上官花嫁,他主动避开,躲得远远的。 上官花嫁见了他,并无异样,或许是刚才的经历太真实恐怖,现在反倒觉得驼背人不那么惊悚了。 上官花嫁拽着梅丽莎闯进客厅,她看到心惠也醒了,那个魔女正在若无其事的吃水果。 而凤依然一本正经的在沙发上打坐。 上官花嫁不知该责备谁,先是对着凤一顿咆哮:“你为什么骗我!” 她不信刚才是梦境,在她看来,凤与心惠狼狈为奸陷害她,这更令她心寒。 梅丽莎不明所以:“大宝贝,你说什么呢,你们怎么啦?” 凤缓缓睁眼,用惊惑的眼神盯着上官花嫁:“我骗你?这话从何说起?” “你……”上官花嫁抹着脸上的虚汗,她知道她现在没有证据,别人矢口否认,她说什么也没用。 难道她命中注定要屡屡受欺负吗! 上官花嫁惊急难安的模样惹得心惠一声嗤笑,心惠喷出了嘴里的水果: “花儿,你是不是睡得太死,遇到梦魇了?瞧你这浑身上下湿的,快去换身衣服吧,乖,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哦。” 心惠话中有话,上官花嫁一听就懂,她惊退了一步,她明白了,魔女穿进了她的梦! 或者,是魔女给她量身定做了梦! “小美妞!我们走!”上官花嫁拽起梅丽莎就往外冲。 梅丽莎一边退步一边依依不舍打招呼:“好好,拜拜,亲爱的们——” 庭院里的雾气已经退散了,还剩一点朦胧感。 上官花嫁左右观望,两扇蓝门与梦中别无二致,真是触目惊心,令她心有余悸。 “咦,还有个后门,外面有什么呀,大宝贝,我们要不要去玩玩?”梅丽莎又开始好奇了。 上官花嫁死死捏住梅丽莎的手:“不行!小美妞,咱们不是说好了,起床之后就一起走吗。” “好好,大宝贝,我听你的就是,那我们走吧?” “嗯嗯!” 上官花嫁迫不及待抓住了门把手,她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和勇气打开这扇前门! 噔,噔,心惠的高跟鞋踩得庭院石阶清脆作响,她慢悠悠走出秘宅,声声魅笑,发出友情提示: “花儿呀,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出去,可未必有人再给你开门,也许你无所谓,但你的小美妞呢?你还有铠甲给她穿吗?” 心惠高亢的嗓音似魔咒,上官花嫁十指颤抖,她松开了门把手。 门外的天堂石足以要了梅丽莎的命,如果上官花嫁无法恢复神力,她就不能为梅丽莎护身,那就意味着梅丽莎出门必死! 上官花嫁还在惊慌沉默,梅丽莎却已经急翻脸了:“小姨!你什么意思!你快点把神力还给我们!” “别急啊,就算我现在给你们,我也不能保证你们出门之后就万无一失啊。” “这……” 梅丽莎愣了,心惠太过强大也太过狡诈,就算没有天堂石,她也能换着花样整她们。 上官花嫁六神无主,如此一来,就算她狠心抛下梅丽莎独自出门,她也根本逃不出下层世界啊。 这里果然是神之禁地,她们都低估了魔女,高估了自己。 庭院里争执不休,凤闻声而来,漠然打量着三个女人,他忧郁寡欢: “心惠,放了她们吧。” 凤并不像个一家之主,他的口吻显然是在请求。 心惠淡然一笑:“老实说,就算我让她们走,她们也没那个信心啊。” 心惠简直鬼话连篇,梅丽莎娇声娇气喊道:“凤,你快帮帮我们呀!” 不管梅丽莎怎么扮可爱,似乎也无法撼动凤沉闷的心情,他低垂着头:“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梅丽莎正要生气,可她忽然间明白了:“你……你也被她软禁了!?” 凤的沉默即是回答,心惠的笑容显得更加邪魅了。 上官花嫁身惊心凉,她错怪了凤,她真的中了魔女的梦魇,并且深得无法自拔了。 第五十四级 落魄女帝不如皇 原来如此,凤竟然是魔女的俘虏! 怨不得他俩在一起看着别扭。 上官花嫁既震惊又绝望,她左思右想,头昏脑涨,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庭院里。 “大宝贝!大宝贝——” 梅丽莎措手不及,凤把上官花嫁抱回秘宅,放在客厅沙发上,驼背人急得团团转。 心惠撇嘴催促:“她有那么香吗,你还不放手?” “她没事,我听到她的肚子在叫。”凤松开上官花嫁的身子,他冷静得不像是在抱一个女人。 心惠气得直骂驼背人:“还愣着干嘛,去给她准备吃的啊!” “是、是!”驼背人狂奔进了厨房。 几分钟后,茶桌上堆满了各式甜点和果蔬,大概是闻见了香味,上官花嫁睁开了眼。 “大宝贝!你醒啦!”梅丽莎扶上官花嫁起身,上官花嫁望见满桌食物,不由自主舔嘴唇、咽口水。 她仿佛从来没有如此饥饿过,不容分说,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一点也不讲究了,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驼背人做的。 “大宝贝慢点,别噎着了。”梅丽莎接过驼背人递过来的果汁,给上官花嫁喂。 上官花嫁举起果汁杯,咕嘟咕嘟喝得一干二净。 驼背人的表情从刚才的惊慌担心变成现在的欣慰开心,花儿不排斥他了,对他来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心惠连叹了几声气:“大宝贝,大宝贝,她有那么宝贝吗?瞧你们一个个五迷三道的。” 上官花嫁打了个饱嗝,抬起头问:“你究竟想怎样,什么时候才肯放我们走?” “我不想怎样,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呀。”心惠怡然自得趴在凤肩上。 梅丽莎焦急万分:“凤,你快想想办法啊,难道你不打算离开吗?” 凤平静回答:“不可否认的是,心惠没有逼我们来,是我们主动上门找她的。” “那她就有权力困住我们?你就甘愿被她欺负?”上官花嫁追问。 凤闭眼摇首:“不,她没有欺负我,相反,是我欠她太多。”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梅丽莎翻脸甩手,气呼呼的上二楼去了。 “小美妞!小美妞——”上官花嫁不敢跟着上去,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梦魇了。 心惠揉着凤的肩,轻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我看咱们的大宝贝已经胃口大开,我再去多做点好吃的哦,你们慢聊。” 大体上,心惠对凤的态度算是非常满意了,在她看来,凤被她调教得相当合拍。 茶桌旁的两张沙发,凤与上官花嫁对坐对视。 上官花嫁始终觉得,她梦里的凤并非无中生有,凤究竟是敌是友,她无法分辨。 凤同样心生疑窦,面对上官花嫁这般美女,他理应心动才是,可他却能气定神闲。 莫非她与他之间有着不堪言状的宿命纠葛? 凤的潜意识只能追溯到几万年前的火王和水王,但对于上官花嫁的前世,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如果根据镜像规则和时空悖论继续往前推,凤不敢想象,那个时代,貌美绝伦的上官花嫁还会与谁擦出爱的火花。 等等……镜像!! 凤不寒而栗,他突然意识到,终局神战之后,镜像依然没有停止! 被穿越改变的四千年历史和镜像一起,正在同时进行! 也就是说,或许不再有未来,一切时空都将回归到几万年前! 客厅里噤若寒蝉,二楼隐约响起梅丽莎的呼噜声,心惠静静飘进厨房,她的仆人正干得热火朝天。 “你的心情不错啊。”心惠拨弄着案板上的菜刀。 驼背人慌张放下食材,轻手轻脚关上厨房门,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等待聆听主人的教诲。 心惠冷笑:“啧啧……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她才一觉醒来,就不介意你做的饭菜了,你说,再过多久她能接受你?” 驼背人惬意的神情又变忧郁:“我……我不敢想,不可能了,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我。” “有什么不敢的,任何事,只要你敢,就能成,相信我,她早晚会是你的人。”心惠捧起水花,浇在了新鲜的蔬菜上。 驼背人迟钝摆手:“不,只要花儿肯吃我做的菜,我就很满足了。” “诶?这可由不得你,我既然说了就会做到,我一定要把她许配给你。” 心惠弹起手指上的水花,溅了驼背人一脸,驼背人满面幸福,他憨态央求道:“我的身份,请别告诉她……” “你放心,我就要她嫁给这样的你。”心惠飘到了厨房门口。 驼背人跪求:“不要伤害她……” “我保证,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她的,只有你。” 心惠笑容诡异,她推开门,慢慢飘了出去。 驼背人瘫坐片刻,猛爬起来,切菜更有劲了。 心惠飘回客厅,凤在一侧沙发上闭目养神,上官花嫁在另一侧沙发上睡着了。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双臂抱着膝盖,双脚悬空,长发一半披肩一半垂落沙发扶手,睫毛微卷,红唇光滑,煞是惹人怜爱。 心惠轻坐在她旁边,脱去她的鞋,把她的双脚搭进自己怀里。 上官花嫁这才有了知觉,她慌张睁眼,心惠已经伸臂搂住了她:“嘘……” “你究竟意欲何为?”上官花嫁轻推心惠的臂膀。 心惠轻捋上官花嫁的长发:“怪不得那些男人都为你痴狂,你可真是天上凡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呀。” “与你何干?”上官花嫁慌喘,她觉得噩梦将至。 心惠笑叹,话锋一转:“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那么我想让你留下来。” “我……”上官花嫁无力反驳,她现在是俎上肉,任由魔女宰割。 不过,若非魔女救她,她或许已被魔方怪畜撕成碎片,死在梦里。 至少,只要顺从魔女,就暂时不会有危险。 见上官花嫁不再抗拒,心惠安慰道:“留在我这儿,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可以天天和你的小美妞在一起,而不必担忧她去找她姐夫了,是吧?” “可是……”上官花嫁不由得望了凤一眼。 “放心,我不会让她抢走我的男人,你也一样。”心惠和颜悦色,勾起上官花嫁的小指:“来,我们拉钩,就这么说定了。” 上官花嫁神情恍惚,她被心惠推站起来,并且秒换一身女仆装! “你……”上官花嫁打量着自己的装扮,她不知魔女这是何意。 心惠挥了挥手:“帮我打扫一下房间,可以吗,花儿?” 上官花嫁憋了一肚子闷气,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可她不敢违抗魔女的命令,只好照做。 心惠咬了一口苹果,开心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玩。” “等她清醒了,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凤漠然睁开了眼。 第五十五级 神奇帝女仆 上官花嫁穿着一身艳丽的兔耳女仆装,端着托盘来到凤面前。 “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了——” 上官花嫁弯腰递茶,嘟着粉嘴唇,一对兔耳轻摇。 凤接过热茶,摇头叹息:“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你要是心疼小美妞,就让你女人放她走。”上官花嫁直起腰,目光微斜。 凤喝了口茶,认真地问:“那么你呢?” “我……我命苦,就算回去,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就算当了女皇,也受制于人,天天担惊受怕得要死。” 上官花嫁捏紧托盘,侧身微嗔,凤把茶杯放在茶桌上,叹了一声: “可惜我也自顾不暇,实在爱莫能助啊。” “你……” 上官花嫁轻轻跺脚,把茶杯放回托盘,扭头离开了沙发。 凤淡然自若,继续盘腿打坐,他知道上官花嫁是在试探他。 比起被魔女禁足,这位女帝更值得他提防。 上官花嫁心中憋闷不已,路过楼梯,跟梅丽莎撞个正着。 梅丽莎一边伸懒腰一边下楼,她眼疾手快抱住上官花嫁、稳住托盘,茶水溢出杯子,上官花嫁心不在焉。 “大宝贝?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在干嘛?”梅丽莎惊问。 上官花嫁撇着嘴:“我在讨好她,说不定人家心情好了就会放咱们走。” “唉!我再去找小姨好好谈谈!” 梅丽莎打着哈欠去了客厅,上官花嫁心灰意冷进了厨房。 厨房空间不大,驼背人正在认真洗菜,花儿一进来,他的心狂跳,他不敢抬头去看,生怕惊扰了花儿。 上官花嫁放下托盘,扫了驼背人一眼,她觉得也没那么可怕,她打开冰箱,轻声哼唱起来。 “哇……” 冰箱里面似乎直通空间传送器,大得令她惊叹,有数不尽的食材、饮品,还有各种保健品。 她取出一瓶果汁,拧开盖子闻了闻,立刻一口气把它喝光了。 “嗯……” 她的脸上浮现异常满足的光彩,这正是她喝过的果汁、喜欢的味道。 驼背人看呆了,即便是花儿的背影也能让他垂涎三尺,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娶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不过,既然心惠承诺了,就一定会帮他实现,这份期待令他欲罢不能。 上官花嫁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她猛然转身,跟驼背人对上了眼。 那双恐怖的血瞳就像撞见了更可怕的东西,闪速回避,只敢盯着水槽里的蔬菜。 上官花嫁战胜了恐惧,莫名畅快,禁不住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这一笑留情,驼背人心里直颤,他对花儿更着迷了。 自从有了女佣,家里变得格外整洁,梅丽莎转了一圈,气呼呼来到沙发前:“我小姨呢?” “梅丽莎,坐。”凤一把将梅丽莎拉到了身边。 梅丽莎往旁边挪了挪,一脸惊羞:“干嘛,当心我小姨找你麻烦。” “我原以为,立你为皇后,可以得到一个稳定的世界,结果一切都是枉然。” 凤侧首凝视,梅丽莎嘟起了嘴:“我听凯茜说过,那个四千年的确很美好,可后来还是有了战乱。” “等我们凑够十六个子女,再设法规避那些灾变的因素,你觉得怎么样?” 凤顺势牵起梅丽莎的手,梅丽莎慌忙撒开:“别这样,被我小姨看到,咱俩就都玩完了。” “抱歉,我只是想试试,看会不会有感觉,会不会激起某种涟漪。” 凤坐正,他显然没有感觉,就好像那个四千年里的那段夫妻情根本不存在一样。 梅丽莎红着脸搓手:“其实,我跟世宗也试过,有些感情,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感情就像历史一样,正在步入虚空。” “你别这么悲观嘛,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啊,和大宝贝一起,我们可以创造更好的历史。” “我已经累了……” 凤伸腿沉靠在沙发上,梅丽莎撒娇挽起他胳膊:“别泄气呀,你先想办法把咱们弄出去行吗。” 正说着,心惠闪现坐在了对面,她翘着腿撑起短裙,一脸悠闲: “啧啧……你们小两口真是不嫌腻不害臊啊。” “这有什么,我们有四千年的感情基础,你才几天呀,小姨?” 梅丽莎故意靠在凤肩上,心惠不屑一顾:“放心吧,我们就从今天开始,一定会远超四千年。” 心惠的冷嘲热讽令梅丽莎颇感无趣,她起身想离开,却见上官花嫁踮着脚尖规规矩矩来到客厅。 “开饭了……”上官花嫁轻声细语,她仿佛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一桌素菜,虽然花样很多,但绿油油的,凤依然不肯动筷子。 梅丽莎问:“小姨,你有点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让大宝贝当佣人呢!” “我要是拿她当佣人,她就不会上桌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心惠的回答让梅丽莎无言以对,上官花嫁眯眼翘鼻质问心惠: “你之前提到的女佣,不会就是我吧?” 上官花嫁这一说,愣住了梅丽莎,凤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心惠掩口大笑: “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呀,不过,还算聪明,至少不会等我把你卖了,你再替我数钱。” 上官花嫁气得咬牙切齿,真想折断手里的筷子,梅丽莎急得直敲餐桌: “小姨!你别搞恶作剧啊,我们没心情陪你玩!” “你们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小姑娘玩玩又怎么了,无伤大雅。” 心惠笑着夹菜,梅丽莎气得鼓起腮帮子:“我公司还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一秒几个亿呢!” 心惠依旧不为所动,上官花嫁心烦意乱推开餐盘:“起码让我们吃点荤的吧,这全是素菜,叫我怎么下咽?” “唉,我家仆人吃素,他也只会做素菜,你要是想吃荤的,厨房里有食材,你去做呀。” 心惠靠着餐椅,筷子在指尖轻快旋转,一副霸道模样。 上官花嫁气不过,飘起围裙冲进厨房—— “起开!起开!” 她推开驼背人,打开冰箱疯狂找肉。 这是她和他分别以来的第一次身体接触,驼背人非常激动。 一顿操作之后,上官花嫁把两盘热腾腾的荤菜端上了桌。 说是荤菜,其实全是肉,没有一丝菜叶,调料的味道也非常重。 梅丽莎尝了一口,忍不住撇嘴:“大宝贝,你的厨艺真是不敢恭维……” 上官花嫁自己也难以下咽,可是凤却奇迹般动起筷子,吃得别有滋味。 要知道,即使心惠的厨艺也难降服凤,他是宁可饿肚子也不会随便进食的。 心惠和梅丽莎都愣了,想不到征服这个男人胃的女人竟是上官花嫁。 餐后,驼背人主动收拾餐桌,刷碗洗筷,上官花嫁倒了一杯她最喜欢的果汁,递给驼背人: “我刚才心情不好,并非有意推你,别介意。” 冰冰凉凉的果汁杯捧在手心,驼背人热得颤喘发呆:“谢谢……” 他喝光了每一滴果汁,他竟不知这东西这么甜,他觉得他的命运发生了重大改变。 他躲在门后继续窥视花儿的背影,直到花儿伸懒腰蜷缩在沙发上,像只温柔的花猫睡着。 第五十六级 超空异次元 嘀嗒,滴答,天堂里没有时间概念,但人为制造了时光的流动。 驼背人低喘微吟,沙发上的花儿猫夺走了他所有的时间。 他开始凝神,固化,变作玄关台模样,而他的魔魄则飞升入空。 他以鬼影形态进入了超空异次元! 这是一个网状动态高维空间,它被自身的涓流洗劫一空,是个绝对纯净化的修行圣地。 每个网状节点都指向任意观察坐标,此刻,鬼影可以自由观察花儿、凤、沙发、客厅以及楼上的梅丽莎。 显然,他不是为了修行,而是为了离他深爱的花儿更近一点。 超空异次元的核心,呈现出一颗赤焰魔心,那是正在修心养性的魔女心惠的魔魄! 鬼影靠近魔心,苦苦哀求:“主人,我想和花儿在一起……” “我知道,我不是正在给你们牵线搭桥吗?”魔心怦然震动。 “我还要等多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你耐住性子,她很快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真的吗,她会吗……” “当然,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 “我……我不会强迫她。” “比那要残酷的多。” “什么?” “她嫁给你,意味着她抛弃了冥漫天,明白了吗?” 魔心的提示深深刺痛了鬼影。 他摒弃了自己,又不得不面临被爱人抛弃的结局,只为得到一份属于自己又不是自己的爱! “冥漫天……冥漫天!!” 鬼影歇斯底里痛嚎起来,他打败了自己的身体,又被爱情悖论摧毁了灵魂! 魔心震荡:“反正你会得到她,何不看开一点呢,当你费尽心思和唾手可得的是同一样东西时,你会发现它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是……”鬼影渐渐平静了。 “但有一点,你给我记好了,如果你因此当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怠慢了她,我会立刻把你们给拆散了!” “……是!是!” 鬼影心惊胆战,他从不敢窥探主人的心思。 但心惠一定是在花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客厅寂静无声,玄关台变回驼背人,他来到花儿身边,给她盖上一条毛毯,便转身离开。 上官花嫁并没有睡觉,她根本不敢睡着,她揭开毛毯,翻身下了沙发。 她盯着闭眼打坐的凤,双手在凤的身前晃了晃,凤没有反应。 她蹑手蹑脚离开客厅,溜进厨房,关上了门。 “谢谢你……”上官花嫁轻声叫道。 厨房角落里的驼背人慢慢转过身,花儿灿烂的笑脸令他心潮澎湃。 上次见到花儿这么亲切的笑容还是在魔魄岛的私密别墅里,他不会忘记。 看来心惠说的没错,花儿就是花儿,不会有任何区别。 上官花嫁走近了一些,她打开了水龙头,对着驼背人的痴呆神情,她压低了温柔的嗓音: “你……可以帮我逃出去吗?” 花儿对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他始料未及,但花儿的请求,他料到了。 “对不起……”驼背人垂着头,痛苦地摇了摇。 他必须拒绝,这与心惠无关,而是他很清楚,一旦花儿离开,他就再也没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上官花嫁有些泄气,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是我唐突了。” 她关了水龙头,推门而出,她并没有放弃,她认为这只是与驼背人拉近关系的开始。 驼背人的喘息加快加重,他很想冲过去抱住花儿,再带她远走高飞。 他忍住了,他很清楚,接受心惠的安排,迎娶花儿过门,这才是正道。 在上官花嫁绊住驼背人的同时,客厅出现难得一遇的窗口期,凤忽然睁开了眼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凤迅速撤出秘宅,奔至庭院。 一前一后,两扇蓝门,凤在一秒之内做出决断,他打开了前门! 但他并没有时间抬起脚,因为他听到了不和谐的高跟鞋音调! ——嗒,嗒,嗒嗒嗒!! “你确定要走前门吗?” “走?不,我只是恍惚听到了敲门声。” 凤把门关上,淡定转身,清冷的目光与心惠火热的眼神非常融洽的交汇在了一起。 心惠微笑:“你就不怕一不小心被关在门外?” “我也并不奢望会有人给我开门。” 凤伸指勾起心惠的脸颊,被天堂花香浸润的魔裙味道侵入他的神经骨髓,他确信即使出了门也无法恢复魔皇神力。 心惠侧脸倚靠剐蹭着凤温柔的手掌,她闭眼娇嗔:“那就糟糕了,你又不是游魂,就算樱亲在场也没法把你捞出去。” “你似乎忘了,我既然是真身,那么就还能调动一样法宝。” “哦?你不妨试试看。” 心惠睁开媚眼,勾搭住凤的双肩,凤迟疑片刻,仰首高呼: “——朕的坐骑何在!魔神泰坦!!” 过了一分钟仍毫无反应,凤并不甘心,他想再呼唤一遍,却见心惠在嗤笑。 “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你的坐骑是怎么来的?” “……西格玛?” 凤微微一愣,他的确忽略甚至遗忘了这一点,若非他上次亲眼目睹心惠钻进他的坐骑,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一层因果关系。 “对啊,没有西格玛,何来泰坦?没有我的坐骑,又哪来你的?” 面对心惠的坦然自若,凤恍如隔世:“我不明白,我和你没有任何前世关联,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因果纠缠呢?” “因为任何缘分都比不过突如其来的爱……你只知道寻根溯源,行色匆匆,所以总会忽视眼前的风景。” 心惠脉脉含情贴了一个吻,拥紧了紫风衣。 凤转首轻叹:“好吧,你赢了,我可以进屋了吗。” “等等,我愿意适当的满足你的要求——” 心惠松开凤,连续轻快的打了两个响指。 十秒钟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天堂花园的前门,被人叩响了! 凤万分震惊,他不是惊讶于门外是谁,而是诧异于心惠的瞬间召唤能力。 心惠推了凤一把,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开门呀?” 凤用脚踢开了门,从门外飞跨进来一男一女,像两只落汤鸡—— “凤大人!”“心惠大人?” “……泰坦……西格玛?” 凤双目惊愣,他终于明白,心惠说要满足他的要求,指的是什么了。 西格玛捋着湿头发,继续惊叫:“贱姐!?” 上官花嫁是听见敲门声赶到庭院的,泰坦激动得满口喷海水:“花儿——” 驼背人像道黑影忽的窜至前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他看起来比谁都紧张。 第五十七级 困兽天堂 梅丽莎打着哈欠走出秘宅:“谁在敲门!” 西格玛蹦蹦跳跳迎上前来:“小——姐——姐——” “嘿嘿!西!格!玛!”梅丽莎抱住湿漉漉、软绵绵的西格玛团团转,直打冷颤:“咦,你的脸怎么歪了。” “十秒钟钻地、爬树、潜水,我好疼,小姐姐你慢点,我晕。”西格玛很委屈的嘟着嘴。 泰坦差点被门夹住手,他瞪了驼背人一眼,他结实的身板似乎不知疲惫。 尤其见到上官花嫁的女仆扮相,泰坦倍感精神振奋:“花儿!你穿这个真漂亮!” “你这是夸我,还是挖苦我呀?”上官花嫁盯着泰坦被浸湿的肌肉线条。 驼背人瞪着一双红眼,死守着蓝门,看起来他不打算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天堂之门,只准进,不准出! 凤预判了眼下的形势,他认为自己依然毫无胜算:“心惠,你也太任性了,你把他们拟人化了?” “如果我说我也很诧异,你信吗?我们应该恭喜西格玛和泰坦,并不是谁都能炼化出魔魄的。” 心惠坦然露笑,她虽然满足了凤的愿望,但凤并非搬来了救兵,而反倒是帮心惠增加了两个俘虏。 在心惠的示意下,驼背人非常不情愿的离开了他特意把守的蓝门。 现在,两扇门前都清空了,就跟敞开没什么区别,大家却都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轻易踏出一步。 精准拿捏住了每个人的心理,心惠的策略不可谓不阴毒。 她这样做,无非是要将凤永远困在她的天堂里,其他人不过是些陪客罢了。 “小姐姐,公子呢?你找到他了吗?”西格玛缠住梅丽莎,不停追问。 “冥漫天?我没见,但愿他安好吧,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啦!” 梅丽莎一边叹气,一边回头给上官花嫁猛使眼色,叫她去二楼。 驼背人跟在后面紧张喘气,他想不到西格玛那个丫头竟然还在关心他,可他不希望再听到“冥漫天”这个名字了! 进入秘宅,凤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回到沙发继续打坐;梅丽莎和上官花嫁带着西格玛匆匆上楼,泰坦紧跟直上。 心惠则把驼背人推进厨房,她关门打开了水龙头:“情况有变。” “主人指的是……”驼背人诚惶诚恐。 “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又多了一个情敌。”心惠拨弄着水花,她的心态变了。 驼背人愣道:“……泰坦?” “你不会现在才觉察到吧?” “他凭什么?” “凭他比你这副模样帅。” 从心惠的眼神里,驼背人看到了主人对泰坦的垂青。 的确,那副身板,但凡正常女人都会多看两眼。 又有谁会青睐这副丑陋模样呢?驼背人粗喘起来:“我……” “你别动歪脑筋,我保证,花儿还是你的,只不过,你需要更强的承受力,懂了吗?” “是……” “还有,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就别再到异次元里找我,因为泰坦和西格玛也能进去。” “主人为何不封杀那两只?” “我觉得没必要。” 心惠关了水,轻笑转身飘出厨房,驼背人蜷缩在水槽旁,纠结不已。 他明白,如果主人成全了他,就必定会玩弄花儿的感情。 因为他了解,花儿对他从来都不是死心塌地的,花儿缺的是爱而不是他。 所以,为了得到花儿,他必须除掉任何一个眼中钉,无论主人是否授意是否乐意! 那样才能把花儿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心惠回到超空异次元,继续以魔心形态修行,就在凤的头顶,她可以观察凤的一举一动,防止她深爱的人再次逃跑。 在魔女的眼皮子底下,秘宅二楼正在酝酿另一场密谋—— 三个女人坐在床边讲悄悄话,一个大男人站在闺房外窥探。 上官花嫁实在忍受不了:“别偷看!” 泰坦立在门口像根柱子:“我也困了……” “我们不睡觉,好吗?” “那你们干什么?” 泰坦憨气十足,梅丽莎灵机一动,连忙招手:“泰坦,快快,过来!” “别叫他啊!”上官花嫁使劲翻白眼。 西格玛抓着梅丽莎的手腕,摇来摇去:“小姐姐,我想吃肉肉……” “好好好,待会儿满足你。”梅丽莎推开西格玛,朝泰坦打响指,让他快点。 泰坦磨磨蹭蹭的来到床边,上官花嫁不禁捂着额头转过脸,那身肌肉实在让她难以呼吸。 梅丽莎伸手遮住嘴角,挤着眼问:“泰坦,你可以带我们出去吗?” 泰坦听罢,立刻摇头,义正辞严:“不,除非凤大人有指示,我不能私自满足你们的要求。” 上官花嫁又热又急,直呼气:“上次叫你打战机,你还不是说干就干?” “花儿……那不一样,现在有凤大人在,我要优先听从凤大人的命令。”泰坦挠了挠后脑勺。 上官花嫁叹笑:“你真是个榆木疙瘩,你主子也想出去,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要凤大人一句话,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泰坦使劲拍胸脯表态,上官花嫁顿然喜上眉梢:“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变身,你还有神力在身!” “当然!花儿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变给你看,我可以变成一条龙——” 泰坦褪去袖子往前站,上官花嫁慌忙推了他一把:“噢,别,不用!我信!我信!” 上官花嫁与梅丽莎相视而笑,逃跑这事儿,看样子有戏呀! “小姐姐,肉肉……”西格玛捏着梅丽莎的脸,不停的揉。 梅丽莎嘟着嘴问泰坦:“你的驾驶舱能载几个人?” “驾驶舱?不,我现在只能变幻龙形,如果凤大人同意,你们可以骑在我背上!”泰坦弯曲鼓起双臂肌肉。 上官花嫁连连摆手:“哦不不……” “肉肉……”西格玛的脑门一遍遍怼着梅丽莎的额头。 梅丽莎回亲了一口:“西格玛,你也能载我们,对不对?” “我必须先征求心惠大人的意见。”西格玛非常认真地回答。 这两只宠物还真是忠贞不二啊,梅丽莎又亲了一口:“要是我请你吃肉肉呢?” “小姐姐,我怕挨骂。”西格玛委屈摇头。 这可怎么办,看来只好骑着泰坦闯出去了,上官花嫁盯着泰坦的身材,不小心流了口水。 她必须先获得凤的授权才行,不过在她看来,那不是问题。 第五十八级 游龙双煞 天堂秘宅二楼闺房外,驼背人默默倾听心上人与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他不知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我们说干就干!我带泰坦去找凤说情,贱妹缠住魔女要肉肉,小美妞在门口随机应变……且慢!”上官花嫁拍着额头,有点晕。 “大宝贝,有什么问题?”梅丽莎问。 上官花嫁使劲摇了摇头:“不行,天堂石还是会伤到你!” “我的速度很快!”泰坦猛做俯卧撑。 西格玛拍拍上官花嫁的肩,表情很无奈:“贱姐,我不敢问心惠大人要肉吃。” “等等,我有办法!”梅丽莎打了个响指,哧溜一声钻进床底。 她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她来的时候穿过的荷叶轻甲! “哈哈——”梅丽莎眉飞色舞,把铠甲一片一片往身上贴。 这东西没有神力加持,没法秒穿,也不能吸附,梅丽莎费了半天劲才勉强穿了上半身。 不用说严丝合缝了,铠甲残片基本摇摇欲坠,梅丽莎笑不出来了:“这样行吗?” 大家一起摇头,梅丽莎皱起的眉又渐渐舒缓:“我们走后门!后面没有天堂石,嘿嘿……” “不!不可以!我不要去!绝对不可以打开后门!外面有怪畜,有梦魇!” 上官花嫁坚决反对,梅丽莎却饶有兴趣:“梦魇?我听凯茜说过,貌似很好玩的样子!” “好玩?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上官花嫁想想都可怕。 梅丽莎左拥泰坦,右抱西格玛:“怕什么,我们有巨龙!听说那些梦魇都是星梦的玩具,说不定我们能从玩具箱直接穿到小樱姨家里,那不就逃脱了?” “小美妞你别说笑了,我们不能冒险……”上官花嫁犯困,直打哈欠。 “大宝贝,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我们再研究研究。”梅丽莎扔过来一只抱枕。 泰坦积极铺床:“花儿,睡吧!” “不不不,我不能睡……”上官花嫁舌头打结,困得不行了。 西格玛帮她脱鞋:“贱姐,你穿这身一点也不可爱,太成熟了,啧啧……” “大宝贝,好梦——”梅丽莎轻轻一个吻,上官花嫁彻底闭上了困倦的眼。 不能睡,不能睡,她一遍遍警示自己,但是她又真的好想睡,太累了,太舒适了,即使天人交战也挡不住。 “——啊!!” 她惊叫一声,翻身坐起,感觉只是打了个盹,可一切全变了。 空荡荡的闺房里只剩她一个人! “小美妞!小美妞!” 上官花嫁慌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同样可怕的事,她还要再经历一遍! 不过,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了,这间房看起来并不恐怖。 上官花嫁稳住情绪,穿好鞋,轻步走下楼梯,来到客厅沙发前。 凤闭眼轻语:“你又做噩梦了吗?” “告诉我,怎样才能醒来?”上官花嫁急问。 凤微笑:“你怎知你现在不是清醒的?” “我……”上官花嫁掐了掐腿,好疼。 “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你不会分辨吗?”凤睁开眼,目光如炬,神色悲凉。 上官花嫁感到极度恐慌,她撒腿就跑,身后传来凤的又一声忠告:“这一回,你可以走后门。” 上官花嫁一口气跑到庭院,没有雾气,两扇蓝门清晰可见。 咚咚咚!突然响起敲门声! 被叩响的是后门! 她惶恐不安,但凤给她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的两条腿不由自主迈向了后门。 敲门声异常急促,上官花嫁握住门把手,心狂跳,气猛喘。 只是开一下门,绝对不出去,她这样想着,轻轻打开门缝,一股飓风随之撞开了门! “花儿——快!” 泰坦从门外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了出去,啪的一声,门关了! “——啊啊!!” 上官花嫁吓得直打哆嗦,她被泰坦护在身后,空中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大宝贝——” “小美妞!” 上官花嫁这才敢睁眼抬头,只见一条赤龙从头顶飞腾而过,梅丽莎正随着龙身上下盘旋—— 另一面,乌云之下,一头巨型疣猪畜正在飞奔! “小姐姐,肉肉——”赤龙饥饿摆尾。 梅丽莎安抚龙背:“好的,西格玛,冲吧,去吃!” 赤龙追疣猪畜!冲破云层闪电,穿梭倾盆大雨! 泰坦不甘示弱,立时化作一条巨猛金龙:“花儿!快上来!” 上官花嫁颤着双腿骑上龙背,游龙飞上了天! “你就不能慢点吗!”她吓趴了不敢动。 泰坦闪烁金光为她遮雨:“我要赶去吃肉!” “噢,天啊……”上官花嫁抬头眯眼。 渐渐,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呈现在她眼前,激烈却不恐怖,猛龙果然能让她的安全感爆棚。 奔腾的疣猪畜被双龙截停,灰巨兽体像被金、赤两条绳索捆绑,嗷嗷嘶吼。 “大宝贝,快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我不懂怎么做啊!” “花儿,用我的龙鳞!” “小姐姐,我撑不住啦!” 突然,疣猪畜爆炸,肉馅四溅,凝结成一条条巨魔触,变身为疣猪克苏鲁! 这居然是个陷阱! “——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梅丽莎与双龙被巨魔触反捆,疣猪克苏鲁竟然要反杀了! “花儿!别怕!揭我的鳞片!你可以的!” 金龙震摆嘶鸣,上官花嫁不再犹豫,她顺手从龙背撕下两片龙鳞! 龙鳞闪闪化作两把金剑! “——呀啊!!”上官花嫁双手持剑,左右挥砍,把那巨魔触斩成一截又一截! “花儿!加油!” 泰坦巨龙发力,上官花嫁飞弹而起,踩住龙背,沿着风向雨势奔跑,剑光一起一落,畜吼阵阵,魔血纷飞! 斩断巨魔触,释放泰坦与西格玛,上官花嫁挥剑跳跃,给予疣猪克苏鲁致命一击! “——哇呀!!” 中了!她戳中了那家伙的巨眼! 轰隆隆!疣猪畜在金火灿光里爆成碎块! 两条龙张开巨口,分食漫天雪片般的美餐。 梅丽莎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大宝贝!你真棒!” 赤龙摇头摆尾:“谢谢贱姐,我有肉肉吃了!” 金龙摆成一道滑梯造型:“真香!花儿你也尝尝!” 上官花嫁从龙尾滑到龙头,抹着满脸污血:“别玩了!我怎么没看到玩具箱?小美妞,我们不是要穿越到灵美樱家里吗?” “大宝贝,你的想法也太天真了,其实我们有更靠谱的方法!” 梅丽莎从赤龙跳到金龙身上,一手抓住龙角,一手抱稳上官花嫁。 “小美妞,你有更好的办法逃出生天?” “当然,凯茜说过,泰坦可以载我们穿出去,回到魔神世界!” 金龙腾飞,赤龙伴飞,吃饱喝足的双龙穿越云海,游向无边无际的下层世界。 第五十九级 心灰意冷,回到未来 双龙戏水,从深海到云海,从虚空到陆地,上上下下,数不清多少个来回。 穿越超过一千层,她们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下层世界无穷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好在泰坦巨龙成功激活了虫洞,她们穿梭进入了无限重叠宇宙! 这是一条通往平行时间的空间隧道,时空环环相扣,并行不悖。 不见星辰,只有迷雾般的灰白光照,赤金双龙载着两个女人在其中静静遨游。 为了防止被黑洞吸引或被中子星撞击,它们的体积已经膨胀到星系团大小,必须谨慎前行。 两个女人附着在龙角的细胞中,这样很安全,不过以她们的视角看,双龙、虫洞乃至重叠宇宙都是无穷大了。 这是渺小的人类所能体会到的大宇宙的美感。 平和,宁静,令人神往。 层层叠叠,穿梭递进,虫洞坍塌收缩,大宇宙也变小! 不,不是宇宙小了,而是她们变大了! 灰白空间被明媚的阳光照亮,天空湛蓝,鲜花绿草覆盖大地,这是穿越目的地,一个精准的坐标—— 爱情谷! 两道神光从龙背冲跳而起,上官花嫁与梅丽莎身披铠甲浮游云端,她们终于恢复了神力神身! 金龙突破魔魄形态,复原变身为钢铁暴龙——魔神泰坦! 赤龙回归原型,变形为超华丽人形战机——红色西格玛! 西格玛降落谷底又飞入空中,上蹿下跳:“小姐姐!贱姐!这是不是吃饱肉肉的效果呀!” 泰坦闪着神秘金光:“花儿,谢谢你给我的回忆,希望你还记得我是个猛男!” 梅丽莎拍着自己的土豪金铠甲:“哈哈!我们成功了!大宝贝!” 上官花嫁却恍然如梦:“小美妞,你说这里是……魔神世界?” “嗯,对啊,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上层世界被魔神世界吞并之后形成了现在的异世无限大地,所以这个地方不还是魔神界吗?” 梅丽莎说的没错,世界早就异变了。 只不过上官花嫁在这片古老大地上的生活从来没有中断过,在她看来,她的家园一直没变。 或许对大多数人类而言,只要安居乐业,就能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活着,就是不朽的存在。 命薄如人都能顽强活下去,一个神又有何可担惊受怕的呢? 上官花嫁释然了,她不再怕鬼影,也不再矫揉造作,她立志要当一个真正强大的魔神皇帝。 从此,她修身养性,广结良缘,普天之下再无敌手。 她励精图治,呵护人类家园,成为一代贤明女帝! 八十年后—— 人类文明进入高度发达期,异世大地披上了无限绿装,空中建筑、飞行器和密集的航线代替了地表活动。 人类总人口已经达到了四千亿! 但这一天,大地全域噤声,以示哀伤! 因为全人类爱戴的超皇后梅丽莎女士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她已经九十九岁了。 莎卡集团,永生医疗中心,一号病房,众人哀哭! 一道玫瑰金光款款降在病床前,梅丽莎努力睁开眼,抬起颤抖的手,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欣慰笑容:“大宝贝……” “小美妞……”上官花嫁握住梅丽莎布满皱纹的手,她的心都要碎了。 “别哭,大宝贝,我很幸福……”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吃永生之花!” 上官花嫁哭得撕心裂肺,梅丽莎轻抚她的泪脸:“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有我的人生观,我不想贪恋什么……” “你等我!让我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不要,大宝贝,我只想看你永远二十岁的漂亮模样……” “不!我不同意!你等着,我会把你复活!” “不要,大宝贝,请让我安息吧……” 梅丽莎幸福安详的合上了眼,病床周围同时响起她的父母及十六个子女的悲泣。 十位美女代理人依依道别。 一百位守护者代表默哀行礼。 “至高无上的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大人永垂不朽!” 一百万架超华丽人形战机鸣笛致哀! “缅怀永远的超皇后梅丽莎殿下!” 一亿个穿戴地魔神甲的永生超人类前来送别! 千亿民众泪洒大地,悲哭声久久不能平息。 上官花嫁升入幽冥太空,悲痛欲绝,空虚、落寞令她生不如死。 小美妞不在了,大宝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美妞!小美妞!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花儿!花儿!” 一阵粗犷的嗓音震醒上官花嫁,她的眼前血淋淋一片! 她定睛一看,竟是泰坦的胸膛被她的十指抓出一道道血痕! “花儿?”泰坦扶着上官花嫁的汗湿身子,他的脸上写满惊奇的问号。 门口传来驼背人的一声怒吼:“放开她!” 泰坦扭头咆哮:“是她在抓我!你瞪着两只红灯笼看不见吗!” 上官花嫁惊魂未醒,仍旧精神恍惚,直到西格玛伸手摇她:“贱姐?贱姐?” 上官花嫁这才彻底清醒,她依然身在天堂花园里的闺房中! 梅丽莎揉着困倦的眼睛朝她直打哈欠:“大宝贝,你醒啦?” “——小美妞!!”上官花嫁猛然抱住梅丽莎,哭得泪干肠断。 “怎么啦,大宝贝?” “小美妞……我梦见你死了……” “哎哟,宝贝,梦都是反的,你在给我增福添寿呢!好啦,别哭啦!” 梅丽莎轻柔拍着上官花嫁的背,一遍遍哄她。 上官花嫁身子镇定了,内心却无法平静,她跳下床,冲出闺房,撞开驼背人,闯到楼下客厅—— 盯着沙发上打坐的凤,她悲声问:“我该怎么办?” 凤睁开眼,微微叹息:“你是指梦里还是现实中,或者你无从分辨?” “我……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再痛苦。”上官花嫁眼泪打转。 “其实,过早把你留在这里,对你不够公平。” “什么意思……” “我可以永远不出去,因为我对尘世的留恋接近于零,而你不同,等你熬成我这样,你才不再有痛苦,你会发现你属于这里,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天堂。” 凤站起身,从茶桌上端起一杯凉茶,他品出了热茶的滋味。 上官花嫁沉思片刻,呆问:“可你还想着出去?” 凤没有回答,他的神情隐现一丝诡秘,上官花嫁惊慌探头,凤的沙发背后飘出了赤焰魔裙! “一见你俩交头接耳,我怎么就浑身不自在……花儿,你还不快点忙起来,去,给我和凤沏两杯热茶来。” 心惠穿透沙发,飘降在二人之间,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大概是做了个美梦吧。 第六十级 待嫁花儿 奉茶之后,上官花嫁筋疲力尽回到厨房。 靠着冰箱,与水槽那边的驼背人对视,她的表情略带一丝倦意,非常平静,她对那双血眼已然毫无惧色了。 驼背人不知该怎样安慰心上人,他丑陋的嘴角缓慢开合:“对不起……” “你何出此言?”上官花嫁双腿笔直交叉,下意识贴紧了冰箱。 驼背人声音打颤:“我……把住了门,你出不去……” “你只是在替魔女跑腿,何错之有,再说,我也不敢出门。” 上官花嫁身体放松,走到水槽旁,开始洗菜。 “谢谢……”驼背人感到内心煎熬,明明是他不想放花儿走,他却不敢明言。 上官花嫁侧首微笑:“我们一起准备餐食吧?” “好、好……”驼背人激动点头,花儿每对他笑一次,他就热血沸腾。 一想到不久之后可以娶花儿,驼背人的幸福感就能战胜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忧患。 开饭了,荤素搭配了满满一桌。 上官花嫁做了仔细的编排,把肉食放在泰坦和西格玛跟前。 还有,为了凤吃得安心,凡是她做的菜,她都做了特殊标记。 她还专门为梅丽莎精心炒了盘菜,自从她学着下厨以来,这算是做到了极致。 “啊,肉肉……”西格玛举着餐叉,系着餐巾,两只眼睛弯成了爱心形状。 泰坦一口秒速吞下肚:“花儿!你的肉真香!” “怎么说话呢?你想清楚,把舌头捋直了行吗?”上官花嫁敲桌子嘟嘴。 梅丽莎边吃边夸:“谢谢大宝贝的爱心餐!哦,好像还特别添加了番茄酱哟……” “啊啊!我也要吃!” 西格玛和泰坦争着伸刀叉,抢梅丽莎盘子里的番茄酱。 凤细嚼慢咽,不忘表达谢意:“多亏了花儿,我不必挨饿了。” “哎呀,你们都有福利,就我没有,还好我吃惯了我家仆人的菜,不过呢,我要恭喜花儿适应了她的新角色。” 心惠放下筷子,轻柔鼓掌,上官花嫁微微瞪眼:“我只是不知你的喜好而已,你不如说明白,下回我会尽量满足你。” “啧啧,你们开心,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希望你们以后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和谐共生,哎呀……想想都高兴,不知道八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都很幸福啊?” 心惠故意笑得很开心,上官花嫁顿时面如死灰。 凤松开了夹起的菜,泰坦和西格玛充耳不闻,只知埋头吃肉。 梅丽莎愣道:“八十年后?我要是还没死,也成了老太婆了吧!” “——啊啊!!”上官花嫁突然一声暴吼,拍桌摔碗,愤然离席。 梅丽莎一头雾水:“大宝贝!?” “别在意,她只是还在磨合期。”心惠轻声讥笑,她夹起凤掉落的菜,送进自己口中,撇了撇嘴:真难吃。 上官花嫁冲进厨房,趴在冰箱旁,她想嚎啕大哭,但又怕被梅丽莎听见,她只能憋着,身子随着哽咽而颤动。 驼背人慢步靠近,他站在花儿身边,他很心疼,他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拍着花儿的背。 真是奇迹,花儿没有抗拒,那背部的柔暖反而治愈了驼背人自己的心。 片刻之后,上官花嫁止住啼哭,抬头转身:“谢谢,我没事了……” “你喝杯果汁吧,花儿……”驼背人帮她打开了冰箱。 上官花嫁一愣,她很诧异这个怪人忽然叫她叫得这么亲切。 也许他是听大家都这么称呼,所以才顺口说出“花儿”的吧? 上官花嫁表示理解,她从冰箱里拿出她最爱的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驼背人递了一杯。 就这样,虽然没有碰杯,两个人却自然而然有了第一次融洽的接触。 喝了果汁,心情果然好好,驼背人的幸福快乐不必多说,上官花嫁忍不住讲起了一个传统笑话: “嗯,我在想,如果把你装进冰箱里,需要多少个步骤?” 上官花嫁非常认真的盯着驼背人的血眼,驼背人却忽然慌了。 花儿这是何意? 莫非她动了杀机? 驼背人呆若木鸡,上官花嫁噗嗤发笑:“第一步,打开冰箱;第二步,你钻进去;第三步,关上。” 上官花嫁咯咯笑个不停,驼背人却一点没被逗乐。 他抑郁了,他无法正确解读花儿的心思,他甚至觉得花儿在嘲笑他,笑他是个驼背人。 “你怎么了?哦……抱歉,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上官花嫁止住了笑容。 驼背人沮丧摇头:“像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听不懂上等人的笑话……” 上官花嫁靠前一步,手指微颤,彻底摒弃恐惧,轻抚驼背人的肩: “别这么说,不要轻视自己,至少我现在跟你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是平等的。” “花儿……” 驼背人的心理变化翻天覆地,花儿的手掌暖意融融,把他的心捂得滚烫。 原本奢侈的愿望变得近在咫尺,他忽然有信心了,他觉得他跟花儿的关系,离夫妻只差一步之遥! 走出厨房,上官花嫁像变了个人一样,心情大好。 她认可了一个现实:在这个天堂花园里,只要不做噩梦,她就可以远离一切烦恼。 没有鬼影,小美妞也不会变老,除了魔女有点讨厌,但只要不去碰她的男人就没事了。 即使做梦也不怕,梦是假的,梦是反的,反正会回到现实。 尽情享受生活就好,过点小日子躲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整日有小美妞陪伴,实在寂寞了,还有个猛男可看,也不错啊。 上官花嫁偷着乐,哼起歌,收拾碗筷,洗碗之后主动打扫房间。 花儿为主,驼背人为辅,两位佣仆搭配得天衣无缝。 心惠感到非常满意,坐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她肆无忌惮的把腿又伸进了凤的怀里。 凤一边给她揉脚一边摇头:“你在玩火,你不可能永远关住她。” 心惠勾住凤的肩膀,发出一声冷笑:“你多虑了,等我把她嫁掉,她就彻底定心,哪儿也不想去了。” 凤愣了愣,转念一想,无奈叹气:“你真是顽皮,简直胡闹……” 厨房、客厅都打扫干净了,上官花嫁不敢去二楼,她打开了储物间,只见泰坦正横卧在里面酣睡。 那胸膛上被她抓破的血印还依稀可见,上官花嫁于心不忍,拿来一条毛毯,又找来药水给他擦拭。 “……花儿?”泰坦疼醒了。 上官花嫁问:“你怎么不上楼去睡?” “那是留给你的闺床啊,花儿。”泰坦坐起身,背后也有一条条血痕。 上官花嫁懵了:“对不起啊,我……我给你擦药。” “没关系,花儿,我自己来!” “背后的伤,你自己如何够得着呢,还是我来吧——” 上官花嫁细心涂抹,手指不由自主颤抖,呼吸也在加重,她强迫自己冷静。 躲在储物间外窥视的驼背人却不能冷静,一对血瞳快要爆了! 第六十一级 魅形鬼变 上官花嫁坚持到最后一刻,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逃出储物间的。 喝了杯冰果汁,彻底平复心跳,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轻柔舒气,禁不住淡然发笑。 依旧满脑子都是泰坦,她闭眼摇首: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 冥漫天生死未卜,她又怎可移情别恋呢? 整座秘宅静得出奇,到处都是昏昏欲睡的气息,上官花嫁回到凤对面的沙发,蜷起身子。 继续像猫一样休息,安静,听话,这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大限度的平和方式,并且是她愿意承受的。 似乎所有人都在睡觉,但楼上楼下没有一丝打呼噜声。 这样的寂静略微显得有些恐怖。 储物间的门半掩着,泰坦睁着眼发呆,花儿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睡意了。 他出神地摸着自己的伤口和上面涂抹的药,脸部保持着一种憨笑,他甚至还可以持续闻到挥之不去的花儿的味道。 忽然,吱呀一声,门动了,当泰坦抬头去看时,门已经关了。 储物间昏暗狭小,泰坦并不打算开灯,但一股恶浊的体味迫使他坐起了身—— 他面前正飘荡着一双血糊糊的红光眼! “噢!见鬼!该死的东西……你吓死我了!” 泰坦低声轻吼,他认出了这是谁,实际上他的第一反应是恶心,而非害怕,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恶作剧。 黯淡的血光勾勒出驼背人模糊的身影,他朝泰坦吹了口寒气:“你要是再敢勾引花儿,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泰坦冷笑:“你好大的口臭,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个什么玩意?你拿什么取我项上龙头?” 驼背人沉默几秒,他的血眼飘近,凑到了泰坦耳旁,他的血唇轻声细语: “我打算拿一根长长的鬼鞭,在你这个黑魔怪的脖子上多绕几圈,然后……哼哼哼哼……” 驼背人咧开一嘴惨白的獠牙,忍不住多笑了几声。 泰坦顿时毛骨悚然,胆战心惊靠倒在储物间的一堆杂物上,浑身不由自主打起哆嗦:“啊……是你……” “怎么样,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吃掉的那些肉又该怎么算?就用你的龙肉来偿还吧?还有那个丫头,你们吃得越多越开心,付出的也就越多,这样才公平。” “不……别伤害她……” “哼,你不是一条龙,而是一只胆小的虫,我会考虑暂且饶了你们的狗命,前提是你要夹着尾巴,不准再接近我的女人。” “知道了……请你也不要伤害花儿……” “呵呵,世间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护她。” “呃……” “记住,你要是敢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我会先拿那个爱吃肉的丫头开刀,哼——” 驼背人抽走了声和形,血眼球忽忽飘出了储物间,吱呀,门开了,光线照了进来。 泰坦僵躺着,像具冰冷的尸体,身上的伤和药依旧能让他体会到花儿的温存,这份感觉变得异常深重。 可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心里想想就好,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喜欢花儿了。 他和西格玛最忌惮的魔物竟然就潜伏在他们的主人身边,而比起这个,泰坦产生了更大的疑问: 曾一度要置花儿于死地的鬼影,为什么又突然爱上她了呢? 秘宅变得死一般沉寂,驼背人给花儿盖上毛毯之后,退到墙角,化作玄关台。 他自知行为出格,必须向心惠请罪。 他以鬼影态升入超空异次元,以魔魄对魔心—— “我不是说过,别再来找我。” “主人……” “你太冲动了,自曝既会给你自己惹麻烦,也会让我难堪。” “我怕花儿红杏出墙……” “这也难怪,谁让你以前不珍惜,她给过你多少次机会啊,你却叫人家独守空闺,试问哪个女人能守得住寂寞呀?” “是我觉醒的太晚……” “呵,现在是你该忍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别搞得煮熟的鸭子飞了,你再求我也没用了。” “是……” “我会设法让她尽快嫁给你,到时,你想和她一起为奴为仆,还是想带她远走高飞,我都不会拦你。” “啊……多谢主人……” 鬼影惊喜颤抖,这回算是吃定心丸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心惠早就猜透他的心思。 若是如此,能以自由身与花儿双栖双宿,他愿意宽恕天下间所有的杀孽! 静谧的客厅,一条毛毯默默无闻的呵护着上官花嫁。 她微微伸了个懒腰,差点又打个盹,她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睡。 忽然,一只手爬上了她的肩膀,直到迅速搂住她,上官花嫁惊翻起身! 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她惶恐的表情又立马变成了一张笑脸: “……小美妞!” “嘿嘿……” 梅丽莎爬过来贴了一个热吻,上官花嫁顿时放松至极:“你干嘛?” 梅丽莎打了个大哈欠,她最近总是困得频繁打哈欠:“我呀,快渴死了,刚刚喝了你的果汁,你不生气吧,大宝贝?” “我气,不许你再提‘死’字,你还想喝什么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上官花嫁把梅丽莎捧在怀里。 “好,那我就吃你的喝你的咯。” “讨厌,又贫嘴。” “唉,这里多挤呀,走,跟我上楼。” “不不,我不上去,我不睡!” “走嘛,陪陪我!” 梅丽莎把上官花嫁拽离了沙发,坐在对面的凤猛然睁开了眼,他环视四周,直至确认客厅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最终斜视向上,他的嘴角渐渐浮出一丝冷笑。 他懂了,内因不会再起作用了,想脱离这个天堂,必须借助外因。 上官花嫁被梅丽莎拖到楼梯口,她用脚撑住台阶,死也不肯上去。 “小美妞,我求求你了,我不上楼!”上官花嫁不得已只能撒娇又撒泼。 梅丽莎悄声说:“大宝贝你别怕啊,我不是让你睡觉,是谈正经事,你忘啦,咱们的对策还没研究完呢,你不想逃出去啦?” 上官花嫁一愣,慌忙堵住梅丽莎的嘴,左看看右看看,转身把梅丽莎拉进了储物间。 泰坦正在里面昏躺发呆,一见上官花嫁进来,他面色窘迫,惊跳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就退出了储物间。 “泰坦?泰坦……”上官花嫁连叫几声也没回应,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为何泰坦突然要躲着她。 “你穿成这样,哪个男人不迷糊?”梅丽莎坐在杂物堆上,笑道:“这地方也不错,不过泰坦不在,我们研究什么啊?” 上官花嫁蹲下身,微微摇头:“不,小美妞,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不想走了。” “啊?”梅丽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突然,空阔的秘宅里响起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仔细听,那是从庭院传进来的!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惊慌失措离开储物间,奔至客厅,凤正站在沙发旁静静盯着窗外。 泰坦和西格玛闻声下楼,赤焰魔裙徐徐飘降客厅,心惠淡定轻笑:“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没摇人啊。” 敲门声温柔且连续不断,莫名的恐慌与无尽的期待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还不去开门?”心惠召唤驼背人。 “是……” 玄关台化作一股黑风吹向庭院,上官花嫁吓得捂紧了嘴。 敲门声停止了,有人进来了,会是谁呢? 第六十二级 地心不速之客 天堂花香沁人心脾,一阵暖风从庭院吹进客厅。 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迈入门庭,一道道闪光凝滞在客厅旋转,像一颗映照十二种色光的小太阳! 光线由明收暗,渐渐描绘出一位娉娉婷婷的女子形象—— 真挚,温情,阳光,美好! 兼具绝顶智慧与神仙颜值! 无可替代的魔神皇帝的忠实护卫! ——允儿·库莉丝朵!! “你们都不出门迎客吗?” 库莉丝朵落下指间的十二辰钻,笑容满满,靓丽登场。 心惠嫉妒得紧咬牙关:“允亲,你想亮瞎我们的眼吗?” 凤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你回来了,库莉丝朵……” 凤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他的神情展露出罕见的喜色,这不仅让心惠慌了神,也令梅丽莎坐立不安。 凤的正牌女友,戴着定情信物十二辰钻出场,哪个女人见了不心虚不疯狂! “别自作多情,我是因为感应不到花儿,顺藤摸瓜来碰碰运气而已。”库莉丝朵机敏的目光轻扫一圈,当发现上官花嫁的装扮,她愣了:“呃……花儿?” “允亲,别来无恙……”上官花嫁矜持打招呼。 库莉丝朵忍住笑,轻咬嘴唇:“你这是什么造型?” “这是贱姐给我们做肉肉时的专业造型。”西格玛凑上前来。 库莉丝朵闷笑:“你一定是……西格玛,那位是泰坦?” 被库莉丝朵点名,泰坦勉强招手致意,他的情绪很低落,他不敢接近花儿,甚至不敢用余光瞟一眼。 驼背人在关门之后默默进入客厅,泰坦立刻紧张回避。 上官花嫁也心惊胆战起来,因为她刚刚亲眼目睹了驼背人的神秘变身! 西格玛围着库莉丝朵打转,她期待新来的客人会带来新鲜的肉食。 库莉丝朵盯着西格玛问:“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姐,再一遍?” “噢……贱……啊姐!”西格玛嘎嘎笑。 “想不到西格玛这么可爱。”库莉丝朵迈着猫步走到梅丽莎和上官花嫁身边,背对着心惠,她神色担忧:“花儿?” 上官花嫁支支吾吾,她没了女帝的风光,面对光彩照人的库莉丝朵,她显得非常自卑。 梅丽莎替她说话:“小姨,你能把戒指遮一下嘛,真的好闪。” “哦抱歉,我自己看惯了反倒觉得没什么。”库莉丝朵右手遮住左手,转身质问:“心惠,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有必要这样虐待花儿吗?” 心惠阴沉着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她了?” 库莉丝朵与心惠,两个爱恨纠缠的女人,从曾经亲密得可以共享男友,到如今闺蜜变情敌。 绝非敌视那么简单,二人之间的过节已堪比血海深仇。 只不过碍于凤的存在,以及同为代理人的特殊身份,她们不得不表现得貌合神离。 “允亲……其实我是自愿的,没有人逼我。”上官花嫁吞吞吐吐。 库莉丝朵感到惊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唔,小姨,你先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来的?”梅丽莎赶紧问。 库莉丝朵淡然回复:“当然是驾驶魔樱啊。” “姐姐你真厉害,而且你身上还是干的!”西格玛摸摸库莉丝朵的战斗服。 库莉丝朵笑道:“我上岸后在驾驶舱里烘干了,因为我之前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其实呢,我以前在下层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你们不必惊讶。” 库莉丝朵冷眼瞧着心惠,要不是心惠打搅,说不定她和沃尔特还继续过着幸福无忧的日子。 听到库莉丝朵的描述,梅丽莎顿时精神抖擞:“小姨!你是说你可以召唤战机?你的神力可以正常使用?” “噢,亲爱的小美妞,我不是神,没有什么神力,不过召唤魔樱是可以信手拈来的,怎么了?” 库莉丝朵的回答让梅丽莎亢奋不已,理论上,魔樱驾驶舱完全可以隔离天堂石的辐射! 上官花嫁也表现出些许躁动,她原本打算安定下来的心,由于库莉丝朵的出现而产生了动摇。 见到这二位的表情,库莉丝朵马上反应过来:“怎么,你们的力量被某人屏蔽了?” 面对库莉丝朵的指责,心惠不屑一顾:“是又怎样,可惜允亲你的实力太弱,我根本没必要限制你,所以你可以来去自如,呵呵。” 库莉丝朵沉默回首,她此刻才意识到,原来凤是被心惠给软禁了。 “小姨!你带我们走吧!”梅丽莎恳求道。 上官花嫁也在殷殷期盼,驼背人立刻慌得抓耳挠腮。 库莉丝朵望着凤的眼睛,郑重表态:“不,凤不走,我也不会走。” “啊?小姨!你别打击我们啊!”梅丽莎懵了。 想不到库莉丝朵竟甘愿往圈套里钻! 她是为凤而来? 或者,是凤引她前来! 客厅气氛骤变,库莉丝朵一句话改变了天堂花园目前的形势。 她成了秘宅的新房客,换句话说,心惠的俘虏又增加了一个! 凤深受感动,镇定回应:“谢谢你,库莉丝朵。” “够了!别再演戏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允亲!我不会让你带他走!” 心惠震怒,赤焰魔裙甩起炽烈神火,如同太阳风暴瞬间照耀客厅及整座秘宅! 驼背人激闪的魔眼像两颗红巨星为主人助威。 主人发飙,西格玛不知该如何自处,她吓得躲到了泰坦身后。 库莉丝朵却安然自若,她侧首微笑:“梅丽莎,你带不走魔樱,即使我愿意载人,驾驶舱里也挤不下三个人,就算我返航,也不会再有人给我开门,你明白了吗。” 梅丽莎听懂了,也泄气了:“大宝贝不走,我也不走……” 上官花嫁握紧了梅丽莎的手:“我和小美妞共进退!” 驼背人的血眼逐渐变暗,他放心了,他确定花儿在嫁给他之前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了。 看样子,她们全都逃不掉,此事已成定局。 凤靠近心惠,安慰道:“别生气,我不会走,就算八抬大轿也扛不动我,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赤焰魔裙慢慢降温熄火,心惠禁不住一声娇笑:“看在你还算乖的份上,我就不跟她们计较了。” 库莉丝朵露出钻戒,扶着沙发,轻轻顿足:“房间够大够多么?在哪里洗漱?我要先睡个美容觉了。”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心惠无奈叹道:“二楼,请自便!” 一场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上官花嫁匆匆把梅丽莎拽进洗手间,反锁了门。 “大宝贝,又怎么了,这么神秘?” 梅丽莎觉得好困,她想快点把床占了,不然库莉丝朵就捷足先登了。 上官花嫁连喘几口气,她的脸色终于藏不住了,因为惊恐而发白: “小美妞,这回完了,真的糟糕了,那个驼背人……就是鬼影!” 第六十三级 天心睡神 洗手间里的灯光冷寂惨白,照得上官花嫁的脸更显煞白了。 梅丽莎愣笑摇头:“大宝贝,你魔怔了,他只是我小姨的奴仆,一个玄关台而已。” “不,小美妞,我……我亲眼见到了!”上官花嫁悲苦着脸,恐惧的泪花挂在眼角。 梅丽莎觉得匪夷所思,她感到昏昏欲睡,根本不信大宝贝所说。 咚咚咚,库莉丝朵在外面敲门:“喂,谁在里面,快点好吗,我要用洗手间。” “小允姨……”梅丽莎揉着困眼开了门。 库莉丝朵指着里面惊讶道:“你们两个……一起?” “啊哦,小允姨,你没睡吗,那我先上去咯!”梅丽莎迫不及待要去占床位了。 库莉丝朵叹道:“这里只有一个洗手间吗?” “你会发现这里所有地方都是单间,晚安,小允姨——” 梅丽莎打着哈欠奔向二楼,上官花嫁无精打采走向客厅。 库莉丝朵关了门,放眼望去,实在太干净了,仔细一看,更是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洗手间吗,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她相信就算蒂芬妮来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真的好干净呀,是全新刚拆开包装的那种感觉。 而且全是女士用品,就连马桶也是,库莉丝朵很满意。 她哼着一曲小调,在化妆镜前慢条斯理补起妆来。 大约一小时后,她才离开洗手间,简单参观了一下,她来到客厅。 两张沙发面对面,一边是蜷缩起来的猫样花儿,另一边是闭眼打坐的凤。 而心惠则是躺在凤身边,她的双脚搭在凤怀里,这姿势明显是特意做给库莉丝朵看的。 凤捧着心惠的脚,像个木头人一般端坐,是否睡着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库莉丝朵白了一眼,绕到另一边,坐在了凤身旁。 她发现沙发也是全新的,软硬舒适,她起身又坐下,前后左右连晃了几次,一点痕迹也坐不出来! “允亲,你能不能别玩了,你没见我们都睡了吗?” 心惠睁眼打了个响指,库莉丝朵侧头轻笑:“我不信你这个姿势也能睡着?” “那边沙发空那么多,你干嘛偏要往这边挤?”心惠牢骚满腹。 “怎么,你不欢迎?我想让花儿躺平了舒适一点,行不行?” “呵,她就喜欢那样,你别多管闲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来找茬的,你想亲近凤,然后气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我只坐一会儿,休息一下而已。” “那我劝你去楼上卧室里睡吧,别在这儿碍眼。” “我倒是想啊,西格玛和泰坦都把房间占完了,请问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吗?” “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心惠坐起身来,一脸诧异。 库莉丝朵摆手笑道:“你想什么,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怎么,你以为你是家长,管得还挺宽?” “当然,这是我的家,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增添人口。” “噢……你想把我们困多久?” “这取决于你们自己,我恨不得让你们立马滚出去。” 心惠冷脸蔑笑,库莉丝朵翘起腿、背靠沙发:“你这客厅里连个电视也没有,还真是无聊啊。” “你想看什么?看人间悲剧?”心惠斜靠沙发,脚在凤怀里保持不动,这个姿势看着有点别扭。 库莉丝朵侧过身,手肘撑着沙发:“现在大地和平,人类安居乐业,哪里有什么悲剧,我看你内心阴暗还差不多。” “哼,我知道你在你的破出租屋里追惯电视剧了,抱歉,我这里不提供那种无趣的东西。” “哦,看来你平时没少监视我,所以你就是不肯承认你的家太小喽,一张床,一个洗手间,要什么没什么,哦对,沙发有两张,可以充当床?” “呵,你有没有搞错,这本来就是我的私宅,只供单人居住,顶多加个伴侣,你们其他人全是多余的。” “我确实搞不懂,这里不是天堂吗,为什么只有你有房子,这样未免太小了吧,天堂不应该是开放式的吗?” “这是我的天堂,当然只有我是主人,你们也可以打造自己的啊,不过你们行吗?” 心惠阴笑阵阵,身子一颤一颤的。 库莉丝朵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怪不得你们都在睡,我还真是有点困了……” 上官花嫁在对面捂着耳朵,看样子她嫌吵了。 心惠歪着头吩咐:“花儿,去给允亲冲杯咖啡来,让她提提神。” “好……”上官花嫁疲惫不堪的下了沙发。 库莉丝朵连忙叫她:“不麻烦你,我自己去就行。” “没关系,我去就是……”上官花嫁黑着眼圈、弓着腰,慢步挪向厨房。 库莉丝朵叹了声气,瞪着心惠:“你会遭报应的。” “我怎么了?我没有强迫任何人,你们全是心甘情愿的!”心惠咬牙切齿。 忽然,厨房里响起一声杯子落地砸碎的声音。 库莉丝朵惊了一下:“还说没有?是不是你那个鬼仆吓到花儿了?” “放心,人家搭配干活愉快得很。”心惠眼神轻转。 库莉丝朵晃了晃昏沉沉的头:“至少你别自虐行吗,你这个坐姿不难受吗,就为了给我显摆?” “总比你一直穿着战斗服强吧,你故意坐过来秀身材?”心惠不收脚,坐姿反而贴近了凤。 库莉丝朵开始打盹:“那是因为我没带换洗衣服啊,又不会像你们一样变身。” “衣橱里我的衣服很多,你穿啊。”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别睡啊,接着陪我聊。” “我真该自己去冲咖啡……” “允亲,允亲……” “我……” 库莉丝朵彻底失去意识,身子松弛一倒,她枕在了凤肩上。 凤睁开眼,侧首望去,库莉丝朵的完美睡颜展现在他的唇边。 就像他每次见到的那样,而这是距离最近的一次,他心潮起伏,他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是千古难题的抉择。 如果他当时放弃越惜若,坚定娶库莉丝朵为妻,结果又会如何呢? 可惜这个假设现在已经不成立了,他与库莉丝朵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凤微微悲喘,耳边响起心惠的叮咛: “你要是敢吻她,我就跟你没完,这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会好过。” “你多虑了,我这一生只会吻两个女人。” 凤把头偏过来,用淡定的目光注视心惠。 心惠顿然焦虑:“一个是越惜若?她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谁!” 忽然,厨房里又传出噪音,不知是什么东西碎了。 “该死的……”心惠收起脚,匆匆飘过沙发,她倒要看看一杯咖啡怎会冲这么久。 她也借机逃脱,她根本不敢听凤的回答。 第六十四级 驼背人之殇 上官花嫁昏昏沉沉离开客厅的一刻,并没有意识到鬼影的问题。 当她进入厨房,拿起一只咖啡杯时,她忽然愣了一下! 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感集中爆发了! 她慢慢把头从冰箱位置转向水槽方向,她的眼睛瞪圆了! 那个驼背人正像以往那样蜷缩在水槽旁,他的血眼正脉脉与她对视! “——呃啊!”上官花嫁吓得撞靠在冰箱上,手里的咖啡杯铛的一声落地,摔得稀碎! “花儿……你怎么了……” 驼背人反倒惊了一跳,他不知花儿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他牵肠挂肚,扶着水槽站了起来。 “不!别……别过来!” 上官花嫁猛贴紧冰箱,她四肢颤抖,声音嘶哑,怯弱的面孔上惊泪直流。 驼背人这才意识到,花儿是在害怕他,他懵了,他僵在了厨房正中。 花儿对他含笑留情,花儿与他携手劳作,仿佛还是前一秒的事情。 驼背人瞬间想到:莫非是那条该死的魔魄龙告密了!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花儿为何会对他态度突变,前后判若两人。 他想解释,他卑怯伸出手:“花儿……” “不要!不要过来——” 上官花嫁抄起料理台上的碗碟,生猛无情地朝驼背人身上砸,厨房地面落满一层残片碎屑。 驼背人却纹丝不动,他的心像眼睛一样在滴血。 心惠飘然而至,她没有进厨房,而是隐在门外,她倒要看看她的忠实奴仆如何收场。 “花儿……”驼背人落下双膝,跪在了心上人面前,他的血瞳泪如泉涌,就像在流血。 上官花嫁震惊了,她松开了手里的餐盘,她本该立刻逃出厨房的,她不懂自己为何还要在此与恐惧苦苦纠缠。 “你这个鬼影,你骗得我好苦,伤得我好惨!” 上官花嫁声泪俱下,她双手撑开,抓着冰箱两侧,她感觉人生走到尽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花儿,你不要听信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不是什么鬼影……” “你住口!并非是谁告知,是我亲眼所见!” 上官花嫁怒目圆睁,驼背人明白了。 怪他太过自信,竟当着花儿面大摇大摆变身,自毁前程! 可这份自信,恰恰就是花儿给他的…… “你无法狡辩了吧,还不承认你就是鬼影?” “对不起……” 驼背人垂下了头,他一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沮丧过。 “你……你真的是……”上官花嫁惊捂住口,当她真正确认的时候,她还是惊恐得难以置信。 驼背人跪着向前挪动:“花儿,你听我解释……” “别过来!你为何要害我!”上官花嫁后脑紧贴冰箱,她侧头闭眼,她正在挑战她的承受力极限。 驼背人猛烈摇头:“不!不!我没想害你!不……那不是我!那是……” “还说不是你?你都已经承认了,还说不是!” “我……我是后来才觉醒的,我知错了,花儿,如果我早一点醒悟,我绝对不会伤你分毫!” 驼背人声情并茂,仿佛满腔热血都要喷出来。 上官花嫁睁眼转首,注视着驼背人的窘态:“你究竟是谁?” 这一声灵魂拷问,令驼背人哽咽颤抖:“我……我是……” 他无法再说下去,他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名字,他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冥漫天,是朝思暮想着花儿的……她的爱人。 他难以自圆其说,更不能让花儿看透他这丑陋的样子! 看着驼背人哀哭、嘶吼的悲惨模样,上官花嫁追问:“为什么……你又不肯伤害我了?” 驼背人抬起头,卑微痛哭:“因为……我爱你……” 这个回答是上官花嫁万万没想到的,她呆喘了几声,侧身撞开冰箱,踉踉跄跄逃离了厨房。 驼背人呆跪着,万念俱灰,直至片刻之后,心惠飘入厨房,驼背人连直视主人的礼节都做不到了。 “你可真是自作自受,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下场。” 心惠飘了半圈,来到驼背人面前,她的表情并非幸灾乐祸,而是遗憾和同情。 “是……”驼背人抬头,血眼无神,生无可恋。 心惠的冷脸透着温情:“别丧气,你还有机会,我给你的承诺是一定会兑现的。” “我……可能吗……”驼背人双拳捶地。 心惠淡然一笑:“她若是能过了这一关,必会对你死心塌地。” 心惠慢悠悠飘出厨房,驼背人扶着冰箱门站起来,他对着冷气,痴目呆视: 被花儿撞开的冰箱里,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花儿最喜欢的果汁。 心惠飘回客厅,绕到沙发前,她略惊了一下。 库莉丝朵正安然昏躺在沙发上,而凤不知所踪。 心惠匆忙横飘整个客厅,忽然发现秘宅大门是开的,她激飘出门! 满院花香怡人,凤正站在洁白的天堂花丛中,感觉到赤焰魔裙降临,他转身微笑:“别紧张,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你动她了?”心惠质问。 凤想了想,答道:“我扶她躺平,仅此而已。” “我不信你能忍住不吻她?”心惠非常执着。 “好吧,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现在给你答案。” “不,我不想听……别待太久了,记得一会儿进来吃饭!” 心惠有点心虚,她捂着耳朵飘回了秘宅。 上官花嫁逃进洗手间,把门反锁,瘫倒在洗手池旁,她快喘不过气了。 回想起刚才恐怖的一幕幕,她就胆战心惊,不过,虽然心有余悸,却很快平静如水。 她承认,她被驼背人那一跪给弄蒙了,尤其是那突如其来的表白,简直过分…… “他爱我?”上官花嫁自言自语,莫名其妙,直至捧腹大笑。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之前追杀她,要死要活,现在又忽然说爱她,死去活来。 真是个神经病大笨鬼! “等等……”上官花嫁突然灵光乍现,这是不是意味着鬼影不会再迫害她了,就算她出去也再没敌人了! 上官花嫁心态大转变,她顿时觉得极其放松,开心得倒头就睡。 直到库莉丝朵拼命敲门,上官花嫁才伸着懒腰打开了洗手间。 “抱歉,允亲,我睡着了……” 上官花嫁匆匆洗把脸,来到餐厅,原来已经开饭了。 一桌素菜,绿到令人反胃。 西格玛想发怒,但顾忌主人在场,她只敢轻拍桌子:“我要肉肉……” “你给我消停点,咱们要多吃素——”泰坦拧着西格玛的耳朵。 库莉丝朵来到桌旁,淡定夹菜:“嗯……味道还不错。” “我以为你会和凤一样,嫌弃我家仆人做的菜。”心惠喝了口清茶,她没胃口。 库莉丝朵笑道:“蒂芬妮也许会,我嘛,比较随和。” 上官花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没去做饭。” “好啦,大宝贝,你偶尔也该休息一下的,来,吃菜吃菜。”梅丽莎一点也不客气。 库莉丝朵好奇问:“为什么一觉醒来还是觉得困,怎么都睡不够?” “呵,死人会睡得更久。” 心惠一句话让大家都放下了碗筷。 这一顿,凤注定要挨饿了,他侧首凝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咚咚咚,这才响起由远及近的敲门声! 大家都惊了,心惠轻笑:“这次是我在叫人。” 第六十五级 虫龙会 天堂秘宅里的气氛陡然紧张,大家离开餐桌,朝门厅聚拢。 驼背人去院子里开门,返回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灰溜溜变回了玄关台。 一阵脚步声从庭院里缓慢延伸至门厅。 那是湿漉漉的鞋子拍打台阶发出的黏潮闷柔的声音。 大家屏息凝视,直到一个安静的倩影出现在视野里: “……啊!?” 她是粘粘家庭创始人之一,初代粘粘主题公园缔造者,最聪明刁钻的美女代理人—— 年糕!! 她湿发垂肩,眼神缥缈,浑身都在滴水,看起来是刚刚出海上岸不久。 她一言不发,只是略略横扫一眼,将秘宅环境及各路人物收入心中,她露出一丝扑朔迷离的冷笑。 忽然,年糕身后亮起一道灰蓝色光! “——能量补充!” 只听一声猛叫,年糕背后猛然跳出来另一个手握蓝甲狂刀的女人! 她是第二位粘粘家庭创始人,神秘的民间大佬,无论遭遇任何危机都不会失败,死不了的美女观察员—— 蠕虫!! 湿身举刀往前冲! 心惠立刻伸掌防御反击,弹指一挥间,一团赤焰红光透过蓝甲刀,倒挂飞升,把蠕虫整个身子悬吊了起来! “去你的!大胆虫虫,竟敢跑到我家里撒野!”心惠拍了拍手。 蠕虫顶着天花板挣扎打滚:“好你个玛丽!快放俺下来!” 年糕淡定自若,她没有理会蠕虫和心惠,而是平静注视着凤。 凤忧心忡忡奔到年糕身边,轻抚她的湿肩:“年糕……你受苦了!” “我没事的,哥哥……”年糕甜甜的对凤笑了笑。 凤转身痛斥心惠:“你太残忍了,年糕跟泰坦他们不一样,她的身子怎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为了她训我?你也不问问她有没有受罪?我特意调慢了她的时间,至少给了半个月,让她可以游山玩水!” 心惠显得非常委屈,年糕冷脸回应:“如果你是为了请我旅游,我不需要,如果你是帮我见凤哥哥,我谢谢你。” 年糕果然狡猾,心惠原本心生歉意,现在她毫无愧疚感了。 凤悲叹:“心惠,别再这样了,别再因为我伤害她们。” “哟,你可真心疼她们,瞧年糕这又湿又冷的,你不如给她个热吻,安慰安慰她?” 心惠一声冷笑,凤忽然反应过来了。 原来心惠是要验证那个答案! 她想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第二个被吻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的心思简直太阴深了! 凤自知中了圈套,年糕正在深情凝视,看样子她也很期待这个吻。 忽然,库莉丝朵大叫:“喂!我刚刚睡着之后,你不会偷吻我吧?” 凤松了口气,果然只有库莉丝朵会帮他解围,他冷静回复:“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梅丽莎撇嘴叹息:“啧啧啧……又来个年糕姨,我这个不存在的原配……诶诶诶——” 梅丽莎被上官花嫁拽到了一旁,上官花嫁神神秘秘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小美妞,跟我来……” 蠕虫还在天花板上旋转:“蛞蝓……快救我下去呀!” 年糕笑对心惠:“你这么厉害,还怕一只蠕虫不成?” “我只请了你,她居然敢偷渡,我能不给她点教训么?”心惠旁若无人。 蠕虫嚷嚷:“玛丽!你竟然这样欺负你的粉丝,我再也不看你的电影了!” 心惠望向天花板:“好吧,那就等你的刀不发光了,我再放你下来。” 蠕虫都快愁死了:“老娘……小姑娘我好不容易发一次威,能量就这样白白流失,太没面子啦……” 终于,蓝甲刀耗尽了蠕虫的体能,刀光熄灭,砰的一声,蠕虫连人带刀掉在了沙发上。 她滚下沙发捡起刀,呼哧呼哧,湿着脑门,拖着刀,满屋子转悠,饿着肚子找吃的。 “虫虫!别把我地板刮花了!”心惠气得连打几个响指,跟着修复满地的刀痕。 蠕虫饿昏了,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发现餐厅里的半桌素菜,她一个趔趄蹦上桌,抓起绿菜就往嘴里填。 从眼冒金星到撑圆了肚子,蠕虫瘫在椅子上直打嗝。 噔噔噔,西格玛弹了弹蠕虫怀里的长刀:“你不怕把自己割坏了吗?” “咬主人的猫不能留,敢割我的刀,我早扔了!”蠕虫吧唧着嘴,打了个哈欠,吃饱了睡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西格玛懵懂点头:“噢……你能吃饱吗?” “吃饱了也没用,老娘……小姑娘我一发威,还得再吃!” “啊哦……那么你想吃肉肉吗?” “你有吗?” “唔……我没,我也想吃。” “没有你搁这扯淡呢!你谁呀?” 蠕虫翻坐起身,面前一个长相标致的小姑娘正眨着眼。 “我是西格玛呀。” “啊?我的妈呀!你要吃我!” 蠕虫抱刀逃离餐厅冲到客厅,西格玛在后面追,她们绕着沙发转起了圈圈。 上官花嫁把梅丽莎拽进储物间,打开灯,关了门。 “大宝贝,又怎么了,瞧你这小脸儿粉嘟嘟的,有什么好事儿呀?” 梅丽莎捏捏上官花嫁的脸,上官花嫁嘟起嘴,喜不自胜:“小美妞,我告诉你,我已经没有夙敌了!” “嗯?你不是才说,我小姨的佣人就是那个什么鬼影?” “对,就是他,他已经与我化敌为友了,不会再威胁我了!” 上官花嫁激动得握起梅丽莎的手,她开心的就像恢复了神力一般。 梅丽莎勾起她下巴:“好好好,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精神胜利法奏效了。” “讨厌啊,小美妞,人家是说真的啦!” 上官花嫁轻捶梅丽莎,她们在储物间里欢快扭打起来。 年糕独自上了楼,换洗之后,她进了闺房。 四处查看,没有异常,她注意到了那张全新的闺床。 她躺了上去,很快就困了,这很不正常。 令她不适的远不止于此,她慢慢侧身,摸准了绑在右腿上的刀柄—— 这是经她改造过后的可以伸缩的绿甲刀! “——能量补充!” 狂刀伸展,爆闪绿光! 年糕翻身至床边,反手握刀刺向床底! “别!是我——” 随着一声颤吼,泰坦从床底滚了出来! 年糕缓缓熄光收刀,虽是初次见面,她还是精准叫出了这位东床客的名字: “泰坦?” “是……是我……” “你干嘛藏在床底下?” “不是藏,是睡,上面留给你们。”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无耻下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喂!别人都相安无事,怎么就你这么多事!你谁呀?” 泰坦懵了,年糕瞪着冷眼,她身子轻轻一跃,跳下床去。 “喂,你别走啊,等会儿你就占不到床位了!”泰坦憨叫。 年糕在门口停步,反手竖了个中指。 第六十六级 密封天体里的女人们 整个二楼只有一间卧室和一间浴室,实在太诡异了。 幸好衣橱里有试衣间,不然姐妹们就被那条憨憨的变色龙给看光了。 年糕摇摇头,正打算下楼,她的目光转向了浴室旁的走廊尽头。 看似狭小,空无一物,实则不正常,越往里越窄越昏暗。 直至走到头,貌似遇到一个封闭的犄角,碰壁了,但年糕并没有停步,直觉告诉她,这不简单。 随着她的身子挤入黑暗,她的眼前却顿然光明! “哇喔……”年糕禁不住发出赞叹。 此时的秘宅客厅里正乱成一锅粥,虽不至于人满为患,但也被蠕虫和西格玛闹得天翻地覆。 她们两个从客厅追到庭院,又追回餐厅,踩得满地都是花泥。 蠕虫最后逃进厨房,关紧了门,西格玛扒在门外累得直喘气: “大姐姐,你别跑啊,我不吃你!” “那你追我干嘛!我是蠕虫,只会蠕动蠕动,没有肉,懂吗?” “我是想和你一起找肉肉啊!” “你想吃肉,去找玛丽要啊,你不是她宠物吗?” “我不敢问主人啊,要不我们问问贱姐吧?” 西格玛的指甲挠着门,发出嗞嗞声响。 嗵的一声,蠕虫把门推开,她抠着鼻孔,满脸疑惑:“哪个姐姐?” “哦,是贱姐。”西格玛憨笑。 蠕虫摸摸西格玛的额头:“只要你不吃我,咱们万事好商量。” 宅子里总算消停下来,心惠也早就懒得管了,她照常半躺在沙发上,凤的身边。 目前的情形下,她更要看好凤,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 客厅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会儿,又紧接着响起欢快的脚步声,只见年糕神清气爽的下了楼。 她扑腾一下坐上了又新又软的大沙发,享受一番之后,才端详起对面的心惠和库莉丝朵。 她的凤哥哥正在那两个女人之间闭目养神。 库莉丝朵亮出了耀眼的十二辰钻:“看样子你没抢到床位,被他们赶下来了?” “哦不,我只是参观了一下儿童房、游乐园、泳池和高尔夫球场,哦对,我还开了一会儿游艇,感觉很棒,所以睡不着了。” 年糕耸了耸肩,侃侃而谈,心惠顿时气红了脸。 库莉丝朵愣笑:“你在梦游?” “不,擅闯私人领地是可耻的行为!”心惠捏起双拳。 库莉丝朵翻白眼:“心惠,你一直在忽悠我们?” “好啦,人家不想让我们用,那就客随主便吧,我只能说声抱歉咯——” 年糕身子一横,舒舒服服的平躺在了沙发上。 心惠气得直发抖:“你把人家花儿的位置都给占没了。” “等她来了再说呗,人家女皇帝都还没着急呢。”年糕打了个哈欠。 心惠呼吸激喘,她真是后悔死了,竟把个最难缠的女人弄到家里来! 储物间的门开了,上官花嫁和梅丽莎玩累了才出来。 梅丽莎已经困得不行了:“大宝贝,我先上去眯一会儿,等开饭了再叫我哈!” 上官花嫁一转身就碰上了焦急等待的蠕虫和西格玛。 “咦,这不是小花朵么?”蠕虫瞪大了眼。 西格玛饿得直跺脚:“贱姐,你什么时候做肉肉……” “哦,原来是……小花姐。”蠕虫挠挠头,又摸摸肚:“小姑娘我刚刚没吃饱,还能再来一份荤的么?” “我只听秘宅主人的吩咐,其他人无权对我发号施令!” 上官花嫁扭头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端起一整罐果汁,咕嘟咕嘟喝起来,她快渴死了。 直至喝掉半罐,她才忽然反应过来,猛然回头,望见蜷缩在水槽旁的驼背人。 他背对着她,把头埋在阴湿的地上,就像一只无处躲藏的鸵鸟。 “转过身来。”上官花嫁命令道。 驼背人顿时鬼躯一颤,非常缓慢的转了过来,他只敢蹲着,不敢抬头:“花儿……” “你我之间的账该怎么算?” 上官花嫁走到水槽旁,直至裙角贴住驼背人颤抖的手脚,她现在已经半点也不怕这个妖怪了。 驼背人半抬起脸,他的神情悲怆而又疑惑。 “你打我的那两鞭!”上官花嫁瞪着眼,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她受过的所有屈辱都记在这个鬼影账上! 驼背人懂了,他伸出手,使用鬼法,从身侧抽出了一条闪着冥光的鬼鞭! 他颤巍巍捧起来,就像给帝王供奉珍奇异宝: “加倍奉还……杀了我也可以……花儿……” 驼背人闭上了血眼! 这是他关闭了自我防御系统! 上官花嫁握起鬼鞭,一瞬间,悲愤、恐惧、仇怨全都交织在了一起,缠在这长鞭上! “……至少要十倍!!” 上官花嫁退后一点,抡起鬼鞭左右开弓! ——啪!啪!!啪!!! 水槽开裂,池水飞溅,料理台崩断! 鬼鞭缠着鬼血,喷洒遍及整个厨房,而驼背人已经不成型了! 上官花嫁打到第八鞭,停了手,她并非忌惮,而是冷静了。 她出足了恶气,她终于明白,打不还手是为情,而能让她还手的,必定是恨! “你我之间的债,消了。”上官花嫁气喘吁吁扔掉了鬼鞭。 随着一对血瞳缓慢睁开,驼背人模糊的躯体逐渐复原,他这才细声抽泣,流下了感激的眼泪! 厨房的震动早就传遍客厅,库莉丝朵扭头观望,年糕侧耳倾听:“啥情况?” 鞭子抽得震天响,心惠却淡定微笑,一遍遍摆手:“别介意,佣仆们打情骂俏而已。” “咋回事?”蠕虫抱刀前去看个究竟,却半途拔腿跑回:“妈呀!完了完了!真的剁肉了!” 西格玛一只手抓着牙齿打颤,一只手指着厨房方向:“贱、贱姐——” 上官花嫁全身血淋淋,正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客厅! 心惠慌忙打响指,直到上官花嫁走到沙发旁,血迹才完全擦除,心惠给她换了套崭新的女仆装。 “花妹子,来,快坐!”年糕拍拍头顶,给上官花嫁腾出个位置。 上官花嫁呆坐,年糕顺势枕住了她的腿。 心惠看不顺眼:“你也太会享受了吧?” “怎么,只准你搭脚,不准我枕腿?”年糕心安理得躺平了。 这样挤着实在难受,心惠一怒之下飘离沙发,她惦记着她的厨房是不是被拆了。 “花儿宝贝,你还好么?”库莉丝朵关心道。 上官花嫁沉缓呼气:“是的,我现在的感觉……好极了。” 上官花嫁抬起头,她红润的面颊满是惬意,引得凤禁不住睁开了眼。 年糕叫道:“哥哥你装睡啊?” “虽然时机未到,但现在我们可以尝试离开了。” 凤注视着每一个面孔,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充实、开心过。 第六十七级 吃不完的醒睡宴 凤一有行动,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噗呲、噗呲!”年糕召唤了一声。 蠕虫秒懂,抱起刀一溜烟往外冲,西格玛赶紧跟上。 库莉丝朵牵起上官花嫁,大家迅速离开客厅,奔出秘宅。 来到两道蓝门之间,凤不假思索引领大家去前门:“各位,只有原路返回是最安全可行的!” “等等!”上官花嫁甩开库莉丝朵的手,她惊慌失色:“小美妞……还在楼上!” 大家这才留意到少了人,凤抓住前门的手又松开了:“我们不能丢下梅丽莎。” “还有泰坦哥!”西格玛举手报告。 年糕问:“谁愿意去叫他们起床?” “不行,千万不能冒然叫醒在天堂熟睡的人……”凤的态度非常谨慎。 库莉丝朵焦虑道:“那怎么办,等他们睡到自然醒,还是等下次机会?” “不,难得有窗口期,我们不能放弃,或许……可以让他们保持睡姿。”凤显得些许无奈。 上官花嫁呆愣摇头:“我一个人抬不动他们……” “唉!那还愣着干嘛,都去帮忙啊!”年糕招呼大家返回秘宅。 蠕虫在原地抠了一会儿鼻孔,这才缓过神来:“欸?等等我!” 大家回到客厅,只闻阵阵饭香扑鼻,路过餐厅,饭桌上已然摆满香喷喷的食物。 “哈喽,你们都透过气啦吗,开饭咯——” 心惠左手端着水果,右手举着饮料和佐餐酒,轻盈飘出了厨房。 大家都呆了:唉,这还跑什么啊。 “都坐啊,我帮你们洗手——” 心惠打了个响指,顺便为每个人披上了餐巾。 大家入座,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沮丧,不过心惠的热情和美食的诱惑力都不像是假的。 “真香……”西格玛已经流口水了,心惠打个响指,西格玛面前的肉食立刻增高,堆积成山! 心惠摸摸西格玛的头:“吃吧,我总算有机会照顾你了,我最棒的拍档。” “嗯啊!谢谢心惠大人——” 西格玛感激涕零,立刻埋头大吃起来。 库莉丝朵撇起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不会都是预制菜吧?” “放心,都是我精选的食材,主打的就是快鲜,哦,我还顺便装修了厨房。” 心惠笑容可掬,上官花嫁有点不好意思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别担心,花儿,这顿我请,大家都别客气,这一桌都是我亲手做的,可以放心享用——” 心惠手一挥,同时给每位斟酒、倒果汁,她把飘起来的酒杯推送到了凤的嘴边。 凤接住酒杯,正想解释,年糕拍拍他的肩:“开饭开饭,大家都吃啊,那我也不客气了!” 心惠微微冷笑,给了凤一个飞吻,饭局的意义不言自明。 以后她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逃跑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窗口期,反倒是心惠以德报怨,凤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 梅丽莎和泰坦闻着饭香下了楼,就像是被闹钟催醒的。 “哇,这么多菜,怎么不早点叫我啊,大宝贝!” 梅丽莎坐在了上官花嫁身旁,饭桌自动延展出了空位,并且生成新的餐具。 泰坦对着满桌子肉,想吃又不敢,他只好搜刮番茄酱解馋。 “干杯——” 大家在看似愉快的气氛里碰了杯,上官花嫁不禁朝餐厅那边瞟了一眼。 她知道那几鞭子打不死驼背人,正如她挨的皮肉之苦只存在记忆里。 她的心理虽然平衡了,但影响她心情的因素仍在,尤其是那句萦绕在她耳边的“我爱你”…… 饭桌上,肉香里渐渐掺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蠕虫左闻闻右嗅嗅,最终锁定了自己:“啊噢……” “唉唏,蠕虫妹妹,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年糕捏住了鼻子。 大家这才注意到,蠕虫竟还一直穿着上岸之后的潮湿衣服,估计澡也没洗。 “急啥急,都快干了。”蠕虫两只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抹了又抹。 库莉丝朵问:“蠕虫你怎么吃饭还抱着刀?” “我睡觉也抱啊,这可是我的宝贝命根子!”蠕虫说着又把刀刃搂紧了些。 梅丽莎问:“谁会抢你的刀啊?” “我……我!”西格玛咬着肉举手。 心惠一声叹笑:“别介意,反正这顿饭既是给年糕和虫虫接风洗尘,也是践行饭。” 心惠这话说的,大家都愣了,库莉丝朵惊叫:“哦!你要放我们走?” “听清楚,我是要先请走两只虫,至于你们其他的电灯泡,我从来也没想留。” 心惠脸色渐冷,凤明白了,心惠是要清除不稳定因素,让天堂牢笼回到死循环里。 年糕笑道:“既然是散伙饭,那我不吃了,哪有刚来就撵人的道理?” “这可由不得你,一个大聪明,一个捣蛋鬼,你们给我从哪来回哪去,我会把你们原路送回,放心,安全得很——” 心惠伸掌化出一团赤焰,年糕忽的一下跳开:“诶,别急啊,我们还没玩够呢,对吧,蠕虫妹妹?” “嗯呢!有吃有喝,还有的玩!”蠕虫鼓起腮帮子,和西格玛击了个掌。 凤劝道:“心惠,你不要强人所难。” “哼,你心疼也没用,眼不见为净,我会一个个的把她们弄走!” 心惠飘舞而起,透过餐桌,掌心光焰顺势激发抛向年糕! 只见年糕一连几个后空翻,轻松躲过攻击,她跳入客厅,站在沙发上直做鬼脸。 大家都看愣了,想不到年糕还有这本事。 心惠飞跟过去,惊笑道:“我就说么,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好,我让你原形毕现!” 心惠双掌发力,赤焰全向包围并猛速挤压年糕,叫她无处遁形! 轰然一声,年糕浑身爆闪白光,心惠略惊,迅疾撤力! 一道煞白形影从年糕身上飞腾而出,悬游在客厅上方—— 年糕抬头笑道:“抱歉呀,藏不住你了,可可妹妹。” “——可可!?” 大家都从餐厅赶到客厅,白影飘然落地,从高维形态幻化成三维白裙少女! 粘粘家庭元老级美女,家谱守护人,成功掌握七色永生之花人工栽培技术的花仙子,古早级别的天堂高维生物—— 可可! 原来她是附身于年糕,一起进入天堂花园! “又是个偷渡者,呵呵……就凭你,可可,你绝非我的对手。” 心惠冷眼相待,可可却笑脸相迎:“心惠姐,别生气,我只是来乖乖做客的哦。” “你……”心惠被可可温暖的抱抱搞得无话可说。 可可又挽住了凤,撒娇道:“哥哥,我们接着吃吧?” “呃……”心惠火冒三丈,一个年糕轰不走,又来个更粘的! 梅丽莎唉声叹气:“哎哟喂,又多了位小可姨。” “所以你还敢胡思乱想?”上官花嫁眼神妩媚,心里更踏实了。 饭桌上的美食源源不断刷新,除了孜孜不倦进食中的一只虫和两条龙,在线的食客就只剩专心致志给凤夹菜的温柔体贴的可可了。 实在太甜太腻了,就连年糕和库莉丝朵都看不下去了。 心惠直截了当拍桌子问:“可可妹妹,看你们这亲密样,你一定吻过你哥了?” “当然,不止一次。” 可可的轻松回复令心惠气急攻心,怒掌燃起一把火烧着了餐桌,但接下来的后半句又让她熄了火—— “很可惜,哥哥还没有主动吻过我……” 可可遗憾地端起凤的酒杯,轻舔一口。 默视心惠,凤诡秘的眼神一层层,像剥不开的洋葱。 心惠七上八下的心情瞬间像经历了过山车,突然,秘宅之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心惠慌笑:“不是我,我再也不想招人了……” 第六十八级 悲情战神,温柔回巢 哐哐哐!敲门声异常激烈,甚至是在砸门。 谁啊,这么猛? 没人再愿意留在秘宅里好奇等待了,大家争先恐后往外冲! “心惠大人!火、火——” 西格玛指了指着火的餐桌,她和蠕虫正吃的有滋有味。 被大火熏烤的肉食经过二次加工冒着阵阵焦香,泰坦还在肉缝里刨番茄酱。 心惠转身摇头:“一群吃货!” 她挥掌发力,一道寒气瞬猛掠过餐桌,烈火被扑灭,酒瓶冻炸,饭菜凝成寒霜! 就连西格玛和蠕虫嘴里的肉沫都冻成冰棍,一咬就变成冰渣,她们目光呆滞,一齐流下了哆嗦的鼻涕。 砰砰砰! 庭院里惊心动魄,有人在暴力踹门! 前门之外仿佛有一头发狂的野兽! 震动的天堂蓝门像要裂开了,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大家围在门口,都不敢冒然开门。 “我来!” 梅丽莎挽起袖子,抓紧了门把手,她果然还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小美妞!小心啊!”上官花嫁快要担心死了。 梅丽莎开动了! 随着门把手转动,踢门声停了,一条门缝由窄变宽,并迅速被外力拉扯,完全畅开了! 梅丽莎首当其冲:“——啊?” 她的神情从恐慌变激动只用了一秒! 一个英姿靓影跨进门槛、冲进庭院,左手搂住梅丽莎、右手抱住凤: “——妈!爸!” 未来世界的女战神,不朽传说中的魔神公主,围剿人类叛军的穿越急先锋,改变历史的四千年美女—— 凯茜!! 被凯茜左拥右抱的梅丽莎和凤差点贴在了一起,梅丽莎羞得不敢抬头:“哎呀,好尴尬……” “凯茜,你怎么来了?”凤的心情有点复杂,他并不希望凯茜也被卷进这场纷争里来。 凯茜的急性子遮不住满脸幸福:“爸,我担心你和我妈,就算是地狱,我也要闯啊!” 一家人整整齐齐团聚,这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年糕很失落,凤与她兜兜转转这么久都没修成正果,却跟别人莫名其妙就生儿育女了。 库莉丝朵更不开心,毁她爱情的女人里,凯茜也有一份,她现在觉得手上的钻戒很别扭,她要考虑把它摘掉。 上官花嫁最难受,她嘴唇轻咬,秀拳紧握,脚趾扣地,她根本见不得梅丽莎这样。 “喔喔喔,凯瑟琳,踢坏了我的门,你可是要赔的——” 心惠疾速飘降,赤焰魔裙掀起寒潮,主角登场了! 凯茜摇头轻笑:“亲爱的,你又说笑了,可惜就算我再快再猛,也不能把你关在门外了,是吧?” 凯茜忽的一闪,转身关上了前门! 大家同时被凯茜的操作惊呆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心惠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阴冷:“都给我滚,我和凤的天堂不欢迎你们!” 心惠正式下了逐客令,凤趁机劝说:“快走吧,你们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这几个,都是凤难以割舍的女人,虽有缘无分,但都有情有义。 凤不希望她们为了他,被心惠所伤。 他更不希望因此而憎恨心惠,这并非是他前来天堂花园的目的。 然而,她们却和心惠一样固执,甚至冥顽不灵。 就连梅丽莎也迟疑了,或许是被亲情打动,她朝心惠摇了摇头: “不,我不走……小姨,除非你放了凤!” 梅丽莎的突然表态,不仅震惊了凤,也出乎心惠的意料,几位小姨都惊诧不已。 她明明是来解惑的,她只是个过客,这不过是来自虚幻未来的已经被改变的不存在的婚姻关系,她明明非常苦恼。 莫非她动心动情了! 上官花嫁双拳捏出了冷汗,她懵了,小美妞怎会对她这样! 她为她付出这么多,放下帝王身段,为奴为婢,低三下四,她并不是陪小美妞来找男人的! “亲爱的,你看到了,你不放我父母走,我就永远把住这道门,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凯茜双臂交叉,背靠蓝门,她以敏捷的姿势、惯用的伎俩堵住了天堂最佳出口,她甚至得意忘形吹起了口哨。 突然,一道白光劈向蓝门,凯茜摆首轻晃一躲,白光撞上蓝门,碎成片片雪花状! 雪花凝成人形,现出可可的模样! “见鬼,好硬的门!”可可摸着被撞疼的额头往后退。 她隐匿半天,只为一刻偷袭,没想到却搞砸了。 凯茜笑道:“别冲动啊,姐妹,这可是物理结界,魔法攻击无效,你只需手动开门就好,而且还要先过我这一关,当然,你动手之前最好先问问我爸的意见。” 凯茜的战斗力,当前只在心惠的魔力之下,而论诡计,她却能更胜一筹。 凯茜当初把凤放走、关闭前门的一幕,心惠刻骨铭心。 心惠不会忘记,凯茜又是如何把她骗出天堂花园、关上后门的。 从因果关系上讲,心惠变成悲情的魔女,是凯茜一手造成的! 心惠的表情从嫉妒变成了愤恨,她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直喷凯茜: “喔,凯瑟琳……不要自作多情了,你自诩的四千年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甚至不再是公主了,别再自欺欺人,你根本没有父母,你母亲不过是别人的小妾,你这不光彩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呵呵……” 心惠的恶毒言论怼得凯茜无言以对,凤悲呼了一口气。 梅丽莎羞愤不已:“小姨,你……” 上官花嫁忍无可忍,转身抬头,反手一掌朝心惠的脸挥了过去! 虽是猝不及防,但毕竟是魔女,心惠快了半拍,她只是轻盈伸出两指,便夹住了上官花嫁的一巴掌! 心惠冷笑的脸微微抽动:“花儿?” 上官花嫁有点后怕,只要魔女想做,完全可以瞬断她一只手,可为了小美妞,这口恶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大家都明白,心惠一直手下留情,她默许所有人在她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甚至偶尔突破下限。 这其中哪个不是她的亲友、旧爱和挚爱,但倘若她真的下毒手,谁也不会感到意外。 “好了,亲爱的们,进屋再聊吧,凯瑟琳你不用守门了,我保证谁也出不去,可可也不例外。” 心惠放开上官花嫁的手,悠然自得飘向秘宅。 她似乎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而这间牢笼裂开的口子也被她修补了,并且扎得更紧了。 秘宅餐厅正笼罩在一片寒气冰雾里。 餐桌上的混合食物消融成了一滩肉泥,西格玛和蠕虫却吃得津津有味。 泰坦小心谨慎吮着手指,他分不清自己吃到的是番茄酱还是肉酱。 随着心惠的一道重塑指令,餐桌立刻新建为豪华型,餐具瞬间补齐! 所有美味升级,热腾腾新鲜出锅,还新增了冰啤酒! 蠕虫、西格玛和泰坦眼睛全亮了,抓起刀叉,继续加油! “伙伴们,上桌呀,接着干。” 心惠秒换一身礼裙,盯着每一张进入秘宅的脸,没有谁是情愿的,但那又如何? 第六十九级 真假,四千年公主 除了一虫二龙,竟无一人留恋餐桌。 “怎么,都饱了?对我的大餐不感兴趣?” 心惠靠着餐桌,打量每一位过客,大家都绕过餐厅去了客厅。 年糕回头应了一句:“我真怕吃进肚子里以后,被你变成一坨……那啥。” “哦……蛞蝓你倒是提醒了我,嗯呵呵。”心惠笑得很不自在。 凯茜最后一个进了秘宅,她随便扫视了几眼,摇头叹息: “地方还是老样子,只有你变了,亲爱的,你把这个温馨的家变成了冰冷肮脏的监牢。” “你这……该死的……贱人!” 心惠瞬时发怒,一伸手,掌炮威震秘宅,冰与火交织成灿烈的光波,一线突击喷向凯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凯茜一瞬武装,天魔神甲顷刻上身! 掌炮的威力仍不可小觑,凯茜被震飞半个客厅,重重摔在了沙发上! 后坐力更是强劲,连人带沙发被推撞上了墙! “——凯茜!!” 梅丽莎与凤赶奔上前,他们对这个女儿的关心之情此刻才终于体现出来。 身为十六个子女当中最小的公主,凯茜自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关爱,她坚强而冷酷地活了四千年! 凯茜秒褪神甲,神情舒适靠着沙发,若无其事拍拍身子: “没事没事,她至少给了我防御机会,没下死手。” 凯茜挤着眼发出冷笑,看破不说破,她没有当众抖出心惠上次杀她的丑事。 心惠手掌微颤,这个面子,她宁可凯茜不要给! 凤转身悲视:“心惠,你非要这么狠吗。” 心惠情绪激动,表情难堪,尤其是被凤痛斥,她难过极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挽回一点自尊:“都别紧张,我跟凯瑟琳玩玩而已,我们经常这样闹腾的,对吧,亲爱的?” 心惠伸指一勾,轰的一声,沙发载着凯茜向前快速移动,恢复原位! 凯茜和心惠,用深沉的目光盯住彼此,一时间,她们都觉得心里翻江倒海。 库莉丝朵笑问:“你们这是眼神杀还是回忆杀啊?” 在场者大概都记忆犹新,一场集体婚礼上,心惠是如何大闹礼堂,她和凯茜又是如何引发一片唏嘘的。 她们从亲密无间到怒目相向,仿佛只是一瞬间,外人只知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内因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明白。 心惠冷静下来,随即发起一个令人惊奇的质疑: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她真的是凤和梅丽莎的女儿?真的来自四千年后?一直以来都是她自说自话而已,谁来证明?跟她一样神秘的梵帝?” 心惠这一招转移矛盾果然够厉害,大家立刻都懵了。 凯茜却不以为然,她从茶桌上端起一杯不知是谁的茶来,轻松喝一口,静观心惠的表演。 梅丽莎先急了:“这还能有假?我在高维空间里都看到凯茜了,历史未来叠加在一起,我们真是一家人!” 年糕沉思较真:“你都说是叠加了,你现在认个女儿,一样可以干扰未来。” 库莉丝朵对两种观点都不认同:“除非提出反证,谁能证明凯茜不是凯茜?” “证据,我有啊。”心惠冷笑一声,盯着凯茜:“亲爱的,你第一次从前门进来的时候,并不认识你所谓的父亲啊,你还把他关在了门外?” 心惠一语道破天机,大家都在等凯茜的解释,尤其是凤,这正是他此次来天堂花园求索的直接理由! 关于这个问题,在终局神战之时,梵帝曾亲口表述过,凯茜是为了后期布局,而刻意不与凤相认。 但那全是梵帝一面之词,至今没有得到凯茜本人的佐证。 秘宅里的气氛由恐慌压抑渐变悬疑惊悚。 上官花嫁牵着梅丽莎回到了她的沙发角落,年糕占了另一头,凯茜坐在正中。 对面沙发上,库莉丝朵照常坐到了凤身边,心惠侧躺,并且毫不避讳的把脚伸进凤怀里,她等着看凯茜如何演戏。 凯茜放下茶杯,平淡回答:“当时,我确实没认出我爸,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父皇的真容。” 凯茜此话简直不可思议,年糕忍不住发笑:“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千真万确,四千年里,父皇一直穿着白盔甲,我当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凯茜的平静描述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了凤身上。 凤只是叹出一声闷气:“原来梵帝真在说谎。” “可惜,当时你也无法判断她是不是你未来的女儿。”心惠替凤圆场。 库莉丝朵也对凯茜的身份起疑:“所以……还是无法对证?” 凯茜的脸色显出一丝哀沉:“父皇对我还算尽责,可是母后,自打生下我,就再也没管过我了……” 梅丽莎心情沉重,她握住了凯茜的手:“对不起,凯茜,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看起来,只有梅丽莎对凯茜深信不疑,母爱果然是伟大的。 上官花嫁一把将梅丽莎拽了过去,她可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当众说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真相: “我即位之后,对未来之事即刻了然于胸,那些记忆清晰可见……或许我儿梵帝撒过谎,但身为魔神皇帝的凤,又怎会对自己的女儿毫无印象呢?” 上官花嫁此言一出,如一颗重磅炸弹惊炸了所有人。 凤现在就算否认,也没人肯信了,四千年何等漫长,如果凯茜真是他女儿,他又岂会不认得! 换言之,凯茜是真是假,完全就在凤一句话! 面对大家异样的眼神,凤显得非常冷静,他更加认定上官花嫁是个非同寻常的女人——第一个敢拆他台的女人! 凤只能镇定自若,从侧面回应本该无解的疑点: “梵帝和凯茜,究竟谁在说谎,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凯茜身份存疑,甚至我和梅丽莎是否有子嗣,这些答案都被抹除了……” 不愧是凤,他在混淆视听,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清楚,上官花嫁与梵帝的关系密不可分。 如果梵帝参与了这个惊世谎言,那么上官花嫁绝对脱不了干系! 凤继续说:“就像梅丽莎在高维世界看到凯茜那样,我的记忆里确实也有过凯茜,但自从凯茜与梵帝穿越神之禁地、进入天堂花园的那刻起,所有历史都被叠加改变了!” 凤果然厉害,既承认又否认,上官花嫁挖的坑,他三言两语就给填了。 不仅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他还给凯茜留了后路,更保住了梅丽莎与心惠的颜面。 做人至此,难怪凤可以坐镇上层世界数万年之久。 就在大家恍惚之时,凤给出一条中肯的结论: “各位,历史虽变,但叠加的结果已成必然,我和梅丽莎的十六个子女必定尚在人间,这与个人感情无关,是因果悖论使然。” 第七十级 因果悖论,天命可违 因果悖论,一条多么冷漠无情的反规律。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真伪难辨,因果悖论! 不愧是凤啊,果然还是抛出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花儿?你看不见大家口干舌燥么,还不去端茶倒水,顺便收拾餐桌,把碗洗了。” 心惠紧盯着上官花嫁,她得把这个爱搅局的刺头支走。 至于先前躲开的那一巴掌,心惠要留着慢慢算账。 梅丽莎护紧了上官花嫁:“小姨!你别太欺负人啊!” “去就去!” 上官花嫁猛的起身,瞪了心惠一眼,大踏步离开客厅,嘣嘣嘣,踩得地板震响。 “啧啧啧,瞧,还跟我使性子,年轻轻的,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火气。” 心惠扭头又转面,她觉得气氛好多了,至少凤不会再是众矢之的。 “小姨,明明是你先挑事,大宝贝是在维护我。”梅丽莎气呼呼鼓起嘴。 心惠淡笑:“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难道不对吗,你不是你姐夫的小妾?” 心惠又旧事重提,梅丽莎憋红了脸,凤倒是方寸不乱,但凯茜却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眼见母亲被羞辱,真正的女儿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换个角度看,心惠这也是在检验凯茜身份的真伪。 然而凯茜的回击却是大家没想到的。 她神情漠然冷笑:“亲爱的,你又何必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你别忘了你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你不会还认为自己是个清纯玉女吧?你究竟是什么货色,难道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凯茜说罢,顿时满坐寂然,她可算是捅娄子了,照心惠的脾气,还不立马干翻全场。 可是心惠却一反常态,她身体轻颤,脸颊微红,眼里泛起闪闪泪丝。 凤扼腕叹息:“凯茜,别这样,心惠的痛苦并非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她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四个孩子了?”年糕非常好奇。 关于这个问题,梅丽莎心知肚明,而这也是库莉丝朵不愿揭开的伤疤。 凯茜的确打击到了心惠的痛楚,这意味着她与心惠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轻易修复了。 “我……早就已经不是了……跟四个宝宝无关。” 心惠淡然凝视凯茜,发出了一声苦笑。 大家都很惊疑,凯茜问:“你怎么了?” “世界末日那天……我是说,最初由缺憾灾星引发的世界末日,我独自在废墟里逃亡,很不幸,我被一群流浪汉欺负了……” 尽管心惠的叙述非常平静,在座的听众依然备受震惊! 凤握起心惠的手,悲伤不已:“为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坚持到最后,逃回公寓楼里,我一直在等你……”心惠泪目打转。 凤的眼睛湿红了,他与心惠之间竟然一直都隔着一道天堂之门。 梅丽莎哀怜安慰:“对不起,小姨,我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多……” 库莉丝朵深表同情:“心惠,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没能挺过去。”心惠的回答非常直接。 大家都感到诧异,年糕直问:“不是吧?你……” “对,我死了,一个人在这个天堂花园里待了很久,后来遇见了凤,直到被凯瑟琳和梵帝发现,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你们认识的魔女。” 心惠讲到这里显得轻松多了,甚至泪中带笑。 她能感觉到凤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激烈颤抖。 震惊的同时,大家全都慌了傻了,这么说,这座天堂花园是装死人的地方! 凯茜突然放声大笑:“亲爱的你挺能编,不错啊!又能赚一波观众的眼泪了?” 凯茜的笑声惊醒了大家,提醒在座各位依然是活生生的人。 大家差点忘了心惠的另一身份——玛丽! 她在演电影,这都是故事情节,这里或许只是电影的拍摄场地! 大家不约而同观察客厅的每个角落,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 心惠沉稳回应:“凯瑟琳,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忘了吗,世界末日当天,你男朋友驾车带咱们两个逃难,是因为我中途跳车,所以才自食其果!” 心惠所说越来越惊奇玄妙,大家的目光又转向凯茜。 凯茜惊怒:“你疯了!我还要强调多少遍,我不是凯瑟琳!不是你梦里的闺蜜!我叫凯茜!” 凯茜与心惠在对视之中渐渐熄火,大家也都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天堂,可是心惠不放凤走,大家又都因为凤而不能走,真是陷入了死循环! 忽然,客厅里爆闪一片白光,只见可可悬浮在半空,她周身散发着诡异的超维能量。 大家惊得几乎都从沙发上弹起,可可总是这样突然袭击吓人。 心惠抬头问:“你干吗?” “我在尝试更新算法,找到突破蓝门结界的方式。”可可木呆回答。 凯茜舒了口气:“姐妹,别闹,我刚才说物理结界,那是逗你玩的,你这也不算魔法好吗,你想走的话,自己去开门就好。” “不,我要协调因果悖论,找到最优方案,让我们各得其所。” 可可的能量渐趋稳定,她悬挂在客厅天花板上,像一盏煞白的长明灯照耀着整座秘宅。 上官花嫁的茶迟迟未到,她躲在客厅外磨洋工。 直到听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口干舌燥了,长明灯下没人说话了,她才无趣走开,来到餐厅。 上官花嫁大为震惊:好家伙,一张超级餐桌,正呈现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被吃得精光的餐盘层层叠加,上面又刷新出新的食物。 泰坦、西格玛和蠕虫全都吃得圆滚滚,他们正趴在食堆里打盹! 客厅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心惠的响指,餐食立刻停止了刷新,这是提示上官花嫁要开始干活了。 上官花嫁撇起嘴,很不情愿地敲了敲餐桌:“都起来,我要收拾桌子了!” “呕呕呕!” 一虫二龙同时应声,西格玛用肉酱抹脸:“我还能接着吃肉肉。” 蠕虫用刀尖擦鼻涕:“我的饭量原来这么大?” 泰坦打个饱嗝,嘴里流出番茄汁:“楼上还有床位吗?” 西格玛和蠕虫一愣,嗖嗖闪出餐厅爬上二楼,快得像两道电光。 泰坦迅速跟上:“床底留给我!” 上官花嫁正望着一桌烂摊子发愁,厨房门开了。 驼背人低眉顺眼来到餐桌旁,他一声不吭,只知埋头干活。 有人帮忙,果然轻松了许多,二人收完餐具,上官花嫁处理厨余垃圾,驼背人洗碗。 分工明确,相安无事,就好像鞭刑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驼背人放慢了洗碗速度,他想和花儿多相处一点时间,直到水龙头关了,他听见花儿打开冰箱的声音。 不多久,闻到一股甜香气息,驼背人抬起了头,只见花儿将一杯果汁递到了他眼前。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颤起手,小心接住杯子,抖着血唇喝了一口。 这甜蜜令他忘乎所以,莫名冲动,他快速拿起另一只杯子,倒了半杯,送给花儿。 上官花嫁没有犹豫,她举起驼背人给她的果汁,喝了一小口,随后露出甜美的微笑。 驼背人的血瞳激动闪烁,这感觉就像重获幸福。 心惠没说错,上官花嫁已经过了这一关! 第七十一级 靡靡之梦 上官花嫁很清楚,她已然与鬼影化敌为友。 那么一旦返回大地,她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可是,就算魔女肯放她走,只要凤不走,小美妞也不走,她又怎能离开呢。 真伤脑筋啊! 上官花嫁手捧托盘,端着一壶温茶来到安静的客厅,发现大家都东倒西歪瘫睡在沙发上。 随着她轻手轻脚放下茶壶,一双双微闭的眼睛全睁开了! “——哦!”上官花嫁吓了一跳,望了一圈,只有心惠昏躺着不动声色。 上官花嫁颤问:“她睡着了?” 面对大家惊惑的目光,凤微微摇头:“你们都别想了,她就算熟睡也有足够的精力监控我们,何况还有一只鬼奴。”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陪她一起睡,这里的环境令我感到窒息。”库莉丝朵站了起来。 梅丽莎拍拍昏沉的脑袋:“我也是,再睡下去,我感觉真能睡死了!” “欸,年糕,你不是说楼上有个好玩的地方?”库莉丝朵忽然问。 年糕诡笑一声:“好啊,我带你们去。” “二楼?不行!我不敢去!”上官花嫁打起哆嗦,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梅丽莎乐了,一手拽住凯茜,一手拉住上官花嫁:“大宝贝,这次不睡觉,是去玩,咱们看看究竟是什么好地方!” 大家都离开沙发,凤却依然保持坐姿,心惠的脚在他怀里甚至未曾挪动。 凯茜忍不住叫道:“爸,跟我们走啊?” “不,我要留在这里,稳住心惠,你们去吧,好好玩。”凤的手腕轻轻搭着心惠的小腿。 凯茜微怒:“爸!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你才被困在这里,你现在说你不想走?” 凯茜的脾气虽然暴躁,但凤的举动也的确伤害了大家的感情。 凤平静回应:“凯茜,真正可以离开天堂花园的时候,我不会犹豫,而现在对于我来说,片刻的欢愉没有任何意义。” 凤的回答真令人扫兴,年糕抬头望着房顶白光里的可可:“下来啊,可可妹妹?” 可可闭着眼纹丝不动,像一只发光的蝙蝠吸附在天花板上,只是没有倒挂而已。 有她在,完全可以把客厅的灯关了。 “她也睡着了?”库莉丝朵问。 梅丽莎感叹:“飘着也能睡着……” “她把自己当成了明灯。”凯茜摇摇头,快步走向楼梯,她明显在生凤的气。 上官花嫁被梅丽莎和库莉丝朵左拖右拽上了二楼。 驼背人目送之后,老老实实变回了玄关台,他打算少管闲事。 空阔的客厅顿然安静下来,人形长明灯下,凤轻微动了动,他没有推开心惠,反倒把心惠抱入怀中。 凝视心惠的睡颜,轻抚她面庞的发丝,回想起她倾诉的悲剧,凤黯然神伤,一滴泪落在了心惠脸上,久久不能化去…… 二楼反差太大,显得比以往更加昏暗,年糕大力推开卧室门—— “噗呲、噗呲!” 她打个招呼,放眼望去,闺床上只躺了个西格玛。 年糕两步跨到床边,噌的一声,掀起了床裙。 床底下的泰坦吓得一缩:“又是你!” “蠕虫呢?”年糕急问。 泰坦勾勾手指:“衣橱里。” 衣柜?年糕眼珠子一转,正好吓吓蠕虫。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刚要打开衣橱,突然,砰的一声! “耶——”蠕虫踹开柜门,抢先摆了个鬼脸。 真的好无趣,年糕翻白眼:“蠕虫妹妹,出来。” “蛞蝓姐姐,床上还有空位,你去睡吧。” “睡睡睡,睡你个大头鬼,快走,跟我玩去!” “你这么说,我可就来劲了啊!” 蠕虫兴冲冲跳出衣橱,还不忘回头一把从衣服堆里抽出宝刀。 年糕盯着蠕虫身上:“不是吧,你待在衣柜里都不知道换身衣服?” “来不及了,等回来再换!”蠕虫闪蹦到门口,差点忘了新结交的伙伴,她朝床上尖叫:“小喵!” “噢!”西格玛弹坐起身,舔舔牙缝里的肉沫,像个不倒翁一般跳下床去。 被震得毫无睡意,泰坦从床底探出头来:“唉……等等,我也要去!” 大家集合在二楼浴室外,以为年糕要带他们从浴室破窗而出,结果年糕的操作令人大跌眼镜。 她居然从墙角钻了进去! 太狠了,可是结果令人称奇,一个个穿墙而出,大家直呼过瘾! “哇噢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泳池,就像是从井底直通大海,就连呼吸也顺畅了。 憋了这么久,谁都不想错过这份福利! 根据意识波动,每个人面前立刻出现了可以在线选择、秒速变装的泳衣! “——喔噢!” 大家纷纷下水,上官花嫁虽换了泳装,但她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在人前显露。 她毕竟是古人,骨子里有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她躲在泳池边,遥望别人戏水,羡慕不已。 忽然,水花溅了她一身,泰坦居然在她眼前浮出水面。 她的本能反应是退缩,可她的眼睛不听使唤了—— 她瞪大了眼:天呐,这是她能看的吗! 泰坦在展示过凶猛线条之后,匆匆上了岸,他捂着肚子,在上官花嫁身边原地打转。 上官花嫁羞问:“你在干什么?” “我……可能是刚才吃了太多番茄酱,忍不住了!”泰坦拼命跺脚。 上官花嫁不由得捏住鼻子:“你还愣什么啊,还不快去!” 泰坦嗖的一声闪走了,真是大煞风景,上官花嫁憋足的一口气这才泄了出来。 忽的一下,梅丽莎从身后捏住上官花嫁双肩:“大宝贝,你害什么羞啊,快点,别浪费了你的好身材!” “小美妞,不行……我不要玩!哎啊——” 上官花嫁一声尖叫,被梅丽莎推下泳池,她捉住救生圈,被温润的水花浸没,这一刻她无比愉悦! 天堂到底有多大,无人得知,花园秘宅究竟有几个,谁也不清楚。 此刻,秘宅一楼客厅里的静谧已达到极致。 人形长明灯下,凤冥想打坐,怀中的心惠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心惠以玛丽之身潜入梦底,置身平行宇宙的时空彼岸。 她并非是在享受,而是在守护另一段真伪难辨的爱情。 今日是丈夫出差的第一百天,也是夫妻团聚的重要时刻。 玛丽备好丰盛的晚餐,静候丈夫回家,她刚刚倒好两杯红酒,窗外传来了停车声。 她的心怦怦直跳,激动得两只手无处安放,她解开围裙,几乎奔跑起来,从餐厅冲到了门厅。 不等她开门,钥匙声、推门声已经比她的心跳声还要激烈。 随着夕阳照进门,她跌进了炙热的拥抱里,疯狂的心跳被热吻完全中和了。 “亲爱的老婆,我差点撞到你。”瑞克轻抚玛丽的孕肚。 玛丽绽开幸福的笑脸:“我一定是你一开门就能见到的妻子。” 第七十二级 超惊变!世界末日! 热吻从门厅到客厅再到餐厅,一直延续到餐桌旁。 情到深处…… 吃!晚!餐! “亲爱的,你怎么饿成这样,他们没给你吃的?” 玛丽诧异地拍着瑞克的背,瑞克狼吞虎咽的样子又令她开心不已。 出差三个多月,老公瘦了一大圈,做妻子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玛丽,我只是太想念你,还有你的厨艺——” 瑞克填饱自己,半杯红酒下肚,他甚至没时间去洗澡,又匆匆穿上了外套。 玛丽惊问:“瑞克……你又要走?” “是的,宝贝,我要赶去参加庆功宴,抱歉,不能带家属,但我向你保证,今晚我会回来接你。” 瑞克握起妻子的手,深情吻了一口,他的唇和手在颤抖,尽管非常细微。 玛丽疑惑不解:“……接我?” “对,我要带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完美的世界,亲爱的,我们的生活将会变得很幸福。” 瑞克的面孔显露出一种极致的憧憬,他讲起这番话来甚至有点哽咽。 玛丽微笑道:“可我们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不,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只是换个家而已,一个崭新的家园,你会喜欢的。”瑞克激动得把玛丽的手捧在心口。 玛丽神情呆滞,轻缓摇首:“我指的幸福,就是现在这个家,我每天做好晚餐,等你回家的这份感觉。” “我认为有我们两个在的地方就是家,你不想搬家?”瑞克略显焦虑。 玛丽平静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也许幸福只存在于这个家里,你以为的稀松平常、司空见惯,很可能都是独一无二的。” 玛丽的固执己见令瑞克深感惊讶,他不禁抬头观察房间四周。 尽管詹姆斯已经撤除了屋内屋外的监控,但瑞克还是不想提前暴露。 “你必须接受一个现实,糟糕的东西,不会变成完美,亲爱的……相信我,等我。” 瑞克松开玛丽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玛丽呆愣片刻,直到窗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疯慌奔到了门外。 “——瑞克!” 夕阳最后一线余晖划过她的泪脸,天地仿佛立刻昏暗了下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夜幕降临,位于西海岸的一间秘密工厂里正在进行安全检测,为明日的庆功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史上最强大的核动力变形战斗器即将上线! “伟大的艺术品,推广人类文明的战争机器,也是我们的敛财工具——” 詹姆斯和兵士还有科研人员们一同热烈鼓掌。 环视四周,唯独不见瑞克中尉这位大功臣的身影,詹姆斯小声嘀咕:“这小子去哪儿了?” 整整一百架核战器,错落有致排列在宽阔的展示平台上,不仅雄伟壮观,而且散发着古典与现代结合的气息,完全是划时代的工艺神作。 明天,它们将接受多位大人物的检阅,正式登上世界舞台,成为最耀眼的明星! 这也将是詹姆斯的第一笔大订单,或许明天之后,他就富可敌国了! 詹姆斯托起下巴,摸着花白的胡须,一笑起来,满脸皱纹都止不住颤抖。 突然,工厂全域响起激烈的警报声! 詹姆斯大惊失色,防卫人员紧急集合,他们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能够突破重重防御,引起全域警报! 霎时间,一道奇异绿光疾驰飞入展示平台,在百架核战器上方进行大变身! ——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 詹姆斯和所有人员目光惊恐,眼球都快要瞪爆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它让绿光之下的核动力战斗器显得相形见绌。 那完美的帝王绿机身和其蕴藏的强大战力远远超出世界上一切兵器的总和! 这东西为什么要潜入工厂,它是外星飞船吗! 正当所有人惊愕之时,绿超战机突然爆发能量! “呜哇哇!!啊啊啊啊——” 爆炸声、尖叫声混乱成一片,只是一瞬间,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些未曾启动的一百架核战器竟全部被炸成碎片! 更为可怕的是,那东西发出的绿光能量似乎长了眼睛,它屏蔽了爆炸的余威,现场人员竟无一人受伤! 随着一声音爆,绿超战机飞升而起,穿破工厂顶层,发出奇幻的帝王绿光爆,瞬时消失在了夜空中! 展示平台上的核战器碎片在绿色余火里迅速化为灰烬,看样子那架外星战机并不打算留下任何痕迹! 詹姆斯爬起身,手脚猛颤,惊恐之余,他忽然恢复理智:“快……资料……那些设计图纸!” 他站在绿灰里,惊愣喘息,他所有的心血不能就这样没了。 很快,科研人员前来报告:“长官……图纸都被焚毁了,还有,我们的电脑、硬盘、服务器和网络,以及所有的备份,都被清空了……” 詹姆斯颤退了一步,艰难整理领带,露出礼仪式惨笑:“绅士们,那些宝贝一定都刻在你们脑子里了,对吗?” “非常抱歉,我们做不到……长官、长官!” 詹姆斯在众人搀扶中仍然重重摔倒了,他面色苍白,四肢抽搐:“快……请给我心脏药……” 谁也不会质疑,詹姆斯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享誉全球,直至成立另一家大名鼎鼎的军火供应商——樱桃公司! 当然,那是五百年后,詹姆斯家族另一位落魄精英的故事了…… 璀璨星空下,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缩化为铠甲形态,隐秘降落进入庭院。 门锁被热熔绿光打开,玛丽正藏在门背后,她举着一只球棒,这是丈夫最爱的明星联名款。 随着冰冷的铠甲踏入房间,玛丽一个猛冲跨上前去,寒冽的绿光照亮了玛丽惊恐万分的表情。 “亲爱的,别怕,是我。” 瑞克摘下头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比他驾驶肥电战斗机垂直降落的感觉更酷。 玛丽落下球棒,闪着惊泪:“你是……” “我是你一转身就能见到的丈夫,我来接你了,玛丽。”瑞克满面幸福地伸出手。 门外渐渐响起喧闹声,警笛鸣闪,装甲车集结,屋顶上空直升机盘旋,超音速战机飞驰而过。 玛丽呆问:“你干了什么……” “我,消除了这个世界的隐患,不过这与我们已经无关了,亲爱的,我说过,要带你去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世界——” 瑞克牵起玛丽双手,他的帝王绿铠甲已被密集的深红狙击光线瞄准,大批特战人员正稳步向房间推进。 他淡然一笑,或许他该再低调一点,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已经不重要了—— 战机系统装载! 超华丽人形战机启动! 即刻纳入玛丽为驾驶舱共主! 再见了!这个世界! 绿火喷爆!强大的巨化的外星绿光战机冲破民宅,穿出大气层,飞向太空! 媒体聚集了这震慑人心的一刻: 当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对于他来说,他所以为的意识构造出的宇宙时空,已经消亡了…… 第七十三级 错爱五百年! 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根据坐标牵引,开启投影反向跃迁! 离开物质时空,离开虚拟意识,离开传统宇宙,去往新世界! 一道炽火闪着帝王绿光圈突破投影裂隙,降落在异世无限大地的一片广袤原野—— 盛开的野花点缀着一望无际的芳草,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旭日东升,天空显现出淡淡的抹茶绿,清风徐来,一种强烈的重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战机解除巨化系统,身着帝王绿铠甲的瑞克让怀中的玛丽轻缓落地,就像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只有真爱之妻才配得上这最完美的世界! “亲爱的玛丽!我们成功了!瞧,我们的新家园!” 瑞克喜极而泣,他撑开双臂,等待妻子最热烈的拥吻,他相信那滋味一定比这大千世界还要美百万倍! “不,瑞克,你犯了大错……” 玛丽媚眼如丝却神情冷漠,她由内而外散发着忧郁、失望和悲凉。 突然,她浑身燃起赤焰,一股强猛能量瞬间将她浸透,她微微飘起来,周身神火形成烈焰魔裙—— 玛丽自我觉醒!变身为魔女心惠! “……玛丽?”瑞克身颤心惊,他的爱妻此刻美到极致,但却再也不是他所能轻易拥抱的了。 心惠忧伤感言:“我说过,你以为的常态,不过是昙花一现、惊鸿一瞥,你不该毁了它。” “为什么……”瑞克惊慌失措,他开始流泪,就连刚刚闻到的美好的空气也不再香甜了。 心惠略显惊疑,瑞克的反常表现令她恍然如梦,她忽然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不是瑞克……” “你也不是玛丽……” 二人惊呆对视,错了,全错了,简直错到离谱! 忽然间,天空划落极光,二十道彩虹降临原野,纷纷化作三维人形—— 超华丽天神前来报道! 瑞克惊退两步,这是他前所未闻的战斗力形态,但铠甲敌友识别系统给他的反馈是,对方为战友。 “心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瑞克呢?” 面对超神们的询问,心惠长叹一声:“都是我的错。” 紧接着,原野之上疾风骤起,一颗颗黑曜石破土而出,化身为五十位—— 欧米伽守护者! “心惠大人,我们安保公司感应到异常能量反应,因此前来查探……瑞克?” 欧米伽们向心惠行礼之后,这才注意到了瑞克,他们个个惊讶又激动,上次一别,大家都已经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瑞克惊慌失色猛吞口水,他身上的帝王绿铠甲正与欧米伽们的黑超铠甲产生共鸣! 他真是大开眼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他老婆竟然是神外之神! 不,那不是他老婆…… 或许连最基本的幸福都是假的,哪怕一瞬也没有过! 瑞克悲戚颤抖,凝视着心惠的冰冷目光,他绝望了。 二十位超神将瑞克围了起来:“不,兄弟们,他不是瑞克——” 瑞克应激反应,帝王绿战机秒速装载,开启逃亡模式! 五十架黑超战机立刻起飞,围追堵截! 他们掠过原野,飞上崇山峻岭,钻入一片火山湖! 天蓝色湖水先变墨黑再变碧绿,当瑞克驾机冲出湖面,他突然遭遇到了另一架神秘战机! 与他座驾完全一致的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 隐退的魔神皇帝二重身!世宗! 瑞克被对方战机锁定,无奈进入战斗模式进行反击—— 双方同时开火! “——呃呃啊啊!!” 同系列华丽人形战机不分胜负、不可为敌,这是无法违背的战机悖论! 二人同时遭受重创,由战机态坠落湖岸,降级为铠甲战损形态。 火山被震裂,喷溅的湖水如暴雨落尽,洗刷着帝王绿铠甲与黑超铠甲。 五十名欧米伽聚拢过来,他们掏出了珍藏的超新星弹珠:“世宗,你不必这样。” “我唯有自残,才能证明他不是我兄弟……”世宗摇摇晃晃走到瑞克面前。 瑞克已经站不起来了,他毕竟不能娴熟操纵这身铠甲,他惊恐抬起头:“我……”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穿的是贝塔守护者的铠甲,你不仅打不赢同宗同源的我,更不可能是至高等级的欧米伽的对手,你束手就擒吧!” 世宗眼神微凉又迷惘,欧米伽们暗自叹息,他们岂会不知,世宗只是不忍见眼前的这个瑞克落得更惨下场而已! 湖水微微起浪,碧波在一片赤红霞光映照中像燃起大火,赤焰魔裙从天而降! 心惠飘浮在瑞克面前,冷冷问道:“真的瑞克,他在哪里?” 瑞克双目颤出热泪,眼前这个冷冰冰的魔女已不再是那个无微不至深爱着他的妻子,或许从来都不是。 他心灰意冷,无比绝望的跪在了心惠面前: “有一天,他来找我……当时,我非常震惊,那是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更令我吃惊的是,他向我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 瑞克抬起头,用异常悲哀的眼神凝视心惠。 “他要见我?”心惠不敢直视,她侧头轻问:“我是指你的老婆。” 瑞克流泪点头:“他很急迫,而我很慌张,我不能让他抢走我妻子……我谎称需要一点时间安排,所以先请他去喝酒,然后……迷晕了他……” 瑞克说到此处,神色惊悚,世宗颤问:“你继承了他的铠甲?不……你杀了他!” “我……杀了我自己……”瑞克面容悲恐,身躯僵硬。 “——可恶!!” 欧米伽们惊怒,黑超铠甲立刻爆能,迭代铠甲之间不存在悖论,更何况是高级对低级清理门户! 轰然一声巨响,黑超能量被一面赤焰魔障屏蔽了! 心惠举掌示意:“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来处理!” 这是一种被妻子怀抱呵护的感觉,瑞克垂首痛哭,他知道自己已经万死难辞其咎了。 欧米伽们震怒:“心惠大人,你打算怎么对待我们死去的兄弟,又怎么处理这个凶手!” “我自然会将瑞克复活,而他……我要把他打回投影。”心惠镇定自若。 “什么!!” “难道要我杀了他?别忘了他属于投影,我可不想违反魔神界禁令。” “心惠大人!现在还提魔神界禁令,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欧米伽们义愤填膺,而世宗却保持沉默,毕竟这个瑞克的形象在他眼里与他的兄弟并无不同。 心惠轻笑:“投影里有公序良俗,有律法规矩,我们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心惠大人,好,你是代理人,你说了算……”欧米伽们愤懑不平撤销了能量攻击。 心惠收起魔障,紧接着用一股烈焰魔能击中瑞克! 瑞克被强制卸甲,铠甲立时化作一颗帝王绿弹珠,落入心惠手中! 与此同时,瑞克的背后出现一道时空裂隙,他像灵魂出窍跌了进去! “——不!!” 再见了,我的爱人…… 第七十四级 虚拟现实坍塌! 嗡嗡的耳鸣像调频收音机里的电流声,由急至缓,从重到轻,直至完全静音。 瑞克睁开眼,他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随着他坐立起来,地面变得逐渐温暖,而他的视野也从莫名的苍白渐变暖色调。 这是一个房间,空间正随他目光逐步显像,在他视线所及的房间正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长发披肩,白裙落地,她与他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 瑞克呼吸猛颤,他起身站立,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这是他生命中最近却又最远的距离,他感觉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抓住了那把椅子。 他触碰到了女人的头发,而女人也感应到了他的呼吸。 女人缓慢站起,转过身来,她凝视瑞克的眼睛,握起瑞克的双手: “亲爱的,你醒了……” “……玛丽?” 瑞克语音哽咽,泪如泉涌,女人欣慰点头: “对,我是你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妻子……那么,你是……” “我是你一转身就能看到的丈夫……” 他和她紧紧相拥,幸福的泪水在温暖的房间里飘逸。 空间继续延展,每个房间都是一个方格。 在一束束阳光的照耀下,交错组合的方格排列成一只又一只立方体。 每一束阳光都来自于一颗太阳! 不,那不是太阳,那些都是观察者的眼睛! 密集的立方体繁衍不息,观察视角持续上升,直至扩展为一个立方宇宙! 碧水湖畔,赤焰魔裙飘飘,心惠合掌吹气,立方宇宙消逝了! “呃……心惠大人,你怎么把他锁进异次元小黑屋里去了?” 欧米伽们目瞪口呆,他们感慨,还好心惠是他们的代理人,而不是敌人。 “他在投影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心惠淡然回答。 欧米伽们不理解,纷纷叹息:“可这样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你们刚才不都想杀了他吗,现在又一个个当起圣母了?” 心惠的反问令欧米伽们顿感难堪,不过这样的安排也算皆大欢喜了。 世宗松了口气,他有点好奇:“心惠大人,那里面的女人是你吗?” “是,但她已经脱离我,可以独立运作了。” 心惠十分肯定,这也是凤曾给她的建议,她相信,那个她和那个瑞克都属于那个爱情牢笼。 欧米伽们又焦躁起来:“喂喂,世宗,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心惠大人还没把真正的瑞克还给我们呢!” 世宗相信心惠不会食言,他反倒诧异,欧米伽对瑞克的兄弟感情简直比他还要深了。 心惠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掌,她的手有点抖,她反而比这些男人更紧张。 赤焰在她掌间激发魔力,湖水与光焰共振,霎时间,一道水柱喷薄而出! 水花落岸又燃起火光,被激活的生命瞬时化作人形! “——瑞克!” 世宗和欧米伽们从水火薄膜里拽出瑞克,他还保持着生前酒醒的醉姿! 欧米伽们服了:“心惠大人,你这是粘合了火王和水王的技能吗?” 心惠没有作答,她的目光正在审视瑞克,而瑞克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这是瑞克第二次死而复生,严格意义上说是第三次,只是这一回他的死与复活都并不光彩。 “都怪我一时糊涂,想不到我一世英名,竟做出这种蠢事……” 瑞克大口喘息,羞愧不已,他没脸面对兄弟们,更不好意思抬头见心惠。 “别自责了,兄弟,你只是着了美女的道了。”欧米伽们一边安慰瑞克,一边还在埋怨心惠。 心惠手里捏着帝王绿弹珠:“喜欢我,就大大方方的追我,别搞小动作。” 她伸指一弹,嗖的一声,弹珠闪着绿光抛向瑞克—— 瑞克接住弹珠,抬首望去,赤焰魔裙翩翩飞起,升向火山之巅。 她走了,留给瑞克的只剩无限的遐想…… “行啊!你小子这回真有戏了!”欧米伽们似懂非懂的拍着瑞克的肩。 世宗问:“好兄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瑞克恍惚摇首,欧米伽们却兴奋起来:“当然是先去喝一顿了!我们欠瑞克的酒钱这次要好好补上,世宗你也一起来,我们兄弟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欧米伽如此热情,瑞克也终于敞开心扉,世宗笑道:“好!” 原来是酒桌上的交情,世宗的小心思也坦然了,他相信这世上不会有比他和瑞克更深的兄弟情。 世间情感,真的能做到说断就断、说续就续吗…… 火红的霞光掠过碧绿的火山湖,赤焰魔裙升上云端,突然,一道艳丽的彩虹钻出云层! 云海被渲染得五光十色,像一朵朵稠密的彩色,心惠飘浮在云朵中,她痴情的目光凝滞在了那一束虹光之上—— 彩虹华丽人形战机!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 “心惠……” “阿尔法……” 心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必须马上离开! “别走!心惠!听我解释!我错了……对不起!回到我身边吧!” 沃尔特立刻变身为彩虹铠甲形态,闪飞到心惠近身,他想拥抱她,他的眼里满是泪光。 心惠哽咽着,她不敢看沃尔特的眼睛:“不,是我对不起你……阿尔法,忘了我吧……”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我爱你!孩子们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沃尔特把心惠搂进怀里,他发誓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心惠泪眼婆娑:“梅丽莎会照顾我们的孩子,还有,我把允亲还给你……” “什么……”沃尔特不由自主松开双臂,他神情悲凉,捧起心惠的泪脸:“不,我深爱的人是你……” “谢谢……”心惠感到恐慌,她猛地转身,眼前的云海正升起另一朵火红—— 赤红战神欧米茄!山姆! “姐姐……”山姆身披赤红铠甲来到心惠面前,欧米茄顺便打了招呼:“好久不见,玛丽,你还好吗。” 心惠强忍心痛点了点头:“我很好……” “你还是不肯认我吗,我是不是要失去你这个姐姐了……”山姆悲痛欲绝。 心惠努力保持微笑:“不,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山姆,姐姐和你的亲情永远都不会变……” 突然,心惠的意识坍塌了,她再也无法维持情感剧烈波动之下的心灵穿越! “心惠!!”“姐姐!!” 沃尔特和山姆震惊失色,赤焰魔裙化作一线深红光爆,撕裂了云海,炸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五级 清空情敌 心狂跳不止,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深陷错爱不能自拔。 究竟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只有把选择权真正捏在自己手里,才不会迷茫。 一瞬间的心灵光爆,沿着超维通道,从意识的另一端口醒来—— 眼眸顿开,视野变亮,煞白的灯光悬在头顶,那是可可的人形长明灯造型。 安静如初,心惠轻缓侧首,这才发现她正躺在凤的怀里。 这个怀抱如此舒适,简直比沙发垫还要温暖柔软。 心惠感觉到了脸上的一滴泪,那是凤的眼泪。 “你在为我哭……” “是的。” 听到心惠开口,凤断开冥想态,睁眼低头: “你醒了。” “你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心惠万分感动,凤深深叹息: “我还有得选吗……” “我已经孑然一身,只为和你在一起。” “你抛夫弃子,这样值得吗。” “让我们犯过的一切错误都回归原位,走过的所有错路都重回正轨吧。” 心惠不禁想起瑞克的话,很多事情,也许一开始就是糟糕的。 糟粕永远不会变成精华,而华丽的事物至死都是美好的。 “凤,别为我流泪,也别再让我一个人哭……” “心惠,你别再演了。” 凤抹去心惠眼角的泪水,他既悲哀又心痛。 心惠不再犹豫,立刻献出热吻:“我爱你……” 凤冷漠得像块冰雕,他说过,他只会主动吻两个女人。 心惠快要崩溃了,她翻起身,跪在凤怀里,瞪着妖媚的双眼: “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放过他们所有人,还有,所有的世界……” 心惠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在威胁,她是完全可以说到做到的。 凤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捧起心惠的长发,漠然点头。 心惠渐渐绽露笑颜,她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她胜利了,她从未感到如此愉悦! 此刻,天堂秘宅的房客们还在二楼的秘密空间里玩乐—— “——呦吼!!” 粉嫩的游艇在蓝色镜面湖上疾驰,泛起七色浪潮,美女们似妖艳的鲜花竞相绽放。 领衔主演非上官花嫁莫属,她戴着墨镜,一身简约泳装烘托出傲人身材。 论年龄,她正值芳华,和梅丽莎一样,还未曾使用永生之花减龄,是实实在在的小美女。 论颜值,她不让年糕,足以媲美凯茜,甚至比肩库莉丝朵,可谓举世公认的俏佳人。 论才华,她一介古人,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她凭一己之力坐上大庄主位子,如今又有女帝身份加持,硬是被时代逼成了大才女。 论身材,这可就夺人眼球了,她平日遮遮掩掩,今时有机会放飞自我,想不到她这身段竟比心惠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啧啧……” 库莉丝朵、凯茜和年糕都忍不住惊叹,那身材简直是出笼的魔鬼,她们甘拜下风。 综合以上几项,上官花嫁毫无悬念胜出! 游艇在浪花之间穿梭,蠕虫正坐在甲板上安静抠鼻孔,她朝水里瞟了一眼,突然吓得惊叫:“血、血!” 大家闻风而动,只见蠕虫正在慌慌张张检查鼻孔和手里的刀尖,而蓝色湖水已被染成了血红! “哪来的血?” 她们望了一圈,却见泰坦坐得笔直,他正盯着上官花嫁,他正在流鼻血! 他染红了自己、游艇和湖水! 蠕虫虚惊一场:“不是我的血。” 西格玛把两团纸巾糊在泰坦脸上:“不准再看贱姐!” “唉唏,真的好丢脸。”年糕撇着嘴。 “你是指咱们几个吗?”凯茜叉着腰。 “别把我算进去,我谁也不嫉妒。”库莉丝朵闪了闪她的钻戒。 上官花嫁被梅丽莎拽进舱室,梅丽莎上气不接下气:“呼……大宝贝,你都快让泰坦把你给看光啦!” “小美妞,不是你拉我下水的么,你让我多展示自己。”上官花嫁脸色微红,她很享受被赞美的感觉。 梅丽莎撅起嘴:“我真怕哪天把你给带坏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坏喽——”上官花嫁勾了勾梅丽莎的脸颊。 梅丽莎羞着躲开:“讨厌,你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我怎么觉得咱俩好像人格互换了呀?” “放心,你的好坏,我都学,我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上官花嫁把梅丽莎的手握在怀里,她感慨系之,恍然悟道: “小美妞,是我明白的太晚,其实,以现代人的观念,我跟你爹……根本不算什么……” 上官花嫁甚至淡然一笑,梅丽莎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出自大宝贝之口! 她真的释然了吗?可这并非是件好事啊…… 突然,舱室里响起隐约的打响指声,上官花嫁和梅丽莎同时愣了: “什么声音……” 这声音穿透游艇,绕着湖畔,在整个空间传起回音。 “谁在打响指!”蠕虫举刀指天。 游荡的回声正从虚无的天空迅速消隐,年糕摇摇头:“见鬼,这下糟了……” “大家快跳水!”库莉丝朵从甲板一跃而下。 凯茜冷笑:“没用的,还不如动点真格的!” 凯茜瞬变身!秒穿天魔神甲巨大化! 可这远远跟不上响指消逝的速度! 秘密空间怦然闪爆! 湖水不见了,游艇也没有了! 大家瞬闪回到了天堂秘宅客厅沙发上! “玩够了吗,欢迎回来——” 心惠一愣,赶紧一只手捂住凤的眼睛,一只手又打了个响指。 她换掉了姐妹们的泳装,用朴素衣装把她们包得严严实实。 心惠这才放心将她们交给凤细看,不过出了个小插曲,她让泰坦也穿了女装。 泰坦捂着身子直发抖,心惠连忙又打个响指,给他换了身西装。 “嗯,这样帅多了。”心惠非常满意。 年糕叹道:“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们还没玩够呢。” “还玩什么玩,都给我回家去。”心惠随即下了逐客令。 库莉丝朵惊问:“回家?” 客厅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微妙,可可长明灯照得每一张面孔都煞白无比。 玩得好好的,竟然要被驱逐,大家似乎都忘了各自的目的,只是不知心惠在耍什么花样。 心惠非常平静的打量库莉丝朵:“我刚刚见过阿尔法,哦……不是我儿子,我是指沃尔特。” “什么?”库莉丝朵目光变冷,这个话题是她和她之间的禁忌,她不明白心惠怎么突然有脸提及。 “我和他已经彻底分了,还有……我把他还给你,允亲。” 心惠语气柔缓,她的脸上显现出的是深深的歉意。 第七十六级 欲擒故纵难再逃 长明灯照亮了鲜活的面容,每个人都容光焕发,一扫之前的颓废。 客厅角落的玄关台幻化成驼背人模样,他喘起了粗气。 花儿的魅姿一览无余,虽是一瞬间,他也不敢窥视。 可另两个男人却一饱眼福,驼背人非常气氛。 两张沙发挤满俊男靓女,蠕虫抱刀蹲在一角,她神情专注抠鼻孔。 终于畅通了,蠕虫幸福不已,伸指一弹,露出得意的笑。 心惠紧跟着打响指,蠕虫猛的一愣,她的鼻孔又堵住了! 蠕虫不信邪,继续抠,由于注意力分散,她这才恍然抬头:“咦?游艇呢?” 西格玛给她递纸巾:“大姐姐,我们该回家了!” 库莉丝朵和心惠对视的目光充满杀气,凤夹在中间唯有保持冷静。 “你什么意思?你说把他还给我?” 库莉丝朵一声冷笑,她不相信这个疯女人的鬼话。 “对,我把你的老公还给你,我们可以继续做闺蜜,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心惠尽量放低姿态,显示出最大的诚意,尽管她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库莉丝朵深吸一口气,她的情绪失控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和他都有孩子了,你现在反过来又让我接盘?” “允亲,别把话说这么难听,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纠正错误,给大家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心惠面色难堪,想及时止损是不可能了,她只能言尽于此。 库莉丝朵目光悲冷:“不论我跟沃尔特,还是我和你,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还有,你妄想赶我走!” “呵,你要跟我抢男人?”心惠抓紧了凤的胳膊。 库莉丝朵的钻戒显得格外耀眼:“别忘了我是凤的未婚妻。” “他是我的初恋!” “你也配跟我讲先来后到?” “你这个样子跟我有什么区别?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准你放火?不准我点灯?” 长明灯火再亮再白,也遮不住两个女人通红的脸。 凤只得继续闭眼,进入冥想状态。 心惠气得直喘,她差点被库莉丝朵带偏了,忘记自己该干什么。 她整理情绪,礼貌笑望对面沙发: “梅丽莎,你可以走了,请你照顾好晨曦和阿尔法,还有我的另外两个孩子,拜托你找到他们,把他们抚养长大。” 梅丽莎呆愣片刻,不好意思笑了:“小姨,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抢你的孩子,我只想确认他们的身份而已。” “我知道,是我信任你,想把孩子交给你,我想无牵无挂安心做凤的妻子。”心惠坦然放松,沉靠在凤的肩头。 梅丽莎还是觉得措手不及,上官花嫁急忙拽她:“小美妞,机会难得,我们还不快走!” “大宝贝,不行啊……我们都说好了,要带凤一起走,我不能言而无信啊!”梅丽莎使劲摇头。 凯茜顿时乐了,她拍起手来:“我支持我爸妈在一起!至于你、你、你,你们全都没戏!” 凯茜指着心惠、库莉丝朵和年糕,她笑出了鸭叫声。 心惠满腔闷气:“凯瑟琳,你这一趟来,不会就是为了撮合你父母的吧?” “亲爱的,你现在认可我是他们的女儿了,你不是说我是假的吗?” 凯茜扭着脖子,心惠无可奈何,她又笑对年糕: “真的抱歉,年糕,我会把你和虫虫还有可可都安全送回去,时间你们自己挑吧,那么就现在好吗?” 心惠显得有点着急,年糕却不紧不慢岔开话题: “嘶……我很好奇,既然你那么爱凤哥哥,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屋子里,怎么没见你和他去游泳啊,嗯?” 年糕的疑问正是大家的心结,难道心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心惠忍俊不禁:“你太可爱了,年糕,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这座花园秘宅是我的意识结晶,仅此而已,二楼并没有什么隐藏空间,那些全是你自己的意识产生的。” “什么!”年糕和在座各位都惊奇不已。 “对,那是我们的意识交集,产生了一点叠加而已,我相信,如果凤对我敞开心扉,我和他也会擦出意识的火花……好了,现在我可以送你们走了吗?” 心惠若有所思,举目微笑,年糕饶有兴趣摆摆手: “哦不!走啥走,这就证明咱们有缘啊,而且这也太有意思了,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我们哪也不去了,是吧,蠕虫妹妹?” 蠕虫正被深深的强迫症所困,她落下手指,翘着鼻孔:“咋了,小姑娘我就要彻底舒畅了再走,诶,天王老子别想赶我走!” 西格玛很为难:“小姐姐不走,大姐姐也不走,只要心惠大人不发火,我就可以留下来吃肉肉,哈。” 泰坦的余光瞟着上官花嫁:“你们先表态,我最后做决定。” 驼背人眼冒血光,魂不守舍,要是花儿走了,他可怎么办呢! “啊啊!”心惠疯吼两声,终于爆发:“我家里是一夫一妻制!不养这么多小妾!” 气死她了,她可以打个响指把她们直接送走,但那样做会让她很没面子,表示她输了。 “说,告诉她们,你爱我,让她们都死心吧。”心惠吻着凤的脸。 凤睁眼叹息:“心惠,我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我早就声明过要留下来,她们现在完全是在表达自己的意愿。” 心惠的心凉了半截,凤就是不肯当众说爱她,可她又不能逼他。 心惠沉住气,转面望着大家:“你们先回去,等有空了再来串门,这样总可以吧。” “你想耍我们?你的门,出了还能再轻易进来吗?”库莉丝朵笑叹。 凯茜抱起双臂,翘着大长腿:“我可没那闲情雅致来探亲,我这个技术总监忙得很!” “对啊,我一秒几个亿的生意呢!”梅丽莎跟着带节奏。 心惠扶着凤的肩站起身,一声狂笑: “好!那就都别走!你们永生永世都陪我待在这里!咱们看谁耗得过谁!” 她虽没有穿赤焰魔裙,但她眼里像着了火一样,她浑身颤出的全是火气。 凤闭目惋叹:“非常遗憾,你们何必为了我而错失良机。” “等等!”上官花嫁突然起身,她的呼吸异常急促:“他们不走……我走!” 上官花嫁与心惠站在茶桌两侧,仿佛代表人间与天堂的对峙。 心惠噗嗤发笑:“花儿,茶都凉了,你还不赶紧去换壶热的来?” 驼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主人诚不我欺…… 第七十七级 错嫁先兆 客厅的空气就像凝华了一般,泰坦的眼珠子左转右转。 花儿是去是留,泰坦不知自己何去何从,他还不能让鬼影看透心思。 上官花嫁拍了一下茶桌,忽然暴怒: “我不要给你们奉茶!让我走!凭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这样太不公平了!” 上官花嫁的反应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似乎心惠刻意忽略了她的存在。 梅丽莎很揪心,她还以为大宝贝会继续留下来陪她,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凤无法再静心冥想了,微微睁眼,他仿佛看到了上官花嫁觉醒的征兆。 驼背人心跳加速,他是想得到花儿,但他见不得花儿被束缚的痛苦样子。 心惠有恃无恐,轻笑了一声: “花儿呀,你没看到吗,大家都不想走了,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离开,你不陪你的小美妞了?” “你不该剥夺我的权利!你问过我的想法吗!” 上官花嫁面红耳赤,梅丽莎慌忙劝道:“大宝贝,你要是想走,我让我小姨放你出去。” “不不不,已经晚了,我说过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我改主意了,你们没听到吗?” 心惠阴笑阵阵,上官花嫁气得双拳直抖:“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啪!啪!啪! 心惠连打三个响指,宅门关闭,窗外变成黑夜,就连秘宅里也全部熄灯。 只有可可长明灯是唯一的光源。 库莉丝朵质问:“这是要正式软禁我们吗?” 凯茜打起口哨:“困兽之斗,我喜欢。” 年糕摇着头:“不妙,我猜猜,二楼我的秘境也被关了是吗?” 蠕虫盯着自己的潮湿衣服:“咦,玛丽,你咋没给俺换身新的咧?” 西格玛轻轻吧唧嘴:“还好厨房没关,不影响咱们吃肉肉。” 泰坦跟着点头:“嗯,番茄酱管够。” 上官花嫁怒吼:“为何如此对我!我要出去!” “唉……你们一个个的……啧啧啧……花儿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尝到了生活真正的乐趣,想出去一展你的狐媚嘛?” 心惠打量着上官花嫁裹不住的好身材,忍不住将她嘲弄一番。 上官花嫁惊羞不已:“你胡说!” “泰坦?我好像还没听你表示过,你想不想走啊?”心惠故意调侃。 泰坦噘着沾有鼻血印的嘴唇:“我选择……留下来陪凤大人!” 心惠接着冷笑:“家人们,你们让我感到很开心,其实呢,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尤其是对凤,亲爱的,你以后可以安心吃饭啦。” 心惠坐回凤身边,凤稍显惊疑:“心惠,你的意思是……” “我忠实的家仆要退休了,所以各位帅哥美女,你们以后不会再做噩梦了。” 心惠非常优雅地指着驼背人,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客人介绍她的仆人。 驼背人突然震惊发出颤音:“主人……” 驼背人懵了,这真是晴天霹雳,主人竟然做出这种决定! 难道是要让他和花儿天人两隔吗! 库莉丝朵惊笑:“你要让他离开?” 年糕轻叹:“然后让我们全当你的佣人?” 凯茜怒视心惠:“这还看不出来吗,她就是为了故意恶心我们,只准一个不相干的奴才走!” “凯瑟琳你说的不够准确,其实吧,我家仆人还可以带走他的家人。”心惠神色诡异。 此刻,驼背人终于领悟到了主人的一番美意,他激动得捶起蜷缩的双腿。 梅丽莎好奇问:“他还有家人?他……” 梅丽莎忽然停顿,她好像听出心惠在说什么了。 心惠笑答:“对对,你们记得吧,我不是早就说过,我家里还有位女佣吗?”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都指向了上官花嫁。 凤暗自慨叹,心惠果然还是不达目标不罢休。 上官花嫁呆了片刻,一股怒气喷胸而出:“你这魔女!你刚刚还说不放我走!你究竟是何用意!” 看来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女佣身份,甚至不介意和驼背人攀上关系。 驼背人血瞳呆滞,他若能带走花儿固然是好,可这与迎娶花儿过门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 心惠摆摆手指:“我没说错啊,你现在还不算他的家人,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心惠似乎意有所指,她的笑容耐人寻味。 上官花嫁顿时火冒三丈,她绕过茶桌,双腿紧贴沙发,挤着心惠的膝盖: “你到底想怎样!” 这间秘宅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和心惠硬碰硬,上官花嫁显然处于癫狂状态。 心惠抬起温柔的眼,心平气和回复道:“很简单,你嫁给他。” 上官花嫁惊愣,猛的颤退一步,撞上了茶桌,她面色惶恐,就像吃了个闭门羹。 驼背人血眼惊颤、呼吸粗重,主人总算开了金口,他所殷殷期盼的美事终于进入主题了! 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心惠这岂止是乱点鸳鸯谱,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心惠,你这样欺负花儿可不好吧,你别把事情闹大了!”库莉丝朵瞪了心惠一眼。 心惠淡然处之:“我从来不逼任何人,当然也不会针对花儿,你们谁想走,都可以嫁给我的家仆,这个条件是很公平的呀。” 心惠仗着魔力自命清高,简直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年糕怒斥:“你是不是有啥毛病,你请我们走,我们都不稀罕,谁会嫁给那只鬼东西!” 蠕虫恐慌起来:“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我要每天默念三遍……” 西格玛抠着下巴:“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贱姐可以考虑考虑。” 正当所有看客都以为这只是心惠随口开的玩笑,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大吃一惊—— 上官花嫁捏起颤动的双拳,气喘如牛,她瞪着心惠,声嘶力竭咆哮道: “好……我嫁!!” 这一声如穿云箭响彻秘宅,震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驼背人轰然瘫倒在墙角,幸福来得太猛,他要梦想成真了! “大宝贝!!”梅丽莎懵了慌了,她没有听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凯茜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下有好戏看了。” 西格玛跳坐在沙发扶手上:“搬凳子看戏,泰坦哥!” 泰坦虽惧怕驼背人的红瞳血光,但还是禁不住悲叫:“不!我反对这门婚事!” 看戏的,哀愁的,兴奋的,疯狂的,客厅里的气氛呈现冰火两重天的态势。 心惠笑道:“人家两情相悦,轮得着你这头笨龙来反对?” 第七十八级 【系统转场】出阁 无论在哪个世界,美女都是一种稀缺资源。 而丑陋的驼背人逆天迎娶白富美,这在任何时代也不乏其例。 世人皆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往往忽略其深层背景。 莫非,这一出美女与野兽的戏码,今次要在天堂秘宅里上演了? “我没听错吧,花儿,你是认真的吗,别红口白牙的这么一喊,就想骗取我家仆人的一张珍贵的门票。” 心惠侧卧躺在凤怀里,她沉稳的目光打量着上官花嫁红通通的脸。 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宁静,只剩驼背人掩饰不住的激动的喘气声。 大家虽然心态不同,但都认为这不可能是上官花嫁的真心实意。 毕竟,她一个华丽丽的女帝,怎会甘愿委身下嫁于一只人人嫌弃的鬼奴呢。 她不过是一时昏头,被心惠话赶话激得胡言乱语吧。 可见心惠的恶趣味是有多歹毒,正常人也该清醒了,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然而,上官花嫁的后续操作却令人惊愕甚至唏嘘,她说: “没错,你没有听错!我要嫁给他!你快放我走!” 看客们都愣了,梅丽莎急站起来:“大宝贝!” 驼背人一遍遍撞墙,这与他此前的郁郁寡欢不同,这是幸福亢奋的无言表达。 泰坦彻底蔫了,他还以为驼背人只是说大话威胁他,他还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心惠慢条斯理,特意强调: “很好,不过我不能先放你走,我怕你耍赖悔婚,你们必须先结婚,那样你才算他的家人……别担心,有这么多证婚人在场,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你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于一时。” “不必多言!我现在就成亲!立刻!马上!” 上官花嫁抓起心惠的手腕,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心急,简直令人惊掉下巴。 “——大宝贝!!跟我来!!” 梅丽莎怒气冲冲拽住上官花嫁,把她拖进储物间,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片刻寂静之后,客厅恢复了喧嚣,凯茜思前想后,感觉不对劲: “亲爱的,你该不会是在给她下套吧?” “我只是做了一回红娘,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惠笑着眨眼。 库莉丝朵愁叹:“花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魔皇护卫可是责无旁贷。” “放心,她只会幸福美满、乐不思蜀。”心惠斜视库莉丝朵的钻戒,那东西真是碍眼。 凤轻叹一声:“心惠,你这样做,伤的可不止一个人的心。” 泰坦吸鼻涕的声音引起大家注意,一个大男人,脸上最藏不住的是失恋。 年糕笑道:“心惠你要是真想牵红线,还不如把花儿许配给泰坦,那样更般配。” 蠕虫撇嘴:“蛞蝓你什么眼光,为什么一朵鲜花不是戳在驼背就是龙背上!” 心惠安慰道:“泰坦,别伤心,我和你的凤大人会再替你物色一个更漂亮的媳妇。” 泰坦听了这些话反而更受刺激,他竟然歇斯底里大哭起来: “不啊!我要花儿!就要花儿!” “别为贱姐伤心!泰坦哥!你还有我!” 西格玛抓住泰坦的脸,便是一顿猛亲,泰坦要窒息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心惠咳了两声,望向墙角的驼背人:“别介意,他这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 “是,主人……”驼背人恭敬点头,他现在喜不自禁,哪还有心情管那头蠢龙。 不过,他不再撞墙了,血瞳之光凝滞在了储物间的方向。 储物间里,梅丽莎正气呼呼盯着上官花嫁: “大宝贝,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呢!” 梅丽莎眼含热泪的样子,令上官花嫁的心暖到发烫。 其他人都对她漠不关心,只有梅丽莎在乎她,当然还有那个傻乎乎的泰坦算个真男人。 上官花嫁握紧梅丽莎双手:“小美妞你听我说,那鬼影已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你根本不必为我担心!” “你说什么呢,大宝贝!我知道你不愿意陪我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梅丽莎一抽一抽的,说着说着就哭了。 上官花嫁轻抹她的两行泪,将她双手捂在心口:“我为你终身不嫁可好?” “大宝贝……” “小美妞,我怎忍心舍你而去,实话告诉你,这只是我的一个计谋,待我出去恢复神力,我会远程激活凤之力,我们双皇合力必能击败魔女一举成功,届时你也能解脱了!” 上官花嫁振振有词,梅丽莎听得一愣一愣: “可你不能拿自己当筹码啊……” “你放心,我跟他是假成亲,我怎会心甘情愿嫁给我最厌恶的鬼影呢?” 上官花嫁紧跟着贴了一个吻,梅丽莎却很难缓过神了。 即便是假结婚,可驼背人却是认真的,万一假戏真做呢…… 天堂秘宅里张灯结彩,客厅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 可可依然不动如明灯,凤心神不宁独坐沙发。 储物间敞着门,泰坦正在里面哭哭啼啼,一对血眼飘了进来,泰坦惊慌失措止住哭声。 驼背人扶着泰坦的肩,咧开惨白的牙:“我的心情很好,所以我决定放过你和那个丫头,你们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吃肉了,哼哼哼……” 泰坦愣了半晌,原来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变通的,鬼影居然能为了花儿放弃原则。 泰坦自知有愧,他又能为花儿做些什么呢…… 驼背人默默回到餐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花儿最爱的果汁。 此刻,他想起了花儿给他讲过的冰箱笑话,他不禁露出了迟到的憨笑。 一转身,凯茜正站在他面前,驼背人呆愣喘气。 上次与凯茜的交集还是在心惠和沃尔特的卧房里,他从电视机里扑出来,把凯茜惊倒了。 “恭喜你。”凯茜迅速打了个招呼,看来她并没有记仇。 这是驼背人收到的第一声祝福,他感激不尽:“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娶了花儿,她就不会再纠缠我妈了,呵呵。” 凯茜转身出了厨房,她行事干练,笑声清冷。 驼背人并不介意,他觉得他跟花儿的好事真的已经水到渠成了。 红毯铺满楼梯,一直延伸到二楼,浴室外的角落,蠕虫正在举刀刺墙。 “——能量补充!” 蓝甲刀闪光突击,却半点也凿不穿墙壁,通往泳池秘境的墙角,现在就像个又臭又硬的死胡同。 蠕虫满头大汗:“咦,咋回事……” “别忙活啦,已经被封了。”年糕摇摇头,她知道蠕虫根本听不进去。 年糕更同情的是站在闺房外的梅丽莎,她走过去拍了拍梅丽莎的肩: “人各有志,别让他人决定你的喜怒哀乐。” 梅丽莎靠着门槛,眼泪汪汪跺着脚,大宝贝不是别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 第七十九级 放逐!天堂婚礼 天堂秘宅,二楼闺房。 上官花嫁穿着一袭红色婚纱坐在闺床边。 心惠在一旁正使用魔力为她梳妆打扮—— “真漂亮,连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心惠勾起那如花似月的俏脸蛋,上官花嫁面容冰冷、目不斜视: “虚情假意……” “我知道,你在世间享过不少福,受过不少苦,也遭过不少罪,可别在我这里动歪脑筋哦……” 心惠笑容甜美,上官花嫁却心中忐忑,莫非魔女已经看穿她心思? 若是事情败露,或者最终失败,她岂不是真要嫁给那个鬼影…… “哇哦,贱姐太漂亮啦!”西格玛蹦上了床。 心惠摸摸西格玛的头:“乖乖,你激动什么啊。” “贱姐结婚了,就没人跟我抢公子了呀!”西格玛吐吐舌头。 “公子?”心惠稍愣,心领神会笑道:“你不是已经有泰坦了吗?” “公子我要,泰坦哥我也要!” “你可真贪心呀,等着,改天我把你也嫁了。” 心惠和西格玛走后,上官花嫁发呆了许久。 她这样做,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冥漫天,爱人生死未卜,她居然另嫁他人。 她迫不得已更伤感不已,她觉得这间闺房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只为束缚她一生幸福。 恍惚中,上官花嫁听见轻微的敲门声,只见驼背人手举托盘,恭恭敬敬进了屋。 驼背人也穿上了赤红新郎装,这让他的血瞳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 他把托盘里的一杯果汁递到了他的未过门的新娘面前—— 上官花嫁顿感惊悚无比,她百感交集扭过头去,不愿再看驼背人一眼。 驼背人并不感到意外,他把杯子放回托盘,非常贴心地安慰了一句: “花儿,你放心,我不碰你,我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回家。” 驼背人退步打算离开,上官花嫁心有所触,她回头叫住了驼背人: “等等!” 她从托盘里拿起杯子,轻饮一口,不禁浅露满含希望的笑容。 驼背人心里暖暖的,虽然在他眼里,花儿早已是他的爱妻,但这一幕仍令他感到沉甸甸的幸福。 殊不知,这将是他与她分别之前最甜蜜也是最残忍的回忆。 天堂秘宅里最隆重也是唯一的一场婚礼举行了—— 魔神女帝上官花嫁与魔女家仆驼背人! 客厅作为婚礼主场被布置成了粉红的海洋,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可可长明灯提供了最充足的光源。 “可可妹妹,你这白光太刺眼了,能不能调暗一点,浪漫一点。” 年糕举手遮眼,望着天花板,忽然,长明灯变色了! “哦!她听到了!”库莉丝朵惊喜鼓掌。 凯茜叉着腰:“当然,她又没死。” 可可继续变色,成为专业打光灯,不仅变暗,还变红,直到把整个客厅染得殷红如血! “唉唏,真不该多嘴……”年糕捂着头。 蠕虫停止了抠鼻孔:“这不是冥婚,不是冥婚,冥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血红的婚礼氛围,新郎显得更惊悚了,而新娘更加妖艳至极。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 在心惠的召唤中,驼背人颤缩着身子来到众目之下。 大家这才看仔细了,一比较,这个驼背人显得只有新娘一半高而已,真叫人一言难尽。 上官花嫁玉立婷婷,奢华美艳至极,在一旁搀扶她的伴娘梅丽莎则是一副苦瓜脸。 西格玛当起了花童,身为伴郎的泰坦躲在储物间里不出来。 凤破天荒离开沙发,他不是证婚人,但可以算作唯一的长辈。 “一拜天地——” 心惠像指挥着交响乐团,直至一对新人顺利弯腰,她心满意足继续流程:“二拜高堂——” 她拍了拍自己和凤,接受了新郎新娘的鞠躬礼。 心惠是如此激越、急切,以至于全然不在乎礼节,她加速了进程: “夫妻对拜!” 新人对站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反应。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心惠有点慌,她可不希望出岔子,她温柔催促道: “夫妻请交拜。” 驼背人呆若木鸡,而上官花嫁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泪目透过头纱转向心惠: “魔女,待我成亲之后,可否请你帮我寻找漫天的下落……” 上官花嫁此举过于突然,在场嘉宾虽无法感同身受,但驼背人却惊惶失措! 驼背人瞪大血眼,震退半步,他的精神开始崩溃! “呃……”心惠脸色难堪,但她还是保持了微笑:“呵,没问题。” “多谢……”上官花嫁微微点首,长吁短叹:“我有负于漫天,但愿他安然无恙,愿他此生有个好归宿……” 上官花嫁这番言辞,虽不至感人肺腑,却也叫人心生怜悯。 她心里有个冥漫天,却被逼嫁给一个她不爱的鬼奴。 都怪心惠太霸道,亏她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来,大家对她的好感度已经降到冰点了。 最惶恐不安的依旧是梅丽莎,她听出了上官花嫁的言外之意: 莫非,大宝贝为了救她,已经做好了弄假成真、牺牲自己幸福的准备! 上官花嫁说罢,转回头,朝驼背人拜了拜,而后绝望等待新郎的回拜。 心惠长舒了口气,她差点以为婚事要搞砸了,可接下来的每一秒煎熬才让她真正清醒—— “花儿……” 驼背人并没有及时回拜,他浑身发抖,用悲切的声音呼唤他的爱人。 上官花嫁抬头呆愣,她看不到驼背人的表情,可头纱却遮不住那一声卑怯的哭泣传进她的耳朵。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驼背人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个捡了大便宜的鬼奴,此刻意欲何为? 他也要发表感言吗?他配吗? “哦……不不不……别!”心惠好像明白了,她非常严厉地朝驼背人竖了根食指。 但她忠心耿耿的家奴显然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做! 驼背人情绪失控,精神彻底崩坏! 他连跨两步,朝上官花嫁伸出颤抖的双手: “花儿……花儿!我是……我就是漫天啊!花儿!” 一对血瞳就像要爆开似的,驼背人这是一举捅破了天! “唉……”心惠沮丧地拍了拍头,这下全完了。 “——啊!?”大家全都目瞪口呆。 梅丽莎惊叫:“冥漫天!?” 上官花嫁忽的摘掉头纱,她面惊目恐,口呆舌直:“骗人……” “花儿!真的是我!我是你的漫天啊!!” 驼背人跪倒在上官花嫁面前,抱紧了她的双腿。 这一幕简直是咄咄怪事! 凯茜淡定质问心惠:“亲爱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啊?” “那又怎样?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我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有问题吗?” 心惠不以为然地发出冷笑,可是上官花嫁却再也撑不住了。 “不!不!不!啊啊啊——” 上官花嫁猛的一脚踢开驼背人,她疯疯癫癫逃向二楼。 第八十级 破裂!花儿的心 震恐,痛苦,欺骗,羞辱…… 上官花嫁哭倒在闺床上,她极度崩溃,她要疯了!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叫她生不如死! 上天为何要如此恐吓她、抨击她、愚弄她! 她跪在床角,双手抱头,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一对血瞳! 鬼影——驼背人——冥漫天——她的爱人! 伤她最深的鬼,竟是爱她最深的人! 这个悲惨事实,叫她如何接受! 她木了,麻了,脑海中一个记忆点一闪而过—— 她想起来了,她曾在冥漫天消失的房中,听到了驼背人惊悚的哭声! 是他……真的是他! “噢……不……不!啊!啊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疯吼狂哭,拼命撕扯身上的婚纱,她真的要疯了…… 楼上的喧闹隐隐约约,心惠刻意降低了分贝,但大家依然能够辨别出那是上官花嫁的尖叫声。 而楼下客厅正同步经历着另一场变故—— “公子!!”西格玛狂抱驼背人,她认定了他是冥漫天。 “啊啊啊——”驼背人猛的推开西格玛,像只爬行动物翻滚上了楼梯。 蠕虫惊得抠了两下鼻孔:“这么快就送入洞房了吗?我要去闹洞房!听墙根!” 年糕逮住蠕虫衣领:“闹闹闹,闹个西格玛啊!” “唉,可怜的花儿,她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库莉丝朵长叹一声。 “红颜薄命,这很正常,我们哪个一帆风顺过?”凯茜顺便把在场的美女都数落个遍。 砰的一声,泰坦从储物间破门而出,大家都眉头紧锁,只有他兴致高昂。 婚礼中断,新人不欢而散,泰坦似乎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凤再度表现出对心惠的失望: “你玩过火了,心惠,我提醒过你,不要拿她做文章,看看现在,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愉悦?我看,是无尽的烦忧……” “你在说什么!我玩什么了?人家两个真心爱过,只是被命运捉弄而已,我在给他们机会,何错之有!” 心惠悲视凤的眼睛,凤对她摇头: “不,既然是命中注定,你就不该自作主张,你这样逆天而行,只会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他们。” “够了!你是不是也被那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有本事也去抢啊!” 心惠朝着凤的胸口连捶了几拳,凤不再搭理她,回到沙发,继续冥想打坐。 梅丽莎泪眼盈盈:“小姨,你真的好过分……” 梅丽莎浑浑噩噩的沿着墙脚走向二楼,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揪心。 心惠一声悲叹:“好,我是恶人,你们都是大圣人!” 突然,一道瞬爆响震客厅! 只见殷红似血的可可长明灯脱离天花板,她掉了下来! 随着她熄灯变回白裙,客厅恢复了自然灯光。 “噢!可可妹妹!你吓死俺们了!”蠕虫抱紧了铁甲刀。 年糕绕着可可转了一圈:“妹妹你神游得怎么样啊。” “姐妹,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凯茜盯着可可似醒非醒的神颜。 库莉丝朵直接问:“可可,你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吗,还是找出了某种算法?” 可可此刻完全苏醒,她聪慧的目光落在了心惠脸上: “是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败心惠姐,这也是最彻底的方式……” 可可的回答让大家哑然失色,就算现有的力量全加在一起,也不够让心惠虐的份啊。 心惠当场笑出猫叫声: “哦?你准备怎么打败我呀,我的好妹妹?恐怕至少也得需要两个魔皇,再加一个超皇后,才勉强可以吧,所以你们猜我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封住他们三个?哦呵呵……” “悖论。只要构造出一种完美的悖论,就可以破解甚至碾压姐姐你的魔力。” 可可邪魅一笑,她虽言简意赅,却仿佛一语道破天机。 大家张口结舌,就连心惠也怛然失色。 沙发上的凤默然睁开眼,可可的确是打开了一扇天窗。 可是,究竟要怎么创造悖论呢…… 二楼,一阵阴风顶开闺房门—— 上官花嫁猛然翻身,只见驼背人瞪着血瞳跪在床前! “——啊啊!!” 上官花嫁抄起枕头就往下砸,驼背人连挨了几只枕头,双目流血: “花儿……你听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日身受重伤,濒死之际才发现,我竟然就是你最痛恨的鬼影……我……比你更恨我自己……” 驼背人把头埋在脚下,他卑微痛苦的样子比他本身的模样还要恐怖。 上官花嫁退缩到不能再退,她用被子蒙住了头:“你走……走开啊!!” 她和他,都无法正视对方,也无法面对自己…… 就这样,缘尽了…… 驼背人退出闺房,只见梅丽莎正立在门外,驼背人悲痛抬首,苦苦哀求: “盟主……请你帮我劝劝花儿……” “冥漫天!你傻了!我怎么可能帮你娶大宝贝!” 梅丽莎无比愤怒,她捏着双拳,一副想要锤爆血瞳的架势! 驼背人百思不得其解,他茫然发愣:“可你此前还把她托付给我……”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敢碰她!” 梅丽莎撂下一句冰冷的回答,前脚进闺房,后脚轰然关上了门。 驼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他苦笑一声,跌跌撞撞滚下楼梯。 闺房里交错响起两个人的抽泣声。 上官花嫁掀开被子,满面泪水抬起头:“小美妞……” “大宝贝……”梅丽莎把上官花嫁搂进怀中,心疼不已。 “我该怎么办……” “大宝贝!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不等凤了,我只要你开心!” “不……小美妞……我哪儿也不想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注定命苦,我的天已经塌了……” 上官花嫁哭得一颤一颤,梅丽莎这才明白,原来在大宝贝的心中,冥漫天曾经有那么重要。 她被击垮了,她的世界真的已经坍塌了。 小美妞的怀好暖,上官花嫁睡着了,这一回她没有做梦。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了,或者她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突然,她觉得呼吸困难,脖子好痛! 上官花嫁猛然睁开眼,只见西格玛的双手正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贱姐!快把公子还给我!” 西格玛咬牙切齿,忽然间,又一只大手把她拽开了—— “西格玛!不许你欺负花儿!” 泰坦的身板就像一堵强壮的防火墙,西格玛骂骂咧咧的走了。 上官花嫁恢复了顺畅的呼吸,泰坦用热毛巾为她擦拭脖子,对她温柔体贴,真是粗中有细的好男人。 上官花嫁打了个盹,再一次醒来,蠕虫正坐在她身旁,用奇怪的眼光盯着她—— “小花姐?你……你能给我介绍那家医院吗?” “医院……你想治鼻炎吗?” 上官花嫁昏昏沉沉的问,蠕虫松开了抠鼻孔的手,憨笑了一声: “我是说医美,你在哪家医院整的?” “我……我天生如此啊……” 上官花嫁迷迷糊糊答了一句,蠕虫懊恼不已跳下床、钻进了衣橱:“小气鬼!” 待到再一次醒来,上官花嫁的眼睛正对着敞开的衣橱,她发出了惊恐万分的尖叫: “不!别过来!啊啊啊啊——” 第八十一级 上帝啊!事件视界! 天堂闺房,闺床旁侧,衣橱。 神秘莫测的衣橱,静静敞开。 黑暗,阴冷,像无尽的黑洞。 突然,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唦……唦……呼……呼…… 咔!咔!咔! 衣橱黑洞里怦然冒血! 上官花嫁被喷了一脸,浑身、床上全是血! 她吓蒙了,眼睛呆得不能动,血雾落尽,接下来才是真正可怕的! 黑乎乎的衣橱里亮起血红的鬼眼,不是一对,而是……无数对!! 不是鬼影,不是驼背人,也不是蠕虫! ——它们从衣橱里开始迅速往外爬! “啊啊!别过来!” 上官花嫁钻进被子里,祈祷这是一个能保护她的被子结界,可是下一秒,嗖的一滑,被子没了! 她后悔翻身去看:满屋子正被一条条巨大的长满血眼的触手挤满,似群魔乱舞! “——不!” 上官花嫁惊恐万状捂住脸,就在巨触猛冲袭击她的一刻,一道惨白的光爆差点亮瞎了她的眼! 与此同时,床塌了! 上官花嫁跟着碎裂的闺床一起下坠! 惊悚骇人的一幕在她眼前混乱游荡—— 巨触怪嘶吼,血眼喷爆,触手断裂! 她跟随血流和巨大的黑色断触疾速坠落,闪闪光爆像手术刀持续分割那些鬼东西。 直至它们混合成浆,再也听不见嚎叫,上官花嫁像浮游在一片神秘海底,继续飘坠—— 空气变得极其畅通,视野也逐渐清晰,光爆熄灭,神光在她眼前聚合,形成黑曜石形态! ——黑超华丽人形战机!! “欧米伽!?”上官花嫁惊叫了一声,她惊慌失措求救:“欧米伽!救我!” 黑超战机并未感知到她的呼唤,沉稳降落的战机变身为人形铠甲,地面上大约聚集着十多位欧米伽守护者! “救我!求求你们——” 上官花嫁同步落地,她跑进这些男人中间,拼命摇晃他们,可是竟无一人发现她! “兄弟们,这些怪畜怎么杀也杀不干净呀?” “要是干净了,咱们哪来的生意啊?” “这样的怪畜,我希望每天都来一打,我能干到永不退休。” “喂,这话可不能让媒体听到,虽然如此,伙计们,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嗝。” 欧米伽们有说有笑的,一同变身起飞,上官花嫁跟随黑超机群回到他们的大本营—— 莎卡集团安保公司! 这里的欧米伽更多,工作人员也不少,上官花嫁挨个向他们求救,可依然无人理睬,她就像个透明人。 不一会儿,公司大厅里响起一片惊叹声,上官花嫁也赶去凑热闹。 人群包围中,一个英俊男子正在侃侃而谈,上官花嫁愣了愣,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真的好眼熟。 “星箭!你这家伙,你是要把我们全都比下去啊!” 欧米伽们轮番拍打着男子的肩膀和胸膛,上官花嫁这才想起来,对了,这是灵美樱的丈夫! 可他不是两鬓斑白的中年大叔吗?怎么变得这么年轻帅气! “哎呀,星箭,这下樱大人有福了,你小子也享福了,对吧,哈哈……” “其实,我这一趟是跟美樱来探望大家——” 星箭转身招手,随着樱慢步走进大厅,全体欧米伽守护者立刻参拜行礼:“——樱大人!!” “大家不必多礼——” 樱温柔现身,闪亮登场,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上官花嫁疯了似的冲进人群,拽住樱的手:“灵美樱!救我!快救我!” 樱同样完全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上官花嫁懵了,自己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樱深情注视着每一位欧米伽:“见到大家真的很开心,真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天天生活在一起。” “听梅丽莎说,她准备在海边建一个新家,到时候我们就能团聚了!”欧米伽们一个个都满怀憧憬。 樱欣慰笑道:“我也很期待,我和星箭都厌倦了漂泊的日子,以后我们大家还是住在一起好不好?” “太好了!我们也是这个想法!最近很多代理人都跟我们断了联系,梅丽莎,允儿大人,年糕大人……真想念她们啊!” 欧米伽们唉声叹气,上官花嫁急得直哭:“小美妞和允亲她们都被魔女软禁了!还有我……你们快救救我们!” 上官花嫁嗓子喊哑了也没用,谁也听不见,她无比绝望的退出人群。 颤颤巍巍的腿脚一不小心碰到了人,她慌忙转身,发现自己差点撞倒一个小女孩—— “抱歉,我没撞疼你吧?”上官花嫁轻轻揉搓小女孩的手脚,她抬起头细看之后,忽然愣了:“你是……灵美樱的女儿?星梦?” “嗯。”星梦盯着上官花嫁血淋淋的身子,微笑道:“我没事,你还好吗,花儿?” “呃……”上官花嫁微微一愣,反倒吓得瘫坐在地上。 “别怕,你遇到的是梦魇,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的,欧米伽已经帮你解决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星梦笑容呆萌,上官花嫁忽然反应过来,她起身摇了摇星梦柔暖的身子: “快!告诉你妈妈!我和很多人都被困在天堂花园,让她来救我们!” “你认为我妈妈会相信吗,大概这里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五岁小女孩在说梦话。” 星梦的小手捧着上官花嫁的泪脸,上官花嫁渐渐松开了星梦: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能认识到你的身体不在这里,证明你还不傻,花儿,不久之后,你会得到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把握住,就能救你和你关爱的人。” 星梦表述得非常认真,上官花嫁呆问:“什么机会……”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仔细观察就好,记住机不可失,不过,你得手之后,不能将魔女置于死地,否则你终将失去你得到的一切。” 星梦嘱咐得很仔细,上官花嫁愣笑: “明明是她要将我置于死地,我又何德何能敢与她作对,甚至加害于她?” “等到了那一刻,你自然就懂了。” 星梦露出稚嫩的微笑,上官花嫁觉得自己好傻,竟然寄希望于一个小孩子。 星梦欢蹦乱跳进了人群:“妈妈——” “哎——我的宝贝——” 樱抱起甜嫩的星梦,和星箭一起亲吻女儿。 欧米伽们也忍不住了:“来来来,快让叔叔抱抱——” 好温馨的一家人,真令人钦羡不已。 上官花嫁呆呆的看着,忽然,眼前的一切景象和声音迅速都模糊起来—— 视界坍塌! “不!!别丢下我——”她痛苦哀嚎,她被绝望之潮重新淹没了…… 第八十二级 疯癫美人痴心皇 “大宝贝,大宝贝?” 梅丽莎晃了晃上官花嫁,忽然睁开眼的上官花嫁猛抽了一口气。 她弹坐起身,整个闺床都在震。 梅丽莎把水杯递到上官花嫁嘴边,摊开手里晶莹的颗粒:“大宝贝,你该吃药了。” “吃药……”上官花嫁神情呆滞,渐渐咧开笑脸:“不,我要吃肉……” “啊?”梅丽莎一愣,只见上官花嫁忽的一摆手,打翻了水杯和药粒。 “我要吃肉肉——” 上官花嫁转了个圈,翻身下床,在闺房里跳起了舞。 “大宝贝……”梅丽莎呆坐在床边,心像撕裂了一般疼。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上官花嫁一边转圈圈一边傻笑。 她疯了…… 天堂秘宅,一楼储物间。 驼背人正把自己关在储物间里,他所受的情殇不比上官花嫁的浅。 忽的一闪,心惠穿透门飘了进来。 原本只有一对血瞳的黑暗储物间,此刻被赤焰魔裙映照成满屋血色。 “主人……”驼背人有气无力地抬起沉重的头颅。 心惠微微叹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男人只要沉不住气,一手好牌就会打的稀烂。” “是……”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铺垫,结果全被你自己给毁了。” “对不起……” “不过,也算让你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无论成败,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懂了吗?” “主人教训得是……” “你也不必太过沮丧,反正你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要善于行使自己的主权,别优柔寡断……好了,就这样,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赤焰魔裙缓缓透出了储物间,昏暗的空间已经几乎显示不出血瞳的颜色了。 驼背人粗重的喘气夹杂着丝丝悲哭声,他抑郁了,绝望了。 明知花儿恨他入骨,他又怎可恬不知耻拿花儿当媳妇。 这根本是一桩无效婚姻,他不能做那无耻之人。 靠欺骗手段怎能得来真情实爱,他纵然可以负天下人,却不能有负于花儿。 驼背人哭的很伤心,这是他的命,他三番两次都错失良机,他此生注定得不到花儿了…… 心惠飘入客厅,大家都在用鄙夷的眼光看她。 心惠不屑一顾,冷笑道:“是我好心办坏事,这世道啊,想撮合两个人呀,实在太难了。” “的确是你干的好事,你听听,楼上楼下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凯茜叉着腰,烦得扭来扭去。 心惠笑着摇头:“你也想秀身材吗,我看你是嫉妒了吧。” 凤还在打坐,库莉丝朵在他身边擦了擦钻戒,故意给心惠看:“你没听说过吗,强扭的瓜不甜。” “我只知道什么是生米煮成熟饭。”心惠飘坐在凤的另一边,她早晚要毁了那枚碍眼的钻戒。 年糕在对面沙发上伸懒腰:“泳池什么时候开放啊,我都快闷死了,心惠你的爱心去哪里了?” “我的爱心早被你们挥霍一空。”心惠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年糕身旁的蠕虫脸上,她早晚得治治这条虫子。 “玛丽?”蠕虫跟心惠对上了眼,她松开了抠鼻孔的刀尖,愣着问:“咦,小喵呢?” 正说着,西格玛从沙发背后翻跳到了前面,她双手的支撑点正是蠕虫的脑袋! 心惠慌忙打了个响指,将蠕虫怀里的铁甲刀从竖立变成了横卧状! 蠕虫的脑袋猛地一垂又一抬,吓得一愣:“玛丽!你干什么!” “你还问我?你差点被爆头!”心惠气得瞪眼。 蠕虫挠了挠鼻尖的汗珠:“怎么会?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这刀,以后只能中午玩。” “为什么?” “因为早晚会出事。” “哼,要你管!” 蠕虫把刀搂得更紧了一些,西格玛跃过茶桌,匆匆挤到了心惠身旁: “心惠大人,你可以把公子恢复原样么……” 西格玛噘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惠摸摸她的头: “我的傻宝贝,这才是他的原样,原生态哦。” 心惠的善念和恶趣味都令人费解,一时真伪难辨,简直是个亦正亦邪的魔女,对了,她本来就是心惠与玛丽的结合体。 库莉丝朵侧首惊呼:“哦,梅丽莎?” 大家抬首望去,只见梅丽莎步履蹒跚下了楼梯,她挂着眼泪,脸色蜡黄,神情极度悲伤。 梅丽莎来到沙发旁,忽然给心惠下跪,以泪洗面: “求求你,小姨,救救大宝贝……” 梅丽莎的哭声令人揪心,凤默然睁开眼,他动了恻隐之心。 凯茜飞身拽起梅丽莎:“妈!你快起来!” 看着梅丽莎的憔悴模样,心惠依然不为所动: “心病还须心药医,伤她的人不是我,请你搞清楚。” 心惠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忽然,楼梯方向传来一声声嬉闹—— “我要吃肉肉……” 只见上官花嫁正骑在泰坦脖子上,一边撕扯泰坦的头发,一边疯言疯语。 泰坦满脸通红拍打着上官花嫁的腿脚:“别这样!花儿!我要跟你保持距离!” 西格玛怒冲而上:“放开泰坦哥!” 三人一起从楼梯滚下客厅,上官花嫁翻起身来手舞足蹈:“啦啦啦啦……我要吃肉肉……” 泰坦无比幸福地搓着脑袋,西格玛瞪圆了眼睛:“好你个贱姐!你还要跟我抢肉肉!” “噢,天呐,她真的疯了……”年糕惊讶道。 库莉丝朵受不了了:“心惠,你就发发善心吧,既然花儿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请你依照约定把她送出去,好吗?” “不好意思,我家仆人也很伤心,要走也是他们两个一起离开,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心惠的回应冷漠无情,梅丽莎继续哀求:“小姨,是不是只要冥漫天肯离开,你就能放了大宝贝?” “可惜啊,他现在心灰意冷,哪儿也不想去,除非,遵照婚礼仪式继续进行,让他们两个入洞房,或许他的心情就好了,或许他们两个都很乐意呢?” 心惠居然还不死心,蠕虫嘲笑道:“玛丽,原来你最关心的是你家内鬼啊!” 年糕拍拍蠕虫的头:“那叫家仆好吧,算了,家鬼,也差不多。” “不行!我绝不许冥漫天再碰大宝贝!”梅丽莎一声咆哮,突然硬气起来了。 眼看心惠无法收场,凤终于低了头:“心惠,我爱你……这样你满意了吗,请你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凤的表态惊呆了各位美女,心惠激动得嘴唇微颤:“我……” “不!可!以!”凯茜大发雷霆,对着心惠怒吼:“你让我妈给你下跪,又逼我爸要你!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谁也不许离开!!” 一阵刺骨的寒风忽然吹开宅门,可可沐浴夜色进入门厅,她的白裙就像覆了一层皑皑白雪—— 可可的冷脸浮着清纯的笑:“我很喜欢这里,这才是我的家,我不会走了。” 第八十三级 魔玩神! 心惠站在客厅正中发呆,她感觉这个房子已经不属于她了—— 花儿、西格玛和泰坦追进厨房找肉吃。 年糕和蠕虫当着她的面,用铁甲光刀比武。 凯茜更离谱,像个监视器,守着她不松眼。 最碍眼的还是库莉丝朵、可可和梅丽莎,她们轮番黏着凤,就好像根本没听到那句…… 我爱你…… 一想到凤的告白,心惠的心就柔暖到了极致,她情不自禁连打了几个响指: “亲爱的们,该开饭啦,我们一起吃肉肉——” 心惠转身飘向餐厅,空阔的餐桌随着她的靠近变出丰盛的食物,所想即所得。 西格玛和泰坦疯了似的先冲上桌,上官花嫁紧随其后,她的嘴里正咬着一块血糊糊的生肉片! 心惠慌忙打个响指,让花儿口含热腾腾的牛排。 食客们随后围坐在餐桌旁,如今已经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了,大家现在都成了天堂的常住人口。 除了驼背人缺席,他本来也上不了桌,他把自己禁锢在了储物间里。 男仆自闭,女仆疯傻,家里没有佣人了,心惠只好亲力亲为。 “来,大家开动吧。” 心惠温柔呼唤,肉肉三人组早就抢先下肚了。 泰坦狼吞虎咽,反正鬼影亲口解锁了他的食肉属性,他才不管那么多呢,趁鬼影没反悔,先吃个够! 西格玛加快了食速,她不能被泰坦比下去,她吃的更多更猛。 然而难以置信的是,最厉害的居然是上官花嫁! 她的吃速超过了肉堆刷新的速度,她还从泰坦和西格玛那里抢。 现在她的脸上,不见胭脂粉,只有烧烤灰! 大家的震惊不言而喻,心惠却不慌不忙给凤夹菜: “亲爱的,来,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她的筷子还没到凤的餐盘边,就被可可的餐叉顶开了—— “来,哥哥,嫩嫩的牛排哦。”可可直接喂到了凤的嘴里。 凯茜双手齐上:“爸,我尝过的几道菜,没毒,放心吃!” “那么,再来一只爱心卷吧——”库莉丝朵用生菜卷起嫩肉,送进凤的碗里。 凤细嚼慢咽、波澜不惊的样子不愧有帝王之风。 心惠竟一点也生气不起来,她双手托腮,静静凝视自己的爱人,心里比吃什么都幸福。 梅丽莎却一口也吃不下,她用餐刀一遍遍切割盘子里的蛋糕,她不敢抬头去看大宝贝疯癫糟糕的模样。 面对肉肉三人组的嚣张气焰,蠕虫有些气馁,她根本融不进那个圈子了,只好另辟蹊径—— 她用铁甲刀串起肉片和果蔬,再一块块去咬。 心惠立刻打了个响指,在桌子中间架起烤炉,蠕虫两眼放光:“哇,玛丽你真的好贴心!” “虫虫,慢慢享用哦。”心惠又特意增加了烧烤食材。 年糕也抽出铁甲刀,口水直流:“这感觉不错嘛,我也要尝尝!” 果然,有蠕虫的地方必有蛞蝓,虫虫铁甲烧烤与肉肉三人组齐头并进! “亲爱的们,大家干杯吧——” 心惠举起果汁杯,同时给所有人斟满,上官花嫁先干为敬,她举起左手,放声憨笑: “我还要吃——” 大家这才发现,她不仅吃光了自己面前的肉,还扫光了西格玛和泰坦的,关键是,餐桌上不再刷新出新的肉食了。 机灵的年糕和蠕虫连忙收起了刀上的肉串,西格玛直打饱嗝:“贱姐,你还能吃啊……” 泰坦把私藏的一块肉给了上官花嫁:“花儿,你赢了。” 上官花嫁一口吞下,抹着油腻的嘴角,仍然显得饥饿:“我还要!” 心惠摇了摇头:“花儿,够了,你不可以再吃了哦。” “我!要!吃!肉!肉!” 上官花嫁双目怒瞪,双拳捶桌,她面目狰狞、肮脏咆哮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梅丽莎泪目起身:“大宝贝……你稍等片刻……” 梅丽莎进了厨房,在上官花嫁震耳欲聋的噪音中,梅丽莎很快将一盘秘制烤鹅端上了桌。 “这是我家酒馆的招牌烤鹅,还好烹饪系统可以一秒搞定,可惜,要是有天堂酒就更完美了……” 梅丽莎将烤鹅放在了上官花嫁面前,心惠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瓶天堂酒瞬间出现在了餐桌上! “谢谢小姨……”梅丽莎打开酒瓶,给上官花嫁斟酒:“大宝贝,吃吧。” 上官花嫁随即发出极度喜悦的呐喊: “真——香——啊——” 她一口吞掉了整只烤鹅!一秒喝干了一杯天堂酒!三秒喝光了一整瓶! 她舔净最后一滴天堂酒,露出魔幻般的惊奋表情。 大家都惊傻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泰坦咽口水:“花儿,你慢点……” 西格玛吧唧嘴:“我也想吃……” 蠕虫揉鼻子:“我们都想。” 梅丽莎拿起餐巾,细心为上官花嫁擦嘴:“大宝贝,你该休息了。” “不!”上官花嫁忽的转首,红眼盯着梅丽莎:“我!还!要!吃!” “大宝贝……别这样……”梅丽莎哭求。 上官花嫁眼球暴突,大嘴疯翘起来:“快!给!我!” “噢!见鬼!她变了!”年糕慌忙提起刀。 上官花嫁嗖的一闪跳上了餐桌,她的面部疯狂抽搐,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要吃掉你们!!哇哈哈哈哈——” “完了完了!快逃!” 大家惊慌失措逃离餐桌,心惠一手护住凤,一手连忙打响指,用钢化玻璃罩住了上官花嫁! “心惠,这是你干的吗?”凤镇定问。 心惠愣道:“你也疯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也被她搞蒙了!” “哇咔咔……魔女你困不住我!” 上官花嫁在玻璃罩里抓狂,十指鲜血直流,梅丽莎痛哭:“大宝贝!” 嗞嗞嗞—— 随着长指甲抓出裂痕,砰然一声,上官花嫁冲破玻璃罩:“哇哈哈哈哈——” “啊啊!”梅丽莎吓得瘫倒在餐桌旁,幸亏库莉丝朵眼疾手快,将梅丽莎拽离,上官花嫁扑了个空! 浑身血淋淋沾满玻璃渣的上官花嫁,大踏步冲进客厅! 年糕、蠕虫双刀合璧:“——能量补充!!” 梅丽莎哀求:“别伤害大宝贝!” “你要眼看着她吃掉你吗?她已经不是她了!” 年糕和蠕虫的绿蓝刀光照亮了上官花嫁的鬼脸,她忽然加速冲刺! 快得就像一闪而过的影子,根本无法捕捉! 恐怕不是铁甲刀将她治住,而是鬼花儿要吃虫了! 千钧一发之际,双刀闪出另一道光爆,只见凯茜身穿天魔神甲挡在了年糕、蠕虫身前—— 天魔神甲暴击! 一圈金光散尽,不见鬼花儿踪迹,突然,她贴着地面极速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心惠伸掌出击,赤焰击中鬼花儿飞弹起来! “咩哈哈哈哈——” 鬼花儿贴着天花板,像只壁虎,突然溜走了! “该死……”心惠落下手掌,她后悔没有下重手。 第八十四级 招魂驱魔!鬼花儿! 天堂秘宅静悄悄,不时发出一声声奇异诡笑。 嗖——嗖——嗖—— 天花板、墙角不时有黑影划过,像老鼠又像蝙蝠。 一团煞白的光源在空中飘浮,那是可可化身成为的明灯。 从厨房到餐厅再到客厅,循环往复,她在搜寻鬼花儿的下落。 忽然,白光聚焦在了沙发旁侧的角落,那里通常安放着玄关台。 只见上官花嫁背着身子蹲在那里,她唱起了婉转又凄伤的歌谣: “小美妞呀,小美妞呀,你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呀……” 她唱的真好听,躲藏在沙发另一侧的梅丽莎心动了。 库莉丝朵拽住梅丽莎,悄声说:“别过去,她在引诱你。” 梅丽莎的心好痛,她不信大宝贝会轻易失去理智。 歌声停了,上官花嫁慢慢站起身,可可的光照打亮了她,就像武器随时将她瞄准。 她一身白裙,低垂的黑发遮住了面,她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柔弱的泪脸: “小美妞,我真的好难过,好孤独……” 她似乎恢复了神智,样貌也变得正常了,她的哀哭令人揪心。 “大宝贝!大宝贝!” 梅丽莎不顾库莉丝朵的阻拦,起身绕过沙发,飞奔上前,将上官花嫁搂进怀里。 “小美妞——” “大宝贝——” 梅丽莎跟着一起哭,渐渐的,上官花嫁不哭也不动了,梅丽莎抬头去看—— 上官花嫁正咧着笑脸,瞪着一对硕大的白眼珠! “我!来!帮!你!凑!够!十!六!个!子!女!吧!呀哈哈哈哈——” 鬼花儿忽的一嘴,咬住了梅丽莎的脖颈! “啊啊——”梅丽莎痛得闭上眼,但她并不打算松开鬼花儿,直到一束光焰喷了过来! 赤焰魔裙发动攻击! 可惜顾及梅丽莎,心惠还是下不了死手,赤焰推开了鬼花儿,把她重重摔在了墙上! “咦嘿嘿嘿嘿——” 鬼花儿忽的一跳,反手扒住墙,四肢迅速移动,嗖嗖就没了影! 大家都从四处聚拢过来:“梅丽莎!你怎么样!” “我没事……”梅丽莎翻开衣领,没有血迹,只有牙印。 心惠抬头望着飘浮发光的可可:“好妹妹,你别只照她啊,随时攻击好吗?” “心惠姐,我是高维生物,不能随意杀死三维人。” 可可落地,熄了灯,客厅恢复了昏暗,跟外面的夜色连成一体。 梅丽莎哭求:“不要!我求你们不要伤害大宝贝!” “妈!你就是心太软了!”凯茜检查完梅丽莎的伤口,咆哮道:“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不杀她,让她杀我们?” 心惠淡然处之:“放心,谁死了,我就把谁复活,包括花儿在内,这下没问题了吧?” “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蠕虫用刀挡住了脖子。 年糕分析道:“是不是花儿死一次再复活,就能变正常了?” “抱歉,我可不能保证。”心惠耸了耸肩。 库莉丝朵建议:“我们困住花儿,让她不能再伤人,然后想办法替她祛除心魔,这样总可以吧?” 大家都默认了这个方案,梅丽莎直点头,凤却神色异样。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心惠轻抚凤的肩。 凤看了看大家,皱紧了眉头: “这个上官花嫁绝不简单,我早就预感到她是祸害,可我碍于某种隐藏的悖论,无法跟她对峙,这一次只是一个征兆,或许也是除掉她的最佳时机……” 凤目光冰冷,不仅心惠,大家都愣了,凤居然主张杀了花儿! 心惠倒是无所谓,凯茜拍手称快,这样一来,破坏她父母感情的人就少一个了。 梅丽莎的情绪从惊疑迅速变成愤怒:“凤?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亏我那么尊重你!大宝贝已经够惨了,你还要诋毁她!” 梅丽莎的反应正合心惠的意,看来,除掉花儿,对心惠有百利而无一害。 库莉丝朵持反对意见:“我是魔皇护卫,谁也别打花儿的主意,包括你,凤。” 库莉丝朵立场鲜明,凤不再多言了。 梅丽莎暂时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脖子,刚才还没感觉,现在又痒又痛,好难受。 大家回到沙发各自的位置,坐等鬼花儿现身,准备一击将她困住。 心惠想到了驼背人,刚才饭局匆忙,都没顾得上照顾她忠实的仆人。 她轻打响指,将一套素餐隔空送进了储物间。 不一会儿,储物间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摔盘子声音。 心惠叹笑:“他也学会使性子了,罢了……” 家仆当面对她唯唯诺诺,背后怪她没有操办好婚礼,这种心情,心惠是可以理解的。 突然,储物间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鬼花儿嘻嘻哈哈冲了出来! 原来她躲进了储物间! 大家起身去追,可可照亮了鬼花儿! “真!难!吃!我不吃素!我要吃肉肉!哈嘎嘎嘎嘎——” 鬼花儿疯狂扭身子做鬼脸,忽的一闪,正想逃跑,却撞进了泰坦怀里—— “花儿!我抓住你了!别动!我要救你!” 泰坦从背后死死抱紧鬼花儿,任凭她怎么扭动也不松手。 “——放开我!放!开!我!” 鬼花儿扭曲挣扎,既挣脱不掉,也咬不到泰坦。 西格玛匆匆潜进了黑乎乎的储物间里:“公子?公子?没事了,你快出来吧……” 几秒钟后,西格玛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储物间:“公子!别追我!” 可可光源照亮了储物间门口,蠕虫吓得跳到了年糕背后,二人一同疯叫: “我的妈呀!大蜈蚣啊!” 从储物间爬出的驼背人,身体变长,竟成了多足怪虫模样! 泰坦吓得一哆嗦,松开了手,鬼花儿嗖的一下,蹦上了天花板。 “咩嘎嘎嘎嘎——咦嘿嘿嘿嘿——” 鬼花儿,驼背蜈蚣,一个在上面飞,一个在 沙发上,梅丽莎一直稳坐不动,凯茜慌忙前去查看:“妈?” 梅丽莎突然机械式转动脖子:“谁是你的妈!别!动!大!宝!贝!哈嗝嗝嗝嗝——” “——妈!!” 凯茜吓得一怔,只见梅丽莎的脖子疯速伸长,一直顶到了天花板! “妈……”凯茜痛哭,没想到她冷血无情的报应这么快就落在了她的至亲身上。 “都别愣,跟我走!” 心惠立刻释出超维魔力,锁住大家强行升阶,她把他们带入了超空异次元! 第八十五级 异次元坍塌! 天堂,超空异次元,一颗玲珑的赤焰魔心微微闪耀。 围绕在它周围的是被强行模拟成三维态的—— 凤、库莉丝朵、凯茜、年糕和蠕虫。 以及能够在异次元自由行动的—— 魔魄龙形态的西格玛和泰坦。 在超空异次元,所有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客厅里的现状—— 继续坚守秘宅的四处游走的可可明灯。 以及癫狂暴走状态的翻天覆地的—— 鬼花儿、驼背蜈蚣和长颈梅丽莎! “心惠,原来这就是你的心,真正不加掩饰的你。” 凤靠近赤焰魔心,他感觉到了一种趋于无限强大的温和力量。 库莉丝朵感叹:“谢谢你,心惠,你不光把我们带进安全屋,还让我们看到了你最大的诚意。” 蠕虫捧住了魔心:“哇,真的好有趣,玛丽你太可爱了!” 年糕打起口哨:“我也想知道,我的心有没有这么好看。” “好啦,你们再夸,我都要害羞了,我可算是把心剖开给你们看光,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你们以后对我也要坦诚相待哦。” 赤焰魔心温柔跳动,这是对凤此前表白的最佳回应。 一直沉默的凯茜忽然发出冷笑:“唏,虚情假意,你们难道看不见吗,她成天都藏在这里监视我们!” 凯茜所指,大家都明白,只不过,心惠已经主动敞开了心扉,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赤焰魔心轻微震荡:“凯瑟琳,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母亲现在的样子,你一定很伤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他们三个解脱。” “怎么解脱?你只会下毒手!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妈!”凯茜情绪失控。 库莉丝朵安慰大家:“他们没有生命危险,而这里也很安全,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年糕打了个滚:“还想啥,我看这里就很好,我们玩一玩,探探险,等他们闹累了,自然就没事了。” 蠕虫跟着点头,她玩魔心玩上瘾了,手里根本停不下来。 “你们想多了,我们只是暂时安全而已。”赤焰魔心减缓了跳动。 凤感到不解:“心惠,莫非这个异次元还有漏洞?” “其实……我家仆人有这个权限,他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啊!?” 魔心的回答让大家愣了个大惊! 年糕问:“心惠,你收拾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事实上,我也就跟他打个平手而已。”魔心回答。 库莉丝朵震惊:“不会吧,他那么强?心惠,你能取消他的权限吗?” “抱歉,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我不想那么做。”魔心态度坚决。 蠕虫呆笑:“玛丽,你到底是害怕他呀,还是跟他有一腿呀?” “虫虫,不许胡说,我心里只有凤!”魔心激烈跳动。 凤不想过多干涉心惠的隐私,当务之急是解决天堂秘宅怪力乱神的问题。 突然,相对平稳的超空异次元发生了奇异的震荡。 “谁在动?” 大家警觉起来,他们环绕魔心停止了移动,两条魔魄龙迅速盘了过来—— “我没动啊。”西格玛轻轻摆尾。 “我也不动。”泰坦蜷起了龙身。 震荡持续!加速来袭! 忽然之间,一只巨型鬼影蜈蚣猛扑了过来! “哇呀——” 大家四散逃逸,鬼蜈蚣与异次元壁频频碰撞,激起剧烈的像素涟漪! 赤焰魔心紧急发力,将大家弹出实时维度,并用结界薄膜逐个包裹! 鬼蜈蚣凶猛游蹿、穿破次元壁,却碰不到他们,每个人都像穿了一层隐身衣! “这也太酷了!这下彻底安全了吧!”年糕弹跳飞舞。 魔心闪耀灿烂的红光:“不,这个临时结界只有一分钟时间,我们必须拿出解决方案。” “不是吧,玛丽!你快想办法!”蠕虫一边飘浮一边挥舞铁甲刀。 库莉丝朵尽量保持镇定:“心惠的家仆太恐怖,就算回到秘宅,我们也很难按原计划将他困住,凤,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凤做了简单的分析:“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未入洞房的妻子上官花嫁,而梅丽莎的弱点同样也是,因此我们必须从花儿着手,才能将他们一网成擒,问题是,哪里困得住他们?” “储物间!那里有我家仆人自我封闭的结界,配有金刚魔锁!婚礼搞砸之后,他心情不好,怕自己闯祸,才把自己关了进去。” 心惠的解释令大家吃惊,原来驼背人这么厉害这么有涵养,还好大家平时没怎么招惹他。 凯茜自告奋勇:“我来打头阵,先把那个花儿弄进去!” “好!凯瑟琳!拜托你了!”赤焰魔心加速震动。 结界薄膜破损倒计时! ——三!二!一! 轰隆隆!超空异次元坍塌! 鬼蜈蚣追逐每个脱逃者进入天堂秘宅,化为驼背蜈蚣! 可可光照锁定了鬼花儿! 凯茜天魔神甲上身!闪着金光突袭鬼花儿! 凯茜抱住鬼花儿,瞬间将她撞进了储物间! “——花!儿!”“——大!宝!贝!” 驼背蜈蚣和长颈梅丽莎一先一后秒速钻进了储物间! 凤说对了,看来,他们即使失去人性,成为恐怖的魔物,也改变不了对花儿的深情! 那不是刻在基因里的反应,而是升华在灵魂里的情愫! 随着一道金光闪离储物间,金刚魔锁封门! ——凯茜干得漂亮! 黑漆漆的储物间门缝突然出现三张鬼脸! “你!好!大!胆!放我们出去!!” 鬼花儿、驼背蜈蚣和长颈梅丽莎轮番嘶吼,却怎么也撞不开门,他们被鬼影的最强结界封住了! 凯茜褪去神甲,气喘吁吁,一言不发,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能进去代替妈妈。 “太帅了,不光是凯茜,还有团队协作的力量。”年糕从茶桌上拿起苹果,给每人都扔了一只。 两条魔魄龙姗姗来迟,化作人形西格玛和泰坦,蠕虫问:“咦,小喵,你们刚刚去哪儿了?” “泰坦哥说蜈蚣是鬼影,我怕被他捉走!”西格玛胆战心惊。 泰坦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问:“接下来怎么救花儿?” 可可飘落地面,白光掠过储物间门缝,照得三只魔物全都气急败坏缩进了黑暗里。 心惠笑道:“好妹妹,配合得不错,看来他们都怕你。” “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光。”可可身体发亮,笑貌却阴森。 库莉丝朵灵光乍现:“要让他们恢复正常,我们需要的是光!” 但是可可这盏明灯也不起作用啊,大家纷纷郁闷咬着手里的苹果。 凤蓦然抬首,眼神犀利:“要更强的光芒,我们需要的是……太阳!” 第八十六级 珍贵!天堂的太阳! 深埋地底的下层世界,与世隔绝的花园秘宅,即便是天堂,又怎会有太阳呢…… 秘宅,客厅,储物间。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鬼影再厉害也无法突破他为自己设定的结界。 三只魔物折腾了一番之后,储物间里再度响起鬼花儿的歌声—— “我为你痴狂,我为你骄傲,你是……我的……心脏……” 她的歌喉嘹亮,情感丰富,扣人心弦,可大家却无动于衷,再也没人上当受骗了。 凯茜独自守在门口,静待鬼花儿唱完,接下来,轮到她的母亲出场了。 门缝里露出梅丽莎清秀的脸,她仪表端庄,对着凯茜温柔微笑: “凯茜,我的好女儿,妈妈好爱你,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门缝的宽度足够伸出手臂,梅丽莎敞开了怀抱。 凯茜忍不住落泪:“妈,从小到大,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在我的记忆里,你甚至没有像个妈妈一样抱过我。” “我的乖宝贝,妈妈错了,都是妈妈不好,你过来,妈妈这就抱你,从现在开始好好疼你……” 梅丽莎跟着哭泣,凯茜抹掉眼泪,悲哀道:“所以这恰恰证明你不是我妈。” 梅丽莎一愣,突然瞪眼咆哮:“你这不孝女!你不配当我女儿!” 梅丽莎脖子伸长,瞪着一对大黑瞳,吐出长舌,沿着门框从门底舔到门顶,疯狂喷笑。 凯茜怒吼:“把我妈还给我!” 梅丽莎身后忽然升起另一对大血瞳:“不!要!吼!你!母!亲!” 驼背蜈蚣紧贴门缝,鬼花儿瞪着一对白瞳也来凑热闹,黑白红三对魔瞳开启新一轮撞门活动: “放!我!们!出!去!咦嘿嘿嘿嘿——” 这些魔物真是可恶至极,凯茜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蠕虫一手拿刀一手抠鼻孔,她溜墙根靠近储物间,远远瞧了门缝一眼: “这咋还能有门缝呢,确定有金刚魔锁吗,咋看不见,他们真的出不来吗?” 蠕虫吐舌做了个鬼脸,突然,梅丽莎的长颈伸了出来,对着蠕虫便咬! “哇呀呀——”蠕虫吓得跌了一跟头,还好那脖子长度有限,差点就被它咬到了! 蠕虫翻起身来,一拳赏了过去:“竟敢咬我!” 长颈梅丽莎挨了一拳,愤怒提升,长颈、长舌、长牙齐上阵:“该死的虫子!我要吞了你!” “来呀!来呀!”蠕虫接连几个左勾拳,打得长颈梅丽莎晕头转向。 凯茜忍不住咆哮:“蠕虫!不许你打我妈!” “乖乖女!妈妈爱你!”长颈梅丽莎给了凯茜一个飞吻。 蠕虫分身乏术:“四千年公主你不要是非不分呀!是你老妈先咬我的,我都没出刀,只用手,够意思了吧!” 凯茜怒斥:“可你不该用你抠鼻孔的手!” “啊?”蠕虫愣了一秒,立刻遭到长颈梅丽莎的突然袭击! 长颈梅丽莎没有咬蠕虫,而是叼走了她的铁甲刀! “——把刀还我!”蠕虫像丢了魂一般,命都不要了,直往门缝里冲。 忽然,一道红色闪光从空中划过,从长颈梅丽莎口中夺走了刀,红光落地变作少女西格玛! “大姐姐,我抢回来了!” 西格玛笑容微甜,蠕虫一个急刹,转身奔向她的宝刀: “小喵!干得漂亮!” 蠕虫抱紧她珍爱的铁甲刀,亲了又亲,她觉得好苦,好像舔到了长颈梅丽莎的口水? “接着陪我们玩吧!咩咔咔咔咔——” 三只魔物一齐疯笑,凯茜崩溃了,她再也不想守门了。 凯茜、蠕虫和西格玛回到了客厅沙发旁,茶桌两侧,大家还在磨蹭商议太阳的事。 心惠喝着热茶,她显得一点也不心急: “我再强调一遍,就算你们返回大地,也搬不来太阳,如果打开储物间,那就是放虎归山,他们三个不可能乖乖的去晒太阳。” 心惠的心态不难理解,只要能把凤留在身边,天塌了也跟她没关系。 凯茜拍桌子插了一句:“别再磨磨唧唧的了,没有太阳,那就制造太阳!” 凯茜的反应令人震惊,刚才储物间那边发生的一切,大家都在关注。 可是就算再急切,也不可能说造就造一颗太阳出来呀! 库莉丝朵认真回应:“可惜,我已经没有弹珠了,我指的是超新星,不过,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激发核聚变反应,似乎也不太现实。” “超新星爆发?那的确是可以超越太阳的光芒,可是我们这些没铠甲的人就全玩完了。”年糕惊愣。 蠕虫接嘴:“对啊,这可咋整,我跟蛞蝓还没被长颈鹿和蜈蚣咬死,就要先被太阳烧焦啦!” 凤补充道:“就算我能以魔皇之力制造超新星爆发,但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无法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凤的言外之意,他现在还没有魔皇神力,大家心知肚明。 心惠在最危险的时刻也没有解除对凤的禁锢,说明她还留了一手。 心惠最顾忌的并不是那三只魔物,而是怕凤逃跑! 她甚至也根本不愿意放其他人走! 凯茜质问心惠:“别再拐弯抹角了,亲爱的,你说吧,以你的实力,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制造太阳!” “凯瑟琳,我知道你着急,其实我比你更希望这个家能恢复平静,但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心惠放下茶杯,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她知道,他们也知道,她是要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让他们永远也无力离开这座天堂。 但是救人救己,他们别无选择。 西格玛主动请缨:“心惠大人,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救公子,我死而无憾!” 心惠深感欣慰,她的目光首先落向库莉丝朵:“允亲,你应该还有一颗弹珠。” 库莉丝朵愣道:“你是指……魔樱的能量核?” “对,魔神战机与华丽人形战机一样,每一架都是一颗太阳。”心惠点点头。 库莉丝朵却立刻摇头:“不行,要是魔樱毁了,我怎么跟樱亲交待?” “放心,有我在,我可以让它复活,再说这也不算第一次了,是吧?” 心惠的承诺让库莉丝朵难以拒绝,心惠曾用自己的鲜血复活了魔樱,库莉丝朵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我、凯瑟琳和可可妹妹三位一体,为允亲护航!年糕和虫虫使用铁甲刀,引导超新星热核反应生成阳光!西格玛和泰坦在外围巡视,防止魔物逃脱!” 心惠进行了快速部署,她最后停顿了一下: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个人,打开储物间的门。” “我来开门。”凤淡然回应,他与心惠的目光温柔交织在了一起。 互信,坚定,无悔,无畏,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光! 让我们一起制造太阳吧! 第八十七级 光爆!魔物退散! 天堂秘宅,储物间门口。 凤默然伫立,紫风衣被门缝里的阴风吹得微微起伏。 梅丽莎特意为他化了浓妆,红唇焕发着邪魅的色彩: “游璃凤,亲爱的陛下,历史虽然改变了,但拆不散我们的夫妻情,让我们一起努力凑足十六个宝宝吧,不,我要更多!我爱你!” 梅丽莎深情演讲,凤微闭的双眼缓缓张开,他的表情冷漠得像在面对千军万马: “梅丽莎,很遗憾,我曾经掠夺过你的爱,对于你遭受过的一切,我都深感内疚,我一定要对你负责到底。” “陛下!太好了!贱妾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快过来,臣妾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梅丽莎激动伸出双臂,凤漠然摇首: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凤竟是如此不解风情,梅丽莎呆愣,她的表情从温顺渐变温凉: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梅丽莎突然咆哮,她的双爪反向撕扣门板,血红大嘴啃咬门槛,把自己的脸全部刮花了! 但她不敢伸出长颈,不敢咬凤,这仿佛是来自远古的血脉压制! 驼背蜈蚣在里面激烈撞门:“你们不配得到阳光!你们只配永远活在黑暗里!” 鬼花儿晃着一对白瞳:“没有太阳!永远不会有!” 三只魔物一齐叫唤: “太阳!太阳!太阳!咦嘿哈哈哈哈——” “如你们所愿……”凤冷静转身,抬首唤道:“动手吧!” 悬浮在客厅正中的库莉丝朵开启魔樱铠甲爆能! 心惠赤焰魔裙、凯茜天魔神甲、可可超维真身进入护航态! 三位一体,组成三棱锥光爆模式! “——能量补充!!” 年糕、蠕虫点亮绿蓝铁甲刀,实时待命! 蠕虫突然咳嗽,她猛捏自己的嘴:“我咋了……我这是咋了!” “你……肿了么?”年糕惊得一哆嗦。 蠕虫整个脸都在变形,她歪着嘴说:“蛞蝓姐姐,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跟长颈鹿间接接吻了?” “啥?呃……蠕虫妹妹,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年糕握紧绿甲刀,与蠕虫的蓝甲刀交叉合璧,这一刻,她们都不会放弃! 魔樱能量核开启瞬时热核反应!启动超新星爆发! 太阳……诞生了! 强猛的光爆透出三棱锥反射在了两把铁甲神刃之上! 赤焰魔裙发动全域能量和谐! 客厅乃至整座秘宅爆炸了一次又一次,又被复原一遍又一遍! 赤焰渗透了时空的每条缝隙,这是心惠在不停地进行全域刷新! 她不仅要保住每条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家园! 蓝绿铁甲刀吸收超新星光爆,散发出新鲜灿烂的阳光! “蛞蝓!我的妈呀!我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 蠕虫双手握刀,站得笔挺,她的嘴不肿也不歪了,脸也恢复了婴儿肥! 年糕激动点头:“嗯!我也一样!看来这个太阳真的有效!蠕虫妹妹,让我们一起绽放光芒!” 双刀出击!发出最灿烈的阳光!指向储物间! “——哇呀啊啊啊啊!!!” 三只魔物疯狂惨叫,冒着青烟退进了黑暗! 凤单手抓住门扇,迎着耀眼的阳光,在心惠的辅助下,打开金刚魔锁: “来吧!迎接你们最惧怕也最需要的——太阳!!” 双刀指引阳光照进储物间,冲入黑暗,无死角散裂! “呜呜啊啊!!唔哇哇哇哇——” 尖厉恐怖的鬼嚎就像另一场核爆,十秒钟后,储物间里一片死寂! 突然,垂死挣扎的三只魔物冲出储物间,而等待它们的是泰坦和西格玛的双龙屏障! 它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任由烈日曝晒! 阳光中,梅丽莎、上官花嫁和驼背人脸色苍白、汗流浃背,仿佛大病初愈。 他们……已经恢复原状! “成功了!!” 大家欢舞雀跃,能量三棱锥解体,客厅从极致的光照中恢复自然,只有两把铁甲刀还闪着蓝绿双色。 “咦?能量补充?”蠕虫挥了挥刀,这也太神奇了,搞了这么大阵仗居然还能亮。 年糕惊奇不已:“它好像不吸我们的体能了!” “因为它吸收了过量的超新星能量,你们几辈子都用不完了。”心惠做了简单的解释。 “噢!耶——”年糕和蠕虫兴奋得碰刀击掌。 心惠却身子瘫软,两腿一抖摔倒在地! “心惠!”大家这才发现,赤焰魔裙已经破烂不堪,心惠为了保护他们,透支了太多魔力! “——亲爱的!”凯茜第一个飞身扶起心惠,她甚至不顾上去看看她的妈妈梅丽莎。 心惠微笑摇首:“凯瑟琳,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快帮我去照顾其他人。” 心惠身子一颤落进了凤的怀里,无论再辛苦,只要爱人在身边,她认为都值了。 捧着心惠发烫的肢体,凝视她苍白的唇、憔悴的面容,凤的心里翻江倒海。 现在是她最虚弱的时候,理论上是打败她、逃脱这座牢笼的最佳时机! 可是凤做不到,他除了抱她,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动作,哪怕一点也不行…… 客厅现场有点混乱,被驱除心魔的三人还在恢复意识当中,可是库莉丝朵的一声惨叫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心惠匆匆离开凤的怀抱,转身跪在库莉丝朵的身边,她握起库莉丝朵的手,瞬间惊慌失措: “允亲!挺住!我不准你出事!” “哎哟……你轻点……我是因为刚才忽然失能,从天花板上摔下来而已,还不准我叫两声么……” 库莉丝朵露出顽皮的笑容,大家虚惊一场,心惠却渐渐泪流满面: “允亲……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这一声诚挚的道歉,库莉丝朵不知等了多久。 此时此刻,库莉丝朵终于释怀了,她牵起心惠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我原谅你了。” 她们相拥而泣,真正的闺蜜是永远都拆不散的。 另一边,梅丽莎总算清醒了,守在一旁的凯茜给了她一个激动的拥抱:“妈——” “啊唔,凯茜,别别……”梅丽莎慌忙推开凯茜,羞得脸红:“我怎么啦?” “你的脖子……”蠕虫刚要接嘴,被凯茜瞪了一眼,她连忙改口:“发烧了,嘿嘿。” 梅丽莎摸着脖子发愣,忽然转身去瞧上官花嫁:“大宝贝!” “小美妞……我……” 上官花嫁的身子摇摇晃晃,她似乎有点撑不住了,猛地一弯腰,嘴里像开了闸的水库,疯狂喷爆! 第八十八级 魔女心惠,天堂是谁家 连续不断的肉汁喷溅地板,浓郁的腥气充满客厅。 心惠跟着打响指,刷新大扫除,直至上官花嫁吐尽最后一滴残汁。 “——大宝贝!”梅丽莎搀扶住上官花嫁。 这位落魄女帝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这娇身是如何装下那么多肉食的,真令人难以置信。 “呕——”蠕虫忍不住也吐了出来。 年糕拍着她的背:“你啥情况,害喜啦?” “我……我再也不吃肉啦!”蠕虫疯摇头,狂擦嘴。 “别怕,这只是贪吃的不良反应——” 心惠又打个响指,清理了蠕虫的呕吐物,她的赤焰魔裙焕然一新,看来她恢复得很快。 泰坦拍拍肚子:“我没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即便刚才花儿吐成那样,泰坦也只能忍着不去关心,他不敢触怒驼背人。 恢复神智的驼背人朝着心惠垂下了头:“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这只不过是我们聚居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 心惠笑容满面,看得出她魔力充盈,重回巅峰,想要扳倒她已经不可能了! 不仅凤错失窗口期,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了魔女的掌控之下! 唯一被准许离开秘宅的一对新婚夫妇,也已经由于婚礼破败、感情破裂而失去了机会! “公子,公子……”西格玛又缠上了驼背人,这不离不弃的精神令旁人汗颜。 驼背人左逃右躲,被西格玛追得满屋子转,而上官花嫁虽然恢复心智,却无法修复崩溃的精神。 作为一个先后被玷污、欺骗感情的女人,上官花嫁心里空荡荡,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窗外夜色朦胧,可可闪着皎洁的月色在花园里飘了一圈,把一捧天堂花带了进来: “心惠姐,我想做一些鲜花饼,你不反对吧?” “好,没问题呀,大家也都饿了吧,我们来吃大餐吧——” 心惠变出一桌丰盛的美食,中间用天堂鲜花饼点缀。 几乎没人再碰肉了,只有泰坦和西格玛挑肉吃,不过也收敛了许多。 两把闪亮的铁甲刀像荧光棒点缀餐桌,再配上香喷喷的天堂花饼,真是名副其实的天堂烛光晚餐。 “你们不觉得刺眼吗,这刀光要是没法熄灭,睡觉的时候怎么办,蠕虫你不是要抱着它睡嘛?” 库莉丝朵开起玩笑,蠕虫小心翼翼摸着怀里的蓝甲刀:“没关系呀,我盯着它也能睡着!” 年糕随手提起椅子旁的绿甲刀:“很简单啊,收起来就行了——” 年糕按动机关,绿甲刀收缩成为手掌大小的剑柄,年糕把它别在了腰上。 蠕虫惊大了眼:“蛞蝓!你的刀咋还能缩呢!” “你不会才发现吧,我这是升级版啊。”年糕眨了眨眼。 大家赞不绝口,一桌晚宴和谐收场。 上官花嫁口渴难忍,餐后又跑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果汁。 咕嘟咕嘟,她连喝半瓶,突然,玻璃瓶透出了驼背人的一双血瞳! “——啊!”上官花嫁惊得撞靠冰箱,果汁瓶啪的摔碎在地! 驼背人紧紧靠着冰凉的水槽,他什么也没做,想不到只是一双血眼、一副卑贱的躯体就已经让花儿如此怕他。 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副鬼模样,与冥漫天的玉树临风简直有天渊之别。 更何况,他骗了她,深深伤害了她。 哪怕那些全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心只想好好爱她,可惜天意弄人…… 驼背人静静流下了悲苦的血泪。 “——大宝贝!” 梅丽莎忽然冲进餐厅,护住上官花嫁,怒斥驼背人: “冥漫天!你给我听着!别再惊扰大宝贝!永远都不要!” 花儿从点滴血泪里离开了驼背人的视线,驼背人的心彻底凉了。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婚礼前的那一刻,花儿喝下他递过去的一杯果汁,露出那样甜蜜的笑容。 原来那就是他所能触及到的永恒的距离…… 天堂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不分昼夜,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孤独,落寞,开心,享受,无谓…… 每个人的内心写照不尽相同,但共同的特点却渐渐一致—— 这样的生活可以永远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 除非,他有着不灭的念头…… “喂,谁在里面啊,拜托,我忍不住啦……”年糕一遍遍敲着卫生间的门。 梅丽莎凑了过来:“年糕姨,是小允姨在里面。” 年糕愣道:“允亲?一小时前她就在啊,她不会一直没出来吧?” “通常情况下,她可能还会再久一点。”梅丽莎弹了弹两根手指,不好意思笑道。 年糕懵了,正想发火,背面忽然伸过来一掌—— 砰砰砰!只见凯茜急促砸门: “开门!开门!” 凯茜这阵势,就像是特种兵要冲进去解救人质。 梅丽莎跟着轻声喊道:“小允姨,麻烦了,大宝贝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以让她用一下吗?” “快点快点!不然我就在门口解决了!”凯茜一阵咆哮。 一分钟后,库莉丝朵敷着面膜开了门:“抱歉抱歉,我再有一小会儿就好了哦。” “去去,外面弄去!”凯茜一把拽出库莉丝朵,冲进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 年糕惊愣:“唉唏……不用排队的吗!” 年糕的怒气还没升起来,十秒钟后,凯茜推门而出:“好了!下一位!” 年糕惊得张大了嘴:“要不要这么快啊?” 五分钟后,年糕把卫生间让给了蔫巴巴的上官花嫁,她是被梅丽莎搀扶进去的。 库莉丝朵摘掉面膜,来到沙发旁: “心惠,你就不能多造几个卫生间吗,还有卧室。” “允亲,这叫物以稀为贵。” 心惠打了个响指,给库莉丝朵洁面、化妆一步到位。 心惠拍了拍凤身边的位置:“来,坐,允亲,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爱人。” 心惠的举动,完全是在呼应库莉丝朵曾经与她一起分享沃尔特。 库莉丝朵非常惬意的挤在凤身旁,左手搭在凤肩上,亮出她的钻戒: “好啊,不过戒指不可以分享哦,你可别打主意。” “哎呀,你要馋死我呀……” 心惠吧唧着嘴,一对闺蜜在凤的两侧笑开了花。 此刻,她们的眼里似乎并没有凤,而是珍贵的彼此。 凤茫然的目光掠过肩头——库莉丝朵的手指上。 那是凤的求婚礼物,十二辰钻。 凤忽然心头一颤,立刻终止思考! 第八十九级 魔女玛丽,相见时难别亦难 心惠猜不透凤在想什么,她总觉得,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 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日久可以生情。 心惠有点苦恼,有点矛盾,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与凤单独相处,可家里却人满为患。 她又不能直接开口赶他们走,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跟他们都有了感情。 她更不能随口一说,就轻松放他们走,她不想让别人笑话她是神经病。 有没有什么办法,既不丢面子,又能让他们离开呢? 心惠不禁笑了笑,她打算逐个解决,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一个个的送走。 当然,需要换个思路,换种方式。 客厅里回荡起心惠的一声清脆的响指,忽然,窗外亮了,黑夜变成了白天! “我把花园已经打理好了,大家可以出去透气啦。” 心惠轻柔拍掌,微笑呼唤,所有人依然死气沉沉,他们都过惯了宅在家里的生活。 库莉丝朵打着哈欠:“巴掌大点的院子,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沙发舒服。” 年糕拍了拍蠕虫抠鼻孔的手:“走!出去玩玩!” 不一会儿,两个人惊慌失措跑了回来! 凯茜惊问:“怎么!又有魔物!” 蠕虫惊得上气不接下气,年糕摆了摆手:“你们都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都走出院子,虽然没有阳光,但温和明亮的天堂底色令人身心愉悦。 望了一圈,除了花园和前后两扇蓝门,庭院并无异样。 但是,大家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了一处从来没注意过的地方! 就在秘宅的外墙角落那里—— 竟然……连着一片粉色樱花林! 就像是两扇蓝门之外的第三个出口! 大家都愣了,或许之前院子里迷雾重重,导致他们没看清这个地方! 所有人竟然都犯了一个荒谬又滑稽的错误! “我想起来了……”凤恍惚又震惊,他看着心惠的眼睛:“我从电影里逃出来的时候,是你把我从这里带进了秘宅。” “对,当时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你是马甲,而你把我当成了玛丽。”心惠深情点头。 凯茜接着说:“我和梵帝也是在那时误闯进来,还把我爸放了出去。”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电影啊?”库莉丝朵呆问。 蠕虫揉揉鼻子:“当然是《绝世逃亡》呀!” 年糕已经迫不及待往樱花林里迈步,心惠急忙叫她:“等等!” “怎么?不想让我参观?还是怪我找到出口,不想让我们出去?放心啦,我就逛逛而已,一会儿就回来。” 年糕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惠接着解释: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一旦进去,你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指的是,回不到天堂,也回不到大地,你会永远迷失在电影世界里。” “什么?” 大家都惊奇不已,蠕虫连忙拉住了年糕:“蛞蝓你快回来!别瞎逛!” 年糕却不慌不忙:“那又怎样,她这么一说,我更想去了。” “蛞蝓!你咋听不懂人话呢?咋比我还心急呢?不能去!”蠕虫急了。 年糕笑道:“蠕虫妹妹,亏你还是这部电影的铁杆粉丝,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 “可是,去了就回不来了呀……”蠕虫呆萌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愁绪。 年糕拉着她的手说:“还回来干嘛?咱们姐妹不就想快快乐乐的玩一辈子吗,去哪儿不都一样,何况是咱们最喜欢的电影世界。” “对呀……咱们有无限能量的无敌铁甲刀,那不痛快死了,等于去玩原生系统啊,那才是俺的天堂!” 蠕虫兴奋地举起蓝甲刀,使劲点了点头。 “年糕!你是认真的吗……”凤从年糕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悲凉。 年糕强颜欢笑:“对,哥哥,我想过得再快乐一点。” 年糕随即朝可可招手,可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可妹妹!你不来吗,咱们三个并肩作战呀!”蠕虫还指望可可给她们保驾护航呢。 可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说过,我已经找到了家。” 年糕叹了叹气:“好吧,蠕虫妹妹,我们上路吧。” “诶,等等,我……我想换套衣服。”蠕虫摸着潮湿的脏衣。 年糕真是服了:“你早干嘛去了?” 心惠紧跟着打了两个响指,为蠕虫和年糕换上了两套蓝绿铁甲战裙! 蠕虫开心叫道:“玛丽!你不愧是我的偶像!谢啦!呣啊——” 心惠语气沉缓:“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心里难受,忽然很舍不得她们,这种感觉,只有到了分别的这一刻,她才体会到。 年糕淡然一笑:“别说这种后悔的话,这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就像二楼泳池一样,意识叠加……放心吧,心惠,我会珍惜你的礼物。” 不愧是年糕,居然识破了心惠的意图! 心惠羞愧不已,可如今,你情我愿,已成定局了! 年糕最后温柔打量着凤,眼含热泪: “哥哥,我的心里永远有你,再见吧,断线的风筝别去追……” “年糕……” 凤的泪水止不住,他辜负了年糕的一生,唯有祝她永远快乐幸福。 西格玛从秘宅里追出来,泪眼盈盈:“大姐姐——” “小喵!拜拜——” 蠕虫挥舞着闪烁的蓝甲刀,和年糕一起渐渐消失在了漫漫樱粉、茫茫林海里…… 庭院忽然被一片强猛的白光笼罩,只见可可悬浮半空,她燃烧了起来! “好妹妹!你在干什么!”心惠惊叫。 可可微笑道:“我说了,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永远在这里安息。” “可可!别这样!”凤的泪光激闪。 可可发出最后一声语音: “哥哥,可可要在天堂里永远守护你,记得要经常来看看我哦——” 白光怦然一声爆响,化作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花园里,凝聚变幻,形成一朵洁白的天堂花! “可可花……” 上官花嫁喃喃自语,孱弱的身子扶着栏杆来到庭院,一旁的梅丽莎哀叹:“怎么这么快,都走了……” 凤细声抽泣,库莉丝朵也禁不住擦拭眼角,心惠后悔了,她发现这一切根本就无法收场。 凯茜忽的一闪穿上了天魔神甲,她漠然转身:“我也要走了。” “凯茜!”梅丽莎伸出的手又放了下来,她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母女关系。 凯茜侧首问道:“应该没人挽留吧?” “凯瑟琳,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心惠说了违心的客套话,此刻她才意识到,她根本不希望任何人再离她而去。 凯茜苦笑了一声,走到两扇蓝门之间,她选择了后门! “凯茜!”凤急忙叫她,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走错路:“没有魔神泰坦,你永远也走不出下层世界!” “爸,妈……”凯茜回头,注视着凤和梅丽莎:“也许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女儿,就连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梵帝也不靠谱,我……根本没想过要再回来,也不需要有人给我开门。” “凯瑟琳!”心惠盯着凯茜开门的手,她瞬间泪如泉涌:“别走,求求你……” “亲爱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凯茜毅然决然走出了后门。 第九十级 女帝觉醒!爱的悖论!绝世逃亡! 心惠的情绪极其低落,回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她注视着剩余的房客—— 库莉丝朵,梅丽莎,上官花嫁,西格玛,泰坦,还有她的家仆驼背人。 当然,凤除外。 “都别走,留下来陪我……” 心惠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挽留。 “小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梅丽莎牵着上官花嫁的手,坐在对面。 此刻的上官花嫁面如枯槁,形如行尸走肉,一个被感情伤害至深的女人,竟落得这步田地。 痛苦不堪的驼背人蜷缩在墙角,他也把自己活生生折腾成了一个会呼吸的玄关台。 库莉丝朵劝道:“心惠,回到我们的大家庭里来吧,这个天堂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允亲,你自己不也在逃避生活,你告诉我,哪里是我的家?” 心惠的质问让库莉丝朵无言以对,是的,一起回去,她们无法共同面对破碎的感情。 “心惠,别再执迷不悟了,放手吧……”凤忽然凝视心惠。 心惠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放所有人回家,而不是把他们逼入绝境。” “所有人?也包括你,对吗……” 心惠低头咬起了嘴唇,她的情绪濒临崩溃,她抬头冷笑道: “我确实有过放人的想法,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们都不能走,必须陪我到天荒地老!” “心惠,别这样……” 库莉丝朵隔着凤,依然能感到心惠升腾的怒气。 库莉丝朵自己愿意留下来陪她的闺蜜,可她不愿看到其他人痛苦,尤其是不希望凤被禁锢。 面对心惠的强硬态度,凤却不紧不慢做出回应: “可可曾经提到一个悖论,大家还记得吗?” 悖论!这是关于只有打败心惠才能逃出天堂的悖论! 大家当然有印象,只是凤现在突然提出这个,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最强的凯茜和可可都不在,他们拿什么跟心惠还有驼背人斗? 心惠吃了一惊,她对着凤悲笑:“亲爱的,你找到悖论了吗?” “是的,确切地说,是创造一条悖论。”凤淡然回答。 库莉丝朵和梅丽莎都惊了,泰坦和西格玛也围了过来,上官花嫁依然像个活死人沉靠着沙发。 心惠悲愤不已,故作镇定耸了耸肩:“哦,什么呀,说出来听听?” “是关于爱的悖论。”凤漠然回答。 爱,这是一个能击中所有人心房的字眼,什么是爱的悖论? 凤继续说道:“我在杀戮、复仇的长河里度过了数万年,因爱沉沦,也因爱救赎,可惜,即使失而复得也无从拥有……” 凤的目光从心惠脸上移到库莉丝朵身上,再到梅丽莎的方向,他感慨道: “我奢求的爱,总是离我而去,但我从不会退而求其次,永远不会爱上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这就是所谓……爱的悖论!” 凤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库莉丝朵的手指上——那颗亮闪闪的十二辰钻! 大家听愣了,库莉丝朵被凤的言语和眼神震惊,她忽然间明白了凤在说什么! 库莉丝朵迅速摘下了钻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向对面的沙发—— “花儿宝贝!!接着!!” 十二辰钻在空中闪烁,心惠有点懵,她似乎也渐渐反应过来了,但显然已经晚了半拍! “噢……不不不……”心惠嘴里慌念着,眼见钻戒落进了上官花嫁手里! 衰弱迟钝的上官花嫁在这一瞬间惊醒! 她明白了!这就是她苦苦等待的天机! 上官花嫁毫不犹豫,把十二辰钻精准地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突然一道光爆鸣响!沙发被震裂! 只见上官花嫁穿上了魔神皇帝华丽玫瑰金铠甲!! 心惠的赤焰魔裙立刻发动攻击,却被女帝一个爆闪震飞了出去! 心惠跌撞进餐厅,砸断了餐桌! 上官花嫁闪着耀眼的十二辰钻,她的神力俨然达到了两个魔皇的叠加!! “可恶……” 心惠翻身飘起,以凶猛魔力反扑了上去! 但她遭遇到是前所未有的冲击力! 帝皇·华丽天堂·反魔!弑神!双皇暴击—— 辉! 煌! 极! 光! 魔! 魄! 斩! 上官花嫁发出强猛大招,玫瑰金甲、十二辰钻齐闪耀! “呜哇——” 心惠惨遭暴击,猛撞在墙,砸出大坑,噗的一下吐血,她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上官花嫁正想给予魔女致命一击,她突然想起星梦的警告! 如果置魔女于死地,上官花嫁就会失去既得的一切! 女帝铠甲渐渐熄能,上官花嫁淡定说道: “小美妞,允亲,泰坦,贱妹,还有凤……都跟我走吧。” 上官花嫁的目光扫了墙角的驼背人一眼,她毫无留恋地走出了秘宅。 心惠狂猛吐血,她的泪眼悲哀打量着凤:“你骗我……” 凤没有再做解释,他漠然转身随大家出了门。 “你们都骗我……”心惠痛哭流涕,绝望捶地。 西格玛蹑手蹑脚靠近过来:“心惠大人……” “滚!都给我滚!”心惠嚎啕大哭。 驼背人跪在了她面前:“对不起,主人……”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肯伤害她……”心惠猛吐一口血,晕了过去。 “主人!主人!”驼背人扶住心惠,望着窗外,他选择放弃花儿,陪伴主人。 天堂花园外,上官花嫁打开了蓝色前门:“等等,小美妞,小心天堂石,我先给你穿上荷叶甲。” “大宝贝,我想先试试……”梅丽莎一脚跨出门槛,立刻穿上了超皇后土豪金铠甲! 大家都愣了,到底是心惠的禁锢消失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染指门外? 也就是说,其实只要出了门就能恢复神力! 大家的心情并不好,库莉丝朵担心道:“不知道心惠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魔女的自愈能力,我们都很清楚。”上官花嫁露出自信的微笑。 他们立刻离开下层世界,穿出地底,回到无限大地的爱情谷! “真好啊!外面的空气都不一样了!”上官花嫁自在飞舞。 梅丽莎叹道:“怎么又是爱情谷呀?” “大概,这里是历史的转折点,也是新历史的开端。”凤感慨道,他不禁向上官花嫁道了声歉: “对不起,花儿,我之前是为了制造悖论,故意对你刻薄,其实你是一位出色的女帝,而这个世界也只需要一个魔神皇帝,我该真正退隐了。” “没关系,不过……这枚戒指,我可以留着吗,也许以后可以用来对付鬼影。” 上官花嫁已然依赖十二辰钻了,她舍不得摘下。 库莉丝朵笑道:“别看我,我早就想把它摘了。” 凤心领神会:“那就留着吧,花儿,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上官花嫁开心极了,梅丽莎不好意思道:“凤,我之前错怪你了,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抱歉啊。” “梅丽莎,我懂你的心情,孩子的事慢慢来,不要心急。” 凤的安慰让梅丽莎羞红了脸,库莉丝朵啧啧称奇:“我真担心你们永远也凑不出那十六个,唉……” 凤用充满怜爱的眼神凝视库莉丝朵:“允儿,我对你的感激千言万语也说不尽,你要把握自己的幸福,我会为你祝福的。” 这是凤第一次叫她允儿,库莉丝朵慌错不已,樱粉铠甲立刻变身为魔樱战机! “好了,别啰嗦了,搞得像永别似的,我是魔皇护卫,要随叫随到的好吗,走了,回见——” 魔樱闪着粉红霞光升向爱情谷之上的云端。 凤也随即变身,穿上魔神皇帝皓月白盔甲! “凤大人!我怎么办?”泰坦急问。 白盔甲闪闪消隐:“泰坦,好好享受人间吧,你自由了。” 泰坦高兴得直打滚,西格玛又问:“小姐姐,贱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吃肉肉啊?” 梅丽莎和上官花嫁异口同声回答: “当然是回家啦!贱妹!” 阳光下的无限大地一派繁荣,而隐藏在下层世界的天堂花园回归了孤冷寂寞。 心惠倚在秘宅门廊外,双腿瘫软搭在台阶上,她双目无光,像极了精神崩溃时期的上官花嫁。 忽然,她恍惚听到了敲门声,她的头痛得抬不起来,直到一件紫风衣掠过她眼下的花丛—— “你在等我吗,心惠……” 听到一声温柔磁性的声音,她慢慢抬起头,唰的,不受自控流了泪,她的脸因为极度震惊而抽搐起来。 驼背人开门之后,悄声退出了前门,他确信他永远也不必回来了。 天堂花园,盛开的可可花旁,凤站在心惠面前。 心惠颤着身子站起来,低声问:“你还回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我要确认你安然无恙。”凤哽咽道。 “我命硬,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不,我是来陪你的。” 凤牵起了心惠的手,心惠震了一下,她没有听错。 “为什么……” “还记得你问我吻过谁吗,其实,我早就吻过你,只是你没有在意。” 凤撩起心惠湿沉的长发,捧起心惠颤抖的泪脸,递上了她和他彼此期待的魂牵梦萦的天堂之吻—— “我爱你……” 第一篇 永不落幕的续集 天堂花园,落英缤纷,飞花流萤。 绽放的可可花旁,男女主人公相拥相吻,直至落幕。 随着字幕浮现、主题曲旋律响起,影院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喝彩的,流泪的,深感遗憾的,情绪失常的…… 怀着复杂心情的观众们像退潮一般走出了各个影厅。 “凯瑟琳,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我想晒晒太阳。” 心惠抹着眼泪,挽起闺蜜的手。 凯瑟琳偷笑:“亲爱的,你还不承认那是你演的?” “哎呀,我都说过多少遍啦,那不是我。”心惠嘟着嘴撒起娇。 她们随人群离开剧场大门,影院外长长的阶梯上站满人,闪光灯疯狂拍摄。 很不幸,她们被记者包围了,同样遭遇的还有克里斯蒂娜。 当然,对于一个美女市长候选人来说,这正是克里斯蒂娜所期待的场面。 只是心惠没想到,克里斯蒂娜跟她一样,都是这部大热电影《绝世逃亡》的狂热粉丝。 不过,有克里斯蒂娜的地方必有克里斯多佛,她这位哥哥简直能让心惠窒息。 “嗨!心惠!观影愉快——” 克里斯多佛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迅速挤到了心惠面前。 这些镜头就像是安排好的,这要是被拍到,那还不得绯闻缠身? “哇,帅哥,谢谢你的花——” 凯瑟琳往前一挡,收下了玫瑰,弄得克里斯多佛很难堪。 心惠却忽然愣了,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望向影院附近的人行道——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引起了心惠的注意。 他行色匆匆,一晃而过,心惠觉得好眼熟,他长得好像……电影里的男主角。 忽然,一阵清脆的警报声打断了心惠的思绪,她定睛一看,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环绕影院的警报声过后,几道彩虹般的影子划过建筑,落在台阶上,变成了几名帅气逼人的男子! “哇!快看!是公园的阿尔法守护者!” 人们疯狂尖叫,所有拍摄器材都对准了这些英姿勃发、光辉闪耀的男人! 阿尔法守护者们赶走克里斯多佛,围在心惠身边,他们摘下墨镜,露出迷人的微笑: “心惠,你没事吧?” “我很好,阿尔法……” 心惠激动得想哭,她是多么喜欢、崇拜他们。 影院外的场景简直比影厅里还要热闹,人群之外,美女记者劳拉调整好妆造和话筒,开始直播—— “蓝莓新闻在线,我是劳拉,我正在曼哈顿第五大街为您报道,这里是新开业的粘粘剧场,瞧瞧我们在剧场外都遇到了什么样的重量级人物——” 镜头跟随劳拉的脚步沿台阶移动,大小媒体全都给蓝莓让路,劳拉把话筒直接伸向了克里斯蒂娜。 正在其他镜头前表演的克里斯蒂娜一秒转过身,用标准的职业微笑对着蓝莓镜头: “嗨,我是克里斯蒂娜,我的竞选口号是——没有人失业。” “好的,克里斯蒂娜,你现在是否愿意回答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呢?” 劳拉把话筒拿近了一些,提示镜头怼脸拍,克里斯蒂娜挑眉点头:“当然。” “最近的热门话题是灾星降临,如果世界末日到了,请问你还能保证每个人不会失业吗,或者我换种方式问,你还会继续保持你的关注点吗?” “是的……我可以很确定地回答,必须是,即使灾星毁掉城市,我们也要转入安全设施里继续工作,我会确保每个人有饭吃,包括你的岗位,劳拉。” 克里斯蒂娜的笑脸溢满整个镜头,劳拉满意点头: “感谢你的精彩回答,我个人十分看好你。” 镜头离开克里斯蒂娜的秀场,跟随劳拉转向另一侧——受到严密防护的心惠。 “接下来,我将尝试采访公园的代理人心惠,你敢想象吗,整座曼哈顿都被她的魔法公园改造了,我想叫她魔女也不为过,噢……瞧瞧我们还遇到了谁?传说中的阿尔法守护者!” 劳拉声音激动,阿尔法们没有遮挡镜头,只是迅速拦住了劳拉: “抱歉,心惠大人不接受任何采访。” 镜头仍然被震得抖动了一下,阿尔法的态度在劳拉的意料之中,她把话筒对准了她认为最帅的那个: “那我可以采访你们这些绅士吗,我相信收视率会更加火爆。” “非常抱歉,如你所见,我们是一支神秘组织,如果你一意孤行,恐怕一分钟延迟后,你们的图像会变成马赛克,请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到。” 阿尔法们冷淡又不失风度的笑容就像一道铜墙铁壁。 劳拉却迎难而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方便揭开你们的神秘面纱,不过心惠是一个阳光女孩,你们也不希望大众认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这个美女记者果然厉害,竟然能把采访对象调转回去。 阿尔法们被她摆了一道,只能让步:“好吧,那你的采访必须公正,不可造谣攻击心惠大人。” 劳拉高兴坏了,她将是第一位采访心惠的名记者了。 话筒在守护者们的注视下递到了心惠面前,心惠有点慌错,她以为阿尔法能帮她拦住记者。 “心惠,很高兴能够采访到你,我是劳拉,我的第一个问题依然是有关灾星的,请问你们公园将如何应对这场灾难,毕竟这是一座新建的公园,它很可能会变成一片废墟。” 劳拉等了五秒钟,心惠紧张道:“我……我认为……” “我换个问法,你身为NNF家族的尊贵代理人,一定有比普罗大众更多的选择机会,你能够进入更高级别的防空设施,甚至可以飞往南极、北极或世界上任何一个安全屋,对吗?” 劳拉的角度非常刁钻,阿尔法们准备采取行动,心惠却十分坚定地回答: “不,我会守护这座城市,和公园共存亡。” 心惠的表态让劳拉深感意外,更令阿尔法们震惊。 凯瑟琳拽了拽心惠的手,她显然不能理解心惠的想法。 劳拉的耳机里嗞的一声发出电流鸣动,紧接着响起语音—— 她惊呆了,这不是编导的提示,而是阿尔法守护者的警告! “听着,你要是再继续这样问,我们就马上中断你的直播。” 耳机震疼了劳拉的耳朵,她通过跟身旁的阿尔法眼神对视,确认了这是他们的特异功能! 劳拉可不想浅尝辄止,更不想失去这次难能可贵的采访机会,她连忙笑问心惠: “你很勇敢,我有注意到你身旁这位漂亮的小姐,她是你的好友吗?” “是的,她是我的好姐妹,凯瑟琳。” 心惠非常乐意介绍她的闺蜜,劳拉热情打招呼:“嗨,凯瑟琳,我留意到,你刚刚抢到了克里斯多佛献的花。” 凯瑟琳立刻笑盈盈:“这是我的荣幸。” 看来这对闺蜜的关系牢不可破,凯瑟琳替心惠挡住了绯闻,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炒作价值了。 劳拉立刻调转方向:“据说五百年前外星人就光临了我们,根据资料显示,我们的防卫力量甚至还跟它们交过手,心惠,你认为这次灾难是否可能跟外星文明有关呢?” 阿尔法们不禁叹气,这个美女记者就抓住灾星这件事不放了吗。 第二篇 电影直播!恐怖彩蛋实录 “缺憾”灾星,即将以每小时二十万公里的速度掠过明月。 有人说,它会直接撞击月球。 而留给人类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这正是美女记者劳拉和绝大多数平民关注的焦点。 或许,将灾难归咎于外星文明,是人类抵御恐惧的一种本能,也是一个渺茫的憧憬。 祈求灾祸被赦免……可能吗? 粘粘剧场外,劳拉轻微挠了挠握住话筒的手,她的追问让心惠略显紧张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外星人?”心惠忍俊不禁。 劳拉很严肃:“你为什么发笑,是因为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吗?” “也许是吧……我从来不觉得有。”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人类也在积极探索外太空,而你却依然坚定地认为人类文明是宇宙中唯一的存在?假如有一天,外星文明降临在你眼前,你会作何感想,我是说假如?” “嗯……我觉得,那一定是未来的我们,穿越到了现在。” “好吧,我很欣赏你的坚持己见。” 劳拉忍不住叹笑,镜头跟着抖动起来。 耳机里继续传出阿尔法守护者的警示音: “你要是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们同样会掐断直播。” 阿尔法们没耐性了,劳拉的采访热情却在提升: “心惠,我们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聊聊电影,我也是《绝世逃亡》的影迷,我想大家都跟我一样好奇,这部影片真的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吗?” 这个问题算是老生常谈了,心惠飞快地摆了摆手: “不,绝对不是我拍的,我现在可以借这个机会正式声明,女主角也不是我演的,虽然我很希望尝试,呵呵……” 心惠在镜头前彻底放开了,劳拉接着问: “谈谈你对电影的评价吧,就像影迷之间互相分享观影感受。” “嗯……唯美的画面,动听的音乐,我喜欢里面的每一首插曲,因为可以听到全世界不同语言的歌曲,感觉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就好像一家人……” 镜头前温柔的笑容,的确像一幅唯美的画面,阿尔法们百感交集。 灾星将至,无论心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阿尔法们都将用生命守护她的清纯笑颜…… 镜头随着话题向后微移,劳拉感慨道: “是的,把世界各地的歌曲浓缩在一部电影里,《绝世逃亡》做到了,当然值得回味的还有更多,我很舍不得结束这次采访,可以再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吗,心惠?” “嗯……” “为了证明你不是女主角,可以描述一下你期待的剧情吗?” 劳拉的问题总是这么古怪,心惠愣道: “我……没什么想象力,也创作不出什么剧情,这样可以证明了吧。” “没关系,随便说两句,给你的粉丝们一点期待。” “嗯……那个……” 心惠太腼腆了,她对着镜头,在劳拉和凯瑟琳的微微加油声中,随口讲道—— “皇帝……”她羞涩地望着天,眨巴着眼:“和皇后……在天上飞。” 说完这个,心惠自己笑场了,凯瑟琳忍不住笑着捶她的肩,劳拉也莫名其妙捧腹大笑。 阿尔法们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心惠太可爱了。 镜头微微晃动,剧场大门方向渐渐人潮涌动。 忽然,里面的人奔出影厅,外面的人往里冲。 从影厅出来的观众纷纷欢呼:“电影还没结束!有彩蛋!” “彩蛋!?怎么可能!什么内容?”刚刚退场的影迷又激动返回。 某些电影彩蛋,往往要在长达几分钟的字幕结束后才出现。 只有坚守到最后的铁杆影迷才能观看到。 但是…… 众所周知,《绝世逃亡》是没有彩蛋的!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激动闯出来报讯的影迷,他们实时喊出了有关神秘彩蛋的内容—— “两道神光划过天空!是皇帝和皇后!” “——什么!!” 阿尔法守护者全体震惊! 心惠惊慌失措捂住嘴,凯瑟琳傻了眼。 镜头在无法控制的晃动中靠近心惠,劳拉握话筒的手也在抖: “这……这应该只是个巧合,也许是盗版商和广告商添加的虚假彩蛋。” 劳拉沉着冷静的职业素养稳住了心惠的惊惶。 可是,关于这个神奇的彩蛋,绝不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释得通的。 镜头推进,劳拉随即想到了一个点子: “心惠,我们再做一次小小的测试,可以吗?” 耳机里随即响起阿尔法的谴责:“不行!必须马上中断直播!” 可是,心惠却主动配合起来,她只想澄清自己与电影无关—— “我……”她摇了摇头,思考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还能想点什么呢?” 劳拉不顾阿尔法的警告,赶紧提示:“画面,随便一个都行,最好不是我们常见的。” 心惠咬了咬嘴唇:“嗯……未来城市吧,可以吗。” “什么样的城市,稍微具体点。”劳拉很紧张。 “超现代化,比如……很多高楼。” “再具体点。” “嗯……那就十六座高楼,不对,十六层……” “高楼不可能只有十六层,严谨一点好吗?” “啊……十六边吧,十六角大楼……好吧,就这样,我编不下去了!” 心惠情绪失控,言行开始失态,她推开话筒,遮挡镜头,突然,影厅方向爆发出呼喊声—— “彩蛋延长了!皇帝和皇后,飞进了十六角大楼!” 这……已经不再是巧合了…… 这是神预言!! “凯瑟琳!我们快进去看看!” 心惠猛拽凯瑟琳,惊狂奔向影厅。 阿尔法们紧急进入守护状态:“糟了!全体警戒!保护心惠大人!” 激烈的警报声响彻剧场内外,但远远压不住影迷狂潮。 镜头剧烈晃动,劳拉的声音震喘: “蓝莓新闻在线……我是劳拉……各位粉丝们……蓝莓酱们……你们都看到了,这是直播现场,全程在线,我现在要进入影厅……” 蓝莓酱留言:加油!劳拉!我们支持你!继续跟进! 镜头跟随汹涌的人潮挤进剧场—— 劳拉显然已经跟丢了心惠和阿尔法,甚至不见克里斯蒂娜的踪迹。 镜头被随机推进了众多影厅其中的一个。 人山人海,没有空座,甚至没有站位。 劳拉快喘不过气了,她被挤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角落,还好这个方位可以对着银幕。 她不顾上抬头看一眼,先赶紧调整晃动的镜头: “该死……我应该带三脚架的,根本控制不住……” 蓝莓酱留言:别管三脚架了,劳拉,把镜头放在腿上,用你的膝盖撑起来。 “说得对……呼……呼……” 劳拉太过紧张,她的腿也抖得厉害: “我这样算不算盗摄……” 蓝莓酱留言:没人在意这是不是偷录。 劳拉的虚汗滴在了镜头前:“我可不想我的职业生涯有污点……” 蓝莓酱留言:闭嘴好吗,别妨碍我们看电影。 劳拉渐渐支撑不住,镜头跟着她的腿彻底歪了。 蓝莓酱留言:噢……你惨了,劳拉,快看看银幕吧,糟糕,你完蛋了。 劳拉颤抬起头,瞳孔震动,她被一片金灿灿的光照亮了: “噢,上帝啊……这不是彩蛋!呃啊——” 第三篇 普世精致永生 闪耀的金光在十六角大楼内降临! 超皇后梅丽莎褪去土豪金铠甲的六芒星流苏,继续变身,换装为霸道总裁职业装! 莎卡集团董事局会议厅外,幻雷喜极而泣: “女儿!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你终于回来了!” “爸——” 梅丽莎冲进父亲怀里尽情撒娇,幻雷激动的泪眼被另一道玫瑰金光吸引—— 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魔神皇帝上官花嫁驾临! 女帝闪着华丽色彩持续变身,她就像秀场里压轴出场的超级名模—— 挺拔傲人的身姿,迈着极具诱惑力的猫妖步伐,纤细的手指上闪着一颗与她齐辉的十二辰钻! 她勾引了所有男人狂野的目光,幻雷也不例外。 “小花……” 幻雷惊咽口水,这可是给他生过一个儿子的美娇娘啊,但他不敢看也不敢想。 因为这个毒药一般的女人、拥有无上权威的女帝,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上官花嫁踩着清脆的高跟鞋音,在众人惊呼的“万岁”声和跪拜中,径直走向梅丽莎和幻雷。 她向幻雷伸出了纤美耀人的手: “雷总,祝贺你加入董事会——” 上官花嫁妩媚的笑脸让幻雷大惊失色! 他慌慌张张握了握手又赶紧缩回去:“谢谢……” 以他沉稳老练的个性,这口美女蛇毒,他可不敢再尝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梅丽莎松了口气,她还担心会有不愉快的事发生,她多虑了。 “梅丽莎,我的好妹妹——” 卡拉挺着孕肚,在会议室门口招手,梅丽莎欣喜若狂,将姐姐轻拥在怀—— “姐!我想死你了!刚刚回家没见到你,我接到通知就马上赶过来了!姐,你都快生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你还说呢,这一大摊子事,没人主持大局怎么行,你可玩美了,要把姐姐累死呀,会议马上开始了,你快进去吧,我终于可以卸下担子了。” 卡拉温柔拍着梅丽莎的肩背,梅丽莎吐了吐舌: “姐,还是你来吧,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姐姐早把大权交给你了,你就别推辞啦,我现在要让你姐夫送我回家去。” 卡拉看了看站在对面的丈夫,梅丽莎连忙转身,这才注意到,伽马正在殷殷期盼着她的归来。 梅丽莎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她轻快地招了招手:“姐夫,我先忙了,我们回头见。” 卡拉走到亮闪闪的上官花嫁面前,赞不绝口: “亲爱的陛下,您现在可真是光彩照人呀,连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大美妞,是我羡慕你才对,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可以做他的干妈么?” 上官花嫁优雅又风趣地牵起卡拉的手,卡拉笑道:“当然,咱俩谁跟谁呀。” 上官花嫁向梅丽莎打了个轻柔的响指:“小美妞,你就放心吧,我跟大帅哥会把你姐送回去。” “好的,大宝贝。”梅丽莎一边朝上官花嫁挥手,一边催促父亲:“爸,咱们走吧。” “噢噢!”幻雷缓过神来,匆匆跨进会议室。 直到门关了,伽马的目光才回到妻子身上,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他多希望能够深情拥抱梅丽莎…… 会议室里首先响起热烈的掌声,欢迎代理董事长兼总裁梅丽莎归位。 上官花嫁刚才的举动,梅丽莎耳濡目染,在经过董事局成员哈桑背后时,她轻拍了哈桑的肩:“辛苦了。” 哈桑顿时感激涕零:“梅总,我一定努力做好我的分内事。” 梅丽莎入座,会议开始前,她若有所思的望了一圈:“人都到齐了吗?” 董事们纷纷点头,可梅丽莎还是觉得费解,她望了望墙壁和天花板:“我总感觉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董事们不明所以,幻雷立刻轻声慌叫:“女儿,是不是那个美女还在监视你呀?” “哦,没有,爸,不会的,可能是我的错觉。”梅丽莎镇定自若。 会议正式开始,梅丽莎饶有兴趣地问: “我这次休假有点长,很想知道我们莎卡集团的永生科技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梅丽莎的兴趣点正是这次会议讨论的主要内容,董事们纷纷笑道:“这就需要雷总给我们详细介绍了。” 梅丽莎非常期待,她朝父亲点了点头:“爸,你快说说吧,我很想听。” 幻雷轻咳两声,拽拽领带,昂首阔步,来到会议桌外侧,他没有稿件,却有一副评点巨作的派头: “尊敬的梅丽莎女士,尊敬的各位董事局成员,我很高兴向大家宣布,人类的高光时刻已经到来了!” 会议室里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这个掌声如此热烈,仿佛来自于一个更宽广的会场或舞台。 父亲在梅丽莎心目中的伟岸形象正在延续,梅丽莎非常激动:“爸,我们成功了,对吗!” “是的,我的女儿,这一刻属于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儿女!我们莎卡集团终于研制出了永生产品,我们从珍贵药材七色永生之花里提炼出了永生精华素,并且制成了胶囊!” 幻雷慷慨陈词,他站到了霸总女儿的身后,尽情享受掌声对他的膜拜。 梅丽莎开心得捂住嘴,随着掌声渐止,幻雷深情讲道: “辛劳一生的父母将继续延年益寿,努力工作的年轻人将会拥有健康,人类文明将在无限大地上无限繁衍,只需将永生精华素轻轻涂抹在憔悴不安的脸上——” 幻雷摊开手掌,展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胶囊。 董事们相视而笑,从他们的表情当中可以看出,他们与幻雷早已达成共识。 梅丽莎却愣了,心情转变的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涂抹?爸……难道不应该是服用吗?” 梅丽莎抬头,木然望着父亲,幻雷不紧不慢解释道: “当然可以内服,不过精华素何其珍贵,外敷才更划算呀,女儿。” “可那样会有效果吗,永生之花都是要口服的啊。” 梅丽莎感到震惊,幻雷却胸有成竹: “女儿呀,我们既然已经提炼出精华,当然会跟原材料的使用方法有所不同,不过你放心,效果完全一样。” “可是……”梅丽莎始终觉得难以置信,她问:“这个内服外敷的剂量又是怎么界定的呢?” 幻雷马上显示出他的专业水平: “永生之花,吃一瓣,减一岁,喝花汤,长生不老;而我们的永生精华素呢,涂一滴,美容养颜,吃一颗,减龄十年!” 幻雷现场展示了精华素胶囊的滴液装置,可以方便进行涂抹。 董事们纷纷赞不绝口,梅丽莎却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起身面对父亲: “那么请问,这样一颗精简缩水版胶囊,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呢?” 第四篇 高昂的薄命 金碧辉煌的莎卡集团董事局会议厅内,霸道总裁梅丽莎与她的父亲幻雷两相对峙。 幻雷举起一根手指,咧开惊奋的笑脸,用他十足的丹田气迸发出了数字: “一百万!” 会议室长桌四周统一爆发出掌声和赞许的目光,但显然,这掌声没有刚才那样强烈,音域也不那么宽广了。 梅丽莎甚至听到了一片隐隐的唏嘘声。 她注视着父亲的手指,气息猛喘,声音颤抖: “一百万?爸!你要喝穷人的血啊!” 梅丽莎的震怒令所有董事大惊失色,如果此刻站在这位总裁面前的是一个普通项目经理,那么他已经被炒鱿鱼了。 幻雷却挠了挠领带,他虽然被女儿唬住了,但并不感到紧张,他的笑脸显得更有精神了: “我是不是忘了说货币单位?一百万金币,哈哈,金币在这个世界并不值钱。” “爸!一百万金币也是一笔巨款,平民百姓怎么负担得起!” 梅丽莎的愤怒是认真的,幻雷有点下不来台了,他笑着向董事们解释: “我女儿天生菩萨心肠,是爱民如子的超皇后,希望各位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董事们沉默点头,显然,这个价格是他们早就跟幻雷商议过的。 梅丽莎怒拍桌子:“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包括那个什么胶囊,我要重新审核整个永生科技项目!” 惊慌失色的董事们纷纷交头接耳,幻雷依然镇定,但却不再笑容可掬了: “嫌贵,那就认命,不是每个人都能永生的。” 幻雷此刻不再是一个下属,而是以父亲的姿态训起了女儿。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有谁愿意挑拨这对强势父女的关系。 梅丽莎天生反骨,她的火气也降了下来: “爸,我们开发永生科技产品,就是要普惠大众,让全人类实现永生,你现在卖这么高价,完全跟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虽然是要赚钱,但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女儿啊,你应该知道,永生之花在黑市里的售价高达一亿,世上有几个人买得起?我们现在只卖一百万,这等于是给人类造福啊。” 幻雷开始强词夺理,他知道女儿吃这一套,他一旦混淆视听,就成功了一半。 梅丽莎果然跟着较真:“爸,我先不说你那个胶囊功效缩水了多少,单说这一百万金币的门槛,至少要挡住一半人口。” “女儿,全世界一百亿人,难道要让他们同步实现永生吗,要是再卖出白菜价,他们会以为这东西来得很容易。” “那又怎么了,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追求永生的权利。” “女儿啊,你是超皇后,你到魔魄岭采花,有如探囊取物,可是普通人呢,你想让他们成为跟你一样的神吗?” 幻雷语重心长,梅丽莎依然固执: “早知如此,我就直接去采花分给平民,现在这算什么永生产品,一颗只能延长十年寿命,爸,你不如去抢算了,我可不挣这黑心钱!” “呃……女儿,我刚才说减龄十年,你竟然听出破绽?” 幻雷发现他根本骗不了女儿,梅丽莎冷笑道: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虚假宣传,要是真减十年,你还不得卖出十亿的价钱?” “女儿呀,你有所不知,就算我们推出永生胶囊,也动摇不了永生之花的市价,它比黄金还稳定,咱们这一百万的售价就是这样换算来的呀。” 幻雷无奈的目光扫了长桌一眼,在座的董事几乎都收到了他的永生之花,这也是幻雷能够站稳董事会的原因。 如果永生之花掉价了,那么这个世界的财富结构也将随之垮塌。 至于永生精华素胶囊,不过是强者恒强、富者恒富的财富积累手段罢了。 梅丽莎叹道:“爸,如果价格能降下来,这件事还有的商量,不然咱们免谈。” 幻雷的话术虽然起到一定的效果,但他还是有必要在女儿面前拿出他惯用的推销手段: “女儿,如果你还在纠结价格的问题,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你去商场买衣服,难道吊牌价能跟实际售价一样吗?” “爸,你的意思是……” “一百万,只是咱们的官方指导价,至于实际卖多少,那是市场决定的呀。” “可你刚刚还说,要跟永生花的价格挂钩。” “你不是也说咱这是阉割版嘛,再说,我们会推出各种降价促销手段,不定期派发福利消费券,运气好的顾客说不定还能碰上零元购呢!” 幻雷的策略引得全场哄笑,梅丽莎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女儿呀,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了,方案可以通过了吗?”幻雷重新露出了夸张的笑貌。 梅丽莎反倒被父亲点醒了,反正她也可以运用各种手段给予平民补贴。 “有道理,拥有魔神界绿卡的人,的确可以零元购,他们甚至可以无限购,掏空我们生产的胶囊。” 梅丽莎笑望父亲,幻雷慌忙解释: “针对魔神皇帝滥发绿卡的问题,我们会想出应对措施,严格限制绿卡持有人的购买资格。” “爸,我记得你以前也发了不少呀。”梅丽莎调侃父亲。 幻雷擦着汗:“惭愧惭愧……” 父女唇枪舌战结束了,梅丽莎回到座位,继续主持会议: “我还有一点小问题,作为一个消费者,我也看不懂这个胶囊使用方法的内在逻辑,直接吃了就行,有必要一滴滴去敷吗?” 看来梅丽莎已经认可了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幻雷心里顿时有了底,他绕到长桌一侧,感慨道: “这就是人性,因为他花了大价钱买到,所以不能一次用完,既然胶囊可以慢慢外敷,为什么要迅速消耗掉呢?” “可是外敷只有美容效果,一颗胶囊又能用多久呢,到时候连延长寿命的存量都不够了,岂不是白花钱?”梅丽莎问。 幻雷笑答:“所以我们把一颗胶囊的功效设定为十年,是漂亮十年还是多活十年,我相信消费者会有自己的选择。” 幻雷的精彩解读获得了一片温柔的掌声。 啪,啪,梅丽莎鼓着掌站起身,露出平和的笑容:“恭喜爸,你成功说服了我。” 幻雷激动抱起女儿,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无论荣耀再大,女儿才是父亲心中不变的骄傲。 第五篇 足以破防的甲胄 宠娃狂魔,羡煞旁人。 以幻雷在董事会日益巩固的地位,根本不必理会梅丽莎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总裁。 可是,他却俯首帖耳,他在成就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父爱,放眼全世界,也难出其右。 局外人不难注意到,幻雷得益于前魔皇身份,早就通过永生之花拥有了永恒十八岁身体。 而她的女儿甚至比他还大一岁,这正是永生的无限魅力所在。 莎卡集团董事局会议即将结束,趁着气氛不错,外部董事哈桑向梅丽莎请示: “梅总,我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哈桑的表情略显激动,梅丽莎问:“是不是星投系统修复有了新进展?” “全靠梅总高瞻远瞩、鼎力相助,是的,系统……马上就可以重启了!” 哈桑声音颤动,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新媒体产业。 梅丽莎轻轻鼓掌:“太棒了,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哈桑,你做得很好。” “不不,这都是梅总和安保公司弟兄们的功劳,我铭感五内,星投系统今后的运作全凭梅总定夺!” 哈桑的眼眶湿润了,梅丽莎待他恩同再造,他一定重新做人,报答梅丽莎。 星投系统的魅力不必多说,但是如何与集团业务相结合,梅丽莎问父亲: “爸,你不是一直也在关心吗,现在星投系统恢复了,你是不是打算利用它扩大我们的产品销路?” “女儿一语中的!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我的营销团队也在摩拳擦掌,我们的销售精英们即将插上翅膀、坐上火箭!” 幻雷猛拍长桌,跟哈桑击了个掌。 梅丽莎笑道:“爸,有那么夸张嘛,可以说说你的营销策略吗。” 幻雷沿着长桌走了一圈,神秘兮兮的指着每一位董事:“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大家都莫名其妙摇着头,梅丽莎愣问:“是……是什么啊?” 幻雷猛地一拍掌:“直播带货!” “啊?”梅丽莎张大了嘴,董事们都愣了。 幻雷清清嗓子,开始舒缓的讲解: “当我们的美女销售员拿着光滑的永生胶囊,身临其境进入你的房间……” “咳咳。”哈桑提醒幻雷注意言辞。 幻雷继续描述:“当我们的帅哥现场展示永生精华素的祛皱效果,我相信所有富裕的女人都不会抗拒……” 梅丽莎切断话题:“好了,爸,我会审核详细方案,今天的会议就这样,各位辛苦了,请继续努力,我们要把永生产品推向全世界!” 梅丽莎举拳加油,董事们热情鼓掌,幻雷挠了挠下巴,看来女儿这一关还没完全过呀。 环绕十六角大楼的掌声隐隐约约,久久不散,仿佛是全人类对永生的期许和赞美。 精华素胶囊诚可贵,七色永生之花价更高。 而实际上,人类还有一种性价比更高的选择。 那原本是未来四千年里的主打产品—— 永生地魔神甲! 刀枪不入,神力辅助,比肩神明! 穿上地魔神甲,不仅能永葆青春,还可以抵御意外死亡,可谓货真价实的永生科技之光。 很可惜,随着历史改变,神甲时代也随之改写,人类与高光形态失之交臂,失去了变身为超人类的机会。 不过,伟大的穿越者却带来了仅存于世的两套永生神甲! ——魔神公主凯茜的天魔神甲与超人类梵帝的地魔神甲! 莎卡集团,超级工厂,梵帝谨小慎微地走出影子实验室。 在他的带领下,工程师们已经成功秘密复制了一百套地魔神甲! 梵帝叹了声气,相较于一百亿的人类总人口,他还任重道远啊。 他离开影子实验室的特殊结界,前往明面上的废柴实验室,忽然,他发现有异常。 一片精美绝伦的玫瑰光透过实验室,照在了他震惊的脸上。 他加快脚步,冲进实验室,惊慌又欣喜地叫了声:“……娘?” 妩媚动人的上官花嫁轻柔转身,用和蔼的目光打量着他:“帝儿。” “娘,您回来了……”梵帝从来没见过母亲对他如此亲切,他忍不住向前靠近。 上官花嫁温柔笑道:“来,让娘抱抱。” “娘……”梵帝惊讶不已,自从他穿越以来,娘对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甚至冷漠无情。 上一次关于娘亲怀抱的记忆,还停留在梵帝的儿时,永远被禁锢于不存在的四千年里。 梵帝默默走向上官花嫁,当投入她怀抱之时,梵帝哭了。 上官花嫁轻抚梵帝的额头:“帝儿,为娘今后一定要多多关心你。” “娘……太好了,孩儿等这一刻很久了……娘,您真的好美!” 梵帝抬起泪眼,幸福注视着母亲的盛世娇颜。 上官花嫁的目光却渐渐凝滞,她从梵帝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结界余量! “帝儿,你在藏些什么?”上官花嫁直言不讳。 梵帝惊惶失措:“娘,我……” 梵帝做过短暂的魔神皇帝,退位之后拥有特殊的隐匿技能,但他瞒不过身为现任魔皇的母亲! 梵帝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主动带母亲去影子实验室。 毕竟纸包不住火,神甲早晚要面世,梵帝是在为全人类谋未来,他问心无愧! 影子实验室开启! 二十余名身穿地魔神甲的工程师慌忙向上官花嫁跪拜:“女皇陛下……” 实验室里还陈列着神甲成品,共计百件,梵帝向母亲介绍: “娘,这些都将免费赠送给您的臣民,助他们实现永生梦,我们还会努力制造更多的神甲!” “帝儿……” 上官花嫁漠然转首,突然赏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好大的胆子!!” 梵帝被打懵圈,晕头转向,捂着流血的嘴角,惶然跪倒在母亲面前:“娘……” “孽子!你竟敢私造神甲!图谋不轨!大逆不道!你们竟敢反朕!” 女帝玫瑰金甲爆能!闪着十二辰钻之光突袭影子实验室! “呜呜哇哇啊啊——” 工程师连人带甲全体被秒杀! 剩余神甲连同实验室被瞬爆销毁! 上官花嫁神情冷漠,她在纷飞的火光碎屑里打了个响指,一瞬间,那些工程师又全部复活!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仓惶逃走。 上官花嫁可不想造杀孽,她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儿子微微发抖的脸上。 “娘……”梵帝凝视母亲华丽又恐怖的身姿,他绝望了。 先后遭遇父母冷酷无情的掌掴,梵帝的身心彻底凉了,他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何以苟活于世…… 第六篇 十六角大楼陷落! 莎卡集团超级工厂,影子实验室废墟。 一个为母,一个为子。 一个是无上女帝,一个是待宰羔羊! “——逆子!” 上官花嫁伸手一弹,激发出梵帝身上的神甲! 这是唯一现存的一套地魔神甲! 上官花嫁再一伸掌,将梵帝连人带甲吸了起来,她掐住了亲儿的脖颈! 虎毒不食子,上官花嫁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娘……” “不孝之子,你令朕好失望!” 上官花嫁五指紧箍,梵帝发出痛苦不堪的惨叫! 既是怒杀,便是不可复活的绝对死亡! 十二辰钻顶着亲生儿子的咽喉,玫瑰光映照着女帝的魔鬼身姿和弑杀神颜—— 上官花嫁的手微微抖起来,她忘了,她杀不死梵帝,因为梵帝是她的五分之一缺憾! 是她称帝之时,最信赖最爱的人之一! 上官花嫁妖艳的眉眼轻颤,她差点还忘了另一件事,她若杀梵帝造杀孽,岂不是正中鬼影的圈套! 莫非鬼影早已预见女帝弑子? 或许鬼影已经迫不及待,他要以正当理由将上官花嫁纳入他的地狱识别系统了! 弑子者,入十八层地狱,这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天理! 上官花嫁渐渐松开了手,她不是不敢违背天条人伦,而是不想再有任何的闪失,丢掉这一身来之不易的璀璨辉煌! 梵帝滚落在地,捂着脖子,虽然痛苦,却依然哀叫着:“娘……” 上官花嫁凝视着指上的十二辰钻,头也不转,冷冷说道:“滚,给朕永远消失。” “娘……孩儿还没好好孝敬您呢……”梵帝狂洒热泪,他这一生,难道不是为了追随母亲的脚步吗。 上官花嫁气息寒冷:“你是个逆天而行的穿越者,朕不杀你,是仁慈,你离开,就是最好的孝顺。” “娘……孩儿不明白,我跟凯茜一同穿越,为何她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就要受尽屈辱,被亲生父母嫌弃,为人所不齿!” 梵帝悲痛欲绝,上官花嫁不由得一声冷笑: “你那个老情人,早就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娘……凯茜怎么了!” “她万念俱灰,永远留在下层世界了,她打开了那扇人神共愤、自我放逐的后门……” 上官花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彷徨,那是噩梦惊醒后的惬意。 梵帝瘫在地上抽泣:“凯茜……” “你不如就与她长相厮守去吧,朕的世界不再需要未来人——” 上官花嫁闪闪飘逸,化作一线炫丽玫瑰光,瞬爆消隐! “——娘!!” 梵帝起身狂吼,直至瘫跪在实验室废墟里长泣,他的神甲默然闪耀,这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余地和温存。 莎卡集团总部,十六角大楼。 此刻,董事会刚刚结束,梅丽莎、幻雷和董事们离开会议厅,边走边热聊,突然—— 强烈的玫瑰金光震碎大厦幕墙,冲入楼层! 女帝再度驾临,众人惊慌失措! 上官花嫁伸手一吸,将幻雷抛了起来! 她猛然飞冲,金光炸闪,她单手擒住了幻雷的脖子! 她抓住了这个曾经夺她贞洁、害她生下孽子的混账! “大宝贝!你不是说会放过我爸……” 梅丽莎惊傻了,她不敢靠前,更不敢变身为超皇后,与她最在乎的大宝贝为敌! 上官花嫁没有回应梅丽莎,而是怒视她的掌中之物: “说!你们父子为何要串通一气!你们私造神甲!是不是要谋权篡位!” 上官花嫁双目闪着玫瑰光,十二辰钻辉耀异色,众人颤抖跪拜,而幻雷已接近于窒息! “小花……我曾经对不起你……但你现在不能冤枉我啊……” 幻雷痛苦发声,他早就知道这个神奇女毒不能碰,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幻雷的心情成天都像在走钢丝,小花只要有心翻旧账,随时都能将他置于死地! 但是,幻雷每次总能在性命攸关时做出正确抢答! 上官花嫁手劲稍稍松弛,她怒斥道:“逆子私造神甲,难道不是你指使的?你敢说你没参与,敢说你不知情!” “冤枉啊!小花!原来又是那个孽子!他害死我了!我叫他去采花,他竟然偷偷造神甲?老天爷啊!我怎么会有这种不孝子孙!” 幻雷疯狂狡辩,事实胜于雄辩,上官花嫁要的是真相! 梅丽莎赶紧上前解释:“大宝贝!我爸说的是真的,我们集团早就放弃了神甲项目,现在推广的是永生胶囊,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董事们纷纷点头,上官花嫁这才注意到梅丽莎惊慌难过的表情。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上官花嫁没有理由饶了儿子却不放老子,她立刻松开了手。 幻雷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真是谢天谢地,他又逃过一劫! 但是,上官花嫁的愤怒并未因此消散,玫瑰金甲现场爆能! “违禁神甲是在你们的工厂里发现的,此前也是得到你们授意的!朕若容忍你们这般反叛集团,岂不是养虎为患!” 玫瑰金光乍泄,上官花嫁要毁了这个匪窝! “大宝贝!不要!” 梅丽莎即时武装,穿上超皇后土豪金铠甲! 两道金光在楼层内对撞,玻璃渣飞溅,墙体震裂,人员溃逃! 大厦安保系统正式被触发! 安保公司出动! 三秒钟后,十道黑曜石光线将玫瑰金与土豪金包围! 黑超铠甲爆能,十位欧米伽守护者现身! “梅丽莎?花儿?” 欧米伽们愕然呆愣,一个是他们的代理人、顶头上司,另一个是世界之主,也是他们兄弟的女人! 上官花嫁看了一眼形势,嘴角上扬:“你们再多来一些,也根本不是朕的对手!” 玫瑰金甲爆能升级!十二辰钻之光穿透欧米伽防御圈,直击大厦根基! 容纳超过两万工作人员的十六角大楼,塌了! 空中飞舞的断墙、碎渣和尖叫似倾泻的瀑布,玫瑰金光与土豪金光在中心闪烁,黑曜石光在外围旋转—— “那是花儿吗?她好强,至少有两个魔神皇帝的实力!” “伙计们,赶紧集结,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不不不,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嘿,我们撑不住了,个人实力强点的兄弟有吗?” “不如直接点吧,呼叫山姆,你在吗?” 欧米伽的语音刚落,一道赤红火光划过天空,疾驰而至—— “收到!” 第七篇 穿越!平级电影! 莎卡集团安保公司,十六角大楼坍塌现场。 欧米伽守护者团队使用黑曜石能量光强行平衡,减缓了大楼崩塌速率。 就像人们能看到的电影效果那样,具体到每一帧,进行慢镜头回放。 这是安保公司所能尽责到的极致了,前提是女帝与超皇后不再发动进一步轰击。 欧米伽们也有犯愁的时候: “还以为你们说的兄弟是咱们的火王呢。” “喂,别搞事情啊,他现在需要的是回避,再说,山姆·欧米茄也是咱们的同姓兄弟嘛。” 黑超铠甲集群之上闪耀着一辆赤红超级跑车,那是瞬时赶来事发现场的战神欧米茄及其驾驶者山姆! “——喔喔,什么情况!欧米茄!” “——山姆,我必须在进入女皇陛下与超皇后殿下的作战半径之前,先疏散平民,解救伤员。” “——有道理!情况不明,先救人!欧米茄!变身态!” “——收到。” 超级跑车变形为赤红方舟形态! 欧米茄方舟开启能量共振,无差别吸收伤员,锁定目标生命体,将他们纳入方舟内部异次元! 这是欧米茄受到红色西格玛启发开通的新技能。 但是,十六角大楼百余层废墟,超两万人死伤,欧米茄不可能再接收尸体了。 方舟产生了不规则震动,就像吃坏肚子的巨兽,它开始反胃了! 黑超欧米伽战队立刻接应: “喂喂,你这个欧米茄到底行不行啊?打仗亲兄弟,你就只知道个人秀,说好的协同作战呢?” 赤红方舟内部异次元持续震荡,山姆惊呼:“欧米茄,发生什么了?” “山姆,各位,我捕捉到了一种极不寻常的次元融合,有人正在窥视我们,不,不是一个人,是一大群。” “什么?是投影还是高维世界的观察者?” “不,不是正反面的观察与被观察,而是平级跃迁窥视,理论上,我们也可以窥探他们,只是还没有正式生成窥视界面,这就好比我们身处一部3D电影里,而他们是观众。” 方舟停止震动,赤红火光与黑曜石光辉映出点点繁星,一眨一眨,就像窥探者凝视的眼睛! 十六角大楼的实时动态废墟中心,女帝上官花嫁与超皇后梅丽莎正在静静对峙—— “大宝贝,我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大开杀戒?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小美妞,我有何顾忌,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受过那么多凌辱,怎可再留隐患,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大宝贝啊,我保证没有人再伤害你了,我知道你有忧患意识,但你的反应过激了……” “就当是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何妨,管他死多少,我照数复活不就行了。” 上官花嫁嘴角微颤,先杀后救,这是她为人处世的新理念。 梅丽莎震惊,如果一百亿人的生杀大权被掌控了,那么她致力于人类永生还有什么意义? 忽然,梅丽莎的耳膜一阵刺痛,她感到听觉失常,她从废墟里同步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上官花嫁感到视觉疲劳,她的眼前出现重影,突然,她在废墟中看到了忽隐忽现的偷窥群体! “可恶……小美妞你还责怪我,明明就有奸细!总有刁民想害朕!” 上官花嫁突然发动袭击! 玫瑰光在十二辰钻的加持下,持续穿透大厦废墟的每一处空隙! 一个不留!全部湮灭! 黑超欧米伽的制衡失效了,废墟残骸极速坠落! 赤红欧米茄方舟吸收女帝能量余威,尝试生成窥视界面! 神奇的一幕诞生了—— 影厅设备突然全部发生故障,银幕被四散的金光烧坏了! 惊慌失措的观众纷纷逃出影厅,奔出粘粘剧场! “保护心惠大人!!” 阿尔法守护者们护着心惠和凯瑟琳来到剧场外,激烈的警报声并未消除,而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天空被金光填满,而从云层降落的黑曜石光形成一个个神秘铠甲! “见鬼……是外星人!!” 阿尔法守护者紧急集结,传说中的五百年前的外星人竟然出现了! 这可是爆炸性新闻! 美女记者劳拉钻出人群,再次探出镜头: “蓝莓新闻在线……我是劳拉……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看到了十个黑色铠甲外星人,还有一架红色外星飞船!蓝莓酱们,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蓝莓酱留言:我们都看到了,劳拉,可是太过清晰,有点像AI特效,你是不是忘了添加马赛克? “噢!不!这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你们看不到现场所有人都在欢呼吗?” 蓝莓酱留言:好的,劳拉,我们更担心你,我们刚刚差点以为你会晕倒在影厅里。 “谢谢关心,我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我要尝试采访那些外星人!” 蓝莓酱留言:好吧,也许你该先看看身后。 劳拉慌忙转身,只见克里斯蒂娜正躲在她身后。 头发凌乱不堪的克里斯蒂娜把她沾满灰尘的笑脸怼在了镜头前—— “嗨,各位粉丝们、选民们,我是克里斯蒂娜,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关注,外星人来了会不会造成你们失业。” 蓝莓酱留言:克里斯蒂娜,我们更想知道,你刚刚是不是遭遇了踩踏事件? 镜头突晃,劳拉一把推开了克里斯蒂娜:“快把该死的镜头还给我!我要去采访外星人!” 天地震响,外星来客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战机呼啸,装甲车开道,大街一片混乱! 阿尔法守护者们紧密围靠在心惠身边,他们没有铠甲也没有战机,只有血肉之躯和赤诚之心! 突然,一道炫美的彩虹从天而降,冲向心惠和阿尔法们! “警戒!誓死保护心惠大人!” 阿尔法们震惊惶恐,只见那虹光以巨人战机形态缩化为人形铠甲,他迈着矫健的步伐接近心惠,摘下彩虹头盔! 心惠失声叫道:“……阿尔法?” 守护者们惊问:“你是……” “我是你们的生死兄弟……也是……你的丈夫……” 闪烁虹光的沃尔特流着奔腾的热泪,他的泪光掠过每一位阿尔法守护者,深情凝视心惠的眼眸。 “不……不——” 心惠惊慌呼喊,突然,彩虹带走了沃尔特,外星飞船与外星人瞬闪消失,天空恢复湛蓝! 粘粘剧场通知:影厅设备故障解除,银幕抢修完毕,即刻起审查所有片源,严禁播放违规内容。 镜头电量即将耗尽,记者劳拉满面欢喜:“我拍到了,但愿你们都看清了外星人的脸。” 蓝莓酱留言:你是不是搞错了,劳拉,那个人之前一直在你的镜头里,他是心惠身边的阿尔法守护者。 第八篇 乾坤独行凭我悲 被湮灭的十六角大楼,像阵阵粒子风在阳光下吹拂。 魔神女帝玫瑰金甲,超皇后土豪金甲,欧米伽黑超甲,赤红欧米茄方舟,互为犄角。 一架彩虹华丽人形战机降落在中心,那是现世独活的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 欧米伽们叹道:“看来最牛的兄弟是阿尔法呀,你刚刚干了什么?我们还没看清电影内容呢,伙计?” 沃尔特没有回答,赤红欧米茄方舟却传出了语音: “是玛丽关闭了窥视界面,我们在平级跃迁过程中都被强制弹出,即所谓电影放映中断了。” 欧米茄方舟一提到“玛丽”,欧米伽守护者们全都秒懂。 山姆惊问:“姐姐?” 梅丽莎大吃一惊:“小姨?” 上官花嫁惊愣:“魔女!?” 欧米茄解释:“陛下,是‘玛丽’,或许是我的发音不够清澈,好吧,她也是魔女。” 十二辰钻爆闪,上官花嫁惊怒,她不可能也不会再受制于魔女了! 彩虹华丽人形战机里忽然传出沃尔特悲怆的回应:“不,那不是她……” “不是我姐姐又是谁,沃尔特,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山姆急问。 沃尔特哀声答道:“未曾毁灭的上层世界,未曾牺牲的我的兄弟,未曾魔化的纯洁无瑕的……心惠……” 在场的欧米伽守护者们集体默哀,山姆忍不住发出和沃尔特一样的泣声。 梅丽莎轻轻握住上官花嫁戴有十二辰钻的手:“大宝贝,你的怨气可以消了吧……” 钻戒之光渐弱,上官花嫁显得有点失魂落魄:“小美妞,我不是生气,我是恐惧……” “就算全人类都穿上神甲,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这不是恐惧,是贪婪啊,大宝贝。” “小美妞!你不也在借机敛财,吃人血馒头!跟我有什么区别!” 上官花嫁重重的打了个响指,玫瑰金甲冲上云霄! 随着响指音落罢,十六角大楼平地而起! 不仅大厦重塑,死者全员复活,就连欧米茄方舟异次元里暂存的伤员也被强行拉出,一切恢复原样! 女帝上官花嫁却钻入云层,玫瑰光消失在茫茫云海里。 欧米伽守护者们不禁感慨: “这个花儿怎么变得这么任性,杀完再复活,啧啧啧……谁要娶了她呀,真有的受了。” 赤红欧米茄方舟降落,变形为汽车人形态,山姆匆匆下车,追问梅丽莎: “我姐姐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梅丽莎?” “我小姨她……恐怕很难离开下层世界了……” “我要去找她!” “不,我劝你放弃这种想法,如果你能做好和你老婆永远分离的准备,山姆,那你可以去找你姐姐。” 梅丽莎拍拍山姆的肩,又抬头望着彩虹战机: “还有你,沃尔特,如果不想辜负杰西卡,那就别去找我小姨。” 梅丽莎垂下头,忽然觉得好失落,幸好还有欧米伽师父们在身边安慰,但她还是感到好孤独。 大宝贝把她贬斥得一无是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超皇后、代理人和霸道总裁了。 十六角大楼外,幻雷远远地朝女儿招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就在刚刚,女帝无差别毁灭大厦的千钧一发之际,梅丽莎拼尽全力去保护父亲,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上官花嫁已用结界提前护住了幻雷,看来她知道什么不该做。 女儿是父亲的软肋,父亲也是女儿的底线。 上官花嫁如此珍惜小美妞,正如梅丽莎如此珍惜大宝贝。 梅丽莎不敢想,她和她究竟还能走多远…… 安保警报解除了,十六角大楼遇袭事件暂告一段落。 永生科技项目推进计划依然困难重重,女帝独子、莎卡集团技术总监梵帝引咎辞职。 梵帝心如死灰,回到住所,遣散保姆,抱起了不足两岁的自己—— “小梵帝啊小梵帝,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听天由命吧……” 小梵帝笑嘻嘻,对于一个落魄的穿越者而言,这是最大的悲哀。 忽然,青光一闪,水雾在大小梵帝眼前凝结,幻化人形—— 水王蓝蔷薇现身! “干娘……”梵帝双膝落地,滚下两行热泪。 蓝蔷薇轻抚梵帝头顶,一对寒冰绿瞳透出点滴怜悯: “孩子交给我,我会将他抚养长大,你就安心去吧……” 梵帝泪流成河,泪水被水王寒气冻成冰晶,他给蓝蔷薇磕了重重三个响头,然后泪奔而去。 梵帝别无他路,唯有舍弃小我,成就大我…… 华丽玫瑰光沉浸云海,穿破云端,滑落天际,降落在一片荒芜的高岗—— 上官花嫁俯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她不知不觉间活成了孤家寡人,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须臾之间,道道霞光在她身后降临,上官花嫁寒目微闪,十二辰钻在她指间震鸣。 她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嘴角上翘,漠然发出一声冷笑: “就凭区区几个贱种,又能奈何得了朕?朕可以将你们打回原形!” 高岗之上,女帝身后,超维霞光分解成为一百五十个三维人形—— 超华丽天神全员到访! “花儿,你顾虑太多,我们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 超华丽天神,源于投影内的上层世界原宇宙。 为了采集超新星弹珠激活铠甲,五十位欧米伽守护者与一百位各等级幽冥守护者曾冒险潜入投影。 他们在原宇宙巨化为天神形态时,被时任魔神皇帝幻雷收编,得到魔皇神力加持,升级为超脱异次元的超华丽天神! 如今世界易主,超神们也面临着何去何从的抉择。 上官花嫁轻蔑言道:“你们希望朕效法幻雷,让你们继续当朕的鹰犬?” “花儿,你错了,我们只想起到制衡作用,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你做皇帝,我们没意见,只要你不乱来,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朋友。” “呵呵……朕懂了,你们滚吧。” 上官花嫁转过身,用她不可一世的孤傲冷漠回应了超神的推心置腹。 一百五十道超维霞光升空而起,交错旋转,像无尽的烟花掠过上官花嫁的视野,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 上官花嫁顿时觉得伤感无比,这份落寞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忽然,玫瑰金甲的感应装置启动,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响: “叮——” 星投系统上线! 第九篇 星体投射系统重启 风靡全世界的星投系统重启上线了! 上官花嫁迫不及待登录,她只有唯一的好友,那就是—— “火焰!火焰?” 星投系统的温柔光线将上官花嫁全向裹挟,她秒速化好妆,进入火焰的卧房—— 还在睡懒觉的火焰惊了一跳,他被系统好友强行连接,见到上官花嫁站在眼前,火焰恍然如梦: “花儿?” “火焰,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我……当然,你呢?” 火焰虽然开心,但也措手不及,他跟花儿分手时间已经不短了,可花儿现在给他的感觉好像是把他当成了现男友。 上官花嫁坐在床边,忧郁道:“刚才的冲突,还好你没去,不然要被你见到我的丑态了。” “花儿,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火焰不由自主靠向床头。 上官花嫁喜不自胜,继续贴近: “火焰,你真的还这么喜欢我?” “啊噢……花儿……我……” 火焰慌了,花儿对她投怀送抱,他本该高兴,可时过境迁,再说花儿不是已经有主了吗? 火焰连忙推辞:“花儿,我很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过,我现在跟薇儿过得也很开心。” “……薇儿?”上官花嫁愣了一下,离开床,呆站起身。 火焰松了口气:“对啊,薇儿正在浴室洗澡呢,你听……噢,她是水王嘛,无水静音洗法,你懂的。” “我懂了……”上官花嫁失落后退,融入星投系统界面,准备下线。 火焰招了招手:“钻戒很漂亮,恭喜你,花儿,要幸福啊!” “谢谢……”上官花嫁渐渐从房中消失,断开了连线。 火焰怼着床头,唉声叹气,他连蓝蔷薇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洗澡,连滴水都没捞着呢。 丢了花儿,又得不到薇儿,空有火王的虚名,火焰只能独尝苦果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星投系统火遍无限大地,再次掀起全民互动热潮—— 身临其境,零距离接触,最逼真的体验,打破空间与情感隔阂! 哈桑的星投集团赚翻了,莎卡集团也搭上快车,开启疯狂销售新业态! 星投系统最早源于莎卡比武大会期间,哈桑发现商机,第一次尝试在擂台架设星投直播,结果一鸣惊人。 全世界上亿观众同时在线,同步亲临现场,为擂台上的高手们呐喊助威。 每一拳每一脚,每一刀每一剑,每一瞬间的火光爆能输出,都在每一位星投用户的身边炸裂。 这种真实强烈的感官享受,直接将星投系统、比武大会和莎卡酒馆推向巅峰。 哈桑因此赚的盆满钵满,成立星投集团,而莎卡酒馆一跃走向世界,成为庞大的顶级商业帝国莎卡集团。 此刻,幻雷正式抓住星投系统的巨大优势,开始向全世界全线推广永生精华素胶囊—— “亲爱的,你的人生就要改写了,无需再沮丧,你曾经说,这辈子就这样了,算了,但现在,你可以说不,命还长着呢,不,永远都不会死,还有什么不敢拼的呢!” 销售精英们温柔打开每个家门,闯入每间心房! 在更广阔的直播舞台上,亿万人的星投互动正在引发强烈共振—— 杰西卡演唱会实现了梦寐以求的上亿人同场,在现场同步感受演唱会的星投用户峰值超过了十亿! “谢谢歌迷们!我爱你们——” 主唱杰西卡与助演嘉宾蒂芬妮被汹涌的欢呼声包围,杰西卡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流量明星! 全世界都沉浸在星投系统和永生狂潮里,孤独的上官花嫁却离开了大地—— 她穿入高维世界,来到百维空间里的花蔷苑。 这是曾经的冥漫天用爱为她编织的模拟三维秘宅。 上官花嫁心中郁闷,她要毁了这里,不再有一丝留恋! 忽然,苑中飘过一个金身,上官花嫁燃起十二辰钻之光,追过去一看,惊叫: “小美妞?” “大宝贝……” 梅丽莎飘到上官花嫁近身,二人拉起手,在流光溢彩的苑墙里轻轻旋转。 上官花嫁问:“你怎么会来?” “我又休假了,觉得无聊,所以到处逛逛,对了,这里叫花蔷苑,我没记错吧?” 梅丽莎显然热情不足,上官花嫁摇摇头: “不,我要更名,就叫梅花苑吧,怎么样,是不是更好听?” “这……你怎么把小宝贝的名字给去了呀,我都习惯了你们的联名款。” “反正薇儿进不来高维空间,她也看不见嘛……” 上官花嫁噘着嘴,她实际上是在撒气,嫉妒蓝蔷薇和火焰在一起。 梅丽莎笑道:“要不,叫梅花蔷,只属于我们三个的秘宅,好不好?” “也罢……你说好就好,你是不是不再生我的气了,小美妞?”上官花嫁很后悔自己做了那些事。 “我已经不生气了,大宝贝,陪我去海边散心吧,还记得咱们找到的天坑吗,我们一起建新家。” “我……不,我不想掺和你们家族的事,你跟我留在这里不好吗?” “大家都等着团聚呢,我不能再拖了,大宝贝,我先走一步,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小美妞……小美妞!” 上官花嫁留不住梅丽莎,她不能去海边,因为除了小美妞,那里不会再有一个是她的家人…… 上官花嫁孤自坐在梅花蔷里的三维闺床上饮泣,忽然,有东西飘了进来。 “谁!” 上官花嫁挥起十二辰钻,闪光之后又秒熄。 原来是泰坦,他探头探脑进了闺房: “花儿,你现在不会随意赶我走了吧,毕竟我们……” “所有人都巴不得远离我,为什么你还要缠着我?” 上官花嫁一伸手,把泰坦吸了过来,不过没有掐他粗壮的脖子,而是抓住了他结实的肩膀。 泰坦愣了愣,鼓起勇气表白:“因为我……花儿,其实我……我对你……” “什么也别说了!” 上官花嫁顺势搂住泰坦,主动吻了他! 泰坦大惊大喜,没想到花儿先表白,这幸福太突然,就算马上让他死,让他被鬼影打入地狱,他也开心! 离开闪烁圣光的梅花蔷,梅丽莎回到三维大地,她没有直接飞去海边,而是降落在了春蓝山。 山里有十二后宫遗迹,是她曾经的家园。 她来到山涧小屋院中,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让她思绪万千。 忽然,她看到了满地不合时宜的玫瑰花瓣。 山色已晚,烛光点缀之下,花瓣沿路播撒向前,似乎是在刻意引诱她。 梅丽莎心中窃喜:“……姐夫?” 第十篇 爱而不能得的情 春蓝山,十二后宫遗址。 烛光玫瑰花瓣从山涧小屋延伸进入废墟,牵动着梅丽莎的脚步和情愫。 这浪漫的氛围,令她的心狂跳,呼吸激颤,她已经迫不及待想与姐夫相会了。 渐渐来到废墟深处,梅丽莎听到隐隐约约的钢琴曲,而遍地的玫瑰已然铺成花海。 烛光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上聚集,梅丽莎恍惚停步,她看到了一架土豪金色三角钢琴,还有一个身穿白西装的男人背影。 感知到了梅丽莎的接近,男人开始边弹边唱: “不该爱的人,爱了……不该动的情,动了……” 优美的旋律,迷人的嗓音,梅丽莎本该激动得快要跳出来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声音……不是姐夫。 “你……你是……”梅丽莎颤声问道。 琴声停了,男人起身慢慢转过身来,梅丽莎顿时惊叫:“哈、哈桑?” “梅丽莎……”哈桑面带微笑,他的神情因为紧张、感动而显得惴惴不安。 梅丽莎不由得退了一步:“你在跟踪我!” 超皇后土豪金铠甲迅猛上身! 梅丽莎全副武装,她要谨防哈桑在这废墟里布满能够危及她生命的天堂石! “梅总,你告假说要去建新家,我猜到你一定会来缅怀旧址,所以提前来等你……还有,你放心,这里没有一颗天堂石。” 哈桑声音微颤,他知道梅丽莎可以在一瞬间以任何理由要了他的命,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这样做。 梅丽莎气息震喘,她不知哈桑到底是何用意,但她愿意冒一次险,如果哈桑骗她,她就要永绝后患! 超皇后卸甲! 夜风烛光中,梅丽莎的仙侠裙随着玫瑰花瓣翩翩起舞,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她有点懵。 “谢谢你肯相信我,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哈桑满怀惆怅,扶着钢琴,他的眼角湿润了。 回想当初,为了得到梅丽莎,哈桑一时冲动,在蜂蝶楼设圈套,用天堂石伤害了梅丽莎。 哈桑虽万死难辞其咎,但梅丽莎却宽恕了他。 如今,哈桑感恩戴德,他的所作所为不难理解,但是,这些烛光玫瑰,太过分了吧。 梅丽莎差点误以为是姐夫在给她制造浪漫,这令她不免感到反感: “你要是为了道歉,大可不必,我不是已经原谅你了?” “不,梅丽莎,我是在表达我的感情。” “你……” 梅丽莎愣了一下,立刻怒叫: “你疯了!你好大胆!你竟然还敢挑战我的底线!” “爱一个人,难道真的有错吗……” 哈桑卑微的面目流露出一丝不属于他的憧憬。 梅丽莎一声冷笑:“爱我?你哪来的自信?你忘了吗,我说过,你都能快当我爷爷了!” “没错,我与你父亲私交甚深,我以前是个星际商人,整天提心吊胆的拿命在外面闯,但一见到活泼可爱的你,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呵,原来你早就惦记着我!”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带着厚礼去求你父亲,我知道我疯了,我被你父亲轰了出去……” “任何一个有担当的父亲都会像我爸一样,所以你怀恨在心,一错再错,你真的疯了!” 梅丽莎气得转头撇嘴,遍地的花瓣随风而起,废墟下起了玫瑰雨,可惜了这该死的浪漫! 哈桑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最终成全了我,你来到这里,听到我为你唱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梅丽莎,谢谢你……” “你……”梅丽莎真是忍无可忍,她不信哈桑这种商界大鳄就这么点追求。 哈桑苦笑感慨:“如果没有伤害过你,或许这个结果会更美好,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你现在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小姑娘不能找,何必跟我玩深沉?”梅丽莎真是哭笑不得。 哈桑淡然回答:“我已经决定终身不娶,也不会接近任何一个女人。” “什么?别啊,这可不值得。” “每个人都有值得自己坚守一生的事,而我早就已经确认了。” 哈桑的回应让梅丽莎彷徨失措,她注意到哈桑两鬓斑白,她禁不住问: “你怎么没吃永生之花?以你的财力,买多少朵都不是问题,为什么?” “我……并不打算永生。” 哈桑的答复令梅丽莎不免震惊。 全世界多少穷人都在为争取一颗只能延长十年寿命的胶囊而苦恼。 而富可敌国的哈桑却拒绝了唾手可得的能够返老还童的永生之花。 梅丽莎虽然很难理解哈桑的想法,但她自己也从来没吃过花,甚至不喝花汤,这算不算是一种共鸣呢。 “为什么?你不想延续你的财富和成功?不想永远活下去?”梅丽莎问。 哈桑淡然一笑:“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也不会再去追求什么,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必要活下去呢。” “别,别这样,别让我当罪人,好像是我不让你活似的。” “不,梅丽莎,你此刻站在这里,我已经感受到了最大的幸福,你放心,我不会轻生,我会快乐地生活,直到自然老去,不留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哈桑展露欣慰的笑容,他转身坐回到钢琴前,开始继续弹琴。 梅丽莎伸出的手又落了下来,一时间,她不知自己是该阻止哈桑的死,还是挽留哈桑的情。 烛光掩映中,轻舞的玫瑰花瓣落满钢琴、白西装和仙侠裙。 哈桑温柔的歌声持续响起: “不该爱的人,爱了……不该动的情,动了……” 这歌声直击心底,梅丽莎忽然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超皇后金甲武装上身,携着她的坚韧之心,飞跃春蓝山,冲向皎月星云。 或许,每个人都追求过,爱而不能得的情…… 无限大地之上,幽冥太空之下,高维世界百维空间之中,梅花蔷里的恋情已然开花结果—— “花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啊?”泰坦轻柔拍打着上官花嫁的背。 上官花嫁抬起头,满脸都是甜蜜的笑:“你这个愣头青,我已经怀了龙种啦。” “啊……太惊喜了!我要当爹了!哈哈!!”泰坦抱起上官花嫁,高兴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梅花蔷之上,魔光辉耀—— 带着鬼魅般的嘶嚎,婆娑双维震闪,执掌生杀大权的鬼影,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第十一篇 地狱鬼影 VS 凤龙魔皇! 高维世界,梅花蔷,婆娑双维。 “花儿,你践踏了我的心……” 婆娑双维激飘狂颤,它的愤怒正在吸收整座梅花蔷的能量。 泰坦惊慌失色:“是我情不自禁!你不要找花儿的麻烦!” “夫君,你不必替我担心,他现在根本敌不过我——” 上官花嫁得意冷笑,她在故意刺激鬼影。 突然,婆娑双维震炸,黑暗能量大爆发,梅花蔷坍塌! 一道黑色怒影挟制泰坦,光速冲出高维世界! “泰坦!”上官花嫁秒变装,以女帝金身追了上去! 一条金龙在无限大地上空激烈游窜,撞断山峦,冲破巨浪,却甩不掉身上的黑色捆龙索。 那是被鬼影缠身的魔魄龙泰坦! 霎时间,天降神光—— 女帝玫瑰光俯冲直下,秒断捆龙索,上官花嫁骑在龙背上,她指间的十二辰钻将鬼索震得稀烂! “泰坦,你躲开,这里交给我就好。” “花儿,你要小心啊!” 金龙摆尾,迅速逃进了海天之间的雾色里。 断索四散又聚集,渐渐形成缥缈的鬼影: “花儿,你看到了,你投怀送抱的男人,他一点也不顾你的安危。” “是我让他走的,而且他逃跑的样子也很帅,我要为他生子,回报他对我的爱!” 上官花嫁燃起十二辰钻之光,玫瑰金甲升级,变身为——华丽女帝凤龙铠甲! 鬼影全向接招,凤龙甲释出的真火烈焰瞬时将它吞没! 无间地狱鬼影强抵凤龙魔神皇帝! 一枚十二辰钻,让上官花嫁叠加了双皇神力仍不止,她的实力已经没有上限了! “花儿!我们拜过堂成过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可这样对我!” “鬼才是!朕是天下无敌的女皇,你算什么鬼东西,还敢高攀于朕!” “花儿,我根本不想伤害你,但不能容忍你背叛我,胆敢接近你的男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混账!冥漫天!少废话!纳命来!” 上官花嫁怒火攻心,凤龙铠甲激发大招! 超华丽·帝皇旋转!杀无赦!突进—— 剿! 鬼! 灭! 影!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天震地抖,十二辰钻之威,怒破乾坤,横扫维度,无差别轰击,这便是爱的悖论的强大力量! 突然,一道水波粼粼的光线从后方偷袭鬼影,水光与十二辰钻之光交相辉映,鬼影趁机逃之夭夭! 水光在空中闪耀,显现出水王蓝蔷薇的真身! 上官花嫁怒叫:“薇儿!你何以坏我好事?我就快得手了!” “哼,你真忍心下手,杀你爱过的男人?”蓝蔷薇淡定笑道。 “你不去陪你相好的,管我什么闲事!” “花儿,你不除去我的贞节牌坊,叫我如何相好?” “你……” “既然你有私心,那就莫怪我借刀杀人了……” 蓝蔷薇的神情阴冷而又诡异,上官花嫁突然大惊失色: “糟了!泰坦!!” 上官花嫁抛下蓝蔷薇,转身疾飞,凤龙甲动态捕捉泰坦踪迹。 越过高山,飞过大河,上官花嫁降落在一片乱石岗—— 斑斑血迹染红了白石,在此静静等待上官花嫁的,已是一具惨不忍睹的龙尸! “泰坦……泰坦!!” 上官花嫁悲痛咆哮,此时,她的头顶之上传来一声微弱的求救声: “贱姐……救我……” 朗朗乾坤之下,一条赤龙正盘旋在空中滴血,那是魔魄龙西格玛! 龙首正被一只巨大的鬼手掐住,上官花嫁抬首怒吼:“放开她!” “花儿,我已为你破戒杀生,你复活他一次,我就再杀一次!为了你,我自甘堕落,甘愿入魔!现在……我还要为了你,杀了这世上唯一爱我的女人!” 鬼影在空中狂震,鬼手发力,西格玛哀嚎:“公子……不要……” “只怪你我……命该如此!”鬼手立时掐断了龙头! “呃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悲哭鬼啸在天地间震荡,上官花嫁被龙血染红,她的一双悲目闪动着血光: “冥漫天,你让朕悲痛欲绝,朕也要你痛不欲生!” 女帝悲恸起飞,穿进云层,钻入神秘海域,降落在她的心腹大本营—— 魔魄岛! 凤龙铠甲降临,岛上仙魔禁军一万人向女帝参拜: “恭迎圣驾——” “好……都给朕去死!!” 凤龙铠甲爆能!突然间,鬼影现身挡住了上官花嫁的进攻: “花儿!不要伤害我的兄弟姐妹!” 鬼影大战女帝,惊慌大乱的仙魔禁军忽然反应过来:“冥……冥大人!?” 他们誓死抵抗剿灭的鬼影,原来竟是对他们关爱至深的冥漫天! 上官花嫁将十二辰钻之力瞬间提升至新级别: “你令朕成为孤家寡人,朕要以牙还牙,让你也变成孤魂野鬼!” 十二辰钻光爆秒杀,魔魄岛一万驻军瞬时灰飞烟灭!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上官花嫁对天狂笑,鬼影万念俱灰飘落在地: “花儿,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朕明明是被你所逼!” “你过度倚仗那枚戒指,他日必遭其反噬。” “哼,你嫉妒朕,这是唯一对朕不离不弃的神器!” “花儿,你错了,这是游璃凤给你埋下的隐患。” “你说什么!” “此戒名为爱的悖论,实则,只要凤肯爱上你,那么你便会威力全失……” “什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上官花嫁飞身落地,一把掐住了鬼影! 瞬息之间,她就可以让这只鬼东西化作乌有。 但她恍惚了,她知道,冥漫天是她亲手设定的不可杀死的缺憾之一。 这也是她之所以成为魔神皇帝的悖论。 她已是悖论缠身,正如世界存在的本因,阴阳相生相克的真理! “花儿,你还不明白吗,看看这遍地的魔魄,别再走火入魔了,根据镜像法则,我已经看到了,你就是制造魔魄的上古魔神啊……” 颤抖的鬼影被一束温柔的樱花粉霞光照透,魔魄岛废墟上,魔樱战机缓缓降落—— 魔皇护卫库莉丝朵见驾! 上官花嫁的笑声渐变哭声,她松开鬼影,颤声问道: “允亲,朕该怎么办……” “出轨,杀戮……花儿,你已经活成了你最痛恨的样子。” 魔樱驾驶舱里传出库莉丝朵的一声叹息,上官花嫁恍然若失: “朕如今才明白,这世上最痛苦的,非生非死,也并非生不如死,而是,深深的恶心……” “花儿,或许你可以试试,先放手,再去拥抱。” 樱粉火光照亮了女帝的泪容,她举头呆视,神颜渐渐浮出冷热交织的诡笑。 第十二篇 新魔神界封神加冕礼! 无限大地,魔魄岭之巅,七色永生之花海! 踏着皑皑白骨,在蓝绿铁甲军团列队护卫中,魔神皇帝上官花嫁俯瞰大地,静思惆怅。 高耸入云的七层魔塔,在女帝玫瑰光辐照下,散发着诱人的恐怖色彩。 魔魄岭方圆百里,数十万采花勇者一秒也不停歇。 向着永生之花,朝着女帝之光,他们奋不顾身将生命填进了魔塔。 上官花嫁的叹息与目光回落到了她面前的花海,七色花浪温柔起伏,她的心也跟着醉了—— 复活仪式开始! 随着女帝凤龙铠甲闪耀,七色花丛中绽开了一朵朵鲜活的生命! “——能量补充!!” 铁甲军团进入防御模式,蓝绿铁甲刀光在花丛四周形成防御墙。 花丛里接连站起一万只人形,他们是女帝的仙魔禁军! “我们……我们复活了!”“陛下……”“谢陛下活命之恩!” 他们第一时间向女帝俯首参拜! 对于一个曾将他们秒杀的女魔头,他们没有丝毫恨意,这是千古难觅的绝对忠诚! 铁甲军团解除防御模式,上官花嫁满意点首:“朕绝不会再亏待你们。” “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仙魔禁军和铁甲军团雄风阵阵,荡气回肠。 烈风拂过花海,扬起七色花雨,上官花嫁怦然心动,继续复活仪式—— 一朵赤红魔花钻地而出,摇身一变成为少女西格玛! “贱姐!”西格玛蹦跳而起,抱住了上官花嫁。 “贱妹,你可还好?”上官花嫁摸着西格玛的丸子头。 “嗯嗯!泰坦哥呢?” “你瞧——” 上官花嫁玉手一指,一只金灿魔蝶飞出花丛,立地变为猛男泰坦! “花儿……”泰坦重获新生,正想拥抱挚爱,却被西格玛猛扑—— 西格玛抱住泰坦左亲右亲:“泰坦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也罢,贱妹,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你的泰坦哥还给你。”上官花嫁惬意点头。 泰坦愣道:“花儿?咱们……不是已经有宝宝了吗?” “没关系啊,等宝宝出世,你就跟贱妹一起当朕的保姆吧。” 上官花嫁的脸不由自主抽笑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君临天下的滋味了! 无限大地,女帝飞降,风水宝地间,一座宏伟的皇宫拔地而起! 上官花嫁以十二辰钻之力秒建宫殿,并将它重命名为世人皆知的—— 花蔷宫! 魔皇登基仪式虽已过,封神加冕礼才刚刚开始—— 花蔷宫,女帝晒花台,上官花嫁坐上龙椅,厉声召唤: “朕的禁军何在!” 霎时间,仙魔禁军与铁甲军团百万之众应声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叩声动地,上官花嫁十分满意,她伸臂一挥,万名百姓瞬间被传送到晒花台之下! “魔神皇帝……”“参见皇帝陛下!” 百姓惶恐跪拜,上官花嫁温柔说道: “众生平等,各位父老乡亲平身,朕今日特邀你们前来,参加朕的诸位爱卿的加冕礼——” 凤龙铠甲微微一闪,上官花嫁将超皇后梅丽莎传至近身! 梅丽莎惊慌失措,莫名其妙:“大宝贝,你这是……” “小美妞,我要和你一起分享我的天下。”上官花嫁牵起梅丽莎的手。 梅丽莎呆问:“你怎么了,脸色有点怪怪的。” “也许是因为我怀了龙胎吧。” “龙……胎……泰坦!?” 梅丽莎惊了个大愣,顿时气得满面通红,上官花嫁笑道: “你生气了?这就对了,你为我生气,我反而更开心,来,过来——” 上官花嫁把梅丽莎拽到身旁,向全天下宣布: “朕正式册立小美妞……册立梅丽莎,为朕的皇后!为她加冕!” 上官花嫁终于完成心愿,为她的小美妞加冕! 梅丽莎懵了,想不到她终究还是完成了魔神皇后加冕礼,而为她加冕的居然是她的大宝贝!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禁军和百姓此起彼伏的朝拜中,仪式继续进行—— “朕册封魔魄金龙泰坦与魔魄赤龙西格玛为朕的近身皇家侍卫!” 上官花嫁话音刚落,西格玛穿上了一身赤龙甲:“谢谢贱姐!” “花儿……谢谢……”穿着金龙甲的泰坦很委屈,他还以为能当花儿的老公或者龙王什么的。 上官花嫁昂首问天:“朕的魔皇护卫何在!” 魔樱战机闪降晒花台,库莉丝朵以樱粉铠甲形态现身:“花儿,我就不必再封了吧?” “允亲,朕册封你为魔神女帝专属守护神、反战反恐至尊无畏女神!魔樱升级为最强魔神战机!” 上官花嫁激昂慷慨,库莉丝朵深深叹了口气: “你跟幻雷一样又封了我一堆称号,不过我有注意到‘女帝专属’字眼,看来我以后跟凤没什么关系了,好吧,你高兴就好。” 仪式仍在持续,上官花嫁宣布: “朕册封火王、水王为左右丞相!” 晒花台上立时出现一簇烈火和一汪清泉—— 身着朱砂战甲的火焰和身穿竹青战甲的蓝蔷薇双双现身,火焰不敢多言,蓝蔷薇却质问道: “花儿,你明知我被贞节牌坊禁锢,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我解除?” “薇儿,你急什么,难道你不想常伴我左右?” 上官花嫁轻轻一吹,晒花台上水火相融,蒸发出五颜六色的气泡。 蓝蔷薇轻笑:“当然想,花儿,我可是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你呀。” “在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么?”上官花嫁面色微怒。 蓝蔷薇无话可说,上官花嫁高调分封: “朕赐封冥漫天为鬼影大法师,辅佐朕威慑天下!” 一团黑影在晒花台上聚集,披上黑斗篷,亮出一对血瞳: “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冥漫天知道,能留在花儿身边,已是对他悲情宿命的最大告慰。 大法师的册封,激起晒花台上下一片震惊,上官花嫁加快了分封速度: “朕册封各等级守护者集群及山姆·欧米茄为朕的护皇大将军团!” 随着女帝一声召唤,一千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降临花蔷宫! 欧米伽守护者们在空中回应:“花儿,这份殊荣,我们代表兄弟们心领了,但你不是我们的代理人,无权对我们发号施令。” “呵呵,君无戏言,朕金口已开,尔等切莫推辞,朕最后册封……超华丽天神为护世大天使!” 遵循女帝之令,一百五十道超维霞光在晒花台显现: “谢陛下……花儿,看来你已经参透了,我们在此忠心拥护你,并以你为荣。” “不,朕以天下人为荣——” 上官花嫁起身挥手,金光闪闪撒落晒花台,化作不同色彩的心形,那是镶嵌着心形芯片的魔神界绿卡! 能够无限消费、享受终身免费待遇的绿卡,台下观摩者人人有份! 百姓欢呼雀跃,女帝上官花嫁霸气宣告天下: “即刻起,朕将这片无限异世大地正式命名为——新魔神界!” 轰轰轰轰——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从花蔷宫、从新魔神界一直传到了屏幕前—— 偷看彩蛋的全球观众都在这一刻发出共鸣尖叫。 他们依依不舍走出私密影厅、离开电脑、放下手机。 虽然失落,但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下一颗彩蛋…… 第五大街路边,失业记者劳拉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她想说点什么,但总是哽咽无语。 “叮——” 忽然,劳拉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打扰了,紧接着,镜头出现一行提示,那是劳拉能够读懂的文字: “请致敬《绝世逃亡》,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什么意思?哪来的?谁发的?劳拉懵了。 蓝莓酱留言:劳拉,你又在搞什么鬼?噢,不好意思,你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第一关 吼!致敬《魔神英雄传》 “魔魄岭上堆满了骸骨,山分为七层。 为了打败凶恶的铁甲兵,得到七色永生之花,我和我的兄弟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第六层。 在这里,我们将挑战前所未有的超级怪畜! 我敢说,今天的故事,一定是—— 有趣儿! 精彩极啦!” ——魔魄岭,七层魔塔,一队欧米伽守护者正慢步前行。 “我说,别让我唱独角戏啊,就没人跟我一起背台词吗,伙计们?” 欧米伽看了看黑超铠甲发出的提示—— 请致敬《魔神英雄传》,倒计时十二小时五十分。 欧米伽们显得垂头丧气,自从梵帝离职,莎卡集团采集永生原料的繁重工作就交给了安保公司。 另一方面,世界各地的怪畜正在源源不断涌向魔魄岭。 欧米伽们一边采花一边打怪,可谓焦头烂额。 而现在,不知是谁又派给他们一个致敬经典的任务。 比起其他工作,这个任务似乎更滑稽而且更难完成。 “我们不是安保公司吗,为什么要让我们来采花?” “安全护送永生花,这也算安保的一部分吧。” “可我感觉自己更像采花大盗。” “所以你们都不打算致敬了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我想知道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 “别管了,感觉像小孩子的游戏。” “哪个游戏能渗透我们的铠甲?” “伙计们,会不会是禁令系统要搞我们?” “魔神界禁令系统?那可不好玩了,别忘了我们死了多少兄弟。” “不排除这种可能……要不,是那个新上任的鬼影大法师在整我们?” “冥漫天?我们跟他有什么过节?他要敢玩我,我第一个弄死他!” “别冲动,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系统,樱大人的NNF系统?” “粘粘系统?那可是咱们对抗禁令系统的法宝,樱大人也不是爱玩的女人呀?”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呢……” 欧米伽们陷入沉思,他们面面相觑,开始认真对待起这个致敬任务了—— “《魔神英雄传》?为什么我记得是《魔神英雄坛》?” “哥们,你让我联想到《魔神坛斗士》。” “别绕口令了,我们致敬一下又何妨,关键是怎么致敬?” “我刚才模仿了一段台词,好像并不算致敬,我的意思是不管用,我没有听到一声‘叮’。” “什、什么?什么叮?” “这个任务下发的时候,铠甲传出‘叮’的一声,我以为你们都听到了。” “好吧,所以你认为如果致敬成功了,它还会再叮你?” 欧米伽们相视而笑,然后捧腹大笑,笑得在地上打滚。 突然,一条巨型触手冲进魔塔,紧接着,无数条巨触涌了进来—— 超级章鱼畜来袭! “哇呀——” 欧米伽们猝不及防,从魔塔六层跌落塔底! 魔塔外的凡人勇者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搞的,就连欧米伽守护者都上不去,我们还有希望采到花吗?” 被众人围观,欧米伽们太丢脸了,他们拍拍尘土站起身,不想再逃避了—— “一件件的来,我们先解决《魔神英雄传》,再去采花,伙计们,意下如何?” “好吧,看来我们应该搞点实际的,不能光念台词。” “我们需要一个小型……不,中型机器人,会说话,能钻进去的那种。” “我们的战机不符合要求,不过我想到了我们的同姓兄弟,哈哈。” “好吧,呼叫山姆·欧米茄!” 一道赤火从空中呼啸而过,撞断了魔塔外的巨触,赤红欧米茄以汽车人形态降落塔底! “各位,听说你们在致敬经典,需要我帮忙吗?”山姆从驾驶舱跳到地面。 欧米伽调侃道:“我们要的是欧米茄斗士,而不是汽车人,欧米茄,你能变成蓝白相间的颜色,再把山姆召唤进去吗?” “当然,不过我现在的红色涂装代表宇宙形态,同样是在致敬,另外,你们忽略了关键一点,山姆需要踩在一条金龙上,而不是我的驾驶舱里。” 欧米茄的回复让欧米伽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问:“你能让金龙飘在你肚子里,对吗?” “没问题,欧米茄的异次元里能装下一个宇宙。”山姆自信地揉了揉鼻子。 欧米伽们立刻通过铠甲上的星投系统,连线女帝上官花嫁: “花儿,你的护皇大将军们需要支援,能派你的龙侍卫过来嘛?” 塔底众勇士抬头惊叫,天上飞来一金一赤两条游龙! 魔魄金龙泰坦与魔魄赤龙西格玛秒速降临,女帝这是买一赠一啊! “好了,山姆,准备召唤!”欧米伽们激动指挥,又觉得美中不足:“嗯……你最好能有一把剑,再穿一双轮滑鞋。” “给!用我们的!” 周围观望的采花勇士们纷纷慷慨解囊,仗义相助,他们的探险装备里什么都有。 山姆穿上轮滑鞋,举剑高呼: “欧米茄斗士——” 随着剑光闪烁星芒,星光劈开云层,闪爆钻出蓝白欧米茄机器人! 欧米茄驾驶舱弹出光照,山姆在光芒之中滑行起飞!他被吸了进去! 山姆飘入欧米茄内部异次元,他看到了一条发光的金龙! “山姆,你别把我踩疼了。”金龙泰坦摇头摆尾。 山姆踏上龙背,抓住龙首:“欧米茄斗士!出击!” “收到——” 蓝白欧米茄的人形双肩瞬时闪出一对金色盘龙! 欧米茄一瞬撞击,将超级章鱼畜撞出第六层魔塔! 画面定格在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山姆拔剑,欧米茄同时拔出一把巨剑—— 心神合一!必杀技—— 登! 龙! 剑! 一击绝杀,超级章鱼畜在空中爆破,残尸被抛向了遥远的天际。 “喔喔!成功了!干得漂亮!” 欧米伽和勇士们在地面欢呼,蓝白欧米茄徐徐降落,山姆跳出驾驶舱。 金龙泰坦化作人形,揉着脖子:“闷死我了,我不想再玩了。” “等等,我没有听到叮声……”欧米伽愣道。 山姆问:“我甚至用了登龙剑,这样还不算致敬吗?” “可是倒计时还在继续,我们没有成功……” 大家正感到气馁,赤龙盘旋飘落—— “西格玛!米格米格米格!变!” 西格玛变成少女模样,站在山姆身边,欧米伽看了看倒计时,遗憾道: “西格玛,你做得很好,但这样还是不够。” 西格玛在众人之间又蹦又跳,大家一筹莫展,蓝白欧米茄忽然发出提示: “我知道该怎么致敬了,山姆,我们再来一遍!” 欧米茄隐入云端,山姆再度拔剑呼唤: “欧米茄斗士——” 一道闪光划破云层,蓝白欧米茄现身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吼!!” 突然,欧米伽铠甲同步响起一声鸣叫: “叮——” 倒计时停止了!铠甲收到一条新提示: “恭喜,致敬成功。” 终于搞定了,原来致敬的秘诀竟是一声吼啊! 第二关 超弹动!致敬《魔神坛斗士》 魔魄岭闪耀黑曜石光。 身着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们,手捧七色永生之花,从魔塔之巅飞落塔底。 想: “各位大神,能把永生之花分给我们一朵吗?哪怕一瓣也行啊!” 他们赴汤蹈火,只为采一朵花,这种得不到的心情可以理解。 欧米伽们当作没听见,把花放进了铠甲储藏室保鲜柜里。 “大神?”勇者们并不放弃,他们在祈求。 欧米伽笑道:“是什么让你们认为我们会把花分给你们?我们是在为公司采集原料,你们想要可以自己去摘,我们不会阻拦。” “塔里那么多铁甲兵,我们根本上不去啊!” “铁甲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一个单位的,抱歉,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欧米伽的冷漠惹恼了勇者,他们咆哮道:“我们刚才全力协助你们致敬经典,甚至借给你们剑和轮滑鞋!” “感谢你们倾囊相助,不过哥们,你们应该知道永生之花价值一亿,要是我们随便给你们,那么花价就会很快掉到白菜价,你们冒死采花还有什么意义呢?” 欧米伽的无情嘲笑彻底激怒了勇者,但这些凡人勇士根本不是神级欧米伽的对手。 突然,勇者队伍里冲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一头巨大的丧尸畜猛扑而起,它在撕咬惊慌失措的勇者们,现场一片血腥混乱! “噢,见鬼……伙计们,我们还是先送花回公司吧——” 欧米伽们正打算撤离,铠甲系统忽然发出鸣响: “叮——” “啊?又来?” 欧米伽们大惊失色,铠甲系统紧接着出现了一条他们无法拒收的提示—— 请致敬《魔神坛斗士》,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不会是说什么来什么吧!” 欧米伽们难以镇定,眼前是成群的勇者斗丧尸,远处魔塔冲出成批的铁甲兵。 而他们既要护花,又要继续致敬经典,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铁甲兵倒像是一种致敬,不过我们要抓住精髓才行,比如刚才的一声吼。” “伙计们,我们的铠甲本身不就是在致敬吗,《魔神坛斗士》也叫《铠传》,精髓就是铠甲。” “不能叫铠甲,记住,从现在起,我们穿的是神盔甲!” 欧米伽们迅速进入角色,山姆身着赤红铠甲自荐道:“各位,是不是又该我上场了?” “山姆,你已经致敬过救世主了,要论神盔甲,你还差点火候,因为我们有更合适的人选——” 欧米伽们话音刚落,一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从空中迫降,缩化为人形铠甲形态—— 欧米伽守护者火焰登场! 兄弟们笑道:“火焰神,赶紧换上你的火王神盔甲!” “我那叫朱砂战甲,再说我也不叫火焰神啊。”火焰感到难为情。 山姆催促道:“哥们,你就勉为其难吧,你要不上,我就上了。” “那我是不是还需要一只宠物老虎呢,平时是白色的,变身后是黑色的?”火焰问。 大家都不约而同望向泰坦,泰坦直摇头:“我是龙,不是虎,也不会让你骑!” “那怎么办,美女助理总可以有吧?”火焰盯着西格玛。 西格玛吐舌:“嗯呢!” “那就开始致敬吧,火焰,我们就让你耍耍帅,你来一段变身,争取一次成功!” 欧米伽们翘首以待,山姆补充道:“我会让欧米茄给你加点特效,一些神奇的彩带,还有各种角度的复古闪光灯拍照,伙计,加油!” “喔……好吧,记得加背景音乐!” 火焰点点头,先卸载黑超铠甲,然后酝酿感情,一分钟后,他开始变身—— 双拳紧握,目光炯炯有神,张开大嘴,厉声呼唤: “火焰神——武装起来!!” 双拳爆发出无敌神力,光芒散发,一条条鲜艳的彩色飘带在他四肢间穿梭,猛然迸发出花瓣雨! 背景音乐正式响起,红色神盔甲开始武装上身!脚、腿、手臂、腰、头盔! 各角度、各姿势都进行了定格拍照,火焰神在花雨中完成变身,穿上了传说中的—— 朱砂·上古极热炽烈火王战甲! 火焰趁热打铁,从附近铁甲兵手里吸来两把铁甲长刀—— 将绿甲刀与蓝甲刀的刀柄对撞,火焰手举双刃刀腾空而起!发出绝招—— 双! 炎! 斩! 魔光所至,巨型丧尸畜被一招击毙! 尸血遍地,众勇士欢呼,火焰收刀款款走来。 欧米伽们拍手叫绝:“太赞了!哥们!虽然没有叮声,但你真的特别帅!” “嗯?我都用双炎斩打了一只怪了,还不算成功?我已经尽力了好吗?”火焰有点泄气了。 山姆提醒:“《魔神坛斗士》不是五兄弟嘛,咱们要不要多来几位?” 正说着,遍地火光被一道道冰气冻结! 地上开出了一朵冰凌花,水王蓝蔷薇闪现而出! “蓝姑娘!”欧米伽们惊喜围住了蓝蔷薇。 火焰愣问:“薇儿,你也来帮忙致敬?” “少废话,山姆,准备音乐!” 蓝蔷薇即刻卸甲!欧米伽们都看红了脸! “水神——武装起来!!” 繁花似锦的彩带将蓝蔷薇裹挟,从她双拳透出的冰晶寒气顺着她的长发流淌,勾勒出她的婀娜多姿。 现场的勇者们都赶紧拿出手机,拍蓝蔷薇的全身和特写照,这是蓝蔷薇首次慢速变身,穿上—— 竹青·上古极寒凌霜水王战甲! 为了致敬,她也是拼了,虽然没有激发叮声,但观看者都觉得值了! 欧米伽们惊叫:“蓝姑娘真是又飒又美,帅呆了!” “还要继续吗?”火焰的心怦怦直跳。 山姆忽然有了主意:“看来是力度不够,你这个主角要升级成光明皇帝才行!” 突然,塔底闪出一团玫瑰光,全体铁甲兵参拜,数十万勇者也慌忙跪拜: “皇帝陛下——” 女帝上官花嫁降临!她先瞪了蓝蔷薇一眼,然后质问火焰:“怎么,你也想当皇帝?” “不不,花儿你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光明皇帝的神盔甲,也就是辉煌帝的白盔甲!”火焰慌忙解释。 欧米伽们叹道:“这世上已知的白盔甲就只有凤大人的那一套,他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去哪里找?” 上官花嫁立即亮出十二辰钻:“朕与凤可以共享魔皇皓月白甲,火焰,准备着装!” “好!” 火焰闭眼卸载朱砂战甲,他的身体在十二辰钻之光照耀下进入宇宙星辰之间! 背景音乐升级!火焰睁眼被星火流光缠绕,他的四肢燃烧起来,拖出一颗颗彗星—— 腿部、手肘、面部……白盔甲一瞬武装全身! 火焰神完美变身为光明皇帝!绝招升级—— 超! 弹! 动! 闪! 煌! 斩! “叮——” 神盔甲集体震鸣,上官花嫁的凤龙铠甲弹出提示: 恭喜,致敬成功。 第三关 光芒神剑!致敬《战神金刚》 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广阔的宇宙空间里,有一位传奇式的人物。 请看—— “魔神皇帝!宇宙的保护神!” 上官花嫁举起十二辰钻,她的凤龙甲显示出新的提示—— 请致敬《战神金刚》,倒计时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 “花儿,你这反应有点过激了吧?”欧米伽们都往后退了一步。 上官花嫁怒道:“天大地大,朕最大!” “别激动啊,我们还以为这个致敬活动是你策划的呢。” “朕有那么无聊吗?” 上官花嫁落下钻戒,她自己也被致敬经典所困扰。 火焰烦闷道:“这个叮声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我觉得还行啊,要不,我们接着来?”山姆兴趣正浓。 突然,塔底的勇士群里爆发出不同程度的鬼怪嘶嚎声—— 丧尸畜虽然被消灭,但它咬过很多人,他们全都变异了! 不仅如此—— 丧尸群开始黏连在一起,它们在组合! 几十万丧尸组成了超级丧尸畜! “何方妖孽!竟敢在朕的魔魄岭下撒野!” 凤龙甲爆能,上官花嫁正准备屠杀,欧米伽们慌忙阻拦: “花儿!我们正好致敬《战神金刚》,别浪费了这么好的素材!” “怎么做?” 上官花嫁熄了铠甲能量,她也担心倒计时结束会对她产生不利影响。 山姆快速提建议:“我们需要五头雄狮,然后合体!嘿嘿!” 泰坦连忙抢任务:“我来!我可以当花儿的专属雄狮!” “喂,泰坦,你不是说你是龙,变不了老虎吗?”欧米伽质问。 泰坦猛拍胸膛:“狮子没问题!而且只能让花儿骑!” “只有一头吗?”上官花嫁撇了撇嘴。 蓝蔷薇笑道:“我可以试试,不过是雌狮子,不知是否可行?” “行!行!当然可以了!蓝姑娘!” 欧米伽们一个个红着眼,就连火焰也目不转睛,上官花嫁简直要气疯了。 忽然,几道霞光从天而降,化身为三维人形—— 超华丽天神,御赐护世大天使到场! “各位,除了狮子版本,你们还有另一种选择,你们的优势是战机。”超神们提示。 山姆拍了拍脑袋:“对,还有十五机合体版!一个冷知识,《战神金刚》是由《百兽王》和《机甲舰队》拼接而成的。” “这不错啊!不过,要说组成大家伙,我们的超神兄弟更有经验吧?” 欧米伽们所指的是曾经的伽马战队、泽塔战队和派战队,各战队战机分别组成强悍无比的金刚巨神。 “不,我们的身份已经不适合了,而且其他战队残缺不全,也只有健全的欧米伽战队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超神们言之有理,欧米伽们也不再推辞了: “那就让我们也试试组成大家伙的感觉,哈哈,对了,这次的精髓是什么,有谁知道吗?” “当然是头部啊!”山姆不假思索回答。 “头部?” “就是队长,司令官,你们的头头。” 山姆一解释,上官花嫁马上表示:“朕来当!” “花儿,你又没有战机,怎么跟他们组合?”泰坦关心道。 上官花嫁望了一圈,下了决定:“火焰,让我进你的驾驶舱。” “花儿……好,没问题。”火焰红着脸答应。 泰坦心里难受,只能脉脉祝福:“花儿,注意身体,小心别动了胎气……” 上官花嫁竟然一点也不避嫌,蓝蔷薇生着气却笑道: “哪位哥哥可以让我进你的驾驶舱?” “我我我!蓝姑娘!进我的!” 欧米伽们争先恐后,上官花嫁一点也不嫉妒,她倒要看看蓝蔷薇这个贞洁烈女还能怎么折腾。 十五架黑超战机准备完毕!山姆呆问:“我呢?” “山姆,你致敬上瘾了?帮我们拍照好吗?” 战机纷纷冲天而起,掠过魔魄岭,在超级丧尸畜的肢体间穿梭,十五机能量牵引,进入合体模式—— 准备组合! 放入启动钥匙,开启连锁控制,热能装置连接,打开电源,增加推力! 开始组合—— “组成脚和腿!组成躯干和手臂!我来组成……头部!!” “前进!魔皇欧米伽战神——” 一个超级机械巨人诞生了! 一条金龙顺势缠住了战神! “喂,泰坦!你别捣乱啊!” “我是给你们锦上添花啊,这样不是更有气势更好看吗?” “可你捆住手脚,让我们怎么办事?你松开,让我们打败大丧尸,你去吃肉肉!” “噢!好的好的!收到!” 金龙盘旋飞开,另一架红色战机姗姗来迟! 西格玛以战斗机形态飞向战神,倒挂吸附在了战神巨大的胸膛上! “贱姐!我来喽!” “贱妹,你这才叫画龙点睛之笔!” 上官花嫁拍手叫好,火焰羞问:“花儿,叮声还没响起,我们还要接着在一起嘛?” “怎么,嫌我挤着你了,是不是希望薇儿过来?” “不不,我是怕泰坦接着捣乱,影响咱们成功……” “集中精力,别让我分心!一起努力,不成功,便成仁!” 轰轰轰,战神冲向超级丧尸畜,一个肘击,一脚猛拽,飞身起跳—— 腿部模块能量激发,使用太阳长矛! 战神左腿模块,战机驾驶舱里,蓝蔷薇与欧米伽背靠背—— “蓝姑娘,谢谢你选择了我。” “因为你是给我送斧的哥哥。”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哥哥情深义重,薇儿怎会忘记。” “蓝姑娘冰清玉洁,是我没福气,你和火焰才是天生一对,我祝你们幸福。” “哥哥错了,薇儿若非有贞节牌坊在身,又岂会辜负哥哥的一片真情呢……” 蓝蔷薇的冰柔寒目里透出一丝邪魅的光。 太阳长矛突击成功!穿透超级丧尸畜本体! 鬼哭狼嚎,污血飞溅,烟火四起,魔魄岭战场进入决战时刻! 战神能量集中,从双肩模块分离出武器——旋转激光剑! 唰唰!切割超级丧尸畜四肢!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战神侧身,准备最后一击! 双手模块发力,两支旋转激光剑合并! “——组成光芒神剑!!” 战神一跃而起,挥动巨大的光芒神剑劈落而下! 超级丧尸畜被爆头斩杀!搞定! “叮——” 恭喜,致敬成功! 这一仗打得漂亮,战神分解,大家冲出驾驶舱击掌庆祝,再次相聚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上官花嫁与蓝蔷薇怒目相对,从她们交汇的目光里划过一丝尖鸣,像双蛇吐信:“叮——” “该死,我讨厌这个叮声!!” 二人异口同声,凤龙甲与竹青甲同时出现提示: 请致敬《新白娘子传奇》,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第四关 姐姐!致敬《新白娘子传奇》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新魔神界,莎卡镇郊外,断天桥。 梅丽莎垂首,一路寻觅,来到桥下,抬头望去,桥的另一侧站着一白一青两条倩影。 梅丽莎欣喜招手:“大宝贝——” “官人——”身着白裙的上官花嫁激动奔上桥。 “大宝贝!” “官人!” 二人相向狂奔,梅丽莎差点摔了一跟头,她开心无比,她们在桥上相遇! “官人……”上官花嫁握起梅丽莎双手,满脸幸福。 她的白纱裙、头饰和美人尖发型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仙气。 梅丽莎尴尬道:“啊?大宝贝,你叫我什么?” “小美妞,我不是说了让你反串官人嘛!”上官花嫁噘着嘴。 “哦……” “对了,我的金钗呢?” 上官花嫁伸手去要,梅丽莎吐了吐舌: “找了半天也没捡到,大宝贝你丢哪儿了呀?” “你好笨哦!” “别急,等我到市集再给你买一支。” 梅丽莎比了个心,上官花嫁心花怒放,唱道: “官人不愧是良人,事事都能称我心,金钗呀虽轻情意重,啊哈,希望你一诺重千斤。” “嘿嘿,大宝贝你就放心呗!” 梅丽莎逗了逗上官花嫁的面颊,上官花嫁一脸娇羞状,犹抱琵琶半遮面。 “哼!” 一旁身穿竹青战裙的蓝蔷薇一剑砍向石桥护栏,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吃错了药。 梅丽莎惊了一跳:“小宝贝?你怎么了?” “你们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我不爱看!”蓝蔷薇跺着脚。 梅丽莎纳闷:“我又不是冥漫天和泰坦,也不是我师父,小宝贝你急什么呀?” “你还提!我不听我不听!小美妞你也别再叫我小宝贝!”蓝蔷薇捂着耳朵。 上官花嫁冷笑道:“薇儿,你少跟我怄气,倒计时只剩一个时辰了,你不想活,我还想呢,哼!” 上官花嫁拂袖而去,梅丽莎追下桥,她的战裙在骤起的冷风里飞抖。 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上官花嫁飘起的丝巾敷在了梅丽莎脸庞。 “大宝贝,整整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成功吗……” “官人,我现在只有你了……” 上官花嫁停步凝视梅丽莎,她的眼中透着一丝哀伤和憧憬。 淅淅沥沥的雨点渐变大雨,她们撑起一把纸伞,在雨中脉脉相对。 忽然,上官花嫁伸手一挡,推开了梅丽莎—— 梅丽莎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和金钵的禅师从雨中快步走来! “——老和尚!?” 梅丽莎大惊,此人正是当年与梅丽莎在花蔷山庄斗得天昏地暗、差点将梅丽莎收服的—— 断空禅师! “各位施主,别来无恙,老衲有礼了——” 断空虽仪容威冷,却不失恭谨谦让。 上官花嫁拱手谢道:“大师,有劳了。” “大宝贝,这是要干嘛?”梅丽莎不明所以。 断空即刻举起禅杖,托起金钵,念道: “降妖伏魔,此乃老衲立足之本,我佛慈悲,老衲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断空突然立起金钵,一束金光猛然聚向上官花嫁!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花嫁一个翻身拔剑,跳到了一旁。 “大宝贝!”梅丽莎慌了,她身为万佛之尊,不能与本家禅师开战! 上官花嫁收剑,双指激活法术,闪烁煞白妖光: “官人,你躲开,我要与大师决一死战,你在一边看着就好,记得喊我娘子……” 斗法开始! 上官花嫁指引妖光冲上天空,倾盆大雨瞬变怒浪,海水倒灌,水漫莎卡镇! 断空禅师甩起袈裟,顿时降下纷纷扬扬的砖块,筑起堤坝,挡住了滔天大水! 禅杖落地,断空顿足,雨天秒变晴空! 断空摸着长须自鸣得意,猛地又翻起金钵,金光怒散! 上官花嫁拔剑起冲,与那禅杖、金钵在空中斗了十几个回合。 她毕竟没有功夫底子,连连吃亏,败下阵来,突然,一道青光撞翻了金钵—— 蓝蔷薇挥剑震开断空,扶住了上官花嫁! “薇儿,你终于想通了,肯配合我了!” “想什么通,我也不会打架,花儿,我要穿上战甲,让那妖僧毙命!” “薇儿!不要!” 上官花嫁施法锁住蓝蔷薇,一个飞身跳到断空面前,央求道:“大师,快!” “陛下……老衲得罪了!” 断空伸手吸起金钵,突然倒扣在上官花嫁头顶! 一道烈火金光罩住上官花嫁全身,震得她痛不欲生:“呃啊啊啊啊——” “大宝贝!”梅丽莎瞬移到场,她的手一碰到那金光,像遭遇无与伦比的电击,她被震飞了出去! 梅丽莎曾接受佛法度化,得到勇猛刚劲的佛力加持,她不能与佛为敌,这是个悖论! 糟了! 上官花嫁在金光神火灼烧中念唱: “佛光重重身体寒,花儿呀花儿受熬煎,此劫若能逃生天,哪怕舍我五百年……” “大宝贝!”梅丽莎拼尽全力又冲了过来。 “官人!” “大宝贝!娘子!娘子——” 她们的手被佛光隔离,仿佛永远也触碰不到一起。 梅丽莎转身跪求断空:“禅师!我求求你放过大宝贝!放过我家娘子……” “罪过,罪过……” 断空大惊失色,他怎可接受万佛之尊向他跪拜! “老衲已经尽力了……” 金光罩立时剥离!断空收起金钵、禅杖,转身离去。 “官人!” “娘子!” 上官花嫁和梅丽莎拥抱在了一起,头晕过后,上官花嫁直犯恶心,她觉得龙宝宝在踢她肚子。 “大宝贝,你怎么样?” “我……对不起你,小美妞,我是跟你赌气,所以才跟泰坦……” 上官花嫁很伤感,她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已经变不回那个洁身自好的大庄主了,而梅丽莎却依然是她心中的清纯女侠。 “大宝贝,你能不能别再这么轻浮了?”梅丽莎很难过。 上官花嫁顿时生气:“我轻浮?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凑十六个宝宝!” “我又没让你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 “你心痛……你爹欺负我的时候,你为何不心痛!” 上官花嫁一激动又翻旧账,这的确是戳中了梅丽莎心底最大的痛楚。 她们在沉默中迎来了不可抗拒的倒计时五分钟。 天色渐晚,上官花嫁解开了蓝蔷薇的锁,三人坐在断天桥下,静静等待未知结局的降临。 “刚才就该让我杀了那妖僧,说不定能成功。”蓝蔷薇低头喃喃自语。 上官花嫁叹了声气:“朕即刻宣布,撤除水王蓝蔷薇的贞节牌坊,恢复她的自在身。” “……花儿?”蓝蔷薇抬头哽咽,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牌坊,她在意的是花儿不懂她的心! 上官花嫁擦了擦十二辰钻,转面凝视梅丽莎: “小美妞,待会儿时间一到,你就带薇儿赶紧离开……不,现在就走吧!” “不,大宝贝,我不走!” 梅丽莎抓紧上官花嫁和蓝蔷薇的手,使劲摇头。 上官花嫁急得推她们两个:“万一有危险,我可以顶着,你们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花儿!我也不走!要死,我跟你死在一起!”蓝蔷薇双眼冰泪直流。 上官花嫁哭道:“薇儿,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对我好,这一回,姐姐要有担当,听话,快走!” 倒计时一分钟! 五十秒! 三人惊恐对视,上官花嫁用力推开了梅丽莎和蓝蔷薇! “不要!姐姐!”蓝蔷薇哭吼震天,热泪如雨! “叮——” 倒计时突然在一声温柔颤响中停止了! 恭喜,致敬成功! 她们深深歇了口气,彼此露出莫名幸福的笑颜…… 第五关 姐夫!致敬《天龙八部》 “哎呀哎嗨哟,让那缠缠绕绕的情意永缠绵——” 梅丽莎手持金钗,在市集里唱唱跳跳,她忽然拍拍脑袋: “哎不对,应该这样唱……啊哈,舍不得璀璨俗世——” 莎卡镇中心,莎卡酒馆旗舰店! 梅丽莎收起金钗,飘着深紫色战裙,匆匆进入酒馆,她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 “姐夫?” 梅丽莎一眼望见酒桌旁的伽马,她像只激动的兔子蹦了过去。 “梅丽莎,你来了。” 伽马表情严肃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开始点餐。 店小二慌慌张张迎了过来: “哎哟,今儿个什么风,把两位东家都给吹来了。” “小二哥,给我来十斤白酒,两斤牛肉,一只肥鸡。” 伽马皱着眉头,还特意竖起一根指头。 店小二有点懵:“东家,咱的招牌菜是烤鹅呀,再说高低也得给您整一瓶天堂酒,您喝那么些白酒多伤身啊。” “小二哥,你就别多问了,照我说的来!”伽马拍桌叫道。 店小二惊了一下,摸着头赶紧去备餐了。 梅丽莎忍俊不禁:“姐夫,你能吃得下这么多嘛?” “大可放心,你姐夫我壮健如牛,粗生粗养,有用不完的力气、流不完的鲜血,再多喝几坛子酒,更能生龙活虎啊。” 伽马提前打了个嗝,梅丽莎笑道:“姐夫,你应该再戴顶帽子,里面装个音响。” “为什么?”伽马愣问。 梅丽莎喷笑:“音响一开,你就战无不胜啦!” 伽马会心一笑,禁不住牵起梅丽莎的手: “梅丽莎,我很想你……” “姐夫,我也是……” 十指相扣,两颗心跳相触,幸福不已。 被姐夫约来,梅丽莎本该开心的,可她却忧心忡忡。 因为她知道,这次要致敬的是个悲剧…… 菜上齐了,店小二在一旁候着,两位东家浅尝辄止,似乎并不满意。 叮声还未响起! 伽马朝梅丽莎使眼色,梅丽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拿起一碗白酒,递给了店小二。 “东家,是不是酒味不对啊?”店小二呆问。 梅丽莎撇了撇嘴:“小二哥,你就喝了它吧……” 店小二虽不明所以,但十分听老板的话,一口酒下嘴,他立刻感到不适。 “哎呀,小二哥,得罪了,对不起呀!” 梅丽莎慌忙起身扶住店小二,此时,店小二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 “哇呀……”店小二疼得哇哇直叫,全店酒客们顿时哄堂大笑。 还是没有叮声! 梅丽莎赶紧给店小二喂解药,突然,一伙暴徒闯入酒馆! 酒客们惊慌失措,伽马拍桌而起! 梅丽莎一看,立刻认出这伙人的头领—— 莎卡比武大会上,梅丽莎曾将小组赛擂主之位让给他! 他是死过两次又两度复活的—— 驱魔帮帮主!暴风火! 伽马淡定起身:“火帮主,刀剑无眼,请你的兄弟们不要伤及无辜。” “大侠请放心,我驱魔帮早已改邪归正,今日只为致敬经典!” 暴风火抡起板斧,驱魔帮弟子蜂拥而上,酒客们仓惶逃离酒馆—— 桌倾椅倒,酒菜撒了一地,伽马飞身上前,先跟暴风火过了几招! 没穿铠甲的伽马,徒手接住斧刃,一掌拍中暴风火左肩,双腿旋转起跳,紧跟着打出一招掌力! 板斧从暴风火手里震落,又被一股强劲的蓝光缠绕吸引,在空中旋了几圈,噌的一下,剁在了墙上—— 隔空取物!擒龙功! “好功夫!” 暴风火震惊失色,帮中兄弟全员举斧冲向伽马! “姐夫小心!” 梅丽莎虽然知道伽马不会有事,却还是牵肠挂肚。 伽马冷静后退了两步,开始运功! 马步扎稳,双臂向左再向右发力,气沉丹田,双手之间迅速闪出一颗硕大蓝色光球! 面对敌阵,双掌猛烈出击! ——竟然打出了十八条孔雀蓝游龙! “呜哇啊啊啊啊——” 几十人瞬间被震出酒馆! 暴风火跌落在街边,却情绪激昂:“降龙十八掌!” 酒馆被震得千疮百孔,店小二蜷缩在墙角,摸着消肿的嘴唇:“今天这是咋了呀……” 叮声仍未到来,伽马和梅丽莎在酒馆外扶起了每一个受伤的驱魔帮弟子。 伽马拱手致歉:“各位,得罪了。” “能一睹大侠风采,这是我们驱魔帮的荣幸,就刚才那招特效拳法,真令人望尘莫及啊。”暴风火羡慕不已。 伽马笑叹:“火帮主不必妄自菲薄,我其实是用铠甲能量激发出功力,雕虫小技,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大侠快人快语,我佩服你!” “各位放心,你们的医药费和误工费都算在我账上,来日方长,我会请你们喝酒!” “不必客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伽马大侠,梅丽莎盟主,我们后会有期!” 驱魔帮撤离,天色已近黄昏,梅丽莎这才知道,伽马的致敬任务与她是重叠的。 时间只剩半小时! “姐夫,还有什么办法……要不,你赶紧去找两个结拜兄弟?”梅丽莎急问。 伽马摇着头:“我已经结拜过了,我这一生,只认那一次。” 伽马指的是,他与卡拉、梅丽莎在山涧小屋的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姐夫啊,你别太固执了好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梅丽莎,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伽马转头望去,一朵乌云遮住夕阳,突然间,乌云飞逝落入莎卡镇! 一团黑影悬浮在半空,人们退散,纷纷惊叫: “鬼影大法师来了——” 黑斗篷飘浮,血瞳闪烁,以地狱之名,辅佐魔皇,震慑天下! “冥漫天!你别来捣乱!”梅丽莎怒指鬼影大法师。 大法师漠然回应:“盟主,我是来索你姐夫命的。” “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那一夜,你姐夫为你残害了一条人命。” 大法师所言惊起人群恐慌,梅丽莎顿时颤了一下。 莎卡比武大会期间,伽马为保护梅丽莎,使用孔雀蓝铠甲秘密杀死了—— 武痴宇文天象! 莎卡酒馆外,舆论一片哗然,酒馆老板竟然是个残忍的凶手! “滥造杀孽,应受阿鼻地狱刑罚,这是天经地义的公道,盟主,请你不要阻止我对你姐夫行刑。” 鬼影大法师闪着刚正不阿的血瞳,而伽马竟毫无辩驳之意。 梅丽莎惊哭:“不!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姐夫没有罪!如果一定要惩罚,就罚我!” “梅丽莎!”伽马悲叹摇首,他似乎在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大法师问:“盟主,莫非你甘愿替你姐夫受罪?” “是!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梅丽莎毫不犹豫。 伽马拦住梅丽莎,猛拍心口:“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黑斗篷从空中慢慢飘降,大法师叹息: “很遗憾,你们没有时间了……” 倒计时! 只剩十秒! 八!七!六!五!四! 伽马双目微闭,脸颊抽搐,他果断采取行动—— 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把断斧,单手握紧斧刃,瞬间戳向自己的心脏! “——姐夫!!” 梅丽莎心惊胆落,伽马口吐鲜血,气绝身亡,歪斜的头颅沉沉地靠在了梅丽莎肩上。 倒计时停止在了最后一秒! “叮——” 恭喜,致敬成功! 酒馆外响起阵阵唏嘘哀叹,魂不附体的梅丽莎抱紧姐夫,她已经不在乎这个世界了。 第六关 狗头铡伺候!致敬《包青天》 莎卡酒馆外,声声“姐夫”凄恸哀怜。 随着众人惊喊,一道玫瑰光空降莎卡镇中心。 女帝驾临! 梅丽莎抬起泪脸,哭求:“大宝贝……” “小美妞,你不必多说,我懂——” 上官花嫁立刻释出帝皇复活神力,玫瑰金甲叠加十二辰钻之光笼罩梅丽莎怀中的伽马尸身! 众人惊呼神迹,顷刻之间,刚刚自尽身亡的酒馆老板伽马,竟然苏醒并且毫发无损地站起身来! “——姐夫!”梅丽莎抱紧伽马,泪流满面。 伽马将深爱的女孩紧拥,他在乎的不是再次复活,而是怀中难以割舍的珍宝。 “咳咳……”上官花嫁咳了两声,她有点不开心了。 伽马松开梅丽莎,向女帝致意:“花儿,谢谢你。” “大帅哥,别客气。”上官花嫁噘着嘴,又向梅丽莎伸出手:“小美妞,我的金钗呢?” 梅丽莎破涕为笑,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搂住上官花嫁亲了一口:“谢谢大宝贝。” 围观者纷纷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但他们一个个脸上又挂着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无论什么人犯了什么罪,只要跟女帝皇家的关系好,就可以大手一挥,随便死而复生的吗? 黑斗篷飘飘,血瞳闪闪,鬼影大法师随即暴怒: “花儿!你这样逆天而行,将凶手复活,岂不令百姓惶恐心寒!” “冥漫天,朕知道你想抓朕的把柄,朕又岂可让你得逞——” 上官花嫁突然继续输出复活神力—— 玫瑰神火中,站起了一位精猛武士! 人群惊惶退散,梅丽莎和伽马异口同声惊叫: “宇文天象!!” 那一夜,被伽马暴击,尸骨无存的武痴宇文天象!他复活了! 上官花嫁蔑笑:“怎么样,死者既已复生,凶手还存在吗?” “花儿,你……”鬼影大法师哑口无言。 恢复神智的宇文天象惊慌失色,他指着伽马和梅丽莎,破口大骂: “可恶!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贱人,为了一己私欲,竟敢灭我之口!” 宇文天象的突然爆料,引得人们又纷纷前来围观。 梅丽莎羞愤不已:“宇文天象,你不要含血喷人,明明是你先要将我置于死地!” 二人各执一词,鬼影大法师当即表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如此,我就主持公道,审明案情,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上官花嫁冷笑:“冥漫天,你以为你是包青天啊?” 鬼影大法师话不多说,即刻召唤仙魔禁军! 大法师前身是禁军统领,与属下肝胆相照,他们虽为女帝钦赐禁军,却依然唯大法师马首是瞻。 大法师召来的不止禁军,还有—— 魔魄龙侍卫! 泰坦与西格玛虽是女帝贴身侍卫,但对鬼影大法师产生的心理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可谓召之即来! 上官花嫁忽然懂了,她轻笑道:“冥漫天,这样也不够啊,你不是需要四个侍卫吗?” “花儿,仪式感到位即可,无需十全十美。”大法师血瞳微闪。 上官花嫁摇首:“不,还缺少一位重量级护卫——” 随着女帝召唤,魔樱战机瞬间空降酒馆外,缩化为樱粉铠甲形态! 女帝的无畏守护神库莉丝朵一边秀身材,一边摩拳擦掌:“什么事呀,花儿宝贝?” “允亲,请你做个见证,协助冥漫天断一场官司。” “嗯哼,没问题,乐意之至。” 库莉丝朵拍拍上官花嫁的肩,又朝梅丽莎挤了挤眼。 “那就有劳允护卫了——” 鬼影大法师转身飘向酒馆,仙魔禁军鸣锣开道: “威——武——” 破损酒馆秒变衙门公堂! 大法师悬飘在收银台后,身旁是允护卫,台前站着金龙侍卫泰坦与赤龙侍卫西格玛,两侧站满禁军。 上官花嫁稳坐一旁:“冥漫天,我可以暂做你的师爷。” “如此甚好。”大法师先向女帝致意,而后用黑斗篷拍响了收银台上的金蟾: “升——堂!” 传当事人,超皇后梅丽莎,伽马守护者,武痴宇文天象。 大法师问:“伽马,宇文天象告你将他杀害,你可知罪!” “大法师应当明察秋毫,是他痛下杀手在前,我过失杀他在后,梅丽莎是真正的受害者。” 伽马陈述事实,宇文天象怒吼道:“是我撞破这对姐夫与小姨子的贱情,酒馆掌柜的恼羞成怒,杀我灭口!” “混账!公堂之上休得猖狂!”大法师再拍金蟾。 上官花嫁激愤:“他在胡说什么?” “花儿,稍安勿躁。”大法师血瞳慢闪,转而问梅丽莎:“盟主,你可愿将实情道来?” “有什么不敢说的,那晚,我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宇文天象突然来找茬,他用天堂石偷袭我,还想要我的命,幸亏姐夫及时赶到,姐夫只是帮我吸掉碎石,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梅丽莎回忆起当时情景,气得大喘气,上官花嫁也气得咬嘴唇:“可恶!” 大法师问:“宇文天象,你何以暗箭伤人,为何要袭击超皇后梅丽莎!” “超皇后?盟主?我呸!她跟她姐姐狼狈为奸,操纵比武大会,她何德何能当武林盟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宇文天象嗤之以鼻,大法师随即传召证人—— 莎卡集团董事长、莎卡比武大会负责人!卡拉! 卡拉挺着大肚子到场,梅丽莎和伽马慌忙搀扶: “姐姐!”“老婆!” 一家人如此和睦,惊呆了宇文天象。 大法师言道:“宇文天象,你看到了,她们甘为妻妾,不存在你所谓的苟且之事,你的作案动机何在!” “她们徇私舞弊,以神力欺侮我等凡夫俗子习武之人,天理又何存?” 面对宇文天象的质问,卡拉解释道: “我们比武大会广招天下奇人异士,擂台赛公平公正公开,而且比武者都签过生死状,生死有命!时任魔神皇帝都没异议,一个参赛者有什么资格质疑?” 卡拉有理有据,大法师继续传召其他证人,店小二应答: “我们东家所言属实,这里所有的酒馆客人和莎卡镇居民都可以作证,这位宇文大侠当时连战连胜,死在他刀下的选手不计其数,他只是最终落败,怎么能算不公正呢?” “哼哼哼哼……你们全是自己人,你们自说自话,我百口莫辩!敢问大法师,我只是伤了那个贱人,而他姐夫却杀了我,究竟谁才算凶手呢?” 宇文天象一口咬定伽马行凶,大法师问: “伽马,以你之能,宇文天象远非你的对手,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他羞辱我和梅丽莎……一再逼我……我忍无可忍……” 伽马微微颤抖,他的双手被梅丽莎和卡拉紧紧握住。 大法师问:“宇文天象,如果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那晚,你会饶过那对同命鸳鸯吗?” “不……我会杀了那个贱人,还有她的姐夫!” 宇文天象咬牙切齿,声嘶力竭,酒馆内外的看客们发出一片唏嘘声。 大法师怒拍金蟾: “宇文天象!你暗箭伤人在前,杀人诛心在后,简直恶贯满盈!如今不思悔改,目露杀机,真正是罪大恶极!来人呐!狗头铡伺候!” “威——武——” 堂威声声,侍卫泰坦和西格玛从后厨拿了两把杀猪刀,站到了宇文天象身后—— “泰坦哥,待会儿一起吃肉肉!”“嗯呢!” 宇文天象冷眼视之,仰天大笑:“大法师你也不过如此,你只知草菅人命,你根本没有包大人的神韵!所以你不配拥有月牙,只有一对污血鬼眼!” “开铡——” 大法师怒吼一声,众人惊诧,他的血瞳之间竟浮现出一排倒计时! 一分钟! 五十八秒! 大法师的黑斗篷卷起一根筷子,准备下令处决,泰坦按住宇文天象的头,西格玛举起了杀猪刀! 正当大法师要扔落筷子令牌,说出一声“铡”的时候—— “叮——” 酒馆里响起震慑人心的倒计时结束音! 恭喜,致敬成功! 宇文天象抬起被冷汗浸湿的头颅,只见鬼影大法师飘出收银台,瞬间降落在他眼前—— 黑斗篷里,血瞳爆闪: “你可以走了……” 第七关 美雪!致敬《宇宙骑士》 莎卡酒馆,临时公堂—— “大法师,我要龙头铡,哼……” “闭上你的嘴,给我滚。” “好……把我的武器还给我!” “如你所愿——” 鬼影大法师血瞳爆能! 黑斗篷释出地狱冥力,砰的一声,击飞了宇文天象! “呜哇——” 宇文天象被撞出酒馆,连续穿梭空间,瞬时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 金龙侍卫泰坦吓得发抖,赤龙侍卫西格玛用杀猪刀抠了抠鼻孔:“咦?肉肉呢?” 忽然,一道樱粉魔光冲出酒馆: “简直胡闹!你们在放虎归山!” “允护卫!!” 鬼影大法师渐渐冷静下来,罢了,他的任务已结,至于别人想做什么,与他何干? 新魔神界,天地无限广阔! “呜哇——” 宇文天象周身燃着鬼火,一路被传送到荒原深处! 鬼火渐散,宇文天象手里多了一把刀和一把剑,这是鬼影大法师的赠礼! “——呼啊!” 宇文天象左手持刀右手拿剑,旋转飞降,刀剑戳地,稳住身体! 烈日当空,花香扑鼻,宇文天象旋起刀剑,疾速耍起一个大招,草木截断,泥土翻滚,山石崩裂! 唰唰!刀剑合璧收于后背,宇文天象畅快吸了口灼热的空气,冷脸浮出笑貌,他觉得自己又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突然,一道樱粉烈火遮住太阳,从天而降! “放下武器,你被捕了——” 魔樱战机变身为铠甲形态,库莉丝朵悬浮在了宇文天象头顶! 宇文天象慢慢伸手握向背后的刀剑,虽胆战心惊,却仍不甘心! 忽然,他脚底一滑,陷了下去! “呜哇——” 地里竟长出一枝张开血盆大口的—— 食人花畜! 库莉丝朵惊了一跳:“噢,该死……看来这是你的命了。” “呜哇哇啊啊啊啊——” 宇文天象被食人花畜吞了进去! 那凄惨的叫声,应该是被咬碎了! 魔樱铠甲扫描显示,这片荒原遍地开满了食人花畜! “叮——” 库莉丝朵的铠甲头盔随后弹出一条提示: 请致敬《宇宙骑士》,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噢……不要……我可不想玩……” 库莉丝朵摇着头,忽然一声炸响,地面上的那朵食人花畜又开了! 只见一个血红人形铠甲弹跳起飞,就像是被食人花畜孵化而出,他的胸前挂着一颗血色水晶! 库莉丝朵呆叫:“……宇文天象?” 那东西浑身滴着血,全身甲片迅猛生长,直至形成完全体,一对刀剑在他手中碰撞形成一支长矛! ——宇宙骑士·宇文天象!! “噢,见鬼,那我更不能放过你这个危险分子了。” 库莉丝朵进入战斗形态!铠甲锁定宇文天象,可那家伙速度快得像鬼! 他忽然移动到了库莉丝朵背后,双肩弹出致密的粒子炮! “轰!击!炮——” 两束灿烈的光线从宇文天象身体喷出,像铺天盖地的洪流! 库莉丝朵来不及躲闪,刹那间,一道彩虹挡在了她身后—— “阿!尔!法!之!光!” 绚烂的虹光与粒子炮能量相撞,寰宇震荡,荒原崩裂! 库莉丝朵转身,激动哽咽,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也曾是她一生的守候—— 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 “库莉丝朵,收到任务的不止你一个,我们并肩作战!” “好!” 震飞宇文天象之后,开裂的荒原显现出一望无际的食人花畜群! 不仅如此,每一枝花畜都孵化出了素体,那是被吞噬的人类,他们正在快速进化成为宇宙骑士! “噢,这下麻烦了,附近的伙伴们,能赶过来支援吗?” 库莉丝朵通过魔樱连线呼叫,二十秒后,三道帝王绿光划过烈日,骤然降落—— 贝塔守护者·瑞克! 贝塔守护者·世宗! 以及……永久代理人·美雪! 这下稳了!库莉丝朵打招呼:“美雪,你怎么上战场了呀?” “允亲,我跟你学呀,我也要身先士卒。” 美雪从战机态变身为铠甲形态,她已经很久没战斗过了,刚好练练手。 世宗问:“允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向这些怪畜致敬?” “我也不清楚……对了,世宗,美雪,你们的小王子呢?你们一起出来,谁去照料宝宝?”库莉丝朵问。 美雪一声甜笑:“放心,允亲,我们有保姆哦。” “好了,我们该干活了,这一地的丧尸……噢,骑士,那就一击剿灭吧。”沃尔特准备蓄能。 瑞克阻止道:“不,这些都是无辜的人类,他们已经够惨了,我想尝试破坏他们的神经控制系统,伙计们,别让他们死成户口本骑士,行吗?” 瑞克自从失恋后就变得多愁善感,大家尊重了他的建议,开始一对一战斗! 逐个击破素体骑士的变身水晶! 但仍有完全体骑士进化成功,他们由帝王绿贝塔铠甲三剑客负责击杀! 魔樱铠甲库莉丝朵与彩虹铠甲沃尔特一起追击宇宙骑士宇文天象! “沃尔特,你再也别想穿上西格玛铠甲了,知道为什么吗?”库莉丝朵调侃道。 沃尔特笑道:“我听说了,因为她变成了小龙女。” “呵呵,你比以前幽默多了……对了,孩子们呢,我姐姐在照顾吗?” “杰西卡在忙演唱会,她帮我请了保姆……” “哦,都有保姆,真好,我本来还想帮忙呢,看来不用啦。” “库莉丝朵……” “嘿,我开玩笑呢!” 库莉丝朵的俏皮仿佛回到当初,沃尔特感怀于心,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拥抱这份快乐了。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鸣响,像是低音炮,只见赤红欧米茄方舟飘浮而至,它正在播放—— 《宇宙骑士》变身背景音乐! “山姆?”“他最近痴迷于致敬任务,我们把主战场交给他!” 库莉丝朵与沃尔特让开空域,欧米茄方舟随即变形为红白蓝三色飞翼! “欧米茄!变身态!” “知道了——” 在欧米茄浑厚的语音声中,山姆手持绿水晶,浑身流动蓝色能量! 四肢铠甲着装,一瞬冲出飞翼,全身红白修身铠甲,手持双刃白矛,变身为—— 宇宙骑士·山姆·欧米茄! 果然够专业!迎对宇文天象的血红粒子炮,山姆骑士随即弹出更强猛的肩炮—— “超级反物质炮!” 双炮对轰!山姆骑士放完一波,宇文天象却还在持续输出! “山姆,他已被自己侵蚀,他的铠甲就是他硬化的身体,他的生物能会将他燃烧到最后一刻,你只能让他安息!” “好吧……欧米茄!进化态!” 山姆骑士变身为进化形态,将肩炮能量提升至无限输出! “呜哇哇啊啊啊啊——” 宇文天象在凶猛炸裂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所有的完全体骑士都被消灭了,然而大批素体骑士却在变异过程中生不如死,他们和丧尸一样,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活死人了! 遍及荒原的食人花畜还在以惊人的速度繁衍扩散,用不了多久,它们将席卷整个新魔神界,杀死上百亿人类! 世宗问:“各位,你们谁还有弹珠吗,我试试引爆超新星,烧了这些鬼东西!” “兄弟你疯了,让超新星在地面爆发?难道不会死更多人吗?” 瑞克试图阻拦,沃尔特表态:“顾不了那么多了,可惜我们都没有弹珠。” “不!我有!”美雪的铠甲突然燃烧起来。 世宗惊恐万分:“美雪!你没有弹珠!” “不……世宗……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就是弹珠!” 美雪进入铠甲自爆模式! “美雪!不!美雪!” “世宗,照顾好我们的小王子……” 一颗帝王绿能量核在荒原中心引爆! 无暇的绿光燃尽邪恶之花,点亮无限大地! “美雪!美雪——” “叮——” 恭喜,致敬成功…… 第八关 太阳的碎片!致敬《钢铁神兵》 “美雪……” 大地荒原被炸出深不见底的巨洞,仿佛地狱隐隐哀嚎。 洞口静静飘浮着帝王绿光的余晖,巨洞之上,五架战机里传出饮泣—— 库莉丝朵悲哭:“不至于啊,我们还有其他解决办法……” “美雪,或许是为了完成致敬任务,她以为又是禁令系统。”沃尔特哀叹。 山姆自责道:“对不起,我以为我成功了……” “不,你们忽略了一个母亲的果断和牺牲精神。”瑞克叹息道。 世宗忽然痛哭咆哮:“我要去……求心惠大人!求女皇帝!我要让美雪复活!” 突然,两道华丽玫瑰金光和土豪金光划过天际,闪降巨洞上空! 女帝上官花嫁与超皇后梅丽莎驾临! 世宗立刻变身铠甲形态,在空中下跪哭求:“梅丽莎大人……” “世宗,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听大宝贝给你讲……”梅丽莎赶紧扶起世宗。 上官花嫁尴尬道:“非常抱歉,我没有办法让美雪复活。” “什么!” 大家震惊失望,美雪的上一次复活,是在心惠和时任魔皇幻雷合力作用下完成的,难道这次也一样? 库莉丝朵问:“花儿宝贝,你现在有两个皇帝的力量,也没办法吗?” “其实,以我的经验……”上官花嫁神色慌张,一声轻叹:“美雪她……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啊?”大家全都惊愣,不约而同望向无底黑洞。 梅丽莎紧跟着解释:“我和大宝贝一致认为,美雪被吸进了下层世界!” 大家震惊不已,世宗立刻变为战机形态:“我要去找美雪!” “世宗!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瑞克同步变身。 沃尔特即刻表态:“加我一个!” “那我也必须去!如果能见到我姐姐,对寻找美雪也有帮助!”山姆情绪激动。 上官花嫁连忙置身事外,推脱道:“很抱歉,这件事,我和小美妞都不能过多参与,允亲也不能去,我们三个都对 梅丽莎飘到世宗身旁,轻抚帝王绿战机:“世宗,我把我的铠甲共享给你,一路保重,还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小王子……” “梅丽莎,谢谢你。” 世宗启动能量牵引,与梅丽莎建立共享模式,四架战机准备出发! 临别之际,库莉丝朵禁不住道出心声:“沃尔特!去找她吧!我只要你幸福!我会帮你照顾孩子!” 库莉丝朵没有得到回应,眼看着四架战机沉入黑洞,她哭出了声。 梅丽莎抱住库莉丝朵,跟着一起哭:“小允姨,你太善良了……” 上官花嫁沉沉叹了口气:“我们好像忘了告诉他们通关秘籍?” 新魔神界,无限大地之下,无底黑洞! 两架贝塔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一架阿尔法彩虹华丽人形战机,一架战神赤红欧米茄战机—— 组成混合编队,持续下浮! “叮——” 四架战机系统同步弹出提示—— 请致敬《钢铁神兵》,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们好像被连环任务套住了。” “各位,还是积极应对吧,我们顺便致敬!” 山姆、瑞克和沃尔特解除战机形态,分离变身! 欧米茄变形为银色麒麟形态! 瑞克的帝王绿战机变形为乌龟形态! 沃尔特的彩虹战机变形为飞龙形态!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坐骑,只有世宗没有反应,大家催促道:“为了美雪,世宗,你要振作起来!” 世宗的战机忽然解体,他采用了共享战机系统——梅丽莎的皇后火凤凰! 世宗身穿紫色神父铠甲,坐在红凤凰背上,他神色哀伤,翻开乐章,拉响了一把小提琴—— 《死之圣书》! “他在模仿凤大人……”沃尔特惊叹。 瑞克笑道:“他本来就是凤大人的二重身,还用模仿吗。” “各位,不管怎样,我们都很有默契,四灵将、四灵兽都全了,可惜致敬成功的叮声没有响起。”山姆有点失落。 沃尔特笑道:“我以为你是主角呢,那个能像太阳一样发光的男子汉。” “我们能记住这么冷门的经典已经不错了,要是致敬《圣斗士星矢》会不会更容易一些?”山姆感慨。 瑞克叹道:“我们在十二后宫的时候,向圣斗士致敬得还不够多吗?” 凄婉的小提琴曲在空旷的黑洞里回荡,四团神光疾速下降,仍然是无边无底。 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地狱! “不是说 沃尔特产生了疑虑:“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刚才应该先向库莉丝朵问清楚的。” “别忘了我们是追着美雪下来的,倒是你,沃尔特,允儿大人跟你道别,你怎么没回应?”瑞克问。 沃尔特拒绝回答,山姆调侃道:“瑞克,凭你和我姐姐的关系,你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吗,你也迷路了?” “我……我又没去过天堂花园,我怎么会知道?” 瑞克支支吾吾,他和沃尔特现在是非常尴尬的情敌关系,他们都不敢想象该如何同时面对心惠。 但沃尔特心里此刻惦念更多的是库莉丝朵,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在为辜负她而深深自责。 小提琴曲停了,世宗抬起失魂落魄的脸,漠然说道: “下层世界,在通往天堂花园之前,有一棵巨大的生命树和一片广阔的生命海,显然,美雪和我们都来错了地方……” 突然,世宗的坐骑红凤凰抬头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黑洞里传出诡异的沙沙声响,紧接着亮起无数双幽灵般的血眼! “鬼影大法师?” “不可能,他没必要在这里整我们。” 瑞克和沃尔特进入防御形态,山姆却急不可耐跃跃欲试了—— “山姆!准备战斗!” “欧米茄!战斗系统——开启!!” 山姆在银麒麟背上翻了个身,被能量光笼罩,一瞬穿上银白战斗装! 银麒麟周身燃起DNA能量链,载着山姆冲向黑暗血眼群,山姆挥拳打出一道绝招: “耶稣的……晚宴!!” 银麒麟顺势发出自己的绝技—— 五色磷光!! 成片的血眼在黑洞里爆炸,山姆·欧米茄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致敬! 可是血眼并没有被消灭干净,它们黏合在了一起,形成—— 血眼死神! “呜啊——” 血眼死神挥舞闪烁的镰刀,一击划过,差点砍伤了山姆和欧米茄! 正在这时,小提琴声又响起来了,世宗拉响—— 《天使之歌》! 优美的旋律摄人心魄,血眼死神却惶恐惊叫,一只只血眼开始分离、破裂! 世宗悲声念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压倒我,再让我恐惧,不是因为我不怕死,而是……我感受过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那是一种不求回报的温柔,那就是……爱!!” 世宗放下小提琴琴身,举起琴弓,爆发绝招: “葬!礼!之!弓!” 坐骑红凤凰同步激发绝技—— 死亡之礼赞!! 一瞬间,无数颗惨白的天使脸幻化成骷髅头,涌向血眼死神! “呜啊——” 被啃咬爆破的血眼死神碎成粉末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空间又恢复了冷寂和黑暗,比起浩瀚的黑洞,四颗星光宛如烛火。 瑞克闪着帝王绿光:“我们要一直这样落下去吗,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我们需要的是,让天堂的阳光照进这个地狱!”沃尔特的坐骑爆发虹光。 世宗悲叹:“真的会有天堂和太阳吗……” “我们都曾是上层世界的人类,是太阳系的一分子,每个人体内都蕴藏着太阳的碎片!” 山姆举着拳,他不是在致敬,而是发自肺腑满怀憧憬! “好!我们把能量集中起来,山姆,你就带领我们冲破地狱黑暗,找到美雪,寻觅天堂太阳!” 四灵将能量归集,山姆举起铁拳,爆发出辉煌一击—— 为了美雪!为了……太阳!!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无限黑洞正在将他们吸干榨净! “山姆……” “欧米茄!不要放弃!”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告别……” “不……我们要燃烧到最后一刻!唔啊啊啊啊——” 终于,当微弱的光芒消逝在尽头时,黑暗出现了裂缝! 黑色苍穹似脆弱的玻璃怦然碎裂坍塌! 无限的星光勾勒出全新炫美的宇宙! 飘浮在太空中的四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们甚至听不到遥远时空响起的一声“叮”。 ——恭喜……致敬成功…… 第九关 七色花!致敬《花仙子》 下层世界,生命海的另一侧,天堂花园! 刚刚爬上岸的梵帝抖了抖浑身水滴,他这熟门熟路的,如入无人之境。 “噢!”梵帝慌叫一声,迅速穿上了地魔神甲:“好险好险!” 他差点忘了,天堂花丛下布满天堂石,现在没人帮他,一不注意可就死翘翘了。 梵帝整装待发,忽然,他的神甲发出鸣响: “叮——” 梵帝收到了一条提示: 请致敬《花仙子》,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啊?”梵帝愣了愣,笑道:“幸好我博古通今,知道什么是《花仙子》!等等……我为什么要致敬?哼!” 梵帝继续上路,快速通过花园,接近通往天堂秘宅的蓝色前门! 梵帝忽然停下脚步,惊了一身汗:“啊?” 蓝门……居然是开着的! 谁这么粗心大意这么不负责? 梵帝不知是该惊慌还是惊喜,这可省了不少事,管那么多,先进去再说! 梵帝踏进门槛,眼前一片迷雾,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秘宅的轮廓。 他握住门把手,不知该不该关门,他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关?不关?算了,还是关上吧! 梵帝随手关了门,径直往前走,院子里静悄悄,他不打算节外生枝,直接来到了秘宅后门! 打开蓝门,梵帝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熟悉的碧绿小树林。 梵帝想也没想,跨出门去,高声呼喊:“凯茜——” 突然,一阵风吹过,后门关闭了! “啊?唉!”梵帝转身,猛拍大腿:“这下糟了,真倒霉!” 这意味着,只要没人开门,梵帝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早知道,他就找块砖头挡着门,早知道,他就先去秘宅里见见他朝思暮想的心惠! 梵帝傻眼了,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怒吼: “你这猪脑子!”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穿着天魔神甲的凯茜飞身降落在梵帝面前! “凯茜!!”梵帝转悲为喜,却被凯茜拧耳朵—— “你做事永远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凯茜瞪着眼,气红了脸。 梵帝揉着耳朵憨笑:“我就是为了找你啊,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嘿嘿,原来你一直守在门口,等人给你开门呀?” “哼,我可没那么贱,哪像你,不好好工作,乱跑什么?” “我……我被炒鱿鱼了。” “嗯?为什么?” “我……私造神甲……” 梵帝吞吞吐吐低下了头,凯茜气得双手叉腰,训斥道: “梵帝!我一天不看着你,你就狗改不了吃……等等,谁开除了你?” 凯茜忽然紧张起来,梵帝无奈答道:“我娘。” “她回去了?我妈呢?”凯茜大惊。 梵帝撇嘴:“都回了,就你没回,当然还有心惠。” “你想清楚,除了年糕、蠕虫和可可,都有谁回去了!你妈?我妈?库莉丝朵?西格玛?泰坦?” 凯茜狠狠抓着梵帝的双肩,梵帝心花怒放:“嗯哼。” “那我爸呢……” “噢……没见。” 梵帝肯定地摇了摇头,凯茜一声怒叹:“该死,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凯茜,放松一点,来,吃个苹果——” 梵帝从神甲里取出两颗苹果,给凯茜扔了一颗。 “每次见你,准没好事!”凯茜忿忿不平咬了一口,忽然愣问:“这苹果哪来的?” “哦,我刚才路过生命树,顺手摘的。” “你……又骗我吃禁果!” 凯茜抡拳猛捶,梵帝挨揍也开心:“凯茜呀凯茜,我们又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哼,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改变了历史,改变了世界。” “唉,咱们这两个穿越者已经没有未来了,干脆就在下层世界相依为命吧。” 梵帝和凯茜唉声叹气进了小树林,没吃完的禁果随手往后一扔—— 果核进入土壤,迅速生根发芽,新的历史又诞生了…… 对于下层世界,梵帝和凯茜没有什么留恋之所,如果一定要选一处栖息地,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合心意。 他们穿过小树林,飞上玩具公司大楼,从楼顶直跳而下! 空间反转,他们掉进了魔塔圈圈小镇! 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一派节日气象,凯茜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梵帝伸着懒腰:“我们就常住在这里吧,就像库莉丝朵和沃尔特那样,住个几十年,不,一辈子!” “想得美,就算住也要分开。” “凯茜,到了这个地步,我难道还不算你的唯一吗?” “算,我唯一的舅舅,呵呵……” “凯茜!忘了那段关系吧!” 梵帝一路追着凯茜,给她买,给她买裙子。 凯茜一把拽住梵帝的神甲:“你看什么呢,一直鬼鬼祟祟的?” “哦,没什么,就是个倒计时。”梵帝拿给她看,还剩十五小时。 凯茜急得大叫:“你还这么悠闲?赶紧致敬!” “凯茜,我知道你性子急,有强迫症,可你也不必……” 梵帝愣了,凯茜的神甲摇身一变,她穿上了一身花裙子! “送花啦,送花啦——” 凯茜买了几盆花,然后就地摆摊,白送给路人。 梵帝摸着下巴,痴痴地欣赏:“凯茜,你穿裙子特别漂亮。” “不许偷拍!”凯茜翻白眼。 梵帝慌忙关闭神甲的内置拍摄器:“为什么?” “我可不想被你晚上偷偷看。” “嗨,我可以怼脸看,还看什么照片……不过,你这样能算致敬嘛?” “我现在是花的魔法使,待会儿再去当花匠,我就不信做不到。”凯茜眉飞色舞。 梵帝叹道:“你说的是《俏皮小花仙》,方向错了,你再努力也白干啊。” “那你还不赶紧帮忙?” “《花仙子》的真谛是寻找七色花呀。” “那你去呀,你不是采花大盗嘛!” “我倒是想啊,这要是在魔魄岭,我随便采个十朵八朵的,可是现在,我到哪儿去找七色花?” 几盆花瞬间送完,凯茜收摊,拍着梵帝的肩:“那就回到魔魄岭。” “可是后门关了,心惠和你爸会给咱们开门吗?”梵帝愣问。 凯茜冷笑摇头:“我已经试过了……” 当夜,梵帝和凯茜入住塔楼,分睡两个房间。 午夜,梵帝梦中叫着两个女人的名字:“心惠……凯茜……” 他忽然惊醒,看到床边站着凯茜! 梵帝抹着冷汗,他既开心又紧张。 凯茜冷冷地问:“王妃寝室那晚,你到底有没有跟她……” “没有!我发誓!我以为那是你!”梵帝慌了,他没想到凯茜还在介意那件事。 “所以你本来打算轻薄我?” “凯茜!我们当时不是已经很好了吗,咱们还差点结婚了!” 梵帝非常激动,凯茜漠然转身:“算了,你睡吧。” 第二天,两个人都很失落,倒计时慢慢接近尾声,梵帝郁闷道: “谁在整我?采不到花,又出不去,上次是靠魔神泰坦,现在他变成了猛男,我们要怎么离开下层世界啊?” “你忘了吗,还有一种方式,我们曾经非常接近那里……” 凯茜的神色十分古怪,梵帝猛拍脑袋:“想起来了……星梦的玩具箱!” 他们曾经击败梦魇巨兽,以巨化形态进入一个神秘的玩具箱,那是位于下层世界以外的星梦的儿童房里! 魔塔圈圈镇,塔楼迷宫里的空地,倒计时十分钟! 梵帝、凯茜借助神甲双双巨化! “记住,一定要说服星梦,让她叫灵美樱来帮忙,拉我们出去!” “嗯,凯茜,我们一定会成功!” 天地魔神甲无限巨化!穿透塔楼上空,直破迷幻的下层世界领空! 持续上涨!持续巨化! 直至筋疲力尽,意识迷糊,巨化态自动停止了! “凯茜!快看!” 梵帝叫醒了凯茜,他们身边摆满了和他们一样大的毛绒玩具! 他们正身在一个玩具箱里! 梵帝和凯茜踩着玩偶,爬上箱口,这是他们的极限,他们被结界挡住了! 但他们可以观察到玩具箱以外的空间——儿童房! “嘻嘻……”星梦正在屋里玩耍! “星梦!”“梦儿!快救救我们!” 二人声嘶力竭,可是星梦似乎根本听不见! 凯茜忽然惊叫:“梵帝!看那边!” 儿童房的窗台上,竟然摆放着一盆……七色永生之花! 踏破铁鞋无觅处,七色花近在咫尺! 但是,无论梵帝和凯茜怎么拍打玩具箱,星梦都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上次她还跟我们说话呢?” “是不是我们的姿势不对呀,凯茜!” 倒计时十秒钟! “没事没事,拿不到就算了,我们别较真了,凯茜。” “等等……我们已经找到了七色花!并不是一定要拿在手里才算致敬!” 凯茜瞪大眼睛,倒计时……归零! 梵帝慢慢松了口气:“瞧,我说吧,不用管,这就是闹着玩的。” 星梦背对着玩具箱,她停止了嬉闹—— 突然!她转过了身! 咚咚咚,她跑到玩具箱旁,肉嘟嘟的脸趴在箱口,吐了吐舌: “叮,略略略,恭喜致敬成功,嘿嘿……” 第十关 华丽变身!致敬《美少女战士》 嗵的一声,玩具箱关上了盖子…… 早晨,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星梦趴在床边,轻揉妈妈的脸。 “梦儿乖,再让妈妈睡上三分钟吧……” 樱眯着眼,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星梦噘着嘴,很不开心地离开卧室,来到屋外。 星箭正在练箭,流星弓之上,一支支矢车菊蓝光由意念激活,百发百中。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呀?” 星梦从栏杆后面探出一对马尾辫,敞露清甜可爱的笑容。 星箭落下弓,转面微笑:“等午饭过后吧,妈妈和爸爸带你去游乐园玩。” “又是游乐园,我都玩腻了……” “梦儿乖,你想玩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满足你。” 星箭回身举起弓,继续专心练箭,话似承诺,听起来却像敷衍。 “哼……”星梦嘟起嘴和鼻子,轻轻跺脚。 忽然,星梦一声惊叫,在栏杆后摔倒了! 星箭慌忙丢下弓,跃过栏杆,抱起女儿,听见叫声的樱也惊慌失措奔出卧室:“梦儿!怎么了!” “我被一只小野猫撞倒了……”星梦哭哭啼啼捂着手肘。 夫妻二人把女儿抱起来,亲了又亲: “梦儿不怕……哪来的猫啊?” “是黑色的猫咪,额头上有个金色的月亮!” 星梦十分肯定地描述道,樱听后,一脸懵:“黑猫露娜?” “我去拿创可贴!”星箭刚转身,口袋里的绿卡突然发出鸣响。 不仅他的,樱和星梦的绿卡也在嘟嘟地响—— 矢车菊蓝、樱花粉和玫瑰红,三张绿卡上的三颗心形芯片蜂鸣联动! 同时弹出提示: 请致敬《美少女战士》,时间限定为二十四小时! “一定是那只黑猫在搞鬼!我要把它找出来!” 樱挽起袖子,怒不可遏,星梦双手拽住樱的衣角:“妈妈,我饿了……” “梦儿乖乖,妈妈先给你准备早餐哈。”樱起身望了一圈,没看到哪里有猫的影子。 星箭牵着女儿的手:“我先带梦儿去包扎伤口。” “爸爸背我——”星梦又跳又嚷。 星箭背起女儿,樱叹了声气:“都怪我睡懒觉,我去做大餐给你们赔礼道歉。” “先去洗漱吧,你这个江米团儿脑袋——” 星箭拍了拍樱蓬乱的长头发,不由自主开始致敬了。 樱吐舌做鬼脸,自从星箭变年轻以后,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她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洗漱完毕,樱开始准备食材,她哼着歌,清洗水果,忽然,星箭从背后抱住了她。 樱脸红心跳,急问:“梦儿呢?” “她没事,只是一点擦伤,我给她用了创可贴。”星箭的心也在剧烈跳动,他与妻子十指相扣。 樱转过脸,与丈夫四目相对:“你陪着她呀,我做好饭再叫你们。” “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在跟我们闹着玩呢。” “嗯……我看不像。” 樱转身继续洗水果,星箭的怀抱很温暖,暖到发烫,樱把水温调到了冷水。 “美樱,我们什么时候要二胎啊。” “啊哦……我们不是已经有梦儿了嘛。” “我们需要自己的孩子。” “梦儿就是我们的孩子呀。” “那就再添一个。” “这个嘛……” 樱支吾其词,突然,儿童房方向传来一声惊叫! “梦儿!!” 樱和星箭慌忙冲出厨房,当他们奔入儿童房的一刻,顿时大惊失色: 房间里一片凌乱!星梦不知所踪! “我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吗!”樱慌声责怪。 星箭自责道:“对不起,我以为她在玩耍……” “梦儿去哪儿了……她遭遇了什么?是不是又是那只黑猫!” 樱手持绿卡,手忙脚乱奔出房间,四处寻找星梦的下落。 星箭紧追直上:“美樱!别慌!梦儿一定会没事的!” “梦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二胎了,我直接跟你分手!” “美樱……” 星箭明白樱是在说气话,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敞开心扉,或许这次事件是个契机。 “梦儿?梦儿——” 通过层层走廊,从三楼来到一楼,樱腿酸脚软,她觉得心瞬间被掏空了。 忽然,阴暗的走廊尽头传出异响,紧接着,一条条开满艳丽花朵的树枝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樱急忙举起绿卡,樱花粉芯片的亮光一扫而过,只见缕缕花枝交错缠绕,在她面前形成一个摇曳多姿的女妖模样—— 花妖畜! “哼哼哼……你女儿已经被我关进地下室里了!” 花妖畜发出阴沉的语音,花枝透着血光! “可恶……” 樱怒视花妖畜,绿卡芯片在手中强闪神光,开始变装! “心形芯片威力——变身!!” 樱褪去衣着,全身被樱花粉芯片的万丈光芒浸润,从手到脚,从肩到腰,细细着装,额头闪戴月牙头环,最终变身为—— 超短裙战斗水手服! “爱和正义的,水兵服美少女战士——灵美樱!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樱展示了一系列手势动作,背后升起一弯明月图案! 花妖畜狂笑不止:“哈哈!灵美樱!你变身是不是太慢了!我没有趁机偷袭你,你应该感到庆幸!” 花妖畜发动攻击!花枝似触手,疯狂喷向樱! 樱左闪右躲,弹跳起飞,踩着妖头,猛然一个空翻冲向地下室—— 不跟它纠缠,先救梦儿要紧! 豪宅的地下室连着宽阔的地下车场,门被反锁了,樱刷绿卡闪击,破门而入! “梦儿!梦儿——”樱失魂落魄,挨着车间距查找。 “妈妈——”星梦从一辆豪车后面探出头。 “梦儿!” 樱正要上前,突然,她的双腿被花枝缠住了! 无数条粗壮的花藤将她全身绑住,把她腾空举了起来! “灵美樱!你的末日到了!啊哈哈哈——” 花妖畜的本体吐着血舌疯狂追来,星梦大声呼喊:“妈妈!加油!” “不……不行了……我喘不过气了……” 樱抓着缠绕在脖子上的花藤,双腿在空中悬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在花妖畜张开魔爪的一刻,突然一道蓝光闪过,切断了扯住樱的花藤! 只见一支矢车菊蓝箭斜戳在地面上,箭尾系着一朵红蔷薇! 随着一首弗拉门戈舞曲响起,地下车场的高台上出现一个梦幻般的身影—— 星箭身穿燕尾服,戴绅士帽和假面具,手持一枝红蔷薇,闪亮登场! 樱闪跳落地,惊喜的双眼弯成了心形:“夜礼服假面!” “众生平等,邪恶之花怎能破坏完美的人类家庭。”星箭轻轻一跃,从高台跳下:“我把它交给你了,灵美樱!” “嗯嗯!”樱喜笑颜开,心里念着:“好帅呀!” 星箭慢速飘降,落地之时,不小心踩到了易拉罐,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嘴啃泥。 星梦慌跑出来大叫:“爸爸小心!” “……老公!?”樱这才认出星箭! 花妖畜乐得前俯后仰:“唉呀哈哈哈……” 樱羞愤不已,立刻激发绝招! 摘下头环,爆闪金光,转体两周半,对准花妖畜,挥手抛掷头环—— “月之冕!出击——” 闪闪月光击中目标!花妖畜凄惨吼叫,爆了一地花粉! “妈妈!爸爸!” “梦儿!!” 星梦投入樱和星箭的怀抱,一家三口短暂分别后的重逢弥足珍贵。 车库里忽然钻出一只流浪猫,吓了樱一跳:“真有黑猫呀,只不过它没长月牙儿。” “我可以养它么?”星梦问。 星箭知道自己错怪了女儿,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一家人一起养。” “可你们一点也不高兴。”星梦噘起嘴。 “我们很高兴呀,梦儿。” “那让我看看?” 当着女儿的面,樱与星箭深情注视着彼此,直至相拥相吻。 “嘻嘻……”星梦抱起黑猫,开心得自言自语:“嗯……接下来,再致敬什么呢?” 第十一关 永生闭环!致敬《绝世逃亡》 粉色樱花林,清风徐来,淡雅的花香里裹挟着一丝腥气! “——能量补充!!” 年糕和蠕虫立刻警觉起来,她们使用铁甲刀里的超新星能量,为铁甲战裙反向充能,提高战力! 噌噌,她们寻着腥气向前,进行战术移动,突然,厚厚的落叶和花瓣堆里露出异物! 随风飘扬的红绸带,像是撕成条状的红裙,二人凑近查看,小心翼翼拽起红飘带—— 竟扯出一具埋在樱花瓣里的绿甲兵尸体! 她们见怪不怪,并不觉得恐怖,只是,当注意到绿甲兵的面孔时,她们大吃一惊! “玛……玛丽!!” 这竟是兽化的玛丽变异体! 难道这才是电影最终的悲伤结局…… 蠕虫伤心不已,年糕抬首望去,忽然发现樱树下坐着一个憔悴至极的背影! “……哥哥?”年糕慌忙赶去看看。 蠕虫紧跟:“那不是凤,是马甲!” 形如枯槁的马甲,正抱着一把绿甲长刀,他朝着锋利的刀刃,猛然垂下了绝望的头颅! “哥哥不要!”“马甲住手!” 年糕和蠕动同时挥刀阻拦! 两把蓝绿超新星刀光碰撞在一起,霎时产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时空扭曲,天震地荡! 樱花林不见了!尸体不见了!马甲哥哥不见了! 一片煞白之后,空间被蓝天白云和高楼大厦填满! 年糕和蠕虫正置身于川流不息的车辆之间! 战裙闪身,她们瞬移到了路边,道路指示牌显示,这里是—— 曼哈顿第五大街! “蛞蝓姐姐,我们穿越了!” “蠕虫妹妹,我们是从电影穿到了现实。” 年糕心有余悸,东张西望,蠕虫拍了拍她的肩:“瞧,你的马甲哥!” 一个落魄黑衣男子正在路边漫无目标地疾走,年糕开心道:“他没死!” “我们救了他!你想认他做男朋友嘛,蛞蝓?你失掉了凤,起码还能得个马甲哥!” “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水性杨花的虫虫?” “蛞蝓你咋说话呢,我可是一直为你保持单身呀!” 她们没有打扰马甲,而是默默跟上了他,直到他的世界里出现另一个身影—— 心惠! 她们眼睁睁看着心惠主动接近马甲,并且任由心惠把马甲带进了一幢旧公寓楼里。 那是心惠的家,那是个伤感的夜晚。 “看来你没希望了,蛞蝓,他还是选择了和玛丽在一起。” “那不是玛丽是心惠,好吗?” “有区别嘛,谁让你不抓紧机会,我提醒了让你捷足先登的。”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年糕喝着啤酒,蠕虫吃着烤串,她们在公寓外守了一整夜,第二天,继续跟踪马甲和心惠。 目睹了两人如何矜持又甜蜜,目送他们去粘粘音乐馆里唱歌,直到音乐馆外出了点小插曲。 心惠被市长候选人克里斯蒂娜的哥哥骚扰并袭击了,还好阿尔法守护者及时赶到。 年糕和蠕虫利用战裙屏蔽了能量波动,她们不想暴露身份,不能被阿尔法发现。 可是,在这次冲突中,马甲受伤了,他替心惠挡了刀。 年糕纵然心痛,也不敢上去打扰,只能脉脉看着他们回到幸福的公寓。 这一夜,蠕虫睡得很死,年糕独自喝着闷酒,她很想离开现实,再回到电影里去。 第三天,突发地震!或许是灾星即将降临的关系,人类的劫难提前接踵而至! 年糕和蠕虫在一座餐厅废墟里发现了马甲! 他是起早出来打工的,想不到竟被压在了石板 年糕借助战裙力量搬开了石板,马甲得救后,年糕和蠕虫匆忙躲进了废墟。 可不幸的是,马甲被一队武装人员带走了! 他和众多流浪汉一起被关进了地下设施! 年糕决定入夜之后前去解救马甲,可是真正的灾难才刚刚来临…… 寒夜,血月当空,萧瑟的第五大街路边,失业记者劳拉浑身发冷。 她正抱着她唯一的财富——镜头。 她的死忠粉蓝莓酱给她发了最后几条留言: 劳拉,千万别睡着,振作起来,看看倒计时,你只有一分钟时间了! 劳拉抬起红肿的双眼,苦笑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致敬的了,也许我可以致敬死亡……” 蓝莓酱留言:劳拉,别放弃,你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 “呵呵,谁来拯救我……” 蓝莓酱留言:别这样,劳拉,你致敬一下又不会死,你已经浪费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不,我浪费的是我的一生……” 蓝莓酱留言:该死,你这贱人,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我?呵呵……我有那么重要吗!你们谁管过我的生死!” 劳拉仰天咆哮,倒计时进入五秒! 四!三!二!一! “叮——” 镜头弹出提示: 致敬失败!抱歉,你的世界出局了! 劳拉没有低头注意镜头和蓝莓酱的疯狂留言,而是痴痴望着天空—— 血月崩塌! “缺憾”灾星从正面撞击了月球! 天空在流血,大地刮起了腥风血雨! 或许被改变的只有未来……历史从来都不会改变! 轰然一声炸响,蓝光乍泄,蠕虫和年糕用铁甲刀劈开了铁牢! 她们顾不得去查看马甲的状况,因为她们有更重要更迫切的事情去做—— 飘荡旋绕的月球碎片,在近地轨道形成了一个巨大闪亮的行星环! 不仅如此,灾星还降下了密集的流星雨! “——能量补充!!” 年糕和蠕虫穿着铁甲战裙巨化,双刀旋斩,劈碎陨石! “蛞蝓小心!” 蠕虫挥刀砍落冲向年糕的巨石,起猛了,一刀劈中了一幢公寓楼! 蓝甲刀在楼房的横截面留下了蓝光刀痕,但愿里面没有活人! 总算保住了一座城,可是第五大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年糕和蠕虫在断垣残壁里发现了马甲,他仍在疾奔,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直至慢步走进心惠的公寓楼,他的意志非常坚定。 年糕、蠕虫缩化成常人形态,悄悄跟着马甲进了楼。 她们轻踏着楼梯,一直跟到第六层,马甲停在了门口,那里好像是心惠的家。 半天没有动静,年糕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了上去,只见马甲僵立着,他僵硬的手指在触碰到门缝的那一刻就已经静止了—— 他……死了! “哥哥!” 年糕痛哭流涕,被马甲手指触动的门缝正在缓缓张开—— 蠕虫推门而入,顿时惨叫:“玛丽!” 心惠躺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只空药瓶,不知她死了多久,房间里的电波还在持续播放着微弱的悼词: “安息……向英勇的阿尔法守护者致敬……这些无名英雄将永垂不朽……” 年糕和蠕虫,一个抱着马甲的尸身,一个扶着心惠的尸体。 “别伤心,蛞蝓姐姐,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复活!” “怎么复活,心惠现在还不是魔女。” “我们可以用宝刀能量,再穿回去!” 蠕虫的蓝甲刀照亮了心惠的闺房,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心惠和马甲的合照。 年糕失落伤感道:“穿越回到天堂花园?让心惠和哥哥复活自己?你在搞笑吗?” “唉,蛞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里不是还有小花姐嘛,让她帮忙复活呗!” “如果真的可以,我希望一切就此终结……” 年糕一手抓着马甲,一手举起绿甲刀,蠕虫背着心惠,举起蓝甲刀—— 双刀合击!能量补充! 蓝绿神光在公寓里爆闪,蠕虫大叫: “蛞蝓姐姐!好强的能量!我有点撑不住了,我们不会死吧!” “蠕虫妹妹!万一有闪失,谁也救不了我们,但是……我们的心,一定可以永生!” 轰然光热之后,视界陷入一片黑暗冷寂。 滴,滴,滴…… 在钟表的滴答声中,年糕猛然惊醒,起身侧望。 阴风吹进暗红色窗帘,轻抚她满头的汗珠。 啪,床灯打开了,蠕虫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忽然惊叫: “蛞蝓姐姐!我们没死!” “蠕虫妹妹,可我们在哪里呀……” 时间就像行走的空间,看似动了,实际又仿佛静止在原地。 呼的一声急喘,心惠从闺床上猛坐起来,她呆了一会儿,下床走出闺房。 “这是什么地方……” 心惠从二楼来到一楼,直至走出秘宅,迷雾里依稀可见圣洁的天堂花。 “喂,有人吗?” 心惠轻声叫着,渐渐,她听到了回应,那似乎是敲门声。 她在迷雾中发现了一道蓝门,她呆滞的神情现出一丝恐惧和憧憬: “谁?” 第一刻 树妖!春仙樱,亲爱的三人组! 新魔神界,传说中的五百年后的异世无限大地。 它是由上层世界不同时期的人类历史时空叠加平铺而成。 历经几任魔神皇帝的修饰,新魔神界的存在日趋稳定。 在这片天圆地方的新世界里,人类安居乐业,积极追求永生。 然而,阻挡他们永生之路的,并非只有遥不可及的七色永生之花和天价的永生精华素胶囊。 日益强大的种类繁多的怪畜,正在无差别威胁人类的生命,造成永生科技也无法抵御的意外死亡! 怪畜袭击事件频发,新魔神界烽火四起! “救命——” “妈妈——” 海边无名小镇,一对母女被粗长的树藤缠起,在空中狂摆惨叫。 渔民们惊恐万状,全都不敢靠近,就在母女即将被拽入丛林之时,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琵琶声! 一位弹琵琶的仙女从天而降,琵琶弦奏出锋利的塔罗牌! 数十张塔罗牌旋转突击,精准斩断了束缚母女的藤条! 仙女正要飞天救人,却忽然被海潮所挡—— 随着空幽婉转的竖琴音迅疾传来,一片腾空而起的潮水形成铺垫,稳稳接住母女,轻柔落地! “谢谢仙子!”“多谢仙姑为民除害——” 惊魂未定的母女和全体渔民惶恐跪拜。 “你们该谢的不止是我,还有……”仙女撩动湿发,转身微笑:“春亲?” 浪潮水幕落尽,丛林里走出另一位身穿绿裙、手持小竖琴的妙龄美女—— “仙亲,我可不想抢你的功劳呀。” 春和仙,两位独行侠女,冥冥之中自有相会。 完美的合作之后,怪畜袭击还并没有结束,丛林之中冒出了更多的活树藤! 它们像蛇群一样游窜而出,攀爬而起! 渔民们惶惶不安,无路可退,仙和春拿起琵琶和小竖琴,准备迎战! 可是它们数量太多、太密集了! 树藤编出巨大的包围圈,并且交缠形成粗壮恐怖的妖体! 突然一声鸣响,妖体爆炸燃烧,空中出现了一道粉色心形火光! 春、仙惊喜大叫:“樱亲!?” 焰火散尽,身穿超短战斗裙的樱飞跳落地,她手里闪烁着樱花粉心形芯片绿卡: “春亲,仙亲,我们亲爱的三人组现在成了斩妖一族了?” 三位美女激动相拥,渔民们热情欢呼: “太好了,这下我们有福了,有侠女相助,我们再也不怕那些活树了!” “那是树妖畜!”樱解释道。 渔民们感到匪夷所思:“树妖畜?” “它是怪畜的一种,只能暂时击退,但杀不尽,此地不可久留,你们要马上撤退。” 面对樱的建议,渔民们却纷纷摇头: “不行!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以捕鱼为生,魔神皇帝都没赶我们走,我们凭什么要被几棵烂树吓退!” 渔民们非常固执,即使刚刚遭受了袭击,他们依然没有危机感。 仙劝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何必以命相搏呢?” “女侠不必多说,我们生死有命,虽然你们救了我们,但无权逼我们离开家园。” 渔民的态度简直不可理喻,春怒道:“我们可不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们!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是朝不保夕等死,还是出去闯一闯实现永生!” “永生?呵呵,我们哪有那个买命钱?所谓的永生,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罢了,我们这些穷人,只能望洋兴叹……” 渔民们的自嘲,让春、仙和樱无话可说。 确实,对他们来说,生存都成问题,又谈何永生呢。 樱提议:“那我们就先住一晚,确保树妖畜不会来犯,我们再离开。” 春和仙表示同意,渔民们依然是感激不尽:“谢谢女侠们……” 当晚,亲爱的三人组住进了一间简陋的木屋。 虽然条件差一点,但三姐妹很久没聚在一起了,她们非常开心。 “你们也接到梅丽莎的邀请了?”樱问。 仙点点头:“当然,她说要建一座海边的雪仙小屋,我也很激动。” “要等我们去了才开工,听说是个大坑,能行嘛?”春乐道。 樱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要做好水文监测才行,那就得靠春亲了,还有你那位……蓝?” “嘿嘿,有我和蓝控制大海,你们就放心睡大觉吧。”春一想到蓝,就劲头十足。 一提到水,仙就有点神情恍惚,樱问她:“仙亲,你是不是还在想他?” “像水痕那样的好男人,难道你们不想吗?”仙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 春笑道:“仙亲,我们这两个单身贵族当然可以想了,但樱亲有老公、孩子啊,你让人家犯错嘛。” “呵呵,对了,樱亲,你怎么没带他们一起来?”仙问。 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想等新家建好了,再接星箭和梦儿过来。” “喂,你们怎么还不要二胎呀?”春追问。 樱红着脸说:“我只要一个独生女,行不行?” “到底是不想啊,还是不能呀?嘿嘿——” 春和仙忍不住调侃起樱,忽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冲散了她们! 不是房子里爆了,而是整间木屋被树藤掀翻! 樱短暂失去知觉,当她再次醒来,身边只有碎裂的木屑! 树妖畜的枝蔓遍布小镇,地上满是血迹和尸体! 全镇的渔民……都死了! “春亲——仙亲——” 樱起身闪出绿卡,心形芯片光芒震退了眼前舞动的树藤,全然不见春和仙的影子! “叮——” 星投系统自动连线,欧米伽守护者紧急呼叫:“樱大人,需要我们立即出动,还是远程协助?” “不,我可以应付!” “好的,我们随时保持在线跟进!” 星投系统的红光掠过惊慌散开的树藤,樱飞奔向前,迅速追进丛林! 这里没有春和仙,只有树妖畜的巢穴! 樱被不可名状的东西震了一大跳,她转身就跑! “呜——呜——呜——” 低沉而又恐怖的嚎叫带着风声向前推进! 越过土堆,绕过水洼,直击樱的超短裙! 樱拼命奔跑,冲进一间木屋废墟,那东西跟着钻了进去! “——啊!” 一声惊叫,废墟爆开,樱花粉心形芯片狂闪,夜幕中响起凄婉的竖琴音和琵琶曲! 第二刻 海妖!竖琴琵琶花苞,蓝蔷薇! 午夜,海边渔村,群树乱舞! 琵琶曲和竖琴音斩断血枝,仙和春进入战斗形态! “樱亲!” 她们护在樱的两侧,琴曲的音波攻击已经远远跟不上树藤的冲戳速度! 千万只巨型树妖畜冲天而起,闪着血光、火光和妖光,喷向渔村仅活的三个女人! 千钧一发之际,仙的手中挥舞起一把断扇! 金扇散出金光,抵御群魔,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但树妖畜如同铺天盖地的蛇窝蝗群,已经不可阻挡、无懈可击了! 霎时间,樱花粉心形芯片爆闪,樱手持绿卡,紧急爆能! 一朵朵钢铁花蕊沿着樱、仙和春的周身急猛生长,爆开的花瓣切开了坚硬的树藤! 被斩断肢体的树妖畜发出凄惨鸣叫! 血雨纷飞,绿汁乱溅! 层层叠叠的花瓣全向裹住三个女人,形成致密的阻隔一切物理和邪魅攻击的—— 花苞防御系统! 密集的树妖畜群仍在外面狂冲乱撞,花苞内部却是宁静安稳,如末世里的安全屋、后花园。 心形芯片的强光变弱微闪,樱抹着香汗轻喘。 春松了口气,笑道:“还得是樱亲,我们差点被包了饺子。” “现在不是吗,这东西透气嘛,我刚才好像差点被花瓣切到。”仙打了个冷战。 樱在指尖旋转着绿卡:“放心,我的花苞可以识别敌我,仙亲你的扇子也不错啊,你在同时思念寒月嘛?” “是怀念好不好?”仙收起了断扇。 春叹道:“亲爱的们,要躲多久啊,我怕我们会变成森林里的活化石。” “我们得冲出去,给树妖畜致命一击,顺便替渔民报仇。” 心形芯片在樱指尖旋出神光,仙拍了拍手里的琵琶:“你行你上,我都弹不动了。” “我也一样,樱亲,你还有什么招可使?”春问。 樱双指夹住绿卡:“我要启动粘粘系统。” “你是认真的?呵……你要把我们炸成渣渣?”春往后缩了一下。 仙问:“你不会走火入魔吧,樱亲?” “只能冒一次险了,我需要你们两个稳住我,给我信心——” 樱伸出两只手,春和仙犹豫了一下,无奈握住樱的手: “死就死吧,我们来!” 粘粘系统又称NNF系统,是十二后宫时期,为对抗魔神界禁令系统而诞生的神级超战平台! 樱,以绿卡为引,集合了包括欧米伽、沃尔特在内各等级守护者能量,以及幽冥守护者大军的冥能,在实战中,能量共振合体为系统! 粘粘系统与神秘而强大的禁令系统打成了五五开,是能够平衡宇宙、创造世界的无敌存在! 现在用它来对付一个渔村里的树妖畜,无疑是用大炮打蚊子。 但三个女人别无选择了,只能任性! 花苞防御系统外,被屏蔽的星投系统红光一闪一震,在线的欧米伽守护者们全傻了: “早知道,我们该第一时间赶过去!” “来不及了,樱大人正在激活粘粘系统,我们现在去了就是送人头!” “这就是偷懒的下场,伙计们,我们听天由命吧……” 星投系统断开连线,黑暗的渔村被疯狂的树藤填满,庞大的树妖畜裹住了渺小的花苞,一层又一层。 仿佛一颗密不透气的果壳,再轻轻一捏就能碎。 突然,黑乎乎的树藤 一颗心形花苞变得透亮、炙热、滚烫! 树窝中心,诞生了一颗超密度恒星! 不,那不是恒星,也不是白洞—— 那是宇宙大爆炸前一瞬的奇点! 万物创始之初的神奇一颤! ——创世闪爆!! “唔哇啊——” 三道尖叫的女声划破月夜星空,大地爆发无声的滚滚光焰! 十秒后,渔村被夷为平地,海风拂过,不见一棵树枝,没有一点木屑,只有一片宽阔的钻石平面! 渔村被催化压制成了活钻石! 闪烁星光的钻石地上,一朵金色花苞缓缓张开,三个女人透着花香,长发在夜风中烈烈飘逸。 “结果还不错嘛。”春微微伸了个懒腰。 仙拨动琵琶弦,确认自己还活着:“恭喜你,樱亲,粘粘系统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两位亲爱的,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不能没有你们——” 樱抱住仙和春,沐浴在星投系统红光之下,欧米伽们上线祝贺道: “看来我们不用再担心三位大人的安全了。” 夜风潇潇,亲爱的三人组离开钻石地面,来到海边,很庆幸,这里还剩了一条渔船。 海的另一头,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海边新家。 “我们真应该搞一架战机,直接飞过去。”春摇着破船,满脸不开心。 樱拨弄着绿卡:“我是可以飞,但怕带不动你们两个。” “就这样也挺好啊,我们可以吹着海风,赏着海景,争取日出前上岸,冲吧!” 仙划动船桨,春哼着歌,樱举着心形光,弯月和三条魅影倒映在海面上,一路向南。 忽然,海水起了波动,不是潮涌来临,而是—— 一头巨型海妖畜钻出水面! 是鲸也是鲨!它由三头蓝鲸和五头大白鲨合体而成,头部黏合了数十只海豚,像戴着项圈! 浑身沾满各色鱼群,像长满不同种族的眼球,它垂直站起,身披海草,举起了由三艘沉没巨舰组成的三叉戟! “哇哇哇——这也太恶心了——” 小小渔船差点被掀翻,三个女人赶紧进入状态,亮出武器! 琵琶、竖琴合奏狂想曲,断扇和樱花粉芯片爆能合击—— 海妖畜皮糙肉厚,黏滑无比,只是脱了一层鱼群皮! 很快,整片海域的鱼虾又被它吸附上身,形成循环不朽的盾甲! “怎么办,我们再来一次闪爆?” “行不行啊,不用蓄能吗?” “我可不想我们的新房海景变成一颗大钻戒!” 亲爱的三人组打算再硬扛一会儿,忽然,海面起了不寻常的变化—— 随着一阵竹青寒气拂过,海水瞬间冰封! 海妖畜嘶鸣挣扎,突然被一张闪着绿光的巨大渔网横空穿透! 海妖畜停止了抽动,须臾之间,碎裂成无数鱼块,崩散落入冰窟! 它……居然被秒杀了! 春、仙和樱抬头望去,明月之下翩翩飘降一个竹青倩影,落在渔船上—— 身穿水王战甲的蓝蔷薇! 她怀中还抱着可爱的宝宝——两岁的梵帝! 第三刻 冰海天坑! 冰海之上,渔船轻荡。 冰美人蓝蔷薇尽显媚气、寒气、杀气和霸气! 她怀中的宝宝不仅没有哇哇哭,反而咯咯笑。 “蓝!谢谢你救了我们!”春激动得合不拢嘴。 仙轻拨了两下琵琶:“她也太牛了吧,一出手就是秒杀?” “才多久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樱看了看宝宝。 蓝蔷薇冰目微抬,冷笑道: “我哪有那种福气,这是花儿的孩儿,我是他的干娘。” “梵帝!?” 三姐妹异口同声,惊诧不已。 退位、消失又复出的前任魔神皇帝,从被改变历史的四千年后穿越来的—— 未来人梵帝! 不,这不是那个梵帝,是还没长大、没闯祸的小梵帝! 蓝蔷薇抱着他……不觉得烫手吗? “嘿,蓝,你可以送我们到海边吗?”春迫不及待地问。 蓝蔷薇点点头:“当然,反正顺路。” “蓝亲,你是不是要把孩子……交给花儿?”樱问。 蓝蔷薇漠然摇首:“只怕她不会要。” “啊哦,这可真是悲伤的故事……不过,已经可以叫蓝亲了吗?”仙注意到蓝蔷薇不难亲近。 四个女人相视而笑,小梵帝跳到冰海面上玩起了溜冰。 蓝蔷薇有了个好点子,她知道该怎么去海边了。 竹青战甲爆能!蓝蔷薇开始作法! 水王之力驱动海冰堆叠上升,托起了渔船! 冰海起了连锁反应,百里冰面错落有致,排列组合! 渔船被顶到了一座冰山之巅,与海平面形成巨大落差! 从渔船到海边之间的壮阔冰床被雕琢成了光滑闪亮的—— 超级溜滑梯! “喔喔!这也太美了吧!好期待呀!我们出发——” 星空为幕,明月为标,冰峰上的渔船顺滑而下! “哟吼——” 冰凌花开,冰丝飞溅,她们从冰山雪道冲向一望无垠的冰海尽头! 仙护住长发,樱护住超短裙。 蓝蔷薇一手护着小梵帝,一手护着春。 春依着蓝蔷薇,好开心好幸福。 寒风拂过耳畔,星辰掠过头顶,冰凌嗞嗞作响,渔船两侧挂满晶莹的冰锥。 “喔噢——”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一丝曙光从海平面升起,在广阔冰面上折散出璀璨的金线。 日出东方,照亮了疾驰的船侧和超级溜滑梯。 姑娘们挥手致意,向太阳问好,她们捧起小梵帝,一同献上早安之吻。 滑道接近末端,渔船即将抵达大海南岸! 水王蓝蔷薇立即释出竹青战甲之力,冰海顷刻解封! 浪潮卷起渔船拍向岸边,千层浪从四面八方托住渔船,稳稳停靠在了沙滩上! “哟!太棒啦!准时抵达!” 阳光海岸,姑娘们击掌欢呼,她们轮流抱着小梵帝在温暖的沙滩上追逐嬉戏。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雪仙小屋的新址,跟梅丽莎汇合了。 春牵起蓝蔷薇的手:“蓝,这次建新家,又要接着劳烦你了。” “我……可以吗,我是说,住进这个家?”蓝蔷薇略显矜持。 樱点头:“当然,蓝亲,你早就是粘粘家庭的一员了。” “你们想让蓝亲和泥吧盖房子嘛?”仙笑道。 蓝蔷薇忍俊不禁:“你们就不怕我发大水冲了龙王庙?” “哈哈,不怕不怕——” 姑娘们肩并肩,手挽手,带着小梵帝前往新居。 所谓的雪仙小屋新址,原来真的就只是一个大坑! ——虽然可以望见底,但巨深无比、阴森无比的天坑! 她们站在坑边,直接傻了眼,这地方能住人吗? 不远处,坑的另一边传来梅丽莎的呼喊: “小姨——小宝贝——” 梅丽莎穿着超皇后甲,一隐一闪,瞬间移动了过来。 和她在一起的有女帝上官花嫁,还有魔魄龙侍卫泰坦和西格玛! 仙愣道:“樱亲,我还以为你随口说说而已,原来这位花儿真的在这里啊。” “她和梅丽莎形影不离,我当然猜到了,不过……这两位是?”樱打量着泰坦和西格玛。 梅丽莎介绍:“这是凤的坐骑,那是心惠小姨的座驾,嘻嘻,名字就不用我说了吧?” “泰坦?西格玛?”春愣得张大了嘴。 上官花嫁一见蓝蔷薇带着孩子,她直翻白眼,连忙把蓝蔷薇拽到了一旁。 “妈妈!抱抱——”小梵帝使劲往上贴。 上官花嫁无奈抱起了小梵帝:“好孩子,乖……” “哼,我不信你能控制住母爱。”蓝蔷薇撇着嘴。 上官花嫁烦得直叹:“薇儿!我都已经把他赶走了,你为何又要这样!” “你只是赶走了大的,小的又没犯错,你于心何忍?”蓝蔷薇跟着抬杠。 上官花嫁气得直喘:“我现在已经有了龙宝宝,你再给我添一个,让我怎么见人?” “我来养,总可以了吧,又不是我叫你生的!”蓝蔷薇气呼呼转过身。 泰坦慌忙扶住上官花嫁:“花儿,别气坏了身子,当心动了胎气。” “贱妹,你先带孩子去玩,我有话要跟薇儿单独讲。”上官花嫁把小梵帝交给了西格玛。 “嗯嗯!贱姐!”西格玛牵着小梵帝,冲向坑边的草丛:“来吧,小贱,姐姐带你去找肉肉吃!” 此刻,梅丽莎正带着亲爱的三人组查看新家。 天坑放下旋梯,三姐妹慢慢往下爬,梅丽莎穿着铠甲悬浮在一旁: “怎么样,三位小姨,这个坑,是我和大宝贝发现的。” “你们可真会选,你确定这里能盖房子吗?”仙问。 梅丽莎回答:“没问题,冬暖夏凉,而且很有安全感。” “你知道我们的建筑是有恒温系统的吧,另外,你打算盖多少层楼?”樱问。 梅丽莎摇了摇头:“楼层?不,就盖在坑里,平铺,一间一间的那种。” “嗯?妹妹,难道我们意会错了,不是海景房吗?”春愣问。 梅丽莎吐了吐舌:“想看海景的时候可以出去看,我们这次主打的是坑里雪仙小屋,为了防止海水倒灌,需要春姨和小宝贝大力协助。” 梅丽莎这是早都打算好了啊,不过这就是她精心策划的新居方案? 让超现代的家人们变成穴居人,真够匪夷所思的! 旋梯到底了,亲爱的三人组站在坑底,互相翻白眼。 又黑又冷又恐怖!这就是坑里雪仙小屋? “哇啊——” 三姐妹同时吓得惊叫,她们差点踩到坑中坑,一排小坑正在脚底冒泡! 她们仔细一看,哭笑不得,冒出来的竟然是岩浆! 第四刻 坑里雪仙小屋! 天坑底部,火红的岩浆外溢形成溪流! 亲爱的三人组,差点踩个透脚热、透心凉! 坑里雪仙小屋,真是坑你没商量! “亲爱的梅丽莎,你在谋害小姨吗?” 三姐妹叉着腰,梅丽莎飞降落地,慌忙解释: “抱歉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其实这是我师父和小宝贝搞成这样的。”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谁和谁,他们在干嘛?” 春和仙有点懵了,梅丽莎立刻通过铠甲展示星投系统的早期监控影像—— 火王火焰从地底带出岩浆,水王蓝蔷薇帮忙灭火,而钻进地洞的是梅丽莎,她当时正前往下层世界! 梅丽莎关闭影像,吐了吐舌:“抱歉,我忘了我也有参与。” “原来你挂在嘴边的小宝贝是蓝?”春急红了脸。 梅丽莎耸了耸肩:“是蓝蔷薇,你们都不喜欢叫全名嘛?” 三姐妹踮着脚尖跳到了安全区域,坑里四处密布的洞穴吹出难闻的冷风,冻得她们直打哆嗦。 樱捂着身子:“地质灾害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处理,可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偶尔也要享受自然风,所以这样不会很冷吗?” “小樱姨,会不会是因为你穿着超短裙?”梅丽莎笑答。 仙勾起樱的肩膀:“她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所以,我们坑里雪仙小屋项目的可行性评估,通过了吗?” 梅丽莎伸出手,认真等待着三位美女代理人的答复。 三姐妹相视而笑:“谁叫我们喜欢挑战高难度呢,就是要变不可能为可能!来吧!通过!” 四只玉手击掌相握,突然,离她们最近的一个洞穴里发出恐怖的嘶鸣声,随着震动逼近,有东西扑飞了出来! ——庞然大物!一头蝙蝠畜来袭! 亲爱的三人组紧急出击,忽然,一道金光闪爆,只见梅丽莎抬起手,铠甲发出土豪金掌炮! 一张金色大网牢牢包住了蝙蝠畜,它挣扎扭动,惨叫声震耳欲聋! 三姐妹收起武器:“怎么不直接杀了它?” “噢不,我不能杀生。”梅丽莎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数道黑曜石光穿透天坑洞穴,将能量网中的蝙蝠畜击杀! 畜血横流,浇灭了遍地的岩浆,唰,唰,唰,十位身穿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现身坑底! 梅丽莎呆问:“师父们,干嘛这么心急?” “对啊,杀鸡焉用牛刀?”春问。 仙叹道:“这还不好吗,我们可以抓这几个壮丁干活了。” “各位大人,其实我们是不想再偷懒,就怕来晚了一步……”欧米伽们十分尴尬地看着樱。 樱噘嘴道:“你们是怕我再动用粘粘系统?哦,我刚才确实想用来着……哦不,我们不要钻石之家,只要坑里雪仙小屋!” 大家面面相觑,直至捧腹爆笑,即刻起,新一代雪仙小屋正式破土动工! 天坑外,浓密的草丛里,西格玛逮住了一只硕大的九头飞蝗畜—— “咦嘿嘿,小贱,你想尝尝嘛?”她在小梵帝眼前挥舞着。 飞蝗畜柔软的彩色翅膀拍打着小梵帝稚嫩的脸,小梵帝留着口水点着头。 “好!我们比赛吃肉肉!” 西格玛和小梵帝一口一个飞蝗畜头,九头吃得只剩三个。 这边还没吃完,那边泰坦又抱来一只十腿巨蛙畜,这是他献给花儿之子的礼物。 泰坦爱屋及乌的精神感动了西格玛,肉肉瞬间不香了。 “泰坦哥——” 西格玛投入泰坦的怀抱,终于俘获了泰坦的爱。 越过大海,飞向平原,上官花嫁拽着蓝蔷薇空降女帝皇宫! “恭迎陛下回宫——” 金碧辉煌的花蔷宫内,万名仙魔禁军俯首参拜,十万铁甲军团戒备森严! 鬼影大法师在殿前迎接:“花儿,你回来了。” “朕跟薇儿要在寝宫密谈,尔等先行退下。”上官花嫁牵着蓝蔷薇进了大殿。 鬼影大法师闪着血瞳,黑斗篷微微晃动:“遵命。” 通过大殿来到后宫,一路上,婢女跪拜,花团锦簇,宛若仙境。 “薇儿,你看,这里是不是比我们原来住过的花蔷宫要好上许多?”上官花嫁边走边介绍。 蓝蔷薇不屑一顾:“花儿,你现在威风八面,又何必对我装模作样?是顾忌我的神力,还是怪我留住了你儿子?” “薇儿,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替我养子,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再说这花蔷宫不是也有你的名字吗,来,你再跟我来——” 上官花嫁把蓝蔷薇拽进了一座别苑,里面富丽堂皇,完全是皇宫里的神迹。 “这是……”蓝蔷薇惊问。 上官花嫁开心介绍:“这是梅花蔷,我把你进不去的高维空间里的盛景复刻到了这里,是我们两个还有小美妞的专属秘宅,薇儿,你喜不喜欢?” 蓝蔷薇本该心潮澎湃,却撇起了嘴:“哼,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你的小美妞!” “瞧你,薇儿,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上官花嫁牵着蓝蔷薇离开梅花蔷,来到隔壁的寝宫。 蓝蔷薇一抬头看到宫门匾额,顿时心里一颤:“花蔷苑?” “嗯,这里只属于我们两个,薇儿,怎么样,现在还生不生气?” 上官花嫁撩动蓝蔷薇的长发,轻轻刮了刮蓝蔷薇的鼻尖。 精美的楼阁台榭,小桥流水潺潺,花蔷苑虽不及梅花蔷大气,却古韵十足,宛若天成。 蓝蔷薇心里甚是激动,绽开了久违的笑颜:“花儿,你对我真好……” “还不止呢。”上官花嫁绕到蓝蔷薇身后,扶着蓝蔷薇双肩,神秘兮兮的说:“我还要为你做一件大事。” “什么啊……”蓝蔷薇矜持的面容微微泛红。 上官花嫁激动不已地打了个响指:“我要为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什么!”蓝蔷薇神情恍惚,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上官花嫁笑着解释:“薇儿,我不是已经撤除了你的贞节牌坊嘛,你现在已非贞洁烈女,当然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人啦。” “哦……”蓝蔷薇脸色骤变,冷笑道:“好啊,不过还需要再选吗,看来你还是不准我接近你的男人了?” 上官花嫁心知肚明,回笑道:“天下好男人何其多,薇儿,你又何必吊死在火焰那一棵树上。” “花儿,那你又打算如何为我挑选?” “薇儿,我要为你办一场轰轰烈烈的比武招亲会!” 上官花嫁的媚眼热透了,蓝蔷薇的冷眸却凉透了…… 海边天坑,坑里雪仙小屋外,西格玛和泰坦手牵手、心满意足的钻出草丛。 忽然想起小梵帝,他们又赶紧回到草窝里—— 只见小梵帝笑呵呵,两手逮着一对普通野兔,看样子他已经自学成才了。 第五刻 天坑系统,在建单身乐园 坑里雪仙小屋开工建设! 项目土木工程,由莎卡集团旗下建筑公司承建。 坑里坑外安防工程,由莎卡集团旗下安保公司负责。 执行运输建材任务的三十艘天堂舰,密集停靠在海边天坑周围。 坑外同步建设航空港和海港,为天堂舰和华丽系列战斗机提供起降服务。 除了拿到特别通行证的莎卡集团飞行器和商船,普通飞机、船舶都禁止通过天坑的领空领地。 强行接近天坑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这里已经被强大的欧米伽结界屏蔽。 连只蚂蚁也别想进去,当然,微生物也不行。 天坑形成自我防御系统、自循环生态系统。 为了确保每一口呼吸都是新鲜的甘甜的,天坑系统环境进行了重新改造。 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片植被,都是通过分子重组再生形成的。 没有毒素,没有怪畜,这里只有完全安全的益生菌。 至于天气控制、光污染防治,那都是天坑系统必备的基础条件。 风雨雪,彩虹和四季,想要什么可以随时自动调整。 天坑系统将成为新魔神界里的完美避风港、大地之中的天堂! 坑里,施工作业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 美女施工员们,驾驶着由莎卡重工打造的高端造房机,正在稳步推进。 无人机和自动挖掘机,已经开凿并且加固了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洞穴。 造房机在露天坑底建造了一批房子后,开始向各个洞穴挺进。 根据地势、环境,造房机自动匹配建材,打好地基,每十秒生成一座小屋。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造房机也不会产出两座相同的房间。 它们风格迥异,造型别致,每建好一座,装修团队就同步跟进,一分钟完成内部精装。 驾驶造房机的美女施工员们,开始在各个洞穴里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儿—— 洞顶、岩壁、穴中穴,没有她们不能造的地方。 突然,一个洞穴里传出美女的尖叫声! 安保公司即时出动! 一位欧米伽守护者秒速赶到事发现场,使用黑超铠甲变身微型人形态战机,顶住了塌陷入洞的造房机! 原来是一头巨型电鳗白蚁合体变种畜,从泥页岩裂缝里钻了出来! “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黑超铠甲爆能,秒杀鳗蚁畜,并且封住了冒出油气的岩缝。 遭遇袭击的造房机被震裂,驾驶室里的美女施工员惊慌失措。 “小姐,你没事吧!” 欧米伽褪去铠甲,把施工员抱出洞穴,医疗团队的美女护士们前来接应。 “小姐姐们,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欧米伽问。 美女护士回答:“谢谢你的关心,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施工员虽无大碍,但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公司人文关怀,医疗团队要乘专舰将她送往莎卡集团旗下的顶级医院。 欧米伽目送美女们离开,刚刚动了的心,现在又空落落了。 “伙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撩妹呢,你有那技术吗?” 另一位欧米伽匆匆赶了过来,施工现场,安保公司的安检员只剩这两位了,人都跑哪儿去了? “哥们,我有在工作好吗,我刚还救了一位美女。” “我可不是指那个,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眼前妞。” “喂,我还有别的选择嘛?” “唉,出大事了,伙计!” “什么啊?” “蓝姑娘!她在比武招亲呢!” “啥?啊?唉呀!!” 两个欧米伽慌成一团,忽然,一道赤火飞降,身着火王战甲的火焰来到坑里! 欧米伽顿时泄了气:“别想了,人家蓝姑娘这不是早就已经名花有主了吗?” “兄弟们,其实我是来接班的,你们想去就去吧……”火焰难为情道。 欧米伽愣问:“你难道不应该宣示主权吗,哥们?别这样,我知道,兄弟妻不可欺。” “我跟薇儿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很少见面……她跟我也许真的是天生水火不容,我已经不抱幻想了,兄弟们,如果你们谁能追到她,我真心祝福你们。” 火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个欧米伽激动不已,他们拍着火焰的左右肩膀: “哥们,其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嘛,最忌讳的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支持你把花儿追回来!你跟花儿才是天生一对啊!” “嗯?” 火焰呆了个大懵,他以为兄弟们会跟他客气,甚至帮忙撮合他和蓝蔷薇,看来是他多想了。 “好哥们!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晚点再来接班,谢啦!” 两个欧米伽一飞冲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去晚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蓝姑娘就要被其他兄弟抢走了! 直到进入女帝皇宫,欧米伽们才发现,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花蔷宫里,不仅集结了上千位急等着接绣球的欧米伽,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俊男靓仔,人山人海! 水王比武招亲会,正式开启! 擂台就设在花蔷宫里最开阔的大校场,四周由铁甲军团护卫。 女帝上官花嫁坐镇擂台,她也兼任这场盛会的主持人。 水王蓝蔷薇的美貌,世人只是听说过传闻,今日一见,全场沸腾。 无论容颜还是身材,蓝蔷薇都完爆世间极品美女,论美艳程度,绝不逊色于上官花嫁。 她们两个一妖一媚,简直堪称一对孪生姐妹。 擂台上,蓝蔷薇动人心魄,擂台下,尖叫声爆满。 能上台跟蓝蔷薇过几招,谁不心潮荡漾! 要是哪位能旗开得胜,能侥幸娶到蓝蔷薇,那么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全天下男人的骄傲!不,是嫉恨的对象! 值得一提的是,这回是实打实的比武招亲,而不是比武大会。 帅哥们都翘首以盼,他们不担心生命安全,担忧的是心理创伤! 他们在摩拳擦掌的同时,也不免打量着彼此的颜值。 他们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装,谁也不服谁……等等,怎么还有女人?还有……不是人的参赛者? 蓝蔷薇的魅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擂台赛开始了! 上官花嫁宣布: “各位大小帅哥,不论次序上台,凡打赢薇儿者,进入候选名单,再由薇儿挑选如意郎君!拳脚无眼,点到即止,比武招亲会现在开始!” 第六刻 水王赘婿,天下比武招亲会 花蔷宫,比武招亲擂台正中,水王蓝蔷薇一身竹青战甲,傲视群雄。 或许是她姿色摄人心魄,或许是女帝坐镇,不可造次,足足五分钟内,竟无人敢上台。 女帝此番广招天下武林人士入宫,足显其开阔的胸襟,但也有人担心,这是女帝排除异己的手段。 以比武招亲为幌子,试探民间武装力量的虚实! 若果真如此,女帝并非虚怀若谷之神,而是戒备心极强、心怀叵测的女人。 台下众说纷纭,欧米伽守护者们也不敢冒然上台,他们倒不是怕上官花嫁。 毕竟蓝蔷薇是火焰的灵魂伴侣,他们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争抢兄弟的女人。 又不是抛绣球,要的是直接上手,兄弟们之间也不好驳面子,大家都想先装装样子,坐等别人牵头。 你也不上,我也不上,谁来抱得美人归? 第六分钟,忽然一道青影跳上了擂台! 众人屏息凝视,只见一位身着青衣、手持小竖琴的英姿侠客站在了蓝蔷薇面前。 外人不知,但欧米伽们都认出来了,这是他们的代理人——乔装打扮的春大人! 上官花嫁轻拍茶桌,心里念叨着:真是胡闹! 蓝蔷薇端详着春的着装打扮:“春?你为何要参加?” “蓝,我为你开个头呀,我可不想看你冷场。”春开始拨动琴弦。 蓝蔷薇笑道:“那你何须女扮男装,你不见台下也有许多女人吗?” “噢哦……是因为我想显得正式一点呀!别废话,看招!” 春十指勾弦,催动音波攻向蓝蔷薇—— 擂台赛正式开始! 水王蓝蔷薇对阵特产小懒猫春! 竹青战甲爆能激起水浪,小竖琴在浪花里弹跳穿梭,音波变水波! 蓝蔷薇与春,手牵手,背靠背,一曲水琴合奏觅知音。 台下观众看呆了眼,说好的比武呢,只剩招……亲? 潮水褪去,春收弦转身:“蓝,怎么不打了?” 蓝蔷薇牵起春的一只手举过头顶:“恭喜你,入围了。” “哈?哇!”春开心得双脚起跳。 这样也行?台下人声鼎沸,这也太简单了吧! 上官花嫁气得把蓝蔷薇拽到一旁质问:“薇儿!你别闹了好不好,我大费周章为你操办喜事,你却给我当儿戏?” “没有啊,我在认真对待,花儿,你总不能让我把意中人打个半死吧?”蓝蔷薇反问。 “那你也不能选春春啊,她是你的意中人?你连女人也能相中?” “我要多一些备选,最终才能决定啊,再说女人怎么了,你没看今天来了多少女人,还有不是人的也来了,花儿,这不正合你意?” 蓝蔷薇反倒盛气凌人,上官花嫁无言以对,拂袖转身:“哼,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怎么选!” 蓝蔷薇回到擂台,台下顿时风起云涌,大家再也不怕也不装了,蜂拥跳上擂台! 没错,女帝开篇就说了,不排次序,只要打赢蓝蔷薇就行,那么一起上也是可以的! 刚刚蓝蔷薇又降低了标准,只要她看上眼的,直接入围。 简直是稳赚不赔的大喜事,那还不赶紧上! 擂台迅速被挤得没有站脚的地方,大家摩肩接踵,很快就发生了肢体冲突! 既然春来了,那么亲爱的三人组也必须到场,樱和仙一直在台下观战,但她们不是来参加招亲会的。 她们和上官花嫁一样,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 如果说上官花嫁是在探虚实,樱和仙也一样,她们不仅要评估女帝的动机,也要探查这些参赛者的来意。 能够闯入皇宫,在十万铁甲兵的监视下走上擂台,这需要足够的胆量。 蓝蔷薇何许人也,上古魔神水王再世,敢追求她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打擂者,的确够胆,但樱和仙认为这其中必有人动机不纯。 他们想借机摸清女帝的实力,甚至想谋朝篡位,也未尝可知! 上官花嫁下了圈套,而别有用心者打算将计就计,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樱和仙正是要避免此类事件发生,她们不怕骚乱,怕的是上官花嫁疑心生暗鬼。 万一触碰导火索,继而诱发新的世界大战,遭殃的可就是全人类啊! 作为代理人,樱和仙默许上千名欧米伽守护者到场参赛,也是在未雨绸缪,防止争端,控制局势。 此刻,擂台上已然失控,追求者们还没顾得上挑战蓝蔷薇,互相之间先大打出手! 欧米伽在其间维护秩序,自动扮演起了保安角色。 忽然,竹青战甲爆能,蓝蔷薇发了大水! “唔哇哇——” 巨浪从擂台中心猛烈迸发,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冲下擂台! 蓝蔷薇收能,拍手笑道:“跌下台者,全部出局。” “啊?这!唉……” 大家垂头丧气,刚才没挤上去的人反而庆幸了。 就凭蓝蔷薇的水王实力,跟她单挑根本没机会赢她,关键是她还不按套路出牌! 被水冲下来的一批欧米伽也傻眼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们只能把蓝姑娘让给后面的兄弟了。 上官花嫁摇头叹气,她知道薇儿是在跟她使性子,这哪里是选驸马,根本是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这一眼看下来,除了欧米伽,竟然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难道上官花嫁预判错了? 她的目光不由得与樱、仙对视,她们都在期待她们不愿见到的结果。 招亲擂台被水淹之后,正当众人不敢再上台之时,一位翩翩公子飞身跳上了擂台! 此人仪表堂堂,一身素白仙侠裳,形貌内敛却遮不住气宇轩昂。 他两手空空,双足间却渐升一股斗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强悍的战斗力。 台下众人或许不识他身份,不觉得惊诧,然而樱和仙却第一时间震惊失措,异口同声唤出了他的名字: “——水痕!!” 这不正是十二后宫大战期间彻底死去的幽冥使者水痕吗! 他是樱的至交好友,也是仙为之动情的挚爱情殇! 上官花嫁在台上慌得不明所以:到底是谁复活了这个完全不可能复活之人! 台下的欧米伽们大惊失色,他们曾与水痕交过手,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非比寻常。 他们不仅惊叹水痕的逆天复出,更惊讶于他也要打擂争夺蓝蔷薇。 仙不由自主捏紧了樱的手:“樱亲,告诉我,这是梦……” “恐怕不是,亲爱的,你遇到情劫了……”樱的目光从仙失魂落魄的面容移上擂台。 蓝蔷薇面前,水痕温文尔雅,他的磁性嗓音魅力十足: “蓝姑娘,请赐教。” 第七刻 水之战!水王 VS 水痕 女帝花蔷宫,比武招亲擂台! 蓝蔷薇瞪着一双微惊的寒目,水痕闭起沉稳深邃的眼眸。 蓝蔷薇曾在十二后宫见过水痕,也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死透了。 究竟又是谁在兴风作浪,派这个幽冥使者前来搅局? 蓝蔷薇不管,莫说她对水痕无感,就算再来多神奇的帅哥,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比武招亲会,蓝蔷薇只是玩玩而已,但谁敢找茬,必死无疑! 竹青战甲即刻爆能!蓝蔷薇周身放出水箭,箭雨倾入河,箭河汇成海,箭海卷蛟龙! 成百上千条水龙卷奔流旋转,扑向水痕! 只见水痕漠然置之,纹丝不动,单掌竖起,闭眼念咒: “浊水有你,净水无我,滚水无他,冷水冻人心,温水煮青蛙——” 水龙卷集群绕着水痕疯狂激旋,猛爆迸溅,形成一场瓢泼大雨冲落擂台! 蓝蔷薇的攻击……竟被水痕化解并反向控制了! 不愧是传说中的皇国二十王将之首的水痕! “怎么会……”蓝蔷薇懵了,她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水痕淡然一笑:“蓝姑娘,在下可否入围?” “你住口,你我非亲非故,蓝姑娘也是你能叫的?” “是,水王蓝丞相。” 水痕这才张开微闭的双眼,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笑容亲和,风度翩翩,由内而外透着强大的力量和无比的自信。 天下人皆知,在刚刚过去的新魔神界封神加冕礼上,蓝蔷薇被女帝册封为右丞相。 水痕显然是不屑一顾,在他眼里,蓝蔷薇只是一位貌美的姑娘。 “好……本王就让你知难而退!” 蓝蔷薇恼羞成怒,随即亮出水王神器——翡翠神斧! 蓝蔷薇举斧对天,引霹雳列缺降凡尘,倾盆大雨顷刻逆流而上! “滴水·无情!悲欢离合——杀!无!赦!” 激烈的闪电与竹青战甲能量共振,蓝蔷薇猛然落臂,朝着水痕,一斧劈下! 她这是为了争一口气,不管人命了! 翡翠神斧爆能击中水痕! 一瞬间,翡翠神光通透闪亮,似即将被吹爆的气球,而在光气中心,水痕的身体发出盈盈高贵的皇室蓝光! 他顶住了神斧的攻击! 不仅如此,水痕开始念咒反击: “水至清则无鱼,无知者无畏,无欲无求,无生死,无法……无!” 水痕瞬即消失! 一秒后又再度现身! 他裹挟着皇室蓝与翡翠绿两道光圈冲上高空,又猛然砸回地面! 神斧水阵被破!蓝蔷薇双手被震麻,一个趔趄,翡翠斧脱手滑出! 只见水痕秒速透出双重光圈,又接着透过蓝蔷薇的竹青战甲,旋转回身—— 一手搂住蓝蔷薇的腰,一手接住了落向地面的翡翠斧! “蓝丞相,现在我可以入围了吗?” 水痕温柔的目光脉脉含情,他把神斧塞回了蓝蔷薇颤抖的手里。 蓝蔷薇慌忙站直,微喘道:“恭喜入围……” 台下,被连番摧残的众人这才缓了口气。 他们抹着满脸雨水,纷纷惊呼,这真是水王遇到了水神,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水痕这是凭借硬核实力,强行入围,简直不服不行。 恐怕蓝蔷薇会就此提高标准,底下的人再想要入围可就太难了。 樱和仙相视点头,她们决定马上去后台见水痕,调查个清楚明白! 上官花嫁轻拭脸上的水渍,心中怒骂:可恶,来路不明者,休想娶薇儿! 比武招亲会后台,亲爱的三人组截住了刚刚下擂台的水痕。 “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水痕的见面礼让樱、仙和春大吃一惊,水痕不认识她们? 难道他不是水痕?他复活之后失去了记忆? 不可能!所有复活者都保留着完整的记忆! 莫非他是刻意为之,故意装作不认识朋友,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樱决定先不拆穿水痕,她介绍道: “我是灵美樱,这二位是我的闺蜜,春和仙。” “丽如落樱,娇似春雨,美如仙子……在下水痕,有礼了。” 水痕的风度和礼节,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仙忍不住接了一句:“我不像蓝蔷薇那么心高气傲,你可以叫我仙姑……娘。” “好的,仙姑真是落落大方。”水痕点头致意。 仙的心里猛地一颤,仅仅是水痕的一句客气赞美,已经足够叫她心动难耐。 对仙来说,这个水痕一点也不陌生,亲切如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手了! 就在三姐妹缠住水痕的同时,女帝的禁军也匆匆赶来后台—— “陛下有令,请入围者即刻移步后宫!” 仙魔禁军语气强硬,他们的架势像是要马上逮捕水痕! 水痕不慌不忙,轻笑道:“只有我一人?据我所知,这位女中豪杰春姑娘也入围了,不是吗。” “这……”禁军将士哑口无言,他们接到的命令似乎只针对水痕。 春灵机一动,马上站在了水痕身边:“谁说只有你了,我可是蓝亲口承认的,也是第一个入围者。” “那么……就请二位随我们走吧。” 仙魔禁军无可奈何,只能同时带走春和水痕。 春回头朝樱和仙挤了挤眼,示意她们放心,她会盯住水痕。 “仙亲,我们先不急,等招亲会结束,我们再去慢慢弄清水痕的事。”樱安慰仙。 仙惆怅道:“我就先平复一下心情,樱亲,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再错过这段姻缘了!” “嗯!放心吧,亲爱的,他逃不掉的!” 二人回到擂台赛现场,台下议论纷纷,台上,不仅蓝蔷薇面色难堪,就连上官花嫁也显得局促不安。 神秘的幽冥使者复活归来,究竟会不会是另一场灾祸的开端呢? 通往后宫的大殿前,一条又黑又空的大斗篷像黑洞一般矗立在台阶之上,一对闪着鬼魅律动的血瞳悬浮在斗篷之中! ——鬼影大法师正在此恭候! 仙魔禁军向前禀告:“冥大人!” “带客人前去后宫,不得怠慢。”斗篷里发出粗沉的鬼音。 “遵命!” 禁军头前带路,水痕和春慢步经过黑斗篷。 血瞳微转,细细打量着水痕临危不惧的神情。 鬼影大法师曾以冥漫天之身为上官花嫁护驾,在十二后宫内与水痕有过重量级的较量。 他曾钦佩过水痕的为人,但时至今日,无论水痕是人是鬼,都逃脱不了地狱级的公正审判! 第八刻 美人对寒月 比武招亲会经历了短暂的沉寂后,又一位胆大的公子哥上了擂台。 无论女帝、水王,还是樱、仙,还有台下的所有欧米伽都秒认出了他—— 另一位幽冥使者!寒月! 实在是太诡异了!集魔皇与魔女之力都无法复活的幽冥体,竟然重返世间! 两个本该死绝了的男人,同时来参加招亲会,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挑战? 上官花嫁无法淡定了,她朝蓝蔷薇使眼色,让她赶紧把台上的男人拿下。 蓝蔷薇可不干,不管死人再世,还是世界毁灭,与她何干? 寒月摇着一把崭新的金色折扇,端详着蓝蔷薇如花似月的娇容,赞不绝口: “美人,我虽与你非亲非故,但即将成为你的夫婿,所以我不能叫你蓝姑娘,也不能称你蓝丞相,因为你是我的……蓝美人!” 英俊潇洒、倜傥不羁的寒月马上掌握了擂台的主动权。 蓝蔷薇嗔怒:“大言不惭,油嘴滑舌,你真是泼天大胆,还不给我滚下去!” “诶,蓝美人,此言差矣,你我还未交手呢,我也未曾一亲芳泽,你怎知我胆大与否呢?”寒月啧啧叹道。 台下顿时爆发一片哄笑声,蓝蔷薇气得捏紧手中斧:“你……” “让我来!” 忽然一道倩影飞身上台,只见怀抱琵琶的仙穿行挡在了蓝蔷薇与寒月之间! “犹抱琵琶半遮面,又来一位美人,我今日是交了什么好运?”寒月惊笑了一声。 看来他和水痕一样都成了陌路人! 樱在台下慌叫:“仙亲!别冲动!” “仙亲?原来是仙美人,不知仙美人有何赐教?是来跟我抢亲的吗?”寒月摇扇笑问。 仙随即旋起手中的断扇:“我是来试你身手的!” 断扇释出金光攻向寒月! 寒月被动出招,迅疾绽开扇面,一缕金光形成环状,发散喷溅! 两道扇光相撞,震得擂台轰隆作响,台下纷纷鼓掌:“使劲扇!” 完全是对等的力量,只不过仙差点火候,毕竟她的是把断扇。 寒月莫名惊惑,收扇问道:“好眼熟的扇子,仙美人,你这是……” “别愣神!你先过得了我这关再说!”仙开始弹奏琵琶。 一曲凄伤弦音,台下听得如痴如醉,台上却是杀气腾腾! 寒月被环绕交织的音波包围,深陷音海的漩涡,仙持续输出,如同用密集的钢丝穿透了寒月的身体! 寒月身不能动,手中金扇却自动滑出,激转飞旋,似锋利的黄金盘切断了弦音! 寒月跟随金盘穿透空间,迅速靠到仙的近身,他一手拨弄琵琶,一手握住了仙的断扇! 寒月顿时触碰到了一种奇怪的能量共鸣,他震惊道:“仙美人,你……” “想起我了吗?”仙盯着寒月疑惑的眼神,她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释放出了久违的热情。 寒月大惊失色,仅仅一瞬间,他被仙彻底勾动了心弦,他还从未体验过,世上竟有此等一见钟情之事! 蓝蔷薇勃然大怒:“这是我的招亲会!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勾肩搭背、哗众取宠!” 蓝蔷薇立刻挥斧一劈!一道翡翠神光乍泄冲向二人! 寒月的本能反应是迅猛转体护住仙,飞旋的黄金扇盘在他背后形成防御扇墙—— 但比起强大的水王神力,寒月的防御力显然捉襟见肘! “呜啊啊啊啊——” 斧光逐步突破扇墙,震痛了寒月的背! “——寒月!” 惊慌失措的仙,释出断扇金光和琵琶弦音增强二人防御! 寒月惊懵了,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神仙美人竟然如此动情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莫非这是他的前世情人! 擂台上下惊声一片,突然,一束玫瑰天火猛窜到擂台中心,以高维神力断开了蓝蔷薇与仙、寒月的纠缠! 只见女帝上官花嫁妖媚现身,她浑身燃着玫瑰金火焰,手指闪着十二辰钻的圣火神辉! 大批仙魔禁军即刻出动包围擂台,大校场四周顷刻响起十万铁甲军团的震天兽啸! 擂台下的参赛者们吓得惶然失声,既然女帝被惊动,那么招亲会可是要闹出人命了! 台下千名欧米伽守护者渐渐向樱靠拢,他们担心的状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一旦樱下令,他们就要干预这场招亲会而不是参与了。 樱十分平静地与上官花嫁对视,她在等待女帝的下一步反应。 上官花嫁一声冷笑,转身叱责: “朕有没有说过,要点到为止!” 原来,她旨在制止一场争斗。 台上,蓝蔷薇、仙和寒月面面相觑,寒月非常尴尬地挥了挥扇子:“我……” “恭喜帅哥,你入围了。”上官花嫁忽然给了寒月一个惊喜。 寒月受宠若惊:“既然皇上……既然花美人都下旨了,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帅哥真是贫嘴,还不快去后宫静候佳音。”上官花嫁甚至抛了个媚眼。 台下慌张的人都连连松了口气,原来女帝是想钦点驸马呀! 寒月大大咧咧的跟随禁军下台,他还不忘向他的心动仙美人眉目传情。 仙总算小有收获,翻身下了擂台,她证实了寒月是个彻彻底底的花花公子,也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上官花嫁回头提醒樱:“亲爱的灵美樱,可以管好你的闺蜜吗,别再搅扰我家薇儿的喜事。” “亲爱的花儿,她们只是来暖场的,放心吧,招亲会可以顺利进行了。”樱朝上官花嫁比了个心。 上官花嫁回到观战席,蓝蔷薇却不愿意了,她追过去怒拍茶桌:“花儿!你干脆自己选得了!” “我正有此意,薇儿,我看你也根本不挑食,那不如让我来给你把关好了。”上官花嫁稳稳的喝着咖啡。 蓝蔷薇气得翻白眼,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台上丢人现眼不说,还要被那么多人瞄来瞅去。 她想放弃了,不想为了跟花儿怄气,再继续进行这样一场丑态百出的比武招亲会了。 她是何等高贵不凡、心高气傲的女人,怎能被那些花心大萝卜当成相亲对象呢! 正当蓝蔷薇转身准备宣布终止招亲会的一刻,她的目光呆滞了。 一位手持短柄斧的欧米伽站上了擂台: “薇儿,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哥哥……” 蓝蔷薇愣了三秒,随即旋起神斧飞向擂台正中—— 翡翠斧与短柄斧相碰,冒出轻细的火花! 欧米伽脉脉凝视蓝蔷薇的冰眼,他感觉到了一种极度温柔的抵抗,以至于舍不得再用一点力了。 蓝蔷薇的面容渐渐浮现柔火一般的红润:“恭喜哥哥入围……” 第九刻 荆棘刺女帝 有情人终成眷属,蓝蔷薇终于当场接纳了曾送她神斧的意中人。 台下的欧米伽们纷纷喝彩,恭喜兄弟入围。 他们也很识趣,全都放弃了跟兄弟争女人的想法,不再上台了。 上官花嫁不禁窃喜,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既把薇儿嫁出去了,又巩固了女帝之位。 招欧米伽为赘婿,等同于和以樱为首的代理人结为亲家,也就是与粘粘家庭联姻。 上官花嫁虽然早就拉拢了欧米伽,但她还是忌惮樱的粘粘系统,如此一来,她即可高枕无忧了。 招亲会现场气氛热烈,可参赛者一个个都打消了上台的念头。 只怪蓝蔷薇喜怒无常,喜欢谁就直接让谁入围,不喜欢的,一言不合就下死手。 大家都不敢再冒险了,今日能够一睹芳容已算幸运,他们可没命娶蓝蔷薇了。 人类胆怯,不代表非人类不敢,一只疯狂大猩猩蹦上了擂台! “蔷薇!蔷薇!蔷薇!” 大猩猩捶胸顿足,张开獠牙呼喊着蓝蔷薇的名字! 这是一头异化的灵长类动物,猩猩畜! 它缩短了数百万年的进化过程,这是它挑战进化论的成果! 一头怪畜也敢来抢亲? 蓝蔷薇可不把它放在眼里,水王战甲即刻爆能扫清杂碎—— “蔷薇!蔷薇!蔷薇!” 猩猩畜一把扣倒了蓝蔷薇,它太猛太强,根本不给蓝蔷薇反应时间,也不管自己被水王神力击中! 猩猩畜抓住蓝蔷薇,猛地一跳,蹦出了擂台! “——蓝姑娘!” 台下欧米伽们惊叫,女帝和樱同时让他们稍安勿躁,区区一头怪畜,相信蓝蔷薇对付它绰绰有余。 皮糙肉厚的猩猩畜,被炸断一条手臂,仍不松手,拖着蓝蔷薇,在宫殿之间高速跳跃! 蓝蔷薇被按在穹顶上磨砺,金砖银瓦如雨从空中倾泻,殿堂倒塌了一座又一座! “蔷薇!蔷薇!蔷薇!” “该死!你给我毁灭——” 蓝蔷薇集中战甲之力爆能,将猩猩畜炸成两截弹入高空! 空中瞬即飞来金、赤两条游龙,各卷起一块畜尸,飘落后宫。 金龙侍卫泰坦叫道:“小贱贱,快过来,趁热吃!” “不是小贱贱,是小贱!”赤龙侍卫西格玛招了招手。 宫墙下,小梵帝欢蹦乱跳:“哇,吃肉肉!” “嗯哼,来吧——” 三人鲸吞蚕食,把猩猩畜吃得尸骨无存! 蓝蔷薇飞回擂台,慢条斯理梳头,众人惊叹,还有谁敢挑战她吗? “蓝妹妹,本王非收了你不可——” 随着一句细声细气的话音,一位全身绿皮的精灵王闪降擂台! 分不清雌雄,精灵王帅气与妖艳并存,上台的一刻便释放出了墨绿色浓雾! ——水王对阵精灵王! 蓝蔷薇战甲散光,挥斧乱砍,但无论竹青能量还是翡翠斧光,在墨绿迷雾里都黯然失色。 她看不到精灵王,她迷失在了黑暗森林里,突然,嗖的一声,雾中响起一道飞箭! 但是速度很慢,蓝蔷薇听音辨位,一伸手抓住了飞箭,轰的一下,爆出胭脂红! 蓝蔷薇晕了,她缓缓落倒,被抱在一个冰柔的怀里,精灵王现身了—— “蓝妹妹。” “别碰我,我不会让你入围!” “没关系,假如有一天,你累了,一定记得来找我,再见,蓝妹妹——” 迷雾从墨绿变成完全的胭脂红,数秒之后随风散尽,擂台上,手持翡翠斧的蓝蔷薇形单影只,尽显落寞。 上官花嫁怒问:“绿皮妖精呢?” “被我赶跑了。”蓝蔷薇暗自惆怅。 上官花嫁叹道:“我看差不多了,薇儿,咱们的比武招亲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我也想试一试!” 台下,一个年轻姑娘举手示意,她把身边的男人全逗乐了。 上官花嫁正要摆手拒绝,蓝蔷薇却点了点头:“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姑娘在征得同意之后才敢上擂台,从她上台的动作看得出她有点笨拙,她并非是个功夫高手。 不知她拿什么打赢蓝蔷薇? 她手里有个卷轴,看着像她的武器,或许那是她的致胜法宝。 她长相一般,身材也很普通,是属于那种不招男人喜欢的类型。 不知她凭什么打动蓝蔷薇? “我叫荆棘,请蓝姐姐赐教。” 姑娘举起卷轴,摆出一副非常业余的招式。 蓝蔷薇很好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我亲手画的可爱的猫猫图,无论输赢,我都想送给蓝姐姐。” “哦,为什么?” “因为蓝姐姐是我的偶像,我喜欢蓝姐姐。” “你一个女孩,怎么会取名叫荆棘?” “生活艰难,所以我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荆棘单纯执着的眼神令蓝蔷薇动容,曾经的蓝蔷薇也是通过艰苦打拼才积累了家业。 “你想应召做驸马,改善生活走捷径?”蓝蔷薇问。 荆棘坦言道:“蓝姐姐,除了这条路,普通人也没有封侯拜相的机会啊……” “好吧,妹妹,恭喜你入围了。” 蓝蔷薇干脆给她这个机会,荆棘顿时喜极而泣:“谢谢蓝姐姐!” 台下惊叫声阵阵,大家都想卖乖卖惨,上官花嫁赶紧宣布: “比武招亲会即刻结束!凡到场者,均有参与奖——” 女帝大手一挥,数千张新魔神界绿卡从天而降。 来者有份,众人欢呼雀跃,手捧绿卡叩谢圣恩。 选不上驸马,能拿上绿卡也不赖呀,真是不虚此行! 蓝蔷薇望了一眼台下,失落不已,她始终没有等来火焰。 “蓝姐姐,请收下我的猫猫图。”荆棘捧着卷轴献给蓝蔷薇。 蓝蔷薇鼓励道:“不急,等你过了终选环节,再给我也不迟。” 比武招亲会初选完毕,进入后宫的入围者有五人—— 春、水痕、寒月、欧米伽与荆棘。 他们即将接受女帝上官花嫁和右丞相蓝蔷薇的面试。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上官花嫁稳坐龙椅,蓝蔷薇站在她身边。 此外,面试官还包括鬼影大法师和双龙侍卫。 除了五个入围者,作为欧米伽代理人的樱和仙也应邀到场。 上官花嫁重点关注的是水痕和寒月,遥想十二后宫时期,她差点遭这两个刺客的毒手。 若非冥漫天护驾,她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上官花嫁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她的目光从五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荆棘手里的卷轴上。 “那是什么?”上官花嫁问。 荆棘紧张道:“回陛下,这是我送给蓝姐姐的猫猫图。” “给朕看看。”上官花嫁伸出手。 荆棘感到很为难:“这……” “我想和花儿一起看,妹妹你拿过来吧。”蓝蔷薇鼓励她不必害怕。 “是……” 荆棘双手捧起卷轴,颤颤巍巍走到龙椅前,慢慢摊开—— 随着一只只活灵活现的猫咪跃然纸上,樱和仙也饶有兴趣围过来观看。 大家屏息凝视,津津乐道,卷轴翻到尾端,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只见荆棘迅速握住匕首,刺向上官花嫁! “花儿小心!” 鬼影大法师怒闪血瞳,一道黑色十字架腾空而起,把荆棘吸了上去! 哐当一声,匕首掉地,上官花嫁靠着龙椅,呼吸轻颤,大发雷霆: “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竟敢跟朕玩图穷匕见!来人!给朕拖出去五马分尸!” 第十刻 黑十字架下的怨灵 花蔷宫金色大殿,女帝龙椅前! “呃啊啊啊啊——” 被黑色十字架穿透的女刺客发出凄厉的哀嚎! 区区一介凡人,胆敢行刺神明! 上官花嫁沉沉的靠住龙椅,浑身剧烈发抖,不是害怕而是盛怒。 鬼影大法师血瞳激闪,黑斗篷操纵十字架,只要稍一用力,顷刻之间就能将那刺客撕得粉碎。 五马分尸,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嗵的一声,黑十字架落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护驾的仙魔禁军押住了女刺客荆棘。 樱和仙惊魂未定,她们不便插手此事,其余四名入围者更是不敢造次。 身为招亲会的主角,蓝蔷薇只能深表遗憾了,她还以为遇到了一个与她惺惺相惜的单纯姑娘。 身为女帝近身侍卫,泰坦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惊慌失措扶住龙椅,轻拍上官花嫁的背: “花儿,你没事吧,别生气,当心动了胎气……” “你是不是就只会这一句!” 上官花嫁转首一声咆哮,吓得泰坦直冒冷汗。 一旁的西格玛凑过来,一边亲吻泰坦脸上的汗珠,一边瞪着上官花嫁:“贱姐你别冲泰坦哥发火!” “哈哈哈哈——” 被黑十字架烧红膝盖的荆棘突然疯笑,她披头散发,抬起悲惨的面容,咒骂道: “女魔头!你一辈子只配生孽种!” 她刚说完,黑十字架透出的鬼火顷刻烧遍她全身,痛得她生不如死! 鬼影大法师怒道:“花儿,我替你撕烂她的嘴!” “不……让她说下去……”上官花嫁面目阴冷,颤着拳头,轻轻捶着龙椅。 荆棘双眼充血,嘴角吐血:“只怕我三天三夜也骂不完……你不如给我个痛快!” “朕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对朕恶语相加!” “无冤无仇?呵呵……十多年前,魔神皇帝吞并上层世界,害得我年幼失去双亲……我与魔皇之仇不共戴天!” “混账!那是前任皇帝游璃凤所为,与朕何干!” “你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你们都是草菅人命的大魔头!我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将你们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荆棘满口喷血,双拳激颤,现在她要是有一把武器,必定还会重复刚才的动作。 上官花嫁眼神晦暗,气息低沉,冷冷摆手:“就地处决!” “遵命……” 仙魔禁军当场拔剑!突然,一道神光冲入大殿—— “刀下留人!” 土豪金光在殿堂中心凝聚闪耀,绽放六芒星流苏! 禁军集体收剑跪拜:“恭迎盟主!超皇后殿下——” 梅丽莎闪身上前,护住了半死的荆棘! 上官花嫁怒拍龙椅,起身呵斥:“小美妞!你这是何意!” “大宝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在为你积德行善啊!”梅丽莎惊喘着气。 “她要杀朕,你竟然维护她!” “大宝贝,这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她也根本杀不死你,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小美妞……你以为你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还是圣母玛利亚!” 上官花嫁气得凤龙冠狂抖,梅丽莎上前一步,深情说道: “大宝贝,我是想让你安心,让你坐稳皇位,以仁爱治天下。” “你……” 上官花嫁侧过身,梅丽莎所言,她岂会不懂,可若任由贱民胡作非为,她这个女帝的脸往哪搁? 上官花嫁眼眸轻转,望向一旁的樱: “灵美樱,你为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怕朕滥杀百姓?” “啊嗯……花儿你一高兴,又会把他们复活了,我当然无所谓,有什么好怕的?” 樱实话实说,上官花嫁禁不住一声冷笑,她朝着半死不活的荆棘打了个响指: “把这妖女赶出宫去!” 响指音落,荆棘全身的伤忽然没了,被灼烧的衣服也恢复原样,她能站起来了! 女帝宽宏大量,高抬贵手,禁军侍卫无不深感欣慰,他们架起荆棘朝外走。 荆棘却不屑一顾吐了一口:“——呸!” 鬼影大法师立刻进谏:“花儿,妖女以怨报德,不能饶了她!” “且慢!”上官花嫁叫住禁军,她又打了个响指。 荆棘转过身,只见她胸前闪起一股魔光,旋转变幻的色彩形成了一张镶嵌有紫罗兰心形芯片的新魔神界绿卡! 上官花嫁漠然说道:“你被面试淘汰了,朕就赏你一个参与奖吧。” 荆棘怒气冲天,两手握住飘浮的绿卡,她要掰断这该死的耻辱! “等等!”蓝蔷薇连忙阻止,劝道:“妹妹,人生在世,何不看开一点,有了这张绿卡,你不仅可以生活无忧,还有机会实现永生,也算告慰亲人在天之灵了。” 荆棘慢慢松了劲,她把绿卡捏在手里,转身悲哭:“这是你们欠我的!” 无论如何,魔神皇帝有必要维持战后世界秩序。 上官花嫁只能忍气吞声,用绿卡安抚百姓,这也算无奈之举了。 “嚯嚯,陛下实乃千古一帝,仁慈博爱,胸怀宽广,世间罕见,在下佩服之至——” 一直旁观的水痕,此刻鼓起掌来,对上官花嫁赞不绝口。 寒月也放心大胆摇起扇子:“哎呀,落选还有绿卡可拿,我等今日可真是不枉此行啊。” 梅丽莎这才注意到了水痕和寒月,她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们两个!?” “梅丽莎!嘘——”樱慌忙提醒,让梅丽莎淡定。 欧米伽主动向两位解释:“其实刚才是面试环节,二位不必紧张。” “现在只剩我们四个了,竞争一定会更加激烈喽!”春非常自信地拨弄了一下小竖琴。 上官花嫁坐回龙椅,沉闷发令:“泰坦、贱妹,先把参加面试者请回后宫,我有话要跟小美妞她们谈。” 大殿清场完毕,女帝只留下超皇后、右丞相、鬼影大法师、樱和仙。 梅丽莎叹道:“抱歉啊,我忙着盖房子,错过了小宝贝招亲会的精彩环节,我是来告诉大家好消息的,咱们的坑里雪仙小屋已经竣工了!不过……刚刚那是什么情况?是我眼花了?” “你没看错,梅丽莎,那确实是寒月和水痕,只不过……”樱感到难以描述。 仙补充道:“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原来的他们。” “不管是谁,恶意复活者,朕绝不轻饶!” 上官花嫁指间的十二辰钻爆闪寒光,刚才的风波之后,她内心的恐惧似乎现在才被激发出来。 第十一刻 NNF粘粘系统扩容 十二辰钻微烁神光,上官花嫁不停地搓着手指,莫名的恐慌感正在将她吞噬。 “别摸了,你的钻戒,它已经很亮啦,好吗。” 樱指着女帝扶在龙椅上的玉手,俏皮地眨着眼。 上官花嫁咬紧牙关,缓缓露出微笑:“灵美樱,你是在提醒我,这是游璃凤的戒指,对吗。” “花儿,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担心凤爱上你,破解悖论,破了你的钻戒和神力。” 樱直言不讳,不仅令女帝大惊失色,也让鬼影大法师惊慌失措! 血瞳在黑斗篷里狂闪,鬼影大法师认为樱这是在威胁花儿! “哦,别紧张,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樱走到龙椅前,非常轻松地牵起上官花嫁的手指。 上官花嫁微微一颤,惊问:“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首先,凤已经心有所属,他不爱你;其次,就算他有那种想法,我也会阻止他;最后,我要给你加一道保险——” 樱正说着,身子往前一倾,迅速吻住了上官花嫁! 这个吻太突然,上官花嫁猝不及防,一股温柔又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感觉瞬间入侵了她! “花儿!!”鬼影大法师惊慌上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樱抬起一只手,示意大法师别急别打扰。 蓝蔷薇在一旁气红了脸:“你们……意欲何为!” “小樱姨,你这是在干嘛呀?”梅丽莎急得团团转。 仙慌忙替樱辩解:“我想我可以解释樱亲的热情,她刚才被花儿的善良感动,然后就……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二十秒后,樱抬起头,和女帝分开了距离! “花儿,我和你正式建立了能量共振,你通过了粘粘系统的敌友识别,并且获得了邀请,得到共建系统的权限,换句话说,你也是系统的一部分了。” 樱轻拭口水,上官花嫁意犹未尽舔了舔:“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世界需要稳定,花儿,我刚刚看到了你的大爱,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魔神皇帝,因为只有你能让世界免于战火和灾难。” 樱的解释可谓最大限度地满足了女帝的虚荣心。 上官花嫁面色红润,称心如意喘了口气,如今有了十二辰钻和粘粘系统,她就再也不惧怕任何人的挑衅行为了。 仙连忙凑上前:“樱亲,这么好的事,怎么没我的份?” “小樱姨,我也想加入粘粘系统……”梅丽莎噘着嘴。 樱笑道:“不急,咱们一个个慢慢来。” “哼,我可以暂时拒绝吗?”蓝蔷薇捂住了口。 樱点头:“大家自愿参加,不过呢,大法师这样的肯定不行,因为他没嘴。” “哈哈……” 樱的一句话逗乐了大家,鬼影大法师熄灭血瞳,默默飘向一侧,他注定无法融入花儿的圈子了。 上官花嫁沉思片刻,忽然问:“魔女呢?她也加入了系统?” “哦,毕竟这是新建系统,我还没有机会拉拢更多人,包括心惠。”樱坦言。 上官花嫁松了口气:“那么回到正题吧,那两个复活者,究竟是谁干的?” “说到复活……我反倒觉得水痕和寒月还活在很久以前,根本与现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仙准确描述了她的直觉。 樱问:“仙亲,你觉得他们真的失忆了?”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原本的意识形态就是这样……”仙说的越来越玄乎了。 蓝蔷薇点头同意,她有感而发:“为何你们一定认为他们是复活者呢?” 蓝蔷薇的观点令大家惊愣,没错,对于寒月和水痕的诡异事件,所有人都是围绕复活展开推测的。 难道他们没死?不,他们的死亡得到了多方印证。 身为幽冥体,他们已被禁令系统封杀,完全离开了各个维度的世界,那么,为何又死而复生呢…… “哎啊!我知道了!”梅丽莎突然猛拍脑袋,惊叫道:“那是历史上的他们!” “什么!” “我和大宝贝曾在一片森林里见到过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凤,那里也有个雪仙小屋!” 梅丽莎的疯狂描述也得到了上官花嫁的佐证。 “我想起来了,我和小美妞好像进入了平行世界,不,就在新魔神界,就在这片无限大地。”上官花嫁回忆道。 仙问:“你们看到了什么样的雪仙小屋?” “我们没有看到,而是从两个男人口中得知,他们杀了一个,被我复活了!”上官花嫁记忆犹新。 樱问:“你复活了谁?” “他叫埃里克。” “难怪埃弟弟后来又出现了……原来是花儿你改变了历史。” 樱回想起往事,伤感不已,上官花嫁关心道:“他和小雪在一起了吗,是不是很幸福?” “他们……双双殉情了……” 樱的回复令人扼腕叹息,上官花嫁以为自己成全了一段凄美爱情,结果却还是天意难违。 梅丽莎强调:“那不是历史,也不是平行世界,是活生生的现实,你们忘了吗,这片大地是凤用不同的时空拼接在一起的。” “你们的意思是,人虽然死了,但活着的那个他还存在?那岂不是会有很多个我们了?”蓝蔷薇惊叹。 樱解释:“不,大地趋于无限,意味着被叠加的时空也趋于无限,这些区块随机交错排列,每个部分被打散了,理论上,重叠的几率趋于零,也就是说,我们和每一个分身碰面的机会也接近于零!” “这不就是缘分吗!我们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遇见了陌生时空里的水痕和寒月!”仙激动万分。 鬼影大法师补充了自己的见解:“看来,他们两个并非幽冥使者,而是普通人类,是与各位相识之前的素人身份。” 大家的分析结合在一起,如此一来就解释通了! 上官花嫁彻底放宽了心,这下没有顾虑了,她可以好好继续操办喜事了—— “来人,请参加面试者觐见!” 女帝开心打响指,一瞬间把大殿装饰得喜气洋洋,似婚礼现场。 仙立刻呆问:“你们不会真的要招水痕当赘婿吧?” “这就要问薇儿的意思喽,看她喜不喜欢。”上官花嫁淡然一笑,她当然是要暗中撮合蓝蔷薇与欧米伽。 蓝蔷薇气恼微嗔:“我若是不喜欢,又怎会让他入围?” 第十二刻 面试水驸马 帝皇金殿,招亲终选面试环节继续进行! 四位参加面试者——春、水痕、寒月和欧米伽。 五位面试官——女帝、右丞相、鬼影大法师和双龙侍卫。 樱、仙和梅丽莎旁听,另有仙魔禁军重兵把守在金殿内外。 随机提问开启。 女帝上官花嫁问:“水痕,你为何参加比武招亲会?” “在下奔波半生,已过而立之年,如今只想寻觅爱的港湾,找到家的归属感,这份心情,不知陛下可否理解?” 水痕直抒胸臆,表达了一个普通男人对爱情对家庭的渴望,他的回答也令上官花嫁彻底放下了戒备。 仙的紧张情绪却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她默默祈祷水痕不要当选驸马,水痕想要的爱和家,她都可以给! 右丞相蓝蔷薇情不自禁问欧米伽:“不知哥哥你……喜欢我哪点?” “薇儿……你的吃苦耐劳,你的坚强勇敢,你的不屈不挠,你的冰清玉洁……我喜欢你的一切,你是我们所有兄弟心目中的女神蓝姑娘。” 欧米伽发自肺腑的赞美让蓝蔷薇脸红,上官花嫁却顿生嫉妒,因为她听到了“冰清玉洁”。 赤龙侍卫西格玛问:“春春,请问你嫁过来之后,啊不对,请问你娶了蓝蓝之后,会给她做肉肉吃吗?” “当然,我可是名满天下的美厨娘,我不仅要做给蓝吃,还要邀请宫里所有人共享美食,天天不重样哦。” 春的回答值满分,西格玛口水直流,金龙侍卫泰坦使劲鼓掌:“好!不用问了,我的票投给春春!” “泰坦,贱妹,这不是厨艺大赛,你们给我消停点。”上官花嫁举棋不定,由于嫉妒心太重,她不知该支持蓝蔷薇嫁谁了。 鬼影大法师问:“寒月,如果你成为驸马,会一心一意对蓝丞相吗?” “我认为这是个伪命题,如果我和蓝美人惺惺相惜,自然会一心一意,倘若不能天人合一,那就必定心猿意马,试问世间有两颗绝对相融的真爱之心吗?” 寒月放荡不羁摇着扇子,他的回答倒是令上官花嫁颇为赏识。 上官花嫁接着问:“莫非你不是来相亲的?” “我对蓝美人一见倾心,但不代表我放弃追求别人的权利,若是落选,我会祝福一对佳人,我也可以寻觅新的美人了。” 寒月的洒脱让上官花嫁得到了一丝安慰,天下哪个男人不花心,她又何必嫉妒蓝蔷薇呢。 上官花嫁轻拍龙椅,笑对蓝蔷薇:“薇儿,你就放心大胆一锤定音吧,我为你做主。” “好啊,我已经选好了,我的意中人是……” 蓝蔷薇的心态十分放松,她的媚眼望向四人,抛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四人神态迥异,紧张不必多说,他们此刻才有机会对与蓝蔷薇对视,产生真正的眼神交流。 仙焦虑到冒汗,祈祷不要选水痕。 樱祝愿欧米伽能得到这份珍贵的爱情。 梅丽莎也希望师父和小宝贝能够修成正果。 上官花嫁反倒觉得无所谓了,薇儿总该不会选春春吧,剩下三个,选谁都行,只要能把薇儿嫁掉,上官花嫁就算卸下重担了。 西格玛和泰坦暗暗加油:选春春,选春春! 鬼影大法师知道蓝蔷薇根本无意招亲,他认为这场作秀的结果一定是不了了之。 蓝蔷薇停顿了一下,然后公布面试结果: “春!” “……啊!?” 在场面试者、面试官、旁听者和禁军全都大吃一惊! 蓝蔷薇竟然选定了驸马!而且她居然选择了春! “哇哇!太好了!恭喜恭喜!”西格玛和泰坦抢先抱在一起庆祝。 “喔……蓝……谢谢你……”春激动捂着口,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跑到樱和仙身边,抱住了她的两个闺蜜。 樱虽然为欧米伽感到遗憾,但还是恭喜了春:“祝贺你,春亲,你终于得偿所愿。” “嗯嗯,真是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砸中了我。”春开心得合不拢嘴。 仙总算松了口气:“春亲,你可帮了我大忙,我要多做几套新衣犒劳你。” “嘿嘿,仙亲你也加油哦,你和水痕的酒席包在我身上。”春凑在仙耳边悄悄祝福。 仙偷瞄了水痕一眼,水痕此刻镇定自若,并没有因为落选而显得失落。 欧米伽的反应就不同了,他考砸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场幸福答卷,满脸都是被失恋反复蹂躏过的表情。 梅丽莎真为她可怜的师父捏把汗,她师父喜欢的女人竟然被她的小姨抢走了。 最淡定的非寒月莫属,他晃着扇子仿佛在逛商场,挑中了衣服,但衣服没选中他,买不起就买不起呗。 最无法镇静的却是上官花嫁,她实在气不过,猛拍了一下龙椅: “胡闹!薇儿!你怎么能选春春呢?” 鬼影大法师猜错了前面却猜中了后面,蓝蔷薇瞎闹,花儿肯定不会依着她。 蓝蔷薇冷笑:“我为何不能选她?” “你说呢?明知故问!”上官花嫁翻白眼,她可不管春、仙和樱乐不乐意。 蓝蔷薇质问:“凭什么?只准你立小美妞为皇后,就不准我招春为驸马?” “薇儿!你……”上官花嫁顿时哑口无言。 梅丽莎面红耳赤:“小宝贝,那也不能这么比啊,那是一回事嘛?” “哼!小宝贝!大宝贝!小美妞!大美妞!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为何我不行!”蓝蔷薇双手叉腰。 上官花嫁哭笑不得:“你还想怎样?” “我话还没说完,招亲还没结束!” “什么?” “春是大驸马,二驸马是……欧米伽!” 蓝蔷薇竟然接着宣布她的意中人! 她的这番操作令人愕然,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疯了,疯了,女帝都无话可说了,欧米伽却大惊大喜。 这感觉就像快要在爱河里溺亡,又被暗恋对象捞了起来。 “恭喜师父!”梅丽莎赶紧祝贺。 樱也送上祝福:“恭喜你了,欧米伽。” “谢谢!谢谢!” 欧米伽高兴得跳起了独舞,他知道,他需要和春大人共享薇儿,这感觉有点奇怪,可他完全可以接受,但他不知还有下文。 仙又莫名紧张,果不其然,蓝蔷薇接着开口了: “水痕为三驸马!” 第十三刻 七夫八君 金殿里顿时寂然无声,大家都被蓝蔷薇的操作震懵了。 她竟然连选三位驸马,还排了号! 这样也行吗?这是什么行为? 这不是初选,是终选啊! 片刻之后,水痕发出荡气回肠的笑声: “嚯嚯……想不到,在下也有捡漏的机会,真是荣幸之至啊。” “我!不!同!意!” 仙突然一声狂吼,大家的目光分别集中在了温柔的水痕和暴躁的仙身上。 水痕诧异道:“仙姑何以如此动怒?” “我……我不能让你当这个驸马!”仙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正在迸发。 仙的反应让寒月心里一震,以他丰富的情感经验判断,仙这是在向水痕表白啊。 水痕却故作单纯:“在下此番前来,为的就是应选驸马,如今幸得蓝丞相垂怜,在下求之不得,还请这位仙姑行个方便。” “什么……你搞清楚,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做别人的小三呢!” 仙的身子气得狂颤,她的犀利言辞怼得水痕脸上无光。 樱和春慌忙拽了拽仙,让她别太激动,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但当蓝蔷薇再次表态的时候,大家才明白这位水王并不是在开玩笑—— 蓝蔷薇冷冷盯着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排号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他们,并无等级贵贱之分,我对所有驸马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蓝蔷薇并未看穿仙的意图,她的此番表态无疑对仙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仙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表露自己的感情,现在晚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她是在自取其辱。 蓝蔷薇的强猛操作可谓打击了一片。 刚刚还庆幸不已的欧米伽,此刻的心情像过山车,他还以为他期待已久的爱只是被分给了春,现在居然变成三人共享! 春,还可以勉强接受,可是水痕呢? 欧米伽迷茫了,难道他看错了蓝蔷薇,他错估了爱? 爱情难道不是专属的唯一吗…… 没错,至少欧米伽的爱是专一的,他对蓝蔷薇的爱并不会因此而改变,他绝不会放弃这个驸马席位! 金殿里气氛焦灼,招亲情况变得错综复杂,女帝上官花嫁气得连拍龙椅,她起身怒视蓝蔷薇: “谁说我不急!薇儿!你闹够了没有?别再使性子了,你到底要嫁谁?你要嫁几个!” “我想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我也可以有七夫八君!” 蓝蔷薇霸气回应,力排众议,继续宣布: “四驸马是……” “且慢!” 寒月用扇子顶住手掌,做了个“停止”手势,非常抱歉地笑道: “我退出。” 一个花花公子,竟在唾手可得的驸马资格面前,选择急流勇退,这是大家万万想不到的。 究竟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花心者其实更专情? 上官花嫁禁不住对着寒月一声叹笑:“算你有骨气,大丈夫何患无妻,对吧?” “花美人,其实我是心有所属,突然有了意中人,所以不想辜负蓝美人的一片盛情。” 寒月摇扇回笑,他的余光始终在仙的身上徘徊。 “人各有志,我不会强求。”蓝蔷薇冷眼相待,而后高调宣布: “此次招亲圆满成功,花儿,请你立即为我打造三座驸马府——春蓝苑、水蓝苑和伽蓝苑。” “呃……”上官花嫁没招了,无奈点头:“薇儿,你高兴就好,我会昭告天下,为你主持大婚。” “不必了,我不需要仪式感,今晚就入洞房!” 蓝蔷薇连番神奇操作简直匪夷所思,令在场所有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仙终于承受不住了,她羞愤难当,转身便要离开皇宫。 樱连忙跟上:“仙亲!我陪你!” “灵美樱,我有要事跟你商量。”上官花嫁强行挽留。 梅丽莎尴尬道:“我送仙姨回雪仙小屋!” 眼看意中人离去,寒月也匆忙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祝各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金殿冷清了下来,没有婚礼,只有过场。 造驸马府,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上官花嫁还安排了隆重的晚宴,但有蓝蔷薇冷冰冰带节奏,每个人脸上都难见喜色。 寂静的夜,樱被邀请入住后宫一座新建别苑,她注意到匾额是——樱花苑。 满苑樱树,遍地花瓣,看得出上官花嫁费了些心思。 “花儿,谢谢你的盛情,不过我也不是你的后宫佳丽,你又何必为我造房呢?” “灵美樱,你看清楚,这座樱花苑是你我联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单独居所。” “抱歉,那我更受之有愧了。” “慢着!” 上官花嫁突然爆发神力,以柔软的莲花铠甲包住了即将转身的樱! 樱同时迅速掏出绿卡,樱花粉心形芯片跟随她的应激反应狂闪,但她忍住了变身的悸动! “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上官花嫁盯着樱指尖的绿卡芯片。 樱勾起上官花嫁的十二辰钻,微笑道:“我只是惯性反应,你也不必紧张。” “这绿卡这么厉害?我岂不是给那个刺客送了武器?” “据我所知,全魔神界,只有我激活了心形芯片的威力。” 樱收起绿卡,上官花嫁也卸去莲花甲,她牵起樱的手,笑问: “我想再巩固一下粘粘系统,可以吗?” “哦……好吧,没问题。” 樱站得笔直,她被上官花嫁吻了长达一分钟。 时间长短,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上官花嫁抬起头,又好奇问: “你和游璃凤,以前真是合为一体的?” “所以你是为了试我?现在放心了吧,你没有和凤接吻,你们也不会相爱。” 算了,为了让上官花嫁安心,樱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穿过花树,进入粉嫩温馨的苑中楼,二人又小酌几杯。 “花儿,你别只顾着给薇儿张罗喜事呀,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啦。” “我哪有那种福气……成婚又能如何?” 上官花嫁喝了一口闷酒,心里想的是自己并非冰清玉洁,哪有那种资格。 她很苦恼,很纠结,很羡慕薇儿。 可惜,就算她洁身自好,也难觅如意郎君,更要担心被凤爱上。 第十四刻 春水伽蓝苑 夜阑人静,花蔷宫灯火通明,春蓝苑里把酒言欢。 月下圆桌,春和蓝蔷薇喝得微醺。 蓝蔷薇鲜见惬意,一手扶桌,一只白皙的手臂弯曲撑着下颌,她面颊红嫩,笑意浅浅: “春,还记得我们在春蓝宫宴请越惜若那次么,差点毒死她……” “嗯,蓝……对不起……” 春握起蓝蔷薇的手,轻轻吻了一口。 蓝蔷薇略感诧异:“为何说抱歉,越惜若的死,与你无关呀。” “我不是指她,我是说……我不该搅局,让你下不来台。” 春慢慢松开了蓝蔷薇的手,她没有明说,蓝蔷薇却听懂了。 比武招亲会,若非春挑头,蓝蔷薇或许可以不了了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忽然间多了三个驸马。 不过,此刻的蓝蔷薇已经坦然接受了。 “不,我要谢谢你,让我迈开这一步。”她勾起春的手指,淡然一笑。 春总算松了口气:“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去见你的意中人。” “什么……”蓝蔷薇一脸茫然。 春眨了眨眼:“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可不想当罪人,快,快去!” 蓝蔷薇被春推站起来,借着酒劲,她有些恍惚,又有点怦然心动。 奔出春蓝苑,慢步走进伽蓝苑,对着月下背影,蓝蔷薇的心猛然跳到了极致。 欧米伽转过身,他被蓝蔷薇的娇颜扣动了心弦: “薇儿……你还没休息……” “哥哥……” 蓝蔷薇步履如飞,轻盈投入欧米伽怀中,两颗期待已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发生碰撞。 “薇儿,你醉了。”欧米伽轻抚蓝蔷薇的冰发柔丝。 蓝蔷薇抬起娇容媚眼:“薇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与哥哥相见。” “我……” “哥哥放心,薇儿如今已非贞洁烈女,不会再有疑虑。” “可是……” “就算招再多驸马,薇儿也只中意哥哥你。” 蓝蔷薇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展现温柔体贴,千娇百媚却局促不安。 欧米伽捧住蓝蔷薇冰与火交融的面颊,他很想吻她,却清楚看到蓝蔷薇冰珍珠般的眼眸里闪动着一丝犹疑。 “火焰……怎么办?”欧米伽沉静问道。 蓝蔷薇恍然如梦:“为何要提他……” “薇儿,花儿虽然拆了你的贞节牌坊,但你心里的牌坊还在,并且根深蒂固……” “哥哥……” “薇儿,我爱你,但不想伤害你,永远不会……” 欧米伽缓缓松开了蓝蔷薇的脸,一瞬间,他被蓝蔷薇倾泻而出的冰泪淋湿了双手。 爱一个人,可以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选择手放开…… 整座花蔷宫,彻夜沉浸在喜庆氛围里。 一大早,蓝蔷薇在水蓝苑外徘徊,苑内晨练的水痕主动迎了出来—— “嚯嚯,恕在下愚钝,时代变了,洞房花烛也改到白天了,对吗?” “呃……我来看看你……” 蓝蔷薇侧着身,甚至不打算正眼瞧她的三驸马。 水痕礼貌笑问:“未知蓝丞相有何赐教?” “嗯……你还是叫我薇儿吧。” “也对,你我之间何须再客套,薇儿,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哦……不了,我吃过了,只是过来问声早安,我还有事要忙,后会有期。” 蓝蔷薇很不自在的笑了笑,匆匆离开水蓝苑,她真是后悔死了,这就是赌气的后果,她恨死花儿了。 水痕笑叹摇首,女主人过家门而不入,他这个驸马可真是清闲,看来他要独守空苑了。 水痕进苑之后,在宫墙另一侧监视的鬼影大法师才缓速离开。 大法师暂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难以理解水痕的心态。 一个实力超群的男人,刚刚入赘就甘愿被打入冷宫,他竟然毫无怨言,这本身就不正常。 比起冷清的驸马府,香飘四溢的樱花苑迎来了一个明媚温情的早晨。 樱宿醉微晕,懒懒的起了床,寻着香味来到餐厅。 上官花嫁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她朝樱打了个响指,瞬间替樱洗漱完毕。 “你穿我的,挺好看。”上官花嫁拍拍座椅。 樱入座,撇着嘴:“谁让你穿我的了。” “我要和你搞好关系,你答应我的,不让凤爱上我。”上官花嫁为樱盛饭盛汤。 “花儿,你别再谨小慎微了好不好,你放一百个心,凤绝对不会爱你。” “为何?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上官花嫁刨根问底,樱无奈回答:“除非……你能代替若若。” “越惜若?” 上官花嫁心里一沉,眼神飘忽不定,她当然不可能代替一个死人。 所以,这样就绝对安全了吗? 凤留恋死去的爱人,宁可逃离天堂,也不愿接受魔女的爱? 不对,他大张旗鼓追求过库莉丝朵,更与梅丽莎有过四千年爱情史…… 上官花嫁望着手指间的十二辰钻发呆,她觉得她的危机感远未解除。 她的确代替不了越惜若,但凤爱她的几率也并不等于零。 她不敢冒这个险,一旦爱的悖论消除,十二辰钻变成废戒,她也就沦落为废帝了…… 强敌环伺,即便她加入了粘粘系统,也不过是樱的陪衬,她又要像以前一样受人欺凌了…… 上官花嫁一筹莫展,待宰羔羊的心情令她沮丧不已。 如何才能避免被一个男人爱上呢? 或许她该学蓝蔷薇那样,把自己草草嫁人了事…… 上官花嫁真是愁死了,送走樱之后,她在樱花苑外撞见了鬼影大法师。 一顶乌黑斗篷,一对瘆人血眼,上官花嫁见了更是心烦不已。 “冥漫天,你敢监视我?” “我监视的是三驸马,花儿,我在为你分忧解难。” 黑斗篷移动让路,跟在了女帝身后。 “所以你有什么收获?” “我核查了他的身份,确认他不是幽冥体,但他是皇国二十王将之首,何以心甘情愿偏安一隅?” “什么皇国?” “《绝世逃亡》里的铁甲皇国。” “你在跟我开玩笑?” “据我观测,电影世界与现实世界已经相互渗透,不分彼此了,花儿你且放心,一旦三驸马有异动,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鬼影大法师悬浮不前,等候回应,上官花嫁却恍恍惚惚迈向金殿。 “花儿,你不会迷上灵美樱了吧……” “怎么,你连她的醋也要吃?” 上官花嫁停步回身,冷笑嗟叹,可惜啊,她眼前这团乌黑鬼影再也变不回曾经的白马王子了。 花蔷宫外,樱连接星投系统,呼叫专舰。 十秒钟后,一艘天堂舰抵达预定轨道,将樱吸入太空舱,飞往梦幻的坑里雪仙小屋。 第十五刻 新生代雪仙小屋竣工 天堂舰沿近地轨道,飞跃波涛汹涌的大海,进入欧米伽结界。 “身份识别通过,樱大人,欢迎回家。” 通过结界的一刻,海天一色的湛蓝瞬变繁花似锦。 万花丛中点缀着各类绿植,繁忙的港口,飞行器、舰船如织。 天堂舰降落空港,准备连接绿色通道,樱作为粘粘家庭成员,将被输送回家。 打开通道,开启特殊身份识别,识别通过,建立连接,开始传送! “请选择,秒速直达或缓速观景模式。” “我想看看风景。” 樱选择了观景模式,她从太空舱被弹入通道,太空椅在全景通道里匀速穿梭。 构成通道的材质不是钢铁也不是防弹玻璃,而是全透明量子薄膜。 可以闻到花香,被风吹拂,甚至伸手触碰树叶,仿佛坐着椅子在地面上移动,与大自然零距离。 绿色通道从空港延伸至天坑,随着景物变暗,风的温度变凉,太空椅移动到坑边,开启降落模式,正式进入坑里雪仙小屋! 坑内景致一降一变,四面八方的洞穴、坑道令人眼花缭乱。 每个坑穴里的景色各不相同—— 有自然风光:春夏秋冬,雪山溶洞,沙漠湖泊,森林草原。 也有人工建筑:住宅,旅店,医疗所,剧院,会议室,安全屋。 还有娱乐场所:游乐园,购物街,美食区,运动馆,特殊地。 更有高端项目:投影空间,狩猎游戏,星际探索,魔法测试。 “哦……这个!这个!这个!” 樱指着四周惊呼,脖子都快扭断了,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她激动得都能从太空椅摔下去。 降落坑底,樱被主坑的仙境惊呆了,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雪仙小屋啊—— 上百座不同风格的小屋,错落有致排列在此起彼伏的皑皑白雪上。 简约精致而又恢宏壮美,更重要的是,它们是实实在在的家。 此外,有一条醒目的游乐设施连缀在这些小屋之间,那是弯曲环绕的彩色超级溜滑梯! 太空椅抵达预定点位,梅丽莎和库莉丝朵前来迎接。 “小樱姨,这些都是常温雪,不影响你光腿穿超短裙哦。” “太棒了!梅丽莎!我爱死你啦!” 樱冲上前抱紧梅丽莎,开心大跳。 库莉丝朵噘着嘴:“樱亲,你不抱抱我嘛?” “允亲!我们以后又可以天天见面了!”樱直接给了库莉丝朵一个重量级的吻。 库莉丝朵乐得连连点头:“那当然,我可不想再租房子流浪了。” “小樱姨,你亲完了允姨,什么时候有空亲我呀?”梅丽莎嘟起嘴。 樱左右搂住梅丽莎和库莉丝朵:“不急,等晚上进了屋子,咱们慢慢来。” “呃……这是有什么讲究嘛?”库莉丝朵呆问。 梅丽莎笑答:“神秘的好事。” “好了,亲爱的总工程师,快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家吧?”樱拍拍梅丽莎的肩膀。 梅丽莎清清嗓子:“主坑的建筑,主要包含一百零八间小屋和一间代理人议会厅,当然还有超级溜滑梯。” “房子虽然很多,但我们人更多,代理人加守护者超过两千人,怎么分配呀?”樱问。 梅丽莎回答:“这一百零八间啊,都是用来聚会的共住屋,我们的私宅呀,分布在四百零六个洞穴里,每个洞里至少有一百间,这样够不够?” “你好有才,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壮大家庭了。”樱十分满意。 库莉丝朵补充道:“梅丽莎已经开始行动了,一些施工和医护人员通过安全审查,拿到了永久居住权。” “太好了,这下人气就更旺了!梅丽莎的效率果然高,不愧是霸总,嗯?”樱忍不住先奖励了梅丽莎一个吻。 梅丽莎脸红道:“坑里雪仙小屋全面布设了星投系统、空间转换器和空间传送器,小樱姨,我考考你,还记得转换器和传送器的区别是什么吗?” “嗯……空间转换器是传人的,空间传送器是传物的,对吗?”樱仔细想了想。 梅丽莎点点头,库莉丝朵笑道:“多久没用了,我也要好好复习一下。” 三人走进小屋区,正巧碰上一群嬉戏的孩子,他们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打雪仗。 “这几个是……”樱看着眼熟,却一个也对不上号,分不清是谁的孩子,只认出一对双胞胎。 梅丽莎介绍:“那是我女儿莎卡,心惠小姨的双胞胎晨曦和阿尔法,世宗和美雪的小王子,还有其他新居民的小孩。” “心惠的……”樱不由得转面观察库莉丝朵的表情。 库莉丝朵微笑:“是我接晨曦和阿尔法过来的,放心吧,我已经释怀了。” “太好了……不过,梅丽莎你什么时候当妈妈了呀?” “小樱姨!别逗我啦!” 梅丽莎羞得直跺脚,孩子们嘻嘻哈哈涌向超级溜滑梯,他们要玩滑梯了,几个欧米伽慌忙跟了过去—— “三位大人放心,交给我们了。” “好,注意安全。” 樱、库莉丝朵和梅丽莎朝快乐的孩子们招手。 注意到火焰也在护送队伍里,樱连忙问:“火焰?你怎么没去参加招亲会?” “啊噢……我在值班,樱大人,我先去忙了!” 火焰把孩子抱上滑道,一边系安全索,一边嘟囔:“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兄弟,有件事,我们说了,你可能更崩溃。”欧米伽们个个耷拉着脸。 火焰烦闷道:“你们不是都弃权了吗,还纠结什么?” “唉,都怪兄弟们脸皮薄,我们才听说,凡是过初选的,都中了。” “什么?” “蓝姑娘都要了,好像五六个吧,一人给个驸马府,昨晚全入洞房了……” “啊?唉?我这……唉呀!!” 火焰猛拍脑袋,追悔莫及,几个兄弟抱头痛哭。 超级溜滑梯开动了,雪坡弯道上,孩子们的欢乐在飞翔,几个大男人在飙泪。 一圈又一圈,像彩虹在一百零八间屋顶上盘旋。 “樱亲,你什么时候让星梦过来玩儿?”库莉丝朵问。 樱满怀憧憬:“我已经派人去接我老公和梦儿了,她呀,一来肯定是孩子王。” “小樱姨,我走得匆忙,忘了让你带小梵帝过来了。”梅丽莎盯着滑梯上的莎卡和小王子。 樱忽然想起了仙:“咦,仙亲呢?” 梅丽莎仰起的头慢慢垂落,她和库莉丝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十六刻 雪中情屋告白 天坑系统,安全防御系统的典范,正在有条不紊的运作中。 坑里雪仙小屋,彩色超级溜滑梯旋绕在头顶,梅丽莎、库莉丝朵和樱挨个查找雪屋。 “哇,每一间都很别致,都是我喜欢的装修,水电暖齐全,不错,我们可以一起住。” 樱饶有兴趣地参观,打开屋里空间传送器,刷绿卡点了外卖和日用品,即刻送达,非常方便。 “你不是急着找仙亲嘛,怎么逛起来了。” 库莉丝朵提醒樱抓紧时间,樱疑虑道: “我不想直连星投系统,让仙亲尴尬,梅丽莎你有更快速的查找方式吗,一百多间屋子,别让我跑断腿。” “噢,我试试——” 梅丽莎打开当前屋里的空间转换器,输入仙的信息,智能语音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抱歉,个人隐私不便透露,请出示您的权限。” 梅丽莎无奈穿上超皇后土豪金甲,进行生物、职级、神识多向认证。 智能语音提示:“尊敬的新生代代理人、超皇后、莎卡集团总裁小姐,认证通过。” “噢……请叫我梅丽莎,好吗?” “好的,梅丽莎小姐。” “啊哦,看来系统还需要微调修正。”梅丽莎朝樱和库莉丝朵吐了吐舌,接着问:“请告诉我仙姨的位置。” “B区七号房,请注意路线图,请选择直达或徒步前往。” “我们步行去!走吧!” 三人匆匆出了房间,沿着蜿蜒的雪路向前进。 超级溜滑梯上传来孩子们和欧米伽的欢笑声,三个女人的心里却惴惴不安。 雪仙小屋这一名称,来源于仙。 初代湖畔雪仙小屋就是仙亲手打造命名的,虽然屋子不大,房间不多,却是一家人温情快乐的起点。 雪仙小屋被毁之后,全球连锁的粘粘主题公园落成,粘粘家庭成员们总算有了安稳的家园。 可惜好景不长,世界末日,公园毁灭,流落世界各地的家人们分分合合。 直到第二代雪仙小屋十二后宫建成,那是智慧、建筑和力量的集大成者,家人们的凝聚力和荣耀感被提升到了全新高度。 十二后宫覆灭,家人再次分离,梅丽莎力挽狂澜,建设了史无前例的新生代坑里雪仙小屋。 她之所以迷恋雪仙小屋,是因为这是家的核心所在,而雪仙小屋的灵魂也永远是仙。 B区七号房外,樱轻轻敲响了门:“仙亲,仙亲?” 无人应答,三人相视而惊,不敢犹豫,直接破门而入—— 冷清的房间里,仙正蜷缩在沙发上,她裹着一条毛毯,瑟瑟发抖,脸上已被泪水染得不堪入目。 谁也没想到,一个坚强至极的女人,竟会被失恋折磨成这样。 “——仙亲!” 樱猛扑到沙发前,抱紧了仙,梅丽莎和库莉丝朵也赶紧拥上前去,捂暖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 “你们别管我……让我死……”仙的眼神空洞,表情绝望。 樱的眼泪打转:“仙亲,别这样……” “她怎么了,昨天刚回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库莉丝朵拿起纸巾为仙擦泪。 梅丽莎撇了撇嘴:“都怪师父们到处嚼舌根,小宝贝这次可真是闹大了。” “入洞房?没有!根本没有的事!”樱忽然嚷了起来。 仙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樱:“你别安慰我了……” “仙亲!我说的是真的!我偷窥了他们一晚上,没有那回事!”樱使劲摇了摇仙的身子。 梅丽莎尴尬道:“小樱姨,你居然……” “就算新婚夜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吧……”库莉丝朵叹了声气。 仙悲苦喘道:“我在乎的是洞房花烛吗……” “不!仙亲!蓝蔷薇根本不喜欢水痕,她只是做做样子!”樱连忙给仙宽心。 梅丽莎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我可以作证!” “不喜欢还选人家做驸马?”库莉丝朵难以置信。 仙的眼里有了些光,她悲叹道:“那有什么区别,他想做驸马,他看上了蓝蔷薇,那就够了……” “仙亲,不管你信不信,我认为水痕对蓝蔷薇并没有感觉,他只想有个家。”樱给了仙一线希望。 仙感到不解:“我也可以……那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是别人的驸马了……” “仙亲啊,只要他们没有真正在一起,你就还有机会!” “我……我心里有他,可他心里没我……” “那是因为他跟你还没产生过交集,仙亲,你不是说过水痕也喜欢你吗?” “可他没有那段记忆,而我也没机会再跟他表白……” “那就给自己机会!仙亲,你还没试过,不能就这样放弃!” 樱的言辞令库莉丝朵和梅丽莎吃惊,她在公开鼓励她的闺蜜去跟一个已婚男人表白? 仙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掀开毛毯,跳下了沙发! 梅丽莎惊问:“仙姨,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他,把一切说清楚!”仙顿然变得精神抖擞。 樱满面喜色:“我陪你去!” “不!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仙开启空间转换器,唰的一下离开了小屋! 库莉丝朵叹道:“樱亲,瞧你干的好事。” “嘶……这屋里怎么这么冷。”樱跳上沙发,用毛毯盖上了超短裙。 梅丽莎观察道:“应该是仙姨调低了温度,这样气氛显得更伤感。” “哦,我可不想感冒。”库莉丝朵赶紧钻入樱温暖的怀里。 梅丽莎也躲进了毛毯,同时向全屋智能系统发出指令:“芝麻芝麻,请把体感温度调整到动态舒适水平。” “收到,室内温度缓速微调上升中。” “……芝麻?” 库莉丝朵和樱一齐望着梅丽莎发愣,梅丽莎笑道:“临时起的,芝麻关门。” 吱呀一声,小屋关闭,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见孩子们的嬉闹声了。 樱左亲一口梅丽莎,右亲一口库莉丝朵:“怎么就我们三个,其他人呢?” “噢……我妈还在旅行,她说过两天就回来。”梅丽莎解释道。 库莉丝朵补充:“不用猜,维多利亚一定和莎莉在一起。” “就这样?”樱等了半分钟,见两人支支吾吾的样子,追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我们在天堂花园里遇到了点麻烦,可可变成了一朵花,年糕和蠕虫进了电影世界,凯茜出了后门,心惠应该还留在天堂秘宅里……” 库莉丝朵没有心情再描述下去了,梅丽莎接着说出更糟糕的事: “美雪生死未卜,世宗、瑞克、沃尔特和山姆去下层世界找她,至今没有消息……” 第十七刻 【系统转场】吻 坑里雪仙小屋,主坑,B区七号房。 三个女人挤在毛毯里抱团取暖。 消失的家人,逝去的感情,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有山姆在的话,应该不成问题。”樱很有信心。 库莉丝朵还是很担心:“可是我们断了联系,不管是星投系统还是铠甲通讯,他们被屏蔽在了下层世界里。”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个主心骨,小樱姨,你知不知道凤在哪里?”梅丽莎问。 樱冷得打哆嗦:“我跟他已经分开很久了,感应不到他……不过别担心,世宗是他的二重身,另外,他们还有沃尔特,不会有事的。” “沃尔特?”库莉丝朵很诧异,樱为何特意提到沃尔特。 樱随即解释:“沃尔特参与共建了粘粘系统。” “啊?小樱姨,你跟他……”梅丽莎瞬间脸红。 库莉丝朵纳闷:“怎么了,这是好事啊。” “当时情况危急,只有沃尔特在我身边,另外,美雪也有参与,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美雪。” 樱搂紧了梅丽莎和库莉丝朵,实在太冷了。 看到樱这么自信,梅丽莎等不及了:“小樱姨,你现在可以亲我了吧?” “好好好,来吧——”樱毫不吝啬把吻给了梅丽莎。 库莉丝朵惊道:“哎,你们……” 这一刻,库莉丝朵才明白,她想起来了,十二后宫大战期间,樱和沃尔特接吻的事。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共建粘粘系统? “哼……”库莉丝朵嫉妒心泛滥,好不容易原谅了心惠,她的伤心回忆又莫名被樱勾起。 两分钟后,樱和梅丽莎的吻结束了。 梅丽莎满面红光、神清气爽:“噢耶!我也可以共享粘粘系统了!” 樱转身抱住库莉丝朵:“允亲?该你啦!” “哦,不不,我还是算了……” 库莉丝朵无处可躲,樱的热吻已经贴上来了,接触的一刻,她终于体验到了粘粘系统的真正内涵。 一种神秘的能量纠缠,从分子、原子瞬间达到灵魂级,库莉丝朵感到自己的身心膨胀成了一个发散的宇宙。 炙热与冰冷相融,温柔与激烈并存,库莉丝朵置身于无限领域的平衡点,她感应到了樱,也感应到了自己。 毋庸置疑,樱是核心所在,她像一颗恒星,而库莉丝朵是围绕她旋转的伴星。 随着时间推进,库莉丝朵意识到自己不是行星,而是与樱相互旋绕的—— 双星系统! 没错,她也升级成为恒星,樱把过量的光热分配给了她! “小樱姨!允姨!” 梅丽莎摇醒了二人,樱显得疲惫不堪,而库莉丝朵面色红润。 “你们已经超过五分钟啦!”梅丽莎真怕出事。 库莉丝朵喘了口气:“樱亲,你还好吧?” “没事啊,我还可以继续。”樱显得醉意朦胧。 这就是粘粘系统,体验过之后,库莉丝朵总算可以完全谅解沃尔特了。 樱不会告诉库莉丝朵,她后来又跟沃尔特接过吻,与系统无关,当然也与感情无关。 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体寒,樱冷得打颤:“温度怎么还没上升啊,梅丽莎?” “噢,我再试试!芝麻芝麻,提升室温,不要缓速,立刻!马上!” “收到!” 全屋智能系统在接到梅丽莎的指令后,立即执行—— 突然,屋里四面八方喷出大量冷气! “哎呀呀!出问题了!” 三个女人惊慌失措,满屋乱跑,毛毯已经不顶用了! “我们冲出去!” 梅丽莎和库莉丝朵立刻穿上铠甲,准备掀翻屋顶! 樱慌忙阻止:“不要破坏小屋!” “那怎么办?”库莉丝朵举着铠甲掌炮,她觉得燥热难耐。 梅丽莎赶紧连接铠甲通讯器:“有了有了!师父师父!快来救我们!” 五秒钟后,小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火焰冲了进来,他看着屋里的情景,莫名其妙:“你们搞什么啊?” “火焰……火焰!”樱打着冷战,跳上前去,抱住火焰取暖。 火焰不小心碰到了樱的超短裙,他尴尬撑开双手:“樱大人,我是叫火焰,但没火气,也不是取暖器啊……” “太糟糕了,看来我要重新修正芝麻系统了。”梅丽莎一脸懵。 库莉丝朵笑道:“还是先给樱亲找件棉衣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暖和多了!”樱在火焰怀里蹭了蹭。 火焰一脸嫌弃,樱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主坑空间转换器响起了婉转的音乐鸣动,提示有客人到访。 不,是亲人回家了—— 在欧米伽的护送下,星箭父女从空港直达天坑! “妈妈——” 可爱的星梦一来就抱住了樱的大长腿。 樱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的脸蛋:“梦儿乖,你先去和小朋友们玩,妈妈和爸爸选好新家再来接你,好吗?” “嗯嗯,好——”星梦一眼看到超级溜滑梯,开心得要往上跳。 樱转身拜托:“火焰,帮忙照顾一下我女儿好么?” “樱大人,我刚刚失恋,心情很差,你觉得我能胜任嘛?”火焰烦躁不安。 “这是命令,不许推辞。”樱捶了捶火焰的肩,然后挽起星箭的臂膀:“老公,我们走吧。” “遵……命……”火焰垂头丧气,目送樱和星箭离开,低头望着面前的小不点,他更加愁眉苦脸了。 星梦好奇打量着星箭:“你为什么不开心?” “连着失恋两次,你说呢?” “你跟薇儿又没谈过,何来失恋一说?” “呃……话虽如此,可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你跟你老妈一个口气?” “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好吧……我还是送你去玩滑梯吧!” 火焰匆匆把星梦抱上超级溜滑梯,他真是郁闷死了。 樱和星箭进了一间共住屋,从这里可以通过空间转换器快捷进入洞穴。 他们要从四百零六个洞穴里挑选新家了。 星箭望着樱微红的脸,笑问:“你的守护者似乎对你有些成见?”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樱哼着曲子,在转换器上查询洞穴分类。 星箭愣道:“什么便宜?” “哦,没什么,看,这个森林怎么样?”樱指着一个森林洞。 星箭点点头,牵起樱的手:“你喜欢就好,我们走吧。” 第十八刻 洞里森林新家 四百零六个洞穴,总有一款适合你。 樱选择了森林主题,当她和星箭搭乘空间转换器秒速直达,里面的景色完全征服了他们。 人造阳光的照耀下,嫩绿的丛林,金黄的落叶,柔软的青草,盛开的百花,四处焕发着勃勃生机。 树香,草香,花香,结合洞穴香,嗅一口空气就能陶醉其中。 在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里,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座建筑。 它们造型各不相同,有营业场所,也有私人住宅。 樱不是首批住户,她远远看到一座宅院里,幸福的一家三口刚刚搬入新居。 樱逛了一会儿,一眼相中了一座别墅,她拽了拽星箭:“老公,我们住这里,好不好?” “嗯,我觉得很好,就选它吧。”星箭牵起樱的手,吻了一口。 樱脸红了:“不管我选什么,你都只会说好。” “是真心话,我相信梦儿也会喜欢的。” “嗯……那我们的新家,就叫梦楼,怎么样?” “我同意,等有了二胎,咱们可以再改名字。” 星箭顺口一说,牵着樱走上台阶,樱羞得没好意思回答。 别墅共分三层,第一步,需要先连接门禁系统,获取新房归属权。 “尊贵的粘粘家庭成员,欢迎光临,您即将成为户主,请建立身份关联识别。” “老公,快。” 樱让星箭靠近,星箭推辞道:“女主人请。” “那好吧,我来。”樱站在门前,整理头发和超短裙。 门禁系统识别完成:“欢迎入住,灵美樱,您可以添加多位家庭成员,允许他们获得居住权。” “先来一位,我的老公,星箭。” “识别通过,欢迎二位主人回家,请进——” 大门自动开启,进入一楼,樱的眼前一亮,好阔气的家啊! 顶奢豪华装修,全都新得发光,不仅家具,日用品也齐全。 樱想不到她还需要再添加些什么了。 “您已激活全屋智能系统,我是您的智能管家,请为我起个名字吧。” “嗯……小星星!” “收到,小星星祝您生活愉快。” “啊哈,老公,你喜不喜欢?” 樱一转身,却看不到星箭了。 这么大的家,还不熟悉,找起来有点麻烦,他跑哪里去了呀? “老公?老公……啊!!” 樱被一个猛冲过来的身影抱住了! 她吓得腿软,直到看清了是星箭,她才松开了去握绿卡的手。 “老公,干嘛吓我……”樱轻捶丈夫的肩。 深吻之后,星箭把妻子深拥在怀里:“美樱,我很想你。” “哦……”樱浑身瘫软,脸通红。 “老婆,我希望这是我们一辈子的家。” “你知不知道一辈子现在变得有多长,是永远,我可不想永久住在一个地方。” “没关系,你去哪儿,我都跟着,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星箭深情的眼神令樱既欢喜又紧张。 她知道,她的丈夫为了二胎的事,算是要揪住她不放了。 “小星星,二楼有什么呀,我们想去参观。”樱赶紧换个姿势。 智能管家回答:“卧房区,配备超大浴室,请选择直达或漫步上行,我将同步通知厨房,准备甜点和红酒,稍后为您送达。” “哦,我选择……”樱咬着嘴唇,她不小心在正确的时间里提出了正确的要求。 星箭非常激动,他把妻子抱了起来:“我们选择漫步上行。” “不准再吓我。”樱娇羞闭上了眼。 全屋随即响起了轻柔浪漫的纯音乐,小星星的服务还真是贴心啊。 像这样的私宅,在整个坑里雪仙小屋里,大概有四万多个。 在天坑系统的呵护下,这里就是人类的乐园。 主坑里,梅丽莎忙着修正屋里芝麻系统。 而库莉丝朵感到无比惆怅,她好羡慕樱的小家庭。 她心里牵挂的始终是沃尔特,可就算沃尔特平安归来,她和他复合的机会也很渺茫。 库莉丝朵注定要做一个忧郁的单身贵族了。 环绕在一百零八间屋顶上的超级溜滑梯,在星梦加入之后,孩子们的欢闹声更停不下来了。 从头滑到尾,连转两圈,火焰快要吐了,他把星梦固定在应急停靠区,自己在一旁躺平了。 “为什么不让我滑?”星梦质问。 火焰喘着粗气:“小祖宗,你看不到我歇菜了吗。” “那你下去呀,我自己滑。” “乖乖,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怎么会?” “我知道不会,可要是被你老妈发现,她一定会吃了我。” 火焰满脸不高兴,星梦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苦瓜脸:“你怕我妈妈?” “怕什么怕,我是烦啊。” “可你身上有我妈妈的香味。” “欸?”火焰赶紧翻起身来,慌忙捂了捂星梦的嘴:“喂喂,你可别乱讲啊。” “可明明是我妈妈的味道。” “那是……她刚才发冷,硬要往我身上蹭,以为我是火炉。” “瞧你蔫得冷冰冰的,还没我火气大。” “是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火焰垂头丧气蹲在一旁,被一个五岁小女孩奚落,他更沮丧了。 “不就是因为你没当上薇儿的驸马么,别灰心。” 星梦笑嘻嘻,火焰极其郁闷: “不是因为我没当上,而是……别人全都当上了!我真是……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放心吧,都当就等于没当。” “什么?” “薇儿若是解不开心结,选再多的驸马也没用,你又何必黯然神伤呢?” “你怎么知道她解没解?” “她没有大摆宴席,也没有邀请你喝喜酒,如果你是驸马,会不会舍弃隆重的婚礼呢?” “对啊……” 火焰猛拍大腿,忽然有了精神。 星梦笑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马上去向薇儿求婚!” “那你要想好该怎么面对花儿。” “这……” “除非你有勇气主动选择她,否则就只能被动等待她选你,薇儿对你的感情也是如此,记住,越是难以表白,爱得就会越深。” 星梦的分析,火焰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虽不懂,但大受震撼: “你……真的只有五岁嘛?” “你说呢?” “呃……我好像记得你每年都是五岁……” 火焰挠了挠头,星梦打了个响指:“我可以继续玩滑梯了么?” “当然,我陪你!”火焰解开固定索,他的心情好许多了。 至于什么时候去找薇儿,火焰还拿不定主意。 但此时此刻,女帝花蔷宫外,火急火燎的仙已经找上门了。 “开门!我是你们驸马的闺蜜!” 仙在宫外叩门,没见到侍卫,却惊动了另一把金丝扇—— “仙美人?” 寒月摇着扇子凑过来,他似乎也想进宫。 第十九刻 邀月花儿苑 女帝花蔷宫外,美女仙与花花公子寒月不期而遇。 “寒月?你不是放弃做驸马了吗,怎会在此徘徊?” “仙美人,先别问我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寒月摇着金丝扇,喜形于色,他当然不会告诉仙,他在追她。 他被天坑系统挡在了雪仙小屋外面,正苦于见不到仙,想不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你的名字……现在不是人尽皆知吗?” 仙笑了笑,她暂时不想提及寒月消失的记忆,以免节外生枝。 “可你在擂台之上就认出了我,当时我还是个无名之辈。” 寒月并非是要寻根究底,而是对仙格外有感觉,他可不能错过这天赐良缘。 仙愣了愣,她身上还有寒月的断扇,她无法自圆其说,只能岔开话题: “我要进宫找我姐妹,你呢?” “我……陪你。” “什么?” “我跟其他几位驸马同台竞技,毕竟有点交情,我想进去讨杯喜酒喝。” 寒月当然猜到了,仙是去找水痕的,他怎么能把美人拱手相让呢。 可他这点花花肠子,仙也看透了,二人虽笑脸相对,却各怀心思。 正说着,宫门开了,一队禁军侍卫高调迎接:“仙姑娘,大驸马有请。” “好,有劳了。”仙抖抖裙子,迈步进宫。 寒月收起扇子,紧跟直进,却被禁军拦了下来! “大驸马召见的是仙姑娘,皇宫禁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禁军侍卫剑指寒月,不留一点情面。 寒月从容不迫套近乎:“我是仙美人的朋友,我们一起拜访大驸马。” “抱歉,我不认识他,我赶时间。”仙不停脚也不回头,很快就进了大殿。 这就被美人甩了,寒月摇首叹笑:“各位仁兄,可否通融一下,我参加过招亲会,而且是准驸马,也不算闲杂人员啊。” “此一时彼一时,你已是庶民身份,我等护卫皇宫职责所在,还请兄台见谅!” “且慢!” 禁军侍卫正要关闭宫门,却听寒月突然大喝一声,侍卫们纷纷拔剑! “我要拜见皇帝,有要事相商。”寒月神色自若,摇扇轻笑。 侍卫们冷静下来,慢慢收起了剑:“稍等……” 花蔷宫金殿内,鬼影大法师悬浮在龙椅旁,静候女帝驾临。 上官花嫁睡懒觉还没完全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飘进大殿,晃晃悠悠坐上龙椅: “谁呀……扰人清梦……” “回禀陛下,落选驸马寒月求见。” 侍卫禀告之后,上官花嫁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鬼影大法师进言:“这个寒月不足为惧,但他的幽冥体曾对你有过行刺之举,花儿,既然他今次送上门来,你大可以对他略施薄惩,以观后效。” “好,那就宣他觐见。”上官花嫁微微打个哈欠。 侍卫退下:“遵命。” “慢着。”上官花嫁眼珠子一转,补充了一句:“直接带他去后宫。” 鬼影大法师不明所以:“花儿,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说他不足为惧吗?” “可我以为你会将他押入天牢。” “怎么,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不……” 鬼影大法师往后飘了一些,黑斗篷里的血瞳闷闪,他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后宫万紫千红,繁花似锦,香飘百里。 后宫之首,当属花儿苑,这是女帝专属别苑。 当寒月被侍卫们送到花儿苑宫门外的一刻,他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走进花儿苑,花香扑鼻,花色撩人,寒月不禁诗兴大发,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实在是叹为观止,他摇开金丝扇,慢步走向花丛深处。 万花丛中隐现一座秀丽花亭,妖娆花儿身,起舞弄清影。 “花美人?”寒月疾步追进花亭,顿时大为震惊。 上官花嫁正在此摆酒设宴,从满园春色、繁花美食中瞬间脱颖而出的,是她的盛世美颜和曼妙身姿。 “你来了。”上官花嫁含笑转身,她刚刚斟满两杯天堂酒。 寒月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开怀畅笑:“花美人,何须如此隆重?” “听说你有事找我?” “我来要回我的东西。” 寒月吃了一块点心,上官花嫁挪步到他面前,凝视他的双眼: “哦?我花蔷宫里,有什么是属于你的?” “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给我发卡。” 寒月伸出手来,上官花嫁忍俊不禁: “我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我落选了,所以你要给我参与奖。” “呵呵,那是你弃权了,不算数。” 上官花嫁继续给寒月斟满酒,寒月不假思索端起酒杯: “花美人,你想怎样才肯给我?” “那要看你能陪我喝多少——” 上官花嫁举杯相迎,寒月正要碰杯,却见那柔腕玉臂微微弯曲。 寒月懂了,他心花怒放,贴上前去,与他的花美人喝下千古难觅的天堂交杯酒。 上官花嫁媚眼扑闪:“你不是要找意中人吗,为何又去而复返,你的意中人……莫非是我不成?” “花美人,如果我说是呢?”寒月撩起上官花嫁额前青丝。 “那你可就死定了。” “能死在花美人裙下,我做鬼也逍遥快活。” “你的胆量,我很欣赏。” “所以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急什么……” 上官花嫁忽的一推,转身飘了一圈,靠着花亭廊柱,她的手里捏着一张闪闪发亮的卡片—— 镶嵌着黄金心形芯片的新魔神界绿卡! 那闪闪金光与寒月手中的金丝扇可谓珠联璧合。 寒月叹笑:“这张卡甚合我意,花美人,原来你是有意捉弄我啊。” “想要就来取,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上官花嫁背过手去,她没穿铠甲,也不用神力,体态看似温柔婉约,目光却魅惑十足。 寒月一刻也不犹疑,三步并作两步,花美人哪逃得过他的矫健身手! 花亭栏杆旁,寒月一手擒住美玉腕,一手捧住花枝腰! “你很大胆……” “人为财死,天下人都会为这张卡拼命。” “把手松开……” 上官花嫁明眸轻颤,寒月慢慢松劲,上官花嫁却微嗔:“那只。” 寒月松开了手腕,上官花嫁沉落双指间的绿卡,用她的红唇轻轻咬住。 寒月明白了,他咬住绿卡的那一头,接住了女帝的赏赐。 可区区一张卡片,岂是他想要的。 寒月松口,价值亿金的绿卡随风飘落,只留花美人的热吻任由他采摘。 第二十刻 智出春蓝苑 爱金钱更爱美人,不,为美人宁舍亿金。 花蔷宫花儿苑里,从晌午到黄昏,花月蜜情不停歇。 花儿苑外,鬼影大法师呆闷守候,直到二人出现,大法师惊慌失措躲了起来。 她和他手牵手,很开心很甜蜜。 大法师的心很痛,他没有心脏,只有斗篷和血瞳在颤抖,那是魂与神识被撕裂的痛。 十二辰钻微闪爱之光,上官花嫁手一挥,后宫里又多了一座别苑—— 月花苑! 寒月将上官花嫁抱进月花苑,二人又要接着享受夜生活了。 “花儿……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黑斗篷里的血眼发出悲痛欲绝的语音,鬼影大法师颓丧至极。 他也曾是个翩翩公子,也曾拥花儿入怀,甚至与花儿拜堂成亲…… 可叹天意弄人,可悲人鬼殊途。 可哀花儿曾给过他,他没有珍惜。 这便是死神、冥王、阎罗王……鬼影大法师的宿命! 轰隆一声惊雷响,皇宫里下起绵绵细雨。 春蓝苑里,春和仙吃过晚餐,春收拾碗筷,仙坐立不安。 “已经入夜了,我想去找他!” 仙轻轻捶着餐桌,脸上满是慌乱的表情。 春叠着盘子,露齿笑道:“仙亲,你气势汹汹的来,在我这里待了大半天,原来是为了等入夜?” “你不知道那些侍卫跟得有多紧,我根本没进会闯进水蓝苑。”仙微微噘起了嘴。 “好好好,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翻过去。” 仙指着两座驸马府之间的一堵墙,春笑着摇头: “翻过去不难,但你觉得水痕会怎么看你?” “认为我是个勇敢的姑娘!” “错,是疯婆娘。” “呃……”仙前思后想,无奈翻白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带你去啊,咱们大大方方的走正门。” “你带我?” “对呀,我也是驸马,我们驸马之间串串门,也无伤大雅啊。” “好主意,春亲,那就全靠你了!” 仙喜笑颜开,春忍不住逗她:“瞧你这春心荡漾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呃……春亲,你们真的入洞房了吗?”仙想确认一下。 春惊愣:“噢?我和水痕?”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蓝蔷薇啊。” “我和蓝?那更不可能啊!” “天呐,我指的当然是她和水痕……” “嘿嘿,逗你呢,这个啊,我哪知道?” 春摇着脑袋,端起盘子,仙吞吞吐吐道:“樱亲说,他们没有……” “咦,她那么清楚?” “她说……她偷窥了……” “欸!?” 哐当一声,春手里的一摞盘子摔碎在地,春呆张着嘴: “你信嘛?” “我……我信!” “好!仙亲,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姐妹都豁出去了!” 春牵起仙的手,仙强装坚定,摔盘子的异响惊动了苑外的侍卫。 “大驸马!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匆匆闯入餐厅。 春邪魅一笑:“没什么,我不想洗碗了,我们想出去走走。” 夜色茫茫,细雨蒙蒙,春和仙撑起两把鲜红竹伞,离开春蓝苑,缓步走向隔壁水蓝苑。 水蓝苑宫门紧闭,门外侍卫向春行礼:“天色已晚,未知大驸马有何贵干?” “本宫想找水驸马聊聊天,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批准?”春当即摆架子,不跟他们客气。 侍卫回应:“不敢,我等只是奉命守卫驸马府,按规章办事而已。” “那么,我这个当老大的,想来老三家里串串门,合不合规矩呢?” “三位驸马平起平坐,礼尚往来实属人之常情,当然无可厚非,大驸马请进——” 侍卫们向两侧让路,春惬意旋起手中红伞:“这还差不多,仙亲,我们进吧。” “且慢。”侍卫对春放行,却拦住了仙。 春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请大驸马见谅,大法师交代过,未经通传,外来人员不可随意进入水蓝苑。” “这算什么规矩?仙亲是我的闺蜜,也不能进?” “请大驸马稍安勿躁,待我等禀明大法师,再做定夺。” “太麻烦了,你们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十分抱歉,并非我等食古不化,而是此刻,我们的一举一动已在大法师监控之中,僭越之举只怕对大家都不利。” 侍卫们已经把话说得很委婉了,春明白,硬闯并不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可是仙却沉不住气了,她上前咆哮:“我偏要进去!你们能拿我怎样?” “等等,仙亲,你先回去喝茶,我聊完天,尽快回家陪你,乖。” “什么?春亲!” 仙急得不明所以,春使了个眼色,在仙耳边低语: “按原计划行事,你去翻苑墙,我在前面打掩护。” 为今之计,只能这么办了,仙扭头返回了春蓝苑,春转身对侍卫笑道: “现在我可以进了吗?” “大驸马请——” 侍卫们心领神会,他们绝不会干涉超出他们管辖范围的事。 雨下得大了一些,雨点打在红伞上,发出交响乐般的律动。 水蓝苑里,雨色被灯光点缀成了深海般的湛蓝。 一座凉亭矗立在苑中,水痕摆好茶桌,向雨中的春招手: “嚯嚯,春驸马,快点,大雨就快溅湿你的长裙了。” 春一路小跑,奔入凉亭,落下红伞,连声喘气: “水驸马,你在等我啊?” “老远就听见你们的争执了,所以我泡好热茶,为春驸马接风洗尘。” 水痕彬彬有礼,智慧超群,这雨天更显得他独具魅力。 春尝了一口热茶,微笑道:“水兄弟,我是来串门的,咱们之间就别客套了吧。” “春姑娘有此雅兴,在下荣幸之至,能有人陪聊,我终于不必再受寂寞之苦啦。” 水痕举起茶杯,开怀对饮,春摆了摆手: “诶,要跟你聊天的人可不是我,你刚才既然听到了,就该知道想见你的人是谁吧?” 春的话音刚落,水痕渐显忧郁的目光转向了一侧的大雨之中—— 只见仙淋成落汤鸡,她一步步靠近凉亭,春惊问:“仙亲,你怎么不打伞?” “我打着伞怎么爬墙?”仙走进凉亭,脉脉望着水痕。 水痕稍显呆疑:“仙姑……你这是为何?” “因为我爱你……” 仙终于袒露心声,雨虽大,却挡不住这句迟来的长情告白。 第二十一刻 情雨水蓝苑 花蔷宫水蓝苑,浪漫的雨声如情歌的伴奏。 雨珠从仙的长发和面容细细滑落,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吐露的心声如此恬静又如此震撼。 水痕的眼眸一丝惊闪,他这么儒雅的一个男人,竟被震得呆愣语塞。 春有些措手不及,她慌忙撑起了伞:“仙亲,你也太直接了,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不,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要公开我的恋情!”仙继续往前一步,贴到了水痕身前。 水痕不由得退了半步:“嚯……仙姑,在下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知道,就算我在你死前表白,你当时也一定会惊讶。”仙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水痕黯然震惊,他似乎听懂了仙的语境,他镇定发问:“你是说,我会死……” “仙亲!你……”春莫名紧张,她知道仙是打算揭穿水痕的另一身份,不过这一刻早晚是要面对的。 仙的眼泪渐渐打起了转:“对,你曾经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无情的想要杀死我……” “仙姑……”水痕抬起的手微颤,他的目光暗潮涌动,抚慰着仙的悲伤面孔。 仙已是泪流成河:“我虽然囚禁过你,但我无时无刻不想见你……当你在山崖边永远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后悔没有跟你一起走,后悔没有说我爱你……” 仙哭成泪人,她脸上身上沾满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水痕慢慢落下伸出的手,他显然已经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莫名深爱着他的女人了。 仙的泪中带着一丝苦笑:“没错,我没那种命,我的爱情只有悲催,我曾经被人悔婚,被抛弃,我发誓要孤独一生,最终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是不是很贱……” “仙亲!别说了!”春禁不住抹起眼泪。 水痕虽然无法完全了解仙的陈情,但他也有所领悟,至少他明白他如今的驸马身份已然伤害了仙的感情。 水痕正苦于无从安慰仙,他的目光忽然聚往宫门方向—— 水蓝苑外,紧接着响起侍卫们的高声呼叫:“恭迎蓝丞相!” 驸马府的女主人回府了! 眼下的情形,可如何是好? 驸马竟与另一个女人有染,若是传出去,恐怕大事不妙,显然侍卫们也是在预警提醒。 春慌忙拽住仙:“要是被蓝看到,那可就尴尬了,仙亲,你快躲起来!” “去我的卧室吧,薇儿绝对不会进。”水痕指了指凉亭另一侧的小门。 仙愣了愣,甩开春的手,摇头道:“不!我要当面跟她说清楚,你是我的男人!我要把你抢回来!” “仙姑,你……”水痕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春催促道:“仙亲,你别硬来,还是交给我吧,让我旁敲侧击,蓝是很好说话的,你相信我!” “春亲,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就让我再勇敢一点,让我当面争取自己的爱情!” “仙亲!那他们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闹,让他们两个的脸往哪搁?” 春的担忧不无道理,仙惶恐不安地凝视水痕,既然她爱他,就不该让他丢了脸面。 宫门敞开,雨声沉沉,蓝蔷薇的脚步由远及近。 仙犹疑不定,在蓝蔷薇接近的最后一刻,嗖的一闪,她钻进了凉亭外的深草丛里! 噔,噔,噔,蓝蔷薇踏上凉亭台阶,她没有打伞,却浑身不沾一滴雨,不愧是再世水王。 蓝蔷薇冰眸轻闪,先后打量了水痕和春,她莞尔一笑:“听说春来了,我也想过来聚聚。” “对嘛,蓝,你也不找我们,多闷啊。”春赶紧扶蓝蔷薇入座。 水痕镇定自若,给蓝蔷薇倒了一杯热茶:“薇儿,请用茶。” “你们在聊什么呀?”蓝蔷薇品了一口茶,余光瞥向亭外的草丛。 春拍响了茶桌:“我跟水驸马,天上地下,除了情话,无所不谈,嘿嘿。” “春驸马真会说笑。”水痕叹道。 蓝蔷薇推开茶杯,轻笑一声:“你们也别互称驸马了,我打算休了你们。” “欸!?”春拍得茶水溅满茶桌。 水痕沉默了两秒,坐在桌旁问:“薇儿,此话何意?”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给你们自由,我也落得清净。”蓝蔷薇兴味索然转动茶杯,她自认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春轻抚蓝蔷薇的手背,她心情激荡:“蓝,你想休就休了他们两个吧,我留下来陪你!” “你……是认真的?”蓝蔷薇诧异而难为情。 春一个劲的点头,蓝蔷薇迟疑了一下,转面问水痕:“你呢?” 水痕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漠然侧身,对着亭外草丛叫道:“仙姑,请你出来吧。” “哎!你……”春急得站起来,她真是服了水痕! 草丛里微微一动,仙显然受惊了,她慢慢钻出湿漉漉的深草,走进凉亭,她已经被雨水淋透了。 “哟,原来是金屋藏娇呀。”蓝蔷薇打量着仙痴情的落魄相,又瞧了瞧水痕波澜不惊的神态。 仙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滴,昂首宣布:“我爱水痕!蓝蔷薇,既然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就请你高抬贵手,把他还给我,我会对你感激不尽!” “你……”蓝蔷薇顿觉窝火,她本无意插足,可现在却被搞得很没面子。 不等蓝蔷薇开口,水痕竟然抢先表态:“我是女帝赐封的三驸马,是蓝丞相的金龟婿,在下已为人夫,抱歉,仙姑,请你自重……” “什么……” 仙感觉有点晕,她是不是听错了? 不,水痕亲口拒绝了她! 顷刻之间,她惊羞难当,她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好傻,就因为水痕曾在崖边轻抚她的面庞,曾夸她一句“贤妻良母”…… 对,是她爱得太傻! “——仙亲!!” 春惊慌失措,跟着仙疾奔的脚步冲进大雨,逃出了水蓝苑。 望着雨中渐逝的魅影,蓝蔷薇慢慢转身,却见水痕稳坐桌旁。 蓝蔷薇的心情跌宕起伏,她忍不住呵斥道:“你伤了她的心!” “薇儿,别忘了,我是你的驸马。”水痕泰然自若品着温茶。 蓝蔷薇冷笑:“那你还敢出轨!” “嚯……我若是有心背叛你,就会把她藏起来。” “所以你就拆穿她?她都已经为你躲起来了!” “因为我不想让她淋雨……” 水痕的眼眸在水光掩映下颤动,别人或许看不出,但蓝蔷薇可以辨别,那是丝丝隐隐的泪。 第二十二刻 夜落月花苑 夜雨淅淅沥沥,水蓝苑凉亭里,一壶温茶,两颗静如水又涌如涛的心。 “你真是个怪人……”蓝蔷薇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几口。 水痕坦然自若,为她续茶:“嚯……能被女主人点评,我这位驸马总算不是浪得虚名了。”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既然仙向你表白,那你一定知道你都做过什么了?” “这正是我的疑惑所在,想必薇儿你也有所了解,我……真的死过,对吗?” 水痕太过镇定,而且一身浩然之气,以至于蓝蔷薇不得不据实相告。 “没错,你和那些幽冥体一起,在十二后宫大战之后灰飞烟灭了。” “幽冥……” “为了执行一道密令,你被禁令系统复活,也就是说,你死了不止一次。” 蓝蔷薇轻轻抠着茶桌,水痕抬起手掌,目光微凉:“我的双手是否沾满鲜血?” “不,至少我没有看到过,我只知你大义凛然,宁可自我牺牲,或许这就是仙爱上你的原因吧。” “那么……我执行密令成功了吗?” “我不清楚,至少现在世界和平。” “你确定我行的是正义之举?” “你说呢,当时你和那个寒月闯入寝宫,差点杀了我和花儿。” “嚯……难怪女帝与大法师讳莫如深,对我实施全天候监控。” 水痕喝了口茶,反倒显得轻松多了,蓝蔷薇笑道: “谁让你又出现了呢,不过现在的你是历史上的你,并非幽冥体,强加罪名对你不公平。” “嚯嚯,薇儿不仅是非分明,还招一个极具风险的人当驸马,在下真是感激涕零。” 水痕恭敬添茶,敬蓝蔷薇一杯,蓝蔷薇不禁感叹:“所以你该体会到仙对你的爱有多么来之不易了吧。” 蓝蔷薇说完这句话,微微一愣,那么她选水痕做驸马,不也和仙的行为一样了吗? 蓝蔷薇渐渐脸红,她不知不觉把自己绕进去了。 水痕笑道:“我猜,当时你并非水王,陛下也不是女帝。” “那是自然,否则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刺客撒野?你的命运恐怕要跟那个荆棘小妹一样了吧。” “嚯,擂台之上,我可是跟薇儿你打成了平手。” “什么呀……那是我让你好不好!” “好,女主人在上,我甘拜下风。” “别这么叫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你的主人。” “是,夫人。” “呃……” 蓝蔷薇服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又强势的男人,而且跟她一样,都是水属性。 亭外细雨绵绵,亭内清新婉约,温茶续了一杯又一杯,添了一壶又一壶。 雨过天晴,春风晨光拂过水蓝苑,蜂蝶跃花草,鸟鸣上枝头。 蓝蔷薇双臂撑着茶桌,迷迷糊糊爬起来,猛然甩了甩长发: 嗯?我在哪里?为什么?我不是来休驸马的吗? 坐在对面的水痕缓缓睁开眼:“早安,薇儿,你醒了。” “哦……是……早上好。”蓝蔷薇捋着头发,羞得转过脸。 水痕伸手邀请:“我看你有点疲惫,我带你回房歇息。” “哦不不,我很好!我……我回去休息!” 蓝蔷薇起身赶紧跑,一边咬牙一边跺脚,真是的,她是第一次在男人家里过夜! “——恭送蓝丞相!” 水蓝苑外的侍卫齐声送蓝蔷薇出门,蓝蔷薇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不过她转念一想,水蓝苑是她的,人也是她的,她宠幸驸马,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过月花苑,蓝蔷薇停步,跟鬼影大法师打个照面。 大法师的黑斗篷覆满雨露,他已在此静候整整一夜了。 月花苑里,上官花嫁还在赖床,若不是寒月的吻一遍遍催她,她一定要睡到中午再醒。 “花美人,你再不起床,我的肚子就要饿瘪了。”寒月流着口水。 上官花嫁回吻寒月,然后打了个响指,床边桌立刻堆满早点。 上官花嫁撑起手肘,抿唇一笑:“吃饱了,就找你的仙美人去吧。” “花美人,你对我也太贴心了吧……”寒月摇开扇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上官花嫁淡然眨眼:“我知道你对她一往情深,我也不想把你捆在我身边。” “花美人,你是认真的?”寒月暗暗一震。 “对,我已经看淡了世间情感,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花美人,我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你可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个条件。” 上官花嫁媚眼上扬,寒月心里一颤,轻轻合上扇子。 要知道,女帝是随时随地都能将他秒成渣的神,寒月这次玩火玩得太过太大,他可无力收场啊。 “花美人,你尽管提,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待我诞下龙胎之后,你要帮我至少再添一子。” 上官花嫁语气强硬,想不到她竟会提出这种要求! 寒月愣了片刻,惊声回复:“我一定……随叫随到……” 甜蜜的早餐过后,上官花嫁和寒月离开月花苑,只见蓝蔷薇与鬼影大法师正在苑外见驾。 鬼影大法师一言不发,从他颤抖的血瞳就能看出他的复杂怨气。 懊悔、嫉妒、悲愤和痛苦,充满了斗篷里的整个黑洞。 蓝蔷薇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一见面就先调侃了寒月: “哟,我说你怎么不稀罕做驸马呢,闹了半天,你是来采花儿的。” “蓝美人,多谢成全,我忽然想起还有个约会,就先不奉陪各位了,再见!” 寒月转身开溜,蓝蔷薇不紧不慢叫了一声: “别找了,她已经走了,你还不赶紧出宫去追?” “噢……多谢多谢!” 寒月哧溜一下奔向花蔷宫外,要是被鬼影大法师逮住那可就惨了,庆幸的是,他遇到的美女都通情达理。 月花苑外,四目相对,蓝蔷薇冷笑: “花儿,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就算你再怎么献殷勤,也留不住男人。” “薇儿,他们对你也是垂涎三尺,奈何你冷淡,再好的男人也只能敬而远之,你就算在驸马府待一夜也没用啊。” 上官花嫁冷言冷语,两个女人互戳痛处,而一旁的鬼影大法师又多承受了一份被无视的痛。 第二十三刻 仙月大战恐龙畜! 新魔神界苍茫大地,晨露刚刚褪去,温暖的阳光照着仙的湿背。 她蜷缩在一个荒芜的土坡上,双手抱膝,面目惨淡。 直至烈日当空,也暖不透她凉悲冰伤的心。 逃离花蔷宫后,她进退两难,她没脸再回雪仙小屋了。 她是何等雄心壮志,当初有多奋勇,现在就有多狼狈。 被深爱的人甩了,真的好惨好痛。 她忘不了崖边,为水痕动情的一刻,此后的悲恸令她痛不欲生。 她也忘不了擂台上,亲眼见到水痕重生的一幕,让她重燃爱的热焰。 她更忘不了金殿里,爱人成为别人的驸马,把她的希望从山巅击落谷底。 她努力了,拿出毕生的勇气,为爱痴狂,可结果,她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原来如此,一直都是她错了,她一厢情愿爱错了对象。 “仙啊仙,枉你自负一生,怎会错的如此离谱……” 仙哭颤着,眼泪流尽了,只剩干涸的身体跟着悲哭的神经一起抖。 忽然,她觉得土坡跟着她震动,不,是整片大地在动! 轰,轰,轰,仙抬起头,远远望去,不是地震,那是一头硕大无比的史前巨兽! “天啊……” 仙颤颤巍巍站起身,拿起身旁的琵琶,那巨兽越来越近,震得她站不稳。 她看清了,是一头怪畜化的——霸王龙! 琵琶声急响,音波在仙的身前百米外,形成层层防御音墙。 那大家伙根本无惧音波攻击,狂奔接近,接连突破了一层又一层音墙! 仙身虚体寒,集中精力拨动弦音,弹出占卜阵! ——千百张塔罗牌飞旋出击,无序进攻霸王龙畜!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被塔罗牌集束线性切割的霸王龙畜,全身飙血,但仍不停歇! 仙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断扇,释出全力攻击! 金色扇光冲向霸王龙畜,抵御这头巨兽的狂扑,但距离仍在一米一米的接近。 仙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她扛不住了! 忽然间,扇光加强,金光以势不可挡之爆烈形态抵住了怪畜的临近! 兽叫畜吼震天,仙慢慢侧首,这才发现,不是因为她的断扇力量增强,而是出现了另一把完整的金扇! ——寒月正站在她身后,双扇合击! 土坡之上,金光怒放,两道扇面密集输出超高温粒子线,一轮套一轮,一圈接一圈,持续切割! 霸王龙畜被切成碎块,直到最后一米,剩余的龙牙飞溅猛冲! “——当心!!” 寒月飞身前跨,把仙护在怀里,那些龙牙碎渣像倾泻的流弹击中了他的背! “呃啊——” 寒月一声痛吼,仙惊慌失措扶住他:“你怎么样!” “没关系,我穿着护甲,只要仙美人你没事就好。”寒月擦汗傻笑。 仙转头去看,他哪有穿什么护甲,后背全是擦伤,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风吹散了降温的扇光和霸王龙畜的灰烬,仙本想道谢,却发出疑问:“你怎么会来?” “我在找你啊,仙美人,你……昨晚淋雨了?”寒月刚才碰到了潮湿的衣裙,也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霉味。 仙转身跳下土坡:“要你管!” “我刚刚救了你唉,仙美人!仙美人?”寒月追上前去,展开疯狂的求爱攻势。 仙一边走一边撒气:“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为所欲为,我不会感激你!” “仙美人,你想多了,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遇到这么美的仙子。” “油嘴滑舌,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去当你的驸马,别再祸害外面的姑娘了。” “唉,你忘了嘛,我为了意中人,已经放弃驸马的大好前程了。” “所以你赶紧去找你的意中人啊,别再缠着我了!” “嘿嘿,仙美人,我的意中人可不就是你嘛!” 寒月挡住仙的去路,摇开扇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爱的人不爱她,她不喜欢的人却对她死缠烂打。 早知道,她就不该招惹寒月,现在就像贴上了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如同仙的人生,无路可走了。 “仙美人,你不回雪仙小屋吗?” “不回。” “那你要去哪儿?” “去死,你满意了?” “仙美人……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对,你再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仙往崖边挪了一步,寒月摇扇叹息: “你不会跳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呵呵,我就是你永远也不到的女人!” 仙继续逼近崖边,踩落了几颗碎石,寒月急忙叫道:“慢着!” “怎么?你肯走了吗?”仙转过身,面如死灰。 寒月摇头伤感道:“我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何还留着那把断扇呢……” “因为……”仙举起断扇,一时之间,她无法解释,她悲叹道:“我拿错了!不要了!总可以吧!” 仙猛然一挥手,把断扇扔下了山崖! “别扔!”寒月大喊一声,紧接着,他竟然跟着跳了下去! 仙大惊失色:“寒月!” 断崖深不见底,深渊冲上来的疾风吹乱了仙的长发,她趴在崖边,吓得浑身发抖。 她懵了,她害死了寒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为了一把破扇子,至于吗! “寒月——”仙疯哭狂吼,突然,她被一股飓风卷得差点摔出去! 仙惊慌后退,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鸣,只见一头巨型翼龙畜冲天而起! 一对巨翼扑扇狂风,一双龙爪挂着一个男人的身体!那是—— 寒月! “呜哇啊——” 寒月痛得大叫,他的双肩被龙爪抓得鲜血淋淋! “——寒月!”仙艰难起身弹起琵琶,但风太大,她的弦音根本传不出去! 寒月在空中摆手:“仙美人!别管我!快跑!” “不!我要救你!” “不要!呃啊——” 翼龙畜的惊鸣震得寒月吼声嘶哑、面目惨白,他被龙爪戳穿了肩胛! 寒月虚脱松手,金丝扇从空中坠落! 仙扔掉琵琶,顶住飓风,毫不犹豫飞身起跳,她接住了金扇! “——哇啊!!” 仙挥扇发功,用尽她浑身的力量,释出一道猛烈金光—— 她渐渐昏厥,慢慢跌落,眼前一片模糊…… 第二十四刻 断崖龙畜美人香 夕阳余晖洒落断崖,一头被切割成两截的翼龙畜尸倒在崖边,冒着缕缕白烟和阵阵焦香。 遍体鳞伤的寒月抱着昏迷的仙靠在畜尸旁,仙的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把展开的黄金扇。 残阳掠过扇叶,映照散发着温婉柔动的美人金。 寒月感动凝视,他怀中的女人拼尽全力为他一战,岂止保住了他的命,更征服了他的心。 他的一条手臂废了,但不影响他的热恋,迎着落日最后一线金辉,他深深地吻了他的仙美人。 仙依然昏睡不醒,寒月情不自禁拨动了琵琶弦。 气氛很美好,弦音很神奇,仙被催醒了! “啊噢……”寒月有点后悔,他不该手贱动仙的琵琶。 仙睁开眼,抬起头,忽然疯叫:“寒月……寒月!” “我在,我在,仙美人,我们都没事了!”寒月趁机抱紧了仙。 仙松了口气,又愣了愣,她猛然推开寒月。 “哎哟……”寒月捂着伤臂直喊痛。 仙望了望畜尸,又观察了一下断崖,她指着寒月质问:“我昏睡了多久?” “我不清楚,我也刚醒来,看天色,应该也不算短吧……” “你有没有碰过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寒月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仙看了看手里的金丝扇,她慢慢靠近,把扇子还给了寒月。 “谢谢你,仙美人,是你救了我。” “你也救过我,咱俩扯平了,互不相欠。” 仙说着,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昨夜淋过大雨,今天又透支体力,现在有点发烧了。 “仙美人,你病了。” “那就离我远点,当心我传染给你。” “不怕,咱们同病相怜,我应该比你更严重。” 寒月唇色发白,被龙畜戳破的肩胛流着黑血。 仙叹了声气,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急救药箱,给寒月敷药包扎。 “哇,真是万幸,仙美人,想不到你还随身带着药!” “我是神医,算你运气好,来,张嘴——” 仙把一粒药丸塞进寒月嘴里,寒月嚼了两下,吞入腹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都通了,体内热如泉涌,体表伤口悉数愈合,就连废掉的手臂都能动了! 寒月起身,热得大跳:“太棒了!仙美人你是神医活神仙!快快,你自己也吃点药啊!” “不用你提醒。”仙也吃了一粒药,风寒体虚瞬间祛除。 但特效药也有缺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服用者会燥热且饥饿无比。 二人红着脸,肚子咕咕叫,寒月举扇邀请:“仙美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大餐了?” “哪有大餐?” “这不正是——” 寒月指着翼龙畜尸,仙惊得摇头:“这能吃吗?” “天上的龙肉,这可是人间美味呀——” 寒月撕下来一条,嗅了嗅,尝一尝,咽下肚去,竖起大拇指。 被金色扇光烘烤过后的龙畜肉,外焦里嫩,浓香酥脆,恰到好处。 仙也忍不住开荤,味道果然不错,二人各吃一条龙翼、龙腿,再吃一半龙腹,这才填饱肚子。 寒月用龙油点天灯,在崖边升起篝火,仙从药箱里拿出健胃消食丸,她的背包里还有两瓶汽水。 “哇,仙美人,你的琵琶包里装的东西可真多啊,我真舍不得你的小蛮腰受累。” “我习惯了,有备无患。” “那么,多一样东西,也是可以放下的,对吧?” 寒月从怀中掏出断扇,深情款款递给仙。 这把断扇是寒月用命捡回来的,也代表着过往的深情厚谊,仙无力拒绝。 她接过断扇,没有放进包里,而是塞进了自己怀里。 仙的这一举动令寒月感动万分,他很想问明缘由。 仙脉脉望着篝火,主动开口: “是的,这把断扇原本是你的……” “仙美人……” “我和你曾经有过短暂的相遇,你为了保护我,总是可以不要命,你死得只剩一把断扇,所以我把它保留下来,或许是为了纪念那段友情吧……” 仙无法解释这种心情,她更想留存的是水痕的信物,奈何上天只给她留了一把断扇。 也许这就是她和水痕无法再续前缘的原因。 寒月渐感迷惘,他从仙的万千感怀里听到了深重的情意,但却不包含对他的爱意。 无论断扇承载过什么,即便是被仙怀揣,那都不是爱。 寒月沉默片刻,感叹道:“前尘往事,何必挂怀,仙美人,谢谢你让我遇见你,无论如何,你在我心目中都是完美的贤妻良母。” “你……” 仙瞬间哽咽,她再度被一句“贤妻良母”震撼。 同样是山崖,对她表白的却是不同的男人。 可惜她心有所属,可惜她爱错了人,可惜她总是站在爱情的悬崖边…… 一个人,究竟怎样才可以幸福,是遵从心的选择,还是屈从于天意…… 寒月站起身,尽管此刻他很想抱住仙狂吻,但还是优雅地伸出手: “仙美人,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 “当然,你不会留恋这荒郊野外吧?” 寒月的真诚打动了仙,她扶着寒月起身,又推开寒月的手: “别臭美了,还是我带你回雪仙小屋吧。” “哈?仙美人,真的吗!” “总好过你居无定所,在外面招摇撞骗。” “嘿嘿,岂敢岂敢,不过我担心,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融入你的大家庭?” “有樱亲在啊,她可是你的老朋友。” “噢?噢……金殿里的那位美女?我们很熟吗?” “听她说,你们以前生过几百个孩子,所以你说呢?” 仙拍了拍寒月的肩,寒月顿时傻了,幸福得懵了。 “你是不是很想了解自己的多重身份呀?” “不不不,还是保持神秘吧……” 寒月红着脸摇头,仙笑道: “那我们启程吧,等回去之后,我给你做几件新衣服,友情赠送。” “等等,仙美人,我们现在就换,穿得体面一点再上路。” 寒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空间传送器,在线选购衣服。 仙愣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可以自己买药吗,还有吃的?刚刚你还让我吃畜肉?” “哎,仙美人,我是想让你尝尝鲜嘛!快,说说你的尺码——” 寒月一边选购,一边刷卡——黄金心形芯片绿卡! 仙噘嘴摇头:“啧啧,你还有绿卡,怪不得这么张狂。” “这是花美人赏赐的,我之前很穷的。” “哟……原来你昨晚……领了保养费啊?” “诶,仙美人,这是我落选驸马的参与奖,你可别想歪了!” “等等……你刚刚到底有没有碰我?” 仙盯着寒月,可她不想知道答案。 第二十五刻 寒坑火里情 夜幕降临,坑里雪仙小屋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原住民们都在各个分洞建立了各自心仪的新家。 孩童们在星梦的带领下征战各大游乐场。 主坑冷清了下来,只有几个欧米伽守护者轮流值班。 樱特意前往主坑值班房慰问他们。 “嗨,你们好吗?” 樱挎着一篮子亲手采摘的新鲜水果,穿着新款超短裙,她把欧米伽们的目光都从牌桌上吸了起来—— “哇,樱大人,瞧你这光彩照人的,不愧是小别胜新婚啊!” “是嘛,我的魅力好像还不够呀?” 樱凝视着桌子另一头的火焰,火焰这才把头抬起来,板着脸拍桌: “唉!我说我手气怎么这么差呢,原来是触霉头了!” “喂喂!火焰!樱大人送福利来了,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欧米伽们轮番猛拍火焰的脑袋,樱忍俊不禁,她放下果篮,走到火焰身旁,挤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谢谢你帮我照顾梦儿。”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这是要干嘛?” 火焰坐立不安,他想推开樱,樱却轻柔抱住了他: “我要给你奖励——” 紧接着,樱给了火焰一个吻! “——噢哟!!” 欧米伽们全都惊跳而起,这个奖励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太突然了,火焰吓得全身紧绷,脸通红,而樱非常投入! 值班房里静的出奇,深吻持续了三十秒,樱松开火焰的脸,她抬起头,微笑解释: “恭喜火焰,你已经可以共享粘粘系统了。” “啊啊!原来是系统之吻!”“樱大人!我也要!”“我也要!!” 欧米伽们争先恐后,把樱围了起来,樱抹着虚汗笑道: “不急,慢慢来,我要先回家暖暖身子,恢复体能再来,好吗?” 樱快步逃出了值班房,每次能量共振热吻,都要消耗大量的热能,樱的这个奖励可不轻啊! 欧米伽们吃着水果,转而围住了火焰:“你小子行啊!东边不亮西边亮?” “唉!什么啊!她可是有夫之妇!”火焰使劲抹了抹嘴唇,心里更烦了。 忽然,主坑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欧米伽们紧急出动,他们护住樱,一起赶往坑里雪仙小屋的入口—— 天堂舰分离舱太空椅落地点! 只见仙刚刚出舱! “仙大人?怎么会激发警报?”“不,看看后面的!” 第二舱位出现的是寒月! 欧米伽们不由分说,先用次级结界把寒月围了个严严实实。 寒月摇扇笑问:“各位,我有毒吗?” “你这家伙,勾起了我们心里的伤痛,还真的像病毒。” “哇噢,我是仙美人的好朋友,仙美人,快为我引荐一下吧?” 寒月等着仙表态,仙却一言不发,直接把他晾在一边。 “我来当他的担保人——”樱示意欧米伽放行。 寒月欣喜若狂:“樱美人!” “瞧,他还是老样子。”樱真挚的笑容说服了欧米伽,他们撤除了次级结界。 樱赶紧迎接仙的回归:“仙亲!怎么样?你有没有成功?” 仙一声不响,她瞪了樱一眼,扭头走向共住屋。 寒月连忙搭话:“她只是有点累了,樱美人你放心,我去陪陪她!” 樱神情恍惚,仙的态度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她不敢想象仙和水痕之间发生了什么。 欧米伽们叹道:“仙大人该不会是着了那个寒月的道了吧?” 火焰禁不住多看了樱两眼,在他的印象里,樱总是微笑可人,无忧无虑,很少见她这么伤感。 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不知仙去了哪里,樱追了上去,但晚了一步。 樱不敢用星投系统直连仙,怕惹仙不高兴,还是直接见面比较好。 她心慌意乱找了很久,这才想起梅丽莎教过的方法,可以用空间转换器查找。 路过一间共住屋,她正打算这么做,忽然被一只手拽了进去! “——樱美人!” 她被搂得很紧,她一边推一边抬头惊问:“……寒月?” “樱美人!咱们……真的生了几百个小孩?”寒月的目光里满是震惊和幸福。 “呃……”樱呆愣片刻,有点犯愁:“是仙亲告诉你的?” “哈哈……这么说,是真的了!”寒月激动得抱起樱转了两圈。 樱有点晕:“寒月,我着急见仙亲,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当然当然,我带你去!” 寒月放开樱,忽然,门外一声大喝,火焰闯了进来! “樱大人!”火焰一眼看到寒月牵着樱的手,顿时火冒三丈:“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放心,我是樱美人的护花使者。”寒月摇着扇子,满面红光。 樱急忙解释:“火焰,没事的,我让寒月带我去见仙亲。” 樱和寒月通过空间转换器,瞬间消失在了火焰面前。 火焰愣了许久,一拳捶在门槛上,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吃醋了呢? 仙把自己的新家选择在了雪山主题洞,联排住宅,和初代雪仙小屋一样。 樱敲了半天,仙也没反应,寒月直接刷绿卡开门。 樱叹道:“不错啊,看来你获得了招亲参与奖,也赢得了仙亲的芳心。” “谢谢樱美人的赞赏,你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相聚了,我在外面等你。” 寒月扶着樱双肩,轻轻把她推进屋,如此绅士,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他着迷。 “仙亲?” 樱的回声和高跟鞋音传遍群屋,直到走进一间客厅,她才发现了仙。 温柔的火苗微微荡漾,仙坐在壁炉旁,神情呆滞。 “仙亲?你怎么了……”樱坐在一旁,握起仙冰凉的手,仙立刻甩开了她。 樱有些生气了:“仙亲,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对寒月讲那些话?你明知道,那是当时形势所逼,那些都是我编的故事,是善意的谎言啊。” “谎言?”仙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她转面用悲冷的目光盯着樱:“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没有入洞房,结果人家相亲相爱得很!我又当了一回贱人,你高兴了!!” “仙亲……”樱懵了,她沉默了一下,哽咽道:“我以为咱们已经和好了……” “似乎并没有。”仙的双目瞪得通红,脸冷得像冰块。 直至气走了樱,仙慢慢转向壁炉,细泪长流: 对不起,因为太痛了,所以只能对着亲爱的你,这样撒气…… 第二十六刻 忽悠天后灵美樱 雪山主题洞,联排住宅外,樱踩着轻盈的积雪,光腿冻得瑟瑟发抖。 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 曾经,由于她的无心之过,毁掉了仙与幻雷的姻缘,她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她真心促成仙与水痕,却无能为力。 闺蜜之间再度因此产生隔阂,樱很苦恼很伤感,此刻,她寒凉的身心对温暖的渴求达到了极致。 雪地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从背后裹住了樱—— “虽然我无法让你们姐妹冰释前嫌,但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感受落寞和寒冷,樱美人……” 寒月搂住樱纤细的双臂,嗅着樱浓密的长发,用他坚实滚热的胸膛挺撑住樱的全身重量。 樱觉得暖和了许多,不止身,还有心,她扶着寒月的臂膀,娇媚转身,眨着灵动的大眼睛: “谢谢你,寒月,我感觉好多了。” “樱美人,我……” 寒月想说“爱你”,但来不及,他忍不住直想吻她。 樱轻柔伸出一指,挡住寒月的嘴,她淡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虽然不愿见你受冷,但我更想看你穿超短裙,怎么办,很矛盾。” “我不怕冷,你想看便看。” “樱美人,我们到底有多少个孩子?” 寒月轻吮樱的手指,樱不想再回避了,她要正视这个问题,她淡定回应: “我已经不是你的那个樱美人了。” “什么?” 寒月愣了愣,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避开了他的锋芒,拆解了他的激动情绪。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脱他的怀抱,他不认为樱能做到,但此刻,听了樱的这句话,他有点懵。 她不是他的樱美人? 也就是说,以前是?但寒月没那段记忆,他很好奇。 为什么现在又不是了?寒月更好奇。 不等寒月追问,樱又用忧郁的眼神迷住了他: “实际上,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樱美人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叫灵美樱,是来自上层世界的一个高中生。” “呃……你说什么?” “我是魔神皇帝游璃凤的缺憾,拥有不死之魂,我的躯壳死后,附身灵美樱,变成了此刻你眼中的我。” “噢……我很难过,不过,我也爱上了现在的你,你依然是我的樱美人。” “你不明白,我已经有了老公、孩子,我无法与你共结连理了。” “呵,樱美人,我不在乎,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爱。” “寒月,你真是性情中人,不过,我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樱微微侧身,目光飘向一旁,寒月热情不减,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在乎……” “不,我说过,我是个高中生。” “嗯?干嘛还提这个,上层世界都毁灭了十几年了,你也长成大姑娘了。” “不,我在高中那年提前进入了魔神界,我的时间被禁锢了,所以身体也不再发生任何变化,不信你看。” 樱转回头,直勾勾看着寒月,寒月双手忽然不由自主一颤,松开了怀里的樱。 他被整懵了,他不确定樱是否在说谎,可樱的容貌、身体都和其描述的一致。 吃过永生之花的人也能达到这种效果,但不排除樱说的是真的。 “等等……”寒月托着下巴,憨笑道:“可你刚刚还说,你有老公,你嫁人了?” “对……我老公坚持要娶我,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有了梦儿,可她却和我一样得了这种怪病,永远长不大,永远只有五岁。” “呃……” 寒月抱头呆闷,又不禁发出叹笑,樱非常认真地问:“你笑什么?” “我总感觉……你在忽悠我。”寒月摇起扇子,仙的药效仍然让他热得难受。 樱耸了耸肩:“你可以去问去查,我自己也很困扰。” “樱美人,我……”寒月很想再问关于那几百个孩子的事,可他觉得现在即便得到答案也没有意义了。 如果樱真的忽悠他,那么孩子的事应该也是假的,他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寒月这回算是碰到硬茬了,忽悠大王遇上了忽悠天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是难解难分。 寒月越想越不通,脑子一呆,手里的扇子都捏不住了,啪的一下掉进了雪地里。 樱轻笑道:“我该回家了,给我老公做饭。” “等等,我送你!”寒月慌里慌张捡起扇子,甩了甩雪花。 樱叹了声气:“我自己走就好,倒是仙亲,你能进去帮我好好照顾她吗?” “这……那是当然,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好,那就祝你们幸福,拜拜——” 樱转身跳出了雪山主题洞,寒月意犹未尽,来日方长,樱美人只能慢慢追了,现在他要回屋趁机安抚仙美人。 明明是仙惹的祸,被仙伤了心,樱还是选择为仙牵红线。 为此,她还差点被寒月俘获,幸好寒月是个大情种,否则樱真不敢保证能骗得了他。 果然,编造一个谎言,就要继续用一百种谎话去圆谎,樱开始自食其果了。 虽是午夜,四百零六个洞穴里的繁华却不分白昼黑夜。 只有主坑的一百零八间共住屋沉浸在夜深人静里。 火焰辗转反侧,不是他值班,他本该去洞穴里找一栋豪华私宅休息的,可他太懒,直接把共住屋当成了家。 而此刻,他睡不着的原因不是薇儿,也不是花儿,而是……樱。 他捶打着脑袋,却怎么也无法把樱从眼前抹去。 樱的笑,樱的愁,樱的吻…… 火焰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发出傻笑。 他又很怕,他觉得自己似乎爱上了那个……他厌烦的女人。 不行,他受不了,他要找到情绪的出口! 火焰连夜离开主坑,潜入森林主题洞! 他用守护者与代理人之间的私密通讯联系了樱,并在樱的家庭私宅——梦楼附近的小树林里等她。 半小时后,樱穿着紧身长裤来见火焰,她刚才在雪山洞里冷坏了,难得换掉了超短裙。 “火焰,你找我有事?”樱站在火焰面前,她的笑容依然清甜。 火焰支支吾吾:“那个……其实我可以把火王战甲的部分能量传导到身体上,所以我……也可以当暖炉。” “真的嘛,那我试试!”樱靠入火焰怀中,过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是真的,我觉得好暖,谢谢你,火焰。” “樱大人……”火焰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他捧起樱温柔的脸,用深吻探索他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不是三十秒,也不是能量共振,而是最简单也最深刻的幸福感。 第二十七刻 纵爱出宫 花蔷宫里花蔷苑,薇儿忙来花儿笑。 “我说薇儿,你不是打算休了他们么,怎么又做起爱心甜点了?” 上官花嫁绕到蓝蔷薇背后,嗅了嗅浓郁的点心香。 蓝蔷薇慢悠悠转身,捧起刚刚做好的奶香红豆糕:“来,张嘴。” 上官花嫁轻咬一口,露出蜜笑,她勾了勾蓝蔷薇的翘下巴:“不错,跟你一样甜。”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换着花样给你做,跟以前一样。” “算了,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再说我已经吃惯了御膳。” “哼……” 蓝蔷薇转回身,将甜点打包,分装在红绿蓝三个礼盒里,对应着春蓝苑、伽蓝苑和水蓝苑。 “啧啧,这是分手礼吗?我建议你不要让他们同时看到三个礼盒,把你当成孤家寡人。” 上官花嫁轻柔捏着蓝蔷薇的肩,蓝蔷薇叠起三只盒子,抱在怀里,侧身冷笑: “花儿,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只要你别打我驸马的主意,我就感激不尽了。” “薇儿!你别太过分!” 上官花嫁顿时气得唇颤,蓝蔷薇一走,婢女们也都吓得退出花蔷苑。 上官花嫁吃掉剩下的半块红豆糕,渐渐冷静下来,她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就算再孤独,也不可能抢薇儿的男人呀。 不过,何以解忧,她一筹莫展。 一方面,为了防止被凤爱上,为了巩固帝位和爱的悖论,她需要男人。 另一方面,为了替梅丽莎凑够十六个子女,她也需要男人。 可伤她最深的也是男人,她痛恨男人。 如此矛盾重重,她实在不知,她该何去何从。 或许这是庸人自扰,樱说过,凤的一生所爱唯有越惜若,他根本不会移情别恋。 越惜若…… 上官花嫁看着指间的十二辰钻发呆,猛然之间,灵光乍现! “对……越惜若!” 上官花嫁搓着钻戒,神情激荡,她一直都躲着,担心被凤爱上,为何就没想到逆向操作呢? 让越惜若复活不就行了! 凤的挚爱再世,上官花嫁不就高枕无忧了? 一个简单的逻辑,让上官花嫁欣喜若狂,她正要离宫,苑外忽然传来嘻嘻哈哈的追逐声。 上官花嫁飘出花蔷苑,只见自己的儿子欢蹦乱跳,被双龙侍卫泰坦和西格玛追,后面还跟着一群随时服务的婢女。 “娘、娘!”小梵帝扑到上官花嫁怀中,他的嘴里咬着血糊糊的东西,手里拽着一条灰色大尾巴。 上官花嫁打了个冷战,惊问:“帝儿,你在吃什么呀?” “肉肉!”小梵帝不仅不害怕,而且非常开心。 西格玛追上来,直埋怨:“贱姐,你的小贱太能吃了,把我那份都抢走了!” “你们吃的这到底是什么?”上官花嫁一脸嫌弃的把小梵帝推开。 西格玛淡定回答:“老鼠畜呀!” “什么?混账!你们竟敢给朕的儿子吃老鼠!” 上官花嫁怒不可遏,在场婢女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陛下息怒……” 上官花嫁不傻,那些奴婢哪敢如此放肆,肯定是两条贱龙干的! 泰坦慌忙上前赔不是:“花儿,别生气,当心动了……” “你就知道动胎气!”上官花嫁怒视泰坦。 心上人被数落,西格玛不乐意了: “贱姐!我们这是为民除害,为宫里除鼠患,你不表扬我们也就算了,还骂我们?再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鼠肉,这是小贱的口福,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西格玛居然面不改色,还口无遮拦,当众把女帝之子叫小贱。 上官花嫁恼羞成怒:“好你个贱妹,既然你这么好胃口,朕也很想尝尝你这天上的龙肉!” 上官花嫁闪起十二辰钻之光,众婢女惊恐万状,泰坦慌忙下跪替西格玛求情: “花儿!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要吃就吃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竟然肯为了她……” 上官花嫁沉落指尖,心里一阵酸楚,想当初,泰坦被她擒获,宁死不屈,何等壮志豪情。 如今却成了个软骨头,男人果然没一个靠得住。 上官花嫁心中苦笑,或许人家两情相悦、双龙戏珠呢。 “泰坦哥!”西格玛毫不畏惧女帝之威,她把泰坦扶了起来。 上官花嫁收了收脾气,有感而发:“贱妹,并非朕不近人情,宫里的御厨没给你管够吗,你还到处撒野找肉肉?” “不够!吃不饱!我最近食欲大增,因为我也怀了龙胎!懂了吗,贱姐?” 西格玛瞪着眼,脸不红,心不跳。 上官花嫁顿时懂了,这心情简直比吃了老鼠肉还糟糕! 泰坦惊慌失措:“花儿,你听我解释……” “不必!朕祝你们幸福!”上官花嫁气得暗暗发抖。 西格玛喜笑颜开:“贱姐,谢谢你的祝福!” “滚吧,你们两个。”上官花嫁移开目光,冷笑道:“带着帝儿,去雪仙小屋吧,那里才是你们的乐园。” “嘿嘿!谢谢贱姐!我们正想去旅游呢,走吧,泰坦哥,小贱!” 西格玛一手牵着泰坦,一手抱着小梵帝,昂首阔步离开了女帝的视野。 一时间,上官花嫁有点羡慕西格玛了,这种感觉令她极度空虚,她一个闪身飞出了皇宫。 许久之后,婢女们才抹着汗卑微起身。 而隐匿在宫墙另一侧沉思中的鬼影大法师,慢慢褪去黑斗篷、露出血瞳,他知道花儿要去哪儿了。 花蔷宫春蓝苑里,春和蓝蔷薇刚刚分享完红色礼盒里的甜点—— 春拍了拍慵懒的肚子:“蓝,想不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好。” “你喜欢,下次我再做给你吃。”蓝蔷薇拿起纸巾,替春擦了擦嘴角。 “下次?”春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是分手餐呢,她嘟嘴憨笑:“我想回趟娘家,蓝,可以么?” “娘家?你又不是嫁给我……”蓝蔷薇忍俊不禁。 春挤了挤眼:“跟我一起回门吧,蓝?” “嗯……好啊,你先回,我稍后。” 蓝蔷薇盖上红盒子,心里想的是欧米伽。 走出春蓝苑,她又进了伽蓝苑,她听取了花儿的建议,把三只盒子都收纳进了水王战甲储藏室里。 现在,她拿出了绿盒子。 第二十八刻 盛世魅情 “哥哥,尝尝我的厨艺——” 蓝蔷薇打开绿盒子,给欧米伽喂了一块甜点。 欧米伽一边咀嚼一边露出复杂的表情: “薇儿……听说你想……离婚……” “欸?” 蓝蔷薇一愣,轻摇着头:“没有啊!怎么会……” “哈哈!我就说嘛,那些谣言,我根本不信!”欧米伽抱住蓝蔷薇,长舒一口气。 蓝蔷薇脸红不安:“哥哥……” “对了,我这两天一直在星投系统上关注雪仙小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了,薇儿,跟我一起回家吧!”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当然是,我们有两个家,薇儿,雪仙小屋也是你的家,那里的房屋是限量的,我想给你抢一个完美的家。” 欧米伽捧起蓝蔷薇温热的脸,蓝蔷薇眨了眨眼,微笑点头:“好……” “太好了,薇儿,不管在哪个家,你都是女主人!” “嗯……哥哥先行一步,薇儿稍后就到,好吗?” 蓝蔷薇若有所思,她离开伽蓝苑后,就一直在后宫徘徊。 直至接近水蓝苑,她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进。 驻守水蓝苑的侍卫们懂得察言观色,他们主动打开了苑门:“恭迎蓝丞相——” 这下没得选了,蓝蔷薇很难为情,急匆匆跨入了水蓝苑。 水痕已在凉亭等她,并且沏好了温茶。 天气很好,没有一滴露水,蓝蔷薇有点燥热,有一点紧张,她把最后一只蓝盒子放在茶桌上。 水痕淡然一笑:“嚯……依我所见,莫非这是一纸休书?” 怎么每个人的反应都是这样,蓝蔷薇很尴尬,她打开盒子,一盒色彩斑斓的甜点香气扑鼻。 “嚯嚯,温茶配甜点,赛过活神仙,来,薇儿,请坐——” 水痕为蓝蔷薇添茶,他的翩翩风度总是如茶香这般醇厚浓郁。 蓝蔷薇自己也吃了一块点心,她禁不住向水痕发出邀请: “跟我去雪仙小屋吧,听说那边有很多屋子,我帮你申请一间。” “薇儿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不,我是怕去晚了就没房了,就当是去度假,我们以后可以两边住呀。” 蓝蔷薇态度诚恳,她自然而然提到了“我们”、“度假”这样的字眼。 水痕会心一笑:“多谢夫人的美意,只怕我出不了这座水蓝苑,大法师是不会同意的。” “哼,我要带你走,他能奈我何!”蓝蔷薇轻拍茶桌。 水痕连吃两块甜点,显现出少有的开心:“薇儿,若是我乐见其成,想要独守空房,你会成全我吗?” “此话何意?” “我已厌倦了世间纷扰,难得清净,对我来说,这里就是安乐窝,是我此生的归宿。” 水痕给蓝蔷薇敬了一杯茶,他胸怀坦荡的样子令蓝蔷薇疑惑不解。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学那个大黑鬼影盯着你,看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 “嚯……那我就谨遵夫人之命。” “你真的不介意?” “薇儿你总不能像陛下和樱姑娘那样,晚上也要偷窥吧?” “当然不……呵呵……” 蓝蔷薇笑得合不拢嘴,不知不觉间,温茶一壶又一壶,甜点一盒接一盒,她真的成了水蓝苑的常客了。 不,她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新魔神界,骄阳似火,蔚蓝海面上掠过一抹玫瑰金—— 女帝上官花嫁闪降海岸,她寻到了一座特殊的墓碑。 一把火耕刀和一柄火耘剑交叉护在碑前,这是越惜若与凤的情冢! 是的,凤把自己的心和越惜若的身合葬在了这里。 十二辰钻之光照耀着耕耘刀剑,上官花嫁犹豫不决,她不想当掘墓人,她只想让越惜若活! 但耕耘刀剑已死,她这样做,势必违背凤的意愿,她怕弄巧成拙。 究竟该怎么办呢?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上官花嫁的脑海,她顿时欣慰大笑,嗖的一闪,消失在海天之间! 此刻,萦绕在女帝心中的是两个奇迹一般的男人——寒月与水痕! 不,应该是三个,还有埃里克。 不,上官花嫁所能想到的,还有更多。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要感谢凤创造出来的这片无限新魔神界! 光影渐暗,密林深处,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疯狂疾奔。 鲜血随着她颤抖的身子飘洒而出,染遍了风中落叶。 那血,是从她的脖子溢出来的,玉颈之上被染红的丝巾正在渗出大量血迹,已经辨不清它原本的色彩了。 风吼,林撼,脚步渐慢,女人已是强弩之末。 直至完全停步,她悲喘着,脸色苍白,血也要枯竭了,身体的颤抖从剧烈渐变微弱。 她跪倒下去,用一把匕首撑住行将崩溃的自己,静待死亡的降临。 这把传说中的匕首有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玫红烈焰! 女人双目无光,气息将停,她等不到回光返照了,只是似乎渐渐看到了一片玫瑰光…… 璀璨的玫瑰神光照亮了整片阴郁森林! 女帝上官花嫁浮现在女人身前,顺利夺回了她死前的最后几秒! “越惜若!我终于找到你了!” 魔皇神力爆能!血丝巾在绚丽玫瑰金的浸润下漂成洁白! 越惜若恢复神智,红润的脸庞渐渐浮出邪魅一笑。 此刻,坑里雪仙小屋热闹非凡,在迎来春和欧米伽的回门之后,梅丽莎又带回了伽马——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姐姐生了个儿子!” 梅丽莎牵着伽马的手,她激动的样子就好像孩子是她生的。 欧米伽们都围上来凑热闹,顺便调侃伽马: “伙计,你也太行了,你真是我们兄弟的楷模啊!” “我都死过两回了,这都是拿命换来的幸福。” 伽马一点也不谦让,他珍惜他的老婆卡拉和他的爱人梅丽莎,也为拥有她们而骄傲。 欧米伽们嫉妒心泛滥:“梅丽莎,你怎么老输给你姐呀,你是不是也要努力啊,你跟你姐夫……嗯?” “师父们别急,我这次一定努力,嘿嘿!”梅丽莎吐了吐舌,挽着伽马,二人卿卿我我,进了洞穴。 欧米伽们集体傻眼,他们被打击得无地自容。 家人们陆续回归雪仙小屋,别人团聚,寒月却百无聊赖守在天坑出入口。 这里的美人,他全都得不到,他有点想念皇宫里的花美人了。 又一波房客抵达,从天堂舰传送过来的三位,寒月都见过—— 赤龙侍卫西格玛和金龙侍卫泰坦,还有花美人的儿子小梵帝! “喂,他们都是宫里的人,怎么你们不用审查吗?” 寒月没有听到警报声,他质问身边监视他的欧米伽。 “泰坦是我们凤大人的坐骑,西格玛是我们所有兄弟的妹妹,至于小孩,五岁以下免审,明白了吗?” 欧米伽的回答让寒月无言以对。 西格玛抱着小梵帝、拽着泰坦向洞里狂奔: “哇!快冲!我们去吃肉肉!” 第二十九刻 回门别情 坑里雪仙小屋,几家欢喜几家愁。 新郎官欧米伽被兄弟们围在了共住屋里。 “哥们,你不是说蓝姑娘跟你一起回门嘛,她人呢?” “她说稍后就到,让我先来。” “稍后?这都一整天了啊,老兄!” 大家的质疑正是欧米伽的焦虑所在,他多想在众兄弟面前展示自己的娇妻。 “喂,你和春大人都回门了,你们三位驸马还剩一个水痕?他不会是还跟蓝姑娘留在宫里吧?” 兄弟们议论纷纷,欧米伽脸上挂不住了,他居然被蓝蔷薇摆了一道。 忽然,门口响起一声捶击,大家转头惊叫:“仙大人?” 只见仙满面难堪的转身离开,她听到了令她羞愤不已的消息。 “这下糟了,听说仙大人暗恋水痕,可现在水痕又跟蓝姑娘在一起。” “唉,人家本来就是驸马,木已成舟,我们难过有什么用呢。” “可是,想不到蓝姑娘心有所属,她竟然选择了水痕……” 大家七嘴八舌,他们心中的女神蓝姑娘不仅招了亲,还独宠一人,谁听了不难受呢。 身为二驸马的欧米伽,此刻心冷难熬,原来薇儿送他的甜点,真的是分手礼…… 四百零六主题洞,洞洞别有洞天。 森林洞里,火焰在梦楼外徘徊,数分钟后,星箭出门迎接。 “火焰?你找美樱吗,她不在家。” “不,我是来找你的……” 火焰气息微沉,他显得很紧张,星箭拍拍火焰肩膀,笑道: “怎么,又想把流星弓还给我?不必了,我已经有了新的。” “不是,我……” “来,进屋喝两杯,咱们聊聊。” “我……” “你不是挺爽快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找我什么事?” “哥们,我……我亲了你老婆。” 火焰目光呆滞,这表情就好像是在坦白他所做的天大的错事。 星箭愣了愣,轻松一笑:“我知道,系统之吻,很多人都有,你不必为这个困扰。” “不,你不明白,跟系统无关,我们又接吻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我很感动很幸福……我……我不想影响你们的家庭,我敬重她,也很敬重你,我可以发誓,我没有非分之举,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爱她吗?” “我……” 火焰不敢回答,他的眼里涌动着一丝泪光,星箭已然看到答案了。 “我很感谢你能对我推心置腹,听着,我们都在一个大家庭里,美樱爱每一个人,她也应当得到你们的爱,所以,你可以用心去爱她。” “谢谢你……好兄弟!” 火焰擦着满脸的汗,如释重负,他终于可以安心回味那晚的美好,而不会有负罪感了。 星箭用从容的微笑解开了火焰的心结,但他自己心中却不免生出芥蒂。 唯有真正的恋爱果实,才能稳固一段来之不易的爱情,星箭感到莫名的压力和紧迫感。 森林洞旁,是小桥流水洞,梅丽莎把她的爱巢安在了这里。 她选了一座别致的木屋,取名伽莎屋。 这里的意境与春蓝山上的山涧小屋相仿,勾起了梅丽莎与伽马的浓浓回忆。 “姐夫,你喜不喜欢?” “嗯,梅丽莎,我喜欢你。” “讨厌,我说的是屋子啦。” “只要有你在,我就喜欢——” 伽马给了梅丽莎一个热吻和一个公主抱,二人进了屋。 温度刚刚好,无暇参观屋内精美的陈设,他和她的眼里只有彼此。 “等等,姐夫。” “怎么,你想拒绝?” “讨厌,我只想确认,你有空了对吗。” “对,我先问问你,还差多少个子女?” “嗯……好像好多耶……” “那就一次补完!” “什么啊,哈哈……” ——叮!叮!叮!叮! 突然间,急促的警报声连续响起,小屋被激烈的红光填满! 二人惊得分开热吻,天坑系统的预警和星投系统的提示竟然同时上线了! “老公?你在干嘛呀?宝宝哭着要爸爸呢!” 卡拉强行连线,把儿子抱到伽马面前,她似乎这才注意到梅丽莎,她连忙陪笑: “梅丽莎?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噢,姐,稍等……” 梅丽莎正收到欧米伽的呼叫,事态紧急—— “梅丽莎,也许你应该到主坑看看,你的大宝贝来了。” “好的,师父,我马上去!”梅丽莎恋恋不舍倚在伽马怀中。 伽马向卡拉回复:“好的,老婆,我现在回去。” 梅丽莎与伽马深情对视,二人注定又要辜负这良宵美景了。 “姐夫,你不生气吧?” “不,梅丽莎,我早都习惯了,能够和你相爱,我已经足够幸福。” “好……我们下次再约,嘿嘿。” 梅丽莎吐了吐舌,二人同时穿上铠甲,化作土豪金光与孔雀蓝光,分离飞出爱的伽莎屋! 警报声响彻四百零六洞与一百零八屋,土豪金光飞入主坑,与飘入天坑的女帝玫瑰金光相遇—— “小美妞,这里还有我的房吗?”上官花嫁翩翩降落。 候在一旁的寒月摇着扇子激动迎接:“花美人,你来陪我,我就不用去找你了!” “大宝贝!房子多着呢,我早给你留着!”梅丽莎抢先一步抱住上官花嫁,转头问欧米伽们:“咦,师父,怎么天坑系统还防大宝贝,是不是出故障了?” “我们怎么可能防花儿,是不是她跟仙大人一样,夹带私货啊……” 欧米伽们望了望寒月,他们不会再轻易放这种渣男进来。 上官花嫁是直破结界进坑的,天坑入口根本没有其他入坑记录。 随着春、仙和樱赶来,围绕上官花嫁的警报声仍然没有解除。 “花儿,你到底带谁来了?”樱问。 上官花嫁轻笑:“灵美樱,你说过会帮我,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女帝玫瑰金甲释能,上官花嫁的身旁,一个妖娆身形即刻显现! 被上官花嫁冻结并带入天坑的神秘人解封了—— 是个妖气横生的女子! 寒月合扇惊呼:“又是位大美人!” “越姑娘!?”欧米伽们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她! 女人扭扭脖子,犀利的目光扫向樱、春和仙: “姐妹们,好久不见。” “若若……”樱微颤着声,缓缓摇头:“不,她不是你们认识的越惜若。” 第三十刻 妖女越惜若! 天坑出入口平台,警报激响,这里聚集了至少二十位欧米伽守护者。 此外还有,女帝上官花嫁,超皇后梅丽莎,亲爱的三人组春、仙和樱,以及花花公子寒月。 而核心人物是激发警报的不速之客——越惜若! 梅丽莎和欧米伽们对于越惜若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侠肝义胆、心地善良的女人身上。 然而从上古时代起,以不同身份再世的越惜若,都被凤锁定在了这片新魔神界无限大地! 而眼前的这位越惜若,显然是亲爱的三人组的老朋友了。 “樱亲!小心!” 春奏起竖琴,挡在樱身旁,仙也弹起琵琶,护在另一边:“还愣着干什么,快亮绿卡呀!” 樱手指轻颤,摸向怀中,但她并不打算掏出绿卡。 “啰嗦……”越惜若冷笑了一声,她弹起了手指! 越惜若的手指瞬猛聚光,一道腥红溅爆而出,喷向亲爱的三人组! 霎时间,血红的寒冷笼罩出入平台,越惜若爆能的同时,被一股强大的热流击中! 从四百零六洞穴当中的森林洞冲出一道朱砂焰火,瞬降主坑! 朱焰与血冷在千分之一秒内碰撞,越惜若被震得方寸大乱,她被一件上古朱砂战甲堵住了进攻! ——身着火王战甲的欧米伽守护者火焰! 他的反应居然比在场的二十个兄弟还要快半拍! “越姑娘,你冷静一点!”火焰捉住越惜若的手指,转面望着樱,关切道:“樱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心!”樱慌叫一声,只见越惜若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向腰间! 一道粉红电光瞬劈斩断了火焰的手腕! “呃啊啊啊——” 火焰疼得连连退步,越惜若手持玫红烈焰,疾速攻击,在火王战甲上连劈了几个闪爆! 朱砂与玫红交击喷火,划出一缕缕焦灼的粉红迷烟—— 忽然间,火王战甲爆能,火焰正式激活防御系统,一个猛烈电击,震开了越惜若,震掉了她手里的玫红烈焰! 激烈闪烁的玫红烈焰迅速失去光泽,恢复匕首形状,在地面旋转了几圈之后,飞闪吸附,自动回到了越惜若手中。 越惜若反手将它握住,正准备再次爆能,可她渐渐愣住了!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时代,远远跟不上这个强大的魔神世界—— 身着朱砂战甲的火焰,他的手腕再生了! 而现场的二十位欧米伽守护者,一个接一个秒速穿上了黑超铠甲! 他们此刻才明白,眼前这个弥漫着妖气、杀气腾腾的女人,并不是他们曾经熟悉的暗恋过的越惜若! “若若,束手就擒吧……”樱给了越惜若最后一次警告。 这么多年过去了,樱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越惜若握紧玫红烈焰,含泪冷笑:“绝不……” “呵呵——真精彩——” 上官花嫁忽然鼓起了掌,人是她带来的,她还没有表态。 梅丽莎惊问:“大宝贝,你到底要干嘛呀?” “小美妞,我就是要把越惜若交给灵美樱处置。”上官花嫁摸了摸指间的十二辰钻。 樱叹了声气:“花儿,你是想拿若若当你的护身符?” “没错。”上官花嫁笑对各位美女代理人,又冷对全体守护者:“越惜若是你们凤大人的挚爱,请你们好生照顾她,谁要是敢再伤她,就是与我为敌!” 原来这才是上官花嫁的态度,她是想把越惜若圈养在这个天坑里,以维护她的爱的悖论! 越惜若失魂落魄,转首问道:“凤?他在哪里!” “别急,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坑里,我保证他很快就会来找你。” 上官花嫁轻抚越惜若的血色长发和褴褛衣衫,弹指一挥手,为越惜若穿上一身华美衣裳! “火焰,我有事找你。”上官花嫁向火焰抛了个媚眼,然后问梅丽莎:“小美妞,我的房间在哪里?” “啊噢……九十九号,玫瑰主题洞,梅花屋。” 梅丽莎撇着嘴,暗暗捏了把汗,梅花屋是她专门给她自己和大宝贝准备的,想不到便宜了她师父。 上官花嫁牵起火焰的手,二人立时化作两团玫瑰火,飞离主坑,飘入玫瑰洞。 躲在一旁观战的寒月这才喘了口气,神仙打架,他没资格参与,但美人回巢,他要把握机会抢追才行。 女帝离开后,樱立刻发出代理人指令,要求欧米伽解除对越惜若的防御警报。 “樱亲,你真的要听花儿的?”春很担心。 仙收起琵琶,冷言相告:“再次收留你的若若,只会后患无穷。” “春亲,仙亲,我别无选择……”樱注视着越惜若,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天坑系统防御警报渐渐消声,欧米伽们褪去了黑超铠甲,对他们而言,即使越惜若再厉害也是可防可控的。 何况越惜若的清纯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他们相信,这个版本的越惜若也一定有她的闪光点! 越惜若松开玫红烈焰,让匕首自动吸附在秀美腰间,她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诡笑…… 玫瑰洞里盛开着各色玫瑰,花团锦簇,花香怡人。 梅花屋内,屋暖美人香,上官花嫁关了门,把火焰推到了墙边—— 火焰局促不安:“花儿,是不是因为我伤了越姑娘,你不高兴了,你要惩罚我?” “傻瓜,你想让我怎么罚?”上官花嫁不由分说,先给了火焰一个极热之吻。 火焰立在墙边,恐慌又开心不已,深吻之后,上官花嫁抬起头,扯着他的衣领,用醉蜜的眼神瞧着他: “我已经把薇儿嫁出去了,你现在还有什么顾忌的,你还不快与我旧情复燃?” “花儿……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只认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上官花嫁持续奉献热吻,这不仅是她日思夜盼的,也是火焰梦寐以求的。 火焰本该因此而沉溺于久违的幸福,可情况似乎有了变化,他虽然与花儿接吻,但……眼前一闪一闪的却是别人! 火焰渐渐发呆发懵,他不能继续配合下去了! 上官花嫁抬起头,疑惑不解:“你怎么没反应?你……” 火焰措手不及的样子令上官花嫁生疑,她立刻伸出双指按压火焰的太阳穴,瞬间读取了火焰的记忆! 片刻之后,上官花嫁禁不住捂嘴大惊:“你竟然爱上了灵美樱!” 第三十一刻 跟不上时代的女人 坑里雪仙小屋,玫瑰洞里梅花屋—— 上官花嫁双手离开墙面,软软搭在火焰肩上,她的眼神空洞,红唇微颤,脸上浮现一丝莫名苦笑。 “花儿,你听我解释……” “你给我放开!” 上官花嫁从腰间扯开火焰的手,瞬即推开了火焰的怀抱。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火焰急忙辩解。 上官花嫁冷笑:“你不用解释,咱俩早就分手了,这是我房间,你给我走。” “花儿……” “滚啊!” 上官花嫁气得一拳砸穿了墙,火焰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出了门。 “真是日防夜防,情贼难防,防住了薇儿,却没能防住灵美樱!” 上官花嫁咬牙切齿,一瞬间,她感到空虚无比。 屋门半敞着,门后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上官花嫁抬头疯叫:“还敢来?你给我滚远一点!” “花美人,何须如此动怒——” 一把金丝扇晃过门框,寒月满面热情,摇扇跨入门槛。 上官花嫁略微平复心情,轻声问道:“你来干嘛?” “当然是想你了,花美人——”寒月两步近了上官花嫁的身,金扇拂过,温柔裹住美人腰。 上官花嫁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她无法解释这种感受。 寒月没有像泰坦那样关心她、担心她动了胎气,仅仅一个动作就胜过千言万语。 火焰的移情别恋让她心痛、愤怒,而寒月如此花心却不影响她称心如意。 或许这就是爱与情的区别吧,毕竟她真的爱过火焰。 上官花嫁嘟起嘴:“我可没说想见你。” “花美人,我不是随叫随到,而是要寸步不离。”寒月旋起扇面,划上美人肩背。 上官花嫁娇笑:“急什么,我的龙胎还未降世。” “我要把握时机,提前履约才行。”寒月炙热的呼吸稳稳靠近。 上官花嫁眉眼上翘:“你如此讨好我,该不会是为了新来的大美人吧?” “花美人,此话从何说起?”寒月尴尬一笑,他的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上官花嫁目光微冷低沉,紧盯着寒月:“你给我听好了,你想爱谁都可以,但她不行,你要是敢打越惜若的主意,我就把你剁得干干净净……” “呵呵……花美人你放心,在下谨遵圣谕。” 寒月赶紧用热吻堵住了女帝的微怒气息,他此举无异于虎口拔牙,但他天生就爱挑战不可能,这样的生命对他才有意义。 上官花嫁慢慢闭上眼睛,渐渐冷静下来,不,她的心跳加速,她打了个响指,关紧了玫瑰屋。 四百零六洞,独栋私宅超过四万间,已登记入住的还不到两百户。 房屋绰绰有余,不存在不够住的问题,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看来粘粘家庭还需要扩容才行。 实际上,主坑的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似乎更受欢迎。 此刻,火焰灰头土脸回到共住屋,想睡大觉都不行,他被兄弟们围住问长问短。 他本来就没奢望过能够和花儿复合,现在倒好,彻底惹怒了前女友,他注定要做回单身了。 “喂,火焰,你怎么搞的,花儿主动约你,你竟然还没搞定?”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火焰一定是在等樱大人约他。” “喂喂,别乱讲好不好,你在鼓励咱们兄弟当小三?” “我们想当还没机会呢!” “这话说的……不过,我刚刚看到寒月进洞了,该不会便宜了那小子吧?” “唉,八九不离十!真不知道花儿在想什么,怎么就来者不拒啊!” “对啊,以前看她挺清纯的,怎么当了皇帝反而自甘堕落了?” “唉……还不是被幻雷给害的,这女人啊,一旦被带偏,就回不去了。” “喂喂,小声点,当心梅丽莎跟你们翻脸!”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火焰拽着被子蒙住头,实在是无处藏身。 忽然响起敲门声,火焰听见兄弟们喊“樱大人”,他慌忙掀开被子。 “你们都在啊。”樱笑容满面走进屋。 兄弟们连忙起身往外溜:“你们聊!我们出去逛逛!” 他们把房间留给了火焰和樱,还特意关上了门。 “樱大人……”火焰坐立不安,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樱,这一刻,霸占他脑海的影像和真人重叠了。 樱坐在床边,握起火焰的手,关心道:“已经长好了?” “是……当时就好了,我的再生能力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人天生就这么皮实,没事的。” 火焰淡然一笑,他被樱的手暖到了,他很感动。 “别这么说,我当时吓坏了,担心死了,你该有多疼啊……我想第一时间照顾你的,可你被花儿带走了,听说你回来,我赶紧跑来看你,火焰,你辛苦了。” 樱把火焰的手捧在怀里,她亲和的微笑仿佛比再生能力更具有治愈效果。 火焰禁不住泛起了泪光:“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 “怎么会啊,花儿一定对你更体贴。” 樱用清纯的目光抚慰了火焰的伤感和内心的彷徨。 火焰没再回应,他挺起身,轻轻吻了樱一口,然后俯趴在樱的怀里,静静地一动也不想动了。 樱搂起双臂,轻拥火焰:“对,就这样,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可以深爱彼此,安心把自己交给对方。” 火焰幸福快乐不已,他终于找到了心的归宿,不必在漫漫空虚里漂泊了…… 第四百号洞——乱石主题洞,这里怪石嶙峋,密密匝匝的石林里隐藏着近百座高塔。 这些塔都是用于居住的私宅,每一座将对应着一户人家。 而越惜若便是乱石洞的首位入住者。 仙陪同越惜若进入一座七层石塔,乘电梯来到最高层,这是属于越惜若的闺房。 “你不是粘粘家庭成员,原本没有入住资格,经过我们代理人议会商议,给你特批了这套房,所以你要懂得感恩。” 仙略略观察了房间的摆设,然后用冷酷的表情审视着越惜若。 越惜若坐上闺床,微微冷笑:“闹了半天,你们从来都没把我当家人,当我是只妖精?想把我困在这妖塔里?” “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背叛了我们。” “要说背叛,你们又该把凤置于何种境地?” 越惜若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吹进干热的风,吹散了她乌黑油亮的长发。 她的反问没有得到仙的答案,她知道,没人敢回答。 越惜若转身,双臂扒着窗台,惬意发笑:“一群黄毛丫头,还搞什么议会?” “你对我们的付出和经历一无所知,你已经落伍了,哪来的自信?” 仙走到窗前,四目相对,越惜若的表情渐显阴冷: “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信不信我能在一秒之内要了你的命?” “你大概不知道,所有人都可以永生,就算你杀了我,无论心惠、凤还是花儿都可以将我复活,你就省省吧,待会儿,樱亲会来看望你。” 仙漠然转身,启动空间转换器离开了妖塔,越惜若的心底感到了一丝绝望。 第三十二刻 七层困妖塔! 纷纷扬扬的樱花雨,深度粉红,极致诱惑。 越惜若汗流浃背,靠在游璃凤热辣滚烫的怀中,轻抚凤的面庞: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来,把手伸给我——” 凤的指尖在越惜若红润的手掌上划出深刻的印记: R!U!O! 渐渐,她的手掌被刺痛,被血迹覆满,凤的手指在流血! “不——” 越惜若疯狂尖叫,凤变得血肉模糊,在她的眼前被腥风血雨撕裂! “——不!!” 越惜若大吼一声,弹坐起身,刺痛的手掌被捂在了一个暖怀里—— “若若!”樱靠上前,用肩膀撑住了越惜若激颤的身子。 燥热的微风拂起窗帘,闺床散发着浓烈的汗香,越惜若湿透了虚脱了,她瘫在樱怀里,慢慢哭出声: “亲爱的……” “若若,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个梦。” 樱取出湿巾为越惜若擦汗,越惜若抬起头,捧住樱的脸,她正想索吻,却被樱轻手遮挡。 越惜若满面呆疑:“为什么?” “怎么了?”樱松开越惜若,站起身来。 “为什么要疏远我,我们以前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因为我嫁人了,我现在有老公,所以你懂的。” 樱不失风度的微笑让越惜若感到些许生疏。 这不是简单的拒绝,而是强大和自信的内在体现。 越惜若落下双腿,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被子,浅浅冷笑: “也对,你现在被一堆男神、女神围着转,哪还瞧得上我,唉……我被打入囚牢,还得说声谢谢?” “若若,这一切都是花儿的安排,老实说,我根本没想过再与你相见。” 樱的目光渐变冷淡,越惜若顿时心凉了,她忍不住咆哮: “花儿?要不是她救了我,你更希望我死对不对!” “若若,冷静……” 樱十分镇定,房间里忽然闪烁玫瑰神光,女帝上官花嫁及时现身! 越惜若从床边猛站起来,面对救命恩人,她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愤怒! 上官花嫁闪着十二辰钻,飘到越惜若与樱之间,伸指勾划越惜若紧张不安的面孔: “你给我老实点,乖乖的待在塔里,做一个代嫁新娘,等游璃凤来娶你。” “凤在哪里?我要见他!” 越惜若歇斯底里,上官花嫁笑道: “急什么,只要你安静待在这塔里,他自然会来找你,届时,你我各取所需,岂不美哉?不过我要警告你,你要守身如玉,不许接近别的男人,听到没有!” “你在侮辱我!我此生只爱凤,永远不会变!” “很好……”上官花嫁非常惬意,她牵起了樱的手:“灵美樱,跟我走。” “怪不得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有了新欢……”越惜若望着一对玉手,渐渐情绪失控。 樱漠然回应:“若若,好好休息。” “等等!戒指……还给我!那是属于我的!是凤应该给我的婚戒!” 越惜若发狂般盯着上官花嫁的手指。 上官花嫁举起十二辰钻,发出一声阴笑: “绝不!它是我的,永远只属于我!你和凤爱的越深,我就会越强大,这就是所谓爱的悖论!呵呵哈哈——” “不——” 越惜若瘫倒在床上,冷泪狂喷,她拔出玫红烈焰猛然划破被褥,撕裂的棉絮飘落满屋。 渐渐的,她的面孔变得更加阴郁恐怖,仿佛杀光全世界每个人都不能解她的恨! 电梯直行向下,上官花嫁与樱来到塔楼第六层,这里是休闲层,六位欧米伽守护者正在此闲玩。 上官花嫁见了他们直摇头:“我不是让你们来玩的好吗?说好的一人守一层,都给我看紧点,别让妖女跑了!” 女帝的口气有点冲,虽然欧米伽们对她垂涎三尺,但并不对她俯首称臣,他们回笑道: “花儿,你激动也没用,我们还是等待樱大人的命令吧。” 六个男人显得吊儿郎当的,女帝很尴尬,更觉得他们不靠谱了。 樱紧跟着表态:“嗯……就照花儿说的做吧,大家要提高警惕,防止若若出逃,她到了外面就是脱缰的野马,我们就不好控制了,一旦她召集旧部,罪恶组织就会卷土重来,扰乱世界和平。” “樱大人,有那么严重嘛,越姑娘几斤几两,我们全都见识过了,你放心,有我们哥几个镇守妖塔,一只蚂蚁都别想逃出去,何况一个大美女!” 欧米伽们完全是消极怠工的样子,要不是为了美女,他们恐怕也不会接这趟差事吧。 上官花嫁催促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赶快回到各自岗位?” “马上马上,等我们下完这盘棋。”他们只是抬了抬头,始终就没离开过牌桌。 樱无奈陪笑:“辛苦了,我会常来看你们,顺便共享粘粘系统。” “啊?樱大人!什么时候!”兄弟们一听共享,立马精神振奋。 樱挤了挤眼:“至少每天来一次,可以吗?” “可以可以!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站岗!各就各位,冲!” 六个男人电光一般离开牌桌,去往塔楼各层。 上官花嫁摇头叹道:“还是你有办法。” 七层塔楼,除了越惜若所在的最高层卧房层和第六层休闲层,往下依次是健身层、游乐层、餐饮层、衣装层和客厅层。 这本是普通私宅,现在却是由六位欧米伽守护者镇守的层层加码的困妖塔。 整座妖塔由欧米伽结界全覆盖封锁,可谓天衣无缝。 越惜若插翅难飞,除非凤亲自破界带她走,不过那也正是女帝所期待的结果。 以妖女越惜若为诱饵,引凤前来相爱,或者把凤的爱永久困在这里,这就是上官花嫁的最终目的! 妖塔下,上官花嫁牵着樱飘入乱石林当中,一路上,话在嘴边,上官花嫁却迟迟难以开口。 樱主动问她:“花儿,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交待若若的事吧?” “灵美樱……”上官花嫁飘落石谷,慢慢松开樱,她眼神迷离:“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这是人造阳光照不到的深谷,阴风吹起了二人的长发,樱愣笑了一声:“……火焰?” “明知故问!你已经有丈夫了!” “可你也有了泰坦和寒月。” “你女儿都五岁了!” “可你也有两岁儿子,还有龙胎。” 樱忍俊不禁,她并不想跟花儿抬杠,她只是觉得花儿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第三十三刻 情锁妖女 天坑乱石洞,石林深谷不见天日! 女帝上官花嫁捏紧了秀拳,十二辰钻发出瘆人的凶光,照亮了两张神仙颜容。 “你是铁了心要霸占我的男人,对不对!”上官花嫁气息猛颤。 樱非常淡定,她的微笑始终在线:“我可没那种心思,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说什么!” “花儿,你已经是皇帝了,怎么还这么不自信?” “我很自信!但架不住你强抢男人!” “你多虑了,我很爱我老公,对其他男人根本不感兴趣,更不要说是你的前男友了。” 樱耸耸肩,她看起来信心满满,听起来满口实话,可上官花嫁却还是觉得心有不安。 莫名的闷气算是消了,十二辰钻发出柔和的彩光,上官花嫁松开秀拳,撇了撇嘴: “可你在勾引他……” “那是因为我需要他。” “什么……你耍我!” “我最近总是觉得体寒难耐,所以我需要火焰的温暖。” “那你回家抱你老公去啊!” 上官花嫁咬起嘴唇,她觉得她贵为女帝,竟被樱耍得团团转。 樱笑着牵起上官花嫁的手:“抱歉,我没有讲到重点,其实,我必须牵制住火焰。” “牵制?什么意思?”上官花嫁不解。 樱给了她一个无法抗拒的注释: “火焰是凤上古时代的死敌,十二后宫终局之战因为你的存在,他们两个避免了交手,可并不表示他们已经化敌为友,我安抚火焰就是为了让他远离仇恨。” 樱的解释勾起了上官花嫁的另一层隐忧,要是火焰跟凤打起来,她该如何自处? “可是,就算你牵制住火焰,也不能阻止凤复仇啊?”上官花嫁还是不明白。 樱轻笑:“你可以啊。” “我?” “花儿,你想想看,凤为了什么复仇?当然是越惜若,你现在把若若带回来,凤也就没有了复仇的理由。” “没错,主观上让他们相爱,客观上消了凤的仇。” “对,花儿,我和你,我们所做的其实是异曲同工。” 樱把上官花嫁的手捂在怀里,直至十指相扣,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位女帝的怨气和疑虑。 上官花嫁微微噘嘴,淡然笑道:“其实,你想要暖身子,我也可以给你——” 上官花嫁随即献出深沉的吻,十二辰钻炙热的彩光照亮了深谷。 樱的面容渐渐浮出一线窃笑,她又成功忽悠了女帝。 七层困妖塔,电梯从第三层餐饮层直上第七层卧房层—— 轿厢门开,欧米伽端着粉色系餐盘进入越惜若的闺房,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傻了: 凌乱的房间,棉絮铺满地,梳妆台倾倒,枕头摞在碎渣上,热风吹得窗帘烈烈飘荡。 越惜若衣衫不整坐在床边,她翘着二郎腿,正用一双阴郁烦躁愤恨的眼神打量着欧米伽。 “惜若,这是你要的樱桃、樱花饼、樱酱和蜜汁樱味烤肉,还有橘樱汽水……你是不是跟樱大人有仇啊?” 欧米伽晃了晃餐盘,他已经尽量满足了越惜若的要求。 越惜若双腿并拢挪向一旁,拍了拍床铺:“我就是要吃了她,给我拿过来。” “呃……”欧米伽把餐盘放在床上,站在越惜若面前:“惜若,其实,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可以直接在线点,用空间传送器,方便得很。”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傻子,我用一下你怎么了?你们不是来为我服务的吗!” 越惜若瞪着白眼,一副要吞了欧米伽的气势。 这和她以前的温柔娇婉简直大相径庭。 不,这才是她以前的样子。 准确的说,世上有千千万万个越惜若,很不幸,欧米伽爱上了最棒的那个。 “惜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愿意为你服务。”欧米伽主动放低了姿态,实际上他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 越惜若呆怒:“惜若、惜若?我跟你很熟吗!” “我以前是个花匠,更早是个会计,我和你……有过一段浪漫的相遇,是的,我爱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尽管我知道,你已经不是那个你……” 欧米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表白,他早就明确知道他喜欢的那个越惜若已经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把爱附加在了眼前这个越惜若身上。 越惜若阴沉的目光稍愣,冷冷叫道:“喂我。” “什么?” “给我喂颗樱桃,我想吃。” 越惜若眯起眼,张开苍白干涸的嘴唇等待。 欧米伽的心猛然狂跳,他迅速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单手轻颤,送进越惜若嘴里。 越惜若嚼了两口,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欧米伽大惊:“怎么,不好吃?太酸了对吗?等等,我再给你换一颗!” “不……”越惜若面露痴相,紧盯着欧米伽:“吻我。” 欧米伽顿时心跳如雷:“惜若,你……是认真的?” “没错,我要让那个狗皇帝的如意算盘落空。”越惜若发出暗淡的冷笑。 欧米伽惊愣:“狗皇帝?你是指……花儿?” “对,除了她还有谁?呵呵,我要让她知道,凤未必会再爱上我,因为我要让我变得不干净,我要让狗皇帝继续活在恐惧里不得安宁!哈哈!啊哈哈——” 越惜若失态狂笑,一张好脸蛋完全掩饰不住她内心深渊一般的邪念。 欧米伽悲声轻喘:“惜若……能够吻你,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可我……希望我的初吻能够正经一点……” “啰嗦!快吻我!你不来……我来!” 越惜若起身捉住欧米伽的双肩,她主动贴了过去,可就在接近欧米伽的一刹那,她停住了。 就像遭遇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不行……我做不到!不可以……我不能对不起凤!” 越惜若猛然推开欧米伽,疯狂掌掴自己! “惜若!别这样!”欧米伽擒住越惜若双手,心痛不已。 她扇红了自己的脸,她羞愧难当,她挣脱欧米伽,转身跳过床,爬上了窗台! 烈风吹着她的长裙、长发和窗帘交缠在一起嘶嘶作响。 “凤——”越惜若悲喊一声,跨出了脚! 窗外是七层塔下的万丈石崖,欧米伽却一步也没往前,他只是沉沉叹了声气: “惜若,没用的,你只会原地飘浮,结界会把你安全反弹回来。” 越惜若扒着窗口,慢慢回过头,她的疯狂面目终究被绝望填满。 第三十四刻 不说告别演唱会 坑里雪仙小屋迎来家人回归潮。 三架魔神人形战机通过天坑系统安全审查,降落主坑—— 魔樱战机!钻石战机!水晶战机! ——分别对应着库莉丝朵、杰西卡与蒂芬妮! 身为新魔神界最红的歌星,杰西卡的璀璨人生都在世界巡演中度过。 她的演唱会从大都市开到乡村,从地表开到太空,一直处于连轴转模式。 如今,杰西卡带着她的御用助唱嘉宾蒂芬妮来到了神秘的坑里雪仙小屋。 她们还得到了女神库莉丝朵的鼎力支持,三人再次合体完美展示传说中的顶级女团—— 魔樱战队!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今天来到粘粘家庭新址——坑里雪仙小屋,有请杰西卡及魔樱战队的精彩演出!” 星投系统在线连接亿万观众,杰西卡、蒂芬妮与库莉丝朵的动感舞姿瞬间传遍了新魔神界全界。 此刻,全世界粉丝不仅沉醉于她们的迷人歌喉,更被天坑里的壮美洞穴吸引。 得益于星投系统身临其境的交互体验,人们与偶像共舞的同时,在奇境幻色里得到了双倍的享受。 他们并不能满足于此,还嫌不够过瘾,他们希望可以到坑里雪仙小屋打卡旅游,亲身感受秘境! 果然,再逼真的直播都比不上亲自奔现来的实在! “亲爱的歌迷朋友们,我和蒂芬妮只是粘粘家庭的普通成员,关于参观雪仙小屋的事宜,我们把解释权交给重量级的代理人!有请我妹妹库莉丝朵,喔噢——” 杰西卡把烫手的问题抛给了库莉丝朵,她可没想过把粉丝引过来,她这次回家就是来躲清闲的。 库莉丝朵清了清嗓子:“那个……其实呢,我们欢迎所有人来参观,不过呢,我们的接待能力有限,具体情况,需要专业人士为大家解答,有请我们坑里雪仙小屋的总工程师——新生代代理人、超皇后梅丽莎!” 库莉丝朵继续击鼓传花,一道土豪金光降落主坑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上空的超级溜滑梯,梅丽莎现身向观众们问好。 星投系统此刻爆发强烈共振,全世界在线者集体鼓掌欢迎,他们几乎都是超皇后的拥护者,他们支持梅丽莎的一切决定。 “谢谢!谢谢大家关注粘粘家庭,关注新生代坑里雪仙小屋!” 梅丽莎兴致高昂,非常认真的向世人解释: “我们四百零六个洞穴还有大约四万间空置房,只要你们能够通过安全审查,就可以拥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我们欢迎任何一位参观者、驴友,更欢迎你们加入粘粘家庭,成为我们的一分子!” 梅丽莎情绪激动,继续向大家承诺: “所有粘粘家庭成员享受系统分红,不愁吃喝!即便是暂住者也是包吃住的,你们在坑里一切费用全免,就算是不幸发生意外,也不用担心,不用购买保险,魔神皇帝会把你们复活!” 梅丽莎慷慨激昂,她的一系列承诺听起来有点惊悚,但还是止不住全世界在线者的疯狂呼应。 库莉丝朵和其他代理人都大跌眼镜,梅丽莎这是要把这个家撑爆吗? 在一旁观望的女帝上官花嫁更是惊得不明所以,她的小美妞直接把她卖了。 杰西卡倒是挺开心,她很高兴能给粉丝们留下更多的念想。 是的,她要告别了,这是一场暂别演出,但大概率是告别。 “亲爱的大家,我爱你们!我在雪仙小屋等你们,再见——” 杰西卡主动关闭了星投系统,她下线了! 红色光线迅速消逝,主坑恢复了自然光泽,超级溜滑梯上只剩杰西卡、蒂芬妮、库莉丝朵和梅丽莎。 全世界十亿人同时掉线! 这是杰西卡发起的连线,她下线就意味着直播共享结束了。 杰西卡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和一份尊严,作为超级巨星,她怎么舍得匆匆告别。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回过家了,就连两个孩子和保姆也是库莉丝朵替她带回雪仙小屋的。 她也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穿过一件像样合适的衣服,总是一身亮闪闪,热裤、丝袜配高跟靴,她甚至忘了不化妆、穿长裤是什么感觉。 这一切都终结于那个不属于她的男人,还有两个不属于她的孩子。 沃尔特的消失让杰西卡无法再专心工作,她不可能再保持一颗虔诚的心去继续开演唱会,她不能无视沃尔特的安危,也不能愧对粉丝们。 相对于杰西卡将牵挂深埋于心,蒂芬妮可就没那么淡定了,演唱会一结束,她直接飙泪。 “蒂芬妮!好了……你先休息一下。” 库莉丝朵搀扶着蒂芬妮虚弱发烫的身子,蒂芬妮哭颤道:“队长,山姆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吗?” 库莉丝朵极不镇定地点点头,她心里根本没有底。 山姆、沃尔特、世宗和瑞克消逝在了神秘的下层世界,他们一起去寻找美雪的下落,而美雪更是生死未卜。 “你们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战神欧米茄和他们在一起!” 梅丽莎安慰大家,她自己其实也担心得要死,她对世宗的挂念不亚于对小王子的关心。 “你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就因为相信山姆是战神,任由他自生自灭?”蒂芬妮哭问。 杰西卡无力辩驳,她不过是一个不被沃尔特接纳的旁观者,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关注沃尔特的生死。 库莉丝朵相信他们能够自保,但她依然惦念沃尔特,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发起拯救行动,毕竟沃尔特是心惠名副其实的丈夫。 梅丽莎郑重表态:“各位,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家人,家庭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召开代理人议会,专项审议,把世宗他们带回来!” “好……梅丽莎,这件事就交给你出头!”库莉丝朵稳稳扶住梅丽莎肩膀。 梅丽莎显得有点为难:“小允姨,我们还差多少代理人?” 正说着,天坑系统发出温馨的提示音: “欢迎代理人回家。” 天坑出入口平台闪烁两个落地舱位—— 进来的是未来代理人莎莉与至尊代理人维多利亚! 第三十五刻 代理人议会 “妈——” 梅丽莎秒变撒娇态,冲进了莎莉的怀抱。 在场的欧米伽守护者们集体向维多利亚行参拜大礼: “维多利亚大人!欢迎回家……” 他们个个眼含热泪,他们的直属代理人,尊贵的维多利亚终于回来了。 “谢谢,回家的感觉真好。”维多利亚露出高贵的笑容。 她似乎脱胎换骨了,欧米伽们能够感觉到,她恢复了昔日光彩,一切尽在不言中。 莎莉牵起女儿的手,郑重发出代理人召集令: “我们需要马上召开代理人议会!” 天坑核心地带,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之间,矗立着一座坚固的堡垒——代理人议会厅。 由三十位欧米伽守护者在议会厅周边严密防护。 参加会议的代理人包括: 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未来代理人莎莉、至尊代理人维多利亚、魔神代理人库莉丝朵、特别代理人春、精致代理人仙和原始代理人樱。 缺席会议的有: 深度代理人心惠、顶级代理人年糕、传统代理人可可、永久代理人美雪和创始代理人凤,以及观察员蠕虫。 此外,还有失联多年的先锋代理人绿茶和保守代理人怜惜。 能够进入议会的,必须是代理人或观察员级别。 会议主持人通常是莎莉,而从现在开始,她把这项殊荣传给了她的女儿梅丽莎。 从十二后宫时期开始,梅丽莎就积极投身家族事业当中,她的务实、责任和使命担当都无愧于新生代代理人的称号。 毋庸置疑,梅丽莎会带领家族再创辉煌。 “妈,各位小姨,新家已经建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美雪和世宗他们找回来,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梅丽莎开门见山,库莉丝朵主动请缨:“我带头,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找他们?” “我去!”仙自告奋勇,为了摆脱失恋的折磨,她正需要一个出口。 莎莉叹道:“我们根本不了解情况,他们五个究竟在下层世界的哪里?只怕你们跟他们一样,有去无回。” “没错,天坑马上就要迎来旅游旺季了,我们要忙着接客,不能再缺少人手了。”樱瞬即岔开了话题。 春举手示意:“我可能要回宫,回驸马府,蓝还在等我。” “回吧!忙吧!一个个只顾自己高兴,根本不管家人的死活!” 仙突然大发雷霆,明明是在说春,她却瞪着樱,她们的关系算是越来越僵了。 她的心情,大家都理解,没人会不顾家人,只不过一切要从实际出发。 维多利亚表态:“还是派欧米伽去吧,他们的执行力很强,也更高效。” “我师父一样不了解情况啊,你派他们去送死?”梅丽莎怼了一句。 维多利亚轻笑一声:“要不让你姐夫去?听说他的能力更强?” “你!”梅丽莎瞪着眼,她与维多利亚向来不和,原因是她把维多利亚当成了破坏她父母感情的第三者。 莎莉很尴尬:“好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难道不是具体方案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去了天堂花园,那么我们做一切都是白费。”库莉丝朵显得有些恐慌。 梅丽莎深深喘了口气:“如果是那样,他们就全被心惠小姨扣留了,除了大宝贝,我想不到谁还有能力把他们救回来。” “梅丽莎,你的意思是,花儿已经比心惠还要强了?”樱问。 梅丽莎慢慢点头:“是的,我和小允姨亲眼所见……” 她不敢细说,库莉丝朵也一样,心惠被上官花嫁打得口吐鲜血的那一幕,是她们不愿提及的。 那就是十二辰钻的强大威力,也是女帝极尽所能想要扞卫的权利。 维多利亚分析道:“心惠为了巩固实力,扣留他们也未尝不可,别忘了山姆是她弟弟。” “没错,如果再发生类似冲突,山姆一定会站在他姐姐那边,所以……我们去了很可能都会成为心惠的俘虏。”樱进一步做出判断。 仙冷笑道:“那又怎样,我不信心惠会吃了我!” “说实话,我知道大宝贝绝对不会再去天堂花园,所以我们不管去多少人,被心惠小姨俘获的几率都很大。” 梅丽莎说出了一个令人几乎绝望的事实。 春笑道:“其实,和心惠生活在一起也不赖啊,我们就当开辟了第二家园。” 都知道春是小懒猫,没想到她的想法也是这么慵懒简单。 维多利亚忽然一针见血地问:“心惠真的还在天堂花园?你们谁能肯定?” “我们离开的时候,只剩她和鬼影,后来就连鬼影都去皇宫当起了大法师,所以……” 库莉丝朵陈述了事实,她当然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心惠是否还滞留在天堂花园里。 樱叹息强调:“不,还有可可、年糕和蠕虫,你们把她们丢在了那里。” “小樱姨,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很难过……还有我女儿凯茜,她一个人开后门去了更下层的世界,我比任何人都担心!” 梅丽莎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莎莉赶紧安慰女儿:“我们一定会把凯茜和其他所有人都带回来,包括心惠!我们不能让家人生活在阴暗的地下!” “唉,能有多阴暗啊,我还巴不得去长住呢!”仙撇起嘴。 春跟着开起玩笑:“我也很感兴趣,不过我一个人可不敢住地下,要多点人陪才行,最好能让蓝也去。” “你们对会有这种想法了。” 库莉丝朵一句话,听得大家毛骨悚然。 “难怪花儿不愿再下去……我们需要强大的队友,凤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出来的?”樱问。 梅丽莎回答:“我们分开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他一直不现身,总不至于又回到的行径。 樱立刻叹了一口沉气:“我感应不到他,没准真有那种可能。” “什么?他回到了心惠身边?那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循环……”库莉丝朵不由得惊得面容煞白。 维多利亚忍不住笑了:“你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有没有可能,他们根本没去天堂花园呢?” 第三十六刻 天坑救援计划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代理人议会厅。 七位代理人围绕救援计划陷入僵局。 一方面,她们无法确认美雪等人是否进入下层世界的天堂花园。 另一方面,凤的去向成谜,他真的有可能返回天堂花园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他解救出来,他怎么可能又回去呢?他要是真的喜欢心惠小姨,为什么要兜这么大圈子!” 梅丽莎情绪激动,她完全不信凤会那么做。 大家都惊讶于梅丽莎的过激反应,樱劝她:“淡定,我们未必要借助凤的力量,别忘了现在的焦点是寻找其他人。” “我同意维多利亚的观点,我们不该把目标集中在天堂花园,或许他们根本不在那里。”莎莉后悔提起凤,她不该揭女儿的伤疤。 库莉丝朵叹道:“好吧,维多利亚,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观点不变,还是要出动欧米伽,为防止发生意外,避免一网成擒,可以分批次,一次十人,直到找回失踪人员为止。” 维多利亚的部署十分简单,作为欧米伽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她甚至可以不经过议会,直接调动欧米伽。 梅丽莎气得牙痒痒,但她也无可奈何了,她一个人力量有限,万一误入天堂花园,她也只有再次被禁足的份。 维多利亚的方案得到大家一致默许通过。 欧米伽战队,不含超神部分,共计一千九百五十人,十人一组,救援力量富富有余。 为了让行动更稳妥,樱必须拿出绝招了,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我会让他们全部共享粘粘系统,一次十人,慢慢弄吧,希望我能撑得住。” “亲爱的,辛苦你了……”维多利亚痴痴望着樱。 仙急得拍桌子:“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他们一起去!” “仙亲,咱们又没战机,怎么钻地呀,起码也让樱亲先给咱们共享一下系统之吻,对不对。”春把仙拽到了樱身边。 仙扭头咧嘴:“不用!我命大,死不了!” “仙亲!”樱实在气不过,当众又加了一条提议:“这次救援行动,所有代理人必须坐镇指挥,不得私自前往下层世界,大家同意吗?” “同意!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一切要按计划循序渐进。”莎莉举手表决。 六位代理人都举起了手,仙只得放弃轻生念头…… 救援行动正式开始! 第一批十人组欧米伽守护者,在接受过樱的系统之吻后,踏上征程。 位于新魔神界无限大地深处的巨大空洞,是美雪、世宗、瑞克、沃尔特和山姆消失的坐标位置。 十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潜入空洞,去往神秘的世界。 他们究竟是通往天堂花园,还是未知的下层世界、深邃的神之禁地,无人得知。 因为在入洞后不久,所有联系都中断了。 换句话说,失踪人员又增加了十个! 坑里雪仙小屋,一切照旧,只是每个人心里又多了一份担忧。 浑身冰凉的樱,急匆匆闯入了火焰居住的共住屋—— “樱大人?”火焰翻身下床,忍不住埋怨:“你们怎么不让我去,第一批就应该派我啊,我保准能把他们找回来!” 在看清了樱的状态之后,火焰顿时愣了,樱脸色发白、面容憔悴,浑身打着哆嗦! “快……抱我……”樱颤着步子,一边走向火焰,一边向他乞求。 火焰大惊失色,往前冲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樱。 她全身都冰透了,像掉进了冰窟里! 火焰赶紧启动火王战甲能量,轻抚揉搓,呵护道:“樱大人,你……” “我把系统共享了十次,接连吻了他们十个,看来体力还是跟不上啊,我真没用……” “不,不……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做得很好……” 火焰心疼不已,他捧起樱,用热吻暖透了她的额头和脸颊。 渐渐,樱面色红润,体温也恢复正常了,她脱离火焰的怀抱,露出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真是我的法宝,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早派你去了吧,就算要去,你也必须是最后一个,你要随时给我温暖的抱抱,好吗?” “好……如果可以,我想化作一个贴身物件,黏在你身上,让你暖暖的,永远不再感到寒冷。” 火焰动情说出心声,樱接受了他的心意,奖励了他一个吻: “我要去看若若了,等忙完了再来见你,别乱跑,千万别让我找不到你哦!” “嗯!” 火焰开心极了,他真希望樱的系统共享能持续下去,这样他就能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这种心理有点矛盾,甚至不道德,他不得不默许樱去吻更多的人。 另外,十人一组,再吻十人,意味着十个兄弟要失踪,意味着行动失败。 火焰倒是希望自己能坚持到第一千九百五十个出征,那样的话,他和樱的关系就会变得亲密无间,而他的兄弟们也将全军覆没…… 这样的极端心理,让火焰发狂,他觉得他要人格分裂了。 考虑到救援行动,以大局为重,回门期间的两位驸马——春和欧米伽也延迟了回宫行程。 此刻,花蔷宫的水蓝苑内,三驸马水痕与右丞相蓝蔷薇正在把盏言欢。 二人无话不谈却相敬如宾,仿佛知己,又似家人,就是不像一对夫妻,更不敢越雷池半步。 “夫人,夜已深沉,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一个人多没意思,不急,我们接着聊。” “大驸马和二驸马都回门去了,莫非夫人是为了躲他们?” “就算是吧,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了监视你。” “嚯嚯……被夫人监视,我甘之如饴啊。” 水痕淡然一笑,而蓝蔷薇却不由自主脸红了,她心里很清楚,她根本没想监视。 忽然,苑外响起密集的呼叫声—— “恭迎冥大人!” 侍卫们的话音刚落,门未开,一顶黑斗篷却直接穿透了进来! 鬼影大法师披着斗篷、闪着血瞳,像一只黑洞,从苑门迅速飘到了凉亭外! 蓝蔷薇拍桌而起:“冥漫天!你竟敢擅闯驸马府!” “蓝丞相,陛下不在宫中,我要为你的安全着想——” 大法师的血眼转向茶桌另一侧,水痕泰然自若,他闭眼品茶,一笑了之。 第三十七刻 多行虚情必自禁 “大胆冥漫天!你竟敢干涉本王的私生活!” 蓝蔷薇秒穿水王战甲,震得茶水轻溅,差点掀翻了茶桌。 水痕镇定喝茶:“大法师并无恶意,夫人何须如此动怒。” “夫人?哼,叫得这么亲切,我可未曾听过蓝丞相叫你一声夫君。” 鬼影大法师飘到茶桌之上,诡异的血瞳早已看透了这对假夫妻。 面对如此轻蔑挑衅,水痕仍旧无动于衷,蓝蔷薇却被激怒了。 她本该与鬼影大法师硬碰硬斗一斗,却转身拽起水痕:“老公,我们回房歇息,就让这天煞孤星开开眼界吧!” “夫人……”水痕略惊,只好起身配合蓝蔷薇。 二人十指相扣离开凉亭,前往卧房,鬼影大法师怒颤黑斗篷:“蓝丞相,你莫要为了一时逞强,误了自己一生幸福……” “你要是敢偷窥,我就给花儿告状,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蓝蔷薇竖起中指警告了大法师,她真的进了水痕的卧房! 血瞳在黑斗篷里冷颤,那是大法师的冷笑,他渐渐化作一缕青烟浮出水蓝苑。 卧房里,水痕显得稍许紧张,他取出茶杯,接着添茶。 “哎呀,别喝了,快过来!”蓝蔷薇卸甲之后继续宽衣解带。 水痕连忙侧首闭眼:“夫人,大可不必……” “唉,你以为我想啊,我们不做的像一点,怎么骗过那个大老黑?”蓝蔷薇只穿一件肚兜,伸出玉臂勾住水痕的肩。 水痕转首睁眼:“嚯……薇儿,你就不怕咱们假戏真做?” “何为真何为假?如果你我都分不清,那么大黑鬼也无从定夺。” 蓝蔷薇抚在水痕耳畔,她的冰寒目光机敏瞄向卧房四处,她感应不到鬼影大法师的存在。 忽然,蓝蔷薇脚底腾空,她被水痕抱了起来! “嗯?”蓝蔷薇脸一红,本想挣脱,但又忍住了。 水痕的公主抱很温顺很暖和,他一声不响,把蓝蔷薇放上床。 “谢谢你,薇儿。” “呃……为何忽然……谢什么?” “你并非是在监视我,而是在关心我、保护我。” 水痕撩起床幔,遮住蓝蔷薇迷人的身姿,他沉稳回到桌旁,继续品起温茶。 就这样,他守了她一夜,虽然没再说话,却仿佛热聊了一个通宵。 蓝蔷薇睡得很安心,她终于体会到了一种不属于她的幸福感。 她相信,如果她是仙,她也一定会爱上水痕。 此时此刻,坑里雪仙小屋,玫瑰洞,梅花屋里,正在同步窥视的女帝上官花嫁收起了天眼! 她暂时断开了与水蓝苑的连接,神识游回了梅花屋,她禁不住叹笑了一声: “薇儿啊薇儿,你迟早要把自己给玩晕玩死,呵呵……” “花美人,你在做什么?” 寒月扶着上官花嫁的玉肩,热吻之后,上官花嫁回应:“我在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我就愿你心想事成。”寒月抱起上官花嫁,忽然,屋门被踹开! 梅丽莎气呼呼闯进来:“这是我和大宝贝的秘宅,闲杂人等给我出去!” 寒月穿好衣裳,慢悠悠挥着扇子:“谨遵皇后懿旨。” “你等等!”梅丽莎叫住寒月,莫名火大:“她们都叫各种美人,而我就叫皇后?是我不够美吗?” 寒月转身摇扇笑道:“梅美人,你笑起来会更美。” “哼,你给我走!”梅丽莎嗵的一声关上屋门。 上官花嫁迈着玉腿飘到梅丽莎身边,勾住梅丽莎噘起的嘴唇:“小美妞,你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 “大宝贝!我不许你再招惹那个花花公子!” “好好好,那你就多陪陪我呀。” 上官花嫁用柔吻安抚了梅丽莎,片刻之后,梅丽莎唉声叹气起来: “大宝贝,我现在要忙着救援行动,还要招呼游客,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那你还让我独守闺房?” “要不……你先回宫?” “宫里有什么,我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还得看薇儿在我面前秀恩爱,再说,我要留在这边看住越惜若呀,不行,我不能回去。” 上官花嫁捏着梅丽莎的一张苦瓜脸,又补了一口香吻: “小美妞,你也别指望我在那件事上能帮你了,我说过我有心理阴影,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花园里了。” “大宝贝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可是……她们说凤又回去了,要是那样的话……” 梅丽莎担惊受怕,她嘴上不信,心里却把猜测当成了事实。 上官花嫁一听,立马变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是凤回到魔女身边,那我找来越惜若又有何用!” “他要是真的喜欢我小姨,那跟喜欢越惜若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你想要的结果……”梅丽莎撇了撇嘴。 上官花嫁疯摇起头:“不!不一样!那就证明他会移情别恋!他也就有可能爱上我!” “大宝贝……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小美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绝对不能被他爱上!所以……他只能爱越惜若,必须爱越惜若!你们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上官花嫁搂住梅丽莎双肩,十二辰钻瑰丽的光照着她精致又惊惶的面孔,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 梅丽莎弱弱地点了点头,上官花嫁松了口气,她明显是在自我安慰。 她根本无视了一个事实:凤和梅丽莎相爱过整整四千年,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凤会爱上越惜若以外的女人吗? 不,她绝不承认,她坚信任何女人都比不上越惜若在凤心中的地位! 对,掌控越惜若就能掌握命运! 此刻,七层困妖塔上,一位欧米伽正在帮越惜若做辅助形体训练。 “越姑娘,你其实可以去健身房的……”欧米伽扶着越惜若的腰,双手微颤。 越惜若转身站直,现出羞答答的眼神:“我懒得去,那不过是更大的牢笼。” “可是,接触你的身体,会让我无法自控。” “那就对了,我不把自己塑造得美一点,又怎么迷惑你们的凤大人?” 越惜若推开欧米伽,自信地转了个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噢……欧米伽。” “嗯?” 越惜若呆站了一秒,追问道:“给我送餐的那个呢?” “呃……他叫欧米伽。” “你敢玩我!” 越惜若瞪着妖魅大眼,她觉得她迟早要被关疯了。 第三十八刻 无名爱火 坑里雪仙小屋,乱石洞,七层困妖塔。 越惜若扭腰踢腿,一脚搭在欧米伽肩上: “你别告诉我,你们六个全叫欧米伽。” “呃……不止,事实上,我们两千个兄弟,除了火焰自曝真名,其他人都使用统一的‘欧米伽’代号。” 欧米伽扛着妖腿,咽着口水,呼吸也急促起来。 越惜若叹出一声妖笑:“那就千万别说出你的真名,我不感兴趣,我只是好奇,你们这样不会搞混吗?” “不会啊,从来都没混乱过,我们兄弟,谁是谁,大家都能分得清。” 欧米伽很诚实,越惜若感到些许无趣,她翻了个白眼,忽的一甩腿,踢开了欧米伽。 她落脚转身,走向床边,背对着欧米伽,双手叉腰问:“你守第几层?” “第五……健身层,你不是叫了健身服务嘛,所以我来了。”欧米伽揉着被踢疼的肩膀。 越惜若伸出五指:“以后,我就叫你欧米伽五号!” “欸?好吧……你开心就好。” “开心?你觉得我这样会开心吗!” 越惜若转身怒斥,此刻电梯上行,轿厢门开,一位欧米伽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闺房: “伙计,樱大人来了,在 “我马上去!” 真不愧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欧米伽五号呲溜一下钻进了电梯。 越惜若咬住嘴唇微嗔:“她果然比我更有魅力……” “你也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欧米伽正准备把咖啡放在床头,越惜若迈着妖步,一把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谢啦,欧米伽三号。”越惜若尝了一口咖啡,满面妖媚。 欧米伽愣笑:“是因为我负责第三层吗,很聪明的叫法。” “她是怎么跟你们共享系统的,我能问问吗?” “很简单,樱大人的吻。” 欧米伽淡然回答,越惜若顿然醒悟,怪不得樱不肯再接近她,原来是怕和她共享! 她心里气得发疯,手里的咖啡杯快要被她捏碎了,她刻意平复心情,调侃道: “所以,你刚刚吻过了?” “不,我说过,我很珍惜我的初吻。” “你的初吻……不会是要留给我吧?” 越惜若靠近过去,对着欧米伽沉默又痴情的眼神,她的双臂搭上了这个男人坚实的肩膀: “那我就勉为其难,成全你吧,别耽误了你共享系统的宝贵机会。” “你说什么?” “我把你要的初吻给你,然后你就可以随便去吻别的女人啦。” 越惜若妖指一伸,勾动欧米伽的猕猴桃般的胡须。 欧米伽十分冷静:“惜若,只有你真正对我动情的时候,我才会跟你接吻。” “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越惜若猛然推开欧米伽,气得舌头打结:“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爱上你!” “那我就保留我的初吻。” “好……你已经错过了机会,你个死心眼,你给我滚!” 越惜若粗暴地把咖啡杯塞到欧米伽手里,热咖啡洒得他满手满怀。 “让我再待一会儿吧,等樱大人离开,我再下去……”欧米伽站在墙角,显得十分落魄。 越惜若呼了一口愣气,她真服了,这男人原来是在躲吻啊! 此时,困妖塔休闲层,粘粘系统共享工作已经进行两分钟了。 两位欧米伽各与樱接吻一分钟,成功参与了系统共建。 樱没有食言,她说来看望大家,要来共享,她说到做到了。 欧米伽们很激动,很开心也很幸福,这样的樱大人,他们怎能不爱。 然而,就在进行到第三位的时候,樱明显力不从心了,她浑身发冷,甚至剧烈颤动起来! “樱大人!” 欧米伽非常紧张,他想中断,但樱坚持吻完了一分钟! 她跌倒在了欧米伽怀里! “——樱大人!” 大家吓坏了,一起运功为樱传输体热,但这种程度的热量远远不能化解她的体寒! 樱暂时苏醒,她连忙拿出绿卡,打开空间转换器: “我要去找火焰……只有他能帮我……你们别擅离岗位,好好守着若若!” “樱大人!!” 绿卡樱花粉芯片发出虚弱的光,将樱吸入空间转换器,瞬离困妖塔! 脱离乱石洞,回到主坑共住屋,樱秒速进入火焰的房间! “樱大人……樱大人!” 火焰惊慌失措,他把樱扶上床,用厚被子裹住,立刻启动火王战甲能量,他提高了体温,但还是像抱着僵冷的冰块!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才把你暖透?”火焰心痛流泪,为了樱,他哪也不敢去,就在这儿守着。 樱轻轻打着冷战:“怪我太自信,刚刚又共享了三个。” “什么?那十个兄弟已经失败了?” “不,不是他们……是塔里的那几位,我要让他们安心守住若若。” “樱大人……” “没关系的,迟早都要和大家共享,我的任务还很艰巨。”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这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牺牲自己!” “傻瓜,有你在不就好了……” 樱抬起头,吻去了火焰的泪水,她感觉好多了,浑身都暖和了。 火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用吻代替了战甲的热量,他不想再放开樱了。 樱完全恢复体温,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满面欢喜: “我好了,谢谢你,火焰,你又给了我温暖,你是我最棒的守护者。” “樱大人……”火焰迅速跨上前,拥抱住樱的背:“我爱你……” “我也爱你。”樱拨开火焰的手,转身比了个心:“等我哦,说不定我会很快回来!” 看着樱消失的背影,火焰神魂颠倒瘫靠在门口。 他情难自禁,他问自己,这是爱吗? 他确信,他很爱樱,但他根本无法确定樱是否爱他。 此时此刻,天坑系统响起清脆的迎客铃声: “尊贵的游客,欢迎来到坑里雪仙小屋,请依次出舱,接受系统安检——” 天坑出入平台,首批一千名游客入坑了! 人们狂喜惊呼,纷纷拍照留念,梅丽莎一眼望见人群里的父亲,赶紧扑了过去—— “爸!你怎么跟团来了,应该是我去接你呀!” “女儿啊,爸爸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啊。” 幻雷神采奕奕,梅丽莎在他耳边吹风:“妈也在,爸,看你的了。” “放心吧,女儿,爸爸会努力的!” 幻雷趾高气昂,系统提示: “欢迎光临,幻雷,尊敬的莎卡集团副董事长,您已享受免检特权,恭祝您旅居愉快。” 下一位,一个穿着朴素、皮肤粗糙的女人,她在接受安检时,口袋里发出紫罗兰心形光辉—— “欢迎光临,荆棘,尊贵的绿卡持有者,您已顺利通过安检,恭祝您旅居愉快。” 第三十九刻 悸动的绿卡 天坑出入平台,梅丽莎顾不得招呼父亲,先赶紧用铠甲通讯系统连线了欧米伽—— “师父,师父,注意一个……持有紫色芯片绿卡、登记名为荆棘的女游客,我忘了把她加入黑名单……好吧,我根本没料到她会闯进来。” “找到了,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丑女而已,有什么风险提示吗?” “她刺杀过大宝贝。” “哇喔,好猛。” “师父,请盯紧一点,但是不要侵犯她作为游客的权利。” “收到,梅丽莎,放心交给我们吧。” 三位欧米伽守护者领取任务,启动黑超铠甲隐身形态,对荆棘展开实时跟踪。 荆棘跟其他游客一起,首先体验了主坑的超级溜滑梯。 “哇哇哇——” 大家从头滑到尾,实在太有趣了,除了荆棘离开滑道,其他人都继续滑了好几遍。 荆棘的笑容凝固了,她对任何事的新鲜感都只能保持那么一点点。 她从来没有酣畅淋漓大笑过,可能是因为悲惨的生活经历吧。 幼年流离失所、父母双亡的打击对她实在太大了。 除了复仇,她对美好的事物几乎都提不起兴趣。 她一动不动,站在滑梯 游客可以选择在一百零八间共住屋里休憩、点餐,也可以继续去四百零六个主题洞里观光。 当然,几乎所有游客都是奔着那些风格迥异的神奇洞穴来的。 通过共住屋里的空间转换器,就能直达想去的主题洞。 不过,考虑到旅行费用,并非所有洞都能玩得起的。 普通游客需要精挑细选,他们能在天坑滞留的时间大约从一天到一周不等。 而绿卡持有者的旅行时长,理论上可以达到……无限期。 对,就是这么豪横,自古以来,绿卡都是免费、畅行的代名词。 自从两层世界合并,历任魔神皇帝滥发绿卡,尤其女帝命名新魔神界以来,绿卡持有者数量激增。 这次首批光顾坑里雪仙小屋的一千名游客当众,就有近半数持有绿卡! 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的,很多都抱着长住的念头。 其实,想要成为坑里雪仙小屋的永久居民,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申请加入粘粘家庭。 粘粘家庭成员享受坑里费用全免待遇,不仅如此,还可沐浴家族内部全系列荣耀—— 家人互信互助,参与利润系统分红,支持实现动态永生,得到全面强大的安全保障,共享最新的尖端文明成果。 换言之,家庭成员永世都不愁没有家。 然而,加入粘粘家庭的条件也相对更为苛刻,申请者需经过二次或多次安全审查,甚至长期动态安检。 事实上,即便是绿卡持有者,也要定期符合安检标准,危险分子和不受欢迎人员将被天坑系统驱逐出坑。 荆棘随便逛了逛,挑了一间共住屋,推门而入,她突然愣了一下,贴着墙,不敢动了。 正在睡大觉的火焰被惊醒了,他掀被子起床,尴尬道: “不用介意,这是共住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去别的屋子,或者进洞,选你的私宅。” “我想……去……洞里……” 荆棘支支吾吾的,跟这样的帅哥独处一室,她还从来没有过。 她自卑的本能驱使她想要马上离开,但火焰的友善和建议让她有了滞留的动力。 “噢,你身旁有个空间转换器,你自己随便选就行了,很方便的。” 火焰一手扶床,一手指着墙面,他显得很随意,自从心里有了樱,他就对别的女人无感了,何况眼前是这么个小丑女。 “哦,谢谢……”荆棘转身对着墙,由于害羞,她有点脸红。 镶嵌在墙面的空间转换器对荆棘的体感产生了回应: “欢迎,绿卡持有者,请直接说出你想去的洞穴的名字,或者我将为你提供索引。” “嗯……玫瑰洞。” 荆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小激动。 “好的,请选择慢飞或直达。” “哦,直达。” 荆棘露出满意的诡笑,临行之前,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火焰正懒懒的靠着床头,四目相对,荆棘被空间转换器瞬间吸走了。 “别惦记啦,我可不是你的男神。” 火焰叹笑了一声,正在这时,一个欧米伽匆匆进了屋。 “伙计!我要出征了!祝福我吧!” “什么……第一批已经失败了吗?” “只能说暂时失联了,兄弟们都很着急,代理人议会还没动静,但维多利亚大人已经默许第二批出征了!” “这么说,你们……” “对,没错,我们十个兄弟马上就要接受樱大人的系统之吻了!” 欧米伽虽然表情严肃,但依然掩饰不住心里的那份强烈渴望。 火焰听到此处,立刻翻身下床:“不行!你们不能再折腾她了!” “什么?哥们,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欧米伽愣了,莫名觉得恼火。 火焰的火气显得更大:“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小子,你自己不止一次,凭什么阻止其他兄弟?” “那能一样吗,我是在保护她!” “我们哪个兄弟不保护她?火焰,我知道你喜欢樱大人,我们都不会跟你抢,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共享是樱大人主动要求的,这次出征也是经过维多利亚大人批准的!” “够了!你们就任由维多利亚摆布,伤害樱大人吗!” “火焰!你竟敢对直属代理人维多利亚大人出言不逊!” “我不管……总之谁也不能伤害樱大人!!” 火焰向前猛冲,把欧米伽撞上了墙! 在此之前,兄弟间,欧米伽守护者之间从未爆发过冲突,也没有真正产生过哪怕任何细微的矛盾! “火焰,你为了女人,竟然跟兄弟动手……好,你就祈祷兄弟们永远都别回来吧。” 欧米伽眼里涌动着悲泪,火焰慢慢松开了手。 他其实很冷静,他怎么可能咒兄弟们死。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兄弟与女人不能兼得呢。 漫漫玫瑰香扑鼻而来,刚刚抵达玫瑰洞的荆棘,被花香和盛景惊呆了—— “哇——” 她只是一丛丑陋的荆棘,有生之年却能有命享受此等幻境。 她到处闻,到处摸,可一会儿就腻了,因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梅花屋! 第四十刻 猫妖!小丑妹! 清风拂过玫瑰花丛,荆棘猫腰前进,她在密集的玫瑰树之间发现了梅花屋! 踮起脚尖,来到门口,她打算敲门,犹豫片刻又落下了手。 她掏出了绿卡,这是一张嵌有紫罗兰心形芯片的绿卡! 她打算直接刷卡进屋,但找不见门上哪里有卡槽。 她捣鼓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触发了门禁系统! “尊贵的绿卡持有者,您无法私自进入已拥有所属权的私宅,除非您得到主人的邀请。” 系统发出柔和的提示音,但荆棘并不理睬,继续摆弄,试图刷卡开门。 “请勿非法闯入,警告!” 门禁系统切换为措辞强硬的提示音,荆棘仍不收手,她急得用绿卡在门上使劲乱划—— “破卡!一点都不好用!” “警告!警告!” 系统提示音直接变为强烈的警报声,荆棘又慌又急,她干脆用手推,用脚踹,用身体撞门! “——啊!!” 她一声惊叫,突然跌了进去! 门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 荆棘一个猛扑,在屋里跌了个嘴啃泥! 她的头顶响起一阵讥笑,她搓着摔疼的胳膊腿,抬头望去,只见上官花嫁正稳坐在她面前! “哟,好你个猫妖妹,还不死心,居然追到这儿来了。” 上官花嫁的玉脚尖在荆棘油腻的头顶轻甩着,那张脏兮兮的丑脸,她实在不愿多看一眼。 荆棘满面悲愤,眼泪直打转:“你暗算我……我对你的仇恨又加深了!” “哟,又想刺杀我,这回连匕首也没有,你还能怎样啊?”上官花嫁嘴角上扬,她很想接着玩玩这愚蠢的妖妹。 荆棘气得发抖,她把绿卡塞进怀里,下蹲起身,突然伸手往前冲—— “我掐死你!” 荆棘的双手在即将触碰到上官花嫁玉颈的一刹那,忽然不能再继续了! 不只是手,她整个身体都仿佛被一层超薄又深邃的膈膜阻挡,令她根本无法触及女帝分毫! 十二辰钻的光辉透过上官花嫁的手指,照亮了荆棘惊恐而绝望的面孔。 她慢慢落下双手,一张满是汗渍和泪渍的脸此刻显得丑陋无比。 上官花嫁叹了口闷气:“你就这么恨我?”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荆棘苍白的嘴唇微颤。 上官花嫁神情渐冷:“你孝心可嘉却愚不可及,我说过,我没有杀害你父母,那全是凤一手造成的。” “我不认识什么凤,我只知道你是魔神皇帝,你们全都一样冷血无情,一样草菅人命!” “呵呵,我真要冷血,就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再黏起来,不停折磨你,杀你一千遍!” 上官花嫁本想吓唬一下这个妖妹,谁知却听到一句令她震撼的回应—— “我不怕……我一定要复仇!” 荆棘痛哭流涕的样子,竟让上官花嫁猛然忆起自己登基称帝的那一刻! 她动了恻隐之心,但她不可能再给这个妖妹任何机会,从而给自己留下隐患。 “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那就去找你真正的仇人啊,别再来烦我——” 上官花嫁轻指一弹,把荆棘震退到了门口。 荆棘双手扒住门框,甩泪摇头:“我找不到什么凤,我就要找你!” “你真是愚昧无知!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找到我的?”上官花嫁问。 荆棘无惧回答:“我是杰西卡的歌迷,那天演唱会直播,我在画面里看到了你!” “哟……我真不知是该夸你傻还是聪明。”上官花嫁媚眼轻翘,又问:“你究竟怎样才肯不再纠缠我?” “除非……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那个凤!” 荆棘的回答真是异想天开,上官花嫁不禁冷笑,她弹指亮出十二辰钻的杀戮之光: “我还是先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吧,猫妖妹,我给你一分钟的逃亡时间,如果抓不到你,我就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如果被我抓到了,那你就必须死!现在开始,你还不快逃?” 上官花嫁摩拳擦掌,荆棘的精神遭受剧烈冲击,她身体狂颤,慢慢松开了门框,转身便跑! “嘀嗒,嘀嗒,时间紧迫哟……” 上官花嫁禁不住捂嘴大笑,这个妖妹,瞧她吓得,还真是好骗啊。 渐渐,上官花嫁愣了,她想起了猫妖妹的提议—— 杀死凤! 对,解决了凤,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以上官花嫁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 只有死掉的凤,才永远不可能爱上她! 上官花嫁抬起手,凝视着十二辰钻,愣着摇头,不,她不会那么做。 莫说那样会伤害小美妞、得罪整个粘粘家庭,就算没有任何后果,她也不会做。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她从未对凤产生过敌对心理。 尽管她曾经的命运和荆棘一样,双亲都在世界末日里殒命,都是拜凤所赐! 或许这正是上官花嫁无法理解荆棘复仇行为的原因。 她都放下了,为什么别人还放不下,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当了女帝? 上官花嫁起身飘向门口,她绝不可能受那个妖妹的蛊惑去伤害凤。 梅花屋外,玫瑰飘香,上官花嫁一出门,三个欧米伽就现身了—— “花儿,你没事吧?” “你们看我,会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上官花嫁打量了他们三个,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人呢?” “钻进玫瑰丛里了,差不多过了一分钟,花儿,你故意放她走对吧?” 三个欧米伽在女帝面前非常随意,上官花嫁笑道:“你们听墙根的本事倒让我刮目相看。” “花儿,你别误会,我们正在追踪小丑女。” “我看啊,你们是来监视我的还差不多。” “怎么会,是梅丽莎让我们来的,我们是在关心你啊。” “小美妞还算有良心,好了,你们去追猫妖妹吧,我要睡美容觉了。” 上官花嫁飘回门口,三个欧米伽却没动静,他们相视而笑: “花儿,既然小丑女的目标是你,那我们守着你不就好了。” “哟,真会偷懒,那好吧,你们谁进来陪我?” 上官花嫁的媚眼瞧着三位,酥声甜笑:“我要最帅的那个。” 第四十一刻 熔岩洞,贪恋! 坑里雪仙小屋,熔岩主题洞。 新鲜的熔岩流在丰富的冰钟乳石间奔流不息,可谓冰火两重天。 参差错落的岩层石壁镶嵌着一扇扇门,那是隐藏在洞里的石屋,大约有一百多间。 幻雷与梅丽莎敲响了其中一间屋门,父女两个都显得有些焦灼不安。 上官花嫁姗姗来迟,她躲在钟乳石后面观望。 她第一次尝试了同时应对三个欧米伽,难免感到力有未逮,不是身体而是心。 她觉得自己很恶心,而这一切都是拜幻雷所赐! 是该做个了断了……上官花嫁狠狠捏了一把,冰石在她掌中揉得粉碎。 “叮咚——” 梅丽莎又按了一遍门铃,五秒钟后,莎莉开了门。 梅丽莎喜笑颜开:“妈……” “我怕再不开,门就被拆了……每次都让女儿出面,真是厚颜无耻。” 莎莉冷冷甩了幻雷一眼,幻雷慌忙赔笑:“老婆!” “哼,谁是你老婆!” 莎莉转身进屋,梅丽莎连忙拽着老爸往里挤。 屋里是色彩斑斓的溶洞,家具陈设别有情调,整间石屋像温馨阔气的酒吧。 梅丽莎一个劲朝父亲使眼色,幻雷憨笑道:“老婆,协议书不都已经撕了嘛……” “当着女儿的面,你还敢提!”莎莉愤怒咆哮,她最受不了幻雷这副死缠烂打、无法无天的模样。 梅丽莎赶紧跳到另一边去安慰母亲:“妈,你别生气啦,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老婆……我这辈子只叫过你老婆,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称呼,老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让我再努力一次,为我们的女儿,给梅丽莎一个完整的家……” 幻雷声情并茂,他向来比那些销售精英还能言善辩。 梅丽莎感动哭了,莎莉语塞为难,不愧是幻雷,懂得拿捏软肋。 想当年,幻雷就是这样把情窦初开的莎莉哄到手的。 “叮、叮——” 石墙响起清脆的玻璃敲击声,只见维多利亚一袭红裙从内屋走出,她端着一杯红酒,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咦,陛下,你来了——” 维多利亚迎上前,朝幻雷吹了一口香艳的烟圈。 “哎呀……别、别这么叫。”幻雷顿时惊慌失措,咽了咽口水:“你也在啊,维多利亚……” 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声“爱妃”咽了回去,溶洞里的红裙格外醒目,维多利亚真是楚楚动人。 退位之后,幻雷一直谨小慎微,如果说他对当皇帝还有什么怀念的,那一定是爱妃的一声甜到骨子里的“陛下”。 维多利亚的出现让梅丽莎措手不及,梅丽莎见了就怼:“我们一家人团聚,你凑什么热闹?不对……你怎么在我妈屋里?”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维多利亚顺势靠住莎莉肩膀。 梅丽莎气疯了:“你诚心找茬是不是,处处跟我作对!我问你,为什么私自下令,让我师父出征!” 梅丽莎对维多利亚简直恨之入骨,她好好的家庭就是被这个妖女给拆散的。 勾引她父亲还不够,现在又霸占她母亲! 感情的事,梅丽莎不便插嘴,可公事呢? 维多利亚不经过代理人议会,擅自做主派第二批欧米伽出征,梅丽莎为这事还没找她算账呢! 维多利亚灭掉香烟,喝了口红酒,温和回应: “梅丽莎,你应该知道我是欧米伽的直属代理人,我有权向他们直接下达任何指令。” “可他们也是我师父,你不顾他们的死活,我在乎!” “我跟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比你浅,但为了营救计划成功,我必须狠心保持任务不中断。” “你……” 梅丽莎气得双拳紧握,她真想冲过去猛扇这女人两个耳光,可她不得不忍住。 不是因为父母在场,而是因为她自己……并不完美却温存的童年。 梅丽莎儿时曾与维多利亚有过短暂的相处,维多利亚曾经用生命保护过她。 那段离奇的回忆沉淀在了梅丽莎心里,善良和念旧的习惯决定了她不会对维多利亚动手。 见女儿过于激动,莎莉及时表态: “梅丽莎,我们都不愿意承认第一批欧米伽失联的事实,代理人议会肯定不会及时通过后续行动,所以我们不得已而为之,是我拜托维多利亚做的。” “妈……” 梅丽莎很难过,母亲和妖女竟然一个鼻孔出气。 幻雷见势不妙,打算开溜:“女儿啊,既然你们在商量家族内部大事,那爸爸暂时就不打扰了,呃……” “——慢着!” 突然响起一声吼,石屋里闪烁玫瑰神光,只见上官花嫁透墙而入,阻住了幻雷的去路! 幻雷顿时惊得头皮发麻:“小、小花……” 这下遭了,原配、小三和爱妃齐聚一堂,幻雷插翅难逃了! 莎莉怒视上官花嫁:“你以为自己是女帝,就能擅闯私宅吗!” 小三在原配面前向来抬不起头,上官花嫁也难逃魔咒,她总觉得矮人一等。 “妈,你别生气。”梅丽莎挡在中间,慌忙维护上官花嫁:“大宝贝一定是有急事找我。” 上官花嫁沉住气,淡然回应:“小美妞,我是来找你爹的。” “啊?小花……”幻雷立马蔫了,难道小花还是不肯放过他? 上官花嫁是否真正放弃复仇的念头,这始终也是梅丽莎的一块心病。 父亲造的孽,是女儿想还也还不掉的债。 梅丽莎不敢多言,莎莉却毫无惧色:“你想找他,外面见他便是,闯我家里来做什么?” “我……不想遭人非议,而且,有些话当着你们的面讲会更好一些。” 上官花嫁的目光始终在屋里没人的地方游移,她看起来有点难为情。 这屋里,尴尬的又何止她一人,维多利亚笑问:“花儿,你该不会是来直面你的感情的吧?” “对……”上官花嫁的目光终于有勇气与幻雷相对。 幻雷吓得发抖:“小花……” “雷总,我现在正式承认你是我的第一任男友。” 上官花嫁说出口之后,终于浑身放松、满腔惬意。 第四十二刻 放飞,情仇坟墓 熔岩洞,石屋里,幻雷再也不能在他的三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了,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 他被上官花嫁的一句主动表白彻底吓懵了。 小花原本只是他情场里的一个意外,结果却成了他人生中的不定时炸弹。 糟糕的是,他和小花还育有一子,更离奇的是,他们一家三口都先后做过皇帝! 小花称帝的动机原本就是杀他复仇,可是此刻却向他告白! 这是表明小花已经彻底放下仇恨,认可那段羞于启齿的孽情了吗? 幻雷难以置信,小花如今贵为女帝,有什么理由不杀他反而倒贴呢? 即便是真的,幻雷也不敢接受啊! 并非是他腻了不爱了,小花是世间罕见的女中极品,他做梦都想再续前缘。 可是幻雷不敢再僭越了,不只是怕小花的身份、怕小花反悔随时随地要他的命。 更重要的是,幻雷深刻意识到自己曾经铸下大错,他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唯独不该伤害小花。 因为,极端的报应早已落在了幻雷身上—— 小花竟然和他最爱的女儿结下了世间最深的孽缘! 回想起来,自从初见端倪的时候,他难道不就是为了阻止她们,才刻意犯错的吗…… 幻雷粗沉的呼吸震颤起来,他被上官花嫁含情脉脉的目光穿透魂魄,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恐怖! 上官花嫁媚眼轻眨,她忽然觉得舒适极了,好像困住她身心的最后一道枷锁也被她亲手打碎了。 她挥手一弹,瞬间抢了维多利亚手里的酒杯,她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剩酒,甚至不介意别人的唇印。 她的眉目和红唇都展露出深深的惬意,十二辰钻之光沿着她的手指漫漫游散,透过红酒杯,洒落她娇嫩的面庞,映照出她的极致美颜。 维多利亚的手被震麻了,她不禁退步靠向石壁,她被上官花嫁的超脱所震惊,那竟是她一直也想拥有的共鸣! 上官花嫁游离的情感和思绪还剩最后一个落脚点,她的目光微微回旋,落在了梅丽莎肩上。 “大宝贝……”梅丽莎已然泪如泉涌,她被上官花嫁的告白直击心脏! 女儿是什么心情,遭受到了怎样的打击,做母亲的最清楚,莎莉顿时怒斥上官花嫁: “你这恬不知耻的妖女!你要在我家里宣示主权吗!” “呵呵,你想骂便骂,我无所谓,还有一事,我必须要给你老公、我前男友一个交代。” 上官花嫁的目光回落到了幻雷头顶,此时的幻雷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了。 “小花……请讲……”幻雷喉咙打颤,如临深渊。 上官花嫁轻柔笑道:“雷总,咱们的儿子真是越长越顽皮了,我懒得管了,我要放飞自我,所以现在,我就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请你担起当爹的责任,好吗?” “啊……好的……” 幻雷慢慢抬起头,凝视小花坦荡的眼神,他的恐惧感渐渐消除了,可小花留给他的却是极度空虚失落。 他被小花如此轻松又狠狠地践踏,一败涂地,而小花成了真正的胜利者。 心病还须心药医,上官花嫁终究医好了自己! 她不仅让出轨的男人自食其果,也让原配蒙羞。 莎莉气喘声颤:“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当然,我把你的老公和女儿都还给你,祝你们幸福美满——” 上官花嫁转身一变,化作绚美玫瑰光,烈烈倾泻散出石屋。 放飞升华,却似诀别! “——大宝贝!”梅丽莎突然穿上土豪金甲,紧跟直追! “梅丽莎!” 莎莉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女儿正在步她的后尘! 这一切孽缘根本都是无法轻易放逐的死循环! 莎莉瘫靠在维多利亚怀里,她用逐渐冷静的眼神打量着幻雷: “去接你儿子吧,永远都别再来找我了。” 一张协议书即使撕了也无法再挽回夫妻情,一声“老婆”和泪水全都咽进肚里,幻雷心灰意冷走出石屋。 他有想过跳进熔岩流里,结束这不光彩的一生,奈何他是宠娃狂魔,他不能放弃他的一双儿女。 就这样,苟且偷生吧…… 绚丽的玫瑰花丛在疾风中荡漾,荆棘一路狂奔,腿脚、手臂全被玫瑰刺划伤—— 呲啦,呲啦,她还连栽了几个跟头,脸颊、额头都是血印。 一分钟早过了,女帝还没追上来,荆棘不想被抓到,她要留着这条贱命,伺机再去刺杀! “——哇啊!” 荆棘突然吓得大叫,她跑到了洞口,无路可逃了! 可她根本刹不住,双臂猛甩,两腿一软,跌了下去! 她从高耸的九十九号玫瑰洞跌出,即将坠落主坑! 这是相当于百层大楼的高度,自由落地必定粉身碎骨! “警告,小心坠落,警告,请勿坠落。” 出洞行为自动激发了天坑系统安全模式,就在荆棘掉出洞的第三秒,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悬在空中,仿佛飘浮在云里,她被磁场保护膜接住了! 她扑腾了几下,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沉了回去,她发现坠落的似乎不止她一个。 那些密密麻麻的洞穴里有不少人掉出来,跟她一样悬着,有些是意外失足,有些则是故意冒险取乐的。 “尊贵的绿卡持有者,请选择,返回玫瑰洞、回到主坑或随机前往其它洞穴。” 天坑系统向荆棘发出旅行提示,荆棘迟疑片刻,沮丧回答:“那就……随机……” “收到,祝您旅途愉快——” 荆棘随后被磁场弹进了一个全新的神奇洞穴—— 狩猎主题洞! 这里有丰富的地貌,森林、草原、河流、山脉、峡谷…… 也有各种野生动物,熊狮麋鹿,豺狼虎豹,鳄鱼河马,蛇蝎虫蚁…… 主打就是尽情狩猎,荆棘的运气真是太糟了,随机一下,竟把自己变成了猎物! “呜呜啊啊——别追我——” 荆棘在丛林里疯叫,她被几头雄狮撵着跑,筋疲力尽,就在她快要成为一顿美食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雄狮忽然嗷嗷叫,全被飓风掀了起来! 荆棘抓紧树藤跟着往上一瞧,真是大开眼界—— 天上飘着两条游龙,它们正张着血盆大口,把狮子吞了进去! 第四十三刻 惊出狩猎洞 天坑,狩猎主题洞,两条魔魄龙撕扯着三头雄狮—— “真香啊!太好吃啦!” “我也要吃肉肉!” 小梵帝扒着龙鳞匍匐向前,赤龙西格玛摇首摆尾: “小贱,别急,姐姐给你留着呢!” 从龙口噗出的一条带血的狮腿直接落进了小梵帝嘴里! 小梵帝大嘴嚼着嫩肉,满面欢喜:“哈哈!好吃!好香的肉肉!” “注意安全——”金龙泰坦蜷成一团,温柔裹住了赤龙和龙背上的小梵帝。 好温馨的一家龙! 飞跃丛林,降落在瀑布上游,双龙驮着小梵帝在河里嬉戏,吃饱又喝足! 他们化为人形,把小梵帝抱上了岸,宝宝乐呵呵的样子让西格玛和泰坦爱不释手。 “姐姐,我还想吃肉肉!”小梵帝噘嘴吮指。 西格玛亲亲他的脸蛋:“小贱,刚吃完大餐又饿啦,你怎么比姐姐还能吃呀!” “没事,咱养活得起,我去给你们弄些餐后甜点!”泰坦拍拍胸膛。 西格玛幸福地吻了泰坦一口:“泰坦哥,你真是个好男人!” 忽然,丛林里钻出一群野猫,来的真是时候! 三人齐流口水,泰坦飞身扑过去,突然被震耳欲聋的猫叫声阻挡! 不是猫叫,竟然是一个女人在叫! 只见荆棘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她紧紧搂住两只猫咪,而受惊的猫群闪速钻进了丛林! “把肉还给我!是我先发现的!”泰坦气愤地伸出手。 荆棘蜷缩着使劲摇头:“不给!我不能让你们吃猫猫!” “哪来的野丫头!再不给,我们吃了你!” 西格玛疯跑过来,正想踹荆棘一脚,被泰坦拦住了。 “别动了胎气。”泰坦温柔地吻了吻西格玛,然后盯着荆棘:“孩子饿了,你能不能分给他一只?” “不要!你们刚才不是已经吃了那么多狮子吗,不给!”荆棘把猫咪护在怀里,像在保护自己的生命。 西格玛顿时气炸了:“咦,这个小妖贱,我把你和猫一起吃了!” 泰坦配合默契,猛拽起荆棘的头发,荆棘痛得抬起脸:“——呃啊!” “哎呦?是你?”西格玛一眼认出荆棘,惊笑道:“原来是刺杀贱姐的小妖贱啊!” “你们……”荆棘这才辨清,吓得魂不附体。 她太倒霉了,竟然遇上了女帝的龙侍卫!这下子必死无疑了! 泰坦怒得举起巴掌,西格玛却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她拦住泰坦,朝身后的小梵帝挤了挤眼: “小贱,你看清楚,这个小妖贱要杀你娘,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我要……吃肉肉!” 小梵帝忽然张开愤怒的血口,朝荆棘猛冲过来! “哇啊!不要——” 荆棘惊恐万分,抱着猫咪连滚带爬,她跌进河里,被瀑布冲下了万丈深渊! “哼,真是便宜她了,走,小贱,姐姐带你去找肉肉。”西格玛抱起哭闹的小梵帝。 泰坦望着湍急的河流,感叹道:“花儿,我们为你报仇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荆棘和两只猫咪坠向深不见底的峡谷—— 她原以为会落进水里,可她的命太惨了,她被坚硬的岩石撞得晕头转向,鲜血飞溅,可她依旧护着猫咪,不让它们受到一点伤害。 坠落仍在持续,她并没有像跌出洞口那样悬浮起来,她吓傻了,太痛了,太可怕了。 “救命……我……我请求……离开这里……”荆棘卑微求救。 天坑系统立刻做出回应: “尊敬的游客,请选择,滞留狩猎洞,或……” “不不!我要出去,我要回到主坑,不……我要出坑!我想回家!” “抱歉,你的消费已超支,在你结清旅行费用之前,不得离开天坑。” “不是……我……我有绿卡!” “抱歉,你是普通游客,请确认你的身份再进行后续操作。” “不!不……我是……” 荆棘一手搂住猫咪,一手摸遍全身,糟了,她的绿卡不见了! 一定是在丛林里摔跟头或者坠下瀑布的时候搞丢了! 好惨啊,这可怎么办,她实在倒霉透顶了! 荆棘绝望接受命运,她拥紧猫咪,哭道:“放心,不哭,我不会松手,不会让你们摔死……” “叮——” 天坑系统启动安保模式,并且发送了一项特殊福利: “尊敬的游客,鉴于你的糟糕体验,我们为你提供游乐主题洞一日游活动,请在结清所有费用之后再出坑,感谢你的配合——” “哇呀——” 荆棘一声惊叫,和两只猫咪一起,被系统磁场弹走了! 银光闪闪的瀑布旁,一艘天堂舰分离舱疾驰而过—— 分离舱升空转向,降落河边。 河畔燃起篝火,香喷喷的烤鹿肉放一边,西格玛、泰坦和小梵帝更喜欢生吃。 分离舱开启舱门,幻雷迈着沉重的步子出舱: “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跟着一对憨龙混,还茹毛饮血!” 三人边吃边抬头,小梵帝顿时兴高采烈,他扔掉满手的生肉,抹着血糊糊的嘴脸,蹦蹦跳跳奔向幻雷:“爹——” “谁是你爹!我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废子!” 幻雷垂头丧气捏着拳,这小家伙真有灵气,从出生到现在,幻雷几乎没见过几回,他居然还能一口一个爹叫得这么欢喜。 对幻雷来说,这真是个悲剧! 西格玛一听就急了:“你别欺负小贱,你不要,我要!” “我要把小贱……我要把孽子带回去,好好抚养成才,继承我的万世基业!哼!” 幻雷揪起小梵帝身上唯一干净的头发,父子二人进了分离舱。 西格玛指着起飞的分离舱,怒喊:“把小贱还给我!” “西格玛,算了,小贱贱是别人的孩子。”泰坦深情握住西格玛的手。 西格玛嘟嘴撒娇:“那谁陪我玩呀,泰坦哥。” “难道我不好玩吗,你还有龙宝宝啊。” “哦……才一个,不够玩。” “我们一定会有更多龙宝宝的。” “嘻嘻,泰坦哥,我现在就想有。” 篝火映照着二人幸福的吻,西格玛已经忘记她和公子的那段未了情了,而泰坦的心里还牵挂着他的花儿。 神秘的天坑,洞洞相连,荆棘在炫光中穿梭虫洞,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梦幻般的场景: “哇……” 第四十四刻 游乐洞见上帝! 色彩斑斓的建筑,五花八门的游乐设施,荆棘眼花缭乱,慢慢飘进了游乐主题洞! 这对于童年悲惨和生活贫苦的她来说,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 “莎卡——小王子——别乱动!坐好!” 星梦手拿遥控器,坐着小板凳,她正在指挥摩天轮上的小朋友们。 她回头看见落地的荆棘,起身走过去打招呼:“欢迎——” “你好……”荆棘先是弯腰松手,放了怀里的两只猫咪,然后低头俯视星梦,她自己个子已经够矮了,眼前这个小不点只有她一半高。 星梦抬头打量着荆棘:“你还好吗?” “我……”荆棘全身的酸痛这才开始爆发出来,被玫瑰刺过的皮肤奇痒无比,被岩石撞破的地方血流不止。 她疼得直流眼泪,忍不住跪在地上,抓挠手臂、腿脚、脖子和脸,实在太痛苦了,她感觉身体就要散架了。 星梦靠近荆棘,轻拍她的肩:“我来帮你吧。” 星梦双手伸进肚前的质量转换兜里,捣鼓了一番,掏出一件神奇宝贝—— 特效救急康复喷剂!! “来,不用怕,马上好——” 星梦举着喷剂,对准荆棘开始喷洒! 她像一个小小雕刻家,对着一件艺术品施展魔力。 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喷完前面喷后面,星梦甚至开心地吹起口哨:“嘘嘘嘘……” 荆棘微闭的双眼渐渐睁开,她感觉到了喷剂的神奇效果,清爽的药剂迅速渗透了衣服,覆盖了她全身—— 伤口全部愈合了,不痛也不痒了,再也看不到一丝血痕! 荆棘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 “呣……都已经治好了,你怎么还哭呀?”星梦噘着嘴。 荆棘哽咽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她哭颤着把星梦抱进怀里,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死亡、疾病、伤痛、饥饿里摸爬滚打过来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尽管是一个小朋友。 星梦拍拍荆棘的背,然后伸出手,朝荆棘的眼睛又喷了两下! 荆棘眨了眨眼,一点也不惊慌,清清凉凉的,药效温和不刺激,还把眼泪全都化掉了。 “嘿嘿……”荆棘瞬间觉得身心愉悦。 “对嘛,要开心一点才好。”星梦笑了笑,把喷剂塞到了荆棘手里:“还剩半瓶,给你了。” “你真的愿意送给我?” “嗯,说不定你以后再也用不上了呢,来,过来玩吧——” 星梦和荆棘来到摩天轮下,她们并排坐在两张小板凳上,星梦拿起了遥控器: “我现在按暂停,你也上去玩吧?” “不不,我不玩……” “你害怕?” “不是……我从来没玩过,这不适合我。” “别总是抗拒,你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才行。” 星梦转过脸,用甜甜的笑容面对荆棘。 荆棘却愁眉苦脸:“没用的,我感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自卑对你的生命没有任何好处。” “我很丑,也很倒霉,没有人喜欢我……” “可你的心灵很美,你要善于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我的心?怎么会……” 荆棘摸着心口发愣,她认为她的心里向来是黑暗的,但是她渴望光明。 星梦翘起鼻尖:“呣……我不想用虚伪的话夸你,不过呢,我确实在你心里看到了漂亮的光,记住,只要你能把它爆发出来,你就是最美的。” “哦……”荆棘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呢。 星梦伸手拽了拽荆棘:“现在心情好点了吧,可以去玩了吗?” “我……还是算了,我没钱玩。”荆棘摸着血迹斑斑的空口袋,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星梦立即提了个有趣的问题:“你有钱进坑,没钱游玩?” “我……本来有张绿卡,可以免费玩的,可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荆棘很委屈。 星梦的小手又伸进兜里,转啊转:“呣……喏,是不是这个?” 她掏出了一张绿卡!卡面上的心形芯片闪烁着紫罗兰光辉! 荆棘顿时惊喜万分:“哎呀……这是我的绿卡!怎么会在你这儿?” “呣,我刚刚捡到的,原来是你的呀,那还给你吧——” 星梦交出绿卡,紫罗兰光掠过荆棘欣喜的表情,但也就持续了那么一下,荆棘又显得忧郁起来。 “怎么了,你已经有绿卡了,还不开心?” “这张废卡一点意思也没有,好多事情都做不了。” “至少你可以拿着它好好玩个够,来吧,跟我来,我带你去玩——” 星梦挪开小板凳,推着荆棘站起来,她们朝着摩天轮反方向走。 “不是坐那个转圈圈吗?” “走走走,我有更好玩的——” 星梦一边推荆棘,一边朝摩天轮招手:“阿尔法——晨曦——好好玩!记住哥哥不能欺负妹妹哦!” “可是你走了,孩子们怎么办?”荆棘有点担心。 星梦捂嘴偷笑:“没关系的,我就是做做样子,当当他们的大姐大,这里的保护措施近乎完美,放心吧,他们和你一样不会有事的。” “不管怎样,我看得出你很爱护他们。” “那当然,记住,孩子永远代表着未来和希望,不过呢,其实我很容易搞混阿尔法和晨曦这对双胞胎,忘了谁大谁小,嘻嘻。” 星梦和荆棘远离了摩天轮,星梦又开始翻弄她的小兜兜了—— “我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这个,主要是怕他们贪玩的时候掉地。” 星梦掏出了一枚长条形糖果—— 神奇的口香糖!! “来吧,嚼一嚼,吹一吹,你会喜欢上它的——” 星梦把口香糖递给荆棘,外包装花花绿绿的,荆棘拆开糖纸,里面是紫色的口香糖。 香味好特别啊,荆棘忍不住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嗯……真好吃! “别吞下去,你要吹!吹它——” 星梦又提醒了一遍,荆棘点点头,憋足气,开始吹泡泡! 泡泡诞生的一刻是极其有趣的,荆棘非常开心,可她越吹越大,有点控制不住了! 泡泡从荆棘嘴里喷了出来,掉在了地上,荆棘有点恼火,可她马上发现,泡泡并没有就此终结—— 它在继续,自动充气! 直至膨胀为一只紫色圆滚滚的—— 口香糖飞船! 星梦竖起两个大拇指:“哇,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口香糖飞船,你真的好棒!” 第四十五刻 披荆斩棘!口香糖飞船 天坑游乐洞,一艘紫罗兰口香糖飞船飘悠悠晃动。 荆棘伸指小心翼翼戳了戳:“飞船?” “嗯呢,你可以试着把头伸进去。”星梦拍了拍弹力十足的紫色大泡泡。 荆棘把脸凑近泡泡壁,忽然,她被吸了进去! “——哇!”荆棘有点慌,但很快就舒适了,她陷进了软糯的泡泡里,真的好有趣! 星梦噘起嘴:“口香糖飞船是单人舱,但我从没玩过这么大的泡泡,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要和我一起坐吗,快进来,我抱你!”荆棘伸出双臂。 星梦点点头,翘着双马尾,愉快地跳进泡泡,坐在了荆棘腿上。 荆棘指了指泡泡外面:“还有位置,我可以把猫猫也带上吗?” “当然可以,哇,它们一直跟着你?”星梦朝两只猫咪做鬼脸。 荆棘立刻发出既洪亮又娇滴滴的猫叫声,两只猫儿嗖嗖钻进泡泡,一只趴在荆棘肩头,一只卧在星梦怀里。 “呀,你居然还会学猫叫,好棒呀——” “我从小就喜欢猫猫,只有它们是我的朋友……”荆棘吻了吻猫咪,又低头亲亲星梦的脸蛋:“现在我又多了一个朋友,谢谢你。” “嘻嘻,那我们出发吧。” “出发?” “这是一艘飞船,所以我们该起飞了。” “我要怎么做?” 荆棘摸着微微摇滚弹跳的紫泡泡,她没有看到操作杆。 星梦把荆棘的手掌推到泡泡壁里,教她方法: “伸展你的四肢,让泡泡感应到你的目标方向,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很简单的,你试试。” “哦……” 荆棘试着照做,泡泡果然开始移动了,她双手上撑,泡泡飘了起来! 她还不太熟练,泡泡上升又下坠,像弹力球一样翻滚乱弹—— “哇哈哈——”荆棘、星梦和两只猫咪扭成了一团。 荆棘渐渐掌握了技巧,泡泡终于平稳起飞了! 她们穿过云霄飞车弯道,升到了摩天轮的高度,平缓向前飞行。 “喵——”两只猫猫也看呆了。 星梦开始专注撸猫:“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你的技术不错了哦。” “嗯!真的好有趣……我可以飞了!” 荆棘的眼里满是光,她降低高度,驾驶口香糖飞船从各种游乐设施旁快速经过。 “欢、欢、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尊贵的绿卡持有者,您可以自由玩赏——” 紫泡泡激发了所有设备,它们全都动了起来,可荆棘现在只对泡泡感兴趣。 她操纵泡泡加速飞行,开始挑战各种高难度动作,升空,坠落,旋转,跳跃,撞击。 “你很棒,都可以去当飞船性能测试员了。” “我一点也不累,可以一直玩到天黑!” “对吧,这不比旋转木马有意思多了?不过,看看我和猫儿,你就能理解为什么飞船要设计成单人舱了——” 星梦噘嘴歪躺,马尾辫和脸都黏在了泡泡壁上,两只猫咪也都四仰八叉晕乎乎的,连打滚都难。 “抱歉,是我太疯了……”荆棘笑出眼泪,她决定把星梦送回去。 口香糖飞船返航,降落在摩天轮下,星梦和猫咪出舱了,荆棘还舍不得,她感觉自己找到了避风港。 “我想……住在里面。”荆棘又露出了卑微的神色。 星梦笑道:“你想留着它吗,没问题,它已经属于你了。” “真的吗!” “当然,难道你要把嚼过的口香糖还给我吗?” “嘿嘿……” “好了,我要照顾孩子们了,你自己去玩吧。” 星梦拿出遥控器,指挥摩天轮里的小朋友们依次下来。 “星梦姐姐——” 小伙伴们围着星梦和口香糖飞船惊叫。 荆棘开心问:“原来你的名字是星梦?我叫……” “你叫荆棘。”星梦抢答。 “你……怎么会知道?” “披荆斩棘,你是像荆棘一样百折不挠的女孩,对吧?” “你说的很对……” 荆棘感慨万分,她该走了,可她不想说再见。 大仇未报,她还不能贪图享乐,她注定要走上一条孤独的不归路。 “你现在有绿卡了,可以去购物洞买很多新衣服了。”星梦指着荆棘又脏又破的血衣。 荆棘欣慰点头:“好,那我去了。” “记得看看口袋,有我送给你的礼物,拜拜——” “嗯,谢谢……” 紫泡泡徐徐升起,一只猫咪迅疾钻了进去,和荆棘一起飘上了旅途。 总算还不孤单,荆棘伸手摸进口袋,掏出了一把口香糖! 数一数,她竟然有了十二架备用飞船! 放飞心灵,这是星梦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摩天轮下,孩子们把星梦团团围住—— 星梦抱起猫儿,对着小朋友们吐舌头:“不错呀,还给我们留了一只小喵——” 伙伴们显然都不乐意了,星梦问: “你们也想坐泡泡,是吗?” “——嗯!!” “只有大人才能坐,听话,咱不坐,乖——” “可你也是小孩!!” “呣……那就等你们也长到和我一样五岁的时候,好吗?” “不!不好!我们就要玩!哇哇呜呜——” 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哭得凶,这些小祖宗还真不好忽悠呀,星梦笑着噘嘴: “呣……要不这样吧,让我妈妈和火焰叔叔带你们坐泡泡飞高高,好不好?” “好!!好——” 小朋友们立刻破涕为笑,真是太好哄了。 突然,三道黑曜石光划落摩天轮,悬浮在孩子们头顶—— 三位穿着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现身打招呼:“安保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你们都没事吧?” 孩子们纷纷愣着摇头,星梦挨个儿拍他们:“见人要懂礼貌,该怎么说?” “欧米伽叔叔好——”孩子们一齐鞠躬。 欧米伽有点不好意思了:“嘿,梦儿,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可疑的女人,脏兮兮的,还有点丑,她刚刚来过吗?” “呣……”星梦嗦着手指,似懂非懂点点头。 欧米伽接着问:“看到她去哪里了吗?” “呣……那边!”星梦指着紫泡泡飞离的反方向。 欧米伽笑道:“太好了,谢谢你,梦儿乖,你们接着玩,注意安全——” 三道黑曜石光闪速升起,冲向游乐洞口。 “略略略——”星梦抬头吐了吐舌,低头招呼小伙伴:“我们去玩别的吧?” “好——”小朋友们欢天喜地,一转眼就把泡泡的事忘干净了。 只有阿尔法一如既往地深沉,他伸出小手拽了拽星梦的衣角:“姐姐,你指错了,那不是泡泡的方向。” “我呀……要是指对了,欧米伽会觉得我在耍心机,懂了吗?”星梦摸摸阿尔法的头,叹道:“你真是个可造之材。” 第四十六刻 情满玫瑰洞 三道黑曜石光悬停在游乐洞口,三位欧米伽守护者相视而笑: “明知小丑女不在这边,我们真的要做样子给梦儿看嘛。” “难道不是为了给樱大人面子,不戳穿她女儿的谎言?” “别这样,伙计,梦儿这么可爱,你忍心伤她的小心心嘛?” 欧米伽们明白,小孩子会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玩伴并且言听计从。 “我只是有点佩服那个小丑女,竟然能哄骗梦儿维护她。” “你们怎么不好奇,小丑女为什么不出洞,反而朝洞里飞?” “谁知道呢,也许她脑子不好使,丑人多作怪。” 三个欧米伽禁不住哈哈大笑,但很快,他们又感到莫名焦虑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从狩猎洞直达游乐洞,这中间隔了好多洞,没有她的出洞记录,她会穿越?” “她要是有那么牛,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别多想了伙计,不是安保系统出故障了吗,有短暂的空白期。” “对,一定是被该死的小丑女钻了空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小朋友们出洞,我们再进去抓她?” 欧米伽们无法再严肃下去了,他们忍不住捧腹愣笑。 “我敢说,天坑塌的那一天,小朋友们也未必肯离开游乐园。” “所以别做无用功了,我认为,小丑女跟梦儿玩得不错,她已经被调教得人畜无害了,我们还瞎操什么心呢?” “对,还是老规矩,只要不让小丑女接近花儿就行了,我们用次级结界把玫瑰洞封住,任她小丑女还是老丑女全都进不去!” 欧米伽们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花儿身边了。 “——哈哈!伙计们,还是回温柔乡吧!” 三道黑曜石光调转方向,电光石火之间,他们返回了花香漫漫的玫瑰洞! 偌大的玫瑰园,镶嵌着百座花房,在欧米伽心目中,只有温柔的梅花屋风景独好。 “花儿——” 他们冲进卧室,只见上官花嫁正在闺床上涂脚指甲油。 “你回来了!花儿,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忙吗?”欧米伽们激动不已。 上官花嫁抬起头,面露娇笑:“我怎么舍得,我说过,去去就回。” “花儿……” 欧米伽给了上官花嫁三个深度热吻,像上帝赐予的礼物一样把她捧在怀里。 上官花嫁很放松,她十分享受被深爱的滋味。 很久以来,她都错过了这份殊荣,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活得这么潇洒快乐。 她过去实在太傻了,这份天赐的幸福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权力就能轻易获得。 而如今,她权倾天下,极致幸福更是唾手可得。 她还有什么理由把自己泡在痛苦的药罐里呢…… 她要学会放开,懂得享受,沉迷于享乐。 她要像史上那些昏君一样,抓住他们的精髓,成就自己的千古女帝之位! 因为她什么也不怕,她是世间最强者,她就是极乐的化身! “哇——” 上官花嫁快要昏迷了,突然,她被一声强猛的踹门声惊醒! “啊呀……梅丽莎!?你来啦?那个……我们在保护花儿!你们是不是有事情要谈?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三个欧米伽惊慌失措裹着铠甲逃出了梅花屋! 梅丽莎含泪走到闺床边,上官花嫁不敢抬头看她:“你来干什么?继续看我的热闹?” “大宝贝,对不起……”梅丽莎握住上官花嫁的手,眼泪打湿了床单。 上官花嫁终于有勇气正视她了:“为什么,小美妞,要说抱歉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大宝贝……错的是我,我没有第一时间跟我爸断绝父女关系,没有照顾好你,所以才让你变成了今天这样,我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梅丽莎用上官花嫁微颤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泪脸。 上官花嫁深情款款说道:“小美妞,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断绝父女关系,因为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你懂吗,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大宝贝……”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 “那我不哭,大宝贝,你别赶我走。” 梅丽莎双手抹掉满脸泪水,她傻傻的期待着上官花嫁能够回心转意。 “你不用劝我了,也别再留恋我,我这样的女人注定不被世俗所接受。” 上官花嫁披上睡衣,靠着床头,双指瞬间幻化出一支细长香烟,她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玫瑰香的烟圈,她迷上了维多利亚式的生活习惯。 梅丽莎靠近了一点,坐在上官花嫁身边:“大宝贝,其实……我早就把你放在第一位了,只是我不敢承认……” “小美妞,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我还是希望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污了你的美名。” “大宝贝,我不在乎什么名声,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要不理我。” “我不是不理你,而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在乎吗?” 上官花嫁又变出一杯红酒,她喝了一口,就被梅丽莎抢过去了。 梅丽莎一饮而尽,脸颊上的泪痕也显得娇美粉润。 上官花嫁吻了吻她的脸:“我记得你好久没喝过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梅丽莎的眼眸轻闪佛光。 上官花嫁捋顺了梅丽莎的长发,笑问:“你是认真的?” “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皇后啊……”梅丽莎乖乖的卧入上官花嫁怀中。 上官花嫁的情感宣泄终于达到了井喷状态,她像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泪水渐渐打湿了梅丽莎的背。 她不再有任何负罪感了,无论曾经被当做鱼肉乡里的黑心大庄主,还是如今被看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都释然了。 因为她永远都拥有一个不灭的精神支柱——小美妞梅丽莎。 燥热的风吹着玫瑰花香四处飘逸,三个欧米伽在梅花屋外惴惴不安地徘徊: “这下尴尬了,咱们以后还有脸见梅丽莎吗?” “我更担心她捅到代理人议会上去,说不定要剥夺咱们的守护者资格。” “别那么悲观行不行,我们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谈个恋爱难道也有错嘛?” 正说着,梅丽莎出门了! 欧米伽立刻全体立正,他们第一次把梅丽莎当成高不可及的代理人,而不是他们的小徒弟。 梅丽莎抬起头,她干涩的泪眼眨了眨: “师父,请你们对大宝贝温柔一点。” 第四十七刻 乱石洞,神圣妖吻! 天坑乱石洞,七层困妖塔。 樱站在塔底,抖抖超短裙,深呼吸,准备进塔。 忽然,她被一把快速闪来的金丝扇懒腰搂住—— “樱美人,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一亲芳泽?” 樱缓慢侧首,与寒月的痴情面目咫尺相对,她被寒月顶在塔门口,进退两难。 樱镇静微笑:“怎么办,我有要紧事要忙呀。” “有什么事比咱俩约会还要紧?不妨事,你我先重温旧情,你再忙你的——” 寒月深情向前,樱微摆下颌,寒月只吻到了她的脸颊。 樱脸不红心不跳:“急什么,要不,你跟我进去吧,总好过在外面。” “呵呵,里面全是你的人,只怕我一进门,就会被五花大绑,哪里还有机会约你啊,樱美人。” 寒月非常聪明,樱意识到,对付他只能软硬兼施了。 “寒月,如果我真想拒绝你,怎么会让你好端端站在这里?只要我一声令下,即使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在岗的欧米伽也会一秒将你拿下。” 樱的笑容渐显冰凉,寒月不由得松开了她的腰。 “樱美人……”寒月面露窘色,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可是面对心上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僵,毕竟他追求的是浪漫的爱情。 樱温和笑道:“你还是跟我进去吧,等我忙完了,我依然是你的人。” “好……”寒月合上扇子,激动地咽了咽口水,樱不仅给他台阶下,还成功勾引了他。 就算是进龙潭虎穴,寒月也义无反顾了。 塔门开启,樱和寒月进入第一层客厅层。 守关的欧米伽一号愣了:“樱大人……他……” “寒月是我的客人,放心,我带他来参观一下。”樱坐上沙发,拿起桌上现成的咖啡,喝了一口。 寒月心不在焉摇着扇子,在客厅里随意闲逛,他的心思只在樱身上。 欧米伽一号连忙挪开咖啡杯:“樱大人,这是我喝过的,我去给你倒一杯新的——” “不用不用,就这个挺好的。”樱顺便摸了欧米伽的手。 寒月站在一边,顿时醋意大发,他明白了,樱这是故意演给他看,想让他知难而退吧。 寒月心中叹想,哼,他不会再被樱忽悠了,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一定要得到樱。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表演,却彻底颠覆了寒月的初衷。 “樱大人,你好点了吗,虽然听说你没事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你……”欧米伽坐在了樱身旁。 樱暖暖摇首:“呣……早就好了,那么现在……我们接吻吧!” “什么!?” 寒月愣了一跳,他跑到沙发前,端详着匪夷所思的二人,他要懵疯了。 “樱大人!”欧米伽立刻摇头,义正辞严拒绝:“不行,你不能再吻我了。” 樱很尴尬:“怎么……我上次吻过你了吗?” “不,你没有,但这次也不行。”欧米伽的态度十分坚决。 寒月急了:“喂喂喂,他不让你吻,我让!樱美人,你来吻我啊!” “抱歉,恐怕这不由得你,你必须接受我的吻。”樱没有理睬寒月,而是直勾勾看着欧米伽,一副要吃他的样子。 欧米伽轻含泪光:“对不起,樱大人,我不会伤害你。” “算了,我给你时间考虑,寒月,跟我走!”樱起身拽着寒月去往第二层。 寒月激动不已:“对嘛,还是吻我吧!” 一层客厅,欧米伽沉坐沙发,弓腰发呆,他曾经有多渴望,现在就有多抗拒,为了樱,他必须克制自己喷涌的感情。 他端起咖啡杯,贴着唇印喝了一口,此刻他很了解他有多爱樱。 电梯迅速抵达第二层衣装层,寒月还没来得及索吻,就该面见欧米伽二号了。 这个欧米伽是个暴脾气,一见寒月先是劈头盖脸一顿咆哮: “你个花花公子,离樱大人远一点!” “啊噢,你可不要怠慢了贵客,我是樱美人的蓝颜知己——” 寒月摇扇叹笑,他的注意力马上被整层的衣橱和试衣镜吸引了。 名贵的礼服和各式衣装挂满衣架,排列成了几十层同心圆,和曲面梳妆镜连成整体,仿佛环状迷宫。 镜子里折射显现出数不清的面对面的樱和欧米伽—— “别废话,赶紧的,吻我!” 樱双臂搂住欧米伽,镜子里一清二楚,寒月又震惊又郁闷,他正想冲过去,却被镜子挡住了! 他差点撞碎镜面,不知不觉的,他竟然走迷路了,他被无限镜像包围了! 无数个樱闭眼伸首,吻向无数个欧米伽—— “樱大人!明知你会受伤,我怎么可能吻你!你把兄弟们当什么了!” 欧米伽推开了樱,樱退了一步,她睁开眼,面色微怒: “这是任务!必须吻!” “不!我拒绝!我想让你知道,我做梦都想吻你,但就是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这么做!即使你杀了我,我也坚持!” 欧米伽的脸通红,不是怒,而是爱痛交织,樱拿他没办法了。 “好……我暂时放过你,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樱甩起长发离开,走向电梯。 寒月又懵又急:“樱美人!等等我!” 他不想破坏镜子,实际上是不敢,哪怕损毁一块,他觉得那个欧米伽都会拿他兴师问罪。 “有了!”寒月灵机一动,挥扇出击,黄金扇光在镜与镜之间迸发,疾速传递挺进,形成金色网格路径! “——樱美人!”寒月成功奔出迷宫,挤进了电梯:“你这乖张的女人,想甩了我,没门!” 樱侧颜微嗔:“我可没甩你,是你自己乱跑。” “好,我不怪你,可你宁肯热脸贴别人的冷……脸,也不肯接受我?” “你要是还想吻我,就先闭嘴,好么?” 樱转身背对寒月,轿厢门开,电梯停靠在了第三层。 寒月不敢再问了,他发现樱的情绪异常低落。 进入餐饮层,欧米伽三号已经准备好欢迎仪式了,满层的自助餐,全种类开放,光是酒香就能让人沉醉了。 “——哇噢!”寒月挥扇大叫,被樱折磨过之后,他真是又饿又渴。 樱一句话不说,快步冲上前,抱住欧米伽就亲! 寒月大惊失色,只见欧米伽三号一个迅疾躲闪,竟然避开了樱的闪电之吻! 欧米伽三号侧身捂嘴的样子简直帅呆了,他那忧郁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全世界,什么是神圣不可侵犯。 第四十八刻 花花公子降妖女 寒月摇着扇子,顿时乐了,他对这个欧米伽三号真是刮目相看: “这位兄台坐怀不乱,临危不惧,我佩服你。” “气人,你们竟然都这样……” 樱双手叉腰,甩着超短裙在欧米伽和寒月之间踱来踱去,她的吻竟然送不出去了。 欧米伽松开捂嘴的手,转身面对樱,他的表情显得既困惑又为难: “樱大人,我也很担心你的身体,但同样重要的是,我把初吻留给了惜若……希望你能谅解。” “你……” 樱无话可说了,转身就走,她虽然欣赏欧米伽的痴情,但她绝对不可能支持这段孽缘。 “哎,樱美人,吃点再走啊,等等我!” 寒月匆匆咬着一串烤肠,跟着樱溜进了电梯。 樱扭头瞥了一眼:“我还以为你的注意力只会在我身上。” “哈哈,既然我是花花公子,那就要随时补充能量,保持体力嘛。” “哦……” 樱心不在焉,轿厢壁映照着她淡淡的愁绪,电梯没有在第四层停留,寒月一声轻叹: “怎么,不接着吻了?你这么卖力,别人也不领你的情,何必呢?你不如转过身,仔细看看我这个好男人,不行吗?” “寒月……” 樱转身,望着寒月清澈的眼眸,她有感而发: “你深爱的人究竟是谁,仙亲、花儿、如月、小伊还是我?或者,你真正爱过谁吗?” “啊……” 寒月不由得退步,紧靠轿厢壁,他被樱问懵了。 电梯直达困妖塔顶——第七层卧房层! 寒月一路小跑,跟着樱的小碎步,穿过楼道,来到最里侧也是最大的一间卧室,房门大敞着,寒月吃惊叫道: “若美人!” 越惜若反应有些迟钝,她慢悠悠翻起身,下了闺床,随意瞟了樱一眼:“这架势……怎么,拉我去行刑?” “若若,我只是来看看你。”樱上前扶了扶,发现越惜若的身体有些浮肿,这让樱的心里很不好受。 越惜若甩开樱的手,一声冷笑:“别虚情假意了,你现在身边围满了臭男人,你都应接不暇了,居然有空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若美人,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其实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啊。”寒月挥扇扑了扑自己的热呼吸。 越惜若翻白眼瞪了瞪:“叫得这么亲,我认识你吗?” “啊哈,是因为花美人常把你挂在嘴边,所以我熟知你的美名。”寒月从不介意在一个美人面前提起另一个美人,这反而能让他沾沾自喜。 越惜若才懒得理他,一对寒瞳盯紧了樱:“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若若,事关重大,希望你再忍耐一下。”樱一如既往保持冷静。 越惜若已经受不了樱这种冠冕堂皇的态度了,她咆哮道:“忍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你要把我关死在这塔里吗!” “相信我,只要凤来接你,你可以立刻出塔。” “他为什么还不来,他到底在哪里?” “抱歉,我给不了你答案。” “呵呵,你骗我……你放我出去,让我自己去找他!” “不,若若,我不能冒这个险,你忘了吗,你上一次差点挑起世界大战。” 樱对越惜若的谨慎态度丝毫不松懈,寒月呆站在两个美女之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越惜若禁不住笑颤起来: “亲爱的,你总是判断失误,你也别忘了,你自己同样是众叛亲离,那六个欧米伽都不听你的,就连仙仙也不肯跟你和好,是吧?” “若若,你为什么永远只会看到阴暗面?” “那是因为我付出的总是得不到回报!我对你坦诚相待,你却处处防着我!你不肯吻我,怕跟我共享你的那个什么垃圾系统!对不对!” 越惜若声泪俱下,樱暗自稳控情绪,她不想再次对越惜若动情,从而坏了大事。 寒月摸着下巴感叹,原来如此,樱的吻是工作啊,难怪他也会被排除在外。 “若若,无论你怎么想,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你好好休息吧……” 樱转身走出闺房,又回头感慨道:“你就当好睡美人,安静待在城堡里面,等待你命中注定的王子来吻你吧……” 樱的背影轻颤,越惜若情绪失控,她倒在闺床上大哭了一场。 寒月两头为难,还是决定去追樱美人,他在最后一秒赶上了电梯。 “怎么,你不想陪若美人?她现在正需要安慰。”樱抠着轿厢壁,余光打量着寒月。 寒月合上扇子,若有所思:“你刚才说的……如月?小伊?我怎么没印象?虽然我承认自己是花花公子,但你也别把什么人都推给我吧?” “如月、小伊、水痕、你和我,我们五个,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生活过很多很多年,你只有一个孩子,很可惜夭折了,但不是和我,是和如月生的,你很爱她,你很专情……” 樱终于说出了真相,寒月手中的扇子在颤,他的嘴唇也在发抖: “如月……她在哪里?” “如月和小伊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节哀顺变,寒月……我承认忽悠过你,但我现在说的句句属实。” 樱凝视着寒月的泪眼,事实上,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真假,因为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个谜。 寒月咽了一口泪水,他把樱温柔地抱在怀里,感念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而我现在只有你,樱美人,我不想窃取什么系统,我只是需要一个真诚的吻,谈一场安静的恋爱,告慰我这漂泊的心,你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吗……” 电梯停靠在塔底,樱慢慢离开寒月的怀抱,超短裙贴靠着轿厢门,她微微曲腿,高跟鞋轻轻勾住缝门: “如果你能帮我完成一个任务,我就必定让你吻我。” “什么……你快说!” 寒月抹净眼泪,欣喜之情立刻浮上脸面,樱淡然一笑,这次她要玩真的了—— “你留下来,帮我守住若若,别让她出塔。” “啊呵……这算什么任务,福利还差不多!守住她不难,问题是,要守一辈子嘛?” “只要坚守到凤来接她就行。” 樱微笑眨眼,轿厢门开,她一个转身浮出结界,走向塔外。 “等等,樱美人,如你所见,她也是个美人,而我是个花花公子,所以我不能保证发生任何预想不到的情况。” 寒月伸扇挡住电梯门,他期待樱能给他一个不犹豫的理由。 樱一边退步一边招手:“如果那样的话,我还真的要认可你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了,不过我劝你打消念头,若若不是你能搞定的女人。” “怎么办,我还就喜欢挑战不可能,这活儿我接了!樱美人,我等着吻你!但愿你不会食言——” 寒月收扇,电梯门缓缓关闭,一息之间,他和樱的约定仿佛被隔绝在了渐行渐远的两个世界。 第四十九刻 天坑主坑,两位一体 坑里雪仙小屋,主坑共住屋。 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主要承担驿站功能,除了游客偶尔来访,更多时候被用作前往四百零六个洞穴的中继站。 而其中一间屋,由于火焰长期居住,几乎成了他的私宅了。 火焰原本只是懒得钻洞,干脆躺在共住屋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或许是为了保留他和花儿的美好回忆吧——那个通往十二后宫花蔷宫地下密室的洞穴,承载着火焰的初恋感觉。 而现在,他滞留在共住屋,却是为了樱。 等着给樱温暖的抱抱,这让火焰很纠结很痛苦,因为樱需要温暖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受到了伤害而寒冷。 但火焰的痛感不止于此,更深层次的痛在于,他失去了初恋花儿,失去了灵魂伴侣薇儿,同样不能真正得到挚爱——樱。 一个男人究竟要有多强大,才能把一个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从她幸福温暖的家庭里剥离出来! 火焰自惭形秽,他没那个本事,可他却偏偏深爱着樱,这成了他的痛苦源泉。 火焰深深叹了口气,从平躺翻成侧卧,忽然听见敲门声,他一骨碌爬起来。 火热激动的心跳渐渐凉了,他看到了欧米伽—— “嗨,哥们,怎么不关门啊,你在等樱大人?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欧米伽靠在门口,瞧了一眼火焰颓废的样子,不禁摇头叹气。 火焰起身呆问:“什么意思……” “系统之吻暂停了,兄弟们都不愿跟她接吻了,所以她也就不需要你了,对不对?”欧米伽说得非常直白。 火焰愣笑:“噢……大家还挺自觉的,这样也好,樱大人不会再受罪了,呵呵……” 火焰的心里一阵酸楚,明明应该为樱感到高兴,但积蓄的情感却像开闸的水流全泄没了,他很失落,非常沮丧,痛苦至极! 欧米伽看穿了火焰的心思,质问道:“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你知道我们出征到第几批了吗?第五批!五十个兄弟没了!你有没有关心过他们!” “我……” “你眼里只有女人,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在少数,你知道为什么好多兄弟都不接受樱大人的吻了吗?因为他们有了更好的去处,他们都被你的花儿勾引走了——” 欧米伽走向前,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盯着火焰不明所以的神情。 “你说什么?花儿?” “没错,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你的前女友正在无私奉献,说起来,一批接一批,兄弟们可能都会失踪都会死,还不如去找点乐子呢。” “喂!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火焰扭住欧米伽的脖子,他的心都快要被撕裂了! “放开……放开!”欧米伽推开火焰,一声冷笑:“有句老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看你小子一开始就搞反了吧!” “你这家伙……”火焰气得不知所措。 欧米伽根本不怕他,转身出门,却忽然立在了门口:“樱大人……” “放心,我暂时不吻你们了,走你的吧——” 樱把路让开,放欧米伽离去,她跨入房门,轻步走到火焰面前,摸了摸火焰憔悴的面容: “别生气,他故意激你的,其实他们都很爱花儿,他们是自由恋爱,而且很甜蜜,别担心。” “樱大人……” 火焰这才缓过神来,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他哽咽道:“你……” “对,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全都不让我吻了,说是为我好,那我为谁?还不都是为大家,为这个家嘛……” “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来找我?” “怎么,身子不冷就不能要你的抱抱了?你不愿意给我额外的温暖么?” 樱伸开双臂,火焰万分感动,他把樱搂入怀中,深情说道: “让我忘记花儿,忘记一切烦恼吧,就这样傻傻的,做你的暖炉……” “好……其实我就是为这个来找你的。” 樱抬起头,眼神迷离,火焰有点迟钝。 “樱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如果能把你这个暖炉带在身边,那不就彻底解决体寒的问题了?” “啊唔……让我跟着你一起,看着你吻别人?” “不是不是,那哪行啊,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你的热能共享给我,彻底改善我的体质?” 樱的要求听似过分,火焰却毫不犹豫点头: “要怎么做,我听你的安排!” “嗯……我想通过我们两位一体修行的方式,你愿不愿意?” 樱一本正经,火焰脸红懵了:“我……我愿意!” “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最近为这个有多伤脑筋……”樱俯趴在火焰肩头,开心得跳起。 火焰激动得呼吸都在颤抖:“樱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做吗?” “还是别在这儿了,这边人多眼杂,我们去洞里吧,挑一个隐秘点的洞。” 樱牵着火焰的手,在屋里空间转换器上查找起来。 火焰满手是汗,心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要梦想成真了。 “哇……就这个吧!”樱启动转换器,扭头捏了捏火焰:“别愁眉苦脸的,我可不想修行的时候看到你的苦瓜脸。” “嗯……”火焰咧开笑脸,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其实心里已如惊涛骇浪般狂喜。 一道暗光闪灭,二人从共住屋消失,去往神奇的修行洞穴! 此刻,天坑主坑忽然响起细微的音乐警报声。 众多游客纷纷抬头张望,四百零六个洞穴里也有人探出头—— 他们全在注视着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 ——紫色大泡泡! 那是一艘前所未见的紫罗兰口香糖飞船! 它在主坑开阔的半空中飘来飘去,紫泡泡里还蹲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丑女! 新魔神界居民并非都见过这种传说中的口香糖飞船,换句话说,它是旧魔神界的产物。 驾驶紫泡泡的荆棘显然迷路了,她被屏蔽在玫瑰洞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任由紫泡泡乱飞,势必会干扰天坑旅游线路,同时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欧米伽守护者团队即刻出动阻截—— 十道黑曜石光围住了紫泡泡和荆棘! “小丑女,请你立刻降落,否则我们将强制把你带回地面!算了,我们已经在做了——” 黑曜石光戳破了紫泡泡!口香糖飞船漏气了! “呜哇——”荆棘一声惊叫,被失控乱窜的紫泡泡带走了! 欧米伽们直摇头:“这玩意怎么不下降啊?糟了……它进洞了,那是……” 紫泡泡飞进了一个未开发洞穴——花骨洞! 第五十刻 绝密修行!花骨洞! 坑里雪仙小屋虽然整体竣工,但还存在着少量的未经开发洞穴,花骨洞就是其中之一。 花骨洞,顾名思义,野花泛滥成灾,恣意堆叠如骸骨。 再美的东西,野蛮生长就会变得很恐怖。 花骨洞里没有住宅,没有人造设施,甚至没有入洞方式,因此人迹罕至,完全是原生态洞穴。 “呜哇——” 漏气的紫罗兰口香糖飞船载着荆棘窜进了花骨洞,她极有可能是这个洞的第一名游客! 紫泡泡翻滚坠落,在又深又密的花骨丛里扑腾,直至被花刺彻底扎破,陷进了黏稠的花泥里。 “呜呜呜呜——” 荆棘呼吸困难,她被紫泡泡壁包住了! 又黏又弹的泡泡糖裹得她浑身难受,她实在没办法了,继续翻滚,让满地的花骨刺扎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荆棘剥开了一半泡泡,露出头来,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啊哈——” 荆棘哭笑不得,她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世界磨得没有棱角了,还需要借助外面的刺才能扎破自己。 疼死了,全身都是血,她忽然想起星梦送给她的喷剂,她赶紧拿出来,对着自己猛喷。 剩余的半瓶全都喷完了,真是奇迹,身体瞬间全好了! 荆棘好开心,她好感激星梦这个朋友。 休息了一下,荆棘对着空瓶子发呆,没有次数了,她已经花光所有的运气,不能再受伤了。 现在,她面临的问题是,怎么离开这个森林一样的花骨泥。 对,她要钻出花骨洞,再次尝试潜入玫瑰洞,找女帝复仇,这是她不变的目标,不成功便成仁! 荆棘拨开花骨努力往前钻,突然,她停了下来,她又惊又懵,吓得捂住了嘴! 此时此刻,追进花骨洞的十道黑曜石光正悬浮在花骨海上空—— “找到了,她在那里!” “伙计们,直接赶她出坑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对,一劳永逸,我们就可以愉快地和花儿在一起了。” “等等!那个……快看,那边是……” “噢见鬼……伙计们,保持安静,赶紧撤,这不是我们能看的……” 十道黑曜石光瞬时返航,闪离花骨洞! 花骨丛中,花骨坳—— 樱与火焰,正在此修行! “樱大人,这可怎么办……” “别分心,集中精力,小心走火入魔!” 十指相扣,呼吸相接,身心相融,火王的热能正在源源不断输送给樱。 突然!一道冷箭袭来! 那是旋转突进、爆发出矢车菊蓝之怒的光箭! “呃啊——”火焰身手不能动,只能勉强用唇齿接住了这一箭! 要是旁人,火焰可以不管,可以再坚持一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忍痛和樱断开! 他马上遭遇一波矢车菊蓝箭阵袭击,飞身钻进了花骨海! 惊慌失色的樱睁开眼:“……老公?” 星箭追逐火焰的身影迅疾消逝在眼前,樱渐渐失去意识,倒在了花骨坳里…… “啊!”躲在另一侧的荆棘顾不得害怕,她钻出花骨丛,轻轻摇着樱:“醒醒……你醒醒啊!” 荆棘认出来了,她见过这个女人,在皇宫金殿里。 她慌慌张张捡起一旁的衣裙,给樱穿上,她虽然自惭形秽,但还是触碰了眼前这个美女。 “醒醒……”荆棘又叫了一遍,樱依然昏迷不醒。 荆棘不由自主看入迷了,她和樱,仿佛代表着丑与美的两个极端,而这样的极美,正是她心底的奢望。 荆棘的脑海里忽然划过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她忍不住了,她低下头,吻了樱! 不吻还好,这一吻,她才知道什么是糟糕!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 荆棘双目失神又放光,她看到了……宇宙全景图!! 花骨海里箭光闪烁,矢车菊蓝流星雨砸向了火焰—— “唔哇——”火焰连打几个滚,不得已,战甲上身! 火焰身着朱砂战甲翻身站起,从后背闪速取出火王流星弓! 弯弓搭箭,他的灼热意念在流星弓之上形成一簇燃烧的朱砂箭! 但他并不打算放箭,因为他感觉得到,蓝色箭雨并没有将他置于死地。 “怎么不还手?因为你自知有愧?” 星箭举着矢车菊蓝流星弓现身花骨海! 流星弓对流星弓! 火焰手里的这把朱砂流星弓是星箭赠给他的神器,正所谓饮水思源,火焰怎么可能拿它对付星箭,对付像他师父一样的男人! “星箭……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甘愿戴绿帽子?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要堂堂正正!放箭吧!火焰!” 矢车菊蓝箭齐发!一支支飞跃花骨,其中一支刺伤了火焰的脸! 箭由意念催动,也就是说,如果星箭想做,他可以全部击中火焰的要害! 可是,仅仅一支擦伤,也足够给予火焰极大的羞辱! 朱砂弓轻颤,火焰泪眼朦胧:“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知道你是不死之身,我又岂会自取其辱,我要表明我的立场,或许应当是你杀了我!” 矢车菊蓝弓继续拉满,星箭手握箭簇,对准了火焰带血的脸。 “可你同意过……我问过你,我可不可以爱你老婆……” “我所同意的是亲情,是大爱!你搞错了,你越界了!你不配拥有她的爱情!” 矢车菊蓝箭雨继续发力,火焰的另一边脸也留下了两道血痕! “原来是我愚钝……”火焰满面泪水流进颤抖的血唇,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他本该争取爱情,可他怎么能做到! 星箭准备发动第三波近距离攻击: “受死吧,火焰!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还手,别玷污了我的流星弓!” “好……就让我们凭心意决斗,看看到底是谁更爱樱大人!” 火焰的悲伤意念化作无数火箭,搭着流星弓,脱手而出! ——嗖!嗖!!嗖!!! 矢车菊蓝弓对朱砂弓! 两波流星雨,一冷一热,如阴阳两极相对,正反物质相撞! 花骨海被阵阵灿烈的流星映照成红蓝雨林,每一支箭都在花骨里溶解了! 星箭和火焰不约而同收起了流星弓——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这样做,才不至于让美樱落人笑柄。” “你……果然比我更爱她。” “你也不错,因为爱她,所以不忍伤害她的丈夫。” “不,我错了,我根本没有资格……”火焰交出朱砂弓。 星箭摆手冷笑:“把妻子还给我就够了。” 第五十一刻 心灵力量!紫罗兰心形芯片! 天坑花骨洞! “喵——” 一声猫叫催醒了荆棘,她竟然忘了被裹在泡泡糖里的猫猫了! “唔唔唔唔——” 荆棘猛然抬起头,不知吻了多久,她有点神魂颠倒了,一侧首,猫猫正趴在她肩膀,再一低头,怀里的樱醒了! “啊……对、对不起!”荆棘惊慌失措,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樱了。 樱坐起身,露出不可思议的微笑:“是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反而要谢谢你。” “……谢我?”荆棘红着脸,能够和樱清醒相对,她很激动。 樱扶着荆棘站起身:“对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要走火入魔了,谢谢你。” “嘿……”荆棘憨笑了一声,马上又自卑起来:“不,我还是觉得很抱歉,我这么丑,这么笨,我不该碰你……” 樱伸手摸摸荆棘肩上的猫咪,然后轻抚荆棘的脸颊:“你很好,很有爱。” “谢谢……你是第二个夸赞我的人……”荆棘禁不住眼泪汪汪。 樱眼眸轻转,立刻心领神会地笑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我曾经很胖很矮也很丑。” “是吗……”荆棘咬着嘴唇摇头,她有点不信,但她很喜欢樱对她的坦诚。 樱牵起荆棘胆怯瑟缩的手:“来,我带你去别的洞玩玩。” “不……我怕弄脏了你……”荆棘把手缩回,她全身都是血渍和紫泡泡胶,她跟沾满泡泡糖的猫猫黏在一起了。 樱轻松撑开怀抱:“没关系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亲密无间,你可以做我的家人。” “家人……” 荆棘感动得热泪盈眶,忽然,天坑系统发出安全警报—— “绿卡持有者,荆棘,你已被列入黑名单,你将在一分钟之内被驱逐出坑,谢谢配合!” 荆棘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紧接着,一道樱花粉光和数十道黑曜石光飞入花骨洞,降落花骨海! ——魔樱战机缩化为樱粉铠甲形态,库莉丝朵率领二十名身着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前来缉拿黑名单人员! “你没事吧,樱亲!”库莉丝朵闪身挡在了樱面前。 樱淡定摇首:“我把她交给你们了。” “不……不!别抓我!”荆棘慌忙向樱求情。 樱却保持着一贯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别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不……我不走……” 荆棘痛哭流涕,世上仅有的关心过她的人都在这里,她的仇人也在这坑里,她出去了还怎么活? 可是,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女帝是不会放过她的。 荆棘疯疯癫癫的原地打转,欧米伽们把她围了起来: “伙计们,谁有毛毯吗,我们把小丑女裹起来再丢出去,她看起来实在是糟透了。” “不不!别碰我!” 荆棘惊恐万分,忽然一道土豪金光划过眼前,超皇后梅丽莎驾到! 梅丽莎挡住欧米伽,神情严肃地朝荆棘伸出手:“我亲自送你出去,只要你不再骚扰大宝贝,我保证你的安全!” “不……不……”荆棘捂住耳朵,她感到精神崩溃。 意识混乱!天旋地转! 突然,她的口袋里传出蜂鸣! 那是塞在一把口香糖堆里的一张新魔神界绿卡! 荆棘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夹出了绿卡——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卡面上的紫罗兰心形芯片的一刹那,奇迹爆发! 一道猛烈的紫光膨胀成心形轮廓,将荆棘笼罩,并且在一秒之间闪爆! 荆棘……消失了! 喵的一声,小猫落地,这一次,荆棘没有带走猫猫! 在场人员全都懵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天坑系统的自动警报声—— “警告,不明战斗力逃逸天坑,警告,不明战斗力逃逸天坑,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噢……见鬼……发生了什么?小丑女呢?” 欧米伽们面面相觑,樱深深呼了一口气:“抱歉,我好像一不小心帮她激活了心灵力量。” “心灵力量?”库莉丝朵十分诧异。 樱解释:“我起的名称,她现在跟我一样,可以借助绿卡心形芯片激发自己的潜能了。” “哦,天呐,我也有绿卡,你也帮我弄弄?”库莉丝朵的好奇心加重了。 欧米伽们还在发愣:“樱大人,允儿大人,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小丑女依然是无害的。” “恐怕不能……”樱摇了摇头,尴尬道:“我可能把粘粘系统也共享给她了……” “噢……这下糟糕了……伙计们,准备出战!” 欧米伽们正要出洞,却被梅丽莎拦住: “别慌,我已经通知外面执勤的师父们了,让他们去拦截荆棘!” “梅丽莎,你是不是对我们还有意见啊……” 欧米伽们苦恼不已,梅丽莎果然还是不待见他们了。 正说着,花骨海里爆闪玫瑰光—— 女帝上官花嫁驾临! “花儿!!”欧米伽们蜂拥而上,他们的身体比纠结的心更诚实。 上官花嫁蔑笑一声:“都别慌,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让朕再亲自去会一会猫妖妹吧。” 新魔神界无限大地,茫茫雪原—— 一颗紫罗兰心形光束华丽闪现! 皑皑白雪被映照成漫漫紫冰海,数秒钟之后,天空划过密集的黑曜石光流星群—— 由莎卡集团安保公司派出的三十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对紫罗兰心光形成合围! “欧米伽呼叫天坑,我们已经发现目标,但不确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 “小丑女嘛,很好辨认的,脏兮兮,傻乎乎,手里拿着一张卡片。” “她确实有张紫芯绿卡,不过……丑?不,她很美,非常漂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兄弟?” “伙计,你们多久没碰过女人了,美丑分不清吗?” “除非你们认为樱大人不够漂亮,我们怀疑她是不是照着樱大人的样子整容了?” “什、什么?” “稍等,我们还是近距离去确认一下吧——” 一架黑超战机闪速降落紫罗兰心光外围,驾驶舱里传出欧米伽的问询:“美女,你还好吗?” “……美女?”荆棘猛然恢复意识,她有些狂恐不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长高了,消瘦了,皮肤也变得光滑细嫩! 她好想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 意随心动,物随意变! 紫罗兰心光顷刻掀起空间物质变化,围绕荆棘身体一周形成环状全面镜! “哇……” 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荆棘喜极而泣,这是她吗,实在太漂亮了吧,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破烂衣裳。 荆棘随心瞬变身,秒穿新衣——紫罗兰飞花织雪光舞裙! 黑超战机传出欧米伽略显颤抖的语音:“这不是小丑女,是超级大美女!” 第五十二刻 心光!情仇之源 新魔神界,雪原紫光燃动,三十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悬停在紫罗兰心光周围。 一圈全面镜慢慢倾倒平铺,似莲花盛开,超短裙衬托着一双耀眼美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荆棘娇俏的面容显出一丝羞红: “别抓我……” “美女,别误会,我们只是来评估你的安全等级,确认你没有危险。” 三十位欧米伽登出驾驶舱,甚至卸掉黑超铠甲,以示最大诚意。 荆棘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缓解,她落下双臂,摆了摆红唇:“我没有危险……” “是的,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伙计们,你们都看到了吧——” 欧米伽打开了星投系统,在线连接天坑花骨洞—— 星投系统红光与雪原紫光交相辉映,荆棘在线面见了樱、库莉丝朵、梅丽莎和另一支欧米伽小队。 “哇噢……真不敢相信,她不再是小丑女了,完全是另一个樱大人……”欧米伽们瞪大了眼。 与荆棘对视,樱露出迷之微笑:“你现在真的很漂亮,来,回来吧,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我……我也很想见你……”荆棘激动不已,她伸手浸入星投红光,与樱十指相扣。 她终于不再自卑,敢于接近她喜欢的形象了。 樱非常满意,能把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也算是对她失误的一种补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荆棘忽悠回坑。 库莉丝朵连忙打掩护:“对,回家吧,荆棘,也教教我怎么使用心灵力量呗。” “心灵力量……”荆棘这才明白,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奇迹,原来是她的心意所为。 梅丽莎有点不安地摇摇头:“你们愿望是美好的,只怕大宝贝不这么想……” 梅丽莎果然熟知女帝的心思,分秒之间,一道玫瑰光冲落云端,猛降雪原! “花儿!?”欧米伽纷纷让道。 上官花嫁身穿凤龙铠甲,闪着十二辰钻之光,迈着妖步走到荆棘面前—— “啧啧啧,你这是鸟枪换炮,要一步登天啊,猫妖妹?” 上官花嫁打量着荆棘的娇容和挺拔身姿,发出一声颇为赞赏又嫉妒的假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荆棘手中绿卡爆闪紫光,斗气传遍全身,战力飙升! 上官花嫁怎可能给敌人喘息和觉醒机会,她飞闪到荆棘近身,一手擒住了荆棘的咽喉! 凤龙甲闪着玫瑰光,带着荆棘一飞冲天! “——花儿!!”欧米伽们启动黑超战机,跟进追踪,把星投系统共享位置扩展到了云端! 荆棘在流云之间挣扎扑打,她无法挣脱女帝的束缚。 上官花嫁一边捏紧五指,一边朝四周的欧米伽冷笑:“怎么,你们一见美女就腿软了,都不肯动手?” “花儿,她又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你没必要对她下死手吧?” “哼,你们都眼瞎吗,她两度刺杀我,念念不忘对我复仇,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我现在就如她所愿,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让你们亲眼瞧瞧美人凄惨的模样!哈哈——” 上官花嫁手腕发力,箍紧了荆棘的脖子! 荆棘双目无神,身体痛苦,可是心意却还在! 强大的内心催动心形芯片爆能! 绿卡突猛窜起强烈心形紫光,心光交缠旋转拧成麻花状,把荆棘和女帝裹在了一起! “——什么!?” 欧米伽们集体震惊,荆棘在他们眼前再度变身了! 褪去超短裙,全身变幻,荆棘穿上了——紫罗兰凝霜超感战甲! “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荆棘浑身喷泄紫能,但她却并未摆脱女帝的禁锢! 十二辰钻之光将荆棘牢牢锁住,上官花嫁指尖微翘,满面惊红: “瞧,你果然是朕的心腹大患,只不过,你还嫩了点,看清楚,朕才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呃呃啊啊啊啊——” 荆棘发出阵阵惨叫声,星投系统两端的欧米伽全都不能淡定了—— “花儿!别杀她!” “呵,你们心疼了?” 上官花嫁面露闷色,侧首问道:“灵美樱,你表个态吧,只要你点个头,我就替你把这个冒牌货撕烂了!” “花儿,我不会干涉你的做法,只要你不后悔,我没意见。”樱试图在星投系统的另一端使用激将法。 “口是心非……”上官花嫁不想再被樱忽悠了,她又接着问库莉丝朵:“允亲,你的意见呢?” 库莉丝朵显得焦灼不安:“花儿,别做傻事,我的态度很明确,就算你反悔了可以复活她,也不代表你现在有权对她处以极刑!” “你们在教我做事?哼!我绝对不会将她复活!” 上官花嫁的手又捏紧了一些,她最后用余光瞥向梅丽莎: “小美妞,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替我做主吗,刚刚你也看到了,这个妖妹要置我于死地,你说该不该杀!” “大宝贝……” 梅丽莎难以启齿,哽咽道:“如果可以,我愿万千罪孽归于我身……” “你……” 上官花嫁气息微抖,她的手劲松了一些,她用呆疑的目光注视荆棘: “猫妖妹,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非要让我落下千古骂名?” “我……要为父母报仇……” 荆棘喘了口气,泪眼里冒着怒光,上官花嫁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说了多少次,你的仇人是凤,你听不懂人话吗!” “那就替我杀了凤……” “不,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可以自己报仇了……” 上官花嫁灵光乍现,邪魅一笑,慢慢松开了荆棘的脖子! 星投系统两端的观望者都被女帝的瞬间操作惊呆了! 荆棘捂着被掐疼的脖子,呆问:“我……可以么?” “当然,凭你这两下,虽欠火候,但我却可以帮你。” 上官花嫁的笑容渐变坦率,她终于想通了这一石二鸟、一劳永逸之计! 对,她凭什么要维护凤呢,只要除去凤,她就可以永葆十二辰钻之力,享万世永固之帝位! “为什么帮我……”荆棘发出单纯的疑问。 上官花嫁轻松笑答:“因为我跟凤也有杀父之仇。” 星投系统两端的看客都沉默了,他们只当这是女帝在转移矛盾罢了。 第五十三刻 触碰不到的真恋 女帝花蔷宫,驸马府水蓝苑。 水痕端着一壶刚泡好的温茶,缓步走进卧室,见蓝蔷薇正在墙边忙活,他禁不住叹笑了一声: “嚯,夫人你这是……” “怎么样,还挺可爱的吧?” 蓝蔷薇跳下凳子,拍拍手,她把一张群猫图挂在了墙壁上。 水痕放下茶壶,抬头打量着画卷:“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居然还保留着女刺客的画作。” “我只是纯粹喜欢罢了,瞧这些猫,栩栩如生,感觉就在眼前撒娇。” “不错……不过,卧房里挂猫,是有什么讲究吗?” “嗯……讲求多子多福吧,行不行?” “嚯嚯……薇儿你想生猫啊?” 水痕端详着蓝蔷薇的媚眼,他极少开玩笑,却逗得蓝蔷薇脸红含羞。 忽然,蓝蔷薇面色阴沉,她一个闪身抱住了水痕! 水痕莫名呆疑,只听蓝蔷薇在他耳边轻柔吹气:“嘘……” 卧室里变得死寂,直到十秒钟后,整个房间冷得像冰窖,这是蓝蔷薇释放的冻气! 突然,被凝结成冰晶的天花板闪烁起一对血腥瞳孔! 紧跟着,鬼影大法师身披黑斗篷现身! 蓝蔷薇先为水痕解冻,再指着屋顶怒叫:“大胆冥漫天!你竟敢潜入本王的卧室!” “蓝丞相,稍安勿躁,你这冻气根本奈何不了我,而且你跟水驸马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 鬼影大法师悬浮在天花板,血瞳闪闪能够洞穿一切。 蓝蔷薇气得捏拳:“莫非你想挨本王一斧不成?” “水王何须动怒,我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保护你们的。” 大法师深沉的语音令蓝蔷薇匪夷所思,她转面与水痕对视,水痕淡定的目光告诉她,不足为惧。 蓝蔷薇抬首质问:“你保护我们什么?” “有刺客进宫,正突破禁军重重防御,奔向水蓝苑。”大法师沉着回答。 蓝蔷薇冷笑,她觉得冥漫天是在危言耸听,故意制造事端,忽然,水蓝苑外响起骚动,侍卫惊声一片! 一道紫罗兰心光冲入驸马府,闪入卧房! 心形光束在茶桌旁由高亮渐变柔弱,直至褪尽保护色,显现出荆棘的真身! 她穿着超短裙,明显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寒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蓝蔷薇愣道:“灵美樱?” “蓝姐姐……”荆棘羞涩地打了个哆嗦。 蓝蔷薇有点懵:“蓝姐姐?” “哦……我想来拿回我的……猫猫图!”荆棘十分腼腆地指了指墙上的画。 水痕了然顿悟,他给荆棘倒了杯热茶,蓝蔷薇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妹妹……是你?” “嗯!谢谢……”荆棘喝了口热茶,身子暖了些。 蓝蔷薇惊笑:“为什么要拿走,这不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吗?” “因为我……不想再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荆棘咬着嘴唇,捏着裙角,她真的非常拘谨。 蓝蔷薇摇了摇头:“不,其实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而且我很喜欢你的猫图,瞧,我已经挂墙上了,我不想再随便取下来。” “哦……谢谢蓝姐姐,那好吧,我走了……” 荆棘随即化作一道心光飞离了皇宫! 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蓝蔷薇感到莫名其妙:“喂!你就为这个?这就走了?” “嚯嚯,她一定为自己重获新生而昏了头。”水痕给蓝蔷薇递了杯茶。 “可我还是更喜欢她以前的可爱形象。”蓝蔷薇品了一口茶,目光冷冷瞟向天花板:“冥漫天,你死了吗?” 鬼影大法师的血瞳在黑斗篷里慢闪:“不愧是蓝丞相,看来危机已被你轻松化解了。” “呵呵,你装什么傻,你故意放她进来?” “灵美樱与花儿交好,蓝丞相又怎知我不是跟你一样认错了人?” “你会认错?你这无处不在的大黑鬼!” “蓝丞相此言差矣,假作真时真亦假……罢了,既然刺客已走,我也不便打扰,祝你们生活愉快——” 血瞳、黑斗篷裹着粗沉的语音,浸入天花板,瞬间消逝了痕迹。 寒冷惊悚的氛围随着飘香的茶气渐渐变暖,几杯温茶下肚,烦忧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床铺、被褥、茶桌、猫猫图,简单的卧室因为有了人而温馨。 蓝蔷薇握住水痕的手,忍不住嘟嘴:“怎么办,那个大老黑还在怀疑咱俩的关系。” “薇儿,看来我们还是显得不够亲近。” “嗯……那该怎样?” “或许,我们可以从尝试接吻开始。” 水痕非常平淡地给了一条建议,蓝蔷薇绷不住了,她不得不松开水痕的手。 二人不敢再对视,彼此露出羞容。 很显然,她和他都没有做好准备。 蓝蔷薇或许内心坦荡,而水痕却难以抹去仙在他心中的莫名烙印了。 荆棘事件暂告一段落,坑里雪仙小屋,森林主题洞,樱匆匆返回她的私宅——梦楼。 一进客厅,就见星箭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闷酒。 “老公……”樱温柔叫了一声,轻缓坐在星箭身旁。 星箭这才迟钝抬起头,淡然一笑:“美樱,你回来了。” “老公……我……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美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除非你还有所留恋……” 星箭喝光一杯,酒瓶已经见底了,他又开了一瓶,给自己斟满。 樱伸手挡住酒杯,疼惜道:“老公,别再喝了。” “你就让我麻醉一下自己吧。”星箭感知着妻子的手温,心如刀绞。 樱拿起另一只酒杯:“那我陪你喝。” “不,美樱,就让我独醉吧,好吗?” “老公,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不会怪你,一点都不会,是我太自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不,是我不好,不配得到你的爱,老公……” “老婆,可是怎么办呢,在这世上,我只深爱你一个……” “我懂……” “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星箭放下酒杯,手伸向了樱的衣裙,樱本能反应朝一旁轻轻闪躲。 星箭愣道:“你还是不让我碰你?”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樱不知所措。 星箭一声苦笑:“你多虑了,我只是见你衣衫不整,想帮你捋捋,或许……是火焰忘了帮你穿好吧。” “老公!”樱慌站起身,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丈夫了。 星箭神情悲凉:“看来,二胎的事,是我一厢情愿了。” “怎么又忽然提起这个?” “我在想,如果是火焰那个男人提出来,你大概会毫不犹豫吧……” “老公!够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也要去忙了……” 樱转身奔出梦楼,星箭继续喝光一整瓶,瘫在沙发上。 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心爱的妻子才会真正伤心。 第五十四刻 共享!樱花粉心光! 坑里雪仙小屋,主坑共住屋,樱抛开丈夫、离开私宅之后,就匆匆赶去见火焰。 事情皆因她而起,她很感激丈夫能在乎她。 而现在她必须去安慰火焰,她知道受伤最深的是谁。 “火焰?火焰——” 樱敲了几遍门,无人应答,她破门而入,只见火焰昏躺在床,像具行尸走肉。 樱很内疚,就因为她一意孤行,害苦了两个男人。 “火焰……你受伤了?”樱坐在床边,看到了火焰脸上的伤痕。 她俯身吻了吻火焰的伤口,温柔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替我老公向你道歉。” “樱大人……”火焰艰难坐起身,万分痛苦地凝视着樱:“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们才拥有过彼此,你不该轻易说放弃。” “不对,我们……” “你不爱我了吗?” “我……” 火焰哽咽起来,他倒在樱怀里,整个人都空了。 他想过,想做樱怀里的一件简单的饰品,现在他认为自己就是。 “对,就这样,不要犹疑,不要抗拒,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我,相信我,我会好好爱你,火焰,你是最棒的——” 樱拍拍火焰的背,然后捧起火焰憔悴的脸,送上了一个深深的香吻。 真可惜,她已经感觉不到火焰体内任何的火气了。 真糟糕啊,她觉得还不够,她只是不体寒了,但显然她需要的还更多。 樱松开火焰痴呆的脸,摆头叹气,突然,两个欧米伽跨进了屋! 一见樱和火焰在一起,他们扭头就走: “啊……樱大人……你们继续!” “回来!” 樱叫住了他们,她起身轻笑:“躲什么,我又不吻你们,看好了,这是新型接驳方式,你们不要也得要——” 樱忽然拿出绿卡,朝着两个欧米伽挥卡! ——卡面上的樱花粉心形芯片爆闪心光! “——呜哇!!”两个欧米伽在劫难逃,他们分别被两束樱花粉心光瞬间穿透了! 欧米伽火热难耐,心光透过黑超铠甲直达心魂! 这是由樱的极热体能催动的系统共享链接,通过心光进行有效传输! 粘粘系统共建扩容成功完成! 这标志着樱不再需要吻了,她通过汲取火王热能实现了系统共享! “樱大人……”两个欧米伽呆若木鸡。 樱笑着摆摆手:“你们可以走了,我待会儿出去再给其他人做系统。” 两个欧米伽灰溜溜出了门,他们真后悔没有珍惜樱的吻,现在想要也没了,真羡慕火焰啊…… 樱回到床边,看着火焰惊疑的眼神,温柔笑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体内充盈着你的热量。” “恭喜你,我可能再也给不了你什么了。”火焰感到莫名空虚。 樱又送了个柔吻:“别泄气,我又不是为了榨干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基于爱,相信我,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离开你。” “如果我不是火王,你还会对我好……会允许我爱你吗?”火焰下意识对樱发起了灵魂拷问。 樱不假思索点点头:“对,我们依然相爱,不过……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你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樱扶火焰躺下,而后关灯关门。 火焰忽然感到极度恐慌,直到樱离去,他才恢复到了醉生梦死的常态。 一百零八间共住屋,樱揪出了四十多个欧米伽,让他们排排站。 樱挥卡释放心光,分分钟批量实现系统共享,比起她以前一个个去吻,效率实在要高多了。 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必须由她独自隐忍承担,她不得不同时辜负两个男人。 她相信,当一切回归平和,他们会理解她,原谅她。 接下来,樱的当务之急是去面见女帝。 上官花嫁对荆棘的放纵,完全出乎樱的意料。 不止于此,上官花嫁表现出对凤的复仇意向,也是樱坚决不能容忍的! 樱并不认为那是花儿安抚荆棘的权宜之计。 花儿身为魔神女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力量,有什么理由对荆棘的疯狂言论进行附和呢? 答案只有一个,她动了歪心邪意! 遥想当初,上下两层世界合并,虽是凤所为,但无异于天灾,纵然生灵涂炭,可也保全了有生力量。 如今人类总人口达到百亿之众,并且正在迈向史上最为辉煌的永生时代,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在这片新魔神界无限大地上,众生平等,世界和平,一切都来之不易。 樱及其团队正在致力于维护这个稳定局面,然而女帝却为了一己之私,公然支持荆棘报私仇! 为了帮助花儿稳固帝位,樱做出巨大牺牲,甚至帮她禁锢了凤的挚爱越惜若。 这可一切努力都治不好花儿的疑心病,她竟然想杀了凤以绝后患。 莫说樱本人不答应,这个世界也会因此再掀腥风血雨! 因为,凤作为在位数万年之久的魔神皇帝,他的命运早已与世界本体同源共济了…… 此刻,女帝上官花嫁正在玫瑰洞梅花屋里尽情享受爱情。 比起欧米伽的粗犷,上官花嫁显得尤为娇柔—— “你们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还不是怕梅丽莎不高兴嘛,我们已经收敛很多了。” “小美妞还真是贴心,不过这让我如何尽兴?” “花儿,其实……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爱你。” “我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好吗,不用刻意强调。” “尤其是今天,你放过小丑女……不,放过荆棘,实在是太美太飒了,你真的很善良,花儿,你让我们看到了你太多的美好!” “哼……难道不是你们同情人家美女?” “不不,花儿,实话实说,美女嘛,哪个男人不想多看两眼,可是要说爱得深、爱得真,那必须是你,花儿,你才是我们眼里心里最美的女人!” “哼,这还差不多——” 上官花嫁被争抢着抱了起来,可是忽然之间,她僵在了半空。 扭头望去,上官花嫁冷不防受惊,微喘叹气:“灵美樱,这是何意?” 梅花屋内,樱已然穿门而入,她手举绿卡,眼神犀利。 “樱大人……”欧米伽们又惊又羞,全体呆立。 樱猛然挥卡放光,一连串樱花粉心光穿堂而过! “唔呜哇啊——” 真是人狠话不多,欧米伽们接连惨叫,全部中招了! 第五十五刻 难解!疑心病 玫瑰洞中梅花屋,樱花粉心光如烟圈散尽。 惊慌失措的欧米伽们纷纷穿上黑超铠甲,他们并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反倒是神清气爽,能量暴涨! 刚刚在花儿那里失去的体力,一个个全都恢复了! “樱大人,你这是……”欧米伽们喘着粗气。 樱收起绿卡,走向闺床:“我已经给你们共享了系统,现在我有事想跟花儿谈,你们出去一下好么?” “啊……好好好!”欧米伽们放下花儿,赶紧溜之大吉。 樱抄起一旁的纱巾,给上官花嫁披上:“别着凉了。” “你还挺贴心的。”上官花嫁身子一侧,与樱背靠背。 两个女人各自发出一声冷笑—— “花儿,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做你的皇帝?” “你在威胁我?灵美樱,你说过会帮我。” “可我不会帮你杀凤!”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 “我跟他一心同体!” 樱猛然转身,四目相对,鼻尖碰鼻尖,上官花嫁淡然自若: “难怪我对你的感觉这么奇怪,不过你紧张什么啊,我随口骗骗那个蠢妖妹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花儿,我太了解你了……” “有多了解?” 上官花嫁渐露魅笑,浅浅的贴了个吻,指腹轻柔滑过樱的脸颊,十二辰钻的微光在两对瞳孔之间闪烁—— “瞧,这是凤送给我的厚礼,严格来说,他是我的大恩人,我凭什么杀他,你认为我是忘恩负义的女人?” “呵呵,花儿,你自己不也擅长有罪推定?你认为凤可能爱上你、破了你的钻戒,你心底的恐惧已经见不得光了。” “灵美樱,别忘了我也共享了你的系统,而我现在是唯一的王者,你能拿我怎样?” 上官花嫁嘴角微微抽动,她不想再装模作样了。 她之所以还对樱和颜悦色,是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乐意享受一切。 “好,花儿,我们走着瞧!”樱推开上官花嫁,翻身站起。 上官花嫁一伸手,又把樱拽了过去:“回来,急什么,咱们事还没完呢!” “你又想干嘛?” “你给猫妖妹激活了心灵力量,灵美樱,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算账?” “找我算账?你疯了?” 樱莫名其妙嘟着嘴,上官花嫁猛亲了一口: “一个蠢妹子,我哄一哄还能应付,可全天下多少人有绿卡,难道你要我大开杀戒?” “花儿……你真逗,有绿卡,不等于有心灵力量呀!” “以前当然不会,可现在我知道有风险了,灵美樱,你说吧,我是该处理你,还是处理掉所有的绿卡持有者?” 上官花嫁接连几个深吻,停不下来了,樱直叹气: “花儿呀,我和荆棘只是个例,这种几率比宇宙大爆炸还要低,你就别再犯疑心病了好不好?” “不好!我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最多也就容下你一个……” 上官花嫁很认真,樱有点喘不过气了: “那你究竟想怎样,杀了成千上万的绿卡持有者?”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一直在等你,想跟你商量。” 上官花嫁忽然变得兴致盎然,樱好奇问: “你要怎么做?” “我要回收绿卡!” “嗯?花儿,你别开玩笑。” “你没听错,我要收回所有绿卡,一张不留的销毁!” 上官花嫁眼冒怒光,又朝樱的额头吻了一下:“你的除外。” “你是皇帝,你说了算,想销卡,打个响指就行啦,跟我有什么可商量的?” 樱想试探女帝的底线,上官花嫁却笑道: “我可不要遗臭万年,卡要销,补偿也要给。” “花儿,你还想给自己立牌坊?” “怎么,有问题?” “你可要考虑清楚,绿卡的实际价值是无限消费,你打算花多少金币补偿给他们?” “所以啊,我才需要你和小美妞帮我。” 上官花嫁不停地抛媚眼、送热吻,原来是在要钱啊,樱长叹了一声气: “花儿,我们就算再富裕,钱也不是无限的,事关重大,你等我召开代理人议会,再商议。” “我也要参会。” “不行,你不是代理人也不是观察员。” “那就给我身份。” “嗯……我们会商讨,把你纳入观察员的考核方案,你别逼得太紧了,好吗?” “灵美樱,我等不及啊!” “好好好,我这就去!” 樱一个侧翻身,又被上官花嫁拽进怀里—— “又干嘛?” “再陪我一会儿!” “不要……花儿!” 樱真是没辙了,这个花儿实在太难伺候,早知道,她就不让那些欧米伽离开了。 上官花嫁的疑心病太重,回收绿卡并非孤立事件。 就在不久前,只因私造神甲之罪,她赶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梵帝。 就因为怕失去戒指,她千方百计阻止凤爱上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新魔神界,无限大地上空,一道紫罗兰光束频频闪耀—— 紫光瞬变轨迹,闪爆降落,进入荒郊野外的一个村庄。 心光闪褪,荆棘迈着长腿,甩着超短裙,手里拎着一包热气腾腾的馒头。 这是她刚刚在大都市的路边摊刷绿卡买的,而眼前这个穷山沟是她过去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 荆棘一边漫步,一边跟目瞪口呆的饥饿的村民们对视。 如此天仙般的美女光临穷山村,简直不可思议,当然,村民的目光也会紧盯美女手里的馒头。 饥饿、贫穷仍然在一百亿人类当中肆虐,跟那些刷绿卡、吃永生之花的富人相比,穷人依然如蝼蚁。 荆棘仔细打量了每一个村民,曾经欺负过她的,一个都不少,饿死、病死的除外。 荆棘可不想跟他们搭话,从村头到村尾,她径直走进了一户破烂不堪的人家。 破屋里,草席上,一个病入膏肓的老汉被馒头香刺开了眼——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他竟然看见了一堆馒头和一个美少女。 “你吃吧,老伯,这是我给你的回报。”荆棘拿出一个馒头,摆在了老汉的脸上。 老汉一点也不能动了,他只能闻着香味,诧异问:“仙女,你回报我什么……” “我快饿死的时候,你给过我半个馒头。”荆棘如实相告。 老汉眼睛一颤:“你是……荆棘……” “嗯,你记得我。”荆棘又放了一个馒头,像搭积木。 老汉百感交集:“可我也占过你不少便宜……” “你记得就好。”荆棘站起身,转身要走。 老汉流泪发笑:“你看不到我快死了吗……我不要馒头……你应该给我药啊……” “不,我只想把馒头还给你,瞧,我还多给你了。” 荆棘回眸一笑,她的脸上少了一份单纯,多了一点邪魅。 第五十六刻 赤心!天使之翼 荆棘走出破屋,轻松打口哨,她不再正眼瞧那些围观村民了。 她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又矮又破的土坯房,这是她的“家”。 对,她跟糟老头子做了十几年的邻居。 钻进土坯房,荆棘看了看自己的破床、破桌,由于她个子长高了,站都站不直。 她连个锅碗瓢盆都没有,平时找点残羹冷炙,她都是直接用手抓着吃。 “唉……啧啧啧……” 荆棘摇了摇头,她想找件纪念品带走,可啥也没有。 怎么办?那就不怀念了呗! 荆棘低头钻出土坯房,一尘不染,心情愉悦。 围观村民分成了两部分,一拨人冲进隔壁老汉的破屋里疯抢馒头,看样子老汉已经死了。 另一拨人则跟在了荆棘身后,从村尾到村头,他们跟得太紧了,就差去拽荆棘的超短裙了。 “喂……我们刚才听见了……你是……荆棘!?” “嗯呀。” 荆棘点点头,停步转身,她被老中青三代人团团围住了。 他们咧着大牙,壮着胆子伸手去碰,一把又一把,好像触到了又好像没触到。 荆棘的上上下下仿佛被一层薄膜覆盖,她到底穿着什么神仙衣裳? 很快,他们发现了荆棘的秘密,她怀里竟然藏着一张绿卡! 就像乞丐见过皇帝出巡,穷人当然也见过富人刷卡! “看!是绿卡!我们抢了她!” 村民一拥而上,可接下来,才是他们真正的恐怖末日! “呜呜呜哇哇哇哇——” 有断手断脚的,还有断头的,荆棘僵立在血泊中,慢慢从怀里掏出紫罗兰绿卡,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呆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要走了……” 紫罗兰心形芯片爆能! 心光裹住荆棘,在她背部生出紫罗兰旋翼,带着她徐徐升空,飘出穷山沟,飞向广阔的天际! 幸存者纷纷朝着朦胧的紫色幻影下跪—— 他们明白了,那不是绿卡和荆棘,是魔法与神仙! 心光掠过无限大地,旋翼变翅膀,荆棘挥动一对柔软的紫罗兰天使之翼,俯冲而下! 她找到了,大地深处的大地洞! 她听上官花嫁说,凤和欧米伽们都去了下层世界,就在这个大空洞里。 现在是到了她该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嗖—— 荆棘飞进了空洞! 心光伴飞,依然好黑呀,可荆棘不怕,疾速下潜! 紫罗兰光束旋转坠落无底洞! 荆棘听过一个传说,地下有只大乌龟,把大地驮在背上,可她怎么还没见到乌龟壳? “哇——” 荆棘忽然惊叫了半声,她的声音再也传播不出去了! 因为她停止了坠落,她渡过了黑暗区域,飘浮进了宇宙真空! 荆棘还能记起小时候曾经仰望过的上层世界的星空。 她的原生家庭虽不算富有,但她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憧憬过,想跟着爸爸妈妈一起遨游太空…… “唔哇——” 荆棘猛喘了一口气,她可以发声了,不过这只是在她战衣的防御系统范围之内。 她很纳闷,她不是钻进地下了吗,怎么会飘进太空? 对了,她想起来了,星球是圆的! “哈哈——” 荆棘好开心,她终于实现畅游宇宙的梦想了! 紫罗兰战衣生成推进器,按照荆棘的意念向前浮游。 她在色彩瑰丽的星系之间疾速穿梭,把星云当跳板,在蓝巨星和黑洞之间拉扯。 但是才玩一会儿,她就腻了,她憧憬过的所有美好,不过也就一分钟兴趣、三分钟热度。 直到她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一片致密的恒星团之间,荆棘看到了她熟悉的……残骸! ——黑超华丽人形战机的组件!! 她在雪原上见过这些东西,她有印象。 “怎么会……” 荆棘不敢相信,他们全死了吗? 他们像太空垃圾一样飘浮在恒星团里,显然他们的膨胀速度还没超过那些红巨星就坍塌了。 荆棘的视野正迅速扩展,不止有黑超战机,她还在恒星团中心漩涡附近看见了……四只灵兽! ——飞龙、凤凰、乌龟与麒麟! 荆棘有点害怕,她猛地一抬头,突然吓得浑身战栗: “不要……别过来!别抓我!啊!!啊!啊——” 完了完了!赶紧跑! 荆棘吓坏了,她不知该怎么逃,还好,她的心念给了她意识导向—— 紫罗兰心光蓄势待发!但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她必须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 该去哪儿?荆棘傻笑了,她可不想回到穷山沟,她心里只有唯一的一个能称作家的温暖港湾—— 坑里雪仙小屋!! 目标一旦认定,心灵力量也就完成极点瞬移闭环了! 紫罗兰心光爆闪!!!!!猛闪!!!!闪烁!!!微闪!!闪灭! 荆棘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尊贵的原始代理人,樱,欢迎回家。” 荆棘弱弱的睁开眼,她正站在天坑出入口平台,天坑系统刚刚欢迎完,几个欧米伽迎上前来—— “樱大人?你不是在开会吗,出什么事了?” “哦哦……我……” 荆棘懵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欧米伽们笑道: “你最近一定忙坏了,回家休息一下吧,顺便看看你老公,你们彼此一定很需要。” “我、我老公……” 荆棘噘着嘴,老公是什么,是她能拥有的吗? 荆棘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欧米伽们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出入口平台还真热闹,除了络绎不绝的游客,火焰也来了,他呆站在了荆棘面前。 荆棘立刻羞红了脸,她认得火焰,那是她偷窥的时候,她忘不了火焰与樱修行的场景。 “喂,火焰,你小子去哪儿?”欧米伽们问。 “我要去找薇儿……”火焰侧首回答,而后目光痴痴地停留在了荆棘的脸上。 荆棘慌忙摆手:“你别去!她、她已经……” “樱大人,你的意思是,蓝姑娘真的和水痕在一起了?唉……”欧米伽们连声叹气。 荆棘认真地点了点头,火焰苦笑了一声,他深情注视着荆棘:“就算那样,我也要争取,樱大人,请你祝福我吧。” “我……”荆棘摇着头,她想说她不是樱。 火焰向前一步,搂住荆棘,轻轻贴了个吻:“樱大人,我心里永远有你,我依然爱你……” 荆棘顿时发抖,又吓又喜,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成了女主角,她和火焰在修行。 欧米伽们推开了火焰:“唉,你小子真的是,赶紧去吧!别在这碍眼!” 荆棘目送火焰离开,欧米伽们在她身后催促:“樱大人,赶紧回家吧,别让你老公等急了。” “回家?”荆棘愣了。 欧米伽笑道:“你不会被火焰那小子给糊弄傻了吧?森林洞,梦楼,代我们向星箭问好!” 第五十七刻 真假灵美樱! 荆棘闪入森林洞,凭借心灵力量,她顺利找到了梦楼。 她正打算敲门,但随着门禁系统的一声温馨提示,门自动开了: “欢迎回家,尊敬的主人——” “哇哦……” 荆棘双腿轻颤,虽然有点紧张,但她还是情不自禁迈入门槛。 她第一次进入正经的豪宅,而且是以“主人”的身份,她摸着每一件家居饰品,她看傻眼了。 全屋智能系统提示:“小星星为您服务,主人,您需要一杯橙汁对吗,跟往常一样。” “小、小星星?”荆棘愣转了一圈,她看不见是谁在跟她讲话。 智能系统发出郁闷的语音:“亲爱的主人,您是否太过操劳或者对我的服务不满意?我是小星星啊,是您的贴心智能管家。” “哦……我、我想喝橙汁!”荆棘舔了舔嘴唇。 小星星的语音立刻变得欢快:“好的哦,主人,香甜的橙汁来了咯——” 话音刚落,无人托盘载着一杯冰冰凉凉的橙汁飞到了荆棘面前。 荆棘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喝光了一整杯。 “哇……真好喝呀……” 荆棘抹了抹嘴唇,闭上眼睛,真是回味悠长啊。 忽然,她渐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睁眼翘着鼻子闻,客厅里弥漫着腥气,跟橙味的反差有点大。 小星星提醒:“抱歉,您老公喝醉啦,我会在他酒醒之后尽快处理沙发上的残留物。” “我老公?”荆棘愣了愣,非常好奇地走进客厅,绕到了沙发另一侧。 果然,星箭醉醺醺的,半卧在沙发上,侧翻的天堂酒瓶在他怀里滴着酒水。 荆棘赶紧弯腰伸头,舔了几口:“哎呀……真香啊……” “老婆……”星箭迷迷糊糊的,一把抓住了荆棘的手! 荆棘吓了一跳,她想挣脱,但她看清了星箭的模样。 “真的是你……”荆棘想起了花骨坳里的那一幕,她用另一只手使劲拍打星箭的脸:“你就是……老公?” “老婆……美樱……”星箭慢慢睁开眼,在看到荆棘之后,他猛然坐起了身。 荆棘憨笑了一声,她不敢告诉星箭,她偷喝了橙汁和酒。 “美樱……”星箭激动流泪,他用全身的力气把荆棘牢牢的搂进了怀里! 荆棘一声懵叫:“你、你干嘛……” “对不起!美樱!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不该把你气走!原谅我好吗……” “我……” 荆棘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是樱,可她也并不打算抗拒。 这个星箭真的好有男人味,就算烂醉如泥也这么帅。 荆棘干脆把头埋在星箭怀里,嗅嗅幸福的味道。 星箭有了感觉,他捧起荆棘的脸,痴情问道:“老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嗯……”荆棘晃了晃嘟起的嘴。 星箭吻了她一口:“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你、你好帅呀……”荆棘红透了脸,她禁不住伸手捋了捋星箭浅浅的胡须。 星箭喜出望外,酒后吐真言:“老婆……我不再强求了,二胎的事,我全听你的。” “嗯……”荆棘懵懂点头。 她看起来傻傻的,但空前可爱,星箭嘴上说不强求,但心里依然很想和老婆拥有真正的爱情。 他打算再用实际行动试一次,看这一回,老婆会不会拒绝。 结果完全出乎星箭的意料!当然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 荆棘像个柔软的木头人,她虽然呆笨,可她不傻,她知道什么是幸福! 离开梦楼和森林洞,荆棘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她感到人生第一次这么开心。 可她心中的复仇执念并没有因为快乐而消退,她再次潜入了玫瑰洞! 显然欧米伽的次级结界没有拦截她,她直接进了梅花屋—— “啊……啊……樱大人!!” 惊慌失措的欧米伽们跳下闺床,抱头鼠窜,逃离闺房,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樱又会突然来查岗! 上官花嫁慢悠悠拍打着口水,随意瞥了荆棘一眼: “又怎么了,这么快就开完会了?有结果了?你……至于嘛,脸红成那样,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了?” “我……” 荆棘呆喘了几声,突然飞奔过去,拍打床单:“我没有找到凤!” “什么?你去找……你找他干嘛!?” 上官花嫁一愣,正想责怪,可她在与荆棘继续对视了五秒钟之后,忽然闷声嗟叹:“……猫妖妹?” “嗯!嗯!嗯!我去了你说的大地洞!可是没有凤!” 荆棘怒盯着上官花嫁,又气又急,可她又不得不把脸转过去,不想被上官花嫁的身材污染视线。 上官花嫁有点懵,不是因为她以女帝之尊竟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灵美樱和荆棘,而是…… 上官花嫁本打算糊弄荆棘,骗她去下层世界,不必亲自动手,借刀杀人,悄无声息地“灭”了她。 可结果,她居然说她没找到凤,关键是,她还回来了…… 那么多欧米伽都杳无音信,荆棘却能全身而退? 上官花嫁呆了半晌,这才叹笑:“你去了?谁信啊?猫妖妹,你休想骗我!” “我去了!我飘进了宇宙里!”荆棘转过脸,拽住上官花嫁的双肩猛晃。 虽说非礼勿视,可荆棘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不管了。 上官花嫁被摇晕了:“猫妖妹啊猫妖妹,你整错了,你应该去一个叫天堂花园的地方,而不是宇宙!” “我看到了那些黑飞机!还有四只动物!”荆棘摇得更猛烈了。 上官花嫁想吐,她抓紧了荆棘的手:“好好好,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说谎……” “你要干嘛!”荆棘怒目圆睁。 上官花嫁立时惊愣,她不是没有读取到荆棘的记忆,而是被荆棘干过的事震懵了! “噢……猫妖妹……那个,你先别急,灵美樱正在为这个事开会,马上就有结果了,你等着,我给你做主,好吗?” 上官花嫁无计可施,赶紧稳住荆棘,她有点慌,替灵美樱慌。 “开会……”荆棘愣了,就是因为樱不在,她才会被大家当成樱。 继而又想起了星箭的美好,荆棘松开上官花嫁,满脸露着傻笑。 上官花嫁一声微叹:这傻猫妹。 第五十八刻 梦楼,无为有处有还无 天坑主坑,代理人议会休会一小时。 樱走出议会厅,扭了扭困乏的腰,几个欧米伽迎上前来—— “樱大人?又接着开会,你也太忙了吧。” “什么?” 樱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她立刻掏出绿卡,准备挥卡共享! 欧米伽们连忙摆了摆手:“樱大人,我们已经做过了,你别忙活了。” “哦,不好意思,我还真有点忙忘了。”樱收起绿卡。 欧米伽叹道:“别太辛苦,对自己好点,还是接着回家休息吧,樱大人。” “嗯?你们可别对我过分关心哦,我可不是花儿。” “呵呵,樱大人,难道我们没有资格爱你嘛。” “油嘴滑舌,你们都被花儿惯坏了,好吧,那我就去火焰那里休息休息。” 樱正准备去共住屋,欧米伽们尴尬道: “那个……他都已经走了,你还要去怀念他的味道吗!” “什么?” “唉,他既然下定决心去找蓝姑娘,你就别再惦记他了啊。” “他……” 樱有点生气,火焰竟然不告而别,她是多么需要火焰啊! “樱大人,我们说句不好听的,你还是珍惜眼前人吧,你毕竟有个完整的家。” “哎呀,你们……” “其实,我们这些男人都能体会到星箭的感受,他真的需要你。” 欧米伽们一个个关心的样子让樱避无可避,他们虽然不知道她和星箭吵过架,但知道她和火焰做过什么。 “好好好,那我就听你们的,回家去看看老公吧!” 樱无奈启动空间转换器,瞬间移动进了森林洞。 欧米伽们目瞪口呆:“她刚才不是回去过么,没有吗?” 樱完全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星箭,可她认为欧米伽说得对。 如果不珍惜一点,不主动一点,她或许真的会失去她深爱的男人。 回家,这是维系夫妻感情的最直接方式。 快速进入梦楼,樱打了个响指:“小星星,给我一杯橙汁,谢谢。” “好的哦,主人,橙汁到咯,温馨提示,再好的饮品也不能过量饮用哦。” 小星星今天的反应有点奇怪,简直是个喋喋不休的管家,樱每次只喝两口而已。 她从无人托盘上拿起橙汁杯,却不由得捏住了鼻子,客厅里好大的味道! 樱放下杯子,警觉奔向沙发,那是她和星箭分手的地方—— 她愣站在沙发旁,心里一阵酸楚。 小星星派出机器人收拾茶几,樱则俯身闭眼,帮星箭穿好衣服。 当睁开眼的时候,樱慌叫了一声:“老公……” “老婆……”星箭已经醒了,他满面欢喜,把妻子轻轻搂入怀中。 温暖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樱感动得想哭,她知道,她不会失去丈夫了。 星箭捧起樱的娇容,吻了一口:“老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嗯……其实应该是我给你做才好,不过时间太紧,我马上又要去开会了。”樱的脸颊红得像快熟的樱桃。 星箭的吻停不下来:“不要紧,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樱慌忙挣脱起身:“老公,时间要到了,等我开完会,我再回来好好陪你!” “美樱……我爱你!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 樱转身比了个心,匆匆跑出了梦楼,她真招架不住了,不过真的好开心,她感觉到了深沉的幸福。 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樱决定还是去一趟玫瑰洞。 三分钟后,荆棘回到森林洞,大大方方进了梦楼—— “小星星!我想喝橙汁!” 无人托盘带来了一杯新鲜橙汁,荆棘一口就下了肚:“好好喝!” “主人,还好您刚才没喝,不然今天就超量了哦。” “嘿嘿,那我明天再来喝!” 荆棘吐着橙色的舌头,冲到客厅沙发旁,星箭激动站起身: “老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 荆棘不好意思说想他了,指着桌上的酒瓶: “我想你的酒!” “呵呵,我正打算戒了呢,不过老婆想喝,我就再陪老婆喝一杯。” 星箭斟满两杯天堂酒,情不自禁与荆棘喝了交杯酒。 “哇……真的太好喝了……” “老婆,你慢点。” 星箭伸手擦了擦荆棘的下巴,荆棘开心扑了个满怀:“——老公!” 十分钟后,荆棘整理好衣装离开沙发,星箭纳闷:“你又要走?” “嗯……”荆棘点点头,对于在任何事上都提不起兴趣的她来说,时间已经够长了。 星箭继续挽留:“我还是给你做顿饭吧,吃了再走。” “我都喝饱饱的了,我要去找老朋友了。”荆棘拍拍肚子。 老朋友?星箭一愣,他老婆不是说要开会吗,怎么又变了,该不会是……想去找火焰吧! “你还找他干嘛?”星箭试探性地问。 荆棘笑答:“陪玩!” “呃……”星箭的情绪瞬间跌到谷底。 他跟妻子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他不想再生事端。 可是,难道他要跟火焰分享老婆吗? “老公!小星星!我走咯——” 荆棘奔出梦楼,嚼了一只口香糖,吹出一艘玫瑰红口香糖飞船! 荆棘驾驶红泡泡,兴高采烈飘出森林洞,她要去找星梦玩个够! 与此同时,樱抵达玫瑰洞,进入了梅花屋—— 上官花嫁正侧躺着休息,一听见动静,猛地翻身:“又来?” “哦,不错啊,看来他们长记性了。”樱慢步走了一圈,扫了几眼,闺房空空如也。 上官花嫁的眼睛像摄像头一样跟着转了一圈:“灵……美……樱?” “你发什么呆,玩傻了?”樱双手叉腰站在床前。 上官花嫁愣笑了一声:“猫妖妹来过。” “什么?你又放她走了?”樱顿时急了。 上官花嫁轻声叹气:“她大概不会轻易离开,你该发愁了。” “哦?能把她留住是好事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樱忽然又乐了。 上官花嫁撇着嘴:“唉……算了,你来找我什么事,会开完了?” “还没呢,不过……花儿,我想邀请你,以预备观察员的身份参会!”樱发出一声谨慎的微笑。 上官花嫁伸了个懒腰:“预备?让你们信任一下我,有那么难嘛?” 第五十九刻 粘粘家庭,代理人与守护者 天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 樱回来了,会议将继续进行,可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瞄向了樱身后—— 梅丽莎愣道:“……大宝贝?” 上官花嫁探出头,俏皮地朝大家招手,在场的代理人显然都惊呆了。 莎莉直接拍桌子:“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出去!” “喂……我可是预备观察员呀!”上官花嫁有点懵。 大家全愣了:“预备?观察员?” “啊哦,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告知各位,是我自作主张,想给花儿一个准观察员的身份。” 樱把上官花嫁牵到了会议桌旁,她原本就打算先斩后奏的。 上官花嫁转头怒视:“灵美樱,你又忽悠我!” “哈,大宝贝,既然你都来了,那就一起参会吧。”梅丽莎挺开心。 莎莉继续拍桌子:“不行!怎么能让一个外人随便进来!” “外人?”上官花嫁一听就来气,冷笑道:“朕是魔神皇帝,会稀罕你们的破会?呵呵,只不过朕来去自如而已,就算没有灵美樱,门口的那些欧米伽也会放朕进来。” 上官花嫁瞬间找回了自尊,别说是欧米伽,就算在场的七位代理人也有近一半是她的心腹,她有何不能来? “欧米伽当然不会拦你,他们已经拜倒在你的裙下了,不是吗?”仙紧跟着嘲讽了一句。 上官花嫁立马怼了回去:“仙美人,你的男人被薇儿抢走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跟你计较。” “你……” 仙气红了脸,春连忙从中调停: “那个,我作为女皇家的驸马,只能保持中立了,你们表态吧。” 自十二后宫建立之初,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就加入了粘粘家庭,大家都是一家人。 女帝虽非代理人,却和家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刻赶她出去确实不妥。 身为魔皇护卫的库莉丝朵先表态:“事态紧急,我们需要借助花儿的力量,我赞成让她参会。” “我也同意,凤不在,花儿就是我们的王牌。”维多利亚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梅丽莎倒是没想到,她最讨厌的维多利亚竟然会支持她最喜欢的大宝贝。 莎莉也是没料到,连维多利亚也会站在妖女那边,她的目光转向樱,等待樱的决断。 其实樱对于这样的结果已是了然于心了,所以她才有信心直接带上官花嫁进议会。 樱提议:“我们表决通过吧,反对花儿留下的请举手。” 七位代理人当中,只有莎莉和仙举了手。 “那么……同意的呢?”樱问。 除了樱本人,梅丽莎、库莉丝朵和维多利亚都投了赞成票,春弃权。 结果很明显,上官花嫁禁不住发出胜利的微笑,她很久没这么惬意过了。 身份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认可被接纳的感觉。 会议继续进行,焦点仍然围绕着救援计划展开。 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只是救援行动了,先后十批一百名欧米伽守护者失联,这是重大安全事故,甚至很可能上升为末日级别的灾难! 众所周知,包含超神在内,各等级在编守护者数量目前维持在两千人,这是一支维护世界和平的中坚力量,等于是新魔神界的擎天巨柱。 如今,二十分之一守护者失联,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员! 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缺失守护者的世界必定大乱。 而粘粘家庭也将在一场新的末日浩劫中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 虽然世界自古以来就由魔神皇帝坐镇,可是皇帝喜怒无常,这正是守护者存在和延续的因由。 会议气氛依然沉重,莎莉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女帝: “既然如此,我们就请花儿来解决问题吧,你不是皇帝吗?” “意思是,我有义务替你们收拾烂摊子?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我去,怕给你们丢人?” 上官花嫁一句反问,众代理人哑口无言。 “花儿,我们也没想到事态会越来越严重。” 库莉丝朵做了简单的解释,追本溯源,这次事件的起因是那个武痴。 莎卡比武大会期间,落败的武痴宇文天象,不甘服输,使用天堂石谋害梅丽莎,被伽马守护者过失杀死。 为了给伽马脱罪,上官花嫁复活了宇文天象,鬼影大法师审判之后,将宇文天象发配到了蛮荒之地。 然而,库莉丝朵在追击宇文天象的过程中,却遭遇了邪恶的食人花畜! 祸乱正式开始,先是宇文天象被吞,接着,库莉丝朵发现邪恶之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无限大地蔓延。 库莉丝朵并非孤军奋战,赶去增援的有:永久代理人美雪,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贝塔守护者世宗与瑞克,以及山姆·欧米茄。 他们消灭了异变的宇文天象与大量丧尸素体,却对邪恶之花的迅速繁殖无计可施。 关键时刻,美雪牺牲了自己! 她启动了贝塔超华丽人形战机的能量核爆! 荒原被炸出了巨大的空洞,邪恶之花被消灭了,美雪杳无踪迹。 当时赶到现场的女帝上官花嫁与超皇后梅丽莎一直认为,美雪还活着! 因此,为了找寻美雪,四位勇士出征了! ——世宗、瑞克、沃尔特和山姆潜入空洞,踏上了去往下层世界的征程! 被称作神之禁地的下层世界,神秘莫测,险象环生,人类向来是有去无回。 拥有神资的上官花嫁、梅丽莎和库莉丝朵,曾经也只是借助十二辰钻之力侥幸逃脱而已。 四位勇士之中,即便不乏沃尔特、山姆·欧米茄这样级别的大神,也依然一去不复返。 一批接一批的欧米伽守护者前赴后继,都不过是泥牛入海。 救援行动成了一场扑朔迷离的灾难,议会厅内,七位代理人的表情都近乎绝望—— 梅丽莎怒拍桌子:“都怪维多利亚一意孤行,私自派遣九批欧米伽,我的师父们都被她给害死了!” “别激动,我们开会商量的结果也一样,他们早晚都得去,我不过是加快了进程。”维多利亚镇定自若。 梅丽莎咬牙切齿,刚刚对维多利亚的好感又全无了。 樱提了一句:“冷静,说不定他们都去了你们口中的那个天堂花园,正在心惠家里做客呢。” “那个……我能说点实情吗?” 上官花嫁忽然打断了代理人之间的讨论,在七对惊疑目光的注视下,她说: “有人看到,他们飘在宇宙里,对……全都死了。” 第六十刻 心感下层宇宙 女帝一句话震呆了七位代理人,会议的风向立刻变了。 梅丽莎哭问:“大宝贝,你说的是真的?” “小美妞,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这的确是事实,很遗憾。”上官花嫁用深沉的拥抱安慰了梅丽莎。 莎莉一声怒吼:“放开我女儿!你这信口开河的妖女!” “唉,谁叫我爱屋及乌呢,你骂吧,我不怪你。”上官花嫁没有理睬莎莉,继续亲了亲梅丽莎的泪眼。 樱连忙稳住大局:“花儿,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以为我想说吗,灵美樱,这都怪你,我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上官花嫁瞪了樱一眼。 维多利亚镇定问道:“花儿,你刚才说,有人看到,并非是你亲眼所见?” “对,是猫妖妹看到的。”上官花嫁轻松答道。 库莉丝朵正沉浸在失去沃尔特的悲痛中,她缓过神来问:“猫妖妹……是谁?” “噢……我想她指的应该是那个喜欢猫的荆棘。”春给出了精准的解释。 仙忍不住一声笑叹:“原来是那个刺客在胡言乱语,花儿你在搞事情?” “事实上,是我读取了她的记忆,也算是我亲眼所见了,怎么样,你们现在相信了吗?” 上官花嫁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樱脸上,有关荆棘的另一些不堪入目的记忆,她不会告诉樱。 议会厅顿时陷入死寂,片刻之后,樱开始替大家整理头绪: “美雪、山姆、沃尔特、世宗和瑞克,还有一百名欧米伽,他们没去地底的天堂花园,而是进入宇宙空间,并且全部战死了,所以……我们必须中止救援,采取新的方案!” 樱一番话,把大家心底的担忧和痛苦全都翻上了台面。 库莉丝朵难以理解:“沃尔特已经升级到了最强战力,山姆拥有战神欧米茄,世宗曾是凤的二重身,瑞克做过十二星将、还被心惠调教过,那一百个欧米伽能引发宇宙大爆炸……所以是什么能打败他们?” “欧米伽未尝败绩,我认为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维多利亚仍然保持自信。 梅丽莎忽然想到:“对了,我给世宗共享了我的坐骑红凤凰,如果他出事,我怎么没感应到?” “下层世界也有宇宙吗,他们到底去了哪个宇宙?”仙觉得匪夷所思。 莎莉叹道:“你们现在不怀疑是心惠扣留他们了吗?” “看来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樱面向上官花嫁,诚恳地拉起她的手:“花儿,你可以再说说细节吗,我相信,姐妹们现在的情绪,已经可以接受现实了。” “呃,其实……我的神力触及下层世界会有所屏蔽,我能读取到的猫妖妹的记忆有限,所以最好还是让她亲自来讲清楚比较好。” 上官花嫁竟然提议让荆棘也来参会,事关重大,代理人议会似乎别无选择了。 春弱弱地问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那个猫妹妹怎么去的,又是怎么回的?” “荆棘的能耐,我和小樱姨都见识过,她挥卡一闪就脱坑了。”梅丽莎回忆道。 仙惊叹:“她已经这么牛了吗?” “那个心灵力量到底怎么激活,樱亲你快帮帮我啊。”库莉丝朵急得掏出自己的绿卡。 樱摇摇头:“允亲,我已经吻过你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方法。” “所以你把一个无名小妹给吻了?”维多利亚一声惊叫。 樱很尴尬:“维多利亚,其实我当时睡着了,是我不小心被她吻了。” “你当时在干嘛,睡得那么死?”上官花嫁忍不住偷笑。 “我就是很累,好吗?”樱沉着应对,拍着桌子表态:“我现在就去把荆棘带来,花儿请把位置发给我……不必了,我已经感应到了!” 樱手中的绿卡炫动,闪起樱花粉心光,唰的一下,她从议会厅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看呆了,这是樱第一次展示芯片的瞬移功能。 “所以樱亲也有心灵力量?”春惊问。 仙跟着问:“那么她也是可以往返下层宇宙的,对吗?” “看清楚,她刚才是不是用了空间转换器?”莎莉仍然存疑。 维多利亚摇头:“我们都看到了,是她的卡在闪。” “这并不重要,等荆棘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梅丽莎烦闷撇嘴。 库莉丝朵的情绪无法平复,她握起了上官花嫁的手:“花儿,你会复活他们,对不对……” “允亲,当然了,我不会见死不救,但有个前提,希望你们明白,除非尸体能够被运送出来,否则我不能贸然闯入神之禁地。” 上官花嫁的回答,虽然诚恳,却有点凉薄无情,她给在场每个人的心头泼了冷水。 从神之禁地,从未知的危险当中夺回一百多具尸体,谁能做到? 代理人议会完全封锁了消息,出征的守护者仍旧被定义为失联状态。 而救援计划本身也是绝密任务,任何影响世界和平的隐患都绝对不能向外界公开,不能传到平民耳朵里。 因此,获知机密情报的荆棘,必须被禁。 代理人议会立即发出紧急指令,要求欧米伽将天坑系统防御结界提升至最高等级,严防荆棘出坑! 普通游客依然可以正常出入坑,坑里雪仙小屋的旅游产业并不会受影响。 四百零六洞,洞洞精彩,一艘玫瑰红口香糖飞船晃晃悠悠飘进了游乐洞—— 荆棘把紫泡泡停在了洞口,她把它藏起来,可泡泡太显眼了,根本藏不住,她只好—— “嘿!哈!嘿!” 她伸出手指,使劲连捅了几下,终于把口香糖飞船戳爆了。 她拍着双手黏糊糊的泡泡糖,非常满意地徒步行进。 走到摩天轮所获。 她正有些失落,忽然,她听到了孩子们的嬉闹声。 寻着声音追过去,荆棘渐渐咧开笑脸,她看到了一张小板凳,还有嫩嘟嘟的星梦的背影。 荆棘蹑手蹑脚,走到星梦背后,弯下腰,轻轻蒙住星梦双眼。 “呣……我好像闻见天堂酒的香味儿?”星梦噘着嘴。 荆棘松开手,开心得快要笑出声了。 星梦转过身,显得一点也不惊讶,只露出甜甜的笑容:“欢迎回来呀。” “你为什么……不先闻到泡泡糖的味道?”荆棘憋着笑。 星梦刮了刮眼角的泡泡糖,吐了吐舌:“这样才算有难度,对吧?” 第六十一刻 上帝之吻,紫罗兰樱花粉 天坑游乐洞里,丰富多彩的游乐设施之间,有一片开阔的积木广场。 在这里,小朋友们玩得乐不思蜀,他们像勤劳的小蜜蜂,用积木搭建起了自己的王国。 在星梦的指挥下,经过小朋友们通力合作,那些看似无限的积木块构成了一片……广阔的宇宙模型! “你为什么不把口香糖飞船开过来?” 星梦轻弹荆棘脑壳,荆棘憨笑: “你说过,不想让这些小孩玩泡泡。” “因此你不惜损失一艘飞船?你做的很对,我更看好你了。” “嘿嘿,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荆棘抱起星梦,把肉嘟嘟的脸蛋亲了又亲,她现在长高了,觉得星梦更小更可爱了。 “亲得太过分了。”星梦噘着嘴,飞快的还了个吻。 荆棘望着积木广场,目光呆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东西……” “你也想玩玩吗?” “不想,没兴趣。” “你小时候不搭积木?” “我的记忆很模糊,好像爸爸给我买过,可我只玩过一次……” 荆棘露出伤感的神情,星梦捏捏她的脸:“放我下来吧,我要给孩子们喂食了。” 星梦和荆棘并排坐在两张小板凳上,星梦打开了质量转换兜,从里面拿出各种零食和饮品。 不一会儿,吃的喝的就堆了一地,不用星梦喊,小朋友们闻着味儿就围过来了。 “真好吃呀!!” 星梦和荆棘跟着小朋友们一起享用美食,把搭积木和所有烦恼全部抛到脑后。 “梦儿姐姐,你妈妈跟我妈妈一样漂亮!”晨曦指着荆棘,发出稚嫩的笑声。 星梦摇头:“她不是我妈妈,是我的好朋友,荆棘。” “不对,她就是你妈妈呀!”小王子吮着手指,跟晨曦站在一起。 莎卡咯咯直笑:“梦儿,你别想忽悠我们!” 小朋友们哄堂大笑,只有阿尔法一言不发盯着荆棘。 “原来你是她的女儿……”荆棘非常激动。 星梦点点头:“如果你能顺利帮我妈妈完成二胎任务,那么我也会成为你的女儿。” “我……还是想做你的朋友。”荆棘脸红了。 星梦笑道:“也好,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 “嗯!太好了!”荆棘似懂非懂的咬着嘴唇。 星梦忽然拍拍荆棘的肩:“快躲起来。” “为什么?” “我妈妈来了。” “我、我很想见她!” “你可以,但不是现在,你也不想给孩子们造成困扰,对吧?” 面对星梦的要求,荆棘来不及细想,她慌忙挥卡,化作紫罗兰心光,闪到了一座滑梯后面。 小王子看呆了:“哇,你妈妈好厉害……” 话音刚落,一颗樱花粉心光闪降积木广场! “哇,你妈妈又厉害了……”小王子呆呆地眨眼。 樱闪着心光现身,洋溢着快乐的笑脸:“小朋友们,你们好棒呀——” 樱没顾得上细看孩子们的积木作品,她抱了抱莎卡和晨曦,匆匆来到女儿面前。 “妈妈,我也要抱抱——”星梦当着樱的面撒娇,樱岂有不抱之理。 抱亲了肉乎乎的女儿之后,樱问:“梦儿呀,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姐姐?嗯……样子呢,长得跟妈妈有点像,见到过吗?” “——有!有!有!”小朋友们争先恐后抢答。 樱继续笑问女儿:“梦儿,你看到她去哪里了吗?” “呣……”星梦舔舔嘴唇,伸着嫩嘟嘟的手,指了指滑梯方向:“那里。” 樱非常满意:“哈……太好了,梦儿乖,妈妈先去找小姐姐,然后给你们每人点一份香喷喷、热乎乎的披萨吃,好不好?” “——好!好!好!”小朋友们欢呼雀跃。 星梦亲亲樱的脸:“太好了,我最喜欢香香嫩嫩的披萨了,谢谢妈妈!” 目送樱奔向滑梯,星梦觉得身后有双小手在戳她,回头一看,是阿尔法。 “又是你个小古怪,你干嘛?”星梦问。 阿尔法满面疑惑:“这一次,你指对了方向……” “对,你说得对,小可爱,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我指错了,我妈妈会怀疑我在袒护荆棘,那样可就不好收场了。” 星梦欣赏着阿尔法懵懂点头的可爱样子,禁不住又感叹: “啧啧啧,小乖乖,不对呀,你怎么知道荆棘去了哪个方向?她变身只是一瞬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一直盯着她!” “喔噢……盯得很好,下次别盯了,宝贝,咱们还是乖乖的等披萨吧。” 星梦牵起阿尔法的手,亲了亲阿尔法的脸,一旁的小王子不乐意了:“梦儿姐姐,我也要亲亲!” “我也要!我也要!”小朋友们丢下零食,围着星梦转圈圈。 星梦开心道:“好呀,一个一个来,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都值得拥有上帝之吻——” 游乐洞,滑梯旁,樱放慢脚步,轻声轻语:“荆棘?荆棘……” “我在这儿……”荆棘探出头,起身走到樱面前,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十分高兴。 樱原本高调的志在必得的情绪,在见到荆棘、与荆棘面对面的这一刻,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离奇很糟糕的问题—— 荆棘跟她,不止长得有点像……而是百分百一致! 樱觉得自己在照镜子,她怎么之前没有在意到呢,难道是荆棘在朝着百分百目标进化? 紧接着,樱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她想到了自己老公的反常表现! 荆棘……到底去过哪里,都做过些什么!? 樱懵了,她的双眼凝滞在了荆棘的那张又傻又不安分的脸上。 荆棘露出矜持的微笑:“我……很想见你……” 荆棘主动给了樱一个温暖的抱抱,樱渐渐回过神来,拍拍荆棘的背: “好妹妹,我也很想你,跟我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 樱面露诡笑,牵起了荆棘的手,荆棘太激动了,使劲点头。 樱花粉和紫罗兰,两颗心光闪离游乐洞,瞬抵主坑议会厅堡垒! 值守在代理人议会厅外的欧米伽们惊愣迎接: “樱大人……两位!?” 第六十二刻 黑飞超短裙 天坑堡垒,一粉一紫,一对孪生妖媚倩影进了议会厅。 厅外的欧米伽守护者们瞠目结舌: “你们猜,星箭能分清哪个是他老婆吗?” “你多虑了,伙计,当你有了老婆,你就能分得清细节。” “得了吧,哥们,你也没有。” “别羡慕了,兄弟们,交接班时间到,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孩子们送披萨去吧。” 四道黑曜石光闪离堡垒,飞向游乐洞。 代理人议会厅内,当樱与荆棘走进来的一刻,大家全都瞪呆了眼—— “哈哈,两个樱亲!?”春惊喜大叫。 樱叹气:“很难认嘛,春亲,看举止和神态。” “我看完全一样,你们甚至穿了同款超短裙。”维多利亚感觉到的是双重惊艳。 樱指了指两套裙子:“看清楚,她是紫色,我是粉色,很好辨认。” “哦呵,原来是靠颜色区分,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互换?”仙撇了撇嘴。 梅丽莎愣笑:“小樱姨,到底哪个是你?” “真好笑,有这么难吗?”莎莉指了指荆棘。 樱快要崩溃了:“天呐,原来真的会认错……” “大家好……”荆棘往前站了一些,这才羞涩开口:“我是荆棘……” 就连樱最亲的闺蜜都惊奇不已,若非荆棘主动承认,她们根本分不清。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却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比双胞胎还要完美,甚至看不到缺憾。 上官花嫁忍不住放声大笑,樱慌了:“花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我只是想起我一开始也把猫妖妹当成了你。”上官花嫁摆摆手,她可不想搬弄是非。 库莉丝朵最后表态:“原来使用心灵力量的结果是变成樱亲一样?” “允亲,怎么可能呢?”樱觉得库莉丝朵在搞笑,她问荆棘:“妹妹,你能换个样子吗?” “不能!我就喜欢这样!”荆棘摇头。 樱连声叹气:“那好吧,我和荆棘妹妹固定穿着,以便于大家区分,我穿粉色系,她穿紫色系。” “嗯嗯!樱姐姐,我知道了!”荆棘开心点头。 上官花嫁摆了摆手指:“不妥,万一哪天猫妖妹使坏,穿了粉裙,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我不穿!这辈子都不穿!我就算什么也不穿,也不会穿粉色!”荆棘对着上官花嫁一顿咆哮。 噢……大家愣了一下,要是光看傻萌与否,还是可以分清谁是荆棘谁是樱的。 莎莉清了清嗓子:“我们可以继续开会,进入正题了吗?” “对,荆棘妹妹,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樱抓住荆棘双肩。 荆棘纳闷:“我看见什么呀?” “猫妖妹,把你看到的宇宙里的景象,就是你告诉过我的那些,再给她们讲讲吧。” 上官花嫁倚着会议桌,抱肘侧首,给荆棘使眼色。 荆棘恍惚点头:“黑飞机……还有四只动物!” “黑飞机?她说的应该是黑超战机,是欧米伽他们!” 姐妹们交头接耳,维多利亚不以为然: “什么样的黑飞机?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我见过他们在雪地上变形的样子!” 荆棘坚持己见,上官花嫁补充道: “这个我可以作证,他们被猫妖妹迷得要死要活的,恨不得用战机裹住她。” “呃……荆棘小妹,你能说仔细点吗,那些黑飞机?”库莉丝朵还想确认一遍。 荆棘回忆道:“一片一片,和星星一起转圈圈,全都散开了。” 荆棘的描述虽然很简单,却令人联想到十分凄惨恐怖的画面。 议会厅里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焦虑或沮丧。 樱追问:“你还提到了动物?” “嗯呀!”荆棘轻快点头。 仙疑惑道:“动物……她指的该不会是巨神龟?” “对对!是有一只乌龟!”荆棘十分肯定,但又有点纳闷:“不过它很小啊,驮着大地的不是大乌龟吗?” 春赶紧问:“猫妹妹,你刚刚说有四只动物?” “嗯!还有……飞龙、凤凰和麒麟!”荆棘数着指头。 梅丽莎顿时惊叫:“我的凤凰坐骑!” “那四只……世宗?瑞克?沃尔特?山姆?”莎莉神色悲凉。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樱最后问:“美雪呢?你有没有看到美雪?” “美雪?”荆棘木然摇头,她不认识美雪,也根本没见过美雪。 梅丽莎情绪失控:“荆棘,请你再仔细想想,美雪是个非常漂亮勇敢的女孩子,她的发色是抹茶绿,她驾驶着一架帝王绿战机……” “够了,梅丽莎,宇宙那么大,她只是随意看了看……”莎莉轻抚女儿的肩,不知该怎么安慰。 美雪和世宗把小王子托付给梅丽莎,如今小王子变成了孤儿,梅丽莎怎能不伤心呢。 同样伤感的还有库莉丝朵,她宁可看到沃尔特与心惠复合,也不愿见他们的双胞胎失去父亲。 “所以,真正失联的依旧是美雪,去找她的人反而全都出事了?”樱总结了一下。 上官花嫁回应:“这件事,我有责任,一开始,是我说美雪有可能生还的,而我对下层世界的判断不准确,我不该那样武断。” “大宝贝,这怎么能怪你呢,大家也都是抱着一线希望,主动去救美雪的呀。”梅丽莎连忙替上官花嫁辩护。 莎莉敲了敲桌子:“没人说要追究谁的责任。” “嗨,各位,我现在还是很好奇,猫妹妹到底是怎么自由出入那片神秘宇宙的?” 春再次提及关键问题,荆棘非常诚恳,她说: “我跳进了大地洞,飘啊飘,然后就进去了……我看到了……好可怕……好可怕!” 荆棘在回想起逃出宇宙的那一幕时,她突然吓得脸色惨白! 天坑游乐洞,四道黑曜石光降临积木广场—— 遵照樱的吩咐,他们正打算把十几份新鲜出炉的披萨分发给小朋友们。 然而他们的目光却被奇特的积木造型吸引了:“那是宇宙里的大怪兽吗?” “快给我吧,我要去给孩子们喂食了。”星梦把披萨一盒一盒叠在小板凳上。 欧米伽低头笑道:“喂食?听起来感觉有点像喂小猪……” “略略略——”星梦伸舌头,做鬼脸,自己先吃了一块。 第六十三刻 回家的魅惑 议会厅内,救援和遇袭事件的核心问题浮出水面,真相呼之欲出。 荆棘发着抖,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妹妹,袭击他们的究竟是谁,你快告诉我!”樱抓住荆棘的肩使劲晃。 荆棘哭着摇头,捂住耳朵:“我不敢……不能说!我怕我会做噩梦,他会吃了我!” “樱亲,算了,别逼她,至少我们知道了敌人的存在。”库莉丝朵拽开了樱的手。 梅丽莎转头问上官花嫁:“大宝贝,你不是读取了荆棘的记忆吗,你有没有看清敌人的模样?” “并没有,小美妞,猫妖妹大概因为太过恐惧而自我屏蔽了那段回忆,不信你可以试试。” 上官花嫁直接把话说死,她可不希望梅丽莎去读荆棘的记忆。 莎莉冷言冷语:“敌人长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反正花儿会把他解决掉,是吧?” “呵……外面那么多身强力壮的男人,凭什么让我一个女人出头?想得美!”上官花嫁冷笑回怼。 仙继续嘲讽:“老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花儿你是魔神皇帝,还有凤送给你的钻戒,然而你却打算养尊处优,见死不救?” “呵呵,仙美人,你不必拿话激我,我的立场很鲜明,我不会去下层世界,谁说也不管用!”上官花嫁微微闭眼。 春担心道:“万一……猫妹妹见到的那个敌人,从地下的宇宙里飘上来……怎么办?” “他敢!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入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得超生!” 上官花嫁睁眼举拳,亮起十二辰钻之光! 关于敌人,她的脑海里已经至少有了三个人选: 魔女心惠……鬼影大法师冥漫天……魔神皇帝游璃凤! 这三位,都有足够的实力重创救援队! 至于动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临时起意! 不仅上官花嫁,在场的七位代理人都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只不过,这种猜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另外,还有另一种极端可能性—— 敌人是禁令系统! 被魔神界禁令系统附身的任何人,都可以是敌人! 如果那样的话,那可就是天翻地覆的大灾难…… 不过,这一次,有十二辰钻加持的女帝上官花嫁当道,恐怕禁令系统没那么容易威胁这个世界了! 何况,新魔神界也已诞生了足够与禁令系统相抗衡的反禁令系统—— 粘粘系统! 不断强化共享中的粘粘系统,给了各位代理人足够的底气和强大的心理支持。 “大家别太悲观,猫小妹只是看到了战机残骸,并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另外,我认为我们不该强人所难,别让花儿为难,我们不是还有粘粘系统吗,樱亲?” 维多利亚先向上官花嫁抛媚眼,再把渴望已久的目光投向樱。 维多利亚的这番言行举止,不仅遭受了梅丽莎的白眼,也让莎莉感到不舒服。 上官花嫁的反应倒是惬意,樱给维多利亚的回复却耐人寻味: “粘粘系统还在共建扩容,我也希望能够派上用场,我知道你想参与共享,维多利亚,别心急。” “我不急啊,亲爱的,本来还期待着你的吻,可听说现在不用吻了,我还有什么可急的?” 维多利亚轻松的笑容引来一片嗤之以鼻的目光,梅丽莎气得质问: “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你的心思却在别处,还想着勾引大宝贝和小樱姨?”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谁敢动你的大宝贝啊,再说我也是你的小姨,梅丽莎,你怎可厚此薄彼?” 维多利亚竟然一点也不脸红,梅丽莎气得捏拳,莎莉赶紧拍桌制止: “够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点,不要影响大家开会!” 莎莉内心也免不了对维多利亚嗔怪,她已经付出也放弃的够多了,维多利亚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下不来台。 上官花嫁反倒无所谓,她十分欣赏维多利亚的个性,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旁人怎么可能懂。 樱总觉得维多利亚是刻意为之,她反问道: “维多利亚,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见解?你之前私自派遣欧米伽出征,我们也都没说你什么,你现在又要蠢蠢欲动了?” “呵呵,亲爱的,我能有什么见解,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被耍得团团转,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仅此而已。” 维多利亚的态度继续引发众议,梅丽莎怒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维多利亚一声冷笑,忽然指向荆棘:“这个猫小妹为什么要去下层世界!你们都不问问她吗?” “我……”荆棘从发呆状态瞬间变得精神抖擞。 上官花嫁捂脸摇头:“噢不……” 维多利亚的审问,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荆棘身上。 荆棘的回答很干脆:“我要杀了凤!” 一声铿锵有力的复仇誓言,震撼了整个议会厅。 荆棘的仇怨,大家都有所耳闻,至于她能否成功,谁都不会有疑问。 梅丽莎不得不质问上官花嫁:“大宝贝,是你怂恿荆棘去杀凤?” “小美妞,我也是被猫妖妹逼得没法子了,让她去试一试,好了,现在你们知道了,凤应该还在那座天堂秘宅里,跟魔女俩人卿卿我我呢!”上官花嫁委屈得噘嘴。 荆棘怒了:“狗皇帝,你骗我?什么天堂!” “喔喔,别冲动。”樱拦住荆棘,转而质问维多利亚:“你想转移矛盾?荆棘跟我们没有关系,究竟是谁耍我们,是你吗,维多利亚?” 樱的态度反而转移了荆棘的情绪,荆棘原以为樱带她“回家”,现在才知道,她跟她们“没有关系”。 被荆棘当众骂作“狗皇帝”,上官花嫁很想扇这个猫妖妹一巴掌,但她顾及到了那是樱的脸。 樱第一时间转移话题维护她,这让她很感动,她现在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跟梅丽莎对视了。 上官花嫁想知道,相对于她,她的小美妞是否会更在乎凤和世宗以及那些欧米伽。 议会厅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维多利亚忍不住冷笑: “樱亲爱的,我说句实话就这么招人恨么,我哪里有讲错?你们都不敢承认,真正耍我们的是凤!自从他公开魔皇身份,他就不配再当这个家的代理人了!” “维多利亚!请你不要再无事生非,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救人!别忘了你的直属守护者,一百个欧米伽已经阵亡了!” 樱打断维多利亚,她不可能任由维多利亚带节奏,任由所有仇恨的矛头重新指向凤。 维多利亚暂且抛开质疑,用一句冷淡的回应突袭了所有人的神经—— “抱歉,不是一百个,而是一百五十了。” “什么!?” “就在刚刚,休会期间,我用密令派遣了五组五十个欧米伽,他们应该已经去了那片宇宙。” 维多利亚淡定又顽固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 梅丽莎怒拍会议桌:“太过分了!我提议立刻罢免维多利亚的代理人职务!” 第六十四刻 是谁离经叛道 会议桌旁,维多利亚面色悲冷难堪,神情恍惚苦涩: “罢免我?你们何德何能!想当年,世界末日,是谁力挽狂澜拯救了人类!是谁保护了有生力量,成就我们的家族迈向新纪元!” 维多利亚的确有资格站在这里说出这番话。 当年若不是她牺牲自己,引导欧米伽参透魔神界真理,联合舰队必定全军覆没,人类也早已灭绝。 而当时人类最大的敌人,正是荆棘的仇人——魔神皇帝游璃凤! 然而,时过境迁,凤虽杀死了数以亿计的人类,却也造就了数以百亿计的人类永生新盛世。 何况,凤已退隐,如今天下大同,世界由女帝坐镇,除了荆棘这等无知小民,过去的仇怨还有多少人敢提及呢?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维多利亚现在翻旧账、拉旧恨,绝非明智之举。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不计后果,枉送了一百多条人命! 梅丽莎面色阴冷,举起了一只手:“同意罢黜维多利亚的,请举手!” 梅丽莎对这个女人早已深恶痛绝,好好一个家被这个贱人活活拆散了。 被她针对的凤,是梅丽莎未来四千年的丈夫;被她派去送死的欧米伽,是梅丽莎最尊重的师父。 所以无论如何,梅丽莎今天绝对不会放过维多利亚。 “我……”荆棘紧跟着梅丽莎举起了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差点让上官花嫁绷不住笑场。 上官花嫁叹了一声,这个猫妖妹真是脑子不灵光,竟然反对敌人的敌人。 “妹妹,你没有表决权。”樱顺势拽下了荆棘的手,她自己举手示意:“维多利亚,很抱歉,你不该突破我们的底线。” “亲爱的……”维多利亚愣了,梅丽莎恨她,她可以理解,可是樱也反对她,这让她很伤心。 荆棘倚在樱身旁,有点失落,她也想举手,也想拥有和樱一样的权利。 要是一切都能像得到樱的老公那样简单就好了,荆棘多想完全成为樱啊。 春紧接着举手表态:“你明显在跟姐妹们对着干,维多利亚,你不能把欧米伽当做是你的私有财产,随意挥霍。” “没错,再这样下去,家底都要赔光了,我对事不对人,维多利亚,我不能再让你这么干了。”仙也举了手。 亲爱的三人组,向来行动一致,就算仙与樱表面看起来有隔阂,但并不影响她们的行为准则。 七位代理人,已有四人赞成罢免,维多利亚大势已去,她心凉不已,但表决权的行使还未结束—— 库莉丝朵举起了手:“对不起,这跟个人恩怨无关,维多利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是守护者们用生命换来的。” “允亲……”维多利亚一声苦笑,曾几何时,她亲手把库莉丝朵从代理人的位置拉下马,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最后,给予维多利亚沉重心理打击的却是莎莉。 “我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赶走你,亲爱的。”莎莉举着手,眼神失望:“这既是以大局为重,也考虑到了个人情感。” “亲爱的……”维多利亚彻底寒心了,她开始流泪。 梅丽莎落下悲愤的手掌:“很好,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那么维多利亚,请你立刻离开代理人议会厅,我们将讨论如何追究你的责任!” “嘟——嘟——嘟——” 议会厅里突然响起警报声,显示厅外守护者有要事求见。 在得到批准之后,一位欧米伽守护者匆匆进入议会厅禀报: “各位大人,出事了,废弃洞里闹鬼……” “废弃洞?” “噢,那是天坑竣工之前,一些滞留的务工人员和机械设备,占用了一个未开发洞穴。” 欧米伽汇报完,注意到了各位代理人和女帝的神情,尤其发现维多利亚在哭。 “好,我们现在先去废弃洞里看看情况——”梅丽莎召集大家,同时向欧米伽发出代理人指令: “师父,我们刚刚罢免了维多利亚的代理人身份,她无权再对你们发号施令了,请你带她去私宅吧,她仍然是粘粘家庭成员……” 梅丽莎给维多利亚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没有将她逐出家门,算是对儿时救命之恩的回报吧。 人去楼空,议会厅里只剩哭泣的维多利亚和悲伤的欧米伽。 欧米伽心痛不已,朝维多利亚伸出手:“走吧,你至少还有我……” 天坑四百零六洞,未开发洞穴极其稀少,而废弃洞更是特例。 洞口由欧米伽次级结界封印,目的是为了防止洞内人员外溢。 这个洞原本只是为了临时放置一些造房机和大型机械,而部分务工人员也随之留了下来。 这些人在竣工之后没有及时出坑,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想在天坑常住。 而久居天坑的途径也只有两种: 第一,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能够负担得起长期旅居费用,这一点对于富豪或绿卡持有者不成问题。 第二,成为粘粘家庭成员,不仅享受坑里费用全免特权,还能实时共享各种家庭资源。 显然,这些生活拮据的务工人员无力支付高昂的天坑旅居费用。 他们在申请加入粘粘家庭的过程中,也多次被严苛的安全审查拦截了下来。 金钱和信任,是他们追求美好生活之道的拦路虎。 鉴于他们参与建设了天坑工程,本着人道主义关怀,欧米伽守护者没有驱离他们。 在征得他们同意的前提下,欧米伽暂时把他们和工程设备一起封在了这座废弃洞中。 欧米伽们定期给务工人员提供食物和日用品,而这一系列举措都没有通过代理人议会,是欧米伽们自身的善举。 也正是在这期间,发生了异常状况,欧米伽们瞒不住了…… 在五位欧米伽守护者的引领下,六位美女代理人、女帝与荆棘进入了废弃洞。 几百个务工人员诚惶诚恐,一方面,他们害怕被驱逐出坑,另一方面,他们非常激动,因为这些大人物几乎都是他们的偶像。 “你们好,我们是粘粘家庭代理人团队,我是梅丽莎,请问……哪里闹鬼啊?” 梅丽莎情绪刚刚平复,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威严。 一位大婶向梅丽莎伸出手:“尊敬的超皇后殿下,请您跟我来……” 第六十五刻 废弃洞灵异事件 梅丽莎被大婶带进了一个简易工棚里。 除了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床,还有深红色的破烂窗帘,几乎看不到其它家当。 昏暗狭小的空间,恶浊刺鼻的气味,这是工棚给梅丽莎最大的印象。 梅丽莎皱了皱眉,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她不想让大婶难过。 像这样的工棚,废弃洞里大约有几十个,有工友挤在一间住,也有人在洞里露宿。 “就是这里闹鬼吗?”梅丽莎问。 大婶颤颤巍巍点头:“是,只在这一间里,没听说别家有……” “具体怎么个闹法?” “就在这床上,可以听到奇怪的呼噜声……” 大婶的眼睛里闪烁着单纯、困惑和不安,而不是深度的恐惧。 梅丽莎靠近床铺,侧起耳朵,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呼噜声。 大婶接着解释:“偶尔才会听到,尤其是我和老公休息的时候。” “会不会是你老公在打呼噜呢?”梅丽莎仔细问。 大婶摇头:“最近几天,我和老公都是在十分清醒的时候听到的……” “噢……好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换间屋子?” “都住满了,我老公身体不好,洞里寒凉,我不能让他睡外面。” 大婶的表情显得很为难,她和丈夫原本打算再建一间工棚,可材料不够了。 她也想过,把这间拆了重建,但还是先选择向欧米伽求助。 梅丽莎心生怜悯:“你们……没有孩子么?” “原来有过……”大婶低着头,哽咽道:“末世那会儿,没保住……” “哦……对不起……”梅丽莎轻抚大婶的肩,心中叹道,世上还有这么多孽债,她该怎么帮凤赎罪。 大婶抬起头,渐露自信的笑容:“没关系,我和老公会努力奋斗,攒够钱买永生胶囊,争取再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 “好,祝你们实现梦想,重获幸福……”梅丽莎被大婶充满希望的眼神感动,可她的内心却一阵酸楚。 她父亲夸大宣传永生胶囊的功效,而贫苦的人们还在为此憧憬、付出毕生心血。 在凤造成的末世不幸家庭当中,既有大婶这样安分守己的贫民,也有荆棘那样的极端复仇者。 而粘粘家庭,只不过是凭借凤的关系,侥幸站在金字塔顶端而已。 五分钟后,梅丽莎和大婶走出了工棚—— 面对各位代理人和守护者,当着女帝的面,对着广大务工人员,梅丽莎宣布: “即刻起,所有人员撤出废弃洞,我要彻查灵异事件!” 梅丽莎既是代理人也是超皇后,她的决定合情合理,只是有点太突然了。 大婶显得很焦虑,她回到了丈夫身边,工友们议论纷纷,这是要直接把他们撵出天坑了吗? 欧米伽们也有点尴尬,早知道就不急着上报了,现在搞得这些人连工棚都没得住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梅丽莎紧接着高调宣布了另一项决定: “所有工友可以自由选择进入其他洞穴长期居住,一切费用由莎卡集团承担!” 制造出人意料的惊喜,是梅丽莎一贯的作风。 欧米伽们个个热血沸腾,这感觉又回到了十二后宫时期,心情就跟梅丽莎给他们补发工资时一样! 全体务工人员更是经历了短暂的惊惶、震撼、感动和喜悦! 激动的大婶带头呼喊:“感谢大慈大悲的超皇后殿下!” “——感谢大慈大悲的超皇后殿下!!” 几百个工友热泪盈眶,这真是天大的福利,天恩浩荡啊! 他们没有向梅丽莎下跪,而是含着感激的泪水鞠躬致敬。 尽管超皇后的举动绝对值得他们三叩九拜,但这些务工人员也活得十分清醒,他们知道女帝在场,岂可只跪皇后不跪帝皇? 他们可不打算感谢女帝,且不说魔神皇帝与平民百姓的血海深仇,就是上官花嫁本人也早已不得民心。 做庄主期间,压榨佃户;当魔妃之时,骄奢放逸;称帝之后,更是草菅人命。 女帝本已通过各种方式赚足口碑,奈何她疑心太重,自毁风评。 只为斗法,屠杀禁军,最近又大张旗鼓的回收绿卡。 仅仅销卡一项,就搞得人心惶惶,于是民众又纷纷开始翻女帝的旧账了。 不过,这些凡人的小心思,上官花嫁岂会不知,在这个糟糕的废弃洞里,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旁观者罢了。 她的小美妞受万人敬仰,她只会开心,就算这些工人只跪梅丽莎而不跪她,她也不会有任何不悦。 但若换作旁人,上官花嫁绝不轻饶,她定要给这些刁民点颜色看看! “各位——” 梅丽莎的即兴演讲并未结束,她的目光继续抚慰着那些激动但仍旧卑微的务工人员: “你们是天坑的施工员,是坑里雪仙小屋的缔造者,也是我们这个家园的一分子!粘粘家庭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我们将认真审核你们每个人的申请,尽快给你们应有的身份!欢迎你们来到温暖的大家庭,成为我们的家人!” 梅丽莎的深情演说,不仅让工友们痛哭流涕,也令欧米伽们感动落泪。 这个场面与刚刚罢免维多利亚的会议形成鲜明对比,在场的代理人无不心情复杂、眼眶湿润。 梅丽莎转头,露出清纯的微笑:“当然,以上决议,也是要经过各位漂亮的小姨批准才行,对吧?” “不必了,梅丽莎,你可以代表我。” “做得好,梅丽莎,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不愧是新生代代理人和百姓爱戴的超皇后,梅丽莎,你真的太棒了。” “对,她完成了很多我们以前只想却没有干的事,她真的做到了。” “梅丽莎,我的好女儿——” 莎莉感慨万千,无比欣慰地把女儿把搂在怀里。 母亲的拥抱,小姨们的肯定,大宝贝的欣赏,师父们的支持,众人的欢呼……这些都让梅丽莎更清醒、更有责任感了。 “师父,请你们协助他们转移到别的洞穴吧,我要着手调查这个洞了。”梅丽莎发出新的代理人指令。 欧米伽们沉闷点头:“梅丽莎,我们刚刚已经知道了议会厅里的事,你放心,我们不会有异议。” “嗯,记住,每位工友都拥有私宅的居住权,还有……” 梅丽莎喘了口气,哽咽道: “等你们忙完了,就去看望维多利亚吧……” 第六十六刻 深藏妖精的洞里私宅 几百名务工人员在五位欧米伽的引领下撤离废弃洞。 梅丽莎的心情依然沉重,她的仁慈和善良,决定了她不可能容不得一个维多利亚。 “梅丽莎,罢免维多利亚是代理人议会的决议,你不必独自承担,也不用难过。” 樱轻拍梅丽莎的背,梅丽莎抬头笑道: “嗯,我知道了,小樱姨,好了,你们继续开会或者忙别的吧,我要抓鬼了。” “呃唔……你打算怎么抓?”春非常好奇。 梅丽莎挤了挤眼:“至少要住一晚。” “住这里?你一个人能行么,你不是最怕黑吗?”库莉丝朵问。 上官花嫁正想留下,梅丽莎却指了指荆棘: “所以我想找个人陪,荆棘,你愿意留下来跟我住一晚嘛?” “我……我?” 荆棘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很惊讶,又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荆棘?上官花嫁有点吃醋了,大家却都心知肚明。 看管住荆棘也是一项重任,梅丽莎又一次起了表率作用。 仙有点不解:“什么鬼啊,真的有吗?” “一定又是妖女在搞鬼。”莎莉脱口而出。 上官花嫁嗔怒:“谁是妖女!” “噢……我想,莎莉指的应该是若若。”春赶紧帮着圆场。 樱轻叹一声:“若若被关在塔里,好吧,我还是去确认一下吧。” 代理人纷纷离洞,上官花嫁最后瞥了梅丽莎一眼,撒气飞走了。 静谧的天坑乱石洞,矗立着戒备森严的七层困妖塔。 电梯上升,从第三层直达第七层。 欧米伽三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营养粥,刚出电梯,就被一把金丝扇拦住了—— “哇,好香的爱心粥啊。”寒月挥了挥扇子,把托盘接了过去。 欧米伽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一定要这样吗?” “唉,兄台切莫生气,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啊。”寒月端起托盘转身。 欧米伽一声呵斥:“你给我站住!难道我连见她一面都不行吗,起码让我把粥送到她手里啊!” “唉呀,见了又能如何,你能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吗?”寒月回过身,摇首直叹。 欧米伽气红了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敢碰她一下试试,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不要威胁我,老兄,根本没有必要,你没发现吗,其他几位兄弟都不愿意上来了,就你这么执着。” “你!” “行啦,我跟你一样,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否则我们也不会被安排在这种地方守着她了,我说老兄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寒月伸着扇子敲了敲欧米伽的肩膀,然后端起粥,笑呵呵进了闺房。 欧米伽气得一拳捶在轿厢门上,又渐渐冷静下来,返回电梯。 他吃了多少闭门羹,遭过多少相思罪,他自己心里清楚。 寒月说的没错,他们谁都没机会。 电梯默认直达底层,轿厢门开,欧米伽一愣,看到兄弟们都在,因为樱来了。 “樱大人?” “——站着别动!” 樱挥卡闪击,一颗樱花粉心光瞬透欧米伽三号的身体! 相思、落寞、惆怅……直到幸福、感动,各种情感能量交融汇成了粘粘系统共建的一部分! 欧米伽三号感觉心情好多了,兄弟们搂着他大笑: “系统共享的滋味怎么样!你小子总算保住初吻了!樱大人为了你,可是煞费心机啊!哈哈——” “瞧你们这傻乐的,对了,若若还好吗?” 樱急问正事,欧米伽三号非常肯定地点头: “她很好,很规矩。” “哦,那太好了,寒月在照顾她?” “嗯……” 欧米伽三号虽不情愿,但还是释然了,樱愉快地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走了,要继续辛苦你们喽。” “樱大人……你不上去看看?” 欧米伽们很纳闷,樱笑了笑: “不了,有你们在,我放心。” “脸怎么红了?你该不会是在躲那个花花公子吧?哈哈……” 欧米伽们开起了樱的玩笑,樱与寒月立了君子协定,只要寒月坚守岗位,樱就奖励他一次吻。 为了大局着想,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所以在任务完成之前,她要尽量避免和寒月见面。 寒月自然是胸有成竹,对他来说,得到吻就能得到一个女人,至于能不能完成任务,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一旦有女人主动约他,他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端着香喷喷的爱心粥,寒月快步走进闺房,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越惜若翻身起床,用她的狐媚妖眼瞧了瞧:“就给我吃这个?” “这是三楼那位亲手做的爱心餐,他可是你的坚定追求者啊。”寒月用扇子挥了挥饭香。 越惜若一声冷笑:“你把他们都劝退了,我看你才是最坚定的吧……嗯,那你喂我?” “荣幸之至——”寒月捧起碗,舀了半勺粥,吹了吹,递到越惜若唇边。 越惜若眼神火辣,嘴角轻颤:“真香……” “若美人,那你就多吃点。” “好……” 越惜若嘴上答应,手指却缓慢移向腰间。 寒月目光微抖,他的扇子也跟着震了起来! “啊哈,瞧我这记性,刚才那位兄台说,少拿了一碗汤,我去催催,若美人,你先趁热吃——” 寒月把粥放进托盘,匆匆起身走出了闺房。 越惜若邪魅一笑,她的手从腰间撤回的一刻,掌心瞬间旋转着血光和粉红电光—— 玫红烈焰!! 这把传说中的锋利匕首,出鞘必见血,越惜若刚才太心急了。 她伸手舔了舔血,魅笑逐渐凝滞变冷,下一次她可不会再失手了。 沿着闺房外的走廊,寒月越行越慢,最后靠着电梯旁的墙壁,心惊胆颤地发着呆: “樱美人,想吻你可真不容易,这个任务太难了……” 比起塔楼里的困妖计划,废弃洞里的抓鬼行动显得更加匪夷所思。 梅丽莎和荆棘一起进了工棚,她们打算在这里暂住,顺便体验一下生活。 “我小时候住过比这还小的茅草屋,你信吗?”梅丽莎掀开潮湿的棉被,坐在摇晃的木板上。 荆棘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这比我住了十多年的狗窝可要好多了!” 第六十七刻 鬼洞,天理偏差 人类不会想到,在高度发达的新魔神时代,他们依然偏爱数万年前的穴居生活。 天坑废弃洞,工棚里,梅丽莎拽醒了荆棘: “你别睡啊,我们是来听呼噜声的,不是来打呼噜的。” “我还以为能睡一觉呢……” 荆棘钻出被窝,她的紫罗兰超短裙跟潮湿的花棉被简直是绝配。 梅丽莎忍俊不禁:“你可太不讲究了,你平时都这么狼狈吗?” “嗯……皇后娘娘,谢谢你救了我,在皇宫的时候,我差点要死了,多亏了你。” 荆棘在梅丽莎怀里使劲蹭了蹭,她终于有机会感谢救命恩人了,她掏出两只口香糖,塞给了梅丽莎: “这是我最珍贵的泡泡糖,送给皇后娘娘。” “别客气,你叫我名字就好。” “嗯!梅丽莎姐姐!” 荆棘开心得摇头晃脑,梅丽莎握紧她的手: “荆棘,你现在既然得到了我小姨的一切,你就要好好珍惜呀……” 梅丽莎的表情忽然沉冷了下来,她不仅知道荆棘没有说谎,也明白大宝贝为什么要阻止她读取荆棘的记忆了。 “你在村子里杀人?”梅丽莎质问。 荆棘慌忙摇头:“我没有!他们一碰我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你跟我小姨父……我是说小樱姨的老公!”梅丽莎还是觉得不妥。 荆棘慌叫:“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他高兴一下……梅丽莎姐姐你原谅我!” “好吧好吧,这件事咱们先不提,你千万别跟人乱讲,尤其是小樱姨!” 梅丽莎再三叮嘱,荆棘疯狂点头,她虽然憨但不笨。 二人把被子掀在一旁,坐等鬼呼噜声,看起来有点傻。 荆棘困得打盹,渐渐靠在梅丽莎肩上。 梅丽莎闭目养神,神识在工棚里四处游走,忽然,她睁开了眼! 不是听到了呼噜声,而是…… “哇!啊!啊!啊——” 突然几声惊叫!伴随着华丽玫瑰金闪爆突袭木床! 幸好梅丽莎有心理准备,她镇定自若,只是被熟悉的玫瑰金光闪亮了眼—— “哇哈哈哈——” 上官花嫁忽然现身,骑在梅丽莎腿上,一个劲儿做鬼脸: “嘿嘿!小美妞!我怎么没吓到你呀!” 女帝尽显妖媚,成熟又可爱,梅丽莎叹了叹气: “大宝贝,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玩这种把戏。” “哼,还不都因为你,不让我陪,也不理人家的感受。” 上官花嫁翘眼噘嘴,竟撒起了娇。 一旁的荆棘被她吓得魂飞魄散,这才结结巴巴抹着鼻涕眼泪: “狗、狗皇帝!你、你要吓死我啊!” “瞧你这傻猫样,别败坏了灵美樱的形象!” 上官花嫁瞪了荆棘一眼,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荆棘问:“狗皇帝,你来干嘛?” “你再敢叫我狗皇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上官花嫁抡起手掌。 荆棘缩到了梅丽莎背后:“那叫……花花行吗?” “这还差不多……等等,叫花子?唉,算了算了,你个笨猫,我懒得理你。” 上官花嫁钻进梅丽莎怀里,继续撒娇,梅丽莎摸摸她的脸蛋: “大宝贝,谢谢你来陪我。” “小美妞,以后不许忽略我,要第一时间想到我,好吗?” “嗯……那你呢,有秘密不告诉我?” “呃……” 上官花嫁明白了,梅丽莎已经读取过荆棘的记忆。 大宝贝和小美妞之间的确不该有秘密,上官花嫁赶紧坐起身,亲亲梅丽莎的脸,解释道: “猫妖妹那点事,难登大雅之堂,我只是不希望灵美樱尴尬嘛。” “我明白你的苦心,我现在也感到很为难了。” 梅丽莎牵起上官花嫁的手,二人很快冰释前嫌。 荆棘有样学样,也亲了亲梅丽莎的另一边脸。 “猫妖妹,不许你亲我的小美妞!” “那我总不能亲你吧,花花?” 荆棘和上官花嫁在梅丽莎身边挤来挤去,一张不大的木床就快要被晃塌了。 梅丽莎十分感慨,荆棘对上官花嫁的敌意似乎已经消除了。 很难想象,她们之间的仇恨能够如此轻易化解。 一个是父母之仇,一个是刺杀之恨,或许她们只是把恨意转嫁到了凤身上罢了。 世上的仇怨大概都是如此,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是转移了怨念而已。 正如魔神皇帝存在的因果关系,一定是为了复仇。 梅丽莎不禁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大宝贝宁可被荆棘追杀,也不愿解决问题呢? 她所想的是,直接复活荆棘的父母,彻底消了孽债! 这对于女帝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对于复仇者而言,更是釜底抽薪! 除非,上官花嫁刻意要把矛盾指向凤。 不,她一定还有难以之隐。 梅丽莎忽然又想起,大宝贝也是孤儿,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复活自己的父母呢…… 梅丽莎疑惑不解,她不敢直接问,于是旁敲侧击: “大宝贝,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聊起过你的父母啊?” “我不是说过吗,他们早都死了。” 上官花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荆棘却愣了: “花花……原来你跟我一样是孤儿?” “没错,而且也是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就像你父母那样。” 上官花嫁靠在床头,她觉得她需要一支烟。 荆棘立刻伸手猛晃上官花嫁的肩膀: “那你就该跟我一起找凤报仇!” “报仇?呵……什么仇?” 上官花嫁真的变出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 梅丽莎安慰道:“大宝贝,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回忆……” “不,小美妞,我确实伤心,但并非你想的那样。” 上官花嫁吐了一朵烟圈,苦笑道: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娘抛下我和我爹,做了大财主的小妾,而我爹呢,整日酗酒,毒打我,以此取乐,后来……末世到了,我爹掉进火坑里,我娘跟大财主都被陨星砸没了。” 梅丽莎和荆棘都闪着泪光,上官花嫁却情不自禁发出惬意的笑: “我命硬,上天让我遇到了薇儿,让我也成了大财主,命运又给了我小美妞,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现在当皇帝了,呵呵!” 第六十八刻 互穿!虫洞折叠床 上官花嫁伸指一弹,香烟在玫瑰火中燃烬化成了一杯红酒。 十二辰钻之光透过酒杯映照着她的神颜,抿一口玫瑰酒,她露齿笑道: “所以,你们说吧,我还有什么仇什么怨?” “狗……猫皇帝,啊不对,花花,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 荆棘傻眼了,她觉得女帝好像是在忽悠她。 梅丽莎沉默了,上官花嫁的身世令她很难过,而现在她要听听她的大宝贝怎么自圆其说。 “猫妖妹,父母之仇,你总不能假手于人吧?”上官花嫁托起荆棘的下巴,给她喂了口酒:“我答应你,只要找到凤,就让他见你,至于能不能报仇,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荆棘吞着红酒,直至喝光一整杯,晕乎乎点了点头。 上官花嫁拍拍梅丽莎的腿,眨了眨眼,梅丽莎心领神会。 她知道大宝贝并不想针对凤,而荆棘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是凤的对手。 梅丽莎松了口气,把上官花嫁搂在怀中: “大宝贝,你现在有了真正的家人,不管是我,还是师父们,我们都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小美妞,谢谢你……” 上官花嫁很感动,她正想给梅丽莎一个深吻,忽然,她听到了什么。 “嘘……” 她用柔吻轻遮梅丽莎的红唇,又捏了捏荆棘醉醺醺红彤彤的脸。 荆棘停止了呓语,她也听见了…… 鬼呼噜声! 真的有鬼! 三人屏息凝神,确认声源就在这木床上,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阴风飒飒,废弃洞里的湿气钻进工棚,吹拂着破烂的暗红窗帘。 呼噜声越来越大! 上官花嫁忍不住了,秒穿玫瑰金铠甲准备爆能! 梅丽莎启动土豪金铠甲,猛使眼色:大宝贝,再等等! 上官花嫁瞪眼撇嘴:小美妞,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荆棘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她慌慌张张掏出绿卡,爆出紫罗兰心光! “猫妖妹!”上官花嫁赶紧阻止,梅丽莎从旁协助,两套铠甲同时被心光激发! 女帝手指震颤,十二辰钻爆能! 华丽光线交织闪耀,穿透工棚,木床剧烈摇晃,空间发生扭曲变换! 阵阵鬼风吹得红窗帘狂抖,两条倩影从木床上惊醒—— “蛞蝓姐姐!这到底是哪里啊?我们是不是死透了……到了阴曹地府?” “蠕虫妹妹,淡定,这次一定会有答案……” 年糕和蠕虫,举着两把闪烁超新星神光的铁甲狂刀,蜷缩在潮湿的被窝里。 被困在这间神秘小屋里到底有多久,她们已经记不得了。 沉睡,惊醒,反反复复,无数个重复的夜晚,她们像掉进了时间漩涡里。 “啊……不行了,困死了,我又要睡了,蛞蝓你再撑一会儿。” 蠕虫打着哈欠,搂紧蓝甲刀,往被窝里钻,又被年糕一把拽了起来。 “精神点!今天咱们有戏了!”年糕用刀光指向床铺和房间四周。 蠕虫揉了揉眼:“咋了,今天有什么特别之处嘛?” “你听,没有呼噜声……”年糕露出神秘的笑容。 蠕虫抠了抠鼻孔:“那不正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睡啥睡,该醒啦!”年糕用绿甲刀碰了碰蠕虫怀里的蓝甲刀。 蠕虫猛地往后缩:“还来?别啊,咱们试过多少回了,穿不出去了,别白费力气了行不?” “你就信我这一次,蠕虫妹妹!”年糕态度强硬。 蠕虫把手指从鼻孔里缓慢抽了出来:“要是还不行呢?” “那咱们就接着睡,睡到死!”年糕猛拍床板。 蠕虫嗖的一下坐起身:“这我就来劲了啊!行,咱们就再试最后一次!” “——来!蓝刀绿刀对对碰!蠕虫蛞蝓往前冲!!” 双刀交叉,蓝绿神光撞击! 空间激烈震荡! 木床狂猛摇摆! 蓝绿超新星光爆,紫罗兰心光闪耀,土豪金玫瑰金双击,十二辰钻爆能! “——哇!!!!!” 大家一同惊叫,被震爆的棉絮像雪花飞舞。 梅丽莎愣道:“年糕姨?” “梅丽莎?”年糕震呆了。 蠕虫吓了一跳:“鬼、鬼花儿!” “虫虫,我早就好了。”上官花嫁嘟起嘴。 荆棘颤着手指:“到底是谁在打呼噜?” “樱亲!?”年糕这才反应过来,猛扑进荆棘怀里。 蠕虫也跟着蹭:“樱妹妹!” “呃……我是荆棘……”荆棘被搂得喘不过气了。 蠕虫抬起头,认真抠鼻孔:“你是不是想说你是带刺的玫瑰?” “蠕虫妹妹……我们成功了!”年糕非常激动地把蠕虫的手从鼻孔里拽出来。 蠕虫搂住年糕狂叫:“嗯哈!蛞蝓姐姐!终于出来了!” “你们这两只虫不是进入那片樱花林,去电影世界了吗?”上官花嫁问。 年糕轻笑:“我们又从电影里穿越回到现实,怎么样,厉害不?” “原来是你俩在闹鬼呀。”梅丽莎总算搞明白了。 蠕虫接着往前蹭:“我还觉得你们是鬼呢!” “虫虫,别用你挖鼻孔的手碰我。”上官花嫁往后躲。 蠕虫使劲抠:“小花姐,我们现在是一张床上的蚱蜢,谁也蹦不远。” “呃……那个……我们可以下床了嘛,我怕它会塌。”荆棘坐不住了。 梅丽莎笑道:“当然,走吧,抓鬼行动圆满结束。” “诶?去哪儿?外面是地狱吗?” 蠕虫跟着跳下床,走出工棚,她和年糕都惊了,好大一个洞。 “欢迎回家,这是咱们的坑里雪仙小屋。”梅丽莎热情介绍。 年糕叹道:“梅丽莎你好棒啊,又给大家盖房子了。” “雪仙小屋,我喜欢,可咋是坑里?还有这些破烂房?”蠕虫急得抓耳挠腮。 直到出了废弃洞,年糕和蛞蝓突然换了表情,这正是她们想要的家! “哦吼——” 她们乘着超级溜滑梯,领略了主坑风情,又去浏览天坑四百零六洞! 梅丽莎左右牵起上官花嫁和荆棘:“祝她们玩得尽兴,我们先回议会厅吧。” “小美妞,我恐怕得先回宫一趟。”上官花嫁切换成了凤龙铠甲。 荆棘慌叫:“花花!你不管我了?” “我会尽快赶回来。”上官花嫁安抚荆棘,然后无奈对梅丽莎说出实情:“是你师父,他要闹事了。” 第六十九刻 火王怒闯鬼马府! 弯月当空,女帝花蔷宫内,驸马府水蓝苑外,一簇天火猛降石路,石阶开裂,碎石飞溅! “——警戒!!” 守苑侍卫惊慌拔剑,十秒钟内,从宫内赶来的各路禁军将水蓝苑重重包围—— 他们围绕天火片刻,这才看清来者是谁,纷纷收剑俯首: “恭迎……左丞相!!” 一套朱砂战甲浮出天火,火焰神情呆滞,漠然说道:“都闪开,我要见薇儿。” “左丞相……稍安勿躁,且待我等入苑通禀右丞相。” “不要多事,我没有直接进去,就是不想惹事。” “左丞相有所不知,蓝丞相正与驸马爷在府中歇息,此刻进入,恐有所不便。” “哼,真的在休息吗,我就是来验证的……躲开!” 火焰闪着朱砂神光,阔步向前,禁军侍卫再度拔剑! “左丞相!兹事体大,请恕我等不能懈怠!” “啰嗦,你们究竟是在软禁薇儿,还是在防我?” “如若左丞相执意进入,请容我等先行请示大法师!” “混账!我来见我的女人,难道还要经过鬼影的批准吗!” 火焰强行闯关,朱砂战甲爆能,神火闪闪向前,挡路者剑断人倒! “呜哇啊啊啊——” 仙魔禁军岂能硬抗火王,水蓝苑正门被炸开,突然间,一顶黑斗篷阻住了火焰的去路! ——鬼影大法师到场!! 众军立刻俯首参拜:“冥大人——” “火丞相何以伤害我的兄弟姐妹……” 黑斗篷里升起一对硕大血瞳,冥力飘飘释向苑门两侧—— 被打倒的禁军侍卫纷纷毫发无伤地站起来,就连他们手中的断剑也悉数复原了! 火焰不屑一顾:“大法师这是要当拦路鬼吗?把路让开!” “火丞相,我是怕你擅闯洞房,有伤风化。” “冥漫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火焰的双拳环绕怒火,大法师的血瞳跟着斗篷震抖一收一缩。 “火丞相,你我既非敌亦非友,我只是好言相劝而已,你一意孤行只会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呵呵,冥漫天,你能挡得住我再说吧!” 火焰立时化作一颗燃烧的彗星,以火王形态继续向前猛冲! 冲过苑门,冲进了黑斗篷! 漆黑,寒冷,无界,无相,火焰进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洞里! 这是鬼影大法师的内嵌异次元形态,或者这就是他本身! 火焰停止移动,以一团火光在无限黑暗里静静燃烧,他感应不到能量互斥,却觉得鬼影无处不在。 “冥漫天,你想困住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你不如在我体内好好冷静冷静,待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哼,我是火王,你居然叫我冷静?我可是一秒都不会待在你这破斗篷里,呸!” “那我便拭目以待,看你究竟是无坚不摧的战火,还是只会在黑暗里叫嚣的烛火。” 想当初,火焰未觉醒之前,曾被冥漫天所擒,二人各自成神之后,还从未有过较量。 “哼哼……冥漫天,你似乎忘了,我还是大名鼎鼎的战无不胜的欧米伽!” 火焰立刻卸甲,启动欧米伽能量内核! 一簇黑曜石光激流勇进,火焰秒穿黑超铠甲,变身巨化为超华丽人形战机姿态! 调转引力,磁场置换,黑超战机构造出了一个迅猛膨胀的白洞! ——排斥力对撞吸引力! 一道炽热闪爆的白光钻出黑斗篷,悬浮在了水蓝苑上空! “呵呵……大法师也不过如此嘛!” 火焰摇身一变,秒换火王朱砂战甲,看来他很注意自身形象,从不给守护者团队抹黑。 “火丞相不愧是上古魔神,既然你志在必得,我也不便强求,请吧——” 鬼影大法师静悬黑斗篷,血瞳凝滞微闪,他曾无意间促成火王的再世姻缘,今次何不再送个顺水人情呢。 火焰不再与鬼影纠缠,趁热打铁,冲向驸马寝宫,神火直飞,贯穿洞房! 火焰砸穿屋顶进入卧房,床铺空空,室内无人,瞧一眼墙壁上的群猫图,火焰莫名焦躁。 穿破墙壁,进入内苑,火焰顿时惊愣—— 水王蓝蔷薇正与驸马水痕在凉亭里悠闲喝茶。 蓝蔷薇转面望着火焰,她放下茶杯,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薇儿?”火焰消去满身火光,沉缓步入凉亭。 水痕抬起淡定的双眼,清茶润过的嗓音更显磁性:“嚯……左右丞相一同光顾,在下何德何能。”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火焰用余光扫荡其他一切,深情专注的目光只投向蓝蔷薇。 蓝蔷薇抬起头,不由得一怔:“你要干嘛?” “我要带你走!”火焰不由分说,拽紧了蓝蔷薇的手腕。 蓝蔷薇摆手轻抽,却挣脱不掉,她脸红微笑:“放开,你没看到我们正在聊天吗?” “聊天?外面那么大动静,我不信你们没听见,你跟他是不是刚刚下床!”火焰两眼怒瞠。 蓝蔷薇愤然抽出手,甩了火焰一耳光:“你胡说八道什么!” “薇儿……你居然打我……”火焰涨红了脸,他有点晕头转向了。 水痕缓慢起身,彬彬有礼地向蓝蔷薇伸手:“夫人,我先送你出府吧。” “……夫人?”火焰懵了,暴躁的情绪直接向蓝蔷薇输出:“薇儿,我跟你才是一对!我们是灵魂伴侣啊!” 蓝蔷薇起身怒斥:“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比武招亲啊,你却躲着不见我!” “我……我以为我根本没机会!” “你别再找借口了,你来都不敢来,试都不敢试!” “好……我试了又能怎样?这里不过又多了一座驸马府!” 火焰激动得眼泪喷流,蓝蔷薇却渐渐发出一声冷笑: “那你至少可以成为我的一个驸马,何乐而不为?” “薇儿……你别挖苦我了,也别再骗我了,你就算招再多驸马,也只会独宠一人!” 火焰愤怒的目光突然摆向水痕,这个莫名其妙的情敌,他早就看不惯了! 水痕泰然一笑:“火丞相此言差矣,能得到薇儿垂怜,在下也是受宠若惊啊。” “哼,你根本没资格跟我争!” 朱砂战甲震闪,火焰化作一束怒光冲向了水痕! 第七十刻 朱砂白月!火焰 VS 水痕 一束火光在茶桌旁怦然炸响,水痕轻指弹动杯中茶水,顷刻间,一道凝聚成盾的水幕挡住了火攻! 茶盾遇火,鼎沸激爆,进而炸翻了整座凉亭! 水痕闪飞升空,瞬变一身白月战甲! “嚯……火丞相不分青红皂白,情场失意又何必拿在下出气呢……” 水痕双眼微闭,单掌竖于胸前,一副慈悲为怀的圣人模样。 “你这家伙,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你不该抢我的女人!” 火焰浑身冒火,朱砂战甲蓄能再爆发,似一颗流星自下而上,逆飞冲撞! 须臾之间,水痕再度施法放出水盾,水蓝苑上空被奇异的皇室蓝水纹覆盖! 高贵,奢华,明媚!巨型蓝水盾迎接朱砂神火撞击! 天空仿佛悬浮着一张燃烧的蛛网,又像是精密的电路板! “不许打架!你们给我下来!” 蓝蔷薇以竹青战甲着装,变身为水王形态,正要上去干预,她的身旁突降一顶黑斗篷! 鬼影大法师闪着血瞳:“蓝丞相且慢!” “冥漫天,都是你挑拨离间!本王今日就砍了你这大黑鬼!”蓝蔷薇瞬时召唤,手里闪出一把翡翠神斧! 黑斗篷稍稍退后,血瞳微缩,大法师的语音十分淡定:“蓝丞相岂可错失良机?” “你说什么!” “既然火王已逼迫水驸马现出原形,今日幸得一见,你我何不让他们大显身手呢?” “你想坐山观虎斗!” “非也,火王天下无敌,蓝丞相何须担心,反倒是水驸马,他若不敌火王,你助他一臂之力便是,倘若他技高一筹,我们就趁机试探,看他是否对你和陛下忠心耿耿。” 血瞳微伸,黑斗篷缓飘靠近,蓝蔷薇渐渐冷静下来,收起了翡翠斧: “如果他并无二心呢?” “我会即刻撤去禁军侍卫,还驸马爷自由身。” “此话当真?” “水王但且拭目以待,今夜必见分晓……” 黑斗篷斜转,面朝空中的电路图,大法师很清楚,无论胜负,蓝蔷薇都会欣然接受这两个男人。 火焰是她无法摆脱的灵魂伴侣,而水痕是她热恋中的心动男神。 大法师不过是想利用蓝蔷薇来牵制水痕罢了。 自古水火不容,再世的水王和火王却延续了一段旷世绝恋。 但水痕和火焰,那是真的互不相容! 电路板断裂!蓝水纹与朱砂火的混合体从空中溅落—— 水痕接着出招,他开始念咒: “弱水三千无瓢取,抽刀断水被水淹,水滴石穿下大雨,饮水深思污染源,拖泥带水泼脏水,水火无情人疯癫!” 溅落的水花迅猛聚合,喷向火焰! “好家伙,你这什么破咒语……我也会!火火火,直戳天地破,蓝水变绿帽,红火冲击波!” 火焰弯弓搭箭,万道朱砂流星箭穿透水幕! 火焰虽接住水痕的反击,他的战甲却在水润之中嗞嗞作响! 糟糕,火焰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不可能,他是上古魔神再世火王,怎可败给区区几招法术! 一定是鬼影大法师从中作梗,火焰觉得自己刚才在黑斗篷里被削弱了能量。 不对,他认为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他和樱一起修行的时候,过度透支,把火气全给了樱。 这下麻烦了,要是输给水痕,火焰哪还有脸抢回蓝蔷薇啊! 关键时刻不能再顾及颜面了,火焰要启动黑超铠甲,用最有效的方式扳回一局! 突然,天降玫瑰神光! 一道刚柔并济的圣光猛然切断水火! 水痕和火焰被撞弹到两侧,只见身穿凤龙铠甲的女帝上官花嫁飘降水蓝苑! “——朕的皇宫,容不得你们放肆!” 上官花嫁伸起手掌,指间十二辰钻狂闪,神奇的超强钻石光震得火焰和水痕双双惨叫—— “——哇哇啊啊!!” 他们头痛欲裂,朱砂、白月战甲全都不听使唤了! 上官花嫁慌了:“我控制不住……快来帮帮我!” “花儿!!” 蓝蔷薇与鬼影大法师加入战斗,一万禁军涌入水蓝苑,十万蓝甲兵与十万绿甲兵向驸马府集结! 水王、火王、大法师和水痕围绕女帝旋转,释放各自最强技法能量,与十二辰钻之力对抗! 四对一,竟不相伯仲,上官花嫁还未使出自身实力呢,何况她也并没有将这枚钻戒的力量调到顶级。 上官花嫁心中狂喜,看来她要好好珍惜凤送给她的婚戒了。 “好……可以了!大家一起收力!” 上官花嫁手指轻轻一甩,跟四位断开了链接,她本可以趁机吸光他们的能量,但她不想太贪心。 仅仅是这样一次难得的验证,已经足够令她愉悦舒畅了。 鬼影大法师自然能够觉察到女帝的用意,他并不打算揭穿她,而是将血瞳之光瞄向了水痕: “不愧是铁甲皇国第一王将,水驸马足以与我等平分秋色了。” “大法师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水痕神色微疑,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了。 上官花嫁忽然降旨:“来人,将三驸马水痕押入天牢!” “遵命……陛下……” 侍卫们对水痕的为人虽极为钦佩,但不得不遵从女帝的旨意。 蓝蔷薇急忙替水痕求情:“花儿!你不能这样对他,他已经是我的夫君了!” 蓝蔷薇的表白令水痕铭感五内,而火焰比打了败仗还要沮丧。 上官花嫁凑到蓝蔷薇耳旁,嘀咕了一句: “别急啊,薇儿,咱们正好试他一试,他若安分守己,你何愁抓不住这个如意郎君。” 蓝蔷薇听罢,暂且放下执念,她也很想知道水痕对她到底有没有想法。 “夫人,陛下言之有理,我不该在禁宫之内大动干戈,理应受罚。” 水痕低调认罪,卸载战甲,被侍卫押解出府。 火焰不管那么多了,厚着脸皮求蓝蔷薇: “薇儿,你现在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吧!” “你别做梦了!我宁可去陪他,在牢里给他生子!” 蓝蔷薇又赏了火焰一巴掌,怒冲冲离开了驸马府。 “薇儿……”火焰目瞪口呆,他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官花嫁摸着火焰的红脸,噗嗤一笑:“你呀你,瞧你干的好事,还不跟我走?” 上官花嫁的过分亲热激起了鬼影大法师的不安,他千算万算,却没能算准花儿的心思。 第七十一刻 留恋,绝情花火苑 上官花嫁伸臂一挥,花蔷宫里又多出一座幽雅别苑。 苑门上方闪烁出灿烂的匾额——花火苑! 火焰怯怯停步,不敢进入:“花儿,你这是……” “薇儿给不了你的,我给!”上官花嫁将火焰拽入苑内。 不等火焰反应过来,女帝的连环吻又让他神魂颠倒。 “花儿……不行,我做不到!”火焰摆开口,一张呆脸显得更沮丧了。 上官花嫁勾起火焰的下巴,轻叹一声:“迄今为止,我都只认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说过,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添个一儿半女。” “花儿,我们已经……” “不,没有结束,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我这次是来找薇儿的。” 火焰的表情沉闷又迷惘,他并非那种脑筋会转弯的花花公子。 上官花嫁捏着他的呆瓜脸,禁不住一声叹笑: “薇儿哄你呢,她跟三位驸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相信我,我可是全天候观察,替你看着她呢。” “啊……可她说她要去天牢里……” “她就是故意气你呢,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之事。” “花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火焰心情好多了,不过,上官花嫁如此豁达,反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呢,现在一点也不嫉妒薇儿了,甚至愿意撮合你们两个,但你也要对我敞开心扉。” “……花儿?” “对,我可以跟她分享你,而你依然可以做回我的夫君——” 上官花嫁深情递吻,火焰却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推开了她! 二人愣视了十秒,火焰先开口道歉: “对不起,花儿,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男人。” “哦,我想象的是什么?” 上官花嫁神情渐凉,火焰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安,但他仍然学不会拐弯抹角。 “花儿,你现在已经不只是我兄弟的女人,而是兄弟们的女人……”火焰难以启齿,却还是说漏了嘴。 上官花嫁淡然冷笑:“呵呵,你的好兄弟们都没说什么,你却反倒嫌弃起我来了?” “不,花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先对不起你,我根本没有资格评判你,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都能拥有各自的幸福。” “和我在一起,你会变得不幸么?” “不不……我觉得……爱情可能并不该是这样的。” 火焰的双眼涌动着深度的情火,可这份深爱的热度明显不属于上官花嫁。 正如上古的传说那样,上官花嫁作为第三者永远比不过正统的水火之恋。 然而此时此刻,上官花嫁嗅到了不一样的恋爱味道。 “火焰,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根本不爱薇儿。” “对不起,花儿,我真的很爱薇儿……” “不不,你不爱她,你爱的是……”上官花嫁的手指从火焰的肩膀滑落,忽然猛戳火焰的心口:“灵!美!樱!” “呃啊——” 火焰捂着心,感到一阵剧痛,不是因为被戳痛了,而是被说中了! 上官花嫁非常失望,她用一丝怜悯的目光打量着火焰魂不守舍的表情: “你跟其他男人并无不同,都是口是心非,你盯着人家有夫之妇,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蒜?” “花儿,别胡说,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谁信啊……啧啧啧,瞧你那不打自招、措手不及的样子,你到底有多在乎她啊?我刚刚读不到你的某段记忆,你在刻意隐瞒什么?你究竟和灵美樱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得到她了!说!” 上官花嫁似乎很久没对火焰发过怒了,竟有点情难自控。 火焰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他的面目表情完全展露了他的复杂心境。 上官花嫁缓慢提起双臂,重新搭在了火焰肩上,强颜欢笑: “唉,我吃哪门子醋呀,我可以和薇儿、灵美樱共侍一夫啊。” “花儿,别这样……” “可我实在想不通,你不是应该只爱我和薇儿嘛,怎会又多出来个灵美樱呢?” 上官花嫁嘟起嘴,用骄傲的冷笑掩饰自己心中的烦闷与不满。 火焰呆愣片刻,居然十分认真地回答起了上官花嫁的疑问: “这段时间,我都在反反复复思考这个问题,我甚至以火王的神识游历到了上古时代……” “那就更神奇了,那个时候,你跟薇儿是天生一对,我这个第三者引发了你们的水火大战,对吧?” “没错,薇儿痛恨我出轨,她支走了一半军力,组成水军来对付我,但我知道,她并非恨我入骨,只是因爱生恨,恨铁不成钢……” 火焰无比惆怅,他正在描绘一段绚烂多姿又晦暗至深的回忆。 上官花嫁走神了,她很茫然,因为她没有那段记忆,或者说,她的神识并不能游走到未觉醒的部分。 所以关于她是第三者的传说,她也真的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印象,更无从谈及真实感受。 这样的荒谬传言,真是害苦了她。 可她却信以为真,只因这一切,无论现今还是过往、今生还是前世,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对于爱情,她要的并不多,或许只需等待一个表白就够了,而火焰真的做到了。 火焰抛弃她,找回史上的原配蓝蔷薇,她可以承受。 但火焰又爱上了灵美樱,这是她无法理解的。 她不解的是,灵美樱究竟使了什么媚术,是什么力量能够干预不灭的上古情缘? 更可悲的是,那段无疾而终的三角恋造就了另一个悲剧人物——游璃凤! 这也是整个世界灾难的源头! “所以,你跟薇儿并没有真的交战,凤成了你们虐恋的牺牲品!”上官花嫁忽然义愤填膺,她为凤抱不平。 火焰的思绪又回到了几万年前,感慨良多:“凤大人……凤将军,一心只为平息战乱,我想对他说出真相,只可惜木已成舟,身不由己,一切都晚了……” “他已经够惨了,你不该落井下石,再让越惜若去欺骗他的感情!” “我本想给他个甜蜜的陪伴,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没想到他和越姑娘双双坠入爱河……” “你怎知他们真的爱过?”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 火焰说到此处,流露出幻梦般的迷离神情。 上官花嫁讥笑:“你竟然还偷窥?” “我要确认他得到了幸福,是的,他很幸福,就像他和越姑娘爱过的山头,那漫山遍野的樱花林……” 火焰忽然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在游离之后猛地惊醒:“……樱!” 第七十二刻 寻找爱!上古情缘 那是几万年前,本该美好的夏天。 火王亲率大军,剑指魔魄岭。 风和日丽,萧萧马鸣,阵前大将游璃凤前来禀告: “大王,魔魄岭近在眼前,趁着天公作美,我们何不快人一步,提前埋伏,杀水王一个措手不及!” “凤将军,本王并不打算暗箭伤人,这一战要赢得光明磊落……对了,你不是刚刚得了个美人么,战事旷日持久,你何必急于一时。” 火王观察到了游璃凤不同于以往的神色,那是男人经历了过多枯燥乏味之后对佳人的深度渴望。 “大王,美人虽好,岂可耽误军情。” “呵呵,凤,越姑娘伤势如何?” “承蒙大王关照,她的伤势已无大碍。” “很好,我让大军匀速前进,你就带越姑娘游山玩水去吧。” “大王……” 游璃凤深知火王的美意,这一战凶险异常,这是火王送给他最后的福利。 “去吧,凤,魔魄岭一战是生是死,谁也无法保证,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想让你留遗憾。” “既然如此,多谢大王成全,我会赶上行军速度,绝不贻误战机!” 游璃凤跨上黑曜石坐骑,紫罗兰战甲在阳光之下愈发显得冷峻。 火王的朱砂战甲略略抖动,他悲凉的神色里透着一丝憧憬。 “凤,珍惜眼前人吧,你不回来,也是可以的……” “大王不必多说,你既然不肯和谈,终局一战在所难免,我拿你当兄弟,怎可让你孤军奋战……等我回来!” 紫甲黑骑离开大军,带着美人越惜若,隐入崇山峻岭。 “——驾!!” 火王御驾亲征,令大军佯装前进,他自己则潜入山林,一路跟随游璃凤和越惜若的足迹。 山花烂漫,景色宜人,凤与若手牵手,越惜若主动将单薄的身子埋入游璃凤坚实的胸膛。 “凤大人,能得到您的垂爱,这是小女子前世修来的福分。” “若,在这战乱当中,你我都朝不保夕,你愿意舍得这几日光阴,做我的妻子吗?” 游璃凤捧着美艳温顺的越惜若,他知道,这全是火王特意安排,赐给他的厚礼。 越惜若温情脉脉,点头应允,她的千娇百媚又何止于此。 他们在天地间相爱,在山林里留情,渐渐,他和她沉浸在一片粉红色的海洋里—— “凤,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越惜若殷切期待着游璃凤的回应,凤却迟疑伸手: “来,把手给我——” 她多么想听他亲口说“我爱你”,尽管她知道那是奢望,不过凤给出的答案同样令她惊喜: “——R——U——O!” 游璃凤在越惜若掌心刻下了深重的字符,这是他们爱的印记、见证和遗迹! 忽然几只飞鸟掠过,头顶下起漫漫花雨,越惜若吓得惊抖:“凤大人!” “别怕,鸟叫而已……”游璃凤用深吻安抚了爱妻,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枝头—— 那沁人心脾的粉红啊,令人心动的樱,是战火、权利、爱情、生命之外的感动。 此刻,藏身在樱树下的火王松了口气,几只鸟差点暴露了他的行迹。 “好兄弟,但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能如此幸福……” 火王嗅着淡雅的花香叹气,他同样被满眼的樱粉吸引了—— 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他一直以为这是好兄弟的幸福带给他的快乐,这离奇的错觉竟然持续了数万年之久…… 他无时无刻不在纠结,他想就此作罢,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游璃凤和越惜若完成了蜜月之旅,火王大军也同步延缓了一个月行程。 当凤率部攻上魔魄岭,埋伏在祭天台的不是水军,而是另一支火军! “凤大人,对不起,我们来世再做兄弟……” 密集的火箭雨装点着游璃凤的刑场,一声凄惨的嘶鸣过后,黑曜石坐骑倒在了凤身前。 “泰坦……泰坦!” 凤让坐骑安息,用一把火耕刀撑住了自己,他已被万箭穿心了! “凤……”火王带越惜若来到游璃凤面前,他哽咽道:“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你的女人,或许还有她腹中之子。” “不,我必与凤生死相随——” 越惜若横剑自刎!火王惊退,他在游璃凤的诅咒声中震恐失色。 这并非他想看到的结果,他不想造成这样的伤害! “你这个伪君子,我真是看错了你,我真的不该爱你!” 随着一声凄冷的咆哮,水王登上祭天台! 火王精神崩溃,他痛失挚爱和挚友,万死难辞其咎! “为了向你表忠心,我献祭了我的兄弟!”火王悲哭道。 水王冷笑:“你这是作茧自缚,你种下了万劫不复的祸根!而我依然不会再爱你!” “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游璃凤的濒死残躯突然爆发出洪荒蛮力! 他死了,却并没有就此完结! 世界,却在未来的终结之前,暂时画上了句号!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百万火军与水军在电闪雷鸣中顷刻化为灰烬,祭天台震炸,魔魄岭震荡! 朕,魔神皇帝,在此宣判你们的死刑—— 游璃凤以超维虚无态复活!他的洪亮心音穿透全世界每个存在! 水火大军瞬死的同时,水王与火王也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变化! 火王进入超维空间,开始变异! ——被凤秒杀,身已死,魂魄依然在! 平平无奇,原本只是防身的朱砂战甲,它神化了! 火王变身! 他在炙热的地心岩浆和地狱火焰之中淬炼成精! 这……难道是上天给予的诅咒、惩戒和处刑吗! 火王历经灼烧之苦,穿上了——朱砂·上古极热炽烈战甲! “这是我罪有应得,我的好兄弟,我在虚无之中游离了几万年,我死了几万年,可是……你为何又要将我和薇儿再世复活呢……” 火焰的意识回到了花蔷宫花火苑,他眼前的女帝上官花嫁美艳得似毒药。 上官花嫁一声叹笑:“原来如此,你和凤都喜欢那片樱花林。” “花儿,那种感觉真的很难描述……”火焰的思绪起伏不定。 上官花嫁突然惊叫:“灵美樱是凤的缺憾!不会吧……你们喜欢的都是……花儿!?” 第七十三刻 慕了,错爱之家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森林洞。 梦楼外,樱站立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欢迎回家,主人,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小星星准备了冰冰凉凉的苏打水哦——” 智能管家的贴心服务让灵美樱顿悟,她喝了一口苏打水,微笑道: “小星星,暂时解除健康监测,请无限量提供橙汁吧,谢谢。” 客厅里随即响起慌乱的脚步声,星箭从厨房方向狂奔过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美樱!你回来了!” “老公……” 樱被星箭裹进了炙热的怀里,她从来都没感觉过丈夫这么激烈的心跳。 “你回来的正好,我已经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正在做饭,美樱……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见到我颓废的样子了。” 星箭细细感知着樱的体温,对他来说,妻子每次回家都是幸福和惊喜,是初恋的感觉。 樱抬起头,捧着丈夫温热的脸庞:“老公,无论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帅的。” “老婆……”星箭感动憨笑,像个孩子。 为了确认最糟糕的结果,樱不得不试探,她问:“老公,你……还想要二胎么?” “美樱,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是都已经……”星箭呆笑道。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樱用羞容掩饰惊慌、沮丧的情绪。 她被丈夫的热吻填满之后,又被扛上肩膀,抱向二楼。 “呃……老公,我想跟你一起做饭,我们先吃饭!” “老婆,你确定?” “嗯嗯!” 樱沉落在温柔的公主抱里,星箭幸福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她。 樱恍然如梦,她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她和荆棘之间的问题了…… 此刻,天坑堡垒,荆棘已经跟随梅丽莎回到了代理人议会厅—— 姗姗来迟的,还有顶级代理人年糕和观察员蠕虫! 她们两个,一人一把超新星铁甲刀,持续发光,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下好了,你们再也不必给刀补充能量了,不过,能把显眼刀稍微收一收吗?”库莉丝朵笑道。 年糕按动刀柄,她的绿甲刀嗖的一下就收缩了,被她挂在了腿上。 蠕虫的蓝甲刀没有这功能,她把闪光刀立在会议桌旁,然后双手撑着下巴顶住刀柄: “咋的了,小姑娘我就喜欢当个显眼包,诶!” “嘿嘿,蠕虫、年糕姨,你俩怎么没多玩一会儿,这么快就来参会啦。” 梅丽莎很期待二位资深玩家的评测,年糕满脸都是稀罕的表情,她捏了捏梅丽莎的脸: “你这小妮子太厉害了,这次的雪仙小屋深得我意,等我开完会再慢慢玩咯,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们几个怎么从天堂花园里出来的呀?”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们并没有全都出来。” 梅丽莎叹了口气,库莉丝朵紧跟着解释道: “你们两个进入樱花林之后,可可自愿留在了天堂花园,凯茜心灰意冷,她打开后门去了下层世界……我们几个都是被花儿带出来的。” “小花姐这么牛了吗?”蠕虫抠着鼻孔问。 梅丽莎点点头:“大宝贝继承了允姨的婚戒,她现在至少有两个魔皇的力量,她已经打败了心惠小姨。” “什么?那……凤呢?”年糕忽然紧张起来。 大家都默不作声,莎莉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们探讨过各种可能性,凤应该是回到了天堂花园,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种猜测。” “什么?意思是,他先跟你们一起出来,然后回去,陪心惠和可可?”年糕望着梅丽莎和库莉丝朵。 蠕虫摇头蹭刀:“啧啧,想不到凤跟我们玩心机,难怪可可不愿跟我和蛞蝓一起走,她更是深藏不露啊!” “可可小姨,变成了一朵花,所以准确的说,凤选择了心惠小姨,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梅丽莎失落叹息。 年糕平复一下心情,淡定分析:“所以说,你们的救援计划跟凤失之交臂,也偏离了心惠的轨迹?” “没错,他们误入地底宇宙,维多利亚还一个劲儿派人往里冲,我们把她给罢免了。” 仙把最新情况介绍给了年糕和蠕虫,春忍不住问: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不是说你们两个跑到电影世界里去了?怎么出来的?” “我们呀——”年糕和蠕虫击掌发笑,不约而同露出神秘表情:“我们学会穿越了。” 她们展示了两把铁甲狂刀的神奇效果,蓝绿双刀撞击之后就可以穿越了,穿梭的不是简单的时空,而是广域的维度! 当然,她们只是描述一下,可不敢现场演示,万一又穿进哪张床,钻不出来可就糟了。 “嗯……年糕姨,有没有可能,你们穿进那片地下宇宙,看看情况,然后再穿回来呢?”梅丽莎摸着下巴问。 莎莉拍着桌子:“对,看看到底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在作祟!” “噢不不!我们可没把握!”年糕和蠕虫异口同声摇摇头,刚刚有惊无险穿回来,她们还想多玩几天呢。 迄今为止,也只有荆棘见过那片神秘邪恶宇宙里的元凶首恶。 “咦,樱亲,你怎么一言不发,啥情况?”年糕问荆棘。 荆棘愣道:“我是荆棘……” “樱妹妹,你真是带刺的玫瑰?”蠕虫碰了碰荆棘。 仙愣道:“天啊,她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她是樱亲。” “我也是……”春吐了吐舌。 梅丽莎拍脑袋:“妈呀,我也差点忘了这不是小樱姨。” “你们都不看吗,她穿着紫色超短裙!”莎莉叹道。 荆棘委屈抹眼泪:“我怕你们认错,都一直没敢换衣服!” “哈哈……” 大家都很尴尬,这可一点也不好笑。 樱缺席了重要会议,竟然被荆棘冒名顶替,她到底在干嘛? 森林洞,梦楼,樱和星箭一起烹饪爱心餐,一起吃过饭,一起洗了碗。 樱想再忙一点,星箭可不答应了,他用公主抱再次把他娇美的爱妻带到了二楼。 卧房区早已被星箭布置成满满的浪漫格调,背景音乐跟随他们的体温形成律动。 “美樱……” 星箭吻着娇妻,情到深处,樱的任何招数似乎都不管用了。 突然,一道玫瑰光闪入卧房! “抱歉,打扰了,帅哥,我要借用你老婆几分钟——” 上官花嫁强行带走了樱! 第七十四刻 迷魂,樱与花儿 森林洞,密林之中,玫瑰光震闪。 上官花嫁把樱扶稳,樱的表情由呆慌渐变欣喜: “花儿,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啧啧,那可是你相公啊,你不珍惜只会便宜了别人,也难怪猫妖妹会得逞。” 上官花嫁一边叹气一边帮樱系纽扣,樱忍不住翻白眼: “这是我的私事,你要是敢告诉我老公,我跟你没完!” “呵,灵美樱,我若想整你,早就让猫妖妹上位了,毕竟她还好控制一点,不像你这位忽悠天后。” “花儿,我也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女帝,就可以擅闯私宅,我老公现在一定非常惊慌,我还得回去好好安抚他,这都怪你!再见!” 樱说翻脸就翻脸,推开上官花嫁,转身潜出密林。 上官花嫁在她身后飘飘荡荡:“安抚?你招架得住么,相信我,他只会变本加厉的迎候你。” “我……”樱从裙兜里搜出绿卡,樱花粉心光闪闪,她犹豫了。 上官花嫁飘到樱背后,跟她背靠背:“你总该不会是怕我抢你老公吧,就像你抢走火焰那样。”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来找我。”樱收起绿卡,轻松一笑。 上官花嫁叹道:“你们做了什么?你爱他?” “嗯……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么,我们爱不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你还爱他?” “你说呢,我爱每一个爱过我的男人!” “哦……好吧,我跟他,在一起了,很开心,我们彼此都很需要,你说吧,这算不算爱。” “很好……”上官花嫁握住樱的手,十指相扣:“我再问你,你爱凤吗?” “什、什么?” “快说!你爱不爱他?”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爱我吗?” 上官花嫁忽然转首,二人同时转身,樱靠在了上官花嫁怀里: “花儿……你疯啦?” “我是想说……凤爱我吗?” “唉,你放心,他根本不爱你!你要我重复多少遍?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 “他爱你吗?” “谁?凤?怎么会!大姐,你别胡言乱语了!” “火焰呢,他爱我吗?” “呼……好吧,这个我知道,他还爱着你,很爱很爱!” “呵呵……”上官花嫁苦笑着,忽然瞪大了眼:“你是谁!” “我是……灵美樱……” “我是谁?” “你是……花儿……”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一团玫瑰光爆闪之后消逝,上官花嫁飞离了森林洞! “花儿!花儿——” 樱尖叫了几声,她惊慌失措、不明所以,在她看来,上官花嫁真的疯了。 这让她更坚定了想法,绝不踏入爱情陷阱! 回到梦楼,樱碰上了正要出去找她的星箭—— “老婆!”全副武装的星箭扔下手里的流星弓,紧紧搂住妻子。 樱轻抚丈夫紧张的面孔:“老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美樱,我真的很怕你会出事!” “没事没事,花儿就是想找我聊几句,她就那么任性,你知道的。” “没事就好,我现在放心了,老婆,我们继续吧——” 星箭用热吻浸润妻子,驱散森林里的寒气,却不知樱体内早已充斥着火焰。 “怎么办,老公,我刚刚又接到紧急会议通知,可能要晚点才能陪你了。” 樱又找了个不合时宜的借口,她知道丈夫对她千依百顺,她甚至根本不需要借口。 “好的,美樱,我等你回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甜点。”星箭松开怀抱,吻着妻子的手背:“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樱退到门口,转体又回身比心:“老公,我一定会让你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宝宝。” 星箭靠着墙,幸福不已,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是我们的宝宝,美樱……” 玫瑰光闪入玫瑰洞,上官花嫁失魂落魄回到梅花屋,发现闺房里有个欧米伽正在等她。 “怎么就你一个?”上官花嫁飘落闺床,沉靠在欧米伽怀里,她感到身心俱疲。 欧米伽给了上官花嫁一个轻柔的吻:“花儿,兄弟们没勇气见你,派我来跟你告别。” “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 “就是因为太好,大家不忍心跟你分别。” “什么意思?你们……” “没错,我们剩余所有兄弟,打算一起前往下层世界!” 欧米伽眼里满含坚毅、勇气和深情,上官花嫁猛地摇头: “不行!坚决不行!那是个陷阱!” “兄弟一个接一个失联,我们不可能躲在洞里苟活享乐,放心吧,花儿,这世上没有哪个宇宙能困得住全体欧米伽的合力!” 欧米伽站起身,看了一眼上官花嫁和闺床,没有哪个男人能在这一刻轻易做到舍弃。 上官花嫁心中悲痛,她不能透露那些死讯,她只能用强硬的措辞留住她的男人: “维多利亚已经被罢免了,救援计划也中止了,没有议会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去!” “我们这些欧米伽,拥有守护者的最高等级和权限,早就可以绕过代理人,独自行动,这次是我们自己要去……花儿,抱歉。” 欧米伽转身走向门口,上官花嫁悲叫一声:“你还爱我吗?爱我就别离开我……” “花儿……”欧米伽踱步回到床边,轻轻搂住上官花嫁:“我爱你。” 他又再次松开臂膀,上官花嫁抬起头,冷眼相待:“如果是维多利亚的命令,你会留下,对吗?” “什么……” “我知道,虽然维多利亚被贬,但你们仍然尊她为直属代理人,对她唯命是从,甚至深爱着她……如果维多利亚下令,禁止出征,你们一定会遵守,对不对?” 上官花嫁起身,伸臂递吻,重新变回一副妖媚模样。 “花儿……”欧米伽愣了愣,叹笑一声:“维多利亚大人绝不可能下达那样的命令,你要知道,之前的每一批兄弟,出征前都是跟她做过深入沟通的。” “不不,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你们有了我——”上官花嫁显得十分自信。 第七十五刻 维多利亚的渴望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城市主题洞,这是一个耸立着一百多座高楼的洞穴。 这里除了密集的楼群,再无其它。 每位入住者都可以拥有一栋大楼,一楼一户一私宅,可谓是豪气干云。 不过,绝大多数游客和常住居民,都是为了体验天坑多样化的自然奇观。 对于城市洞这样密不透气的建筑森林,他们都敬而远之。 然而,总有人酷爱这些冰冷的高耸的盒子,甚至早早就预订了。 一座用黑色幕墙装点的九十九层大厦,就是以维多利亚的名字命名的。 维多利亚大厦,顶层密室,主人此刻正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尽管她知道,对于她忠实的拥护者来说,这样做是根本没用的。 一位欧米伽守护者强行穿墙而入,密室里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他担惊受怕的眼眸。 踏着柔软细密的毛毯,寻着一股酒香和烟熏,欧米伽脚步渐缓,他在酒红色的沙发上见到了维多利亚。 深红睡裙微摆,一只拖鞋掉在毛毯上,手中酒杯轻盈摇曳,嘴角烟圈细淌,女人目光飘闪,露出一丝满含愁绪的笑容: “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 “维多利亚大人——” 欧米伽单膝跪地,向她行庄重大礼,女人的呼吸渐渐急促: “我已经不是代理人了,你又何必这样。” “我等欧米伽守护者誓死效忠维多利亚大人,难道只是因为您的身份吗,那并不重要……” 欧米伽哽咽了,听到女人细微的泣声,他起身走到沙发旁,伸手摘掉了女人手里的香烟和酒杯—— “你已经很美了,不需要养颜,你必须健康、快乐。” “你……是你……” 维多利亚猛然一怔,她想起来了,这是她最有感觉的那个男人。 欧米伽灭掉香烟、放下酒杯,俯身轻拥,与维多利亚贴了个吻。 虽是浅吻,二人却泪如泉涌,他和她,在此一刻感动了彼此。 “我……我没有颓废,我只是想静静……” “我知道,我懂……” 欧米伽轻柔抬起双臂,将维多利亚抱离沙发,维多利亚脸红呆问: “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你远离孤独,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陪我?” “我们兄弟做了重要决定,要像阿尔法那样,选一个留下来,守护我们最珍爱的女人……” 欧米伽的眼泪,止不住落在维多利亚的脸上。 无论选择留下还是牺牲,他们都义无反顾,绝无怨言。 这不只是简单的向阿尔法致敬,他们是真正体会到了阿尔法精神的内核。 当年,为了阻止“缺憾”灾星毁灭世界,全体阿尔法守护者选择了自我牺牲。 他们挑选了沃尔特留下来,守护他们的直属代理人——心惠。 沃尔特与心惠的爱情开花结果,他们有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取名为阿尔法。 这是对兄弟们英灵的最大告慰,这就是不灭的阿尔法精神! 如今,欧米伽们也要迎来这一高光时刻,或许这正是守护者的宿命吧。 密室里,维多利亚尝尽了欧米伽的眼泪,可以享受到心惠一样的待遇,她想说,她很幸福。 昏暗的密室被泪水的滋味填满,忽然,光线一闪,一朵红玫瑰闯了进来—— 女帝上官花嫁拦在了欧米伽和维多利亚面前! “花儿?”欧米伽一愣,禁不住把怀中的维多利亚搂紧了一些,他似乎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上官花嫁绕到欧米伽身边,撩起维多利亚垂落的长发: “啧啧啧……人人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可你得到了我这个新人,竟然还不忘旧人,你真是个好男人啊……” “花儿,抱歉,我……没有去过玫瑰洞,也没有进过梅花屋。” 欧米伽有点尴尬,他被迫做了一个不合群的男人。 上官花嫁呆视片刻,脸红一笑:“哦……我好像还真的对你没什么印象……是我唐突了,恭喜维多利亚遇到了真爱。” “花儿……”维多利亚很难为情,她尤其不想在女帝面前出丑。 上官花嫁拂去维多利亚眼角和面颊的泪水,轻叹一声:“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些爱你的男人去送死呢?” “花儿你误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当初是,现在也一样,覆巢之下无完卵,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你想想看,你今天的帝位也是得来不易。” 维多利亚胆敢在女帝面前自诩,是因为她觉得她们是同一类人。 上官花嫁轻轻拽起维多利亚的长发,心想,这个疯女人竟是如此顽固不化。 欧米伽见状,赶紧表态:“花儿,这件事与维多利亚大人无关,自始至终都是我们自己在做决定,包括这一次的集体出征。” “是吗?看来,你们深爱的女人还不知情啊。” 上官花嫁打量着维多利亚惊惑的表情,伸指一弹,打开了密室之门。 三人离开密室,走上大厦天台,放眼望去,黑曜石光聚集闪烁—— 全体欧米伽守护者正在此集结! 最后一个抵达的,是第一千九百五十位欧米伽——火焰! “你们这帮兄弟真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活动,我这个火王怎么能缺席!” 火焰以黑超形态降落天台,上官花嫁大惊失色:“你怎么也来了?” “看来,大家是想留下两个人,分享这份殊荣,不过,这样的致敬方式未免落入俗套……我们是欧米伽!我们可以超越阿尔法——” 手捧维多利亚的欧米伽,这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公主抱,他缓步退后,回到了兄弟们中间。 “你们……”维多利亚红唇微颤,她心领神会,心痛如绞。 火焰痴情的目光与上官花嫁迷离的眼神对视: “花儿,你也是兄弟们深爱的女人,把维多利亚大人托付给你,我们都很放心……” “什么……不!不!”上官花嫁惊惶摇头,她抓起了维多利亚的手:“快!我要你命令他们,不准他们去!” 维多利亚闭眼流泪:“我做不到……” “你在说什么!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如果可以,我也想去陪他们……” 维多利亚睁开眼,以泪洗面,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上官花嫁仰头疯笑:“呵呵……不行……我不让你们走……” “花儿,对不起,谁也无法阻止我们。” 欧米伽们启动战机形态,上官花嫁同步变身,她在闪耀的玫瑰光里秒换凤龙铠甲: “不……不!我可以……我可以!” 她在强大的爆能中举起十二辰钻,用豪言壮语立下誓言—— “我,魔神女帝花儿,我要替你们完成救援计划!让我来守护你们!” 第七十六刻 无限爆能!超华丽突击! 九十九层维多利亚大厦天台,紧密相连的黑曜石光簇,点缀着一朵凤冠霞帔玫瑰红! 天坑城市洞里,疾风烈烈,彩霞似数不清的彗星流入洞中,飞降天台! ——这些是以超维形态紧急现身的一百五十位超华丽天神! “花儿!万万不可!你是魔神皇帝,是新魔神界的核心,我们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我们替你去一趟吧!” 超神们围绕在女帝身边,超维霞光与玫瑰光产生共鸣—— 作为女帝亲封的护世大天使,以及维护世界稳定的终极力量,超神集体出动意味着事态严峻! 超华丽天神,由一百五十架超维化的天神态超华丽人形战机组成。 他们的前身是人机一体化的各等级守护者集群,其中欧米伽五十名,其余一百名由贝塔、伽马、泽塔和派组成。 这一百名守护者,是十二后宫之战中侥幸存活的幽冥体。 他们和五十名欧米伽一起,通过维多利亚宫里的投影,穿越进入上层世界原宇宙。 他们利用超新星爆发能量激活了幽冥战机,并和欧米伽战机一同突破天神形态。 他们接受招安,在时任魔神皇帝幻雷的神力加持下,升级为超华丽天神。 显而易见,这些超神游离在世界之外,却又时刻关注世界的安危,他们都是真正负重前行的英雄! 然而此时此刻,女帝已然心无旁骛,为了爱、被爱与不爱,她心意已决! “这是朕的宿命!你们是朕的护世大天使、护皇大将军,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守护了……闪开!” 上官花嫁突猛爆能,化作一束刺眼的极光闪离大厦天台,飞出洞穴,瞬离天坑! “——花儿!!!” 大家全员震僵在天台,这是女帝的命令,他们不可抗旨不遵。 这也是最优解决方案,因为魔神皇帝是世间公认的最强者! 花儿一去,谁与争锋! 天地间,一股浩然玫瑰气穿行而过,女帝降临大地荒原的大空洞,一秒也不停歇,瞬闪直下! 黑暗!湿冷!恐怖! 全被玫瑰光照亮! 上官花嫁秒速潜入了—— 地下宇宙! “真的是宇宙乾坤……” 凤龙铠甲闪闪飘行,上官花嫁端详着广阔壮美的星云、星系,她也看到了荆棘描绘的……战机残骸! 那些巨化的黑超战机碎片达到恒星尺寸,它们在黑洞的撕扯下旋转着,飘浮着…… 上官花嫁正要寻找那四只灵兽的下落,突然,她感应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 凤龙铠甲同步发出警示! 上官花嫁回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畜生!!哇啊——” 她在一毫秒之内遭遇到了空前强猛的袭击! 凤龙甲同步抵御撞击! 就在上官花嫁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指亮了! ——十二辰钻!! 自主轰击—— 炙热!刚猛!无限爆能!! 华丽的十二辰钻之光瞬间照亮了整片下层世界!! 佛来斩佛!魔来斩魔!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这是爱的悖论无懈可击的无敌力量! “啊哈哈哈!朕天下无敌!何方妖孽!休得猖狂!” 上官花嫁浸浴在华光之中,她疯狂亲吻着十二辰钻,地下宇宙被她震得四分五裂、七上八下! 此种程度的毁灭力,足以将任何一个宇宙挤回奇点,打回原形! 庆幸的是,下层世界屏蔽了这种破坏力,无限大地之上的新魔神界仍然是祥和一片。 坑里雪仙小屋,广大游客们还在安享旅行计划。 天坑游乐洞,积木广场传来小朋友们的阵阵哭闹声—— “呜呜……星梦姐姐!我们刚刚搭好它又塌了!” 宝宝们哭哭啼啼扔下手里的积木,他们没信心了,不想玩了。 星梦舔着雪糕,摇着身子底下的小板凳,忍不住笑嘻嘻:“花儿呀花儿,我真是小看了你。” “你说谁呢?”阿尔法坐在了星梦身旁。 星梦偏着头,倚在阿尔法肩上:“快去,帮孩子们把积木重新搭起来。” “不……我不喜欢玩积木。”阿尔法认真地摇摇头。 星梦亲了亲他的脸:“你要是能帮帮弟弟妹妹们,我就再奖励你一个吻。” “噢……”阿尔法揉着脸上的雪糕印,迟钝点头。 小王子看到这一幕,也急急忙忙跳了过来:“我!我也要搭积木!” “好,非常好,为了鼓励你们,我可以先给奖励——” 星梦拉住小王子和阿尔法,各亲了一下,两个男孩儿摸着雪糕印,开心不已,立马就投入搭积木的宏大工程中去了。 星梦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转身,刚好等到妈妈。 “妈妈——”星梦以最可爱的姿势奔入了樱的怀抱。 樱搂住女儿,抬头看了看乱糟糟的积木广场,看不出任何形状,她又低头安抚女儿: “梦儿啊,妈妈有工作要忙,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对吗。” “不……我不要妈妈走!” 星梦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她紧紧抓住了樱的裙角。 樱用温柔的吻贴满女儿肉嘟嘟的脸:“梦儿乖,妈妈再让叔叔给你送披萨过来,好不好?” “呣……” “哈……说不定,妈妈和爸爸会很快过来陪你一起玩哦。” 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情瞬间经历了不舍、伤感、坦然和欣慰。 星梦懂了,她的脸上露出乖巧的微笑:“好的,妈妈,祝你一切顺利。” 星梦松开了樱的裙角,樱放开了怀抱,她第一次见到女儿如此深邃、成熟的眼神。 但愿一切顺利…… 樱离开游乐洞,随身星投系统忽然与议会厅内的梅丽莎建立连接: “不好了!小樱姨,你快回来!大宝贝一个人去了下层世界!” “什么?” “我们都快急死了!正在商量对策!” “好……我马上去!” 樱正要返回议会厅,突然,星投系统又跟困妖塔里的欧米伽建立了连接: “樱大人,出事了,寒月……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吧。” 欧米伽把星投系统的共享范围扩展到了闺床边,樱看到了披头散发、手持血刃的越惜若,而床下,她看不下去了…… 第七十七刻 银月棺!妖女无情斩! 天坑乱石洞,七层困妖塔,十分钟前—— 六位欧米伽正在第六层休闲层打牌,电梯从第七层降落。 寒月战战兢兢走出电梯,摇起扇子来到牌桌旁,脸上挂着笑: “各位兄台,玩得不错啊。” “你终于舍得下来了?” 欧米伽们没有抬头,用一致的鄙夷的余光轻扫寒月。 寒月故作镇定:“能加我一个吗?” “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玩吗?” “我想忙里偷闲,可以嘛?” “不好意思,这里没你的位置。” 欧米伽们全都没兴趣再玩了,他们放下手里的牌,开始正视寒月。 尤其是欧米伽三号,他有点被激怒了。 寒月一看,激将法起了作用,于是干脆再添一把火: “各位何必这么看着我,我一直安分守己,兢兢业业,我很累的。” “你够了,谁不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你把我们全挡在闺房外面,送饭、健身、换衣、娱乐,你一人全包了,你明知越姑娘是我们兄弟的心上人,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欧米伽们一个个气得想翻桌子,寒月却反倒轻松多了: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所以我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请你们用结界封住若美人的闺房,因为我已经教会了她怎么点外卖。” “你说什么?”欧米伽们相视而愣,随后哄堂大笑:“他自己烦了,也不让我们进,哈哈……” 欧米伽三号的心情却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他如释重负,至少他可以不必将寒月视作情敌了。 寒月摇扇掩饰自己的心虚,看样子他的这条建议很难行得通。 忽然,星投系统连接到了牌桌,越惜若正靠在床头抽烟,她瞪大了眼: “我刚刚点了杯奶茶,卡在半路了,谁来帮我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我要一个男人,不要娘娘腔。” “娘娘腔?” 欧米伽们憋着笑,不约而同望向寒月,寒月表露的不是窘态,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惊恐。 “我来——” 欧米伽三号站起身,却被寒月立即用强猛的力道按回了座位! “还是我去吧……” 寒月飞身冲进了电梯,似乎生怕谁抢到他前面。 “这小子!唉呀……兄弟你别生气啊。” 欧米伽们劝了劝三号,这种情况,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欧米伽三号却渐渐愣了:“好像哪里不对劲,他有难言之隐……” “他就爱玩那点心思,兄弟你还不清楚嘛,他这是跟你杠上了!” 欧米伽们继续玩牌,三号的内心十分纠结,直到电梯上行两分钟之后,他再次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轿厢门开,寒月惶恐不安走出电梯,踏着沉缓的步子,通过清幽的走廊,进入闺房—— 他舒展扇叶,同时保持镇定微笑:“若美人,什么奶茶,怎么会卡住?” “你过来看看啊。”越惜若弹着烟灰,翘起长腿。 寒月有点发怵,双脚艰难迈向闺床:“恭敬不如从命……” “别介意,我是说那些娘娘腔,你是个真男人……”越惜若狡黠的目光将寒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寒月淡然一笑,他的脸凑近床头柜上的空间传送器,余光则一直不敢离开越惜若的身子。 突然,一抹粉红划过! 寒月应激出扇! ——黄金扇光挡住了玫红烈焰! 越惜若一边将匕首往前推,一边露出恐怖的诡笑,寒月满面冷汗,他与越惜若势均力敌! 突然!越惜若伸出另一只手,她的手指竟然可以放光! 一道猩红光束从她的指甲缝里迸了出来! “——唔哇啊!!” 寒月胸口被击中!他瘫跪在床边,越惜若紧追不放,匕首疾速绕过扇面! ——玫红烈焰爆闪!连扇带手,斩掉了半臂! “唔呜!!”寒月元气大泄,跟不上玫红烈焰要命的速度! 突猛暴击!金光闪闪,黄金扇瞬飞到了寒月左手,他用全身力量扛住了越惜若的匕首! 可是越惜若又再次伸出了猩红指光! “呜哇!呃啊啊啊啊——” 寒月遭到点穴式行刑,左手也断了,越惜若溅满鲜血的脸咧开笑容: “你的脑筋是不是都长在花心上了?呵呵,我要把你变成一根棍子……” “不!呜呃啊啊啊!!” 恐怖的闺房被血河淹没,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惜若!!” 欧米伽三号僵立在门口,整座困妖塔同时响起了紧急警报声。 其他五个欧米伽闪入闺房,他们全被寒月的惨状吓呆了。 越惜若舔着匕首上的血渍,冷若冰霜地笑道:“让我缓一缓,再接着收拾你们这些娘娘腔,哈哈——” “兄弟……”欧米伽们扶着寒月的血面,顿时泪奔:“原来你在为我们挡事……” “为了这声兄弟……值了……” “对不起,我们没有贝塔的治愈能量,我们……会请求花儿把你复活。” “我……不想这辈子……有遗憾……” “兄弟请讲,天大的事,我们都为你办到。” “我想见……樱美人……” 闺房里经历了片刻的死寂,靠在门口的欧米伽三号打开了星投系统,哽咽道: “出事了,樱大人……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二十秒钟后,困妖塔第七层闺房里闪烁樱花粉心光! 惊恐万状的樱出现在了寒月的残躯旁,欧米伽们把位置让开,樱蹲下了身—— “樱美人……这个任务太艰巨……对不起……我完不成了……” “不,寒月,我欠你的,现在就补给你——” 樱俯身,用柔吻和热泪抚慰了寒月的血唇。 “太好了……谢谢……” 寒月断了最后一口气,六个欧米伽向他默哀,樱使用绿卡能量在寒月的尸身旁造了一副银月棺材! “樱大人!?” 欧米伽们震惊失色,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想起十二后宫大战时的惨象! “花儿、凤和心惠都不在,我们遇到了空前的危机,大家都要保护好生命,因为死了就可能无法再复活了。” 樱悲哀的目光,从欧米伽们的不安神情,慢慢转移到了越惜若惊悚的眼神上。 “很好,我要把他们全杀光。”越惜若晃了晃玫红烈焰,这把血刃,是樱曾经亲手送给她的厚礼! 樱转身走向门口,吩咐欧米伽:“立刻用结界封锁这间房,不准任何人再接近她!” “等等!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越惜若抹了一把脸,她在喷血咆哮。 樱回头漠然回应:“我要把凤带来,跟你做个了断。” 第七十八刻 置换!樱身荆棘心 天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里弥漫着紧张焦虑的情绪。 “再等五分钟,小樱姨再不来,我就先行出动!”梅丽莎捏拳砸响了会议桌。 莎莉慌忙阻止女儿:“梅丽莎!别冲动!” “她也想去?”蠕虫愣着抠鼻孔。 年糕叹道:“这就叫,皇帝出巡,皇后随。” “我这个魔皇护卫真是不称职,我应该劝住花儿的。”库莉丝朵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仙感慨道:“想不到她还挺有担当,跟维多利亚背道而驰,不仅保护欧米伽,也在保护这个世界,保护我们。” “哇……真的好感动,花儿与蓝,都是真性情的女子。”春有点想念蓝蔷薇了。 荆棘默不作声,乖乖的站在会议桌旁,忽然,她的绿卡微微震动,她同时收到了一条心电感应信息: “快,出来一下,我在洗手间等你。” “哦!?” 荆棘惊愣,大叫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 “你怎么啦?” “我……我想上厕所!” 荆棘猛地跺跺脚,梅丽莎摇头叹气: “出门左转,快去快回。” “哦!哦!” 荆棘一溜烟钻出议会厅,直奔洗手间! 蠕虫从鼻孔里拿出手指,朝梅丽莎点了个赞:“啧啧,对小姨呼来喝去,你厉害!” “那是荆棘,不是樱亲。”库莉丝朵纠正了一遍。 年糕笑道:“好啊,等樱亲来了,我和蠕虫要好好找茬,找不同。” 议会厅外,一进洗手间,荆棘就跟樱撞了个满怀—— “你以后要稍微稳重一点……” “樱姐姐……你找我?” 荆棘满面疑惑地瞧着樱的愁容,樱叹了声气: “你回家去吧。” “回家?我……我没有家?”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去吧,回梦楼。” 樱的心很痛,荆棘却喜笑颜开: “真的吗!我还可以去?” “对,你现在……就是我!” 樱亮出绿卡心形芯片,忽然对荆棘挥卡! 荆棘全身变,紫裙秒换粉裙! “啊?不行不行!我不能穿粉色!”荆棘捂着裙子,惊慌失措,就像干了天大的坏事。 樱握住她的双手,郑重点头:“你可以。” “我……真的可以完全成为你?”荆棘激动得眼泪打转。 樱微笑眨眼:“嗯,去吧,别让老公等久了。” “哦……哦哦!好好!我……我想先上个厕所!” “回家再上,快,我还赶时间!” 樱挥动绿卡,把荆棘赶出了天坑堡垒! 樱转身洗了把脸,对着化妆镜,迅速平复心情,然后挥卡—— 她换上了一身紫色衣裙! 天坑森林洞,荆棘闪飞进入了梦楼,她的心情真的好好—— “小星星!我要喝……橙汁!!” “好的,亲爱的主人,您已解除健康检测,冰冰凉凉的橙汁来咯,请尽兴哦——” 无人托盘满载橙黄色的玻璃杯,荆棘两眼放光,双手抓不完,大嘴喝不停: “哇!哇!好喝!好好喝!” 荆棘美滋滋的吧唧着嘴,转目一看,星箭正用热切的姿势期待着她。 “老公!老公——” 荆棘推开托盘,疯了一般钻进星箭的怀抱。 “老婆……我还以为你要去很久。” “老公!老公!我想你!想你!” 荆棘捧住星箭的脸猛亲,星箭开心不已,二十年的幸福感仿佛在最近井喷了,而且还在不断升级。 “老公!我想上厕所!” “好的,美樱,我抱你去!” 星箭沉浸在妻子的无限热情里,他并不知道,这也是真妻送给她的真爱…… 天坑堡垒,一切如常—— 樱甩着紫色超短裙,步入代理人议会厅。 “哎呀,来了来了,我怎么看都觉得,她还是樱亲啊。”年糕趴在樱肩膀上嗅了嗅。 与年糕、蠕虫重逢,樱很欣慰,但她必须隐忍感情,不能暴露身份。 大家特意核对了一遍紫色超短裙,梅丽莎问:“怎么去这么久,都超过五分钟了,我在等你!” “对不起,我洗了洗脸……”樱站在梅丽莎身旁,露出憨态可掬的微笑。 梅丽莎拍桌叹气:“不等了!小樱姨肯定不让我去,所以故意不肯来,没关系,我走我的!” “梅丽莎!就算现在举手表决,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同意你去!”莎莉抓紧了女儿的肩。 梅丽莎推开母亲,现场发疯:“妈!你别管我了!我现在不是以代理人的身份,是以超皇后、以我个人的名义!我要去救大宝贝!” “大宝贝!大宝贝!你就知道大宝贝!你眼里就没有妈妈,没有其他关爱你的人吗!” “妈……大宝贝是为了救我们所有人!我要是不管她的死活,我还是人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梅丽莎彻底发狂失控,突然间,会议桌旁闪烁起一团耀眼的紫罗兰心光—— 只见樱挥出绿卡,朝向大家的那一面,她用双指遮住了樱花粉芯片,并且使用心力干预,模拟出了紫罗兰色光! “荆棘小妹!你要干什么?”库莉丝朵问。 樱沉着冷静,低声说道:“我要去……下层世界的那片宇宙!” “什么?你是认真的吗!”仙惊叹。 春激动道:“要是猫妹妹能再帮我们去看一眼,我们心里也有底了!” “荆棘……”梅丽莎六神无主,悲声问道:“你还可以回来的,对吗?” “对,大家放心,我一定把狗……猫……花花皇帝带回来!” 樱引爆心光,紫罗兰光雾闪闪消隐,她瞬时闪离了议会厅! 谁也没有对樱产生怀疑,大家都忐忑不安地期待着荆棘的消息。 议会厅恢复了宁静,莎莉搂住女儿,安慰道:“梅丽莎,你的大宝贝无人能敌,你就把心放宽吧。” “妈……”梅丽莎仍然只有揪心之痛。 年糕呆叹了一声:“瞧她刚才那架势,还真的不像樱亲……” “蛞蝓,你眼睛咋了,那明明就是樱妹妹啊!”蠕虫的手指在鼻孔里挖了半圈,转不动了,完了,她又得动刀了。 心火燃燃,星光流动—— 紫罗兰渐变樱花粉!樱沐浴神圣心光,穿戴宇航战服!华丽变身! ——空天桃粉神影珊瑚战甲! 第七十九刻 华丽心光!未知 VS 珊瑚凤龙! 浩瀚宇宙,星空如幕。 身穿珊瑚战甲的樱,呈落叶飘姿态,朝视界中心,向着星河里的黑洞坠去! “灵美樱!” 一束炙热玫瑰光紧急突降,罩住樱,形成牵引力,将她拽离黑洞! “终于等到你……”樱启动战甲能量,翻了个身,突然,她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东西:“花儿!小心!!” 樱瞬入战斗状态,珊瑚甲爆能! 一朵珊瑚心光透过女帝凤龙甲,在深邃的太空里猛爆! 上官花嫁瞬即转身,凤龙甲爆能! 玫瑰神光与珊瑚心光交错挺进,在数百光年范围之内游弋。 这还不够,女帝亮出十二辰钻持续爆能,把宇宙深空反反复复透了个遍。 “不见了,那是什么?”樱闪飘到上官花嫁身旁。 上官花嫁注视着樱的珊瑚战甲,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问: “你在引我现身,还是在勾引我?” “确认你活着,确定你是友非敌,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樱飘入上官花嫁的近身防御系统,珊瑚甲与凤龙甲迅速建立敌友识别与能量融合。 上官花嫁笑道:“不愧是灵美樱,不过没用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这点小聪明根本无济于事。” “你看清它的实体了吗?” “并没有。”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在抓它,我要消灭它。” “你可以做点更有意义的,比如复活我们的战友。” 樱与上官花嫁背靠背,环绕在她们四周的是黑超战机碎片。 至于四灵兽,不见踪影,残骸似乎已经被吸到了幽深的黑洞和闪烁的蓝巨星里。 “让他们再死一遍?没有意义!”上官花嫁叹道。 樱正想反驳,侧首惊叫:“花儿小心!” 太空整体扭曲,不可名状之物从四面八方挤向了她们! 珊瑚甲与凤龙甲交替爆能,十二辰钻之光震闪,宇宙星空塌陷,巨量星球像玻璃弹珠无序迸散! “灵美樱,我们这样玩下去,累死也不会出结果,你的系统呢,还不出手?怕我窥探你的秘密?” “花儿,你太小瞧我了,别忘了你也是系统共建者,我不会介意跟家人分享,好吧,来吧,现在让你见识一下!” 珊瑚甲之中,樱花粉心形芯片闪耀,粘粘系统启动! 极速爆能—— 轰!轰!!轰!!! 星空停止扭曲并且快速凝结! 碎裂的弹珠从飞逝、浮游到坠落、喷溅、雾化再固化! 整个宇宙变成了…… 无限结晶体的钻石宇宙! “——唔唔啊!”上官花嫁第一次见到比十二辰钻还耀眼的钻石光芒,她下意识抱紧了樱,只见珊瑚甲里的心光从樱花粉瞬变紫罗兰! “哇呀——”樱猛喘一口气,觉得浑身酥痛,她惊醒了。 优雅的背景音乐环绕在耳边,浪漫的房间色调,香薰怡人,樱轻柔侧身,想从丈夫的怀里挣脱,忽然,丈夫也醒了。 “美樱?你怎么了?” “哦……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你怎么穿着衣服?” “啊?我……哎呀……我有点冷……” “这样就不冷了——” 星箭用热吻牢牢锁住了妻子,樱茫然无措闭紧了眼,她大概知道自己在哪儿以及正在发生什么了。 钻石宇宙里,上官花嫁瞪大了眼:“猫……猫妖妹!?” “花花?”珊瑚甲里的荆棘吓愣了,四肢抽搐挣扎:“我要回去睡觉!我要老公!” “你给我闭嘴!快把灵美樱换回来!” 上官花嫁和荆棘被挤压在无限三维钻石体的中心,正在这时,她们的头顶上方—— 有东西来了!! “哇呀——” 荆棘一声惊叫,闭眼再睁开,视界瞬间由钻石平面变成了星箭帅气的脸! “太好了……老公!老公!” “老婆,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快过来——” 星箭的吻继续,完全达到了无缝衔接的效果。 樱睁开双眼,被钻石光照得喜笑颜开:“太好了……我又回来了!” “好什么好,快想办法!灵美樱!”上官花嫁不敢抬头再看。 樱立即启动绿卡芯片心灵力量:“花儿!我要跟你做系统共享!但是要得到你的授权!” “好好好,给你!我把身心交付给你!” “嗯!来了!花儿!我们一起!开——” 樱花玫瑰珊瑚心光!! ——聚合!! 一缕稠密的华丽心光刀将钻石宇宙纵横切割! 心光刀所到之处,坍塌闪爆,飘起晶莹的粉末,炽热的破坏力穿透了每一粒尘埃,摧毁了每一个原子核。 而这仅仅是粘粘系统双人共享的成果展现! “花儿,它走了。” “它还会再来,可是我好热……” “这都是火王的热量,我以为你会很熟悉。” “什么,你跟火焰……” “对,我们一起修行,多亏了你前男友,系统共享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灵美樱……哼!我恨你!” 上官花嫁气得咬牙切齿,说什么分享男友全是假的,她现在醋意大发,只是碍于大敌当前,她不得不与樱保持身心合一。 凤龙甲与珊瑚甲呈现黏合状态,而她们以外的视界宇宙已是一片稀碎了。 由于下层世界的完美屏蔽,在空间构造上,位于上层的新魔神界无限大地安好如初—— 鉴于救援行动暂时取消,欧米伽守护者主力留在天坑待命,而火焰则迫不及待返回了花蔷宫。 他要确认蓝蔷薇与水痕之间没有私情! 火焰拥有左丞相特权,可以顺利进入天牢,他隐藏在暗处,终究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伤心一幕—— “夫人,还是我来吧,我又没戴枷锁,可以自己吃。” “为妻的爱意,你又如何感知到呢——” 蓝蔷薇推开饭菜,将冰唇抵到了水痕沾着米粒的嘴边,水痕受宠若惊: “嚯……薇儿你……” “快,吻我,让他看见,别让他得逞!” 蓝蔷薇轻声催促,她已然觉察到火焰在偷窥,她的要求虽不算过分,却依然令水痕倍感压力。 一日夫妻百日恩,水痕身为驸马,岂可怠慢了贤妻的心思。 水痕配合了蓝蔷薇,轻吻之后,他表现得非常自然,还给了蓝蔷薇一个神助攻: “嚯……薇儿的吻,为夫实在是意犹未尽啊。” 躲在牢门外的火焰气红了脸,拳头捏得嘎嘎响:该死,他想冲进去揍人了! 第八十刻 征战!地狱无间魔! 花蔷宫天牢里,蓝蔷薇与水痕卿卿我我,火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飞步跨到牢门前,突然出现的一顶黑斗篷挡住了火焰! 火焰一怔,举拳怒吼:“冥漫天!你给我让开!” 黑斗篷连同其中的血瞳缓缓偏移到了旁侧,牢门中的蓝蔷薇起身,用一副幸福又高傲的姿态面对火焰。 水痕靠墙盘坐,低眸用餐,他有自知之明,他不过是个挂名驸马,是人家打情骂俏的工具而已。 火焰忽然语塞,不知该怎么应对蓝蔷薇,他侧首闷声问道:“冥漫天,你刚才挡我干什么?” “我想看看火王的火气有多大……”黑斗篷又飘移到了火焰身后。 火焰冷笑:“所以呢,你干嘛又躲开?” “我是在为花儿鸣不平,叹不值。” “你说什么!?” 火焰怒转过身,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黑斗篷里的那对血瞳……似乎在流泪!! 蓝蔷薇抓着牢笼,她的冰目感受到了血瞳的悲痛。 水痕放下饭碗,静心闭眼,他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血瞳流血! 鬼影大法师悲声颤抖:“花儿有难,你们却还在此争风吃醋,如何对得起花儿的爱!” “我……我现在就去跟花儿并肩作战!”火焰匆匆穿上火王战甲! 蓝蔷薇钻出牢笼,秒穿水王战甲:“花儿出事了?你们怎么不早说!” “相信合我们三人之力,一定能将花儿解救出来——” 鬼影大法师扩张黑斗篷,瞬间打开了进入地下宇宙的传送通道! 把守天牢的仙魔禁军集体表态:“冥大人!我等愿一同前往,助陛下一臂之力!” “不,你们都是魔神皇帝的爱将,守好皇宫也是你们的职责!即刻起,禁军退出天牢,这是我给水驸马最后的考验!” 鬼影大法师永远爱惜手下人的性命,这也是他拥有崇高威望的原因。 而他对水痕的终极考验无疑是一步险棋。 水痕睁开眼,淡定站起身,他柔和的目光与蓝蔷薇深情的冰眸对视。 “等我回来……”蓝蔷薇依依不舍,她已经无法确认自己的感情了,她只能毅然转身,与火焰一起进入斗篷黑洞! “愿陛下、冥大人和左右丞相凯旋归来——” 禁军将士执剑跪拜,无不悲壮泪目! 茫茫太空,星辰不复,只是一片钻石碎片宇宙! 一个无名黑洞瞬时打开,突然钻出一道朱砂火和一缕竹青光! ——朱砂·上古极热炽烈火王战甲! ——竹青·上古极寒凌霜水王战甲! 一个身挎流星弓,一个手持翡翠斧! 再世火王——火焰! 再世水王——蓝蔷薇! 大法师关闭黑洞,以鬼影形态怒震乾坤! “可恶!是谁敢在死神面前撒野!动我花儿者,死!!死吧——” 鬼影发出震怒,幽冥之力如黑暗浪涛席卷冲击广阔无垠的钻石碎片! “呜噢啊啊啊啊——” 他竟受到加倍效力的未知反弹! 前所未见! 无知无畏! “薇儿!我们联手!”火焰弯弓搭箭,流星弓瞬时放出亿支火流箭! 蓝蔷薇挥动翡翠斧,释出全面洪荒冰寒波:“来吧!合击!” 青赤对撞,水火狂轰,集合水王与火王之力,能够扭转乾坤,却无法重组钻石碎片宇宙。 鬼影被黏连吸附在一个未知平面,即将被强行二维化,突然间,整个碎片宇宙急猛闪烁—— 十二辰钻之光穿透而过! “呜哇——” 鬼影被释放的同时,火焰与蓝蔷薇被未知能量场吸入,消失了! 疾驰而至的玫瑰樱花光,闪现出了凤龙铠甲与珊瑚战甲! “冥漫天,你来干什么?别冲动,也别逞强,你强它更强。” “应该说,他强任他强,哈哈,瞧它又跑了。” 上官花嫁与樱,正以超光速巡航探索地下宇宙空间! 鬼影徐徐浮动: “花儿……见到你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只可惜,火王和水王……” “什么?火焰和薇儿也来了?” “就在刚刚,弹指一挥间,我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他们两个的存在了。” 鬼影本想带来援军,却无意间葬送了一对上古情侣。 未知敌人强大如斯,就连鬼影也差点自身难保了。 樱安慰上官花嫁:“别难过了,花儿,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取得胜利。” “火焰没了,你竟然一点不伤心?”上官花嫁简直对樱无语,她又怒斥鬼影:“冥漫天,你快点给我回去,连你都不在,宫中岂非无人!” “花儿,除非我能带你重返人间,否则我必陪你长眠于地狱!” 鬼影居然将这里描绘成地狱,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他的主场,可显而易见,那个未知力量远高他一层。 上官花嫁需要鬼影,但她不希望把她辛苦得来的地位和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樱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们全在下层世界,那么,地上的最高等级力量便是梅丽莎和欧米伽了,但愿他们能守护好我们的世界,坚持到我们回去……” 樱提出了一个新的悖论,既然以梅丽莎为首的欧米伽军团地上无敌,那么还会有什么风险呢? 显然,每个人都在担心,这股称霸地下的未知力量随时都有可能侵略大地,毁灭人类世界! 此刻,欧米伽主力正在天坑严防死守,或许,坑里雪仙小屋会成为人类文明最后的留存地! 当神秘的地魔觉醒,巨神龟被杀,大地被毁,那么人类仅剩的诺亚方舟不就是海边天坑了么…… 坑里雪仙小屋的即时游客流量已达到一万人次,也就是说,一百亿人口当中,最多一万人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这些人非富即贵,当然还有幸运儿,只不过,谁也无法预知灾难的降临,他们还跟往常一样,享受假日旅行。 天坑游乐洞,游客渐渐多了起来,积木广场上,小朋友们的人手也明显增多了。 星梦仍然坐在小板凳上,姿势优雅地舔着雪糕,看着那些搭积木的孩子,他们已经手忙脚乱了。 阿尔法和小王子气喘吁吁爬到星梦脚下,两人抹着满头大汗,分别亲了星梦的左脸和右脸: “我们已经尽力了,积木总是倒,好像有人在搞破坏……” “那你们就用身体护住吧,可以吗?” 第八十一刻 双鱼生长!钻石宇宙! 像血块凝结在一起,一阴一阳,似双鱼,如勾玉,填满乾坤。 ——水火阴阳太极!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不能动!” “薇儿!” “……火焰?” “我们正在一起,又没有在一起,正所谓相生相克。” “不要……快放我出去!好可怕!” “薇儿!冷静!没用了,出不去,因为没有外面,我们已经膨胀到了无限大,填满了整个宇宙!” “你说什么……” “你还没有觉醒吗?我已经感觉到了,我们被诅咒了!” “诅咒……被谁?” “凤大人……” “游璃凤!?” 随着水火阴阳觉醒,每觉醒一部分,视界就开放了一部分。 那是封尘在潜意识当中的上古闪回画面—— 嘶鸣声阵阵,一头黑曜石神兽在无限大地狂奔,似黑风像闪电。 神兽背上的骑士渐渐现出本体—— 紫罗兰·上古极魔灵魄神将战甲! 手持火耕刀,骑着黑曜石神兽的,正是上古魔神游璃凤! “——泰坦!前进!我一定要杀了火王和水王!我要复仇!” 游璃凤对天咆哮,在他和神兽的身后,大批铁甲兵正在跟进! 配备铁甲狂刀的蓝甲兵与更为凶猛的绿甲兵,百万之众,全听游璃凤的号令。 “他们在找我们?” “我想是的,薇儿,这些全都是我们的兵,想不到死后变成铁甲兵,全都跟了凤大人。” “你说……这些是游璃凤死后的事情?他不是变成魔神皇帝了吗?” “对,我想起来了,我跟花儿在地下室里见过这些幻象,凤大人还有黑魔……”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 “没错,薇儿,当时你也在,你在梦游。” “哦……哦?原来你跟花儿早就在私会!” “薇儿,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我就是吃了你的醋,才导致我们两个的处境变成这样。” “哼……” 阴阳鱼扩展到了空间的每一处缝隙,却永远触碰不到彼此,或许这就是无法突破的命运吧。 这便是身为魔神皇帝的游璃凤的诅咒吗? 天坑游乐洞,积木广场—— 阿尔法和小王子再一次回到星梦身边,他们眼神坚定,就像成熟的大男人: “积木都垮了,但是我们拼命保住了两条鱼。” “很好,你们太帅了,我非常感动。” 星梦舔着雪糕,伸出袖子给两个男孩擦汗,他们笑得很开心。 “我也能舔一口吗?”阿尔法盯着星梦嘴里的雪糕。 小王子不甘示弱:“我也要!” “记住,永远不要把吃剩的雪糕给朋友——” 星梦打开质量转换兜,掏出两支不同口味的新雪糕,分给了阿尔法和小王子。 两个男孩一人一口,美滋滋比着吃,星梦笑道: “你们都过来了,谁守护鱼儿呀?” “啊?” 他们转身一看,刚刚搭好的积木鱼又被其他小朋友踢塌了! “别难过,一切随缘吧,搭积木就是要推倒重建才更有趣,对吧?” 星梦各亲了阿尔法和小王子一口,二人摸着脸笑嘻嘻,他们不再搭理那些积木,而和星梦一起专注吃雪糕了。 地下钻石碎片宇宙,未知灾难现场—— 女帝上官花嫁与灵美樱持续扫荡太空,鬼影吸光了每一颗星辰碎片。 这里已是一片空荡荡的并非虚无的空间,宇宙被清空了! 突然!双色奇光降临! 一青一赤,旋转显现,化身为水王与火王! “噢!天啊!我们又好了!”“我们回来了!” 蓝蔷薇与火焰抱在一起欢呼,他们隐约觉得自己还是一条鱼呢! 樱问:“花儿,你把他们复活了?” “没有啊,也许他们没死?”上官花嫁呆道。 鬼影忽然收缩成了一个致密的量子黑洞:“它来了……” 未知来了! 究竟是未知还是先知!? “火焰!快!我们三位一体,共享系统!” 樱向火焰发出召唤,火焰秒懂,无论是对樱还是对花儿的思念,都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共享! 心光、女帝、火王,三位一体,粘粘系统对未知展开最强猛轰击! 水王蓝蔷薇挥动翡翠斧,辅助攻击! 鬼影释放最大幽冥之力,背后偷袭! 未知……未知!未知!! 一线光爆消逝! 它……又逃了! “呼……我们好像打伤了它。”樱非常自信。 上官花嫁不以为然:“何以见得?我们根本无从估算。” “唉,要是再来一次,我恐怕就不行了,我感觉我的热能都被樱大人榨干啦。”火焰懒懒的靠着樱。 上官花嫁醋劲十足:“能不能别再提你们那档子事了!” “嘻,别那么小气嘛,火焰,下次找机会,我再还给你一些哦。”樱转手向火焰抛了个飞吻。 蓝蔷薇飘过来追问:“你们这是什么共享?灵美樱,怎么没我份,我也要!” “好好好,蓝亲,等我们回去,我第一个给你做系统!”樱断开链接,准备继续扫荡宇宙。 鬼影恢复幽冥形态,提了一个客观问题: “各位,宇宙是无限还是有限的?” “当然是……” 大家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进入新魔神时代,以神自居的各位,依然不能参透这个奥义。 “相对来说,这个封闭的下层宇宙一定是有限的。”鬼影自作主张给出了一个答案。 上官花嫁顿悟:“没错,我们在大地之下,还未触及巨神龟和天堂花园,一定是那该死的东西作祟,我们要把它和它的宇宙全毁了!” “可我听说,下层世界真的是无限的,就算局部有界限,你们打算怎么做?”樱随时待命。 鬼影回复:“我们……可以巨化!” “又要变大?”蓝蔷薇打了个哆嗦。 上官花嫁问:“怎么,薇儿,你们刚刚变大了?” “啊哈,算是吧,那种填满宇宙的感觉,你们不会想要。”火焰笑答。 樱兴味盎然:“我太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灵美樱!等等——” 上官花嫁紧追直上,火焰与蓝蔷薇不得不跟进,鬼影紧随其后—— 珊瑚战甲、凤龙铠甲、朱砂战甲、竹青战甲和幽冥鬼影同时巨化! 像五根擎天巨柱持续上涨! 而空壳宇宙似洋葱,一层又一层,剥到了……尽头! 第八十二刻 长生之宇宙之外! 洋葱宇宙剥到最后一层,轰然爆裂,实现质的飞跃和突破! 珊瑚!玫瑰!朱砂!竹青!幽冥! ——五道神光冲破玄关,打破壁垒,超越了极限! “哇呀啊——” 视界瞬开,他们停止了巨化,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 清晰的视野,清新的空气,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他们正置身于一片水晶丛林里! 而他们的脚下踩着一些钻石粉末,那是钻石宇宙爆破的遗迹! 他们就像是从蛋里破壳而出! 更不可思议的是,相对于他们的身高,外面这些景物的尺寸似乎也等比例变大了! “我们不是巨化了吗……” 上官花嫁挥动十二辰钻,钻戒映照在那些水晶植物上,散发出层叠瑰丽的光。 蓝蔷薇瞪眼呆疑:“是不是又缩小了……” “或许我们进入了巨人世界……”火焰抬头仰望,看不到天空。 樱专注巡视:“大家四处观察一下,当心我们的敌人,它也会跟来。” 鬼影化出黑斗篷和一对血瞳,以大法师形态上下左右飘游,突然,他停止了飘动! “——噗啊!” 血瞳……爆了! 未知来袭! 它捏爆了鬼影大法师的血瞳! “大家准备战斗——” 樱正要启动系统,霎时间,一片明媚奢华的光芒猛然罩在了眼前! 只见上官花嫁手举十二辰钻,编织出了一朵色彩缤纷的能量保护罩! 樱闪烁心光,火焰举着流星弓,蓝蔷薇拿起翡翠斧,黑斗篷里生出了大法师的另一对血瞳! 大家背靠背,严阵以待未知的进攻! “花儿,别再过度依赖十二辰钻了,快,我们再来一次三位一体!不,五位一体!” 樱劝女帝收起钻戒,十二辰钻被磨砺得越强,隐患也就越大,樱始终担心花儿会被反噬,从而成为另一个未知敌人! 上官花嫁笑道:“灵美樱,我问你,系统共享的上限是多少?” “啊哦,这可没准儿,应该是多多益善吧?”樱一愣,她似乎明白花儿的心思了。 十二辰钻闪灭!上官花嫁忽然启动魔皇神力! ——帝皇复活式!! 奇幻的水晶丛林,立刻闪耀起一簇又一簇黑曜石光芒! ——失联的一百五十位欧米伽守护者集体复活! “噢……上帝啊,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死了又活了对吗?这事说出去可真是太丢人了!” “等等,伙计们,这是哪里?” “樱大人?花儿?火焰?蓝姑娘?” 欧米伽们面面相觑,樱立即启动粘粘系统: “没时间解释了!大家快进入共享模式,我们需要大合体!” “好嘞!没问题!” 一百五十名欧米伽切换为黑超战机形态! 樱、上官花嫁、火焰和欧米伽集群展开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系统共享爆能! 轰!轰!烈!烈! 无!畏!无!敌! ——嘶!!啊!! 与无知能量的抗衡似乎达到了瓶颈期! 只差那么一点! 突然之间,倒塌的水晶丛林里飞出四只神兽! ——飞龙!凤凰!乌龟!麒麟! 四灵兽!! 及其驾驭者—— 沃尔特!世宗!瑞克!山姆·欧米茄! “别忘了,我也是粘粘系统的一部分——” 飞龙变形,沃尔特铠甲着装,瞬变为彩虹华丽人形战机姿态! ——沃尔特加入系统共享! 粘粘系统在线共享单元上限,扩展到了一百五十四个! 系统稳定发挥,给宇宙之外的未知敌人致命一击! 极!度!爆!裂! 摧!枯!拉!朽! ——咿!!呀!! 未知,无影无踪,销声匿迹了! “成功了!赢啦——” 蓝蔷薇和上官花嫁激动地抱在一起。 火焰想抱樱,却被沃尔特拉进怀里。 山姆向樱走来,热情鼓掌:“太棒了,祝贺你,灵美樱!” “山姆!”樱与山姆紧紧相拥,老同学相见,就像考了一场满分。 世宗、瑞克和欧米伽们,两两碰拳拥抱,彼此庆贺重生。 只有鬼影大法师孤零零一个人,他向来如此,是被系统排除在外的天煞孤星。 “其实,我们四个不算复活,因为我们没死。”瑞克忽然提了一句。 上官花嫁叹道:“怪不得呢,我跟灵美樱怎么都搜不到你们的尸体。” “你们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樱问。 山姆回答:“也就刚刚,步你们的后尘。” “要不是蛋碎了,我们恐怕这辈子都别想重见天日了。”沃尔特指着地上的钻石碎屑。 欧米伽们哄然大笑,世宗却显得情绪低落,樱走到世宗身旁,给了他一个暖暖的抱抱: “梅丽莎和允亲,已经把小王子、晨曦和阿尔法接回家了,他们都跟我女儿在一起,正玩得开心呢。” “谢谢……” 世宗和沃尔特同时感激涕零,可是世宗的情绪又迅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说: “我们根本没找到美雪的踪迹……” “什么?” 不仅樱愣了,上官花嫁和全体欧米伽也都呆了。 火焰叹道:“这次救援行动的核心是营救美雪,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很遗憾,只怕是想回也回不去了……”鬼影大法师冷不防提了个醒。 蛋壳宇宙已碎,等于连接大地的通道毁了,他们的确已经无法返回新魔神界了! 樱提议:“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寻找美雪,完成救援计划!” “没问题,我确定她还活着。”上官花嫁吻了吻钻戒。 大家一致通过了寻觅美雪的行动方案,世宗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 沃尔特解释道:“美雪,从所有已知的空间都消失了,但愿这个全新的世界会有她的线索。” “谁知道这是什么世界呢,毕竟从来没有人来过……” 樱、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手牵手,踩着水晶碎屑,极目远眺,水晶丛林废墟之外是更开阔的水晶世界。 山姆笑道:“我来过!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下层世界!都上车吧,欧米茄,变身态!” “知道了——”山姆的座驾欧米茄随即变形为一辆跑车,四门旋转敞开:“各位,我的内置空间超级大,你们全都可以上车。” “不必了,我们还是自己开飞机吧——” 一百五十架黑超华丽人形战机起飞了! 第八十三刻 水晶世界里的玩具们 下层世界,异空间,水晶谷。 一百五十架黑超战机降落,缩化为铠甲形态。 战神欧米茄停车,超级跑车打开内置太空舱,下车的有: 樱、上官花嫁、火焰、蓝蔷薇、沃尔特、世宗和瑞克,以及驾驶者山姆。 “汽车人!变形!” 嗑嗑咔咔嘁嘁—— 欧米茄变形为赤红机器人形态,跟在了山姆身后。 鬼影大法师则始终以一顶黑斗篷为化身,悬浮在众人头顶。 “走了这么久,还是满眼水晶,什么时候才能换张地图啊,我都眼花了,看腻了。”火焰抱怨道。 黑超欧米伽们却兴致高昂:“既然是下层世界,那就是心惠大人的主场喽,我们能遇见她嘛?” “你们还惦记着魔女?哼,我才是全世界之主!”上官花嫁摸着钻戒,嫉妒心泛滥成灾。 樱轻笑了一声:“花儿,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就不能低调点嘛。” 心惠被女帝打得有多惨,花儿又被魔女如何奴役,樱并没有见过,因而难以感同身受。 不过,上官花嫁并非是急于宣示主权,而是身处下层世界,不免有些隐忧。 遇见心惠也就意味着要见到游璃凤,上官花嫁始终担心自己会被凤爱上。 “想知道心惠大人在哪里,问问瑞克不就行啦?”欧米伽们忍不住调侃起了瑞克。 瑞克立刻脸红害臊:“伙计们,别再开我玩笑了,我可不清楚啊,咱们还是别偏离重点了,抓紧时间找美雪好吗?” “美雪,美雪……”世宗失魂落魄重复着美雪的名字,他颓废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后宫时期。 看到世宗这副样子,大家心酸不已,都没有心情再说笑了。 火焰问:“我想知道,等找到美雪之后,咱们怎么回家?” “回家?你想回哪个家啊?”蓝蔷薇盯着火焰,无论皇宫还是天坑,他们两个都没进过一个家门。 上官花嫁笑道:“不回也没关系啊,反正有这么多男人陪我,不会寂寞。” “花儿,你别疯了,回是一定要回的,只不过……我们还是听听过来人的建议吧,山姆?”樱把难题抛给了山姆。 山姆咳了两声,叹道:“上一回,我们是乘着魔神泰坦出去的,也就是我姐姐让西格玛变成的那种泰坦。” “没错,我和山姆,还有库莉丝朵、心惠、凯茜和梵帝,我们几个阴差阳错钻出了下层世界,我认为这其中也有凤大人的助力。”沃尔特补充道。 那次穿越直接扭转了魔神皇后加冕大战的战局,四千年历史被改写,世界格局重新洗牌,最终造就了超皇后梅丽莎与女帝上官花嫁。 沃尔特提到梵帝,这让上官花嫁不禁黯然神伤。 只因过度猜忌、戒备,上官花嫁赶走了自己的亲儿子,她知道梵帝去地下找凯茜了。 茫茫下层世界,不知母子是否有缘相聚…… 上官花嫁不由得摸摸小腹,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待产的龙胎呢。 樱接着评论沃尔特的观点:“对,我们在爱情谷见证过你们的奇迹,可现如今,既没有泰坦和西格玛,也不见凤和心惠,难道我们就没办法出去了?” “事实上,我跟库莉丝朵虽然在下层世界生活了十多年,但信息十分闭塞,直到有一天,心惠把我们带出了魔塔小镇……我发现,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 沃尔特的回忆在库莉丝朵和心惠之间反复跳跃,那些美好时光不堪回首。 他的思绪最后游走到了王妃寝室,那个神奇美妙的夜晚,也就是在那里,心惠怀上了双胞胎。 “啊哈,我知道沃尔特在想哪里了……”山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樱催促:“你们两个别卖关子行不行?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一个玩具箱!”山姆似乎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沃尔特松了口气,拍着山姆的肩,点头笑道:“呵呵,对,玩具箱。” “玩具箱?” 大家全愣了,一望无际的水晶谷里,找个水晶城堡都困难,而关键信息居然是小小的玩具箱? 火焰呆问:“什么玩具箱啊,里面有什么,打开出口的钥匙嘛?” “不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小箱子,而是……我们可能正在玩具箱里,整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玩具箱!”山姆的描述听起来更玄乎了。 蓝蔷薇的表情略显惊悚:“为什么是玩具箱?里面有玩具吗,比如鱼……” “啊哈,什么都有,五花八门,各种玩具,毛茸茸的那种,而且比我们的体型还要大……”山姆一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打哆嗦。 上官花嫁撇起了嘴:“薇儿,别听他瞎说,哪有那样的玩具,就算有,咱们也不怕!” “啊哦……我认为山姆说的重点是不是……玩具箱的箱口,便是出口?”樱忽然问。 山姆激动点头:“啊哈!对极了!不愧是我的老同学,一点就通!不过你熟悉也是应该的,因为……灵美樱,这就是你女儿的玩具箱啊!” “啊?星梦!?” 众位欧米伽顿然大惊失色,不过很快,他们又会心一笑,山姆太会编故事了。 星梦的玩具箱?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樱已然陷入沉思,她的神情既不疑惑也不惶恐,她似乎在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沃尔特紧跟着解释:“山姆说的没错,当时,我们几个巨化到了极限,尺寸和毛绒玩具一般大小,而玩具箱的轮廓也显现出来了,我们爬到箱口,被结界挡住,我们看到了……儿童房里的星梦!” “啊!?” 大家都被沃尔特有板有眼的描述惊呆了,听起来完全不像有假! 上官花嫁顿感不安,她抓住了樱的双肩:“灵美樱!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 “呃……其实,心惠早就跟我提过这件事,我也以为她是说着玩呢。”樱刻意避重就轻。 沃尔特接着提到重点:“我们在箱口跟梦儿聊过天,求她去找你,又恰好遇到你丈夫敲门,梦儿一急之下关了箱子,而我们就跌回了箱底……” “是的,我们全都看到了,儿童房里有你们的全家福照片,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认识全新的你,灵美樱,我的老同学……” 山姆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众口铄金,看样子,大家这一回没那么容易被樱忽悠了。 第八十四刻 隐藏的玩具箱 樱把上官花嫁的双手从肩膀上挪开,她转了个身,对着大家邪魅一笑: “这个下层世界,不愧是神之禁地,它竟然能打破次元壁,建立某种维度的通道,真是不可思议……” “你少故弄玄虚!灵美樱!为什么偏偏是你家!是你女儿!” 上官花嫁又逮住樱的手腕举到胸前,被糊弄的感觉令上官花嫁恼羞成怒。 樱目光迟疑,情绪仍然镇定,她微笑回答: “因为……我女儿是上帝。” “——什么!?” 大家集体震惊,上官花嫁不由得一怔,捏紧了樱的手腕。 这种话,从樱口中如此淡然说出,令人惶然无所适从。 樱的笑颜渐渐收敛了一些,她补充解释道: “她是个可爱的上帝,所以这个世界选择了她,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但我也和你们一样惶恐不安。” 看着樱情真意切的样子,大家不约而同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比喻啊。 也对,每个可爱的儿女不都是父母的上帝吗? 火焰憨笑了一声:“花儿,你快把樱大人松开,别把她弄疼了。” “哟,你还心疼上了?”上官花嫁气得恨不得把樱的手拧断。 蓝蔷薇也直翻白眼:“哼,真是一条又花又黏的鱼!” “花儿,别这样,梦儿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小姑娘,这也不是她的错,你别跟樱大人和火焰较劲啊。” 欧米伽们赶紧劝和,上官花嫁眼珠子一转: “也对,我这是怎么了,连小孩子的醋也吃,唉……” 上官花嫁松手,勾了勾樱的下巴,表面算是谅解了,却仍心存芥蒂: 孩子的一切行为,难道都跟她背后的娘无关吗? 樱揉着手腕,用轻松愉悦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爆料者——山姆和沃尔特。 面面相觑,二人呆愣无语,不愧是灵美樱,又被她忽悠过去了。 不过,二人都无意深究,若不是这次重返下层世界,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重提玩具箱的事。 至于星梦是不是真的上帝,他们一直都是抱着敬畏的心理。 而对于樱,山姆和沃尔特心中依然只有爱。 “那个……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只要找到星梦的玩具箱,我们就能出去了。”瑞克提醒了大家。 火焰连声附和:“对对,这次有樱大人在,梦儿总不能再关箱子了吧,哈哈。” “有道理,女儿见到妈妈,一定会愉快地把她捞出去。” “所以要跟紧点,樱大人是我们的护身符呀!” “等我们出去,一定要从外面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玩具箱!” “喂,我有点搞不懂这个比例的问题,还有万一,头被箱盖卡住怎么办?” 欧米伽们兴致勃勃,一个个脑洞大开,探索新世界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反观世宗,他郁郁寡欢,自言自语道:“美雪……美雪会不会也钻进箱子,被卡在箱口了呢……” “放心吧,世宗,美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还有,不找到美雪,我们谁也不出去。”兄弟们围在世宗身边,给予他最大的安慰。 樱立即表态:“对,我们会一直陪着世宗,我们会和美雪一起回家!你们放心,只要见到我女儿,我一定说服她放大家出去!” 这话说的,就好像这个世界被星梦圈养起来了。 被困,被观察,被投喂…… 但如果真有上帝,这一切就容易理解了…… 上官花嫁在蓝蔷薇耳边嘀咕:“薇儿,咱们两个要把灵美樱盯死了,明白吗。” “嗯,火焰也不靠谱,他们都是一伙的,花儿,咱们要靠自己。”蓝蔷薇点了点头。 鬼影大法师瞬即从半空压低了飘行: “各位——” “哎呦喂!吓死人了,你这大黑鬼!” 大家纷纷抬头惊叫,鬼影一直在头顶,半天不吱声,大家都快把他给遗忘了。 “各位,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立刻巨化,冲到箱口?”鬼影大法师接着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按照山姆和沃尔特的描述,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玩具箱,那么巨化就可以抵达箱子的边缘,说不定也能发现美雪的踪迹了。 或许,美雪已经成为一只巨型玩偶,静静躺在玩具箱一角,等待救援。 此前,鬼影和女帝等人已成功巨化跳出蛋壳宇宙,趁热打铁继续飞升,岂不正好。 这也说明了,世界是由一环套一环的宇宙组成,越变越大,视界也越开阔,蛋壳外面是玩具箱,玩具箱外面是儿童房…… 鬼影大法师的提议得到多位欧米伽的响应,大家准备巨化,沃尔特却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用的,下层世界没有天空,方向是反的,甚至是颠倒错乱的,盲目巨化的结果只能是虚无和绝望。” “喂,你们刚刚还说这是什么玩具箱,你们自己不也巨化过,然后到了箱口吗?” 火焰质问沃尔特,沃尔特淡定答复: “没错,但是玩具箱需要被触发才能显现,否则我们永远无法触及箱子的实体。” “怎么触发!?” 大家的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山姆笑着解释: “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实主要还是靠运气,因为……我们必须看到上帝之手。” “上帝之手!?” 这是大家在短时间内第二次提到上帝了,山姆朝樱眨了眨眼: “没错,那就是星梦的肉嘟嘟的小手手。” “啊?星梦的手!” 大家震惊之余,不禁议论纷纷,玩具箱的关键所在依然是星梦,不过细想之下,这个逻辑关系也没毛病。 上官花嫁忍不住摩拳擦掌,她倒要看看灵美樱怎么自圆其说。 樱没有沉默,她一点也不避嫌,干脆直面问题: “梦儿和其他孩子最近都在积木广场玩,她不回儿童房,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这……” 欧米伽们都很清楚,孩子们自从进了天坑游乐洞,就再也没出来过,身为孩子王的星梦是根本不回家的。 因此,想在玩具箱里遇见星梦的手,谈何容易? “其实,除了上帝之手,还有另一种参照物,理论上也可以激活玩具箱。”沃尔特忽然给出另一条信息。 上官花嫁问:“帅哥,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些毛茸茸的玩偶吧?” “答对了!”山姆终于来精神了,他的表情非常神秘:“不过那是超大号的克苏鲁!” 第八十五刻 黑暗森林!鬼魅克苏鲁! 超光洁的水晶平面上,一只飘忽不定的鬼魅飞来飞去。 它与黑斗篷不同,它更大更透,而且拥有很多触手! “何方妖孽,胆敢在死神面前装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鬼影大法师敞开斗篷,一对大血瞳瞄准鬼魅,疯狂喷出地狱血火! “冥漫天,你别白费力气了,闪开!” 一百五十架黑超战机形成包围圈,对鬼魅实施浮游态攻击,扫荡绞杀! “伙计们,你们的黑曜石光跟那家伙都混为一体了,还是让我来吧,给你们头顶加点绿色——” 瑞克驾驶贝塔战机从鬼魅当中飞闪穿过,水晶平面被映照成了鲜艳夺目的帝王绿! “美雪……美雪是不是被它抓走了……” 世宗拉响了怀里的小提琴,他的坐骑红凤凰发出嘶鸣,对鬼魅实施猛烈制裁—— 凤凰展翅! 死亡之——礼赞!! “喔喔,世宗还没从经典动漫中走出来,看来他偏爱梅丽莎大人的坐骑,好吧……我也来添一把柴,迅速解决战斗——” 沃尔特驾驶彩虹战机猛降水晶平面正中,水晶世界被染成七色,彩虹爆能开启—— 阿!尔!法!之!光! 超猛超燃的轰击!阿尔法之光——这是阿尔法战队与欧米伽战队共有的绝技! “阿尔法,说不定等你儿子继承了这一招,会更勇猛精进,要不要我们再帮你演示一遍啊,你瞧那鬼魂还在飘呢。” 欧米伽们的笑声刚起,一团炽热的朱砂箭似流星雨砸向水晶平面,接着又横扫而过! 火焰举着流星弓,揉了揉鼻子:“兄弟们,看样子都不行啊,我是不是也该致敬一把,让花儿帮我穿上光明皇帝的神盔甲?” 战场燃烧着水晶光焰,嚣张的鬼魅仍在飘,赤红超级跑车在破碎的水晶平面上穿梭,山姆准备启动人形战机攻击模式—— “欧米茄!变身态!” “等等,山姆,我们的攻击将是无效的。” “什么?” “我扫描不到任何着力点,结论只有一个,这头克苏鲁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赤红跑车静静停在水晶废墟里,最终熄了火。 车内后排太空舱传出女帝的微微泣声。 “花儿,你怎么了?”樱伸手为上官花嫁擦拭泪水。 蓝蔷薇解释:“她被大魔怪抓过,她有心理阴影。” “呼……外面有那么多大神,你自己更是无敌的,花儿,你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呀?” 樱亲了亲上官花嫁的脸颊,上官花嫁止住啼哭,握起了樱的手: “我为何要遭这些罪、受这些难,灵美樱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苦没完没了,我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皇……” “花儿,你本可以不必承受这些,是你选择挺身而出,保护了更多人,这不是苦难,而是你的荣耀,我要代表大家谢谢你,你必将成为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樱给了温暖的肩膀,上官花嫁安心倚靠,蓝蔷薇也趁机抱了抱上官花嫁的背。 忽然响起敲窗声,欧米茄降下车窗,展示出了火焰的一张笑脸: “嗨,美女们,给你们打声招呼,我们兄弟打算离开水晶世界,前往下一层寻找克苏鲁的实体,对,这不是征求意见,是通知,嘿嘿。” “要去也是一起去,我们不能分开!” 樱的态度很坚决,上官花嫁和蓝蔷薇默默点了点头。 山姆从前排探出头:“喂,你们打算怎么去,向上?前后左右?” “哈,沃尔特都跟我们讲了,下层世界的秘诀就是一切向下,所以我们正在钻地呢。”火焰挤了挤眼。 山姆叹道:“啊噢,是沃尔特没讲明白,还是你们没听明白?我们有的忙了,欧米茄!” “知道了——汽车人!变形!” 赤红欧米茄释放乘客,机体变身为人形态。 水晶废墟已是一片繁忙的工地,黑超欧米伽是主力,他们正用战机能量钻探水晶地面,试图打通下一层世界。 嗞——嗞——嗞—— 一个又一个水晶坑,深不见底,他们仿佛被困在了无垠的水晶宇宙里!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沃尔特,这跟你说的可不一样啊!” 欧米伽们气喘吁吁,沃尔特深思熟虑之后,坦言道: “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我听心惠讲过,她是从一幢玩具大楼的楼顶跳下,然后又浮上去,来到了我和库莉丝朵所在的魔塔小镇。” “什么……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哥们?” 欧米伽们全愣了,山姆凑过来,指着头顶空间,笑道: “简而言之,就是要想方设法往上走,而不是钻地,方向错了就全都白费功夫,伙计们。” “喂喂,你们不是说巨化没用吗,现在又可以顶天了?” 欧米伽们完全被搞糊涂了,随着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凤凰嘶鸣声,大家望向深渊: 世宗和红凤凰像没头苍蝇一样,还在不知疲倦地撞击开凿水晶坑,真是令人心痛! 突然,一道玫瑰光飘至水晶废墟上空: “——都让开!!” 水晶碎片被凤龙铠甲透成了玫瑰色,女帝上官花嫁亮出十二辰钻,钻戒开始爆能! 巨量毁灭之力倾泻直下,数百个水晶坑瞬间连缀成一片,轰然爆炸的同时,地面完全塌陷! “唔哇啊呀——” 大家猝不及防,跟随爆裂的水晶碎屑,全体坠落! 下坠!震荡!迫降! 碎裂的黑暗填充视界,无边无际无形无影! 还好每个人都有战甲或战机护体,抵挡水晶渣喷爆的同时,他们扒拉着藤蔓一样的东西,一路下滑,落地了! 这个地中地,究竟是水晶世界的内核,还是下一层世界,不得而知。 “花儿,谢谢了,还得是你啊,不过,下一回搞爆破的时候,能先给我们打个招呼嘛?” 欧米伽们变身为战机形态,机群探照光束根本穿不透眼前的黑暗空间。 就连女帝的十二辰钻也透不尽,只是隐约照出了一根根难以辨清全貌的藤蔓巨柱。 黑暗里,迷雾重重,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酸味。 “噢,见鬼……姑娘们,伙计们,快抬头,准备战斗……” 纵横交错的藤蔓之上,显现出了鬼魅克苏鲁的本体! 第八十六刻 藤蔓铠甲!克苏鲁大乱斗! 黑暗地底,藤蔓狂舞,其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尊雕像! 那轮廓仿佛是一个巨人穿着稀奇古怪的铠甲,身上还飘着数不尽的触手。 “是它吗?女士们请往后站,现在是男士优先的时候了。” “得了吧,别忘了你们之前一无所获,还是让我来给你们打个样吧——” 樱启动珊瑚战甲,弹跳起飞,撞向铠甲克苏鲁! 那东西纹丝未动,难道真是雕像! “它好硬啊……”樱搓搓胳膊,低头回笑:“我是说,好硬的甲壳!” 突然,它动了! 无数触手捆住樱,把樱裹在了它的胸口! “樱大人!!” 欧米伽们正要上行支援,霎时间,他们被一朵猛烈绽开的心花震撼—— 一束珊瑚心光击中了铠甲克苏鲁! 巨型肢体向后震退,珊瑚心光似层层花苞持续绽放,像锋利的手术刀切断了聚集堆叠的触手! 樱顺利挣脱,同时向铠甲克苏鲁本体发动正式攻击,珊瑚战甲爆能! 激烈的珊瑚心光照亮了克苏鲁半个丑陋的躯体,它被斩断了一条腿和一只臂! 就算再坚硬的甲壳也难逃圣光的制裁,随着那些纷纷扬扬飘落的断触,巨大的克苏鲁也降低身躯,呈现下跪的姿态! “不过如此……” 樱飘降地面,回到大家身边,欧米伽们盯着珊瑚战甲,个个眼冒心光:“樱大人,你真是美呆了!” “伙计们,樱大人已经探过虚实了,咱们可别偷懒,一鼓作气拿下这头克苏鲁,别再让姑娘们看笑话!” 沃尔特闪动彩虹铠甲,欧米伽们纷纷亮起黑曜石光,瑞克爆闪帝王绿,世宗坐着红凤凰准备起飞,山姆钻进赤红跑车变身为人形态。 ——突然!他们被眼前发生的景象震了个措手不及! 那些矗立在他们身前身后身边的藤蔓,那些密集的一眼望不到顶的毛茸茸的东西—— 全都动了!! 不仅是藤蔓在动,铠甲克苏鲁也重新站了起来,它的断肢重生了! 它疯狂奔跑起来,跟着所有藤蔓一起移动! “噢见鬼!全是克苏鲁的肢体!这是它们的世界!我们被包围了!” 大家纷纷进入紧急战斗状态,忽然间,他们被明媚的光环罩住了! 每个人头顶都有一圈光环! 只见上官花嫁举着十二辰钻之光,包括她自己在内,她给所有人都附着了钻戒防护罩! “啊啊啊——” 上官花嫁同时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嘶吼声,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看样子她的心理阴影已经扩大到了极致! “花儿!谢谢你!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清除所有的恐惧!兄弟们,上!” 守护者集群对克苏鲁群发动猛烈攻势—— 黑超欧米伽以战机机翼合成黑曜石光刀!唰啦!唰啦唰啦!他们砍断藤蔓,披荆斩棘! 瑞克释出贝塔铠甲能量,帝王绿光自下而上,竖切每一条克苏鲁巨腿! 世宗拉响小提琴,配合红凤凰奏出天使之歌,使用音波暴击藤蔓! 沃尔特和山姆合力,直攻铠甲克苏鲁本体,那家伙行动速度极快,但它不会有喘息时间! “阿尔法之光!!” “无序旋转上帝之光!!” 一道彩虹横跨铠甲克苏鲁的巨身,它的胸前被刻上了一枚鲜红的旋转的X印记! ——轰然崩塌!铠甲克苏鲁成了碎块! “山姆,别高兴太早,别忘了上次的梦魇巨兽,它不会被消灭,因为它最终只会安躺在玩具箱的一角。” “欧米茄,多谢你提醒!我也差点忘了呢,我要告诉大家……噢不!不!快停下来——” 山姆的眼前已被愤怒的血河填满,腥血似瀑布逆流而上,浸没腐蚀粗长的藤蔓,那些血是鬼影大法师从黑斗篷里倾倒出的血瞳巨泪! 火红的流星雨穿透血幕,横空掠过,火焰持续不断放出朱砂箭,在他背后,蓝蔷薇挥舞翡翠神斧,释放冰河冻气! 被血色烈焰焚烧殆尽的藤蔓,又被青色冰川冻结! 原以为克苏鲁军团已经全军覆灭,可接下来,大家全都傻了眼—— 一根根藤蔓巨腿悉数复原,而被打散成碎片的铠甲克苏鲁又重新黏合站了起来! “看吧,这就是第一时间使用必杀技的重要性,大家别愣,马上进入系统共享模式!” 珊瑚心光闪闪上升,樱启动粘粘系统,即将对克苏鲁群发动致命一击! 山姆立刻通过欧米茄驾驶舱扩音呼喊:“灵美樱!我建议你停止攻击!” “山姆,我会抽空把你也纳入系统,你最好先休息吧。” “噢不,我的意思是,这样也是没用的!” “世上有很多事情,即使知道是无用功,也必须要做,这是我们前进的动力!我们抗争,我们逆转未来,这是我们永恒不变的理由!” 樱带领守护者们义无反顾激发了系统之力! 辉煌震荡!凶猛爆发! 视界之内,黑暗不复存在,毛茸茸的藤蔓结晶成了明亮坚硬的钻石! 铠甲克苏鲁全身镶钻,舞动钻石触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比以前更强了! 那些藤蔓钻石腿在移动中蜷曲,上部空间显现出了巨腿之上的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庞大躯壳—— 超巨型钻石克苏鲁群! 这些闪耀的大家伙像中了邪,它们开始无差别攻击,相互踩踏! “噢……天啊,这下可好,我们还给它们升了级?” 大家束手无策,火焰的流星朱砂箭落在那些钻石肢体上,就像给它们挠痒痒。 上官花嫁靠在蓝蔷薇怀里,蹲在地上,抱头饮泣,她的巨物恐惧症已经发作到了极点。 樱回到上官花嫁身边,一遍遍吻着她的额头,蓝蔷薇温柔搓着她的背。 “花儿,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你要振作起来啊!” 樱希望借助女帝神力突破系统瓶颈,可她的安慰并不足以抵消上官花嫁的恐惧。 “我想回家……”上官花嫁抬起泪脸。 樱与蓝蔷薇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好,花儿,带我们回家!” 战胜恐惧、摆脱心理阴影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无坚不摧的战意! 上官花嫁猛站起身,狂暴闪耀的十二辰钻之光上天入地,顷刻之间,地面再次塌陷! “哇啦哇啦——” 大家跟着亮闪闪的碎片坠落,每个人身下都形成了一条钻石超级溜滑梯! 第八十七刻 回到地下故土 钻石碎屑盈盈掉落,一百五十八条超级溜滑梯蜿蜒曲折,交织向下。 一顶黑斗篷在滑梯之间穿梭,每个人的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渐变惬意,他们开始享受自由落体的感觉了。 去往哪里?重返水晶世界? 视界在一片明媚之中恢复自然光照,超级溜滑梯的末端连接着另一个地面! 战机、战甲反冲缓降,他们落地之后,超级溜滑梯自动分解成了莹莹闪闪的钻石粉末,随风而逝。 视野满是绿油油的广阔农田,远处依稀可见连片的农庄和袅袅炊烟。 山清水秀,薄雾轻荡,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黑斗篷上浮下飘,鬼影大法师先行探查:“花儿,当心鬼魅出没。” “我们已经摆脱了那些大黑怪,我看这里很和谐。”上官花嫁心情大好,她深深嗅了一口香甜的空气:“很像我儿时的故乡啊……” 蓝蔷薇也显得很开心:“嗯,也很像我的家乡,花儿,我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等等,我的脑子有点乱,我们冲出蛋壳宇宙的顶,进入水晶世界,又从水晶地底钻进克苏鲁巢穴,然后乘着溜滑梯掉落田野……我们到底是在往下还是往上啊?” 火焰掰指头算不过来,山姆解释道: “理论上,下层世界相邻界层的天地是相互倒转的,也就是说,我们的方向感全都是反的,几层叠加之后,已经不能定义为简单的上或者下。” “噢……那我们还真是白费力气对付那些克苏鲁,山姆,我应该及时听你建议的。”樱拍了拍山姆的肩。 山姆笑道:“不,老同学,是你给了大家信心,让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喂喂,不是应该感谢花儿吗,她一跺地,咱们就有希望了,不过……花儿,你能把我们头顶的光环取消吗,这感觉就像进了阴曹地府,或者是在致敬某部动漫?” 欧米伽们一个个露出呆笑,上官花嫁一挥手,十二辰钻瞬间收回了每个人头顶的钻戒防护罩。 瑞克发出质疑:“那些克苏鲁呢,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掉下来?” “难道不是被花儿轰成钻石渣了吗?组成了那些溜滑梯?”火焰随口分析。 山姆摇头回答:“不,它们依然会复原,留在那个界层,别忘了它们都是打不死的玩偶。” “糟了!”沃尔特突然大叫一声,脸色沉重:“我们忽视了重要的事件视界!” “伙计,什么事件?”欧米伽们问。 沃尔特叹道:“那些克苏鲁,也就是那些玩偶……刚才已经触发了玩具箱!” “啊!?你的意思是……” “没错,如果我们刚才巨化冲顶,就可以抵达箱口,看到儿童房!” “噢!!哥们!你下次能不能机灵点!怎么不早说!” 欧米伽们唉声叹气,沮丧不已,樱立刻提醒大家:“别忘了,我们还没找到美雪,我们要把美雪带到箱口!” 看到世宗沉默不语、失魂落魄的模样,大家这才恢复理智。 瑞克继续问:“假如找到美雪,我们怎么返回刚才的界层,去找那些克苏鲁?” “别担心,那些玩偶无处不在,它们会被玩具箱投放到任意界层,我们的机会多的是。”山姆给了大家更多的信心。 樱随即建议:“我们不如去前面的农庄找找看,说不定会有美雪的消息。” “美雪,美雪……”世宗一听到美雪的名字,立刻双目流泪,他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上官花嫁闪去凤龙铠甲,秒换一身玫瑰裙装:“各位,都换装吧,别吓着老百姓。” “嗯,还是花儿想得周到,来吧——”樱转身瞬变,换上了珊瑚长裙。 蓝蔷薇秒穿竹青裙装,微微一笑:“灵美樱,你怎么不穿超短裙了?” “我呀,当然要入乡随俗了。”樱左右牵起了蓝蔷薇和上官花嫁的手。 大家全都换上了便装,只有鬼影大法师仍然保持着黑斗篷形态,他飘到了上官花嫁身后:“花儿,要不……你把我披上吧?” “哼,我才不要。”上官花嫁一脸嫌弃。 鬼影大法师孤零零的飘在队伍后面,没有一个人愿意披这顶黑斗篷,而他也只愿做花儿的一件霓裳。 不见天空,却有一线暖阳斜照农庄,仿佛是大自然的特别馈赠。 泥土、青草和蔬菜的芬芳令人神清气爽,欧米伽们禁不住感慨: “维多利亚大人真有先见之明,如果她也能来看看,该有多好。” 樱、上官花嫁和火焰相视无言,这批先遣队的欧米伽还不知道,他们的直属代理人维多利亚已经惨遭罢免。 或许维多利亚是对的,至少她派遣进来的这些欧米伽成了樱的左膀右臂。 这些守护者不仅是解救美雪的中坚力量,也是对抗异世界风险的中流砥柱。 如果剩余的欧米伽和超神们都能进来,这支救援队是不是所向披靡了呢,粘粘系统也会进一步共享,成为无敌的存在。 樱暗自叹了声气,她错怪维多利亚了,假如能顺利回到雪仙小屋,她一定会提议恢复维多利亚的代理人身份。 维多利亚虽无神力,却拥有洞察神迹的敏锐直觉。 就跟上次一样,是她引导欧米伽和联合舰队放弃抵抗,融入魔神之光,人类才幸免于难,并且发现了新大陆。 而这一回,维多利亚又间接促成了家族分支的迁徙。 难道说,她认为下层世界更稳定?这个魔幻的层叠世界才是粘粘家庭以及人类的归宿? 有时候,直觉的确代表着正确的抉择。 樱心中疑团重重,可是当务之急,依然是找到美雪和玩具箱的出口。 至于是否建立通道,是否带领全人类迁入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各位,如果回到农耕时代,你们觉得怎么样?” 瑞克伸手从绿叶菜中拂过,看样子他很憧憬这种生活。 火焰伸了伸懒腰:“我没问题,反正我爱的女人全在这里了。” “哈哈,那我们也愿意啊,樱大人、花儿和蓝姑娘,大家全都爱!咱们干脆留下种田吧!” 欧米伽们在田间地头吹起了口哨,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忙着自拍合影,樱不安的目光瞄向了世宗—— “美雪……美雪一定是去了那里!” 世宗忽然疯了一般冲向农庄! 第八十八刻 旧魔神界见闻 下层世界的亿万界层之一,返璞归真的世外桃源—— 一座座简约的农舍,错落有致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其中一座突然传出女人的惊叫声! 樱和上官花嫁带领大家匆匆赶往事发地,农舍空间狭小,他们挤进去了十几人,眼前一幕令他们震惊: 世宗正抱着一个穿着朴素的美女,而一旁有个老婆婆正拿着扫帚猛敲他的背! 美女吓得惊哭,当她抬头之时,大家异口同声惊呼:“美雪?” 老婆婆停止殴打世宗,握着扫帚愣视众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欺负梨花?” “梨花!?” 大家不明所以,世宗仍然紧搂着美女不松手:“美雪!美雪!” “帅哥,你放开她吧,我已经确认过了,她不是美雪。”上官花嫁瞬间扫视出了结果。 欧米伽们惊愣:“怎么回事,世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我想,应该会有吧……”樱很尴尬,立刻向老婆婆致歉:“对不起,我们在寻找失散的家人,我们认错人了。” “原来如此……”老婆婆呆呆地松开了扫帚。 瑞克走到世宗背后,轻揉世宗的肩:“好兄弟,放手吧,我们再到别处去找美雪……” 世宗魂不守舍,双手松弛,怀中的梨花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到了老婆婆背后。 梨花虽然害怕,但她却被世宗满面的泪水震惊了,她不再呼救,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老婆婆喘了口气,用沉缓的声音介绍道: “我叫珍珠,她是梨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她的父母到遥远的天边谋生去了,就跟我的丈夫一样,再也没回来过……” “抱歉,原来你们也失去了家人。” 樱招呼大家退出这间农舍,村路上,所有原住民都走出农舍,他们手持农具严阵以待,看样子世宗已经挨家挨户骚扰过他们了。 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老人,甚至看不到一个小孩子,显然年轻一辈都走光了。 面对一百多个神秘外来人,原住民们眼里无光,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大家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樱试图安抚这些原住民,她的手挥向一旁:“这位是——新任魔神皇帝上官花嫁!” 樱的突然举动,令上官花嫁措手不及,原住民们更是万分震恐,他们纷纷扔掉农具,惊惶跪拜: “皇帝陛下——” 他们果然淳朴至极,不会对女帝的身份质疑,当然普天之下也无人敢冒充魔皇。 魔神皇帝是魔神世界至高无上的唯一掌权者,魔神界内一切生灵都对皇帝俯首称臣。 传统意义上的魔神界特指下层世界,自从魔神皇帝游璃凤吞并了上层世界,世间就再无两层世界之分。 游璃凤制造了无限大地,用于收纳原有上层世界的各个时空,并且容纳了一百亿人口。 而这个大地合集又被女帝上官花嫁命名为新魔神界。 那么,相对于新魔神界,传统的下层世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旧魔神界。 但事实上,旧魔神界自古以来就被称作神之禁地,就连魔神皇帝也要退避三舍。 否则,历任魔皇也就不会把家安在高维世界了。 因此,女帝此刻亮相,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上官花嫁瞪了樱一眼,面朝原住民们,她笑容可掬:“各位老人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老人们直起腰板,颤巍巍向前,斗胆好奇打量着女帝及她身边之人。 樱微笑介绍:“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皇帝的子民。” 人们忽然注意到了鬼影大法师的黑斗篷和血瞳,他们吓得往后退。 樱连忙解释:“别怕,这是皇帝带来的……稻草人。” 嘀嘀——嘟嘟—— 山姆驾驶着欧米茄跑车缓缓行驶到人群中间,众人目瞪口呆。 樱呆笑:“哦哈,这个呢,是我们的见面礼……山姆,能给大家发点福利吗?” “好吧,老同学,没问题。”山姆让欧米茄合成制造出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分发给原住民们。 上官花嫁拽起樱的胳臂,猛使眼色:“灵美樱!别再忽悠了!我跟薇儿只想安安静静一解乡愁,你为何偏要暴露我的身份?” “花儿啊,凡事要抢占先机,我们现在摆明姿态,后面就好做多了,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不是来旅游的。”樱扭扭胳膊,抽出了手腕。 沃尔特凑到樱和上官花嫁身边,笑道:“这绝对是经验之谈,我们的樱大人是怕大家遇上难缠的婆婆,对吧。” “哦……亲爱的沃尔特,你竟敢揭我短!”樱嘟起了嘴。 沃尔特的目光瞥向一侧:“粘粘婆婆没有,珍珠婆婆倒是有一位,她来了。” 只见老婆婆珍珠领着美女梨花恭恭敬敬地来到女帝面前。 世宗紧跟在一旁,他神魂颠倒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梨花。 珍珠先鞠躬致歉:“不知是陛下驾临,老身刚才失礼了,还请陛下恕罪。” “老人家无需多礼,不知者无罪,况且是我们叨扰在先。” 上官花嫁以礼相待,尽显女帝风采,老人们都围了上来,他们相信眼中这位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珍珠叹道:“梨花虽不是我亲闺女,但我抚养她长大,视如己出,因此刚才过分紧张……” 珍珠瞧了世宗一眼,梨花的余光也在世宗身上,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难缠的情种。 樱趁机询问:“珍珠婆婆,各位老人家,请问你们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像梨花的女人啊?” “这……这倒从未见过,我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外来人了。”老人们纷纷摇头。 瑞克扶着世宗的肩膀,摆手道:“他们没见过,不代表美雪没来过。” 世宗的情绪很不稳定,他痴痴地看着人家梨花姑娘,就好像认定了她是美雪一样。 梨花被看得羞红了脸,樱连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那么请问,你们这个地方有那种大东西吗?嗯……高高的,大大的,像巨型的玩偶?” “啊……你说的是……财神吗?”老人们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第八十九刻 和爱过的人一起种田 欧米茄跑车生产出的食品和日用品实行免费供给,这受到了农庄留守老人们的热情欢迎。 女帝一行人也得以入住这片山水农家。 上百户人家几近空巢,因此即便接纳一百五十多位外乡人也显得富富有余。 在老人们看来,这些青壮劳力就是女帝带来的新鲜血液,足以让这片沃土焕发新的生机。 上官花嫁、蓝蔷薇和樱选择住在了珍珠婆婆家,因为这里还住着梨花姑娘,所以世宗也来了。 “你们放心,寒舍虽然简陋,但房间够用,我给世宗单独安排了一间,就让他住在梨花的隔壁吧。” 珍珠婆婆一边倒茶,一边观察着三位女子的神色。 农家自种自采的茶叶,香飘宜人,上官花嫁和蓝蔷薇品茗畅聊,果然是家乡的味道。 樱放下茶杯,笑对珍珠:“有劳婆婆了,我这样安排也是情非得已,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会看住世宗,绝不让他有越轨行为。” “好,我相信你们。”珍珠放下茶壶,进厨房做饭去了。 蓝蔷薇拍拍樱的手:“樱亲,我看你是多虑了,你瞧那边——” 另一张小桌旁,梨花正在给世宗倒茶: “请用茶——” “谢谢你……” 世宗手捧热茶,痴情的眼眸仿佛隔空刻在了梨花的脸上。 梨花面露羞色,又注意到这边三个女人的目光,她赶紧端着茶壶,跑回了里屋。 樱摇头叹气:“蓝亲,这可不是好事呀,世宗已经有美雪了。” “就当他娶一对孪生姐妹,又有何妨?”蓝蔷薇朝上官花嫁眨眼。 上官花嫁嬉笑道:“是啊,反正有前车之鉴,对吧,灵美樱?” “花儿!你再说我要生气啦!” 樱想起荆棘,简直浑身不自在,她正想使劲捏捏上官花嫁和蓝蔷薇的脸,却见二人同时目瞪口呆。 上官花嫁的目光痴痴凝向门口:“漫天……” 樱转身一看,吃了一惊,门口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影大法师的人间体——冥漫天! 蓝蔷薇挡住上官花嫁,警觉问道:“你不是已经变成大黑鬼了吗?为何又化作白面书生?” “我一直没有自信变回来,以至于连我自己都认为我只能做鬼影……” 冥漫天眼神忧郁,他不敢与上官花嫁对视,目光转向了樱:“其实,我是专程来找灵美樱的。” “你找我干嘛?”樱愣了愣。 冥漫天与上官花嫁过去的私情有多深,樱早有耳闻,她以为冥漫天是来求她牵线搭桥,让他们旧情复燃的。 可是冥漫天一开口,却把樱逗乐了: “灵美樱,我记得你在皇宫大殿之上曾说过……我没有嘴。” 冥漫天一副深谋远虑又彬彬有礼的姿态,蓝蔷薇愣张着口,上官花嫁似乎已经明白他意欲何为了。 樱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直发笑:“什么嘴呀,你有没有嘴,与我何干?” “当日,你曾为花儿渡气……”冥漫天支吾其词,终于说到重点:“我也想分享系统之力,壮大我们的队伍,以便抵御怪兽的袭扰。” “哦……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特意化作人形……”樱忍俊不禁,干脆直接问:“你想跟我接吻呀?” 冥漫天大惊失色,红着脸慌忙摆手:“不不,我只是想加入你们的系统……” “哎呀,我的大法师呀,你的信息有点滞后啊……”樱喝了口茶,掏出了绿卡:“现在共享系统已经不需要接吻了,劳烦大法师变出一张嘴,真是过意不去呀……” “什么……”冥漫天尴尬不已,他慌乱的目光不小心跟上官花嫁凝视的眼眸碰在一起,顿时无地自容。 樱立即挥动绿卡,闪出樱花粉心光:“共享方式很简单了,不过我已经答应过蓝亲,要先给她做——” 心光从蓝蔷薇身体一闪而过! 蓝蔷薇的裙装被染成樱粉,又瞬即恢复为竹青,她顿感一阵暖意流遍全身,惬意笑道:“谢谢你!樱亲!” 冥漫天震惊之余略显喜色,但樱的一句冷言冷语却迎面浇凉了他的心—— “可是抱歉啊,大法师你不是粘粘家庭成员,你没有共享权限,我也不能把系统给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樱收回绿卡,用客套的微笑敷衍回应了冥漫天。 冥漫天面目无光,灰溜溜转身离开了农舍。 蓝蔷薇笑叹:“啧啧啧,他还是改不了爱动歪脑筋的毛病,怎么看他都还是个大老黑。” 上官花嫁的神情却沉凝了下来,往昔她与冥漫天的温情时光一幕幕跃入脑海,令她无法释怀。 斜阳拂过农庄小径,恬静舒适,仿佛尘封在记忆里的一切美好也不过如此。 冥漫天迈着慵懒的腿脚,有心顾影自怜,无心赏景。 “哇噢,快瞧瞧,帅哥肯露脸了,斗篷太闷了是吗,哈哈——” 四周传来欧米伽们的嘲弄声,冥漫天不与他们计较,无论何时何地,他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家人。 他不过是孤家寡人,天煞孤星…… 冥漫天闷叹了一声,突然,他被一道蛮力拽紧,瞬间拖进了一座空屋! 屋里黯淡无光,冥漫天并未来得及反抗,他的双目微抖,喉咙一颤,哽咽道:“花儿……” “——漫天!”上官花嫁投入冥漫天的怀抱,用全身的力气箍紧了她曾经深爱的这个男人。 遥想魔魄岛私密别墅,她和他的最后一面,他们从未分手。 回想天堂花园里,他和她拜堂成亲,只差洞房花烛。 “花儿,我还以为你……我真的好想你……” “漫天,你是我的初恋,我怎会轻易忘了你……” 上官花嫁终于重拾旧情,她用热吻表达了自己深沉的爱情。 情到深处,情不自已,冥漫天一手推住上官花嫁,一手捧住了她的娇容: “花儿,这样就好,我们彼此这样,我已心满意足。” “漫天……你不爱我吗?莫非事到如今,你还在嫌弃我?” “不,花儿,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我对你的真爱。” 冥漫天将上官花嫁深拥至怀,他的泪水从未像此刻这般幸福绵长。 上官花嫁被浸湿了背,她的身心从未如此时这样放松。 她无法想象,以她女帝之尊,这世上竟然真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斜阳下,田间地头,欧米伽们的脚上沾满泥土,他们挥洒汗水,向樱抛去媚眼: “樱大人,你是不是想说,咱们的粘粘系统要开发多子多福的功能啊?” “讨厌,我是让你们盯着那个财神啊!” 樱双手叉腰,这些可爱的欧米伽真让她快乐不已。 第九十刻 多子多福迎财神 据原住民称,这个界层不定时会出现巨大的财神,地点就在农田里。 究竟是带来财运的温和玩偶,还是袭击人类的凶猛克苏鲁,大家只能拭目以待了。 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换上布衣草鞋,挽起袖子裤腿,心情愉悦,开始下地干农活了。 欧米伽们围绕在花儿和蓝姑娘身边,个个开心不已,干活也有劲儿了。 上官花嫁直起腰,抹着额头晶莹的汗珠: “听说你们想要多子多福,等干完活,我挨个儿去找你们,一个都不许跑哦。” “嘿嘿,花儿,你就不怕咱们大法师的醋坛子打翻了?” 欧米伽们望向田埂,冥漫天站得笔直,他黑着脸,一言不发,活像个稻草人。 上官花嫁回头笑道:“他想加入也可以啊,我还给他优先安排呢。” “花儿!你有孕在身,能不能别胡闹了!”蓝蔷薇气得憋红了脸。 欧米伽们起哄道:“蓝姑娘,花儿不行,那就换你吧?” “哼,你们再乱说,我就发大水,淹了你们!”蓝蔷薇拿起了翡翠斧! 欧米伽们连连赔笑:“别别,蓝姑娘,我们开开玩笑无伤大雅,有梨花在场,我们肯定要注意影响,不会乱来的,嘿嘿。” 此刻,梨花正在一边认真除草,世宗形影不离给她帮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 瑞克也跟在世宗后面一起除草,原本美好的画面顿时不协调了,欧米伽们连忙向瑞克摆手: “喂,哥们,你有点眼色行不行?快过来!” “我这不是担心世宗嘛。” 瑞克拍拍双手的泥土,擦着满脸的汗,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欧米伽们忍不住逗他:“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好好保养身体,万一遇到心惠大人,你能招架得住吗?” 瑞克脸红无语,一转身,跟沃尔特撞个正着,情敌相见,分外尴尬。 沃尔特和山姆正沿着田埂四处巡查,欧米伽们虽然爱开玩笑,但绝不挑拨兄弟间的感情,他们连忙岔开话题: “嘿,山姆,你跟沃尔特能不能接接地气啊,瞧你们二位一尘不染的,人家梨花还以为你们是老大呢!” “唉,伙计们,我还是保持清醒吧,我真怕你们钻进土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山姆揉揉鼻子,瞪大眼睛,他时刻留意着财神的出没。 沃尔特与瑞克面对面,气氛仍然不见缓解。 瑞克主动开口:“兄弟……既然你已经有了杰西卡,而且还很有可能跟允儿大人复合,所以我……不打算让步,我对心惠大人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的。” “瑞克,你多虑了,我并无资格谈论感情,无论对心惠,对库莉丝朵,还是对杰西卡,我都已经辜负了她们……” 沃尔特拍拍瑞克的肩膀,十分冷静地走向了田埂的另一侧。 沃尔特看似放下一切,瑞克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认为沃尔特并没有放弃心惠,毕竟二人之间已有了孩子。 山姆用爽朗的笑声鼓励了瑞克: “加油吧,你们两个,不管谁当我姐夫,我都乐意,关键是要找到我姐姐才行,最好能一起回去!我也想蒂芬妮了,为了深爱的家人,我们每个人都要乐观一点!” 不愧是超越时代的男人,山姆无论何时都能给他人希望和不灭的信心。 葱绿的田野一望无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依然不见财神的踪影…… 真的会有财神出现吗? 樱站在田埂上,踮起脚尖,举目远眺,忽然,她的背贴进了一个很暖的怀里—— 这是她很熟悉的温度,她侧首微笑:“火焰……” “樱大人……”火焰吻着樱的长发,握住樱的双手,他觉得他身为火王的热量又满格复燃了。 樱娇羞转身,伏在火焰的暖怀中,抬首轻声问:“干嘛?” “如果我们回不去……我是说,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你能和我在一起吗?”火焰的眼神炽热又痴情。 樱眨了眨眼:“即使回去,你也依然可以和我在一起呀。” 火焰感动不已,他知道樱在安慰他,不过此时此地,他不想错过热恋的机会。 他用柔吻锁住了樱,樱闭眼放松,她很享受,此刻没有能量的传递,只有吻和爱本身。 火焰幸福极了,他仿佛看到了上古时代,他亲眼所见的枝头的那一抹抹粉红…… “啊噢……”火焰松开了唇,他的目光透过樱的发丝,他的脸上浮出了痴呆的笑意:“樱大人,我好像看到财神了……” “哦?”樱从火焰怀里翻了个身,她立刻发出惊笑:“是财神!真的有财神!” “——啊!?” 大家纷纷抬头惊叹,田间薄雾之中,隐隐约约浮现一只巨大的…… 招!财!猫! “财神来啦——” 田间地头、农庄里,顷刻之间热闹非凡,原住民们敲着锅碗瓢盆、挥舞着农具,喜迎财神降临。 原来他们所说的财神就是这只超大号的招财猫玩偶! “灵美樱!咱们现在怎么办!”上官花嫁褪去布衣,秒穿凤龙铠甲。 蓝蔷薇变身为水王形态,欧米伽们穿上黑超铠甲,沃尔特、山姆和瑞克各自进入战机模式。 冥漫天挥起鬼影大法师的黑斗篷,火焰秒变火王形态,樱换上珊瑚战甲,挥卡闪烁心光: “记住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去玩具箱口!走——” 一百五十八人集体巨化! 田野之间,神光燃燃上升,一个个巨人撑破了天! 原住民们惊慌失措,尽管他们事先得知了女帝的身份,这一刻仍然被吓得四散奔逃! 梨花两腿发软,僵立在田间,她被一个宽厚的肩膀护在了怀里—— “梨花……别怕!我来保护你!” 世宗搂住梨花,他是唯一没有变身巨化的守护者! 为了梨花,他选择留在了田野,明知怀中的女人不是美雪,他仍然做出了选择! 错失这次出逃的机会,他很可能要永远留在梨花的世界里…… 招财猫像不倒翁在巨人之间摇摆,玩具箱已经被触发了! 上部空间变得昏暗无比,巨化的战甲、战机照亮了玩具箱内部空间—— 箱体四周,横七竖八躺着各式各样的克苏鲁! “糟糕,跟我料想的一样,箱子是关着的……开箱,快开箱啊!老公!” 樱感到快要窒息,她失去知觉,浑身无力倒在了火焰怀里。 第九十一刻 悠悠岁月,睡神的传说 “老公……老公?你怎么啦?” “老婆……我好像听见你在敲门,在喊我?” 星箭抱着荆棘,满脸疑惑,荆棘噘着嘴,用吻回复了他: “老公,我就在这里呀!” “可是……” “好啦,我们睡觉觉!嗯嗯!” 卧室的隔壁是儿童房,微小的隔世的敲击声,普通人是根本听不见的。 除非是心系爱人,思念所致…… “老公……老公!” “亲爱的……亲爱的!” 火焰用吻催醒了樱,樱失魂落魄睁开眼,简约的屋内空间令她心神恍惚,她正浑身瘫软躺在火焰怀里。 “火焰?你……是不是把热量又收回去了?” 樱喉咙干涩,她感到体内冰凉,而火焰又重新成为了她无法抗拒的暖炉。 火焰给樱喂了口热茶,然后暖暖地抱紧她:“怎么会呢,只要你需要,我会把我所有的热量全都给你。” “哦……”樱的呼吸趋于平稳,却还是觉得有点昏沉沉的,或许是因为火焰的吻热得发烫,热到令她虚弱,任由热吻遍及全身。 “刚才听见你叫我老公,我真的很幸福很开心……” “老公……” 樱喃喃自语,她的意识陷入一片模糊,忽然一声开门惊醒了她。 只见珍珠婆婆端着一盆热水,朝一旁拽开了推拉门,她把水盆放在了樱身旁: “醒啦?来,洗把脸吧——” “婆婆……” 樱坐起身,热乎乎的水蒸气似乎让她清醒了些。 火焰接过了珍珠手里的毛巾:“谢谢,正好,我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身子。” “哎呦,瞧瞧,你丈夫对你真体贴,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啊——”珍珠揉了揉樱的肩膀,然后退出房间,但她没有把门关上。 火焰把毛巾浸湿,兴冲冲拿到樱面前,樱微微一笑:“我想出去透透气。” “呃……我陪你!” “不用,我就到门口。” “这水一会儿就凉了,你不趁热嘛?” “你不是火王吗,保持水温,我马上回来——” 樱主动给了火焰一个吻,她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到推拉门旁,不见花儿和薇儿,外屋只有世宗和梨花。 “世宗,这是我刚刚做的点心,你尝尝——” 梨花捧着点心,亲手喂给世宗,世宗满面欢喜:“真好吃……谢谢你,梨花。” 二人肢体亲密,眉目传情,莫非世宗已经接受了梨花,而忘了美雪? 或者,世宗认定了她是新世界里的新美雪。 樱难以释怀,她通过外屋,走到了农舍门口,她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转头却望见站在门外的沃尔特—— “樱!你醒了!” 沃尔特忧心忡忡,他的呼喊在樱的耳畔震响,仿佛这一刻,樱才真的清醒了。 “沃尔特?你怎么……我怎么会……我们刚刚不是……” 樱靠着门框,轻捂额头,她还有点晕,沃尔特扶了扶她: “箱子没有打开,而你晕倒了,所以我们全都回来了。” “哦……奇怪,我怎么会晕?” “是不是你分享系统太频繁,透支了体能?” “不可能,我一直很正常的。” 樱扶着沃尔特的肩膀站稳,她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身边精神饱满,而在火焰怀里却瘫软无力。 “好了,我们再去试一次吧。”樱推开沃尔特的肩,用灿烂的微笑迎接农庄之间的斜阳。 沃尔特呆愣:“试什么?” “当然是去开箱啊!”樱盯着沃尔特略显沮丧的表情,笑道:“失败一次就退缩?这可不像你呀!” 沃尔特叹道:“招财猫……已经消失了。” “什么?”樱愣住了。 沃尔特的表情显现出一种复杂的糟糕: “我们离开箱子之后,招财猫就不见了,当然,被触发的玩具箱也就随之消逝了。” “哦……那我们就再等等,等它下一次再出现不就好了?”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原以为像第一次那样简单,可我们都错了……那只招财猫似乎受惊了,再也不肯现身了,而这个界层也没出现过克苏鲁或者其它巨型玩偶……” “呃……” 樱有点懵,她看到了沃尔特近乎绝望的表情。 沃尔特扶住樱的双肩,用满含悲情的语气说道: “樱……你昏迷了很久很久了,我们也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对不起……” “什么……不!我要去找花儿!” 樱甩开沃尔特,惊慌失措奔向田野! 火焰走到门口,指甲用力抠着门框:“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残酷的真相……” “不然呢,帮你心安理得霸占别人的老婆?”沃尔特目不斜视。 火焰呆怒:“我跟她真心相爱,阿尔法,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你爱她,就更该让她接受现实……”沃尔特转身离开农舍。 火焰靠着门框发呆,就是因为爱她,所以一直等她,如今她醒了,最怕的是失去她…… 田间地头,一派忙碌的耕作景象,要是不细看,樱差点认不出那些农夫是欧米伽,还有他们中间的两位农妇—— 女帝上官花嫁与水王蓝蔷薇。 耕田的主力当然是欧米伽,花儿和薇儿主要在一旁陪着四个孩童玩耍。 樱愣了,他们怎么就逍遥自在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了? “花儿!你干嘛呢!你怎么还跟别人家的小孩玩起来了?” 樱本想说她不务正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听到樱的声音,欧米伽们放下手里的活儿,激动叫道: “樱大人!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上官花嫁和蓝蔷薇扶腰站在田间,挥洒汗水,脸上全是由内而外的笑容。 “灵美樱,你看仔细了,这些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几个都是我的亲生儿女——” 上官花嫁把孩子们搂在身边,她真正成了个慈爱的母亲了。 “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大宝,也就是我的龙胎,那边是二宝、三宝和四宝……哦,不对,我忘了还有帝儿,帝儿是大宝,然后依次排开,可惜啊,没有一对是双胞胎。” 上官花嫁噘着嘴,感到美中不足。 “哈?”樱吓了一大跳,这也太夸张了吧,她到底昏睡了多久啊! 第九十二刻 余生谁来指教 田野之间,微风荡漾,蓝蔷薇一手叉腰,一手戳了戳上官花嫁的脑门: “花儿,你真是一孕傻三年,你跟不同的男人生的,怎么可能是双胞胎?” “我指的当然是跟其中一位喽,这样的效率实在太低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帮小美妞凑够十六个呀?” 上官花嫁噘着嘴,一副娇羞模样,蓝蔷薇气得真想揍她,欧米伽们却乐了: “花儿你别急啊,我们慢慢来,别说十六个,一百六十个也不在话下呀!” “啊哦,老天爷啊……”樱觉得他们全都魔怔了,她叹道:“蓝亲,你也不管管花儿,就让她这么生?” “我还能绑住她的腿?哼,我只好认命,接着给她的崽当干娘了。”蓝蔷薇皱起了眉。 樱笑问:“蓝亲,你呢,怎么不见你的孩子?” “樱亲你说什么呢!他们谁敢,我淹了他们!我还是单身呢,哼!”蓝蔷薇撇着嘴。 樱松了口气:“啊哈,当然了,你心里只有火焰嘛,你快加把劲啊,我祝你们幸福。” “喂,你都把他弄到手了,居然还对我说这种话?”蓝蔷薇一愣,立刻气红了脸。 樱连忙摆手:“哪里哪里,他是你跟花儿的真爱,我哪敢跟你们抢呀。” “灵美樱,你想把火焰让出来?可以啊,我还一直等他呢,你快去劝他啊,看他能不能迈开腿,走出你的闺房,啧啧啧……” 上官花嫁连声嗟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抱希望。 樱本想顺水推舟,摆脱火焰,却发现情形不太妙,她的忽悠大法似乎不管用了。 “对了,你吃过了么?火焰给你喂的粥,都是我的劳动成果,栽种,收成,我都没使用神力哦——” 上官花嫁朝樱比了个心,她看起来非常幸福,她拥有了那么多老公、那么多子女,还把这个世界当成了家。 樱觉得自己好像脱离时代,无法融入这个多子多福的种田圈子了。 她无奈转身,在田埂上碰见了冥漫天。 她张口就问:“那边有你的小孩?” “我倒希望有……”冥漫天面色憔悴。 樱立刻指责他:“冥漫天,你口口声声说爱花儿,你就这样对她!” “灵美樱,如果你了解我对花儿的感情,你就该知道,我无能为力,我只能默默守候她,祝福她……” “你……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至少能落个子嗣呢!” 樱推开冥漫天,气冲冲走出田地,冥漫天满面羞愧,他被樱一句话戳痛心底。 来到农庄小径,樱又碰到了匆匆赶来找她的瑞克—— “樱大人!听说你醒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瑞克哽咽着,他蓬头垢面,显得心力交瘁,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瑞克……对不起,我睡太久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带你们回家!” 樱不知该怎么安慰瑞克,她的所见所闻都让她感到无力回天,可她不会放弃希望,绝不会! “樱大人……想回家,必须先铲除妖女!”瑞克突然精神抖擞。 樱愣问:“妖女?” “对,那两个妖女!” “你指的是……” “珍珠和梨花!” 瑞克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樱却懵了。 她不懂,和蔼可亲的珍珠婆婆,温柔体贴的梨花,怎么就成妖女了? “世宗被梨花诱惑得五迷三道,完全把她当成美雪了!还有那个珍珠,她安排火焰进你房间……让你昏睡不醒!” “呃……” 樱由疑惑感到惊悚,瑞克猛拍胸膛: “樱大人,只要你点个头,我来做,我现在就去杀了那对妖女!说不定招财猫马上就能出现了!” “啊……瑞克!等等!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考虑!” “好的,樱大人,我随时等你消息!” 瑞克说完,踉踉跄跄返回了农舍,樱呆愣许久,听见身后有人轻声叫她。 樱转身望去,不见人影,却在半堵墙后面看到赤红跑车欧米茄闪烁车灯。 樱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她看看左右,确认没人跟踪,一个翻身小跳跃,到了墙的另一面。 看起来她的身手和反应能力还没有减退,欧米茄向她敞开了车门—— “老同学,上车。” “山姆!” 樱坐进太空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简直难以抑制此刻激动的心情。 山姆淡定笑道:“你做的很好,瑞克那家伙已经精神失常了,千万别让他干出傻事。” “噢,山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郁闷,我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樱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倾倒给她的老同学,正说着,另一侧车门开启了,只见沃尔特匆匆上了车。 樱激动不已:“太棒了,沃尔特,山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会让我失望。” “樱,我和山姆每天都在期待你醒来,应该说,你才是我们的希望——”沃尔特给了樱一个久违的热情拥抱。 樱开心眨眼:“好极了!我们三人组现在可以出发了对吗?去寻找世界的出口!” “樱,现在情况很复杂,我说过,你沉睡了很久……”沃尔特松开怀抱,用忧郁的眼光打量着樱。 樱露出自信的微笑:“不就是招财猫跑了嘛,能有多复杂,你们不如告诉我啊,比如我到底睡了多久?” “老同学,已经过去五年了……”山姆无奈地耸了耸肩。 樱的笑容凝滞了,要不是山姆亲口告诉她,她还总以为上官花嫁生孩子是在变戏法,她愣道: “五、五年?天啊……家人们肯定都着急死了!” “或许他们认为我们都死了吧……毕竟家里没有魔神皇帝,也没有魔女,死亡变成了常态。” 沃尔特感慨万千,山姆提醒道: “乐观一点,至少蛋壳宇宙坍塌了,不会再有一批批的救援队进来了,欧米伽的主力留在了家里。” “欧米伽?呵呵,他们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扎根,想必在家里也跟维多利亚大人一起多子多福了吧?” 沃尔特冷笑一声,在他眼里,欧米伽简直不齿于人。 山姆跟着笑道:“欧米伽的适应力和繁殖力确实太强了,农庄都快被他们吃穷了,而我的跑车成了供他们吃穿的生产线。” “山姆,我的合成食品比天然种植的农作物更有营养,更能促进他们的和谐生活,农庄里的原住民都爱吃。” 跑车欧米茄发出语音自夸起来,樱听到此处,又感到隐隐头晕了,她禁不住问: “我有个迫切的问题,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五年来,我的生活起居……是谁在照顾?” 樱问这话的同时,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想得到否认。 但沃尔特和山姆却异口同声印证了她的想法: “火焰。” 第九十三刻 两个世界的唯一 农庄半堵墙后,赤红欧米茄跑车内—— 樱脸红叹气:“这可怎么办……” “你是不是感到很有压力啊,老同学?”山姆观察着樱的表情变化。 樱羞涩不安:“呃……我……” “告诉我,你并不爱火焰。” 沃尔特想要确认樱的心态,樱沉默了,沃尔特无奈摇头: “看来他说的没错,你们是真心相爱。” “哦不……我只是……需要他,我承认我很依赖他,可我更爱我的老公。” 樱显得非常困惑,沃尔特叹道: “这就是我所说的情况复杂了……火焰不可能放你回去,欧米伽耕田,女帝相夫教子,世宗迷上了梨花,瑞克崩溃了……大家都失去理智和斗志,被禁锢在了这个世界。” “不管情况有多复杂,我跟沃尔特都不曾放弃希望,因为我们有你,灵美樱,我们一直在等待你苏醒,我们知道你一定会站在我们身边!” 山姆略显激动,樱感慨发问: “我明白,山姆你很想念蒂芬妮,沃尔特你很牵挂允亲和杰西卡,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放弃任务,和我一起回家?” “不,思念并不是放弃的理由,我要继续寻找美雪的任务,还有,我想见心惠一面……” 沃尔特禁不住哽咽起来,山姆也闪着泪光: “对,我们不当逃兵,我一定要找到姐姐和美雪……” “好……”樱感动不已,精神振奋道:“咱们三人组,继续完成任务!” “欧米茄!准备出发!” “知道了——” 赤红跑车接收山姆的指令开始变形! 樱忽然叫停:“等等!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想……安抚一下火焰。” “也罢,他照顾了你五年,对你一片痴情……去吧,樱,我们等你。” 沃尔特给了点鼓励,樱立刻冲下车,迫不及待跃过了半堵墙。 “你觉得她能摆脱火焰吗?”山姆有点担心。 沃尔特深深叹了口气:“她下车的行为就表示,她不能……” 樱一口气跑回农舍,珍珠婆婆正在摆碗筷,她对樱笑脸相迎:“回来啦,正好,可以开饭了。” “樱大人,我刚刚没注意到,恭喜你苏醒。”世宗满面红光,起立迎接。 梨花也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恭喜你啊,樱大人。” “哦……谢谢你们,我想找火焰,他在家吗?”樱呆问。 大家一同指着樱的闺房,樱羞涩难堪,赶紧拽开推拉门,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一进门,火焰痴情的眼神就跟她对上了:“你回来了……” “嗯……”樱显得有些腼腆,此刻她才发现,一会儿不见,她已是十分想念火焰,她问:“你怎么还没出门啊?” “你忘了,我在为你保持水温。”火焰盘膝而坐,正捧着一盆洗脸水。 樱既诧异又感动,她无法抑制喷薄而出的情感,她快速走过去,抱了抱火焰: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好了,快洗把脸吧,不然水又要凉了。” “嗯,好……” 樱捧起温热的水,敷在脸上,甩甩长发,抬起头,突然,火焰的热唇吻住了她! 水盆打翻了,樱被火焰完整拥入怀中,热吻还在持续,而樱并不想抗拒,她闭上眼,沉浸在了暖怀里。 “亲爱的……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守了我五年,我怎么可能不辞而别……” “我爱你,你还爱我吗……” “我……” 樱无法呼吸,也无法回答,她的心狂跳,她应当依从本能说出“我也爱你”,可她不能。 “我可以放你走,你可以把爱留给我吗?” “什么……” “像花儿那样,可不可以给我留个孩子,这样,我就可以延续对你的爱。” “火焰……” 樱安静地凝视火焰深情的眼眸,她竟然无力拒绝,每当她选择投入火焰怀中,她就感到软弱无力。 火焰踢开水盆,抱起了樱—— “亲爱的,这是什么?” “讨厌,我不信你不懂……” “噢,来吧——” 火焰从樱身上摸出绿卡,扔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他的热吻加剧了。 “火焰……” “亲爱的!我爱你!” “火焰!” 闺房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樱匆匆拽好裙装,拉开了门—— “打扰你们了,吃饭吧?” 上官花嫁笑盈盈扒在门口,樱满面通红跳出闺房,上官花嫁朝屋里瞪了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毕竟女帝住在这里,珍珠婆婆家吃的都是地里种植的有机蔬菜,而非欧米茄制造的合成菜。 上官花嫁、樱、梨花、世宗和珍珠围坐在一桌,一家人看似和和睦睦、团团圆圆。 五年来,粘粘家庭分支已经和农庄原住民融为一体,成为密不可分的家人。 香喷喷的饭菜摆满一桌,樱止不住愣神,上官花嫁伸筷敲了敲桌子: “瞧你,真的恋爱了,爱上他了。” “我……”樱回过神来,慌忙转移话题:“蓝亲呢,还有你的宝宝,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薇儿带着他们去爹爹们家里串门吃,都开心着呢,倒是你,灵美樱,你不会真要给他生宝宝吧?” 上官花嫁盯着樱羞涩的眼眸,樱慌闭眼睛,脸红透了,她似乎再也无法逃避了。 “唉,都怪那只狡猾的招财猫啊,要是猫妖妹在,说不定还有法子……”上官花嫁故意叹了口气。 樱忽然睁开眼,满脸惊喜:“花儿!我有办法了!” 樱拽起上官花嫁离开餐桌,她的闺房门突然被推开,火焰惊慌失措跨出门槛:“亲爱的!” “火焰……你等我!我会回来!” 樱扑上前,用深吻安慰了火焰,然后进屋取回绿卡,牵着上官花嫁匆匆离开农舍! 火焰望穿秋水,世宗六神无主,梨花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世宗,而珍珠唯有望着梨花一声叹息。 一出农舍,樱先被守在外面的瑞克缠住,瑞克猛使眼色:是不是可以进去杀妖女了? 樱用手势回复:情况有变,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你可以啊,灵美樱,完全把他俘虏了,我指的是火焰。” “哦,花儿,我们先别谈这个,快跟我来!” 樱把上官花嫁拽过半堵墙,敲开了车门—— 山姆喜笑颜开:“瞧,我就说灵美樱会回来的,呃……还有花儿?” “嗨,别惊讶,帅哥们,你们密谋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上官花嫁跟着樱上了车。 欧米茄发出高亢的语音:“欢迎陛下驾临。” “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沃尔特显得十分警觉。 樱拍了拍太空椅,激动道:“计划有变!你们先把门守好,花儿为我护法!” “护法!?” 山姆和沃尔特同时愣了,上官花嫁撇了撇嘴:“就算是吧。” 樱立刻挥卡!启动珊瑚战甲心光! 她连挥几次,但仍然感到自己似乎毫无变化! 上官花嫁愣道:“怎么回事,猫妖妹呢?” “猫妖妹?”山姆和沃尔特更懵了。 樱放下绿卡,与上官花嫁面面相觑,互换身份瞬间穿梭的事,目前为止还是她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当然,还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是荆棘! 或许,是这个界层不支持瞬穿? 又或者,需要樱和荆棘同时激活心光才行! 第九十四刻 相向背叛草莓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森林洞,梦楼——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催醒了双人床上的星箭和荆棘。 “老公……是谁呀,真讨厌……” “老婆,门禁系统显示是年糕,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我已经把门打开了。” 星箭边穿衣服边下床,荆棘猛然清醒,起身慌叫: “完了完了!哦不……老公老公!我去,她一定是来找我的!” 荆棘抱起一团睡衣,跌跌撞撞冲出卧室,星箭摇头笑道:“亲爱的,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叮咚—— “我是智能管家小星星,主人正在下楼,请您稍作等待哦——” 管家系统设置了客人安全等候区,如果没有主人解锁,客人是无法随意走动的。 年糕机敏的目光,仍然能够毫不遗漏地把客厅扫视一遍。 直至看到荆棘慌慌张张从二楼下来,年糕忍不住咆哮: “你怎么搞的?大家都在等你呢!你知不知道梅丽莎不听劝已经跑了!” “啊……嗯?” 荆棘迷迷瞪瞪来到年糕面前,她的睡衣穿得歪歪扭扭,脖子上种满了草莓印。 “啧啧啧……能把衣服整整,再洗把脸吗,大姐?” 年糕抱肘叹气,忽然安全区解锁了,她可以自由移动了,抬头望去,原来是星箭下了楼。 “不好意思,年糕,欢迎光临,应该说,好久不见。” 星箭非常客气地迎上前来,招呼小星星给年糕端来一杯冰咖啡。 “大哥,你爱老婆也不能把她锁在房里啊,她很忙的!” 年糕气呼呼坐上沙发,看着星箭那副沉溺幸福的模样,她更来气。 趁着年糕不注意,荆棘赶紧挥卡变身,给自己换上了粉红超短裙。 “老公——” 荆棘这下安心多了,她坐到星箭身旁,搂住星箭的脖子,连吻了几下,然后像只乖巧的猫咪卧在星箭怀里。 “啧啧啧——” 年糕觉得牙齿都快酸掉了,简直无法直视,视野都被污染了。 星箭拍着荆棘的背,显示出由内而外的幸福感:“抱歉啊,年糕,我跟美樱正在要二胎,所以……”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闲啊,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居然还……”年糕快要被气疯了,端起冰咖啡,一饮而尽。 星箭捋着荆棘的长发,致歉道:“对不起,现在的形势,我也略有耳闻,如果你们有要事商议,我不会耽误你们。” “唉唏,我就等这句话呢!走!”年糕起身去拽荆棘。 荆棘死死抱住星箭不放:“老公!我想和你在一起!” “老婆……”星箭也难以割舍,又改变了主意:“要不这样,我给你做点吃的,吃完再走。” “嗯嗯!老公!我饿了!我陪你一起做!”荆棘黏在星箭怀里,真像一只黏黏糊糊的猫! 年糕拍着脑袋直叹气:“真是服了你们……快做快吃!我就坐这儿等,一定要带走你!” 星箭和荆棘进了厨房,荆棘心神不宁地整理食材,她生怕被年糕看穿身份。 仅仅一件粉裙,怎么可能瞒过聪明绝顶的年糕,要是进了代理人议会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三言两语就要露馅了! 唉,为什么不能让她安心留在家陪老公,让灵美樱专心去开会呢? 荆棘这样想着,渐渐走神了,忽然一个不小心,碰伤了手指! “美樱!”星箭听到叫声,慌忙从背后抱住了妻子,只见一缕紫罗兰心光瞬时闪耀! 此刻,下层世界,种田界层,农庄半堵墙后,赤红跑车里—— 樱的又一次挥卡突然起效了! 樱花粉心光,由珊瑚心光过滤,突变紫罗兰心光! “猫妖妹!”上官花嫁激动叫道。 荆棘抬头睁眼,惊吓道:“花花!” “花花?”山姆和沃尔特实在搞不懂,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要互相改变称谓! 厨房里,樱慢慢睁开眼,她有点羞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丈夫的被窝里。 直至看清满眼的食材,同时感觉到了丈夫的体温,樱欣喜转身,抱紧了星箭: “老公!我好想你!” “老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星箭感觉到了妻子突然上升的体温,他实在舍不得,一秒都不愿分开。 “怎么了怎么了?”年糕听见声响,奔进厨房,一见这情景简直无语了:“你们两个别再秀恩爱了好不好?” “年糕!”樱松开星箭,转而抱紧了年糕,这种分别许久的强烈的思念,她已然无法控制了! 年糕拍着樱的背,呆愣道:“这又是啥情况,你想通了对吗?” “我们马上走!”樱牵起了年糕的手。 年糕和星箭异口同声问:“不吃饭了?” “等等!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等我一下下!” 樱突然想起重要环节,她疯狂冲上二楼! 进入儿童房,樱迅速找到了玩具箱! 她万分激动又忐忑不安地打开了箱子! 一堆毛绒玩偶!各种小玩具!但没有农田,当然也没有人…… 樱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不对称的结界通道。 突然,她在玩具堆里发现了……招财猫玩偶! 樱喜出望外,她拿起招财猫,端详一番,而后安放在了箱底的正中。 就这样,她把箱盖完全揭开,让玩具箱保持开启状态! 在回去之前,她必须先安抚地上世界的家人们! 樱回到一楼,匆匆拉起年糕的手:“我们可以走了。” “美樱!”星箭十分紧张,他总感觉妻子要离她远去。 樱回到星箭身边,给了丈夫一个深深的吻: “老公,等我回来,你要记得按时吃饭,还有记住不要随便进梦儿的房间,还有……我爱你……” “老婆……” 星箭呆站着,直至樱和年糕离开,他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 不知为何,在他对妻子的思念变得无比强烈的同时,他又产生了莫名的负罪感。 他总觉得对不起妻子,这种奇怪的感觉沉重得令他难以承受。 梦楼外,年糕打量着樱:“你怎么了,好像突然智商在线了?” “我就是要远离愚蠢的爱情,恢复工作状态呀!”樱笑了笑,挥起绿卡,准备带年糕闪速前往议会厅。 年糕忽然拽开了樱的衣襟:“等等!” 年糕迟疑了,她没有记清楚草莓印的准确位置,她当然不会仔细去看。 樱伸手捂了捂衣襟,故作娇羞和镇定,但愿年糕不会发现异常。 不过,摸着火焰种下的这些草莓印,樱难免有负罪感,她对不起老公。 第九十五刻 穿透,回家之路 农庄半堵墙后,赤红跑车发出轻微震动—— “放开我!放我回家!我要见老公!” 荆棘在上官花嫁怀里拼命挣扎,上官花嫁擒住荆棘双手,怒吼道: “你没有家!那也不是你老公!” “不不!我老公在等我!” 荆棘歇斯底里挣脱开,准备强行下车,上官花嫁突然甩起手,赏了她一耳光! 山姆和沃尔特惊愣不已:“花儿,你们……” “花花,你打我……”荆棘捂着脸,眼泪花打转。 上官花嫁冷冷叫道:“欧米茄,锁好车门,任何人不准下车!” “收到,陛下,我将使用异次元结界封锁机体——” 赤红欧米茄体内变形,太空舱被置于茫茫星链之中! 荆棘立即做出疯狂回应,双指夹起绿卡,心形芯片爆闪紫罗兰光环! 上官花嫁瞬时穿上凤龙铠甲进行干预,可她的双手已经摸不到荆棘了: “见鬼,该死的猫妖妹!发生了什么?” “陛下,这是一种可以穿透任何结界的心灵力量。” 欧米茄在异次元内进行全域搜索,它已经捕捉不到荆棘的踪影了! 此时此刻,地上世界,天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 樱和年糕步入厅内的一刻,大家刻意核对了樱的粉红超短裙。 库莉丝朵叹道:“樱亲,你总算忙完了?” “大家都还好吗?”樱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库莉丝朵、莎莉、春、仙、梅丽莎和蠕虫。 年糕注意到梅丽莎也在场,惊问:“你回来了?厉害啊!” “嗯……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宇宙,一个人也没见到,我又按我熟悉的方式潜入了下层世界,结果被挡在了天堂花园外,蓝门是锁着的,怎么叫也叫不开门……” 梅丽莎十分沮丧,她刚刚跟大家分享过她的糟糕经历,她绝望地看着樱: “对不起,小樱姨,我尽力了……我们莫名其妙失去了那么多家人,就连荆棘也回不来了,是我同意她去的,都是我的错……” “不,梅丽莎,你没有错,你奔波劳碌了这么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樱感慨万千,可见梅丽莎印证了蛋壳宇宙坍塌的事实。 但为了丈夫的幸福和名誉,樱暂时还不能轻易透露荆棘代替她身份的真相。 “小樱姨,别这么说,我只不过去了半小时,我真的无能为力,什么忙也帮不上……”梅丽莎垂头丧气。 樱呆问:“半小时?” “咋了,樱妹妹,你是不是跟你老公睡大觉,都忘记时间了?”蠕虫正捧着铁甲刀,小心翼翼抠鼻孔。 樱顿时懵了,闪念回想她穿越回家之后的种种情景,她反应过来了! 下层世界与地上世界,时间不对称! 她和救援队在农庄度过了五年时光,而此时此地,她可爱的家人们才经历了几个小时! “太好了!”樱激动拍响了会议桌,声音颤抖:“我有重要事情宣布!首先……我提议立刻恢复维多利亚的代理人身份!” “小樱姨?你疯了,我们刚刚才把她罢免!”梅丽莎不明所以。 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只觉得樱迷迷糊糊的像是有起床气。 樱接着说:“维多利亚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采纳她的意见!还有……我……” 樱忽然扶住会议桌,她感觉身体和心里都产生了异常反应! 库莉丝朵关心道:“樱亲!你怎么了?” “我……我要去趟洗手间!”樱慌慌张张冲出了议会厅! 大家都愣了,年糕伸手遮住嘴,悄声说:“她呀,被她老公折腾得够呛。” 樱冲进洗手间的一刻,绿卡心形芯片强行爆能! 一片紫罗兰心光爆闪之后,荆棘抬头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满意微笑: “回家的感觉真好!嗯……我可不想开会,我要回去亲亲老公——” 紫罗兰心光旋转消失! 樱花粉心光闪闪进入太空舱! “灵美樱!?”上官花嫁惊慌失措搂住了樱。 樱抬头笑叹:“花儿……” “你们二位……又和好了?”山姆和沃尔特一惊一愣。 樱耸了耸肩:“暂时帮我保密好吗?” “我甚至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沃尔特显得很无奈。 上官花嫁赶紧问:“你们两个别打岔!灵美樱,你是不是成功了!怎么又回来了?” “嗯……算是吧,能持续多长时间,我根本没把握,不过,我收获不少……我打开了箱子!”樱欣喜若狂。 这绝对是件了不起的事!上官花嫁抱住樱开心大叫,沃尔特听懵了,山姆试着问: “老同学……你该不会是说,你打开了玩具箱盖子吧?” “嗯嗯,是的,山姆,还好我及时去做了!”樱激动点头。 沃尔特缓缓叹气:“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信,这五年来,你和山姆就没听过欧米伽嚼舌根?”樱反问。 沃尔特笑道:“当然,听说我们有了一个天坑之家,最离奇的是,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荆棘……好吧,我大概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嗯哼,现在箱口已经开了,只需要招财猫再次出现就可以了。”樱长舒了一口气。 上官花嫁不解:“搞了半天,还是要等招财猫,那要等到何时?又一个五年?早知如此,我刚刚就该用钻戒锁住猫妖妹,让她引猫儿现身!” “我觉得这次应该会很快,因为我把招财猫挪了挪位置,放在了玩具箱最显眼的地方,相当于刷新了一下,我认为它会忘记上次的记忆点。” 樱满怀信心,山姆惊得张大了嘴:“老同学,我对你真是五体投地!” “好吧,我只会帮你到达箱口,你懂的,我的孩子不可能巨化,我带不走他们。”上官花嫁握住樱的手,显得很为难。 樱瞬间泪目:“花儿,我很感激你的帮助,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能力越强,你肩上的责任也会越重,我想……我现在是该告诉你……寒月出事了!” “什么……”上官花嫁顿然震惊,她不敢读取樱的记忆,从樱的眼泪里,她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痛楚。 樱强忍悲痛,做出最后的表态:“即使你决意不回家,我也要尝试建立通道,把寒月的棺材运送过来……” 上官花嫁双目紧闭,泪水浸湿了凤龙铠甲。 第九十六刻 寻爱先遣队 在上官花嫁的陪同下,樱来到田间地头,召集各等级守护者,以代理人身份宣布重要决定: “阿尔法、贝塔、欧米伽……请注意,这不是代理人指令,而是家人之间的暂别。” “樱大人,你……” 欧米伽们放下农具,倾听着樱的指示,他们更希望执行战斗任务,而不是应对离别的伤感。 樱继续说:“沃尔特和山姆·欧米茄,以及花儿……将与我一道踏上寻找招财猫的征途!” “什么?樱大人!花儿是孩子的娘啊!她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欧米伽们猝不及防,集体震惊,他们牵肠挂肚,忧心忡忡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们共同的挚爱——花儿身上。 他们拿孩子说事,实则是在掩饰自身强烈的难以割舍的情绪。 这并非大男子主义,而是……他们心里很清楚,樱嘴上说这不是代理人指令,实际上已经做出了难以撼动的决断。 让他们和心爱的女人分离,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上官花嫁心潮澎湃,她爱过的男人,这些热血男儿对她的情对她的爱,她都铭记于心。 她更舍不得她的孩子们,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可是她肩负重任,她不能只顾小家。 上官花嫁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陪灵美樱找到招财猫而已,我不会离开这个界层,不会离开你们,我还会回来。” “可是,万一招财猫出现在农田,而你们又不在,那怎么办?”欧米伽们试图阻止花儿离开。 樱随即强调:“招财猫已经消失了五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就是先遣队存在的必要性,你们守好农田,无论谁发现招财猫,立刻使用铠甲通信联络。” “樱大人,如果这一次,它又被吓跑了呢?”欧米伽们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根本不希望招财猫出现。 樱轻笑一声,接着说出这次行动的重点: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保持巨化,至少留一个人,大家轮换值班,代替招财猫!让玩具箱长期处于激活状态!” 樱脑洞大开,令人咂舌,她的意思是让人类充当上帝的玩偶,变被动为主动! 田地里一片惊叹声,瑞克飞奔上前,向樱行庄重大礼: “樱大人!我身为贝塔守护者,有责任寻回直属代理人美雪大人以及招财猫,我要求加入先遣队!” “瑞克……” 樱看了看瑞克的疯癫模样,又与上官花嫁对视相商。 瑞克已是情绪崩坏、过于激进的状态,把他控制在身边反而更安全。 樱点点头,同意了瑞克的请求。 纵观全局,世宗始终一言不发,他留恋梨花的矛盾心理,樱可以理解。 可是,火焰也沉默不语,樱多希望他也能和瑞克一样加入先遣队啊…… 回到农舍,樱享用了珍珠婆婆的最后一顿晚餐。 她说是要回来整理行囊,其实她一无所有,她是在等待火焰主动给她答案。 饭桌旁,只坐着珍珠、樱、梨花和世宗,上官花嫁连夜去陪伴她的丈夫们和孩子们了,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这是一顿沉默寡言的晚餐,只能听到动筷子的声响,珍珠望了望梨花和世宗,忍不住向樱开口: “灵美樱,你能为世宗做主,是吗?” “哦……我虽然不是世宗的直属代理人,但一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不知婆婆指的是什么呢?” 樱放下筷子,她大概已经知道珍珠想说什么了。 世宗神情恍惚,自从刚才农田开会之后,他就显得郁郁寡欢了。 或许是樱苏醒后的举动重新揭开了他的伤疤吧。 梨花不安地看着世宗,她仿佛已经明白,她用五年的时间也没能真正暖透世宗的心。 珍珠握起梨花的手,她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地说:“梨花已到出嫁的年龄,我希望她能嫁给世宗……” “婆婆……”梨花满面羞容,看得出她深爱着世宗。 这对朝夕相处了五年的恋人,在外人看来,其实早就跟两口子没什么分别了。 然而此刻,世宗的神情却由忧郁突变愕然,他不敢再望梨花一眼。 樱一直打算试探世宗的心意,现在有机会了,她立刻一本正经的回复珍珠婆婆: “原来是这件事啊,梨花和世宗两情相悦,我当然愿意做媒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 世宗突然拍桌而起,他非常激动,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已经结婚了!我有新娘!她的名字叫……美雪!!” 世宗拍碎了一盘菜,鲜血直流,震得珍珠婆婆心惊肉跳,震得梨花一起流泪。 樱也被震动,这才是她熟悉的世宗,可她也为世宗隐隐心痛。 五年了,世宗爱了梨花五年,只因她长得跟美雪完全一样。 可世宗又不能接受她,因为他只能爱美雪,这是他给自己的情感设定。 世宗活在了自己制造的悖论中,何其痛苦…… “樱大人……我要加入先遣队。”世宗抬起悲伤泪眼,最终做出决断。 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一个错爱五年的男人,即使决定回归真爱,也注定难以释怀。 世宗凝视着梨花,悲痛欲绝,梨花以泪洗面,一对苦命鸳鸯,谁能忍心拆散? 樱忽然问:“梨花,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上路吗?” “我……”梨花呆视着世宗,情绪失控,强猛点头:“我愿意!” 世宗热泪奔流,这竟是他意料之外也是最期待的结果。 梨花转身投入了珍珠的怀抱:“婆婆……” “好孩子……去吧,只有你幸福了,我才安心。”珍珠如慈母般安抚着梨花。 本该感动的樱,却莫名困惑,太顺利太圆满,反而不是好现象。 晚餐之后,珍珠收拾餐桌,梨花给世宗包扎手上的伤,樱端着一份饭菜进入闺房。 “你也不出来跟我们吃,生我的气了?” 樱把饭菜放在小桌上,一转身就被火焰炙热的怀抱捆得死死的。 直至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和她才停了下来—— “你终究还是要走?” “至少今晚,我可以陪你,报答你。” “不,我不要你报答,我说过,你可以把爱留下,我想和你有个宝贝。” 火焰的泪水浸湿了樱的背,樱动情点头: “我答应你。” “什么……真的?” 火焰捧起樱的娇容,可他又立刻迟疑起来: “那你应当至少陪我一年,对吗?” “跟我走吧,不止一年,你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 樱极力袒露真诚,火焰一愣,渐渐发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不必了,至少今晚,我可以拥有你——” 火焰重新吻住了樱,这一次,他不想再被她忽悠了。 第九十七刻 花妖!布满荆棘奇迹的妖女们! 清晨,赤红欧米茄跑车发出轰鸣声,朝最后一位乘客敞开了车门—— 上官花嫁迈着妖步上了车,进入太空舱,见过车主及每一位乘客: “山姆,沃尔特,瑞克,灵美樱,世宗……梨花?哦,队伍又壮大了?” 上官花嫁稍显惊讶,山姆笑问:“我以为你会邀请蓝姑娘?” “薇儿是孩子们的干娘,她要是走了,谁替我看孩子呀?”上官花嫁伸着红指甲,捧着自己水嫩的脸颊。 沃尔特叹道:“真是难为你了,花儿,我很难想象欧米伽能轻易放你走。” “是呀,帅哥,你没见我姗姗来迟嘛,我估计又要有宝宝了吧?”上官花嫁嘟起嘴,向沃尔特抛媚眼。 樱听到此处,下意识捂了捂肚子,上官花嫁眼尖手快,撩了撩樱的发梢: “灵美樱,火焰怎么没跟你上车?” “哦……他……我劝过了,他不想来,可能还在生我气吧。” 樱含糊其辞,上官花嫁并不打算戳穿她: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劝薇儿留下,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 “嗯……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樱笑了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情不自禁回味起了火焰的好,还有火焰留给她的爱…… 赤红跑车发动引擎,缓缓上路了,离开农庄,离开他们生活了五年的种田生活。 珍珠婆婆说,早些年,农庄里的年轻人就全都去了天边,寻访新生活去了。 至于天边在何方,有多远,无人反馈,也无人知晓。 但有一点很明朗,天边,是所有不安于现状之人共同寻觅的目的地。 车轮滚滚向前,赤红欧米茄保持车速,仔细搜索招财猫的踪影。 车内太空舱里,每个人都满怀期待又心乱如麻。 他们急于见到招财猫,渴望爬到玩具箱口,甚至冲出去。 可是,谁也做不到舍弃玩具箱里的世界,他们的爱已然在箱子里扎根。 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令他们心情沉重,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憧憬天边,却因背井离乡而惆怅。 他们觊觎箱口,却怕痛苦不堪的抉择。 是的,渐渐的,他们全都怕见到招财猫了…… “樱大人,樱大人……”瑞克摇醒了昏睡之中的樱,悄声询问:“妖女睡着了,我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樱轻轻摇头:“无论你在哪一刻动手,都应该选择在世宗清醒的时候,明白吗?” “呃……”瑞克呆望着世宗和梨花相依相偎的睡姿,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樱扭扭肩,从上官花嫁怀里抽出了手,上官花嫁双目微闭,她正在悄无声息读取樱的记忆。 她看到了樱和火焰有多恩爱多亲密,她承认她很嫉妒,她绝对不会再让樱回到农庄! 太空舱另一端,沃尔特心神不宁,他说想见心惠,那是自欺欺人。 他也不敢再见库莉丝朵和杰西卡,甚至没勇气抚养阿尔法和晨曦。 箱口就像一扇天窗,遮蔽着每个人的心灵。 山姆把对妻子和姐姐的思念埋在了心底,他的主观意识总是在不断地求索。 当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救世主,他迷茫了,当世间仅存爱的真理与悖论,他感到很空虚。 “轰——” 欧米茄突然急刹车,太空舱轻缓浮动,山姆惊问:“是招财猫吗!” “不,是大法师。” 欧米茄敞开全景透视星空膜,跑车外面正漂浮着一顶黑斗篷! 鬼影大法师解开斗篷,一对血瞳幻化为人形冥漫天! 冥漫天叩响车门:“可以载我一程吗?” “欧米茄,可以增加一个座位吗?”上官花嫁打开车窗,长发随风卷起,贴在了冥漫天脸上。 欧米茄鸣笛提示:“我的座位只为权力权限服务,乐意为您效劳,我的陛下——” 车门敞开,冥漫天顺着长发的香气,坐在上官花嫁身旁:“花儿,谢谢你……” “终于等到你,漫天,现在我只属于你——”上官花嫁侧首吻住冥漫天,她媚眼如丝,极尽欢喜。 全车人震惊了,樱这才看明白—— 抛夫弃子,迎接旧爱,原来这正是上官花嫁的计划! 此时—— 农庄,阴暗的农舍闺房里,火焰品着凉茶,还在回味樱的姣好。 啪的一声,珍珠婆婆拉开房门,把昏睡中的蓝蔷薇抱进屋: “请火王享用——” “薇儿……” 火焰望着蓝蔷薇的娇美睡姿,又看了看珍珠诡异的笑脸,不由得哀愁叹息。 此刻—— 天坑乱石洞,七层困妖塔顶,欧米伽三号疯闯闺房,惊声大叫: “惜若!不要!” “我……” 越惜若端坐在闺床上,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邪魅笑道: “唯有这样,我才能出塔,对吗……” 玫红烈焰与黑曜石光交击震爆! 镇妖塔沉寂在了一片茫茫迷雾之中…… 此时此刻—— 女帝花蔷宫外,远方的魔影渐渐逼近,二十万蓝绿铁甲兵严阵以待。 皇宫内,一万仙魔禁军攻入天牢: “水驸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劝你们不要妄动干戈,还是随我一同静候女王的大驾光临吧——” 水痕淡定起身,闪飘出牢笼,他不得不背信弃义,擅自离开天牢了…… 彼时彼刻—— 下层世界,赤红跑车疾驰在原野,抵达天边! “各位,发现目标——” 欧米茄忽然停车,天边云层之上,隐现一只巨大的招财猫! “汽车人!变形!” 欧米茄变身为人形态,释放了山姆、沃尔特、樱、上官花嫁、冥漫天、瑞克、世宗和梨花! “世宗就地保护梨花!瑞克原地警戒!其他人跟我巨化!上!” 樱急切发令,五道神光冲天而起,震退招财猫,激活了玩具箱! “灵美樱!箱口果然打开了!太棒了!” “我没说错吧,我已经做到了!我老公也很棒,没人进儿童房乱动!” 樱万分欣喜,大家踩着玩偶,扒在箱口,望着儿童房里的摆设,最醒目的是窗台上的一盆七色永生之花。 可是,他们被箱口的无形结界挡住了,这个结界太过诡异强大,谁也爬不出去! “上帝之手!我们需要被上帝之手捞出去!”山姆忽然想起来了。 沃尔特惊问:“可是星梦不在,哪来的上帝之手?” “梦儿……不,未必是梦儿,任何人都有上帝之手!”樱灵光乍现,对着箱口的儿童房,拼命喊道:“老公!快来救我们啊!老公——” “灵美樱,你别闹了,你老公正和猫妖妹在一起,他要是见了你,如何自处?” 上官花嫁盯着樱,樱不知所措,大家都在焦虑等待,只有鬼影大法师还在不停歇地撞击箱口。 不到一分钟,似乎是樱的呼救声传了出去,儿童房门突然开了! 只见荆棘惊慌失措跑了进来! “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山姆和沃尔特对比着荆棘伏在箱口的大脸与樱的娇容。 荆棘蹲在玩具箱旁,震惊失色,她没有出声,但她显然看到了里面有什么。 “猫妖妹!快点!伸手下来!捧我们出去!” 上官花嫁用最强硬的态度命令荆棘,而荆棘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挨了女帝一巴掌的那次。 突然,敞开的儿童房外响起星箭匆忙的脚步声: “美樱!是你在叫我吗?美樱——” 丈夫即将到来,樱的心跳和幸福感溢于言表,而荆棘的神情却陷入深深的恐慌…… 荆棘粗猛喘气,就在星箭进门的一刹那,她对着箱口发出一丝阴冷至极的笑—— 她用尽全力,怦然一声,关上了玩具箱盖子!! “——不!!!!!” 上篇 天堂庭院再续前缘 “你在等我吗,心惠……” 游璃凤浑浑噩噩行走在茫茫天堂花海,紫风衣拂过洁白的花朵,荡起阵阵迷醉花香。 “花儿……” 凤停步低头,饥肠辘辘,他忍不住捧起那些白色花瓣,疯狂填进嘴里。 “花也是有生命的——” 心惠红裙飘飘,她的柔声穿过花丛,像治愈饥饿的良药渗入了那沾满花瓣的唇齿。 凤缓慢抬头,空虚的眼眸被红裙填满,他呆愣片刻,随后发出惬意的憨笑。 “你饿了吗? 跟我来吧…… 来啊——” 心惠浮现温暖迷离的笑容,她朝凤伸出手,红裙徐徐向前,在花丛中起伏。 凤迈开脚步,越来越快,直至他牵住了心惠的手,他失魂落魄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的眼里渐渐充满了光,他所能看见的,除了天堂花和红裙,慢慢扩展到了更开阔的世界。 寻着奇特的花香,凤抬首望去,他的头顶开满了繁茂的粉红花树—— “樱……” 凤呆叫了一声,突然之间,他的神识被关联信息完整触发激活了! 与此同时,迷雾渐起,他被心惠牵进了天堂秘宅庭院! “心惠!等等!” 凤果断抱住了心惠的后背,心惠回首愣道: “你不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啊。” “呃……好吧。” 凤松开心惠,无奈点头,或许下一次,他该尝试更激进的做法。 不过,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撼动心惠,他也根本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这个心肠极好的女人,在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做饭,每次都这样,雷打不动。 “来,吃吧,我的厨艺很一般,希望你不要介意——” 秘宅餐厅里,饭桌上,心惠为凤盛好饭菜,坐在一旁,微微喝着牛奶,她显得非常腼腆。 “别总让我一个人吃,你也陪我吧——” 凤放下餐勺,握住了心惠的手,心惠脸红尴尬,立刻把手抽出,慌站起身: “我……我困了,想去歇会儿,你自己吃吧。” “等等!不!心惠!你不能再睡了!” 凤连忙起身,把心惠挡在了餐厅,心惠十分诧异: “为什么……” “因为……只要你一睡,我们又要跌入循环的命运,再次重新开始。” 凤不知道自己已经解释过多少遍了,可他每次都会失败,他无法阻止心惠睡着。 “也对,眼睛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那我就晚点再睡吧。” 心惠转身走向客厅,凤暂时松了口气,跟了过去。 茶几上摆着两杯咖啡,沙发上,凤虽然坐在心惠身边,心惠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饿得吃花了吗?” “我现在不想了,一见到你,我就不饿了。” “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我让你觉得没胃口……” 心惠侧首偷看了凤一眼,禁不住掩口发出矜持的笑声。 凤扶着心惠的肩,认真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哦……当然……不可以……”心惠扭动身体。 她羞得微颤,凤可以感觉到,或许,这应当成为一次突破的机会—— 凤继续伸臂前倾,拥吻了心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心惠转体的同时甩在了凤脸上! “对不起……”心惠颤着手指,红着脸后仰,倚着沙发靠背。 凤的脸虽然火辣辣的,却微笑道:“没关系。” “你干嘛这样……” “我情不自禁。” “我好心好意收留你,请你吃饭,你却对我……” “我爱你。” “什么……可……可我们才刚刚认识……” 心惠清纯害羞的眼眸映照着凤痴情的面容。 凤尝试再次牵起心惠的手,捧入怀中: “你身为粘粘公园的代理人,竟然不认识我这位哥哥?” “你、你……你是凤哥哥?” 心惠瞪大了眼,凤点了点头,心惠惊疑不定: “怎么会……你若是凤哥哥,怎会流落街头?” “你在大街上见到的不过是我的游魂,在恢复魔神皇帝的神识之前,我也只能做个游民罢了。” “魔神……皇帝……” 心惠口中念着,手心所感触到的凤的体温越来越热,她慌忙又抽出手,躲到了沙发角落。 “你怎么了?”凤疑惑不解。 心惠咬了咬嘴唇:“我听说凤哥哥喜欢的是年糕啊……” “我和年糕有缘无分,而我和你,却无论如何都能走到一起……”凤感叹道。 心惠的嘴唇渐渐颤抖:“包括死了之后,对吗……” “心惠?”凤略感吃惊。 心惠呆呆地起身离开沙发:“我知道,我们都已经死了……我甚至不清楚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心惠!你去哪儿!”凤跟着站起来。 心惠缓缓走向楼梯:“我困了,想睡……” “不!” 凤跟在心惠身后,走过整间客厅,他没有发现玄关台,这表示秘宅里只有他和心惠两个人。 心惠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凤惊慌失措从背后抱紧了她: “别去!我求你了!我不想世界一遍遍重启!” “放开我!你够了,凤,你为什么要对我苦苦纠缠!”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心惠!” 凤与心惠十指相扣,并且牢牢锁住了她的身子,心惠背靠在凤怀里,缓缓摇头: “我的心已经累了,我真的困了,请让我去休息,我想安眠……” “不,再坚持一下,你这一次的记忆已经比上一次增长了一些,心惠,只要你坚持住,你一定能恢复魔女的神识!” “魔女……” 心惠侧首靠在凤肩上,她真的好困,就这样睡着也挺好,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心惠……心惠!”凤晃动着心惠的脸颊和身体,心惠毫无反应。 凤没招了,不,他还有一招! 他情急生智,吻了心惠,并且继续深吻! 心惠惊醒,双手拍打凤的胸膛,不管她怎么用力,凤都不打算停下来! 正在这时! 咚!咚!咚! 秘宅庭院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凤松开了心惠,二人非常震惊,这绝对是无限循环经历里的突发事件! 凤紧握心惠的手,冲出秘宅,进入雾气缭绕的庭院! 迷雾之中,二人步履匆匆,令凤更为惊诧的是,敲门声竟来自于后门! 天堂之门,无论前后,只能从内侧开启,雾气里显现出蓝门的把手,敲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凤毫不犹豫打开了门: “……樱!?” 第二篇 甘心入秘宅 “……凤!” 天堂庭院,蓝门两侧。 门内站着游璃凤和心惠,门外是以灵美樱、女帝为首的先遣队。 上官花嫁慌忙把戴着钻戒的手背到了身后,与凤见面的一刻令她心慌意乱。 只要凤透露一丝爱意,那么代表着爱的悖论的十二辰钻,就与上官花嫁无缘了! “樱亲?”心惠从凤背后探出头,她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 樱震荡的目光从凤身上迅速转移到了心惠脸上,她冲进门,抱紧了心惠: “亲爱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心惠蓦然抬头,看见跨入门槛的沃尔特,她惊诧不已:“……阿尔法?” “心惠……”沃尔特迫不及待将爱人拥入怀中。 心惠泪流满面:“阿尔法……果然……我们只有死后才能相见……” “姐姐!?”山姆冲到心惠身旁,他发现,他日思夜想的姐姐对他视若无睹。 心惠抬起泪眼,呆视着山姆:“你叫我姐姐?” “心惠大人!”瑞克凑到心惠身旁,期待着能够与挚爱再续情缘。 心惠感到莫名其妙:“你又是谁?” “瑞克和世宗都是贝塔守护者,山姆是你的弟弟,心惠,你……” 沃尔特松开了怀中的心惠,这种初恋的感觉差点让他以为他抱错了人。 凤立刻解释道:“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层世界时期,也不记得任何仇怨,因此,花儿你不必顾忌了。” 凤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上官花嫁,他知道,上官花嫁已对他的钻戒着魔,并且忌惮他的爱。 上官花嫁摸着背后的钻戒,镇定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担心魔女记我仇呢。” “所以心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望周知。”凤的冷眼看看沃尔特和瑞克,然后望向门外:“都快进来吧,我要关门了。” 冥漫天一进门,就给心惠跪下了:“主人……” “你……”心惠显然受惊,赶紧扶冥漫天起身。 上官花嫁气得怒斥冥漫天:“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竟然轻易给她下跪!” 随着世宗和梨花进门,先遣队全员进入天堂庭院,凤即刻准备关门,突然,门外传来两声大叫: “等等!”“别关!” 两道金灿神光秒速冲了进来! 天魔神甲——魔神公主凯茜! 地魔神甲——超人类梵帝! 两位都是穿越四千年又被现世遗弃的未来人。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好我们打道回府,嘿嘿——”梵帝揉揉鼻子,前一秒还自鸣得意,后一秒就愣跪在了上官花嫁面前:“娘……” “——爸!”凯茜喜不自胜,嗵的一声,随手关闭蓝门,而后变成乖乖女,扑入凤的怀里。 真是父女连心,凤确认门已关,他轻拍凯茜的背,满意点头:“凯茜,回来就好。” “娘……”梵帝不敢抬头,生怕再被亲娘掌掴。 上官花嫁连忙扶梵帝起身:“孩子……我的帝儿!快起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是娘对你太苛刻,还好,天可怜见,让我们母子重逢……” 上官花嫁目光微抖,她好不容易才和冥漫天在一起,然而,一边是魔女,一边又是孽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官花嫁不能再仇视孽子,为了保持良好的女帝形象,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汽车人!变形!” 嗑嗑咔咔嘁嘁—— 赤红欧米茄从山姆的铠甲分离出来,先变形为超级跑车,再变身为人形,它朝心惠伸手: “玛丽,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呃……你好……” 心惠伸出小手,握了握欧米茄的大手,眼前的一切都令她不知所措。 或许是该回去睡觉了,反正这全都是梦。 心惠转身走向秘宅,凤立刻跟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在迷雾里穿行,路过花田,上官花嫁指了指其中最大最美的一朵天堂花: “魔女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比如这朵可可花?” “花儿!请你不要打扰可可!我也劝你不要多事!” 凤瞪了上官花嫁一眼,他很少当面呵斥别人,简直一点不给女帝面子。 上官花嫁莫名生气,不过她的脑子转得很快,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因为凤讨厌她,就不会爱上她,她就更安全了,不对吗? 大家跟着心惠一起进了秘宅,赤红欧米茄留在庭院里警戒。 进入客厅,凤禁不住先向樱致谢:“樱,还好你来了,你帮了我的大忙。” “哦……”樱一愣,笑着怼了怼凤的胳臂:“嘿,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樱走起路来一蹦一跳,起起落落的超短裙显现出腰间的一把匕首。 凤认得那支利器,它叫玫红烈焰! 凤看美女的眼神都直了,偏偏梅丽莎又不在,凯茜犯愁了,她该怎么管住父亲,又该如何维护母亲。 上官花嫁观察着客厅、餐厅和厨房的熟悉环境,这感觉恍如隔世。 她一度恐惧、抗拒来到天堂秘宅,这里有她难以启齿的秘密,可再次登门却像重归故里。 一切都没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反倒有这么一丝丝的美好。 或许是因为魔女失忆了吧,不过就算魔女安好,上官花嫁也不怕她了。 因为,凭借十二辰钻之力,上官花嫁依然能够狂虐魔女! 不过,在上官花嫁的回忆当中,她与心惠的点点滴滴,绝大部分却都是美妙而值得回味的。 “各位请自便,我困了,我要上楼睡觉了——” 心惠十分矜持又礼貌地向众人致意,她确实感到身体不适,她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向楼梯。 目送心惠的背影,上官花嫁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给大家端茶倒水了,这是她曾经身为秘宅女仆的本能反应! 不愧是魔女,她的影响力竟然如此根深蒂固! 反应强烈的似乎不止上官花嫁,沃尔特和瑞克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他们的爱人。 山姆忧心忡忡目视着心惠,他虽然找到了姐姐,但姐姐却不认他。 冥漫天更是像中了邪一样,关注着心惠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聆听女主人的教诲。 “漫天!她不是魔女,你也已经不是她仆人了!你要不要这么下贱?” 上官花嫁掐了掐冥漫天的胳膊,她真是又嫉妒又气愤。 只有世宗和梨花旁若无人,他和她坐上了沙发,眼中只有彼此。 心惠慢步走上楼梯,才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响起凤的一声喝令: “无论是谁,请你们务必拦住心惠,千万不能让她睡觉!” 第三篇 娇妻她嗜睡多梦 凤显得如此沉着冷静,心惠停步愣了愣,她反倒像惊弓之鸟,加速奔向二楼! “心惠!”“心惠大人!”“姐姐!” 不明所以的沃尔特、瑞克和山姆紧跟着上楼去追心惠! “主人!”冥漫天同样关心,他也想上楼去看个究竟,却被上官花嫁拦住。 上官花嫁勾住冥漫天的肩膀,一声媚笑:“漫天,我口渴了,你不如去厨房,给我拿一杯我最爱的果汁,如何?” “好……”冥漫天焦虑的目光从楼梯回到了上官花嫁脸上,他应声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上官花嫁如今不再是女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虽然原谅了孽子,但梵帝仍然觉得她高高在上,难以亲近。 梵帝不敢搭话,跟着冥漫天进了厨房,他关上门,发现冥漫天正站在冰箱前发呆。 冥漫天打开熟悉的冰箱,他想到了花儿曾给他讲过的笑话,也想起了他曾经伺候心惠的点点滴滴。 “冥漫天!你给我老实点,别再勾引我娘!” 梵帝低声咆哮,他还不清楚,在冥漫天面前,他已经没有嚣张的实力了。 冥漫天一边拿果汁,一边淡然回复:“你多虑了,现在是你娘在勾引我。” “什么……你这狗东西!” “你不必愤怒,梵帝,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碰你娘,这是我爱她的底线。” 冥漫天手捧果汁杯,关上冰箱,目光泰然。 梵帝愣了,他的火气无从释放,也不知该怎么指责冥漫天了。 梵帝本该上楼去追心惠,可他必须避嫌,毕竟他对心惠的感情见不得光…… 客厅里,楼梯口,凯茜缠住凤,她实在很好奇:“爸,到底怎么了?” “凯茜,待会儿我再告诉你们,现在我得亲自上楼了,我担心那三个男人太软弱。”凤一脚踩上楼梯,又回头望了望樱:“你不想跟我一起上去吗?” “哦,我……”樱显得手足无措,微笑摇头:“我还不了解情况,所以等你的好消息啊。” 凤又看了看沙发那边:“世宗,你和美雪第一次来做客,招待不周,请见谅,等我带心惠下楼,我们再促膝长谈。” “凤大人……”世宗呆愣无语,他和梨花面面相觑,想不到连凤也没认出梨花与美雪的区别。 上官花嫁笑道:“亏你还是个魔神皇帝,人家是梨花,不是美雪。” “梨花?”凤稍显疑虑,对着上官花嫁,他心照不宣发出轻笑:“花儿,我送你的戒指已经属于你了,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敢示人呢?” “哦……看来我想低调都不行了——”上官花嫁十分尴尬,她的玉手从身后移到了腹前,手指上的精美绝伦的十二辰钻格外显眼。 凤很满意,他点头致意,而后化作一缕紫烟,飘浮上楼。 凯茜转过头,一双大眼紧紧瞪着上官花嫁,这感觉就好像是女帝窃取了魔皇的爱! 上官花嫁感到非常不自在,真是太糟糕了,凤似乎随时可以爱上她,她真的怕得要死。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踏入天堂花园! 上官花嫁慌慌张张走向厨房,路过储物间,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房间里有她太多回忆,她甚至还在里面变成过可怕的鬼花儿!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重返这个鬼地方。 虽然现在没什么好怕的,她有能力秒杀这里的任何一位,包括外面的可可花和汽车人,包括他们任何的合力,只不过她没理由那么做而已。 上官花嫁觉得浑身难受,忽然,厨房门开,只见梵帝匆匆走了出来。 母子二人相视无言,当娘的顾忌儿子,做孩子的惧怕母亲,两个人都用礼貌的微笑掩饰了心中的芥蒂。 上官花嫁进入厨房,正遇冥漫天在水槽旁发愣。 “漫天……” “花儿……” 冥漫天转过身,突遇上官花嫁迫不及待的热吻,他赶紧用怀中冰凉的果汁杯隔开了花儿的热身: “花儿,你要的果汁。” “嗯,谢谢。” 上官花嫁喝了一口,顿觉五内通畅,回味悠长,她竟不知自己一直都在惦记着喜欢着这里的味道: “漫天,你是不是也在回忆那段日子?” “是啊,花儿,我觉得恍然如梦。” “这不是梦,上次,你我拜堂成亲,今次,我就与你洞房圆梦——” 上官花嫁继续热吻,她甚至没有关门,冥漫天摇首叹道: “不,花儿,现在形势不明朗,我们应该稍安勿躁,静等主人下楼。” “什么?呵呵……你关注的竟然是你的女主人?魔女?” 上官花嫁松开吻,推开冥漫天,她觉得她有被冒犯到了。 二楼,闺房外,三个男人急得团团转,他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闺房内,心惠把门反锁,背靠着门,她的心情十分忧郁: “求你们了,别再敲门了,我要休息了……” 她的声音非常娇弱,她越是这样,门外的三位就越紧张—— “心惠!你到底怎么了,你放心,我不是来逼你回家的,我只想见你一面!” “你先开门可以吗,我们聊聊,心惠大人,我真的很想念你!” “姐姐!我知道他们伤害过你的感情,可我是你弟弟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讲……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撞进去了!” 山姆正要撞门,两条胳膊被沃尔特和瑞克左右拽住。 他们对山姆摇了摇头,或许他们两个并不认为自己伤害过心惠的感情。 忽然,门的里侧响起心惠的一声温柔回应: “你们别多想了,我只是困了,想睡一觉,你们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谈好么?” 心惠迈着昏沉沉的步子,走向闺床,突然之间,闺房里生出一缕紫烟,在心惠面前绽开,凤现身了。 “你……能不能饶了我……” “不能。” 凤轻轻拥住心惠,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抱她起身—— 闺房门开了,三个男人哑然失色,只见心惠安躺在凤的公主抱中,她娇羞得像个初恋少女。 凤打量着沃尔特和瑞克惊呆的表情:“我说过,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凤大人!我和她已经育有子女,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结束!”沃尔特紧急宣示主权。 凤却淡然一笑:“我和她也会有孩子,这并非重点。” 第四篇 燃烧的逆爱 凤抱着心惠,从三个男人之间淡定走过。 沃尔特气疯了,瑞克感到绝望,山姆意识到他又要多一位姐夫了。 心惠躺在凤怀中,呆视着凤的俊美容颜,她的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 凤一边下楼一边笑对心惠:“我不信,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你还能睡着。” 他们来到客厅楼梯口,上官花嫁正在此焦灼等候。 “哟,我都差点忘了你们是恩爱的一对,太好了,祝你们百年好合、多子多福、幸福美满!” 上官花嫁情不自禁拍手叫好,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嘴甜。 凤深知女帝的心思,轻笑道:“花儿,你放心吧,我并不打算移情别恋。” “呃……”上官花嫁尴尬不已,心里又禁不住惶恐起来。 心惠推了推凤的怀抱:“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 凤放开心惠,陪她一起坐上沙发,面对面的两张沙发很快就被挤满了,迟到的山姆、沃尔特和瑞克只能站着。 茶几上摆满热茶,这是冥漫天主动提供的家仆服务,上官花嫁气得直翻白眼。 凤首先向坐在心惠身旁的梨花打招呼: “梨花,劳烦你看住心惠,别让她睡着。” “哦……好的……” 梨花懵懂点头,她吐舌的样子可爱极了。 世宗也跟着点头,他毕竟曾经是凤的二重身,此外,他也要对梨花负责。 心惠撇了撇嘴,就算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依然能睡着。 上官花嫁侧首望着凤,质问道: “所以你们两口子到底在玩什么,她为什么不能睡?还有,既然你那么关心她,为何不坐在她身边,偏要挨着我?” 上官花嫁贵为女帝,不可能站着,因此她刚刚抢到了座位,这也是她以前坐惯了的位置。 没想到凤被挤到了她身边,导致她现在如坐针毡。 两张沙发面对面,各坐四人,一面是世宗、梨花、心惠和樱,另一面是梵帝、凯茜、凤和上官花嫁。 沃尔特、瑞克和山姆靠在心惠一侧的沙发后。 冥漫天则是站在他熟悉的玄关台位置,俨然变回了管家。 凤喝了一口热茶,正式解释道: “心惠不能睡,因为一旦她睡着,世界就会重启。” “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关于心惠梦游的秘密,凯茜、梵帝、沃尔特和山姆都清楚,但他们从未经历过重启。 “爸,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凯茜问。 凤回答:“我无法解释,但我要提醒你们,这不是简单的重启,而是格式化。” “凤大人……你回到天堂花园,只是为了阻止心惠睡着?”沃尔特听不太懂,但大为震撼。 凤笑道:“当然不止,我也爱她,但我说过,这并非重点。” “什么重启?我们的世界一直好着呢,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上官花嫁伸胳膊怼了怼凤。 凤淡然解释:“每次重启,我都会失去神力,还好我侥幸激活了神识,可是心惠就没这么幸运了……我指的世界是天堂花园范围内,当然也包括你们此刻身处的这幢秘宅。” 凤的一番话立刻给客厅增添了惊悚的气氛,大家沉默喝茶,直至瑞克发问: “心惠大人不可能一直不睡吧,我们防不住她犯困。” “没错,我反对你们这样对我姐姐!”山姆站在心惠身后,轻轻为她揉肩。 梵帝笑道:“兄弟,你揉肩是为了让她睡得更香嘛?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心惠最多就是做个梦吧?” “对,我觉得现在就是梦,你们都在我梦里,我看你们都是模糊的……” 心惠忍俊不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梨花赶紧晃了晃她。 凯茜厉声叫道:“亲爱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心惠揉了揉眼,莫名其妙摇着头。 凯茜曾以为,心惠把她当成了挚爱,想不到心惠最终的选择仍然是凯茜的父亲。 “啊呀……”一直沉默的樱伸个懒腰,斜靠沙发打哈欠:“睡就睡呗,重启就重启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可能全都会烁灭,这样也没关系吗?”凤审视着樱无所谓的表情。 樱连忙坐正,不好意思再与凤对视。 凯茜的急性子忍不住了,顿时暴躁起身: “好!爸,那你就陪她睡吧!不,我再把我妈叫来,陪你们!” “喔喔,凯茜,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让心惠不睡,而不是让他们睡!快坐下——” 梵帝赶紧把凯茜按回座位,凤喝茶笑着不语。 上官花嫁凝视着凤心思缜密的眼神: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这次又出不去了?她已经不是魔女了,不能再限制我们的神力,就算她是,也奈何不了我!” 上官花嫁双手搭在膝上,刻意展示出了亮闪闪的十二辰钻! 这枚举世无双的神器,曾是凤送给库莉丝朵的婚戒。 上一回,他们被困天堂秘宅时,同样是在这两张沙发上,库莉丝朵急中生智,将这枚至关重要的钻戒抛给了上官花嫁。 在爱的悖论加持下,十二辰钻不仅助上官花嫁恢复女帝神力,还给了她超出魔皇的无穷能量。 正是凭借十二辰钻之力,上官花嫁一举击败了魔女心惠! 然而,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必然有其缺憾的存在。 十二辰钻强大威力的源泉,在于爱的悖论,在于凝结着魔神皇帝游璃凤真爱的婚戒——戴在了他根本不爱的女帝上官花嫁之手! 这是逆反之爱无尽叠加爆发的最强魔力! 换句话说,凤对真爱的执念越深重,这种逆爱构成的悖论就越极端,上官花嫁的神力就越强大! 进而言之,如果凤对上官花嫁产生恨意,甚至只有恨,那么他恨得越深,十二辰钻逆补给上官花嫁的能量也就越大,大到恐怖,大到无法想象! 可是,假如反过来,凤不仅不恨上官花嫁,反而对她产生爱意,那又当如何呢? 那么……仇恨将化为真爱,负能量将会转成正能量! ——十二辰钻将变成上官花嫁名副其实的婚戒! 那么……由爱的悖论构成的一切力场将坍塌,意味着上官花嫁获得的一切神力加持将不复存在! 更有甚者……她将被爱吞噬,因为她倚重十二辰钻,太相信爱的悖论,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一旦悖论不复,只剩爱,一旦她被凤爱上,她就会万劫不复! 这正是上官花嫁惧怕见到凤的原因,然而此时此刻,她还有稳妥的选择,那就是……把凤除掉,她就可以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了! 上官花嫁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凤,凤放下茶杯,沉着冷静: “抱歉,恐怕你们都不能离开了。” 第五篇 神识关联信息链 “凤大人,据我所知,从天堂前门出去,就可以返回新魔神界,不是吗?” 沃尔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能出门,莫非凤要横加阻挠? 凤轻语疑问:“……新魔神界?” “对,是我取的名字,你制造的无限大地被我正式命名了,怎么,有意见?” 上官花嫁打算激怒凤,给自己创造机会,凤却会心一笑: “很好,无论是新魔神界,还是下层世界,我刚才说过,重启的范围目前还只限于天堂花园内,一旦心惠出了门,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全世界都会重启?不……格式化?”山姆一惊,双手在心惠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凤点点头:“手不要停,继续揉肩让她清醒。” “啊噢……”山姆立刻加大力度,心惠被捏得直瞪眼噘嘴。 上官花嫁怒叫:“她想当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没问题,但凭什么要我们陪她?我想出门,你们谁敢阻挡?” “这正是我要对你们讲明的一点,当你们踏入天堂的那刻起,你们就全都沾染了心惠的梦境,换言之,每个人都是梦的一分子,如果你们出门,就会把梦带出去,同样会给整个世界造成重启的风险。” 凤的表述令人震惊,上官花嫁气愤不已,她想不到凤和魔女会再次用同样的把戏侮辱她的智商。 上一回,她就被他们骗得团团转,不敢出门,白白给他们当了卑贱的女仆。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信他们的鬼话了! 上官花嫁正要起身,对面的瑞克突然紧张表态: “没问题!我会留下来照顾心惠大人,永远陪伴她!我不睡,我也不让她睡!” “哥们,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永远不睡,就算是神仙也要睡觉,而且我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是能清醒的人啊!” 梵帝隔着沙发,把蓬头垢面的瑞克嘲弄了一番,他可不希望他的梦中情人被那个男人缠着。 瑞克情绪不稳的样子令人担忧,他是个孑然一身的单身汉,他可以把心惠当成他的所有。 沃尔特即使嫉妒也无可奈何,他心中有所牵挂,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瑞克一样陪伴心惠。 冥漫天轻轻怼着墙,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要陪心惠也是他陪,他岂能让不三不四的人守在他的女主人身边。 山姆的手已经有些累了,他自认做不到一直给姐姐揉肩,他只希望能和姐姐一起过正常的生活。 山姆困惑的目光盯着凤,期待更明晰的答案,凤笑了笑,沉靠在上官花嫁身旁: “阻止心惠睡着,只能解一时之急,治标不治本,就算永远不睡,重启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凤的解答玄之又玄,他总是在提出问题,至于怎么解决,总需要大家来猜。 上官花嫁本想一走了之,这会子又想探个究竟,她使劲推了推凤:“那到底怎么办?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别靠着我!”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心惠恢复神识,重新变回魔女,那么她睡觉做梦就不会影响世界了,各位也可以安然离开。” 凤凝视着每个人的惊疑反应,他纹丝不动紧靠着上官花嫁,甚至加重倾斜,把女帝当成了靠枕。 凯茜先松了口气:“爸,你早说啊,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帮心惠恢复神识了,对吧?” “恐怕这比阻止她睡觉更难。”凤喝了口茶,他的眼神显得忧郁起来。 大家一齐望着心惠,心惠愣着眨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她可真令人发愁啊。 沃尔特问:“凤大人,你说你和心惠一起从重启中醒来,而你恢复了神识,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神识的激活,需要通过完整的关联信息,才能触发。”凤说到此处,侧过头,深邃的眼眸静视上官花嫁。 上官花嫁紧挨着沙发角落,她被凤挤得蜷缩着,又与凤对视,这令她又慌又羞。 凤转回头,平静目视大家: “每个人的神识、激活方式和关联信息都不尽相同,你们是心惠的亲友,但愿你们能帮我找到她的触发点。” 凤终于说到了关键,大家都明白了,这类似于,通过辅助训练,帮助失忆患者恢复记忆。 山姆松开心惠的肩膀,捏了捏酸疼的手指:“啊哈,那我可以肯定,姐姐的神识跟我揉肩没关系。” “哼,这么快就找借口偷懒。”心惠仰头撇嘴。 凤举起茶杯,朝冥漫天致意:“可以给我们添茶吗?你的言行也一定会对她产生影响。” “好……”冥漫天扭头走向厨房,花儿在凤身旁的样子多少令他心生醋意,但心惠的事为大,他不想横生枝节。 樱打了个盹,憨笑道:“好啊,反正我们不急,慢慢帮心惠找神识咯。”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急着要出门呢?”凤的目光再次划向樱腰间的玫红烈焰。 世宗摇头:“不!不找到美雪,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下层世界的!” “美雪?”凤凝视着世宗身旁的梨花。 梨花显得局促不安,一个不被认可的女人,被当成真爱的替代品,看起来像个悲剧。 “凤大人,我们是为了寻找美雪,一路来到这里的。”瑞克站在沙发后面,紧盯着梨花的后脑勺,他也在一路找寻机会干掉这个妖女。 凤叹道:“那么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应该问,你们是如何偷渡到下层世界?还有,从后门进入天堂,你们可算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我们从新魔神界的大空洞误入蛋壳宇宙,被未知力量追逐,直到蛋碎了,我们正式进入下层世界,然后就是花儿带我们一路钻地,很幸运,我们钻进了天堂。” 沃尔特将他们的行程做了简单介绍,凤笑着摇头,转面对着上官花嫁—— “你好威风。” 凤的笑意温柔得令人难以捉摸,上官花嫁险些红了脸。 “你们的确很幸运,要不是我爸给你们开门,你们就要永远循环钻地了,不是进天堂,是下地狱啊!” 凯茜翘起大长腿,梵帝连忙劝她:“凯茜,嘴下留情啊,咱俩不是也沾光了?” 大家正聊着,冥漫天端着一壶香茶来到茶几旁,先给他的女主人添茶。 心惠端起茶杯,望着冥漫天,她忽然发愣: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又为什么在我家里这么随便?” 第六篇 触发激活点 “主人……真的不认得我了……” 冥漫天哽咽泪目,上官花嫁忍不住咆哮: “漫天!你还真拿自己当她的仆人?你骨子里怎么这么贱!” 上官花嫁气得差点跳起来,被凤拽回了沙发。 心惠目视着冥漫天的悲容,疑惑摇头: “抱歉,我没有印象……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你,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 “要是没见过,他干嘛喊你主人?等等……心惠的仆人?难道……” 凯茜惊得合不拢嘴,她想到了一个梦魇般的形象! 冥漫天面朝心惠,声泪俱下:“那么……若是如此……主人应该会认得了——” 冥漫天突然当众变身,从俊秀的白面书生,瞬间化成了面如黑炭、长着一对血瞳的驼背人! 这一变,吓得大家猝不及防,心惠躲到了樱背后,梨花靠紧了世宗,凯茜掐住了梵帝的腿。 虽说在座各位几乎都知道冥漫天的真实身份,但人总是容易接受事物的美好一面,而唾弃丑陋的那一面。 驼背人——鬼影——鬼影大法师——冥漫天——被超维魔火侵蚀之身——剑侠漫天——卑微凡人——亡魂——被魔女眷顾的驼背人。 ——这正是驼背人的人生、魂生、鬼生、魔生、神生、无生的历程。 或许也是每个人每颗魂的履历缩影。 “漫天!你竟然为了她,甘愿变回驼背人!” 上官花嫁顿时疯叫,驼背人的一对血瞳流淌出涓涓血泪: “花儿,对不起……为了救主人,我必须这么做。” “我好像……”心惠从樱背后抬起头,揉了揉眼:“梦见过你……对,你常常出现在我梦里!是你一直在陪我!” “太好了!心惠大人记起来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恢复她的神识了!”瑞克疯狂拍打着沙发靠背。 这真是振奋人心的一幕,山姆和沃尔特激动拥抱,梵帝也喝彩叫好。 驼背人离开茶几,靠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开启二次幻化: “主人,只要能帮你,我可以不惜一切……” 驼背人靠墙,最终化成了一张黑色玄关台! “哦……我想起来了,是的,这是我梦里最熟悉的玄关台!” 心惠指着玄关台,莫名感动,而上官花嫁却情绪失控,现场飙泪: “漫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上官花嫁昏靠在凤的肩头,热泪浸湿了紫风衣,凤伸手撩动上官花嫁的长发,一边安抚她,一边告知大家: “仅仅一个触发点是不够的,激活神识需要多个关联信息,各位还需继续努力。” “爸,你能不能别再撩她了?瞧她哭哭啼啼的,每次都这样,只会拖后腿!” 凯茜抱肘侧头盯着两位皇帝,她的大长腿恨不得一脚踹开她父皇身边的女帝。 上官花嫁抬起头,正要怒怼凯茜,却被凤的一只手托住下巴,凤凝视她,认真说道: “花儿,心惠的男仆已经起到表率作用了,你这位女仆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 “你说什么?” 上官花嫁一愣,这才注意到凤在碰她,她惊慌失措,羞愤甩开凤的手: “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老想着欺负我!我不当女仆!我永远也不要再当女仆了!” “好吧,我只是建议你,并非强求。” 凤摸摸上官花嫁的头,对于几万岁的凤来说,上官花嫁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爱撒娇的女孩。 沃尔特忽然质问: “凤大人,你似乎忽略了一点,心惠之前已经是魔女了,世界当然不会因她重启,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堕入循环重启的?心惠又怎会失去魔女神识呢?” “没错,这正是我返回天堂花园的原因之一,我怕心惠出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心惠被我伤过心,又被花儿伤过身,因此情绪崩溃,导致神识散逸……这就是我给出的结论。” 凤的神情稍显沉重,凯茜悲叹: “爸,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妈,她的感受……” “凯茜,我与梅丽莎的婚史,早已被你和梵帝改写了。” 凤的回答过于平淡甚至冷漠,凯茜很伤感,梵帝问凤: “你就是为了阻止世界重启,才来找心惠的,对不对?” “不止如此,还有……我爱她。” 凤含情脉脉与心惠对视,沃尔特和瑞克深受打击,梵帝暗自叹气,他真是多此一问。 上官花嫁不以为然嘟起嘴:“你爱就爱吧,提我干嘛?我伤她也是无奈之举,我是为了救你们啊!” 上官花嫁已经习惯了被凤挤压,甚至习惯了凤的体温,以至于凤转面与她贴脸咫尺相对,她还浑然不觉。 凤竟然还咽了咽口水,上官花嫁惊道:“你干嘛?” “不知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感到非常饥饿。”凤凌厉的眼神仿佛顷刻就能侵入上官花嫁的骨髓。 上官花嫁慌叫:“饿了就去吃呀!看我干什么!” 凤缓慢摇头,身体坐正,上官花嫁仓惶躲开他的压迫,离开沙发,站起了身。 “那边不是有饭么,我刚才都看到了,去吃呀!” 上官花嫁一边望着餐厅,一边慌慌张张踮起脚尖往那边跑,扫了一眼餐桌,她回头笑了: “啧啧啧,难怪呢,全是预制菜,魔女失了手段,也满足不了你的胃口,瞧我的吧——” 上官花嫁瞬即打了个响指,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新鲜好饭。 上官花嫁自己闻了闻,摆出一脸十分享受的表情: “真香啊,味道真不错,都来吧!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们微调!” 问了半天,结果竟无一人响应,大家全都没心思吃东西,就连茶杯也没人动了。 “哼……”上官花嫁很不高兴,这个秘宅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气得一转身进了储物间旁侧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套着浴室,故地重游,上官花嫁更觉得秘宅狭小无比。 她洗了个热水澡,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沐浴过后,她哼着歌,站在化妆镜前,仔细欣赏着自己的稀世身材和绝世娇颜。 当然,还有她最爱的闪耀的十二辰钻,她情不自禁吻了吻,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摘了它。 突然,她看到镜子里慢慢升起一缕紫烟! 她慌忙转身,盯着那由淡变浓的紫烟,她又意识到不对劲,飞速打了个响指,穿上了浴袍! 与此同时,紫烟消散,凤现身了! 第七篇 或许你忘了约定 “你……你干嘛?” 上官花嫁惊愣,身体紧绷,退向化妆镜。 凤迅疾跟上前,一手揽住上官花嫁的腰,一手捧住她慌羞的脸: “你究竟是谁?” “什么……你说呢?你疯了?干嘛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 上官花嫁浑身难受,她慌忙把戴着戒指的手塞到了背后。 凤目光如炬,审视着上官花嫁的面容,仿佛每一个毛孔都不会错过。 他的一只手从上官花嫁的脸颊移向额头,捋顺她湿漉漉的发丝,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腰,捉住了她戴着钻戒的手! 上官花嫁吓懵了,她感到魂不附体,任由凤捏住手腕,把她的手从背后牵到了身前! 十二辰钻之光微闪,映照着两对惊眸。 凤躁动不安的神情渐渐沉静下来,他的呼吸和手温都冷却了,他的声音和情绪非常低落: “我说过,它已经属于你了,你安心戴着吧。” “哦……嗯……” “洗完了就出去吧,别待太久。” 凤说完,又化作紫烟,在上官花嫁身前飘逸散尽。 几分钟后,上官花嫁激烈的心跳才慢慢恢复平静,她的神情还有些许恍惚,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被凤吃过了一遍。 还好,凤放过了她,她祈祷自己千万别被凤爱上,因为她已经提前体验到了那种要死的感觉。 可是,她却对这种感觉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憧憬,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稍许镇静之后,上官花嫁打了个响指,秒穿一身殷红色长裙,走出了洗手间。 客厅依然处于无休止的争论中,每个人都在寻找自身和心惠的关联信息。 上官花嫁瞟了一眼墙根的黑色玄关台的四条腿,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一直把冥漫天当初恋,殊不知,她的情郎竟然甘愿成为魔女的俘虏。 上官花嫁踩着红色高跟鞋,径直走向沙发——她的空位。 凤的坐姿显得有些慵懒,他伸长的手臂搭着沙发靠背,刚好也是上官花嫁背靠的位置。 上官花嫁被凤撩惯了,似乎也无所谓了,她一个轻盈转体坐回了凤身边,甘愿当凤的靠枕。 她的这身打扮太吸睛了,以至于她坐下的一瞬间,大家都停止了争吵,目光纷纷落在她的殷红身材上。 唯独凤目不斜视,甚至连余光都不看她,难道是因为刚才看够了吗? 上官花嫁反倒有点失落,就好像这身裙子是应该穿来给凤看的。 “娘,您真的好美……”梵帝忍不住夸了一句,见上官花嫁没反应,他不敢再多嘴了。 凯茜伸着大长腿踢了踢上官花嫁的裙摆:“啧啧啧,你最好不要勾引我爸,你这种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哼,皇帝不急公主急。”上官花嫁侧首瞪了凯茜一眼。 凯茜气得直想骂人,眼神一扫,落向了樱:“喂,你的超短裙也太短了吧?对着我爸,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哦?”樱这才反应过来,双腿连忙并拢。 而上官花嫁也才注意到,凤的目光一直在樱身上! 上官花嫁顿觉浑身不自在,正当她觉得凤在她心中的人设要崩塌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樱的阴郁表情—— 樱似乎对眼前的这对皇帝很不满。 由于上官花嫁正靠着凤的臂弯,从对面看,就像是情愿被凤搂在怀里。 上官花嫁似乎很享受,而凤虽然表面坐怀不乱,却一再主动递肩膀,甚至把女帝当成了他的宠物。 樱双目发呆,凤瞄准了她的腰间: “樱,玫红烈焰……怎么会在你身上?” “哦?”樱一愣,摸摸吸附在腰上的匕首,淡定笑道:“哈,这本来就是我的呀。” “哦,我想起来了!”心惠指着樱的匕首,努力回忆道:“玫红烈焰!还有一把叫……紫红风暴!对吧?” “没错,这两把利器都是粘粘家庭传说中的宝物。”沃尔特轻拍心惠的肩。 山姆激动叫道:“太棒了,姐姐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恭喜心惠大人!离激活神识又进了一步!”瑞克的口水都溅到心惠头顶了。 梵帝叹道:“这本来就是她的记忆好吗!她又不是得了失忆症,我们现在要激活的是她记忆以外的东西,不是说她的记忆停留在上层世界时期嘛?” 梵帝提醒了大家,所谓的关联信息,必须是与心惠成神有关。 那么,在她成为魔女前后,除了收服驼背人,还应当有什么关键节点呢? 凤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樱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把玫红烈焰送给了越惜若……所以如今它又怎会回到你手上,这才是我要问你的,樱!” “哦……这个嘛,当然是我从她那里要回来的啊!” 樱回答得很干脆,凤惊了,他立刻转面,掐住上官花嫁的前臂: “你竟然把她复活了!?” “谁……谁啊?越惜若?怎么可能!你的女人,你自己都不去复活,我凭什么帮你做?” 上官花嫁有点慌,她不敢直视凤的眼睛,以至于被凤搂着、掐着,她也紧张得毫无知觉。 “我指的当然不是那个越惜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凤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配合,把上官花嫁的脸扳了过来! 凤并没有用力,甚至很温柔,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上官花嫁被凤捧着脸,她被迫噘着嘴,差点流出口水。 上官花嫁满面羞红,慌声颤抖,用极快的语速回复: “我没复活她!因为她没死!好吧,我也不知道她死没死!我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她救了!对!拜你所赐,新魔神界叠加了很多时空,我把她拎了出来!我和灵美樱把她关进塔里,好吃好喝供着!等着你去接她!” 上官花嫁一口气说完,紧张喘气,旁人或许听不懂,但凤秒懂。 凤松开上官花嫁的脸,重新搂住她: “你不必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再去见她的。” “什么?为什么?” 上官花嫁懵了,她瘫在凤怀里,与樱对视。 这可怎么办,凤不想见越惜若?那么上官花嫁与樱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凤,你为什么不去见她,是因为我吗?”心惠忽然忍不住问。 凤不假思索点点头:“我要留下来好好爱你。” 凤的态度温柔又固执,心惠眼神迷离,就像中了他的爱情毒药。 “够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们难道不该集中精力激活心惠的神识吗!” 沃尔特大喝一声,把心中的不快发泄了出来,他是来找心惠再续前缘的,而不是看他们秀恩爱的! 瑞克、山姆和梵帝随声附和,世宗和梨花保持沉默,凯茜却一反常态发出冷笑—— “亲爱的……”凯茜盯着心惠清纯甜美的模样,冷冷质问道: “既然你保持着上层世界的记忆,那么……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凯瑟琳吗?” “我……”心惠一愣,渐露诡异笑貌。 凤大惊失色:“糟了!” 第八篇 被爱争夺的婚戒 “喔喔喔,凯瑟琳——” 心惠突然变身!瞬间换装!穿着烈焰魔裙飘浮起来! 大家全懵了,心惠竟然毫无征兆的变回了魔女! 凯茜惊笑:“你真是百密一疏啊,亲爱的。” “凯瑟琳,你又怎知我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呢,哼哼呵呵——” 心惠诡笑阵阵,俯视着秘宅里的众人—— 沙发背后的沃尔特、山姆和瑞克全都震呆无语,世宗护着梨花,大家一齐仰视魔女的真容。 黑色玄关台化为驼背人模样,一对血瞳在烈焰魔裙之下颤抖。 樱侧身抬头,手捂腰间的匕首,她被心惠的突袭吓了一大跳。 凤再也无法淡定,他的惊目与心惠的魔眼对视,显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只有梵帝激动叫道:“凯茜,你激活了心惠的神识!太棒了!” “你是不是傻!她是装的!她在玩我们!”凯茜瞬穿天魔神甲! 心惠闪着赤红魔眼,她根本不会把凯茜放在眼里,她的魔光瞬即扫向凤的身旁——女帝上官花嫁! 一阵玫瑰风骤起,只见上官花嫁的殷红长裙瞬变凤龙铠甲,她闪飘而起,随即亮出十二辰钻! 钻戒之光顶住了烈焰魔光! 女帝对魔女! 这是她们的第二次交锋! 彩光与赤焰在空中撞击,针尖对麦芒! 面对手下败将,上官花嫁心生疑惑,凭着十二辰钻之力,她还以为她能秒杀魔女! “你太高估自己了,花儿,上次被你偷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欺人太甚!” “把戒指还给我。” “你说什么?” “只有凤的爱人才有资格佩戴他的婚戒!你凭什么!” “不……他已经送给我了!这是我的!” 上官花嫁猛然发力,十二辰钻爆能! 心惠不甘示弱,烈焰魔裙爆能! 双力对击,沙发和茶几摇摆,整个天堂都在晃动! 忽然,驼背人化作黑斗篷鬼影形态,悬浮在二人之间: “主人,花儿,别打了,如果天堂被毁,世间将有数不清的冤魂下地狱……” 魔女和女帝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上风。 平心而论,她们甚至算不上情敌,的确没有再斗下去的理由。 “花儿,我们同时收力,怎样?” “我正有此意。” 上官花嫁和心惠一同熄能,飘落地面。 上官花嫁回到凤身边,心有余悸:“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想听听心惠的解释。”凤凝视着心惠的赤红魔眼。 烈焰魔裙降温熄火,心惠恢复黑瞳,淡然笑道: “凤,我和你的世界确实重启了,只不过,我每次都会比你先觉醒,这是女人的直觉。” “所以……你一直在试探我?” “试探?也许吧,我想知道,你还爱不爱我,还有……我的家人是否也还爱着我。” 心惠的目光离开凤,转向四周,山姆首先冲到了她面前: “姐姐!” “山姆,我亲爱的弟弟,你总能找到我。” 心惠把山姆轻轻搂在怀里,姐弟终于相认,山姆感动流泪,沃尔特也迫不及待凑上前来: “心惠,你还好吗……” “阿尔法,对不起,我抛弃了你和孩子……” 心惠给了沃尔特一个拥抱,沃尔特悲痛摇头: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气走,我和凯茜并不是真心要让你难堪。” “啧啧,男人啊,还真是翻脸无情,就算我跟你玩真的又怎样,难道不是她出轨在先吗?” 凯茜冷嘲热讽,心惠瞪了她一眼: “凯瑟琳,你的爱好就是揭我短?” “没办法,是你自己把他们引来的,我看你怎么交代。” 凯茜朝瑞克使眼色,瑞克狼狈不堪推开沃尔特,满面通红贴近心惠: “心惠大人,我还有机会吗……不,我应该问,你能不能继续做我的妻子!” “瑞克……我很荣幸能够在另一个时空成为你的爱妻……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你该刮胡子了。” 心惠轻抚瑞克的蓬头垢面,手指所到之处,立刻变得眉清目秀。 瑞克的满面愁容再也藏不住,悲伤的眼泪也宣泄而出,梵帝安慰道: “心惠,真是难为你了,你值得拥有更多更深的爱!” “谢谢你,梵帝。” 心惠欣慰回笑,凯茜愣叫: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有一腿啊!” “不知廉耻的魔女……” 上官花嫁一声嗤笑,心惠跟着冷笑: “也比不上你人尽可夫。” “你!” 上官花嫁气得抓狂,她真想继续跟魔女斗个天昏地暗。 鬼影变回驼背人模样,向心惠俯首称臣: “主人……” “你不必再维持丑态了,我想看到真实的你——” 心惠摸摸驼背人的头,驼背人立刻变为器宇轩昂的冥漫天! 上官花嫁愤然吼叫: “漫天!你就这么听她的!” “花儿,对不起,我终于明白,你我之间屡次不能圆梦的因由……” 冥漫天悲声回应,他想说,因为他心里装着主人,所以无法尽心爱别的女人。 奈何上天让他爱上了花儿,他不愿伤害花儿,他说不出口,因此他只能做天煞孤星。 上官花嫁听懂了,她宁可冥漫天说清楚,她怒不可遏,她好想一拳捶烂这个荒唐的天堂! 心惠轻捧冥漫天俊秀的面容,她终于看清了,也认可了她最忠实的朋友。 心惠转过身,又摸摸樱的脸: “我亲爱的樱亲,你怎么越来越娇小可爱了。” “哈,太好了,你又认得我了,心惠,我也想死你啦——” 樱搂住心惠的脖子,左亲右亲,过分热情,心惠喘了口气,望着上官花嫁的怒颜: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婚戒还给我,花儿?” “什么?不可能!我说了,这是我的!” 上官花嫁勃然大怒,她颤着手指,期待凤的表态,凤却沉默不语,心惠笑道: “你继续戴着也没有意义了,你刚才不是已经验证过了,你的实力无法碾压我,甚至不如上一次。” “哼,是我没用全力而已!” “别傻了,花儿,难道你还没觉察到吗?你的钻戒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 “因为我的爱人已经开始对你动心,所以十二辰钻的效力减弱了,哈哈——” 心惠狂妄大笑,上官花嫁顿时惊得一脸冷汗,凤发出了低沉的叹息。 突然,红光一闪! “——啊!” 紧跟着,樱一声尖叫,只见她的超短裙飘舞起来! 竟是瑞克,一闪而过,夺走了樱腰间的匕首玫红烈焰! 第九篇 天堂有路不能走 “受死吧!妖女!” 瑞克反手握住匕首,玫红烈焰已出鞘! 他转身飞跳而起,冲向沙发上的梨花! “瑞克!!” 世宗紧急做出反应,秒速启动贝塔铠甲,一只手臂生成帝王绿盾牌! 砰!砰!砰! 嗞!嗞!嗞! 玫红烈焰在坚韧的绿盾表面猛划而过,激发出灿烂的红绿烟花! 而被护在绿盾之下的梨花,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瑞克一击不成,再度出刃,突然,玫红烈焰极速升温,像沸腾的岩浆,他握不住了! 嗖的一声,一团火红抽离瑞克的手,飞向魔女心惠! 只见玫红烈焰一瞬吸附在心惠的掌心,猛烈旋转之后静止了! 心惠控制住利器,然后看了看樱的腰间—— 利刃出鞘必见血,樱的超短裙破了,鲜血正顺着她的腿往下淌! 心惠颤声问:“没事吧,樱亲?” “没事没事……他干嘛抢我东西?”樱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甚至抹了一把腿上的血,闻了闻。 心惠正要打响指,被上官花嫁抢先了—— 上官花嫁一个响指,修复了樱的超短裙,止住了她的血,同时愈合了伤口。 沙发上,瑞克和世宗各自大汗淋漓,绿盾被割出一道玫红凹槽。 贝塔铠甲拥有自我修复能力,世宗秒速修复盾牌,但他选择褪去铠甲,改用双臂保护梨花。 瑞克神情恍惚,瘫靠在沙发上,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震惊、费解。 心惠沉声质问:“瑞克,为什么刺杀你的直属代理人?” “不……她不是我和世宗的代理人,她是……妖女梨花!”瑞克怒目圆睁,似乎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妖女造成的。 心惠渐愣,她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着世宗:“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世宗?” “我一定会找到美雪,但是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梨花!瑞克,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世宗这一路都在提防瑞克的偷袭,已是心力交瘁。 瑞克情绪崩溃,疯叫道:“世宗!我的好兄弟!执迷不悟的人明明是你啊!” “哈哈哈,你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骑驴找驴的本事无人能及。” 心惠突然放声大笑,世宗和瑞克不明所以,梨花不知所措抬起头来。 心惠敏锐的目光瞧向梨花:“你打算让这两个男人颓废到什么时候,你忍心见他们兄弟相残吗,美雪?” “美雪!?” 大家一同望着梨花,心惠的魔力向来能够洞悉一切,而她竟然认定梨花就是美雪! 梨花叹了声气,唇齿微颤:“心惠,你又何必急于拆穿我呢……” 梨花,居然亲口承认了,她就是美雪!? 世宗捧起爱人的脸庞,顷刻泪如雨下:“美雪……真的是你?美雪!” “嗯,世宗,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美雪投入世宗怀中,幸福哭泣。 瑞克目瞪口呆:“美雪大人……怎么可能!我不信!” “我和凯茜一眼就看出她是美雪,真不知你们为什么要叫她梨花。”梵帝摇头叹息。 凯茜笑道:“就算是双胞胎也没这么像的,你们这些男人啊,就喜欢被女人玩得团团转。” “瑞克,你不必怀疑,她真的是美雪,我早就用神识鉴别过了。”凤正式为大家确认了美雪的身份。 瑞克顿时丢尽脸面,沮丧得抬不起头,他竟然认错人,向自己的直属代理人美雪痛下杀手。 沃尔特转而问上官花嫁:“花儿,这么说,你也早就知道她是美雪大人?” “没错,既然美雪想掩饰自己,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那我就成全她了,不像某个魔女,不近人情,毫无人性。” 上官花嫁与心惠怒目相对,沙发上,世宗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梦幻感觉中: “美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装成梨花,为什么一直不肯认我?” “世宗,我跌入蛋壳宇宙之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不到却奇迹般的在农庄里醒来,我觉得自己重生了,所以改名梨花……” “那你还认得我吗?以前的记忆还在吗?” “嗯,我是你的妻子,我记得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不认我……” “我怕,怕你不再爱我,怕自己没用,做不好一个合格的代理人,所以我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梨花,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不用再担心了,美雪,我爱你!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我们有可爱的小王子!” “嗯……世宗……我爱你……” 美雪在世宗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世宗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心智。 山姆拍手叫好:“太棒了!美雪找到了,救援行动圆满结束,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好啊,你们都可以走了,我又可以过清净的生活了。”心惠坐回沙发,把匕首还给了樱。 沃尔特万分焦急:“心惠,和我一起回家,孩子们需要你!” “家……我还有家吗……”心惠痴痴的望着凤。 凤平静表态:“我会继续在天堂陪你,给你一个家。” “爸!跟我回家,去找我妈!”凯茜的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瑞克悲痛欲绝捶着沙发:“我不走,我不会放弃,我也要留下来陪伴心惠大人!” “如果姐姐不回,那我就把蒂芬妮接过来,我们生活在一起!”山姆做出了决定。 沃尔特跟着点头:“好,我也把阿尔法和晨曦接来,至少让他们见一见母亲。” “噢……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一起留下来吧?”梵帝正愁没机会接近心惠呢。 美雪握紧世宗的手,开心道:“世宗,那我们也可以和小王子一起留在这里,或许我们还可以回到农庄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好,美雪,我听你的,只要我们一家人能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无论哪里都可以是我们的家。”世宗幸福点头。 冥漫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站在心惠身边:“主人,我……” “漫天!我不准你跟她在一起!”上官花嫁拽住冥漫天,怒视大家:“你们都疯了吗?放着活生生的人世间不去,偏要留在天堂,陪着魔女当亡魂!” 第十篇 玫红烈焰 VS 紫红风暴 “没错,我们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留在天堂,很遗憾,花儿,你出局了,快滚吧。” 心惠双手拍着沙发靠背,双脚搭在茶几上,盛气凌人,像个霸道总裁。 上官花嫁沉住气,拽紧了冥漫天的手: “漫天!走!先上楼,跟我入洞房!” “花儿……我……” 冥漫天十分为难,他不敢直视上官花嫁,反而低头等候心惠的决断。 女帝的言行令人吃惊,这一幕也让梵帝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瞧不起的冥漫天,他的娘居然要倒贴。 心惠捧腹大笑:“花儿呀花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和他入洞房,是为了摆脱凤对你的爱,为了保住你的戒指,真幼稚……” “你不要乱讲!我和漫天早就情投意合,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现在行周公之礼,天经地义!”上官花嫁慌忙回应。 凤立即表态:“心惠你多虑了,花儿你也放心,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这是凤首次亲口说出他对上官花嫁的情感态度,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上官花嫁震惊了。 她的感受很复杂,凤的一句承诺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气。 按理说,不会被凤爱上,她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对,可实际上,她感到很失落甚至很痛苦,这种感觉很奇怪。 “走!”上官花嫁拽着冥漫天奔向楼梯口,突然,冥漫天站着不动了! 上官花嫁回头一愣,发现冥漫天竟然又变回了奇丑无比的驼背人! 她吓得猛然一抽,松开了驼背人的手,驼背人抬起血瞳,悲声询问: “花儿,我跟你成亲之时,也是这副模样,你愿意和这样的我入洞房吗……” “我……我愿意!我愿意!” 上官花嫁重新抓住了驼背人的手,为了达成所愿,她要拼了! “花儿……你这又是何苦!” 驼背人突然抽出手,飞奔到了墙角,像条狗一样蜷缩在那里,而后哀伤饮泣。 上官花嫁崩溃了,她感受到了驼背人的自卑,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卑贱。 梵帝松了口气,想不到,关键时刻给予娘亲最大尊重的,竟会是驼背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触碰不到的,也是爱。 驼背人的哭声充斥着整间客厅,心惠叹了声气,顺手摸摸樱的头: “发什么呆呢,樱亲,还不把刀收起来?对了,你也没表态,你是想走还是想留啊?” “我……” 樱把玩着匕首,似乎不想入鞘,她目光呆滞,手也在轻微发抖。 “樱,你不回家去陪你的老公和孩子吗?”凤盯着匕首,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樱猛然抬头,她支吾其词,显得高度紧张。 上官花嫁的视线离开驼背人,她转过身来,发出一丝冷笑: “不,她不用回家,因为……她不是灵美樱,她叫……荆棘!” 上官花嫁突然爆料,大家震惊失色,荆棘顿时乱了阵脚,她只能提前动手了! 玫红烈焰一瞬闪划到了对面沙发! 凤猝不及防,左臂中刀! “——呜呜啊!” 凤捂住左臂,顷刻间,血流如注,荆棘并未停手,跨过茶几,飞刃直下! “——凤!”心惠紧急爆发魔力,穿透荆棘身体,挡住一刀,同时释出赤焰反击,可是她大吃一惊—— 荆棘化作紫罗兰心光,瞬闪躲开了! 一团赤焰砸中天花板,吊灯砰的一声落地飞溅,心惠赶紧先打了个响指,为凤疗伤。 荆棘闪到上官花嫁身边,破口大骂:“花花!你这猫皇帝干嘛坏我好事!” “猫妖妹,谁叫你优柔寡断,迟迟不肯动手,我还要陪你演戏演多久呢!” 上官花嫁捏起秀拳,转而怒视沙发上的凤,十二辰钻照亮了她阴郁的面孔,仇恨的突然爆发,让她觉得钻戒的能量又满格了! 沃尔特等人纷纷应急穿上铠甲,山姆问:“灵美樱呢?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荆棘?” “就在玩具箱关箱的一刹那,她们又互换了,显然,猫妖妹的心灵力量更强势一些。”上官花嫁笑答。 沃尔特不明白:“花儿,你为什么纵容荆棘刺杀凤大人?” “很简单,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上官花嫁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惠燃起烈焰魔裙,悬飘而起: “花儿,我看你是想霸占十二辰钻,永绝后患做女皇,你根本是要置凤于死地!我先解决这个冒牌货,再收拾你,夺回我的婚戒!” 心惠化作一抹猩红血光喷向荆棘! 荆棘以心光形态频闪,举着玫红烈焰疯狂挥砍,沙发折断,墙壁开裂,整座天堂秘宅就快被拆了! 烈焰魔裙持续爆能,心惠手一伸,笑道:“你有匕首,我也有——” 霎时间,客厅里涌现一道时空裂隙,一簇紫火飞旋而至,落在心惠手上—— 紫红风暴! 这正是传说中的与玫红烈焰齐名的匕首! 心惠召唤紫红风暴的同时,不小心把匕首的主人也从时空裂隙里拽了进来! 一个惊慌失措的红衣女子掉在了凤身旁,凤惊愣叫道:“……雪紫?” “凤……哥哥……小心!”红衣女突然指着凤的身后。 凤一转身,秒穿皓月白盔甲,正遇上官花嫁偷袭! 玫瑰光与白盔甲撞击,凤被震得连连退步,上官花嫁闪着钻光,疯笑道: “打我呀,使劲点,你越用力,我就会越强大!” “花儿,你太执着了……”凤的目光从上官花嫁移向心惠和荆棘,突然一声惊叫:“不要!心惠!” 太迟了,心惠手中的紫红风暴与荆棘手中的玫红烈焰相吸相斥,相撞相击! 这两把匕首被设定为只能对外、不能相互屠戮,否则,两股强大的杀伤力相遇,必将打开无法预知的潘多拉魔盒! ——轰!轰!轰! 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爆闪神光! 空间顿变昏暗,心惠化作一颗赤焰魔心,荆棘成为一颗紫罗兰心脏,凤维持着超维魔火形态,而上官花嫁变成了一条白蛇! “花儿!”驼背人以蜈蚣形态猛冲过来。 上官花嫁疯叫:“怎么会这样!我的身子呢!” 第十一篇 天堂的异次元阶梯 “别紧张,这里是超空异次元。” 赤焰魔心怦然跳动,除此之外,天花板之上还聚集着紫罗兰心脏、超维凤火、白蛇和蜈蚣。 天花板之下,沃尔特、山姆、瑞克、世宗、美雪、凯茜和梵帝,还有雪紫,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看不到我们?还好……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呜呜呜……”白蛇哭得很伤心。 超维凤火询问:“心惠,是你带我们进来的吗?” “显然不是,我有什么理由把冒牌货带进私密次元?”赤焰魔心矢口否认。 紫罗兰心脏咆哮:“我不是冒牌货!我是荆棘!快放开我!我要杀了狗皇帝!” “这位小妹,你为何扮成樱的模样,又为什么杀我?”超维凤火想问个清楚明白。 白蛇解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你杀了她的父母,准确的说,是你当年制造的世界末日杀了上亿人类,这都是你的孽债!凤!” “我从来都不避讳那段仇怨,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和樱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如此强大?”超维凤火非常惊讶。 紫罗兰心脏激烈跳动:“哼哼哼哼……呵呵呵呵……这就是心灵力量的奥秘,我喜欢樱姐姐的模样,不可以吗?我就要让你这个狗皇帝死在最亲近的人手上!” “原来如此,我可以让你杀死一次,然后再帮你复活你的父母,这样可以消你的心头之恨了吗?” “什么?你……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这样便宜你!为什么你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不公平!” 紫罗兰心脏被仇恨蒙蔽,在剧烈的跳动之中开始渐渐发黑! 蜈蚣爬到了赤焰魔心旁:“主人,情况不妙,我发现我出不去了。” “我也觉察到了,可能是那两把匕首在作祟。”赤焰魔心缓慢膨胀。 在五个超维异体之上的顶层空间,正交叉悬吊着两支神器—— 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 “我们是不是被这两个物件给镇住了?我要把它们打碎,我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压制!不可能!朕是魔神皇帝!” 白蛇疯狂扭动,但她根本够不到匕首,她像被钉子钉在了闭环空间里,永远触及不到任何东西! “花儿,别冲动,玫红烈焰、紫红风暴触发了新的悖论,强攻是无用的,我们必须寻找合适的突破点。” 超维凤火试图规劝白蛇,白蛇却扭得更厉害了: “什么?新的悖论?不!我也有爱的悖论!” 蛇身之上正套着闪闪发光的十二辰钻! 白蛇越狂躁,她被钻戒箍得越紧! 她快要被掐断了,洁白的躯壳渐渐渗满猩红! “花儿!撑住!别乱动!”蜈蚣围着白蛇焦急转圈。 超维凤火提醒白蛇:“你不用试了,花儿,你只有变回人形,把戒指正确戴在手上,才能正常发挥威力。” “别挣扎了,花花,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和狗皇帝一起下地狱吧!我也陪你们同归于尽!我不怕!”紫罗兰心脏迅速膨胀起来。 赤焰魔心也已膨胀了极限,依然触碰不到匕首悖论,她怒了: “召唤紫红风暴,触发悖论,过错在我,我不会推卸责任,我现在就释尽魔力,突破超空异次元!” “心惠!不可以!那么做会让你神识俱散,甚至灰飞烟灭!” 超维凤火发出警告,赤焰魔心却心意已决: “我不升天谁升天!我一定要把你们放出去,再夺回我的爱的婚戒!” 赤焰魔心突猛爆能!她撑破自己,带动了整个超空异次元及其内容物—— 一同升维!升阶!升级!升天!! “主人!主人——” 蜈蚣绕着赤焰魔心疯狂呐喊,可她听不到了,她已然自爆,无力回天了…… 轰……轰……轰…… 赤焰魔心不复存在,超空异次元在静音模式中爆炸散逸,吞没了蜈蚣、白蛇、超维凤火和紫罗兰心脏,湮灭了玫红烈焰和紫红风暴…… 心惠用自己换来了—— 视!界!大!开! 开启了新次元! 视野之内只有天空,没有大地! 这是一个不可描述的时空,一个全新的世界。 没有黑暗,只限光明,一个由亿级色彩构成的缤纷四维空间,壮阔的时间流动中,飘浮着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人形。 “主人!主人——” 恢复人形的冥漫天,抱着昏睡的心惠的人身,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我们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上官花嫁褪去蛇皮,幻化人形,她望着娇嫩的自己,喜不自胜。 “这是……天堂本体!”凤身着帝皇皓月白盔甲,与天堂主色融为一体。 上官花嫁赶紧打个响指,穿上帝皇玫瑰金铠甲,她居然又被凤给看光了,她慌张询问: “天堂?那 “花园秘宅只是前哨站,那两扇蓝门是敲门砖,而心惠牺牲魔力,她带我们进入了不为人知的真正天堂!” 凤精神振奋,他做魔神皇帝几万年了,竟然第一次窥探到隐秘的天堂所在! 难怪下层世界被誉为神之禁地,原来整个下层世界都是在保护这个核心区域—— 一个不被打扰的天堂极乐净土! 可惜,心惠付出了自己的神识,才给了大家升天的机会! 并且,也只是区区五个名额而已! 凤正要前去查看心惠的状况,突然,他的面前闪起两道神光! “狗皇帝!纳命来!” 只见荆棘双手举着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对着凤一顿狂砍! “呜呜啊啊——” 凤中招了!他的白盔甲居然被砍得鲜血淋漓!这可是魔神皇帝的御用铠甲啊! “哈!哈!哈!哈!这两把匕首现在是一致对外,狗皇帝,死皇帝,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荆棘持续挥砍,把白盔甲砍得稀巴烂,凤紧急变身换装,一瞬穿上—— 紫罗兰·上古极魔灵魄神将战甲! “荆棘!复仇只会让你越陷越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这里是天堂,你还不快去寻觅你朝思暮想的父母!” “狗皇帝!你不要再骗我了!” “如果你的父母生前积累善业,死后必升天堂,若是他们作恶多端,必定无缘此处,甚至下地狱,你又何惧之有?” “你住口!你住口!” 荆棘愤怒挥闪双刃,顷刻间,凤的紫罗兰战甲被斩成碎渣! “呜啊啊啊啊——” 这一声惨叫不是凤的,而是挡在凤面前的玫瑰娇身—— 女帝上官花嫁!! 第十二篇 爱字心中绕,悖论尽勾销 “呃呀啊啊呜呜——” 女帝玫瑰金甲被玫红烈焰和紫红风暴砍得血光飞溅! 两把神圣匕首由于一致对外,先在悖论中淬炼升阶,后又得到天堂环境加持,变得无往不利! 可是,真正令凤震惊的,却是上官花嫁为他挡刀! “花儿……为什么?” 凤扶住上官花嫁血淋淋的铠甲,上官花嫁没时间解释,秒褪战损版玫瑰金甲,秒穿更高级的凤龙铠甲! “花花!你竟然护着狗皇帝!我连你一起杀了!” 荆棘腾空而起,带着灼热的愤怒,挥舞着犀利的双刃,用尽了所有复仇之力! “呀!啊!啊啊啊啊——” 上官花嫁遭遇重击,发出凄厉的哀嚎,痛不欲生,女帝最强的凤龙甲,竟被砍得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当日大殿之上,我要是有这双刃,早就杀了你这狗皇帝!” 荆棘突猛上前,唰的一下,将紫红风暴透进凤龙甲,刺入了上官花嫁的身体! “呃呃……” 上官花嫁口喷鲜血,娇容渗满汗珠,她虽全身颤痛,却还是双臂向后护着凤! “你被他撩开心了是吗?哼……我早说过,你们这对猫狗皇帝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猪狗不如!花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转身,杀了他!我很期待看到你们互殴哦!” 荆棘拔出紫红风暴,又戳进玫红烈焰! 上官花嫁依然不肯让开,荆棘又抽出玫红烈焰,抡起双刃,准备给女帝一个痛快!突然! 荆棘身后飘起一顶黑斗篷! “——休得伤我花儿!” 冥漫天化身大法师,又进阶为鬼影形态,以无相黑魔火裹住了荆棘! “可恶……既然这里是天堂,又岂能容得下你这只地狱恶魔!” 荆棘发力反击,紫罗兰心光疾速旋转扭成麻花状,两把匕首点缀出玫红、紫红旋翼! 心灵力量!绝杀心刃! ——冲!冲!冲! “唔唔!哇哇!啊啊啊啊——” 鬼影一秒破功,神识溃散,堕入天堂反面的无尽深渊! “哈!哈!哈哈——” 荆棘闪着心光现出本体,身穿玫瑰紫天堂心暴战甲! 她侧首望去,平躺着的心惠正慢慢竖起,像游魂般飘向天堂之空,和那些无名人形一样,飞向无边无际的天域…… 荆棘转回头,双目无神,任由仇恨放纵起来! “死吧!你们这对贱人!猫狗皇帝!” 荆棘持双刃杀过来!突然,她被十二道神光迎面阻挡! 只见上官花嫁亮起十二辰钻,这是她的终极必杀器! 砰的一声巨响,荆棘被撞了出去! “猫妖妹,既然你心狠手辣,也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上官花嫁以钻光为引,跳跃起飞,杀向荆棘! 轰!轰!轰! 荆棘舞动双刃,手起刀落! “啊呀——” 上官花嫁竟被双刃震退,顶着剧痛,跌回到了凤怀里! “怎会如此……我的婚戒……啊!!” 上官花嫁觉得浑身无力,并且发现钻戒布满裂痕! 嗞!嗞!嗞! 耀眼的钻光正在消隐,强大的钻能正在褪去! “哈哈!花花,没想到吧,你日防夜防,防止狗皇帝爱你,到头来,却是你自己爱上了狗皇帝!你亲手破了爱的悖论!” “怎么会……不……没有……我没有!我不爱他!” “还说没有?你太贱了,天下间怎会有你这样的贱货!你自己的父母也死在狗皇帝手里,你竟然爱上杀父弑母的仇敌!你个不孝女!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 荆棘一跃而起,双刃奋力砍下去,突然,上官花嫁使用十二辰钻最后的能量生成了一个防护罩,把自己和凤包了进去! 荆棘在外面狂砍猛刺,上官花嫁瘫在凤怀里,她的心境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宁静。 “花儿,把我交出去吧,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做一个高枕无忧的女帝。”凤轻抚上官花嫁的双肩。 上官花嫁微微摇首:“不……不行……” “为什么,我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不想找我报仇吗?” “我……” “为什么要爱上这样的我呢……” “我……不……我没有……” “你有那么多爱你的老公和孩子,去吧。” “不……不要……不行……我不走!” 上官花嫁哽咽着,直至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她终于敢抬起头,正视凤的眼眸。 此时此刻,她意识到自己错过太多,走了太多弯路,她多希望她留给凤的是完璧之身,只可惜天意弄人,覆水难收。 “我好像记起你是谁了……”凤捧起上官花嫁憔悴悲伤的泪面,感慨万千。 上官花嫁尽情流泪:“什么……谁……” “那是一个夏天,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凤的思绪回到了上古时代,那个战乱纷飞的人间地狱里的一簇天堂—— 游璃凤和越惜若在山花烂漫的大地山野间相爱,他原以为,这便是爱情的永恒归宿。 “凤大人,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过来,把手伸给我——” 凤在越惜若的掌心勾勒出浅浅的印记:R……U……O…… 他的目光却情不自禁瞥向一旁,那些绽放繁华的圣洁无暇的花朵。 越惜若欣喜若狂,吻着手心,伸手去摘花。 凤心头一紧,阻止道:“花儿……也是有生命的。” “呵呵,她的生命,意义只在于衬托我。”越惜若拔起一支最大最漂亮的花,递给凤:“帮我戴上。” 凤照做了,但他被刺得好痛,不是手指,而是心——在他的紫罗兰战甲之内的心脏! “凤大人,快说啊,我是不是很漂亮——” 越惜若的娇柔倩影尽情摇摆,而凤的目光却只凝视在她头顶,那一朵孤零零却胜似繁花的嫁妆之上: “好美……” 凤闪回的万缕情丝落在了怀中的上官花嫁身上,他拂去上官花嫁脸庞沾染的发丝和血丝,深情说道: “谢谢你的爱,花儿,我也爱你……” 凤落下深沉的吻,上官花嫁顿时闭眼泪崩,她不由自主抱紧了凤,用力掐着凤的背,如若能在这一刻死亡,她觉得一定会很幸福! 轰轰!砰砰! 十二辰钻构筑的防护罩终究被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捣碎了! 荆棘把双刃举过头顶,对着魔神皇帝游璃凤与魔神女帝上官花嫁的忘我的拥吻姿势—— 荆棘却止不住自己涕泗横流! 她慢慢落下双刃,失魂落魄转过身去,她飘了起来,生无可恋,加入了那些飘荡的天堂人形大军里。 凤的深吻仍在持续,他情不自禁咀嚼起来—— “花……” 他抬起头,花瓣从口中坠落,茫茫花海中,一袭白裙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花也是有生命的。”心惠凝视着他,朝他伸手:“你饿了吗?跟我来吧——” 心惠转身前行,凤狼狈不堪跟上了脚步,花丛尽头是无尽的迷雾,凤不由得抬头望了望: 枯萎的枝头——没有樱! 心惠在迷雾里回头,邪魅一笑: “来啊……” 第一件 铁甲皇国 魔神女帝花蔷宫外,异动大军浩浩荡荡。 自诩为皇国第一王将的蚩溟,正率领千军万马逼近女帝的皇宫。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远看是野兽,近看是骷髅,蚩溟麾下竟无一个是真人! 花蔷宫正门外,一万仙魔禁军列阵防守。 他们虽为仙魔神侠,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修士,但面对如此巨量的鬼魅军团,他们的压力非常大。 因为此时此地,不仅他们的顶头上司禁军统领大法师不在宫中,就连威震天下的女帝也离宫多日。 更不必说销声匿迹的左右丞相火王与水王,以及散漫贪吃的双龙侍卫了。 正所谓,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论等级,论实力,宫中目前最强的是右丞相的驸马爷——水痕! 然而,世事难料,水痕的另一身份是皇国的正统第一王将! 种种迹象表明,魔王蚩溟及鬼魅大军是水痕引来的! “水驸马!你通敌叛变!该当何罪!” 禁军众侠纷纷拔剑,先将水痕围了起来。 水痕淡定浅笑:“同样是忠于女人,你们何不随我一道效忠皇国女王陛下。” “混账!我等誓死效忠魔神女帝陛下!陛下和右丞相也待你不薄,想不到你仪表堂堂,竟是卑鄙无耻之徒!” “嚯……据我所知,你们那位女帝曾无情将你们剿杀过一次,难道说,就因为她将你们复活了,你们就能感恩戴德,忘记仇恨,不明事理?” “可恶……我等仙魔神侠以道义为重,尔等宵小之徒是不会明白的!” 禁军义愤填膺,万把宝剑在万人手中震抖,他们既没有把握顶住鬼魅军团排山倒海的攻势,也深知自己不是水痕的对手。 水痕点首赞许:“如此甚好,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我在此向你们保证,皇国绝不伤你们分毫,你们将安然无恙接受女王的托管和赏赐。” “放肆!你太小瞧我们了!我们绝不会向你的女王低头!” “那么兵戎相见,你们又如何自保呢?” “我等以死明志!” “很好……你们不如稍安勿躁,待我为你们引荐女王,请相信我,女王是天下间最仁慈最有魅力的女人,如果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人不能爱上她,那么我必誓死劝她离开这座宫殿,返回故乡。” “什么……” 禁军众侠面面相觑,水痕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正人君子,他此刻此番表态令人震惊。 或许不是水痕人品有问题,而是他口中的女王魅力太大? 大家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让神一般的男人甘愿臣服。 说话间,鬼魅大军已然进抵宫门外! 为首的王将蚩溟骑在一只虎头龙身凶兽背上,一声喝令,千万鬼魅停止了移动! “水痕,真有你的,竟然占了魔神皇帝的宫殿,不错不错,我会给你最高荣誉的嘉奖!” 蚩溟冷脸发笑,如同地里钻出的恶鬼,禁军众侠高度警戒,个个汗流浃背。 “嚯嚯……这个奖,难道不应由女王陛下颁发吗?”水痕发出磁性笑音。 蚩溟冷笑:“哼……水痕,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待见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即便如此,我仍然只忠于在你之上的那一位。” “不给我面子啊,水痕。” “对了,为何只见你,其他十八位王将呢?” 水痕机敏的目光扫向蚩溟身后,茫茫骷髅大军,不见活人。 “哼哼哼哼……”蚩溟捂住额头,散乱的头发随风狂舞:“他们啊,全都被我杀了。” “我等二十王将忠心辅佐女王,竟落得这般下场……”水痕立即平复情绪,问道:“那么,女王呢?” “你这样的大帅哥,竟然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好吧,我不介意告诉你,哼……只准你当驸马乐享人生,就不准我享受一时?呵呵,我已经享受过女王了,并且让她长眠了,不对,是尸骨无存啊,这样的结果,你该满意了吧,水痕!呃哈哈啊哈哈哈——” 蚩溟满嘴喷着肮脏的口水,他的笑貌比地狱里的大鬼小鬼的嘶吼还要恶心。 水痕悲愤的神情不外露,他只是微微闭上了双眼:“那么……你死吧。” 水痕顷刻爆能!花蔷宫外,瞬间填满大水,变成一望无际的海洋! “——全体出击!” 仙魔禁军即时组成狂蟒剑阵,万条剑蟒冲向鬼魅军团! 无数个骷髅头被闪光蟒蛇吞噬,而它们的主人蚩溟正展开与水痕的鏖战—— 蚩溟碎散的长发似旋转飞舞的利刃,穿透骷髅,穿透水痕之身! “哼……水痕,我要用实力证明,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国第一王将!” “蚩溟,如果我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你,你肯停止杀戮吗?” 水痕闪闪飘隐,全然不受分毫之伤,蚩溟大惊,怒哮道: “第一王将本来就是我,想要我不杀,除非你死!” “假如我死,你就满足了,对吗?” “哼哼……当然不,我还要做天下之王,我要当万中无一的霸王!” 蚩溟突然发力,卷起无尽的骷髅头砸向水痕,水痕保持闭眼姿势,他似乎要放弃抵抗了…… 突然,闪闪光爆刺激了他的眼睑,他睁眼查看,只见狂蟒剑阵正在为他护身! “水驸马!我等听从您的号令!”仙魔禁军积聚能量,抵御蚩溟的怪力。 水痕感动道:“我的命令,必须是每个人都要活下去!” “水驸马,敌众我寡,可惜宫里的铁甲兵,谁都无权调动!” “铁甲兵……或许,我可以试试。” 水痕即刻念咒,须臾之间,海潮退去,从宫门源源不断涌出的暗绿神兽加入了战斗! 它们是具有水属性的十万狂暴绿甲兵! “——能量补充!”“能量补充!!”“能量补充——” 它们挥舞着铁甲长刀,捏碎碾碎了聚积在宫外的骷髅头,并向蚩溟发动总攻! “水驸马……竟然能调动铁甲兵,真乃神人也!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禁军群情激昂,蚩溟的魔力却在迅猛增强,他全身爆发,喷溅绿汁,片刻之后,竟变成了一头凶猛残暴的史前霸王龙! 水痕抹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我方力量,似乎还差些火候。” “水驸马请安心,我们还可以请求外援!” “外援?” “对,我们有盟主!” 禁军将士的眼眸个个都亮着希望之光! 第二件 独孤别爱 霸王龙席卷魔军骷髅头,形成波涛汹涌的死亡之海,淹没了狂暴绿甲军团。 正当死海逼向禁军和宫墙的一刻,阳光灿烂的天空中爆闪强烈的金光。 那不是太阳,而是一道璀璨佛光,它激烈闪烁,旋转飞降,如一支天外飞箭冲向死海平面。 霸王龙身披骷髅头仰天咆哮,那佛光悬停了,在死亡之海上如莲花般徐徐绽开—— 佛光耀尽,六芒星流苏滚滚飞舞,土豪金铠甲现出本尊! “——恭迎盟主大驾!” 仙魔禁军撤回剑阵,将士们集体收剑行礼。 水痕即使闭眼也能感受到深度佛光的洗礼,唇齿微动:“魔神皇后殿下……” 身着土豪金铠甲的,正是新魔神界武林公认的盟主,也是普天之下万民敬仰的超皇后梅丽莎! 霸王龙蚩溟巨瞳震烁: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本王面前抢风头!” “你这丑陋肮脏龌龊的史前巨兽,竟敢在本宫面前撒野!” 梅丽莎纤纤玉腿驱动金甲继续向下飘坠,足尖似画龙点睛之笔,触及死海平面,轻轻一点,霎时间—— 骷髅头化成骷髅碎屑,翻江倒海,晦暗的死亡之海渐变猩红血海! 红海持续升温,那些恐怖的骷髅大军不复存在,它们被融入血海之中,在高温佛光之下淬变,化作污泥。 海面由激荡翻滚逐渐趋于平静,色彩也由血红转向金黄,直至死亡之海彻底变作金灿灿的佛光普照的生命之海! 蚩溟被禁锢在了黄金海面中心,他的霸王龙躯体成了最大的负担,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凄厉嚎叫: “喔喔哇哇啊啊!我中了黄毛丫头的计了——” “知道我的关注点在哪里吗?为什么你的短腿可以保持你的巨大身材浮在海面上?你以为你是哥斯拉吗?” 梅丽莎念动佛咒,万丈金光从天而降,在抽干黄金佛海的同时,对蚩溟发起绝对超度! “喔喔啊啊呀呀——” 蚩溟魂不附体,挣扎也无用,他以霸王龙之躯被封印了! 万万没想到,他的称王称霸之路竟折戟于一个黄毛丫头,而且是降维打击! 这真是,信息、武力、神力不透明的时代,毁了一代枭雄! 粗重的超维黄金佛光锁链牢牢捆住了霸王龙,梅丽莎颁布超皇后指令,将其永久封印于花蔷宫外地下! 佛潮褪尽,皇宫外一片干爽洁净,在万名禁军将士和十万铁甲军团的欢呼声中,梅丽莎闪烁神光,发出号令: “即刻起,你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两位魔神皇帝和魔女都暂时不在新魔神界,这个世界失去了复活之力,所以你们遇到任何危机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得有误!” “我等谨遵盟主教诲——” 禁军俯首领命,水痕自知大势已去,卸去战衣,静候发落。 “将他拿下!” 梅丽莎毫不客气,禁军却迟迟不动,甚至斗胆为水痕求情: “盟主!水驸马只是一时糊涂,被谎言蒙蔽,念在他一心护主,又与我等并肩作战竭力保卫皇宫,恳请盟主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禁军将士惺惺相惜、肝胆相照的情义,水痕深受感动,可如今,他已深陷迷惘,不能自拔。 梅丽莎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呢,我并非是要你们将他押回天牢,而是把他软禁在驸马府,等候女帝的制裁!” 听见梅丽莎的这道命令,禁军将士无不拍手称赞,他们敬佩水驸马的为人,也深知梅丽莎的慈悲之心。 不过,对于万念俱灰的水驸马来说,无论天牢还是温柔乡,似乎并无区别。 花蔷宫,驸马府水蓝苑—— 水痕孤自坐在卧榻上,看着悬挂在墙壁之上的群猫图发呆。 物是人非,如今天下大变,不仅女王仙逝、二十王将陨灭、皇国陷落,就连他的挂名夫人也一去不复返。 水痕睡不着,走出卧房,来到院中凉亭。 茶桌之上,茶碗安在,只是壶中温茶已尽。 水痕忆起了他与蓝蔷薇相敬如宾、畅所欲言的点点滴滴,欣慰不已。 他又不禁想起了仙姑对他的动情言行,不由得开怀大笑。 他的笑容渐渐止住了,此刻他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在他的生命里,给予他真正快乐和幸福的贤妻,究竟是谁…… 爱的故事和感觉永远不会过时,哪怕某一段历史、某一个国度、某一方世界毁灭了,爱,依然存在。 佛光划过天际,降临莎卡镇,梅丽莎穿着便装,进入花蔷山庄—— 管家热情上前迎接:“恭迎少夫人回府!” “嗯……为什么这样称呼我?虽然我认为没毛病……”梅丽莎打量着管家喜形于色的表情。 管家笑道:“庄中自从诞生了小公子,每日欢声笑语,大家都很期待,少夫人能为山庄再添子嗣。” “呃……好吧……借你吉言……”梅丽莎尽量保持克制,心里已然是欢喜得小鹿乱撞了。 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山庄小径,梅丽莎满怀憧憬,同时又心乱如麻。 只是低头一会儿,再一抬头,领路的管家就不见了,梅丽莎停步转首,四下无人,心中一片迷惘。 突然,一只飞叶似箭袭来,梅丽莎轻身闪躲,闪电般升起双指,微微一夹,飞叶在指间渗出浓郁的馨香。 梅丽莎抬眼望去,原本呆滞的面目顷刻笑开了花:“姐夫……” “我忍不住想和你回忆那段狩猎的日子——”伽马从林中现身,飞步上前,以紧拥热吻突袭梅丽莎! 梅丽莎闭眼,瞬间陶醉,她的视野仿佛已被姐夫带回了那段美妙的回忆里。 她在前,姐夫在后,姐夫搂着她,二人一起拉满弓弦,一同放出爱之箭。 梅丽莎多希望在那个时候与姐夫相爱,好好吻一吻,此刻她才意识到,其实当时,她和他已经相爱了。 梅丽莎吻累了,瘫在伽马怀中,喃喃地说:“姐夫,我爱你……” “我也爱你,梅丽莎……” “我对你的爱,不只是嘴上说说,我真的可以为你生宝宝。” “我懂,梅丽莎,留在我身边,我们就像普通的恩爱夫妻那样,安逸活着,直到天荒地老。” 伽马捧起爱妾的娇容,献上一个最深沉的吻,梅丽莎却流泪了。 第三件 独享共享 花蔷山庄小树林,伽马吻去了梅丽莎脸上轻浮的泪水: “怎么哭了,不愿留在山庄?那我陪你回天坑,去我们的伽莎屋。” “姐姐肯放你走么……” “我可以每晚去陪你,直到你有了身孕。” “姐夫,你眼里心里是不是只有我和姐姐?” “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 伽马痴望着梅丽莎,他的眼神就像着魔了一样,满满都是爱意。 梅丽莎却惆怅道:“可惜我不能把全部身心都给你,我做不到。” “我明白,你是代理人,又是超皇后,你心系天下,我不强求,也不会拖累你,只要你疲惫的时候,肯回到我的怀抱就好。” 伽马轻抚梅丽莎,从长发到腰身,梅丽莎缓慢眨眼,目光呆滞: “师父们……走了好多,可能都死了,余下的也都人心惶惶,我们甚至找不到战场在哪里,不知道敌人是谁。” “欧米伽很强,而且太要强,就算不幸战死,也至少和花儿在一起,可以被复活,你别担心了。” “姐夫,你倒是看得开,所有守护者都参与了救援行动,唯独你例外。” 梅丽莎眼里闪着悲怆的光,伽马不得不松开怀抱,轻声叹气,背过身去: “我曾经为了你姐姐,一度被当作逃兵、叛徒,尽管最后重新融入了大家庭,可我依然习惯了这份私心,我只为我的女人而活……所以梅丽莎大人,您也可以强行命令我行事,我遵从便是。” “姐夫!” 梅丽莎前扑抱紧伽马的背,使劲摇头: “我怎么会呢,我千方百计阻止师父们送死,又怎么可能让你冒险……” “梅丽莎……” 伽马转身,将梅丽莎猛抱起来,带着他最深重的情绪狂吻梅丽莎。 树叶沙沙作响,微风由清凉变燥热,忽然,树林里传来阵阵细微的咳嗽声。 伽马低沉叫道:“什么事。” “庄主在催您二位过去。”管家透过几道树障,轻声回复。 伽马无奈喘气,梅丽莎娇羞偷笑,穿好衣服,伽马没有放下梅丽莎,他用公主抱把他心爱的女人从小树林一路捧到了晒花台。 “哟,瞧你们小两口,这恩爱秀的,我这个正室都要吃醋了哦。” 卡拉翘着脚尖,喝着咖啡,她的花裙子铺满躺椅,令整个晒花台都显得黯然失色。 “姐!” 梅丽莎从伽马怀中轻盈跳落,迈着舞步,旋跳到卡拉背后,搂住卡拉的脖子,撒娇道: “姐……嗯……你跟我姐夫的宝宝呢?” “我的好妹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姐姐我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呀,你等着,奶妈一会儿就抱过来给你瞧。” 卡拉倚住梅丽莎的肩,与梅丽莎十指相扣,而后笑望伽马: “老公,你傻站着干嘛,过来呀——” “老婆。” 伽马走上前,俯身给了卡拉一个社交礼仪式的吻,然后和梅丽莎一起并肩站在了妻子身后。 “老婆,我想和梅丽莎也要个宝宝。” 伽马忽然开口,梅丽莎猝不及防,忐忑脸红。 正要上茶的管家止住了脚步,默默站在一旁观察,气氛非常和谐。 卡拉只是微微一愣,畅怀笑道:“好呀,不过,妹妹你行嘛,该不会又要姐姐我代劳吧?” “当然可以了,姐……嘿嘿,这次我就不麻烦你了。”梅丽莎吐舌松了口气。 管家双目发呆,卡拉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让他倍加牵挂。 伽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他一手搂着梅丽莎,一手扶着卡拉的肩膀: “再添一个宝宝就圆满了,我们一家六口,会永远幸福下去。” “哦,我和妹妹各生一个,还有一个是我俩合作的,这样显得更公平,对么?老公,如果你只是想要三个宝宝的话……其实你只需要我就可以做到。” 卡拉仰着头,朝后打量着伽马和梅丽莎的无语表情。 正在此时,一阵哇哇啼哭声传到了晒花台,是奶妈抱来了宝宝,管家暗自松了口气,尴尬的气氛可以暂时缓解了。 “哇,好可爱的宝宝!”梅丽莎迫不及待从奶妈怀里抱起孩子,亲了又亲:“小乖乖还没起名字吧?让姨妈想想……” “梅丽莎,卡拉已经为他取好了,叫小霸王。”伽马答复。 梅丽莎愣笑:“小霸王?我才刚刚收拾了一头霸王龙……” “对呀,我跟你姐夫的孩子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别人,你跟世宗的孩子不是叫小王子吗?” 卡拉补充了一句,梅丽莎顿时惊叫:“姐……” 这么绝密的事情,梅丽莎不明白卡拉是怎么知道的。 伽马听懵了,梅丽莎确实和世宗交往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要说二人有过孩子,伽马怎么可能相信。 看到丈夫和妹妹的慌张反应,卡拉叹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说秃噜嘴了,纠正一下,是世宗和美雪的小王子,这下对了吧?” “唉,姐,你要吓死我……”梅丽莎忍不住推了卡拉一把,然后瘫靠在伽马怀里。 伽马捋起梅丽莎的刘海,深情送吻:“梅丽莎,你何须惊慌,不管你曾经谈过多少次恋爱,都不影响我爱你。” “姐夫,你放心,我现在只属于你……”梅丽莎幸福接吻,她很开心,因为时至今日,她的心中已不会再有任何芥蒂。 卡拉从仰望的姿势缓慢转身,直至完全从躺椅上爬起来,保持着一种身心难堪的跪姿,她极力压制着情绪,表露出轻松的笑容: “你俩别老顾着亲热好不好,也关心点孩子,梅丽莎,我们共同的宝宝小莎卡呢,她在坑里玩得还好吗?” “哦……莎卡呀……”梅丽莎断开吻,舔着嘴唇:“她玩疯了,和小王子他们一起,被星梦带着到处玩,人影都抓不住,对了,我得去看看她了,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哦,我就算了吧,我还要在家辛苦带小霸王呢,劳烦妹妹你多上心了。” 卡拉赶紧摆摆手,她巴不得梅丽莎赶紧走,她好歹还能跟老公继续过二人世界。 然而,伽马却做出了卡拉意料之外的决定: “老婆,我跟梅丽莎一起去,照顾莎卡的同时,也可以多给梅丽莎一些爱,等过段时间,等她怀上宝宝,我再回来,可以吗?” “姐夫……” 梅丽莎受宠若惊,她很期待姐姐点头,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 “哦……好主意,去吧,好好玩,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卡拉带着固化的笑容,翻回躺椅,直至丈夫与妹妹化作两道神光飞离晒花台和山庄,她终于按捺不住伤悲,起身走到了泳池边。 管家放下手中托盘,疾步来到卡拉身边,卡拉忍不住侧首倚靠在管家肩膀: “抱抱我,可以吗……” “好……” 第四件 爱要搁浅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小桥流水洞,伽莎屋。 窗帘紧闭,怀抱紧锁,热吻如痴如醉。 “姐夫……我想莎卡了,我们先去看孩子好不好?” “好,先听你的,等我们有了孩子,我再让你天天看。” “讨厌……” 梅丽莎脸红闭眼,伽马解锁怀抱,深吻之后,与梅丽莎手牵手走出伽莎屋。 二人瞬穿孔雀蓝与土豪金铠甲,飞出小桥流水洞,在主坑超级溜滑梯上空盘旋片刻,飞入游乐洞。 来到积木广场,梅丽莎热情挥手:“莎卡,莎卡——” “小姨!爸爸!”莎卡爬出积木堆,蹦蹦跳跳奔进了梅丽莎和伽马的怀抱。 梅丽莎亲着莎卡嫩嫩的小脸蛋,噘着嘴说:“你怎么不叫我妈妈呀,莎卡?” “我已经有妈妈了,你就是我小姨!嘻嘻!”莎卡一双小手揉着梅丽莎的脸。 梅丽莎无奈道:“那叫我姨妈,可以嘛?” “姨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管理我的莎卡集团呀?”莎卡吮着手指,认真地问。 梅丽莎愣笑道:“你这么着急要当霸道女总裁啊?快啦,等你再长长,说不定不用成年,就可以喽。” “真的?太棒啦!”莎卡亲了梅丽莎一口,跳回了积木堆里。 梅丽莎站起身,望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积木发呆,伽马搂着她的肩膀说:“去吧,抱抱小王子,我知道你很牵挂。” “姐夫,嗯……”梅丽莎难为情点头,蹑手蹑脚踩进了积木堆里。 伽马叹了口气,低头望去,星梦正一本正经的坐在小板凳上。 “梦儿你真乖,有你带孩子,大人们都很放心,谢谢你。”伽马打了声招呼。 星梦侧身仰起头:“可我也是个孩子,不是么?” “呃……对,你真棒,你在替大人们照顾这些宝宝,我真为你父母感到骄傲。” “做父母的是不是都很忙呀,连照顾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尽然吧,有时是因为忙,而大部分原因,我认为是大人无法融入孩子的圈子,反倒是孩子们之间会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也对,不过亲子活动也很有趣,你瞧,梅丽莎进去之后,不光莎卡和小王子开心,其他小朋友也都玩疯了,就连阿尔法都不板着脸了。” “呵呵,是的……其实我觉得梅丽莎很多时候也像个孩子。” 伽马望着积木广场,满眼都是爱的光芒。 星梦双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地问:“你和梅丽莎也想要个孩子,对吗?” “呃……”伽马目光垂落,对着星梦,微微点了点头。 星梦接着问:“你会带你和梅丽莎的宝宝来玩吗?” “当然,我会时时刻刻陪着她们母女,那种感觉一定很幸福。”伽马不假思索憧憬起来。 星梦叹道:“可你却把莎卡交给我照看,这对莎卡很不公平,她也是你女儿。” “我……” “就因为你爱梅丽莎更多一点?” “我……” “坐下来好么,我抬着脖子很累的。” 星梦使劲拍拍身旁的小板凳,伽马失魂落魄弯下腰,慢慢坐在了小板凳上,他目光里的幸福热度也渐渐冷却下来。 伽马视野里的积木广场,跳跃着孩子们和梅丽莎欢快的影子,而他却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如果守望着卡拉和小霸王,他会开心吗,可是卡拉一定会说,她很快乐很幸福…… “小王子,别闹了,过来让阿姨抱抱——” 梅丽莎把小王子拽进怀里,小家伙力气好大,把梅丽莎扑进了积木堆里。 “哈哈哈哈……” 打闹了一番,梅丽莎搂住小王子亲了又亲,再给他擦汗,这感觉真像自己的孩子。 “阿姨,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小王子的表情有些焦虑,虽然他玩不腻,但离开父母太久了,哪有不想家的孩子。 梅丽莎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她不想骗小王子,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晨曦跑过来拍拍小王子的背:“你别等了!我和我哥哥都好久没见过妈妈了!” “晨曦!他跟我们又不一样!”阿尔法在一旁呵斥妹妹,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差点吓哭了晨曦。 小王子气呼呼指着阿尔法:“我要去亲星梦姐姐了,你别跟我抢!” “不准你亲!”阿尔法拽住了小王子的衣袖。 眼看两个男孩就要打起来了,梅丽莎伸展怀抱,把几个宝贝都搂了进来。 莎卡见状,领着其余小朋友都赶过来凑热闹,他们趴在梅丽莎肩头,躺在梅丽莎腿上,把梅丽莎团团抱住。 梅丽莎深情说道:“宝贝们,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是阿姨专门为你们建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阿姨向你们保证,会尽快把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接过来,咱们以后每天都要一起玩!” “真的?包括我妈妈?”阿尔法愣着问。 梅丽莎含泪点头:“嗯!一个都不少!” “喔!喔!太好了!” 孩子们欢呼雀跃,梅丽莎感到无比幸福快乐,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在另一段四千年历史里,她和凤为什么会有十六个子女。 安抚了小朋友们之后,梅丽莎心满意足回到伽马身边: “姐夫,我们可以走啦,回屋吧……” 梅丽莎压低了音量,她有点迫不及待想和姐夫生个全新的小宝贝了。 伽马却迟迟面无反应,他端坐在小板凳上,茫然无措看着积木广场,神情就像是在忏悔。 梅丽莎弯腰蹲下,细心询问:“……姐夫?” “他想多陪陪莎卡,也许是愧疚之情吧。”星梦解释道。 梅丽莎懂了,叹道:“那好吧,我先去忙别的。” “慢走不送,大忙人。”星梦吐了吐舌。 梅丽莎看着星梦肉嘟嘟的脸,站起身来,叉着腰笑道:“我要先去你家。” “找我妈妈么?祝你好运。”星梦淡然一笑。 梅丽莎挤眼道:“对,除了谈工作,我还要建议小樱姨喊你回家吃饭,这样的话,小朋友们也就不至于都玩疯了,对吧,梦儿?” “略略略——”星梦朝梅丽莎做了个大鬼脸,舌头吐得更长了。 梅丽莎望了望沉默甚至消沉的姐夫,她知道他们的生宝宝计划又要搁浅了。 第五件 爱中隐情 天坑森林洞,梅丽莎敲响了梦楼的大门。 星箭开门,热情迎接:“真是稀客,梅丽莎,请进——” “小姨父,我来找小樱姨哦。”梅丽莎进入客厅。 星箭倒了杯热茶:“真不巧,她出去玩了。” “出……出去玩?”梅丽莎坐上沙发,喝了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星箭笑道:“美樱最近活泼得像个孩子,连我都很难抓住她。” “哦……我还以为她在家,你们会忙着要二胎呢,嘿嘿……”梅丽莎忍不住脸红。 星箭叹道:“你该不会认为,我把她藏起来不准见人吧?” “哦不不,那个……你确定她是小樱姨嘛?”梅丽莎突发奇想,又慌忙改口:“噢……我开玩笑呢。” 星箭愣了愣,问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忙,听说在开会,救援行动进展顺利吗?” “嗯……还好吧,我们一直在努力。”梅丽莎保持着疲惫的微笑。 星箭疑虑道:“这么忙,美樱居然有闲心去玩……” “哦……小姨父你别多想,我们开会间隙也是要出来透透气的,瞧,我不是也在闲逛嘛,小樱姨肯定是去陪梦儿了,那我去游乐洞找她好啦!” 梅丽莎有点慌张,她怕说漏嘴,更怕她心里担心的事是真的。 如果给小姨父生二胎的女人不是小樱姨,那就糟糕了…… 送走梅丽莎,星箭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总觉得妻子最近有问题。 对他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对他敬而远之,热的时候黏得他透不过气。 可无论怎样,他都很爱这样的妻子,为她着迷。 尤其是妻子可爱得像个孩子的时候,美得有些不真实…… 爱,究竟是依托于外表,还是内在呢,这是个千古迷题。 所谓深爱着的灵魂,难道不是因为那副好看的皮囊吗…… 海风轻拂,歌声荡漾,这是位于天坑海滩洞的一片黄金沙滩—— 杰西卡和蒂芬妮正并排躺在沙滩椅上,穿着比基尼,戴着太阳镜,晒足了人工阳光浴。 杰西卡婉转的歌声里略带悠长的伤愁,渐渐的,她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呼喊: “杰西卡……杰西卡……” 十分低微、甚至卑微的呼唤让杰西卡停止了吟唱,她和蒂芬妮同时回头去看。 只见荆棘探头探脑从沙滩椅后面绕到了前面,她双手捂着心口,眼里噙着激动的泪水:“杰西卡……真的是杰西卡!” “嗨!灵美樱!你好吗?”杰西卡摘掉太阳镜,伸手打招呼,她有点被荆棘的古怪热情惊到了。 荆棘抿着嘴,轻轻跺脚:“我……我是你的歌迷!你最忠实的粉丝!” “噢,亲爱的,谢谢你!”杰西卡受宠若惊。 荆棘捂住红脸:“你叫我亲爱的?” “当然了,亲爱的宝贝,咱们之间谁跟谁啊。”杰西卡露齿笑道。 荆棘激动喘气:“抱歉打扰到你唱歌……你可以接着清唱两句么?” “好的,亲爱的,没问题。”杰西卡接着一展歌喉。 荆棘听得泪流满面,杰西卡反倒被她感染了,往旁边坐了坐,撑开怀抱:“亲爱的,过来。” “我……可以么……”荆棘望着杰西卡身旁的空位,激动得手脚颤抖。 杰西卡一把将荆棘拽进怀里:“快过来,你别跟我这么客气!” 荆棘蜷缩在杰西卡怀里,开心到流泪,杰西卡以为是自己唱的太伤感,她给了荆棘一个安慰之吻。 荆棘更激动了,她壮着胆子吻了杰西卡一下,简直要幸福死了。 荆棘以前从来不敢想象,有生之年,她能依偎在偶像怀里,听偶像唱歌,亲吻偶像,被偶像亲吻。 对她来说,此时此刻此地,就是天堂…… “啧啧啧,瞧你俩哭成那样,让我怎么办呀!” 蒂芬妮摘掉太阳镜,转过头,一脸懵。 荆棘抬起头,顿时惊喜捂嘴:“你是……助唱嘉宾蒂芬妮!” “对对,谢天谢地,你眼里还有我,但是别把哭声传染给我,我已经够难受了。”蒂芬妮撇着嘴。 荆棘抹掉眼泪,激动道:“我……我可以和你们合影留念吗!” “至于这么老套嘛?你想怎么合影,用星投系统还是……我这里有传统的手机,亲爱的你需要吗?” 杰西卡翻找手边的包包,忽然,一朵紫罗兰心光照亮了她和蒂芬妮! 只见荆棘挥动绿卡,生成一朵又一朵悬浮的心花,从沙滩的各个角度全向拍摄她们的影像。 蒂芬妮惊道:“哇哦,我差点忘了她是个魔法师……”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趣?”杰西卡挥手、吐舌,尽情配合。 荆棘一闪一闪,在杰西卡和蒂芬妮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海潮澎湃,疾风骤起,贴着水浪、沙滩,突然飞闪出一道玫粉霞光! 荆棘慌忙停下,并且收起了绿卡,玫粉霞光现出魔樱战机本体,同时缩化为人形铠甲,库莉丝朵闪着玫粉微光,踏浪走来: “樱亲?大家还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哦……我、我马上回去!” 荆棘撒开小碎步,一溜烟跑出沙滩,逃向洞口。 杰西卡叹道:“库莉丝朵,你把我粉丝催走了。” “粉丝?”库莉丝朵微愣,目光忽然一颤:“天哪,她不是樱亲……” “嗯?”杰西卡和蒂芬妮不明所以。 库莉丝朵摇了摇头:“我现在没精力给你们解释,我是来通报坏消息的。” “沃尔特?”“山姆?” 杰西卡和蒂芬妮同时从沙滩椅上跳了起来,库莉丝朵眼神低落: “不,全都杳无音信。”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杰西卡喘着粗气。 库莉丝朵扶住杰西卡的肩:“我们派去的欧米伽守护者,没一个回来,就连花儿也陷进去失踪了。” “队长!我们一起去救他们!”蒂芬妮泪如泉涌。 库莉丝朵搂紧蒂芬妮:“没用的,如果欧米伽都不行,我们三个去只能算是送死,何况花儿是魔神皇帝。” “你不是魔皇护卫吗!你一点消息都感应不到!”杰西卡甩开肩膀,怒视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退了半步,哽咽道:“姐姐,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只要沃尔特平安归来,我祝你们两个幸福。”杰西卡泪流满面。 库莉丝朵想要辩解,可她的脑筋突然转了一转,她干涩的嘴唇发出颤音:“她……” 她在一瞬间想到了刚才还在眼前的荆棘,没错,荆棘没有失踪,她回来了! 第六件 荆棘错情 逃出沙滩洞,荆棘闪飞回到了森林洞。 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她已经非常想念星箭了。 她很爱自己现在的新身份,可以和偶像零距离接触,可以和老公尽情相爱,不久的将来,还可以孕育爱的新生命。 荆棘飞到梦楼外,发现星箭正在门口徘徊,她兴冲冲扑到了星箭怀里: “老公!老公——”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星箭被吻得透不过气了,荆棘双腿起跳,躺在他怀里使劲撒娇: “老公!我饿饿!你给我做饭饭!” “嗯,老婆,不过……刚才梅丽莎来找过你,你们见过面了吗?” 星箭说到此处,忽然感到荆棘全身紧绷,她双脚落地,慌张跳出星箭的怀抱: “没有……没见……” 荆棘愣着摇头,她的内在依然是那个非常老实的从不说谎的姑娘。 她的一切际遇都只是命运的巧合与上帝的安排罢了…… 星箭暖暖抱住荆棘,微笑道:“美樱,别让自己太累了,适当的放松也有好处,来吧,跟我回家休息。” “老公……你想不想我……”荆棘有点想哭。 星箭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想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我们快进屋休息!” “好,我要先做美食,填饱你的肚子。” 星箭使出公主抱,捧起荆棘娇软的身子,边吻边伸脚踢开门,忽然,他们面前红光一闪! 星投系统紧急连线: “樱大人!不好了,又出事了!你还是快点赶来妖塔吧,我们兄弟……恐怕要有辱使命了!” 欧米伽们在系统另一端非常不镇定,甚至表现出即将暴走的倾向。 荆棘当然不愿搭理他们,可要是拒绝了,她的身份也就立刻暴露了。 星箭握紧了荆棘的手:“美樱,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老公!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去去就回哦!我爱你!想你!” 荆棘搂住星箭,使劲吻了几遍,她当然不能让星箭跟着,那样她暴露的几率会非常大。 一团爆闪的紫罗兰心光飞进了星投系统,融入系统红光之中,砰的一声,像天女散花般销声匿迹了! “美樱……美樱!” 星箭搂着空空的怀抱,震惊失色,他担心不已,立刻伸手召唤,一把矢车菊蓝流星弓,瞬闪挎上肩膀! 他正想赶去,脚步却又急停,他这样贸然前往,只会给妻子的工作添乱,授人以柄,毕竟……他缠着妻子要二胎,已经被传为笑柄。 星箭靠在门廊下,心里满是对妻子的牵挂,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只能等待吗…… 天坑乱石洞,七层困妖塔斜插在乱石烟尘中,摇摇欲坠—— 一抹红光一闪一灭,那是塔内连线触发的星投系统,忽然,红光里迅猛爆闪紫罗兰心光,死寂的妖塔仿佛被激活了! 电光火石间,心光攀缘着星投系统,从妖塔底层瞬达第七层! 妖女闺房外,红光熄灭,心光骤亮,五位欧米伽守护者大惊失色! “唔哇——” 他们纷纷警戒,直至紫罗兰心光闪烁变幻出荆棘的身形,他们惊讶道: “……樱大人?你竟然能搭载星投系统,爬着网线瞬移过来!?” “怎么啦?找我什么事!” 荆棘拍拍粉红超短裙,她生气嘟嘴的样子令欧米伽们莫名震惊且恼火: “樱大人!你是不是眼里只有你老公,把我们都给忘了?” “真啰嗦!有事说事,行不行?” 荆棘瞪着眼睛,她还真想马上赶回家,钻进老公温暖的被窝里,可她又不能被这些烦人的欧米伽拆穿。 欧米伽们全都无语了,真想不到,他们傻傻的在这里卖命,换来的竟是代理人的唾弃。 他们不想再说什么了,对着荆棘,直接打开了妖女闺房的门! 轰的一下,荆棘的双脚瞬间被浸得黏湿,她低头一看,吓得蹦了起来: “——哇!” 从闺房里竟然涌出溪流一般的黑血! 妖女越惜若正端坐在闺床上,她披头散发,脸上沾满血泪,怀中抱着欧米伽三号的尸体! 越惜若血目微抬,瞧了荆棘一眼,悲怆的眼眸又低垂,血唇微颤起来: “他太傻了,坚持不穿铠甲,我说了,我不爱他,他不听,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我虽然杀了他,但我欠他的,所以我一点一点的还给他……” 越惜若的手中闪动着世间最锋利的匕首——玫红烈焰! 她在自残,地上的血迹也有她的一份! 荆棘惊惶喘气,欧米伽们用悲沉的声音询问道: “算上寒月,我们已经牺牲了两个兄弟,樱大人你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任由越姑娘自残,还是结束她该死的生命?” “嗯……你们这么多大男人,任人宰割?夺不掉一个女人的刀?” 荆棘居然冷漠反问,欧米伽们简直震惊又气愤,他们压住火气,回答道: “奈何她视玫红烈焰如命,我们越接近,她就越疯狂,恐怕等我们夺到那把匕首,她就一命呜呼了。” “那就让她死去呗!真麻烦!”荆棘很烦躁。 欧米伽们愣道:“樱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呃……”荆棘被问傻了,她转身对着越惜若咆哮:“把刀放下!” 越惜若抬头冷笑:“玫红烈焰,一世相陪……亲爱的,别忘了这是你送给我的厚礼。” “哦……那我改口,把刀还给我!”荆棘竟然伸手去要。 越惜若愤然摇首:“它早就属于我了。” “不!是我的!还给我!”荆棘突然发狂! 她化成了一朵紫罗兰心光,冲向越惜若!她疯了! “——樱大人!”欧米伽们猝不及防,只见心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住了越惜若和欧米伽三号的尸体! 只听越惜若疯狂惨叫:“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嗖——” 心光回旋落地,荆棘已然取到了玫红烈焰! 而越惜若瘫倒在床上,哭得直不起腰,她最贵重的东西被荆棘夺走了。 欧米伽们纷纷惊叹:“不愧是樱大人,居然被你拿到了……” “怎么样,服了吧?”荆棘开心甩起匕首,一瞬间,玫红烈焰入鞘,并且精准吸附在了她的腰间,真的好神奇! 第七件 围困至爱 七层困妖塔顶,妖女闺房—— “她就像被拔了毒牙的蛇,再也没有危险了,可惜了我们的兄弟……” 欧米伽们望着闺床上疯癫绝望状态的越惜若,以及她身旁的尸体,纷纷叹息。 突然,越惜若猛地翻身而起,十指指尖同时放出腥红血光! 五位欧米伽守护者的黑超铠甲自动开启防御反击,放射高能黑曜石光,吸收血光反弹,震晕了越惜若! 越惜若昏厥躺平了,荆棘拍着胸口大喘气: “我的天……你们这么厉害!还叫我来?” “樱大人!你刚刚没听到吗,我们兄弟为情所困,拒穿铠甲,因此惨遭杀害!” “哦……那能怪谁呢,自寻短见呗。” “樱大人……话说越惜若刚刚的偷袭竟然特意避开了你,莫非也是她心有所属,自寻死路吗!” 欧米伽们盯着荆棘,已是怒不可遏,荆棘慌张退步,拍拍腰间的匕首: “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 “等等!樱大人,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五个欧米伽迅速围住了荆棘,荆棘心中胆怯,随手指了指闺床: “我不走干什么?难道还让我替你们收尸啊?” “你……”欧米伽们捏着拳,压抑着悲愤之情:“没错……就连寒月都有棺材,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的兄弟尸骨无存吗!” 荆棘一愣,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要我帮你们弄棺材,早说嘛!” 荆棘准备掏绿卡,又缩回了手,她怕紫罗兰芯片暴露她的身份。 她必须尝试无卡操作,能行吗? 荆棘酝酿感情,不,酝酿心灵力量,对着闺床上的尸身,突发奇想! 一朵紫罗兰心光瞬间笼罩遗体,片刻之后,欧米伽三号完整无损地被嵌入了一副紫水晶棺材里! 荆棘甚至帮他做了遗体美容,抹除了现场的每一滴血迹! “这是……凤大人曾经专属的紫晶棺!” 欧米伽们个个泪流满面,低头默哀,他们的兄弟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厚葬,总算是告慰了亡灵。 荆棘叹道:“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多谢樱大人……你请便吧……”欧米伽们一个个悲痛沮丧到了极点。 荆棘很好奇:“你们不走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即便你命令我们走,我们也不会离开,何况我们要等花儿回来,复活我们的兄弟。” “花花……花儿要是回不来呢?我是说,她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那么……我们就放越姑娘出塔,结束这无谓的困妖计划。” 欧米伽们的目光漠然无神,看起来他们早就厌倦了困妖塔里的生活,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荆棘不能问他们困妖计划是什么,那样会暴露自己,于是换种方式问: “现在就放了她,你们不是就可以走了?” “樱大人,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我们牺牲的意义又何在?为了稳住花儿,我们那么多兄弟甚至甘愿跟她做夫妻,如果她被凤大人爱上,那不就前功尽弃!” “凤……” 荆棘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恨得牙痒痒,她禁不住追问: “凤会来吗?” “比起等候凤大人来接走越姑娘,我们更希望凤大人和花儿一起消失,那样的话,无论他们是否相爱,都与我们无关了……” 欧米伽们唉声叹气,无意中,他们竟然在荆棘面前道出了心声。 荆棘惶恐不安,她觉得她被耍了。 女帝上官花嫁说是要帮荆棘复仇,实际却钻进下层世界一去不复返,原来是要跟魔神皇帝游璃凤双栖双宿! “可恶……” 荆棘恨得咬牙切齿,如此一来,她哪还有机会杀凤,为父母报仇雪恨! “樱大人!樱大人——” 欧米伽们伸出手,碰得满手紫罗兰花蕊,荆棘已经化作心光飞走了! “真是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怪了?” “伙计们,有没有可能,她不是樱大人……” “什么?她不是?” “该不会是……其他兄弟们口中所说的荆棘!?” “噢,见鬼……” 五个欧米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他们又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无论是樱还是荆棘,她们所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正所谓殊途同归,从某种角度看,荆棘甚至简化了过程,让樱的情感运作和处事手段变得更高效了。 荆棘飞回森林洞,在梦楼门廊下,她遇到了垂头丧气的星箭。 坐在墙角的星箭正抱着流星弓,他沮丧透顶,一见荆棘回来,他整个人就像从深渊里被捞了起来—— “老婆……” “老公!你怎么坐这里了!” 荆棘扶星箭起身,星箭趴在荆棘肩膀,满面虚汗: “老婆,我怕你有事……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真的好在乎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老公,瞧你,怎么还把弓都拿上了,你放心,我是你的无敌老婆哟——” 荆棘一连贴了几个深吻,却被黏得满脸湿,那不是星箭的汗,而是他在流泪。 “老婆,我曾经失去了你十年……那十年里,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都在对你的强烈思念中度过……” “老公……” “我不能再失去你……美樱,如果你要走,请把我的生命和灵魂都带走……” 星箭声泪俱下,他提到的是“美樱”而不是“老婆”,这沉重的称谓令荆棘沉重得抬不起头。 她泣不成声,她没有力气再喊“老公”,没有勇气再以妻子的身份回应,她好痛苦,痛苦这窃取来的不属于她的身份…… 可是,她真的好感动,她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好的老公…… 天坑人工阳光渐暗,人为制造的傍晚来临了,各个主题洞都沉浸在夕阳晚霞盛景中。 即便如此,游乐洞里的孩子们依然玩得乐不思蜀,因为这是个不夜洞,他们已经玩过不知多少个日夜了。 忙完会议的梅丽莎返回游乐洞,早已不见伽马的踪影,看样子她的姐夫依然是“妻管严”,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山庄了。 梅丽莎很失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进入小桥流水洞,回到了伽莎屋—— 屋门敞着,卧室里的窗帘在晚风中飘逸,床上,伽马呆坐着,正痴痴守望着她。 “……姐夫?”梅丽莎心中狂喜,又故作矜持:“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我是回家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姐夫!” 梅丽莎再也不想忍了,原地一闪,钻进了伽马怀里。 伽马终于想通了,他在梅丽莎娇羞的脸上落下了挚爱之吻: “梅丽莎,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妻,不是妾。” 第八件 换回爱情 天坑森林洞,梦楼,餐厅饭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 星箭还在继续上菜,恨不得一次性给妻子补偿十年的饭量。 荆棘却双手托着下巴,一口也吃不下,她很少表现出眼神空洞的抑郁模样。 借着别人的身份,占着别人的老公,放着大仇不报,沉溺于不属于自己的安逸生活……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荆棘不想做不孝女。 星箭对她的好,恩同再造,她从来都不敢想,她可以如此幸福。 她该如何报仇,又何以报恩…… 吧嗒,吧嗒,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桌上,荆棘太过伤心,忍不住哭了。 星箭慌忙放下碗盘,解开围裙,从厨房冲到饭桌旁,把荆棘深拥在怀里——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啊?” “老公……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生出二胎,我好着急呀……” 荆棘的泪脸在星箭怀里使劲蹭,星箭吻着她的额头,担忧的心情瞬变欣慰: “亲爱的,我最爱的老婆,不用着急,天长地久,我们慢慢爱下去,有没有二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能够时时刻刻在一起,我爱你……” “老公……” 荆棘哭得更凶了,星箭赶紧宠她,用最深挚的吻抚慰了妻子的眼泪。 荆棘浑身放松,这一刻,她忘记了仇怨,身心只有幸福,她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丈夫。 二人彼此都十分投入,星箭忽然停住了手: “咦,老婆,这是什么?” 他碰到了玫红烈焰!荆棘慌忙捧住他的手: “老公小心,这东西很锋利的,别伤到你。” “噢,老婆,你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吃饭也要带在身上?” “嘻嘻,这是我的战利品,它吸住了,取不下来,不信你摸,小心点哦——” 荆棘把星箭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星箭扣住鞘,稍稍使劲,果然取不掉。 看来只有握住匕首,直接出鞘才行,但星箭不打算那么做,他担忧的是妻子。 妻子刚才外出一定是凶险异常,所以才会忧心哭泣吧。 星箭懂了,他轻轻搂住荆棘的腰,继续输送热吻,忽然,他猛地一怔,抬起了头。 “老公,你怎么停下啦?”荆棘还没吻够呢。 星箭迟疑道:“老婆……我好像听见你在喊我?” “嗯?我一直都在叫你呀,老公!”荆棘噘着嘴,不明所以。 星箭缓缓摇头:“不对……是从楼上传来的……” “楼上?”荆棘一愣,蓦然紧张起来。 星箭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没错……好像是儿童房!” “啊……”荆棘蹦站起身,慌笑道:“这么奇怪的吗?老公你等等,我去看看!” 荆棘一溜烟跑出餐厅,奔上楼梯,直冲二楼! 星箭靠着餐椅,越想越不对劲,他并不认为这是幻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星箭决定跟上去看看! “老婆!美樱!美樱——” 星箭越走越快,直至跑起来,他迅速爬上二楼,直奔儿童房! 砰的一下! 他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似乎是妻子在用力关箱子! “美樱!美樱……” 星箭冲进儿童房! 只见妻子正背对着他,低头站着,妻子的身边、脚踝旁,是星梦的玩具箱。 “……美樱?”星箭又轻柔地叫了一遍。 樱缓慢转身,抬起头来,满面都是淋漓的香汗:“老公……” “老婆……对不起,你说过不让我随便进儿童房。”星箭忧心忡忡。 樱呼吸急促,眼泪唰的流了出来,她用最快的速度扑进了星箭怀里:“老公!” “老婆……你怎么又哭了……” “我想你了……” “呵呵,我也想你,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饭菜都要凉了。” 星箭吻着妻子的香汗,他似乎感觉他的幻听瞬间不存在了,就好像妻子的声音完整回到了耳边。 “嗯……” 樱点点头,被丈夫牵出了儿童房,她回头看了看关闭的玩具箱,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 情况有变,樱暂时不能开箱了,更令她头疼的是,荆棘居然能强行跟她互换! 回到温暖的家,樱糟乱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但她必须振作起来,她还有太多迫在眉睫的任务要完成。 坐在饭桌旁,看着老公给她盛汤、夹菜,樱感到恍如隔世,她吃了几口,又站起身来: “老公,我有个紧急会议,不能陪你吃饭了。” “又要走,这么忙吗?” 星箭紧追上去,揽住妻子的匆匆背影,舍不得放手。 樱转过身来,忽然被星箭的深吻贴紧,她惊得动弹不得,恍惚之间,她感觉到的是另一个男人——火焰! 樱慌张断开吻,向后退去:“老公,等我回来……” “美樱,你……”星箭诧异于妻子的突然疏远,他的目光自然垂落,落在樱的粉红超短裙,落在腰间—— 星箭禁不住问询:“美樱,你的防身武器呢?” “武器?哦……我不需要,我只是去开个会而已,再说,我有绿卡就足够了——”樱掏出绿卡,亮出樱花粉心形芯片。 星箭扶着腰,愣着点头:“也对,我还以为你会更看重你的战利品。” “呃……老公,回见——”樱一时难以解读丈夫的意思,只好匆忙离开。 目送妻子走出梦楼,星箭内心五味杂陈。 忽然之间,他觉得妻子仿佛变了个人,跟他疏远了许多。 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触,但是自此之后,樱以各种方式拒绝与他亲近,樱对于二胎之事也避而不谈,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梦楼外,樱燃起樱花粉心光,在前往代理人议会厅之前,她必须先去一个地方,可是…… 突然,她觉察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摸摸腰,想起了丈夫刚刚说过的话! 武器?战利品? 糟糕……该死! 樱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荆棘拿到了越惜若的玫红烈焰! 这样一来,星箭势必会对她产生怀疑! 樱双指震颤,樱花粉心光爆燃,她顾不得丈夫的感受了,她已别无选择—— 心光闪闪跃进,从森林洞直入城市洞! 九十九层维多利亚大厦楼顶,樱花粉心光闪现,樱现身的一刻,朝着黑曜石光簇拥的天台边缘紧急呼唤: “不!别跳!维多利亚!” 第九件 聚爱迷感 天坑城市洞,九十九层维多利亚大厦高耸入云。 迎着天台烈风,维多利亚一袭红裙狂舞,在她周身,聚集着上千名欧米伽守护者。 黑超铠甲发出的黑曜石光连缀成一片,似镶嵌在宇宙深空的星环。 “樱大人,我们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让她跳下去……” 欧米伽们让开一条路,让樱通过,樱走到高台下,轻声呼唤: “维多利亚……” “都别过来!”维多利亚提起红裙,迈出一只脚,悲声回道:“我是个刽子手,我甚至不如花儿!” “维多利亚!”樱厉声呵斥,用命令的口吻宣布:“我以原始代理人的特权,紧急决定,恢复你的代理人身份!” 维多利亚慢慢侧身收脚,低头愣道:“亲爱的,你别再忽悠我了……” “我不是忽悠你,是需要你!”樱高声强调了一遍。 周围的欧米伽们纷纷惊问:“樱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樱走上高台,当众表态:“维多利亚是至关重要的预言家,不仅我需要,整个世界都需要她!” “太好了……太好了……” 欧米伽们一个个激动不已,樱已然走到了维多利亚身边,朝维多利亚伸出手。 维多利亚完全转过身,对着樱的殷切期待,她热泪盈眶,冲上前狠狠抱住了樱。 天台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厦被璀璨的黑曜石光点缀得像黑暗里的一盏明灯。 天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 樱牵着维多利亚进入厅内的一刻,在场的美女代理人全都惊了。 莎莉百感交集,她很牵挂维多利亚,但她必须首先质疑:“樱亲,你怎么又带她进来了。” “我临时决定,恢复维多利亚的代理人身份。”樱说着,就把维多利亚直接推到了会议桌旁。 梅丽莎感到难以置信,猛然拍桌质问:“小樱姨?我们才刚刚把她罢免,凭什么又恢复啊!” “所以才需要议会全体通过,我只是行使了临时特权。”樱看样子是志在必得。 库莉丝朵弱弱地问:“樱亲……你是樱亲,对吗?” 大家全部盯着樱的粉红超短裙,但显然这已经不能成为辨别她身份的标识了。 她们不知不觉间早已把樱和荆棘搞混了,乱了,全乱了。 “很抱歉,姐妹们,我要拜托你们,暂时替我保守秘密,我不希望我老公为此伤心难过,甚至遭受打击……” 樱双手扶桌,诚挚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悲。 年糕沉沉的叹了声气:“她一说这话,我敢百分百肯定,她是樱亲。” “蛞蝓啊,她明明一直都是樱妹妹,好不好?”蠕虫抱着蓝甲刀趴在桌上,显得非常无趣。 春忽然敲着桌子问:“等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有此一问,荆棘不是去了下层世界吗?” “很显然,那个丫头应该是回来了……”仙觉察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樱点点头:“没错,荆棘已经能够自由穿梭往返下层世界和新魔神界,而且不止一次。” “什么!那么……” 大家惊得合不拢嘴,尤其是梅丽莎,她几乎可以肯定荆棘跟星箭在一起了,这对樱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樱目光微沉,打起精神说:“不光是荆棘,我也成功了。” “樱亲!真的吗!” 姐妹们收到了意外惊喜,樱频繁缺席会议,原来是去了下层世界! 大家一改颓废状态,就连蠕虫挖鼻孔也有劲了:“樱妹妹,你咋这么牛!” “快说说!你都看到了啥!”年糕急问。 樱露出神秘的微笑:“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边的家人们全都安然无恙!” “什么……小樱姨!你说清楚点!”梅丽莎抓紧了樱的手。 姐妹们都激动等待详情,樱平静叙述: “沃尔特、山姆、世宗和瑞克都非常勇猛地活了下来,花儿复活了一百五十名欧米伽守护者,蓝亲和冥漫天都去追随花儿了,当然,还有火焰……” 樱说到此处,神情略显惆怅,她此时也才意识到,自己最挂念的是火焰。 姐妹们反响热烈,库莉丝朵听到沃尔特平安的消息,更是忍不住小声啼哭。 “师父们果然还是死过一回,多亏了大宝贝……”梅丽莎感到意难平。 莎莉直接问重点:“美雪呢?为什么没有听你提到美雪?” “呃……关于这个问题……”樱深吸一口气,艰难解释道:“我们在下层世界遇见了一个长得跟美雪一模一样的女孩,她叫梨花。” “梨花?一模一样?就像你和荆棘那样?小樱姨……”梅丽莎觉得这么说欠妥,又赶紧捂住了嘴。 春叹道:“意思是并没有找到美雪?” “救援任务的核心目标是寻找美雪,闹了半天,大家全都白忙活。”仙撇嘴道。 聪明的年糕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可能,那个梨花就是美雪呢?” “蛞蝓,要我来说,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荆棘、梨花,明明只有樱妹妹和美雪!”蠕虫一激动抠破了鼻孔,糟糕,她赶紧撕会议记录本,用纸塞鼻子。 樱忍俊不禁:“其实,我要说的重点是,维多利亚的直觉非常敏锐,如果不是她派遣了欧米伽,我们在下层世界的力量会很薄弱,不可能支撑到最好的结果。” “亲爱的……”维多利亚受宠若惊,她倚靠着会议桌,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梅丽莎双手叉腰,很不服气:“小樱姨!师父们能够化险为夷,全靠大宝贝!你怎么还替罪魁祸首说好话呢!” “你还不是只知道袒护你的大宝贝!她救欧米伽,是因为那些全是她男人!”莎莉当即压住女儿的气焰,维护起了维多利亚。 被母亲这样指责,梅丽莎气得无语,她恨不得立马手撕了维多利亚。 感到气氛不对,库莉丝朵连忙转移话题: “樱亲,你和沃尔特他们到底去哪儿了?那个地下宇宙已经消失了,你们是去了天堂花园吗?”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到了下层世界的其中一个界层,那里有世外桃源般的农庄,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 樱说到此处,脸上浮现深度的憧憬和怀念。 第十件 追爱不悔 下层世界,农庄界层,细雨蒙蒙,一线斜阳依旧一成不变地辐照农舍。 珍珠农舍,灵美樱闺房,不,现在应当称其为蓝蔷薇闺房了。 换了女主,男主始终是火焰。 “薇儿,薇儿……” 火焰盘膝坐在蓝蔷薇身旁,一遍又一遍捋着她蓬松的长发。 忽然,蓝蔷薇像突猛冲出水面一般,急促喘息,并且睁开了眼! “薇儿!你终于醒了!”火焰长舒一口气,双手朝后撑着地板,他累瘫了。 蓝蔷薇大口喘气,伸手抹着脸上的汗,呆叫出声:“我怎么睡着了……这里是……灵美樱的房间?” 蓝蔷薇愣了片刻,想要起身,可她浑身无力。 火焰连忙扶她坐起,低声叹道:“薇儿,这里现在是你的房间……” “你开什么玩笑,太搞笑了吧……”蓝蔷薇不屑一顾,警觉站起身,她摇摇晃晃、晕晕乎乎,就好像很多天没吃饭的感觉。 火焰不知该怎么表述,他只能试图劝说: “薇儿,你很虚弱,你最好循序渐进恢复体力,以及恢复你的生存、社交能力。” “呵呵,你在讲什么鬼话,为了得到我……你把我迷晕了对吗?” “薇儿……” “说!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五年了。” “什么?” 蓝蔷薇觉得匪夷所思,禁不住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守了灵美樱五年,所以你耳濡目染,睹物思人,学会了她忽悠的本事了?” “薇儿,我是认真的,我是说你睡了五年,是在她之后,前前后后,我们已经度过了十年。” 火焰十分冷静的解释,令蓝蔷薇大惊失色,她忙慌捂住身子,仔细查看里里外外,她的穿着打扮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没错,我照顾了你五年,天天给你换洗衣物,嘴对嘴喂食,确保你能吃进去。”火焰面无表情陈述事实。 蓝蔷薇顿时崩溃:“无耻!” “尽管如此,我对你每日都以礼相待,绝无非分之想。” “笑话!我已是你囊中之物!你会这么安分!” “薇儿,我不想对你说谎,我曾经非常爱你,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女人,我不能负她,因此不管再过多少个五年,即便你我近在咫尺,我也不会乱碰你。” 火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饱含伤悲,蓝蔷薇彻底被他激怒了: “谁?花儿!不……灵美樱!!” 蓝蔷薇恍然大悟,她被惊得语无伦次,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绝望过,她深刻体会到,她已被火焰的情感世界抛弃了。 刚刚的温存和恍惚的幸福感已荡然无存,蓝蔷薇瞬穿竹青战甲,化作一缕冰冷水光冲出闺房,飞出了农舍! “薇儿!薇儿——” 火焰浑浑噩噩追到推拉门旁,紧急停下了脚步。 一方面,他累了;另一方面,他固步自封,不敢踏出这闺房一步。 轰的一声,推拉门迅速开合,随着一个人影的逼近,火焰不由得退向闺房昏暗的角落。 进入闺房、来到他面前的,是这间农舍的主人——珍珠婆婆! “火王稍安勿躁,我会尽快找机会,把沉睡的水王再次带到你的身边……”珍珠胸有成竹露着诡笑。 火焰冷汗淋漓:“为什么还是薇儿,她已经睡了五年,再继续的话,她怎么能行!” “不然呢,梨花、女帝和灵美樱都一去不复返,除了水王,农庄再无年轻女子能够供养……” “那么,婆婆你呢,就不能勉为其难吗?” 火焰的目光渐变阴冷,珍珠的眼神也狡黠起来: “火王说笑了,如果连我也献祭了,那么你和你的全世界将被绝望的深渊填满……” 珍珠阴森的笑貌令火焰胆寒,在她退出闺房的一刹那,火焰惊惶喊叫: “我要出去!” “火王,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感恩这个五年,并且继续期待下一个美妙的五年……” 珍珠口蜜腹剑,砰的一声,关上推拉门,火焰只能瘫倒下去,在昏暗死寂的闺房里继续盘腿打坐。 农庄间,田野中,一派清新甜美静谧的景象,蓝蔷薇顶着细雨,正在挨家挨户查找亲友。 “干娘——你醒啦——” 孩子们兴高采烈拥抱蓝蔷薇,花儿留下的宝宝们已经快和蓝蔷薇长得一般高了,果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些留守儿童的父亲们比蓝蔷薇预料中的还要颓废,他们终日饮酒作乐,已经很久不去下田干活了。 看样子,种田系统和多子多福系统真的很难建立,搞不好就会不堪一击。 “花儿呢,他们一走就是五年?再也没跟你们联系?” 蓝蔷薇问遍了每一个欧米伽农夫,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他们早就被以花儿和灵美樱为首的先遣队遗弃了。 就在蓝蔷薇一筹莫展之际,她被孩子王猛龙拽到了细雨下的田埂间—— “干娘!你看——” 猛龙是女帝在梵帝之后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她与魔神泰坦诞下的龙胎。 顺着猛龙所指的方向,蓝蔷薇看到天边隐约矗立着一根黑乎乎的擎天之柱。 “那是巨化的欧米伽,顶着玩具箱!他们轮流换班,每人顶一天,为了不让玩具箱消失!” 猛龙激动介绍,不一会儿,女帝的其他三个孩子也都凑了过来: “那是我父亲!已经好久没人去接他的班了!” “因为他们骗人!根本没有玩具箱!也没有娘!” “我们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给我们穿铠甲!我们要去接班!” 孩子们的铮铮誓言让蓝蔷薇哽咽,她很难想象,如此绝望透顶的现实里,这些新生代生命如何能够怀抱希望…… 雨停了,斜阳如故,没有彩虹,珍珠农舍里,火焰猛然推开了闺房门: “珍珠婆婆!珍珠!” 他大吼着,不见珍珠的影子,甚至看不到一个活人。 火焰离开农舍,冲向农庄、田间,他找不到蓝蔷薇,一个兄弟也寻不到! “喂!人呢!” 火焰急疯了,他在郁郁葱葱的绿野之间狂奔! 突然,一个白色背影在遥远的田埂若隐若现,火焰认得,那是珍珠婆婆! “珍珠!珍珠!” 火焰凶猛奔跑,但是太远了,望尘莫及,他必须借助铠甲的力量! 可是糟糕,不知怎么搞的,他无法激发欧米伽的黑超铠甲了! 还好,他记得自己是火王! “——火焰神!武装起来!!” 火焰借助古早的动漫变身方式,顺利穿上朱砂战甲! 跳跃起飞,瞬移闪向白色背影! 突然,那东西惊飞了! 火焰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白鹤! 不是一只……是一群! 抬头望去,火焰竟看到灰蒙蒙的半空漂浮着一群接一群的白影! 那些不是白鹤,是白色的……人形! 这里没有天空,所以他们飞不高,须臾之间,一只人形晃晃悠悠飘荡了下来! “——小心!” 火焰迅疾起跳,一飞冲天,接住了她! 他抱着她,飘落凡间,落在田间,他恍然如梦,幸福不已,颤声叫道:“亲爱的……樱大人?” “是你……”荆棘睁开眼,她惊得不知所措。 火焰立刻给了荆棘一个柔吻:“五年了……你生下的宝宝应该也长高了吧?” “嗯?可我好像才刚刚怀孕呀……”荆棘羞涩点头。 第一次 诡秘的天堂,消逝的皇帝 在遥远遥远的未来,抑或是很久很久以前…… 人,朝思暮想的天堂,被发现了。 它不在天上,而在地下。 一个层层叠叠包裹着的果壳宇宙的未知中心—— 世上只有极少数活人见证了它的存在。 即便如此,他们见到的也只是天堂的前哨站而已—— 一个由秘宅、庭院构成的天堂花园! 为确保天堂本体的绝对隐秘安全,天堂花园会在不同客观悖论的作用下,经历无限重启,自我刷新重置。 此时此刻,新一轮重启开始了…… “快!都跟上!” 魔神公主凯茜在重重迷雾里招手,八人组再加一个汽车人,艰难穿行。 这是任何光照都无法穿透的天堂迷雾,只能凭视觉、听觉和感觉微步前移。 他们要十分小心,在这个雾气腾腾的没有方向的庭院花园里,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如果不慎返回秘宅,一切就要从头来过,而这还算幸运的,因为他们已经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但若是误入庭院缺口,踏入神秘的樱花林,那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意味着他们会被吸入电影世界,变成可怕的二维纸片人,不管是不是3D电影…… 他们前行的目标只能是一个,也可以说是两个—— 天堂蓝门! 蓝门有两扇,一模一样,一前一后,分别代表着天堂庭院的入口和出口。 前门,是新魔神界也就是无限大地进入天堂的唯一官方通道。 后门,则是通向被称为神之禁地的无限下层世界。 无论前门和后门,都只能从天堂庭院内部打开。 也就是说,这两扇蓝门一旦关闭,任何人、神、魔、鬼、魂,生灵或死魄,都会被拒之门外。 除非有谁从里面开门,否则谁也别想进来。 那么一开始,是谁能够在里面,为其他探访者开门呢? 这是个伪命题,也是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悖论。 任何事物,包括天堂的存在与设定都不是绝对的,总有缺口,总有缺憾。 因此,会有第一次,会有第一位访客成为主人…… “我们不管可可了吗?我是说可可花,那朵天堂花!” “我们已经自顾不暇,别忘了她经历过不知多少次重启,或许她早就不是可可,变成一朵真正的天堂花了!” 大家提到的可可花,指的是高维生物可可。 可可原本是个清纯少女,被逼自爆之后,意外变成能够自由穿梭高维空间的生物,俗称鬼。 某一次,在魔神皇帝与魔女的爱情斗争中,可可心灰意冷,幻化成为一朵圣洁的天堂花。 就在这天堂花园里,永远沉寂了下去。 也有人认为,她是顿悟了,或许每个人的身心、灵魂的最好归宿,就是化作天堂里的一朵白花…… 砰!砰—— 突然一个趔趄,凯茜的天魔神甲碰到了台阶! 大家这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秘宅门廊,回到了原点! 轰隆隆—— 整座秘宅发出不规则的震动响音,整个庭院、整片花园也在明暗交错的迷雾里震荡起来! 糟糕,这是重启的节奏,具体到什么时候,可能是片刻、一会儿,也可能是立刻、马上! “大家抓紧时间!再跑一次!” “够了!凯茜!我们还是回屋吧!” “你想被重启被消失被抹杀掉吗!” “谁也无法保证,或许屋里是最安全的呢,另外,你不是说过屋顶还有个异次元!” “我再重复一遍!我已经试过了,超空异次元已经坍塌了不复存在了!没有上升通道!他们抛弃了咱们,自己升仙了!” 凯茜闪着铠甲金光,作为说一不二的暴躁女强人,她已然厌倦透了,不想再多费唇舌了! 凯茜噌的一跳,再次冲进了迷雾! “——凯茜!!” 大家惊慌失措,纷纷跟上,错过了凯茜,他们或许真的要永久留在天堂,别说做一朵花了,做花泥也是未尝可知。 秘宅摇摇欲坠,迷雾越来越沉,队伍激闪前进,突然!凯茜发出一声惊吼: “我抓到了!” 她抓到了蓝门把手! 不知是前门还是后门,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此地异常凶险,只要是门就是出口! 大家聚拢在凯茜身后,凯茜握住门把手,毫不犹豫,飞速开门! 轰的一声,迷雾顶着澎湃的气流吹向门外—— 外面是遍地洁白的天堂花丛,远处依稀可以听见潮汐声,那是生命海的波动! “太好了!是前门!”凯茜一脚跨出,又赶紧招手示意:“梵帝!确保你穿了铠甲!花丛 “哈哈!凯茜,谢谢你的关心,我一直穿着呢,你瞧你听!” 砰砰砰!梵帝敲了敲自己的地魔神甲。 真是太幸运了,他们打开了前门,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回到大地,可以回家了! 疾风吹着迷雾持续吹向门外,原本清澈明晰的门外景色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等等!快退回来!快把门关上!”沃尔特紧急阻止。 瑞克惊叫:“哥们你疯了!” “他说的没错,我们会把重启的病毒带出去!那样的话,全世界都要跟着遭殃了!”山姆义无反顾,使出臂力挡住了门。 世宗点头赞成:“这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世界重启,我们一样逃不过。” “那还愣着干什么!全往后退!”凯茜把大家挤回了庭院。 砰的一声,前门关闭了,迷雾再度填满了每一处缝隙,甚至辨认不清蓝门的颜色。 秘宅摇晃得越来越剧烈了,梵帝叹道:“凯茜,你真是雷厉风行,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坐着等死?” “废话!前门不能开,那就去后门!大家保持队形,直线前进,后门就在前门的对面!” 凯茜一声令下,向前直冲,大家紧随其后,十秒钟后,抵达后门! 唰—— 凯茜推开后门,清新的小树林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与此同时,天堂迷雾依然外泄,如果出门,就意味着门外的整个下层世界都有可能重启! “下层世界,重启的话,应该无所谓吧?” 凯茜迅速跨出门槛,大家顾不得发愣,一个接一个冲了出去。 庭院里响起猛烈的异响,似乎要塌了,凯茜反手一个关门,整个世界顿然安静了。 第二次 天堂后门外的小树林密会 ——砰! 随着天堂蓝门关闭,静谧的小树林里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山姆紧急分离铠甲手臂:“欧米茄!你出来了对吗!” “是的,山姆!汽车人变形!” 嗑嗑咔咔嘁嘁—— 赤红欧米茄变身为超级跑车形态,山姆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大家都出来了!” 蓝门外,小树林边,跑车旁,聚集着八人组: 山姆、沃尔特、瑞克、世宗、梵帝、凯茜、美雪和雪紫。 “凯茜!你又把门关上了!?”梵帝扶着门,一脸茫然。 凯茜无所谓点点头:“我知道,因为里面没人了,所以意味着这扇门永远也打不开了,那又怎样呢?难道要把雾气放出来,让下层世界重启?” 凯茜向来是话题终结者,几句冰冷的言语令大家全都感受到了深度的寒意。 轻薄的雾气飘入了小树林,缓慢扩散开尽,谁也说不准,天堂花园的重启是否会影响到这片树林。 “可你刚刚还说,下层世界重启无所谓,下层世界难道不是世界吗?”世宗盯着凯茜。 凯茜冷笑:“我已经把伤害降到最低了,你们还想怎样?” “不止雾气,我们这些人自带天堂属性,难保不会造成重启。”沃尔特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瑞克提醒道:“别忘了,下层世界还有我们一百五十个兄弟,重启不会把他们变没了吧?” “各位,别太悲观了,或许一切正常呢,我们保护了两扇门外的两个世界。”美雪露出自信的微笑。 世宗紧紧握着美雪的手,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对恋人一起逃了出来。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不止世宗和美雪,在场所有人的亲友几乎都在新魔神界,他们必将承受天人永隔的悲痛。 “会不会重启,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凯茜扫视现场,突然发现树林边多了一棵小树苗,她连忙过去查看。 梵帝赞叹道:“凯茜,你真是眼尖心细。” “我确定这是新长出来的!”凯茜仔细拨弄着树苗。 美雪观察了一下,确认道:“似乎是新树种。” “哎呀,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和凯茜吃禁果,把果壳丢在了这里,想不到这么快就生根发芽了!?” 梵帝讲起来津津有味,凯茜朝他翻了个白眼,准备动手挖掉树苗。 沃尔特立刻阻止:“等一下!或许它只是个变量,而且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变量?”凯茜停下手,目光落在了一位新人身上—— 雪紫! “她算是变量吗?”凯茜目露凶光。 山姆揉了揉鼻尖:“我听到她喊凤哥哥,而凤叫她雪紫,我姐姐同时召唤了她和紫红风暴,所以我认为她勉强算一个变量。” “雪紫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和紫红风暴在一起?”瑞克质问。 雪紫一身红衣格外醒目,她撩撩长发,一声冷笑: “可惜可可妹妹变成了一朵花,不过就算她拿出家谱,我也早就被除名了……紫红风暴是我的贴身武器,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你是粘粘家庭成员?不可能,资料显示,紫红风暴的拥有者是怜惜大人!” 沃尔特惊奇不已,眼前这个名为雪紫的红衣女,他完全没有印象,难道说是和怜惜一样失踪的家族成员? 世宗摇头:“若是不相干的人,不可能被心惠大人召唤,那把匕首或许早就易主了呢?” “你们有这猜忌的功夫,还不赶紧找找出路,大家各回各家,别再浪费时间了。”雪紫语气冷漠,目光阴沉。 她根本不屑于和这些人深入接触,但她却紧跟着他们逃出天堂花园,可见她心机之深。 凯茜笑道:“寻找出路需要神力,在场的各位都是大神,不知雪紫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失去紫红风暴的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雪紫唉声叹气,眼珠子轻转,言外之意,她是要继续赖着这些大神。 山姆问凯茜:“言归正传,凯茜公主,你说我姐姐升仙了?” “对,还有我爸、花儿、冒牌灵美樱和驼背家仆,他们还毁掉了上升通道,真可气!”凯茜咬牙切齿。 沃尔特不解:“重启之后,心惠和凤大人不该回到秘宅吗?” “问题就在这儿,如果这次他们升仙了,那么恐怕就回不去了。”世宗分析道。 瑞克急了:“那怎么办,我们还能见到心惠大人吗?” “有点悬,她都升仙了,怎么见?”梵帝无奈叹气。 美雪小声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去了真正的天堂呢?” “哇噢,这个观点有意思,说不定我们之前一直都待在天堂的前一站呢!”凯茜拍拍美雪的肩。 沃尔特惆怅道:“不管怎样,他们升天了,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先回家吧,我和美雪想孩子了,你们也有牵挂的亲人。”世宗提议。 山姆想着蒂芬妮,叹道:“只能先这样了,回家之后再从长计议,不过,怎么回呢?” 回家,说起来轻松,实际比登天还难。 八个人一台车,正身处纯粹的下层世界,想要逃离下层世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种逆天方式—— 第一,敲开天堂后门,进入天堂花园,再从前门出去,回到大地。 虽然返回大地的方式,大家都烂熟于心,凯茜和梵帝更是有过数次亲身体验—— 从前门花丛奔赴生命海边,不穿铠甲潜入海底,从那片双面海的另一面浮出,爬上生命树,利用量子纠缠穿过广域量子地膜,再通过巨神龟的躯体,最后从地底穿出,回到大地。 但是,这个复杂的方式如今也行不通了,因为没人给他们开后门。 第二,乘坐魔神泰坦,穿越下层世界无限叠加的界层,途径高维世界,直达新魔神界的幽冥太空。 这种方式也要排除,因为魔神泰坦不在他们身边。 第三,连通星梦的玩具箱,被上帝之手捞出,或者直接爬出去! 这种方式目前只限于臆想,从未有谁成功过! “还有第四种方式,靠我们自己!都上车!” 凯茜招呼大家,全部坐进赤红欧米茄跑车。 欧米茄启程,大家透过车窗依依不舍望着远去的蓝门,他们即将离开小树林,前往下一站—— 玩具大楼! 第三次 被重置的玩具大楼 这是一场没有目标的旅行,在无限层叠的下层世界里,每个人都像无头苍蝇。 “为什么要去玩具大楼?” “为了回到魔塔小镇。” “那有什么意义,那里有玩具箱吗?”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玩具箱了。” “有欧米伽轮流值守,玩具箱不该消失啊?” “玩具箱会不会是被锁定在了农庄界层的天边?” “对……有道理,因为那边处于长期激活状态,所以其它界层不显示玩具箱了,难怪我们看不到,噢,该死……” “界层之间相互屏蔽,我们联系不到欧米伽,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荆棘关闭了玩具箱,我们找到也没用。” “等等,荆棘和樱大人已经互换了,理论上,身在玩具箱外面的是樱大人,她已经回家了,她为什么不开箱?” “至少当时她没有开,她有她的顾忌和理由,或许我们走了之后,她开箱了,开没开只有欧米伽知道,这事太玄乎,基本是死循环。” “等等,灵美樱和冒牌货可以互换?她们可以直接轻松回家?哦,呵呵,那才是第四种回家方式,我们要探寻的是第五种……” “别难过,凯茜,我们错过的信息还很多,比如他们是怎么穿越各个界层的。” “我们在秘宅里不是提到过吗,花儿用十二辰钻的力量一路钻探,我们是钻地过来的。” “好吧,现在没有花儿,也没有钻戒,我有注意到,我们之前钻过的洞都自动修复了,是被重启了吗,反正很邪门就对了。” “所以啊,只能按部就班,先去玩具大楼,循序渐进寻找第五种方式吧,家人们。” “等一下,玩具大楼……玩具箱……这是有什么关联,还是说有什么门道吗?” “我们只知道,玩具箱是星梦的,难道玩具大楼也是她在经营?” “哈哈,别猜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别走马观花,这次要仔细考察一番才行。” 赤红欧米茄跑车驶出小树林,来到玩具大楼外围,被重重铁丝网阻拦。 欧米茄没有停车,继续前进,车体的能量高温烧穿了铁丝网,形成一圈套一圈红通通的热熔洞。 叮——叮——嗡——嗡—— 玩具大楼外突然响彻尖厉的警报声! 欧米茄提示:“山姆,我们触发了警报,需要隐蔽吗?” “这边坐着一车大神,你可以选择大摇大摆加速前进,欧米茄。”山姆嘴角上扬。 跑车引擎发出爆炸级的轰鸣,欧米茄疾速行驶,瞬间穿过围栏内的大片荒草地,一个酷帅漂移,停在了玩具大楼下—— “汽车人!变形!” 嗑嗑咔咔嘁嘁—— 欧米茄变身为人形态,同时释放了八位乘客。 大家整整衣襟和妆容,山姆笑道:“欧米茄,现在已经没有致敬任务了,你还当自己是变形金刚嘛?” “抱歉,我习惯了,我会尽快更换新台词,避免版权纠纷。” 欧米茄走向大楼正门,门侧的几名保安吓得直打哆嗦,他们慌忙拨通了对讲机: “有陌生访客,像是来砸场子的,请求支援!” 很快,正门外聚集了几十名保安,他们叫来了经理。 经理十分诧异:“请问你们有何贵干,是竞争对手吗?” “帅哥,你……”凯茜反倒更为震惊,她咆哮道:“你们不是全都变成丧尸了吗!” 经理吓退一步,慌笑道:“这种造谣竞争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凯茜公主,什么丧尸啊,这话从何说起?”山姆惊问。 梵帝解释:“我们最开始和心惠一起来的时候,这栋大楼里的人都变异了,我和凯茜第二次来,直接飞上楼顶,没去关注那些丧尸。” “严谨一点,想清楚,他们一开始就是丧尸吗?”沃尔特追问。 凯茜摇头:“不,刚开始一切正常,我们三个经历了他们尸变的过程……” 凯茜忘不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魔女心惠不死之身的秘密。 “这么说,真的重启了,玩具大楼被重置到了初始状态?”瑞克惊异道。 现场的经理和保安们全都大惊失色,他们被这些外来人员的疯狂言论吓傻了。 美雪走到前面,伸手介绍:“这位是,魔神公主凯茜。” “啊呀……竟然是魔神公主殿下!” 经理和保安们全都惶恐不安、低头行礼,凯茜立刻摆出她的霸总架势: “我要带卫队进去视察,你们还不把路让开!” “是、是,请进……” 几十名保安擦汗退向两侧,经理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 “噗……”雪紫忍不住偷笑,这也太容易了吧。 赤红欧米茄缩化附着在山姆的铠甲上,凯茜一行八人进入大楼。 首先是忙碌的一楼大厅,这里全是格子间,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员工。 每个人都盯着电脑屏幕,看起来不像无脑的丧尸。 “他们在做什么?”凯茜问。 经理回答:“公主殿下,他们都是销售员,正在处理所有的订单。” “什么订单,玩具的?”梵帝问。 经理回笑:“没错,这里可是玩具大楼啊。” “你们二位秀逗了么,还说以前来过,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雪紫讥笑道。 凯茜瞪了雪紫一眼:“等他们待会儿全部尸变,你就不觉得幼稚了。” “好在我们的铠甲目前全部正常,应对丧尸毫无压力。”梵帝秀了秀神甲肌肉。 沃尔特思虑道:“目前为止,也许是重启,也许是变量连锁反应,或者二者皆有。” “那么,为什么会有尸变呢,我是说,不管是否重启,这座大楼都将产生丧尸,不是吗,又或者这一次会因为变量而避免?” 世宗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瑞克马上质问经理:“你们这些人当中是不是有谁感染了怪病?” “噢……怎么可能,我们每天定时做健康检测,就算是得了感冒的员工也是不会被允许进入大楼的。” 经理虽然有点慌,但还是斩钉截铁的否认了有人携带丧尸病毒。 凯茜冷笑:“可我们还是轻易进来了,我们并没有进行健康检测,如果我不是魔神公主,你打算怎么阻止我们进入大楼?” “安保人员若是挡不住,全副武装的防卫队会立刻接管整幢大楼,他们都配备精良的轻重武器。”经理如实回答。 梵帝一听乐了:“我和凯茜那次确实见识过防卫队,至于武器嘛,我只知道他们最终全员丧尸化了,哈哈……” “既然外人很难进入,会不会是其他环节出了纰漏呢,比如你们的员工点外卖?”美雪问。 经理摇头:“我们从不允许员工私自点餐,也不可能让外卖员进大楼,我们通常最多也只是给他们发一杯奶茶而已。” “啧啧啧,真抠门,那就是奶茶有问题喽?”雪紫叹道。 经理纳闷:“不可能吧,我们发的不是新鲜奶茶,不过是些速溶奶茶粉而已。” “奶茶粉在哪里!”凯茜忽然揪住了经理的衣领。 经理慌得发抖:“茶、茶水间……” 第四次 茶水间里的奶茶 下层世界,玩具大楼界层,大楼内部茶水间—— 这是一个结合餐厅功能的休息区,除了公共区域,其它部分也像办公区一样分隔成了格子间。 大约有几十个狭窄的格子间,并非敞开式的,而是全都安装了门,也就是说,这里提供了相对隐秘的共享个人空间。 经理先把存量奶茶粉全部拿出来给凯茜过目,然后又命令保安检查每个格子间,确认茶水间里没有偷懒的员工。 “欧米茄,检查这些奶茶粉,看看有没有丧尸病毒。”山姆发出命令。 欧米茄瞬间扫描完毕,得出结论:“山姆,经过检测,这些粉末里没有致命病毒,但其中的添加剂并非人体所需。” “噢呵……谢天谢地,只要不出大问题就好。”经理擦了擦汗。 凯茜接着质问:“奶茶粉是你们自己生产的吗?” “噢不,我们只生产玩具,这些奶茶粉都是从食品大楼购买的。”经理认真回答。 沃尔特质疑道:“还有食品大楼?” “对,他们生产各种预制食品,我们只是购买了最便宜的奶茶粉而已,或许你们可以去那里调查……”经理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些瘟神。 “噢不不,我们只关注玩具大楼。”梵帝拆开一袋奶茶粉,倒入杯中,用温水冲调了半杯,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你们不来一杯嘛,反正大家都百毒不侵。” 凯茜弹了弹奶茶粉的包装袋,笑对经理:“那我们就在你的茶水间里休息一下,帅哥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公主殿下请便,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有事请尽管吩咐。” 经理带着保安们匆匆退出了茶水间,凯茜等人各自冲了一杯奶茶,而后进入了不同的格子间。 每个格子间顶多只能容纳两人,里面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桌一椅,再无其它。 世宗和美雪刚进去,美雪就顺手把门反锁,世宗一转身,被美雪的热吻顶在了床边。 “美雪……” “世宗,我好想你……” “我也是……” 拥吻之后,美雪沉沉的趴在世宗肩头,世宗发出深深的感慨: “如果小王子也在我们身边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别无所求。” “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吧,亲爱的?” “什么……” 世宗捧起美雪微红的脸颊,美雪轻噘起嘴: “怎么,你不想?” “不是不想,而是……小王子怎么办?我们再生一个,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淡化对小王子的思念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凡事总得往前看啊,再说,你的小王子不是有梅丽莎照顾嘛。” 美雪在世宗怀里撒着娇,世宗略感吃惊,美雪居然说出这种话,他觉得怪怪的。 难道说,美雪已经怀疑小王子是世宗和梅丽莎的孩子…… 嗵嗵嗵! 格子间的门突然发出噪音,有人在拽门、砸门! 世宗连忙护住美雪,开锁开门,只见瑞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进来。 “噢!抱歉!”瑞克双手扒住门框,尴尬的表情更显焦急。 世宗呆问:“怎么了,瑞克?” “噢……我想向美雪大人道歉,我之前做的那些蠢事,险些伤害了美雪大人,实在对不起!”瑞克凝视着美雪冷漠的眼神。 美雪的目光瞬变温和,微笑道:“一场误会而已,我不会怪你,瑞克,还有,叫我美雪就好,别忘了我们曾是并肩战斗的贝塔守护者,是战友。” “谢谢……”瑞克无言以对,默默退出,关上了门。 他本想再试探一次,但美雪应对自如、无懈可击,瑞克失策了,他不得不承认格子间里的是真美雪了。 放眼望去,除了山姆还在公共区域晃悠,其他人都进了茶水间的格子间,瑞克一声叹息,随便挑了一间,进去倒头就睡。 梵帝喝着奶茶,鞋也不脱,就在单人床上躺平了,忽然听见门一开一关,他抬头一看,愣道:“凯茜?” 凯茜二话不说,嗖的一跃,躺上了单人床,梵帝直接惊懵了:“凯茜……你干嘛……” “别吵,让我休息一会儿。” “这么挤,你确定嘛,虽然我没问题,嘿嘿……” “所以你就不能有点眼色?给我起来!起开!” 凯茜猛地一推,梵帝差点滚下床去,他起身踉跄后退,又缓慢靠向床边,闷叹了一声: “凯茜,别不开心了,找不到病毒就别找了,说不定根本不会再有丧尸,我们总不能制造出丧尸吧?你是不是不喜欢过平静的日子?” “神经……” “啊哈,我知道了,你是怕丧尸出笼,怕被咬,所以钻我房里来了,对不对?” “鬼才害怕……” “你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边,你放心睡,我保护你,等丧尸来了,我让它们咬我。” “唏……” “凯茜,我一定让你看到,什么是男友力爆棚。” 梵帝坐在床边,靠着凯茜的背,凯茜睡觉穿着便装而不是神甲。 梵帝感受到了凯茜的体温,他忍不住展示自己的体贴,帮凯茜脱了鞋。 凯茜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睡着了,梵帝想确认一下,轻声叫她:“凯茜……凯茜?” 没有应声,看样子是真睡了,她睡得可真快,大概是因为用脑过度吧。 梵帝拿起一旁的薄毛毯,为凯茜盖上,他暗恋了凯茜四千年,像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其实也就这一次。 “凯茜?” 梵帝又叫了一遍,确认凯茜睡着了,他俯身探头,想吻一吻,突然,凯茜把脸转了过来: “你当时就是这样对心惠的?” “呃!啊……” 梵帝一紧张,倒趴在了凯茜身后,他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 在王妃寝室的那一晚,梵帝和心惠究竟做过什么,凯茜也只限于猜测而已,但她始终信不过梵帝这个人。 梵帝作为领袖,引导全人类反抗魔神皇族,那是板上钉钉的四千年历史。 凯茜所谓何来,身为魔神公主,她就是为了追杀梵帝来的。 尽管历史改变,四千年不复存在,可是凯茜依然防范着梵帝,只不过换了方式,她不仅不揭穿他,还差点嫁给他。 “所以,你和心惠不清不白之后,竟然还想着娶我?”凯茜翻了个身,直勾勾看着梵帝。 梵帝深呼吸、稳住心跳:“凯茜,你要明白,在遇见心惠之前,我就一直喜欢你,爱了你几千年!” “够了,该死……你不该离我这么近!”凯茜微微一伸嘴,吻了梵帝! 梵帝惊慌失措又喜出望外,他抱住凯茜正要深吻,凯茜突然坐起来了。 “怎么了,凯茜?”梵帝起身纳闷。 凯茜抹着嘴唇,烦躁道:“真糟糕,我忘了,你喝过奶茶,而我却吻了你!” “凯茜,奶茶没毒。”梵帝哭笑不得。 第五次 淡漠,雪紫的告白 茶水间里十分安静,山姆依然拿着奶茶粉默默做实验,而每个格子间里的旅客似乎都睡着了。 雪紫躺在单人床上,身体紧绷,眼神空洞,一身红色紧身衣勾勒出她的极致身材。 她伸着玉指,缓慢缠绕、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卷曲的睫毛衬托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最近发生的,以及曾经发生的所有事,都仿佛电影一般在她眼前过了一遍。 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忽然,她的格子间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雪紫猛然警觉,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空空如也,糟糕,她已经失去了紫红风暴。 雪紫半坐起身,靠住床头,目光焦虑,牙齿轻咬:“请进……” 她没有锁门,因为她不想别人对她起疑,认为她是个有秘密的女人。 她要尽量表现得清纯一点,甚至傻一点,尽管这对于她很难。 门开了,只见沃尔特轻步走入,雪紫淡定询问:“你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沃尔特随手关了门,他用犀利的目光先把雪紫浑身上下扫了一遍。 雪紫噗嗤一笑:“你想撩我?抱歉,我对你没感觉。” “你想多了,我有老婆,有情人,还有孩子。”沃尔特持续走到床边,直至碰到雪紫的绯红色马丁靴。 雪紫微微收脚,目光斜视上方:“但这并不妨碍你撩拨更多的女人。” “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个专情的男人。” “对每个女人都是?” “也许吧……我可以坐下吗?” 沃尔特指着床边的椅子,雪紫愣了愣,翻身躺下,侧体背对着沃尔特: “请便。” “谢谢。” 沃尔特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一杯凉奶茶,很显然,雪紫一口都没有喝。 雪紫面朝墙壁,咬了咬嘴唇,用无声的口型烦怒咒骂:真是太讨厌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别担心,我没穿铠甲,我注意到你也没脱外套,和衣而睡。” 沃尔特望着雪紫妖娆的背面,雪紫身形微抖,咬牙切齿: “这里连钟点房都算不上,难道要我沐浴更衣吗?那我至少会把门锁上,怎么可能让你随便进来?” “你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该保持警惕,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来临,正如你没有喝这杯奶茶,你做得很好。” 沃尔特缓慢旋转着杯子,雪紫猛然翻过身来,跟他对视: “我不喜欢喝奶茶!” “可你却冲了一杯。” 沃尔特端详着雪紫烦躁而美艳的容貌,雪紫发现自己被看穿了,她的表情略显尴尬: “你们全都冲了,我不过也就随手冲了一杯,好奇而已,怎么,不可以吗!” “这是一种从众心理,大家都一样,你不必刻意掩饰,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也没喝,据我观察,只有梵帝喝了。” “哦,是吗……” 雪紫感到轻松了许多,身体也显得不那么僵直了,她松弛下来,重新靠着床头,腰身后仰,双腿交叉,她并不打算脱去她的马丁靴。 沃尔特把她从头看到脚,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沃尔特也显示出一种特有的放松: “你很聪明,能跟着我们逃出天堂花园,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呵,我又不是傻子。” “你能成为紫红风暴的主人,足见你很不一般。” “别再提紫红风暴了,就当我吃哑巴亏了,你来找我不会就为这个吧,瞧瞧我身上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雪紫侧身抱肘,扑闪着魅惑大眼,将沃尔特也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沃尔特松开奶茶杯,轻声叹笑:“我说过,只想跟你聊聊。” “就为这杯奶茶?得了吧,你想试探我,看我是正是邪,是不是你期待或者忌惮的变量?” 雪紫闪烁的眼眸像两道利刃,沃尔特的目光却始终柔和坦诚,他并非是来与她交锋的: “在评判之前,我会先把你当作家人。” “什么?” 雪紫稍微一愣,不管沃尔特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声“家人”都让雪紫受宠若惊。 雪紫心中不由得暖意融融,颠沛流离的她,早已不知家为何物。 在这深不见底的地底、异世中的异世,竟让她遇上恍如隔世的缘分,或许是天意。 雪紫浑身松软,目光呆滞,柔声说道: “我曾经的确是粘粘家庭里的一员,但后来不是了,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关照我。” “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吗?” “抱歉,这虽然不是什么隐私,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向你解释。” “我懂……从你关心凤大人的那一刻,还有你对可可大人的在意,你的心情,我已略知一二。” 沃尔特的声线低沉浑厚、忧郁而沧桑,仿佛失意之人都能有所共鸣。 雪紫被沃尔特说中了心事,虽然伤感,却心潮澎湃,她不禁笑问: “凤大人?可可大人?你要把我逗乐了,他们有那么伟大嘛,你到底是谁啊?” “我就是传说中的阿尔法守护者,不知你有听说过吗?” “哦……嗯嗯……” 雪紫郑重地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沃尔特瞬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崇拜。 沃尔特轻柔的目光静静抚慰着雪紫的面庞,雪紫矜持微笑: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运气太背,错过了所有的辉煌时刻,唉……我竟然那么早就脱坑了,不然很有可能当你的代理人,对吧?” “别这么说,其实代理人也是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的屈指可数,我猜……你是从上层世界一直生存到了现在,对吗?” 沃尔特几乎可以确定,雪紫是被心惠从即刻时空拽过来的,而不是像寒月、水痕那样来自于平行时空。 雪紫诚恳地点了点头,能从上层世界安全活到现如今的人类,都可以说是无比坚强的,也是极其幸运的。 沃尔特笑容渐深:“你保养得不错,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仍然像个少女。” “你是在夸我还是挖苦我呀?”雪紫皱眉撇嘴,一声叹息:“女人的保鲜期哪有这么长,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所以你……吃过永生之花?” 沃尔特禁不住凑近了一些,盯着雪紫的每一处肌肤。 二人目光交汇,同时静默了,他和她,忍住了接吻的想法。 因为他们彼此都曾有过独一无二的挚爱…… 第六次 温存悲情的格子间 雪紫第一次觉得,狭小的格子间也会这么有情调,沃尔特亦然。 两对交错的目光,短暂吸引之后,强行瞥向疏远的方位。 控制不住的身和心,却拉得更近了。 “我哪有钱吃永生之花啊,你可别高看我了。”雪紫微微噘嘴叹气。 沃尔特若有所思,保持微笑:“在我看来,纯天然的美才是极好的。” “你少哄我了,再说我这也不算天然啊,我吃不起永生花,只能花毕生积蓄买几颗永生精华素胶囊喽,而且舍不得吃,只是偶尔涂抹一下,也快用光了……” 雪紫双手托腮,展示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沃尔特一声笑叹: “看来幻雷的推销很成功,连你也信了。” “你什么意思?这东西有假?” “这种精华素打着永生的名号,实际无异于美容产品,普通人却趋之若鹜,当它是神药。” “唉,说是吃了之后能减龄,反正我是没试过。” “人性很容易被拿捏,一口吞掉和慢慢涂抹,绝大多数人选择后者。” “对啊,一颗一百万,谁吃得起,再说了,一般人都会先涂着试试效果,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哪还有的吃?” “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使吃了胶囊也不会减龄。” “什么?他们宣传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吃一颗减龄十年啊!” “怎么可能,胶囊里的精华素是由永生之花提炼的,一整片花瓣也只能减一岁而已,而你知道一朵花能够生产出多少批次的胶囊吗?” “这……那你说,一颗胶囊到底能管多久?我只剩一颗了,就算不能减龄,维持现状总可以吧?” 雪紫使出撒娇的语气,焦虑不安地盯着沃尔特,沃尔特认真回复: “我们莎卡集团安保公司,可以接触到永生科技项目的内部数据,食用一颗胶囊,理论上可以延长十年寿命,” “延长寿命?” “没错,但很遗憾,人体仍然会自然衰老,也就是说,每花一百万,多活十年,仅此而已。” 沃尔特的解读,让雪紫一时之间无法冷静,她轻盈捏拳,猛捶床铺: “该死的幻……幻雷!” “我猜,你认识他,甚至打过交道,对吗?” 沃尔特凝视着雪紫略显沮丧的表情,雪紫微微点头: “我和他,曾经共事过,确切地说,我们隶属于同一个家族,后来家破人亡,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是活得最滋润的那个,这个世界真让人很无奈……” 雪紫惆怅满怀,沃尔特却十分愉悦地在她脸庞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告诉你这些,你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为什么?” “因为这恰好证明你天生丽质,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你依然娇美如少女,与胶囊无关。” “呵,原来你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赞美我,为了撩我?呵呵……” 雪紫忍不住愣笑,她打心眼里觉得沃尔特有趣,她很需要这样的安慰,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发自心底的笑声了。 对着雪紫清甜的笑容,沃尔特淡然自若:“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吗?” “嗯?什么啊……”雪紫稍感好奇。 沃尔特郑重表示:“等我们离开下层世界,我会送你七色永生之花。” “什、什么!?”雪紫的神情有点恍惚,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她的身体缓慢坐直,几乎贴到了沃尔特怀里:“你在开玩笑?” “你知道,我没开玩笑。”沃尔特表现出十足的诚恳和坦荡。 雪紫面色潮红,抑制不住惊喜: “啊哦……我要是能得到一瓣永生花,就可以年轻一岁了!哦不,我要把它熬成汤,我早就听说,喝花汤可以长生不老,我就可以保持住现在的样子了!” “我要送给你的,可不止一瓣啊。” 沃尔特稍稍强调了一下,雪紫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她万分激动地捂住口,心狂跳,声音颤抖: “什么……你……难道……你要送我一整朵!?价值一个亿的永生之花!!” “看来,这些年的辛苦确实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不会只送你一朵花,我会让你尽情减龄,让你每天都有花汤可以喝,直到你自己满意为止。” 沃尔特十分平淡的叙述,在雪紫听来,简直比激昂的誓言还要深沉响亮。 雪紫双腿蜷起,双手沉落抱膝,目光呆懵:“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说过,而现在,我已经把你当作家人了。” 沃尔特站起身,面对着床上全身被汗浸湿的雪紫,他显得非常绅士。 雪紫深呼吸一口,脸色微红,轻声回应:“谢谢……” “别客气,所以你现在有足够的理由跟着我们,成为团队中的一员了。”沃尔特说着,退步走向门口。 雪紫叹道:“原来你并不是来撩妹的?” “或许也算是吧,我想让你跟紧我,别掉队。” “好,帅哥,我会跟紧你,放心吧!” 雪紫挥了挥手,直到沃尔特走出格子间、把门关上,雪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拉起薄毛毯,蒙住头,倒趴在单人床上,整个人猛抽起来,她哭得很凶,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曾经错失太多,如今得到再多,都像是不可触及的意外。 还好,还没有麻木不仁,还有可以流出的眼泪,还有心痛的感觉…… 格子间外,沃尔特来到茶水间公共区域的吧台,山姆还在研究剩余的奶茶粉——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只喝奶茶,不喝咖啡吗?”山姆侧对着沃尔特,没有抬头,直接发问。 沃尔特想了想,笑道:“这是脑筋急转弯,还是你研究出了成果?” “哥们,你这样随意进女人的格子间,你对得起我姐姐吗?对得起允儿吗?对得起凯茜吗?等等,我再想想……你对得起杰西卡吗?” 山姆抬起头,非常严肃地质问沃尔特,似乎这才是他要问的脑筋急转弯。 沃尔特不假思索,淡然回答:“我对得起她们每一个。” “哇噢……”山姆摇了摇头,转身面对吧台:“继续刚才的问题吧,我要直接告诉你答案——必须是奶茶!” 第七次 导致必然的变量 茶水间吧台上,堆放着几包拆开的粉末,还有几杯冲调好的奶茶—— 色泽相似,气味不同,无需化学实验,山姆只需使用欧米茄铠甲系统扫描,就能轻松得到结论。 很显然,他查不出任何毛病,但他却给出了异样的答案—— “必须是奶茶?”沃尔特看着吧台,表示理解:“因为奶茶比咖啡便宜吗,更适合那位吝啬的经理?” “不,兄弟,还记得一开始,我们是怎么接触到‘奶茶’这条信息的吗?”山姆抖了抖奶茶粉包装袋。 沃尔特想到了:“我们追查丧尸病毒的来源,经理提到了奶茶粉,就是这样吧。” “注意,在我们进入大楼之前,一直到现在,这里并没有爆发丧尸病毒,当然我指的是界层重启之后。” “你认为这个界层已经重启了?” “沃尔特,我知道你更看重变量,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些原本已经变成丧尸的员工和管理员,全都重生了,不是吗?” “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同一批人?” “凯茜认出了那位经理。” “我认为凯茜未必对他有印象,而这些人,不排除他们是在尸潮退去之后接管了玩具大楼。” “好吧……尽管这种可能性很低,尽管……经理也有可能隐瞒真相,但我要表达的是,这些全都不是重点。” 山姆表现出十分严谨的态度,沃尔特也用稍微严肃的表情配合: “重点还是奶茶粉?你不如给我一个一步到位的解释,为什么是奶茶而不是咖啡?据我所知,无论喝奶茶还是喝咖啡都不是传播丧尸病毒的途径,所以你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他们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山姆的神情渐显神秘。 沃尔特愣道:“他们?经理和保安?” “从狭义上说,是的,但从广义上讲,他们指的就是你所谓的变量。”山姆挤了挤眼。 沃尔特笑了:“你听到了我和雪紫的对话?” “不需要偷听也可以猜到,因为我了解你,兄弟。” 山姆拍着沃尔特的肩膀,沃尔特感慨道: “喔,那么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让咱们看到,他们希望咱们能看到的东西吗?” “噢不,他们是变量,我们是主因,我们正在推动某个进程,如果这幢大楼内一定会出现尸群,那么一定要由奶茶引起,就这么简单!” 山姆的定论显得过于武断,乍听之下毫无道理可言,但却细思极恐。 沃尔特转身靠着吧台,踮着一只脚尖,双肘抱起,目光惆怅: “听着,山姆,你牵挂你姐姐的心情,我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又这么快失去了,而我们现在走的是反方向,离她越来越远,我也很难过……” “沃尔特,我姐姐……也会在我们想见她的那个地方出现,你相信吗?” 山姆凝视着沃尔特,他坚定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稚气。 希望,这是别人或许不会长久具备、但却是山姆永远不会放弃的精神。 沃尔特感到莫大安慰,他朝山姆点点头,轻微哽咽道:“我信……” 忽然,吱呀一声,格子间门开了,只见凯茜踱步而出,她甩了甩长发,朝沃尔特和山姆叹道: “啧啧啧,二位大神,陷入墨菲定律,不能自拔了?” 凯茜身后,梵帝匆匆跟了出来,他慌忙解释: “啊哈哈,别误会,我和凯茜什么都没发生过!哎哟——” 梵帝正说着,耳朵就被凯茜拧住了,疼得哇哇直叫。 沃尔特笑着摇头:“难道四千年都没有过?” “他们这两个未来人,是不是觉得咱们都是食古不化的保守人士啊,哈哈?”山姆伸手搭着沃尔特的肩,朝凯茜和梵帝摆手:“你们请进去继续,我们不会再打扰了。” 凯茜盯着沃尔特,面色微红:“对,四千年都没发生,我只跟你有过关系。” “呃……”沃尔特尴尬不已,慌忙澄清:“你们别听她瞎说,根本没有的事。” 梵帝揉着耳朵,被追了四千年的女神嫌弃,实在太丢脸了。 茶水间里热闹了起来,紧跟着走出格子间的是雪紫,她和沃尔特四目相对,彼此意会点了点头。 雪紫的身材显得更夺目了,面色也是光彩水嫩,沃尔特恐怕很难澄清了。 接着推开格子间门的是美雪和世宗,二人慢步走出,脸上都挂着矜持红润的笑容。 梵帝忍不住调侃道:“你俩都是老夫老妻了,别这么羞涩好不好,还让不让我们单身狗活了?” “我和美雪……真的只是坐着聊了一会儿……”世宗老实作答的样子把大家全逗乐了。 最后一个出门的是瑞克,他是想睡也睡不着了,他一个猛踹,关上了格子间的门。 “所以,你们都有谁喝了奶茶!?”瑞克声色俱厉,单刀直入。 大家不约而同露出惊色,纷纷摇头,只有梵帝僵在了原地,他不信这个邪,猛拍胸膛: “我喝了!怎么了?我刚才当着你们的面喝的,我会变丧尸吗?啊哈哈……但总好过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吧,明明每个人都冲了一杯奶茶,却没一个人喝,你们在玩深沉吗?嗯?” 梵帝的质问,没有谁愿意正面回应,毕竟,人性的考验,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都不会过时。 茶水间里的气氛骤变尴尬,但除了梵帝,大家都是十分严肃的,通常情况下,对待末世,每个人都是认真严谨的。 沃尔特的目光落向梵帝及其身边的凯茜,忽然询问: “抱歉,凯茜,我必须重新确认一遍,你和梵帝,真的没有发生过关系,对吗?” 沃尔特如此正经的发问,不仅让无所谓的梵帝瞬间发懵,也令所有人吃了一惊,最尴尬的当然是凯茜。 茶水间里,全员安静,仿佛连空气都不流通了,所有目光齐刷刷指向凯茜。 凯茜向来是个急性子,大大咧咧,行事甚至有些鲁莽,但在这一刻,她破天荒沉默了。 沉默是金,而凯茜的沉默绝对代表着极不寻常。 梵帝开始流冷汗,直到一分钟后,凯茜淡定笑道: “接吻……也会尸变吗?” 第八次 凯茜公主回忆录 凯茜是在自嘲,梵帝却当真了,他红着脸辩解:“我和凯茜真的只是接吻!” “抱歉,你们两个都很有可能是丧尸病毒携带者。” 山姆直接下了定论,并且启动了欧米茄铠甲预警计时: “从现在起,大家要随时警惕梵帝和凯茜尸变,保持防护状态,别被他们咬到。” “噢……哥们!你是认真的吗!” 梵帝懵了,大家全都大眼瞪小眼。 就因为梵帝喝了奶茶,凯茜吻了梵帝,两个人就要变成丧尸? 这未免太耸人听闻了,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了一种较为恐怖的情形—— 如果凯茜、梵帝尸变,那么凭二人的级别,他们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丧尸了,他们将是……超级魔神丧尸! “啧啧啧……”凯茜乐了,甩着长发,抱肘走了一圈:“笑话听够了吗,我们该启程了。” “去哪儿……”世宗问。 凯茜无趣道:“当然是离开这幢没意思的玩具大楼,姐带你们去逛好玩的魔塔转圈圈。” “把丧尸病毒带到别的界层?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凯茜。”沃尔特不赞成。 凯茜有点怒了,她极力压制住快要爆发的情绪:“跟我走,这是命令。”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雪紫问。 凯茜冷笑:“因为我是你们的领队,难道不是吗?” “你何德何能?凭什么?”瑞克反驳道。 凯茜顿时暴怒:“就凭我是该死的魔神公主!父皇、母后不在,这里我最大!可以了吗!?” 凯茜的暴脾气一上来,震得全场哑口无言。 梵帝心花怒放,这就是凯茜最令他着迷的地方,迷了他四千年,他爱死凯茜了。 梵帝的记忆,不禁回到了他和凯茜的初遇时光…… 那是一个晴朗的春日,万物复苏,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 那是不存在的未来四千年,皇后加冕日已过去了三十四个年头。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魔神皇帝与皇后的第十六个孩子——小公主凯茜满十八岁了。 为了庆祝凯茜公主的生辰,为达到普天同庆的效果,魔神皇帝竟然有了破天荒之举。 他选择在凡间的无限大地,为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举办成年礼! 众所周知,魔神皇帝及整支皇族都生活在高维世界,极少下凡显露三维真身。 无限大地上的亿万民众,他们所接受到的一切魔皇旨意,都是通过神秘的十二星将间接传达的。 所谓十二星将,指的是魔神皇帝的亲卫队,是魔皇本尊从原有上层世界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二位人类精英。 魔皇赋予他们神力,让他们当大神,成为皇帝的代言人,辅助皇帝统治大地及人类。 十二星将当中,不乏瑞克这样的人类顶尖战力,但并不包括已经变成魔皇二重身的世宗。 值得一提的是,瑞克和世宗都是旧世界的守护者,是能够驾驶强大的华丽人形战机的贝塔守护者。 言归正传,魔神公主凯茜的盛大成年礼,不仅有十二星将全程护卫,还有神秘嘉宾出场—— 魔神皇帝与魔神皇后亲临现场! 凯茜的十五位皇兄、皇姐也悉数到场! 魔神家族齐聚凡间,可谓盛况空前! 相传,魔神皇帝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偶尔下凡,也穿着帝皇皓月白盔甲。 四千年里,以及四千年前的漫长岁月里,从来没有人见过头盔下的魔皇长什么样。 就连魔神皇帝自己也不会料到,他的身份之谜会被他的小公主凯茜揭穿,而他所创造的一切历史进程,会被凯茜和人类弃子梵帝彻底颠覆! 话说凯茜的成年礼,魔皇本尊参加已经够震撼了,但人们更关注的必定是随魔皇一同出席盛会的—— 魔神皇后梅丽莎! 作为传奇式的侠女,魔后的传说在人世间流传已久。 善良、勇敢、仁慈的梅丽莎,为了免除大地生灵涂炭,甘愿接受加冕,嫁给了魔神皇帝。 梅丽莎成为魔神皇后,嫁夫随夫,舍弃人类身份,进入高维世界,相夫教子。 但她从未放弃对人类的关怀,自从她当了皇后,世界变得无比太平,再也没有战乱和纷争。 那是因为,梅丽莎皇后献出自己,对魔神皇帝进行了约束,魔皇沉浸在幸福当中,自然放松了对人类世界的干预。 不仅如此,梅丽莎还主动造福人类,她仿照魔神皇族的御用神器天魔神甲,制成人类专属的地魔神甲! 所谓地魔神甲,是能够对人体产生极致防护的超级装备。 穿上地魔神甲,不仅能够抵御一切物理伤害,还能实现人体衰老的完全停止,即永生。 也就说,地魔神甲可以将人类打造为超人类! 这是魔神皇后梅丽莎带给人类的福音,按理说,这触犯了皇族的大忌。 魔神皇帝最忌讳人类反他,也痛恨人类自己的战争和厮杀,为此他甚至毁掉了人类赖以生存的上层世界,重建了一个无限大地。 地魔神甲无疑是给人类重新披上战甲,重新挑起无妄之灾,魔皇怎会答应。 但是,魔后以人类有永生和防卫的权利为由,竟然说服了魔皇! 皇后毕竟是人类的女儿,她为人类争取权益无可厚非,可是皇帝妥协,只因为他爱她。 魔神皇帝太爱梅丽莎了,他对她的爱和宠溺,无法用世间任何爱情、任何情感来衡量。 有人说,正因为皇帝娶了皇后,才放弃了杀戮,宽恕了世界。 他们之间的爱有多深,十六个子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加冕日开始,梅丽莎每年生一个,直至凯茜出世之后才停止。 也有人说,皇后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她十分宠爱前十五个孩子,唯独疏远小公主凯茜。 有传言认为,梅丽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魔皇,以报她当年被强抢之仇。 她要让皇帝享受极端幸福之后再遭受缺爱的痛苦,只可惜凯茜公主成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当然,这只是民间谣传罢了,事实上,魔神皇帝也并非对皇后千依百顺。 就拿神甲这件事来说,魔皇虽同意向全人类普及地魔神甲,却设置了门槛—— 每套神甲定价一百万金币,需要花钱购买! 第九次 成年礼上的圣母颂 魔神皇帝与皇后貌合神离,集中体现在对人类和对凯茜公主的态度上。 皇帝抬高神甲价格,令平民望而却步,皇后就暗中给予民众补贴,让每个人都穿得起神甲! 皇后特意疏远的凯茜公主,却得到皇帝独宠,而皇帝的宠爱方式也是特别的。 凯茜公主从小受到父皇的严苛管教和魔鬼式训练,只要她不听话或做错事,就会被关进黑暗、寒冷和绝望的黑洞里。 因此,凯茜不仅练成了女战神,也养成了冷酷无情且暴躁的性格,她做事从不考虑后果,说干就干。 缺少母爱的她,儿时最温暖的记忆便是父皇给她读过的睡前故事…… 十八岁这天,父亲告诉她,成年礼一过,她就自由了,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就连魔神皇帝也不会干预。 凯茜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辛酸,这似乎意味着,就连父爱也将离她远去。 她是魔皇的最后一个孩子,她的父母已经整整十八年没有孕育过子女了。 在人类社会当中,一对感情破裂但有责任感的夫妻,通常会在子女成年之后,选择离婚。 凯茜很怕,尽管她父母的婚姻继续维持了四千年,或许还会更久…… 或许凯茜后来选择追杀梵帝、潜入下层世界,不是执行父皇的命令,而只是为了逃避。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的逃避无意之间改变了历史,并且彻底葬送了父母的姻缘…… 然而,凯茜最美好的回忆依然是在她的十八岁成年礼上,不管那天有多么隆重,她最在乎的是母后出席了仪式。 在外界看来,神秘高贵而又亲民的魔神皇后梅丽莎现身重返大地,无疑是一个神话。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 百姓激热的欢呼声包围了皇室庆典平台,魔神士兵听令放行,人潮涌上台。 民众向梅丽莎跪拜行礼,他们把魔神皇帝晾在一边,心中似乎只有魔神皇后。 凯茜见气氛这么好,也主动跪在了梅丽莎身边,从小到大,她不记得母亲有抱过她。 “母后……” 性子刚烈的凯茜,在梅丽莎膝下像只小绵羊,她很期待母亲的拥抱,甚至只是摸摸她的头顶,毕竟这是她的成年礼啊。 “凯茜,祝贺你长大了,记住你父皇的教导,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梅丽莎象征性的叮嘱一番,仅仅只是朝凯茜点了点头,然后就把目光和微笑献给了那些支持她的民众。 凯茜心里的滋味说不出,她好想抱抱母亲,可她不敢,她有胆量改变世界,却没有勇气拥抱自己的感情。 成年礼最热闹的环节开始了——切蛋糕。 庆典平台上堆放着一座小山一般高的巨型生日蛋糕,大批贫民也是被它吸引前来祝贺公主生辰的。 魔神皇族、十二星将、魔神士兵和普通民众共同唱响了家喻户晓的生日快乐歌。 凯茜很快乐很幸福,她在交织的音波当中分辨出了母亲的歌声,凯茜永远也忘不掉,那是超越圣母颂的充满爱的天使般的嗓音。 为此,她在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一个奇妙的愿望,她一定要得到梅丽莎的母爱。 尽管后来,改变历史之后,她似乎得到了,又好像没有,但她和母亲连绵不断的缘分总会让她感到欣慰。 蛋糕是由凯茜和她的十五位皇兄皇姐一起切的,这是凯茜最快乐的时刻。 她把蛋糕分给了台上台下的每一个平民,每一块蛋糕都差不多有凯茜个头那么高,足够一家几口人吃一整天了。 来参加生日宴的老百姓无不饥肠辘辘,但他们井然有序,在皇族面前,无人敢哄抢。 他们也保持着对凯茜公主的绝对恭敬,毕竟这美味的蛋糕是他们今天的口粮。 梵帝就是其中之一,他收到公主成年礼的消息,就壮着胆子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因为听说有蛋糕吃,梵帝冒着生命危险,发扬了一回不怕死的精神。 魔神公主过生日发蛋糕,民间已是谣言四起,很多人担心蛋糕有毒。 尽管有皇后梅丽莎坐镇,民众还是很怕,认为公主成年礼一过,皇帝就会废黜皇后。 有人担心这是最后一顿晚宴,也有人只把它当成能填饱肚子的生日蛋糕。 梵帝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当凯茜把一人高的蛋糕推到他怀里时,他懵了。 他嗅着蛋糕的浓香,舔着双手甜腻的奶油,忍不住把目光大胆地移向凯茜的盛世娇容—— 凯茜不爱笑,她与梵帝四目相对,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 仅仅只是点了一下头,凯茜就彻底拨动了梵帝的心弦。 梵帝傻了,世上怎会有这么美好的女人? 对着凯茜红润的脸蛋,梵帝的记忆恍惚回到了儿时。 梵帝已过而立之年,在他像凯茜这么大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在世,他也享受过生日聚会和伙伴们的祝福。 梵帝想到此处,一开心,手一抖,竟然忍不住……把满手的奶油抹到了凯茜的脸颊上! 糟糕……这可是大事件! 凯茜一愣,目光呆滞,沾着奶油的脸瞬间通红。 十五个皇子皇女全部惊诧,要知道,就算是他们也从来不敢这么玩凯茜。 魔神皇帝与皇后梅丽莎沉默了,十二星将和魔神士兵紧盯着梵帝,全场平民吓得纷纷停止移动,鸦雀无声。 凯茜缓过神来,她不知该怎样暴跳如雷、怒骂教训眼前这个臭小子,但一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渐渐发出了杀猪般的笑声: “呃哈哈!啊呀哈哈哈哈——” 凯茜一笑,全场跟着沸腾,民众欢呼雀跃,就好像每个人都捡回了一条命。 梵帝舔着掌心,还沉浸在对凯茜的痴迷当中。 凯茜抹着脸蛋,回头瞟了梵帝一眼,立刻冷笑宣布: “我要比武招亲!谁能打赢我,我就嫁给谁!” 凯茜向来随性,喜欢搞突然袭击,她平时胡闹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在成年礼上来这么一出。 台上台下议论纷纷,长公主立刻阻止:“凯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皇姐,父皇说了,今天开始,我想怎样都行,一切由我自己做主。”凯茜吮着手指上的奶油,她忘了那是梵帝舔过的。 此刻,魔神皇帝的盔甲闪着柔和的皓月白光,他朝女儿伸手示意:如你所愿。 第十次 不敢当,皇族赘婿 且不说凯茜是女战神、是凡人望尘莫及的魔神公主,就她身上那套亮闪闪的天魔神甲,也足以震慑人心。 人类所能穿戴的地魔神甲,即便再强也存在战力的天花板,根本不是天魔神甲的对手。 这是因为,魔神皇帝对神甲做了初始设定,他不可能允许人类拥有与皇族匹敌甚至超越的力量。 就连十二星将的神力也被严格限制,魔皇不会给任何魔神谋反的资格和机会。 凯茜公主的比武招亲开始了,地点就在成年礼庆典平台,她的大蛋糕旁。 在凯茜宣布之后,台上台下没有任何反应,这可比万民庆贺生日的气氛要冷清尴尬多了。 那可不,凯茜的比武招亲明显是面向所有人的,包括凡人,可是普通人类哪敢跟她比武。 一介凡人,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不敢挑战魔神公主呀。 反倒是十二星将跃跃欲试,但他们同样不愿轻易上场,不是怕自己不抗揍,而是即便侥幸胜出,也不敢娶凯茜。 凯茜公主的美貌,早已在民间广为流传,同样为人熟知的,还有她的刁蛮狠辣。 公主有多美,参照她的母亲梅丽莎皇后,公主有多凶,想一想她的父亲魔神皇帝。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很显然,人们对凯茜公主的恐惧远远大于对她的喜爱。 强如十二星将也不敢随意招惹凯茜,更别说比武娶她了,此刻,他们不免相互调侃起来—— “瑞克,还是你上吧,我们看好你!” “为何忽然说出这种愚蠢的话……” “噢,你虽然做不了陛下的二重身,但起码可以努力当个赘婿呀,难道不是吗,哈哈……” “怎么,当驸马不该是一种荣耀吗,为何会成为你们嘲笑的对象?” “哼,等你有能耐当上再说吧。” “抱歉,我不感兴趣,我要孤独终生,一心只为陛下效力。” “你……你这……傲慢的家伙……” 龙椅之下,十二星将轻声争执,魔神士兵交头接耳。 龙椅、凤椅之上,皇帝和皇后都默不作声,因为他们很清楚女儿的心思。 十五位皇子皇女相视而笑,他们都在等待小妹妹的把戏。 若是今日主角换作长公主,恐怕三界的魔神和无限大地的人类都要挤破了脑袋。 可偏偏是凯茜公主招亲,能做到无人问津,她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凯茜挠了挠手指上的奶油渍,余光瞥向正在狂吃蛋糕的梵帝—— 凯茜的嘴都快气歪了,那个臭小子竟然无动于衷,噢不,她应该叫他邋遢大叔才对。 没错,凯茜的比武招亲就是专门给梵帝设置的! 凯茜就是这么任性,她觉得梵帝对她有意思,所以她要通过比武招亲的方式狠狠教训一下这个邋遢大叔。 对,就为了报抹奶油摸脸之仇,凯茜随机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并且立即付诸实行了。 一想到可以用正当理由暴揍邋遢大叔,凯茜内心抑制不住的爽快就像火山快要爆发了一样。 可是此刻,凯茜却很尴尬,不是因为没人捧她的场,而是梵帝没任何反应,这让她不仅扑了个空,而且很没面子。 既然美人计不管用,那就赶紧换一招,凯茜眼珠子一转,立刻宣布: “获胜者可以不娶我,选择拿一百万金币奖励!” 凯茜憋着坏笑,梵帝既然穷困潦倒来吃蛋糕,肯定经不住巨额奖金的诱惑。 公主一言,驷马难追,台上台下一片激烈的争论声。 别说一百万了,就算一个亿,也依然没人敢上! 凯茜依旧是凯茜,世人无福消受的凯茜! 但是,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崩了出来—— “我来!让我试试!” 只见梵帝抹着满脸奶油和蛋糕渣,从等身蛋糕里钻了出来,他竟然已经把里面掏空了,他显然饿急了! 众所周知,干吃蛋糕很容易噎死,凯茜激动不已,她立刻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一瓶水扔给梵帝: “太好了!来吧!” 从来没有人见过凯茜公主如此高兴,上到魔皇、魔后,下到黎民百姓,全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梵帝身上: 这大概是个傻子吧? 咕嘟咕嘟咕嘟—— 梵帝一口气喝光一整瓶水,他扔掉瓶子抹了抹下巴,然后做出一个超乎寻常的举动—— 他启动了附着在身体上的地魔神甲! 当着魔神皇族和魔神将士的面,一个普通人类竟然胆大包天穿上神甲! 在场民众无不惊恐万分,虽说魔皇允许人类穿戴神甲,但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神甲,偷偷穿便是,谁敢大摇大摆在皇帝面前穿,这无异于展示武力! 但是梵帝这个愣头青真的这么干了,还好,这是比武招亲现场,既然要动武,展现神甲也是情有可原的。 台上台下,涌动着各种思潮和情绪,这个比武招亲,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具有划时代意义。 如果梵帝输了,不光他个人无缘公主和奖金,全人类的锐气也会遭受重大挫败,未来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人类都不可能再敢接近魔神皇族。 倘若梵帝赢了,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这么一说,假如他侥幸胜了凯茜公主,那么,等同于平民的上升通道被打开了! 不光是做赘婿那么简单,人类与魔神皇族通婚,意味着魔皇的统治被打破,人类有可能重新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然而,很少有人意识到,这次比武招亲,其实只是凯茜公主一厢情愿的玩闹而已。 大家都想多了,只因凯茜向来严肃无趣,谁都不信她会玩。 庆典平台上,凯茜把梵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轻笑道: “初代地魔神甲……你怎么不升级?” “我……没钱升。” 梵帝老实回答,凯茜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噘起了嘴: “啧啧啧……有钱买神甲,没钱吃饭?到我这儿来蹭蛋糕?” “啊噢……你误会了,我是个穷光蛋。” “那你的神甲怎么来的?你偷的!” 凯茜明知神甲具有唯一的识别穿戴性质,不存在盗用,但她就是想刁难梵帝。 梵帝慌忙辩解:“不不,这是我娘给我买的,她花光了毕生积蓄!” “哦,原来如此,那好啊,你打赢我,就会得到一百万金币,刚好是买神甲的钱,你可以还给你母亲,当一个大孝子和真男人啦。” 凯茜已经迫不及待要开虐了,梵帝却十分伤感,他垂下了头: “很可惜,我娘……已经过世了……” 第十一次 超顶级魔神甲! 母亲花光积蓄为儿子购置永生神甲,自己却永远离开人世,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 梵帝的身世令人唏嘘,这也是人类社会的普遍写照。 身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魔神皇后,梅丽莎禁不住用神识探寻梵帝的生活—— 突然,梅丽莎愣住了,她差点当众哭出声来! 皇后的不寻常反应,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也会引起皇帝的关注。 魔神皇帝同样以神识扫描梵帝之后,他明白了。 梵帝,居然是梅丽莎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梵帝的母亲,是梅丽莎在人世间最重要的人! 梅丽莎的傲娇性格,比凯茜有过之而无不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梅丽莎当初之所以妥协,同意加冕嫁给魔皇,直接原因是魔皇挟持了梵帝的母亲。 为了那个女人,为保她周全,梅丽莎甘愿牺牲幸福、舍弃人间体。 可是,在女儿的成年礼上,梅丽莎却听到了那个女人过世的消息,这对于她是多么沉痛的打击。 这皇后之位,这魔神之尊,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此之后,梅丽莎郁郁寡欢了四千年,皇帝也就对她敬而远之,默默守望了她四千年…… 魔皇拥有复活神力,他本可以复活梵帝之母,讨皇后欢心,但他却并没有那样做。 这个秘密,连梵帝自己也参不透,直至四千年后,他和凯茜无意间穿越并改变了历史,他才明白—— 原来这竟是他母亲在做局! 他伟大的母亲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执念: 她要从魔皇身边夺回她的梅丽莎! 靠着这份执着,梵帝的母亲在新的历史长河中成为一代魔神女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连女帝自己也不会料到,她最终竟然爱上了她的宿敌——魔神皇帝游璃凤! 不,这不是历史的归宿,或许只是轮回再现而已…… 站在庆典平台上的梵帝,舔着唇边的奶油蛋糕,此刻的他还根本不知世界会因他和凯茜而变。 缺乏母爱的凯茜,此刻也根本体会不到梵帝的感受,她叹了声气: “唉,那你就为了你娘,跟我打一架,哦不,是比武,要是赢了我,拿到一百万金币,也算是告慰母亲大人的在天之灵了,对吧?” “好……为了我娘,我跟你打!” 梵帝切换为神甲攻击模式,即刻冲向凯茜! 凯茜高兴坏了,天魔神甲灿灿闪光,正面撞击地魔神甲,给了梵帝一个当头棒喝! “呜哇哇啊呀呀——” 梵帝被撞得眼冒金星,在台上连翻几个跟头,看起来他还根本不懂怎么使用神甲打架。 在场人类纷纷为梵帝捏把汗,真是个不要命的饿死鬼啊。 十二星将对梵帝不屑一顾,他们似乎此刻才明白凯茜公主的用意。 就算梵帝身上的初代地魔神甲能升到顶级,他也根本不是凯茜的对手。 无论体术、战术、抗打击力还是神识修为,凯茜都是碾压式的存在。 台上的魔神士兵站成一圈,就像擂台,把梵帝围在里面。 龙椅上的魔皇一言不发,他默许了这种状况的发生,此刻,他的皓月白甲的头盔微偏向皇后一侧—— 魔后梅丽莎虽是保持沉默,但皇帝已经感应到了她激烈的心绪。 十五位皇子皇女都是看戏的心情,作为武力值最高的公主,凯茜狂虐人类成何体统? 不过,他们都很清楚,凯茜虽然性格孤傲,但不至于野蛮无底线。 凯茜只想教训手贱的梵帝,她的意图很明显,谁都看出来了。 已经痛扁了一下,虽未尽兴,但也过瘾,凯茜趾高气昂噘起嘴: “啧啧啧……看来你无缘一百万了,当然,也娶不到我喽,拜拜……下一位!啊不对,那个……够了,比武招亲到此为止,结束!哈哈!” 凯茜抱肘狂笑,她太任性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干就干,说完就完! “等等!”梵帝突然趴了起来! 台上台下一片惊声,凯茜挑了挑眉:“什么?” “我说等一下,我还没输,我还能再战!”梵帝双拳紧握在身前,他的神甲面罩破了,满脸是血! 凯茜愣了一下:“哇哦……你确定?” 凯茜虽然还没爽够,但也不想杀人,邋遢大叔竟然求虐,可惜凯茜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没错,废话少说,接招吧!” 梵帝化作一束金光,地魔神甲最大输出! 凯茜原地不动,梵帝的冲刺在她眼里不过是无限趋于静止的慢动作! “——哇啊呀!” 梵帝突然爆出痛吼声,只见凯茜随意一记勾拳—— 砰砰砰!天地魔神甲迸发出灿然夺目的光爆,梵帝被击飞了! 凯茜只用了万分之一的力道,而梵帝撞入蛋糕山,又冲向天空,大约十秒钟后才落回地面—— 梵帝再次跌入蛋糕山,贴身的神甲已然碎成渣渣,当他几乎赤身爬出蛋糕堆的时候,在场的全部人类都眼含悲哀的泪水。 凯茜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的地魔神甲呢?” “神甲……娘给我的神甲……”梵帝摸着手臂和腿脚,整个人疯疯癫癫。 凯茜感到非常无趣,她命令魔神士兵:“给我打扫干净!” “——是!” 士兵们清扫蛋糕渣,同时准备把梵帝赶下台,突然,梵帝赤手空拳再次冲向凯茜: “我没输!我一定要打赢你——” “傻瓜……你找死啊!” 凯茜正式动怒,亮出天魔神甲战斗模式,就在梵帝的拳头触碰到她的一刹那—— 突然!二人之间爆开了一团耀眼的玫瑰光! 皇族、将士及众人类纷纷大惊失色,只见魔神皇后梅丽莎正在输出她的玫瑰金铠甲能量! “——够了!” 梅丽莎怒斥一声,以神力断开了凯茜与梵帝! 凯茜莫名震惊,这是母亲第一次对她进行管教。 而梵帝更是懵了,不是因为魔后插手,而是…… 他瞬间感到浑身充满了能量,趁着凯茜愣神的空隙,他一拳挥了过去! 庆典平台突发爆炸! 是凯茜的应激反应与梵帝的突袭一拳发生了撞击! 光雾散尽,二人不由自主各自后退了两步。 大家都惊了,梵帝身上的甲片竟然奇迹般复原了,就像穿上一套崭新的神甲! 魔神皇帝看出了端倪,皇后梅丽莎竟暗中将梵帝的地魔神甲升为超顶级! 第十二次 千年不断之缘 大地的厚重,可以堪比天空的深邃。 正如地魔神甲,能够匹敌天魔神甲! 凯茜感受到了,来自神甲里的梵帝的刚猛力量,她十分开心,因为她终于有对手了! 她恨不得马上再捶梵帝一拳,可她不能那么做,她不得不转身低头,面向母后,等待责罚。 梅丽莎皇后缓慢站起身,玫瑰金甲熠熠生辉,她的慈爱目光先抚慰了凯茜,而后关注梵帝: “我的女儿凯茜不愧是战神,而梵帝的勇敢也值得嘉奖——” 梅丽莎忽然一挥手,梵帝身前立刻生成一堆金灿灿的金币! 众人类惶然惊呼,梵帝虽然没有赢,却依然得到奖励,这是皇后对人类实实在在的关爱啊! 凯茜愣了,母后的做法让她无法理解,可是母后又夸赞了她,这份难得的母爱比什么都重要。 凯茜很高兴,她不生邋遢大叔的气了,哦不,大叔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邋遢,帅气极了。 多亏了母后,凯茜结识了梵帝,这个跟她相爱相杀四千年的男人。 十五位皇子皇女一齐鼓掌,庆贺凯茜度过了一个完美的成年礼。 魔神皇帝笑而不语,他要给足女儿面子,而皇后对梵帝的特殊关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魔神士兵解除了对梵帝的包围,十二星将即使探测到梵帝飙升的战斗力也无可奈何。 魔后梅丽莎轻声呵斥:“拿着一百万金币,你可以离开了,梵帝!” “皇后殿下……”梵帝还处于懵圈的状态,他双腿颤抖,直接跪了:“多谢皇后殿下!多谢公主殿下!” 梵帝一遍遍磕响头,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位皇后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凯茜公主即将成为他追逐四千年的梦中情人! 金币堆成小山,代替了遍地的蛋糕渣,金光闪闪,烘托着梵帝的勇气和人类无尽的希望。 “——梵帝!梵帝!!梵帝!!!” 人们争相举起梵帝,呼喊着英雄的大名! 梵帝从此一路开挂,成为无限大地之上的人类领袖! 他跟凯茜对战、钻地、穿越、结婚……差点结婚,改变历史之后,想不到最终还能在一起—— 在一个神奇而又温馨的茶水间里,竟然还能接到凯茜的吻,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唉哟唉哟!” 梵帝疼得踮起脚尖,他又被凯茜拧耳朵了——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凯茜瞪着眼,她一猜就知道梵帝又在回忆四千年前的成年礼呢! 凯茜偶尔也会回味,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她最开心的那天,快乐不是因为成年礼,而是因为母亲和梵帝…… 很遗憾,回忆的不是历史,是不存在的未来…… 茶水间里,凯茜的暴躁情绪几乎影响到了每个人,除了美雪。 “既然这幢大楼有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别的楼层呢?” 美雪撇开丧尸病毒不谈,提了另一条建议,大家的思维和心情这才转换了回来。 凯茜松开梵帝的耳朵,皱眉轻笑:“没问题啊,姐带你们去参观,这楼一共八十层,一会儿就能到楼顶。” “哈哈,可以的,爬到天台再跳也是一样的。”梵帝搓着耳朵,脸还是红的。 大家听愣了,瑞克立即咆哮:“神经病!你要带我们跳楼!?” 瑞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他在喷凯茜。 在不存在的未来,凯茜是瑞克的主子,可是现在,瑞克根本跟她毫无瓜葛,也就不会拿她当回事。 即使不说穿越,凯茜和梵帝的身份仍然存疑,他们两个只能互相证明自己是未来人。 大家都是看在魔神皇帝游璃凤的面子上,姑且承认凯茜这位公主。 要知道,即便按照正统历史,凯茜此刻也还没出生。 更何况,瑞克的身份早已不再是十二星将,他和世宗也早就不再效忠于魔皇,又怎么会听命于一位不存在的魔神公主呢? 瑞克彻底点燃了凯茜的怒火,就在凯茜即将爆发之际,山姆慌忙做出公正的解释: “嗨,大家都别冲动,关于跳楼这件事,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我姐姐跟我讲过,这是通往下一界层的最有效的捷径。” “没错,瑞克,我们本该从大楼外直飞楼顶的,但我认为楼内的调查很有必要,而且也可以照顾到所有人——”沃尔特劝解瑞克的同时,目光侧向雪紫。 雪紫莫名惊恐:“原来……我们到玩具大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跳楼?” “是的,美女,也许你会害怕,但那是正常反应,我一开始也是一样,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感觉爽极了,我和凯茜还有心惠,我们都尝试过!哎呦喂——” 梵帝正想撩雪紫,又被凯茜拧耳朵,他觉得他的人虽然还不能和凯茜在一起,但他的耳朵已经快属于凯茜了。 凯茜的处境很尴尬,她现在充其量只能算个挂名公主,没人愿意听她的,不过呢,她至少是梵帝的公主,实打实的那种。 她觉得她生下来就是要压制梵帝的,尽管她比梵帝小了整整十六岁。 “都愣着干什么?走啊,上楼!” 凯茜的手从梵帝的耳朵往下滑,她一手掐住梵帝的脖颈,一手招呼大家。 从某种程度上说,凯茜身边,她现在唯一的亲人,或许就只有梵帝了…… 大家跟着凯茜往茶水间外走,瑞克步履艰难跟在最后,他很不情愿,但别无他法,只能坚持到楼顶再看情况吧。 刚出茶水间,大家就发现经理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公主,各位,休息得还好吗?” 经理笑盈盈问候,他没有带保安,他的言行举止镇定、老练了许多,跟一小时前的惊慌失措相比,已是判若两人了。 凯茜漠然回应:“如果你认为,我们和你的员工一样,能在狭小糟糕的格子间里休息好,那么你至少应该晚点再过来。” “噢……呵呵……不知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经理赶紧弓腰垂头。 凯茜边走边说:“我们要继续上楼,参观视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啊……那我就带公主殿下和各位贵宾去参观设计部门吧。”经理轻擦冷汗,又满怀自信。 第十三次 收服,克苏鲁设计师 在经理的带领下,凯茜一行八人乘坐电梯,前往玩具大楼第十八层——设计部。 凯茜和梵帝忘不了上一次,他们和心惠滞留在电梯里的情景。 当时,他们被丧尸围攻,心惠则是反复穿越梦境和现实。 谁又能保证,眼前的一切是现实而不是梦呢…… “嗨,伙计们,噢,我是说女士们、先生们,咱们直达十八层,不用检查中间那些楼层吗?” 山姆一脸认真的样子,大家面面相觑。 梵帝小声嘀咕:“哥们你不是说我是移动的丧尸源吗,还检查啥?” “闭嘴闭嘴闭嘴……”凯茜抡起拳头对着梵帝挤眉弄眼。 经理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轻声询问:“请问……大楼里真的会出现丧尸吗?”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奶茶粉,再去别处看看,应该没问题,放心吧。”沃尔特拍了拍经理的肩膀。 经理松了口气,仍然稍显紧张,“叮”的一声,电梯停靠在了十八层。 这一层楼都隶属于设计一部,是整个部门的中坚力量,主打设计明星产品。 跟一楼销售部的紧张忙碌不同,十八楼显得松散安逸多了。 这里没有格子间,办公桌摆放比较随意,之间也没有遮拦,一整层都坐满了帅哥美女。 他们都是专业的设计师,每个人的目光也十分专注,或盯着屏幕上的构图,或看着手里的设计稿。 “他们在设计什么?克苏鲁?”凯茜问经理。 经理愣笑:“克苏鲁?噢不,这里是玩具大楼,我们只设计玩具。” “有毛茸茸的玩偶吗?”梵帝追问。 经理回答:“当然有,那是核心产品,也是顾客们的最爱。” “呵,那不还是克苏鲁?”凯茜撇了撇嘴。 经理莫名其妙:“公主殿下真会说笑,我们要是能有本事造克苏鲁,那业绩要翻成百上千倍了。” “还说不是!快看看这些!全都是跟我们战斗过的克苏鲁!” 瑞克指着一圈屏幕上的经典玩具设计成品,他疯狂大叫,整层的设计师都被他惊扰了。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边挥手指边退步,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台电脑以及一杯滚烫的奶茶—— “——哎呀!” 只听一声惊叫,一位女设计师慌跳躲避,险些被烫伤,瑞克飞身接抱,搂住了女设计师的腰: “你没事吧!” “没……哦不!我的电脑!” 女设计师慌忙检查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完全黑屏了,打不开了。 瑞克的注意力却在那杯倾倒的奶茶上,他忽然捉起女设计师的手腕,声色俱厉质问道: “你有没有喝奶茶!” “没有!没有!我刚刚冲好还没来得及喝!可是你把我的电脑弄坏了!我的设计稿还没保存!你这人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女设计师甩开手腕,瞪着瑞克,她戴着眼镜,留着树莓红短发,肌肤雪白,身材瘦长,是个标准的美女白领。 瑞克被怼得一句话也回不出,事实上,他的目光正在不由自主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人的一生,只会有一次心动吗? 瑞克以为自己心里装的全是心惠,但是此时此刻,忽然出现的美女设计师无端而又轻易地撕开了他的心。 瑞克的木讷令旁人尴尬,世宗匆匆赶过去,先向女设计师致歉: “抱歉,我兄弟不是故意的,请问你的资料有及时保存吗?” 世宗的温柔和绅士风度,很少会有女人抗拒,女设计师冷静了一下,指着被奶茶淹过的电脑,无奈摇头: “还没有,而且我的电脑也坏了……” 女设计师和世宗一齐注视着瑞克,瑞克哑口无言,他虽然没说对不起,但他憋红的脸看起来真的糗大了。 瑞克很少这么莽撞,也很少这么自觉理亏,或许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 被凯茜一行人搞得晕头转向的经理,这才腾出手来收拾这边的残局。 经理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对女设计师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苏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电脑坏了,你是要赔的,知道吗!还有,你的设计稿呢?要是弄丢了,你就别想拿一分钱薪水了!马上卷铺盖走人!还要赔偿损失!包括奶茶,懂了吗!” 经理的呵斥简直振聋发聩,所有设计师都吓得打冷颤。 可是瑞克却仿佛只听见了一个字眼,他只关注到了美女设计师的名字——苏菲。 苏菲慌慌张张给经理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可是我马上就干满一个月了,真的没有薪水吗?” “对对对!还要我重复一遍吗?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给我赔偿,而不是你的不存在的薪水!” 经理焦躁地扯着领带,在员工面前,他神气极了,似乎都能让他忽略凯茜的存在。 而包括瑞克在内,凯茜一行人在意更多的是苏菲的态度——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丝毫不敢有怨言,她甚至打算心甘情愿接受经理的责罚。 更令瑞克震惊的是,明明是他的错,苏菲却只是埋怨了他几句,而根本没想过要找他的麻烦。 事已至此,瑞克前行一步,冷冷地挡在了经理和苏菲之间: “跟她没关系,是我撞的,电脑和奶茶,都是我搞坏的,明白了吗?” 瑞克冷言冷语的,还有一丝吊儿郎当的样子。 苏菲眼里闪着泪光,她承认她懵了,刚刚把她害惨的这个坏蛋,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盖世英雄。 世宗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他无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好哥们,那个精神正常的家伙又回来了。 凯茜等人纷纷叹笑,原来,能让一个颓废男人振作起来的,也可以是另一个女人。 楼层里的设计师们窃窃私议,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可以吃瓜看戏的惊天大新闻。 经理愣了愣,他怎么敢惹魔神公主的卫队呢,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态度也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咳咳,苏菲,你的电脑还能用吗,我是说,那些设计稿还有的救吗,你好好想想。” 经理摸着下巴,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想着要死死拿捏住员工。 苏菲咬了咬嘴唇:“或许我可以尝试打开备份……” 第十四次 价值一百万枚金币 下层世界,玩具大楼第十八层,设计一部。 美女设计师苏菲拿起手机,仔细查找她的备份资料。 经理和瑞克都在一旁耐心等待,两个人还时不时互相看一眼。 瑞克一心只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帮助苏菲摆脱麻烦。 而经理却心不在焉,他根本不关心苏菲能否恢复电脑数据,他想的是怎么把这个笨手笨脚的员工顺利赶走。 凯茜可耐不住性子了,她朝经理命令道: “先别管苏菲了,把其他设计师的作品拷贝一份交给我!” “什么?” 经理转身愣了一下,这是他在这幢大楼里,尤其是在职场里,第一次被人命令。 凯茜不耐烦地吧唧嘴:“听好了,我要所有克苏鲁……噢,是所有玩具的资料!” “呵呵,亲爱的公主殿下,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商业机密啊……”经理婉言谢绝,敢怒不敢言。 凯茜两眼一瞪,正要发火,山姆启动了欧米茄铠甲: “凯茜公主,需要帮忙吗?” “啊哦,交给你了,山姆。” 凯茜正愁没人助阵呢,顺水推舟,向山姆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姆立刻伸出手臂铠甲: “欧米茄!” “知道了——” 欧米茄突然爆发强磁场! 短暂的一秒钟闪烁之后,整个楼层的智能设备和所有设计师的大脑都产生了共鸣—— 仿佛瞬时过滤倒转的沙漏,妙不可言,并无不适。 经理惊慌失措:“发生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我刚刚检查并且优化了你们的电力设备,消除了电子噪音,过滤了蓝光绿光,隔离紫外线,确保室内光线适宜,有助于改善视力听力,保护你们的眼睛和耳朵。” 欧米茄即时做出解释,经理愣道: “请问……这项服务需要收费吗?” “啊哈,不不,这是公主殿下送给你们的特殊福利。” 山姆朝凯茜挤眼,同时摆出“搞定”的手势。 忽然,苏菲发出一声惊叫:“哎呀!糟了!” “怎么了!”瑞克凑到苏菲身边,伸长脖子看她的手机。 苏菲抬起头,表情绝望:“没了,全没了,我明明记得有备份……” “呃……”瑞克透过苏菲的眼镜片,凝视着她溢出的泪花,瑞克有点情不自禁,真心想给她擦擦。 经理咳了两声,朝苏菲叹气: “啊噢……很抱歉,这真是个糟糕的结果,听着,苏菲,我感到很为难,也很无奈,这里有这么多优秀的设计师,我不能给你一个人开绿灯,你懂的。” “我……” 苏菲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和任何抗争的勇气。 瑞克的恻隐之心,就像电量充满,情绪暴涨,他转过脸,冷冷盯着经理: “电脑和奶茶,还有设计师,你要多少赔偿?” “什、什么?” 经理不明所以,瑞克直接摊牌: “我要把她带走,一百万金币,够吗?” 全场震惊,唏嘘声阵阵,经理僵住了,苏菲被瑞克的言辞震得惊叫: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卖身!我……啊呀!哇呀——” 苏菲突然吓得捂住耳朵,双脚猛跺,只见她身旁的瑞克正开启铠甲储藏室—— 源源不断的金币倾泻而出,倾倒在了经理脚下! 哗啦哗啦!丁零当啷—— 闪闪发亮的一百万枚金币堆成了小山!! 整层楼的设计师们都过来围观,他们离开岗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他们为苏菲喝彩祝福! 苏菲双眼紧闭,呼吸急促,一双纤细的大长腿惊惶抖动,她的三观已被彻底颠覆。 “——够!够!够!” 经理跪了!他趴着,抱着金币山,像条狗一样,疯狂朝瑞克点头。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瑞克都是守护者团队里的富有者。 这得益于他单身多年的财富积累能力,还有他的个人素养在工作中换来的超高报酬。 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手大脚,钱原来还可以这么花。 “太棒了!瑞克!干得漂亮!”世宗使劲鼓掌。 凯茜打了个响指:“我们该上路了,瑞克,带着你的美女设计师,别掉队了。” “好,我们走!” 瑞克牵起了苏菲的手,苏菲满面通红,她不敢睁眼,踮着脚尖被瑞克牵走了。 全场沸腾,经理跪着转了个圈: “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日程安排,请让我为您服务!” “我们要直接去天台,我劝你最好不要跟着过来。” 凯茜冷笑一声,进了电梯,电梯载入九人,开始上行。 呼——呼——呼—— 电梯里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苏菲的心跳声。 她睁开眼,仍旧不敢随意张望,她的脸红得像青涩的樱桃,并拢的笔直双腿还在微颤。 “唏……真是有钱任性。”雪紫的一声嗤笑打破了电梯里的宁静。 瑞克开始正式面对苏菲了,他打招呼的方式竟然是盘问:“你真的没喝那杯奶茶,对吗?” “呃……是……我为什么要重复一遍?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苏菲抬起羞涩的目光,不敢跟瑞克对视。 瑞克的表情保持严肃:“我的确是多此一问,你之前一定也喝过不少奶茶。” “不……这是我来这里上班收到的第一杯奶茶,经理见我工作卖力,特别奖励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洒了。” 苏菲轻轻摇头,她开始鼓起勇气跟瑞克对视,眼镜片里的媚眼展现出些许的嗔怨。 瑞克听了,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太好了……” “呵呵呵……” 大家都被他们两个逗乐了,尽管苏菲一脸懵,大家也并不打算替瑞克解释什么。 “话说,你让欧米茄刚才干了什么?”沃尔特问山姆。 欧米茄抢答:“按凯茜公主的要求,我拷贝了所有玩具设计资料。” “如果我不提这件事,你们就不知道自己主动点吗?”凯茜显得并不满意。 山姆赶紧补充解释: “公主说得对,有了克苏鲁的第一手资料,我们就能知己知彼,以后的战斗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欧米茄复制备份并且恢复了所有数据,当然也包括你的,苏菲小姐。” “哦……” 苏菲顿时惊喜万分,她拍着心口,激动得双腿起跳:“太棒了!这下有救了!经理就不会把我……噢……” 苏菲慌忙闭嘴,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瑞克花一百万金币买下了…… “我……我该怎么还你钱……” 苏菲娇弱的目光注视着瑞克,她很难过,她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万。 “别想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紧我,绝对不要离开我。” 瑞克的眼神不再冷漠,温暖了很多。 第十五次 擅闯克苏鲁制造基地 电梯里,瑞克和苏菲的眼里只有彼此,一个静如止水,一个躁动如火。 “哇噢,哥们你可真是个土豪,你知道我上次见到一百万金币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梵帝忍不住调侃起瑞克,一见凯茜瞪眼,梵帝又赶紧闭嘴。 苏菲惊慌不安的眼泪已然控制不住了,她想拿纸巾擦擦,忽然摸着身子惊叫:“糟糕,我忘记拿我的包包了!” “末世逃亡路上,女人要习惯不带包。”雪紫抱肘靠着电梯轿厢壁,歪着头打量苏菲的狼狈相。 心思细密的美雪掏出纸巾递给苏菲:“用我的吧。” “哦……谢谢……”苏菲恭恭敬敬、谨小慎微地接过纸巾,她轻轻抬起眼镜框,擦了擦泪水。 她戴眼镜已经够美了,没想到摘掉一半镜框更是惊为天人。 瑞克的心怦怦猛跳,却仍然故作冷酷:“你包里有重要东西吗,我去帮你拿。” “哦……”苏菲确认手机还捏在手里,她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只是一些便宜的化妆品,包包也很廉价。” “那就别在意了,你以后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就是。”瑞克的表态干脆利落。 大家全都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瑞克,毕竟瑞克向来以单身硬汉形象示人,从没给女人做过这些事。 苏菲已是红透了脸,她矜持点首,接受了瑞克的好意。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大楼、回到了正在上行的电梯—— “真的要直接去天台吗?”沃尔特总觉得有些不妥。 梵帝笑道:“你是不是怕了啊,老兄?” “我不认为我们每个人的体质都适合。”沃尔特忧心忡忡望着雪紫。 雪紫此刻正忐忑不安蹬着轿厢壁,一想到八十层楼顶,她心里就没底了,末世逃亡以来,她从未尝试过这么高难度的挑战。 雪紫如是,苏菲也一样,只不过苏菲一无所知,她还没有心理压力,甚至还满怀憧憬。 沃尔特的担忧同样成了瑞克的顾虑,他们二人必须确保雪紫和苏菲的安全。 必要时刻,他们只能采取同一种措施:把两个女人分别纳入他们的战机系统。 但那样做的话,就意味着,沃尔特与雪紫,瑞克与苏菲,要建立身心共享。 不只是把眼前认识不久的女人裹入驾驶舱那么简单。 沃尔特和瑞克,都有过挚爱,感情也都受过伤害,他们还爱过同一个女人。 不光爱过,还一直一直在爱。 所以,开放个人私密驾驶舱,接纳新的女人,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叮!” 电梯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音,大家猛然一惊,只见是凯茜按动了楼层键! 电梯上行过了四十层,而凯茜叩响了第五十层! “怎么了,凯茜,又不去天台了?”梵帝惊问。 凯茜没有回答,而是用目光甩了甩楼层标识。 第五十层——生产一部! 大家相视而笑,明白了,既然来到克苏鲁的诞生地,怎能不去参观生产车间呢。 “哇哦,是生产部!我一直都很想看看,可惜没机会!”苏菲难掩激动的心情,她的模样像是喜极而泣。 看起来,玩具生产车间似乎是个相当神秘的部门。 “叮——” 轿厢门开,九人走出电梯,被一道门禁阻拦。 智能门禁发出警示音: “请出示有效通行证,谢谢配合。” 他们被挡在了生产车间外,没有通行证,不可随意参观玩具制造过程。 克苏鲁生产环节,越发显得神秘了。 “噢,早知道,我们刚刚应该带着经理一起上来。”山姆启动欧米茄铠甲,准备解锁门禁系统。 梵帝叹道:“你们猜,经理会让我们进去吗?” “真啰嗦,让开!”凯茜启动天魔神甲,打算强拆门禁! 瑞克紧急阻拦凯茜:“别这样!这边还有平民!” 瑞克下意识护住苏菲,沃尔特则挡住了雪紫。 门禁之外,至少有两个没有防护措施的女人,而门禁之内,谁晓得还有多少无辜的工人。 凯茜冷笑,她可不在乎那些! “叮!叮——” 忽然,门禁系统发出异常提示,语音由厚重的男声变成了温柔的女声: “尊贵的上层世界的来宾,请刷绿卡通行。” 居然还有这种事! 门禁系统检测到现场有人持有魔神界绿卡! 谁是上层世界的来宾? 理论上,除了魔神界出生的凯茜和梵帝,苏菲身份未知,其他人都来自于毁灭的上层世界。 那么,谁有绿卡? 大家正疑惑不解,只见沃尔特不慌不忙走到门禁前,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镶嵌着星光蓝心形芯片的绿卡! “喔喔喔……啧啧啧……” 各种钦羡的目光聚焦在沃尔特指尖,要知道,绿卡可向来都是尊贵身份的标识啊。 凯茜和梵帝虽然早就见识过,此刻还是不由得赞叹两声。 雪紫笑道:“原来你才是真土豪……” “都别惊讶,我和库莉丝朵一直都是绿卡持有者。” 沃尔特显得很平静,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和库莉丝朵都因持有绿卡而感到不便。 因为无限免费消费,沃尔特产生了自己是个另类的错觉,想不到此时此地,他成了被羡慕的对象。 “哎呀,我这个公主还不如一张卡片。”凯茜撇着嘴。 沃尔特笑对凯茜:“别介意,这只是个见钱眼开的地方。” 嘀!嘀!嘀—— 绿卡识别通过! 门禁开启! “哇……” 进入生产一部,大家全都目瞪口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各种丝滑靓丽的生产线! 每只玩具都拥有其专属的精细化流水线,从制作零件到组装成品,一条龙批量生产。 不同的生产线有序排列,填满整层大楼,无与伦比的壮观,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看不到一个活人,完全由玩具机器人控制,而且整个车间几乎处于静音状态。 由玩具制造玩具,标志着克苏鲁产业化的完成? 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玩具进入传输通道,被送往仓库。 大家看花眼了,这里有他们熟悉的克苏鲁,也有从来没见过的。 “噢呀!这是我设计的——” 苏菲捂着脸,她正惊喜万分地站在一条生产线旁。 没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的作品由虚拟变成实体更让设计者激动的了。 瑞克赶奔到苏菲身边,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苏菲吸引了。 苏菲开心,他就开心,看着镜框里湿润的眼睛,瑞克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备点纸巾。 ——嗡!嗡!!嗡!!! 突然,生产车间里响起了激烈的警报声! “非法闯入!非法闯入!” 第十六次 惊魂楼梯间! 警铃响彻玩具大楼,九个人愣在了玩具生产线之间—— “发生了什么?” “我们刷绿卡进来的,怎么就成了非法闯入了?” “是不是只准沃尔特这一个持卡人进啊,其他人没权限?” “我觉得是我们太吵了,这个车间不准发出噪音。” “别逗了,我怀疑是那个经理在监控摄像头里发现了我们!” “瑞克不是给了他一百万吗?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够了!我讨厌警报声!全体撤回电梯!” 凯茜紧急发令,大家原路返回,突然,门禁系统关闭! 他们被锁在了玩具车间里! 嘟!嘟!嘟—— 沃尔特尝试刷绿卡,但不起作用,门禁根本打不开! “噢……伙计们,这里面可有数不清的克苏鲁,我们能吃得消吗?”山姆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凯茜怒火中烧:“都闪开!” “等等!凯茜!”梵帝拦住了即将爆出神甲能量的凯茜,指了指墙角:“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车间一角闪烁着绿光,那是一道狭窄的安全门,警报响起,作为逃生通道的安全门自动开启了! 大家不由分说,立刻奔向安全门,门外是整幢大楼的通用楼梯间。 九个人全部通过安全门,进入楼梯间,关上门,警报声小了很多,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所以我们要走楼梯吗,再爬三十层上天台?”世宗一本正经开起了玩笑。 美雪忍俊不禁:“至少爬一层好吧,别用铠甲之力,就当是锻炼身体。” “但愿楼上不用刷卡开门,还有电梯能够正常使用,走吧,家人们。”沃尔特招呼大家上楼。 凯茜闷闷不乐,明明她是队长,却没一个人听她的,她有一种被架空权力的感觉。 瑞克的眼里依然只有苏菲:“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苏菲扶了扶眼镜框,她腼腆的笑容甚至显得有点小激动。 雪紫侧头一看,顿时惊叹:“噢……瞧瞧她干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落向苏菲,只见苏菲怀里竟然抱着一只……生产线上的毛绒玩具! “我……”苏菲不知所措,慌张回应:“这是我设计的产品,我只是想多看几眼,我会还回去的……不,我想买下来!” “啧啧啧……”凯茜摇了摇头,直接发火:“难怪会报警!你是小偷吗!” “别乱讲!这是她设计的东西!她才是主人!”瑞克维护起苏菲简直不遗余力。 凯茜冷笑:“你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你花了一百万就是她的主人了!” “够了!别为这个起争执!”沃尔特阻止凯茜和瑞克,转身质问苏菲:“还是听听本人的解释吧,就算是员工,也不该私自偷拿产品,对吧,苏菲?” “很抱歉……我一时激动,不由自主就拿了,可我发誓,那是在警报声响了之后,我跟着你们逃跑,顺手拿的……” 苏菲战战兢兢,一脸无助,但她还是紧紧抱着怀中的玩具,那是她的心血结晶。 瑞克护着苏菲,闷声叹道: “都听到了,我们此刻站在这该死的楼梯间里,跟苏菲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这只玩具,就当我买下了,我会原价付给那个经理!可以了吗!” 瑞克的霸气宠溺令人咂舌,山姆弱弱地问: “可是……她抱着一只克苏鲁,你们确定要与克苏鲁同行吗?” “你够了,山姆!一会儿丧尸,一会儿克苏鲁!这么多人还怕这一只?” 瑞克斥责起山姆,就像出轨的姐夫教训起了善良的小舅子。 苏菲一脸茫然:“什么克苏鲁……” “就是你手里的玩偶。”世宗十分认真地指着苏菲略微发抖的怀抱。 苏菲的脸都吓白了:“怎么会……” “它会变大,变得比这幢大楼还要大,但愿你不会到那个时候还这么爱不释手。”沃尔特叹了声气。 苏菲震惊极了,但理智还让她保持着手不放开。 同样露怯的还有美雪和雪紫,丧尸的事还没完,又冒出克苏鲁危机,雪紫真怕自己跟错了团队。 几个女人当中,只有凯茜面不改色,对她来说,一只克苏鲁还不够当她的下酒菜呢! “嗨,我说,你们就这样一直爬楼,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奇怪嘛……” 梵帝突然提醒了大家,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登上了不少台阶,楼梯向上盘旋,却一直没爬到第五十一层! 沃尔特停步观察:“不对,这幢大楼的层高绝对没这么离谱,是不是我们错过了什么?” 大家四处查找,但除了上下阶梯,没发现楼梯间有别的通道。 “苏菲,你熟门熟路,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瑞克问苏菲。 苏菲懵懂摇头:“我从没来过楼梯间,我入职也才不到一个月而已……” “呵,就知道白问!”凯茜拍了拍掌,招呼大家:“继续再爬一层楼的标准高度,如果依旧这样,那就别怪我动用非常手段了!动起来!你这些老男人,别告诉我,你们已经没力气了!” “我们再老,能老得过你这个四千年……”瑞克盯着凯茜,差点说出“老女人”,他觉得还是别惹麻烦了。 凯茜回了个白眼,要是瑞克敢说,她就敢直接拆楼。 白色楼梯间单调枯燥,越爬越有眩晕感,所有人都一忍再忍,直到十分钟后,他们看见了一道安全门!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是对我们这些不服输之人的回报!”梵帝靠着门,呼呼直喘。 山姆诧异道:“一层有这么高吗,我感觉这至少是六十层或者七十层。” “别惊讶,看那里——”美雪指着门上的标识牌。 大家顿然同时震惊了! 门上的标识,竟然显示…… 第!五!十!层! “噢……见鬼……我记得我们是一直朝上,不存在忽上忽下的玩耍,我们一直在认真爬楼。” “别分析了,这还看不出吗,这是鬼打墙!” “啊!?” “完了完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程度的惊恐和沮丧。 “不应该啊,我记得鬼打墙只出现在魔塔迷宫里……”凯茜喃喃自语。 梵帝点头:“对啊,凯茜,这可咋办?” “凉拌!” 凯茜突击爆能,天魔神甲闪耀出了火红光圈! 第十七次 鬼打墙出口! 炫丽的神光环绕着凯茜的天魔神甲,白色楼梯间瞬时被映照成四道火墙和旋转火梯! 其他人各自启动铠甲防御系统,沃尔特、瑞克和世宗分别使用护盾裹住雪紫、苏菲和美雪。 天魔神甲发出的光圈在即将达到燃爆临界点时,忽然熄火! 只见凯茜褪去光圈,神甲熄能,她解除了战斗模式! “怎么了,凯茜?”梵帝愣道。 凯茜慢慢舒气:“要是真的把楼震塌了怎么办?我们去哪儿跳,又怎么去魔塔小镇?记住,都别在楼内动武!” “呃……” 大家都虚惊一场,凯茜也太霸道了吧,她想怎样就怎样。 山姆望着世宗和美雪,禁不住笑叹:“世宗,你真是不分场合秀恩爱啊,人家美雪也有铠甲的。” “噢……”世宗愣了愣,这才解除了美雪的护盾。 美雪腼腆一笑:“谢谢你,世宗。” 九人当中,只有美雪、雪紫和苏菲没穿铠甲。 美雪身为永久代理人和曾经的贝塔守护者,战斗力毋庸置疑。 雪紫作为末世逃亡者和紫红风暴的主人,她的武力值有待观察。 苏菲则是平民、打工者,一个仅擅长于脑力劳动的弱女子。 而其他六位都是能毁天灭地的大神,这支队伍确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铲平这幢玩具大楼。 在克苏鲁成熟之前,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捣毁它们的基地,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也就毁掉了通往魔塔界层的途径。 何况,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证明玩具大楼是克苏鲁的唯一生产地。 “好吧,还有谁想爬楼转圈圈?”沃尔特问。 凯茜握住了安全门的门把手:“不想被鬼打墙绕死的,就跟我回玩具车间,先一把火烧了那些克苏鲁再说!” “好的,凯茜,我跟你!”梵帝握住了另一边的门把手。 二人一同用力,可根本拉不开安全门,门锁了! 梵帝擦了擦汗:“只是破开一扇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吧?” “等一下!”山姆启动手臂铠甲,进行深层地质扫描:“欧米茄,弄一张建筑图可以吗?” “收到——” 五秒钟后,欧米茄把绘制好的全息透视图投影到了大家面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的竟然只是无限循环重叠的楼梯间! 大楼的其它构造……消失了!? “欧米茄……标出安全门和我们所在的位置……“山姆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 欧米茄即刻展示标识,用一个金色三角区域标记他们的位置—— 三角区外,除了无限环绕的红色楼梯间区域,一无所有! 也就是说,即便强行打开这道安全门,也回不到生产车间了! “怎么会这样……” “外面是什么?虚空?” “或许没有外面,好比宇宙的尽头,无解。” “还真是鬼打墙,我们就这样被困死了?” “只能拆楼了,不拆不行吗?” “问题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激发了鬼打墙?” “是谁要搞我们?经理?” “等一下……凯茜!” 山姆忽然指了指靠着墙的凯茜,大家立刻停止争论,楼梯间顿时安静了。 他们一同注视着凯茜的反常举动—— 凯茜正对着墙壁敲敲打打,甚至伸头往墙上怼! 大家惊诧不已,梵帝轻声呼唤: “噢……可怜的凯茜,你再急也不能撞墙啊。” “闭嘴!别打扰我!” 凯茜继续专注敲墙,直到靠近墙角,她停了下来,渐渐的,身体连同神甲都抑制不住抖了起来。 “凯茜,别吓我们。”沃尔特感到焦虑和悲观。 凯茜慢慢转过身,她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线,原来她在笑。 冷酷的凯茜这一笑,真叫人汗毛直立、浑身起鸡皮疙瘩。 梵帝满脸虚汗,忍不住抠了抠嗓子:“好渴,你们谁有水吗?” “梵帝,凯茜,你们两个该不会……” 大家不约而同往后退,鬼打墙和尸变,这真是糟糕的联动环节。 被两只超级魔神丧尸在封闭循环的空间里追,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局面吗? 正当大家惶恐不安的时候,凯茜的神秘笑意瞬变烦躁郁闷,她盯着梵帝,一副将要骂街的姿态: “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掉链子,干啥啥不行,就知道破坏气氛!” “可我真的很闷很渴啊,凯茜。” “真没用!给你——接着!” 凯茜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一瓶水,扔给了梵帝。 梵帝举起水瓶,两三口喝得干干净净,他打了个嗝,气色显得很红润。 看到两个人言行很正常,大家全都松了口气,事到如今,每个人居然都对山姆的奶茶丧尸理论深信不疑。 凯茜扫视一周,不耐烦道:“怎么,我没有尸变,你们很不开心啊?” “你想多了,凯茜,是你自己在搞怪,你怼墙干什么?”沃尔特无惧质问。 要是别人用这种口气挑衅,凯茜肯定不乐意,可毕竟是跟她有过情史的沃尔特,凯茜并不介意。 凯茜的情绪重新回到了刚才,她嘴角上扬,发出一丝诡秘的浅笑: “除了傻白甜设计师,你们其他人还记得天堂秘宅吗?” “当然,我们才从那里面逃出来。” 大家纷纷点头,瑞克却不高兴了: “请你不要这样形容苏菲!” “没关系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白甜……” 苏菲吐了吐舌,大家轻松发笑,凯茜继续说: “秘宅里有个异次元。” “你不是说异次元坍塌了,上升通道关闭了?” “我说的是另一个,秘宅二楼还有个异次元!” “啊?凯茜,你怎么不早说,我们都已经出来了,你现在提这个还有意义吗?” 大家不仅疑惑不解,还感到失落悔恨。 如果能够进入天堂秘宅的异次元,不就能追随两位魔神皇帝以及魔女了吗? 又何必沦落至此,在一个盛产克苏鲁的玩具大楼里遭遇鬼打墙,还要随时提防队友变异成丧尸? 凯茜注意到了每个人的情绪,她不禁感叹道: “怨不得你们,毕竟咱们这些人里面,只有我进过那个异次元,我告诉你们,其实就算我带你们进去,也无济于事,我们会跟随整座秘宅坍塌重启。” “那你还提它?” “我要说的重点,并不是那个异次元,而是进入的方法!” 凯茜的神情非常激动,她突然转身,朝着墙角猛撞! “噢不!凯茜!!” 第十八次 异次元争议! 玩具大楼第五十层楼梯间,鬼打墙—— 就在凯茜撞击墙角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 墙……裂开了! 凯茜并未动用神甲力量,她撞墙的力度也不大,所以—— 并不是墙裂了,而是白色墙角出现了黑色阴影! 而凯茜……她钻进了墙里! “——凯茜!!凯茜——” 梵帝惊声尖叫,他毫不犹豫,追着凯茜撞进了墙! 凯茜和梵帝……都进去了! “噢……见鬼……” 大家纷纷原地打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凯茜和梵帝展示钻墙术之后,墙角恢复了白色,阴影不见了! “我们还在等什么?”山姆迅速靠向墙角。 沃尔特紧随其后:“或许凯茜是对的,雪紫,请跟紧我。” “或许?谁知道墙里有什么,被砌进墙里怎么办?”雪紫心慌意乱。 世宗牵起美雪的手:“这应该就是鬼打墙的出口,美雪,我们不妨也试试。” “嗯,世宗,进去总比困在这里强,我相信凯茜公主!”美雪搂紧世宗的臂膀。 瑞克朝苏菲伸出手:“来吧,我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你必须跟我走。” “呃……我也没说不跟你……”苏菲红着脸,抬起一只白皙纤柔的手递给了瑞克。 瑞克抓紧苏菲的手,内心毫无波澜,他顺便瞥了美雪一眼:“美雪大人,你不穿铠甲吗,怎么穿墙?” “我认为没那个必要。”美雪微微一笑。 世宗回应瑞克:“有我在,放心吧。” 另一边,雪紫见状,也别无选择,她只好轻轻拽住沃尔特的铠甲,一起前行。 一个接一个,他们通过了白色墙角,形成一道道黑影,直至阴影全部消失,楼梯间变得空荡荡了! 视界变得混沌一片,并非完全昏暗,但也看不清方向。 铠甲的光照除了制造眩晕,根本照不清前路。 他们仿佛在两道墙之间穿行,通道异常狭窄,两个人无法并行。 除了相邻二人的触感,只剩声音可以传递—— “其实慢慢走进来也是可以的,搞不懂凯茜为什么要像跳大神一样。” “说得倒轻松,这重要吗,反正都被夹在墙里了。” “是异次元好吗?” “我好像明白了,凯茜提到了秘宅二楼的异次元,那是隶属于秘宅的私密空间,就跟这个墙里一样,我们仍然在玩具大楼里,只是暂时摆脱了鬼打墙!” “可这样有什么用呢,我们能回到正常楼层或者生产车间吗?” “先接着往前走吧,大家跟紧点,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我们尽量保持团结,最好能像情侣那样亲密。” “噢,天哪……” “你们在瞎吵吵什么!看着点路!” “凯茜!?你在前面吗!” “当然!当然!不要怀疑,跟着本公主就对了!” “梵帝?你也在吗?” “哦是,家人们,我是凯茜的忠实粉丝,我不会掉队。” “你还口渴吗?” “唔……有一点点,好吧,我不想喝水了,别担心,我不会尸变,我也不可能是该死的丧尸,只不过憋在墙里,让我感到很郁闷!” “你真啰嗦,要不是你指着安全门嚷嚷,我们现在至少还在车间里!” “噢,凯茜,对不起,我知错了,我也很后悔……” “我……我……” “苏菲!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我不能呼吸……” “噢不,见鬼……该死的,都走快点!苏菲喘不过气了!” “别吵!瑞克!我们都很焦虑!” “那就别磨叽!加速啊!往前冲!” “哇啊!哇——小心点——” “等等!别叫了!全体注意!我们出来了——” 凯茜突然燃起天魔神甲神光,拥挤压抑的空间突变开阔! 沃尔特、山姆、世宗、瑞克和梵帝紧急亮甲—— 彩虹铠甲,赤红欧米茄铠甲,两套贝塔帝王绿铠甲,黄金地魔神甲! 璀璨夺目的各色系神光照亮了九人面孔,却照不亮空间! 但是空间的开阔是可以明显感受到的,他们不再受制于狭窄的墙缝里,正式来到了未知的异次元! 前后左右和上部空间无从探知,人体和铠甲只能感知到踩在脚下的冰凉地面。 “苏菲……苏菲!” 瑞克惊慌失措俯身查看,只见苏菲正昏躺在地上,她真的不能喘气了! “她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我觉得呼吸还好。” “她大概平时工作压力大,身子弱,精神状况也有点问题……” “赶紧救她啊?” “噢……瑞克……”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瑞克已经解除铠甲面罩,他趴在苏菲身旁,进行人工呼吸。 不到一分钟,苏菲醒了,她猛喘一口气,对着瑞克的嘴唇,翻手就是一巴掌! 大家都惊了,瑞克抬起头,捂着被扇疼的嘴,看到苏菲清醒有力的样子,瑞克的脸上按捺不住的是喜悦之情。 苏菲翻坐起身,晃了晃眼镜框,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条件反射……”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瑞克态度温和,扶苏菲起身:“现在呼吸正常了吗?” 苏菲拍拍胸脯,深呼吸,点点头,她看起来就像刚刚勉强完成了业绩,气色回血了。 世宗禁不住笑道:“瑞克,你忘了咱们是贝塔守护者,拥有治愈系能量,你不需要做人工呼吸啊。” “呃……我情急之下,忘了……”瑞克被实诚的好兄弟弄红了脸。 凯茜摇起了头:“啧啧啧,美女当前,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把握,哼……” 似乎是凯茜的调侃起了作用,满面通红的苏菲轻轻跺起了脚,不知她是害羞还是想去卫生间。 “糟糕……不好了!”苏菲突然惊叫起来! 瑞克慌张扶她站稳:“怎么了!什么不好了?” “墨菲……墨菲不见了!”苏菲浑身颤抖,镜片掩映着她快要溢出来的惊泪! 凯茜怒叫:“什么墨菲?你在说什么啊,傻妞!” “墨菲……是我设计的玩具……我起的名字,经理认可了,所以这是官方命名的——” 苏菲摊开双手,展示着她的脆弱与无奈。 大家全愣了,苏菲手里的玩偶真的不翼而飞了! 凯茜立刻警觉呼喊: “全体注意!一只克苏鲁已经成熟并且逃脱了!它竟然还有名字!墨菲!” 第十九次 苏菲?墨菲!等身人形克苏鲁! 玩具大楼,鬼打墙内异次元。 神光穿不透空间,四色铠甲、九人组呈防御队形向前移动。 “墨菲?墨菲——” “这样呼唤一只玩偶,感觉有点怪怪的。” “它不是玩偶,它是克苏鲁。” “在异次元里,不怕搞塌大楼,我们只要逮住它,尽管往死里整!” “各位,我们非得抓住墨菲吗?” “主动找到它,消灭它,总好过被它偷袭。” “嗯,不然在这种地方,会很没有安全感。” 神光形成近身探照灯圈,缓慢推进,完全不见墨菲的踪迹。 大家都在观察周边,只有苏菲一个人低头查找,她还在试图寻觅到她遗落的毛绒玩偶。 瑞克不禁捏紧手掌,他把苏菲拽了起来:“别看了,它已经长大了,不可能趴在地上等着你发现。” “哦……明白……”苏菲抬起头,她的额头满是汗珠,镜片沾着水蒸气,她的手心也被瑞克的汗浸湿了。 分不清是谁的汗,苏菲被瑞克抓得好紧,就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溜了一样。 “嘘……嘘!嘘——” 凯茜突然提示大家噤声! 梵帝揉揉鼻子:“凯茜,你的嘘声比我说话声还大……” “闭嘴!闭嘴!嘘!嘘!嘘!”凯茜喷着口水,一把捂住了梵帝的口鼻。 忽然,一道黑影飞闪而过,全体立即停止移动! 嗖!嗖!嗖! 就在所有人还没看清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又飞了一遍,然后销声匿迹了! 难道是玩偶墨菲?不……克苏鲁墨菲! 大家屏息凝神,静静感应着墨菲的存在……突然! “——苏菲!!” 瑞克疯叫了一声,苏菲竟然从他手里滑脱了! 也许是汗液太滑了,他没有抓紧!也许是苏菲有意挣脱,他毫无防备! 瑞克沮丧怒叫:“该死!她跑了!” “啧啧啧,就因为一百万逃了,所以你就骂女朋友?”凯茜凑了过来。 瑞克摇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她了?我只是在发泄情绪,再说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好了,瑞克,苏菲一定是受惊吓了,我们一起找她。”世宗安慰道。 山姆提醒:“还要找墨菲。” “苏菲有可能是去找墨菲了,在她的世界观里,她还坚定地认为墨菲是一只玩偶。”沃尔特分析道。 梵帝点头:“这事很玄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傻美妞会不会对她设计的产品始终抱有好感,甚至产生感情?” “墨菲……苏菲……你们都不会搞混这俩家伙的名字嘛?”雪紫一脸嫌弃。 美雪建议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或许可以在墨菲成为克苏鲁完全体之前,找到苏菲。” 大家同意,寻找苏菲刻不容缓,谁也不愿见到设计师惨死在她的产品之下。 可是世宗心里却多了一份不安,他不知道美雪什么时候才会穿上铠甲,或者美雪根本不打算穿…… “——苏菲?墨菲?” “小点声……墨菲……苏菲……” “我已经分不清这两个谁是谁了……” “好诡异……” “——啊呃!哇啊——” “叫什么!别叫!别一惊一乍的!” “那里……看那边!” 雪紫指着前方,灯下黑的地方! 六道神光齐聚,即刻照亮了一个背影! 离八人组不到十米距离! “……苏菲?” “是她吗……” “噢……不……快看……” 唰!唰——唰—— 在四色光芒的照耀下,那背影渐渐撑开,色彩斑斓,像孔雀开屏,又像彩蝶振翅! “不是苏菲!是墨菲!” “那是克苏鲁?怎么长得跟人类一样高?” “有谁规定它会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 “那它一开始还是个小玩偶呢,也没这种说法啊?” “好了,啰哩啰嗦的小伙伴们,快散开,让我们集中火力干掉这只克苏鲁!” 凯茜进入战斗状态,指挥现场六套铠甲对克苏鲁墨菲形成半包围。 雪紫躲在了沃尔特背后,而美雪也理所当然的贴靠在了世宗的近身防御系统内。 世宗心中不免一震,美雪此时还不穿铠甲,更待何时? 就算惊疑不定,世宗也有责任保护妻子的安全,他腾出一条手臂,向后紧紧护住了美雪。 各路战力锁定克苏鲁墨菲! 它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甚至连它开屏的蝶形彩翼也不再发出丝毫“唰唰”的震动了。 凯茜发令: “——别犹豫!开火!” “等等!!” 瑞克突然叫停! 凯茜怒了:“你爱屋及乌吗?连克苏鲁也爱上了?你看清楚,那是肮脏邪恶的墨菲!不是你那个傻白甜女友设计妞苏菲!”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就是苏菲!”瑞克瞪着一双忧心忡忡的凶眼。 山姆指着克苏鲁的后背:“别吵了,看,它动了!” 墨菲动了! 直到那彩翼之上闪烁出一对猩红瞳孔,大家这才辨别清楚,一直朝向他们的,并不是墨菲的背影,而是它的正面! 而现在,墨菲正在缓慢地正式转体! 它把它的背面一点一点呈现给它的忠实观众们! 当它展现出华丽的侧身,直至转体完毕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已然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被神光打量的最高光物件,不是彩翼的背面,而是一副闪亮的眼镜! 是的,克苏鲁墨菲的背面不是脏兮兮的毛绒玩具,而是……一个完整的妖娆的——美人形! 瑞克的直觉对了! 她是……美女设计师苏菲!! 苏菲的浑身衣装与墨菲浑然一体,似乎是她的衣服的分子,分解再合成,造就了墨菲的炫彩美翼! 而此刻,通体白皙的苏菲,最耀眼的除了她的皮肤,还有她的树莓红短发和廉价眼镜! “……苏菲?”瑞克忍不住叫了一声。 凯茜立即制止:“闭上你的眼睛吧!你还要被她魅惑到什么时候!” “那真的是傻妞嘛,我们不救她吗?”梵帝舔了舔嘴唇。 凯茜厉声咆哮:“都闭眼!” “我们看看苏菲而已,又不会死,难道你们以为她是美杜莎吗?” 山姆盯着苏菲的眼镜片,他的脸上浮现出又憨又神往的笑容。 不止山姆,除了凯茜,在场的男男女女,包括山姆的赤红集成铠甲欧米茄,都在凝视着苏菲! 就在这一刻,苏菲缓缓摘掉眼镜,显示出一张极致诱惑的美艳绝伦的容颜: “哈喽?” 第二十次 魔宠不可分! 苏菲的完美身材和摄魂眼,无差别征服了鬼打墙异次元内容物。 凯茜侧着脸,神甲锁定苏菲,她只能孤军作战,她没有选择直接爆能秒杀苏菲,而是低伤害型俘获—— 凯茜双臂交叉,手腕神甲撞击爆闪! 黄金光束闪闪交缠形成莫比乌斯环! “——无序旋转·魔火神光!” 天魔神甲爆出的金光飞旋缠绕成网格状,撒向苏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呀吼!!” 只见一对炫彩蝶翼扑闪而出! 彩翼载着白皙的苏菲逃脱了! 苏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天魔神甲网! “唷吼哈嘿呼——嗝嗝嗝——” 苏菲的阴笑直钻耳膜,她像只飞禽,嗖的一声,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噢……真该死……”凯茜捏着双拳,神甲发出轰鸣声,她竟然没捉住傻白甜设计妞,她糗大了。 梵帝扶住凯茜露出的肩甲炮:“别气馁,凯茜,别用大炮打蚊子,输了会更丢人。” “闭上你的嘴吧……等一下,你清醒了?”凯茜好奇望着梵帝。 山姆在一旁笑道:“凯茜,你是不是在模仿我的绝招?” “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毫无新意,我随便用用而已!呃……你也好了?你们都没事?” 凯茜十分惊讶,她还以为大家都中招了,被苏菲的摄魂眼俘虏了。 沃尔特解释道:“我们刚才只是看呆了而已,毕竟她真的很漂亮,只有你在抓蝴蝶,凯茜,当然还有瑞克,他是真入迷了。” “看看看!难道本公主还不如那个傻妞漂亮!哼!” 凯茜气得真想来两发肩甲炮,她的目光扫向了瑞克,瑞克的痴迷模样就像真的中了苏菲的邪了。 世宗走到瑞克身旁,轻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别难过,至少她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形象。” “我要宰了墨菲……让苏菲解脱……”瑞克转过脸,被迷惑的悲情双眼闪着泪光。 美雪安慰道:“别说丧气话,瑞克,苏菲只是迷失了自我,她还活着,说不定还有救!” “怎么救?把苏菲和墨菲分开?就像给连体婴儿做手术那样?”雪紫把实际情况描述得简单粗暴又毛骨悚然。 梵帝直拍脑门:“雪紫小姐,你还真是直接!不过呢,要我来说,咱们还是先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观察什么?你不就是想看白皙的美女吗?连傻妞也不放过!”凯茜敲了敲梵帝的后脑勺。 瑞克立刻怒瞪凯茜:“她不傻!别再那么称呼她!” “哦吼,瞧瞧,都瞧瞧,你也傻得不轻。”凯茜无奈得开始同情瑞克了。 山姆似乎听到了重点:“梵帝,你所指的观察,该不会是……” “嘿嘿,兄弟,还是你聪明,我一开口,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对吧!”梵帝指着山姆,他总算遇到知音了。 沃尔特叹道:“你们两个别再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观察苏菲?她身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准确的说,不只是苏菲,还要观察墨菲。”梵帝舔了舔唇齿,他又渴了。 山姆跟着解释:“主要还是墨菲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信不信我同时揪你们两个人的耳朵?”凯茜暴躁如雷。 世宗笑了:“我听懂了,我们刚刚见到的人形蝶翼克苏鲁,也就是墨菲,它应该还处于……幼年期。” “原来如此……”沃尔特会心一笑,立即得出结论:“那么,随着墨菲的迅速生长,它就会自动与苏菲剥离开了!” “哦……说的对呀!”美雪轻轻鼓掌。 四个男人相互击掌,庆贺自己的聪明,雪紫却紧跟着给他们浇了盆冷水: “如果它们还是长在一起呢?或者那个女人跟着她的宠物一起长大,毕竟她已经魔化了,对吗?” “呃……” 四个男人全被问住了,凯茜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傻瓜,你们知道重点是什么吗?重点就是,就算苏菲变成了墨菲,我指的是完全克苏鲁化,咱们这里的某人也不在乎,而且会阻止你们杀它!” 凯茜一针见血指出了要害,大家的目光这才集中到了一直沉默的瑞克脸上。 瑞克并非魔怔了,他也在倾听,他给出了一个令大家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说过,我要让她解脱,不管她是苏菲,还是变成了墨菲,无论是谁,一击必杀便是……” “瑞克……” 大家震惊不已,他们被瑞克的伤感悲苦的语气中伤了。 纵容一个鲜活的生命去死,这难道是站在这里的所有人的处世态度吗? 山姆自诩为救世主,他不可能输给一只克苏鲁,这是原则问题。 经历过情仇爱恨的沃尔特,他虽然看淡了一切,但不会视生命如草芥。 世宗哽咽了,他深知他的好兄弟有多痛苦,无论如何,他都要替瑞克最大限度地保住苏菲。 梵帝身为超人类、未来的人类领袖,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怎么能容忍一个极致美女死掉。 美雪是一个重获新生的幸运女人,她对生命对情感的眷恋,决定了她相信苏菲身上也能诞生奇迹。 雪紫的末世逃亡之路险象环生,她卑微地活到了现在,她很清楚,苏菲有难,她也逃不过。 凯茜最是百感交集,她刚才好心好意善待苏菲,想不到热脸贴了瑞克的冷言冷语! 八人各怀心事,在神光交错照出的路上默默前行,忽然,一道诡异的声响划破异次元—— 聚光灯环绕一圈又朝上,大家抬头望去,一只巨足正矗立在他们面前! “噢……它长得真快,已经有一层楼那么高了!” 克苏鲁墨菲!突破幼年期,进入快速成长期! “瑞克……瑞克……” 正当大家警觉防御的时候,空间上方——克苏鲁本体之上,突然传来微弱的女声! 神光齐齐上升照耀,只见克苏鲁肩部正趴着一个白皙的女人! 她是……苏菲! 完整的甚至是正常的苏菲! 她在低声求救! “瑞克……瑞克……求你了……快救救我……” 苏菲的眼泪在神光里闪烁,很好,她还活着! 第二十一次 失策!铠甲神装! “苏菲!!” 瑞克高声惊叫,他的本能反应依然是对苏菲的急切关照。 凯茜望着瑞克,暗自叹气,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迟早要害人。 “噢……抱歉,我看错了,它有两层楼那么高!”梵帝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山姆感叹道:“谢天谢地,我们的预估对了,墨菲长大了,而苏菲没变!” “既然已经剥离了,我们马上救苏菲!”沃尔特预启动战机系统,他的彩虹铠甲悬浮了起来。 躲在沃尔特身后的雪紫顿时慌了,就像她的盾牌和掩体没了,她忍不住轻声叫唤:“天啊……” “兄弟们,你们上,我在建立帝王绿护盾。 雪紫长舒一口气,对世宗点头致谢,而世宗的余光里,他的妻子美雪则安然靠着他的背。 曾经的美雪,无论战斗还是生活,铠甲从不离身,在她成为幽冥守护者期间,她舍生取义,把铠甲传给了爱人世宗。 那是一段凄美的爱情,直到美雪复活,世宗重生,夫妻双双激活了各自的铠甲。 孕育在帝王绿爱河里的新生命,见证了世宗和美雪坚贞不渝的爱情。 可是,自从美雪消失又出现,世宗就再也没见过她穿上铠甲。 准确的说,世宗和所有人再次见到的美雪,是以“梨花”的形象示人的…… 嗡——嗡——嗡—— 两层楼高的克苏鲁墨菲,发出低沉的震响。 分不清它是在呼吸,还是在跺地,因为它有一只巨足。 “它就一只脚,是怎么保持平衡的?” “你见过它移动吗,或许它的脚不是用来走路的。” “它和人一样高的时候,它可是会飞的,对了,它的蝴蝶翅膀呢?退化了?根本没长?还是藏起来了?” “无所谓了,我们已经把它围了起来,它插翅难逃,但就怕不小心把它给打爆了,伤着苏菲怎么办,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吗?” “是……她还有救……” 瑞克的呼吸,正随着克苏鲁躯体的震动频率而发抖。 五套铠甲正悬浮在克苏鲁的周边,分别是—— 瑞克的帝王绿贝塔铠甲、沃尔特的彩虹阿尔法铠甲、山姆的赤红欧米茄铠甲、凯茜的黄金天魔神甲和梵帝的黄金地魔神甲。 而大家都对瑞克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担忧,瑞克究竟想怎么对待苏菲呢? 此刻,苏菲依旧趴在克苏鲁湿滑油腻的肩上。 白皙的苏菲,飘着树莓红短发,一双娇美的摄魂眼正流着泪! “瑞克……我好怕……救我……” 苏菲惊恐万状,浑身闪着汗珠,她像个快要融化掉的雪人,蜷缩着发抖。 “别怕!我来救你!”瑞克飘近一点,又迟疑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当然……”苏菲羞涩点头,她慢慢爬起身,直至一览无余,她站得笔直。 瑞克激动喘气:“很好,站着别动,我现在接你。” “等等,还是我过去吧。”苏菲双腿微曲。 瑞克愣了:“什么,你可以吗……” “嗯哼——” 白皙的苏菲轻盈一跃,像乘着滑梯,从克苏鲁的肩滑了出来! 克苏鲁墨菲,它柔韧的肩部如同橡皮筋拉长了,任由苏菲拉长!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苏菲的一对玉足是和墨菲的机体黏连在一起的,并无分割的迹象! “噢不,伙计们,我们的判断好像出了点错……”山姆瞪大了眼。 沃尔特摇头:“不只是一点,我们低估她和它了……” “还是凯茜有先见之明,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傻美妞吗……”梵帝还是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凯茜双臂交叉,准备爆能,她看了看毫无反应的瑞克:“傻瓜,难道你还抱有一线希望吗?” “我……”瑞克目光呆滞,他视线中的白皙苏菲,像灵动的白兔,又像白鸽—— 那头顶的一抹树莓红蜿蜒起伏,一双摄魂眼形成旋转跳跃的轨迹,那般缥缈、脆弱而又深邃…… 突然!白皙的苏菲近在咫尺,她完整地扑入瑞克怀中! “哇呀吼!嗫咔唏哈——” 苏菲抱紧瑞克头颅,猛撞猛啃! “我的天,这个疯女人……” “她不是人,它已经是克苏鲁的分身了!” “克苏鲁墨菲目前没有任何动静,这么说,苏菲到底是有害还是无害?” “我看疯的是你们!准备绞杀!瑞克……快把她弹开!” 凯茜发出终极警告,瑞克却视若无睹,直到白皙的苏菲松开了她的四肢。 “瑞克……对不起……我可能是太怕了……还有太想你……” 聚光灯下的苏菲,一句一颤,流露着真情实感,她看起来如此正常,仅仅是一个被吓坏的弱女子。 “苏菲……” 瑞克被打动了,他解开了铠甲头盔面罩,露出了一张焦虑至极的面孔。 白皙的苏菲,脸上、身上滚动着泪珠和汗珠,她深情打量着瑞克,吐露肺腑之言: “瑞克……你为我花了一百万……你要对我负责……我已经受够这只黏糊糊的愚蠢的墨菲了……” “好,我要对你负责到底。” “太棒了!瑞克!你知道我现在最期待的是什么吗?你的热血沸腾!啊嘿嘿嘿——” “什么!呃唔!呜哇啊——” 瑞克突然惨叫了一声! 只见苏菲抬起血唇,转眼之间,她并非吻了瑞克,而是猛咬了一口! 白皙的苏菲被染成猩红,她骑在瑞克的血红肩膀上,咯咯直笑。 “——瑞克!!!!” 凯茜、梵帝、山姆和沃尔特同时启动铠甲爆能! 突然之间,铠甲集体预警! “咕唔唔唔啊啊啊啊——” 震闪的神光之间,竟扑闪起了更为明亮的彩色羽翼! 数不清的巨翼似无数条刚猛的粗鞭,每一根羽毛都像光滑的利刃! 这竟然是克苏鲁墨菲发动的突袭! “哆哇啊啊啊啊——” 四人全中招!他们被亮闪闪的羽毛穿透了铠甲! “呀吼——” 苏菲弹跳飞跃,被弹力十足的克苏鲁黏液吸走了,飞进了看不清的异次元! 被她抛弃的瑞克,则像一具死尸从空中坠落! “——瑞克!” 留在地面的世宗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受伤,他的首要职责仍是保护身后的两个女人。 突然,一道道明丽的彩光从地下猛窜出来! “呜呀啊啊啊——” 世宗、美雪和雪紫遭遇到了另一波偷袭! 糟糕,这下麻烦大了…… 第二十二次 觉悟!重伤之下 呼…… 呼…… 呼…… 下层世界,玩具大楼界层,鬼打墙异次元,陷入片刻死寂…… ——唰呀!! 突然间,一片璀璨的帝王绿光,平地燃烧了起来! 世宗喘着粗气,直起腰来,他略向后望,看到护盾之下的美雪和雪紫安然无恙,他安心了许多。 “世宗……小心啊!”美雪很揪心。 雪紫捏了捏拳:“加油啊,我看好你!” 世宗点头应允,稍作观察,他的铠甲出了状况,刚才被克苏鲁偷袭的时候,由于应激反应而强制卸甲了。 现在,他的身体只发出帝王绿感应光,也就是处于铠甲未激活穿戴状态。 突袭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世宗必须马上穿起铠甲,可是感应光时强时弱,快捷穿戴方式卡壳了! 世宗正感到焦虑,忽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一种途径。 他听说过,火焰和蓝蔷薇分别致敬过经典的火焰神和水神,可以借助传统的变身方式成功穿戴战甲。 时间不等人,经典永流传,世宗不再犹豫,他要尝试致敬经典动漫! 双腿岔开,双臂伸直,双拳紧抱,气流旋起摩卡棕短发,世宗大喝一声: “——光辉神!武装起来!!” 经典变身背景音乐响起,一条条五光十色的彩带飞旋起来,穿过世宗的肩、臂、腿,进而迸发为奇幻光粒子! 纷繁的色彩汇聚成为帝王绿光雾,世宗开始穿戴! ——手、脚、腰、肩甲!直至捧起一只闪亮的头盔戴上,完成变身! 既是光辉神,也是魔皇二重身,更是贝塔守护者——世宗! “哇,这家伙也太帅了吧,全方位无死角的那种。”雪紫禁不住赞叹。 美雪翘起嘴角:“我老公就是很帅。” 变身成功的世宗,根本无暇顾及赞誉,紧接着,他竟然继续变身! 不是变身,是变形! ——世宗正式启动战机系统! 贝塔铠甲瞬时膨胀巨化! 变为——超华丽人形战机!! “是时候认真起来了!” 世宗在驾驶舱里呼叫,倾泻的战机帝王绿光洒向美雪和雪紫,在二人周身建立防护屏障。 像沐浴阳光,被强大的战机保护,雪紫第一次感到如此震撼,有了无比的安全感。 就在世宗切换为战机形态的同时,异次元上部空间也起了连锁反应—— “无序旋转·上帝之光!!” 随着一声高亢嘹亮的必杀技震响,异次元里闪出巨型火红“X”印记! 只见巨大的赤红机甲悬挂半空,那是巨化为半人马形态的山姆·欧米茄! “——欧米茄!变身态!!” “——收到!变形!” 赤红欧米茄通体透亮,机体重组,能量集约,变身为光明大力神形态! “你好耀眼啊!兄弟!” 沃尔特巨化为彩虹华丽人形战机姿态,同时启动游弋模式,捕捉克苏鲁的踪迹。 “哥们,你不觉得你这道彩虹跟那个彩色蝴蝶高度相似嘛。” 巨大化的梵帝闪着黄金光芒,他和凯茜背靠背,天地魔神甲没有变形功能,他们虽不是战机,但不影响战斗—— 凯茜二话不说,立即激发天魔神甲肩甲炮! ——轰!轰轰!!怦怦怦!!! 黄金火光席卷异次元,空间刮起了金色暴风骤雨! “喔喔,凯茜还是喜欢炮打蚊子,好,我也来玩玩!” 梵帝启动地魔神甲腿甲炮!与凯茜的肩甲炮转圈圈扫荡视野! 他们没有发现目标,无论墨菲还是苏菲。 黄金雨下,帝王绿战机的巨型机翼正呵护着瑞克,驾驶舱里的世宗一遍遍呼唤着: “瑞克!快醒醒!瑞克!” “呃——” 瑞克在血泊里翻身,他捂着脖颈的伤口,神情迷惘,痛苦万分。 他的身体在流血,心里也在滴血。 他失去了不存在的妻子,也失去了不被外人看好的女友。 一切如梦幻泡影,他输得很彻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天煞孤星,即便花一百万,也什么都买不来…… “瑞克!起来!你给我振作一点!” “我不行了……” “永远不要说自己不行!” “我也曾努力过,追求过……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不!希望一直都在!最艰难的岁月……我们都走过来了!难道你现在要说放弃吗!” “我还能怎样呢……就这样吧……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不是……” “不!瑞克!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我发誓,我不会伤苏菲一根毫毛!我要把她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交给你!这算不算希望!” “世宗……我的好兄弟……” “瑞克……站起来!别忘了,我们是贝塔守护者!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守护绿光!这是你教我的!瑞克!!瑞克——” 世宗声音嘶哑,狂飙热泪,这井喷的情绪,就连美雪和雪紫都被感染了。 霎时间,一团鲜艳夺目的帝王绿光燃动而起! 那是瑞克的贝塔铠甲,与世宗的贝塔战机共鸣之后发出的火光! 只见瑞克四肢颤动,挣扎起身,他抬起左侧臂甲,用手部绿光浸透自己的颈部—— 奇迹出现了! 血液回流!伤口愈合!肌肉再生! 瑞克的身体复原了! 突然间,他的头顶上方响起一阵阴森恐怖的刺耳尖笑声: “唔呼呼!咦嘿嘿!啊哈哈!嘻——” “——吼啊!!” 瑞克应声出招,头盔面罩闭合,右侧臂甲抬起,手心掌炮瞬即轰击! ——轰!轰!!轰!!! 帝王绿炮弹猛放,一发打出上千枚! 被帝王绿光淹没的异次元空间,渐渐飘荡起了一个白皙的影子! ——苏菲!? 瑞克急忙停手,铠甲爆能又熄能,他感到浑身血液翻腾,不能自已。 一时间,数道华丽光束在瑞克头顶旋转,再盘旋而下—— 彩虹、黄金、赤红、帝王绿,各等级人形战机和巨型人偶站在了瑞克身旁: “恭喜你自救成功,瑞克,可你要考虑清楚,是不是再接着放水?” 战机聚光灯下,一个白皙的身影慢慢浮出阴暗面,走向瑞克—— 只见苏菲现出妖娆明媚的本体,她娇嗔冷笑道: “喔喔喔,瑞克,瑞克,瑞克,快来拿回你的一百万……呀吼!” 第二十三次 救救鬼苏菲! 白皙的苏菲,用她完美的身材再次抓住了瑞克的眼球。 “瑞克瑞克瑞克,看看我值一百万吗?”苏菲手舞足蹈,极尽妩媚。 瑞克的反应却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他摇了摇头盔:“把钱还给我……” “噢,哥们,别抠门,这会让你的形象大打折扣。”梵帝在空中发笑。 五只机甲巨头聚拢,这让瑞克面前的苏菲显得更加娇俏玲珑。 巨大的压迫感之下,苏菲变得惶恐不安,她哭泣道:“瑞克……我还不起了……我能以身相许吗……” “加上身体创伤和精神损失费,你要赔给我的恐怕不止一百万。”瑞克言语冷漠,闪着铠甲光辉,迎面走向苏菲。 苏菲迈开白皙的腿脚,惊恐退步,她边退边跳,舞姿由瑟缩胆怯迅速转向舒展华美: “太可惜了!你戴着头盔!我咬不到你了!哇咔咔!嘿嘿哈嘿——” 苏菲裂开血红大嘴,白皙的身体扭成蛆! “喔吼——” 她一蹦一跳,飞闪隐入了异次元! 瑞克僵住了,他的铠甲双拳嗞嗞颤抖,他此刻的郁闷心情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全体沉默,大家对瑞克的怜悯远远超出了对苏菲的同情。 片刻之后,只有凯茜冷不防发出一声惊叹: “鬼傻妞!?” “什么鬼?” “她让我想起了……鬼花儿。” 凯茜的巨身转体面向梵帝,梵帝懵了: “你看我干什么,凯茜,还有,你干嘛侮辱我娘?” “我说的是事实,你娘当时就跟傻妞现在的情形一样,鬼上身了!” “你说什么!!” 不仅梵帝愣了,所有人都惊了,凯茜竟然道出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 “那是上次,天堂秘宅里发生的事件,不光是花儿,包括驼背人,还有我妈……三个全都中邪了。” 凯茜回忆起来,那些触目惊心的恐怖画面历历在目。 得知母亲的遭遇,梵帝心如刀绞,他被母亲掌掴也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他不该埋怨母亲,如今想来,一切都能释然了。 “竟然有这种事,那么花儿她们,最终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山姆赶紧问凯茜。 沃尔特紧跟着表态:“没错,这才是关键所在,如果我们可以借鉴一下,那么苏菲……不,鬼苏菲也就有复原的可能了!”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只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适用于傻妞,毕竟我也不能肯定她的模式跟鬼花儿一样。” 凯茜居然吞吞吐吐的,她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尤其是瑞克。 瑞克枯竭绝望的心海,又被凯茜燃起了不安分的心火和希望。 梵帝急得大叫:“你快说啊!凯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喂!你搞清楚!这里只有我见过我妈和你娘有多疯癫!我回想起来也是很受伤的!你懂不懂!” 凯茜回怼了梵帝,她此刻的感受,正常人都可以理解。 凯茜当时面对的情况有多惨,看看鬼苏菲现在的状态,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驱鬼逐邪,正本清源,这难道不该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吗。 世宗用请求的语气问凯茜:“可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吗,凯茜公主?” “哦……”凯茜呼了一口气,回答道:“她们的弱点是……太阳。” “太阳!?” 一时间,大家都懂了,也大为震惊。 鬼怕光,这是众所周知的真理,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若是正常光景,带鬼苏菲去晒日光浴就好,可是现在,他们身处地底下层世界。 下层世界没有天空,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阳光,确切的说,是没有真实的太阳。 “没错,就是太阳,她们被照过之后,就脱胎换骨,恢复原形了。”凯茜的思绪逐渐被热辣的阳光填满,她终于不必再回忆黑暗了。 沃尔特依然好奇:“据我了解,你们在返回大地之前就搞定那件事了,不是吗?” “我大胆猜测一下,我姐姐在秘宅里人为制造了太阳,对吧!”山姆的语气神秘而又激动。 凯茜笑道:“真聪明,不过呢,不光是心惠,我们通力合作,利用库莉丝朵的战机,制造了超新星,比太阳还亮。” “你们动用了魔樱?看来库莉丝朵当时一定承受了很多……”沃尔特心中感慨万千。 山姆安慰沃尔特:“已经过去了,老兄,同样过去的还有允儿的生日,都好几天了,你忘了吗?” “我记着呢,或许明年,我能有命给她送上一份祝福……”沃尔特悄悄哽咽着。 梵帝提醒道:“珍惜眼前人,各位,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怎么制造太阳?我们的神甲和战机的光照显然对傻美妞不起作用。” “这种程度的照明,当然不及太阳,看样子,我们只有仿照允儿大人,制造超新星才行。”世宗把话挑明,等待瑞克的回应。 想不到,瑞克竟然当场否决,并且十分耿直:“我已经在她身上葬送了一百万,你们还想怂恿我再搭上一架战机吗?” “啧啧啧……但愿你不要口是心非!”凯茜抬起巨足,真想踹瑞克一脚。 梵帝很纳闷:“我不懂就问啊,有那么严重吗,你们要爆一架战机才能造一颗太阳?幸好我和凯茜搞不成,嘿嘿……” “没错,理论上,引燃超新星爆发,实际就要燃爆战机的能量核。”山姆做了简单的解释。 沃尔特伸展机翼,驾驶舱里闪闪发光:“不用悲观,战机没了可以再激活,我这里还有一颗备用的超新星弹珠,你们呢,谁还有?” “噢……我可从来没拿过这东西。”山姆摆了摆机甲臂。 沃尔特笑叹:“大家藏着掖着也无可厚非,这毕竟属于个人隐私和个人意愿。” “我说,你有弹珠就直接砸啊,还爆战机干嘛?”梵帝不明白。 世宗解释:“弹珠即是超新星,战机爆炸是可控的,而超新星爆发不可控,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不穿铠甲的平民……” 世宗的言外之意,不仅让雪紫恐慌,也让沉默的美雪感到难堪。 美雪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只关注鬼苏菲,是不是忘了还有克苏鲁墨菲?” “喔噢,你们刚刚有谁注意了,苏菲的脚上有墨菲的黏液吗?”梵帝只知道自己的关注点不在那里。 第二十四次 绿超迷影! 轰隆隆—— 异次元里突爆巨响! 震响过后,空中隐隐约约传来诡异的笑声: “咦嘿嘿嘿嘿嘻嘻——” 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鬼苏菲的尖笑! “她的脚底有没有沾黏液,还重要吗,梵帝?” 机甲战机全体警戒,忽然间,制造震响的声源现身了! 只见异次元里凭空生长出了一棵繁茂的巨树! ——粗壮白皙的树干,纵横交错的彩色枝杈,荧光闪闪的彩叶和彩果。 “我敢说,这比生命海里的生命树还要大……” “注意,保持警惕,我们可能要接着巨化了,它远远高过我们,而且还有继续生长的迹象。” “它是……墨菲?克苏鲁?” “你是不是想说鬼苏菲啊?注意看,树干部分,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墨菲的巨足。” “对啊,不过它还是只有一只脚吗,它真的像树一样扎根了。” “但这不影响它攻击我们。” “噢噢,见鬼,被你说中了!” 机甲战机全部发出警报,刹那间,从树干四周冲出无数根犀利的彩色藤条,与此同时,从地下冒出了数不清的彩色树根! “——当心!!” 山姆、沃尔特、梵帝和凯茜紧急进入超巨形态,无限巨化的同时,用各自的绝招轰击巨树!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已是克苏鲁墨菲的完全体! 在地面观望的瑞克,终于燃起战意,他要把他所有的痛与恨发泄到克苏鲁身上——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瑞克的帝王绿铠甲激闪震鸣,战机系统启动,瞬时装载完毕! ——贝塔守护者瑞克变身,巨化为绿超华丽人形战机形态! 绿超战机起飞升空,加入斩杀巨树克苏鲁的战斗! 地面上,另一架绿超战机正肩负着保护两个女人的重任—— 突然间,战机释放帝王绿防御网,紧接着,人机分离! 世宗跳出驾驶舱,飞跃落地,来到美雪和雪紫面前。 “怎么了,世宗?”美雪很惊讶。 雪紫一脸懵:“这种时候,你就别耍帅了,快回去操纵你的战斗机,好吗?” “无妨,华丽人形战机可以自动运行。”世宗先解除了雪紫的顾虑,而后凝望妻子美雪:“变身吧,美雪,和我一起,我们合体,组成天青战机!” 超华丽狂暴天青战机,是十二后宫时期,世宗与幽冥体美雪组合而成的超高等级战机。 类似的合体战机,还包括,沃尔特与库莉丝朵的超华丽彩樱战机,梅丽莎与伽马的超华丽曙光星象战机,等等。 天青战机无敌的狂暴能量,是世宗与美雪铠甲之力的结晶,更是爱情的见证。 世宗此刻提出战机合体要求,不只是为了对付克苏鲁,恐怕还有更深层的用意。 世宗的语气并非是在请求,而是带有强烈的命令色彩。 按理说,夫妻之间,无论能力还是身份,不应有高低强弱之分。 而世宗此刻的表现,明显有些孩子气了。 但美雪明白他的想法,理解他的心情。 美雪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婉转推辞: “世宗,一只克苏鲁而已,我们有必要大动干戈吗?” “当然有,这些人里面,只有我们两个,有合体的经验和机会。” “可是你看,已经有好几架战机了,还有巨型机甲,根本用不着我们啊。” “当然用得着,你刚才也看见了,墨菲和苏菲都很狡猾,我们必须贡献更强大的力量,快速解决战斗!” “可是……我认为此举不妥。”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们太强的话,很可能就要伤害苏菲了,你知道的,瑞克很在乎她,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之间因此产生嫌隙。” “这不是理由,你看到了,瑞克也上战场了,误伤在所难免,但我会注意苏菲,因为我答应过瑞克,我不会伤到苏菲。” “你无法保证……” “我可以!” “世宗……那么……那么雪紫姑娘呢,她怎么办?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她?” 美雪没招了,只能把雪紫搬出来,看样子她根本不打算变身。 然而,世宗还没辩解,雪紫先表态了。 雪紫是非常聪明又识趣的女人,她刻意憋红了脸,轻笑道: “这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我无权干涉,只要这边的防护罩足够安全,你们可以去忙你们的。” “是的,这里很安全,防御网可以最大限度屏蔽一切干扰,即使被克苏鲁攻破,你也会被其他联网的战机捕获,沃尔特会吸你进他的战机系统。” 世宗向雪紫亮出底牌,空中翱翔的彩虹战机立刻传出沃尔特的回应: “真是不给我一点面子啊,伙计,好吧,我正式告知雪紫,别担心,我的驾驶舱里给你留好了位置。” 听到沃尔特的表态,雪紫彻底放松了: “那我没问题了,你们请随意。” “呃……我……” 美雪在世宗的注视下,局促不安,她的表情让雪紫意识到,事情好像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世宗郑重其事地问:“怎么了,美雪,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我……”美雪无话可说了。 世宗神色悲凉:“你……是不是无法变身了……” “不!我可以!” “那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想,仅此而已。” “够了,美雪,不……我还可以叫你美雪吗?” “世宗!我是!我是你的妻子!” 美雪和世宗,面对面,情绪激昂,他们的争执在克苏鲁的剧烈咆哮声中仍然显得如此激烈。 雪紫看傻眼了,她暗暗叫着倒霉,她真不该躲到这对问题夫妻的保护伞下呀。 此时此刻,机甲战机与克苏鲁墨菲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墨菲之所以没被秒杀,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留意苏菲的去向。 “有人看到她吗?” “谁?鬼苏菲?” “不然呢,我们这些洪荒巨神,还要在一只克苏鲁身上浪费多少精力?” “等一下,你们听!” 机甲战机停止了对巨树的炮击,聚光灯全部瞄准树冠位置—— “咦嘿嘿嘿……” 只见一个白皙身影正在树梢之间轻盈跳跃! “就是现在!我们上!” 六巨神瞬时合击,闪闪光爆开炸! 第二十五次 帝王绿太阳! 异次元里,彩叶纷飞,被炸断的巨树轰然倒塌,伴着凄惨哀鸣,绿汁喷溅,凋零枯萎。 随着树干开裂,白皙的擎天巨足被炸成碎屑,像纷纷扬扬的白雪飘落散尽。 巨大的克苏鲁被消灭了,死透了。 而克苏鲁的碎末里,坐着白皙的苏菲,她很安全,只不过,她脚底的黏液渐渐变成了猩红。 五巨神退出机甲战机模式,缩化为常人态,他们闪着神光,慢慢靠近苏菲。 “咦嘿嘿嘿嘿……” 鬼苏菲抬起头,一双可怖的血眼弯成了月牙状,她双手捧起遍地的克苏鲁粉末,她的尖笑渐渐变成了哭声: “墨菲……墨菲……我的墨菲……我要为你报仇,我要替你吃了这些杂碎!咦嘿嘿!啊哈哈哈——” 鬼苏菲四肢撑地,伸长脖子,咧着獠牙,吐着红舌,活像一头凶残的白熊! “瑞克,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山姆、沃尔特、梵帝和凯茜转身离开,只留瑞克与鬼苏菲面对面。 瑞克闭上双眼,单掌燃起铠甲绿光,准备爆能: “好,我来……帮她解脱……” 瑞克痛苦向前伸掌,突然,他和鬼苏菲之间被一道更强猛的帝王绿光屏蔽了! 大家这才发现,另一架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并未解除巨化形态! 它冲向了克苏鲁粉末里的鬼苏菲! “——世宗!!!” 大家纷纷做出应急反应,切换为铠甲防御模式! 沃尔特紧急重新进入战机形态,用超强的彩虹防御网护住了雪紫和美雪! 沃尔特这样做,是因为一个不可思议的直觉,他预感到,世宗不是要替他的好兄弟操刀,而是要…… 可能吗,只为一个毫无希望、无从挽救的鬼女,真的值得吗…… “世宗……世宗!不!!” 瑞克的铠甲自动进入全域防护模式! 当着他的面,就在他眼前,就在鬼苏菲身旁—— 刹那间! 极爆震撼异次元! 那是绿超华丽人形战机的能量核,引燃了超新星爆发! 视界之内,一切看似虚无,只剩一颗熊熊燃烧的—— 帝王绿太阳!! “太阳……太阳……” 他真的去做了,为了怯懦的兄弟,为了神秘的妻子,为了脆弱的生命,他做到了…… “世宗……世宗……” 瑞克嘶哑哽咽,美雪哭到晕厥,沃尔特心痛如绞,山姆唉声叹气,梵帝如鲠在喉,凯茜无可奈何,雪紫魂不附体…… 在黄金、彩虹、赤红防御光网之外,帝王绿成为最美的色彩。 帝王绿太阳,在核聚变极速燃烬之后,开始坍塌! 忽然,山姆的欧米茄铠甲发出提示: “各位,防御可以解除了。” “什么!?” “我捕捉到了贝塔战机和生命能量,恭喜我们的太阳,它没有变成白矮星。” 大家一同望去,只见核爆之后的帝王绿光形成一圈又一圈璀璨的光环! 绿光旋转发散又收缩,直至凝结成为等身人形! 随着温度恢复正常,绿光散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套帝王绿铠甲! “——世宗!!” 真是神一样的男人,他居然跟他老婆做了相同的事,自爆之后又复原了!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们,我存了好几颗超新星弹珠,一直发愁怎么用呢。” 世宗解除面罩,露出迷人的微笑,众人此刻更注意到,世宗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白皙的女人—— 苏菲!! 他竟然救了她! 世宗径直走到瑞克面前,把怀中的苏菲交给了呆愣的瑞克: “我说过,会帮你保住她,我现在把她交给你,瑞克,请你管好你的女人。” 世宗交接之后,随即卸甲,回到了妻子身边,准备接受他的宿命。 “真有你的!世宗!你……等着跪榴莲吧!” 伙伴们拍了拍世宗的背,赶紧去查看瑞克和苏菲的状况。 面对丈夫,美雪泣不成声,她落下了抬起的手掌,转而用最热烈的怀抱拥紧了世宗: “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老婆!” 她怎么舍得责怪丈夫,可她真的吓坏了,也嫉妒坏了。 她不允许丈夫舍她而去,也见不得老公怀里抱着别的女人! 否则,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世宗一言不发,他沉靠在妻子怀中,内心一片空白。 当他的心中产生质疑,他就无法再直面妻子和爱情了。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不敢爱。 世间伤人最深的莫过于错爱,不是爱错了人,而是辜负了爱本身。 世宗与美雪,二人看似和美幸福,实际被困在汹涌的爱河里,稍有不慎就会溺亡。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雪紫实在没法再待在这对奇怪的情侣身边了。 此刻,雪紫和其他人一样,更关心苏菲的状况。 雪紫赶到瑞克身边,跟凯茜、梵帝、沃尔特和山姆一起,把苏菲围了起来。 白皙的苏菲正昏躺在瑞克怀里,这样的公主抱,这样的围观,根本不合时宜。 即便凯茜和雪紫轮番撇嘴、翻白眼,也没有一个男人脸红。 瑞克更像个木头人,抱着本该是他的女朋友,傻傻的让别人参观。 “她……已经正常了吗,变回人类了是嘛?”梵帝止不住吞咽口水。 山姆显得非常正经:“你看她,脚底都没有黏液了,毕竟已经享受过日光浴了对吧。” “你们真的只是注意脚底了吗?”凯茜故意调侃,她从不嘴软。 沃尔特一声轻笑:“如果我说是,你又要笑话我不是个男人,对吗?” “我看你的耳朵也痒了,是不是?”凯茜怒视沃尔特。 雪紫有点慌:“她真的还活着吗,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 “呃……”瑞克显得非常紧张,他的目光只敢聚焦在苏菲沉睡的面容上,而非白皙的身体。 异次元里的平和仅仅持续了片刻,忽然,大家不约而同诧异惊叫: “噢!她醒了!” 苏菲在一阵惊恐嘈杂声和不同颜色的防御光圈里睁开了眼! “……瑞克?” 苏菲的第一眼当然是她的奇异男友瑞克,第二眼,她下意识瞄向了自己—— “哦天哪!” 苏菲赶紧聚拢双臂,捂紧了自己! 第二十六次 狂暴女友也温柔 苏菲羞红了脸,只能把脸埋在瑞克怀里。 瑞克紧绷的神经、呆僵的躯体终于舒缓下来,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怀中的女人真的平安无事了。 迟钝的山姆和沃尔特赶紧背过身去,梵帝却还目不转睛: “我说……你们谁有多余的衣服嘛?” “别问我,我这一身已经很久没换过了。”雪紫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凯茜怒盯梵帝:“瞅我干嘛!” “凯茜,你以前给心惠换衣服,不是挺积极的嘛。”梵帝憨笑了一声。 凯茜的天魔神甲具有换装功能,但只限于神甲使用者本人。 因此,梵帝所指的那一次,是凯茜换装之后,脱下来再给心惠穿上。 凯茜和心惠的身材几乎一模一样,苏菲亦然,美女的衣装当然是可以通用的了。 只不过,此时此地,这些男人都围着一个傻妞转,尤其是梵帝的指指点点,让凯茜觉得很不爽。 凯茜正打算拒绝,沃尔特开口了: “拜托你了,凯茜,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替苏菲和瑞克谢谢你。” “呃……唉!跟我来!哼,等会儿我再收拾你……们。” 凯茜最受不了沃尔特这样,她双手一叉,快步走向异次元的昏暗区域。 苏菲赶紧从瑞克怀里跳下来,捂着身子,跟紧了凯茜。 三分钟后,两位美女回来了,凯茜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装,而苏菲则是粉嫩的紧身衣。 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不约而同红着脸,结合此前对白皙苏菲的深刻印象,眼前这个粉嫩苏菲的身材简直升级了。 山姆笑问:“凯茜,你这是故意的嘛……” “对啊,怎么了,你们想看美女,那我就让你们看个够!”凯茜一脸坏笑,她要好好惩罚这些男人。 苏菲的表情羞涩、矜持又呆滞:“我……我的眼镜没了……” “呃……我替你保管着。”瑞克从铠甲储藏室里取出了一副眼镜。 苏菲高兴地接过去,可惜镜框歪了,镜片也碎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她的眼镜被踩得稀巴烂。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苏菲轻轻跺脚,她可爱又无助的样子,跟鬼苏菲比,完全判若两人。 这也是她恢复健康的最直接证明,山姆朝苏菲打了个响指: “看这里,苏菲,别难过,欧米茄可以为你定制一副全新的眼镜!” “是的,我很乐意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苏菲小姐——” 欧米茄铠甲对着苏菲的双眼发出柔和的光线,瞬间扫描之后,开始3D打印,几秒钟时间,一副新眼镜诞生了! “这是智能装甲眼镜,防狼防身,拥有轻型战斗功能,祝你使用愉快——” 欧米茄弹出装甲眼镜,稳稳输送到了苏菲手里,苏菲戴上眼镜之后,精气神立刻都不一样了,她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哇……太棒了!我不是拥有了一副眼镜,而是长了一双新眼睛!” 苏菲明媚有神的大眼、摇曳生姿的体态,仿佛重获新生,令人欣慰。 瑞克难掩心动之情,他转身向山姆道谢:“多谢了,山姆,还有欧米茄。” “别客气啊,瑞克,你好歹曾经是我的……姐夫。” 山姆开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瑞克也只是一笑而过,看来他心里真的放下了过去。 梵帝绕着苏菲漂亮的身段打转:“哇噢,欧米茄,你太牛了,你知道什么是锦上添花吗?” “小意思,就像我留给农庄界层的食品和日用品制造机,我认为创造也是一种乐趣。”欧米茄一点也不谦虚。 沃尔特感叹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担心农庄里的兄弟们怎么养活自己呢,毕竟他们都懒到不想种田了。” “啧啧啧,哪有你们勤快,为了美女,连命都可以不要。”凯茜真是受不了这几个围着苏菲团团转的男人了。 看到苏菲生龙活虎的样子,雪紫暗暗松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苏菲会死,因为那表示着,在这种环境下,她也会小命不保。 看样子,雪紫这次跟对了团队,她活下去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当然,她还憧憬着沃尔特能给她永生之花,那样的话,她就可以青春永驻了…… 轻松愉悦的氛围持续了片刻,世宗和美雪手牵手走了过来,美雪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 大家都认为美雪吃醋了,哪个女人愿意老公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别的美女呢。 美雪强颜欢笑:“我们还要在异次元里待多久啊,要不要回大楼里去看看?” “说得对,我认为困在鬼打墙里,也比待在这里强。”凯茜也觉得腻了。 苏菲使劲点头,她对这个空间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她在这里损失了一只墨菲,没人能理解她有多痛苦。 “嗨,各位,还等什么,走吧?欧米茄已经全程记录了我们的行进路线,那就让我们原路返回,从墙角钻出去吧!” 山姆用欧米茄铠甲制出了立体的坐标透视图,赤红光芒照亮前路。 全体出发,返回玩具大楼的楼梯间! “世宗!”瑞克紧跟一步,搂住世宗的肩膀:“好兄弟!谢谢你了……” 世宗温柔回笑:“兄弟一场,别跟我客气。” 世宗和瑞克,早已为彼此付出过生命,如此深厚的兄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赤红光束渗透墙角,在一片交错的阴影中,九人一前一后冲出白墙! “——哇噢!我爱死这楼梯间了!” “终于回来了!我可以说,我也很爱鬼打墙吗!” “对对对,让我们在鬼打墙里循环爬楼,我觉得不会累!” “噢呼,各位,咱们不用爬楼了,看那边——” 山姆指着楼梯间里的安全门,准确的说,是玩具大楼第五十层的安全门。 它此前处于诡异的封锁状态,而现在—— 竟然是敞着的!双扇门大开! “快!都跟我进去!” 凯茜冲在前面,大家也都毫不犹豫跟了进去,毕竟这是难得的变量和出口,没人再愿意留在鬼打墙里了! 九人组通过安全门,进入生产车间的一刻,在此等待他们的竟是更为离奇的景象。 “墨菲?墨菲……墨菲!” 苏菲站在生产线旁,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第二十七次 事件视界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玩具大楼生产车间,每条生产线都停止了运作,没有产品,无一例外。 “真狡猾啊,有谁在跟我们玩捉迷藏游戏吗?” “啊噢,好消息是,克苏鲁停产了,坏消息是,成品全都被输送到了下层世界的各个界层。” “我们完美错过了从源头消灭克苏鲁的大好机会。” “真苦命啊,以后有的忙了。” 大家唉声叹气,无不沮丧,只有苏菲一人对着墨菲的流水线发呆。 吧嗒,吧嗒,苏菲的眼泪顺着装甲眼镜流了下来,眼镜即时自动洁净,它的烘干热敷功能让苏菲的面容保持干爽。 瑞克结实的胸膛靠近苏菲,他把苏菲轻拥入怀,用铿锵有力的嗓音安慰道: “你只是失去了一只墨菲,你还有很多只墨菲,它们都逃脱了,自由了。” 瑞克简单直接的安抚,让苏菲的心里暖暖的。 苏菲抬起头,对着瑞克,她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二人已经确立关系了?瑞克这算是表白了? 苏菲竟然是个恋爱脑?对救命恩人世宗也不说声谢谢? 旁观者纷纷摇头,谁都不看好这一对。 凯茜觉得腻烦了,她真想一把火烧了车间,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 “好了,别管那些该死的玩具了,我们继续上楼!” 凯茜一声令下,大家迅速通过了车间门禁。 没错,门禁系统也是处于解禁的状态,看来一路畅通了。 他们离开生产一部,回到了电梯里。 凯茜直接叩响了第八十层的按钮,她要带大家要直奔天台了。 电梯上行,轿厢里很安静,或许是累了,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欠佳。 “凯茜……还有水吗?”梵帝舔着干涩的嘴唇。 大家不约而同望着梵帝,梵帝愣笑: “战斗了那么久,你们都不口渴?不想喝水才不正常吧!” “真啰嗦!给你!” 凯茜从她的黑色运动装的腰包里取出一小瓶水,扔给梵帝。 梵帝迫不及待,两口就喝没了,他意犹未尽喘着气: “为什么不穿神甲,你在学美雪吗,凯茜,我以为你会给我一大瓶。” 梵帝一句话不仅惹恼了凯茜,也揭了美雪和世宗的伤疤。 凯茜压着火气,冷笑道:“因为我发现,穿便装更自在,还能接受保护,怎么样,不可以吗?” 凯茜说着,又从腰包里取出一瓶水,自顾自喝起来。 大家的视线又全都落在了凯茜的喉咙上,凯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看我干嘛!你们都没水吗!” 大家相视而笑,瑞克转头问苏菲:“想喝吗?” “嗯……”苏菲矜持点头。 沃尔特主动拿出饮料递给雪紫:“来吧,别客气。” “不用,知道我在逃亡途中最大的经验是什么吗,少喝水,少运动。”雪紫摆了摆手。 奇怪的人还真不少,世宗取出一杯热水给妻子:“美雪,喝点吧。” “谢谢老公……”美雪双手捧住,禁不住泪眼盈盈。 山姆真是服了他们,喝个水还要客客气气的,他打开一罐啤酒,刚喝了一口,突然—— “——噗啊!!” 酒水洒了每人一身,瓶子杯子全掉地! ——电梯紧急停止运行! 指示灯显示,轿厢停在了第七十层! “该死……什么破电梯……” 大家抹着嘴角的水渍,擦着身上的水迹,还没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电梯突然又动了! ——自由落体! “——哇啊!!” 几套铠甲同时释出防御墙,像救生气垫,四面防护包住了轿厢! 仅仅几秒钟后,电梯停止降落! “叮——” 轿厢门开了,指示灯显示,电梯停靠在了第六十层! 铠甲防御墙解除,凯茜气呼呼走出电梯: “真见鬼!我早说过,应该直接飞上楼顶!” “或许乘电梯到不了顶楼,他们根本不打算让我们上去……” 大家离开电梯,眼前一片狼藉! 这是一个开阔的办公区域,荧光灯一闪一闪,遍地纸片,桌椅全都翻了。 而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一处—— 那是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背影! 他的身形,一成不变的西装,所有人都不会感到陌生,苏菲更是不由自主叫出了声: “经理?” 玩具大楼的经理,似乎正在这里等他们,他保持着背对的姿势,这是在耍威风吗,简直嚣张至极。 凯茜怒了:“你这混蛋,拿了一百万还不知足,竟敢在背后搞我们!” 凯茜两步冲上去,揪住了经理的脖颈,她感到满手发烫,两秒钟后,经理转过了头! 他只是转了头,身体还保持不动,他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满脸猩红,张开大嘴,对着凯茜就咬! “——哇呀!!” 凯茜一跟头栽倒,她差点被咬到! 而下一秒,就在经理正要继续追咬的一刹那,轰的一声! 凯茜被溅了一身血,经理已经灰飞烟灭了! 另一边,梵帝神甲的腿甲炮冒着一丝青烟,梵帝呆叫:“噢……我只是应激反应,没想到把经理给爆头了……” “呜呜……”苏菲躲在瑞克怀里,吓得丢魂失魄。 美雪和雪紫还算镇定,毕竟她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中豪杰。 凯茜就不用说了,她虽然受惊,但愤怒掩盖了害怕,她从血浆里爬起身来,秒穿天魔神甲! 在神甲自动清洁的同时,凯茜激发了战斗飞翼形态! “沃尔特、瑞克、世宗!带上你们的女人!我们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飞到该死的楼顶!” 凯茜唇齿颤抖,眼冒怒火,可没有一个人再听她的号令。 沃尔特郑重警告:“凯茜,你看到了,经理已经变异了!” “那又怎样?”凯茜的双眼瞪得布满血丝。 山姆紧跟着表示:“经理喝过奶茶,或者他被喝了奶茶的员工咬过,事件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再装糊涂。” “喂喂,别再提什么垃圾奶茶了行不行!我喝奶茶有罪吗?凯茜吻我有错吗!” 梵帝情绪激动,一边咆哮一边解开神甲,双手使劲抓着干涸而又奇痒难忍的喉咙! 苏菲吓哭了,她很庆幸自己没喝奶茶,她要感谢瑞克撞翻了她的奶茶杯。 团队关系出现裂痕,世宗干脆把问题挑明: “凯茜,梵帝,很抱歉,我们不能让你们把丧尸病毒传染给其它界层。” 第二十八次 灾变!狂暴妖人! 嗡——嗡——嗡—— 玩具大楼整体响起激烈的警报声! 一束赤红光线冲破第六十层外墙,飞旋在大楼外的半空中—— 赤红欧米茄现出本体,变幻为垂直升降战斗机形态! 机舱里,山姆通过战机通讯系统,向大楼里的伙伴们进行实况报道,他的声音有点紧张: “噢……伙计们……情况不太乐观,原来这幢大楼里有这么多人,但我敢说,没有一个像活人。” “你就不能专业一点,叫它们丧尸或者行尸走肉吗,山姆。” “啊噢,我愿称之为……狂暴妖人,可能会更贴切一点。” 山姆视野里的大楼,爬满了血蜘蛛一样扭曲变形的丧尸。 山姆不是唯一冲破外墙的,汹涌的尸潮撞破窗户和墙壁,像瀑布倾泻直下。 也有部分丧尸如壁虎一般沿着外墙向上攀爬,它们的终点将是——天台! 第六十层楼里,反锁着的经理办公区外,响着猛烈的撞击声,尸群的嘶吼声也不绝于耳。 办公区内,八人小队自动分成两拨人,凯茜和梵帝被孤立了。 凯茜悲哀苦笑:“好啊,这样挺好,你们都走,我和梵帝留下来打怪,杀个痛快。” “说得好,凯茜!我就算死,也要守在你身边!”梵帝颤动着苍白的嘴唇,他的脖子已经被自己抓出了血痕。 沃尔特轻声叹气:“凯茜,我没说过要离开你,也绝不会抛弃你。” “什么……”凯茜鼻子一酸,胸腔热血沸腾。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不约而同坚定了这一信念,世宗点头表态:“放弃队友,这不是我们守护者的作风。” “没错,凯茜是新生代代理人梅丽莎大人的女儿,我们有责任保你周全。”瑞克郑重其事向凯茜致意。 凯茜向来以冷血着称,这一刻,她感动得语塞,差点没忍住眼泪。 “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帮有情有义的家伙!”梵帝开怀大笑,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雪紫忐忑不安:“可他们两个变异了怎么办?这跟身上带着点燃的炸弹有什么区别?” “我们可以在凯茜和梵帝尸变之前,尽力找到解药!”美雪突发奇想。 梵帝愣道:“奶茶的……解药?” “很好,这是个突破口,我认为,接下来的行动,应当交由我们的永久代理人美雪大人指挥。” 沃尔特的提议得到了凯茜的首肯,梵帝当然没意见。 雪紫想反对,奈何她没有话语权,也只能随大流了。 美雪是贝塔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瑞克当然赞成。 反倒是美雪的老公世宗深感诧异,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保留意见。 担惊受怕的苏菲没有任何主见,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在瑞克身边。 得到指挥权,美雪当仁不让,立刻下达代理人指令: “梵帝和凯茜,沃尔特和雪紫,瑞克和苏菲,山姆和欧米茄,世宗和我,大家分成五队,分头寻找解药,最后在天台集合!” 想不到美雪竟做出让大家分散的决定!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首先,把病毒携带者和正常成员隔离开,确保团队整体安全。 其次,分开行动能够避免全员误入鬼打墙,各小组做到相互之间远程照应。 最后,预留山姆·欧米茄在大楼外围进行安全巡查,辅助团队找到解药,最终顺利抵达天台。 “很高兴,我们有了新队长美雪,之前好像……也没有?好了,各位,我和欧米茄正在清除外墙上的壁虎,我建议你们顺路消灭楼里的蟑螂,阻止它们去天台,懂我的意思吗?” 世宗的铠甲通讯系统传来山姆的呼叫,美雪点头示意: “收到,我们就再增加一项任务,沿途扫清障碍,杀光那些丧尸,以免它们掉入下一界层,明白了吗?” “——收到!!” 二人一组,全体分散,大家都很有默契,冲向办公区外,把电梯留给了凯茜和梵帝。 “走啊,还等什么?”凯茜漠然望了梵帝一眼,心灰意冷走进电梯。 梵帝赶紧跟上:“等等我!凯茜!” 轰的一声,办公区被炸开,不是被丧尸,而是铠甲之力——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同时发力,铠甲之光荡平楼层,但是叠加的尸群又很快堆积成山了。 那不是简单的堆叠,而是扭曲!疯狂! 狂暴妖人群! 雪紫、美雪和苏菲分别躲在三个男人的近身防御系统内,爆裂的丧尸潮在她们头顶下起了血雨! “伙计们,我们天台见!” 三只小队冲开尸群,兵分三路,深入大楼内部! 办公区另一侧,轿厢门关闭,电梯上行,载着梵帝和凯茜离开第六十层—— 指示灯显示,电梯依然前往顶楼,第八十层,可是非常缓慢,他们似乎忘了,这是一部故障电梯。 凯茜沉默寡言、面色阴冷,梵帝感到浑身燥热、痛苦不堪: “这些无情无义的家伙,到头来还是把咱俩抛弃了!不是说要找解药吗,我们直接去楼顶?” “你真的以为会有解药吗,解奶茶?” 凯茜转过头,呆看着梵帝,她的神情悲怆,眼里无光,梵帝还是第一次见凯茜这么沮丧。 凯茜叹了声气,她用趋于理智的口吻重新解释了一遍: “我们两个先去天台,等他们的解药,这是最高效的方法。” “啊哈……对啊,我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啊不对,有解药吃,有水喝……” 梵帝嗓子冒烟,他感觉自己撑不住了,鼻孔里都在冒火。 凯茜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了一瓶超大容量的冰水,拿给梵帝。 梵帝像抓住救命稻草,瞬间就喝光了一大瓶冰水。 水瓶落地,梵帝踉跄后退,靠紧了轿厢壁,他觉得更渴了,他的脖子在流血,眼里滚烫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狂喷。 凯茜走到他面前,双臂撑在他的双耳旁,淡然笑道: “哭什么,别忘了四千年前,在我的成年礼上,你有多坚强。” “不!凯茜!别过来!” 梵帝慌忙转身面壁,滑落的热泪像岩浆,轿厢壁竟被划出了两道燃烧的凹槽! 梵帝不是怕死,而是怕伤害凯茜! 嗖的一闪,随着地魔神甲爆能,梵帝分离出一把黄金剑,对准了自己心口! 突然,剑刃喷血! 竟是凯茜的手掌护在了梵帝心口! 梵帝用仅存的意识慢慢转过身,只见凯茜一双血眼! 此时此刻,二人同时达成尸变! 第二十九次 寻觅,奶茶解药! 被尸潮淹没的玩具大楼,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刺耳的噪音。 一道帝王绿光冲开尸群,杀出一条血路,瑞克牵着苏菲,迅速奔入楼梯间。 关闭安全门,楼梯间顿然安静下来,只剩隐隐约约的警报声的回音。 苏菲被瑞克紧紧护在怀里,她可以听到瑞克猛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她不禁伸长双臂,把瑞克搂得更紧一些。 距离顶楼还有二十层,爬楼梯用不了多长时间,瑞克松开怀抱,牵起苏菲上了台阶。 苏菲呆问:“我们不去找解药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奶茶的解药。”瑞克停步,目光呆滞。 苏菲愣了:“那就找丧尸病毒的解药……” “你果然傻得可爱,我们根本就没打算找解药。” “怎么会……可是刚才你们明明答应过的……”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大家只是彼此安慰而已,我们这些人能在末世里活到现在,靠的就是高效的生存之道。” “那他们两个怎么办?” “凯茜和梵帝,一个是皇后之女,一个是女帝之子,整个历史都被他们改变了,如果他们要尸变,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瑞克的眼里透着一丝看破红尘的悲凉,苏菲渐渐感到惶恐不安。 忽然间,汩汩流水声引起二人注意,只见有东西从上层楼梯倾泻而下—— 不是水,是血! “小心!躲在我背后!” 瑞克撑开双臂,铠甲绿光照亮血色楼梯,血河冲击铠甲,瞬时气化,沸腾蒸发。 血幕之后,尸潮来袭! 黏连在一起的狂暴妖人组成奇形怪状的各种妖兽,扑向铠甲! 贝塔铠甲只是轻微爆能,尸潮便被卷进了帝王绿漩涡之中,像猎物掉进了熔炉! 哀嚎!喷爆!溅落! 楼梯间的白色墙壁秒变猩红,被涂满了厚厚一层血浆。 苏菲躲在铠甲背后,惊恐发抖,突然,她瞪圆双眼,只见下层楼梯竟然爬上来一头狂暴妖龙! “哇啊——” 苏菲吓得闭眼,只听一声轰鸣,妖龙嘶吼了一下就静默了! 苏菲觉得眼镜微微发热,而她的眼睑之外似乎有一排红光在闪烁。 “——叮!战斗模式已激活!” 是她的装甲眼镜在发声! 苏菲睁开眼,发现镜片上出现了许多红色的数值,而她的视野里,刚才的那头狂暴妖龙已经轰然倒下了! 瑞克回头望了一眼,笑道:“看起来,欧米茄给了你一副好眼镜。” “真是不可思议,它能保护我!”苏菲轻抚镜框,表情惬意。 装甲眼镜随即发出智能语音提示: “你已进入战斗形态,能够在自动防御的同时选择自主出击,如果你不清楚怎么操作,可以试试直接说出来。” “我……”苏菲稍显紧张,突然,楼下又钻上来一只狂暴妖蜘蛛,苏菲吓得大叫:“快打死它!” “收到!” 装甲眼镜即刻爆出一束超高温赤红光线,顷刻间,妖蜘蛛开膛破肚,被秒杀了! 装甲眼镜同时启动防御光墙,帮苏菲屏蔽了飞溅的污血。 “太厉害了!” 苏菲欢呼胜利,装甲眼镜随后传出另一道语音: “恭喜你,苏菲,你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眼镜了,我是欧米茄,我已为你开启联网战斗系统,从现在起,我将与你并肩作战,让你体验到战无不胜的畅快感觉。” “哇……谢谢……” 苏菲扶了扶眼镜,她已经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瑞克的铠甲响起山姆的问候: “坚持住,伙计,我和欧米茄正在实时追踪,为你们保驾护航。” “别让你的眼镜偷窥,山姆,不然我会揍扁你。” “哈哈,好的,瑞克,防偷窥协议即时生效,祝你们打怪愉快——” 随着山姆离线,楼上楼下的汹涌尸潮疯狂合击,瑞克和苏菲背靠背,开启猛烈扫荡! 帝王绿光与赤红眼镜光交错旋转,突击前进,一分钟上一层楼。 十分钟后,他们抵达第七十层楼梯间,尸群也暂时被杀退了。 二人坐在台阶上,休息了一会儿,苏菲轻轻倚靠在瑞克的肩头,伸舌喘气: “好累……” “杀戮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事……对了,这层楼是做什么的?” 瑞克望着血洗的墙壁,楼层标识几乎被血迹覆盖了,只能隐约辨别显示层高的数字。 苏菲有气无力回答:“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健身层。” “我猜你还没上来过,经理的福利,你很难享受到。”瑞克忍不住调侃起了苏菲。 苏菲黯然神伤:“刚才的那些丧尸里,有我似曾相识的面孔,像是我的同事……” “听着,它们已经不属于人类了,也不再是你的同事,你才是活生生的人,你胜出了。”瑞克尽力安慰。 苏菲的表情渐变困惑:“我……什么时候才能返回职场?” “大楼已经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惦记着职场?”瑞克愣了愣,然后拽苏菲起身:“跟我来!” “——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 苏菲被瑞克拽到了血肉模糊的墙壁前,铠甲绿光清扫出了一小块区域—— 墙上露出了一只门把手,准确的说,这是第七十层安全门的把手。 苏菲的心狂跳,随着瑞克打开安全门,苏菲的情绪由恐惧迅速变成了惊喜—— 就在这一刻,她萌生了想要嫁给这个男人的想法…… 充斥尸潮的玩具大楼,难觅一片净地,此时此刻,大楼另一侧的楼梯间里,沃尔特与雪紫还在艰难爬楼—— “既然要远离那两只准丧尸,我们何必为难自己,当苦行僧?”雪紫抱肘靠着大白墙,她不想走了。 沃尔特停步回头,轻笑了一声:“你很聪明,猜出了我们的想法、动机和难处。”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你们有什么难处?就因为那个女人是公主?”雪紫严肃质问。 沃尔特叹道: “每个人都与凯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往大了说,凯茜和梵帝改变了历史,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们……而具体到个人,我不怕告诉你,我与凯茜有过一段并不光彩的情史。” 第三十次 雪紫!万念俱碎! 在听完沃尔特简单描述的情史之后,雪紫发出咯咯笑声: “你呀,真是作死,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完美错过每一个好女人,你这样的男人,连我都很少见。”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作自受,即使懊悔不已,也无济于事了。” “如果我是你,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吗?” 雪紫靠着大白墙,一只脚尖在台阶上轻柔画圈,她的媚眼对着沃尔特上下寻索。 沃尔特以为,雪紫会劝他争取心惠,或者建议他珍惜杰西卡。 心惠与沃尔特孕育了一对双胞胎,她是沃尔特名副其实的妻子,沃尔特这一趟原本就是来寻找孩子母亲的。 很可惜,心惠消失在了天堂,而沃尔特还在下层世界颠沛流离。 与妻子天人永隔,与儿女骨肉分离,这是沃尔特的悲伤宿命。 把子女留给杰西卡照顾,沃尔特实在是迫不得已,他欠杰西卡太多了,甚至不能用情感去补偿。 可是,此时此刻,雪紫给出的答案,却是沃尔特万万没想到的。 他以为,像雪紫这样冷漠、神秘、精致利己的女人,会首先替他排除凯茜,进而帮他选择心惠或杰西卡,然而…… “你知道吗,你不该错过你的真爱,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背叛库莉丝朵,哪怕相敬如宾,也该付出一生一世,与她相守到老。” 雪紫的回答击中了沃尔特最脆弱的神经。 库莉丝朵是沃尔特的初恋,她和沃尔特拥有真爱之心的共鸣反应,即便是这样的爱情,也摆脱不了世俗的冲击。 但是沃尔特始终认为,他和库莉丝朵之间的真爱依然存在,而这也正是他的情感世界痛苦的源泉。 沃尔特与心惠相爱,导致了他对库莉丝朵的背叛,对他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或许上天因此惩罚了他,让他失去心惠,让他痛失所有的爱情。 楼梯间里,大白墙旁,雪紫直言不讳,这是对沃尔特的坦诚回应。 沃尔特也只能惆怅叹息:“很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啊,遗憾又痛苦,是因为我们失去的……真的很美好。”雪紫露出苦涩的浅笑。 这一刻,沃尔特对雪紫有了全新的认识。 尽管他不知雪紫的情感经历如何,但他相信,一个勇于活着的女人,心中一定有真爱。 唦——唦——唦—— 大白墙上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雪紫转身抬头,只见墙皮脱落,哗哗往下淌! 紧跟着,墙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噢,该死,我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雪紫靠向沃尔特。 沃尔特淡定开启铠甲微爆能,彩虹光束掠过墙壁,墙面上的血珠子纷纷蠕动爆浆! 雪紫一阵干呕:“你要恶心死我嘛……” “看样子,大楼里的各种生物都变异了,闭上眼睛靠紧我,你不会有事的!” 沃尔特启用近身防御系统附属舱,将彩虹光网编织成胶囊状,裹住雪紫全身。 雪紫有点喘不过气了:“我又不是襁褓里的婴儿,别靠这么近好不好,你没感觉不代表我不难受!” “噢,抱歉,我换种方式——”沃尔特解除彩虹胶囊,用彩虹手环套住了雪紫的手腕。 雪紫晃了晃手腕,很郁闷:“还是把我当小孩,你平时就是这么呵护你的孩子的?” “好吧……这些的确只是形式,我的防御系统会随时盯住你。”沃尔特撤除手环,却见雪紫瞪大眼睛,惊望着他身后的墙壁。 沃尔特转身一瞧,眼前一幕刷新了他的观感—— 只见刚才满墙的血珠子都变成了血窟窿,似乎是虫卵被挤爆了! 而这些血窟窿里,一条条硕大的血蠕虫正破壳而出! 不光是四面墙,头顶、地面台阶也一样! 沃尔特和雪紫被无数条血蠕虫包围了! “我很想知道蠕虫本尊看到这个景象会作何感想……”沃尔特感叹道。 雪紫打了个冷战:“你指的是蠕虫妹妹?” “呵,我差点忘了,你们认识?” “唉,我只能说,这些小虫虫,跟蠕虫妹妹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雪紫撇了撇嘴,沃尔特点了点头,空气中仿佛响起蠕虫的回音: “——我是蠕虫!蠕动蠕动!” 然而,楼梯间里的血蠕虫并未就此止步,它们黏在一起,竟然开始了组合! ——组成爪和肢!组成躯体和长尾!缠绕的血团组成大蠕虫头! 诞生了!狂暴妖虫! 头抵楼梯顶,爪踩台阶底,一只妖虫达到一层楼那么高,而这样的妖虫,很快就有了几十上百只! 毫无悬念,它们在彩虹铠甲的光线清扫灼烧之下,不过是无人问津的烧烤食材而已。 唦唦唦—— 狂暴妖虫爆裂成血海,冲刷着上下阶梯,台阶太黏太滑了,雪紫一不小心,没站稳,唰的摔了出去! “——哇啊!!” 雪紫滑了一整层楼才停下,她身前身后的狂暴妖虫全被沃尔特击杀,她虽然很安全,却浸透了污血。 雪紫沮丧透顶,早知道,就不该拒绝沃尔特的胶囊和手环。 “怎么样,你……还好吗……”沃尔特照亮了猩红的雪紫,他知道自己多此一问。 雪紫爬起来,对着四周渐渐靠拢的妖虫,她抹了一把血脸,冷冷叫道:“别再插手……” “什么?”沃尔特愣了,他用彩虹光束罩住了雪紫愤怒颤抖的血身。 雪紫突然大喝一声:“我说我自己来!” “好吧……我尊重你……”沃尔特移开了彩虹光束,仍然保持着对雪紫的动态防护。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绝对燃爆了沃尔特的视觉! 当连续不断的狂暴妖虫从楼上楼下快速接近雪紫之时,雪紫并未胆怯,也没有躲避,她冷静得出奇,并且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万!念!俱!” 雪紫伸出食指,对准妖虫,她的指尖猛然聚光,随着她念出咒语的最后一字—— “碎!!” 一道猩红光束从雪紫的指尖突猛迸发而出,迎面袭来的一头妖虫即刻中招! 霎时间,狂暴妖虫爆成一团血雾,被雪紫的绝招秒杀了! ——碎!碎!!碎!!! 雪紫十指发力,在虫潮里激起惊涛骇浪!太壮观了! 万念俱碎!这是雪紫的成名绝技,更是她孤独伤感一生的绝唱! 第三十一次 狂暴蠕虫退散! “——万念俱碎!!” 猩红光束纵横交织,像夜店里的灯光秀,雪紫十指涨红,操纵光束,在血池里狂舞,她像极了一朵怒放的血玫瑰! 狂暴妖虫,被这种杀伤力、爆破力极强的指尖光束杀得片甲不留,纷纷解体或爆浆! 就连那些分散为个体的血蠕虫也爆成了渣,偶有幸存的,一只只都滚下楼梯,或钻进墙缝里了。 妖虫的尖叫嘶鸣声过后,楼梯间里变得死寂,只剩阵阵扑鼻的烤肉味和遍地战斗过的痕迹。 雪紫叉开猩红双腿,傲立在血色楼梯间,十指轻抖。 她的呼吸渐缓,疲惫的面容转向台阶上的沃尔特,她的眼神显示出一种异常的空洞。 沃尔特的铠甲闪烁着轻盈的虹光,他惊呆的脸上慢慢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我就知道,紫红风暴的主人,肯定得有两下子。” 沃尔特禁不住鼓起了掌,雪紫迈开沉重的血步,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铠甲: “我几乎没怎么用过那把匕首,从来都只当是装饰物。” “了解,你浑身都是武器,当然用手指更方便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轻易使用吗?” 雪紫血淋淋的双臂搭在沃尔特的肩甲上,沃尔特轻声叹道: “我能感觉到,你很累。” “也对……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讨厌血腥,不想把自己弄脏。” 雪紫正说着,就有点身体不适了,她晕乎乎歪倒在沃尔特怀里,沃尔特急忙把她扶稳: “先休息一下吧,我会让凯茜帮你换套干净的衣服。” “呵呵……她那样的刁蛮公主,怎么可能给我换衣服。” 雪紫抬起头,近距离凝视沃尔特的面孔,那是充满男人力量的五官。 “知道我为什么穿红衣么?”雪紫微微噘嘴。 沃尔特低头打量,目光从雪紫的猩红马丁靴缓慢向上,直到绯红嘴唇。 “难道是……因为沾了血迹看不出来……”沃尔特皱了皱眉,又摇头轻笑:“我不信你不换衣服。” “哈哈,你说对了,就这么简单,我真的很久没换过了……” 雪紫忍俊不禁,直至捧腹大笑,她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渐渐,对视之中,两个人彼此都有了感觉,这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 沃尔特慌忙转移注意力:“坚持到下一界层,我给你买衣服,多买几套,你随便挑。” “这么体贴,难怪会有四个女人对你动心。”雪紫眨了眨眼。 沃尔特开起玩笑:“难道不是五个吗?” “哼……想得美……先逃出去再说吧。” “这应该不是问题。” “我说的是,逃出下层世界。” “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回到大地,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会送我永生之花,对吗?” 雪紫殷切的目光凝视着沃尔特深邃的瞳孔,沃尔特撩起雪紫的长发,用铠甲能量为她清理发丝里的血迹: “对,永生之花配得上永恒的美,你绝对值得。” “谢谢……” 雪紫的脸红了,在这个男人足够的魅力面前,她不由得想要尝试放纵自己。 沃尔特牵起雪紫的手,他情不自禁想要保护这个女人: “来吧,尽快赶到天台,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还走?难道你就没发现咱们两个中招了吗?” 雪紫指着楼梯间安全门旁的楼层标识——第七十层。 沃尔特顿然反应过来,他和雪紫从第六十层开始爬楼,已经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是第七十层? “又是鬼打墙?”沃尔特呆愣叹气。 雪紫耸了耸肩:“对啊。” “你既然发现了,怎么不早说?” “我觉得这样逛逛也无所谓啊……” 雪紫似乎是习惯了与沃尔特单独相处的感觉了,对她来说,漫长的末世逃亡路本身就是鬼打墙。 沃尔特可不打算学凯茜钻墙,他立刻拨通了铠甲通讯系统: “山姆,你在吗?” “啊哈……我在,伙计,我一直没敢打扰你们,知道吗。” 山姆在战机驾驶舱里忍不住偷笑,沃尔特一本正经催促道: “快点把我们捞出去,或者给个坐标,兄弟,我一刻都不想被困在鬼打墙里。” “别告诉我,你有幽闭恐惧症?好吧,我正想提醒你们,热成像显示,你们二位一直在爬楼,我是说处于向上移动中,难道不该显示循环中吗……” 山姆的反应极其诧异,一时间,沃尔特和雪紫也摸不着头脑了。 雪紫显得一点也不心急,沃尔特却等不及了,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山姆……注意避让雪紫,立刻炸开楼梯间!” “好的,伙计,听你的!欧米茄,穿甲弹!” 随着山姆的一声令下,通讯系统传来刺耳的炮击声,可是,楼梯间里却静得出奇! 沃尔特和雪紫面面相觑,两个人甚至没有感到一丝的震动。 “山姆?你确定击中了吗?” “噢……伙计,我闯祸了,只是一发普通的穿甲弹,炸了个大窟窿,丧尸像冲浪往外喷,我感觉大楼要塌了,我得忙了,你们也抓紧时间!” “好吧……我们再想想办法。” 沃尔特脸色难堪,雪紫却还是一脸淡定: “男人遇到挫折的时候,永远别忘了还有女人的智慧。”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沃尔特呆愣发问,雪紫没有立即回答,她下了两个台阶,站在了安全门旁。 这是第七十层的安全门,他们路过很多次,却从未碰过这道门。 雪紫伸着胳膊肘,用衣袖擦了擦两侧的门把手,示意沃尔特做好准备,沃尔特惊笑: “你想进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也可能它根本没锁,来吧——” 雪紫握住了一侧门把手,另一侧留给了沃尔特。 沃尔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为了给雪紫一个面子,他象征性的随意拽了拽门把手。 奇迹出现了! 二人只是轻轻一用力,安全门就开了! 沃尔特惊了,雪紫预估得没错,门本来就没锁! 一个在绝境里被他们屡次忽略的门,竟是畅通无阻的代名词! 第三十二次 狂暴妖猴!丧尸金刚! 玩具大楼遇袭! 战机炮击致使楼体外部严重受损,而楼内丧尸泛滥,如同被掏空的蚁穴,看起来大楼保不住了。 五支小分队的其中一组——美雪和世宗,还被困在第六十层的尸潮中心。 第六十层办公区已经完整沦陷了,世宗的铠甲爆能只是在为他和美雪开道。 被冲散的尸潮很快又恢复如初,越来越多的丧尸聚集到一起,从大楼各处挤入经理办公室废墟。 可见经理的吸引力有多强。 这一层楼实在太大了,纵深仿佛趋于无限,无穷无尽的丧尸死死围住了仅有的两个活口。 “世宗,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清楚,你就当是进了鬼打墙吧。” “什么?这明明不是,你就不能用铠甲认真探路,找到出口吗?” “你不是也有铠甲吗?还问我?” “世宗……我……” “你说你有铠甲,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反悔吧?” “世宗,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集中精力找出口,不对吗?” “瞧,我一提到关键问题,你就逃避,真是拙劣的演技。” “世宗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呢?” “你以为你够成熟,就能隐藏得更深吗?呵……” “至少我把……一盘散沙的你们,凝聚在了一起!” “够了,你竟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分成五个小组,难道你不是为了怕被别人看穿,故意躲到我身边的吗?” “世宗!我不跟着你,难道还跟别人在一起?” “呵呵,你说的很对,也拿捏得很到位,你也只敢沾我的光,寻求我的庇护罢了。” “老公……我是你的妻子,你我夫妻一场,这难道不是你应尽的义务吗?” “你真的够了!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神圣庄严的称谓!也不要叫我老公!你不是我老婆!你不是美雪!你是梨花!!” 世宗怒颤的手指夹杂着咆哮声指向美雪。 美雪瞬时僵立,比僵尸还要难堪。 丈夫前所未有的一声指责,令她生不如死,就算被现场的丧尸全都咬一遍,也不会有这种痛感。 “——哇啊!!” 美雪突然惊叫了一声,只见附近的狂暴妖人猛扑而来! 又一声凄厉的嚎叫,伴着爆闪的帝王绿光,丧尸纷纷爆浆或躺平—— 世宗的掌炮、肩炮、全身炮齐出击!灿烂的帝王绿烟花点亮了玩具大楼第六十层办公区! 美雪惊魂未定,依然用十分妩媚的手势捋了捋她的薄荷绿短发:“世宗……谢谢你……” “别客气,下一次,你不会这么幸运了,梨花。”世宗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孤自走向深邃的未知区域。 美雪全身酸痛,肢体微颤,眼睁睁看着那一抹帝王绿光消失在血腥的视野里,而她却无能为力。 爱,在这一刻,竟是无比的脆弱。 呜——呕——吼—— 办公大厅里突然响起诡异的哀嚎声。 紧跟着,所有的狂暴妖人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世宗停下脚步,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了,因为尸潮就像广阔的瀑布落入湍急的河流,进而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吼!吼!!吼!!! 帝王绿探照灯掠过办公大厅,只见尸潮呈现银河系旋转的壮观恐怖景象! 数条悬臂均由狂暴妖人构成,它们黏合在一起,叠加攀爬向上,像在组成什么大东西。 肮脏、腥气的东西,正在失控状态下野蛮暴涨! 银河变血河,银心变血心,而尸潮旋绕的中心,便是…… 美雪!! 此时此刻,美雪呆立在丧尸漩涡里,她虽惊恐却一声不吭,两眼冒着悲愤又无助的光。 她在撒气,她没有绝望,她只是在哀叹。 吼——吼——吼—— 狂暴妖人们的哀嚎渐渐汇成一片,合成一种声音,一个嚎叫! 它们的躯体也粘合完毕! 美雪慢慢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只大到令她窒息的超级巨体—— 类人,但绝不是人! 那是一头硕大无比的……狂暴妖猴! 也可以称其为丧尸金刚! 妖猴顶天立地,蠕动的肢体填满了办公大厅,一声尖吼震耳欲聋。 下一刻,它庞大的丧尸躯体、涌动的血腥胸膛朝着一个方位猛砸下去—— 那是漩涡之心,也是组成妖猴的源泉所在,正是美雪身处之地! 它要……毁尸灭迹! “——呀啊啊!!” 美雪惊恐尖叫,似乎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 就在妖猴撞地的一刹那,一片炫丽的帝王绿光突然罩住了美雪! 在一阵凄惨鸣叫和剧烈的撞击声中,美雪感到浑身温暖舒适,她慢慢松开了紧捂眼睛的双手—— 视野里,太过强烈的反差竟让她心旷神怡。 血色之中,极致温和柔美的帝王绿在游动。 世宗驾驶着超华丽人形战机,变换成各种姿势,穿透了妖猴的巨身,他比妖猴还要大。 战机爆能!妖猴解体! 炽热的丧尸模块,被冰润的绿光切割成了纳米级残渣,血腥不复存在,办公大厅飘起了柔软的绿雪。 美雪伸手接着纷纷扬扬的帝王绿雪花,她的神情从刚才的郁闷变成现在的惬意,迎着丈夫归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世宗由巨机形态缩化为常人形态,铠甲的帝王绿光辉旋起飓风,将办公大厅清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他与美雪。 世宗走到美雪面前,第一句话不是关怀,而是质问:“到了危急关头,你还是不穿铠甲,你还要怎么解释?” “你看不出嘛……我是在使性子……”美雪噘了噘嘴。 世宗可一点也不觉得她可爱:“那你继续撒娇吧,我该走了。” “等等我啊!世宗!老公!” 美雪赶紧跟上,世宗的脚步并不快,很显然,他没打算把美雪一个人抛下。 即使她不是他的妻子,也改变不了世宗悲天悯人的情怀。 办公大厅披上绿装,像沉浸在森林里,似被萤火虫点缀。 绿地的尽头,一簇红光闪烁,那是隐隐约约的指示灯—— 美雪慌忙挽住世宗的臂甲,走近一看,她顿然惊喜: “瞧,我就说吧,这么高的大楼,怎么可能只有一部电梯?” 第三十三次 确认过真情,难说对的人 电梯缓慢上行,这是一台洁净崭新的电梯,只不过它比牛车还慢,上一层楼仿佛要一个世纪。 美雪撩动她的薄荷绿短发,侧身靠着轿厢壁,用痴迷的眼神偷偷打量着她的丈夫世宗。 这种感觉就像是初恋。 世宗尽量避免与美雪目光交汇,毕竟这个女人与他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世宗从来没停止过对妻子的心动感觉。 他和她,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每一刻都像在谈恋爱。 夫妻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变淡,随着小王子的出生,他们反而更亲密更恩爱了。 因此,爱得越深,越难欺骗,越怕谎言。 世宗无法自拔,不愿再逃避,虽不敢看美雪的眼睛,却忍不住哽咽道:“梨花,我老婆究竟在哪里……” “世宗,我就是你的老婆啊!”美雪上前一步,她没有勇气触碰世宗,又退了回去。 二人同时面壁,伸指抠着轿厢壁,用额头轻轻撞击,发出嗞嗞、砰砰的声响,各自沉浸在内心的煎熬里。 忽的一下,世宗的铠甲通讯系统传来山姆的呼叫: “抱歉,我有点忙,现在才通知你们,但愿来得及!世宗、美雪请立即前往第七十层,别问为什么,收到请回答!” “收到……” 世宗漫不经心,轻声回应,美雪沉默伸出手指,按亮了电梯显示屏的第七十层。 只是轻微抬了抬胳膊,美雪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她有点站不稳了,不由自主顺着轿厢壁往下滑。 世宗一眼望去,他的反应非常快,美雪瘫倒的一刹那,落进了世宗怀里—— “美雪……美雪!”世宗抱起美雪,他极度惶恐不安,一时间,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对妻子的关心,身体的条件反射,完全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美雪昏了几秒钟,慢慢睁开眼,丈夫的怀抱无比温暖,让她全然忘了两个人的处境,她绽开了透彻的笑容: “谢谢你……世宗……” “你怎么了?美雪,哪里不舒服吗!” “哦……没事的,可能是刚刚受惊过度吧。” “对不起……” 世宗惊慌失措,他抱紧美雪,止不住的眼泪顺着薄荷绿发丝,流遍了爱人娇弱的身子。 他真糊涂,妻子受过那么多的伤,遭过那么多的罪,他怎么能如此任性,让爱妻再受伤害。 每到此时,事关美雪,世宗的精神创伤就会复发,因为爱得太深,所以痛不欲生。 “美雪……美雪!!美雪——” 世宗突然卸甲,他紧紧抱住美雪,他的十指快要嵌入美雪的腰背,他的泪水即将浸没美雪的每一寸肌肤。 “世宗……别怕……我在这里……世宗……乖……” 美雪艰难抬起头,一点一点吻去世宗的泪,用柔热的唇齿温暖世宗冰凉的面孔。 世宗终于恢复理智,他松开美雪,但没有放开怀抱。 “对不起,美雪……”他捧着妻子,轻轻回了个吻,他想叫她梨花,可他很难再开口。 美雪坦然微笑:“你忘了吗,我曾经确实当过梨花,可那也是我啊,我是美雪也是梨花,都是你的妻子。” “呃……”世宗愣了愣,把脸转过去,微微叹气:“对我来说,这还重要吗……” “世宗……”美雪喜笑颜开,丈夫终于肯重新接纳她了! 美雪伸着玉颈,搂住世宗的脖子,正想来个深吻,忽然“叮”的一声,电梯停靠在了第七十层。 美雪嘟了嘟嘴,这不识趣的电梯,怎么又变快了呢,她多想待在轿厢里、躺在世宗的怀里永远不出去啊。 这一点,世宗倒是和美雪不谋而合,他没有放开美雪,而是十分紧张地把她抱了起来。 美雪享受着公主抱,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双脚扣住世宗的腰,枕着世宗温暖的胸膛,真的好幸福哦。 “叮——” 轿厢门开,世宗谨慎迈步,从明亮的电梯进入昏暗的楼层。 “为什么来第七十层?我们为什么要听山姆的?指挥官不是我吗?”美雪娇嗔道。 世宗认真回应:“大概是因为这里有看点吧,抱紧我,美雪,我们要进去了。” “嗯……”美雪蜷起身子,乖乖的贴紧了世宗。 没走两步,一道门禁便挡在了面前,和他们在生产车间遇到的门禁大同小异。 世宗停步,还没等他暴力拆解,门禁系统就自动开启并且发出友好的语音提示: “尊贵的魔皇二重身,欢迎光临健身广场,祝您玩得轻松愉快——” “呃……” 世宗愣了,这门禁也太厉害了,这都能检测到?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早已过时的二重身份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美雪满眼都是欢喜、幸福和崇拜:“老公!你真的好帅!” 二人通过门禁,眼前豁然开朗,柔和的灯光点缀出开阔的空间—— 这是上百个超大健身房连缀而成的健身广场。 泳池、赛道、山峰、目不暇接的健身器材填满了玩具大楼第七十层!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一只丧尸都没有! “放心吧,我们已经清理过一遍,这里很安全。”瑞克迎上前来。 沃尔特一闪而过:“终于等到你们,欢迎来到没有玩具的运动世界,我可以当你们的健身教练。” “能把你老婆放下来吗,我看她是不是缺乏锻炼?”雪紫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盯着世宗怀里的美雪。 苏菲也像只兔子似的蹦过来:“知道我们有多幸运吗,这里一般只准管理层和销售冠军进来。” 粉嫩的苏菲开心极了,她在健身之后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美雪恋恋不舍地从世宗怀里下来,正对着雪紫的猩红外衣,美雪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你这一身……是不是该换换啦?” “这是健康的味道、胜利的颜色、战斗的勋章!你呢,怎么比公主还娇贵?” 雪紫故意往前蹭了蹭,美雪往旁边一躲,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哎呀——”美雪蹲下身捂住脚,疼得直撇嘴。 雪紫摊了摊手,轻笑道:“唔……我不是故意的。” “美雪大人也是位战士,她不会这么脆弱的。”瑞克顺便调侃了一番。 大家都等着美雪站起来,世宗却默默俯身捧起了美雪的脚。 他使用贝塔铠甲,让帝王绿光能量穿透,达到瞬间治愈效果。 这还不算结束,世宗紧跟着,竟然在美雪的玉足上留下了深沉的吻痕。 美雪又羞又感动,回了世宗一个热吻。 这一对老夫老妻真是羡煞旁人。 第三十四次 反丧尸装甲!超级狂暴魔神丧尸! 玩具大楼,第七十层,健身广场,三支小分队在此汇合。 世宗和美雪肆无忌惮的秀恩爱,虽然过于甜腻,令人感到生理不适,但也激发了其他两对的万缕情丝。 沃尔特和雪紫,瑞克和苏菲,彼此之间都早已有了感觉,运动过后的荷尔蒙分泌更让他们相互吸引。 美雪揉揉脚,笑对伙伴们:“其实我也喜欢健身,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我们不是应该在天台汇合吗?” “是啊,鬼使神差的,我们居然提前见面了,上个楼还挺费劲。”沃尔特叹了声气。 世宗问:“不是山姆让你们过来集合的吗?” “我们是自己进来的,打怪打累了,歇歇脚而已。”瑞克回答。 雪紫若有所思:“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第七十层好像是一道坎,我们几次都没办法通过?” “是呀,电梯每到这一层就发生故障,我很好奇你们说的天台上有什么,我从来都没去过。”苏菲也感到纳闷。 作为临时行动指挥官,美雪开始清点人数:“凯茜和梵帝呢?” “他们两个最先上了电梯,按理说应该已经到了天台?”沃尔特只敢想最好的结果。 瑞克摇头:“我不信他们能超过七十层。” “这可说不准,我和美雪是被山姆叫过来的,我们原本可以直达顶楼。”世宗坚持认为上楼不是问题。 美雪有点着急:“到底怎么回事,说好的寻找解药,结果大家都跑来健身?” “不会吧,还找解药?这个问题,大家不都心照不宣了吗?”雪紫把话挑明了。 苏菲紧张起来:“有谁知道,假如有解药,还来得及吗……” 苏菲单纯的疑问令人不安,大家都在担忧同一个问题,只是不敢明言。 沃尔特立即连线:“山姆?你找到凯茜和梵帝了吗?” “伙计们……这就是我让你们提前聚到一起的理由,不过我也犯了个致命错误,这样会更加引他们注意……” 山姆的回复听起来极其消沉,沃尔特瞬间领会,朝世宗和瑞克示意: “兄弟们!注意保护雪紫、美雪和苏菲!我们马上变身!”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秒穿铠甲,彩虹光束与帝王绿光束合成防御墙,护住三个女人。 正在此时,健身广场传来恐怖的哀嚎声,像洪荒魔兽在嘶鸣! ——噢呜——噢呜——噢呜!! “哇啊——” 三个女人一齐捂住耳朵,她们被震得惨叫起来! “变身为华丽人形战机形态!” 三个男人激发感应光,瞬时膨胀为三架战机! 就在这一刻,从两个方位突然窜出两只黄金巨影! 一处是球场边的泳池,另一处是赛道外的攀岩高峰—— 轰!! 伴随着剧烈的震爆,泳池被撑破,高峰被压垮,两只巨影现身之后做了短暂的停留,它们的样貌,大家都看清了! ——那是穿着巨化神甲,张牙舞爪、浑身流血的凯茜和梵帝! 不……他们已经尸变了! 它们是……超级狂暴魔神丧尸! “——小心!!” 三架战机被发现了,两只魔神丧尸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它们化成两道黄金光束猛扑了过来!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齐发力,战机立时爆能! 释放阿尔法与贝塔射线暴! 黄金巨影一闪而过,竟然躲过攻击穿过战机本体! “见鬼……糟了!!” 不愧是黑化强三倍,超级狂暴的梵帝和凯茜,竟以魔神丧尸形态强压三架高等级人形战机! 几乎是一瞬间,两道金光突破战机系统,进入地面防御墙! “——呀啊!!” 三个女人惊恐万分,雪紫首当其冲,她顾不得迟疑,立刻挥指一弹,发动攻击! “——万!念!俱!碎!!” 猩红光束与黄金巨影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鸣响! 雪紫的指尖轰击再强,又岂能撼动强大的丧尸化的狂暴魔神! 两只巨影顶着“万念俱碎”的猩红继续冲击,惊恐万状的苏菲激发了装甲眼镜: “别过来!” 一朵赤红屏障即时生效,在三个女人的头顶挡住了黄金巨影的两张大嘴! “——哇!!哇!!” 梵帝和凯茜张着血腥大口,争相啃咬,嗅着肉香,却怎么也咬不到! 苏菲胆战心惊,双手抓着镜框,两腿直打哆嗦。 雪紫喘了口气,转身望着美雪:“大小姐,你这位指挥官,就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展示一下吗?” “呃……”美雪惊慌失措,尴尬道:“你还在等什么?山姆?” 美雪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巨响,大楼第七十层外墙被撞破! 一道赤红火光飞入健身广场,显形为垂直升降战斗机! “——欧米茄!变身态!” “——知道了!” 赤红欧米茄变身为人形战机态,同时释放装甲模块! ——飞旋的赤红装甲碎片疾速冲向两只超级狂暴魔神丧尸! 裹住它们的腿!拦住它们的腰!束缚它们的手臂!给它们的头部戴上枷锁! 赤红装甲覆盖黄金神甲!组成—— 反丧尸装甲!! “哇啊啊啊啊——” 梵帝和凯茜的躯体被禁锢,无法再撕咬,只能疯猛狂嚎! 欧米茄战机落地,与三架人形战机汇合,捧起了地面上惊恐万状的三个女人。 “真是抱歉,我居然没拦住它们。”沃尔特汗颜无地。 瑞克也很不好意思:“真丢脸,我刚才大意了。” “差点出事,还好山姆及时赶到。”世宗有点后怕。 山姆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反丧尸装甲还能坚持多久,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伙计们。” “我怎么觉得你们几个都在放水啊?”雪紫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苏菲的十指在镜框周围颤抖:“打不过,那就逃吧……” “既然没有解药,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去天台!”美雪继续强调她的代理人指令。 在凯茜和梵帝的咆哮声中,反丧尸装甲渐渐爆开裂纹! 四架战机保持实时战斗状态,山姆不得不道出残酷的事实: “我很抱歉,外面爬楼的丧尸根本清理不完,美雪说得对,我们只能孤注一掷,抢先一步抵达天台!但是,我们不该放弃凯茜和梵帝,大家说呢!” “好!我们走!” 四架战机护住三个女人,释放光束锁链,拖起反丧尸装甲下的两只超级狂暴魔神丧尸,瞬时起飞! 第三十五次 妖兽大楼陷落! 玩具大楼发生闪爆! 从第七十层健身广场直冲第八十层楼顶! 不再乘坐电梯了,不再走楼梯了,直接穿透楼层,一层接一层! ——嗵!嗵!!嗵嗵嗵!!! 四架人形战机拖动两只巨型狂暴丧尸,冲出顶楼,终于直达天台,悬浮在大楼上空! 头顶是灰蒙蒙的虚空,涌上天台! “千万别让它们掉下去!!” 四架战机发动猛烈轰击,对着尸潮疯狂扫射,血浆四溅,肉沫横飞! “——哇呀呀!!!” 被捧在人形战机手里的三个女人惊恐尖叫。 “噢呜——啊啊啊!!” 被悬吊在空中的两只超级狂暴魔神丧尸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底下的妖人、妖虫和妖兽一齐嚎叫,像是对妖王的回应! 一旦这些丧尸妖怪从天台坠落,就会掉入下一界层,以惊人的速度传染整个下层世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就算勉强阻止那些小妖,这两只妖王又该怎么处理呢? “各位,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炸毁玩具大楼,永绝后患!” “没错,只能这样了,彻底切断丧尸溅落的途径!” “可我们不能把自己的路也断了,炸之前,我们得先跳!” “这些还好说,但是……凯茜和梵帝怎么办!” 四架战机牵引着光束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是被反丧尸装甲禁锢的两只妖王——梵帝和凯茜! 这两只要是同步溅落,足以毁了全世界! 可是作为家人和战友,他们不该被抛弃,更不能被残害! 何况,凯茜和梵帝是改变历史的重要人物,杀了这两位,同样等于毁灭世界! 操纵战机的沃尔特、世宗、瑞克和山姆进退两难! 躲在人形战机手里的美雪、雪紫和苏菲更是不知所措! “一定要炸毁大楼吗……大楼要是没了,我怎么返回职场?”苏菲吓得浑身发抖。 雪紫嗤之以鼻:“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职场?” “妹妹,你以后就跟着瑞克,他会给你工作。”美雪安慰苏菲。 苏菲红着脸继续问:“道理我都懂,可是他们刚才说的‘跳’又是什么意思?” “楼要塌了,咱们不得跳吗?”雪紫说得很轻松,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慌。 苏菲愣了:“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来天台?” 事到如今,苏菲还是这么天真,雪紫和美雪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向她解释清楚。 忽然,空中战机发出共鸣,四道神光闪闪降落,只见沃尔特、山姆、世宗和瑞克跳出驾驶舱,来到三个女人身边—— “我来告诉你吧,我们来玩具大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跳。”瑞克牵起了苏菲的手。 苏菲惊慌失措扶了扶眼镜:“什、什么……” “我们只有从天台降落,才能进入下一个界层。”沃尔特做了简单明了的解释。 山姆强调重点:“我们全都没经验,这里只有凯茜和梵帝跳过,可他们变成了丧尸。” “没经验你们也敢跳!”雪紫控制不住情绪了,直接发飙。 美雪极力保持镇定:“前人指路,我们后人总得试试。” “不……我不敢……”苏菲吓得眼泪狂飘,满面的泪水又被装甲眼镜一遍遍烘干。 世宗握紧了美雪的手:“别怕,反正摔不死,据说会安然落地。” “你们得确保战机的大手不晃动,把我们抱紧!”雪紫实在不放心把命交给他们。 沃尔特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借助战机,否则很可能不算数,跳下去也不会有新世界,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什么!!!” 三个女人一同呆愣,这简直是要挑战她们的心理极限。 男人们无所畏惧,尽管都是第一次,却像家常便饭一样熟悉,他们相视而笑: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们绝对不能作弊,伙计们!来吧——” 一瞬间,四个男人全部卸甲! 他们要舍弃身外之物,以赤诚之躯共赴生死! 苏菲钻进瑞克怀里,吓得不敢再动了。 美雪与世宗十指相扣,这恐怕是二人之间爱情与信任的最大考验。 雪紫面色惨白,她不由得拽住沃尔特的衣角,她真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上了贼船。 山姆朝空中望去:“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我们要不要带梵帝和凯茜?” 两只超级丧尸正在四架战机的围困中拼命挣扎,光束锁链就快断了,反丧尸装甲也顶不住了! 梵帝和凯茜即将挣脱! 这意味着,狂暴魔神丧尸会突破界层,进而血洗全世界! “要不,我们全都别跳了,炸了大楼,陪它们两个玩到底!”瑞克搂紧苏菲,他的人生已经了无牵挂。 沃尔特断然否决:“不,我们还有目标!我们要离开下层世界!返回大地!回到家人身边!瑞克,你不能这么自私!” 沃尔特与瑞克,这对情敌虽然各自都有了新欢,但对旧爱的眷恋程度却是完全不同的。 世宗马上表态:“别争了,这件事上,谁都不该有疑问,我们必须前往下个界层!我们这九个人,包括梵帝和凯茜,一个都不能少!” “噢……帅哥,你的前半句真让我热血沸腾,可你不能接着给我刚刚燃起的斗志泼冷水,你要把那两只丧尸也带上?你们在开玩笑吗!” 雪紫已然震惊到了极致,苏菲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而美雪却坚定地站在了丈夫一边: “我赞成世宗的观点,我们既要勇往直前,又不能舍弃同伴,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也是唯一的出路!” “对!美雪说的对极了!我认为可行!”山姆突然情绪高涨。 沃尔特叹道:“兄弟,奶茶理论是你提出的,你现在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吗?”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我在讲什么吗?我指的不是奶茶,而是丧尸、尸变事件的本身!”山姆变得神秘兮兮起来。 美雪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奶茶只不过是媒介,归根结底,玩具大楼一定会爆发丧尸潮,那么,只要我们离开玩具大楼,离开这个界层,丧尸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美雪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真的会成功吗,每个人心中都忐忑不安。 第三十六次 超越新界层! 华丽人形战机松开巨手,将七人释放到天台! 一边是接踵而至的尸群,一边是八十层大楼的高度,头顶还有两只巨尸妖王。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欧米茄!准备炸毁大楼!” 山姆向悬停在高空的赤红欧米茄战机发出指令。 “——收到,请注意同步,你们只有大约一秒钟的起跳反应时间。” 欧米茄给出了一个十分苛刻的惊心动魄的测算结果。 苏菲的细腿疯狂发抖:“我做不到……” “闭上眼睛就好,把你交给我。”瑞克搂紧了苏菲。 世宗和美雪手牵手,对视之中,目光坚定。 雪紫虽然非常沮丧,但还是抓紧了沃尔特的手。 山姆准备手势,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跳!!” 七人同步坠落天台! 一秒钟后,赤红欧米茄对大楼发动战术打击! 从顶层起,一层接一层向下瞬爆! 凄惨的尸叫声不绝于耳,滚滚尸潮在爆炸火光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另一面,三架华丽人形战机化作光网防御墙,竖向同步溅落,遮挡爆炸,确保七人不被炸伤!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七人飞速溅落,就在他们的上空,反丧尸装甲同步解除,两只超级狂暴魔神丧尸——梵帝和凯茜一同坠落! “——噢呜呜呜噢噢噢噢!!” 两只巨型丧尸、七个凡人冲向地面! 此时此刻,谁也不能断定生死! 千钧一发之际,山姆紧急呼救: “欧米茄!!变身态!!” “——收到!变身为方舟形态!” 一道赤火红光疾驰而下,在七人身底旋转变形,组成欧米茄方舟! 几乎是一刹那,就在七人坠地之际,突然,一道澎湃阻力扯住了他们! ——不是落在赤红方舟上,而是—— 触底反弹!! “哇啊呀啊——” 像是遭遇空气蹦床,又像是被无形之手拽了回去,七人居然掉转方向,上升了!! 与此同时,被炸毁的大楼爆燃到了最后一层、最后一砖一瓦!席卷尸潮血色,焚烧殆尽! 玩具大楼不复存在了! “哇哇啊啊啊——” 七人持续上升,与慢一步坠落的梵帝和凯茜交错擦过,险些被咬! “噢呜——噢呜——” 两只丧尸张着无力的大嘴,同样触底反弹,跟着七人上升! 三架华丽人形战机自动解体,变幻感应光回流到了沃尔特、世宗和瑞克身上。 赤红欧米茄方舟加速上升,同步跟进七人。 他们超过了原先八十层大楼的高度,超越天台,继续上升! 进入灰色虚空! 天地掉转! 天为地!地为天! 他们不是上升了!而是在坠落! 受到反面大地的引力吸引! ——落向另一端地面!! 头顶的玩具大楼界层渐渐变成灰蒙蒙的虚空! 脚下迅速展现出一片新世界! “欧米茄!变身态!” 赤红方舟疾驰到七人身底,化作飞毯形态! 只有亲身经历过一次,才会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这是下层世界的基本世界观,一切都是反的! 只要敢,就有机会! 七人乘坐飞毯,飞跃一幢幢高耸壮观的联排塔楼,安全平稳降落在了热闹的集市中心。 “噢噢!!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 “我们成功了!” 七人欢呼雀跃,两两抱在一起,想不到最先崩溃的是雪紫—— 雪紫喜极而泣,趴在沃尔特肩头,涕泗横流:“我以为我会死……太好了……谢谢你们……” 雪紫很少表现出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这是她人生当中第几回渡劫,她记不清了,但绝对是接受帮助最多的一次。 沃尔特轻拍雪紫的背,安抚道:“别客气,我们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相信我,我对你的承诺全都会兑现。” “嗯……”雪紫擦掉眼泪,慌忙站直,这么肉麻的动作,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了。 世宗和美雪默默看着彼此,他们的爱情在惊变当中暂时稳固,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双腿发软的苏菲依旧躲在瑞克怀里打哆嗦,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死过一次又活了。 瑞克悉心呵护着苏菲,抬起头随便扫了一眼,好奇感叹道: “这么多的原住民,似乎完全没发现我们一样。” “有没有可能,他们见怪不怪,因为经常有人掉下来?”美雪突发奇想。 苏菲忽然有了精神,一本正经回应道:“我听说,有些同事……我是说玩具大楼里的职员,因为压力太大,选择站上天台,然后……谁也没有在楼下见过他们的尸体!” “哈哈!原来如此?” 大家相视而笑,却发现只有山姆一个人望天发愣。 “你干嘛呢,山姆?”雪紫问。 山姆微微叹了声气:“我不想打扰你们秀恩爱,不过呢,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小伙伴没落地?” “噢!天啊!那两只!”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上空,屏息凝视,就在形似天空的灰色空气中,由远及近,正徐徐落下二人—— 不是巨身!也没有金甲!更不是丧尸! 那是活生生的…… 凯茜!! 梵帝!! 真是意想不到!丧尸魔咒真的自动解除了! 而且二人的溅落方式也很特别—— 他们没有疾速坠落,而是越落越缓,就像踩着软绵绵的云朵,直至轻柔站稳到了地面! “啊噢……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飞毯是吗?”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跳下飞毯,围住了凯茜和梵帝! 二人正处于逐渐苏醒状态,在落地的一瞬间睁开了眼! 梵帝首先恢复意识,看了一眼熟悉的场景,立刻激动抓住凯茜的双肩,他想吻她! 凯茜抬头环视四周,警觉之后是无比欣慰的表情,她转身面对沃尔特,毫不犹豫抱紧他,用最热烈的吻打招呼! 大家鼓掌欢呼,庆贺劫后重生,只有两个人心里不是滋味—— 一个是梵帝,刚刚从丧尸变回正常人类,就被女友甩了,这失恋的感觉还不如当丧尸痛快呢。 另一个是雪紫,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甚至可以尝试开始一段新恋情,可惜残酷的现实依旧在打脸。 沃尔特并不是个不识趣的男人,他顺势而为,把凯茜索要的吻全给她,因为他欠她的也不少。 第三十七次 塔楼,持卡人的天堂 头顶,雾蒙蒙的虚空不是天空,地上,塔楼外的集市热闹非凡。 “凯茜?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梵帝气急败坏,打断了凯茜和沃尔特的吻。 凯茜抹了抹嘴唇,精神焕发:“好啊,马上办!姐带你们玩魔塔转圈圈!” “等等!凯茜!”沃尔特阻止了凯茜变身巨化,他指着高大的塔楼,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凯茜抬头望了一圈,呆疑的表情突变惊喜:“这些塔楼完好无损……全都复原了!” “没错没错!这个界层也重启了?”梵帝跟着惊叫。 瑞克问:“这里原来发生过什么?” “上一次,我们力战梦魇,毁了很多塔楼,这里差不多被我们搞成一片废墟。”沃尔特回忆道。 苏菲疑惑不解:“梦魇……你们做噩梦了?” “哈哈,差不多吧,梦魇是一头超大号的很厉害的克苏鲁!”山姆解释道。 世宗分析:“既然界层重启,就表示梦魇还会出现,而我们这些新人可以算作变量。”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有必要吸取玩具大楼的教训,先不要急着突破界层,先沉下心来,想一想该怎么做。”沃尔特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凯茜轻快地拍了拍掌:“好啊,姐就带你们上楼休息,先睡个美容觉,醒来再说!” “呃……你们二位真的已经康复了吗,不会再变丧尸了?”雪紫突然发问。 凯茜和梵帝异口同声咆哮道:“你说谁是丧尸呢!” “呃……” 大家都不敢再问了,这二位,不知是没有那段记忆,还是在装傻。 美雪笑道:“作为你们的指挥官,我也赞成大家先休息,养足精神,我们再启程前往下一界层。” “嗯?哼……”凯茜瞪了美雪一眼,转身奔入塔楼。 梵帝紧追不舍:“凯茜!等等我!” 大家结伴而行,一个个都进了塔楼,雪紫却被沃尔特拽进了集市。 “你干嘛呀!”雪紫不知所措。 沃尔特把她带到了服装摊位前:“我说过,要给你买换洗的衣服。” “不用!”雪紫一想起沃尔特和凯茜接吻的陶醉模样,瞬间对这个男人无爱了。 雪紫浑身沾满凝固的丧尸血,发出阵阵恶臭,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捂起了鼻子。 沃尔特自作主张,开始挑选女装:“照着她的身材,每样都来一件。” “好的,好的……”摊贩边捂鼻子边擦汗。 雪紫不乐意了:“哪有你这么买衣服的,我自己来!” 反正有人买单,不要白不要,雪紫干脆精挑细选起来,足足过了一小时,她终于挑了三套衣服,全是红色系的。 摊贩松了口气,还以为雪紫会把摊位一扫而空呢,但当沃尔特掏出绿卡时,摊贩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位贵宾,咱这是小本经营,实在经不起刷卡零元购啊……” 但凡有人持魔神界绿卡消费,商户就得无条件配合。 绿卡持有者是身份特殊的上层世界人士,在下层世界也就是魔神世界里,他们可以持卡无限消费,一切商品全额免单。 说白了,就是吃白食,零元购。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只要出示绿卡就行,没有哪个商家敢不从,绿卡持有者就是这么霸道。 商家尽管怨声载道,但最终还是要规规矩矩把商品白白送出去。 只因为,持绿卡免费消费,这条铁律是由魔神皇帝规定的。 人们忌惮的不是绿卡,而是魔皇。 在数万年历史长河里,上层世界的人前往魔神世界,通常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通过十年一轮回的魔神之光。 当他们抵达魔神界之后,魔神皇帝的侍者会发放给他们每人一张绿卡。 绿卡镶嵌着不同色彩的心形芯片,一万张绿卡就有一万种颜色。 绿卡既是泼天的富贵,也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具有唯一识别属性的个人信息载体。 若持卡人身故,他的绿卡会自动销毁。 还有一种传闻,极少数持卡人能够激活绿卡心形芯片的隐藏功能,获得神秘的心灵力量。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绿卡持有者的数量是非常稀少的,商家也乐于给他们提供免费服务。 然而,日积月累,随着持卡人数的增加,魔神界的商家自然而然就吃不消了。 再加上持卡人挥霍无度、贪念四起,商家纷纷苦不堪言,小商户更是步履维艰。 直到二十多年前,魔神世界吞并上层世界,魔神皇帝制造了一个全新的无限大地,被转移安置的上层世界人口达到一百亿! 这是新人类的狂欢,对商家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幸好魔神皇帝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及时采取了一项错失—— 停发绿卡! 尽管后续几任魔皇有过滥发绿卡的行为,但相较于百亿人类,绿卡持有者仍然属于少数派。 更有甚者,为防止持卡人当中出现心灵力量激活者,新任女帝颁布诏令,她要召回绿卡! 这是持卡人的末日,对广大商家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绿卡召回令的影响力,目前为止还只限于无限大地——即被女帝重命名的新魔神界。 毕竟能够闯入下层世界的人类屈指可数。 下层世界作为一片净土,其绿卡持有量依旧维持在二十年前的水平。 但即便如此,绿卡始终有着深远的影响力,商家普遍存在“见卡色变”的心理阴影。 他们对绿卡的抵触方式也层出不穷,比如塔楼下的这位卖衣服的小商贩,他总是要给沃尔特难堪。 过去,沃尔特脸皮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眼里没有摊贩,他举着绿卡,只是眼神有点空洞。 作为最后一批持卡人,沃尔特实属幸运。 而雪紫呢,她的运气可就糟透了,属于那种吃什么都赶不上热的。 雪紫碰上了绿卡停发潮,又完美错过了每一任魔皇的福利,她穷疯了,浑身上下搜不出一百枚金币。 也难怪她舍不得换衣服,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啊。 不过呢,雪紫现在纠结的不是自己,而是摊贩口中所言。 “看来你经常刷卡给女人买衣服啊,人家都怕你了。”雪紫故意调侃沃尔特。 沃尔特却一言不发,因为他正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悖论中—— 他想起来了,他以前的确经常在这个摊位买衣服,那是几年前,是他给库莉丝朵买的! 第三十八次 拼接情侣的房间 下层世界,魔塔小镇界层,集市。 沃尔特短暂走神之后,恢复了神智,当着摊贩的面,他收起了绿卡,然后…… 他从铠甲储藏室里取出了一万枚金币! “这些够吗,多出来的算是给你的小费。” 金灿灿的金币一瞬间堆满摊位,引得众人惊呼围观,摊贩双臂揽住金堆,一个劲点头: “够!够!够!谢谢!谢谢!” 沃尔特随即拽起雪紫的手腕,离开人潮汹涌的集市,走向塔楼。 雪紫两眼放光:“我只知道你有绿卡,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钱人,你付钱的样子真的很帅!” “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我不刷绿卡,不动用铠甲,我也有足够的金币买永生之花送给你。” 沃尔特淡然一笑,这些年的系统分红和补发工资,再加上莎卡集团安保公司的酬劳,已经让他实现了财富自由。 雪紫一听,满心欢喜,她竟然一不小心就傍大款了,她可要牢牢抓紧这个男人,不能被那个刁蛮公主拐跑了。 金碧辉煌的塔楼,一座挨一座,组成近似无限延伸的塔环整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塔转圈圈。 每座塔楼之间留有狭小缝隙,楼底有通往塔环内圈的拱门。 塔环内圈,人烟稀少,是无限开阔的空间,而且是个大迷宫。 塔环外围,交通繁忙,商贸发达,是原住民的主要活动区域。 但是这个活动范围只被限定在一个狭长的同心圆里,因为塔楼外围被一圈空间结界屏蔽,没有一个人可以沿着塔环直径离开塔楼界层。 这一点就跟玩具大楼界层相似,每个界层都有着非常严密且精妙的屏蔽方式,这种天然构造是为了确保各自世界安稳不受干扰。 当然,界层之间也有十分隐秘、刁钻的连通渠道,这是给极个别强者预留的突破界层的机会。 塔楼之上是虚空,每个界层都一样,没有天空,但从空中溅落的过程中,胆大心细的人会发现魔塔转圈圈的奥秘。 所谓的魔塔转圈圈,就是寻找塔楼之间最大的空隙,即塔环的缺口。 可是无论多么高的高空都是无法窥探到塔环的全貌的,因此窥视者才会诞生“塔环必定有极限、存在缺口”的想法。 这和玩具大楼必定会出现丧尸的墨菲定律不谋而合。 实际上,塔环的缺口恰恰就是这个界层的出口! 不过,魔塔转圈圈并不是谁都有能力玩的。 上一次,凯茜和沃尔特等人组建的团队利用机甲战机,围绕塔环高速旋转,实现了魔塔转圈圈! 他们最终发现缺口,成功进入下一界层。 魔塔转圈圈和跳玩具大楼已经不算秘密了,这样的界层数以亿计,一环套一环组成无限大的下层世界,就算一直突破下去,也永远都不会有止境。 如今,新的九人团队的目标是直接冲出下层世界,因此他们任重道远。 不过,作为休憩场所,魔塔小镇确实为不二之选,否则沃尔特和库莉丝朵也不会在这里生活十几年了。 在魔塔小镇里,人们的活动场所除了外围集市,主要就是塔楼本身了。 塔楼很高,虽不及玩具大楼,但独特的造型及联排风格让塔楼显得蔚为壮观。 人们的日常生活,尤其吃住,都是在塔楼里进行的。 古老的塔楼历经岁月沧桑,内部设施仍较为完善,但有一样十分不友好,那就是——没有电梯。 “大哥,这么高,竟然要走楼梯?” 雪紫抱着三套新衣,望着陡峭的阶梯,实在迈不开腿了。 沃尔特伸手微笑:“我拉你,我们只住第三层就好。” “哦,这还差不多……”雪紫把手递给沃尔特,忽然之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好有力、好有爱。 旋转的阶梯,凹凸的石壁,黯淡的墙画,一切都是历史的沉淀,就算重启过,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怀旧风。一口气上三楼,还真挺费劲,雪紫跟着沃尔特进了一个宽敞的空房间。 雪紫把新衣放在沙发上,然后面朝沃尔特,尴尬道:“我需要先洗洗,你懂的。” “你慢慢换洗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我住隔壁,两小时后,我喊你吃饭。”沃尔特转身关门,退出了房间。 雪紫愣叹一声,原来是她想多了,她还以为沃尔特要跟她住一起呢! 雪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空间发呆,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享受过这样安定的日子了。 隔壁房间,沃尔特也正站在窗前惆怅不已,一时间,十多年的记忆一下子都浮上心头。 他记得很清楚,他和库莉丝朵住过数不清的房间,而最后一次是在隔壁的塔楼。 尽管有着丰富的住宿经历,但沃尔特养成的最大的习惯依然是……分房睡。 咚!咚!咚!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忽然惊扰了沃尔特,他离开窗台,慢步走到门口,一开门,愣道: “凯茜?” “怎么,不欢迎我。” “不……” “我可以么?” “当然……” 沃尔特放凯茜进屋,关门一刹那,他被凯茜的热吻黏住了,足足三分钟后,沃尔特喘了口气: “凯茜,你可以先洗一洗你身上的丧尸气吗?” “呃……没问题,你给我等着,你要是敢溜,你就不是个男人。” 凯茜嗖的一下钻进了浴室,凭她的急性子,速度估计比热吻还要快。 沃尔特靠墙叹了声气,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雪紫,不是雪紫本人,而是雪紫对他的人生评价。 雪紫说,他最该珍惜的女人是库莉丝朵。 此刻,沃尔特感同身受,可惜物是人非,他没有机会了…… 相较于其他几对貌合神离的情侣,美雪和世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此刻,美雪正在浴室里洗澡,而世宗坐卧不安,他端着一罐啤酒,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喝闷酒。 听到一声细微的敲门声,世宗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是你?” 世宗愣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是苏菲。 “听说是你救了我,而且冒着很大的危险……我是专门来对你说声谢谢的。” 苏菲十分矜持地扶着眼镜,还不停撩动着她的树莓红短发。 第三十九次 情难,不动如来 魔塔小镇,塔楼内客房。 苏菲的到来,让世宗紧张糟乱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不必客气,瑞克是我的好兄弟,我也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归宿……别误会,我并不是要撮合你们,我只是建议你珍惜,他是个好男人。” “哦……” 苏菲倚着门框,红透了脸,世宗赶紧招呼她: “请进来坐啊。” “不啦,谢谢……” 苏菲踮起脚尖,一转身就溜了。 世宗有点懵,他居然没留住她,忽然,他身后响起哐啷一声。 只见美雪急匆匆奔出浴室,湿漉漉的,连浴袍也没来得及披。 世宗脸红呆愣:“……美雪?” “你干嘛要跟她搭话?”美雪一脸醋意。 世宗不理解:“怎么了?” “我怕她勾引你。” “呵,你想多了,她是瑞克的女友。” “她可以是任何男人的女友。”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不是那种女孩。” “瞧,你已经开始维护她了,对吧。” “我没有。” “可你刚刚还打算请她进屋。” “那是因为我不敢跟你独处一室,这会令我感到很不安!” 世宗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但是脱口而出的同时,他也后悔了,他不该说这种话,伤自己的妻子。 世宗端起手里的啤酒,喝了两口,踱步到窗前,继续保持安静。 他的眼睛对着窗外,心里却完全惦记着妻子的反应,几十秒后,他感觉到了美雪轻柔的脚步,直至被美雪抱住了后背。 “对不起,世宗,我不该让你为难……” “美雪……是我失言了,抱歉。” “嗯……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我为什么要用梨花的身份考验你呢?” 美雪说到此处,小声抽泣,身子也轻微发抖。 世宗的心事被说中了,作为宠妻狂魔,他怎么忍心让妻子流泪,他立刻转身,扶住美雪,轻拭美雪的娇泪: “不要这样,美雪,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是你老婆啊,世宗,你看哪里不一样,你可以验证的!” “美雪!!” 世宗立即从铠甲储藏室里取出一件宽松的浴袍,为美雪披上: “你还不明白吗,爱是不需要验证的,也是最怕验证的……” “世宗……” 美雪靠在世宗怀里,泣不成声,她明白了,世宗有多爱她。 塔楼里的住户一个挨一个,每一座每一层都有许许多多的房间。 苏菲在走廊里徘徊,她差点迷路,她没进自己的屋子,而是敲响了隔壁瑞克的房门。 咚……咚……咚…… 苏菲叩门的动作很柔很缓,声音很轻很闷,能否被人听见,仿佛完全随缘。 她等了十几分钟,双腿酸软,站不直了,就在她想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瑞克穿着睡衣,一脸狐疑望着苏菲: “你找我?” “哦……” “什么事?” “这个……” “你要进来说吗?” “嗯……” “呃,好吧。” 瑞克请苏菲进屋,原本轻松的休息环境,由于苏菲的出现,瑞克感到很拘束。 他走到茶桌前,喝掉自己的半杯咖啡,然后慢吞吞地给苏菲冲咖啡。 苏菲进门之后,就把门关紧并反锁了,她迈着两条发抖的腿,缓慢径直走到瑞克背后。 她一声不响抱住了瑞克,把脸贴在这个男人的背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瑞克的身体稍稍一颤,他差点烫到自己的手,松开咖啡杯,他转身面对苏菲。 苏菲睁开眼,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她不等瑞克反应过来,就主动献出了热吻。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这是要以身相许,报答这个肯为她花一百万的男人。 瑞克沉浸了一会儿,就无法再集中精力了,甚至开始抗拒,他松开了怀中的苏菲。 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而是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心惠。 尽管事实一再证明,他和心惠之间的一切只是梦幻泡影,但他始终认为,男人心中应该永远只有一个挚爱。 可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苏菲松开嘴,往后退了一步,满面羞愧:“对不起……我只是……” 苏菲觉得自己好傻,她得抛弃幻想,赶紧努力工作,还清瑞克的一百万了。 就在苏菲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她摆起的手腕稳稳落进了瑞克的掌心里! 苏菲回头望去,她从瑞克纠结痛苦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新鲜的渴望。 紧接着,她被瑞克猛力拽回了怀里,瑞克开始主动吻她。 苏菲重新闭上眼,强烈的幸福感让她摘掉了装甲眼镜,她开心极了。 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或许珍惜当下,享受突如其来的爱,更有现实意义。 塔楼第三层,沃尔特的房间里,浴室的水花只响了两分钟—— 沃尔特估计的没错,凯茜洗澡真的比接吻还快。 凯茜如出水芙蓉,像一道闪电飞出浴室,跳到了沃尔特面前,她的表情很惬意,也很满意: “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逃。” “你这么快,我连鞋都来不及穿。” “哼,你就嘴硬吧,你敢说不是在等我?” “就算是吧,你就不能把自己吹干,再来见我吗。” 沃尔特打量着湿淋淋的凯茜,她的一缕缕摩卡棕长发还在滴水。 凯茜的一双媚眼难得表露情丝,她伸长双臂,勾住沃尔特的脖子,忽然—— 咚咚咚! 门响了,异常急促的敲门声,沃尔特淡定询问: “你去开门吗?” “哦不,谁也别想打扰咱们。” 凯茜不为所动,正要吻沃尔特,敲门声突然变得更强了,同时传来呼喊声—— “凯茜!凯茜?你在吗?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啊!凯茜!” 是梵帝的声音,他的咆哮声大得好像能把房顶掀起来。 沃尔特知道救兵来了,忍不住轻笑一声:“怎么办,我怕他会破门而入。” “哼,瞧我怎么把他赶走,你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凯茜松开沃尔特的脖子,一个闪身到门口,忽的,大力开门。 梵帝一个趔趄扑进来,差点栽个大跟头。 凯茜大笑两声,幸灾乐祸道:“你干嘛呀?免礼免礼!” “哎呀,我的老蛮腰——”梵帝站直了,扶住沃尔特的肩,回笑道:“我实在睡不着,想找沃尔特喝酒,凯茜你也来吧!” 凯茜愣了,论狡猾,她从来都不是梵帝的对手。 第四十次 奇异女友之争 沃尔特、凯茜和梵帝来到塔楼第五层的餐厅。 每座塔楼都设有这样的公共场所,因此这里的食客并不多。 他们一眼就瞧见了山姆,他正坐在靠窗的大圆桌旁,一个人喝茶。 山姆主动打了声招呼:“嗨!这里!” “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吗?”凯茜并不乐意。 沃尔特笑道:“算是吧,看来大家都睡不着。” “不是说好一起喝酒的嘛,怎么喝茶了?”梵帝朝山姆挤眉弄眼。 山姆给每人倒了杯热茶:“我们需要保持清醒,请坐吧。” 三人入座之后,沃尔特看了一眼熟悉的环境,感慨道: “比起其他几位,我们这四个人,算是第二次相聚了。” “对啊,时间过得好快,还记得上次吗,有我姐姐、允儿,还有蒂芬妮和杰西卡。” 山姆回忆起曾经,显得十分惆怅,他的姐姐和妻子,如今都不在身边了。 凯茜纠正了一下:“山姆,你是后来才出现的好吗,只有我们三个是塔楼的常客。” “凯茜,这才几年时间,人家都结婚生子了,就咱俩还单着。”梵帝感到很无奈。 凯茜笑道:“急什么,你已经单身四千年了,还在乎多加几年么?哦不,你不是跟心惠……” “哎呀!凯茜!”梵帝跳起来,赶紧捂了捂凯茜的嘴。 他和心惠的关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是严格追究起来,山姆和沃尔特甚至瑞克都会找他麻烦。 梵帝冲着山姆和沃尔特傻笑,山姆好奇问道:“梵帝,你真的追了凯茜公主四千年?” “当然,这还能有假?这样的爱情长跑,这样的执着,就问你们谁能顶得住!”梵帝站在凯茜身后,朝自己竖起大拇指。 山姆尴尬道:“四千年,情有可原,无知者无畏,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凯茜是梅丽莎的女儿。” “呃……”梵帝瞬间哑口无言。 沃尔特接着泼冷水:“就算是舅舅,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喂喂,你们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梵帝急了。 凯茜慢条斯理喝着茶水:“当然有问题,所以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凯茜!你在格子间里还吻过我呢!难道不算数了吗?” “所以你就把病毒传染给我!我真后悔!” “呃……就因为那个?这对我不公平!” “无所谓,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们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了。” 凯茜放下茶杯,柔和的目光落向沃尔特。 梵帝瞪一眼沃尔特,又看一眼凯茜,疯叫道:“人家有老婆、孩子,你也无所谓?” “嗯哼。”凯茜翘起腿,想一想当初拆散沃尔特和心惠,她可是立了头功的。 梵帝从凯茜背后绕到身前,盯着凯茜的眼睛,用沉缓的语气强调:“可是人家现在也有了新女友。” “谁?”凯茜板着脸,明知故问。 突然,一道鲜红的倩影出现在餐厅,嘹亮的女高音怼向了凯茜: “我!” 只见红彤彤的雪紫快步走到餐桌旁,坐在了沃尔特身边,实际上是挤在了沃尔特与凯茜之间。 雪紫洗了澡,换了新衣,精神焕发,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魅力十足,女人味也更浓了。 凯茜气得嘴都要歪了,梵帝却心花怒放,山姆笑拍沃尔特的肩:“兄弟,你有麻烦了。” “呵……”沃尔特非常淡定,笑望雪紫:“你怎么不休息?” “我怕睡过头,你就被废柴公主抢走了。”雪紫的语气和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刁蛮劲。 三个男人顿时都惊了,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凯茜说话,雪紫这是要摊上事了啊! 顷刻间,凯茜的目光杀气腾腾:“你再说一遍?你不怕我撕烂你的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主,结果贪吃把自己搞成了丧尸,不是废柴是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群蠢货!” “你差点杀了我们!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 雪紫和凯茜怒目相对,目光交织碰撞,像燃动的闪电。 从气势、公理上,雪紫暂时占了上风,可是凯茜毕竟活了四千年,姜还是老的辣。 随着凯茜一声冷笑,画风突变: “啧啧啧,瞧你这穷酸相,一身红,土得掉渣,沃尔特舍不得给你花钱吗?瞧瞧人家瑞克,肯为女朋友花一百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值得,因为那才是值得男人认可的女人,哦呵呵……” 凯茜两句话,让三个男人都沉默了,雪紫极不镇定,她的红唇抖了起来: “他又给过你什么?值得你这么嘚瑟?” “这么跟你说吧,他和心惠生了一对双胞胎,他和库莉丝朵是灵魂伴侣,至于我和他……该做的都做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能让他吻你吗?如果可以,就当我输了。” 凯茜刁钻的回复让雪紫难堪极了,雪紫此刻也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会错意了,沃尔特根本对她无感。 分房住,根本就是在躲她,这还不够明显吗? 那么,为什么又要帮她、关心她?还承诺给她送价值一亿的永生之花? 雪紫不知所措看着沃尔特,沃尔特很尴尬,尤其是被凯茜分析得头头是道,沃尔特百口莫辩了。 梵帝郁闷得捶桌子,本以为雪紫能让凯茜死心,想不到竟让凯茜秀了一把恩爱,真窝火。 山姆赶紧缓解气氛:“喝茶喝茶,我忘了要甜点,你们想吃什么?” “你们在谈什么,这么认真?” 世宗和美雪寻着声就过来了,两个人坐在了凯茜和梵帝的对面,从表面看,夫妻二人很和睦。 山姆向世宗解释:“我们正打算聊正经事,议题是关于……立刻冲出界层,还是以逸待劳、从长计议。”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是大家都在场的时候再谈吗,何况我还是你们的指挥官呢。”美雪一本正经表态。 比起雪紫,似乎美雪更让凯茜糟心,凯茜忽然猛拍桌子,宣示主权: “喂,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我这个魔神公主才是你们的指挥官,好吗!” “嗯……这个嘛,我没意见,但是需要大家投票通过才行,对吧?” 美雪的笑容渐渐凝固,凯茜从不顾忌任何人,但这个奇异的女人除外。 第四十一次 难分天下,圆桌会议 塔楼餐厅,凯茜推开热茶,重新点了杯冰咖啡,对着美雪冷笑: “就这么几个人,你有老公、守护者,还有夫唱妇随的女人们,还剩谁会支持我啊?” 凯茜说得没错,美雪身为永久代理人,一定会得到世宗、沃尔特和瑞克的支持。 雪紫刚刚和凯茜吵完,就算她不跟沃尔特,也会选边站,坚定站在美雪一边。 苏菲当然是听瑞克的了,而且她对凯茜尸变有心理阴影,因此必定支持美雪。 那么九个人当中,能够支持凯茜的,只剩梵帝与山姆了。 凯茜和美雪,谁当指挥官,还有悬念吗? “凯茜!我支持你!”梵帝使劲拍拍胸膛,该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山姆望着凯茜,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抱歉啊,凯茜,我必须从实际出发,我认为美雪当指挥官很有水平。” 凯茜很尴尬,闹了半天,只有一个梵帝是她的坚定支持者,不,是追求者,梵帝只是在献殷勤,未必是看好她。 反观美雪,一个平平无奇、不穿铠甲的女人,以绝对优势压倒了魔神公主,继续成为特别行动的指挥官。 这就是美雪的奇异之处,凯茜总觉得这个女人会把大家带进沟里。 可惜凯茜现在没有话语权了,无论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 凯茜一口气喝光了一杯冰咖啡,她郁闷极了。 美雪淡定喝着热茶,微笑道: “感谢大家的信任,我虽然是指挥官,但时刻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至于是马上离开塔楼界层,还是坐下来慢慢想办法,我们等瑞克和苏菲到了,再一起商谈,好吗?” “没问题,我的时间多的是,就陪你们耗着,反正有人给我买单,何乐而不为?”雪紫歪着红艳艳的身子,故意靠向沃尔特。 凯茜快速伸手,勾勾雪紫的下巴,指尖从雪紫的肩瞬划到了腿: “啧啧啧,你这肉眼凡胎,确定耗得起嘛,只怕熬不住几年,就已经人老珠黄喽,哪个男人还愿意给你买单?” 凯茜的尖酸刻薄丝毫不受情绪影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满格输出,这一次,她戳中了雪紫的痛点。 雪紫猛地收起腿,气红了脸:“你以为你还是少女?你这千年老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具干尸罢了!” “真可恶……”凯茜瞪圆了双眼,她气得就快掀桌子了。 雪紫的打击面太广,梵帝也坐不住了,一会儿当丧尸,一会儿又成了干尸,没有谁会比梵帝和凯茜更沮丧了。 眼看饭桌上又要打起来,沃尔特咳嗽了两下,深深叹了一声,语气也变得伤感起来: “我们谁都耗不起,我和亲生子女被分隔在两个世界,你们说,这样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沃尔特一句话震动了大家的情绪,今时不同往日,下层世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安乐窝。 世宗紧跟着感慨:“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小王子,美雪,你呢?” “哦……当然啊,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也很想念呀。”美雪表现得有些不自然,她无法控制住平淡的语调。 山姆不由自主哽咽道:“我真的很想我的妻子,我相信蒂芬妮也在牵挂着我,可你们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我可能要永远失去我的姐姐心惠了,而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山姆抹着眼泪,沃尔特也不由得捂住口鼻,他的呼吸变得湿润、颤抖。 沃尔特想念心惠,惦念库莉丝朵,也感念杰西卡,他和山姆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一时间,大家都触目伤怀,梵帝叹息起来: “我想我娘了,不管她骂我、打我还是嫌弃我,我都想跪在她膝下,孝敬她……我不信我娘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我们一定能再重聚!” “没错,我爸也会回来,我会带他回到我妈身边,我们一家都会团聚!” 凯茜慷慨激昂,一伸腿,不小心踹了雪紫一脚。 雪紫并没有生气,她反而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了,她也有感而发: “我无牵无挂,但我不否认,我是个世俗的女人,我一定要回到大地,得到七色永生之花!我要永葆青春!” 铮铮誓言提振信心,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光,目光交汇,温暖而又炽烈。 大家相视而笑,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挂念的,是爱的港湾,眼前所见的,是值得彼此信赖的战友和家人! “梵帝,凯茜,你们两个要回的应该是同一个家吧,舅舅和外甥女啊?哈哈!” 山姆开起了玩笑,梵帝和凯茜一同翻白眼,美雪总结发言: “这么说的话,我们全都是一家人,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回到传说中的天坑,回到我们共同的家园——雪仙小屋。”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只有雪紫感到失落,毕竟她背弃过家门,选择了逃亡,成了孤家寡人。 沃尔特看在眼里,他轻轻握住了雪紫的手:“我们也是你的家人,雪紫,欢迎回到粘粘家庭。” “谢……谢谢……”雪紫感动得无以言表,慌忙揉了揉眼。 但愿沃尔特只是说说而已,雪紫对于自己的状况心知肚明,曾经的所作所为早已覆水难收,她哪还有脸回家。 “各位,冲出一两个界层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通往整个下层世界出口的捷径。”沃尔特敲了敲桌子。 世宗建议:“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回到农庄界层,跟欧米伽会合,壮大我们的力量。” “可是没有我娘,咱们怎么去那个农庄?这中间隔了多少个界层,你们摸得清方向吗,这跟另起炉灶有什么区别?”梵帝提出了现实问题。 的确,没有女帝及十二辰钻开道,返回农庄界层的难度不亚于直接冲出下层世界。 看到大家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又低落了,凯茜叹道:“等一下,刚刚谁说的,团队人员还没到齐,你们怎么就开会了?” “哦……那个……瑞克和苏菲是要休息很长时间么?”美雪有点着急了。 山姆指了指餐厅门口:“不,他们来了。” 大家一同望去,只见二人甜到发腻。 第四十二次 被诱导前往极乐净土 瑞克和苏菲,如胶似漆。 苏菲把头埋在瑞克的胸膛,她深情的目光仿佛与世隔绝,只在瑞克帅气的面孔上徘徊。 瑞克搂着苏菲,一只手不停地捋着苏菲的树莓红短发,就像在撸猫。 交缠的四条腿从餐厅门口慢步挪到圆桌前,很难想象两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 二人的脸白里透红,苏菲显示出浓浓的娇羞味,而瑞克虽然表情惬意,却难以掩饰自己略显空洞的眼神。 “哇噢,看起来,你们的房间不错。”山姆刻意打了声招呼。 瑞克知道大家在期待什么,他的手从苏菲的头顶移到了脸庞,回应了一声:“是的,我们休息得很好。” 说完,瑞克便捧起苏菲的娇容,当着大家的面,亲吻了苏菲! “喔!喔!瑞克!瑞克!” 山姆、沃尔特、世宗和梵帝激动得一起拍桌子狂吼,他们真心为他们的兄弟感到高兴。 走出旧爱阴影,迎接新欢,尽情享受爱情的滋润,就像重获新生一般,这是每个男人值得庆贺的幸福。 当然,对女人来说也一样,只不过,女人的感触会更加细腻。 凯茜、美雪和雪紫,此刻的心情各不相同,但境遇却是一样的。 她们羡慕苏菲拥有的简单的爱,可是却没有一个男人能给她们。 欢呼声中,瑞克松开了吻,苏菲又追加了两秒钟的热吻,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羞涩了。 苏菲对爱情的沉溺与享受,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职场和格子间的追求。 苏菲面对圆桌,神情激昂:“我要还给瑞克的,不止一百万。” “什么……你在说什么?”瑞克不太明白。 苏菲亲了亲瑞克的脸:“因为我想多生几个孩子。” “喔!喔!苏菲!苏菲!” 四个男人又继续拍桌,瑞克的脸彻底红了,他感觉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潘多拉的盒子。 凯茜莫名其妙觉得醋意大发,她也猛拍桌子:“喂喂,你们这是不尊重女人,知道吗!” “好了好了,瑞克,你可以不要给苏菲太大压力,好吗?”美雪也忍不住发声了。 瑞克转身轻抚苏菲的背:“一切顺其自然,还有,忘了那一百万吧,你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哦……好的……”苏菲娇滴滴点头,她感觉自己被捧上了天。 谁也没有觉察到瑞克说了半句违心的话——“无价之宝”,他们只是尽情鼓掌,恭喜这对新人。 瑞克和苏菲入座之后,发现山姆给他们点了两杯奶茶,二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瑞克问:“你确定,现在可以喝奶茶了吗?” “哈哈,没错,禁忌解除了,请尽情享用。”山姆摆了摆手。 秀恩爱总算结束了,雪紫撇了撇嘴:“人到齐了,现在,我们的会议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好的,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的最优方案,就是返回农庄界层。”美雪身为指挥官,发布了她的第一条建议。 听起来,她不是在期待商讨,而是直接替大家做了决定。 作为美雪的竞争对手,凯茜自然不会同意,而其他人也纷纷提出质疑,毕竟大家都没有头绪。 首先是山姆,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反问道:“如果那样有用,我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农庄界层?” “因为我们打不开玩具箱,所以我们被迫跟着女帝到处闯,我们找到了天堂花园,可结果你们都知道了……门关了,我们出不去了。” 美雪陈述事实,大家心里也都一本账,但是返回农庄还有出路吗? 沃尔特持反对意见:“当初,我们并不是为了进天堂花园才离开农庄的,本质问题是,农庄已经没有希望了。” “农庄里有一百五十个欧米伽,还有火王和水王,有我们需要的强大的伙伴。”美雪的肢体语言丰富,表情也很亢奋。 世宗打量着美雪,忧心忡忡:“我确实也有过与欧米伽会合的想法,美雪……你只是想回到农庄,对吗?” “哦……我不觉得农庄有什么不好呀?”美雪稍显尴尬,矜持又可爱地眨巴着眼。 瑞克叹道:“我猜她一定是想念那位珍珠婆婆了,农庄的确是个休养生息、多子多福的好地方,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回农庄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对啊,各位,虽然我和凯茜没见过什么农庄,也没干过农活,但总得有办法去才行啊,那地方是不是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梵帝一听到多子多福,有点心痒痒了。 美雪很高兴回答:“农庄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生态环境优美,民风淳朴,是生宝宝的乐园,就连女帝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呢,我打算回去之后,跟世宗要二胎。” 美雪一提到农庄,简直神采飞扬,她的一番形容直接勾起了梵帝的兴趣。 世宗却愣了,美雪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二胎的事,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梵帝乐了:“我娘又生了?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我的弟弟妹妹了!” “够了!我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反对去农庄!”凯茜火冒三丈。 雪紫笑道:“田园生活也是我所向往的,我支持美雪。” “是不是我反对的,你就要支持啊?一点立场也没有!”凯茜轻踹雪紫的脚,二人气势汹汹的两条大长腿扭在了一起。 关于前往农庄界层的提议,大家明显意见相左,美雪却并不介意,她很有自信: “我们不可能照顾每个人的立场,那么苏菲,你的看法呢?” “哦……我……” 苏菲脸一红,靠紧了瑞克的肩膀:“我要给瑞克多生几个宝宝,看来农庄是个好去处。” “啊唔……” 大家纷纷低头喝茶,实在受不了这份甜腻了。 沃尔特放下茶杯,不由自主唉声叹气,忽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清甜的嗓音—— “沃尔特?” ……这个声音!! 沃尔特浑身僵硬,他的表情定格了! “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 这个声音,像温暖的篝火,渐渐融化了沃尔特的身心。 圆桌旁的八人全部震惊起立,凯茜和梵帝异口同声惊叫:“库莉丝朵!?” “允儿大人!?”瑞克和世宗惊得同时掀翻了茶杯。 沃尔特慢慢起身,他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颤动,在他转身的一刻,泪水瞬间淹没了他悲喜交加的面孔。 第四十三次 新任指挥官,库莉丝朵·允儿 塔楼餐厅里发生了神奇的一幕。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上层世界粘粘主题公园时代的女神、魔樱战队的队长、新魔神界粘粘家庭的代理人、魔皇女帝的护卫—— 库莉丝朵·允儿!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身在大地之上的天坑,留守在新魔神界的坑里雪仙小屋里吗? 她又怎会只身来到下层世界,而且身处塔楼,如此巧合,如此突兀? 大家很快就从库莉丝朵蓦然震惊的眼神里反应过来了! 沃尔特更是第一时间产生了精准的直觉! 站在沃尔特面前的库莉丝朵,完全是十多年前的样貌! 也就是说,在被重启的塔楼界层里,九人一起穿越了! 而沃尔特,见到了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挚爱! “……沃尔特?发生了什么?” 库莉丝朵的目光显得稍许懵懂和些许担忧。 她眼里的沃尔特,虽然外貌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不影响她认为两个人只是分开了一小时。 沃尔特泪流满面,哽咽之中根本无法开口,他颤着步子,走到了库莉丝朵面前。 顷刻间,他放松了身心,舍弃了一切幻想和惦念,他扑进了库莉丝朵怀里,就像初恋时那样。 库莉丝朵轻轻揉着沃尔特的背,她疑惑的目光开始扫向圆桌旁的八人—— “你们是谁?”库莉丝朵警觉发问,但很快,她的目光凝滞,大吃一惊:“……山姆!?” 很显然,在库莉丝朵的时间线里,她不会忘记她的老朋友。 “嗨,允儿姐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山姆激动打招呼。 库莉丝朵喜出望外:“噢,山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 “你应该相信我们能够逃亡和创世的实力,库莉丝朵,这真是一次奇妙的重逢。”欧米茄从山姆的铠甲里发出语音。 库莉丝朵惊奇不已:“欧米茄?你们……真是太棒了!” “嘿嘿,我来为你介绍。”山姆兴趣盎然,绕到了圆桌前:“这二位是,你的贝塔守护者,瑞克和世宗。” “贝塔?他们是贝塔?”库莉丝朵太震惊了,她松开沃尔特,走到了圆桌旁。 按照当前时间线,此时的库莉丝朵,还处于被维多利亚剥夺公园代理人身份的尴尬局面。 然而早前,库莉丝朵虽然不是贝塔守护者的直属代理人,却与贝塔战队之间,单方面缔结了坚定的同盟关系。 因此,瑞克和世宗以守护者身份面见他们的允儿大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世宗坦然笑道:“允儿大人,严格来说,这算是我们之间最早的单独碰面。” “允儿大人,还有这位,美雪,她也曾是贝塔守护者,不过她升职了,她现在是我们的永久代理人,而且她还和世宗结婚生子了,怎么样,没想到吧!” 瑞克介绍起来,情绪激昂,似乎他有了新女友之后,心情也比较积极亢奋了。 库莉丝朵渐渐露出呆萌的表情:“我都错过了什么……” “还有你不容错过的好朋友,我是梵帝,她是来自四千年后的公主——凯茜!” 梵帝有点激动,他知道自己有戏了,因为凯茜别想再亲近沃尔特了! 库莉丝朵被逗乐了:“哇哦,皇帝与公主,四千年美女?” “啊哈哈,亲爱的,你的洞察力还是那么敏锐,认知也是一步到位!”凯茜情不自禁叉着腰狂笑,她被夸得真开心。 梵帝也向库莉丝朵伸出大拇指,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当过皇帝的人呀。 苏菲主动打招呼:“哈喽,我是瑞克的女朋友,苏菲。” “很高兴认识你们。”库莉丝朵挥了挥手,恍惚间,她有了一种错觉。 她总感觉自己跟沃尔特过了几千年的二人生活,一转眼的功夫,又遇见这么多亲朋好友。 除了沃尔特,这些人之中最意难平的,当属雪紫了。 雪紫不久之前还劝说沃尔特要珍惜库莉丝朵,想不到女主这么快就现身了。 关键是,这个库莉丝朵不是与沃尔特分手的那个,而是热恋当中的历史版本! 雪紫求仁得仁,眼睁睁看着沃尔特迎来了名副其实的初恋、旧爱!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彻底没机会了,趁现在气氛不错,她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巴结沃尔特,跟库莉丝朵搞好关系。 为了永生之花,为了永葆青春的私心杂念,雪紫只能默默咽苦水了。 她微笑上前,略弓着腰,用十分低调甚至卑微的姿势,轻柔地握了握库莉丝朵的小指: “你好,我是雪紫。” “哦?我对你的名字有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诶?应该是你记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雪紫稍显惶恐和尴尬,她禁不住望了望沃尔特。 沃尔特正全神贯注仰视着库莉丝朵,在他充满真爱的目光里,库莉丝朵的形象、颜值和感觉正在迅速重组——重回巅峰! 在认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新伙伴之后,库莉丝朵转回身去,用欣慰的眼神与沃尔特对视。 库莉丝朵笑得很甜,她忽然发现,她眼里有了一个全新的沃尔特,一个经过千锤百炼和情感打磨的优质好男人! 一个惊奇的悖论,不仅在库莉丝朵与沃尔特眼中萌发,也在所有人心里滋生—— 此时此刻!包含此地! 下层世界的塔楼界层和新魔神界天坑里的雪仙小屋! 本该存在的另一个沃尔特和另一个库莉丝朵! 在哪里! 难道说,是因为平行时空的并行不悖而叠加了吗! 还是说,由于界层的重启,另一个她和他……消失了! 细思极恐,谁也不敢深究! 片刻死寂之后,凯茜忽然灵光乍现: “嘿!我建议!由库莉丝朵来做我们的新任指挥官!大家意下如何?” 凯茜的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坏笑,她宁可把机会让给库莉丝朵,也要把美雪拉下马。 毋庸置疑,如果现场投票,从沃尔特开始,大家都会一边倒支持库莉丝朵! 凯茜可谓精准找到了情绪发泄的出口,她倒要看看美雪还有什么能耐。 此时的美雪,局促不安,她不得不放低姿态,她的眼眸闪动着难以被觉察的诡异的光: “库莉丝朵……允儿大人……哦不,允亲,我也支持你哦!” 第四十四次 如果真爱可以重新来过 美雪的举动,是凯茜没有想到的。 她总能左右逢源,迎合大多数人的心理需求。 看起来有点傻的女人,实际上才是最可怕的。 “十分抱歉,我已经不是代理人了,而且……我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因此无法胜任你们的指挥官。” 库莉丝朵居然婉言谢绝了,或许是突如其来的相聚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库莉丝朵的冷静反应让热情的大伙儿措手不及,世宗赶紧提醒沃尔特: “快告诉允儿大人,她早就官复原职了。” “对不起,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和我单独在一起。” 沃尔特走过来,牵起库莉丝朵的双手,沃尔特脸上的泪痕已干,取而代之的是深度幸福的表情。 四目相对,库莉丝朵从沃尔特身上觉察到了一种久违的新鲜感,尤其是那手心的温度,传递着库莉丝朵最熟悉的爱情。 一时间,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那是心无旁骛的初恋感。 虽然看似美好,但却显得不合时宜,山姆不得不打断二人: “沃尔特,你该不会忘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吧,我们有目标,我们还要制定行动计划。” “不……我退出了。” 沃尔特简单又冰冷的一句回复,令大家震惊。 糟糕,沃尔特已经完全回到曾经的热恋当中,对团队的行动不管不问了。 然而细想一下,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沃尔特,这个久经爱情沧桑的男人,鬼使神差的,竟然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试问,能够回到初恋身边,将真爱重新开始,这是哪个男人能拒绝的呢? 沃尔特跟随大家的脚步,千辛万苦追寻的目标,无疑是支离破碎的感情、家庭和孩子…… 可是现在,上天却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就在这个塔楼里,在他与库莉丝朵朝夕相伴了十几年的地方,两个人又重逢了。 这个库莉丝朵,是没被沃尔特伤害过感情的库莉丝朵,是热恋中的他的挚爱。 沃尔特以前没有好好珍惜,现在怎么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他要忘记一切错爱,忘记自己做过的荒唐事,他要专心致志爱库莉丝朵! 如果有必要,他愿意永远活在塔楼里,永远和库莉丝朵在一起! “沃尔特!沃尔特——” 谁也叫不住沃尔特,他牵着库莉丝朵,像逃亡一样逃出餐厅,奔向曾经的幸福生活! 大家都傻眼了,沃尔特竟然选择退出,他不干了,团队怎么办?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能让一个男人抛妻弃子、放弃情人、舍弃大家庭,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哪个才是真爱。 “哇喔,为爱不顾一切的男人,都很帅哦——”苏菲靠紧瑞克,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呼吸都热了起来。 瑞克尴尬叹气:“这可未必都是好事情。” “少了沃尔特,我们的行动还能继续吗?”世宗问。 山姆摇着头,大步流星离开圆桌:“当然不,想都别想。” “抱歉,我有点累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了。”雪紫看起来不是有点累,而是显得失魂落魄。 沃尔特留在塔楼,意味着不会有人再给雪紫送永生之花了。 雪紫将重新过着绝望的日子,在颠沛流离之中,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 团队分崩离析之际,在大家离开餐厅之前,梵帝高声强调: “友情提示!你们最好都乖乖待在塔楼里,千万不要下楼进里面的迷宫,我保证你们进去了谁也出不来!” 圆桌旁只剩凯茜和美雪二人,美雪显示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现在仍然是指挥官。 “美雪,走吧,我们先回房——”世宗在餐厅门口催促。 美雪点点头,临走前对着凯茜亮出一丝诡笑。 一股莫名其妙的寒冷涌上凯茜的心头,她咧了咧嘴,却对这个美雪束手无策。 梵帝举着两支冰淇淋,回到凯茜身旁,把一支塞到了凯茜唇边,凯茜舔了舔,神情冷漠: “别告诉我,这是你吃过的。” “唉!凯茜!如果我想这么做,我会让你直接舔我沾满冰激凌的嘴唇,知道吗!” 梵帝有点闷闷不乐,他把冰淇淋塞到了凯茜手里,凯茜冷笑: “别再对我献殷勤。” “好吧好吧,不闹了,人家都走了,咱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回房?” “嗯哼,你总不能再去骚扰沃尔特了吧?” “谁说不能?” 凯茜把冰淇淋扔在梵帝怀里,双手在梵帝衣服上抹干净,然后拍拍掌,吹起口哨,离开了餐厅。 “凯茜?凯茜!” 梵帝郁闷死了,为什么他追个女朋友总是这么难呢? 他更看不懂沃尔特哪里特别,为什么女人都喜欢倒贴? 联排塔楼的餐厅都是互联互通的,也就是说,从第五层餐厅可以通往任何一座塔楼。 库莉丝朵与沃尔特回到了隔壁塔楼,进了两个人曾经的家。 沃尔特一手牵着库莉丝朵,一手触摸着熟悉的家具,从门口一直到窗台,他的目光返回,与库莉丝朵清澈的眼眸对接。 “我看得出,你很激动,其实刚才在餐厅里,我也已经懂了,你不是沃尔特……” “我……” 沃尔特眼含热泪,他不打算放开库莉丝朵的手,他想解释,但他哽咽了。 库莉丝朵抬起手指,轻轻遮住了沃尔特的嘴唇,示意他不必解释。 “你不是过去的沃尔特,因为你成熟了,但不变的是……你依然是我的爱人。” 库莉丝朵的动情注解令沃尔特深感意外和感动,他欣喜若狂,将库莉丝朵猛拥入怀。 “我不会再失去你了,一刻都不要再和你分离!”沃尔特喉咙震颤。 库莉丝朵闭眼微笑:“我们才刚刚分开一小时而已……” 库莉丝朵抬起头,轻拭沃尔特的泪脸,沃尔特恍然如梦: “一定是上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 “刚才他们说,我官复原职,是真的么?” “对,其实维多利亚大人早就打算纠正错误,而我们所有的兄弟都始终敬你爱你,库莉丝朵,你是当之无愧的女神。” 沃尔特一番赞美令库莉丝朵心花怒放,情到深处,沃尔特献出了老练的深吻。 “哦……不……沃尔特……你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了……” “我可以说不吗?” 沃尔特捧着库莉丝朵,他很轻松,甚至手到擒来,毕竟他已经是个情场老手了。 第四十五次 无私与自私,爱的度量衡 下层世界,魔塔小镇界层,库莉丝朵的塔楼房间—— “不可以,这是原则问题。” 库莉丝朵与沃尔特唇齿交错,可她并没有挣脱沃尔特的怀抱。 她相信,她的爱人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沃尔特捧起库莉丝朵的双手,亲吻道:“我们结婚吧。” “哦……”库莉丝朵脸红羞涩,微微叹气:“这些年,我们已经尝试过不少次了,可是婚礼每次都不成功,所以你还要试?” “这一次,有这么多亲朋好友的祝福,我们必定会有一个完美的婚礼,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 沃尔特的言语、身体透着深度的自信和幸福,他再次吻紧了库莉丝朵。 在爆发的男友力之下,库莉丝朵闭上了眼睛,她撑不住了,或许没有婚礼,她也是可以妥协的…… 突然,急促而又猛烈的敲门声震开了库莉丝朵的双眼。 “——沃尔特?沃尔特!出来一下好吗,哥们,我们必须谈谈!” 山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着急、非常焦虑,沃尔特只是停了一下,他的吻还想继续。 库莉丝朵的柔吻移到了沃尔特的耳畔:“亲爱的,你可以去告诉山姆,我们举办婚礼的时间。” “好……亲爱的,等我!我马上回来!”沃尔特开心幸福极了,他亲了亲库莉丝朵的额头,迅速来到门口,拽开房门—— 沃尔特并不打算出门,他倚着门框,难掩喜悦之情:“进来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啊噢,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说比较好。”山姆望了沃尔特一眼,然后朝库莉丝朵招手:“允儿,我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几分钟就好。” “当然,不过真的别太久,我可不想再跟他分开超过一小时了。” 库莉丝朵挥了挥手,她和沃尔特眉目传情,两个人已是难舍难分了。 沃尔特跟着山姆出门,关上门,站在门外,一刻也不想离开。 尽管他自认为天大的事也阻止不了他和库莉丝朵复合,可他仍然会感到心虚。 山姆凝视着沃尔特神魂颠倒的面目表情,长吁短叹:“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就跟我多走两步,我们到那边去谈。” “山姆……山姆!” 沃尔特万分纠结,他跟着山姆往前走,直到走廊的尽头,山姆要下楼,沃尔特却死活也不肯了: “山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是我兄弟,就该理解我!” 沃尔特扶着走廊窗台,窗外吹进的凉风拂过他额头燥热的汗珠,掠过他眼里震动的光。 山姆缓慢回身,上了几个台阶,来到沃尔特身边,二人面对面,山姆的表情并不淡定,因为他的心冷了: “我不想让允儿听见,我不希望你们两个都伤心,知道吗?” “你在担心什么,山姆,你可以把你的豪言壮语留在婚礼仪式上大声说出来!” “婚礼……你们要结婚?” “我要和我的一生所爱补办一场迟到的婚礼,山姆……我需要的是你的祝福而不是质疑!” 凉风从二人之间吹过,沃尔特情绪失控,山姆神情悲冷: “那我姐姐怎么办……” “对不起,我和心惠……已经结束了。” “听着!伙计!你还有两个孩子!一对双胞胎!你是他们的父亲!” “那你就该知道他们的母亲是你姐姐!是她选择了瑞克!选择了凤大人!” “沃尔特!这是一个男人该讲出的话吗!想一想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姐姐在一起!” 山姆声泪俱下,沃尔特语塞了,他知道山姆在说什么。 往事一幕幕,画面一帧帧,沃尔特不傻,但他想当个健忘的傻瓜。 山姆平复情绪,继续悲声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吗?兄弟,不,我在为你考虑,我知道你和我姐姐的缘分尽了,可你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忍心抛下他们吗!”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山姆,即便我们能回家,我也没有信心再面对孩子们,我不想再当一个郁郁寡欢、蓬头垢面的父亲!” “别再拿孩子当借口了,沃尔特,瞧瞧你现在的处境,我刚刚还替你拦下了凯茜,你以为你能轻易割裂你和其他人的感情吗?” “我跟凯茜之间根本没什么,我还要向你解释多少遍!” “那么杰西卡呢?她为你照顾孩子,你忍心让她在天坑里日思夜盼的等你?还有你刚刚结识的雪紫,她等着你给她永生之花!” “抱歉……从今往后,从现在开始,我想做一个自私的人。” “我们是一个团队!” “我说过,我退出了。”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该和我们一起回家!去见真正的允儿!而不是躲在阴暗的塔楼里,和虚幻的过去结婚!” 山姆终于抛出了足以能够撬动沃尔特心志的言辞,这比一把刺入心脏的尖刀还要猛! 沃尔特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他此刻的坚定恐怕连自己也难以撼动! 沃尔特一边退步,一边淡然回应: “我要回去和她商量婚礼的细节了,时间最晚定在明天,或许就在今天……还有,我已经回家了。” 沃尔特漠然转身往回走,此刻他才明白山姆用心良苦,让他到走廊尽头,甚至下楼,他是该照做。 “沃尔特……” 山姆轻轻叫了一声,他知道他已经无力挽回他的兄弟了。 曾经,当山姆身处绝望深渊的时候,是沃尔特和允儿带他走出阴暗的低谷,成为他的人生导师。 现在,他却无法挽救这对真爱之心,这样的痛苦,谁又能体会到呢…… 山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阶梯,在楼下的拐角处,猛的一抬头,他看到了雪紫。 “呃……我们两个经常争吵,好哥们之间就是这样,你懂的。”山姆尴尬笑道。 雪紫耸了耸肩,她本来可以提前躲开的,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个瞻前顾后的少女了,鬼鬼祟祟不是她的作风。 “我无所谓的,我仍然是团队中的一员,你们想赶也赶不走。”雪紫坦然回笑,转身往楼下走。 山姆稍稍松了口气,在雪紫身后提醒道:“嗨,就像梵帝说的那样,别去塔楼内圈,那里不安全。” 雪紫回头摆了摆手,迅速消失在了山姆的视野里。 雪紫不想自欺欺人,她对这个团队已然没信心了,尤其是被沃尔特断了念想。 吱嗞—— 雪紫下到底层,推开了塔楼的拱门,外面的新世界真令她身心舒畅。 第四十六次 雪紫擅闯魔塔迷宫 塔楼内圈,风景宜人,雪紫还以为是什么邪恶的地方呢,其实也不过如此啊。 雪紫推门而出,随手留了个门缝,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这拱门压根无锁。 雪紫大概扫了几眼,视野里有葱绿的树木,有灰暗的高墙,还有平坦的石路。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一眼望不到边,或许是一道道高墙制造了塔楼内圈深邃的假象。 要说这是迷宫,雪紫实在无法苟同,她的方向感很棒,就这些烂墙和宽阔的破路,根本难不倒她。 比起她玩过的密室逃脱,这个所谓的塔楼迷宫充其量也就是幼儿园的难度。 雪紫慢慢走了几步,又迅速退了回去,她把拱门开大,再用石块挡住,确保门不会被风一吹就关住。 雪紫拍拍手上的灰尘,继续大步前行,她是个非常谨慎的女人,凡事都要给自己留后路。 不过她觉得这次是多此一举了,每座塔楼都有拱门,她有很多退路。 但若是有人刻意把门关上,跟她过不去,那她可就防不胜防了。 她的顾虑很多,但她依然选择了逃避,离开塔楼,离开团队。 大概率不会再回去了,所以她何必在意那扇愚蠢的拱门呢,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雪紫苦笑了一声,沿着灰墙下的成排绿树,百无聊赖往前走,不时有零星的商贩与她擦肩而过,给她一丝慰藉。 真好笑,她还以为这里面空无一人呢,原来随便通行,哪有什么破迷宫啊。 她又回头望了望塔楼,大概距离几百米吧,她甚至可以看清被她敞开的拱门。 站在内圈里看楼,塔楼显得特别高大雄伟,雪紫相信,即便再隔几十道高墙,也依然遮挡不住她的视线。 塔楼就在那里,一整圈都是,雪紫实在想不通这里怎么会成为迷宫,她又怎么可能迷路呢? 雪紫放慢脚步,她觉得很无聊很空虚,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目光从崭新的红衣上划过。 雪紫停步发愣,她身上穿着的是沃尔特买给她的新衣。 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换过衣服了,但她很清楚,在二十多年的逃亡之旅中,第一次有人给她买衣服。 她承认她想念沃尔特了,不是惦记着永生之花,而是思念沃尔特这个男人。 她不确定那算不算喜欢,毕竟那是一个有女友、有情人、有老婆的男人。 毕竟,雪紫自认为,她的心只属于她曾经的爱人。 罢了,一切早就结束了,永生之花也泡汤了,她还是听天由命,继续过她的逃亡余生吧…… 雪紫唉声叹气,绕过几道高墙,渐渐的,四周静得出奇,她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大概只是行进了一两公里吧,但她发现路上已经没有摊贩的踪迹了。 回首望去,虽不见拱门,可塔楼依然近在咫尺。 迷路?那是不可能的,再说雪紫也没打算回去,她原本就是要面对陌生的世界。 这些年,她已经练就了超强的野外生存技能,无论贫瘠的荒漠、凶险的丛林还是狂风恶浪,她都挺过来了。 何况是静谧的路和墙,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走在唯美的乡间小路上。 雪紫继续走了几百米,她的脚步越来越缓,不是因为太安静了,而是死寂之中透着诡异。 雪紫的直觉向来很准,她也明白,大家都说迷宫里不安全,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像她这样走惯夜路的女人,的确很容易成为狩猎者的目标,可是高墙之下,这里四下无人,究竟会有什么危险呢? 雪紫十分警觉,走着走着,突然,她在前方看到了一样不寻常的东西! 之所以说不寻常,是因为一路走来,墙面和树下都空空如也,路上干净得捡不到一枚金币。 可是,如今,在雪紫的眼前,竟然停放着一辆破旧的轿车! 无需仔细看,就能判断出那是一辆弃置很久的报废车,同时,雪紫这才发现,前面没路了! 她居然走进了死胡同,真晦气,报废车,断头路,哇哦,说不定能捡便宜,还不赖。 雪紫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她习惯了翻垃圾桶,从死人堆里找金币。 这二十多年来,她不仅没饿死,还攒钱买了永生精华素胶囊,尽管只能延长可怜的寿命。 “呼……” 雪紫给自己打气,准备去车里碰碰运气,忽然,她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嗖的一下,在她转身查看的同时,似乎有个人影闪过去了! “咦嘿嘿!嘻嘻嘻嘻——” 形似小孩!从一面墙根,钻进了另一面墙根的灌木丛里! 雪紫惊了一跳:该死的……哦不,顽皮的小孩。 她想叫一声,但对方已经没影了,大概是从报废车里钻出的熊孩子吧,管他呢。 雪紫转回身,继续靠近报废车,但愿里面没被路人掏空。 车窗已是千疮百孔,破烂的引擎盖上竖立着一颗类似车标的东西,说它一颗,只因它圆滚滚的。 视野昏暗,雪紫看不清,随着她一步步接近,她轻微的脚步竟然引起了震动—— 车体产生了细微的晃动,而引擎盖上的那颗圆滚滚的物体随之掉落! 它掉了下来,滚滚向前,一直滚到了雪紫脚下,雪紫顺势一脚踩住了它,咔嚓一声,像是踩裂了。 她把脚挪开,半蹲着身子去看,顿时吓得惊叫: “——啊!” 她退了两步,那东西竟是一颗骷髅头!而她一紧张把它踩碎了!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这就是所谓的不安全的迷宫? 雪紫冷笑了一下,就算是世上最吓人的鬼屋,她也能波澜不惊走一遭。 区区一辆破车,岂能将她吓退。 她快步走到车身旁,一脚踹开车门,一股浓浓的霉味直冲鼻孔。 她扎起长发,从腰侧的小袋子里取出一片口罩和一双手套,戴好之后,半个身子探进了车厢—— 尽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满车堆积的骷髅仍然让她直犯恶心,扒拉了几分钟,除了白骨和灰尘,一无所获。 一分钱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雪紫太失望了,她钻了出来,摘下口罩和手套,扔进车里。 她非常沮丧,什么都没捞着,还搭进去了装备。 或许是熊孩子拿走了好东西,或许她可以拆一些车上的零件拿去卖废品。 算了吧……她烦了,厌倦这种生活了。 雪紫视线一瞥,忽然发现车后面有条通道,这不是断头路! 这是唯一能让她觉得庆幸的事了,她果断进入通道,沿着墙根走,转过几道弯,她猛然停步。 在雪紫的正前方,两道高墙之间的石路上,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雪紫的视野还算清晰,她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位修女。 如果她没看错,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怀里正抱着一只白色骨灰罐! 第四十七次 活见鬼!雪紫 VS 魔修女 “呼……呼……” 雪紫调整呼吸节奏,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可不想跟一个奇怪的修女打招呼。 雪紫的目光缓慢从正前方转向侧方,还好,前后左右的路足够通畅,纵横交错的高墙可以避免她与修女碰面的尴尬。 雪紫迈开紧张的脚步,沿着侧方的墙角、与修女垂直的方向,迅速行进。 经过一道高墙,来到下一个路口,雪紫放松了很多,她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没人跟上来。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又瞄向侧方—— 噢!见鬼! 猜猜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修女!原封不动站在两道高墙之间的石路正中! 雪紫揉了揉眼,这不是幻觉,也许是两个修女,站在两条平行的路中间。 不,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乌黑的修女服,抱着惨白的骨灰罐,造型姿势完全不变。 看起来,是同一个修女,跟上了雪紫,她是要推销罐子里的东西吗? 雪紫没有停步,继续沿着垂直方向快步行进,她特意瞄了一眼,确定修女没有移动。 按照雪紫的速度,修女如果要跟着她,也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但修女没动,一点迹象也没有。 可是当雪紫来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修女竟然丝毫不差地站在路中间! “嗨!你要干什么!别跟着我!我保证你会后悔!” 雪紫指着修女,忍不住咆哮了一通,她加快了脚步,直至奔跑起来。 “呼!呼!” 雪紫猛烈喘息,疾速通过了第四个、第五个路口,修女同样没有缺席! 修女无视雪紫的警告,精准跟上了雪紫的脚程,像一尊瞬移的雕像,显示在每一个路口! 但修女也并非固定不变,雪紫发现,每过一个路口,修女离她的距离就会近一些! 渐渐的,修女从路口的另一端飘移到了整段路的中段! 雪紫也逐渐看清了修女的样貌! 那是一张煞白的冷脸,深嵌着一双碳黑瞳孔,最显着的特征,是那持续撑开的血红大口,占据了半张脸的长度! 雪紫加速奔跑,她与修女的垂直距离也加速逼近,当她穿过第十个路口的时候—— 修女离她只差一米了! 真该死!真见鬼! 雪紫呼吸急促,步履飞快,像一道红色闪电,朝着第十一个路口冲刺! 她边跑边提起拳头,准备竖起手指,没错,她要掐准时机,她一定要朝修女竖中指! 雪紫一口气奔至第十一个路口,猛然一个急刹侧身,却大惊失色! 修女……不见了!! “鬼东西……你怕老娘了吗……” 雪紫喘着粗气,抹着满脸滚落的汗珠,身体有点呆愣,但是脑筋还在急转。 不应该啊……修女一直接近她,怎么会消失不见? 刚才还差一米,那么现在…… 雪紫想到这儿,渐渐感到背脊发凉,她急猛转身,震惊大叫! 修女果然正站在她身后! “——哇啊!!” 雪紫吓得往后栽了一跟头! 当她翻滚爬起身时,修女又不见了! 雪紫捶了捶狂抖的双腿,观察四周,修女已是无影无踪。 那个贱人,莫非是在下个路口等她? 那么,雪紫不会再前进了,她要破了修女的魔咒。 不对……没那么简单。 雪紫再次扫视了四周,以她丰富的经验判断,如果目标不在前后左右,那就很有可能是在…… 雪紫突然抬起头,同时蹲身旋转! 修女……果然盘旋在雪紫的头顶! 而雪紫……也已做好了准备! 她成功竖起了中指!! “——万!念!俱!碎!” 一道猩红光束从雪紫的指尖迸发向上! 她击中了! 雪紫打中了修女! “咦呀——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修女如同天女散花,爆成了一堆黑碎片,她怀里的白色骨灰罐也爆了! 糟糕,雪紫打爆了骨灰罐! 密集的骨灰从天而降,迎面扑向雪紫! “——呃啊!我……我的眼睛!!” 雪紫捂住双眼,转身疯逃,沿着墙根跑了大约一分钟,她躲进了灌木丛。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清水,清洗了眼睛,再拿出眼药水,往两只眼睛里各滴了三滴。 片刻之后,她感到舒缓了许多,眼睛不痛了,视力也慢慢恢复。 她钻出灌木丛,身体有些晃晃悠悠的,感觉地震了,不对,她一停下脚步,震感同时消失。 一起步,路和墙都跟着她晃! 直到视野里的一切跟随她的步伐频率发出声响—— 轰!轰!轰! 雪紫真的慌了,随着剧烈的晃动,她飞奔起来! 她在横竖交叉的高墙之间乱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也完全忘了走过哪些路。 该死,迷路了! 她可不愿在这种状态下迷失,抬头望去,高大的联排塔楼巍然屹立在眼前,纹丝不动! 雪紫后悔了,她立刻决定返回塔楼,她不玩了! 朝着塔楼的方位,雪紫在震动之中扶墙狂奔,连续穿越几个路口,可糟糕的是,她与塔楼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 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奔跑,仿佛总是在原地打转。 塔楼就在那里,她却接近不了。 这些该死的墙就像天堑,把塔楼和雪紫隔离开了。 雪紫此刻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作魔塔迷宫。 明明看得见目标,却寸步难移,不能接近! 雪紫绝望了,几近崩溃,她扶着墙,停步喘息,忽然,她觉察到了异样。 她已经停下来了,震动却没有停! 她似乎分离了出来,和墙的共振解除了! 正在她诧异之时,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海潮,由远及近,在高墙之间澎湃起伏—— 转过一个路口,它来了! 雪紫瞪大了双眼,她简直不敢相信,呈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波涛汹涌的……血潮! 血浪来袭!! 雪紫飞身起跳,顺着高墙,骑上墙头! 湍急的血海淹没石路和树杈,从雪紫脚下滚滚流过,她时刻注意着这些血水的变化。 很快,血海面上咕噜咕噜冒泡,雪紫眼疾手快,在血泡破裂的一瞬间,她翻身起跳,从墙头上一跃而起! 血海大量的血泡之中,竟然蹦出一条条巨型触手! 巨触喷向空中,紧追雪紫,每条触手上都覆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眼! 雪紫连续后空翻,躲过巨触袭击,又遇爆裂的血眼—— 每只血眼里都爆出一个血淋淋的修女! “万!念!俱!碎——” 雪紫十指放光,一边在墙头上狂奔,一边爆修女,高墙四周像开满了猩红烟花! “碎!碎!碎!碎!碎!” 雪紫像人形机炮全向扫荡,在幽深的魔塔迷宫里,她目前的遭遇只能算开胃菜而已。 第四十八次 梦魇!瑞克与苏菲 内圈的震动并未波及塔楼,血海和一朵朵绽放的烟花都沉寂在了浩瀚无垠的迷宫里。 更不必说,被淹没在高墙坟墓里的雪紫了。 塔楼内,在沃尔特和库莉丝朵筹备婚礼的间隙,瑞克和苏菲正在抓紧时间休息。 二人疲惫到了极点,苏菲躺在瑞克怀里先睡着了。 瑞克关了灯,依然睡不着,他想抽支烟,可苏菲枕着他的胳膊,他懒得动了。 他微微叹息,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心惠,准确的说,是对不起玛丽。 他的老婆玛丽,在梦里,在投影里,不真实地存在过,至少不像枕边的苏菲这么真实。 可越是朦胧,越是虚幻,那感情反而越深重。 瑞克承认,他选择和苏菲在一起,只是为了转移感情、转移注意力,他强迫自己爱上苏菲。 他别无选择,如果他不抓住苏菲这根救命稻草,他必定会掉入错爱的深渊,在错爱的海底溺亡。 错爱……对,没错,在那段能量不对称的强势爱情里,瑞克处于劣势,他只能卑微地退出。 “唉……” 瑞克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叹气,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美人—— 屋里光线昏暗,熟睡中的苏菲依然颜值在线,瑞克俯身吻了吻苏菲额头上浮出的汗珠。 苏菲紧跟着发出呓语:“别过来……别过来……” “苏菲?”瑞克愣了愣,他试图让苏菲放松,但苏菲似乎沉浸在梦魇里不能自拔: “救我……救我!” “苏菲!” 瑞克大声呼唤,他想叫醒苏菲,但苏菲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看着苏菲红润的脸蛋,瑞克忍不住想吻一下,忽然,苏菲的脸上有了一滴水。 很显然,那不是她的眼泪,她没有流泪。 很快,又有了第二滴! 瑞克很诧异,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因为他分辨得出,两滴水是滴落在苏菲脸上的。 瑞克确认自己没有流汗,他的身体非常干燥。 当苏菲的脸上出现第三滴水时,瑞克警觉抬起头,他望向了天花板。 难道是屋顶漏水? 瑞克没有开灯,他认为没必要,虽然有些昏暗,但他只要确定屋顶没有裂痕就够了。 他仔细观察,灰白的墙顶并无明显的异常,但当他移开视线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了细微的异动。 天花板上的墙皮……似乎正在裂开。 随着一声“嗞”的轻响,裂缝好像开始变大了—— 瑞克重新仰起头,视线聚焦在了天花板的裂缝处。 他保持安静,屏息凝神,他并不认为那是一条缝。 因为那东西是立体的,并且缓缓垂直向下。 乌黑,细长,湿漉漉的,从灰白的天花板背景当中脱颖而出—— 一滴水从那东西上面落下,精准掉在了瑞克的额头上,冰冷刺骨。 瑞克捏紧了一只拳,他以为那是一只该死的潮虫,或者是攀爬在一起的一堆虫,但他错了。 塔楼的层高比一般房间要高很多,因此那黑色线条下降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 但瑞克在几秒钟之后就知道自己预估错了,他重新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那不是虫,而是…… 一缕黑发! 湿漉漉的长头发! 嗞——嗞——嗞—— 长发磨出刺耳的声响,持续往下掉! 瑞克看呆了,他从来没试过,要怎么处理从天花板渗出的一缕缕长头发。 直到他感觉浑身被淋湿,床也被浸湿,浓密的黑发已经完全透出了天花板! 瑞克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视线里的东西还没有停止下降,黑发之后还有看点! 一个穿着白裙的身子……从天花板里一点一点爬了出来! 从黑缝隙滴水开始,全程不过三分钟,此时此刻,悬吊在瑞克头顶的,已经是一个垂着黑色长发的白裙女人了! 她倒挂在天花板上,黑发垂面,看不到脸,她仍然在缓慢下降,与瑞克的距离逐渐拉进。 ——嗞!嗞!嗞! 瑞克屏住呼吸,拳头捏得咔嚓响,他的目光紧盯着黑发,一直等到黑发贴到了他的脸上。 忽然,他松开了拳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虽然看不见被黑发遮蔽的面孔,但他却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轻声哽咽:“……玛丽?” 死寂,没有回音,黑头发缓缓滑落—— 嗞——嗞——嗞—— “……心惠大人?” 瑞克又问了一遍,突然!黑发从中间劈开,终于露出一张恐怖至极的面孔! 那不是瑞克的妻子!! “——呃啊啊!!” 瑞克疯叫了一声,他要躲开,可他动不了! 糟糕!他完全不能动!就连拳头也捏不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瞬间成了个废人! 他想抬起另一只手,可他的左臂被苏菲牢牢压着,他抽不出来! 这难道就是……妻子对他的惩罚!? “别过来……别过来……救我……救我!苏菲!!” 瑞克低头去喊苏菲,猛得一惊! 他怀里抱着的……竟是黑发白裙女人!! “呃啊!!呃啊啊啊啊——” “瑞克!!瑞克!!快醒醒!!瑞克——” 一阵猛烈的晃动摇醒了瑞克,他的视野顿然明亮,只见苏菲惊慌失措把他搂在怀里—— “瑞克,亲爱的,你快要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 瑞克满头大汗,翻身瞧向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一根头发丝都不存在。 瑞克惊魂未定,原来是他自己在做梦,他碰上鬼压床了! 瑞克在苏菲怀里瘫了许久才起床,两个人是被梵帝敲门叫起来的。 梵帝通知,沃尔特和库莉丝朵的婚礼马上举行,要大家都去参加。 这是这支团队来到魔塔小镇的当晚,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迎来一场奇异的婚礼。 瑞克和苏菲洗漱完毕,换上燕尾服和晚礼裙,步入礼堂—— 这是位于塔楼五层的一座金色殿堂,装饰古朴典雅,用来举行浪漫的婚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瑞克和苏菲赶到的时候,神圣的仪式正在进行—— “我愿意!” “那么,库莉丝朵女士,你愿意嫁给沃尔特先生,成为他的新娘,此生不渝吗?” “我……” 库莉丝朵被沃尔特稳稳牵起双手,她正想点头,突然,台下传来瑞克的一声质问: “嗨!你们两个至于这么急吗?为什么不等人到齐?” 第四十九次 一场难以接续的婚礼 塔楼第五层,婚礼现场,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沃尔特牢牢抓着库莉丝朵的手,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婚礼上的小插曲了。 沃尔特焦急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他只是略微转头,回应了瑞克: “欢迎你和你的小女友苏菲的到来,伙计,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不是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沃尔特,这是神圣的婚礼殿堂,你不该怠慢你的兄弟,你这样也是对允儿大人的不尊重。” 瑞克不依不饶,纵观全场,除了沃尔特和库莉丝朵这对永远只差一场婚礼的老夫老妻,在场的还有—— 世宗、美雪、梵帝和凯茜,他们来的可真早。 瑞克和苏菲差点错过重要环节。 而很显然,山姆和雪紫还未到场。 团队成员当中竟然有两人缺席。 沃尔特似乎毫不在乎,他只想与库莉丝朵尽快完成婚礼仪式,而不需要太多的祝福。 这算什么婚礼?也许他不在意,但他忽略了家人、朋友的感受。 头纱之下的库莉丝朵保持了沉默,她是个讲求完美的女人。 但这一次,她纵容了沃尔特,因为她没有信心,只因为她和沃尔特的每次婚礼都会被各种因素搞砸。 或许这是天意,他们每次都向命运妥协了,但今次不同。 库莉丝朵看到了一个异常强势、主动的沃尔特,她相信今天的婚礼一定可以成功。 “好了,瑞克,你平时可不是一个爱较真的人,今天怎么了,我看到了你的黑眼圈,你没休息好吗?” 沃尔特回怼了瑞克,瑞克想立即道出实情,但这种场合下,他怎么开得了口。 苏菲却脱口而出:“是的,瑞克刚才做噩梦了,他心情欠佳,所以抱歉啊。” “原来如此,我不怪你,瑞克,请你和苏菲入座吧,今晚大家不醉不归,都好好放松一下!” 沃尔特指了指每个人,他的幽默风趣,他的自信甚至狂妄,他对幸福的迫切需求,都得到了大家的迁就。 “亲爱的,可以继续了吗?”沃尔特吻了吻库莉丝朵的手背。 库莉丝朵微微点头:“好……” “那就说吧,亲爱的。” 沃尔特已是迫不及待了,为了让库莉丝朵不必尴尬,他提醒一旁的婚礼司仪: “请把婚礼誓词快速重复一遍,好让我的新娘说——‘我愿意’。” “呃……啊噢,我……” 司仪竟然卡壳了,沃尔特盯着他: “什么情况?” “哈,没什么,我只是有感而发,这是我第十次主持您二位的婚礼,这一次真的没问题了,对吗?” “对,对,我竟然没发现你也是会掉链子的环节,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刷绿卡,一枚金币也不会支付给你们。” 沃尔特用恼怒的眼神盯着司仪,司仪愣了愣,露出礼仪式微笑: “先生,您可是上层世界的贵宾啊,我们婚庆公司有义务为您提供免费服务。”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需要你们提供有偿服务,这样吧,我把婚礼费用追加到一亿金币!你们认真点,别出纰漏!” “什么?这!这!这……好的!好的!请容我组织一下语言,我们马上继续!” 司仪激动得舌头打结了,库莉丝朵也情不自禁发出惊叫: “哦!沃尔特?你哪来这么多钱!” “亲爱的,我以后再慢慢向你解释,现在为了得到你,我要不惜一切代价!” 沃尔特猛地搂住库莉丝朵,他能感觉到库莉丝朵激烈的心跳,尽管他与她之间本该存在的心跳共鸣,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沃尔特!”瑞克突然再度打断了仪式,他似乎要将干扰进行到底:“山姆呢?他是你最好的兄弟,你竟然不等他到场!” 沃尔特从库莉丝朵的香肩上抬起头,怒视瑞克:“伙计,这轮不到你来评判,你最好闭嘴!” “沃尔特,你够了,你不该这样对待自家兄弟,这对你的婚礼没好处。”世宗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沃尔特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哥俩关系不错,世宗,我劝你也消停点,等婚礼仪式结束,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世宗,我们不如先保持安静,有什么话,都等到喝喜酒的时候再说。”美雪赶紧朝丈夫使眼色。 梵帝也慌忙劝解:“就是嘛,你们都急什么,让库莉丝朵说完她愿意,咱们马上开席!” 只要沃尔特迅速完婚,凯茜就没机会了,梵帝当然是最积极的了。 不过,梵帝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为凯茜根本不会在乎沃尔特是否已婚,何况凯茜也并不认为这场婚礼会顺利成功。 当婚礼司仪用饱满的感情念完一整段完整版的誓词之后,库莉丝朵深吸一口气: “我……” “等一下!” 瑞克猛然上前一步,他不顾苏菲的阻拦,以至于声嘶力竭:“我不止是做噩梦!我遇到了梦魇!” 瑞克的言行和情绪彻底破坏了婚礼现场的氛围,库莉丝朵无法再继续了,沃尔特怒不可遏。 世宗惊问:“瑞克!你碰见了克苏鲁?” “不……比那还要糟糕,太诡异了……听着,沃尔特,我并不是成心要阻止你和允儿大人在一起,我只是想说这里面有问题,现在时机不对!” 瑞克并不像是精神失常,他满脸的焦虑里透着丝丝恐惧。 沃尔特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留情面了:“瑞克,也许你该让你的女朋友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别再来我的婚礼搅局!” “不!沃尔特!你不明白!我在梦魇里遇见一个可怕的女鬼……我把她当成了心惠大人!”瑞克终于说出真相。 大家同时惊愣,沃尔特暴跳如雷:“瑞克!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这个时间节点上的库莉丝朵还一无所知,如果被她得知,沃尔特与心惠结婚生子的秘密,那么,这场婚礼还有进行下去的可能吗? 可是,心惠这个名字的出现,本身就等同于惊雷闪电。 沃尔特缓慢转回头,正视头纱里的库莉丝朵震惊的眼睛。 库莉丝朵声音微颤:“……心惠?” 第五十次 幸福会缺席 沃尔特打算向库莉丝朵解释,他瞬间想到了一百种方式,没有一种是谎言。 在神圣的婚礼殿堂,男人必须真诚面对自己的新娘,而不是把她哄骗到手。 因为真相总有一天会暴露,欺骗意味着这场婚姻不会幸福,甚至伴随着一生的灾难。 沃尔特为了得到幸福而求婚,他不可能再人为制造不幸的悖论。 “库莉丝朵,听我说……” 沃尔特正要解释,礼堂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山姆匆匆闯了进来。 他没有穿礼服,甚至没刮胡子,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显得十分不得体。 库莉丝朵仍然开心地欢迎了他:“山姆,你来了,真是太棒了,这样我的婚礼才算完美。” 库莉丝朵似乎忘了刚才关于心惠的话题,或者她没法再追着问了。 沃尔特松了口气,不愧是山姆,他最好的兄弟,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他躲过一劫。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沃尔特难以接受的,整场婚礼完全失控了—— 山姆竟然做出了和瑞克相同的举动,就连口吻都一样: “对不起,允儿,沃尔特,我认为你们的婚礼……应当暂时取消。” 山姆一句话引来一片唏嘘声,除了团队成员,礼堂里还有婚庆公司人员和受邀的塔楼居民,大家都议论纷纷。 如果刚才瑞克的言行只是小插曲,那么山姆的出现恐怕就是来砸场子的。 梵帝懵了,他以为这桩婚事早就水到渠成了,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阻力。 梵帝回想起来,上一次在塔楼碰到这两人的婚礼,也是差不多的局面,当时,婚礼是被心惠搅黄的。 沃尔特与库莉丝朵,二人还真是姻缘难定、情路坎坷啊。 凯茜笑了,她就知道这两人结不成婚,她在等着看好戏呢。 沃尔特整理一下领结,转身面向山姆,他捏紧双拳,表情和声音都显示出无法抑制的悲愤: “别再这样了,山姆,我需要这场婚礼,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找茬呢,为什么你们都要跟我过不去!” 沃尔特终于忍不住震怒咆哮,他发怒的样子吓坏了现场的普通客人,他们纷纷退出礼堂。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还在坚守,为了赚到一亿金币,这点场面还远远吓不倒他们。 但真正不离不弃的,都是家人、兄弟姐妹和坚定的盟友! 沃尔特赶不走他们,实际上他更需要他们。 山姆、瑞克、苏菲、世宗、美雪、梵帝和凯茜,他们围绕在新娘和新郎身边,这本身就是最珍贵的祝福。 库莉丝朵轻声提醒:“沃尔特,山姆或许有他的理由,但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什么事件都不会影响我最终嫁给你。” “谢谢……”沃尔特咽了一口瞬间涌动的泪水,库莉丝朵的坚定无疑给了他最大的安慰。 但是山姆并没有望而却步,他的目光落在库莉丝朵的婚纱和沃尔特的礼服之间:“我认为,决定权始终在沃尔特。” “什么?山姆,请你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和智商。”沃尔特的泪眼闪着迟疑的光。 山姆悲喘道:“既然你的婚礼如此重要,为什么不邀请雪紫参加?你救过她的命,给过她希望,现在就因为要结婚,所以不关心她的死活了?” “山姆!”沃尔特真要疯了,他当然是刻意避开了雪紫。 他的兄弟瑞克和山姆,一个提起消失的妻子,一个提起刚刚交往的女友,就在他的新娘面前,这让他还怎么结婚! “……雪紫?我在餐厅见过的那个女人?”库莉丝朵若有所思。 沃尔特慌忙解释:“是我们在路上碰到的,她加入了我们的团队,嗯,对……我给过她一些帮助,仅此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名字,我真的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库莉丝朵拖着裙摆,来回踱步,苦思冥想。 美雪笑道:“是不是因为雪紫叫起来跟我很像呀,容易搞混。” “可允儿大人也是刚刚认识你,美雪。”世宗摇头。 苏菲吐了吐舌:“我以为雪紫姐姐会是第一个到场的。” “得了吧,也许没一个人是被邀请来的,你没见那家伙刚才连司仪都想赶走。”瑞克板着脸。 梵帝拍了拍胸口:“对,对,是我叫你们来的,可也没让你们搞事情啊?” “我能说我是不请自来的吗?而且是第一个到场,因为我最有资格!”凯茜突然高调表态。 “凯茜!够了!少说两句!”沃尔特慌了,他最怕的是凯茜这个定时炸弹。 无论如何,凯茜实打实地当过他的情人,如果凯茜主动曝光,婚礼现场恐怕要立刻变成追妻火葬场。 沃尔特在举行这场婚礼之前,深思熟虑过,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任何一个团队成员都不能邀请。 因为他已犯下太多无法弥补的错误,他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走漏风声。 果不其然,他们不仅找上门来,而且恨不得暴露一切。 偷来的幸福,哪怕一天时间,真的很难被成全吗? 凯茜一声冷笑:“纸包不住火,别掩耳盗铃了,沃尔特,你该让你的新娘得到真实的祝福。” “好好好!我是怕库莉丝朵接受不了新面孔,我只是想给她一场熟悉的婚礼!” 沃尔特突然改变策略,以退为进: “既然你们有异议,那么好吧,欢迎你们来,有谁愿意替我去请雪紫小姐过来吗?这样团队人员就齐了,大家就可以其乐融融了对吧!” 不愧是从情场摸爬滚打出来的成熟男人,沃尔特居然应对自如。 他要扭转乾坤,将一场看似不可能存在的婚礼,最大限度地进行下去。 实际上,沃尔特已经成功了,从库莉丝朵专注思考的举止上就可以看出,她自始至终都在期待沃尔特娶她! “不,她不能来了。”山姆突然用沉重的语气做出回应。 沃尔特愣道:“什么意思?你是说雪紫?” “对,伙计,这就是我说婚礼必须暂停的原因。” “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山姆?我不能因为雪紫无法到场就不结婚了!” “听着,沃尔特,雪紫她……失踪了!她进迷宫了!” 山姆带来了一个令人生畏的消息,沃尔特大惊失色,库莉丝朵猛然掀开了头纱: “我想起来了!” 第五十一次 爱迷宫更爱红颜 婚礼被雪紫失踪的消息彻底搅局了。 沃尔特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却非常紧张,他知道雪紫陷入迷宫意味着什么。 但沃尔特更在意的是库莉丝朵的异常反应。 她究竟想起了什么? 库莉丝朵摘掉头纱,提起裙摆,神情焦虑: “我曾经在家族资料里见到过,确切的说,是一份被解密的档案,雪紫……她从怜惜手里继承了紫红风暴,她是那把神秘匕首的主人!” 库莉丝朵以代理人的身份,为雪紫正名,这表示,雪紫的粘粘家庭前成员身份得到了证实。 “对,不过她已经失去了紫红风暴,但她还拥有‘万念俱碎’的技能,我们不必过分担心。” 沃尔特主动做了补充解释,他不会告诉库莉丝朵,紫红风暴被心惠夺走了,他也不希望山姆再节外生枝。 山姆却立即质问:“迷宫里有多凶险,你不是不知道,哥们,你觉得雪紫的指头会发光就安全了吗?” “山姆,你有空来这里唠叨,为什么不去阻止她?”沃尔特扯掉领结,他有点情绪失控了。 山姆也被激起了无名怒火,库莉丝朵连忙挡在了二人之间: “山姆,你确定雪紫进了迷宫吗?”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我跟沃尔特刚吵完,她全听到了,她的心情很不好……” 山姆在跟沃尔特对视了一秒钟后,忍不住抹了一把泪,继续说: “这不是危言耸听,我没有阻止她,是我的责任,关于她进迷宫也不是我的猜测,欧米茄有追踪记录——” 山姆开启铠甲,赤红欧米茄立刻发出语音: “嗨,各位,嗨,库莉丝朵、沃尔特,恭喜你们,我很荣幸作为团队一员参加你们的婚礼。” “哦,欧米茄,谢谢你,可以先告诉我雪紫的状况吗?”库莉丝朵的笑脸上挂着一丝焦急。 欧米茄回答:“我用延迟监控技术捕捉到了雪紫的行动轨迹,没错,她离开了塔楼,进入了迷宫世界。” “意思是,我们可以找到雪紫了?”美雪提出了关键问题。 欧米茄回复:“理论上是的,不过,我监测到了迷宫里的异常灾害现象,包括地动、水患和高维侵袭,因此雪紫的处境十分危险。”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捞出来?汽车人也怕迷宫?”凯茜提出质疑。 世宗叹道:“因为我们是一支团队,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 “因为我们知道雪紫是为了谁而绝望出走的,我们需要当事人的态度。”瑞克紧盯着沃尔特。 沃尔特不知所措,库莉丝朵当即表态: “好了,都别阴阳怪气的,既然你们认可我为代理人,那么我现在就发出代理人指令,全体守护者立刻进入迷宫救出雪紫!” “……是!!” 瑞克和世宗立刻变身,穿上贝塔守护者的帝王绿铠甲! 二人分别将苏菲和美雪纳入预装载战机防御系统。 美雪招手:“我身为永久代理人,也赞成允亲的营救指令哦。” “不用考虑我,我只要跟紧瑞克就好。”苏菲抱紧了瑞克的腰。 凯茜启动天魔神甲:“沉闷的礼堂让我呼吸困难,我要去迷宫里透透气。” “噢……怎么会搞成这样?婚礼怎么办?”梵帝一边念叨一边穿上了地魔神甲。 山姆闪着赤红欧米茄铠甲神光:“大家稳住,我会把雪紫的坐标实时共享给你们。” 礼堂被各种神光照耀得华丽多姿,库莉丝朵的白色婚纱像浸泡在色彩缤纷的爱河里。 塔楼居民们只敢躲在礼堂门外偷窥,而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为了天价酬劳和职业操守,即使双腿发软也不退却。 沃尔特捧住库莉丝朵的腰肢,泪光闪闪:“答应我,库莉丝朵,让我们进行完最后一段仪式,或许只需要几秒钟……” “沃尔特,雪紫危在旦夕,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争分夺秒!”库莉丝朵给了沃尔特一个闪电式的柔吻。 沃尔特愣了,他行将崩溃,命运果然无法改变,他和库莉丝朵注定不能拥有婚礼,他和她之间也许永远都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等于先把我判了死刑,库莉丝朵……”沃尔特咬紧牙关,表情极其悲怆。 库莉丝朵略微翻了个白眼:“哦不,亲爱的,是不是我没表达清楚?救出雪紫之后,你和我的婚礼还会继续,或许不是在礼堂,我们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结为夫妻。” “什么……你是说真的?”沃尔特有点懵,他觉得好像只有他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死循环里。 库莉丝朵快速点头:“对对,亲爱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嫁给你!” 沃尔特恍然如梦,他从来没见过库莉丝朵表现这样的情感态度:仿佛无论如何都会对他死心塌地。 不管怎样,沃尔特的心情瞬变美好,一簇彩虹感应光从他身上燃燃起升,新郎礼服切换为阿尔法彩虹铠甲! 库莉丝朵呆得捂住嘴,她满眼都是深深的喜欢和迷恋:“亲爱的……你真的好帅……” “来吧,我先带你去换衣服,这只会耽误万分之一秒——” 沃尔特牵起新娘双手,同时朝一旁的婚礼司仪眨了眨眼: “放心,一枚金币都不会少你们——” 彩虹光束卷起一对新人,飞升而起! 与此同时,帝王绿、黄金和赤红,数道光芒辉煌发散,透出了婚礼殿堂! 司仪望着神光,激动流泪: “其实你们知道我想说什么吗,这是我主持过的最棒的婚礼连续剧,你们早就成功了……祝你们幸福!” 此时此刻,深邃的魔塔迷宫中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血潮刚刚形成的漩涡又被激浪抚平了,雪紫险些被吸进去。 她被困在了一截断墙上。 是的,墙塌了,直到它们被冲毁的一刻,雪紫才明白,阻止她回到塔楼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墙。 这是迷宫本身的奥义,雪紫还未能参透,只可惜,留给她觉悟的时间不多了。 即使她能游得动,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从血海里游回塔楼。 因为,迷失的不是迷宫,而是迷宫里的人…… 第五十二次 异世界,就要你最美! 雪紫蜷缩在断墙上,浑身已被血水浸泡过无数次,这让她的新衣看起来更红了。 这是最糟糕的一次,从穿上新衣,到把它搞脏,雪紫大概只用了几小时。 通常情况下,她会保持一整年的干燥和洁净,可是现在身处血海之中,恐怕不行了。 雪紫很后悔,没带个包袱,她把另两套新衣留在了塔楼寝室里。 罢了,即使带上也会全部弄脏,她已经不适合换新衣了。 她又不由自主想到了沃尔特,至少她保护了那两套新衣,也保留了对沃尔特的感激之情。 她会死吗?二十多年来,她无数遍想过这个问题,而现在,她要直面死亡了。 自从她和紫红风暴一起被魔女心惠召唤到下层世界,她离死亡就越来越近了。 她这点本事又怎么可能在群魔乱舞的世界里保命?苟活了二十几年,她已经算捡便宜了。 遗憾的是,她不能回到少女时代,不能体会到永葆青春的滋味了。 就以现在能打能抗的身材和美貌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雪紫苦笑了一声,她的目光渐渐落向残垣断壁间翻腾的血海。 她没有走神,而是注意到了新一轮袭击的发生—— 突然,海面上破开了一个血泡,紧接着,孵化而出的一名鬼修女张开血口,一飞冲天! 雪紫跟着缓慢抬头,她不是迟钝,而是疲惫不堪。 奔跑、跳跃、逃亡和屠杀消耗了她太多的体能,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甚至就要油尽灯枯了。 但她并没有放弃抵抗,她只是在观察,以逸待劳,把有生力量集中到最大一点—— 再爆发出来,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雪紫的目光随着空中鬼修女的降临而溅落,她的十指并拢,再将力量聚向合并的双中指。 她要发大招了,她的成名绝技,用一次少一次,她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了。 嘀,嘀,嘀—— 雪紫在蓄能,魔修女也在加速下坠,就在血海之上、断墙之巅,就在雪紫的头顶—— 二者来了一场近距离扑杀与反杀! 万念俱碎!!!! 呜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顷刻之间爆成一团血雾! ——猩红光束在指尖闪爆! 雪紫又成功击杀了一名魔修女! 可她业已透支太多,终究体力不支,她要昏倒了。 雪紫一把抓住断墙凸出的石块,险些跌进汹涌的血海里,彻底断送自己的性命。 她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要拼一拼。 她重新骑稳断墙头,摸摸身上,打开了口袋仓保险箱。 雪紫全身上下,通常拥有十个相互分隔的战术口袋仓。 每个仓袋容量各不相同,分门别类放置着雪紫的各种必需品,她在野外生存方面真的很有一套。 雪紫换衣服的时候,会卸下十个口袋仓,把它们装载到新衣上。 实际上,她原本还有第十一样物件,那就是紫红风暴。 那把匕首无需入仓,它是可以直接自动吸附在腰间的。 雪紫几乎不曾使用过紫红风暴,因为紫红风暴出鞘必见血。 尽管如此,它能给雪紫一份独有的安全感,但很可惜,雪紫失去了它。 她现在只剩十个普普通通的口袋仓了,不过其中一个相对特别,是雪紫的保险箱。 保险箱相较于其它口袋,密封性、储存能力更强。 其它口袋被血海浸透了,也只有保险箱还保持着干燥。 雪紫通常会把精华素胶囊、金币、食物、药品和卫生巾这些东西放入保险箱。 是的,她没有贵重物品,大概最值钱的也就是一颗快用光的永生精华素胶囊吧。 此刻,雪紫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根烤肠,那是早餐的时候,她从餐厅顺走的。 尽管烤肠已经凉了而且发硬,雪紫仍然吃得津津有味,这恐怕是她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雪紫两三口就吞掉了唯一的一根烤肠、她最后的口粮,她的饥饿、虚弱的目光渐渐发散—— 她视野里的那些塔楼,在夜色中闪烁着灿烂、繁华的灯光,它们看起来就是她人生旅途终点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灯塔。 渐渐,灯光模糊成了一片,雪紫的双眼湿润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 她缓缓从保险箱里取出了胶囊,毫不犹豫打开装置,挤出最后一滴精华素,均匀涂抹在了沾满血渍的脸上。 她从来不后悔用这种方式将胶囊一滴滴消耗完,她也从来没打算过要把它一口吞下去。 因为,对她来说,无论年轻十岁还是延长十年寿命,根本不重要。 她更想保持自己的美,哪怕一年、一天、一刻……也是值得的。 雪紫扔掉空胶囊,面朝血海,悲笑起来,她要美美地死,也要美美地多活一秒。 霎时间,仿佛是感应到了雪紫的祈求,血海剧烈起浪,血浪之中,一颗又一颗魔卵孵化成功! ——砰!砰!!砰!!! 成千上万名魔修女破茧成蝶! 她们蜂拥而上,对雪紫展开无差别袭击! 雪紫十指猛颤,她已经再也发不出半招“万念俱碎”了! 她用双手捂住脸,她可以放弃自己,让身体消亡,但她希望能将她竭力维护了半辈子的容貌留到最后一瞬! 或许她身心都会被蛆虫和亡灵啃食,但请放过她的美貌! 请放过我的美!! 雪紫在灵魂深处嘶吼祈祷! ——呀啊啊啊啊啊!!!! 她的两耳充斥着惨绝人寰的惊叫声,她被血雾和血海完整浸透了。 这感觉就像沉入了地狱,她骑着断墙被浸没在魔鬼深渊里,听着鬼哭狼嚎。 可是她却一声都没叫出来,她以为她死了,这是必然的。 她的心早就死了,只是不争气的身体还活了二十来年。 可是就在最近,她的心居然被激活了,但她的身体却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呜呜……” 雪紫哭得很伤心,以至于听见自己的哭声而诧异。 她尝试慢慢放下捂住脸的双手,并且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超出了她所有的设想—— 数不尽的魔修女在她身边化成血影,她们跟随血海一同逆流而上!蒸发殆尽! 雪紫的视线从干涸的断墙废墟移向高空—— 静静悬浮在迷宫上空的巨型战机群,闪耀着雪紫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光。 第五十三次 异世价值观 天使般的神光照耀魔塔迷宫,它们旋转推进,加速烘干高维血海。 下一个瞬间,它们从天而降,落入迷宫断墙废墟—— 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彩虹华丽人形战机、赤红欧米茄战神、黄金天地魔神甲! 他们从巨大形态缩化为常人铠甲形态—— 库莉丝朵、美雪和苏菲,分别从沃尔特、世宗和瑞克的战机系统分离而出。 是的,三位美女融入了她们挚爱之人的战机驾驶舱,合而为一。 山姆、梵帝和凯茜清扫战场,手撕了逃逸中的残余魔修女。 沃尔特闪着铠甲荧光,走向断墙上的雪紫,他伸出了一只彩虹臂膀: “需要我帮你下来吗?” “不用……” 雪紫干涩的嘴唇微微发抖,她要在极致的感动中保持一丝尊严。 她双手撑起,娇躯略弯,嗖的一下,从断墙头跳了下来。 她站稳了,即便饥饿、虚弱至极,她依然做到了英姿飒爽。 可是下一秒,她就再也撑不住了—— 当沃尔特从库莉丝朵怀中拿起一只包袱时,雪紫愣了,那是她遗落在塔楼的衣物。 “看来你是真的不习惯带东西,不过你现在又需要换洗了,但愿你还喜欢我给你买的这两件新衣——” 沃尔特把包袱递到雪紫手中,这一刻,雪紫的伪装崩溃了,泪水也决堤了。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独行侠,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什么是真正的不离不弃。 她在大家的温柔注视下嚎啕大哭,她昏倒在了库莉丝朵温暖的怀抱里。 “允儿大人,让我来吧——” 世宗接过雪紫,启动贝塔铠甲治愈系能量,用柔和的帝王绿光辐照雪紫—— 生命之光浸透人体直达心灵,饥饿感消除了,伤痛得到修复,疲惫也一扫而空。 雪紫苏醒了,奇迹绿光的治疗效果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大体现。 “我……真是遇到了神一样的队友,谢谢你们。” 雪紫站立起身,仔细观察了每个人,她觉得太神奇了。 这是一支能让她死而复生的团队,她竟然想甩掉他们,她觉得自己太傻了。 世宗笑道:“你要感谢山姆和欧米茄提供的追踪技术,否则我们不会这么快找到你。” “咱们应该请求她的谅解,因为这是特殊情况下的善意的监控。”瑞克开起了玩笑。 美雪惬意点头:“还好赶得及时,这座迷宫真是名不虚传哦。” “我很难想象,如果是我该怎么生存,雪紫姐姐真的很厉害!”苏菲满眼都是对雪紫的崇拜。 梵帝憋不住了:“这样特立独行可不值得提倡,我们为此牺牲了一场婚礼。” “你干嘛这么积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凯茜揪住了梵帝的耳朵。 梵帝“哎哟”一声,引得一片大笑,山姆却表情严肃,他十分诚恳地向雪紫道歉: “对不起,雪紫小姐,我没有及时注意到你的感受,因为我的失误,我们差点失去了你。” “我……” 雪紫哽咽了,她实在没想到,像她这样一个早就被边缘化的人物,竟然会得到这样深刻的本该不属于她的关怀和重视。 以她的经历、情感和思维方式,她还无法理解这样的普世大爱,或者说异世价值观。 她唯有深表歉意: “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擅自出走,更重要的是,我耽误了婚礼。” 雪紫很少有过道歉的行为,奔波半生,她甚至不知忏悔为何物。 这一刻,她居然如此轻易说出抱歉,可这并不简单,这对旁人或许像喝白开水,但对雪紫却是真实的深重的心意。 面对雪紫的真情流露,沃尔特一时无法回应,他知道,他伤害了雪紫。 然而这种伤害无论多么深刻多么惨重,都无法改变沃尔特此时此刻对库莉丝朵的一心一意。 相对于沃尔特的沉默,库莉丝朵却显得很积极,刚才给予雪紫的怀抱还不够,库莉丝朵现在又主动握住了雪紫的双手: “亲爱的,雪紫,你曾是粘粘家庭的一员,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家族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家人,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家。” 库莉丝朵的温暖,让雪紫一时间恍如隔世,茫然不知所措。 雪紫犯下的错、造过的孽,或许只存在于绝密档案里。 作为新阶段的家族代理人,无论库莉丝朵还是美雪,她们对雪紫的黑历史都不会有直观感受。 但对雪紫来说,如果她想做个好人,现世会给她足够的土壤,或许她只要点个头就行。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 在这重启的界层、重启的世界里,一切都能重新洗牌。 雪紫渐渐镇定,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呆笑: “你们放心结婚吧,我不会耽误你们,也不会再给你们造成任何困扰。” 雪紫的表态让大家一时无所适从,毕竟在其他人的印象里,在库莉丝朵出现之前,雪紫已经是沃尔特的准女友了。 雪紫显然是在让步,甚至直接退出了竞争,她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权利,尽管大家都明白沃尔特与库莉丝朵注定会在一起。 至于雪紫的情感状态,恐怕只有她自己和沃尔特最清楚。 雪紫的确对沃尔特有过好感,但那与爱千差万别,雪紫心中驻守着一段真情,正如沃尔特心里永存着一个真爱——库莉丝朵。 此刻,面对雪紫的坦然退出,沃尔特虽不至于波澜不惊,也在惆怅中释然。 库莉丝朵的冒然出现,是沃尔特未曾料想到的。 沃尔特原本可以跟雪紫发展一段若即若离的恋爱关系,但随着真爱的重现,沃尔特必须调整心态,让感情归位。 既然库莉丝朵来了,沃尔特只能专注于爱库莉丝朵,他把自己与雪紫的关系强行定向为友谊了。 沃尔特微笑发声:“很好,雪紫,我答应过你的事,依然有效,例如,我一定会给你永生之花。” 沃尔特继续强调了他给过雪紫的承诺,众所周知,只有离开下层世界才能触及永生花,他的承诺显然过于虚幻。 雪紫冷笑道:“无所谓,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第五十四次 蓄积十载,成功源于设计 魔塔迷宫,断墙废墟。 刚刚获救的雪紫,似乎已然失去了被关怀的新鲜感,回到了她自己的舒适区——忧郁、落寞。 没有七色永生之花,她就只能遵从自然规律,迎接衰老、死亡。 若是在过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如今,明明有永生之法,却不能企及。 在人的贪婪之心的加持下,求而不得,竟成了最大的痛苦。 雪紫的一声冷笑令人心酸,山姆即刻表示: “雪紫小姐,请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永生之花,这已经不是沃尔特一个人的责任了。” “哦……谢谢……” 雪紫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她知道山姆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但只要出不去,谁来承诺都是空话吧? 梵帝也来凑热闹:“哎呀,不就是七色花嘛,包在我身上,我之前就是专业干这个的,我是采花大盗啊!” “呵呵,我们安保公司也有这项业务,雪紫姑娘想要多少朵花,我们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世宗也禁不住吹嘘起来。 瑞克拍了拍脑袋:“对呀!我们必须回去采花!因为苏菲也需要永生!” “哦,亲爱的,你对我真好——”苏菲立即奖励瑞克一个深深的吻。 美雪也忍不住想要,她拽了拽世宗的手:“老公,别忘了我的。” “美雪,你……”世宗愣了,他一时分不清妻子要的是吻还是永生花。 但愿只是吻,因为真正的美雪早就服用过永生之花了。 美雪尴尬一笑,慌忙松开了世宗的手,她意识到她不经意间又勾起了丈夫的疑心。 眼前的热闹场景,让雪紫有点头昏眼花,她毫不客气地问: “你们打算卖花给我吗?一朵一亿?抱歉,我可没钱……” “啧啧啧,看来你被忽悠了不少,永生之花是免费采摘的,却被黑市卖出天价,还被梵帝他老爸制成胶囊,高价卖给你们。” 凯茜一番嘲讽,还顺便揭露了永生花灰色产业链,这让雪紫很难堪。 梵帝急了:“凯茜!采花也是有成本的,多少人把命都搭进去了!另外,我爹也是你外公啊,你干嘛戳脊梁骨。” “哦,你现在承认你是我舅舅了?”凯茜戳着梵帝的胸膛,二人鼻尖相对,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 雪紫哀叹道:“我当然知道可以去魔魄岭采永生之花,可我哪敢,哪有那种命?我也只能攒钱买胶囊了……” “相信我,相信我们,雪紫小姐,我们会带你登上魔魄岭,让你不花一分钱得到永生之花,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山姆慷慨陈词,对雪紫许下承诺,没有谁会质疑山姆的誓言,只要他说出口,就一定能办到。 雪紫的情绪好转了很多,心里也敞亮了,她对山姆点了点头,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仅雪紫,整个团队的目标也清晰起来了,他们要得到下层世界之外的圣物——七色永生之花! 沃尔特的目光从库莉丝朵转向山姆:“伙计,你是对的,我也必须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我理解,因为允儿也需要永生之花,这个理由很充分,欢迎你们归队。”山姆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沃尔特嘴角上扬:“可我还是很自私,希望你别介意。” “不,兄弟,我们从来不管过程,因为命运的结果总会让我们成为一家人。”山姆开怀大笑。 是的,沃尔特与山姆,这对患难之交,无论经历怎样的困苦,都是打不散的生死兄弟。 沃尔特的目光回到库莉丝朵的娇容上,与库莉丝朵十指相扣: “亲爱的,跟我一起回家,好吗?” “嗯哼,不过我需要你明白,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库莉丝朵的回复很干脆,她的脸随着沃尔特动容而羞红,话不多说,库莉丝朵主动献上了极热之吻! “——哇喔!喔!喔!!” 大家拼命欢呼,庆贺这对异世相逢的真爱情侣。 凯茜和雪紫轻柔鼓掌,她们虽然各自都有醋意,却也只能迎合了。 深吻之后,库莉丝朵与沃尔特双双睁开眼睛,深情凝视着彼此。 忽然,沃尔特从库莉丝朵的腰间松开了一只手,他转身指着大家,发出豪爽的笑声: “我的记性很好,谁也别想再忽悠我,因为……我要接着举行我的婚礼了!” “哇喔!哇喔!噢噢——” 在阵阵尖叫声包围中,库莉丝朵红透了脸。 她倚在沃尔特怀中,娇声娇气地问:“亲爱的,你真的要继续么?” “对,我要和你入洞房。”沃尔特手捧库莉丝朵的腰肢,他的表情很认真。 库莉丝朵顿时羞得无处藏身,大家全都愣住了,没人再起哄,因为沃尔特这家伙实在太直接了。 山姆忍不住提示:“需要回塔楼吗?” “噢不,塔楼是我和库莉丝朵的噩梦,我们十多年都没成功过,所以我决定,我们在迷宫里搭帐篷过夜,怎么样?” 沃尔特的笑容自信爽朗,简直魅力无限,库莉丝朵已然娇羞得抬不起头了。 大家相视而笑,苏菲表现得很激动:“露营不错哦,我很想和瑞克体验一下。” “咳咳,就这么办吧,老兄你是主角,你说了算。”瑞克示意沃尔特,这提议真不错。 美雪挽起世宗的手臂,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看得世宗心慌意乱。 梵帝朝凯茜打了个口哨,他的表情很贱,凯茜直接瞪了他一眼。 就这样,十人团队在迷宫断墙废墟里愉快地安营扎寨了。 他们使用战机组件,搭建了六顶战术帐篷。 在新婚帐篷里,库莉丝朵换上嫁衣,而沃尔特却只穿了件睡衣—— 库莉丝朵轻轻噘嘴:“沃尔特?我们的婚礼呢?这可是原则……” “亲爱的,我们的婚礼仪式马上结束。”沃尔特的笑容显得深不可测。 就在库莉丝朵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深夜的塔楼第五层礼堂里,婚庆公司的全体工作人员还在耐心等候。 婚礼司仪打了个盹,他被墙上的挂钟惊醒了,随着午夜零点钟声敲响,他和同事们被奇怪的震动吸引了—— 震动来自靠墙的巨型玩具箱,当钟声停止的一瞬间,玩具箱突然开启! 哗哗!哗哗哗—— 难以置信!箱子里竟然涌出了一亿枚金灿灿的金币! 礼堂沸腾了,欢呼声超过任何一场婚礼! 与此同时,人们在金堆里发现了一封简短的信,那是来自新郎的留言—— “感谢你们十年的陪伴和见证,我们的婚礼圆满结束。” 第五十五次 战术帐篷里的第一晚 沃尔特竟然利用时空错位,强行完成了他与库莉丝朵的婚礼。 只是不知,这样做是否真的有用呢…… 魔塔迷宫内,六顶战术帐篷组成星光矩阵,任凭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一步。 三对情侣分住三顶帐篷,山姆、梵帝各住一顶,剩余的一顶帐篷里住着凯茜和雪紫。 这么多年来,雪紫一个人住惯了,她实在没法跟凯茜共处一室。 更糟糕的是,这还是凯茜主动要求的,雪紫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跟凯茜根本合不来。 换了衣服之后,雪紫来到凯茜面前,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凯茜打量着雪紫,先笑了一声:“别紧张,直接换睡衣吧,你就那么喜欢沃尔特给你买的衣服么,睡觉也穿着?” “你不是也全副武装吗?”雪紫指着凯茜的神甲。 凯茜耸了耸肩:“我要随时保持战斗状态,防止敌人偷袭,再说我可以一秒卸甲,你管得着吗?” “你……”雪紫真受不了,凯茜说话太冲,雪紫不想吵架,只能委婉发问:“你们造不出多余帐篷吗?” “喔……我看你那十个口袋里不是有简易的压缩帐篷嘛,怎么不用?”凯茜故意逗她。 雪紫很郁闷:“不是说好了要帮我吗,结果又想逼我出去?” “没有啊,我这不是在陪你吗,跟魔神公主在一起,你还不乐意了?”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住。” “你以为我习惯啊?还不是为了看住你?” “呃……没必要,我已经接受了你们的帮助,我不会再跑了,我需要你们!” 雪紫极力为自己辩解,可是凯茜却一脸不屑。 凯茜仔细打量雪紫的身材和容颜,忍俊不禁:“我主要是为了防你出去打扰人家的新婚夜。” “什么?”雪紫愣了愣,苦笑道:“我哪有那个胆?我也干不出那种事,更没那个资格好吗?” “啧啧啧……你到底经过什么啊,怎么这么胆小?”凯茜反而好奇起来了。 雪紫没心情回答,反问道:“你胆子大,难道你会去插足吗?” “诶,这可说不准,不过呢,洞房花烛夜就算了,我先放他一马,以后再慢慢来,我有的是机会。” 凯茜的想法简直震碎了雪紫的三观,不愧是刁蛮任性的公主。 雪紫感到不可思议:“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少见多怪,我活了四千年,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快快,把你那一身红脱了,早点睡,困死了——” 凯茜打了个哈欠,果真一秒卸甲,一点也不避讳,雪紫赶紧转身,她真不知这晚该怎么过了。 帐外依然是黑暗、冷寂、恐怖,帐篷里的温馨显得弥足珍贵。 瑞克和苏菲熄了灯,暖暖抱在一起,苏菲撒娇道: “瑞克,我们也结婚吧?” “什么?” 瑞克愣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苏菲吻了吻他: “我好羡慕库莉丝朵和沃尔特,我不需要隆重的婚礼,有这些朋友的祝福就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结婚……会不会急了点?” “瑞克,你不想和我结婚?” “噢,苏菲,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就挺好了。” “瑞克,我明白,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介意你有过婚史?哦不,亲爱的,那不是问题,我爱你,很爱很爱。” “苏菲……我……这样吧,等我们离开下层世界,再讨论结婚的事?” “那要等多久?如果我们一辈子都出不去呢?” “不会的,我们一定可以,而且很快。” “既然这样,在哪里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呃……如果你还是等不及……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我们离开魔塔界层,就正式商量婚礼的事,这总可以吧?” “嘻嘻……好!我们一言为定!我爱你!” 苏菲猛亲了瑞克一口,然后像只温顺的猫幸福地钻进了瑞克怀里。 “我也爱你……宝贝……” 瑞克慢慢亲吻着苏菲的额头,怀里的苏菲很暖,可是瑞克却并不充实。 事实上,他现在很空虚,很恐慌,甚至失魂落魄。 他认为自己出轨了,他背叛了他曾经深爱的妻子玛丽。 尽管玛丽也出轨了,但瑞克并不认为那是她的错。 瑞克一度以为自己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妻子,直到他的婚姻和爱情变得支离破碎。 当他遇见苏菲,以为可以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时候,他依然摆脱不了爱妻的影子。 每当他享受苏菲的时候,他总觉得玛丽的双眼在凝视着他! 他不会觉得恐惧,那不是深渊巨口,他只会感到心碎,因此当他回望之时,女鬼并非妻子! 寂静的夜,了无星辰,闪烁的战术帐篷,胜似繁星。 山姆的帐幕里不时闪动着红光,他在积极探索,进行各项实验。 梵帝独自在包厢里引吭高歌,好在隔音效果极强,他吵不到别人。 最安静的小窝,当属美雪和世宗的帐篷了,此刻,二人裹得严严实实,背靠背发呆。 美雪实在忍不住了,她艰难转面,吻了吻世宗的头:“老公,我们休息吧?” “我们不是正在休息吗……”世宗保持坐姿不回头。 美雪撇了撇嘴:“可是这样真的好难受。” “忍忍吧,万一有情况怎么办,我们要保持警惕。” “那你抱着我,好不好?” “不,你会让我迷失方向。” “哼,明明在乎我,还要躲我。” “美雪,让我们暂时保持若即若离的感觉,好吗,就这样,我们就能保留对彼此的爱了……” 世宗靠着妻子的背,身体虽舒适,心中却有一丝酸痛,那是随时可以叫他撕心裂肺哭喊出来的伤口。 美雪安静了下来,她不再执拗了,她表现得很乖,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滴满胸前,还好老公看不见。 没有星星的夜晚,迷宫里最灿烂的是新婚帐篷,这也是沃尔特与库莉丝朵的洞房—— “老婆,我可以这样叫你了吗?” “唔……这个嘛……” 库莉丝朵双目低垂,脸颊泛红。 她穿着嫁衣,沃尔特身着睡衣,二人面对面站立,沃尔特捧起了娇妻的盛世容颜—— 零点已过,沃尔特不会再迟疑,他立即用深刻的吻宣誓了主权。 库莉丝朵双眼紧闭,她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沃尔特。 沃尔特有些诧异,他以为库莉丝朵会反抗,毕竟这是一场并不完美的婚礼。 突然,战术帐篷震了起来,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沃尔特松开吻,库莉丝朵意犹未尽睁开眼,他们站不稳了。 “沃尔特?你怎么看?” “我……虽然很想继续,但安全第一。” 沃尔特的睡衣秒变彩虹铠甲,他开心的目光里映照出库莉丝朵幸福的表情。 第五十六次 密行!反转黑丝魔修女! 剧烈的震响惊动了十人战队,还好没人睡着,大家都严阵以待。 沃尔特、山姆、世宗、瑞克、梵帝和凯茜全副武装飞出帐篷,查看异动。 六顶战术帐篷组成六芒星形防御矩阵,库莉丝朵、美雪、雪紫和苏菲被保护在里面。 四个女人不敢闲着,全都跑到帐篷外的矩阵中心,守望她们牵挂的男人。 随着震动和巨响的临近,迷宫废墟里出现了恐怖的大家伙!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庞然大物! 它们踩着残垣断壁,像走红毯一样,一只接一只震撼登场! 闪烁神光的各色战甲,在它们的脚底如同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梦魇巨兽吗?” “不,梦魇是触手怪,是克苏鲁,而且只有一头,这些显然不是。” “这不是我们熟悉的玩偶。” “那是什么玩意,迷宫特产?” “你们瞧,吓人的修女竟然也在里面,她变大了。” “好吧,各位,我们也巨大化,别让修女抢了风头!” 六道神光起飞升华,巨化为机甲战机形态! 同时发动光波轰击! “咦呀啊啊啊啊——” 毛骨悚然的鬼叫一阵接一阵! 巨型妖魔鬼怪们被轰倒一片,它们摇摇晃晃,没死的又站起来,接着移动。 “等一下!它们似乎没有敌意!” “开什么玩笑,这些东西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们。” “至少它们没有反击。” “没错,有点怪,它们朝着某个方向,好像在迁徙。” “现在意识到已经晚了,我们成功激起了它们的敌意,糟糕,它们开始反击了!” “注意!注意!妖怪侵袭!妖怪侵袭!我们必须斩妖除魔了,大家同时留意防御矩阵,别让姑娘们有麻烦!” 六架机甲战机发动总攻,在妖魔鬼怪集群里狂轰滥炸! 但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些高维生物的魔法属性—— 叮!叮!叮! 噼里啪啦! 新一批巨型魔修女分解了!她们在光波轰击里闪裂成黑丝状! 黑丝魔修女在分解过程中对其前后左右的相邻魔物进行了运动补偿! 她们协助后来者躲避战机攻击,使得大批妖魔鬼怪得以反扑! 而现在,完成使命的黑丝魔修女重新合体,她们换上了白色修女服! 每个新型魔修女的怀里,都有了一只黑色骨灰罐! 她们双手抱着巨大的骨灰罐,继续向着一个未知目标虔诚行进! “见鬼!修女是主力!别让她们过去!开火!快开火!” 战机群集中火力,向魔修女队伍发动猛烈打击!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一个接一个轰然倒塌,魔血喷爆下大雨,她们怀中的骨灰罐也未能幸免—— 砰!砰!砰! 黑色骨灰罐全体爆裂! 接下来,真正的噩梦才开始! 黑色骨灰倾泻而下,魔烟弥漫四起,很快就遮蔽了视界! “噢!该死!我们不该碰那些骨灰罐!” 视界彻底黑暗,战机超视距也捕捉不到敌人的踪迹! 就好像那些魔鬼完全消失了。 死寂,反而更可怕。 “库莉丝朵?你们还好吗!”沃尔特焦急询问。 战机与防御矩阵的通讯连接仍然正常,库莉丝朵回复:“我们很好,沃尔特,稳住!” “这不是烟雾弹,伙计们,是魔法结界,我们中招了,保持清醒,别误伤队友!” “我们华丽人形战机和山姆·欧米茄建立过敌我识别系统,但是凯茜、梵帝没有。” “别紧张,各位,我们的天地魔神甲是最抗揍的,不过你们也悠着点,别被我们揍趴下了,哈哈!” 冷寂的黑暗废墟里游荡着尴尬的回声,在继续完全沉寂了三十秒后,突然爆发冲突!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集体出动!无差别攻击机甲战机群! 分不清她们是黑丝还是白衣,或许她们失去了鬼躯,只剩一张张血盆大口! 她们嘶吼,她们啃咬,之所以还能辨别她们是魔修女,只因震耳欲聋的咿呀声! “快!快!干掉她们!!” 机甲战机闪烁合击,他们看不到彼此,他们淹没在黑暗里,只能捕捉咿呀声轰击! “——呜哇啊啊啊啊!!” 魔烟黑幕里突然传来不一样的嘶吼声,那是凯茜的惨叫!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凯茜被华丽人形战机误伤! “等一下!都停火!凯茜!凯茜!!”沃尔特惊慌失措。 凯茜没有回应,紧接着传来梵帝的愤怒咆哮:“你们这些蠢货!凯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 “吵死了……这点伤比起父皇对我的魔鬼训练,简直就是挠痒痒。”凯茜总算出声报平安了! 梵帝悲喜交加,哭吼道:“凯茜!你是魔神公主!我娘是女帝!我是前任魔皇!我们身穿魔神甲!凭什么要被贱鬼虐!” “没错,你和我本身就具备魔神属性,区区妖鬼能奈我何!”凯茜调整姿态,开启天魔神甲爆能! 沃尔特松了口气:“太好了,凯茜,我们现在就把攻击指挥权交给你和梵帝,请自由发挥!” “凯茜!你我天地合璧!现在就教它们做鬼!”梵帝开启地魔神甲爆能! 霎时间,天地魔神甲能量融合,万丈金光闪爆! 金光突破黑暗魔烟,照出朗朗乾坤!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和各型妖魔鬼怪在金光中扭曲散逸,化成缕缕黑风! 视觉清晰了,战队成员看见了彼此的机甲战机,迷宫废墟重新进入视界! 大家的注意力,从金光闪闪的巨型凯茜和梵帝,转移到了地面的六芒星防御矩阵—— “库莉丝朵!美雪!雪紫!苏菲!” 糟糕,没有回应,她们根本听不到呼唤,究竟怎么回事! 明明可以看见,却无法触及,难道…… 大家这才注意到,防御矩阵之外,竟然还笼罩着一层稀薄的魔鬼黑暗结界! “我们一时攻不破,需要时间,怎么办!” 凯茜和梵帝轮番爆能,无法进入结界,沃尔特、山姆、世宗和瑞克同时发力,依然穿不透! 而正在此刻,结界内的妖魔攻向了防御矩阵! “万念俱碎!!”雪紫发出指尖光束! 苏菲启动装甲眼镜:“保护我们!” 库莉丝朵和美雪一个比一个镇静,可是万念俱碎和装甲眼镜根本抵不住强大的魔鬼军团—— 咔嚓一声,防御矩阵被攻破! 妖魔鬼怪蜂拥而至! “不!!!!” 结界外响起了四个男人绝望的呐喊! 结界内的四个女人退缩在一起,就在魔鬼抵达的最后一秒,突然—— 一抹粉红光团旋绕爆闪! 只见库莉丝朵挡在三姐妹面前,此时的她,已然华丽变身,瞬穿—— 粉嫩无敌叱咤风云魔樱铠甲! 第五十七次 冲破!黑暗魔鬼结界! “都躲到我身后!” 库莉丝朵的粉红铠甲防御系统,即刻生成新的屏障! 保护美雪、雪紫和苏菲的同时,库莉丝朵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妖魔攻击! 此刻的魔塔迷宫,已被黑暗魔鬼结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可以互相观察,却不能相互连通。 结界之外的六架机甲战机冲不进去,结界之内的四个女人只能自保。 而库莉丝朵的闪亮变身,无疑给了惊恐绝望的队友们一个惊喜! 结界内的妖魔鬼怪们并未胆怯,它们加快速度冲向四个女人! 分秒之间,库莉丝朵持续变身! 粉红铠甲激闪巨化,变幻为魔樱战机! 魔樱,曾在上层世界叱咤风云,它为魔神世界代言! 而今,在隶属于魔神界的下层世界里,魔樱回到了主场! 库莉丝朵操纵魔樱,对结界内妖魔展开全向暴击! 噌!噌!噌!轰轰!哗哗! 魔樱变身为花瓣形态,施展绝技——樱花暴雨! “咿呀啊啊啊——” 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在灼热的樱雨之下哀嚎爆裂! 魔樱持续变身,化为人形态,从华美羽翼间抽出神器——神魔凤樱护皇剑! 粉嫩长剑巨大爆能!一切妖魔尽数退散! “——咦啊呀呀呀!” 巨型恶鬼在樱色剑光中被迫缩化、湮灭,直至被打回修罗地狱,返回高维乱葬岗! 魔樱即为魔神战机,最早是由灵美樱移交给库莉丝朵的座驾。 而库莉丝朵是魔神皇帝的护卫,由她来清理妖魔,自然是天经地义。 此刻,结界内充斥樱粉闪光,四个女人安然无恙。 结界外,机甲战机里的六人,情绪已是燃爆了—— “不愧是允儿大人!”世宗捏着一把汗。 瑞克紧张发出颤音:“差点忘了允儿大人有多强……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这种时候,谁也无法保证不出状况,但是允儿她真的很棒!”山姆激动哽咽。 梵帝的注意力却还在凯茜身上,确认凯茜没事,他长舒一口气:“我有预感,她们一定没问题。” “库莉丝朵……”沃尔特早已惊恐万状,他的心情经历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从刚刚的恐惧、无助、痛悔、绝望,再到现在的震惊、喜悦、迷茫、悲伤! 大概只有沃尔特,并不会因为库莉丝朵转危为安而感到庆幸! 与沃尔特的反应完全不同的是,凯茜一反常态,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激昂,她并不嫉妒库莉丝朵。 她没有把库莉丝朵当作情敌,而是看作惺惺相惜的闺蜜。 凯茜惊叹不已:“姐妹!干得漂亮!你给魔神家族赚足了面子,我要跟你并肩战斗!” “凯茜公主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根据我的监测算法,结界内外需要同时启用魔神之力——” 战神欧米茄给出了最新测评结论,它强调: “这样能够快速打破结界,但前提是,在被屏蔽的结界里,库莉丝朵能够领会公主的用意。” 魔樱虽然清剿了黑暗结界内的妖魔,也对结界本身进行了额外的攻击,但伤害是有限的。 她能否心领神会,与凯茜一道打破屏蔽,这是最大的未知数。 毕竟隔着结界,内外队友无法沟通,眼睁睁看着对方,只能干着急。 时间紧迫,他们甚至来不及用手势传递信息,或许只有心电感应能够链接彼此! 凯茜等不及了,她先行发力,释出天魔神甲金光,以最大爆能轰击结界界面! 凯茜太猛了,她太用力,她似乎在透支神甲能量! 梵帝放心不下,他不能让刚刚受过伤的凯茜一个人战斗,梵帝立即启用地魔神甲全能输出,为凯茜加持! 即便如此,得不到结界另一面的响应,也是不够的,但就在下一刻,奇迹出现了! 结界之内的魔樱战机突然转移目标,将火力对准结界! 库莉丝朵!她感应到了! 未知强硬的黑暗魔鬼结界,其内外遭到了樱粉与黄金光爆双重相向袭击! 咔嚓!咔嚓!轰隆!哗啦! 黑风吹尽!黑屏炸裂! 黑暗结界破裂崩塌! 午夜的迷宫废墟恢复畅通! 金粉绿赤彩虹,神光闪闪,机甲战机全员相聚! 六芒星防御矩阵外,一个个幸存的白衣魔修女慢吞吞爬起巨身! “各位!保持停火!我们千万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别再挑起争端!” 在山姆的及时建议下,全体机甲战机由战斗形态切换为防御模式。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魔修女不再还击,她们寂静无声,捧着黑色骨灰罐,继续开启行程。 那些妖魔鬼怪的残兵败将也如出一辙,它们跟着魔修女,慢慢飘向夜色之中的远方,直至销声匿迹…… 它们要去哪里?至少目前不重要了,它们已经用足够惨重的代价表明了立场—— 井水不犯河水! 六架机甲战机退出巨化模式,恢复铠甲常态。 魔樱也缩化为粉嫩铠甲,库莉丝朵接着变身,换回了她的一身胭脂红紧身嫁衣。 “姐妹!”凯茜迫不及待奔上前去,抱住了库莉丝朵。 可能是能量消耗太多,凯茜直接瘫在了库莉丝朵怀里,库莉丝朵扶住凯茜,把她交给了梵帝。 “凯茜!凯茜?”梵帝捧住凯茜虚弱的身子,禁不住眼泪汪汪。 凯茜恢复神智,轻声叹笑:“傻瓜,哭什么,我死不了……” “别说话——”梵帝立刻吻住了凯茜,他发誓再也不会让他的公主受伤了。 另一边,瑞克搂住了惊魂未定的苏菲:“别怕,宝贝,一切都结束了。” “别再离开我,亲爱的……”苏菲袒露着她极尽娇弱的泪和吻。 世宗担惊受怕的心情总算得到平复,他和美雪紧紧相拥,美雪仍然保持着一分镇定: “没事的,老公,我相信我们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团队。” “美雪,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世宗轻拍妻子的背,他感到深深的后怕,美雪却毫无惧色,她在意的只是丈夫什么时候才肯叫她老婆。 雪紫算是短时间内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现在关注的不是沃尔特,而是她身边的厉害女神——库莉丝朵。 相对于靠不住的男人,完美的女神是可以抱大腿的,雪紫觉得这样更划算。 这一刻,面对面的库莉丝朵与沃尔特相视无言。 一个是淡定的新娘,一个是失魂落魄的新郎。 当她和他离开洞房的一刻,一切都变了—— “沃尔特?主动点,你可以去拥抱了。”山姆推了一把。 沃尔特僵冷如石雕:“不……她不是库莉丝朵……她是……允儿大人……” 第五十八次 库莉丝朵正是允儿 库莉丝朵在胭脂红紧身嫁衣的衬托下,娇艳似火。 可她的表情,却是难以捉摸的沉静。 她就像热情奔放、亟待燃放的烟花,但仍处于安然存放之中。 反观沃尔特,即使穿着彩虹铠甲,也点不亮他的晦暗神情。 他不仅语无伦次,而且神志不清,他把大家弄懵了。 瑞克愣笑:“沃尔特,你在说什么,库莉丝朵不就是允儿大人?” “他大概是在回味浪漫,可这一点也不酷。”山姆捶了捶沃尔特的背。 世宗叹道:“对啊,没有悬念,我们都了解允儿大人。” 库莉丝朵和允儿,曾经代表着她的双重身份——魔神世界的侵略者、保卫上层世界的女神。 沃尔特也正是在抵御库莉丝朵、守护允儿的过程中,收获了凄美浪漫的爱情。 然而现在,沃尔特并非是在追忆过去,而是掉进了他难以面对的现实中! “她……不是十年前的库莉丝朵……” 沃尔特哽咽起来,他悲戚的目光已无力再与库莉丝朵对视。 而此刻的库莉丝朵,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她似乎正在默认沃尔特的看法! 梵帝不明白:“界层重启了,未必是十年,也许离我们相遇的时间更近,也许更久?” “我是指,她不是曾经的库莉丝朵,不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她……”沃尔特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凯茜似乎听懂了:“你是说她不在这个时间线上?” “这是界层重启的时间线,简单地说,我们穿越到了曾经的塔楼,我们这些人当中,只有允亲属于这里。”美雪特意解释了一下。 雪紫懵了:“所以沃尔特的意思是,库莉丝朵不属于这里?她跟我们一样穿越了?”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库莉丝朵是当前存在的最新的……实时的库莉丝朵?”苏菲算是直接把话说透了。 大家这才全都反应过来,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库莉丝朵的面孔和胭脂红嫁衣上—— 这不是塔楼里突然冒出来的库莉丝朵,而是从大地天坑的雪仙小屋里直接穿越过来的库莉丝朵? 她是怎么做到的?就因为她是魔皇护卫? 不可能! 不通过任何渠道直接进入下层世界,这一点就连凯茜这个魔神公主都做不到。 没错,下层世界是神之禁地,并非徒有虚名,就算魔神皇帝本尊也没这种穿越本事。 那么,库莉丝朵为什么会是库莉丝朵? 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转向沃尔特,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就因为他和库莉丝朵关系最近、感情最深、感觉最准吗? 如果不是沃尔特提出来,谁也不会认为库莉丝朵有所不同,即便是现在,大家也不觉得库莉丝朵哪里不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们忽然明白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假如沃尔特的判断是对的,站在大家面前的是新版、正版库莉丝朵,那么…… 沃尔特为这场婚礼所做的努力、所隐瞒的一切真相—— 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因为,库莉丝朵早已知道真相! 更甚至,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配合沃尔特完成婚礼,她在演戏! 这样一来,问题就真的很严重了! 大家瞬间理解沃尔特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变,为什么会失魂落魄! 因为,他所隐瞒的真相即是—— 他与库莉丝朵的闺蜜结婚生子!与库莉丝朵的姐姐成为情人! 这还不包括他和凯茜的假戏真做。 他竟然以为可以自欺欺人,可以与库莉丝朵旧情复燃。 在心知肚明的库莉丝朵面前,他真的在掩耳盗铃! 命运竟会如此捉弄,沃尔特扔出的回旋镖,这么快就狠狠砸在了自己头上。 沃尔特的崩溃和库莉丝朵的沉默,已然说明了一切,但大家依然不希望这是真的。 “沃尔特,这可不能开玩笑,说出你的理由!”山姆警觉起来,他是既紧张又痛心。 沃尔特凝视库莉丝朵,悲声回应:“她可以伪装,可以否认,可是……她却选择了暴露。” “沃尔特,究竟是什么,深受恩惠的你,不该对允儿大人责难!”世宗敲响了警钟,无论是谁都不能对代理人不敬,哪怕是沃尔特。 沃尔特与库莉丝朵的真爱曾被传为佳话,可是现在,男主角似乎在质疑这段恋情! 沃尔特的目光从库莉丝朵身上移开,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魔樱。” “魔樱?” 大家都愣了,魔樱是库莉丝朵的专属座驾,有什么问题? 沃尔特竟然以此质疑库莉丝朵的身份? 瑞克不喜欢拐弯抹角,厉声质问:“沃尔特!允儿大人在关键时刻不顾危险,出动魔樱救了我们的人,你倒是说说这里面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这个时间节点,魔樱本不该存在!”沃尔特捂着心口,痛苦不已。 世宗顿悟:“我知道了!允儿大人的座驾魔樱,在上层世界时期,就在我们的主题公园里,被沃尔特误伤,毁灭了!” “呃……没错,这件事,我们都听说过……不过,魔樱后来又出现了,怎么回事,是因为回到魔神界所以复活了吗?”瑞克问。 沃尔特一声哀叹:“魔樱……是被心惠复活的,就在这迷宫里!” “心惠大人!?”世宗和瑞克都震惊不已。 梵帝有点慌:“等一下,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剧情,我记得那一次,我们和心惠一起战斗,魔樱也在?什么时候复活的……山姆?你知道?” “抱歉,我比你们更晚遇到我姐姐。”山姆迟钝摇头。 凯茜抱肘叹气:“啧啧啧,我和梵帝那个时候刚好离开了,关于魔樱复活这件事,似乎只有心惠、沃尔特和库莉丝朵三个人是亲历者。” “缺少佐证,这岂不是成了悬案?”雪紫轻松一笑,对她来说,库莉丝朵是新是旧并不重要。 美雪也悄悄松了口气:“除非心惠能来证明,否则这全是沃尔特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是界层重启复活了魔樱呢?”苏菲吐了吐舌。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沃尔特不可能制造一个对自己不利的猜测。 尽管纸包不住火,但只要隐瞒真相一分钟,沃尔特就能享受一分钟的幸福。 此刻,他的幸福被拿捏在他的新娘手里。 只要库莉丝朵矢口否认自己是自己,那么这场戏还能接着演下去。 可她又为什么要装傻呢? 事已至此,沉默中的库莉丝朵终于开口了,不过她的表态却令人震惊—— 库莉丝朵眼含热泪,微微点首:“是,沃尔特的判断非常正确。” 第五十九次 库莉丝朵的自白 库莉丝朵的表态震惊了所有人,沃尔特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 “我和你们一样,是最新时空的自己,看起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可我要告诉你们,这是事实。” 库莉丝朵隐去了泪光,她的胭脂红紧身嫁衣鲜艳夺目,这让她显得更新鲜更神奇了。 跟随时间的流逝,存在于空间的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刷新自己,而库莉丝朵恰好诠释了这一点。 队友们集体懵了,他们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是当事人亲口承认,也很难有说服力。 美雪先行质疑:“允亲,魔樱是被心惠复活的,对吗?” “对,心惠用她珍贵的鲜血复活了魔樱,也修复了沃尔特的铠甲,并且帮他升级为彩虹战机。” 库莉丝朵点头承认,她还继续进行了专业解释: “而这段历史,理应发生在当前时间线之后,也就是说,魔樱现在不应该出现,所以,我穿越了。” 库莉丝朵竟然选择主动曝光自己,但这显然是在魔樱出现之后的无奈之举。 若非妖魔侵袭,情况突变,库莉丝朵很有可能会继续隐瞒身份,为什么? “允儿,我想确认,你和沃尔特是当事人,除了我姐姐,谁能证明魔樱复活的时间节点?”山姆还在纠结。 雪紫立刻替库莉丝朵辩解:“她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救了我们!是不是穿越,真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过,我们在意的不是允儿大人的身份,而是她和沃尔特的婚礼,因为他们两个是我们深爱的家人!”世宗情绪非常激动。 世宗的心情,只有美雪最明白,库莉丝朵现在的神秘境况与美雪的尴尬处境十分相像。 美雪一度被世宗当作梨花,只因她曾以梨花的身份示人。 而库莉丝朵·允儿的双重身份,虽然是公开的秘密,却也曾对沃尔特造成过困扰。 如果大家都是重启界层内的穿越者,那么这场隐瞒真相的虚伪婚礼无疑会变成一场悲剧。 “允儿大人,既然如此,你不如说几件我们都熟悉的证据,证明你和我们一样来自未来?”瑞克突然提了一条重磅建议。 大家全愣了,这的确是测试库莉丝朵的好方法! 只不过,来到塔楼以后,从遇见库莉丝朵到现在,大家都聊了不少,互通过信息。 以库莉丝朵的聪明才智,她一定可以举一反三,把未来之事说出个大概。 何况她与沃尔特还有过私密情话,谁知道她都了解过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库莉丝朵愿不愿意再继续暴露自己了? 大家都翘首以待,沃尔特的紧张情绪更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是期待还是抗拒,沃尔特在矛盾的漩涡里挣扎。 库莉丝朵为什么答应结婚? 如果明知沃尔特是背叛过她的渣男,她这样做是为了报复这个负心汉吗? 给他甜美的希望,然后让他摔得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在等待答案,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坚定站在库莉丝朵与沃尔特的身边,避免他们深爱的家人受到伤害。 库莉丝朵的目光落在沃尔特的肩上,她没有直接回答瑞克的提问,而是先阐述了一个科学谜题: “昨天,和相遇你们之前,也就是在进入塔楼之前,我正在开会,对,是代理人议会,我正身处坑里雪仙小屋的议会厅内。” 库莉丝朵语出惊人,她真的来自于大地天坑!? “当时,我很诧异,穿越只是一瞬间,而我却仿佛经历了十几年,后来我才明白,我并不是在界层重启的第一时间穿越,而是延迟了。” 库莉丝朵正在讲述她的真实感受,看样子,她并非先知先觉。 她不是站在上帝视角旁观,而是以亲历者的姿态参与了这场穿越式的婚礼。 “也几乎是在瞬间,当我来到塔楼的时候,我和你们一样吃惊,我发现我穿越了,我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沃尔特。” 库莉丝朵温柔的目光从此刻开始正视沃尔特,她将要面对她所要承担的后果: “很庆幸,我找到了沃尔特,也发现了你们,我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我必须守口如瓶,珍惜上天给我的这次机会。” 库莉丝朵所指的机会,莫非是爱的复仇? 她舍弃过魔神皇帝游璃凤的婚戒十二辰钻,放弃过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 她有足够强大的信念做任何事,无论爱还是复仇…… 可当库莉丝朵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所有人渐渐发现,他们犯了最浅显也是最深刻的错误…… “我在代理人议会里心乱如麻,时刻牵挂着你们的安危,因此当见到你们的那一刻,我欣喜若狂,但为了沃尔特,我必须镇静。” 库莉丝朵泪光闪闪,她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沃尔特屏息凝神,他鼓起勇气与库莉丝朵对视,可他对库莉丝朵即将宣泄的悲情感到忧虑和迷茫。 “我……的确想隐藏得更深更久一点,当我不得已召唤魔樱之后,我就意识到沃尔特必定会识破我的伪装。” 库莉丝朵眼角微颤,细泪开始长流: “你们希望我提供更多的证据,好……我来之前,每天都要去看看阿尔法和晨曦,孩子们长大了,很像沃尔特,也很像心惠。” 库莉丝朵一说这个,大家立刻方寸大乱,她真的全知道! 沃尔特根本不可能在婚礼期间告诉她这个! 所以她真的是库莉丝朵!确定无疑了! 此刻的沃尔特正式崩溃,可是库莉丝朵并没有停止,她继续声泪俱下: “我也时常去看望我姐姐,杰西卡是个坚强的女人,但因为沃尔特,她垮了,她对沃尔特的思念不会比我浅半分。” 库莉丝朵竟然接着指出沃尔特的情人杰西卡,但这还不算结束。 “当我看到凯茜在你身边,尽管你们貌合神离,可我依然感到庆幸,还有雪紫,她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库莉丝朵终究道出全部真相! 但到了此刻,大家也终于发现了库莉丝朵的真实用意! “我找到了你的生命,碰见了你未死去的心,还好来得及……我差点失去你……” 库莉丝朵泪流满面,声声颤抖: “沃尔特……是我没有守护好你……对不起……” 第六十次 心形血焰!真爱之心再现! 库莉丝朵……竟然制造了炸裂的反转! 她的哭诉令人震撼、窒息。 六芒星矩阵里变得十分安静,唯有远去的妖魔发出沙沙的飘移声。 大家的目光被库莉丝朵的泪水牢牢吸引,他们沉浸在库莉丝朵的自白中,恍如隔世。 此刻,精神崩溃的沃尔特,他的情绪开始失控,他的眼泪被库莉丝朵用最强猛的力道勾了出来。 库莉丝朵的颤音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推向了顶点: “对不起……我不该用十次婚礼折磨你……我消磨了你对我的感情……沃尔特……我早该成为你的妻子……” 库莉丝朵泪如泉涌,她对沃尔特没有丝毫恨意,反而在忏悔: “是我一再忽视你,才给了你和心惠在一起的机会,我承认我当时很嫉妒,可我也明白心惠是个可怜的女人……” 库莉丝朵回忆往事,她的感受不加修饰: “心惠认识你比我早,她和你之间的感情比我特殊,我知道她有多需要你……你们有了孩子之后,我很痛苦,可我也看到你每天都活在煎熬里……” 库莉丝朵吐露心声,她把沃尔特的感触描绘得淋漓尽致。 沃尔特终于撑不住了,他跪倒了,面对库莉丝朵,他哭得像个孩子。 “你是多么空虚、孤单、无助……你被道德的谴责压得透不过气,你跟心惠分手,你被迫接近凯茜,为了照顾孩子,你不得不接受杰西卡……” 库莉丝朵道出了沃尔特所有的无奈和痛苦,她也在自责: “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哪怕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原谅你,甚至给你机会……是我不好……” 库莉丝朵竟然把所有过错归咎于自己,这样对待出轨的男人,她做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可她却说到了沃尔特的心坎里,她替所有意外出轨的男人讲出了心声!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沃尔特终于爆发悲情,他紧紧捂着心口,他的跪姿猛烈颤动! “如果不是我过于注重仪式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是我想补给你一个婚礼,沃尔特,不论婚礼是否成功,我都要嫁给你,因为……” 库莉丝朵颤抖的手移向心口,她的心很痛,她汗流浃背,泪流不止,她竭尽全力说出了她的心意: “因为……我不要再失去你……因为……我爱你!” 库莉丝朵突然失去重心,她捂着心口跪倒了! 库莉丝朵与沃尔特,一齐哀嚎痛哭,两个人的心脏剧烈跳动,并且在一股强大力量的作用下相互吸引! ——六芒星矩阵里上演了一场奇观! 库莉丝朵的嫁衣呈现出散逸的胭脂红! 沃尔特的铠甲飘出一道道彩虹! 胭脂与彩虹,分别源自于两个人的心脏! 从两颗心口挥洒而出,在空气中急速纠缠凝聚,形成心形血焰! 心……竟然碰撞了! 以有形化无形再化有形! 心与心的共鸣反应!! “糟了,是真爱之心!快把他们分开!” 山姆突然警醒,猛然挡在了沃尔特与库莉丝朵之间,强大的心电能量居然击穿了欧米茄铠甲! “大家一起上!” 沉浸在奇观里的伙伴们全都反应过来了,他们分别抱住库莉丝朵和沃尔特,合力守护! 铠甲、神甲全体爆能,勉强断开了两颗心的共鸣! 真爱之心的力量竟如此强悍! 库莉丝朵和沃尔特各自昏倒,分别被送进不同的战术帐篷,得到了悉心照料。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痕。 他们被真爱之心震撼感动,更对两人遭受毁灭打击的旷世绝恋感到心痛。 清晨,远处的联排塔楼在雾里若隐若现,迷宫废墟处处散发着寒冷气息。 六芒星矩阵闪着微光,战术帐篷外搭起了温暖的火炉。 阵阵饭香淡淡飘逸,美雪和苏菲准备好了早餐。 睡醒的库莉丝朵和沃尔特走出各自的帐篷,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大病初愈。 她和他相视无言,还好有早餐和家人们的陪伴,不至于尴尬。 大家围坐在火炉旁,吃着香喷喷的食物,丰富的食材均由欧米茄提供。 美雪和苏菲只是简单加热了一下而已,她们是美女,可惜不是美厨娘。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在百感交集的情绪中,没人在意自己吃的是不是预制食品。 六芒星矩阵之外,白茫茫的雾气里,巨大的白衣鬼修女和各型妖魔鬼怪还在组队迁徙。 它们很慢,也很懂规矩,大部队已经消失在雾里了,零星的妖鬼还源源不断的被吸引过去。 它们从地底、从断墙残骸里钻出来,离开悲伤孤单之地,义无反顾加入鬼修女的队伍。 毋庸置疑的是,无论它们怎么走,无论去向何方,都逃脱不了迷宫,这是一种被设定的悲哀。 “好了,各位,别看鬼了,来,为了我们的异世相逢,干一杯——” 凯茜举起酒杯,提议大家碰杯,可是没人响应。 尤其是库莉丝朵和沃尔特,两个人的脸,苍白如鬼,不是生病,而是精神崩溃,心情离线。 凯茜只好先干为敬,可她被梵帝拦住了酒杯—— “凯茜,你也受了伤,身子要紧,别喝了。” “所以我更要痛饮一杯,伤才会好得更快。” 凯茜推开梵帝的手,强行给自己灌酒,可她只喝到半杯,就难再续了。 梵帝担惊受怕的眼神在凯茜脸上闪转,凯茜不想难堪,她不得不去调侃新婚夫妻——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二位,把我们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吧,我投降,为了致敬你们的糟糕爱情,我决定暂时退出。” 凯茜不会再追求沃尔特了,尽管她对沃尔特很有感觉。 凯茜的言行让雪紫疑惑不解,高高在上的魔神公主,竟然向一段失败的恋情低头了。 雪紫虽然也感动,但她向来不看好虐恋,她认为凯茜仍有机会,除非凯茜……真的受伤到不行了? 库莉丝朵和沃尔特并无任何反应,两个人看起来丝毫不受触动,这样的沉浸令人无法承受。 作为二人爱情的见证者,山姆忍不住了,他决定再助一臂之力: “允儿,你肯原谅沃尔特,是真的吗?我们都知道是他背叛了你,可你依然愿意嫁给他?” “是……” 库莉丝朵的声音很柔弱,但不影响她的态度斩钉截铁。 山姆点点头,望向沃尔特:“非常好,我感觉我可以当婚礼司仪了,那么沃尔特,你愿意娶库莉丝朵·允儿做你的新娘吗?” “不。” 沃尔特答得奇快,可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懵了。 第六十一次 鬼魅再出发 沃尔特真是疯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竟然拒绝? 山姆权当没听见:“嘿,兄弟,你的新娘已经原谅你了,所以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不,山姆,我做不到,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沃尔特凝视库莉丝朵,他的情绪平稳但沮丧。 瑞克不耐烦了:“你这家伙,不是你吵着要结婚吗?难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心惠大人!” “喂喂喂,瑞克,别再提了。”世宗赶紧堵住瑞克的嘴,这事该翻篇了。 面对沃尔特的拒绝,库莉丝朵表现得十分镇定,她非常理解沃尔特现在的心境。 一个被撕破脸皮、戳穿谎言的男人,他的羞耻心决定了他必须退缩。 这也恰恰证明了他有多爱多痛多悔。 当他的天真被无情地击碎,当他的出轨以这种方式被宽恕,当他的所爱失而复得,他的迷惘是可以被谅解的。 库莉丝朵深情回应: “我可以给你时间,沃尔特,我会等你,但我需要你知道,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入洞房。” 库莉丝朵又是语惊四座,大家同时愣了愣,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喔!喔!恭喜恭喜!” “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诶,不对,都长生不老了,应该是青春永驻,幸福到永久!” 是啊,时代变了,爱情的分量更重,价值更贵,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一万年,甚至更久…… 在欢笑和口哨声中,沃尔特居然红了脸,没想到库莉丝朵比他还主动。 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世界,库莉丝朵·允儿的追求者和仰慕者都能排起长龙,谁要是说不想跟库莉丝朵在一起,那肯定是骗人的。 沃尔特自然也不会例外,从他爱上允儿的那刻起,“在一起”就是他的人生终极目标。 可是天意弄人,这么多年的阴差阳错,让沃尔特对库莉丝朵的爱化作梦幻泡影。 如今,上天把夺走的爱又还了回来,却完美得不真实,库莉丝朵越放纵,沃尔特就越不敢触碰。 六芒星矩阵星光渐弱,天色大亮,火炉熄灭,早餐也吃得差不多了。 美雪提议:“是不是该上路了,别忘了我们还要回家,回家之后再慢慢爱哦。” “回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我们还被困在迷宫里呢。”世宗真佩服妻子的乐观精神。 瑞克叹道:“出塔楼界层不成问题,问题是接下去怎么办?” “不是说要去农场界层吗?”苏菲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 山姆问库莉丝朵:“对了,允儿,你听说过农庄界层吗?” “嗯,我在家听樱亲提起过,那里是一个静谧的世外桃源,可以种田和繁衍生息,我真的很向往。” 库莉丝朵一提起农庄界层,满眼都是关于幸福的憧憬。 这简直与美雪的理想一拍即合,美雪激动道:“对吧,允亲,我们一起去农庄好不好?” “当然好啊,除了在农庄生活,我们还可以跟欧米伽汇合,回家的机会也就更多了。”库莉丝朵赞成。 美雪开心点头:“太棒了,我终于等到志同道合的好姐妹!” “瞧你这说的,我们不是也同意了去农庄吗,嘶……你好积极哦,搞得好像是在诱导我们。”雪紫顺嘴开了个玩笑。 美雪慌忙闭嘴,她过分激动的模样,令世宗不禁又产生了一丝疑虑。 难道妻子的目标就是回到农庄,继续当梨花吗?世宗实在想不透啊。 但是,前往农庄似乎是大家唯一的选择。 山姆问梵帝:“你这位前任皇帝,平时挺有见解的,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噢,我……”梵帝的心思全在凯茜身上,他支支吾吾道:“农庄吗,我没意见,那就去吧,顺便休整一下……” 此刻的凯茜,面容娇冷,神色却暗显憔悴,她微微叹了声气: “想去农庄就能去吗?你们也不看看现在的处境,姐就算带你们玩魔塔转圈圈,离农庄也还有十万八千里。” 凯茜说的没错,农庄遥不可及,他们连方向都摸不准,难道是靠美雪带路吗? 库莉丝朵面带微笑:“美雪,我支持你继续做战队的指挥官,你可以放心大胆带我们去农庄。” “哦,谢谢……”美雪羞涩吐舌,眼珠子转啊转:“或许,我们不该用常规方式突破界层。” “还会有其它方式吗,老实说,就算马上离开这座迷宫,我也不会有任何新鲜感。”雪紫摆了摆手。 雪紫不由自主跟美雪杠上了,她现在更希望库莉丝朵当指挥官,但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支持凯茜。 被问到关键,美雪有点慌,她望了望天,这里没有天,她的余光又扫向四周……忽然,她有了主意! “嗯……哦……我们为什么不试试跟着修女?”美雪脱口而出。 大家同时震惊:“什么!修女!?” 跟着魔修女? 捧着骨灰罐的女鬼?还有追随她们的那些大批量的妖魔鬼怪? 美雪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很快,大家全都冷静下来,他们的目光转向那支神秘的鬼魅大军—— 晨雾散尽,白衣魔修女的身姿清晰可见,她们怀中的巨大黑色骨灰罐就像炸毁未知宇宙的弹药。 那些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在魔修女的身后俯首帖耳,它们似乎心甘情愿,全都在干一件正确的事。 “我感觉这个有搞头,修女一定知道什么,瞧她们执着的样子,修女去哪儿?说不定,迷宫里有个虫洞!能连接所有的界层!” 山姆突然脑洞大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把所有人的格局都打开了。 雪紫一声叹笑:“你怎么不说那是女娲补天呢?” “呵,这也说不准啊。”美雪眨了眨眼。 库莉丝朵看了看沃尔特,感慨道:“这或许就是走捷径的法门,各位,我们何不跟着修女去一探究竟?” “好!就这么定了,即刻出发怎么样?”山姆一提到探险就来劲了。 美雪缓缓松了口气,没想到她歪打正着,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收起战术帐篷和六芒星矩阵,战术小队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了鬼魅大军。 第六十二次 寻觅,埋葬痛苦的花 魔塔迷宫,高大的妖魔组成鬼魅大军,朝着神秘方向缓慢行进。 十人战术小队紧随其后,只要互不侵犯,人类与魔鬼也能同行,相安无事。 梵帝跟在凯茜身边,寸步不离,他观察得很仔细,他甚至能感觉到凯茜体内的痛。 “凯茜,你……怎么样……”梵帝带着哭腔,忍不住轻声询问。 凯茜唇色苍白,淡然笑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这样,放心吧,我没事。” 身为女战神,凯茜不愿示弱,在遭受华丽人形战机的致命攻击之后,她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梵帝紧张到不能呼吸,如今他才明白凯茜对他有多重要,他穿越四千年,只为凯茜。 行进中,安静的队伍里响起赤红欧米茄的变形声—— 欧米茄铠甲从山姆身上分离,变形为超级跑车形态,敞开车门—— “上车吧,各位,也许这是一场漫长的旅程。” 大家刚好都走累了,战队十人立刻全员上车。 欧米茄跑车内置太空舱,提供极端舒适的乘车体验,而且容纳多少人都不成问题。 事实上,欧米茄的容量可以达到一个宇宙的级别,还能连通更为广域的异次元。 因此,欧米茄是超级作战平台,而跑车外观是它最酷的伪装。 “咖啡,茶,酒,零食,水果,冷切肉……请随意享用,友情提示,这些都是合成类预制食品。” 欧米茄给每个太空舱都提供了丰富的服务选项。 若有需要,欧米茄可以将任意太空舱弹入休眠仓、卫生仓、洗浴仓,等等。 “凯茜公主,你的气色不太好,需要我为你进行健康检测吗?” 欧米茄感应到了凯茜的异样,凯茜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懒懒摇头:“不用,我只是累了……” “凯茜做事太过卖力,她确实需要休息。”瑞克举杯痛饮。 梵帝顿时大怒:“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伤完她,还调侃她!” “呃……凯茜真的受伤了吗?”世宗莫名惊讶。 大家这才关注起凯茜,在与魔修女的战斗中,凯茜被误伤,可是她当即又恢复正常,所以几乎没人在意。 天魔神甲号称不死神衣,比地魔神甲的防御抗击属性更强,再加上凯茜的魔神皇族身份,可谓不死不伤的神体。 凯茜平安无事活了四千年,又怎会轻易受伤? 华丽人形战机固然强悍,但在被解密的背景资料里显示,它们的原型机是魔神战机。 魔神皇帝早就给这些战机植入了原始防暴程序,以免反叛者对皇族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即便误伤事件发生,华丽人形战机也绝不会对凯茜及天魔神甲造成实质性伤害。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也就没人担心凯茜了,而梵帝的过度反应就显得杞人忧天甚至矫情了。 这很容易让人理解为,梵帝过于爱慕,对凯茜关怀备至。 凯茜自知这件事荒诞不经,她不希望别人以为她有公主病。 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凯茜不得不在匪夷所思之中转移注意力,她勉强笑了笑: “别听梵帝瞎说,我好着呢,我还能跟你们再干一仗。” “凯茜,别硬扛,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一直沉默的沃尔特,忍不住为凯茜发声了,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已婚男人对前女友的关照。 凯茜才不吃这一套,她故作坚强,笑道: “我还真有件事,你们一定感兴趣,不久之前,我和梵帝一起冲上了玩具箱,你们猜,我们看到了什么?七色永生之花!” “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尤其雪紫,她的注意力像食欲一样被调动起来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玩具箱里有永生之花? 凯茜说得有板有眼,梵帝无奈之下,只好补充解释: “没错,我和凯茜爬到玩具箱口,看到星梦的房间里摆着一盆七色花。” “啊!?” 大家惊诧的同时又感到遗憾,不论永生之花是否解锁了盆栽技术,那盆花依然是可望不可即啊。 山姆提示:“事实上,永生花并不是只有魔魄岭才有,还记得十二后宫里的可可宫吗,可可在她的宫里试种成功了。” “可可大人种的不是天堂花吗?”世宗的记忆出现了盲点。 瑞克回忆道:“好像两种花都有?” “天堂花和永生花有什么区别吗?”苏菲好奇问。 美雪笑答:“我只知道,天堂花没什么用。” “可惜可可自己变成了天堂花,沉睡在天堂花园里了……”山姆一声叹息。 听着大家的议论,雪紫的心情瞬间不好了,她毕生追求的永生花竟然就在她曾经虐待过的可可妹妹手里? 上天真是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或许这正是上天的惩罚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诚不我欺。 天理或许有偏差,但雪紫实实在在承受了报应。 雪紫眼见可可留在天堂,而她自己却活生生被撵出了天堂之门。 她不得不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下魔域里徘徊,真惨…… 雪紫深深叹了口气:“下层世界这么多界层,难道就开不出永生之花吗,我不信……” “大概没有适合栽种的土壤吧,我乱猜的。”苏菲吐了吐舌。 瑞克回应:“最大的原因,可能是那种花的原产地只在魔魄岭。” “没错,普通人很难有机会采花和移植,也只有可可大人和樱大人成功了而已。”世宗同意瑞克的看法。 山姆笑道:“你是说,星梦房间里的那盆花,是灵美樱栽种的?” “难道不是吗,虽然没听樱大人提起过。”世宗愣了愣。 瑞克纳闷了:“等等,我们几个上一回也爬到了玩具箱口,没看见屋里有花啊?” “伙计,他们已经搬家了好不好,我们看到是坑……坑里雪仙小屋!”山姆提醒大家注意时间线。 库莉丝朵忍俊不禁:“不论哪里的永生之花,我们都需要回到新魔神界大地才能得到。” “说不定,下层世界也有,我们找找看,也许农庄里就有哦!”美雪再一次提到了农庄。 大家都没在意,只当这是美雪的臆想,只有雪紫的心里泛起涟漪。 雪紫忽然意识到,既然库莉丝朵证实了身份,那么就表示她早已吃过永生花。 因此,团队找花的积极性必定大不如前,雪紫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传说中的农庄了。 雪紫打开车窗,迎风惆怅,神情略显沮丧: “这些大鬼到底要去哪儿啊?噢……前面那些是什么……” 雪紫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赤红超级跑车似乎驶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六十三次 外星人部落,消逝的魔神之光 迷宫之中,竟然出现了神秘的部落。 若不是高墙倒塌,这个部落大概可以隐藏得很深。 之所以称它为部落,是因为这里聚居着一些奇怪的人类族群。 他们衣不蔽体,男人全剃光头,女人都留着浓密的长发。 无论老少,男人都闪着锃亮的头顶。 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长,可以在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 等同于老奶奶穿白衣,少女穿黑衣、金衣、棕衣、红衣…… 墙角分布着一些用树枝和杂草搭建的草棚,那是他们的居所。 或者说,迷宫高墙里的这些空间都算他们的家。 随着宫墙的倒塌,很多草棚也被毁了,废墟里依稀可见部落族人的尸体。 而剩余屹立不倒的几道墙,成了他们最后的庇护所。 显然,一辆赤红超级跑车的出现,给了这支神秘部落足够的震撼。 从族人的眼神和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表现出的不是惊恐,而是惊奇。 如果他们能够坦然接受那些飘荡而过的巨型魔修女和妖魔鬼怪,那么一辆跑车也就不算什么了。 赤红欧米茄以车轮着地、悬浮飘行结合的混动方式驶入部落废墟,它减缓了车速。 “伙计们,这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线索,我得下去看看。”山姆准备铠甲着装。 库莉丝朵提前穿上魔樱铠甲:“我跟你去。” “喂,等等,那个……”雪紫心里发毛,她指着山姆说:“你一穿铠甲,是不是我们的车就没了?” “放心吧,雪紫小姐,山姆和我已经实现了人车分离,机甲共享。” 欧米茄及时做出解释,让雪紫、美雪和苏菲都松了口气。 沃尔特虽然担忧,可他现在依然没有勇气黏在库莉丝朵身边,他只能和其他人待在车里了。 欧米茄在一处草棚旁停车,开启车门,霸气释放太空舱,山姆和库莉丝朵像两道闪电瞬移到了外面。 他们以为部落里的野蛮人会惊惶四散,可结果,这些男男女女展现出了惊人的素质。 “外……外星人!” 光头男和长发女纷纷靠近,聚在一起,用惊异的目光盯着山姆和库莉丝朵! 他们掩饰不住神情之中的恐惧,但更多的表情是好奇。 他们手中空空,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手段,不难想象,他们在这片充满鬼魅的迷宫里早就缺失了做人的自信。 可这些全不是重点,当他们脱口而出“外星人”的时候,这显然传递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 在魔神世界,尤其在下层世界,根本不存在“外星人”之说! 山姆和库莉丝朵相视而惊,两个人同时明白了,眼前这些并非野蛮人! 库莉丝朵直接问:“你们是上层世界的人?” “啊……是!是!我们都是!”男男女女激动不已。 说人话的库莉丝朵显然给了他们惊喜,库莉丝朵和山姆的人类容貌也让他们感到无比亲切。 山姆大惊:“既然你们来自上层世界,怎么会沦落成这样!你们没有绿卡吗?” “唉……我们都是最后一批通过魔神之光进来的,魔神皇帝不给我们发卡了。”几个光头男唉声叹气。 山姆知道这是多此一问,他自己也没绿卡,他只是实在难以置信,这些人的现状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众所周知,两层世界合并以前,从上层世界进入魔神世界的途径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十年一轮回的魔神之光。 而通过这种方式进入魔神界的人,全部集中在下层世界。 当上层世界被魔神界正式侵略吞并之后,近百亿人类被直接安置在了魔皇重新建造的无限大地上。 也就是说,两种境遇不同的人类又被隔绝在一上一下两个世界里。 相较于无限大地之上的百亿人口,滞留在下层世界的人类去向成迷。 他们可以简单地被认定为——过世的人。 或天堂或地狱,毕竟是神秘的下层世界,就连神明也要退避三舍。 只不过,这些住草棚的人也太惨了,他们能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实属不易。 “你们……不是外星人?你们是……” 几个长发妹妹试图接近山姆,山姆不知所措,他与库莉丝朵以眼神交流,即刻达成共识。 这些人会相信吗,两位拥有高等级文明的帅哥美女同样也是上层世界人士?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库莉丝朵将计就计: “我们是魔神公主的皇家战队!” “啊!魔神公主!!” 这些男女老少,一听到魔神公主,全都吓得往后退。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以魔神皇帝为首的皇族是决定他们命运的至高无上的神! 不愧是库莉丝朵,一句话就摆脱了尴尬。 山姆身为救世主,有时也会因为不够圆滑而陷入被动局面,他松了口气,朝他的跑车打响指: “好吧,那就有请我们的公主和战队成员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赤红欧米茄开启车门和太空舱,车上其余八位俊男靓女全部优雅下车。 部落里的人,个个两眼放光,震惊之余,他们议论纷纷: “不知那辆车是什么型号?” “太久没开车了,我竟然看到它在飘,是不是我眼花了?” “果然是神造之物!” “快看,下来好多人,不,是神,瞧他们的盔甲!” “不知哪位是魔神公主,要不要跪啊?” “当然要跪!求公主大发慈悲啊,救我们脱离苦海!” 人们交头接耳,光头男盯着车里出来的仙女,长发女痴痴望着英俊潇洒的男神。 凯茜刚下车,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幸好被梵帝稳稳托住。 凯茜不得不与梵帝十指相扣,把虚弱的身体交给梵帝支撑。 在梵帝的搀扶下,凯茜迈着高贵的步伐,走到部落人面前,她深吸一口气,用嘹亮的嗓音给自己的团队撑场面: “我就是如假包换的魔神公主凯茜!” 尽管是从不存在的四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公主,而且她的身份也只有梵帝能够证明,但凯茜的气场足以震倒这些部落人—— “真的是魔神公主!参见公主殿下——” 部落人全体下跪,光头和长发此起彼伏。 若非身体不适,凯茜真要笑场了。 第六十四次 坠入深渊的上层人士 深邃的魔塔迷宫里,一个被遗忘的后现代部落,迎来了魔神公主和她的皇家战队。 “都起来吧,本公主不喜欢看你们的光头。” 凯茜轻轻咳了两声,她转头与梵帝对视,梵帝的目光满是哀怜,凯茜示意他,别声张。 天地魔神甲闪着黄金光泽,足以掩饰凯茜的伤痛和梵帝的担忧。 公主发话,部落人不敢不从,他们全体起立,男人摸着光头,女人捂着裹住身体的长发。 作为高级动物,部落人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羞耻心。 曾几何时,他们是学者,是律师,是农民,甚至是执法者,可如今,他们只是活着。 “你们……为什么剃光头?”库莉丝朵替凯茜追问。 男人们垂下了头:“如果我们说,是怕见到衰老之后白发苍苍的样子,你们信吗……” “什么?”苏菲扶了扶眼镜,她这才发现,不同年龄段的男人果然只有皱纹和皮肤的区别。 瑞克伸手挡了挡苏菲,提示她注意安全,这些男人见到美女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反应。 雪紫冷笑道:“啧啧,女人留长发难道就是天性?你们的衣服呢,实在没有,学原始人穿草裙也行啊。” “我们已经耗光了所有物资……”女人们显得无可奈何。 放眼望去,除了低矮的草棚,部落里真的一无所有,就连树枝都是光秃秃的。 库莉丝朵叹道:“你们不仅怕面对衰老,也怕殃及后代,我有注意到,这里没有新生儿。” “对,我们无法改变命运,所以不生也是一种善良。”光头男卑微地躲在了长发女身后。 山姆悲愤道:“你们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就算没有绿卡,你们也可以自食其力啊!” “这……有些情况,你们可能有所不知……” 此时,无论光头男还是长发女都显得非常沮丧,大概他们也并不希望自己一开始就躺平吧。 世宗问:“魔神之光,并没有把你们投放在迷宫里,对吗?” “没错,我们都是被迫进入迷宫的……” 阵阵叹息声勾起了部落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大约十年前,他们从灾后的上层世界各地进入了魔神之光。 战乱和天灾,让这些绝望的人类选择了异世界。 当然,其中不乏科研人员、好奇的探索者。 他们是最后一批,因为按照时间线,他们离开五年之后,上层世界就毁灭了。 从此,世上不再有上层世界,而这些偷渡者也从不认为他们还有机会回到故乡。 他们被魔神之光随机投送到了下层世界的不同界层当中。 一开始,他们当中的幸运儿收到了魔神皇帝的侍者发放的绿卡。 这其中就包括库莉丝朵和沃尔特。 拥有绿卡,就相当于有了高贵的身份和永远花不完的钱。 但是很快,绿卡就停止发放了。 魔神皇帝似乎是在为吞并上层世界、接管百亿人口做准备。 这样一来,这一批失宠人员便遭了殃。 没有绿卡的他们,也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甚至连特殊的身份也逐渐消磨了。 他们在各个界层都遭到了原住民的排挤,得不到工作机会,生存成了大问题。 塔楼里的情况也是如此。 起初,他们被塔楼的壮观所震撼,可是后来,他们渐渐发现,再高再多的塔楼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首先,魔神界的通用货币是金币,他们从上层世界带来的各国货币根本无法使用。 其次,他们失业了,非常彻底,就连商贩都没的做,因此他们没法住在塔楼里。 最后,只有迷宫朝他们敞开大门,他们被迫踏入了杳无人烟的鬼魅之地。 一入迷宫深似海,后悔也晚了,从此,他们只能像鬼一样游荡在高墙之间。 宫墙里没吃没喝,还要被鬼魅纠缠,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使出各种非人的手段。 最终,他们抱团取暖,渐渐形成了一个部落。 时至今日,就算怀念故乡也是徒增伤悲,他们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苟活在一个虚幻的迷宫里罢了。 岁月荏苒,唯一的烦恼不是死亡而是衰老。 衰老的过程和印记,能够加深苟活的痛苦程度。 因此,他们只有自欺欺人,或剃光头,或以长发缠身,试图忘记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此刻,再以不同的眼光看待这些光头男和长发女,无论谁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雪紫心中悲叹自己真是命大,要不是被沃尔特他们搭救,她岂不是也要成为这种部落里的一员。 沃尔特和库莉丝朵更是深有感触,二人若非侥幸获得绿卡,又会有怎样的遭遇呢。 库莉丝朵问:“我可以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吗?” “啊……当然可以!请看吧——”部落人不知所措,既感动又惊喜。 沃尔特慌张阻止:“库莉丝朵!” “没关系的,亲爱的,放心吧。”库莉丝朵俏皮眨眼,跟着部落人进了一处较大的草棚。 这里面真的很简陋,四处透风,空空荡荡,最多的大概就是铺在地上的厚草垫。 空间勉强可以容纳一对夫妻,这就是部落人遮风挡雨的安乐窝。 库莉丝朵只是探进去半个身子,已经感到不适了,草棚里的恶浊气味令她窒息。 她及时启用铠甲头盔,可还是慢了一步,铠甲震鸣,库莉丝朵双眼闪起红光! 她打了个盹,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她自认为短时间内失去了意识,立刻展现铠甲视角—— 她正倒挂在漆黑潮冷的断崖绝壁之上! 库莉丝朵惊慌失措,还好魔樱铠甲功能正常,助她悬浮并掉转身体! 脚下深不见底,库莉丝朵伸手勾住崖壁,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喊: “——允亲!” 库莉丝朵猛然转身,只见半空中飘浮着一团猩红烈焰! 火光渐渐勾勒出赤焰魔裙的轮廓,库莉丝朵由惊恐瞬变欣喜:“……心惠?” 与此同时,魔樱铠甲自动进入战斗形态,爆闪的樱粉光芒与赤焰魔裙交相辉映,点亮了悬崖峭壁! “不!心惠!” 库莉丝朵惊惶呐喊,突然坐起身来,眼前是柔和的室内光线! 她正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不,准确的说,是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慢慢侧身,抬头惊叫: “樱亲?” 第六十五次 穿梦契约 阔气的豪宅,温暖的怀抱,漂亮的灵美樱。 库莉丝朵两眼放光,愣得说不出话来。 “允亲?你还好么?” 灵美樱捧起库莉丝朵痴呆的脸,忍不住吻了一下。 库莉丝朵羞笑:“应该还好吧……发生了什么?” “咱们聊得好好的,你忽然倒头就睡。”灵美樱诧异的目光把库莉丝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库莉丝朵感到不可思议:“这里是……坑里雪仙小屋?” “对,亲爱的,你不必刻意强调,先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灵美樱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 库莉丝朵咬着嘴唇,憋足一口气吐了出来:“不是梦,我身在一个迷宫里,和沃尔特还有山姆他们在一起……” “等等!”灵美樱握紧库莉丝朵的双手,她立刻意识到事件的重要性。 此时,星箭正举着托盘来到沙发旁,他的心情不错,笑容可掬: “嗨,姑娘们,喝点橙汁吧。” “哦,亲爱的老公,我们闺蜜之间有点悄悄话要上楼去谈,待会儿见——” 灵美樱迅速拽着库莉丝朵离开了沙发。 库莉丝朵反手抓起一杯橙汁,喝了两口,放回托盘:“好甜!谢谢!” “不客气,我开始做饭等你们,老婆大人,爱你哦——” 星箭朝灵美樱比了个心,灵美樱向丈夫抛了个飞吻。 库莉丝朵被灵美樱匆匆拽上二楼,进了卧房,上了闺床。 库莉丝朵抱紧灵美樱,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开心!” “别激动,允亲,先告诉我……心惠是怎么回事?” 灵美樱勾起库莉丝朵的下巴,表情神秘:“你在梦里喊到她的名字哦?” “哦……” 库莉丝朵先是一愣,而后叹气: “只是一刹那,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就醒了……你说这是梦?” “很有可能哦,心惠善于制造梦境。” “可迷宫里的一切,并不是梦。” “好吧,亲爱的,现在可以讲讲你的迷宫奇遇了——” 灵美樱靠着枕头,把库莉丝朵搂进怀里。 库莉丝朵感到浑身放松,十分惬意闭上双眼: “我爱你……” “欸?” 灵美樱恍然惊了一跳,她晃了晃怀中的库莉丝朵:“允亲?允亲?” 库莉丝朵并无回应! 灵美樱拍拍库莉丝朵的脸,亲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反应,好吧……她又睡着了! 灵美樱发愁了:“允亲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库莉丝朵眨着一双惊奇的大眼,她无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沃尔特正扶着库莉丝朵的双肩,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爱我,亲爱的,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哦……草棚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难以呼吸,你懂的……” 库莉丝朵展露娇俏的笑脸,内心却惊慌不安,她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她的穿越奇旅! 魔塔迷宫,遗失的部落,光头男,长发女,赤红超级跑车,十人战神团队。 库莉丝朵有点头晕,此刻她更希望能躺在软软的灵美樱闺床上,而不是站在暗淡的高墙废墟下。 凯茜松开梵帝的手,忍不住嗔怪起来: “库莉丝朵,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皇家战队高高在上,对民间疾苦漠不关心。” 凯茜身体抱恙,声音听着有气无力,部落人纷纷惶恐摇头: “我们哪敢有怨言,公主殿下多虑了。” “哼,难道你们不是怪我父皇停发绿卡?看见我们到访,你们想的不是沐浴皇恩吗?” 凯茜一眼看透了这些部落人的心思。 尽管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但他们始终都未曾忘记自己所谓高贵的上层身份。 光头男和长发女,无一例外发着抖,显然,他们被凯茜说中了。 但这是情有可原的,一个被欺负、受尽宰割的群体,在时机允许的情况下,也会产生转运的错觉。 他们不吱声,不代表皇家战队不会警觉。 瑞克问:“你们平时有见过那些修女吗?” 巨大的魔修女,带着鬼魅大军,跨过高墙,缓慢行进,这些蝼蚁状的部落人不可能视若无睹。 光头男答道:“见过……但从来没遇见这么高大的,我们一直把她们当作普通的女人。” “普通?女人?我不信她们没有攻击过你们!”雪紫的心情瞬间愤怒,她越来越觉得这些部落人有问题。 长发女慌张回应:“早先的确有,我们不懂规矩,因此死了好多人……” “规矩?你们跟修女达成了某种契约吗?”世宗接着问。 光头男小心回答:“起初,我们主动去接近她们,甚至有人想娶她们当老婆……” “娶修女?你们疯了!”苏菲差点惊掉眼镜。 光头男擦汗:“是的,因为饥不择食,我们付出过惨重的代价。” “恐怕不是被拒绝那么简单吧?”雪紫讥讽道。 光头男哀痛点头:“那些胆子大的都变了皑皑白骨,只有我们这些胆小鬼活了下来……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修女了……” “这可并非不招惹就能躲避的麻烦,她们还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不是吗?”瑞克追问。 光头男用深刻的经验回复:“没错,那个时候,我们都吓傻了,但我们也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奥秘……” “什么奥秘!”雪紫和苏菲同时质问。 光头男们难以启齿,长发女接着回应: “我们渐渐发现,只要站着不动,凝视她们的眼窝,不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或逃避之意,那么……” “会怎样?” “那么就会得到她的宽恕,得到她的拥吻……” “什么!?” 皇家战队得到了一条匪夷所思的新鲜信息,尽管这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依然令人震惊。 而且这条信息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只要能做到和平相处,魔修女的确就不再是威胁了。 山姆叹道:“即便如此,你们也只是避免了安全隐患,仍旧不能解决吃饭问题。” “不,我们的温饱……也同时得到了解决。”长发女们透过浓密的发丝拍着肚皮。 战队成员这才留意到,这些部落人并非瘦骨嶙峋,而是身材臃肿! 难怪光头男全都盯着皇家女队员的曼妙身姿! 雪紫怒问:“总该不会是……修女在喂养你们吧?” 第六十六次 诡异的念咒者! 部落人一个个脸色晦暗: “是的,她们的罐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什么!你们……吃骨灰啊!?” 皇家战队全员震惊,细看之下,这些臃肿的部落人,简直就像一只只圆滚滚的骨灰罐啊! 光头男哀叹:“只为活下去,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确定自己还活着吗?我很难想象,被魔鬼饲养,你们还留有多少人性!”山姆一针见血指出部落人的要害。 眼看光头男不敢再搭话了,瑞克急问:“既然你们对修女很熟,应该知道她们抱着罐子去哪儿吧?”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修女如此招摇,她们大概是去填满罐子,或是去某个地方喂食吧……”长发女们战战兢兢回答。 凯茜很失望:“我们该出发了,这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请等一下!公主殿下……请带我们走!”长发女们忽然乞求。 凯茜稍显诧异,她的态度很冷很坚决:“抱歉,我不跟鬼怪的臣民做交易。” “至少……请给我们点吃的……”长发女们继续哭求。 凯茜冷漠摇头:“不不,你们的骨灰够多了,你们已经吃上瘾了不是吗?” “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苏菲于心不忍。 凯茜冷笑:“你想当圣母?好啊,你留下来陪他们?” “我……”苏菲吓得不知所措。 瑞克稳住苏菲,悄声叮嘱:“只要界层重启,他们又会恢复原样,凯茜说的没错,我们帮不了他们。” 这是部落人无法摆脱的循环宿命,跳不出界层,他们就永无出头之日。 被魔鬼饲养的人类,与丧尸无异,凯茜又怎能让他们去祸害其它界层呢? 长发女们发出细微的啼哭声,沉默的光头男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另一种要求: “既然如此,作为平等交换,我们提供了修女的秘密,公主殿下可否满足我们的迫切需求?” “你们还敢提条件?嗯,说来听听,也许本公主大发慈悲,可以给你们一点赏赐。” 凯茜并无恻隐之心,公平起见,她本打算稍作让步,可是光头男开出的条件却非常令人震惊—— “那么就请公主殿下把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赐给我们,帮我们繁衍后代,保住人类的血脉。” 光头男可真敢要啊,苏菲立刻吓得躲进瑞克怀里,美雪和雪紫哑然失色。 凯茜暴怒:“什么?混账!你们好大的胆子!” 凯茜一生气,顿时头晕眼花,梵帝慌忙扶紧了她。 沃尔特、山姆、瑞克和世宗同时捏起了拳: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等一下!” 库莉丝朵一边阻止大家,一边提出不同的看法: “放过他们,按照等价交换原则,用他们的命支付他们的信息费,这样还算公平吧?” 也罢,跟这些野蛮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沃尔特等人纷纷松开了拳头。 大家正准备上车继续赶路,光头男们却发出低沉的笑声—— “哼哼哼哼……皇家战队?一群凡人冒充魔神皇族,真是大逆不道,该杀!” “你们说什么!” 沃尔特和山姆的铠甲爆闪神光,世宗和瑞克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当深爱的女人受辱,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一丁点,没有一个男人会真正愿意对此妥协。 现在,他们的愤怒重新被唤醒,他们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面临神级的威胁和压迫感,部落人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光头男们反而猖狂大笑: “我们只知魔神皇帝,从未听说过什么魔神公主,你们这帮骗子,比我们高贵不到哪里去,你们不过是上层世界的余孽!” 这些光头家伙,竟然拆穿了战术小队成员的真实身份! 梵帝忍不住咆哮: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凯茜公主是四千年后的魔神皇帝之女!而我是你们的超人类领袖!别用你们的无知秀智商,一帮杂碎!” “哼哼哼哼……” 光头男们持续发出刺耳的奸笑,他们的声音低沉得像在念咒: “那么,你们能听懂这些吗……哞咪嘛哼哆——” “什么?” 战术小队全员呆愣,就在他们感到莫名其妙之时,越来越多的光头男和长发女钻出草棚,填满高墙废墟空间! 部落人一同唱响了诡异的诅咒: “哄嘟哇噔啧嗡唏噜咻啖嘚喝呀呼噫吁——” 什么鬼东西,大家听得浑身难受,烦得捂住耳朵,可是念咒声同步在脑海里响起,形成心音! “别念啦!”苏菲扶住眼镜,装甲眼镜即刻爆能,镜片正前方的两个光头男被爆成了血渣。 然而很快,从草棚、墙后面又钻出十个光头男,他们的念咒声更大了! 雪紫受不了了,双指放光:“万念俱碎!!” 猩红光束秒杀二十个光头男和长发女,但结果是,部落人又增加了一百个念咒者! 山姆惊呼:“大家快上车!欧米茄……” 他想呼叫欧米茄变身,可来不及了,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 不仅是山姆,战术小队在场十人全部中招! 他们的身体含铠甲都进入离奇的休眠状态! 可怕的骨灰级的诅咒! 在震耳欲聋的念咒声中,赤红超级跑车悬浮了起来! 赤红欧米茄打开车体两侧机炮,进行旋风式扫射: “十分抱歉,你们的咒语并不足以让AI宕机——” 一圈激烈又冷酷的扫荡过后,欧米茄消灭了上千个念咒者。 更多的念咒者如潮水疯狂涌入咒语半径,欧米茄即时调整了作战方略: “唯有魔神才能打败魔咒,我将逆向激活天地魔神甲,虽然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但值得一试——” 欧米茄通体升温,爆闪强光,为梵帝和凯茜的神甲注能! 霎时间,两套神甲闪烁灿烂金光,五秒钟后,梵帝恢复神智! “可恶……你们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定四千年老男人吗?看招吧!混蛋们!超!人!类!之!光——” 地魔神甲大爆能!梵帝放出密集交叉黄金光线! 念咒者血肉模糊,集体爆浆,他们的补充速度已远远跟不上死亡速度。 “凯茜公主即将苏醒,形势对我方有利,不过……库莉丝朵在做什么?” 欧米茄照亮了库莉丝朵的脸,库莉丝朵正闭着眼睛,她的嘴角一张一合,她竟然在偷笑! “嗯……味道不错哦,你打算喂饱我?”库莉丝朵吞了半根香蕉。 灵美樱又剥了一根:“我以为你是饿昏的,不是吗?” 第六十七次 库莉丝朵重返坑里雪仙小屋 库莉丝朵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一群光头对着我们念咒语……” “等一等!”灵美樱推开枕头,拽起库莉丝朵:“走,我们去议会厅!你暂时不能再睡着了!” “啊……你慢点!樱亲!” 库莉丝朵被灵美樱拽下闺床,二人匆匆下楼,迎面又遇上星箭。 “老婆,你们聊完了?正好,可以开饭了。”星箭解开围裙。 灵美樱亲了亲丈夫的脸:“亲爱的,我们必须去一趟议会厅,尽量快去快回!” “噢……注意安全。”星箭摸摸脸,表情幸福依旧。 灵美樱继续抛飞吻,库莉丝朵回头微笑:“等着吧,我很期待品尝你的厨艺哦!哇——” 库莉丝朵正说着,被灵美樱迅速拽出豪宅。 这是灵美樱一家人的私宅——梦楼,库莉丝朵还来不及欣赏,灵美樱就急忙掏出绿卡,她发招了! 绿卡闪烁樱花粉心形芯片,一串心形光环罩住二人,极速发光、发散,进行短距离实时穿越! 不到一秒钟,场景转换,灵美樱与库莉丝朵已经穿出森林主题洞,进入主坑堡垒! 这是位于新魔神界无限大地天坑里的代理人议会厅! 库莉丝朵镇定自若,她整理衣装,顺手拽了拽灵美樱的粉嫩超短裙:“哇哦,不错哦……” 值守在议会厅外的两位欧米伽守护者立刻迎上前来: “樱大人,允儿大人,有什么情况吗?” “救援行动有了新进展,我们的人有消息了,我和允亲稍后会把详情告知你们。” “太好了!” 两位欧米伽如释重负,灵美樱拽了拽库莉丝朵: “允亲?你发什么呆,没见过帅哥?” “哎呀——” 库莉丝朵来不及细看,又被灵美樱继续拽进了议会厅—— 宽敞的议会厅里,人才济济,梅丽莎兴冲冲迎了过来: “果然还是小允姨有面子,总算把小樱姨请来了!” “你们不必总等我,今天我不是主角,允亲才是——” 灵美樱把库莉丝朵推到大家面前,库莉丝朵显得有些呆懵,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娇羞。 维多利亚不禁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库莉丝朵:“允亲?” “的确需要换主持人了,我们都受够了维多利亚的自以为是。”年糕打断了维多利亚的疑问。 灵美樱笑道:“我们需要每个代理人的智慧,不过允亲比较特别,她刚刚在我家睡着了,她穿越到了下层世界。” “什么!?” 全体代理人都惊了,她们苦苦寻觅前往下层世界之道,结果有人睡一觉就行了? 库莉丝朵有点尴尬,她开始慢慢解释: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下层世界的塔楼里,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界层重启了。” “塔楼?重启?” 大家议论纷纷,聪明的年糕立即指出症结所在: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坑里的库莉丝朵,还是塔楼里的库莉丝朵?” “对啊,万一她是从塔楼穿越过来的呢?你们瞧,她看我们的眼神都是稀奇古怪的!” 蠕虫紧跟着年糕的节奏提出质疑,她们一人抱着一把铁甲光刀,像是正义的审判者。 仙随即提出不同观点:“塔楼的故事,我们都听过,也许允亲是在逗我们,她只是做了个梦。” “对呀,做梦和穿越完全是两回事。”春比较偏向于仙的看法。 灵美樱无语了:“你们都这么敏感的么,先听听允亲怎么说,我保证你们会跟我一样大吃一惊。” “好吧,我愿意相信樱亲和允亲,但我也听取大家的意见,无论如何,最终要投票决定。”莎莉做出了公正的表态。 库莉丝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先想到了她认为最重要的事件: “我在塔楼里,和沃尔特成功举办了婚礼。” “喔……喔!呵呵……” 大家不约而同鼓起了掌,她们都知道失败的婚礼是库莉丝朵的遗憾,她能圆梦,实在值得庆贺。 “谢谢,谢谢……我真希望你们也都能在场,听到你们的祝福,我也同样幸福。”库莉丝朵万分感动。 蠕虫忍不住抠起了鼻孔:“我不想打击你,你是不是忘了,你家那位和心惠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唉唏,蠕虫妹妹乖,咱不提那个!允亲你还是继续讲你的梦吧!”年糕慌忙捂住了蠕虫的嘴。 库莉丝朵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们会惊讶,可我还是满足了沃尔特。” “啊哦,你和他……你们……”春饶有兴趣地勾了勾手指。 库莉丝朵脸红了:“哦不不,我们遇到了点麻烦,我们在塔楼的迷宫里遭到了袭击。” “等一下,允亲,你说过你见到了沃尔特和山姆,还有谁?我需要知道确切的人员数量。”灵美樱有点着急。 库莉丝朵点点头:“是的,我们组成了临时团队,包括贝塔守护者瑞克和世宗,还有我们的永久代理人美雪……” “美雪!?” 会议厅内,全体震惊,要知道,救援行动一直以来的核心目标就是营救美雪! 而库莉丝朵居然说,她和美雪在一起!不,也有可能是她梦见了美雪! 库莉丝朵忍俊不禁:“尽管美雪和世宗看起来出了点情感问题,但我保证,那就是美雪。” “噢……”大家纷纷发出庆幸的惊呼声,不管怎样,库莉丝朵带来了一个值得欢欣鼓舞的好消息—— 美雪还活着!救援先遣队成员也一个个出现在了库莉丝朵的梦里! 仙凝视着库莉丝朵轻松的笑容,不由得发出疑问: “允亲?你该知道美雪在整个救援计划当中的重要性,我明白你对沃尔特的深情,可你……难道不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美雪的事吗?” “哦……”库莉丝朵愣了一下。 年糕立刻警觉起来:“嘶……对呀,你只是顺带提到了美雪,而且你的表情很随意,你甚至在笑。” “对吧,蛞蝓,那你咋还捂我嘴呢,我就说这个小朵朵有问题,你们不觉得她很年轻嘛?”蠕虫对着库莉丝朵使劲抠鼻孔。 库莉丝朵惬意发笑: “可能是我太激动了,我应该及时告诉你们,我找到美雪了,至于我显年轻呢,那是因为我吃过永生之花呀。” 第六十八次 细节成就真相 新魔神界,无限大地天坑,坑里雪仙小屋,主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 参会的美女代理人包括:灵美樱、库莉丝朵、年糕、莎莉、梅丽莎、春、仙和维多利亚。 以及美女观察员——蠕虫。 库莉丝朵正在讲述她的梦境穿越之旅,然而大家的注意力却在库莉丝朵本人身上。 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库莉丝朵? 界层重启之时,理论上,两个时空里的库莉丝朵合二为一。 ——身体、精神、潜意识完美融合! 但现实却似乎出现了奇异的偏差。 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意外情况: 十多年前的库莉丝朵掌管了主宇宙的库莉丝朵! 或者说,库莉丝朵的主宇宙坍塌成为过去的自己!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宇宙,当前的自己便是主宇宙—— 我们可以回忆过去,亦能畅想未来。 每个人都曾想过,以现在的心态去纠正过去犯下的错。 反之亦然,如果过去的自己拥有了现在的意识呢? 库莉丝朵是否拥有超前意识,难以定论,因为她接触过沃尔特等人,接收过交叉信息。 库莉丝朵拥有无比的智慧与美貌,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证明自己是自己,而且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可是骄傲的美女代理人们仍然跃跃欲试。 维多利亚采取了十分刁钻的问候方式: “允亲,抱歉,我以前迫于压力,剥夺了你的代理人身份,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维多利亚,你已经受到了对等的惩罚,我也要恭喜你恢复代理人身份。” 库莉丝朵对答如流,显然,她知道自己恢复了身份,也知道维多利亚遭遇过什么。 但不排除这些都是她从战术小队那里获取的信息,以及她的过人的观察力和临场发挥能力。 维多利亚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并不想自讨没趣,被库莉丝朵怼,她只是希望她的好姐妹不出问题。 灵美樱叹道:“别再试探了,你们这些把戏,连我都能轻松化解,好了,允亲,请你立刻说出其他队友,好么?” “哦……好,嗯……虽然这里只有我见过,没人能证明,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瑞克交了个女朋友,她叫苏菲。” 库莉丝朵面露喜色,她的心情始终因为家人、朋友而欢欣鼓舞,看来她根本不在乎大家的质疑声。 “噢,瑞克有了新欢,这倒是件值得高兴的新鲜事……” 大家交头接耳起来,灵美樱忍不住翻白眼: “允亲,你别像挤牙膏一样好不好,你快告诉我,还有谁?” “嗯嗯,好的,我们的战队成员里,还有来自四千年后的魔神公主凯茜和超人类梵帝。” 库莉丝朵果然还是随心所欲,竟把重点人物的介绍放在后面,可她的表达方式不得不令人生疑! 凯茜和梵帝早都是大家的熟人了,库莉丝朵有必要这样形容吗? 不过,梵帝和凯茜出现的重要意义,立刻压制住了大家想要挑刺的心情。 灵美樱长舒一口气:“允亲见到了凯茜和梵帝,他们会合了,太好了!” “凯茜?”梅丽莎心情大好,她扑到库莉丝朵怀里,仔细询问:“小允姨,凯茜还好吗?” 自从天堂花园一别,梅丽莎就失去了女儿的音讯,如今听到凯茜的下落,梅丽莎当然激动了。 库莉丝朵认真答复:“我知道你很关心凯茜,所以我必须如实告诉你,她看起来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凯茜怎么了!”梅丽莎顿时心慌意乱。 库莉丝朵必须实话实说:“在和妖魔的混战当中,凯茜被我们的人误伤了。” “怎么会这样,理论上,凯茜不可能受伤啊?”莎莉表示费解。 库莉丝朵点点头:“这也是我们感到疑惑的地方,不过你们放心,凯茜还撑得住,梵帝很照顾她。” “又是那个臭小子,他还黏着凯茜,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他是凯茜的舅舅啊!”莎莉莫名恼怒。 梅丽莎也怒了:“妈!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应该以关心凯茜为重吗!” “梅丽莎!你还嫌我们的家族丑闻不够多吗?”莎莉毫不让步,当着这么多人,一点不给女儿留面子。 年糕慌忙阻止:“够了啊,你们透露的信息要不要太多?我敢说允亲刚才可能还叫不出梅丽莎的名字!” “哈,真的假的,有可能哟,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让小朵朵挨个叫一遍我们的名字?”蠕虫来劲了。 灵美樱撇嘴:“幼稚,就凭允亲的能力,在不认识的前提下,把你们每个人对上号也并不会有难度。” 库莉丝朵耸耸肩,保持了优雅的沉默,梅丽莎再也无法镇定了,她接着问: “小允姨,大宝贝呢?她应该也和你们在一起吧?” “……大宝贝?” 库莉丝朵愣了愣,只是迟疑了一下下,蠕虫立刻紧张得尖叫起来: “快看,她根本不知道大宝贝是女皇帝!” 蠕虫的激烈反应引起大家警觉,年糕又捂了捂蠕虫的嘴: “你都把答案说完了,现在还分得清吗?” 蠕虫皱眉头,手指从鼻孔里滑了出来,她只能再抓下次机会了。 库莉丝朵轻叹: “我是魔皇护卫,当然知道大宝贝就是女帝花儿,很遗憾,我没见到她,梅丽莎你要失望了。” “大宝贝不跟你们在一起?那她去哪儿了!小允姨!”梅丽莎急得团团转。 莎莉忍不住咆哮:“梅丽莎!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你的大宝贝!” “妈!大宝贝关系着凯茜和其他人的生死存亡!我怎么可能不关心!”梅丽莎快要急哭了。 库莉丝朵用温暖的抱抱安慰了梅丽莎,她的表情渐变悲伤: “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据我所知,两位魔皇和心惠都消失在了天堂花园的异次元里。” “什么!他们去了天堂花园?” 梅丽莎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宝贝居然会重返天堂花园,那个给她制造心理阴影的神之禁地。 库莉丝朵倾向于相信这个诡异事件: “从沃尔特他们逃出天堂花园之后,界层就一个接一个重启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站在你们面前的原因。” “荆棘呢!荆棘跟你们在一起?还是留在了天堂花园里?”灵美樱问到了关键。 库莉丝朵迟钝了足足三秒,蠕虫忍不住乐了: “我就说吧,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有一个跟樱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叫荆棘!” 蠕虫话到此处,不由得自己捂住嘴,满脸尴尬冒汗。 年糕笑了:“我真怀疑,蠕虫你是不是允亲的内应啊,专门给她透题?” 第六十九次 步步惊疑 库莉丝朵考虑到大家的焦虑心理和好奇心,干脆和盘托出: “好吧,我们在魔塔界层里的战队共有十人,我、沃尔特、山姆·欧米茄、美雪、世宗、瑞克、苏菲、凯茜、梵帝和……” 库莉丝朵说到此处,忽然被议会厅的报告声打断。 一位欧米伽守护者依照规章程序,步入代理人议会厅,向灵美樱报告: “樱大人,她们来了。” “快,请她们进来。” 得到灵美樱授权许可,两位美女漫步进入议会厅,她们是魔樱战队也是老牌乐队成员——杰西卡和蒂芬妮! 她们二人是第一次参加代理人议会,尽管是受到邀请,但还是让议会厅里的姐妹们吃惊。 要知道,这里除了代理人、观察员和欧米伽,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灵美樱的思绪却还停留在库莉丝朵刚刚描述的人员名单上—— 库莉丝朵提到了十人团队里的九个,还差一个,那会是谁呢? 荆棘?冥漫天?还是……火焰? 也许会是任何一个人…… 灵美樱仔细核对、整理了库莉丝朵提供的信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紧张。 她当然要紧张,无论荆棘还是火焰都是她轻易不可告人的私密。 事实上,先遣队和农庄界层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灵美樱足够多的隐私。 灵美樱一个人回来了,她的秘史原本可以长埋于地下,谁知库莉丝朵突然穿越,这让灵美樱措手不及。 如今,很可能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了灵美樱的秘密,而这个人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因此,第十位战队成员是谁,似乎并不重要了。 灵美樱的内心正在矛盾之中挣扎煎熬。 她在下层世界的隐私,事关她的家庭幸福,关系着她的人设会不会崩塌。 她之所以敢把库莉丝朵带入议会厅,就是因为她了解库莉丝朵超群的智商和情商。 库莉丝朵绝不会当众揭短伤害闺蜜,灵美樱反而可以试探库莉丝朵究竟知道多少。 然而有的人却与库莉丝朵恰恰相反,尤其是荆棘和火焰,他们会让灵美樱下不来台。 如果库莉丝朵能穿越,那么先遣队的其他人呢?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概率事件…… 所以对灵美樱而言,第十个关键人物是谁,这依然很重要。 等一等……灵美樱的脑子一转,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人物信息—— 先遣队里,不是应该还有个梨花吗? 梨花呢? 莫非第十个人是梨花? 不……不对,库莉丝朵说了,成员当中有美雪! 梨花,是和美雪长相完全一致的女人,就像荆棘与灵美樱的关系。 那么,美雪和梨花同在一支团队? 会有这种可能吗?这样的几率会有多大? 噢不……等等……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灵美樱忽然愣了:天呐,他们该不会把梨花重定义为美雪了吧!? 灵美樱满面焦虑,事情越来越乱了,这真是太糟糕了。 灵美樱独自叹气,议会厅里却已经沸腾了—— 库莉丝朵、杰西卡和蒂芬妮抱在一起,她们的新鲜感和亲密度远远超越了“春仙樱·亲爱的三人组”。 “姐姐!蒂芬妮!”库莉丝朵的眼泪洒在二人肩上,三姐妹哭成一团。 “队长!山姆真的平安无恙吗!”蒂芬妮得知丈夫的消息,激动得原地跳舞。 杰西卡依然内敛,她始终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从不把感情挂在嘴边: “太好了,我可以胸有成竹地告诉晨曦和阿尔法,他们的父亲还在钻地探险,而不必再圆谎了,另外,恭喜你和沃尔特结婚。” 杰西卡显得十分大度,不愧是天天开演唱会的全民偶像。 库莉丝朵当然知道杰西卡对沃尔特不离不弃的深情厚谊。 如今天地两隔,库莉丝朵也只敢在地下偷偷去爱沃尔特了。 “啧啧,瞧她们激动的样子,我敢说她们绝对是多年未见!”蠕虫抠着鼻孔,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年糕跟着感叹:“按照时间线,十年前的允亲以为这两姐妹被西格玛吃了,死了,她当然激动。” “那也未必,或许她们有共鸣点,我们体会不到而已。”仙反倒挺羡慕魔樱三人组。 春稍显难过:“咱们就不能别再猜忌了嘛,我觉得允亲说的全是真的。” “我也赞成。”梅丽莎挤到库莉丝朵身边,弱弱地问:“小允姨,你刚才只说了九个人,能把最后一个说完吗,我的强迫症要犯了。” 梅丽莎一句话让议会厅顿然安静,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灵美樱忽然紧张,她现在有点怕知道答案。 第十个人会是谁? 库莉丝朵沉默了几秒,欣然回应: “我差点忘了,这个人可以解除你们的部分疑虑,至少她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到底是谁啊,别卖关子了,允亲。” 大家都在焦急等待、洗耳恭听,库莉丝朵露出了略显神秘的笑容。 看来她的每句话都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很讲逻辑,把她认为的重要推介放在了压轴环节—— “她叫雪紫……” 库莉丝朵只是说出了名字,便注意到了大家的惊奇反应。 雪紫作为粘粘家庭前成员,与樱、春、仙、年糕和蠕虫都有着很深的交集。 世界末日之后,过去了这么多年,逃亡路上,死的死,散的散,雪紫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了。 蠕虫不信,使劲抠了抠鼻孔:“小朵朵!美雪、雪紫,都是雪!你是不是搞混了?” “我觉得可能真的是雪紫妹妹!”仙有点激动。 春感慨道:“虽然我们曾经闹得不愉快,可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很开心!” 年糕偷偷打量着灵美樱的反应,灵美樱正在惬意松气。 第十个人不是灵美樱的冤家,实在太好了! 可是雪紫对于灵美樱的意义也并非无关紧要,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了。 维多利亚开始较真:“我也读过有关雪紫的档案,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说,我梦见过雪紫呢?” “维多利亚,你很聪明,你果然事事都要跟我比。” 库莉丝朵淡然处之,她紧接着提出了一项谁都无法辩驳的证据: “雪紫是紫红风暴的拥有者,但维多利亚绝不可能在档案里看到,雪紫的必杀技,叫做万念俱碎!” 第七十次 私心界层 雪紫早已脱离了家族,相关档案里只提及她是紫红风暴的拥有者。 库莉丝朵竟然说出雪紫的秘密武器“万念俱碎”,这是在场一半人都闻所未闻的。 可见库莉丝朵真的亲眼见过雪紫,并且一起战斗过。 “服了!允亲说的全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春开心鼓起了掌。 维多利亚还是不服气:“这只能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杰西卡和蒂芬妮都来助阵了,谁还能质疑允亲的身份?”年糕眨了眨眼。 灵美樱解释:“杰西卡和蒂芬妮都曾去过魔塔迷宫,顺便说一下,是我请她们以观察员身份参会的。” “咦?我混了这么久还是观察员,她们一来就跟我平起平坐?咋还不给我转正!”蠕虫忿忿不平。 杰西卡明确表态:“我和蒂芬妮当时是被西格玛传送进迷宫的,我们所能提供的信息未必详尽。” “没错,我只记得我们跟一头名叫梦魇的克苏鲁打了一仗,然后就玩魔塔转圈圈了。”蒂芬妮回忆道。 库莉丝朵摇了摇头:“这次没有梦魇,我们遇到了修女和妖魔,并且试图从它们身上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离开界层和整个下层世界的?”梅丽莎问。 库莉丝朵轻轻点头,从她略显惆怅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这事不简单,而且很玄乎。 灵美樱立即引导大家重新回到议题上来: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救援计划的终极任务,就是把被困在地下的家人们全都接回来。” “我也相信,允亲会提供给我们新的线索,新的方案。”莎莉满怀期待。 灵美樱顺势牵起了库莉丝朵的手: “你们都在质疑允亲的身份,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吗,我更希望站在我身边的是十年前的允亲。” 灵美樱两句话就让议会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库莉丝朵不免震惊,虽然灵美樱还没说为什么,但库莉丝朵已经瞬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之情。 灵美樱随即分享了这份感触: “我希望,允亲仍活在那个塔楼里,即便我们大多数人都没去过,但我可以想象到那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安乐窝。” 灵美樱情真意切,继续说出自己的心声: “我不希望允亲再经历最近这几年的悲剧了,这些……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就已经足够伤人的糟心事!” 灵美樱说到动情之处,令人泪目,她自己也闪着泪光: “她有多难多悲痛,我们都看在眼里,上天给她机会回到过去,我们应该保持欢愉之心,给她祝福。” 啪、啪、啪—— 梅丽莎深情鼓掌,整个议会厅随后响起热切的掌声。 尽管库莉丝朵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可她依然狠狠地被感动了。 她很会情绪管理,若是场景能立刻切换到梦楼闺房,她一定会抱紧灵美樱好好亲上几口。 随着掌声停息,库莉丝朵发表正式演说: “正如樱亲所言,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解救所有家人,不止魔塔界层、农庄界层,还有天堂花园!” 库莉丝朵的言语很有感召力,即使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也足以振奋人心。 梅丽莎非常激动:“小允姨!你说的界层重启,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我了解,是天堂花园引发了整个下层世界的不规则重启,沃尔特他们及时逃脱才避免了格式化。” 库莉丝朵简单描述了极为震撼的末世重启奇观。 蠕虫听愣了:“小朵朵,你们团队成员竟然进了天堂花园又出来了?真牛啊!” “我明白了,荆棘和花儿一样都被困在了天堂花园的异次元里!”灵美樱窃喜,荆棘再也没法作妖了。 年糕叹道:“有心惠和几位美女相伴,凤哥哥不会孤单了。” “他们会死么……”梅丽莎很紧张。 库莉丝朵安慰道:“不会的,大概跟我一样,重启不是毁灭。” “那么,农庄界层里的那些欧米伽呢,他们也重启了?”莎莉问。 库莉丝朵摇头:“各个界层相互隔离,重启不是同步的,我们正打算前往农庄。” “你们要去农庄?”灵美樱又焦虑起来,她想到了火焰。 库莉丝朵很坚定:“是的,我们不只是向往世外桃源,我们要跟欧米伽会合,一起寻找突破口。” “亲爱的,想去农庄可没那么容易,比登天还难。”灵美樱窃笑,就算去了也没用。 农庄里的欧米伽们沉溺于种田生子,早就失去战斗力,成了一帮废人。 仅凭库莉丝朵的十人战队,就算再加上火焰和水王,恐怕也翻不了天。 “有那么难吗,之前的先遣队能离开农庄,现在就不能回去?”仙不以为然。 春解答:“之前是因为有花儿大宝贝嘛。” “咦,小朵朵,你知不知道小花姐最厉害的宝贝是什么?”蠕虫又忍不住想考验库莉丝朵了。 库莉丝朵淡定答复:“十二辰钻,而且是我给她的。” “呃……好吧,我再也没问题了。”蠕虫很郁闷,双手捧起自己的苦瓜脸。 年糕又眨了眨机灵的大眼:“除了去农庄,就没别的捷径了吗?就像允亲这样一下子钻出来……” “可惜,我和荆棘之间的链接彻底断了,心电穿越行不通了。”灵美樱迅速主动撇清关系。 梅丽莎急问:“小樱姨,粘粘系统也不行吗?” “很遗憾,界层之间的屏蔽太强了,我们的系统目前还穿不透下层世界。”灵美樱摆摆手。 杰西卡忍不住提了一句:“不是还有……玩具箱吗?” “哈?啥玩具箱!”年糕故意提高嗓音,她平时从来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蠕虫笑道:“蛞蝓,瞧你这记性,当然是那传说中的玩具箱啊!” “没错,是灵美樱家里的玩具箱。”蒂芬妮也跟着指认。 灵美樱脸色骤变,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低沉: “抱歉,我也早就说过,玩具箱是行不通的。” 大家的目光纷纷移向灵美樱,议会厅陷入短暂的沉寂,直至库莉丝朵发出一声感慨: “我听说,欧米伽们轮流巨化,保持玩具箱在线,可惜,却再也等不到有人为他们打开箱盖……” 第七十一次 重启玩具箱之谜 那是一个神奇的玩具箱,能够连通两个世界、两种维度的媒介。 玩具箱里的每一只玩偶,都对应着下层世界的每一头巨兽。 可能是克苏鲁,也可能是招财猫,还可能是巨化的……欧米伽黑超人形战机。 每当巨兽出没,玩具箱就会被激活。 如果你能变得足够大,和玩偶一样大,那么就能看到玩具箱的全貌。 ——和玩偶们挤在一起,踩着它们的肩膀,爬到玩具箱口。 假如箱盖是敞开的,趴在箱口,你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儿童房。 是的,这是灵美樱的女儿星梦的儿童房,玩具箱也是她的。 若是星梦贪玩,把手伸进箱子里,那么下层世界也会对应出现一双肉嘟嘟的巨手,俗称上帝之手。 除了星梦之外,没人试过这么干,迄今为止,也只有极少数人体验过玩具箱里的互动场景。 而在玩具箱之外,相较于下层世界,身处更高维度的儿童房里,体验者就更屈指可数了。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森林洞,梦楼,二楼,灵美樱和库莉丝朵前往议会厅之前—— “等等,樱亲……” 库莉丝朵路过儿童房,停在了门口,门是关着的,门上贴着可爱的卡通图案。 尽管她被灵美樱牢牢拽着一只手,可她还是停步了。 灵美樱眼珠子轻轻一转:“梦儿不喜欢任何人进她房间。” “连我也不行?”库莉丝朵的另一只手已然握住了门把手。 灵美樱点点头:“嗯哼,包括我和她爸爸,允亲,我们走吧。” “可我想进啊,亲爱的。”库莉丝朵倚着门框,轻柔地搓着灵美樱的手背。 灵美樱靠近一步,搂住库莉丝朵的天鹅颈:“允亲……我真拿你没办法。” 灵美樱暂且妥协,为了摸透库莉丝朵的心思,她打开了房门。 儿童房里沉静而明媚,隐约可见一丝浮尘,看来贪玩的星梦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库莉丝朵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玩具箱,那箱子太醒目了,或许是关注度太高了。 库莉丝朵快步走向玩具箱,紧接着,她就被灵美樱一个迅疾的搂抱绊住了。 二人目光相交,鼻尖相碰,窗外和楼道的冷风吹起她们的长发缠在一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允亲,我们该走了……” “樱亲,我想打开看看。” “哦不,不行。” “那就你开,我站一边。” “我不能。” “为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不要逼我。” “好……” 库莉丝朵带着疑惑的表情,慢慢靠在灵美樱的肩头,她可以从灵美樱的怀抱中感受到焦灼的温度。 而此刻,身处代理人议会厅,库莉丝朵可以感觉到这个热度正在急速升温。 灵美樱手心冒汗,她无法控制库莉丝朵的手滑脱出去,只能十指相扣。 尽管如此,感受着库莉丝朵的躁动,灵美樱已是六神无主。 但面对议会厅里的诸位姐妹,灵美樱仍然能够显示淡定,因为她知道,库莉丝朵不会突破底线。 “所以,我们赶往农庄界层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劝欧米伽放弃玩具箱。” 库莉丝朵忽然话锋一转,令人措手不及! 灵美樱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轻轻松了口气,她觉得库莉丝朵的手心好暖。 年糕愣了,她很少懵,这次例外,她不禁笑了一下:“我以为允亲想打开玩具箱呢。” “对啊,我都做好准备要往樱妹妹家里冲呢!”蠕虫翘起鼻尖。 杰西卡不明所以:“打开玩具箱的盖子,这有什么难的,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尝试的操作吗?” “是呀,只需要把手伸进箱子里,就能把欧米伽他们捞出来了,这很容易!”蒂芬妮难掩激动心情。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可那个神奇的玩具箱就在灵美樱家里。 这本该是在议会厅里重点讨论的救援途径,而灵美樱却甚至根本没打算主动说出来! 大概灵美樱自己也没想到,她请来的蒂芬妮和杰西卡会戳穿玩具箱的秘密。 而库莉丝朵的神助攻更让灵美樱看起来像作茧自缚。 没错,除了库莉丝朵、蒂芬妮和杰西卡,其他所有钻过玩具箱的亲历者都被困在了地下。 只要这三位保守秘密,灵美樱就可以任性决定什么时候打开玩具箱,或者是否打开。 可事实上,没有一个亲历者能守住玩具箱里的噩梦,灵美樱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她从来没想过要封住她们的嘴,只是这一刻,库莉丝朵的反常言论完全出乎灵美樱意料。 库莉丝朵继续刚才的论点:“或许此前我们可以试试玩具箱,但现在,我建议你们不要打开。” 库莉丝朵的想法简直让人摸不透,明明是她拿出了一只潘多拉盒子,现在却又说不能打开? 灵美樱暂且保持了沉默,她完全相信库莉丝朵不会让她难堪。 可是议会厅里却炸了锅,当找到一条迫切需要的捷径时,没有谁不想跃跃欲试。 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性子最急的梅丽莎! 梅丽莎突然武装变身,穿上了超皇后土豪金铠甲! 闪闪发光的六芒星流苏铺满议会厅,炸裂了会议桌! 蠕虫吓得举起超新星蓝甲刀,年糕嗖的一闪,用超新星绿甲刀挡住蠕虫,而后指着会议桌一圈人: “都给我淡定!” 只见仙抱着琵琶,春捂着竖琴,莎莉拿着投影发生器,灵美樱亮出樱花粉绿卡。 杰西卡和蒂芬妮各自激发铠甲,准备启动魔神战机系统。 议会厅外,数十名欧米伽守护者的铠甲闪耀着强悍的黑曜石光。 这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维多利亚两手空空,她没有任何器材和变身资质,她紧张的目光落向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并没有变身,她是全场唯一淡定的代理人! “小允姨,你必须马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立刻飞入小樱姨家,打开玩具箱!” 梅丽莎不愧是暴躁的超皇后,她挑动了母亲和所有小姨的神经! 库莉丝朵淡然一笑: “梅丽莎,这个理由,你无法拒绝,因为……如果现在打开玩具箱,我们的世界也会重启!” 第七十二次 全类别穿越:和我在一起 代理人议会厅内的争论戛然而止。 世界重启!? 库莉丝朵绝不是危言耸听,通过玩具箱,链接下层世界的重启连锁反应,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灵美樱不由自主松开了库莉丝朵的手,她竟然忽视了安全隐患,而且低估了库莉丝朵的大局意识! 梅丽莎喘着粗气,土豪金铠甲六芒星流苏在会议桌上烈烈飘拂。 梅丽莎刚才根本没打算听解释,她是准备直奔玩具箱的,可是现在,她懵了。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会议桌旁闪耀起一簇簇黑曜石光! 只见十名身穿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议会厅! 欧米伽,身为最高等级的守护者,拥有接近于代理人的权限。 非常时期,欧米伽可以自行决断,以武力遏制重大安全事件的发生! “梅丽莎大人,事关重大,我们不能让你贸然行事,同时请各位谅解,我等欧米伽守护者决定优先遵从允儿大人的指令!” 欧米伽守护者们竟然当场表态支持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即使身份存疑,依然得到欧米伽拥护,可见她在守护者心中的崇高地位。 玩具箱事件惊动了欧米伽,由此可知,他们对整个救援行动的关注已经到了十分敏感的程度。 他们有一百五十多个兄弟被困在下层世界,他们寻觅着世上最坎坷的回家之路。 当听到绝望的兄弟苦苦支撑着玩具箱,欧米伽们恨不得比梅丽莎更快一步。 可是,如果打开玩具箱就要承担世界重启的风险,那么谁都狠不下这个心。 这个世界,虽然不够完美,却是大家浴血奋战、浴火重生之后,得来不易的家园。 无论失去记忆还是失去生命,无论消失的是自己还是家人,谁都无法承受。 梅丽莎赶紧卸载铠甲,委屈地噘着嘴:“师父……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 “梅丽莎,对不起,我们怕你闯祸,更怕失去你。”欧米伽们轮流拥抱了梅丽莎。 姐妹们纷纷收起琵琶、竖琴和各种武器,议会厅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年糕把超新星绿甲刀折叠挂在腿上,然后对着库莉丝朵叹了声气: “允亲,就算你们去了农庄界层也没用啊,你们怎么出来?” “小朵朵不是已经出来了嘛?蛞蝓,我们得想办法把其他人搞出来!”蠕虫急得用蓝甲刀尖抠鼻孔。 梅丽莎指着年糕和蠕虫,忽然笑道:“咦,二位小姨,我差点忘了你们的本事!” “我们……能有啥本事?”年糕一手遮住腿,一手撑着会议桌,挡住蠕虫。 可她显然遮不住她们的铁甲刀发出的超新星光芒。 蠕虫把刀尖从鼻孔里取了出来:“咋了,我们有钻地的本事吗?” “嘿嘿,对呀,你们不是可以双刀合璧,直接穿越吗?”梅丽莎笑嘻嘻。 超新星蓝绿铁甲刀在交叉碰撞时会产生奇异的能量穿越现象,这是年糕和蠕虫无意间发现的奥秘。 这绝非简单的穿越,她们甚至能从三维世界穿入二维时空,再穿回来。 当然,在下层世界里互穿也是小菜一碟。 可是,这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蠕虫和年糕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穿去哪儿。 她们从来没有正式使用过这种技术,更别说掌握了,她们也就玩过一两次而已,不敢再玩了。 “呃……”蠕虫和年糕一起沉默流汗。 灵美樱顺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错啊,既然玩具箱不能动,那就试试穿越大法!” “如果能这样就太好了,我们有希望了……”库莉丝朵满怀信心。 杰西卡提议:“既然如此,我们多尝试几种方法,西格玛既然可以传送蒂芬妮和我,那么其他人呢?” “对呀,我也有个主意,我们上一次是乘坐魔神泰坦出来的,或许可以再请它出马?”蒂芬妮激动道。 梅丽莎也有信心了:“我会再尝试下去一趟,说不定天堂花园重启之后,心惠小姨会给我开门!” “梅丽莎,我们陪你去!”欧米伽们这一次选择陪伴梅丽莎,这让梅丽莎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春和仙同时举手:“我们也想去 “我这个当妈的,不想再守望女儿。”莎莉搂住梅丽莎,坚定了一起去的想法。 维多利亚保持冷静:“我呢,选择和樱亲一起留下来看家门。” “很好,我和维多利亚镇守天坑堡垒,大家分头行动!”灵美樱趁势认可了所有人的方案。 库莉丝朵总结发言,正式发出代理人指令: “一起出发吧!是你们给了我们莫大的希望,我替地下的家人们谢谢大家!” “等一等,允亲!蠕虫和我……未必能穿越到准确的地点。”年糕显得很为难,她真的很怕出错。 库莉丝朵微笑闭眼:“我会把迷宫的位置描述给你们,年糕这么聪明,我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我们!” “诶,小朵朵,我也不笨好吧!可我真的没把握呀!”蠕虫急得乱抠鼻孔。 库莉丝朵不再回应,她双目微闭,精神集中,嘴里念念有词: “呼唏噻嗓嗯嘚哈嘿呜噫哼……” “啊?她说啥?她在干嘛!?” 大家全愣了,灵美樱用低沉而又神秘的语气解释: “她在穿越……” “呃唥哩噜啦吭嘀嘟嗡砰噻——” 库莉丝朵睁开眼睛,光头男与长发女已如潮水般占据了迷宫断墙的每处缝隙。 沃尔特正用十分惊异的目光看着她:“库莉丝朵!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同念咒!?” “融入他们,伪装自己,这样反倒可以保持清醒。”库莉丝朵笑得很甜。 沃尔特松了口气:“不必了,凯茜和梵帝已经用魔神之力帮我们解除封印。” “凯茜有伤在身,别让她劳累,沃尔特,我们合体!”库莉丝朵稳稳扶住沃尔特粗壮的臂甲。 沃尔特先是一愣,而后惬意点头:“嗯!” 库莉丝朵与沃尔特,粉红魔樱铠甲与彩虹阿尔法铠甲双双变身巨化! ——以魔樱战机和彩虹华丽人形战机形态瞬时合体,变身为—— 超华丽彩樱战机!! 绚烂的樱,以彩虹模式暴击,让魔修女的奴隶们全都下地狱吧! 第七十三次 震惊!凯茜之死 以超樱战机为主力,两架帝王绿超战机辅助,黄金天地魔神甲为先锋,赤红战神欧米茄扫尾—— “喂!呀!咦!呜!唉……” 洪荒念咒声停息了!光头男和长发女们化成血河,又被高温光线烘干,再无一个活口! 迷宫废墟恢复死寂,剩余为数不多的高墙悉数坍塌,远处的鬼魅大军依然在缓慢行进。 苏菲躲进瑞克怀里,依旧吓得发抖:“他们全死了……怎么办……” “它们吃骨灰,念鬼咒,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我们不用内疚。”瑞克亲吻安慰了苏菲。 雪紫冷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是的,它们解脱了,不再挨饿,不必担心变老,也不用住草棚了。” “可是……我们却造了深重的杀孽,我们谁都逃脱不了……”世宗一声哀叹。 美雪面露愁绪,轻轻挽着世宗的臂甲,大家都沉默了。 忽然,废墟里响起梵帝的惊叫: “凯茜!凯茜……凯茜!!” 只见凯茜昏倒在梵帝怀里,她竟然吐了一口血! “凯茜!?” 大家惊慌失措围着凯茜,苏菲吓得脱口而出:“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住口!凯茜是被你们伤成这样的!我饶不了你们!”梵帝双目红肿,怒泪横流。 凯茜慢慢睁开眼,握紧了梵帝的手:“我是公主,是你们的带头大姐,有什么报应都冲我来吧……” “凯茜……”梵帝吻着凯茜的手,泪水沾湿了天魔神甲,这一刻,他愿意为凯茜承受所有的伤痛。 山姆用悲沉的声音招呼大家:“上车吧……” 赤红欧米茄超级跑车缓缓上路,继续跟上了鬼魅大军。 车内太空舱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凯茜正在医疗舱内接受全身扫描,一分钟后,欧米茄给出了检测结果: “凯茜公主的病情很严重,十分抱歉,我无法给予她相应的治疗。” 欧米茄的结论很委婉,可依然令人震惊,梵帝更是懵了。 山姆哽咽道:“怎么会这样……连你也没办法了吗,欧米茄!” “山姆,她的身体已经遭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病变正在夺去她的生命,她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欧米茄直接道出实情,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什么时候开始,凯茜到底遭遇了什么? 医疗舱开启,世宗和瑞克随即进入,使用贝塔铠甲的生命绿光,为凯茜续命! 帝王绿光透过天魔神甲,源源不断输入凯茜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毫无起色。 世宗离开医疗舱,神情悲痛沮丧,他被美雪搀扶,站都站不稳。 梵帝冲进医疗舱,疯吼狂叫:“都让开!我要把我的命给凯茜!” “没用了……”瑞克推住梵帝,悲声提示:“她的躯体……已经腐烂了……” “什么……” 梵帝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摇摇晃晃,瘫跪在了凯茜身边。 被华丽人形战机击中,意味着什么? 普通人,即使驾驶常规战斗机火力全开,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那不是普通意义的核辐射,而是相当于一只蚂蚁被一颗太阳砸中。 只有神,能够幸免于难。 在极端环境下,命运只有人与神之分。 而凯茜是神,这正是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何况,天地魔神甲本身就具备超强防辐射功能,就算是梵帝或任何穿戴神甲的普通人也不至于此。 所以凯茜怎么了? 瑞克走出医疗舱,舱外,库莉丝朵、沃尔特、山姆、世宗、美雪、雪紫和苏菲哀伤肃立。 舱内,凯茜缓缓睁开眼,弥留之际,她借助天魔神甲,握住了梵帝的手: “别为我哭,四千年了,我累了……梵帝,我要你继承我的遗志,找回家人,要永远幸福下去……” “不……不!凯茜!你告诉我!是谁这么绝情!我要杀了他!为你报仇!” 梵帝捧住凯茜空瘪的臂甲,涕泗滂沱。 凯茜悲叹:“四千年,过眼云烟,又有谁真的对我有情呢……” “凯茜……凯茜……”梵帝嚎啕大哭,一句“我爱你”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他曾经做过对不起凯茜的事,他曾经轻浮地爱过别人,尽管回过头来,他才发现他有多爱凯茜。 可惜,一切都晚了…… 医疗舱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唯有不受情感所困的欧米茄发出理性的语音: “我在云计算当中得到了一种趋于正解的答案,有关凯茜公主。” “什么?欧米茄!你快说啊!” 山姆抹了一把泪,所有人都在洗耳恭听。 欧米茄解释:“凯茜公主受到的致命伤害,很可能源于一种悖论。” “什么悖论……”凯茜自己也感到费解。 欧米茄回答:“你本不会受伤,是四千年不败的女战神,除非你被自己所爱之人伤害,哪怕是误伤。” “我……”凯茜支支吾吾,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头抬了起来! 梵帝惶恐不安的眼神随着凯茜一同移出舱外! 医疗舱外,大家的目光同时聚向一点,那是凯茜凝视的方向! ——凯茜深情凝视之人,竟然是…… 沃尔特!! 原来,误伤凯茜的“罪魁祸首”,竟是沃尔特! 难怪,按照欧米茄的悖论注解,凯茜遭受所爱之人的伤害,她等同于毫无防护措施的普通人! ——近似于一个近距离遭遇核打击的人体! 依照天理,必死无疑! 大家的震惊无以言表,库莉丝朵目视着沃尔特的惊恐万状,她从不知沃尔特与凯茜之间会有深情! 沃尔特也懵了,他一直以为凯茜只是跟他玩玩而已,想不到竟然会上升到悖论的高度! 凯茜观察到了沃尔特表情的分毫变化,她已然得知沃尔特的心思! ——噗!! 凯茜猛吐最后一口血,躺倒在了医疗舱里! “凯茜!凯茜!!” 梵帝捧着凯茜轻盈的神甲,再也得不到回应! 欧米茄即时发出警告: “梵帝,请撤离医疗舱,我需要无菌低温环境保存凯茜公主的遗体,以便女帝或魔女能将她复活。” “呃哇啊啊啊啊啊——” 梵帝冲出医疗舱,猛然按倒了沃尔特: “混账!人渣!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第七十四次 错爱悖论 “哇啊啊啊啊!!” 梵帝连着几记重拳,打得沃尔特毫无招架之力。 二人都是卸甲状态,梵帝拳拳到肉,沃尔特口鼻喷血! 凯茜之死让所有人懵圈,他们沉浸在悲痛中,任由梵帝发泄。 大家都明白,梵帝不仅哀伤,而且对凯茜爱上沃尔特感到心痛,更对沃尔特辜负凯茜感到愤怒! 医疗舱外,沃尔特被打翻在地,鲜血四溅,他不打算还手。 当得知凯茜对他用情至深的那一刻,沃尔特感到深深的自责。 “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她……”沃尔特闭上了血泪双眼。 梵帝秒穿地魔神甲,闪起黄金拳:“好!我就替凯茜要了你的命!” 霎时间,就在梵帝出拳之时,沃尔特身前突然亮起樱花粉炫光! 只见魔樱铠甲武装的库莉丝朵挡在了沃尔特面前!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不确定梵帝是不是真的会下死手,但没人希望看到沃尔特被打死。 山姆、世宗和瑞克同时解除了武装,雪紫也落下了猩红手指,他们明白,库莉丝朵是最佳人选。 沃尔特睁开眼,悲摇着头:“库莉丝朵,别管我……” “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库莉丝朵的目光从沃尔特悲哀的脸上移向愤怒的梵帝。 梵帝的黄金拳猛烈颤抖:“让开!这个渣男,还值得你维护吗!” “这是我的事情,不过,我要劝你理智一点,梵帝,你杀了沃尔特也不会救回凯茜。” “可我至少不能让凯茜白死!” “死?你要做的难道不是让凯茜复活吗?这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愿。” 库莉丝朵表现得十分冷静,梵帝崩溃了,他声泪俱下: “你以为我不想?可是天堂花园重启了,我娘和心惠都在里面消失了!谁来复活凯茜!”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 库莉丝朵淡定卸载铠甲,扶沃尔特起身,她的言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梵帝也慢慢放下了黄金拳,他此刻的心情,比杀了沃尔特还要迫切,他想听库莉丝朵的解释。 库莉丝朵仿佛自带一种魔力,她能让身边的人镇静下来。 “我必须向你们坦白,我最近发现自己多了一项技能,我可以穿越……回到坑里雪仙小屋。” 库莉丝朵的描述令人吃惊,沃尔特回忆道: “是不是你昏睡……做出那些奇观反应的时候?” “是,大概是界层重启对我产生了叠加影响,我进入议会厅,并与各位代理人制定了新的救援计划!” 库莉丝朵直接说出了她的穿越之旅的最新进展,大家震惊不已,世宗和瑞克惊叫: “什么?允儿大人!这是真的吗!” “没错,我们有多条穿越路线,不保证一定成功,因此,我们需要双向奔赴!” 库莉丝朵提到了关键问题,无论朝哪里穿越,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家人会合,回家! 梵帝的情绪完全缓和了下来,他不得不发出疑问: “可是,我娘和心惠不在,我们就算回家,也不能让凯茜复活啊!” “对,所以我们的任务现在又多了一项,为凯茜提供复活的机会。”库莉丝朵点点头。 山姆问:“我们需要返回天堂花园吗?” “不,梅丽莎会带领欧米伽前往天堂花园前门。”库莉丝朵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瑞克不明白:“天堂花园不是已经坍塌了吗。” “但也重启了,所以我们要暂时留在迷宫,继续寻找突破口,一旦梅丽莎有消息,大家立刻会合。” 库莉丝朵看起来很有信心,可大家却还有不少疑问。 苏菲很好奇:“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立刻返回天堂花园?” “如果和前面一样,还是进不去呢?何况我们知道怎么返回玩具大楼界层吗?”瑞克反问。 世宗分析道:“假如我们从迷宫直接穿出去,再与梅丽莎大人会合,结果也是一样的。” “对呀,反正都有不确定性,别忘了我们还有农庄界层的家人呢。”美雪始终不忘提及农庄。 雪紫叹了声气:“包括库莉丝朵的穿越,我都感觉很玄妙,外面的人真能穿进来嘛?” “我理解你们的担忧,所以我们这边也要继续努力,前往农庄的计划不变,相信奇迹马上就会出现!” 库莉丝朵给大家鼓劲,美雪为了实现农庄梦,不遗余力地支持库莉丝朵。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库莉丝朵的穿越计划,这让她的言论听起来像画大饼。 可大家依然选择相信她,相信希望。 只有梵帝重新变得悲伤起来,他不再愤怒了,有的只是空虚和迷茫。 梵帝坐在医疗舱外,静静守护着凯茜的遗体。 其他人回到各自太空舱,对于未来,他们保持沉默,心照不宣。 无论库莉丝朵的计划能否成功,这辆车都会跟着鬼魅大军驶向远方。 若是奇迹能够出现,大家就可以回家,甚至把凯茜复活。 如果不能,他们就要在无尽的迷宫里徘徊—— 直至某一天,他们也会变成“光头男”和“长发女”,甚至要为自己造过的杀孽赎罪…… 夜晚,迷宫里的鬼火悠悠荡荡,一辆超级跑车闪着赤红星火,从鬼魅大军旁疾驰而过。 这些妖魔鬼怪飘得太慢了,简直就像蜗牛爬行。 赤红欧米茄行进到大军前方十公里,依然一无所获,根本猜不到它们要去往哪里。 唯一确定的是,大家深陷魔塔迷宫的中心,高墙已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这里除了废墟一无所有。 欧米茄计算了行程,魔修女率领的鬼魅大军需要大约五小时才能赶上来,大家决定先休息。 除了梵帝坚守在车里陪着凯茜的遗体,其他八人下车,再次搭建起了战术帐篷,组成六芒星矩阵。 新婚帐篷里,库莉丝朵拿出药箱,细心为沃尔特的脸和嘴角擦药: “还疼么……” 库莉丝朵轻轻吹了吹,四目相对,本该深情拥吻,即便库莉丝朵有想法,沃尔特也没心情了。 “不疼……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给了大家希望。” 沃尔特嘴角的伤口抽动,库莉丝朵枕着他肩膀,暖暖说道: “如果我想拯救世界,那是因为我想爱你……” 第七十五次 战前甜蜜时分 璀璨的六芒星矩阵里,在失去凯茜的悲痛过后,剩余的爱情显得弥足珍贵。 库莉丝朵卸甲,拥抱失魂落魄的沃尔特安然入睡。 瑞克和苏菲继续体验爱情的美妙。 雪紫辗转难眠,山姆通宵做实验。 梵帝守着凯茜的遗体,孤独回忆他们的四千年。 只有美雪和世宗的战术帐篷里响起隐隐的争执声—— “够了,美雪,凯茜刚死,我哪有心情跟你谈情说爱?”世宗推开了美雪。 美雪不仅不生气,反而噘嘴撒娇:“人家成双成对的,都在谈情说爱呀,我都可以听到苏菲……” “好了,美雪,小声点,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过分?怎么会?” “我们应该保持安静,保持距离。” “不,我们是夫妻,我们需要的是亲密无间——” 美雪强行献吻,却被世宗锁住双手: “那就拿出证据,像允儿大人能够展示魔樱那样。” “什么……” 美雪愣住了,世宗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样,认输了吧,你根本拿不出来,你没有铠甲,没有战机,因为你不是美雪,你是……梨花!” “世宗,为什么你只愿看表面,不愿用心感受呢,是不是只有像允亲一样又飒又美,才能迷倒男人?” “得了吧,美雪,你有本事也穿上铠甲,你也可以英姿飒爽的。” “你就这么看重铠甲?如果我就是不想穿呢?如果我在农庄里不小心把铠甲弄丢了呢?” “噢……梨花,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拙劣了,你连装都不想装了,是吗?” 世宗叹气之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这让美雪感到自己被羞辱。 她灰心丧气,彻底脱离了世宗的怀抱,她转身走向床榻,薄荷绿短发微微晃动起来。 “……美雪?”世宗收起笑脸,他自知失言,冒犯了美雪,妻子颤抖的背影令他感到些许不安。 突然,美雪像耗尽电量的机器人,轰的,直挺挺倒趴在了床上! 世宗大惊失色:“美雪……美雪!” 他冲到床边,抱起美雪,把美雪的身体翻转过来,美雪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像……灵魂出窍的死人! “美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 世宗捧着怀中的妻子,不由自主胡思乱想,他想到了凯茜之死,他彻底慌了,赶紧先做人工呼吸: “美雪!你不能死!亲爱的!老婆!” “老公……这次你别想逃了……” 美雪忽然锁住吻,同时锁住了丈夫的身体! 世宗懵了,原来这是妻子的圈套! 可他再也舍不得松开怀抱了,他闭上眼,他觉得怀中的女人就是美雪。 这一刻,他渴望爱情,他和她都再也离不开彼此了。 六芒星矩阵静谧闪耀,点缀出一片灿烂的爱河。 在另一顶战术帐篷里,瑞克和苏菲的爱情正像银河里的太阳风暴—— “苏菲,我爱你……” “瑞克,我也好爱你……” “你知道的,不管能不能回家,都不影响我们在一起。” “嗯,此时此地就是我们最幸福的家。” 苏菲瘫在瑞克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瑞克吻着白皙的苏菲,内心却产生了一丝空虚。 他想抽支烟,可总是够不到,苏菲太沉了。 他想找点什么填补自己,可惜一无所有,他只能接着吻苏菲。 忽然,瑞克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他看到苏菲的头发乌黑,而非他熟悉的树莓红。 或许苏菲染了头发,什么时候? 或许帐篷里的光线太弱,产生了色差? 总之,确实不太一样,苏菲的头发摸起来湿漉漉的,不是正常的汗,而是在滴水! 噢不……这是一头又黑又湿的长发,苏菲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把她的树莓红短发留长! 不……这不是苏菲!! 瑞克浑身发出剧烈的抖动,他发现自己正抱着……黑发白裙女鬼! 又是她! 瑞克煞白的脸抽搐起来,苍白的嘴唇悲抖:“玛丽?” 随着瑞克的眼泪汹涌奔流,他怀中的女鬼慢慢翻身坐起,趴在他肩上,骑在他头顶—— 用一双血红的巨瞳凝视着他! “玛丽……玛丽!对不起……对不起!” 瑞克甚至不能俯首认错,他只能抬头仰视女鬼,虔诚忏悔。 他背叛了玛丽,背叛了妻子,更背叛了自己! 他曾以爱妻狂魔自居,他对玛丽的爱可谓刻骨铭心! 可是现在,他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轻松说出了“我爱你”! “玛丽!玛丽……玛丽——” “瑞克!瑞克!看着我——” 苏菲捧着瑞克的脸,瑞克像着魔了一般朝她呐喊,嘴里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突然,一道猩红光线割开了帐篷! 雪紫疯闯进来,惊叫道: “你们在干什么!哦……先穿好衣服行吗?” 雪紫背过身,惊恐过度的瑞克瘫倒在了苏菲怀里。 昏暗的迷宫废墟,只有六芒星矩阵里闪着星光。 雪紫在战术帐篷之间徘徊,片刻之后,瑞克出来了。 瑞克的模样看起来很糟糕,不只是他的脸,还有他时刻悲怆的情绪。 自从他交了女友,他显得开朗多了,而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雪紫看到了之前的瑞克,那个没有女朋友的瑞克,他把所有的阴暗情绪又重新展露了出来。 从他一个人走出帐篷,并无苏菲陪伴,雪紫就知道他的感情出问题了。 “玛丽是谁?”雪紫迎面直问。 瑞克耷拉着脑袋:“心惠大人,我的……前妻。” “哦吼。”雪紫撇着嘴,忍不住想发火:“你和沃尔特都是她的前夫?还是你们共享?” “你不明白……”瑞克悲声叹气,他的声音里满是凄美、悲凉的爱情碎渣: “玛丽和我,生活在另一个时空,那是五百多年前的上层世界……对,那是也是另一个我。” “平行世界是吧?另一个我,说不定还是无所不能的女王大人呢,所以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雪紫叉着腰,一副审讯的姿态,瑞克抬起头,长叹一声: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沉迷于不属于我的爱情。” “那就好好对苏菲,我不信她的身材还不够打消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啧啧……” 雪紫摇了摇头,瑞克却越来越紧张: “问题就在于,每当我和苏菲浓情蜜意之后,玛丽就会变成女鬼来吓我,这难道不是对我的惩罚吗?” 瑞克用认真而又惊恐的眼神盯着雪紫,雪紫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突然,六芒星矩阵内响起了警报声! 第七十六次 潜意识海里的赤焰魔裙! 莫名其妙的警报声惊醒了所有战术帐篷里的梦中人。 在此之前,雪紫首先发现端倪,她望向瑞克身后,发出阴冷的喘息声: “现在我相信,玛丽绝对不是你的幻觉……” 跟随雪紫的目光,瑞克缓慢转身,忽然惊呆僵立:“玛……玛丽!” 只见黑发白裙女鬼正站在瑞克身后,六芒星矩阵里的星光穿透白裙,形成光的形状! 雪紫发出一声沉冷的叹笑:“这该不会是你的小女友,在玩角色扮演吧?” 霎时间,白裙女鬼撩开湿漉漉的炭黑长发,露出硕大血瞳,秒速穿透瑞克的身体,扑向雪紫! “噢!该死……万念俱碎!!” 雪紫后撤一步,双指发力,两道猩红光束瞬间从指尖迸发! ——唰!唰! 猩红钻入炭黑、煞白,瞬时无影无踪! 白裙女鬼飞飘闪跳,瞬移到了雪紫头顶! 雪紫慌忙抬头,接续发力,十指出击!万念俱碎! 十道猩红冷光穿透了白裙! 这一回,白裙女鬼没有吸收,而是悉数反弹! 白裙一瞬被染成猩红,十道冷光似利刃从天而降! “——呜哇啊!!” 雪紫中招了!她被自己的绝技“万念俱碎”打翻躺倒了! 白裙女鬼悬浮在半空,低垂的炭黑长发里闪着血腥瞳孔! “哼哼……知道我为什么能在乱世里活这么久吗,因为我从不会被自己误伤……” 雪紫一声冷笑,突然之间,一个鲤鱼打挺,她猛翻起身,通体燃动着紫红光焰! 只见十道冷光疾速从她身体各处聚集到手掌,凝集成为一把腥红光剑! ——万念俱碎剑! 此剑可长可短,随心变幻,雪紫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啊!啊!啊!” 猩红光剑穿透煞白长裙、炭黑长发,白裙女在雪紫四周瞬移飘闪,似乎根本不会受伤! 雪紫砍累了,长剑立地,怒视瑞克: “帅哥,你不搭把手吗,你不管管你前妻吗!” “我……永远都不会对玛丽动手……” 瑞克呆呆地看着白裙女鬼,忽然,战术帐篷里传出一声惊叫—— “瑞克!” 苏菲闻声冲出帐篷,可她立刻傻眼了,衣衫不整的她,全身都在抖动。 白裙女鬼突然掉转方向,她放弃了雪紫,一双闪着血红指甲的长爪猛然抓住了苏菲的脖子! “哇啊!!” 苏菲吓得泪崩,还好她戴着装甲眼镜,她顿时尖叫: “——保护我!” 装甲眼镜即时弹出赤红防御罩! 可它并不能夹断女鬼的血爪! 女鬼身为高维生物,能够轻易穿透三维防御罩! 伸长的血爪把苏菲的脖子掐得越来越紧,与此同时,白裙女鬼正慢慢悠悠飘向苏菲! 雪紫忍不住咆哮:“很明显,你的前妻吃醋了,你要看着她杀了你的小女友吗,别无动于衷,渣男!” “我……”瑞克脸色惨白,泪水迷住了双眼,他就像瘫痪了,一步也不能往前。 苏菲快要窒息了,她没有向瑞克喊救命,而是继续晃动装甲眼镜:“快……快赶走她!” “收到,远程联网启动,针对高维生物的特点,我将尝试进行超维打印,为你提供反鬼装甲!” 三秒钟后,从赤红超级跑车里飞出连串红光碎片! 这是装甲眼镜自动唤醒了赤红欧米茄的远程协助! ——咔!咔咔!咔咔咔! 红光碎片包围了白裙女鬼,同时进行超维重组! 五秒钟后,白裙女鬼被迫穿上超维反鬼装甲! 在严密包裹的作用下,一双血爪松开了苏菲! 苏菲捂着脖子,喘着大气,义无反顾扑进了瑞克怀里! 动静太大了,其他战术帐篷里的队友们终于舍得出来看看了。 “喔喔……发生了什么?” 大家注视着反鬼装甲里的女人,她的炭黑长发和煞白长裙正像液体一般渗出装甲—— 突然一声警报,赤红欧米茄发出令人震惊的语音提示: “抱歉,检测到乌龙事件,我无法攻击自己的主人——” “什么!主人!” 大家凝视着反鬼装甲,随着超维甲片裂开,一道更为深红的血光涌了出来! 山姆飞奔上前:“姐姐!” 反鬼装甲爆裂!只见煞白长裙燃烧起来,变成赤焰魔裙! 炭黑长发盘起,变成乌黑魔发! 沃尔特抬头惊叫:“心惠!” “心惠大人!”世宗赶紧行参拜大礼! 瑞克哽咽颤抖,当他的前妻——玛丽的本尊——魔女心惠驾临之时,巨大的压迫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库莉丝朵精神振奋:“心惠……这和我穿越的时候,在潜意识海里见到的一样!心惠!!” 赤焰魔裙烈烈飘飘荡荡,心惠双目紧闭,她没有回答,她的面孔昏暗模糊,内陷极致的暗黑美! 突然,悬浮在半空的赤焰魔裙爆裂飞散!! 似点燃的暗红烟火轰然炸裂!! 六芒星矩阵内,飘荡着片片凄美的姹紫嫣红!! “——姐姐!!”山姆飞身拥抱,结果只捧到一抹血红光瓣! “心惠!”“心惠大人!” 阵阵惊叫声中,梵帝冲出了赤红超级跑车—— “心惠来了!?她在哪里!心惠!你快帮我救救凯茜啊!!” 梵帝捶胸顿足,跪在血色光瓣的碎屑里哀嚎。 梵帝懊悔的是,如果当初不是他贪恋心惠,历史就不会被改得面目全非,凯茜也不会死…… 随着赤焰魔裙湮灭,无论女鬼还是心惠都在六芒星矩阵里消逝得无影无踪。 美雪思虑道:“心惠的本体似乎并不在这里,她好像在……梦游。” “没错,可是……以她的能耐,即便是梦游状态的分身,也应该是清醒的。”沃尔特非常焦虑。 雪紫收起猩红光剑,搓搓疼痛的手指,惊疑道:“难道……她的本体不存在了!因为天堂花园重启?” 雪紫的阴暗想法令人绝望,忽然间,六芒星矩阵内再次响起警报声! 赤红欧米茄传出最新消息: “各位,很遗憾,玛丽的能量反应消失了,但我要告诉你们更糟糕的事件,我们被修女摆了一道。” “怎么回事!欧米茄!” 山姆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欧米茄给了大家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修女及其追随者,已经超过了我们一百公里。” 第七十七次 激穿!魔塔转圈圈! “什么情况,龟兔赛跑吗?拜托,我没睡,一直睁着眼睛!除非它们偏离了路线!” 雪紫双手叉腰,像是凯茜附体,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 欧米茄解释:“我捕捉到了瞬间移动的痕迹,它们一定是趁我们松懈,打算甩掉我们。” “欧米茄,追上去吧……大家上车!” 山姆抹了一把眼泪,他从刚刚失去姐姐的痛苦中努力振作起来,顺便扶起哀伤的梵帝。 苏菲惊魂未定,搂着魂不守舍的瑞克,走向赤红超级跑车。 美雪和世宗相视无言,尽管受惊扰,二人刚刚还是在短暂的时间里重温了爱情的美好。 沃尔特还算镇定,他帮着库莉丝朵,夫妻协力收起战术帐篷。 雪紫疲惫不堪上了车,进入单人太空舱,她忽然感到好孤独。 看似有了家人、团队,可她总觉得自己形单影只,或许是她的心态变了吧。 这些年,雪紫做惯了独行侠,不知孤单为何物,最近却总因为孤独感而忧郁,甚至心力交瘁。 她似乎被这些贪恋爱情的家伙们传染了。 “各位,我们继续出发——” 赤红欧米茄发动引擎,六芒星矩阵解除,超级跑车上路! ——轰!轰!轰! 尖厉的轰鸣声中,赤红跑车快如闪电,在茫茫黑夜迷宫里像一道希望之光。 一百公里,一千公里,一万公里! 超跑与鬼魅大军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反而迅速拉长! 妖魔似乎捕捉到了欧米茄的行迹,它们像惊弓之鸟,加速逃逸! “见鬼!欧米茄!追上修女!” “收到!” 赤红欧米茄收起车轮,悬浮挺近,这样的超高速仍然无法缩小差距。 “欧米茄!变身态!” “知道了!” 欧米茄即时变形为赤红方舟形态,并以此为过渡,变身为宇宙战机态,开启光速飞行! 神秘广阔的魔塔迷宫,无边无际,而修女率领的鬼魅大军已抵达一光年之外! “欧米茄!” “明白!” 欧米茄激发局域虫洞,启动超光速跃迁! ——砰!砰!!砰!!! 赤红欧米茄展示超维战神形态! 穿越虫洞,跨越维度空间,终于追上了鬼魅大军! 欧米茄变身为三维实体人形态,释放了战术小队! ——山姆、库莉丝朵、沃尔特、世宗和瑞克以人形战机形态出舱! 他们虽然并不打算与妖魔开战,可是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另一副极其震撼的画面! 巨化的魔修女和各类妖魔鬼怪正聚集在两座塔楼之间的空隙! 是的,它们居然抵达了迷宫的另一端! 看似无限的魔塔迷宫,竟然也是有尽头的! 鬼魅大军通过硬核跨越的方式,从迷宫内圈的中心点,成功到达了光年级别距离外的塔楼边界! 赤红欧米茄跟随妖魔们的足迹,无意之间也完成了迷宫破局! 然而,问题来了,鬼魅大军有什么目的,魔修女意欲何为? 即使跨越迷宫苦海,抵达联排塔楼的彼岸,也依然是苦行僧的行为。 因为这样做的结果仍旧是沉浸在魔塔迷宫里,根本毫无意义,也与突破魔塔界层的方式背道而驰。 或许魔修女和妖魔鬼怪们并不知道,突破这个界层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魔塔转圈圈! 没错,那是被魔神皇帝编入爱女凯茜的睡前故事里的唯一神圣穿越法则。 所谓“魔塔转圈圈”,即沿着联排塔楼的外围进行高速转圈的行为! 在神之禁地,能够知悉这一秘诀,且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凤毛麟角。 上一回,魔女心惠、库莉丝朵、沃尔特、凯茜、梵帝、杰西卡和蒂芬妮的七人团队做到了! 魔塔转圈圈的奥秘就在于,在外围转圈的过程中,游戏执行者会发现或者说激发出塔楼隘口! 塔楼隘口,即相邻两座塔楼之间的缝隙。 通常情况下,这个狭窄的缝隙不适宜通行,但在转圈圈加持下,缝隙扩展为足以能够进入的隘口。 没错,这个神秘的隘口就是界层出口! 只要跳进隘口,就能即时抵达下一界层! 这个隘口看似简单,实则建立在既定的逻辑关系之上—— 其一,只有通过魔塔转圈圈才能激活隘口。 其二,进入隘口,指的是从塔楼外围跳进去,而不是从塔楼内圈进隘口。 这是链接魔塔与下一界层的两条基本穿越准则。 也就是说,从大体方向上看,下一界层正是位于迷宫里! 不过,下层世界的方向都是倒转的,行事方式也可以是反的,因此迷宫里未必存在隐藏的界层。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似乎都不是重点。 因为战术小队的目标并不是简单前往下一界层,他们需要的是更高效的穿越。 然而,跟随鬼魅大军来到迷宫尽头的赤红欧米茄和战术小队却发现了新问题—— 黑夜已过,天蒙蒙亮,两座塔楼之间透出奇异明亮的晨色。 就像阳光溢出黑暗,穿过层叠的巨型妖魔,落入迷宫。 被拥挤的妖魔鬼怪挡住的塔楼缝隙依稀现出本来面目—— 不,那不是缝隙,那是……隘口! 怎么会这样! 是谁玩了魔塔转圈圈? 谁激活了隘口! ……魔修女!? 莫非是它们兵分两路,另外一队鬼魅大军在魔塔外围转起了圈圈? 它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前往下一界层? 那么,圈内的这一队鬼魅大军又在干什么? 由魔修女带领的妖魔鬼怪,刻意避开战术小队,长途跋涉,跨越迷宫,就为了迎接隘口的曙光? 就在战术小队全员惊惑之时,更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现了—— 巨型白衣魔修女们围拢在隘口旁,对着塞满隘口的妖魔鬼怪,她们打开了怀中的黑色骨灰罐! 诡异恐怖的场景持续展现: 魔修女们举起一个个巨大的骨灰罐,开始倾倒! 源源不断的黑骨灰从空中撒落,从塔楼顶到迷宫地面,如雨雪般覆盖了妖魔鬼怪! 全程静悄悄,妖魔们沐浴着黑骨灰,甘愿抱团、凝结! 这就像是混凝土施工,修筑堤坝的现场。 随着最后一抹晨曦消逝,魔修女们抱着空骨灰罐,全体转身露出邪魅诡笑。 糟了!它们的目标就是堵住隘口! 第七十八次 联动!克苏鲁大战魔修女! “瞧瞧她们干了什么!” “愚蠢的修女,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 “事实上,她们堵住了我们突破界层的唯一通道。” “虽说突破一两个界层没多大意义,可我不信,这些大妖怪黏着骨灰粉就能把路封死?”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伙计们!我们先把路炸开!” 山姆显得过于焦虑和冲动,立即启动赤红人形战机光炮组件! 抱着空骨灰罐的巨型魔修女们四散飞窜,她们带着诡笑,似乎在嘲讽: 给你们炸!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随即跟进,四架战机同时开火! ——轰!!!! 赤红、彩虹与帝王绿光炮精准轰击被堵塞的隘口。 然而,被骨灰黏合的妖魔鬼怪已经固化,这些高强度的填补剂将两座塔楼牢牢连接在了一起。 炮击之下,不见隘口,只有严丝合缝的塔楼在震动。 “欧米茄!出击!” “收到!” 赤红欧米茄听从山姆指令,进行远程炮击加持。 库莉丝朵也操纵魔樱进入轰击模式: “好吧,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六道光炮齐头并进,霎时间,隘口炸裂! 骨灰固化的妖魔鬼怪浆,炸没了! 不仅如此,相邻的两座塔楼…… 不,是整整二十座塔楼! ——伴随着人类撕心裂肺的哀嚎尖叫,顷刻灰飞烟灭! “该死!我们又造了这么多杀孽!” “冷静!冷静!这只是个意外,我们只是想炸鬼而已!” “别难过,等到界层下一次重启,他们就又可以重生了!” “这不能成为杀戮的理由……” “好了,先解决眼前的事,修女还在旁边看热闹呢!” “见鬼,她们笑什么,我们不是成功打开界层通道了吗?” 六架人形战机正对着联排塔楼圈层的大缺口,在被炸开的废墟之外,浓烟落尽,露出外圈世界—— 那不是另一个界层,而是塔楼外圈。 是围绕联排塔楼的环状空间结构,也就是本界层固若金汤的系统结界! 山姆的躁怒和瑞克的消沉差点把团队带入火坑! “糟糕,隘口被我们直接给炸没了!” “看样子,我们被修女一步步引入了圈套。” “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又不是非得走这条道,再说,想走的话,重新激活一道隘口不就行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修女一定算准了,隘口被一堵一炸,很可能就失去了活性,很难再激发了!” “忘记那个什么隘口吧,别忘了我们还有更多的穿越方式!” “好了,别争了,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看那边——” 库莉丝朵指引一束温柔的樱花粉光线,由魔樱照向塔楼外围的结界虚空。 大家立刻保持安静,一向雾蒙蒙的结界虚空,竟然出现了异动! 灰白色的虚空渐渐浮现巨大的暗影! 一个,两个……十个……成百上千个! 它们浮出结界,接连显现出本体! “噢……上帝啊,那些是……” 战术小队全员懵了,出现在前面的异物,并不陌生,它们是…… “墨菲!!” 只见赤红欧米茄战机突然将苏菲释放了出来,苏菲戴着装甲眼镜,一路奔跑,激动招手! 溢出虚空结界的巨物,正是克苏鲁墨菲! 以及……克苏鲁军团! 是的,有上百只墨菲和上千只形态各异的巨型毛绒玩偶! “还记得玩具车间里被清空的流水线吗,它们被投送到了这里,我们遇上大麻烦了。”山姆唉声叹气。 瑞克转身将苏菲护进人形战机的防御圈内:“别过来,苏菲!太危险了!” “苏菲是玩具设计师,对我们克制墨菲和其他克苏鲁很有帮助,放心吧,我已为她准备联动铠甲——” 赤红欧米茄随即释放超维光束,苏菲全身闪烁红光,从装甲眼镜开始,全身变幻! ——头盔!肩甲!臂甲!胸甲!腿甲!武装到牙齿! 苏菲穿上了欧米茄联动铠甲!!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菲的召唤,墨菲与其他玩偶陆续离开虚空结界,通过大缺口,进入魔塔迷宫! “各位,我在玩具大楼下载过这些克苏鲁的资料,包含它们的技能和弱点,我现在就共享给你们——” 欧米茄实时传送数据,同时绘制立体注解图,叠加在了这些克苏鲁的身上! 战术小队可以直观感受他们眼前的敌人,就像游戏打怪一样,根据需要弹出面板,一目了然。 “不要伤害墨菲!求求你们!”苏菲忽然站出来阻止,她无法巨化,在瑞克的脚底像一只真玩偶。 瑞克弯腰把苏菲捧了起来:“你还没受够吗,你忘了墨菲让你遭了多少罪?” “等一下,先别急着动手,苏菲也许是对的,快看!”沃尔特使用战机照明,对准了克苏鲁行动轨迹。 进入迷宫的墨菲和玩偶们并没有进攻战术小队,而是全部奔向了魔修女! 没错,倾倒完骨灰的魔修女们还未离开,她们依然徘徊在大缺口附近! 无论她们是要继续等着看笑话,还是要采取下一步行动,显然她们并未料到克苏鲁军团的袭击!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们发出凄厉的鬼叫! 几十名魔修女,无一例外遭袭,上千只巨大玩偶扑向了这些手捧空骨灰罐的巨型小姐姐—— ——哐!哐!哐! 几十只骨灰罐摔得稀碎,魔修女们失去了招魂重器,但她们还有妖魅之身,可以再战!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们的血口喷得很大,身体也拉得细长。 她们像一张张黑白二维纸片,黏住了克苏鲁们繁多的肢体。 又像一条条锋利的细绳,锁住了这些玩偶们笨重的毛绒躯身。 ——嚓!嚓!嚓! 迷宫里飞溅起了巨型毛绒胳膊腿! “呃……抛开苏菲的主观情感,我们该帮哪一边?或者坐山观虎斗?” “我们跟修女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落井下石不太好吧?” “这些玩偶可以回炉重造,修女呢?” “修女要是没了,迷宫会不会失去平衡?” “她们未必就处在食物链的顶端吧?克苏鲁又是谁派来的?” “有意思,难道是上帝派克苏鲁来给修女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说呢?” 第七十九次 修女反击战! 身为非玩家控制角色,魔修女显然越界了,她们有了自己的思想。 她们并不满足于躲在迷宫里吓人的愚蠢行为,她们擅自打开了招魂器皿,投喂光头男和长发女。 如果说,上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魔修女们明目张胆地破坏游戏规则呢? 她们用黑骨灰糅合妖魔鬼怪,形成填补剂,堵住了界层之间的穿越隘口,这算什么行为? 做人要留有一线余地,上帝在设置游戏规则的时候都知道留后门,魔修女真是毫无人性。 她们把路堵死,阻止其他人穿越界层,好让她们能够永久主宰迷宫,无休止地玩弄弱者。 可她们没想到的是,上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上帝直接穿透系统结界,把克苏鲁军团投送进来,就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不听话的魔修女。 上帝真的存在吗? 为了解释克苏鲁军团出现的缘由,大家只能认同存在这样一位上帝。 何况,她真的存在…… 然而,魔修女也不是吃素的,她们展开了疯狂的反杀。 魔塔迷宫里,虽是白天,却被魔血溅得潮湿昏暗,大量的毛绒残肢重新堵住了大缺口。 魔修女杀疯了,遍地都是克苏鲁的尸体。 这些巨大的毛绒玩偶,出厂就就被虐,还没享受到主人的宠溺,就断手断脚,真惨。 而魔修女们却毫发无伤,在光年距离范围里,她们是绝对的迷宫霸主。 “墨菲!!” 苏菲在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的手心里惊叫,瑞克牢牢捧着她: “别管了,你就算穿了铠甲,也不可能是修女的对手。” “那就帮帮它们啊,亲爱的!” “什么,你疯了,你让我去帮克苏鲁?” “它们是我的孩子,是我亲手设计了它们,求你了,瑞克,它们也是你的孩子!” “你清醒点!苏菲!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懂了……你是不是舍不得动手?你迷恋那些修女,就像你迷恋女鬼,迷恋玛丽!” 苏菲口不择言,这让瑞克瞬间手足无措,绿超战机感应到了瑞克的精神反应,巨大的手掌摊开了! 刹那间,苏菲猛然一跳,飞了出去! “不!苏菲!” 瑞克慌了,但是为时已晚! 噌!噌!噌!苏菲穿着欧米茄联动铠甲,三两下就跳到了一只克苏鲁墨菲的头顶! 山姆立刻发出指令:“欧米茄!为苏菲提供战力支持!” “收到!”赤红欧米茄与联动铠甲即时建立了远程协助。 山姆·欧米茄的这一操作,等于将战术小队卷入了克苏鲁与魔修女的混战。 世宗进入战斗形态:“看来我们无法置身事外了。” “如果放任不管,修女早晚还要给我们使绊子。”沃尔特启动战机武器系统。 库莉丝朵调整魔樱姿态,准备出击:“我要提醒你们这些帅哥,她们是魔鬼,不是美女——” 库莉丝朵以攻为守,先行攻击! 沃尔特、世宗、瑞克、山姆和欧米茄闪速跟进! 战术小队与魔修女的契约终止了,停战协议被撕毁了! 谁也想不到,克苏鲁军团引燃了人形战机与魔修女之间的第二次大战! “梵帝,梵帝,我们需要魔神甲的支援,你可以加入战斗吗?” “抱歉,我只想守着凯茜……” 欧米茄太空舱里传出梵帝的沮丧回音。 六架战机随即遭到魔修女们的反扑! 她们的细长身子松开粗壮的克苏鲁,扑向人形战机!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们渗透战机的三维机体,侵入了它们的核心系统! “她们进来了!谁有什么办法,能把她们轰出去吗?”沃尔特有点懵了。 库莉丝朵调侃道:“你可以试试问个好,亲爱的,或许她们会更着迷。” “二位就别在这个时候秀恩爱了好嘛。”山姆耸了耸肩。 欧米茄对魔修女的攻击进行了技术解读:“这是超维渗透,当心她们的降维打击,那可能并不温柔。” “我们这边都能抗住,请把精力放在保护苏菲上,拜托了,欧米茄!”瑞克心慌意乱。 世宗叹道:“你现在知道担心她了?话说欧米茄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机体内的队友啊。” “是……她们来了……” 赤红欧米茄体内响起连续警报声—— 魔修女入侵! 她们像一条条硕大的黑白蚯蚓钻入了太空舱! 进入太空舱的一刻,她们幻化成白衣黑脸修女模样,张开血盆大口! “咿呀啊啊啊!!” “哇!万念俱碎!!” 雪紫吓得上蹿下跳,十指迸发猩红光线,她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密集使用过绝招! 雪紫逃出单人太空舱,躲进隔壁的情侣太空舱,她擦着满头大汗,渐渐注意到了舱内的美雪。 雪紫大吃一惊:美雪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身旁正站着两名魔修女! 这一幕绝对诡异!就连雪紫这种见过大世面的狂暴女侠也会感到背脊发凉! 只见两名魔修女弓着腰,她们与坐在舱里的美雪亲密相对,仿佛在窃窃私语! 或许是她们聊完了,或许是感知到了雪紫的靠近,几秒钟后,魔修女化作蚯蚓形态,迅疾溜走了! 雪紫穿着粗气,大汗淋漓,她与美雪对视,脑袋里一片空白! 美雪微微一笑,她面朝雪紫,嘟起嘴唇,并且竖起一根手指: “嘘……” 她仿佛在警告,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魔修女的侵袭并未就此止步,她们在欧米茄体内游弋,终于钻进了凯茜遗体所在的太空舱!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她们突然遭到了强烈的金光闪击! 只见身穿地魔神甲的梵帝闪现在凯茜遗体前,他双臂交叉,发出灿烈的金光: “老子是四千年后的人类之王!也是前任魔神皇帝!不自量力的贱货,都给老子滚远点!!” 梵帝顷刻激发闪爆魔眼的黄金光爆!! “咿呀!啊!啊!啊!啊——” 碍眼的魔修女瞬间灰飞烟灭,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弥漫血腥的魔塔迷宫进入最黑暗的时刻,巨大的克苏鲁墨菲的肢体上,一道赤红光影正在飞奔—— 那是身穿欧米茄联动铠甲的苏菲,她在斩断困锁墨菲的魔修女的黑丝! 突然,克苏鲁的巨身发出剧烈震动,不止一头克苏鲁,整个迷宫似乎都在震动! ——轰隆隆!!! 地下、空中、四面八方,猛然钻出数不尽的巨大血腥触手! 它们缠住了克苏鲁,并且顺着黑丝拽出了魔修女! “噢……伙计们,我们的老朋友……梦魇来了!” 第八十次 梦魇!制裁者的死亡凝视! 梦魇,是多头多眼多触手的超巨型克苏鲁,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天然克星。 它是被上帝之手操控过的玩偶之王! 梦魇不仅出现在魔塔迷宫,它还可以跨界层移动,即被上帝之手直接投送到任意界层。 上一回,库莉丝朵所在的七人团队曾给予梦魇重创,把这个触手怪砍得七零八落。 奈何上帝之手及时回收了梦魇,每次回收,梦魇都会复原,它是死不了的超级克苏鲁。 可是这一次,玩具箱处于关闭状态,上帝之手不存在,梦魇还能嚣张吗? 不过,战术小队这边的战斗力比起前次也有所下降。 虽是十人战队,战机却只有六架,凯茜死亡,梵帝避而不战,团队抗魔属性大打折扣。 另外,少了魔女心惠以及重量级的红色西格玛战机,整支战队实力大不如前。 更重要的是,梦魇的出现,给迷宫里的混战局面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它也是上帝派来的吗? 魔修女太猛,克苏鲁军团节节败退,所以上帝派出杀手锏收拾残局,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梦魇并非是在制衡各方力量,而是在绞杀一切! 无穷无尽的触手,缠住了克苏鲁,拽紧了魔修女,同时伸向了六架战机! 梦魇正在无差别猎杀! “——大家小心!!” 六架人形战机分散跳跃,外壳切换为高能高温模式,光炮和光剑出击,斩断疯狂来袭的梦魇触手! ——轰隆隆!! 克苏鲁军团批量趴窝,被梦魇夹断的肢体满天飞。 同是上帝的打手,就因为实力不足,克苏鲁竟然就要被梦魇处死了! 没用的玩偶就不是好玩偶,是要被主人抛弃的! 可是设计师却不这么认为,在苏菲眼里,产品没有新旧之分,而且玩偶们可爱的灵魂都是一样的! 奔跑的苏菲,在克苏鲁墨菲的巨身上形成一条弯曲的红线,借助铠甲之力,她在清除捆绑的触手。 “苏菲!别管它了!快跑!” 瑞克分心了,突然,几条巨触缠住了他的绿超战机! “呜哇啊啊啊——” 瑞克顿觉撕心裂肺的疼痛,作为贝塔守护者的座驾,帝王绿超华丽人形战机拥有治愈系奇特能量。 梦魇在吸能! “——瑞克!” 苏菲惊声尖叫,可她的梦魇也来了,一条触手迅猛穿进了她的胸甲! “呜呀啊啊啊——” 苏菲痛死了,虽然她没有设计过梦魇,但她舍不得伤害这些触手。 她没想到,她的圣母心竟然得到这样的回报。 “警告!警告!铠甲受损!系统异常!” 欧米茄联动铠甲自动卸载,只为苏菲保留了一副装甲眼镜! 数十条触手继续攻向苏菲,苏菲吓得扶住眼镜,忽然,她的脚下发出一声巨响! ——是墨菲的吼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触手戳向苏菲的那一刻,克苏鲁墨菲用厚重的肢体裹住了苏菲! 任凭触手怎么戳都戳不破,墨菲不愧是苏菲的好伙伴,设计师的好孩子! “苏菲……” 瑞克担惊受怕,满头大汗,他自己也被触手卷得快要窒息了,突然一道帝王绿光炸亮了他的视野! 原来是世宗前来支援,世宗驾驶的同样是贝塔人形战机,他快刀斩乱麻,助兄弟脱困: “瑞克!我们并肩作战!” 六架人形战机背靠背,面对汹涌来袭的触手潮,他们不得不果断采取行动—— “放大招吧!各位!” “苏菲怎么办!还有她的克苏鲁!” “屏蔽苏菲和守护她的那一只克苏鲁,其他……无差别毁灭!” “那样的话,塔楼也会受到战火波及!” “梦魇迟早会吞掉一切,我们别无选择,那些亡灵只能祈祷界层重启了。” “我们注定要造更深的孽……杀吧!” 六架战机精准发力,同时放出绝招! ——库莉丝朵·允儿·魔樱!樱花暴雨!! ——沃尔特·阿尔法!彩虹狂想曲!! ——山姆·欧米茄!无序旋转·上帝之光!! ——战神·赤红欧米茄!无尽宇宙·创世之光!! ——世宗·贝塔!超华丽·死神之救赎!! ——瑞克·贝塔!超华丽·生命之奇迹!! 六道神光从六架人形战机的机体、羽翼迸发,开启六道轮回! 炽热与冰冷的光粒子融合轰炸,光线刀在纵横交织的巨触上切割,涌爆出阵阵恶浊的尸气! 魔塔迷宫展现出血腥黑暗的地狱景象,血海里漂浮着巨量断触和克苏鲁的尸体。 更恐怖的是,那些被斩断击碎的巨触,竟然浴血重生了! 难道这是上帝之手暗中遥控的提线木偶吗? 或许,它和魔修女一样觉醒了,它不再是上帝的傀儡,而是真实的梦魇! ……唔喔哇!唔喔哇—— 梦魇发出奇异的鬼叫,它的所有触手同时钻出血海,它们变得更大更强,每条巨触上都布满巨眼! 这些闪着血腥目光的巨触,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卷住了六架战机! “什么!不!!呃呜啊啊啊啊——” 这下惨了,战术小队全员窒息! “咿呀啊啊啊!!” 每架战机里都飞出数名魔修女,她们是被梦魇吸出来的! “原来梦魇是为了制裁修女……” “可它还是抓着我们不放!” “这不是我们熟悉的梦魇,它更凶猛更邪恶了!” “不好,修女在我的机体内寄生了魔毒,难怪火力不够猛!” “该死!我也是!我现在直接动不了了!” “可恶!我们被修女害惨了……呃啊!!” 六架人形战机瞬间成了任由梦魇巨触摆布的玩偶!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们成为与梦魇缠斗的主力,她们在巨触之间任意穿梭,肆意啃咬,这是魔与鬼的较量! 战术小队只能静静做旁观者,但他们忘了,团队之中还有软肋! 梦魇巨触多,能够多线作战,一波巨触袭击冲向了克苏鲁军团唯一存活的墨菲! “苏菲……”瑞克的战机巨掌艰难伸出,可他够不到了,被墨菲肢体保护的苏菲危在旦夕! “欧米茄……快,再发一次绝招!”山姆不甘心。 欧米茄平淡回应:“抱歉,山姆,这是上帝的旨意,我无能为力了……” “不!!我们不信上帝!!我们只信自己!!”山姆痛哭流涕。 突然,就在梦魇巨触冲击墨菲的一刹那,克苏鲁墨菲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交叉的符号—— X!! “哥们,你成功了,你们的绝招。”沃尔特发出赞叹。 山姆和欧米茄同时惊愣:“不,那不是我们干的。” “伙伴们,她们来了,嘻嘻……”库莉丝朵忍不住开怀大笑。 墨菲身上悬空的X印记由两道蓝绿光芒组成。 随着一阵悦耳的摇滚乐响起,蓝绿光芒渐渐凝聚为两把交叉的蓝绿光刀—— 手持光刀的,是两位身穿蓝绿铁甲战裙的酷炫少女! 第八十一次 超新星摇滚少女 这是一段即兴发挥的摇滚乐,由两位铁甲少女得意的嘴角哼唱出来的旋律。 蓝、绿超新星光束交叉形成鲜活锃亮的X,这一刻,魔塔迷宫里的地狱血海被超新星光爆点燃了! “唔喔哇——”“咦呀啊啊啊——” 梦魇巨触和魔修女们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伴着阵阵轰隆隆的震动巨响,梦魇巨触乱甩起来,纷纷沉入血海,钻入地缝! 随着血海干涸,梦魇消失了! 另一方面,惊惶飘荡的魔修女们闭紧了血盆大口,她们穿插乱飞,隐没在了迷宫之上的虚空里! 发生了什么? 强大邪恶的梦魇和魔修女,竟然被两名摇滚少女吓跑了!? 只有一种解释,魔鬼怕太阳! 终年缺乏日照的下层世界,尤其是昏暗的迷宫,给了魔鬼滋生壮大的土壤。 而超新星爆发,提供了不折不扣的阳光!魔鬼们当然落荒而逃了! 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上帝看在摇滚少女的面子上,停战了…… “哼、哼、哼……” 两位少女踏着节拍,踩着克苏鲁墨菲微微颤抖的巨身,她们收起绿甲刀和蓝甲刀,转身微笑: “嗨,没人欢迎我们嘛?” “年糕大人!!”“蠕虫观察员!!” 沃尔特、世宗和瑞克退出战机系统,以铠甲形态向克苏鲁头顶的少女行参拜大礼! 原来是她们!从大地天坑的代理人议会厅,直接穿越到魔塔迷宫! 玩转铁甲光刀的代理人年糕和观察员蠕虫!她们真的成功了! 她们证明了库莉丝朵的穿越之旅也是真的! “太神奇了!竟然掌握了穿越秘诀,你们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山姆退出战机模式,差点也跪了。 蠕虫挠了挠鼻尖:“你们一定要强调咱的身份是个观察员嘛!?” “嘿嘿,我认为你马上就可以晋升了。”库莉丝朵钻出魔樱驾驶舱,跳到了克苏鲁头顶。 姐妹相聚,恍如隔世,年糕娇笑道:“瞧,我没有食言,我们做到了,允亲,你该怎么奖励我啊?” “嘿,来吧,奖励你们一人一个吻!”库莉丝朵搂住年糕和蠕虫,三姐妹快乐拥抱在一起。 蠕虫探出脑袋:“咦,瑞克的小女友呢,咋不见人影?” “你跟我折腾这一趟,就是为了见人家小女友?”年糕叉腰嘟起嘴。 蠕虫认真抠起了鼻孔:“我就这点小爱好,竟然被你发现了。” “好啦,看看你们的身后。”库莉丝朵指着克苏鲁厚重的皮毛。 年糕和蠕虫吓得往后一跳,她们还以为小女友变异成了克苏鲁,或者本身就是一头克苏鲁。 直到瑞克惊慌失措跳了上来,克苏鲁墨菲缓缓松开了它的肢体和皮毛—— 受保护的白皙苏菲还在瑟瑟发抖,她捂着眼镜,毫发无损,只是眼泪让她看起来更白更亮更嫩了。 “瑞克……” “苏菲!” 瑞克立即卸甲,猛扑上去,抱紧了苏菲,苏菲黏住瑞克,惊恐过后满是幸福: “对不起,瑞克,我不该埋怨你……” “不,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无视你的感受了,苏菲……” 二人热烈拥吻,简直旁若无人。 年糕红着脸,把蠕虫的头转到一边:“这是咱们该看的吗?” “我哪知道小女友这么劲爆,怪我咯?”蠕虫擦了擦鼻血。 库莉丝朵笑道:“我们还是给瑞克和苏菲一点私人空间吧。” 正说着,克苏鲁墨菲忽然震了起来,三姐妹一跃而下,年糕和蠕虫各自旋着绿蓝刀光帅气落地。 只见克苏鲁的巨身在刀光映照下发出莹莹微光,同时迅速萎缩,它的体型变小了! 难道是身为鬼怪的克苏鲁也被超新星光芒打回原形了! 几秒钟后,墨菲化作普通玩偶大小,落进了苏菲怀中! 被设计师爱护的玩偶,保护了设计师,最终回到了设计师身边,这是最好的礼物! 苏菲吻着墨菲,抬头问瑞克:“我……可以么?” “当然,留着它,它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瑞克搂住苏菲和墨菲,继续深吻。 年糕拽住蠕虫的肩膀,把她的头扭了回来:“别看了,还是跟老朋友打个招呼吧。” “噢?”蠕虫眯起眼,吸了吸鼻血:“小朵朵!你没骗我!” 年糕和蠕虫的面前,赤红欧米茄正在释放乘客,首先奔出来的是雪紫。 雪紫不禁瞪大了眼:“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而且是在这种地方,蠕虫妹妹?年糕?” “哇哦,雪紫姐姐!”蠕虫拖着铁甲刀,一个飞跳夹住了雪紫的腰,接着一顿猛亲。 雪紫尴尬咧嘴:“我们的关系好像也没这么亲吧……”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念旧的时候。”年糕拍着雪紫的肩背。 雪紫感叹道:“你们一点也没变,还是少女模样。” “好啦,别试探了,我们会带你去吃永生之花,你想回到婴儿时代都行。”年糕眨了眨眼。 雪紫顿时万分感动,她不禁搂紧了蠕虫,也抱了抱年糕。 雪紫身后,紧跟着美雪,她在太空舱里休息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水灵灵的。 年糕和蠕虫大呼惊奇:“太棒了!我们的美雪回来了!救援计划圆满完成!” 美雪坦然自若,既不紧张,也不激动,从她与年糕、蠕虫惬意拥抱的姿势看,她一点也不露怯。 雪紫反倒是坐立不安,她尽量与美雪保持距离,却又不敢被其他人看穿。 真正的恐惧,是恐怖灵异事件明明就在身边,却不敢揭穿。 欢乐的气氛里,年糕打了个响指:“好了,各位,回去再开联欢会吧,我们该回家了!” “真的吗!我们全都可以穿越!?”山姆觉得不可思议。 蠕虫把脸贴在铁甲刀上:“你以为我们的刀是吃素的嘛?” “我们……还有农庄界层的家人?”美雪时刻不忘提起农庄。 年糕非常自信:“当然少不了农庄,我们也可以先把你们送回去。”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库莉丝朵和沃尔特深情对视,苏菲和瑞克深吻不断,美雪和世宗也温情相拥。 山姆想着妻子,雪紫则惦记着永生之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轰的一声,梵帝从欧米茄太空舱里冲了出来,他似乎反应迟钝,慢了半拍。 “哇哦,差点忘了四千年老皇帝,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丢下的。”蠕虫优雅地抠抠鼻尖。 聪明的年糕扫视了一圈,小声询问:“凯茜呢?她的伤还没好吗?” “她死了……”梵帝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哭声。 第八十二次 破局·穿越悖论 魔塔迷宫废墟,干涸的血海还冒着缕缕腥气。 “什么!凯茜死了!?” 蠕虫瞪着大眼,所有人刚刚高涨的情绪又跌回谷底。 是的,他们差点忘了,这场诡异而又惨烈的战斗,让他们当中的一员失去了生命。 凯茜是改变四千年历史的公主,她和梵帝一样是未来人,她的命运竟然终结在了过去? 年糕的呼吸渐显紧张:“允亲,你不是说凯茜已经并无大碍了吗?” “事情很突然,她的情况变得很糟,听说是因为……错爱悖论。”库莉丝朵艰难道出实情。 蠕虫闪着泪花:“我跟蛞蝓只听过‘爱的悖论’,错爱又是什么啊!” “这……”库莉丝朵难以再继续解释了。 年糕敏锐的目光立刻瞄向了沃尔特,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沃尔特不想推卸责任,他悲叹了一声:“是我误伤了凯茜,是我害死了她……” 沃尔特身后随即响起了梵帝捏紧拳头的嗞嗞声响,库莉丝朵护着沃尔特,其他人选择沉默或沮丧。 年糕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每个人: “伙伴们,计划有变,我们暂时不能回家了!” “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蠕虫赶紧把刀藏在身后,年糕叹息道: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梅丽莎一定会杀了沃尔特!” 年糕指着沃尔特,她的手指略微颤抖,大家惊了,沃尔特面色苍白,库莉丝朵慌了: “不至于吧,梅丽莎一向是慈悲为怀啊!” “梅丽莎的脾气,我们都清楚,死的不是别人,是她女儿,她一定会为凯茜报仇!” 年糕说得真真切切,蠕虫使劲点头,事态很严峻。 伙伴们大眼瞪小眼,梵帝却怒了: “他杀了凯茜,难道不该偿命吗!” “瞧,就连梵帝都是这种态度,你们认为梅丽莎会手下留情吗?” 年糕摇头叹气,沃尔特已是面如死灰,他自知大错铸成,若是梅丽莎让他抵命,他毫无怨言。 库莉丝朵扣紧沃尔特的手,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年糕说得对,回家的事,确实不宜操之过急……” “允儿大人,你不是说梅丽莎大人正赶往天堂花园吗,如果找到心惠大人,凯茜不就可以复活了?” 世宗忽然提到这条关键信息,大家又重新燃起希望,可是年糕又接着泼冷水: “你们不也说花园重启了吗,要是梅丽莎无功而返,我们不就刚好撞在枪口上?” 年糕又勾起了大家噩梦般的回忆,他们的确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天堂花园的。 山姆用沉闷的语气提醒大家:“年糕说的没错,别忘了,我姐姐和两位皇帝或许都不存在了。” “别那么悲观啊,或许梅丽莎先行一步,成功见到魔女和魔皇呢,凯茜和沃尔特不就都有救了?” 雪紫表现得很积极,她可不想因为沃尔特的失误而错失永生之花,她的这点心思,谁都明白。 年糕闪着机敏的目光,发出感慨: “我不想因为冒险而让家里发生悲剧,另外,你们是不是都忽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后果?” “年糕,你的意思是……” 库莉丝朵从年糕的神态里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年糕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新魔神界,也就是我们的无限大地,已经被凯茜和梵帝更改了历史,而现在凯茜死了。” “年糕大人,你是想说……” 瑞克马上听懂了,并且不寒而栗,年糕的目光变得神秘、冰冷: “你,我,我们大家,上百亿人类,此刻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凯茜和梵帝!” “没错,他们两个是因,我们是果,若是因不存在了,又何来的果呢……” 沃尔特顿觉心惊胆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凯茜因他而死,“因”由他而亡! 蠕虫吓得牙齿打颤:“早知道就不来了,蛞蝓!我们这是自投罗网啊!” “蠕虫妹妹,我们来与不来,凯茜的死都已经成了事实!”年糕郁闷跺脚。 苏菲呆问:“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回家吗?” “小女友,你怎么还搞不清楚状况,我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啊!”蠕虫瞬间连抠鼻孔的兴趣都没了。 年糕连声叹气:“就算我们躲在地下也逃不掉,全都得消失,人间蒸发懂不懂!” “——啊!?” 伙伴们都惊呆了,年糕和蠕虫这对摇滚少女就好像是专门来给他们判死刑的。 不过,事实确实很可能会严重到那种地步。 改变四千年历史的未来人如果不复存在了,那么这段新历史自然也就会随之消逝。 这就是穿越悖论,也是因果悖论或祖父悖论。 凯茜创造的时间线上的一切人和物即将遭遇湮灭的命运! 山姆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判断:“可我们现在依然存在,这就表明,事件还有转机!” “对啊,梵帝还活着,历史不是他和凯茜共同创造的吗?我们还有一半机会!”库莉丝朵依然有信心。 年糕轻叹一声:“这个没法定论,我们就像走钢丝,前途未卜,但肯定是不能急着回家了。” “那怎么办啊!我们就这样永远待在地下,当穴居人?”雪紫要崩溃了。 蠕虫揉了揉鼻尖:“阿紫姐姐,如果你去了坑里雪仙小屋,你就会知道,回家也是过穴居生活。” “唉……我并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想说计划有变,既然暂时不能回家,我们只好先去农庄界层了。” 年糕噘着嘴,眼珠子轻转,闪着诡异的目光。 一听到这儿,保持沉默的美雪立刻像打了鸡血:“好呀好呀!那就去农庄吧!” “去农庄,我们或许会有更多的选择。”库莉丝朵举手赞成。 除了雪紫和梵帝,大家纷纷点头,与农庄里的家人们会合,这似乎是唯一的破局之路了。 有一百五十位最高等级的欧米伽守护者,还有最强魔神火王和水王,强强联合,何愁大事不成? 雪紫绝望翻白眼,梵帝直接严词拒绝: “不!不去农庄!我们应该去天堂花园!” “什么?梵帝,你别开玩笑!” “突破困局的最佳方案,难道不是复活凯茜吗?” 梵帝一双哭肿的血眼闪着坚定的眸光。 第八十三次 迷途知返天堂花园 旷日持久的救援行动,看似有了新突破,实则走进了死胡同。 年糕果断改变了计划,不只是为沃尔特着想,她需要考量的还有更多。 如果梅丽莎对沃尔特动手,库莉丝朵绝不会袖手旁观,那么粘粘家庭就会迅速分化瓦解成为两派。 凯茜之死势必导致连锁反应,亲友反目成仇、家破人亡的严重后果,不亚于穿越悖论带来的灾难。 身为顶级代理人,年糕必须权衡利弊,用最快的速度,尽力把突发事件的伤害程度降到最低。 因此,她绝不能带着凯茜的死讯甚至尸体回到天坑! 此外,年糕还带着一个隐私问题,她需要在下层世界寻找到答案! 目前,包括身亡的凯茜在内,年糕已经成功接触了十人战术小队,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接下来,她迫切需要去农庄看看,一百五十个欧米伽、火王和水王,以及农庄原住民。 ——是的,所有与灵美樱接触过的人!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梵帝的强烈要求扰乱了年糕的计划。 梵帝因为凯茜之死,彻底癫狂,他竟然提出要返回天堂花园! 众所周知,普天之下,只有魔神皇帝和魔女拥有复活之力,而魔女与两位魔皇都在天堂花园里。 把凯茜的遗体送入花园,寻求复活,梵帝的想法看似合理,实则疯狂。 ——这条路本身就是送死! 只因为,天堂花园坍塌重启了! 受到天堂重启的连带影响,整个下层世界的亿万界层也发生了连锁重启现象! 若非战术小队及时关闭了天堂前门,重启之风可能还要连累到大地之上! 战术小队从天堂后门逃出了正在坍塌的花园,凯茜亲手关闭了后门。 花园里现在是什么状况,谁也不清楚,究竟是毁灭变成虚无,还是重启成为新的花园,不得而知。 那么,两位魔神皇帝与魔女心惠,会出现在新天堂里,还是已经湮灭在了异次元里呢? 他们都变成了薛定谔的猫。 但是有一点,年糕想要的答案,或许不止在农庄里,至少她若想见女帝,就必须去探索天堂! “好啊,那就先去天堂花园呗!”年糕抿了抿嘴,爽快答应了梵帝。 反转来得太快,大家的脑子都转不过弯了,雪紫愣道:“我们才逃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去?” “对啊,早知道这样,我们何必做这些无用功?”美雪盯着梵帝,她的语气和她的脸色一样僵硬。 世宗安慰美雪:“凯茜出事是个意外,再说我们不知道年糕大人会突然驾临。” “可是天堂花园已经毁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们贸然进去,万一全军覆没怎么办?”瑞克很担心。 苏菲明白瑞克是在为她着想,她鼓励道:“既然界层已经重启了,我相信你们的天堂花园也重启了。” “苏菲说的有道理,我有一种直觉,天堂花园和秘宅在我们离开不久之后就重启了!”山姆神情激动。 蠕虫满脸问号:“那你也太迟钝了,那你们跑什么?直接转身回去不好吗?” “凯茜第一时间关了门,里面的状况也只能靠猜测……”沃尔特一提到凯茜,禁不住与梵帝对视。 梵帝暂时保持沉默,他之所以还没对沃尔特下手,是因为他要复活凯茜,必须依靠团队返回花园。 为了替沃尔特解围,库莉丝朵无奈点头:“我赞成,不管怎样,我们先去试一试。”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天堂花园成功重启,谁给我们开后门?”世宗提到了另一个难题。 “对,我们离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雪紫抓住机会,赶紧打退堂鼓:“去了也是白去!” 山姆不这么认为:“如果天堂里的异次元也重启了呢,我姐姐和其他人回到秘宅,不就可以开门了!” “如果他们不愿意开呢……”美雪露出一丝略显幸灾乐祸的笑容。 年糕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很简单,在门外最多停留二十四小时,过期不候,我们继续前往农庄。” “不行!我说过一定要救凯茜!如果你们打算拖后腿,那就别去!我自己一个人带凯茜走!” 梵帝突然暴怒,说着就要返回太空舱,去取凯茜的遗体! 美雪的表情刚刚转向欣喜又瞬间转为恼怒,她瞪着梵帝,恨不得让这对四千年老情人一起下地狱! 大家的情绪都很紧张,只有雪紫注意到美雪的微表情变化,真有点毛骨悚然。 就在梵帝转身的一刹那,突然一道绿光划过! 只见年糕抽出绿甲长刀,唰的一下,猛然架在了梵帝脖子上! “别冲动,不要以为你是四千年老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凯茜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年糕霸气狂飙,震得战术小队全员惊愣,蠕虫赶紧提起蓝甲长刀助阵:“都别动!听蛞蝓的!” 梵帝慢慢转回身,绿甲刀在他的黄金肩甲上研磨,照亮了他悲愤的血色瞳孔。 他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希望渺茫,可他又怎能轻言放弃呢。 年糕面色沉冷,郑重说道: “我再强调一遍,没有凯茜,我们不能回家,即便去农庄,也是为了搬救兵,不是为了贪图享乐!” 年糕之言,句句掷地有声,战队全员沉默,蠕虫紧张得双手发抖,她赶紧把刀放下,擦擦汗。 梵帝渐渐冷静下来,他的神情褪去怒,余下的只有悲。 年糕把绿甲刀从梵帝肩上移开,胸有成竹地说: “二十四小时,要是没人开门,我们就去农庄,集合欧米伽之力,炸也要把天堂门炸开!” 年糕的勇气和决心简直太燃了,蠕虫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随着战队凝聚力的增强,前往天堂花园已是势不可挡,库莉丝朵连忙问: “还有个问题,如果门开了,而梅丽莎比我们先到一步,沃尔特怎么办?” 库莉丝朵始终顾及到沃尔特的安危,沃尔特感动之余,理性回答: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开门人只有冥漫天、荆棘或者可可大人。” “哇哦,那就说明,凯茜暂时不具备复活条件,我会立刻带你们前往农庄。” 年糕的机灵和应变能力无人能及,她的闭环回复更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美雪乐坏了,在她看来,去农庄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 库莉丝朵粉嫩的嘴唇微弹,发出一丝笑问: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亲爱的年糕,你和蠕虫干嘛不直接带我们进入天堂花园呢?” 第八十四次 至高无上的约定 当聪明的年糕遇见机智的库莉丝朵,任何完美的闭环都会被打开缺口。 苏菲露出清纯的笑容:“对呀,为什么不直接穿进去,而要讨论会不会有人开门的问题?” “或许……年糕大人的穿越能力,不足以进入天堂花园?”瑞克打算给年糕一个台阶下。 年糕向来不喜欢被人看扁,她笑着摇头:“哦不,我可以穿进去,只是我不能那么做。” “也对,里面情况不明,还是先到花园外比较稳妥,对吧?”库莉丝朵眨了眨眼。 雪紫烦躁不安:“天堂花园后门是吧,那就快点动身,反正先离开这个糟糕的迷宫。” “嗯,好啊,走吧。”年糕收起刀,踏上断墙,轻松吹起了口哨。 在库莉丝朵的质问下,虽然年糕依然能够自圆其说,但她明显有点心虚了。 对着年糕的背影,山姆愣问:“怎么去?” “当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啊。”年糕回头笑嘻嘻。 世宗一声愣叹:“我以为你会带我们一起穿越过去……” “哦!”年糕跳下断墙,搂住了蠕虫的脖子:“穿越需要我和蠕虫妹妹的双刀,是要消耗大量能量的。” 蠕虫捂着蓝甲光刀,呆萌点头:“嗯呢,咋能随便用呢?” “什么才算不随便,我说你们这招是不是根本不好使啊?”雪紫纳闷了。 蠕虫唉声叹气:“阿紫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我跟蛞蝓刚才差点……” “诶嘿嘿!”年糕赶紧捂住蠕虫的嘴,用无可奈何的目光望了一圈: “别以为我不知道,花园和迷宫是相邻的界层,咱们省着点能量,留着去更远的农庄不好吗?” “好!我同意!”美雪只要是遇到对农庄有利的事,她全支持。 苏菲好奇询问:“我们是从玩具大楼顶跳入塔楼界层的,可是又该怎么回去呢?” “难道要飞上去?哪个是上,哪个是下?”瑞克觉得毫无头绪,真糟心。 世宗表示认同:“虽然是相邻界层,但我们并不知道返回的方法。” “我知道!” 沉默的梵帝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闪着神甲金光,走到了大家中间。 “这是我和凯茜第三次来到魔塔小镇,上一次,我们突破界层无望,于是回到了天堂花园后门……” 梵帝的言辞非常平淡,却不免令人震惊,他和凯茜到底经历了什么? “事实上,我们破了一千个界层,也摸透了往返这些界层的法门,但距离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梵帝的神情表现出憧憬和伤感,可见他有多怀念他和凯茜在一起的日子。 “我们知道,那样下去始终无法离开下层世界,于是我们回到花园后门等机会,直至等到了你们……” 梵帝呼吸略颤,带着哭腔,这一刻,包括沃尔特在内,大家都能感受到梵帝对凯茜的感情有多深。 梵帝控制住情绪,淡然说道: “从塔楼回到玩具大楼界层的方法很简单,跟来时完全相反,只需从任意一座塔楼顶跳下去就行了。” “原来如此……” 大家纷纷惊叹,目光也随之转向迷宫废墟的尽头,可是阵阵绝望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他们此前炸开的大缺口,只是毁了二十座塔楼,可是后来,被梦魇和魔修女闹过之后,就不止了! 现在,放眼望去,哪还有什么缺口、隘口? 视野一片平坦!塔楼全没了! 无限的迷宫,无尽的高墙,无数的塔楼,竟然全部被推平了! 界层的原住民也被屠尽了! “噢……不!真见鬼!真该死!修女是要我们进退两难,死无葬身之地吗!”瑞克气得大吼。 年糕舞起绿甲刀,刀光照向废墟深处:“别说丧气话,说不定还有幸存的塔楼呢。” “没错,哪怕只有一座,我们也可以跳跳。”库莉丝朵准备变身为战机形态。 沃尔特急忙阻止:“不行,我们的机体还残留着修女的魔毒,冒然运行会伤及内核。” “交给欧米茄吧!一机受损,总好过全体受伤!”山姆大义凛然,又扮演起了救世主的角色。 欧米茄迅速变形:“我已将修女的遗毒逼入安全沙箱进行隔离,各位,请上车,不,请上舰吧——” 欧米茄变形为赤红宇宙战舰形态,卷起废墟里阵阵干热的血土。 蠕虫揉着鼻子惊叫:“哇噢!太棒了!有飞船坐了!” “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我还等着你的穿越刀呢!”雪紫急急忙忙把蠕虫推进了舰舱。 战术小队全员上舰,赤红欧米茄战舰起飞! 跨越迷宫废墟,沿着塔楼遗迹,高速进行,寻找幸存的屹立不倒的塔楼! 战舰飞跃干涸的地表,在血海面上疾驰,又潜入深邃的海底。 塔楼和高墙的残垣断壁混为一体,或倒塌,或漂浮在血海上,或沉入海底。 一望无际的废墟里,竟无一座完好的塔楼,满眼都是界层的残骸。 这恐怕是魔塔小镇界层有史以来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毁灭式灾难了。 那些无辜惨死的塔楼原住民,以及客死他乡的光头男和长发女们,只能寄希望于人生重启了。 也许这正是魔修女重新主宰迷宫的必由之路,也是梦魇的终极目标,更是上帝乐见其成的…… 舰舱里,十一人围坐在凯茜的遗体周围,凯茜穿着神甲、戴着头盔,她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了。 天魔神甲维系着凯茜的人形,她的身体分子被禁锢在黄金躯壳里,只待遥遥无期的复活神力。 库莉丝朵握住年糕的手,碰了碰年糕的绿甲战裙:“这身扮相,不错哦。” “你到底是恭维我,还是揭我短啊?”年糕撇了撇嘴,刚才在外面,库莉丝朵差点让她下不来台。 库莉丝朵靠近年糕耳边,悄声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握,其实……我们不值得你和蠕虫冒险。” “知道就好,这次穿越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是在逆天而行,但既然答应了你,我死也不怕,允亲……” 年糕捏紧了库莉丝朵的手,二人默默对视,彼此的眼眶都湿润了。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闺蜜、家人之间的无上约定吧…… 第八十五次 血海上漂泊的孤独塔楼 疾驰的赤红欧米茄战舰突然减速,机体内部发出强烈警报声: “抱歉,修女魔毒已攻破安全沙箱,我必须关闭系统,同时释放所有乘客。” “欧米茄!再坚持一下啊!” “山姆,分别或许只是暂时的,我在五千公里外发现目标,我会用最后的能量带你们过去——” 赤红欧米茄变身为方舟形态,激起深海血浪,十秒钟后,瞬间移动! 唰—— 一道血光降临,血海之上漂浮着一座倾斜的塔楼! “——哇!!” 被释放的十一位乘客坠落血海,他们及时抓住了塔楼的各个犄角。 赤红欧米茄方舟分解为血光粒子态,像一阵旋风附着在山姆身上,重组形成铠甲。 “欧米茄!欧米茄!”山姆拍打着铠甲,惊叫着,欧米茄没有回音,它已经变成僵死的甲壳了。 另一处,梵帝抱着凯茜的神甲空壳,绝望悲吼:“凯茜!凯茜……” “大家快上塔!” 年糕举着绿甲光刀,指引战队继续前进。 包含凯茜的遗体在内,战术小队十二人爬出血海,进入塔楼。 这是一座孤零零漂泊在血海之上的塔楼废墟,它已被破坏殆尽,还能保持基本构造实属奇迹。 战术小队只需爬上塔顶就能达成目标。 还好,上帝留了最后一个冲出界层的媒介,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大家谨记,别再轻易使用铠甲,否则会像欧米茄一样死机。”山姆提醒道。 苏菲扶了扶装甲眼镜:“嗯,那我的眼镜也不能用了。” “不必沮丧,只要我们离开魔塔界层,修女的魔毒自然就清除了。”瑞克很乐观。 世宗点头:“没错,还记得玩具大楼的丧尸病毒吗,我们一离开就消失了。” “呃……那我们一回去,他们还会变回丧尸吗?”雪紫指着梵帝和他怀中的凯茜躯壳。 沃尔特尴尬回应:“我们现在关注那个问题并不合适。” “放心,我和凯茜不会拖累你们!”梵帝转换姿势,把凯茜背在了背上,迅速爬上了楼梯。 库莉丝朵熄灭铠甲能量,步行爬楼:“抓紧时间,大家跟上!” 年糕和蠕虫举着绿甲刀和蓝甲刀在两侧照明,沃尔特、世宗和瑞克的铠甲都进入熄能待机状态。 美雪、雪紫和苏菲被护在中间,十二人战队开始向塔顶移动! 塔楼外部呈倾斜状态,内部的阶梯反而不那么陡了。 塔楼的地基浸泡在血海里,上部结构随波逐流,因此楼里也有血水不断灌入。 “有谁知道,它为什么会漂起来?”苏菲忍不住问。 雪紫累得气喘吁吁:“我更想知道还要爬多少层才能到楼顶,上了年纪有多悲哀,你们根本不会懂。” “塔楼参差排列,错落有致,每一座的层数不尽相同,我刚才预估了一下,这座大概有五十层。” 库莉丝朵牵起雪紫的手,同时给她加油打气:“希望就在眼前,包括你的永生之花,安心呀,雪紫。” “唔……好吧,借你吉言。”雪紫靠紧了库莉丝朵的肩膀,她发誓,无论以后到哪,她只认库莉丝朵。 蠕虫揉揉鼻尖,用蓝甲刀光照亮了雪紫额头的汗珠:“阿紫姐,你是不是想吃花?早说啦,我有啊!” “啊?你……你有花!?”雪紫猛然一个趔趄,转身拽紧蠕虫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蠕虫愣着点头:“嗯呢,不过是干花,你要嘛?” “干花!?也许……应该……也行吧?我要!”雪紫露出饥饿的目光。 蠕虫一手握刀,一手伸向怀里:“我也喜欢吃天堂花,所以随身携带,阿紫姐,你想要几朵?” “等一等,天堂花?不是永生之花吗?”雪紫愣了。 蠕虫松开手,两眼发呆:“我说的就是天堂花,我身上也只有天堂花啊?” “你……你没事收集天堂花干嘛!?我要的是永生之花啊!”雪紫哭笑不得。 天下哪有这么便利的好事,雪紫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被蠕虫再给玩弄一回。 爬楼中的战队成员们不禁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蠕虫却还没完没了,她揉着鼻孔外围,认真地说: “你不是说要干花吗,干花不就是永生花吗?” “我要的是七色永生之花啊!不是什么天堂花,你想毒死我呀?”雪紫欲哭无泪。 蠕虫坚定掏出一片洁白的天堂干花,递到雪紫嘴边:“阿紫姐,你不懂别瞎说,可好吃了,你尝尝!” “呜……”雪紫无语了,她嚼了两下,并无任何味道和感觉,可她知道,蠕虫的手挖过鼻孔! 穷途末路的感觉真是太糟了,所有的事都是求而不得,但有的不想碰到的事,它却偏要来—— 战队刚刚行进到第十层,库莉丝朵突然停步抬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 塔楼内部的螺旋阶梯蜿蜒向上,台阶满是血迹,破裂的墙壁上挂着被血浸润的古典油画。 楼梯间不时浮现惨不忍睹的人类尸身,但这还不算最恐怖的。 阴森狭窄的楼梯间,从上至下,渐渐发出莫名古怪的低吟! 难道是幸存者在呼救? 狂奔在队伍最前面的梵帝,正闪着金光,背着凯茜,他并没有停步,只知无脑往前冲。 看起来,他现在更像队长,独行的指挥官。 诡异低吟从上部空间席卷而下,梵帝首当其冲! “——唔!!” 梵帝惊了一身冷汗,他感觉仿佛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瞬间组团透过了他的身体和凯茜的躯壳! 不管了,爬楼要紧!梵帝继续攀登塔楼,只是他现在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集合的低吟,急速通过梵帝,持续向下飞窜,迎面遇上战术小队! 低吟现出真身! “噢……上帝呀!这可怎么办!” 瑞克正在墙角护着苏菲,眼前一幕令他大惊失色—— 昏暗的血色楼梯间里,竟然挤满了……张牙舞爪的黑衣魔修女! 以库莉丝朵为首的战术小队,遭遇了囤积在幸存塔楼里的魔修女军团! “都别慌!全体撤退!” 在库莉丝朵带领下,战术小队紧急退出楼梯间,进入第十层的塔楼仓库! 第八十六次 拯救!灿烂辉煌的爱 漂荡的塔楼在血海面上翻滚震动,那是魔修女军团与战术小队的遭遇战! 失去战机系统的战术小队,只能依靠年糕和蠕虫的超新星铁甲刀防守抵御。 位于塔楼第十层的仓库爆发出交错闪耀的蓝绿超新星光线。 为了争夺最后的塔楼,魔修女军团也在垂死挣扎,她们无惧超新星之光,疯猛扑向仓库。 另一方面,梵帝背着凯茜还在爬楼,他的地魔神甲闪着黄金光束,照亮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间。 并非他的神甲更胜一筹,此前的战斗,他没有巨化,而是一直待在欧米茄太空舱里。 也就是说,他躲过了修女魔毒的侵袭。 也许天地魔神甲的抗魔属性强到根本不会中毒,但这并不重要了,梵帝一心只想带凯茜走。 黄金闪光的频次越来越缓,梵帝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他停在了塔楼第二十层。 他仿佛听见了同伴们的惨叫声,或许是魔修女的,他分不清了。 他很纠结,他是否应该抛下他们,抛弃那些所谓的家人、朋友…… 他孤苦伶仃了四千年,即使穿越找回爹娘,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他只认准凯茜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要尽快把凯茜带回天堂花园,复活他深爱了四千年的女人。 “凯茜……告诉我……该怎么办……” 梵帝哽咽着,听着楼下的哀嚎,他抱紧了背上凯茜的空壳,他的良心正在遭受谴责。 “凯茜……” 泪水迷住了双眼,神甲金光构造出了一片朦胧、梦幻般的视野。 梵帝的记忆回到了他和凯茜最浪漫的穿界旅程—— 两个人穿过了一千个界层,领略了下层世界不同的风景,他和她,仿佛就是为了穿越而生。 从未来穿回四千年前,从大地穿入地下,在界层之间互穿。 只要有凯茜陪伴,无论天堂、地狱还是人间,梵帝觉得处处都可以是美景。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熟悉的界层,在这里,他们曾参加过选妃活动。 只是,眼前的景象并不那么美好,倒塌的宫殿废墟长满杂草,隐约还可以闻见死尸的味道。 “哇噢……我还以为,这里会自动修复呢?”梵帝摸着脑袋,稍显沮丧。 凯茜一声叹笑:“想什么呢,数以亿计的界层,谁会管,上帝也懒得为心惠的行为买单。” 没错,这个界层是被魔女心惠毁掉的,在那之前,梵帝有过美妙的经历。 梵帝站在废墟外长吁短叹,感慨万千,凯茜却迈着娇俏的步子,踏着残垣断壁,跳上了宫殿穹顶。 “凯茜!小心啊!”梵帝赶紧跟上去。 坍塌的穹顶遗迹,破败感中透着另一种沧桑美,凯茜跳到顶部,双手叉腰,对着梵帝挤眼轻笑: “别找了,你的温柔乡,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呃……凯茜……” 梵帝顿时脸红,他知道,凯茜指的是王妃寝室。 那一夜,梵帝和心惠误打误撞在一起了,尽管这是梵帝最重要的隐私,可他还是不想瞒着凯茜。 “凯茜,你听我说……” 梵帝爬上穹顶,来到凯茜身边,他非常紧张,他决定把真相全部说出来。 凯茜的笑容很灿烂,她忽然伸手遮住了梵帝的嘴:“别说,我懂……” “对不起……”梵帝的呼吸在凯茜的手心里打转。 那一晚,他原本约了凯茜,可是凯茜爽约了。 于是,王妃寝室促成了魔女的觉醒,也成为新历史的分水岭。 而现在,那段神秘的回忆,随着坍塌的废墟一起沉没在了浩浩汤汤的历史长河里。 二人的神甲在断瓦残垣上映照出奇幻瑰丽的光,梵帝忍不住轻柔搂住了凯茜的裙甲。 凯茜的摩卡棕长发飘出风的形状,她移开手掌,松开了梵帝的嘴唇。 紧接着,她又用红唇的温度代替了掌心的冰凉—— 梵帝愣了,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涌遍身心,凯茜这一吻,足够抚平他所有的不安和烦忧。 二人在王宫废墟穹顶之巅拥吻,猛然一声震响,穹顶塌了! “——哇哦!!” 梵帝和凯茜手牵手,坐着瓦砾,沿着斜坡飞滑而下。 天地魔神甲相互研磨,飞溅的金光像满地掉落的黄金。 “喔喔——” 他们滑到底,又腾空而起,化作两道金光飞翔在废墟之上。 听着凯茜爽朗的笑声,梵帝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升华了。 “凯茜……” 如果没有穿越,他和她还是敌人,如果没有心惠,他和她已经结婚了。 “凯茜……” 梵帝摸向背后,盛放凯茜遗体的金甲空壳令他心碎,让他生不如死。 究竟是谁害死了凯茜?梵帝现在有了真正的答案。 梵帝懂了,凶手正是自己!是他对凯茜的爱不够深,不够彻底! 是他辜负了凯茜的爱! 他又该拿什么回报、疼爱、拯救凯茜…… 血海之上的塔楼第十层,战术小队仍在浴血奋战—— “能量补充!!” 绿甲刀和蓝甲刀左右开弓,劈得魔修女一个个龇牙咧嘴、形神俱灭。 年糕和蠕虫背靠背,握紧手中光刀,为整个团队驱魔。 年糕叹道:“蠕虫妹妹,你喊什么补充能量啊,咱们的刀自带超新星能量,你嫌自己劲大使不完啊?” “习惯啦,你不觉得这样斩妖除魔更带劲嘛,蛞蝓?而且喊口号可以提振士气呀!”蠕虫猛吸鼻涕。 能量补充,是铁甲刀的秘技,即通过吸收吞噬持刀者的体能,为刀献祭能量。 而年糕和蠕虫的这两把刀,由于汲取了魔樱过量的超新星核能,不再需要持刀者提供额外能量。 但是现在,魔修女军团掌握了对付超新星光刀的新技能,她们当中的一些甘愿献祭自己! ——她们扑向蓝绿光刀,用魔鬼尸身缠住了刀口! “糟了!刀被堵死了!大家快逃!” 年糕和蠕虫抓紧刀柄,舍不得弃刀,战队其余成员被凶猛的魔修女们逼到了仓库的各个角落! “不行!我要启动战机了!”库莉丝朵准备重启铠甲! 沃尔特拼命拦住她:“不要!库莉丝朵!你会没命的!” “难道我们要命丧于此……”瑞克搂紧了苏菲。 苏菲扶着装甲眼镜,急得什么也做不了。 世宗用身体捂住美雪,这是他能为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万念俱碎!!” 雪紫爆发指尖血光,可她的十指难敌疯狂的魔修女军团。 山姆拍打着死尸般的赤红铠甲,期待奇迹发生。 突然之间,塔楼第十层仓库闪烁黄金光爆!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军团在太阳般的金光里化作黑风,熔为灰烬! 金光滚滚推进,阳光轮盘之中,梵帝背着凯茜现身了! 面朝亲爱的队友们,梵帝露出一丝诚挚的笑容: “看什么,还不抓紧时间跟我爬楼?” 第八十七次 堕入!地狱之巅! 血海,孤独塔楼,战术小队十二人沐浴着金色光圈,终于爬到了第五十层。 很难想象,这座没有电梯的古老建筑究竟在世上屹立了多少年。 大家爬上塔尖天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血海和废墟。 没有风,只有血腥的气味在鼻尖徘徊。 蠕虫打了个喷嚏,一手拿刀,一手抠鼻孔:“知道战队为什么差点团灭吗,因为咱们没有队长。” “谁说没有,美雪就是啊。”雪紫故意调侃起来。 蠕虫松开鼻孔,满脸沮丧,她还想自荐当个队长玩玩呢。 美雪立刻以优雅的站姿面对大家:“作为你们的指挥官,我现在宣布,我们可以跳了。” 五十层楼底的血海回荡着隐隐的潮汐声,昏暗,深不见底,看一眼都会两腿发软。 年糕撇着嘴:“别忽悠我,这样跳下去,小命就没了。” “没错,我们现在没有机甲防身,这样太危险了。”瑞克摇着头。 苏菲紧咬嘴唇:“玩具大楼的时候,起码有跑车托底,现在我可不敢跳。” “很抱歉,欧米茄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无法给大家提供安全保障。”山姆感到很为难。 世宗提议:“我们可以分批下去,恢复战机系统的伙伴再回来接大家。” “没错,我可以先试试,你们等着!”沃尔特正准备跳,却被库莉丝朵拽住。 库莉丝朵惊恐不安:“不行!万一失败呢?玩具大楼已经塌了,你回不来!你不能为了赎罪就乱来!” 沃尔特的心情,大家可以理解,为了救凯茜,沃尔特愿意抵命,可是库莉丝朵绝不答应。 “够了,别争了,还是我来兜底吧——” 梵帝背着凯茜的遗体,挡在了沃尔特面前。 沃尔特愣了,这一刻,他从梵帝的表情里看不到愤怒和仇怨,他看到了原谅和救赎! 库莉丝朵依然紧张:“不,这样太冒险了,我们连排练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过,我和凯茜已经测试过了,相信我吧!”梵帝的目光沉稳而自信。 突然,塔下响起震耳欲聋的嘶吼,只见黑压压一片魔修女正沿着塔楼外墙疾速冲向塔尖! “来不及了!你们想让这些魔鬼跟着一起去天堂花园吗!” 梵帝抓紧凯茜的甲壳,神甲发出灿烈金光! 眼见战队成员们还在犹豫,指挥官美雪即刻发令:“三!二!一!跳——” “——哇啊啊啊啊!!!!” 战术小队十二人一齐跳下塔尖! 他们向着五十层塔楼底的血海坠落! ——呼!呼!呼! “咿呀啊啊啊——” 攀爬在塔楼外墙的魔修女们纷纷飞跳,加入了战术小队的大坠落! 她们终究还是挤进来了,这些无孔不入的魔鬼! “呜呜哇哇啊啊——” 视野从昏暗变成血腥,再度变成漆黑! 大约十几秒钟之后,坠落停止了,惊叫声也停歇了。 无尽的黑暗里,渐渐升起一片金光,紧跟着,两束蓝绿超新星光点亮了视野—— “哇哦!我们还活着!没摔死!” “哈哈!我早就知道没事!” “先别高兴,这是什么地方?玩具大楼?天堂花园?我们在哪儿?” 战术小队成员们靠拢在一起,他们仿佛踩着虚空,视线所及,除了他们自己,别无他物。 梵帝亮着金光,背着凯茜,他的眼神呆滞:“不对……不对!” “啥不对?”年糕伸着绿甲刀,把梵帝的脸都照绿了。 梵帝额头冒汗:“不应该是这样,我们来错地方了!” “老弟!四千年老皇帝!你咋带路的!?”蠕虫猛抠鼻孔,她觉得好冷。 又黑又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正当大家惊恐万状的时候,黑暗的尽头忽然闪烁起一道血光! “欢迎光临,这里就是你们人生的终点站,地狱——” 一个低沉阴冷惊悚的声音在血光之中震动! 战术小队全员震惊! 他们竟然堕入地狱!! “这个声音是……”沃尔特突然觉得熟悉! 只见血光冉冉飞升,在黑暗形成的巨型黑斗篷之中,出现了一对血瞳! “——鬼影大法师!!!” 战队成员立刻认出了眼前幽魂的真身! 他既是魔神女帝册封的鬼影大法师、仙魔禁军统领,也是魔女心惠最忠实的奴仆驼背人! “冥漫天!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瑞克护着吓得发抖的苏菲。 鬼影微微发笑:“呵,我是死神,地狱当然就是我的家了。” “冥漫天!你不要装神弄鬼!我们要去天堂花园,你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儿来!”梵帝咆哮质问。 梵帝曾将魔神皇帝之位传给冥漫天,冥漫天即便退位神化为鬼影,凭传位之恩也对梵帝让三分。 但是此刻,冥漫天以死神自居,他已全然不愿念及旧情了——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们造了诸多杀孽,难道不该下地狱吗?” “什么!?” 战术小队全员惊愕,他们杀了整个魔塔小镇界层的原住民,尽管是错杀,可是双手的确沾满鲜血。 难道冥漫天要替天行道,惩罚战术小队吗! 但他凭什么!? “凡入地狱者,就要接受严酷的刑罚,你们现在就来承受吧——” 鬼影突然发力,血光溢出黑暗,形成震撼至极的威压! “等一下!冥漫天!我有话问你!” 梵帝猛然向前一步,逼问道: “你从天堂花园逃出来了?其他人呢?我娘、心惠与凤何在!?” 燥热喷爆的血光渐渐降温,鬼影发出一声叹息: “爱的悖论破了花儿的十二辰钻,她和凤在一起了……主人升上了真正的天堂,而我便堕落至此……” 鬼影颤抖的语音里饱含着极度的悲伤,黑暗外泄的血光就像滚滚流淌的伤泪。 “怎么回事!天堂秘宅的异次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沃尔特追问。 鬼影正在陈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可怕事实,鬼影本身也因为悲愤、绝望而神魂发抖: “都怪荆棘那个贱人!她驾驭了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她拿着神器乱砍乱杀,就连花儿也抵不住……” 鬼影说到此处,突然爆发出极其猛烈的恨意: “别问了……别再问了!你们全都死吧!去给花儿陪葬吧!呃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十八次 困兽!下层世界的亡灵 黑暗地狱里,血光与金光撞击,迸发出奇幻的震荡波,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涟漪。 “哼……梵帝,如今的你,不过是穿着神甲的普通人而已,如何斗得过化身成神的我?” 鬼影刚刚手下留情,否则,莫说是梵帝,就算凯茜复活,集战队全员之力也无法抵挡鬼影的制裁。 强如女帝,也是凭十二辰钻之力加持,才险胜鬼影的啊。 梵帝肩甲微颤,他扶稳背后的凯茜尸身,抬头怒吼: “呸!你也配称神?冥漫天,你不过是个靠出卖灵魂上位的卑鄙小人!没有人性的魔鬼头子罢了!” “可恶!你以为我想这样?我有得选吗!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的痛苦!梵帝……我不会再留情面了!” 鬼影再度出击,猩红血光从黑暗的各个角落猛烈蹿出,地狱里仿佛涌动起了无形的血海。 梵帝顿觉身体麻木,糟了,他的神甲之力在地狱环境里根本施展不开! 何况,他刚才已被鬼影汲取甚至反噬,力量被卸去了大半! 汹涌的地狱血潮喷向十二人战队,突然,血浪原地翻滚,停止了攻击! 只见两道超新星光束闪耀在潮头,那是手握绿、蓝铁甲刀的年糕和蠕虫! 她们身穿光刀同款的绿、蓝铁甲战裙,她们代替梵帝和凯茜,为战队护航! 鬼影沉寂了片刻,发出叹息: “退下吧……我不想弄脏主人赐给你们的战裙。” 年糕和蠕虫的铁甲战裙,是她们上次离开天堂花园之前,魔女心惠送给她们的战斗服。 鬼影竟然因此暂停攻击,他对心惠的忠诚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年糕握紧战刀,冷笑摇头:“别废话,要打便打,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恩惠!” “蛞蝓你傻呀!人家的意思是,只要咱们保证不脱,就还能做朋友!”蠕虫一手拿刀一手拽住战裙。 蠕虫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雪紫紧跟着笑道:“怕什么,你们拿着两颗太阳,还搞不定一只鬼?” “哼哼哼……这种程度的超新星光,就算再来一亿倍,也奈何不了我——” 鬼影发出不可一世的嘲笑声,但从他停止攻击的角度来看,这场地狱之战,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 库莉丝朵问:“冥漫天,凭我们之间的交情,你又何必为难大家呢?” “哼,交情?我早已受够了世间的虚情假意,对我而言,你们不过是游荡在地狱的孤魂野鬼罢了。” 鬼影的人间体冥漫天受尽屈辱,而今,他是掌管死亡的神,又怎会念及那些灰飞烟灭的旧情呢。 世宗提醒道:“人间自有真情在,我不信你没有感受过,冥漫天,你至少还有心惠大人和花儿!” “别再提花儿了!她已经死了!”鬼影爆发出肝肠寸断的哭吼声。 梵帝随即暴怒:“冥漫天!你不要得寸进尺!谁说我娘死了!” “我已感觉不到花儿的神识……她一定是彻彻底底消逝在了天堂……”鬼影带着连片血潮震起来。 瑞克质问:“难道你不是因为看到花儿和凤大人在一起,嫉妒生恨吗?” “不!我哪有那么小气!花儿为你们众多兄弟生儿育女,我有说过什么吗!”鬼影震怒。 梵帝顿时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他再也不信冥漫天了,这种鬼东西怎么可能真的爱过他母亲! 山姆忍不住追问:“那么,我姐姐呢?你这家伙都逃出来了,我姐姐怎么会被困在里面!” “我说过,主人已经升天了,那是我亲眼所见……”鬼影瑟瑟发抖,他最敬仰最惧怕的都是魔女心惠。 库莉丝朵摸清了鬼影的弱点,她必须抓住这个突破口,她义正辞严道: “冥漫天!这一切都是你的揣测,无论心惠、女帝还是魔皇,他们的下落,你根本不知道!” “哼哼……那么我说荆棘大杀四方,你们也一定不信,反正早晚都会死在她手下,不如现在放弃吧?” 鬼影重新荡起杀气,血潮奔涌而起,战术小队全员慌了,他们深有感触,死神是地狱的绝对王者。 雪紫慌叫:“我才是紫红风暴的主人!我不准那个什么荆棘兴风作浪!” “太迟了,神器也好,爱情也罢,全都易主了,你我就认命吧。”鬼影闪着血瞳浮现在血浪潮头! 沃尔特紧急声明:“冥漫天!这不公平!我们都中了修女的魔毒,杀了我们,你也不光彩!” “修女?哼哼哼哼……呵呵呵呵……”鬼影发出得意的笑,突然大叫:“是她们吗!” 血潮猛然被鬼影劈成两段,地狱深处,渐渐响起驼铃声,一辆兽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战队成员们定睛一看:不好! 那车上站着一头高大凶猛的巨鬼兽,而拉车的,竟然是…… 魔修女!! 大约十几名魔修女站成两排,她们牵着细长的血绳,正在吃力拉动阴沉的兽车! 这些魔修女,原本打断跟着战术小队进入天堂,想不到却一同坠入地狱! “——驾!!” 巨鬼兽突然扬起粗重的鬼鞭,劈斩而过,猛烈抽中了每一个魔修女!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她们低垂着狰狞的面孔,加快了拉车的速度。 想不到,称霸魔塔迷宫的魔修女,到了地狱,竟被死神的爪牙任意蹂躏! 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难道就没有什么能降伏死神吗? 瑞克小声提议:“咱们的魔毒是不是已经没了,大家一起变身,冲出去!” “不行!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万一你们都像欧米茄一样死机,就死定了!”山姆拍了拍僵死的铠甲。 库莉丝朵赞同:“至少现在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应该保留实力。”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凯茜还能坚持多久,我们呢?”雪紫摸着自己若有若无的呼吸。 身为战队指挥官的美雪,始终保持沉默,她并不在意那些受刑的魔修女,她在揣度死神的心思。 兽车临近了!巨鬼兽甩起血腥的鬼鞭,鞭影突猛延长,扫向战术小队! “——哇啊啊啊啊!” 第八十九次 审判!堕落的死神 巨鬼兽的鬼鞭腾空飞舞,任意伸缩,沾着魔血,噼啪作响。 ——啪!啪!!啪!!! 鬼鞭抽向战术小队的一瞬间,遭遇梵帝的神甲反弹,以及年糕、蠕虫的双刀并击! 砰!砰!砰! 鬼鞭血光、神甲金光与蓝绿超新星光轰然震爆,整个地狱似乎都在晃动! “吼——驾!!” 巨鬼兽大喝一声,扬着鬼鞭,命令魔修女们拉着鬼车原地转圈,似乎是在耀武扬威。 再看战术小队这边,年糕和蠕虫的手被震麻了,梵帝捂着神甲心口,他已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了。 仅仅一头鬼兽就如此厉害,这地狱里究竟还有多少恐怖鬼物,战术小队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哼哼哼哼……这便是真实的地狱,没有你们想象中那般波澜壮阔,只有简单粗暴的死亡——” 鬼影的硕大血瞳悬浮在巨鬼兽头顶,巨鬼兽再度甩起血鞭,鬼影发出深沉的冷笑: “这一回,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你们人人有份,纳命来吧!” “等一下!冥漫天!” 梵帝抬起一只手,气息粗重,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无法再拯救凯茜的生命。 “怎么了,梵帝,骄傲如你,也会有这般胆怯的时候?求饶是没用的,你可以去陪她了,一起死吧!” “不!我是求你,但不是为我自己,我求你救救凯茜!求你找到心惠,让她复活凯茜!” 梵帝搂紧背后的凯茜尸身,对着鬼影,他竟然屈膝下跪! 鬼影的血瞳爆发怒光:“混账!亏你还做过魔皇,梵帝,你真是一点也改不了四千年老光棍的本色!” “呵呵,冥漫天,你不也因为得不到我娘而怀恨在心吗!”梵帝故意激怒鬼影,放弃抵抗,只求一死。 鬼影偏不成全他,血瞳忽闪诡异的光:“爱而不得的滋味,究竟有多痛,我现在就让你尝尝……” 鬼影话音刚落,梵帝的背后突然动了起来! “——凯茜!?” 战队全员惊愣,梵帝背上的凯茜遗体,天魔神甲空壳的肢体,竟然动了! “凯茜……” 梵帝慢慢回头,就在他不知是该惊还是喜的时候,凯茜的空壳臂甲忽然伸向前,掐住了梵帝脖子! “——呜哇!凯、凯茜……” 梵帝双手捂住脖颈和凯茜的空壳,他在痛苦之中快要窒息了! 库莉丝朵迅疾跳到梵帝身后:“她不是凯茜!” “哼哼哼……我说她是就是,我可以让任何亡灵做他们生前想做却没做成的事。”鬼影发出阵阵阴笑。 库莉丝朵再往前一步,打算扒开那副空皮囊,忽然间,一条空腿甲反向突袭后方! 库莉丝朵反应奇快,立即一个后空翻躲开了,差点被凯茜的死亡之腿勾住。 真是有惊无险,可是梵帝却被死尸掐得越来越紧了。 年糕闪着绿甲刀光靠近梵帝,她才不管那么多呢,挥刀便砍! “不要!”梵帝用全身仅存的能量护住身后的凯茜,即便凯茜要置他于死地。 年糕停住闪烁的刀锋,悲叫道:“别傻了,她已经死了!” “不!对我来说……她就是凯茜……就算不能复活……凯茜在我眼里也是活着的!”梵帝悲恸哽咽。 巨鬼兽仗着鬼影之势狂甩鬼鞭,魔修女们发出卑微的低吟,梵帝宁愿被凯茜冤魂掐死也不反抗…… 这一切的一切,比地狱本身还要恐怖,还要令人绝望。 鬼影闪着血瞳,疯笑起来: “瞧瞧梵帝,他竟是如此情种,可惜他一失足成千古恨,若非他移情别恋,主人又何须大开杀戒!” 鬼影提到一个致命的关键事件。 王妃寝室那夜,魔女心惠原本邀约她深爱之人——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 没成想,一觉醒来,枕边人却变成梵帝! 魔女恼羞成怒,觉醒毁灭之力,从下层世界杀回无限大地,进而撰写了新四千年历史。 没错,身为穿越者的未来人,梵帝与凯茜只是改变了历史,但新历史的走向却是他们无法控制的。 无论毁灭还是新生,只要是强者都可以任意篡改。 魔女已被禁锢在天堂,正如死神深陷地狱,至于两位魔神皇帝,还有妖女荆棘,更是杳无踪迹。 承载百亿人口的新魔神界无限大地,正处于无神统治状态,人类历史进入了难得一遇的恣意时代。 而救援行动先遣队,却被困在这无人知晓的无间地狱里…… 鬼影笑着笑着,又怒了: “梵帝啊梵帝,你爹若有你万分之一痴情,人世间不会如此不堪,花儿的命运也不会如此悲惨了!” 鬼影同时戳中了自己和梵帝的痛处,他曾经被迫将魔皇之位传给梵帝的生父幻雷。 幻雷虽然悬崖勒马,又将皇位传给梵帝的生母,但是,女帝得势之后却放飞自我,直至人尽可夫。 “冥漫天!你真是杀人诛心!你别忘了,花儿也是你深爱的女人!”沃尔特指着鬼影怒骂。 鬼影悲叹:“你们以为我在诋毁花儿吗,你们可知花儿屡次要向我献身,你们更不知有种爱叫守望!” “可见你不识好歹,卑鄙无耻!你快放了梵帝!你也没有资格评判我们的生死!”瑞克也加入声讨。 这些对爱情不忠的男人竟认为自己有资格大放厥词,鬼影笑了:“我判你们杀生之罪,有错吗?” “我不信你没有造过杀孽,冥漫天,你不要混淆视听,快放我们出去!”世宗试图再让鬼影露出破绽。 鬼影却冷笑道: “当我从天堂堕入地狱,我以为我死透了,却发现这里才是我的主场,我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不,你错了,冥漫天,你自诩为死神,不是因为你是死神,而是上帝选择了自甘堕落的你!” 库莉丝朵彻底揭穿了鬼影的阴暗面,鬼影再也不想装了,他用低沉的语音召唤道: “哼……那又怎样,你们的生死还不是由我说了算,神形俱灭或者像她们一样俯首称臣,我来定——” 血瞳悬在巨鬼兽和魔修女面前,他要借巨鬼兽之手,猛抽每一个还没死透的灵魂! 两把超新星铁甲刀护卫在战队前面,年糕回头小声提示: “我想到个点子,风险很大,你们敢不敢尝试?” “试试就试试,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 “好,那就孤注一掷!我和蠕虫把超新星光传输给你们!” 第九十次 能量反充!天使的爱怜! 嗯……嗯……嗯……哼……哼……哼…… 两位超新星摇滚少女再次哼起了极其惬意的背景音乐。 对她们来说,无惧困难,保持乐观,勇往直前,就是不灭的生存之道! 年糕和蠕虫,手握绿甲刀和蓝甲刀,铁甲战裙飘飘,超新星光燃燃! “——能量反充!!” 霎时间,地狱里诞生双重超新星爆发! 两道星光照耀战术小队! 库莉丝朵·允儿·魔樱、沃尔特·阿尔法、世宗·贝塔、瑞克·贝塔和山姆·欧米茄—— 武装变身!! 建立隔离安全沙箱! 接受超新星能量反向补充! 使用防御矩阵保护年糕、蠕虫、美雪、雪紫、苏菲、梵帝和凯茜! 五架人形战机成功启动战斗系统! “——咿呀啊啊啊啊!!” 魔修女们在超强的恒星光芒辐照下惨叫,化成一缕缕血烟四散殆尽! “——吼!!” 巨鬼兽被光爆震裂,翻下兽车,连同鬼鞭一起碎成渣! 茫茫地狱深处,传来万千鬼魅的哀嚎,没有一只鬼能在万丈光芒下存活! 轰!轰!嗡!嗡—— 辉耀地狱的光圈忽然迅速收缩! 糟糕!短暂的能量爆发是有时效性的! “哼哼哼哼……” 鬼影立即突袭,一顶巨大的黑斗篷遮住星光,笼罩战术小队! 渐弱的星光中,闪烁起一对清晰的血瞳: “愚蠢!珍贵的超新星能量,竟被你们这样挥霍一空!怪我看走眼,一群冤种,也只配下地狱了!” “冥漫天!我们为生命而战,你不会懂!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都会奉陪到底!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呵呵,你们还看不清吗,所谓的生命,不过就是为爱而死……” 血瞳瞄向跪在防御矩阵里的梵帝,梵帝此刻万念俱灰,任由凯茜的亡灵继续掐紧他的咽喉。 梵帝活了四千年,爱了凯茜四千年,最终甘愿陪伴凯茜赴死,难道这就是生命的奥义? 或许鬼影是对的…… 星光陨灭的地狱里,渐渐响起了一阵凄婉的小提琴音! 只见一架帝王绿人形战机突然解体! 世宗怀里抱着一把小提琴,他从空中缓缓飘落,他卸甲了! “世宗!!你干什么!!” 同伴们惊叫,随着世宗落地的一刹那,他的帝王绿铠甲化作一条溪流奔向美雪! “——世宗!” 美雪惊哭,她被温暖的溪水裹住,绿光附着在她身上,重组为贝塔铠甲! “美雪,现在你有铠甲了……”世宗暂停琴声,他温柔的嗓音饱含着对妻子的牵挂。 这一刻,他终于释然了,他不会再纠结美雪是不是梨花,对他而言,这份情感就是爱。 “世宗!!” 伙伴们看到了像梵帝一样为爱赴死的世宗! 鬼影的血瞳微微震荡: “你们终究还是和我一样了,不错,每个人都会发现,与你们志同道合的不是天使,而是死神……” “不,你错了——” 世宗再次拉响了小提琴,在凄美的旋律中,世宗身体四周发生了变化! 不可思议!一道道鲜亮的红光交织排列,正将世宗托举起来! 随着琴音环绕荡漾,红光在世宗身下变幻形态,最终形成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小提琴音里爆发出一声凤凰的嘶鸣!! 世宗骑着火红凤凰,拉着小提琴,宛如坠入地狱的天使! “那是……梅丽莎大人的坐骑!!” 瑞克和沃尔特同时认出来了,山姆差点忘了世宗的秘密武器! 他们四位,是潜入地下寻找美雪的初代救援小队! 而当时,梅丽莎担心世宗安危,她把自己的凤凰坐骑共享给了世宗! “可恶……你这家伙……” 鬼影的血瞳颤抖激闪,身为死神,他竟然表现出了莫名的恐惧! “或许,我们都必将被爱情的坟墓埋葬,然而,那是因为我们都体验过爱,知道什么是爱的共鸣——” 世宗手中的琴弓在琴弦之上,将音波奏出绚丽的形状!配合凤凰的嘶鸣,形成壮美的共振! “爱,是不求回报的温柔……当我致敬经典动漫之后,我发现《天使之歌》并非死亡之礼赞……” 世宗双眸微闭,热泪倾洒: “你们听到了吗,这是……《天使的爱怜》!!” 小提琴与红凤凰坐骑合奏,凤凰展翅,鲜红的凤翎、皇翼形成绝美的六芒星造型! 六芒星流苏浴火爆燃,爆发出极端灿烈的土豪金光! 一瞬间,地狱陷入死寂,在恐惧之中撼摇! 强烈的土豪金光充斥着地狱的每处角落,一声剧烈震爆之后,视界由黑暗瞬变金黄! ——轰!! 六芒星流苏在凤凰之上幻化出金灿灿的神级铠甲!! 这铠甲不是世宗的!而是…… “——梅丽莎大人!!!” 战术小队全员惊喜,出现在世宗身旁的竟然是—— 新生代代理人、超皇后梅丽莎本尊!! “哇噢……亲爱的们!我成功了!!” 梅丽莎恢复神智,像个快乐的小天使! 她刚才在思念世宗的一刹那,感应到了坐骑系统的召唤,感受到了世宗的爱! 神奇的第六种穿越方式——梅丽莎、世宗坐骑系统共享!! 大慈大悲的超皇后竟然驾临地狱,魔鬼的末日到了! “盟、盟主……” 鬼影血瞳震颤收缩,他绝对没想到,一番操作竟会招致梅丽莎穿越。 鬼影人间体冥漫天,曾与武林同道一起尊梅丽莎为盟主,即便如今,他们依然唯梅丽莎马首是瞻。 “冥漫天!你这是干什么!”梅丽莎拖动六芒星流苏,质问鬼影。 年糕赶紧抢答:“他被你的大宝贝甩了,所以拿我们出气!” “呵呵,冥漫天的心思,我最清楚,他从来都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梅丽莎不信。 鬼影不禁发出笑音:“不愧是盟主,没错,我本想借他们之力逃出地狱,可惜他们不堪重负。” “冥漫天!你这家伙……” 战术小队全体都懵了,鬼影到底是在说鬼话还是另有企图! 梅丽莎的超皇后土豪金铠甲立即爆能:“无妨,反正我还带了小伙伴——” 金光之中,突然钻出一金一赤两条游龙! ——魔神泰坦与魔魄龙西格玛!! 第九十一次 地狱之外,天堂之表 超皇后梅丽莎穿越的同时,竟然暗藏两条魔魄龙偷渡,不愧是聪明伶俐的梅丽莎! 魔神泰坦和红色西格玛都是传奇式的存在。 泰坦,是魔神皇帝游璃凤的坐骑,拥有穿越维度空间的技能。 它曾装载魔女团队,穿破下层世界亿万界层,直抵新魔神界无限大地。 西格玛,是魔女心惠的坐骑,也是高等级超华丽人形战机,还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魔龙。 泰坦与西格玛之间存在隐秘而强大的关联属性—— 当红色西格玛吸收了真爱之心,就会进化为魔神泰坦! 西格玛与一定数量的华丽人形战机或魔神战机合体之后,也会进阶为魔神泰坦! 这也就是梅丽莎为何要召唤两条龙的原因,有了它们,救援和穿越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值得一提的是,泰坦的人间体曾与女帝相爱,女帝已为他诞下龙子。 而西格玛的人间体也与泰坦相恋,为他怀上龙种。 “快!都上来!” 泰坦和西格玛一起发出龙吟,在超皇后梅丽莎的庇护下,战术小队十二人分成两组,爬上龙背! 金龙和赤龙摇首摆尾,沐浴土豪金光,准备冲出地狱! “且慢!!” 鬼影突然冲到龙头和梅丽莎面前,一对激闪的血瞳吓得两条龙浑身发抖、不敢睁眼。 两条龙曾以黑白二魔形态被鬼影囚禁,因此仍对鬼影有所忌惮。 “冥漫天!退下!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梅丽莎一声怒斥,气势如虹。 鬼影血瞳急闪:“盟主息怒,并非我横加阻挠,而是……你们这样根本出不去!” “混账!我们不止要掀了你的狗窝,还要穿回大地!”梅丽莎被激怒了,谁都别想压住她的暴脾气。 鬼影低声叹息:“唉……我也想出去,只可惜……盟主有所不知,这间地狱是上帝设置的牢笼啊。” “你还挺会甩锅……哼!泰坦!马上穿越!我们不带冥漫天玩了!”梅丽莎立即发令。 泰坦却微微摆了摆龙尾:“抱歉啊……没有凤大人的指引,我不知道该怎么穿越。” “啊?不是吧!怎么会这样!”梅丽莎愣了。 战队全员呆懵,梅丽莎果然是个急性子,来之前竟然没做好功课。 西格玛在梅丽莎身旁晃了晃龙头:“小姐姐啊,你别怪泰坦哥,要是心惠大人在,我也可以试试的。” “我的妈呀,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有凤和心惠小姨,我还要你们干嘛!” 梅丽莎快要疯了,她看了一眼凯茜和梵帝,郁闷道:“凯茜!你快说说呀,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糟了!梅丽莎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战队成员全部屏息凝神,就连鬼影也不敢轻易戳穿。 年糕、蠕虫分别站在泰坦和西格玛的背上,她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和手势交流之后,迅速点点了头。 蠕虫忽然拍打龙背:“小喵!往你哥那边靠一点!” “嗯!大姐姐!”西格玛摆了摆尾。 两条龙相交的一刹那,年糕和蠕虫飞跳而起! “——能量补充!!” 绿蓝铁甲刀在空中交叉,仅存的超新星光撞击闪耀! 她们在干什么!? 就在大家惊诧的一瞬间,地狱里竟发生了奇幻事件! 超新星光闪爆之后又熄灭,不到一秒钟时间,一切全都安静了! 地狱恢复了黑暗和死寂,而梅丽莎、魔魄龙和战术小队全部消失了! 当星光再次点燃,视界也在瞬间被点亮—— 满眼都是生机盎然的绿野,一道明媚的斜阳掠过远方的村落,那里飘荡着袅袅炊烟。 雪紫揉了揉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啊……” “地狱不见了,这里是天堂花园吗?”苏菲擦亮了眼镜。 瑞克搂住苏菲,亲吻她的耳根:“不是天堂花园,但也是天堂,是我们熟悉的家园。” “是农庄!我们终于回来了!”美雪连跳了几下,一头钻进世宗怀里,抱住老公猛亲。 山姆的铠甲忽然分解,又快速重组变形为一辆赤红跑车,欧米茄发出激荡人心的语音: “恭喜各位,大家的机甲魔毒自动清除了,不过,病毒携带者似乎也没闲着,她们跟来了——” 绿油油的田野里,竟然站着几名魔修女! 她们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居然搭便车跨越了界层! 只不过,瞧她们卑躬屈膝的样子,毕竟受过地狱鞭刑,已经完全老实了,甚至无害化了。 “算了,不管修女还是小鬼,我们都不必理睬了,因为我们身边还跟着一只大鬼——” 大家的目光一同聚焦在泰坦和西格玛身后—— 两条龙刚刚化作人形,两个人转身一看,泰坦猛吓一跳,西格玛则撩着长发、娇羞道:“公子……” 站在二人身后的翩翩公子,正是化身为人形的死神,鬼影的人间体——冥漫天! “幸会,各位,我们又在人间相聚了。” 冥漫天算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否则也就不会被西格玛暗恋,更不会被女帝相中了。 瑞克气得怒骂:“冥漫天!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竟还有脸跟着我们!” “扪心自问,我有伤到你们吗?心里有愧的,反倒该是你们吧?”冥漫天轻笑一声,眼神飘忽不定。 黯淡无光的铁甲双刀熄能之后分开,年糕和蠕虫紧张对视:“糟了……” “年糕小姨!蠕虫小姨!早知道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靠二位就行啦!”梅丽莎搂住了年糕和蠕虫。 年糕尴尬道:“可惜,刀没能量了,还得慢慢补充,对吧,蠕虫妹妹?” “呃……对呀,蛞蝓姐姐,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刺眼了,嘿嘿……”蠕虫皱眉撇嘴,忐忑不安。 她们两个,原本打算只带战术小队穿越,可没想到,不仅捎带了两条龙和冥漫天,还有魔修女! 重点是,把梅丽莎也一起带来了! 穿越水平不够精进,只能自尝苦果了…… 此刻,梅丽莎的目光晃了一圈,终于落在了女儿身上—— 由于冥漫天撤除了鬼魅伎俩,梵帝背上,凯茜的空壳正呈现出松弛的状态。 “凯茜!你怎么还睡呢!醒醒啦——” 梅丽莎弯腰站在凯茜背后,直至触碰到一副空壳,梅丽莎的手抖了一下。 “凯茜?凯茜……”梅丽莎愣在了原地。 梵帝回头,泪流满面:“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凯茜……” “不!是我的错!是我失手……”沃尔特当场下跪。 库莉丝朵慌忙跟进:“梅丽莎!听我解释!” “不……不!!!” 梅丽莎瞬时崩溃!从四千年后穿越来的小公主,她的女儿,竟然死了! 第九十二次 穿越的第七种方式 微凉的风吹过田野,梅丽莎的哭声撕心裂肺。 她才成年不久,就要背负着未来拥有十六个子女的沉重压力。 她还没有找齐这些与她命运息息相关的孩子,却先体验了失去小女儿的悲痛。 “梅丽莎大人……你动手吧!” 沃尔特立即卸甲,跪在了凯茜的尸身旁! 他早已做好了为凯茜抵命的心理准备,这也是为了偿还凯茜对他的爱! 库莉丝朵慌了,她挡住沃尔特,向梅丽莎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 “我绝不能让沃尔特死,梅丽莎,你懂的……我会用生命保护他!” 库莉丝朵的真爱表白,令沃尔特极度感动和惭愧,这些年,他是如何回报又如何伤害了库莉丝朵…… 战队全员高度紧张,如果梅丽莎为凯茜报仇,别说是库莉丝朵,就算他们全上也保不住沃尔特。 当然,冥漫天是个例外,要看他是置身事外还是插手。 冥漫天此刻异常沉稳,他虽然化为人形,但依然保持着鬼影死神的做派,他站在一边,低冷说道: “盟主大慈大悲,胸怀宽广,岂会不明事理,亏你们还是她的家人,你们根本不懂她的感受。” 冥漫天的语气透着一股子诡异,他明显是想跟梅丽莎以及战术小队拉近关系。 但他也言之有理,梅丽莎虽然性子急、脾气倔,却是侠肝义胆、慈悲为怀。 凯茜死于误伤,梅丽莎不可能是非不分,只是这个打击太过突然,让她心如刀割。 梅丽莎慢慢抬起泪眼,悲哭道:“我要找到大宝贝、凤和心惠小姨,我要复活凯茜……” 听到梅丽莎的态度,大家都纷纷松了口气,库莉丝朵放开沃尔特紧绷的肩膀,将梅丽莎轻柔拥抱: “梅丽莎,我们会和你、和凯茜在一起……” “小允姨——” 梅丽莎扑进库莉丝朵怀里,终于放声大哭,此刻,她们彼此都得到了救赎。 一场内部危机解除了,看样子,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的。 山姆问年糕:“我们现在能试试直接穿入天堂花园吗?” “呃,你们没看到吗,我和蠕虫的刀都熄能了,我们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年糕叹道。 瑞克问:“把能量还给你们不就行了?我们的战机恢复正常了,还可以多给你们一些能量。” “大哥,你想炸死我们?这又不是充电,上次是心惠帮我们弄的,你们行吗?”蠕虫抱刀直摇头。 赤红欧米茄跑车进行了分析: “超新星能量传输,流量巨大,战机可以接得住,铁甲刀未必,她们的确有可能刀毁人亡。” 听了欧米茄的解释,年糕和蠕虫都禁不住背脊发凉,原来每次用刀都是在玩命啊。 冥漫天一声长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如此,就不耗费你们的流量了。” “你这个死神真晦气,要不是你搞小动作,我们已经成功进天堂了!”雪紫气得跺脚。 冥漫天放低姿态,平心静气回应: “这两把刀能让我毫无察觉,否则我怎会自毁前路,它们就像是被上帝开了光,而且一路适时放水。” 冥漫天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年糕和蠕虫盯着各自的刀,都懵了,难怪她们总是这么命大。 山姆呆叫:“铁甲刀原本可以带我们去天堂花园,结果被地狱耗尽了能量,而补充能量需要我姐姐!” “没错,恰如其分陷入死循环,上帝似乎就是要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世宗发出悲凉的感慨。 瑞克急得一声怒叹: “别再怨天尤人了,我看这就是冥漫天搞的鬼!他刚让我们给花儿陪葬,现在又人模狗样推卸责任!” 瑞克的指责让冥漫天哑口无言,而梅丽莎的心情却因为女帝的消息变得雪上加霜。 梅丽莎起身惊问:“大宝贝到底怎么了!?” “死神说女皇帝死了。”雪紫趁势揭穿了冥漫天的谎言。 梅丽莎脸色苍白,她已然接受不住更重的打击了,冥漫天无奈解释: “我方才的确已是万念俱灰,是你们又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我相信花儿她……吉人自有天相。” 冥漫天居然出尔反尔,前后判若两人,他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可是梅丽莎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她抓紧库莉丝朵的肩甲,悲声猛哭: “怎么办……凯茜没了……大宝贝也……我该怎么办……” “梅丽莎……振作起来,你还有我们!花儿是魔神皇帝,她会没事的,凯茜也一定能复活!” 库莉丝朵温柔拍着梅丽莎的背,梅丽莎忽然抬起头,一双泪眼凝望世宗: “我们再做一次,世宗!我们使用凤凰坐骑,穿进天堂花园里!” “梅丽莎,很可惜……我们现在的状况,并不适用于这种穿越方式。” 世宗眼里满是悲伤,既揪心又无可奈何。 这情形让美雪紧张了两秒又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来到农庄,她真的好怕世宗又离她而去。 梅丽莎和世宗刚才在地狱里共享坐骑,现在又眉来眼去,美雪已经吃醋了,她绝不让老公被抢走。 美雪的情绪变化被雪紫偷偷看在眼里,雪紫不信,有这么多大咖在场,美雪还敢玩什么鬼花样? 雪紫的永生花梦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谁了。 赤红欧米茄跑车即刻给出一份专业评测结果: “将共享坐骑作为中继站,两位必须分别身处穿越目标与出发点,而你们正在一起,因此不能穿越。” 欧米茄的结论令人绝望,难道这一切真是上帝设置的无缝衔接的死亡游戏环节吗? 已知六种穿越方式竟然全部失效,而幸存者全被困在了下层世界的农庄界层。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苏菲扶了扶她的装甲眼镜,一脸单纯的表情,弱弱地问: “你们不是说……农庄里还有好多亲戚朋友吗?” 苏菲一句话惊醒所有梦中人,大家过于哀伤、郁闷,竟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农庄,是粘粘家庭的第二故乡啊! 梅丽莎顿时眼前一亮:“这里有我的一百五十位师父!” “嗯!还有火王和水王,我们一定还有希望!”库莉丝朵也振奋精神,为梅丽莎拭去泪水。 是的,第七种穿越方式,必须在农庄! 第九十三次 绝望,黑超通天塔 从下层世界穿越回到新魔神界无限大地,目前已知有六种方式: 一、进入天堂花园,打开前门; 二、魔神泰坦载人穿越; 三、爬出星梦的玩具箱; 四、灵美樱与荆棘的心灵力量互穿; 五、年糕与蠕虫的超新星铁甲刀超维穿越; 六、梅丽莎与世宗的坐骑共享中继穿越。 以上六种方式,都因缺乏关键条件而暂时失效。 想要穿越,只有积极探寻第七种方式。 而对战术小队来说,他们不仅要穿回大地,更迫切需要穿入天堂花园。 只有进入天堂花园,找到魔神皇帝或魔女,才能复活凯茜。 或许,第七种方式能够同时满足这两项穿越需求,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 战术小队原计划从魔塔小镇界层返回玩具大楼界层,尝试敲开天堂花园后门。 然而他们却坠入地狱,又鬼使神差地返回了救援先遣队的出发点、第二故乡——农庄界层。 从农庄到天堂花园,中间隔了无数个界层。 前次,先遣队是依靠女帝十二辰钻的硬核力量,离开农庄,暴力破界,一路抵达天堂花园。 今次,缺少了女帝和十二辰钻,战术小队如同被困在宏大宇宙的小蚁穴里,迷失了方向。 从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今天堂花园却是遥不可及了。 一步一步,路都被封死了,形成了玄妙的闭环,莫非,真是上帝不留活路吗? 碧绿、静谧的农庄界层,天边隐隐约约矗立着一座黑色的通天塔—— 那是巨化的欧米伽黑超华丽人形战机! 为了让玩具箱保持长期激活状态,滞留在农庄界层的一百五十位欧米伽守护者自愿充当玩偶—— 他们顶替了这个界层原先的固定玩偶招财猫,轮流值班,久而久之,形成顶天立地的黑超通天塔! 只可惜,玩具箱盖打不开,他们就要永远充当人形支柱。 “看样子,这个界层还没有重启……” 凝望着天边的巨塔,梅丽莎一声感慨,库莉丝朵不禁悲叹: “我原本有机会打开那个玩具箱,可我犹豫了……” “允儿大人,你不必自责,冒着重启的风险,谁也不敢开。” 世宗一句安慰令大家都不由得感到沮丧。 下层世界的重启是否会牵连到大地之上呢,他们还有必要冒险回家吗? 或许,他们可以选择自我牺牲,放弃回家,永远留在农庄。 可是现实让他们身不由己,凯茜一刻没有复活,下层世界和无限大地就都存在毁灭的风险! 根据穿越悖论,未来穿越者凯茜创造的新历史时空将全部湮灭! 梅丽莎将要失去的可能不只是女儿,还有她深爱的家园! “盟主……” 冥漫天走到梅丽莎身边,郑重表态:“回家的团队,请加我一个吧。” 一起回家?与死神为伍?冥漫天的心思真叫人看不破、摸不透。 面对沉默的梅丽莎,冥漫天继续进言: “我可以确保凯茜的元神不散,为大家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冥漫天果然够胆,这话要是放在平时,梅丽莎肯定翻脸,不斗个天昏地暗决不罢休。 可是此刻,在这种情形下,梅丽莎绝望的眼神反倒溢出一丝希望之光。 梅丽莎转过沉静的泪脸,朝冥漫天点了点头,这是她身为超皇后向命运低头、暂时妥协的节奏。 是的,身处绝境的人,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也会毫不犹豫去抓住,何况是利用死神。 “快看!那边有个农民伯伯,我们去打听一下吧!” 美雪拽着世宗,兴高采烈地向大家招手,她还拿自己当指挥官呢,而且自认为回到了家乡。 大家一起赶往农田,如今的战术小队已经扩充为十六人—— 梅丽莎、冥漫天、泰坦、西格玛、年糕、蠕虫、库莉丝朵、沃尔特、瑞克、苏菲、美雪、世宗、雪紫、山姆、梵帝……和凯茜! 绿油油的农田里,一位戴草帽的老农举着锄头,正挥汗如雨。 “这里只有一缕斜阳而已,又不热,你干嘛还戴着顶帽子?”梅丽莎沿着田埂走近老农,她十分不解。 老农停下锄头,抬起头,用他苍老的面容、颤抖的身形回应: “因为……如果不这样,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你……” 梅丽莎仔细听着,她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又靠近了一些。 老农瞪大双眼,突然老泪纵横:“梅丽莎……” “师、师父!?”梅丽莎一声惊叫,战术小队立刻包围了老农! 他们仔细查看之后,一致确认,这位老农竟然就是……他们的同伴! ——欧米伽守护者!! “怎么会这样!究竟过了多久啊!” 大家全愣了,滞留在农庄界层的欧米伽,已经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农坦然笑道:“瞧瞧我这样子,与你们大概有半个多世纪的差距吧……” “不可能!我们才离开不久,顶多一个月!” 山姆、沃尔特、瑞克、世宗、美雪和冥漫天是先遣队成员,他们离开农庄之时,欧米伽都还年轻! 这就是界层时差的奥秘,而在农庄界层里,这种时差现象体现得更加诡异。 大约一小时后,农庄全体一百五十名老年欧米伽集结,他们大多行动不便。 能下地干活的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在农舍里颐养天年。 战术小队还算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点,恐怕就要祭奠这些老翁了。 梅丽莎懵了,更绝望透顶,她原本指望依靠她的师父们突破界层,穿越回家或者闯进天堂花园。 可现在,师父们已是油尽灯枯,还能靠得住谁啊! 死路一条,难道这又是上帝的捉弄吗! “到底怎么回事!师父,你们不是吃过永生之花吗?为什么还会变这么老!” 梅丽莎禁不住哭诉,她实在太累了,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欧米伽们纷纷劝她: “梅丽莎,这是自然规律,永生之花是大地圣物,在这里根本不起作用,我们都得接受生老病死……” “什么!?” 战术小队不仅没找到第七种穿越方式,反而碰上了劲爆且绝望的消息。 雪紫更是崩溃,如果逃不出去,就算她天天吃永生花,也会继续衰老下去! 第九十四次 时间禁制,农庄大会 农庄大会,在田边空地举行,参会的欧米伽守护者,准确人数为一百四十九名。 剩余一名,正在巨化为黑超通天塔,支撑玩具箱。 农庄的原住民们全都过世了,欧米伽们成为新一批留守老人,他们也算是农庄的原住民了。 面对这些老态龙钟的欧米伽,战术小队十六人已然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而在得知另一个消息后,战队全员骇然,梅丽莎更是暴跳如雷: “什么!你们已经多久没换班了!?” “大概……四十多年前吧……” 玩具箱里的那位欧米伽,竟然连续值班,保持站姿几十年! 当战术小队震惊的同时,老年欧米伽们也道出了令他们无奈的实情: “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们渐渐发现自己会衰老,为了保持玩具箱在线,有个兄弟选择了牺牲自己……” 欧米伽们老泪纵横,战术小队成员们也不禁潸然泪下。 正在这时,从农舍方向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呼喊,不一会儿,四个少男少女闯入了农庄大会现场! 其中一个粉裙少女远远叫道:“那是我父亲!!” 四位少年奔向战术小队,个子最高的男生一个箭步奔到了梅丽莎面前—— “我是猛龙!这几个是我的弟弟妹妹,真武、玉虎和红雀!顶天立地的就是红雀的父亲!” “你们是……” 梅丽莎哽咽了,她一见这几个孩子,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仿佛这些都是她的亲生子女! 少年们一起流着泪回答:“我们的父亲虽然不同,但我们有一位共同的母亲——女帝!” “你们……都是大宝贝的孩子!?” 梅丽莎既震惊又感动,战队成员们也都惊呆了,女帝竟然在农庄里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猛龙急切的目光在战术小队里寻觅着:“请问……你们当中有没有一位叫泰坦的?” “呃……你是?”泰坦往前一步,与猛龙面对面,旁人都看呆了,两个人长得简直太像了! 猛龙顿时热泪盈眶,嗵的一声,跪在了泰坦膝下:“爹——” “呃……你、你是我和花儿的孩子!?”泰坦懵了。 猛龙使劲点头:“是!爹!我是您和娘亲的好儿子!” 泰坦喜极而泣,扶猛龙起身,父子二人紧紧相拥。 西格玛呆在一旁,傻了眼:“泰坦哥,怎么会这样……贱姐的宝宝都这么大了,我的还在肚里呢!” “小喵,恭喜你怀了龙种呀!”蠕虫揉揉鼻子,一脸的羡慕。 父子相认,感人肺腑,猛龙擦干眼泪,抬起头,一眼望见梵帝的黄金神甲,他又激动起来: “请问你是不是……梵帝!” “我……是……” 梵帝面容憔悴,轻轻点头,猛龙喜出望外,他和弟弟妹妹们立即围住了梵帝: “哥!你是我们的大哥啊!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我……” 梵帝顿时泪如雨下,他一手抓紧背后的凯茜,一手挨个拥抱了猛龙、真武、玉虎和红雀。 忽然多了四个同胞兄弟姐妹,有了这么多家人,梵帝再也不觉得孤单了。 如果凯茜能够顺利复活,这些家人就是梵帝和凯茜穿越四千年的最大的福报! 梅丽莎已是泣不成声,她做梦也想不到,女帝会为她添这么多子女。 没错,梅丽莎已经决定将这四个孩子正式计入她的未来十六个子女当中! 农庄大会,一边是家人重逢的感动,一边是老年欧米伽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猛龙啊,你们不是去天边了嘛,怎么又回来啦……”欧米伽拄着拐杖,敲了敲土地。 猛龙一时无言以对,每次都是他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出走,然后又灰溜溜回来。 真武理直气壮回答:“我们本想去救红雀她爹,也想过从天边离开界层,可……总是放心不下你们!” “嘿嘿,还好回来了,我就知道回来有惊喜!”玉虎吐了吐舌。 红雀显得有些矜持:“没想到会等来先遣队,我们日思夜想的都是你们……” “哎,等等,都暂停一下——” 年糕忽然站出来,狡黠的目光扫了一圈:“虽然气氛很感人,可我必须先打断一下。” “咋的了,蛞蝓!”蠕虫一听就来劲,铁甲刀顺手甩起来,年糕不动她不动,年糕一动她必动。 年糕捋了捋红雀的长发:“小妹你多大啦?” “十四……”红雀腼腆回答。 蠕虫拍了拍真武的肩膀:“帅哥你几岁?” “我、我已经十三了!”真武抬头挺胸,他比蠕虫还高。 年糕指着玉虎:“妹妹你呢?” “我十二呀!”玉虎甩着双马尾辫,笑起来很可爱。 蠕虫最后翘起鼻尖,盯着猛龙:“你、你……” “我十五岁了,咋了,有问题吗?”猛龙挠了挠头。 蠕虫呆了:这孩子,真帅真成熟。 年糕机灵的目光落向神色不安的老年欧米伽们,又回到诧异的战术小队中间,她淡定笑道: “怎么样,神不神奇?一边七老八十,一边少男少女,难道他们活在不同的时间维度里?” “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一道嘹亮的女声突然响起,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绿裙飘飘的仙女正从农庄小径走向农田空地—— 少年们一同惊叫:“干娘!是干娘来了!” “小、小宝贝……”梅丽莎惊喜不已。 出现在农庄大会的绿裙仙女,正是传说中的上古魔神的再世真身——水王蓝蔷薇! 山姆、沃尔特、世宗和瑞克都愣了:“蓝姑娘……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是的,蓝蔷薇依然保持着青春靓丽,与那些年迈的欧米伽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说,蓝蔷薇是水王,是神仙,所以不会衰老吗?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和火焰是特例,可以永葆青春,直到我观察到孩子们的状况,我明白了——” 蓝蔷薇慢步走到战术小队众人面前,她撩起冰丝长发,一双冰凉的媚眼透着丝丝温情: “原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同,即使身处同一个农庄,我们的行为、态度决定了我们自己的时间。” 蓝蔷薇微凉的神情,一秒将大家带入了星际穿越的奇妙氛围里。 第九十五次 错乱,被消除的回忆 农庄界层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不知是这个界层独有,还是整个下层世界的普遍现状—— 每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时间维度,或者说,创造属于自己的时间。 根据生活习惯、工作方式和行事风格的不同,时间也有所不同。 欧米伽们沉溺于生子种田、繁衍生息的平静生活,于是加快了自然衰老的时间进程。 而以猛龙为代表的新生代少年,他们一心只想去天边,因此脱离时间主线,保持缓慢的成长期。 不同的时间线交错并行,互不影响,而且和谐相处。 所以,当欧米伽自认为活到八十岁的同时,猛龙也自然而然认同自己只有十五岁。 事实上,他们都活在各自的精确时间里,甚至还能与外来者、与战术小队产生正常的交集。 此刻,在水王蓝蔷薇的引领下,战术小队十六人与四位少年正离开农田,前往农舍区。 “所以薇儿你的时间停止了?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冥漫天很好奇。 蓝蔷薇停步,她冰冷的目光没有回望冥漫天,而是落在美雪身上:“我一直在找珍珠……” “珍珠婆婆?她怎么了?”美雪忽然紧张起来。 世宗安慰道:“美雪,过了这么多年,婆婆大概早就离世了吧。” “那也未必啊,或许她的时间也停滞不前了呢?”瑞克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时间设定。 蓝蔷薇轻笑:“我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到珍珠了,我找了她很久,理论上有五年。” “你也睡着了?”沃尔特不免感到吃惊和忧虑。 蓝蔷薇心领神会:“没错,我和灵美樱一样,睡了五年。” “怎么连你也……什么时候?”山姆惊问。 蓝蔷薇气定神闲:“就在你们先遣队离开之后……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真的把梨花当作美雪了?” “这……” 大家的目光在蓝蔷薇和美雪之间徘徊,时至今日,战队成员已对美雪深信不疑了。 至于梨花这个名字早就被人淡忘了,尤其是世宗,他已然坚信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的爱妻。 美雪慌忙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原本急于打听珍珠婆婆的下落,而现在,她要低调了。 眼见美雪顾忌蓝蔷薇,雪紫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还是不敢轻易戳穿美雪的秘密,只好继续观察。 蓝蔷薇对于时间维度的定义,以及寻找珍珠的迫切心情,都让农庄里的情境显得迷雾重重。 四位少年第一次听闻干娘的想法,他们欲言又止,不一会儿,胆大的玉虎直言不讳: “我们在天边听到过一些传言,珍珍婆婆……她升天了!” 玉虎的眼神干净纯粹,猛龙、真武和红雀也跟着点头,他们的神态不像是在撒谎。 蓝蔷薇半信半疑,神情冷漠,对她而言,珍珠早已是个死人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是珍珠将蓝蔷薇迷晕,让她在火焰身边睡了五年,这个奇耻大辱,竟落得个复仇无门的结局。 好在先遣队回来了,蓝蔷薇有了最后的线索——美雪,也就是梨花。 毕竟,在救援队踏足农庄界层之前,梨花和珍珠一样,是这片神秘土地的原住民…… 蓝蔷薇的寒霜冰眼,正在不被觉察地揣摩美雪的一言一行。 而战队成员们还在诧异,蓝蔷薇为何如此关注珍珠婆婆。 只有冥漫天不动声色,他最清楚孩子们所指的“升天”是什么意思,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升……天…… 梅丽莎禁不住吐槽:“小宝贝,你怎么也不管着点大宝贝,让她生这么多?” “现在我倒是想管她,可她人呢,若是能找回花儿,我宁可替她生。”蓝蔷薇稍显伤感之色。 库莉丝朵坦言相告:“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集合更多的力量,去寻找花儿,可惜只剩你和火焰了。” “呵,恐怕……你们要更加失望了。”蓝蔷薇轻叹一声。 蠕虫抠着鼻孔呆问:“蓝宝贝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帮我们?还是火焰也变成老头子,没火气了?” “唉,你们一看便知……跟我来吧,我们到了——” 蓝蔷薇领着战术小队和四位少年来到一座简约的农舍外,大家紧跟着蓝蔷薇推门而入。 这间农舍,沃尔特等人并不陌生,在他们的印象里,火焰一直生活在里面,而且足不出户。 当他们进入农舍外厅的一刹那,绝大多数人都惊呆了! 瑞克和世宗异口同声惊叫:“樱大人!!” 一位美厨娘正在摆饭桌,她不紧不慢摘下围裙,抬起头,露出可爱的微笑: “哟,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呀,早知道我就多做些饭菜了,没关系,茶水管够。” “不……她不是樱亲!是荆棘!”年糕突然大惊失色,蠕虫跟着慌张点头。 库莉丝朵恍惚之中保持镇定:“没错,我见过樱亲,她正在天坑议会厅里!” “你们说……她是猫妹妹?” 蓝蔷薇双眼诧异的寒光盯着荆棘,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直把这个女人当成了灵美樱! 沃尔特冷静表态:“可是,荆棘跟我们一起去过天堂花园,她和花儿一起消失在了秘宅异次元里!” “没错,我姐姐、凤、花儿、冥漫天和荆棘,他们一起跟着天堂花园坍塌了!”山姆暂时不敢说重启。 冥漫天立刻解释:“对,我亲眼所见,她和花儿,还有凤,三人被困异次元,厮杀成一片……” “大黑鬼!你又何以全身而退,安然站在这里!”蓝蔷薇怒问冥漫天。 冥漫天如实告知:“薇儿,我一念之差,堕入地狱,幸免于难……战队这边各位都可以为我作证。” 难怪冥漫天要加入战术小队,原来是怕蓝蔷薇怪他保护花儿不周之罪,他可真是狡猾透顶。 “冥漫天,我们只是见证了你在地狱当死神,可没见过你在天堂对花儿的所作所为呀。” 年糕顺势拆台,让冥漫天百口莫辩,此刻,关心女帝下落的不止蓝蔷薇,当然还有四位少年—— “我娘到底在哪里啊!快把娘还给我们!” 少年们围住冥漫天,饭桌旁忽然响起婉转的笑声: “啧啧啧,好吵哦,抱歉,我男朋友等不及了,我先把饭菜端进去——” 第九十六次 奇遇地下情 荆棘盛好饭菜,端着托盘,打开推拉门,进了内屋。 大家保持安静,全都跟了进去。 屋里稍显昏暗,空间不小,战术小队十六人、四位少年、蓝蔷薇和荆棘都可以容纳得下。 而火焰正盘腿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他微微抬头,安静注视着一屋子的访客。 火焰的样貌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跟先遣队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火焰和荆棘的时间流仿佛是正常的,至少与战术小队同步! “亲爱的,开饭喽——” 荆棘把托盘放在火焰身前的小桌子上,先给他斟酒。 火焰喝酒之前,先与荆棘接吻,伴着唇香,再喝下一口小酒,火焰十分惬意。 片刻之后,他才放下酒杯,凝视呆愣的众人: “都坐啊,你们这样站着,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火焰!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让樱大人服侍你!你还跟她……” 瑞克指着火焰,怒火中烧,幸好苏菲劝住了他,不然他就过去掀桌子了。 荆棘夹了一筷子小菜,喂进火焰嘴里,火焰咀嚼出了幸福的味道,他淡然一笑: “据我所知,樱大人吻过不少人,包括沃尔特,你们为什么偏偏看不惯我呢?” 被火焰点名,沃尔特局促不安,他不由得望了望库莉丝朵。 库莉丝朵稍微一愣,用坦荡的眼神示意沃尔特:没关系的,可以理解。 梅丽莎望着火焰,真是哭笑不得:“师父!她不是小樱姨,是荆棘啊!” “我们朝夕相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她当然是樱大人,灵美樱。”火焰亲了亲荆棘的手背。 世宗义正辞严指责道:“火焰,既然知道是樱大人,你还敢这样!樱大人是有老公的,有家有孩子!” “我当然知道,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如果你们是来为这个谴责我,抱歉,谁都别想拆散我们。” 火焰把荆棘搂入怀中,荆棘撒娇卖萌的样子实在过于甜腻。 蓝蔷薇赶紧让四位少年转身:“都别看!” “唉唏……怎么会这样!”年糕一肚子火,不知该朝谁发。 年糕和蠕虫耗尽铁甲刀能量,好不容易带大家穿进农庄界层,结果希望全都落空了。 欧米伽老得不能动,火王和水王又各顾各的,这还怎么继续穿越啊! 不过,农庄里却果真有年糕想要寻找的答案! 年糕心中的疑团快要解开了,关于灵美樱的秘密,或许就在荆棘身上! 农舍内屋里,大家交头接耳,忽然嗖的一声,西格玛蹿到了荆棘和火焰身旁—— 她翘着鼻子,呼哧,呼哧,竟然嗅了起来! 西格玛不是在嗅桌子上的酒菜香,而是逮着荆棘的身子仔细闻! 大家都看呆了,蠕虫问:“小喵!你干嘛呢?你又不是小狗!” “或许她可以分辨出荆棘和灵美樱?”苏菲有点期待了。 一会儿功夫,西格玛抬头站起来,指着荆棘的肚子,十分肯定地说:“她也有宝宝了!” “啊!?” 大家震惊不已,荆棘娇红的羞脸埋在火焰怀中,火焰满脸幸福: “我们的爱情已经开花结果,你们现在不会再有疑问了吧?” “这……” 众人哑口无言,无论眼前这位是荆棘还是灵美樱,她和火焰之间的爱情是真的,事实胜于雄辩。 沉寂了片刻,大家也都站累了,纷纷围坐在小桌子周围,梵帝把凯茜的空壳尸身抱在了怀里。 火焰淡定喝酒吃菜,同时一勺接一勺给荆棘喂饭,荆棘一边嚼着一边对着大伙儿愣笑: “锅里还剩了点,你们想吃去外面。” “呃……” 大家咽着口水,大眼瞪小眼,他们都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了。 这小俩口,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呀。 火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向在场的代理人致意: “年糕大人,允儿大人,美雪大人……我的腿坐麻了,不便行礼,梅丽莎是我徒弟,那我更不客气了。” “嗯……火焰,你的确不必客气,今天是我们有求于你。” 库莉丝朵微笑回应,年糕耸了耸肩,美雪倒是受宠若惊。 火焰既是欧米伽守护者,也是上古魔神再世火王。 正是他和水王蓝蔷薇的上古情仇,促成了魔神皇帝游璃凤对世界的终极改造。 或许,火王和水王的强大神力能够实现穿越的第七种方式。 梅丽莎抱着一线希望开口:“师父,你可以帮我们吗?” “当然,梅丽莎,我永远都是你、樱大人、维多利亚大人和各位代理人的守护者。”火焰真诚回应。 一听火焰这态度,梅丽莎松了口气,大家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至少战术小队能够得到火王助力。 蠕虫一边抠鼻孔一边调侃:“幸好我还只是个观察员,但愿他所谓的帮忙守护不是让代理人生宝宝。” “为什么沃尔特可以和允儿大人拥有真爱,可以和心惠大人孕育子女,而我和樱大人就成了禁忌?” 火焰搂着荆棘,一脸迷茫,表情稍显不悦,大家都被他问住了。 沃尔特尴尬道:“兄弟,你别老拿我举例,世宗和瑞克都在这儿,你能记得伽马也行。” “啊唔……好了,我们可以言归正传了吗?怎么穿越?”梅丽莎脸红了,因为沃尔特提到了她的姐夫。 库莉丝朵即刻顺了梅丽莎的意:“其实我想知道你的计划,我是指你最初的穿越计划,梅丽莎?” 库莉丝朵所问的,正是战术小队感兴趣的,梅丽莎在穿进地狱之前在做什么? “我……带着西格玛、泰坦,还有二十位师父,我们钻进地下,抵达了天堂花园前门……” 梅丽莎仔细回忆,她的目光显得有点呆滞,库莉丝朵赞叹不已: “梅丽莎雷厉风行,年糕和蠕虫说到做到,你们的执行力都好强,无论兵分几路,最终都能会合。” “等一下,梅丽莎刚好在天堂花园门外,被世宗传送到了地狱?”年糕忽然问到细节。 梅丽莎呆愣回答:“我刚刚敲完门,然后就听到了世宗的小提琴声,所以……” “所以你还没等到开门,就直接穿进了地狱!?” 第九十七次 奇异女友之身份怪谈 梅丽莎的叙述,让大家在好奇之余重新陷入绝望。 她在敲门之后即时穿越,难道是上帝的安排。 门敲开了吗,天堂花园里有人吗,天堂秘宅重启了吗? 随着幸存者全体被集中在农庄界层,这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他们就像活在农庄里的被上帝圈养的宠物,哪里也去不了。 所谓的第七种穿越方式,或许根本不存在了…… 这样的绝望,即将构成神秘农庄的不同时间差的永久种田生活…… “看来你们也是无计可施,无论离开下层世界还是进入天堂花园?” 火焰喝了一小口酒,打量着各位代理人,梅丽莎的神情从呆愣渐变沮丧: “所以……我们需要师父的力量,强行进入天堂花园,至少有机会复活凯茜。” “梅丽莎,并非我和薇儿愿意滞留在此,你也看到了,我们同样被困在农庄。” 火焰轻声感叹,他和蓝蔷薇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向了梵帝怀中的凯茜尸身。 四位少年也慌忙躲到一旁,他们这才发现大哥梵帝竟然抱着一具尸体! 荆棘却是不动声色,她只知道搂住火焰,不停地接吻。 这哪是灵美樱的作风,沃尔特、山姆、瑞克和世宗也不得不怀疑荆棘的身份了。 可是,无论荆棘还是灵美樱,她们是如何回到农庄界层的呢? 蓝蔷薇紧跟着表态:“恕我直言,我和火焰即使再强也破不开界层,除非花儿使用十二辰钻才行。” “我说过,花儿的钻戒已经废了,即使她能现身,也不可能再带我们突破界层。”冥漫天连声叹气。 火焰急问:“冥漫天!你把话说清楚!花儿怎么了?” “她爱上了游璃凤,破除了爱的悖论,因此失去了魔戒之力……”冥漫天犹然感到锥心刺骨之痛。 猛龙和真武一同逼问冥漫天:“我娘呢!” “她为了保护游璃凤,被荆棘伤得很惨,当我堕入地狱之后,花儿是生是死,我已不得而知了……” 冥漫天哽咽着,屋内一片凄寂,猛龙和真武颤着拳头,玉虎和红雀捂嘴抽泣。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火焰身旁,聚焦在荆棘清纯的脸蛋上。 蓝蔷薇怒问:“猫妹妹有何能耐,竟伤得了花儿!” “她手握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两大神器,她开挂了……”冥漫天抬起头,不禁与荆棘对视—— 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是那个杀气腾腾的荆棘,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温柔的灵美樱。 荆棘在众人目光的审视下,有点难为情了,她弱弱地问:“你们要干嘛,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这是不打自招吗,灵美樱?不,荆棘?”山姆开始转变自己的判断。 尽管没有证据显示,火焰身边的女人是荆棘,但同样无法证明她是灵美樱。 火焰慢慢转过头,凝视荆棘呆萌的双眼:“你……” “亲爱的!我都要生宝宝了,你还要怀疑我?找我麻烦?”荆棘嘟嘴娇嗔。 火焰冷静了一下,面向大家:“你们不会真以为,她不是樱大人吧?” “很简单,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你要是不傻,就能分辨出她是谁!”蠕虫呆问,她向来对隐私感兴趣。 火焰老实回答:“我照顾了她五年,日夜相处,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她。” “你不用强调,火焰,我们当然知道你照顾的是樱大人,我们走了之后呢?”沃尔特追问。 瑞克接着问:“没错,樱大人也是先遣队的一员,我们一起走的,火焰你又怎么遇到了樱大人呢?” “我……”火焰愣了愣,他不由得搂紧了荆棘:“抱歉……我不能说。” “什么!你……” 大家都惊了,火焰这是明显在袒护他身边的女人,为什么! 即使她就是荆棘,也无所谓吗? 世宗冷静道:“樱大人在玩具箱里就与荆棘互换,连我们先遣队都蒙在鼓里。” “与我们进入天堂花园的是荆棘,或许她和冥漫天一样,用自己的方式逃出异次元,缠上了火焰?” 沃尔特一针见血,火焰默不作声,荆棘则是轻松拿起筷子,继续品尝自己的厨艺。 库莉丝朵也大胆做出假设:“如果屋里这位是樱亲,说明她可以自由穿越进来,又怎会被困在天坑?” “等一下!”年糕猛拍脑袋,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了灵美樱的秘密! 就是……唉!不就是怀孕吗! 原来如此,灵美樱在千方百计掩饰怀孕的秘密! 至于是她还是荆棘,或者二人都有了身孕,那就不得而知了! 灵美樱和荆棘频繁互换身份,宝宝究竟是火焰还是星箭的,更是不可说的秘密! 事实上,怀孕的消息本身就是重磅炸弹。 因为灵美樱的老公星箭至今还不知道,世上有个跟他老婆一模一样的女人叫荆棘。 而星箭和荆棘可能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原来如此……”年糕敲着脑门,五味杂陈,她终于明白了灵美樱的真实目的—— 和火焰在一起的女人有了宝宝,这件事的知情人全在农庄里! 而灵美樱所期望的,不是解救他们,而是让他们和这个秘密一起永远留在农庄界层,埋藏在地下! “蛞蝓!又咋了?”蠕虫见年糕神色古怪,赶紧提刀准备跑路。 绝望的梅丽莎只能寄希望于聪明的年糕,她呆问:“年糕小姨,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噢……”年糕恢复理智,她不能伤害灵美樱,她灵机一动,指了指坐在屋里角落的雪紫。 雪紫一愣,硬着头皮站起来,她就知道她躲不过这一劫。 蠕虫顿时眼前一亮:“对呀!哈哈,小猫妹不认识阿紫姐!” “你这喜欢第一时间透露答案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雪紫撇了撇嘴。 蠕虫傻了眼,赶紧捂嘴,雪紫却对着年糕发出一声轻笑: “没用的,我在天堂花园里已经和荆棘碰过面,就算她能认出我也并不稀奇。” “你怎知我的方法是什么?或许,你作为紫红风暴的主人,可以收回你的匕首呢?”年糕冷笑回应。 雪紫摇头轻叹: “不必了,真正的樱,还欠我一样东西,因此当看到我出现的第一时间,她一定会躲着我!” “什么?”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荆棘,突然间,火焰身旁爆开一朵紫罗兰心光! ——荆棘变身了! 第九十八次 少年啊,希望永不泯灭 下层世界,农庄界层,火王农舍! 荆棘身穿玫瑰紫·天堂心暴战甲,双手握着两把匕首—— 斩皇神器·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 农舍内屋,神光闪耀,战术小队全员变身! 梅丽莎·超皇后土豪金铠甲! 冥漫天·鬼影死神斗篷! 泰坦·魔皇侍卫金龙甲! 西格玛·魔皇侍卫赤龙甲! 库莉丝朵·魔皇护卫魔樱铠甲! 山姆·欧米茄赤红铠甲! 沃尔特·阿尔法彩虹铠甲! 瑞克·贝塔帝王绿铠甲! 美雪·贝塔帝王绿铠甲! 世宗·红凤凰坐骑! 年糕·铁甲绿战裙! 蠕虫·铁甲蓝战裙! 苏菲·欧米茄装甲眼镜! 雪紫·万念俱碎·蓄气! 在各种颜色的万丈光芒之中,迅速升腾起一簇朱砂火—— 只见火焰冷静放下酒杯,跟进变身! ——火王·上古极热炽烈朱砂战甲! 难道,他明明知道身边的女人是荆棘,也要保护她吗! 蓝蔷薇即刻悲怒变身—— 水王·上古极寒凌霜竹青战甲! 小小的屋里,寒热交织,神光互斥,只需一秒钟,就会激发数十倍宇宙大爆炸的毁灭能量! “梵帝!带孩子们走!” 梅丽莎紧急发令,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梵帝迟钝抬起头。 他抱紧怀中的凯茜,看了看四个惊恐万状的弟弟妹妹,他不得不变身战斗! 梵帝·黄金地魔神甲! 刹那间,神甲防御爆能,金光卷起四位少年冲出了农舍! “哇啊啊啊啊——” 金光似正午的太阳,火辣而又热烈,溢出农舍区,掠过农田,飞向遥远的天边。 “——哇啊啊啊啊!!!!” 四位少年跌出金光,掉在了碧绿的草原上,金光悬浮在黑超通天塔底,渐渐熄能。 梵帝托起轻盈的凯茜躯壳,一对黄金神甲,在黑色巨塔的衬托下,呈现出凄美的公主抱姿势。 红雀爬起身,冲到塔底,抱住塔身,哭得撕心裂肺:“爹……爹!!” 玉虎跑过来跟着红雀一起哭,猛龙和真武站到了梵帝两侧。 “大哥……我们就这样跑了?干娘怎么办?我们的娘呢!”猛龙问。 梵帝抬头看着黑塔,悲声回答:“你们刚才没听到吗,娘……已经没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真武眼含热泪。 玉虎和红雀抬头哭叫:“我们都不信!娘不会死!” “你听到了!大哥……我们几个都抱着希望!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还要绝望!为什么!” 猛龙抓住梵帝的肩甲,眼泪止不住狂流,梵帝呆呆地望着怀中的凯茜,漠然回答: “信与不信,事实就在眼前,希望或绝望,亦枉然,正如我现在抱着凯茜,复活无望,只能陪她死。” “不!哥!凯茜一定会复活!娘也一定会平安无事!” 四位少年坚定不移的信念和清澈见底的眼神,仿佛一种开天辟地的新生力量,梵帝震惊了: “你们……既无神力,也无装备,何来如此信心?” “因为我们是魔神女帝的儿女!我们本身就是神的传人!”猛龙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真武正气凛然:“因为我们不是地底的蛆虫,是堂堂正正的人类,是理应被上帝眷顾的智慧生命!” “因为人类领袖梵帝和魔神公主凯茜创造了新历史,我们是你们创造的新生代。”玉虎抹着眼泪。 红雀扶着黑塔站起来:“没错,因为我们存在,所以你们也不可以消逝。” 四位少年,竟然有着本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觉悟。 不,或许,这正是他们具备的强大精神力,这是一种天然的体现。 “我姐让我救你们,看来是别有深意……”梵帝望着弟弟妹妹们,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些生龙活虎的孩子们,不正是一种悖论的体现吗? 假如历史毁灭,他们又何以存在? 反过来看,他们越强大,改变历史的因素就越稳定。 至少,在一切毁灭之前,还保持着相对稳定! 也就是说,凯茜复活有望,女帝并未身死,荆棘未必会屠了农庄! 至少,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存在的希望! “哥!带我们回去!让我们和爹在一起!爹虽然老了,但还可以再战!一定能打败妖女!” 猛龙带头要回农庄,他们要和老年欧米伽们一起打倒荆棘! 梵帝十分谨慎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姐姐,也就是超皇后梅丽莎,她让我保护你们,她……很可能也是你们的母亲!” “什么!?” 四位少年全愣了,他们的大哥梵帝似乎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梵帝长话短说:“我现在还来不及向你们解释,但听梅丽莎的没错,我也希望能保你们不死。” “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想一切都恢复正常!有爹还有娘!”猛龙捏紧了拳头。 真武急得直喘气:“对!是不是只要打败那个荆棘,就可以救娘了!” “我要去!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咬一口!为娘报仇!”玉虎气势汹汹亮着满口白牙。 红雀一如既往地矜持,她弱弱地哀求道:“哥……你可不可以……先看看我爹?” “什么,你爹?”梵帝不禁抬头望去,黑超通天塔,擎天巨柱,一眼望不到顶。 小伙伴们顿时有了同一个期待:“对啊,哥,你是不是可以巨大化,上去看看!” “你们……经常往外跑,就是为了见红雀的爹?欧米伽守护者?”梵帝哽咽道。 四个小伙伴一齐含泪点头:“嗯!可惜我们没有铠甲,每次只能抱着黑柱子,大哭一场……” “其他欧米伽,没有把铠甲传给你们吗?”梵帝问。 猛龙回答:“黑超铠甲都是专属的,不能继承,爹是这么说的,也许他们不想让我们冒险。” “好……既然如此,我至少可以满足你们这个愿望!来,帮我照顾凯茜!” 梵帝小心翼翼的,把怀中凯茜的躯壳移交给了四位少年! 在少年们惊异和满怀憧憬的目光中,梵帝即时巨化! “哥!!小心啊——” 四位少年一齐呼喊,灿烂的金光腾空而起,就在他们面前—— 一尊黄金圣甲沿着黑超通天塔,升向虚空之巅! 第九十九次 封锁!血空修女鹤! 空间由碧绿渐变昏暗,地魔神甲闪着金光灿烈巨化,终于达到黑超通天塔等身高度! 梵帝稳住身躯,大致查看了身边的情景—— 这是玩具箱底,他看到了招财猫、墨菲和梦魇,以及其它克苏鲁……不,是玩偶。 箱子里很暗,梵帝用金光照向头顶,毫无悬念,箱盖是关着的。 梵帝最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黑超通天塔上——这是一架巨化的黑超华丽人形战机。 他是两千位欧米伽守护者之一,也是红雀的亲生父亲,顶天立地的男人! “哥们?哥们儿!”梵帝拍了拍黑超战机。 战机机翼猛然抖了抖:“梵、梵帝!?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别惊讶,我是受红雀之托来看你的。” “你见过我女儿?” “是的,她也是我妹妹,好吧,我叫你兄弟也不太合适,你快下去吧,孩子们需要你。” “你说什么……” 欧米伽弹开驾驶舱,露出真容,梵帝也解开头盔,他突然大惊失色: “你……怎么没变老?” “比起你活了四千年,我还早呢,老兄。” “可你也在这里站了四十多年了,不是吗?” “四十年?噢不,顶多四十分钟,我刚上来一会儿,打了个盹而已。” “啊?” 梵帝愣了愣,他的脑子慢慢转过弯,对,这边所有人的时间都是不同的。 欧米伽盯着梵帝:“你刚才说什么?让我下去?” “对,我来接替你,不管还剩多长时间,就让我当一个没感情的柱子吧……”梵帝悲伤叹气。 欧米伽诧异道:“你怎么了?等等,我猜……先遣队回来了,是吗?” “没错,请你和孩子们一起,帮我照顾凯茜……” “抱歉,老兄,我做不到。” “为什么?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因为我下不去,不光是我……你也一样,老兄!” 欧米伽神色异样,梵帝有点懵: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上来,就发现玩具箱锁死了,给兄弟们发消息,没人回应,我折腾了一阵子,累得睡着了。” “不是吧……怎么会?”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上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欧米伽的反问,让梵帝心慌意乱,他赶紧尝试退出巨化模式! “噢……真见鬼!我不能缩小了!”梵帝感觉神甲已经固化了。 欧米伽叹道:“看吧,幸好只锁了我们两个,人多了那还不挤死了,要是有美女还差不多……” 在欧米伽的唠叨声中,梵帝疯狂挣扎,不能回去,他就使劲攀爬跳跃,用头去顶玩具箱盖—— “开箱啊!快放我出去!” “没用的,我已经试过很多遍了,梵帝,咱们认命吧!” “不!不!凯茜!凯茜!呃啊啊啊啊——” 梵帝的尖叫声被锁死屏蔽在了昏暗的玩具箱里,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阴差阳错钻进了死亡密室,这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帝的恶作剧呢…… 此刻,农庄的神秘农舍里,超级核战一触即发—— 荆棘的玫瑰紫战甲静静闪耀。 两把神器玫红烈焰与紫红风暴,忽然滑动,从荆棘双手缩进了臂甲! 荆棘翻着白眼,冷哼一声:“竟敢诈我!”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吧,放心,我不会问你要回匕首。”雪紫十指微颤,她像在无边际的高空走钢丝。 妖女荆棘已经强大到可以碾压双魔皇,战术小队必须稳住,擦出一点火花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面对的不只是荆棘,还有立场不坚定的火王。 “干嘛呀?你们要抢走我男朋友?”荆棘撒娇状靠着火焰的肩甲,她的性情显得似乎不那么暴戾了。 梅丽莎小心谨慎地问:“你现在承认你是荆棘,不是我小樱姨了?” “嗯?我几时承认过?”荆棘嘟着嘴,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苏菲忍不住问:“既然你家里有老公,怎么还躲在这边养男朋友?” “可我也喜欢他啊!”荆棘搂着火焰的臂甲,完全是少女初恋的模样。 西格玛质问:“你说!宝宝到底是谁的!” “我……”荆棘愣了一下,羞涩摇头:“不知道呀。” “——啊!?” 战队全员震惊,这怎么是个傻丫头! 蓝蔷薇怒斥荆棘:“放开火焰!你休想再缠着他!” “等一下,蓝姑娘,先别激怒她。”沃尔特示意大家靠后。 冥漫天以鬼影形态飘到了最前面:“荆棘!你为何要置花儿于死地!” “我没有啊,我没杀她!”荆棘使劲摇头。 梅丽莎惊慌失措:“大宝贝呢?那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我……本想杀了那对狗皇帝……可他们竟然在我面前……”荆棘说着,慢慢开始掉眼泪。 年糕紧张道:“凤哥哥人呢?” “不知道,他们一亲嘴,我就不想看了,我飘呀飘,飞呀飞……”荆棘破涕为笑,满眼都是幸福的光。 天啊!她真的是荆棘!这下不可否认了吧! 突然间,一道朱砂火光闪起,只见火焰抱起荆棘,冲出了农舍! “——等等!!火焰!!” 蓝蔷薇及战术小队全员出击,一道道焕彩流光从农舍区追到茫茫田野,朱砂火忽然腾空而起! 大家正要追上去,霎时间,所有人被眼前景象震得措手不及! 火焰背着荆棘,正骑着一只修女鹤,飞向虚空!突然! 整个虚空瞬变血红! 血空震荡!大地颤抖! 猛烈巨沉的威压,震得每个人每个神都睁不开眼抬不起头! 难道是……界层重启! 亦或是……世界毁灭! 轰雷声声,血雨阵阵,一线斜阳辐照天边的草原,架起一道血虹。 天边的通天塔已变作黑金双子塔! 塔下,四位少年遥望血色农庄,蜷缩在凯茜的遗体旁—— “怎么办,我们无家可归了……” “哥怎么还不下来,他有没有见到爹啊……” “他们是不是在聊天?” “我们靠近点,让爹和大哥保佑我们,来——” 四位少年拖动尸体,靠向黑金塔,突然! “——哇啊!!!!” 他们瑟缩着,松开了手里的天魔神甲肢体! 须臾间,金光瞬闪,神甲的头盔……打开了! 凯茜拍拍腿甲,伸着懒腰站起身,她诧异的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啧啧啧,哪来的小鬼,竟敢轻薄本公主?” 第一篇 天堂之路,禁制解除 世界末日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世界真的毁灭过。 只是人类没有料到,他们会在异世界里开启新生活。 百亿人口分布在一个天圆地方的无限广阔的新世界。 这不是上帝的馈赠,而是魔神皇帝任性所为。 上古情仇促成了魔神皇帝游璃凤持续数万年的复仇执念,他终究制造了残忍的世界末日。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地毁灭…… 末日浩劫制造了多少悲剧,多少新仇旧恨,无从统计。 但这并非世界的终结,也并非人类的完结。 魔皇游璃凤的恨终于消了,他的复仇之旅结束了,而他存在的意义也渐渐模糊了。 他只能记得一种久远的未被遗忘的情绪—— 那就是…… 爱。 因此,游璃凤在毁灭世界的同时,又及时为幸存的人类创造了新家园。 他从原世界的各个时空里,把大地抽离出来,再拼接、平铺到一起,形成一片无限广域的新大地。 遵循神话传说,他把无限大地搭建在一只巨神龟的背上。 他又在大地之上造出幽冥太空,精挑细选了一些日月星辰,为地上的人类提供星光。 这样的天圆地方,更符合人类的传统思维,看起来更完美,运行起来也更稳定。 大地被驮在龟背上的传闻,终于变成了现实。 在魔神皇帝的设定下,无限大地风调雨顺,远离天灾,杜绝了战争。 仅有过一次意外,那是巨神龟的爬行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 魔皇及时处理,将震灾的影响减弱到微乎其微,并且判处巨神龟永久休眠之刑。 接连几任魔皇都以大地稳定为重,新任女帝将这片和谐稳定的无限大地重命名为——新魔神界。 从前有上、下层世界之分,如今亦然。 被魔皇毁灭的即是上层世界,与其相对应的下层世界即为魔神界。 而今,承载着百亿人口、位于龟背之上的新魔神界无限大地,又自然而然成了上层世界。 或许,这正是无法改变的命运轮回吧。 那么,龟背之下又是什么呢? 那便是被称作神之禁地的名副其实的下层世界。 那是连魔神皇帝都不愿踏足的地界,因为它不是魔皇创造出来的。 是谁创造了下层世界? 那是在各种传说中都无法回避的造物主,即上帝。 或许上帝本不存在,但为了解释下层世界的存在,则上帝必须存在。 下层世界包含一切,甚至暗藏着人类熟知的天堂和地狱。 下层世界不只是神的禁地,普通人类想要进入下层世界,亦是天方夜谭。 在已知的六种穿越方式中,只有一种是前往下层世界的官方路径——钻地。 主线路是: 潜入地底,钻破龟壳,通过巨神龟的躯体,再穿过广域量子地膜,从生命树坠落,浮出生命海。 若是不慎掉入蛋壳宇宙,那便是万死一生; 若是在量子地膜里被时间狂潮击中,便是一跃几千年的未知穿越…… 只有从生命海游上岸,才算正道。 小贴士:生命海是一片双面海,必须卸载装备,才能从一面潜入,从另一面浮出。 生命海岸开满纯白的天堂花,花丛底下铺满暗红的天堂岩石。 对天堂石过敏者,在上岸第一时间必须穿戴好防护装备,否则会很快毙命。 穿过天堂花丛,一直往前走,不多久,花丛的尽头就会出现一扇蓝门。 这扇门是天堂花园的前门,也是下层世界的官方入口。 花园里有一座天堂秘宅,那是前往天堂的前哨站。 而这扇蓝门,只能从天堂花园的庭院内开启,外力是无法暴力打开的。 此刻,门外闪烁着一簇簇黑曜石光,二十名身穿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正聚集在此,焦急等候。 欧米伽守护者,是人类战斗力的天花板,他们曾在世界末日力挽狂澜,拯救了全人类。 现在,为了寻找家人,他们参与了一场不可能完成的救援任务。 “怎么回事,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门已经敲过了,再敲就不礼貌了吧?” “这种时候,还在乎什么礼节,没有破门而入就是最大的礼貌了。” “事有蹊跷,红光一闪,梅丽莎、西格玛和泰坦就消失不见了。” “有没有可能,那就是进门的方式呢?” “那我们怎么还站在这里,是被限流了,还是资质不够?” “我们可是梅丽莎的师父,就算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总不至于还比不过泰坦和西格玛吧?” “泰坦、西格玛是凤大人和心惠大人的坐骑,或许可以走后门呢?” “有道理,梅丽莎也是皇家的人,咱们只配在门外静候佳音。” “不对啊,花儿也封咱们当了护皇大将军?” “你都说了是护皇,不是皇家自己人,对不对?” “嘿,咱们都是女帝的老公了,还不算自己人?” “喂喂,别乱说话啊,注意场合,当心祸从口出。” “怕什么,就咱们兄弟几个,这儿连只鬼都没有。” “未必啊,我听说噢……也就那么一说哈,咱们可能正在电影里。” “嗯?电影?” “对啊,我们是角色,外围是电影院和观众,那么……就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咱们看喽。” “哇,怎么不早说,我刚才虎躯一震,现在又背脊发凉,隐私岂不是全直播出去了。” “哈哈,你们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伙计们,别乱猜了,咱们再等一分钟,直接把这门强拆了。” “喂喂,别乱来,多等会儿行不行?” “嘘!嘘!兄弟们!有动静!” 蓝门里突然响起异动,二十名欧米伽守护者慌慌张张靠向前,聚集在门外。 一番吐槽竟然惊响了门,欧米伽们个个紧张到冒汗。 尽管他们听说过很多关于天堂花园的细致的描述,但毕竟眼见为实。 他们谁都没有真正见过门里的景象,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在响? 正当他们以为刚刚那一声只是无端响动的时候,蓝门继续响起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随着一缕薄雾的溢出,蓝门打开了! 门缝持续张开! 欧米伽们紧张到窒息! 然而几秒钟之后,他们一个个又露出惊喜的神色,一齐单膝跪地,行参拜大礼: “——心惠大人!” 第二篇 初始化?进阶的魔女 蓝门内,薄雾散尽,魔女心惠一袭红裙,美艳动人,她的表情略显呆萌: “你们是……” “心惠大人,我们是欧米伽守护者啊!” 欧米伽们面面相觑,眼前的心惠不仅没有代理人的气场,也不见魔女的威压。 “守护者?我只知道阿尔法守护者……” 心惠轻倚着门框,她显得非常矜持,欧米伽们纷纷站起身来,交头接耳: “她是不是失忆了?” “允儿大人说过,这地方重启了,该不会……” “看来没错,她只记得阿尔法,对我们完全没印象。” “人没事就好,我们先办正事要紧。” “咳咳……心惠大人,心惠小姐,我们可以进去吗?” 欧米伽们一个个展示出友善的笑容,他们必须进入庭院,才能继续开展救援行动。 心惠愣了一下,腼腆点头:“嗯……好吧,那么请进吧。” 二十名欧米伽守护者迅速通过蓝门,进入天堂花园庭院! 心惠随手关闭蓝门,她靠在门上,静静打量着一群身穿黑超铠甲的男人背影: 这些欧米伽都聪明绝顶,武力值又不低,还喜欢嚼舌根,这可如何是好? 心惠不知自己装傻充愣还能装多久,她悄悄背过手去,轻轻打了个响指—— 先卸去欧米伽们的能量,屏蔽他们的战机系统,让他们无法变身作战!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心惠一秒免除后患,她轻松迈开步子,走到欧米伽们中间: “你们在找什么?” “呃……心惠小姐,你没有看到梅丽莎?哦,一个很特别的小美妞,她可能还带着两条龙!” 欧米伽们一个比一个焦急,他们进入庭院之后,就立刻呈战术队形四下搜索。 心惠暗想,梅丽莎也来了?还带了西格玛和泰坦?为何她并未察觉到? “我只见到你们……另外,请叫我……玛丽。”心惠呆笑了一声。 欧米伽们全愣了: “玛丽?你又恢复成电影里的女主角了?” “哇噢,伙计们,这果然是电影,我们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呗,我们连心惠大人一起救出去,怎么样?” “我看她这懵懂无知的样子,可能没什么危险,但未必会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那就强行带走啊,就像对花儿那样,啊不对,是像花儿对我们一样,连哄带骗,措施还要强硬。” “你们别吓坏了人家温柔的玛丽啊,当心屏幕前的观众们要扔鸡蛋了,哈哈!” 欧米伽们一副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心惠,仿佛一群野蛮的饿狼。 心惠服了这帮男人,他们真是死性不改,在花儿那里尝尽甜头,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 心惠正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忽然见几个欧米伽正奔向另一扇蓝门! 那是前门直对着的庭院的另一端,天堂花园的后门! 天堂花园共有一前一后两扇蓝门,颜色、规格一模一样。 在雾气稀薄的时候,两扇门清晰可见,距离近到只需要十步距离。 “别碰那里!” 心惠一声惊叫,几个欧米伽松开了门把手。 即使心惠不阻拦,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开门。 因为他们听说过,后门外面就是下层世界。 一旦出门,被锁在外面,只要没人开门,他们就永远回不来了。 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他们要寻觅的战术小队和家人们都在门外。 他们迟早要出去,但不是现在。 此刻,他们迫切需要先找到梅丽莎,再商量对策。 欧米伽们回到心惠身边,认真询问: “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和房间里找一找梅丽莎吗,玛丽?” “唔……” 心惠显得很为难,她有点后悔给他们开门了。 她只是在很多遍敲门声中选择了一次开门,结果就碰上了她不想面对的麻烦。 她当然知道,只要开门,就准没好事。 她不过是心软了而已,看样子她的进化还不够完美,心还是不够狠啊。 心惠这种模棱两可的呆萌态度,让欧米伽们焦灼不安。 眼前这座秘宅毕竟是心惠的私宅,欧米伽们不能冒然闯入。 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庭院里急得团团转,突然间,他们在薄雾的尽头看到一处缝隙! 那是秘宅的墙角和庭院的院墙之间形成的空隙,那里面隐约透出不一样的花色和幽深的树林。 天堂庭院竟然连接着未知的开阔区域! 欧米伽们准备进入查看! 心惠直翻白眼:“不行!那里也不行!” “什么啊,我们离开也不行?玛丽,你是不是在背台词,为了迎合观众?你别死记硬背了行不行?” 欧米伽们忍不住调侃起来,他们还真是放肆,分明已入虎穴,竟还吊儿郎当的,天不怕地不怕。 心惠淡然冷笑:“你们如果不怕,那就尽管去吧。” “不好意思啊,玛丽,哥几个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欧米伽们端详着心惠的绝美侧颜。 若知道是魔女本尊在此,他们哪还敢开这种玩笑。 不过,就是因为眼前的玛丽看起来人畜无害,他们才忍不住想捉弄一番。 说白了,就是想抓紧机会,疼惜一下平时不敢奢望的女人。 其实,就算心惠不阻止,他们也不敢进那个诡异的缝隙。 除非梅丽莎也进去了,否则他们没必要节外生枝。 “玛丽,或许你知道哪一朵是可可花?我们听说她就在这庭院里——” 欧米伽们随即提出新问题,他们可真是目标明确啊。 “可可花?不清楚……”心惠依然装疯卖傻。 欧米伽们犯愁了: “这么多天堂花,到底哪一朵是可可大人啊?” “真搞不懂,她好端端的,变成一朵花做什么?” “就算找到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变回人形?” “伙计们,快来瞧瞧,这会不会是可可花!” 秘宅门廊下,欧米伽们围住了两朵圣洁的天堂花。 这两朵花与众不同,比满院的其它花朵要大许多,欧米伽们犯难了:“哪朵才是可可花啊?” “什么?”心惠赶紧凑过去看看,要不是欧米伽发现,心惠居然都没注意到—— 可可花旁竟然又开了一朵相同大小的天堂花!什么时候? 见心惠诧异的样子,欧米伽们笑道: “玛丽,可以请我们进屋看看吗,或许梅丽莎藏在里面,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哦……不……” 心惠难为情地摇着头,忽然间,门廊里传出低沉的脚步声! 随着一件紫风衣映入眼帘,欧米伽们齐声惊叫: “——凤大人!” 第三篇 禁锢爱情的天堂秘宅 魔神皇帝游璃凤缓步走出天堂秘宅! 他的眼神忧郁,步履阴沉,惊得二十名欧米伽守护者不由得向后退散。 毕竟游璃凤亦正亦邪,任凭欧米伽再强,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 “亲爱的,你怎么出来了?” 心惠迎上前去,搂住凤的臂弯,向欧米伽们介绍:“他叫马甲。” “呃……马甲?电影男主角?” 欧米伽们一个个惊愕呆愣,不禁嘀咕起来: “喂喂,我们正在参与拍摄《绝世逃亡》的续集啊!” “有没有可能是前传或者隐藏剧情啊?” “就不能是试镜吗?够了,伙计们,我们不是来玩的。” “看样子,凤大人和心惠大人一样失忆了,这对我们反而是个好消息。” “对啊,他是魔神皇帝嘛,虽然退位让贤了,可是发起疯来,凭我们几个也搞不定的。” “喂,凤大人没退啊,皇位还在呢,现在是双皇嘛,花儿为主的。” “唉,这对男皇女帝,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啊。” “谁说不是呢,这马甲和玛丽又在一起了,我真替咱们兄弟沃尔特不值啊。” “操什么心啊,沃尔特就算失去心惠大人,他还有允儿大人、凯茜和杰西卡呢!” “没错,那小子最不值得同情了,我们难道不该可怜瑞克吗?” “是啊,最惨的是瑞克,不过我可听说,他找了个漂亮的新女朋友,叫苏菲!” “是吗,那还得是瑞克啊,比我们滋润多了!” “这么说,最惨的还是梅丽莎?莫名其妙当了皇后,结果凤大人天天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哥们这么说就小瞧梅丽莎了吧,你们将伽马置于何地?” “哈哈,对啊,最牛的还是伽马,竟然能让妻妾和谐相处。” 欧米伽们八卦起来真是毫无下限,心惠炙热的余光和发烫的耳膜简直难以忍受。 凤的表情依然十分呆冷,他弱弱地问:“玛丽,这些人是……” “哦,他们只是匆匆过客罢了。”心惠轻转赤眸,微笑招手:“既然如此,各位请进吧——” 心惠忽然放行,这让欧米伽们受宠若惊,他们虽然仍有顾虑,但还是忍不住带着惊喜进入了秘宅! 铠甲踩着地砖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二十人迅速通过门廊,在客厅里分散。 凤倚靠在门廊,用痴呆的目光注视着心惠,他那深邃的忧郁仿佛随时都能吞噬掉一个世界。 心惠牵起凤的手腕,再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问他:“想起来了吗?” “你是问那些穿铠甲的勇者?”凤目不转睛,语气悲凉。 心惠轻笑一声:“他们那叫鲁莽,可我问的并不是他们,我说的是我。” “心惠……玛丽?”凤努力拼凑着关联记忆,以及与这个女人相关的各类感觉。 心惠靠近一点,轻柔吻了吻凤的冰唇: “你和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彼此的爱人。” “我懂……” 凤的神情既悲苦又望眼欲穿,无论他有多迷茫,炽热的吻都可以令他痴迷。 如果有一份爱、一个人能够带他走出意识伤愁的牢笼,他希望眼前这个女人即是。 第四篇 欧米伽,处世之诡道 天堂秘宅客厅,明净的茶几上摆着一壶温茶,没有杯子。 隔着茶几,两张柔软的沙发相对,一张坐着心惠和凤,另一张挤着十个欧米伽。 他们或坐或站,姿势很随意,对于凤的疑问,他们也毫不避讳: “凤大人,或许你暂时忘记了,但不影响你是魔神皇帝游璃凤。” “皇帝……凤……” 凤瘫靠着沙发,他的眼神迷离,神情过于迷惘,似乎他并不愿意接受魔皇这个身份。 这会让他产生一种天然的悲伤情绪。 杀人如麻,毁天灭地,那全是他的所作所为。 只因他死得惨不忍睹,只因他过度复仇,只因他为自己和别人的错爱埋单。 凤的表情悲苦,他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心惠连忙递出肩膀,轻轻揉搓凤的背。 凤倚靠着心惠的肩头,他感到舒缓了一些,他知道,无论他是人是鬼,他都离不开玛丽的体温。 心惠安抚了凤之后,目光转向对面呆愣的欧米伽们。 在观察到凤的神态举止之后,欧米伽们更难以评估凤对救援计划的影响力。 凤的表现不像失忆,更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你们看到了,请你们别再说出一些会惊吓到我们的话,好么?” 心惠用乞求的语气让欧米伽们认清形势,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与凤相爱的现实。 心惠又暗自冷笑,欧米伽要是再敢捣乱,她就一掌把他们轰出去! 在凤恢复神识之前,心惠要好好享受这段甜蜜时光,同时也要建立更深厚的感情。 这样一来,就算凤的神识恢复,也不会再移情别恋了吧。 可是话说回来,天堂花园这次重启之后,凤的神识为何迟迟不得归位,心惠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已经不记得重启了多少次了,每次重启之后,她都能和凤在天堂花园邂逅。 然而,伴随着两个人彼此的神识觉醒,她和他又总会分道扬镳。 或许这一次,上天要安排这段姻缘永恒不灭…… 心惠也想遵从天意,得到永久的真爱,所以她要摒弃心中怨念,极力让自己温柔起来。 欧米伽们见此情形,无可奈何回应道: “好吧,我们懂了,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要把你们救出去。” “什么?救我们……出去?” 心惠真想立刻下逐客令,这些欧米伽真是多管闲事,难道他们真以为救援计划大于天吗? 欧米伽们十分肯定:“没错,你们在地下待得太久了,跟我们回家吧。” “可这里就是我们两个的家啊。”心惠靠紧了凤的肩膀。 欧米伽们摆手:“不不,是真正的家,你们应该回归大家庭才对,我们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天坑。” “坑?呃……也是地下?”心惠撇了撇嘴。 欧米伽们爽朗大笑: “不一样的,回到坑里雪仙小屋,回到粘粘家庭,你们一定能体会到什么是人间,什么是光明。” 欧米伽的说辞,心惠一点也不爱听,难道他们的意思是,天堂花园是阴暗龌龊之地吗? 心惠正想反驳,凤忽然做出答复,他的语气沉缓,神色阴冷: “不,我哪也不去,我要长眠于此……” 凤的意志竟然如此消沉,欧米伽们感到非常遗憾,眼前这位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魔皇吗? 心惠很满意凤的态度,她和颜悦色,回绝了欧米伽的非分要求: “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好,请你们别再打扰了,谢谢。” “这……” 欧米伽们互相交换了眼神,他们的笑容显得执着而闪耀: “我们不会丢下家人,所以我们可能要强行带你们走……” 欧米伽们刚说到这里,立刻听到咔咔的声响,那是凤捏紧拳头的声音。 心惠也坐不住了,她知道这些男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一再示弱,只会让他们不断地抱有希望。 注意到凤的怒色和心惠的抵触情绪,欧米伽们不再继续表态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很懂。 欧米伽战队从来不会硬碰硬,比起超强的战斗力,聪明才是他们的标配。 欧米伽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刚正不阿的男人,他们很会权衡利弊、圆滑世故。 为达到战略目标,他们甚至可以暂时放弃原则,可以阿谀奉承、虚与委蛇。 他们真的可以做到毫无底线的妥协,甚至与魔鬼签订契约。 曾经,就在上层世界毁灭前的那一刻,他们和维多利亚一起,选择向魔神世界屈服。 他们臣服于魔皇游璃凤,换来了人类幸存者的和平,也保留了自身的实力。 后来,为了维持新魔神界的稳定,他们又选择安抚女帝,通过与女帝相爱、孕育子女,实现和平。 但这不表示他们会放弃最终的理想,对他们而言,只要结果一致,过程并不重要。 面对世上最强的魔皇和魔女,能够淡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是需要一定的胆魄和技巧的。 欧米伽们话锋一转,轻松笑道: “你们不用急,我们要先找到梅丽莎和其他家人,你们排在最后,而且我们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 话音刚落,另一队欧米伽十人匆匆下楼,他们从二楼异次元里出来了,时间就像算好了似的。 心惠正准备打响指,又慢慢松开了手指,那就再让他们多活一会儿吧。 “哎呀,里面真好玩啊,我们游泳冲浪,还坐了游艇,跟梅丽莎和蠕虫说的一模一样,简直太爽了。” 欧米伽们聚到沙发旁,沙发上的兄弟们笑问: “别只顾着玩啊,有没有认真找人啊?” “唉,连梅丽莎的影子都没见,我们还想探探新地图的,忽然发现铠甲不能用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欧米伽们大眼瞪小眼,心惠再次准备打响指,她知道,一旦欧米伽发现铠甲失灵,她就该动手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是不是忘了,梅丽莎说过,这秘宅有结界,所有人的铠甲都会自动锁死。” 欧米伽一句话又救了自己,心惠迅速把手塞到凤背后,保持淡定的姿势。 但她心乱如麻,因为梅丽莎早就深有体会,屏蔽铠甲能量,那是魔女之力所为。 既然如此,欧米伽不可能对此一知半解,他们又为何看破不说破呢? 毋庸置疑的是,只要没撕破脸,大家就必须继续装傻。 第五篇 以爱的名义非分处刑 “看样子,你们要找的人并不在我家里。” 心惠干脆把话挑明,至少她不想再说谎了,她要变被动为主动,等着欧米伽露马脚。 欧米伽们叹着气,一个个站起来,他们离开沙发,在客厅里缓慢聚集: “想来也是,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二位,我们该走了,多有打扰。” “也好,我送你们。” 心惠紧跟着站起身,若是可以顺利就此别过,也算是各自的福报,心惠打算放他们一马。 “慢着!” 凤突然也站了起来,他忧郁的目光里闪着一丝狐疑:“你们还没告诉我,梅丽莎是谁!” 心惠的心里猛然一颤,显然,凤的话音对她而言相当刺耳。 若是因为凤横生枝节,惹恼了心惠,那么要怪只能怪欧米伽的命不好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欧米伽们并不打算继续保持沉默: “梅丽莎是新生代代理人,也是我们的徒弟,她还是超皇后,她做过你的妻子,长达四千年……” “什么……” 凤双目惊愣,竟然有这种事,为何他并无印象、毫无感觉? 心惠怒了,这些该死的欧米伽,为什么要把被改写的已经不存在的四千年拿出来说事!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欧米伽们不再刻意强调凤的情史,他们整装待发,准备离开秘宅了。 “等一下!” 心惠忽然叫住了欧米伽们,她认为,自己作为他们的代理人,有义务再进行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 “请你们有序通过刚才的那扇门,原路返回。” 心惠的语气虽是提示,但更像是警告,欧米伽们停步,他们毫不犹豫,放弃了全身而退的机会: “不,我们要走另一扇门,去下层世界,找回所有的家人。” “我说过后门不能开,你们出去必是死路一条!” 心惠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欧米伽们表现出的情绪依然很乐观: “我们不怕,死亡对我们来说,也并不容易……” “呵呵!” 心惠发出一声悠长的冷笑,她不装了,她的表情开始自然流露—— “一旦走出后门,你们不只是离开天堂花园,而是彻底离开了片场,失去了宝贵的角色。” “什么……你说什么?” 欧米伽们惊诧不已,他们仿佛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哄堂大笑和此起彼伏的掌声。 心惠牵起凤的手,微微扬起嘴角,用不可一世的姿态蔑视众人,挥手冷笑: “到处都是隐藏镜头,有数不清的机位,而你们只有待在我们这对男女主角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们没想改变主线剧情,我们这些边缘化角色,就不能自主选择活路吗?” 欧米伽们神色悲凉,心惠摇了摇头: “啧啧,除非你们有能力转到幕后,亲自导演这场戏,否则就老老实实当个NPC吧,不要自掘坟墓。” “我们不是上帝,当不了导演,也无意抢戏,我们只是不能忍受,即使妥协让步了,仍不得安宁……” 欧米伽们道出了各自的悲哀和痛点,心惠却不以为然: “你们充其量不过是些群演而已,刷什么存在感,要什么安定,谈什么权利?” “是……我们只是工具人而已,没人可怜没人爱,只配得到花儿施舍的那点情,还得分一分才行……” 欧米伽们发出阵阵苦涩的笑,心惠却冷嘲热讽: “没人束缚你们,你们有自己的舒适圈,尽情享乐就好,何必为难自己,为奢望而痛苦?” “没错,论痛苦,我们比沃尔特、瑞克和伽马差远了,我们也很难达到凤大人的境界。” 欧米伽们开始挑动心惠的敏锐神经了,心惠沉住气问: “为什么说这种话,难道你们天生喜欢追求痛苦的感觉吗?” “痛苦,对于我们,对于你和凤大人,已经够多够深了,我们想要的是……这份痛苦能够彼此相通……” 欧米伽们开始流泪,心惠有些撑不住了: “够了!你们何以理解我的痛苦?你们只知吃喝玩乐,只知一味顺从,顺坡而下!” “我等欧米伽守护者确实喜欢曲意逢迎,那么……沃尔特和瑞克呢?他们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你们……够了!!” 心惠终于忍不住爆发情绪,一掌拍在沙发背上,顷刻间,沙发爆裂!棉絮飘散落满客厅! 凤松开心惠的手,满面震惊:“……玛丽?” “心惠大人……”欧米伽们的悲沉目光看着心惠,他们已然参悟了自身的命运。 心惠自知暴露,她不会再客气了,她只是有稍许不解:“什么时候……你们究竟是何时发觉的?” “就在我们进门之后不久,你打响指,我们已经听到了……”欧米伽们一个个泪流满面。 心惠怒吼:“所以你们想看我笑话!” “不……我们只是在配合你演戏,无论喜剧还是悲剧,我们不想让你唱独角戏……” “够了!我说够了!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找死呢!” “因为爱……为了真爱,就必须冒着被处死的风险……” “一派胡言!!” 魔女心惠瞬时变身!! 烈焰魔裙飘飘,整间客厅被染成血色! 与此同时,心惠连打两个响指,魔力乍泄,赤红魔火突袭,将二十名欧米伽悬吊了起来! “——呜哇啊啊啊啊!!!!” 每个欧米伽的颈部都被细丝状的魔火拴住,二十人全被吊在了天花板上,如同被执行绞刑! “呃啊啊啊啊——” 他们痛苦不堪,疯猛抓着脖颈,被魔女封印的铠甲像另一件刑具,切割着每个人的血肉之躯! 心惠露出一丝毫无感情的疯癫笑貌,她的赤眸转向一侧,望着呆愣的凤,仍保持着一丝温柔: “亲爱的,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就算我再狠再毒,你也依然会爱我的,对不对?” “对……我爱你,玛丽,不因你的名字而改变,也不因你的暴行和他人的挑拨离间而改变。” 凤痴痴地望着心惠,心惠却略感不适,不是因为凤对她的评价不高,而是觉得凤在敷衍。 魔女心惠的目光聚焦在了二十名被她处刑的欧米伽身上。 第六篇 浴血铠甲!爱之诡辩 天堂秘宅,失去铠甲能量的二十名欧米伽守护者,被吊在客厅天花板上。 魔女心惠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立刻了结他们的生命。 再打个响指,又会立即复活,但她不会那么做。 “吵死了……我来结束你们的痛苦吧——” 心惠飘了起来,抬起玉臂,伸出手指。 烈焰魔裙之下,魔神皇帝游璃凤只是个呆弱的看客,就算恢复神识,他也依旧会做个旁观者。 “等一下!心惠大人……呃……” 欧米伽们一个个捂着鲜红的脖子,他们在天花板下挣扎着,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地砖。 心惠的响指停在了半空:“你们不是说,想死并不容易吗,怎么,又要乞求才能活命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们呢……心惠大人!” “因为你们一心求死……我不忍看你们作践自己,所以给个痛快,这也是我身为代理人的仁慈吧。” “不……我们还要执行救援计划……如果这样死了,那就毫无意义了……” “哼!什么才叫有意义?让花儿给你们一个个生子,哪怕永远待在阴暗的地下,也很有意义对吗!” “不……花儿……她在哪里……” 欧米伽们的血泪浸湿了熄能的黑超铠甲,心惠忽然笑得裙摆狂抖: “她死了!死得很彻底!” “怎么可能……花儿不会死的……” “为何不能?她当然会死,这世上只要一个魔神皇帝就够了,她根本就是多余的。” “我们不信……” “我和凤轮回进入天堂花园的时候,重启已经结束了,而我完全感应不到花儿,信不信由你们。” “不……不!!” 绝望的欧米伽们痛哭流涕,心惠却顿然震怒: “你们就这么在乎她!” “花儿……是我等欧米伽守护者的妻子……我们兄弟当然在乎她……” “呵呵……真是可笑!你们竟然拿花儿共享!愚蠢!你们根本不知爱为何物!” 心惠的两根手指狠狠掐着,她一定要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震耳欲聋的响指! 她要让这些无知无畏可悲可叹的臭男人灰飞烟灭! “是……卑微卑贱如我等这般……对维多利亚大人的爱如此……对花儿的爱也是如此……” 欧米伽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出的并不是绝望,竟是对爱的惆怅。 心惠震怒:“住口!别在我面前提起维多利亚那样的贱人!你们就是被她调教成这副德性的!” “不……那是我们心甘情愿……”欧米伽们痛苦的神情里,一同浮现出了对幸福的憧憬。 心惠不禁冷笑:“真贱啊,我差点忘了,你们还去骚扰过允亲,被拒的滋味如何?” “我们的爱……并不粗俗……无论是对允儿大人,还是对心惠大人你……” “放肆!!” 心惠猛然瞪眼,赤眸一闪,拴在欧米伽脖子上的细丝血火突然拽紧,并且开始疯狂切割! “——呃啊啊啊啊!!!” 二十名欧米伽顷刻之间体验了濒临死亡的剧痛! 心惠呼吸沉重,烈焰魔裙猛颤:“收回刚才的话!” “不……我们真的爱你……” “混账!对着刽子手,一个快要杀了你们的女人,竟然说爱,你们是白痴吗!” “我们对你的爱……早已根深蒂固……” “可恶!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爱我!” “因为我们……是你的守护者……” “别用你们的职业道德绑架我,我也不会因此而怜悯你们!” “不必可怜……爱你……是我们的荣耀……” “那就用死亡来证明你们有多傻吧!” “好……我们愿意为你死!心惠大人!” 二十名欧米伽一齐做出殉职的准备,心惠的赤眸不由自主闪动泪光: “浑蛋……傻瓜!!” ——啪!! 心惠的响指猛烈爆发!! 霎时间,秘宅客厅血光闪耀! 如同一片广阔无垠的血红星系里,二十颗恒星连环爆炸! 震荡!串烧!溅裂! 血色星光之中,二十团黑曜石光徐徐溅落! 腿甲!肩甲!头盔! ——闪!亮!激!活! “啊……心惠大人!?” 二十名欧米伽守护者卸载头盔,扬起长发,一字排开! 他们惊奇地发现,他们不仅没有死,而且被解锁了铠甲! 黑超铠甲不光解除了屏蔽,还浴血升级了! 黑曜石超华丽铠甲,被镀上了一层赤、金、银相间的彩条装饰! “并非只有幻雷才能培养出超神,我也可以开小灶,暂时就叫……超级欧米伽吧?” 烈焰魔裙缓缓飘落,心惠侧首垂眸,丝绒红指甲撩动香槟棕长发,赤眸焕发着无与伦比的美。 欧米伽们惊泪盈眶,他们实在没想到,他们的非直属代理人心惠,会给他们这种惊喜。 凤端详着心惠的身姿,不明所以:“……玛丽?” “别惊讶,我只是被他们拿捏了软肋而已。”心惠露出一丝无奈而又迷人的微笑。 欧米伽们惊问:“软肋?心惠大人的软肋是……” “就是你们啊……”心惠情不自禁哽咽起来。 二十名超级欧米伽热泪奔流,他们抹着眼泪,身体连着铠甲,不争气地颤抖着。 果然,爱,是永恒不变的利器吗…… 即便只是嘴上说说? 不,那是要有强大的爱的行动做基础的。 不愧是欧米伽,竟然临危不惧,用爱之诡辩打动魔女,实现自我拯救。 也不愧是欧米伽,真的实打实的去爱了,对每一位代理人,对女帝,对魔女…… 世上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不顾生死的爱呢? “心惠大人,你同意我们……走后门了?”欧米伽们忍不住继续进入主题。 心惠摇头轻叹:“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难道!”欧米伽们仿佛再度预感到了惊喜! 心惠伸出玉臂,搭在凤肩上:“亲爱的,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流浪?” “我说过,我不在乎,无论你去哪里,我必生死相随。”凤掀起紫风衣,裹住了心惠的腰。 欧米伽们看到了一家人团圆的曙光,激动道:“可不可以……把可可大人也带上?” “你们随意,我不保证她会愿意。”心惠侧身撇嘴。 一个欧米伽即刻闪电行动,一秒飞出秘宅又飞回客厅,他的怀里抱着两朵盛开的洁白天堂花! “不知道哪个是可可大人,所以一起摘了……心惠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去后门了吗?”欧米伽问。 心惠轻快地打了个响指:“那么麻烦?不需要!” 响指落音的瞬间,一道血幕遮蔽视界,天堂花园消失了,秘宅内全员穿越! 第七篇 大团圆!天堂反穿越 血色浓雾里,涌动着三条阴影,伴随诡异的嘶鸣声,魅影跃跃欲试,冲撞结界! 剧烈的震荡中,回荡起一声清脆的响指音,忽然间,血雾散开,结界撕裂! 视界之中竟然出现一只硕大的——修女鹤! 骑在鹤背上的是火王火焰与妖女荆棘! 火焰神情惊裂,目光震颤:“什么!!心惠大人!?” 结界断裂!血雾全开!烈焰魔裙飘浮在灰色虚空之上!二十道黑曜石霞光从旁护卫! 下层世界!农庄界层! 第七种穿越方式! ——魔女心惠任意穿越!! “心惠大人!!凤大人!!欧米伽!!” 聚集在农田的战术小队被眼前的奇观震呆了,这不是界层重启、世界末日,这是天堂花园反穿越! 他们千辛万苦也穿不进的天堂,竟然主动给他们带来了惊喜! 世上之事,有些就这么神奇,看似无望、死气沉沉,却会在瞬间突变。 因此,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即便绝望已久,也要留着一口气! 奇迹一定会发生,变幻无常只在一念间! 火焰一手搂住荆棘,一手掐住修女鹤颈,紧急升空:“我们走!” “慢着!你要带冒牌货去哪里?”心惠转手一个响指,血雾化尽,血空完全关闭! 修女鹤撞上农庄界层自带的虚空结界,当场碎爆! 纷纷扬扬的黑白羽毛从天而降,火焰闪着朱砂战甲红光疾速飞落。 荆棘腾空起跳,闪烁紫罗兰心光! 玫瑰紫天堂心暴战甲释出神器双匕首——玫红烈焰·紫红风暴! 弑神·葬魔·双!血!斩! 荆棘手握神器,两道血光交叉劈向魔女心惠,刹那间,空中闪起极端灿烂的血爆! “哇呜!啊啊啊啊——” 荆棘一声惨叫,竟遭遇反作用力,被神秘的威压闪震,从半空坠落农田! 玫瑰紫战甲涂满泥泞,荆棘双腿颤抖,跪在黑水里,靠两把匕首支撑着身体,她抬着头莫明惊恐: “你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哈哈——” 烈焰魔裙飒飒抖火,魔女心惠闪着赤眸,露出天下无敌的蔑笑: “我发现每重启一次,我的魔力就呈指数级增长,过时的招数也会对我失效,尤其是你这种冒牌货!” 魔女只需打个响指,甚至无需发动攻击,就能将差点手刃两个魔皇的荆棘置于死地。 这样的魔力的确恐怖无比! 荆棘毫无还手之力,她吃惊到怀疑人生,突然之间,一道朱砂火飞驰闪现在她面前—— 火焰展示火王神力,为保荆棘周全,他竟公然站在魔女的对立面! 须臾之间,一道竹青水墙横空激流,挡在了火王与魔女之间! 身穿水王战甲的蓝蔷薇现身,怒视火焰:“你明知这个女人不是灵美樱,为何还与她同流合污!” “薇儿……如果我说没有理由,你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吗。”火焰满面哀伤,只言片语尽是悲情。 蓝蔷薇不再质疑,她迅速撤除水墙,转身抬头,面向空中的心惠: “听好了,无论火焰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起!” 水王蓝蔷薇竟然表态支持火王! 自古水火不容,再世水王与火王却惺惺相惜! 两大上古魔神并肩作战,任何冲突都将是毁灭级的! 魔女心惠仅仅发出一声冷笑,她并非忌惮水火二王,而是笑他人看不穿她的魔心。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的时候,魔女心惠的态度却叫他们大吃一惊: “我又没说要杀冒牌货,只是给她点颜色瞧瞧而已,我也是母亲,怎会为难一个孕妇呢?” 心惠的手指轻轻一勾,两把匕首忽然从荆棘双手脱出!各自入鞘!飞旋奔向两个方位! 荆棘惊叫:“还给我!” “不好意思,这一把,我代为保管,交还给樱亲,另一把,物归原主——” 心惠轻松握住玫红烈焰,紫红风暴飞入战术小队,精准吸附在了雪紫腰间! “噢!我的天……我的宝贝!”雪紫摸摸温热的匕首,欣喜若狂。 火焰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他卸去朱砂战甲,成功切换为黑超欧米伽铠甲! 火焰二话不说,立即向心惠行参拜大礼:“心惠大人,多谢!” “哼,白担心一场。”蓝蔷薇扭头撇嘴。 烈焰魔裙缓慢飘落,随着心惠牵着凤落地,二十名超级欧米伽同步降落农田! 战术小队全员沸腾,山姆第一个冲到了心惠面前:“姐姐!” “山姆,我亲爱的弟弟——”心惠敞开了温暖的怀抱,与山姆相拥而泣。 沃尔特和瑞克站在了心惠两侧,他们同时叫响了前妻的名字: “心惠……”“玛丽……” 曾经的深爱,如今已是黯然失色,心惠紧抓着凤的手不放开,她露出坦然的微笑: “都活着就好,放心吧,我不会再抢你们的老婆或者女朋友了。” 看到挚爱如此洒脱,两个男人即便有再多的眷恋也该放手了。 沃尔特回到了库莉丝朵身边,瑞克抱住苏菲落泪。 不是因为放下了、不在乎了,而是迫不得已败给了命中注定的错爱…… 无论她,还是他…… 鬼影大法师脱去黑斗篷,化作白净的冥漫天,双膝跪地,迎接心惠: “恭喜主人归位……贺喜主人重生!” 冥漫天的身和心都展露着绝对的虔诚,心惠腾出一只手,连忙扶他起身: “我最忠实的朋友,你我肝胆相照,从此以后,无需多礼,切莫客气。” “是……” 冥漫天扶着魔女的手腕,慢慢站起身,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感。 梅丽莎抹着眼泪挤到了前面:“小姨!你每次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要哭死我嘛!” “其实是我要夸你,给我这么多优秀的帮手。”心惠十分欣慰地向大家介绍她身后的二十位新秀。 战术小队成员这才留意到欧米伽们不同寻常的黑超铠甲! 世宗禁不住调侃道:“那三道彩条是什么,你们打算仿照沃尔特的铠甲进化吗?” “噢,伙计,这可是原创……超级炫彩涂装,我们是超级欧米伽!懂嘛,小子?” 欧米伽们引发哄然大笑,梅丽莎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心惠身旁—— “你……还好吗?” “梅丽莎?” 凤虽有迟疑却准确认出了他的皇后,心惠惊慌失措,凤的忧郁眼神瞬间让梅丽莎怦然心动。 第八篇 开!天堂花,帝皇殇 “很遗憾,他已经失忆了,他现在是我的爱人,不再是魔皇,只能做你们的邻家好哥哥。” 心惠靠紧了凤的肩臂,闪着幸福、纯情而又霸道的目光,盯了盯梅丽莎和众人。 她相信,既然已经离开天堂花园,失去关联要素,凤就绝无恢复神识的可能了。 梅丽莎心里一凉,赶紧止步,她多希望能得到凤温暖的怀抱,来安抚她疲惫不堪的身心啊。 年糕禁不住哽咽:“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蛞蝓你咋不明白,重启了啊,他把你也给忘了,凉凉啦!”蠕虫猛拍年糕的背。 库莉丝朵感慨万千:“或许,忘记痛苦,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是啊,能忘就忘了吧,我也想失忆……”雪紫感怀过往,心中不免酸楚。 除了心惠乐见其成,与凤有过交集的女人们都难以释怀。 凤用忧郁的目光打量着每个人,他没有感应到任何能够激发回忆和神识的要素。 世宗即刻得出了肯定的结论:“凤大人的神识,的确已经消失不见了。” 世宗曾经是凤的二重身,他的直觉最有说服力,天堂花园重启,竟然真的把凤“重启”了。 “凤大人真的不认识我们了……”泰坦两腿微抖,他本想跪拜主人,幸好忍住了。 作为凤的坐骑,泰坦心中暗喜,他真的完全解脱了。 西格玛却还在瑟瑟发抖,她是魔女心惠的坐骑,她要时刻注意主人的情绪变化。 “心惠大人,我……”西格玛刚想跪,被心惠温柔拒绝。 心惠十分欣慰:“西格玛,恭喜你要做妈妈了,请收下我的祝福,以后你就和泰坦自由自在相爱吧。” “谢谢主人……”西格玛喜极而泣,转身抱住泰坦猛亲。 一见时机已到,梅丽莎打起精神,眼泪汪汪请求心惠:“小姨,你可不可以帮我复活凯茜……” “什么!凯茜她……”心惠不禁一怔,迅速打响指:“麻烦的女人,竟敢又死!给我回来!” 虚空震响,一阵闷雷过后,农庄界层又恢复宁静。 大家望着魔女,疑惑不解:这就行了?凯茜已经复活了? 心惠淡然一笑:“没错,她已经活蹦乱跳了,我可没义务把她抓回来,她跑哪儿去了?” “凯茜……她和梵帝还有孩子们在一起!谢谢……谢谢小姨!” 梅丽莎钻进心惠怀里狂哭了一顿,她抬起头,一边抹泪一边看着心惠身后,又不禁失落: “大宝贝……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梅丽莎,小姨也感到很抱歉,你节哀吧。” 心惠摸摸梅丽莎的额头,梅丽莎懵了,顿时泪如泉涌:“……节哀?” “花儿她……消失在了天堂的异次元里……我们也很悲痛。”超级欧米伽们唉声叹气。 蓝蔷薇对天悲吼:“怎会如此!花儿是女皇!她不会死!我不信!” “花儿……”火焰单膝落地,悲痛欲绝。 冥漫天目光呆滞,无声抽泣:“花儿……” “花儿!”泰坦捏紧了西格玛的腰背。 西格玛忍痛安慰:“泰坦哥,你没了贱姐,还有我,你要好好爱我和宝宝!” 花儿的老公们不止于此,一百四十九位老年欧米伽从农田周边闻讯赶来—— 他们拄着拐杖,老泪纵横: “真想不到,花儿会先走一步,幸好孩子们不在,他们该有多伤心啊……花儿,我们就快去陪你了……” “啊噢……天哪……这些哥们是!?” 超级欧米伽们惊呆了,这些年逾古稀的老头竟然都是他们的兄弟! 老年欧米伽抡起拐杖,使劲敲打田埂:“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守不住花儿呢!” “唉!老兄啊!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位超级欧米伽走到大家面前,摊开了怀中的两朵天堂花! 蠕虫两眼放光:“咦!新鲜的天堂花!太棒啦!快给我吃!” “欸!蠕虫妹妹你等等!这花难道是……”年糕拽住蠕虫,眯起眼盯着两朵依然盛开的白花。 超级欧米伽点头回答:“我们救出了可可大人!” “什么!竟然是可可花?”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两朵花上,突然,其中一朵抖了起来! ——砰! 洁白的花瓣崩裂四散,一道白影腾空而起又缓缓下落: “谁让你们救了?明明是你们打扰我休眠好不好——” 高维生物可可瞬间化形为可爱的三维少女模样! “可可妹妹!” 众人喜出望外,化身天堂花的可可竟然还能恢复人身! “恭迎可可大人——” 各等级守护者纷纷单膝下跪,老年人鞠躬,向他们的传统代理人可可行庄重的参拜礼! “——喔!可可!” 蠕虫扑上去狂亲,可可搬开蠕虫的嘴,冰冷的目光望向雪紫: “我这高维生物不仅死不了,而且不能像哥哥一样失忆,活着太累,所以才要休眠呀。” “可可妹妹,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你原谅我可以吗?” 雪紫主动道歉,她曾经欺负可可的时候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 雪紫曾间接逼死了可可,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轻易求得谅解。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雪紫不得不道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拿出一个积极的态度。 即便世界毁灭、时过境迁,血债又岂可不血偿? 可可漠然置之,她保持沉默并中断了短暂的对视,雪紫懂了,这个仇怨看来是很难化解了。 “喔!还有……还剩一朵花!”蠕虫放开可可,指着超级欧米伽,口水直流! 大家这才发现,超级欧米伽还捧着一朵洁白的天堂花! 没错,两朵花,其中一朵变身为可可,那么另一朵…… 心惠猛然一怔,惊惶大叫:“虫虫别碰!不……快销毁它!欧米伽!” “心惠大人?”超级欧米伽不明就里,这么一朵纯洁的花,该怎么……为什么要损毁啊? 凤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的的视线完全被那朵花吸引了:“花……” “不!亲爱的!别看!”心惠疯了一般抱住了凤! 说时迟那时快,凤的一只手已然伸了过去! 众人惊叹:“什么!怎么会这样!凤大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哀嚎飙泪! 在他接触到天堂花的一刹那,竟然发生了奇异的反应! 花与凤共鸣共殇! 凤周身闪耀圣洁白光,与花同色! 凤在一瞬爆能之间变身,穿上皓月白铠甲! 神识同步更新,激活本尊——魔神皇帝游璃凤! 第九篇 魔皇激活女帝七色堇 圣洁的皓月白,绽放的天堂花。 凤一手捂着胸甲,一手从超级欧米伽怀中捧起天堂花。 剧烈跳动的心渐渐舒缓,与心跳共鸣的花瓣开放到了极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凤掌心的天堂花忽然闪耀七色霞光! “什么……” 众人震惊,他们眼前所见的异象简直比凤恢复魔皇真身还要震撼。 七色霞光瞬闪之后,附着在每片花瓣之上,洁白的天堂花被镀上不同色彩,直至形成一朵七色堇! “永生之花!?” 雪紫惊叫,这正是她苦苦追寻的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圣物啊! 众人惊愕,原来天堂花可以变身为七色永生之花! 然而,令他们吃惊的一幕还在后面—— 七色堇继续变身! 花瓣妖娆化形,生成白皙的手臂、腿脚和腰身! 一个鲜活的美人诞生了! 盛世容颜,绝世身材,一瞬武装再变身! ——七色堇柔软亲肤花瓣铠甲! “——花儿!!” 大家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 魔神女帝上官花嫁!! 她重生了!她重启了!也许她一直存在! ——从上古魔神时代一直存在于世间的天堂永生花,也是链接激活凤神识的关键要素……花儿! 她……本身就代表着永生! 在惊呼声中,女帝上官花嫁正与魔皇游璃凤手牵手,那是凤手捧天堂花的姿势。 花瓣甲与皓月白甲熠熠生辉,二人仿佛是正站在婚姻殿堂的一对新人! “猫狗皇帝,全都没死……” 荆棘在火焰怀中悲哭,她的复仇计划全泡汤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上官花嫁面露羞色,慌忙把手抽了出去,而站在二人身后的魔女心惠已是气愤到了顶点! 烈焰魔裙怒飘而起,心惠的赤眸闪着凶光: “千防万防,没防住你这朵贱花儿!” “玛丽!心惠……你无需动怒!”凤侧身抬头,十分镇定。 心惠嘴角抽动:“你要替她出头?” “不……我只想告诉你,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我只想爱你,心惠,我也只能爱你!” 凤的一番突然表态令人震惊,梅丽莎、年糕、可可、库莉丝朵和雪紫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失落。 上官花嫁望着凤,她的表情呆滞,刚刚如获新生的喜悦,仿佛又变回如临死亡的绝望。 烈焰魔裙熄能飘落,心惠感动得合不拢嘴:“亲爱的……你是说真的?” “朕一言九鼎,在场各位都是见证者。”凤竟然以魔皇之尊当场立下誓言! 他这是铁了心要和心惠在一起,果真要忘了那些旧情吗,那些足以支撑他活了几万年的深情…… 或许,心惠才是凤的情感归宿,是他前生后世的人生终点吧。 心惠喜不自胜,原来是她多虑了,无论凤是否恢复神识,都不会改变对她的真爱! 心惠开心得要发疯,赤眸轻转,对着身旁的上官花嫁,她忽然抡起手掌! ——啪!! 一记猛重响亮的耳光,扇了女帝上官花嫁一个措手不及! 上官花嫁娇身旋转,摔了个四脚朝天!她含泪捂着通红的脸,惊羞不已! “——花儿!!” 火焰、冥漫天、泰坦、超级欧米伽和一众老年欧米伽们惊慌失措围上去,将上官花嫁搀扶起身。 他们都懵了,魔女为何要扇女帝一巴掌? 蓝蔷薇怒视心惠,恨不得马上开战。 西格玛悄悄向心惠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主人! 梅丽莎悲声质问心惠:“小姨,为什么……” 凤保持镇静,他似乎已然猜透了心惠的心思。 魔女心惠长舒一口气:“我和花儿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和谐相处吧。”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女帝上官花嫁曾借十二辰钻之力重创过魔女心惠,当时的情形可谓惨不忍睹。 而今,心惠只是还了一耳光,可算手下留情,也算是打开了格局。 梅丽莎转身凝视上官花嫁,心疼不已:“大宝贝……” 上官花嫁扒开老公们,冲向梅丽莎,抱住她,紧紧趴在她的肩头:“小美妞,带我走……” “喔——喔——喔!各位,我们该回家了!” 心惠拍拍掌,露出娇美的笑容,众人惊诧又惊喜,终于熬出头了,可以离开地下,重返人间了! 老年欧米伽们用拐杖猛戳田埂:“太好了……我们还能多活几年,发挥余热!” “想什么呢?都给我变回去!”心惠狠狠打了个响指。 一道赤光掠过田埂,忽然之间,奇迹再现! 一百四十九名老年欧米伽,瞬间变成了……小朋友!! “哇呜哇呜!哇呜——” 田野里惊现一百四十九个满地打滚、嗷嗷待哺的婴孩! 众人差点惊掉下巴,心惠慌忙再打响指:“不好意思啊,起猛了……” 响指音过后,大家眼前出现了一百四十九名精壮的青年欧米伽! 他们抱拳行礼:“多谢心惠大人——” “这下好了,人齐了吧,我们走——” 心惠正要打响指,赤红欧米茄从山姆的铠甲中分离,变为方舟形态,悬浮在空中: “玛丽,我监测到那边的通天塔还有生命迹象。” 遥远的天边,支撑玩具箱的黑金双子塔已被锁在箱子里了。 心惠立即打响指,顷刻间,双子塔化作一黑一金两道圣光,瞬移到了农田,化身为—— 黑超欧米伽与超人类梵帝。 “哈哈,我离开四十分钟而已,发生了什么!”欧米伽呆愣环顾四周。 梵帝跪在了上官花嫁膝下:“——娘!” “终于圆满了,我要不留遗憾——”心惠准备打出终极响指。 梅丽莎慌叫:“等等!凯茜和孩子们?” “噢……”心惠掐指一算,皱起眉头:“凯茜竟然跳出时间线?没关系,延迟而已,她会跟上的。” 眼看心惠要打响指,年糕和蠕虫赶紧举起铁甲双刀:“要给我们补充能量吗?” “呵呵,用不着,来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穿越吧——” 心惠凝心聚神,不轻不重,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响指! 赤光笼罩农庄界层,魔女即将带领家人们开启任意穿越之旅,离开下层世界,回到地上梦想家园! 突然,赤光之中出现了三个白色闪光点! 那是不该穿越的悖论点! 白点分别指示为美雪、苏菲和库莉丝朵! 第十篇 穿越法则三个悖论点 绿油油的农作物之间,隐隐浮现几名魔修女。 她们徘徊不定,呈现半人半鹤模样! 直到美雪偷偷离开人群,猫腰接近,她和这些修女鹤们终究还是再次接头了! 她们凑在一起,吱吱吱吱吱,说着一些人类听不懂的密语! 她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一直暗中观察的雪紫,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要举报! 突然,魔女心惠的响指音打消了雪紫的念头,不管了,先穿越回大地要紧! 雪紫努力靠近心惠,生怕穿越大军把她给落下。 正在这时,心惠发现了三个悖论点! 笼罩农田的赤红穿越之光里,闪烁着三个奇异的不可穿越的白色光点—— “美雪……苏菲……允亲?抱歉,你们三个违背了穿越法则,我不能带你们走!” 美女心惠竟然爆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 什么叫违背穿越法则? 为什么是她们三位? 意思是,她们走不了? 众人愕然,农田被魔光染成猩红,修女鹤们趁势钻进了成片的农作物里,只留下闪着白光的美雪。 “美雪!快回来!”世宗惊慌失色,他甚至没发觉妻子是什么时候从他身边溜走的。 美雪自知大势已去,一边后退,一边苦笑:“世宗,别过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美雪?你在说什么!我们要一起回家啊!” “对不起……我不能走,我要永远留在农庄,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魔怔了!我知道你喜欢农庄,可我们的家并不在这里!” 世宗立刻奔向美雪,美雪却弯腰发笑: “我……根本不是美雪!我是梨花啊!” “什么!?” 世宗猛然停步,众人惊骇,这个神秘的女人竟然最终承认自己是梨花而不是美雪! 那么真正的美雪在哪里?救援行动的核心目标居然还是没找到吗! 梨花直起腰,笑中带泪:“我根本没见过美雪,我对她的一切了解都是通过你们口中得知的。” “不……美雪,我只认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是美雪还是梨花!”世宗捂住心口,顿时潸然泪下。 梨花禁不住泪眼盈盈:“你真傻,以前不信我是美雪,现在不信我是梨花。” “因为我爱你!爱你这个妻子!”世宗疯猛冲上去,抱紧梨花,死也不放手。 梨花闭眼悲哭:“我也爱你……可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我要和珍珠婆婆一起,生生世世守护农庄。” 梨花的回答,以及她热爱农庄的执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火焰即刻告知:“珍珠已经不在了,我可以证明,她已经死了,你也死心吧。” “不!婆婆不会死!就算她走了,我也要继承她的遗志!” 梨花坚定的信念和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佛能让人看到若干年后的“梨花婆婆”。 “别争了,我说过,违背穿越法则的人,谁也走不掉。” 魔女心惠的赤眸疑光离开梨花,又注意到了苏菲。 此刻,苏菲正惊恐万状躲在瑞克怀里,哭成泪人:“不要!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苏菲!我们一定带你走!”瑞克心慌不已,他一面安慰怀中的苏菲,一面期待心惠的解释。 瑞克很矛盾,无论如何,他都没脸在前妻面前关心别的女人,可是丢下苏菲,他真的做不到。 心惠叹了声气,显得很难为情:“不是我不带她,而是因为她是下层世界……魔神界的原住民。” “什么!苏菲是……” 大家惊诧不已,理论上说,苏菲的确不是普通人类,她是玩具大楼的职员,是属于界层的NPC啊! 那么,梨花也和苏菲一样,是农庄界层的固定角色,难怪梨花一心要回到农庄。 一个想走,一个想留,但客观现实并非是由她们来决定的。 “没错,以前上层世界人类通过魔神之光穿越到魔神界,你们几时听过这边的人穿回人类世界的?” 心惠所指的正是穿越法则! 简单来说,就是人死之后可以进入天堂或地狱,但死人重返人间的情形是不被允许的! 虽说并非绝对,不过史上已知的特例也仅有一个—— 那就是灵美樱! 她集合了五颗心形芯片,借助心灵力量,以天堂星为中继站,从魔神界穿回人间! 很可惜,灵美樱由于思想跑毛,不小心穿越到了十年后,也就是上层世界毁灭之后的无限大地。 魔神皇帝之所以用无限大地隔离新人类,就是为了让他们区别于旧魔神界的原住民。 若是纵容地下的非人类钻出大地,将成何体统? 这不是魔皇的旨意,而是凡人不可违背的天条地律! 如今,天堂星已陨落,即便荆棘拥有心灵力量,心形芯片也凑不够五颗。 农庄界层里,现有的心形芯片绿卡持有者,仅有荆棘、库莉丝朵和沃尔特三人而已。 因此,打破穿越法则的条件,目前根本不具备。 美雪和苏菲,离开下层世界的可能性接近于零,那么,库莉丝朵呢? “允儿大人怎么回事?她只不过在魔塔界层住过几年,也不算原住民吧!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欧米伽们百思不得其解,沃尔特满面焦虑,他只能向心惠求情: “心惠,我求你想想办法……” “阿尔法,你为何不听听允亲的想法?” 心惠无法再给沃尔特任何承诺,毕竟她和他已经找回了各自的真爱。 心惠并不是要落井下石,实在是因为,库莉丝朵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库莉丝朵身上,大家都很疑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上层世界的难民,就因为与那些光头男和长发女不同,就要被下层世界识别为原住民? 只因理念不同,就会被上帝拒绝返回人间? 在各种质疑声中,库莉丝朵自知无法再隐瞒下去,当着大家的面,她只好坦言: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是你们熟知的允儿,也不是与你们共患难的库莉丝朵……” “什么!?” “我……并非当前时间线的我,我是……一直生活在塔楼里的那个我。” 第十一篇 时空蚕丝,强制穿越 下层世界,农庄界层,穿越之前—— 作为三个悖论点当中最具争议的一个,库莉丝朵竟然自曝,她不是最新版库莉丝朵! 也就是说,当魔塔小镇界层重启之时,库莉丝朵也重生了。 她以上层世界游客的身份,仍然生活在十多年前的塔楼里,重点是,她被跨界的战术小队发现了。 更离奇的是,库莉丝朵通过梦境进行了自我穿越,她穿回大地,覆盖了新版本的自己。 她又穿回下层世界,如此往返几次,编织出了时空蚕丝,她把自己缠绕锁定了。 至此,世上只有一个库莉丝朵,是没有经历过失恋痛苦,只保留与沃尔特相爱记忆的库莉丝朵! “不可能,我们当时已经论证过这个问题,你就是我们熟悉的允儿啊!”山姆根本无法相信。 年糕被搞糊涂了:“允亲,你在代理人议会上已经成功说服我们!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还是允亲!” “小朵朵,小允允,你别烧我的小脑脑了行不行,你有本事一句话让我们心服口服!”蠕虫猛抠鼻孔。 库莉丝朵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沃尔特,她坦然回答: “除了和梨花一样,从你们口中捕捉消息,我所知道的其它关键信息,都是沃尔特亲口告诉我的。” 库莉丝朵的惊人言论就像一颗重磅炸弹。 她和梨花能够触类旁通,从关联信息当中提炼、联想,最终包装出全新的自己,的确是聪明绝顶。 可即便如此,想要做到滴水不漏,是绝对有难度的。 梨花通过夫妻情,一步步榨取世宗的关键信息,从而成功把自己伪装成完美的美雪。 那么库莉丝朵又如何征服、利用沃尔特,将旧版的自己毫无破绽升级为新版呢? 沃尔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这么做? 山姆不由得替大家质问:“沃尔特?” “在婚礼前,在塔楼里,在帐篷里,我和库莉丝朵都聊过很多……我也知道,她可能在获取信息。” 沃尔特悲声哀叹,经过多重反转之后,他娶到的依然是前女友,那个不曾被情感伤害过的允儿。 可允儿又自愿将残酷的现实强加给身心,她不得不用笑容伪装自己,成为坚强的库莉丝朵。 她和他,为何做出相同的抉择? 弥补了短暂的婚礼,到头来却要面对此刻的分别? 雪紫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要自欺欺人?明知道是假的,还要维护这段早就已经消逝的感情!” “因为……” 库莉丝朵和沃尔特悲情对视,异口同声回答: “我爱他……”“我爱她……” 一声爱,胜过千言万语,不止雪紫,在场所有人都感动泪目。 魔女心惠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至少这一刻,她成功把沃尔特还给了库莉丝朵。 蠕虫伸出抠鼻孔的手指,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好奇问:“小朵朵,那个……天坑里的你,还存在吗?” “我后来试过很多次,无论梦穿还是魂穿都失败了,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你们眼前这个是唯一的我。” 库莉丝朵竟然用旧版本覆盖了新版的自己,并且叠加升级刷新成功! 这是界层重启导致的奇异现象,那么与库莉丝朵同期生活在塔楼的沃尔特呢?又该怎么解释? 年糕追问:“我就当允亲年轻了好吧,谁能告诉我,沃尔特又是哪个版本?” “不用猜了,我重返塔楼的那一刻,就替换了原先的我,我是……辜负了库莉丝朵又想跟她结婚的我。” 沃尔特忽然泪崩,就在大家惊讶的同时,沃尔特郑重表态: “所以我……决定留下来!我要用一生补偿库莉丝朵,我要永远陪伴她左右!” 沃尔特的言行简直令人猝不及防,他竟然放弃穿越回家,选择和悖论点之一的库莉丝朵留在地下! 顷刻间,库莉丝朵热泪盈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大家都懵了,雪紫惊问沃尔特: “你不回去?你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他们虽然失去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他们可以重温母爱……” 沃尔特先向心惠致意,然后拜托梅丽莎:“梅丽莎大人,阿尔法和晨曦,请你多关照。” “好的,你和小允姨都放心。”梅丽莎抹着眼泪点头,为了凑够十六个子女,她一定会上心的。 穿越回家之旅,渐渐沉浸在难舍难分的气氛里,沃尔特开了个好头,瑞克紧跟节奏—— “我还有什么必要回去呢,我要留下来,和苏菲相伴终老!” 瑞克抱着苏菲,坚定了他的人生理想,他早已失去太多,只有苏菲能够填满他的余生。 “亲爱的!谢谢……”苏菲感激涕零,疯狂吻住了瑞克。 反转的绝恋还在继续,世宗终究彻底觉悟,他放弃一切陈旧的观念,认认真真捧住了梨花的腰身: “美雪,我决定了,我要一生一世守着你,你喜欢农庄,我就留在农庄,一辈子种田陪你!” “世宗……你不介意我是梨花?” “不,我以后只叫你……老婆!” “老公……老公!” 梨花扑进世宗怀里,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无论她的理想是什么,她对世宗的爱都是真的! “等等!世宗你的孩子又怎么办?”雪紫继续打岔。 世宗回头托付道:“梅丽莎大人,请帮我照顾小王子。” “噢……好的好的,没问题!”梅丽莎好尴尬,又是她,谁让她是十六个孩子的母亲呢。 眼看局势逐渐失控,已有三对情侣被动或主动被剔除穿越名单。 不过,也仅有三对而已,局势还是可控的。 不,对上帝来说可控,对魔女心惠而言不尽然。 梵帝突然大声叫嚷:“心惠!凯茜已经复活了?为什么她不在这里?她到底能不能回家?” “吵死了!我说过会带她走,还有……哈哈,你们有完没完?都煽情够了?都给我走!” 心惠赤眸惊颤,猛然补了个加强版响指! 没错,她不会抛下他们,她一定要做到完美,即使逆天而行! 啪!激烈的响指音传遍农庄,贯穿时空! 农庄滞留人员,全员无差别穿越! 这真是个意外! 片刻之后,赤光消逝,农庄恢复了平静,这是万世难觅的宁静—— 原住民不复存在,空旷的农田、农舍、天边,渐渐出现了巨大的玩偶:招财猫、墨菲和梦魇! 它们在游弋,没有比它们更小的玩物,它们的存在似乎也没意义了…… 哗!哗!哗——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又渐行渐远,银幕之上,农庄切换成了游走的字幕。 影片结束了,没有彩蛋,伴着片尾曲,灯光亮起—— 这是一间没有观众的影厅,座椅空空荡荡。 不,也并非完全没观众。 “嘎嘎——” 调皮的星梦突然蹦起来,对着主镜头,亮出可爱的舌头: “——略略略!” 第一站 公主与少年,天边的红门 滚滚红尘淹没了碧绿的农庄,遥远的天边矗立着一座通天黑金塔。 塔下的四位少年惊魂未定,身穿天魔神甲的魔神公主凯茜闪着金光仰望通天塔: “啧啧……这个玩具箱简直就是个捕鼠神器呀。” “凯茜!你到底是人是鬼?” 猛龙壮着胆子问,红雀、真武和玉虎都吓得不敢说话。 凯茜眉眼垂落,目光如炬:“我是魔神公主,不是人也不是鬼!哪来的毛孩子,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啊哈……真的是凯茜公主!”猛龙胆肥,直接两眼放光。 真武也不怕了,赶紧求凯茜:“公主殿下!请你救救我们的大哥和爹!” “对,公主一定可以救我爹!”红雀重新燃起了希望。 玉虎趴在凯茜背后撒娇:“求求你了,公主殿下……” “哎呀,瞧你们叽叽喳喳的,到底谁是谁爹啊?”凯茜摸了摸玉虎软萌的马尾辫。 猛龙指着双子塔中的黑塔:“红雀的爹,也是我们的爹!” “啧啧……那么,梵帝是你们的大哥?你们是……女帝的孩子?”凯茜问。 四位少年一齐点头:“——嗯!” “喔哦……”凯茜眼珠子一转,摇着头说:“我不能救他们,很明显这是个陷阱。” “什么……怎么会这样?”四位少年面面相觑,这是他们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 凯茜唉声叹气: “并非我见死不救,要是我上去了,也会跟他们两个一样下不来,你们愿意见到那样的结果吗?” “爹和哥怎么办……” 少年们扶着双子塔,红雀和玉虎哭得梨花带雨,猛龙和真武急得满头大汗。 遥望农庄,天雷滚滚,血空弥漫,眼看界层就要重启了,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凯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个少年的神色,她不介意当个宝妈,带他们一程。 但是救梵帝和欧米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凯茜不傻,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梵帝,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莫说这玩具箱会吃人,就算相安无事,凯茜也不会送上门,让梵帝再黏着她。 正好,玩具箱锁住了梵帝,凯茜可以趁机开溜了。 “瞧,界层马上重启了,你们还不赶紧跟我走?”凯茜撩了撩她的摩卡棕长发。 少年们悲恐摇头:“不!我们不走!我们要救出爹和大哥!” “你们想跟着界层重启烁灭吗?还是乖乖的让姐带你们去其它界层玩……哦不,寻找机会,怎么样?” 凯茜是急性子,对着这些小东西,她可不想再枉费唇舌了。 猛龙不明白:“这不是世界末日吗,我们就算逃到别的界层,又有什么区别?” “傻孩子,其他界层还没重启啊,或者已经重启过了,姐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凯茜掩口偷笑。 真武很执着:“可是,救不了爹和哥,我们逃走还有什么意思?” “唉……笨啊,每个界层都有玩具箱的,我们出去了可以再慢慢想办法救他们啊。”凯茜开始忽悠了。 红雀和玉虎马上不哭了:“真的吗!公主殿下!” “姐还能骗你们不成?好了,现在安静一点,我来找找这个界层在哪里……” 凯茜摸着下巴,环顾四周,除了摩天塔,连个跳高的地方都没有,完全是一马平川。 出口会在哪里呢?难道真的要爬到塔顶,那不就妥妥的被锁了? 见凯茜一筹莫展的样子,呆萌的玉虎问:“公主,你是不是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唉嗨……怎么会,我穿过太多的界层,出口都不一样嘛,我只是需要琢磨一下而已。”凯茜尴尬了。 腼腆的红雀说:“你要是再不快一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唉,别催啊,姐每次都能在最后一刻成功,就算天塌下来,也能化险为夷,懂吗?”凯茜急了。 聪明的真武忽然质问:“既然凯茜公主复活,是不是娘回来了!” “喂!你小子别咒我好不好?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凯茜发飙了。 她才不管是谁复活了她,也不想知道战术小队是怎么带她来到农庄界层的,包括下地狱的经历。 农庄那边有谁,他们在干什么,是生是死,她根本漠不关心。 总之,凯茜要逃走,她本来就是因为在地上过得不开心,才独自潜入地下的。 要不是梵帝,凯茜也不会惹一身麻烦,连命都搭进去。 所以,她要恢复自由身,至于带几个小鲜肉、小仙女,她倒是不介意。 见凯茜大发雷霆,真武、红雀和玉虎吓得不敢再多嘴,只有憨憨的猛龙向凯茜提议: “其实……我们知道出口。” “龙哥!!” 小伙伴们都发出了诧异的惊叫声,他们已经很久不敢提界层出口的事了。 凯茜顿时眼前一亮:“竟敢瞒我!知道还不早点说出来?你们那么想死啊!” 凯茜一吓唬,少年们都惊恐不安,玉虎直接哇哇大哭。 猛龙作为孩子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既然界层都要重启了,他愿意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凯茜: “我们早就听说,天边有出口,我们来过很多次,最后终于找到了!” “在哪儿啊?快带我去!” 凯茜已经迫不及待了,四位少年一齐指着塔底: “大概就在那个位置……” “你们耍我?” 凯茜瞄了瞄塔底,什么也没看见,红雀解释道: “要绕着塔底转一圈,才能看到出口,我们每次都要耗费一整天时间,现在来不及了……” “啧啧,又是魔塔转圈圈?你们知不知道,姐是玩这个的高手!来吧!姐带你们!走咯——” 凯茜的天魔神甲爆能,一束金光卷起四位少年,绕着通天塔底做圆周运动! “哇哇哇哇——” 四位少年又体验了一次乘光飞行! 不到十秒钟,他们就绕行了一圈,忽然间,出口显形了! “看!就是那里!” 天魔神甲熄能,凯茜和少年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扇红门—— 位于黑金双子塔的交界处! “它会经常移动,没想到现在到了爹和大哥之间!”猛龙吃惊道。 凯茜问:“你们以前没出去过?” “我们没有铠甲,怕性命不保。”真武的呼吸紧张起来。 红雀和玉虎手牵手,屏息凝视,凯茜一脚踹开了门: “这次姐带你们,都给我跟上!” “爹!大哥——” 四位少年痛哭流涕,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跟随魔神公主凯茜,踏出红门! 第二站 游乐界层激发潜能 ——啪! 凯茜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出入门一定要第一时间把门关上! 随着四个小机灵鬼迅速出门,被关闭的红门瞬时消失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新界层—— 游乐园界层! “哇——” 猛龙、红雀、真武和玉虎惊呆了! 鲜艳的色彩填充了他们的视野,这与天然单一的绿油油的农庄界层形成鲜明的对比。 出生在农庄的四位少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农田域外的场景,他们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跟姐来吧——” 凯茜飘起摩卡棕长发,沿着脚下的五彩滑道一跃而下。 少年们紧跟直下,他们经常在田间地头和草垛斜坡上玩,这样的溜滑梯还是第一次体验—— “哇喔——” 他们惊叫着,相互碰撞又分散,沐浴在凯茜的天魔神甲与五彩滑道擦出的黄金火花之下。 “哟吼——” 他们花了数十秒,来到了滑道底部,这里有一扇宽大的七彩拱门。 四位少年站起来,一个个捂着发烫的身子,他们的裤子和裙子全都擦破洞了。 “哈哈——”凯茜忍不住大笑起来。 猛龙和真武尴尬摸着头,红雀羞涩靠着拱门,玉虎嘟起了嘴: “公主,这不公平!你有铠甲,磨不破!我们都快冒烟了!” “嘿嘿,姐待会儿找地方给你们换衣裳,呃……好吧,姐先不穿神甲,这样公平了吧?” 凯茜一秒卸甲,露出紧身运动装,猛龙看了直流口水: “哇……大姐你好漂亮!” “嗯?谁是你大姐!”凯茜拽住猛龙,猛弹脑门。 真武替猛龙回答:“梵帝大哥说了,我们都是梅丽莎皇后的子女,凯茜公主你不就是我们的大姐了?” “噢……哈哈,原来如此,那么姐就勉为其难,做你们的大姐吧!”凯茜很享受当大姐大的感觉。 四位少年开心不已:“太好了,大姐!” “姐就先带你们进去玩玩,顺便换衣服——”凯茜推了推拱门,门是锁的,推不开。 七彩拱门的门禁系统立刻被触发: “欢迎光临,请购买门票,每位玩家需支付一千枚金币,绿卡持有者可直接刷卡通过。” “烦人的门禁,总是无处不在……你们有钱吗?” 凯茜望着小弟、小妹们,四人一齐呆懵摇头,一看他们就是身无分文的样子,真是多此一问。 凯茜不想暴力拆门,她这个大姐要给孩子们树立榜样才行。 “算了,姐请你们吧。”凯茜立即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了五千枚金币! 四位少年张大嘴巴,闪着崇拜的目光:“哇……大姐你好有钱啊!” “叮咚,五位尊贵的玩家,请进入,祝你们玩得开心——” 七彩拱门开启了! 一阵阵混合着奶油、水果的香甜微风扑面而来! “哇喔!好香啊——” 四位少年立刻被满眼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 猛龙闻着香味,抱住了一棵棕色巧克力树,猛咬了几口:“太好吃了!” “这个也能吃!”真武拔了几根绿草嚼起来,是软糖的口感。 红雀捧起一朵易碎的黄花,闻一闻,尝一尝:“是酥酥的甜点。” “嘻嘻,真好喝——”玉虎正在舔褐色喷泉流淌出的可乐。 凯茜真是服了:“啧啧……你们是吃草长大的么,早知道你们是吃货,我就该带你们去美食城。” 正说着,每个人的身旁忽然弹出一道悬浮的半透明面板,同时传出语音提示: “叮咚,请选择以下任务,提升你的潜能。” 每个面板都出现了十个游乐项目,可以单独选择或全选。 玩游戏能提升什么潜能? 凯茜乐了:“姐的技能早就全部解锁了,你们随意。” “噢唔……我想都玩玩!”猛龙点击全选! 四个少年中,猛龙年龄最大,也一直是有责任感的老大,既然他这样选择,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 红雀、真武和玉虎都全选了项目,四个面板随后消失,凯茜的面板出现了十秒倒计时提醒: “叮咚、叮咚……” “好吧,姐就陪你们玩——” 凯茜在倒计时结束前点击全选,随着面板消失,五个人的脚下忽然震动起来! 地面开裂!可乐喷泉的水源从地底急速涌了出来! 冒泡的可乐淹没了满地的软糖和甜点,五人爬上了五棵巧克力树,眼前又突然出现一股洪流—— 散发着奶香的牛奶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瀑布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面板,上面显示: “第一站,启动巧克力弹射,跳上来!” “有没有搞错!还有别的提示吗?”凯茜抹着满身巧克力,树都快被可乐融化了,怎么弹射? 猛龙舔舔嘴唇,忽然觉得浑身都是力量,他慌忙惊叫:“要吃巧克力才行!快,都给我吃!” “叮咚、叮咚——” 瀑布面板弹出十秒倒计时,真武、红雀和玉虎都嚼着满口巧克力,凯茜忧郁了一下,她妥协了: “好吧,姐从来都不拒绝巧克力,因为姐的身材向来不错,嗯——” 凯茜咬了一口树枝,浓郁的巧克力香在口中爆浆了,好美味啊,凯茜忽然觉得体内涌动着能量。 “叮咚——” 倒计时结束! 五个人同时起跳! 原来是巧克力的能量催动弹射!只要在倒计时结束前吃到巧克力就能成功! “哇哇噢噢噢——” 五个人飞跃牛奶瀑布,稳稳降落在瀑布顶,回头朝下望去,可乐已经完全淹没了巧克力树。 而牛奶瀑布又汇入巧克力可乐中,这味道,啊……可惜尝不到了! 五人的共享面板又弹出新提示: “叮咚,十分钟休息时间,请自由活动。” “啊噢,姐要换衣服了,你们等着——” 凯茜游上岸,钻进了树林,四个少年还泡在牛奶河里,喝了个饱。 不一会儿,凯茜走出树林,她换了身宽松的休闲装,朝岸边又扔了四套衣服: “姐估摸着你们的身材,应该能穿上,都去换吧。” “谢谢大姐!” 四人上岸,迅速进树林换好了衣服,基本上都挺合身的,只是—— 真武满脸通红:“姐!你这是女装啊!” “呃……我已经尽量选了中性服装啊。”凯茜抠了抠鼻尖。 猛龙也很尴尬:“而且全是香气……难道是大姐你穿过的?” “啊哈……没办法,我只能靠变身变出来,再一套套脱下来给你们,别嫌弃姐啊!”凯茜很难为情。 猛龙却是满眼爱心:“哈!真的吗!” 第三站 神奇板块!跳跳停不下来 凯茜故意走到猛龙面前,摇了摇头:“啧啧啧……你多大了?” “十五……”猛龙红着脸回答。 凯茜点点头,转身问其他人:“你们呢?” “我十三。”真武昂首挺胸。 红雀矜持回应:“十四……” “十二!”玉虎甩着双马尾,蹦得很高。 凯茜摸着下巴,一声轻笑:“那你们知道我多大了么?” “我们早就听说过,你和梵帝大哥都已经四千岁了!”真武直言不讳。 凯茜轻点着头,忽然转身盯着猛龙:“那你还瞅我?眼珠子乱转!” “啊……姐……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呀!”猛龙红着脸,憋着憨笑。 凯茜翻了翻白眼,头歪向一侧,示意大家看面板。 十分钟休息时间已到,共享面板弹出新提示: “叮咚,第二站,穿过这些板块。” 牛奶河岸忽然震动,地面分裂出了无数个彩色板块! 小伙伴们都慌了,大家踩住不同的板块,凯茜愣问:“要往哪边穿啊?” 正说着,从瀑布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沿着河岸,板块一块接一块爆破了! 彩色板块爆成漫天飞舞的碎渣,像下起了彩虹雨,而每一块爆掉的板块 “哇啊!快跑——” 他们终于知道该往哪边穿了,向着牛奶河上游,猛冲! 一边跑,一边踩,一边掉,他们奔跑的速度几乎只比板块坠落的速度快一步。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原先板块之间只有不规则的微小裂隙,渐渐的,空隙越来越大。 直至……各个板块之间完全断裂,距离越来越大! “哇——小心点儿!” 大家在浮动的各色板块间跳跃,既要前进,又要保证不掉下去,难度越来越高! 凯茜忍着不召唤神甲,她不是为了陪少年们跳,而是要满足个人享受——穿便装挑战极限的感觉! 可是,板块分裂的速度太快,距离越来越远,凯茜快坚持不住了! 突然,噌的一下,猛龙腾空跳起—— “哟吼!巧克力弹射!还能用!你们快跳!” 这憨龙关键时刻还真顶用,凯茜和少年们跟着起跳—— “哇!真的可以!” “好棒啊!跳得好高!”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我再跳!” 大家很快掌握了跳跃技能,根据身体用力程度的大小,随意控制跳跃的高低、远近和方向! 板块似乎捕捉到了玩家的运动强度和轨迹,板块的移动也随之加强了难度! 板块疾速分散、裂变,裂开的最小单位只能容纳脚尖! 与此同时,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板块,每一个都开始旋转起来! “哇呀!当心别被它们甩飞了——” 伙伴们顾此失彼,在飞旋的板块间艰难跳跃,他们跳得太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脚底—— 没有牛奶河了,也没有地面了,所有板块腾空旋转, “怎么办!我们没有退路了!” “那就前进,穿过所有的板块!” “好累啊,但愿巧克力不会很快消化完!” “我刚才多装了一些,哥哥姐姐们接着!” 玉虎一边跳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碎渣,融化的巧克力像沾了两手稀泥,玉虎开始投掷! “哇!哇!哇!哇!” 每个人都被巧克力泥糊了一脸,顾不得形象和姿势了,他们用甜香的泥浆洗了把脸,然后狂舔—— “哈哈!这下不愁没得跳了!” 噌!噌!噌!他们跳得更活跃、更精准了! 脚底旋转?没问题! 脚下深坑?没毛病! 只要不掉下去,就是胜利的勇者! “哇——唔——爽极了——好开心——” 他们在选择的不规则色块上奔袭、跳舞,渐渐将舞姿与跳动的板块融为一体,习惯成自然。 如此一来,不管板块怎么飘移、飞旋、翻转,都难不倒这些专业级的跳跃者了! 他们开始创造各自的跳跃动作,或优雅或激进,或程序化或散漫,由被动变主动。 他们不再受制于板块,就好像这些板块能被他们的脚尖控制,在空中肆意舞动。 然而,这并不是破局之法,如果不能突破这些无穷无尽的板块,那就要永远与它们共舞! “没完没了的,到底怎么穿过去啊,我玩腻了!” “虎妹!你还有巧克力吗?” “没啦!我全都给你们啦!” “这可咋办,我们玩累了就要掉下去了!” 少年们都感到焦虑,凯茜却正玩得嗨: “有姐在,你们怕什么,再多玩一会儿!唔喔——” 凯茜一个飞旋起跳,从板块的碎片里弹了出去,升上万米高空! 地下界层没有真实的天空,有的只是虚空,凯茜险些被虚空结界劈中! 还好,她翻了个筋斗,像高台跳水一般往下冲,太惬意了,太爽了! 此时,少年们还在板块间跳跃犹疑,真武突然灵光乍现: “我明白了!咱们别乱跳,要选中单一的颜色!” “这么多颜色,跳哪个啊?” “随便选吗,那我跳蓝色好吧。” “我跳白色!” 小伙伴们立刻在各自选中的颜色板块上跳起来,结果很糟糕,他们互相分离了! 真武赶紧改变思路:“不不!不对!我们要统一颜色!跳同一种板块!” “老弟!你早说啊!跳什么颜色?”猛龙急问。 真武吞吞吐吐:“呃……红雀……要不就红色吧?” “好吧……我允许……”红雀依然很腼腆。 玉虎激动飞跳:“好嘞!跳红块块!” 四位少年一齐跳向不同形状、飞旋在空中的各种红色板块! 不多久,奇迹出现了! 红色板块居然集中黏合在了一起!形成越来越宽广的红色大地! 此刻,凯茜刚刚从空中坠落,她像看到了一顿大餐:“哇哦!你们真行!姐来喽!” 凯茜在碎裂的板块间飞窜,可她的行进路线是随机的,她在各种颜色之间随意跳跃。 无论她怎么跳,都难以接近红色大地! “怎么搞的!谁敢捉弄本公主!” 凯茜越急,越达不到目标,板块碎石像子弹一样朝她袭来! “姐!选红色!只跳红色!”猛龙疯呼狂吼。 弟弟妹妹们一起加油,凯茜无奈顺从:“好!姐就信你一回!” 凯茜的手指和脚尖在红色碎石之间狂舞,共享面板同步弹出倒计时: “十、九、八、七……” 凯茜在倒数第二秒稳稳落在了红色大地上—— 完美! 第四站 不受干扰的糖洞 “叮咚,恭喜你们已获得永久巧克力弹射技能,现在进入十分钟休息时间,嘀、嘀……” 共享面板的提示让凯茜和四位少年感到既惊喜又莫名其妙。 “这边光秃秃的,没有巧克力树,我们都吃光了,还怎么弹射?” “意思是,以后不吃巧克力也可以?” “或许,吃任意巧克力都能跳跳?” “我们可以找机会再试试。” 站在一望无际的红色大地上,少年们完全摸不清方向。 凯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你们对巧克力怎会这么熟悉,农庄里有可可树吗?” “欧米茄留给农庄的机器可以合成巧克力,我们从小都爱吃。”猛龙如实回答。 凯茜差点忘了万能的欧米茄,她又问:“你们怎么知道该跳红色板块?” “是阿武告诉我们的。”红雀小声回应。 真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只是突发奇想……” “哦,不错哦,很聪明。”凯茜很欣赏真武,相较于憨直的猛龙,她觉得其他孩子都挺有趣。 玉虎翘着马尾辫,指着满身的巧克力油渍,撒娇道:“大姐……你又该给我们换衣服啦。” “你也不看看,这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姐怎么给你们换?先忍着!”凯茜打了个哈欠。 大家席地而坐,大眼瞪小眼,感觉十分钟好漫长,还不知道下一站会有多难呢。 假如十站都通关了,会得到哪些技能呢? 为什么要通关?为什么要玩这些游戏? 难道只是为了通过游乐园界层?这可并非他们来此的目的。 猛龙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姐,你不是说这边也有玩具箱吗?” “呃……对呀,当然有!但总不能一来就给你展示吧?就你急!”凯茜横眉竖眼,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真武很费解:“可我们以前站在农田里,随便就能看见天边的巨塔啊。” “会不会是这个界层比我们的农庄要大很多呢?”红雀发出疑问。 凯茜正想编个理由解释一下,就说这个界层的玩具箱还没激活,所以不显示巨塔。 但她马上意识到,既然她承诺了要救梵帝和欧米伽,那么黑金巨塔就会无处不在。 若她矢口否认,岂不是难以自圆其说了? 唉,这帮孩子还真不好糊弄呀! 忽然,玉虎指着远方大叫:“在那里!” 大家极目远眺,红色地平线上隐隐约约显现出一根擎天巨柱,竟然真的有通天塔! “太棒了!大姐!我们找到爹和大哥了!” 四个少年围着凯茜手舞足蹈,开心得像发现了巨大的宝藏。 凯茜瞪着大眼,她敢肯定那是另外一只支撑玩具箱的玩偶。 她该怎么向孩子们解释呢,她不能浇灭他们的梦想,那就将错就错吧。 她会千方百计阻挠他们前往未知通天塔,她不是非要使坏,她只是不想让孩子们被真相击垮。 为了让这些少年永葆青春和希望,凯茜只好暂且当个隐秘的坏人吧…… “叮咚——” 共享面板浮现在大家眼前,弹出新提示: “休息时间到,第三站开启喽,请钻出这些甜蜜的糖洞吧。” 顷刻间,红色大地上升起了一个又一个洞穴! 这些洞洞密密麻麻叠加在一起,垒得比天高。 而一个个洞穴又像一根根管道,朝着地平线的通天塔方向无限延伸下去! 凯茜顺势而为,鼓励小伙伴们:“很好!我们就钻出这些洞,在通天塔会合!” “喔噢!嗯——”少年们一齐应声,信心满满。 五个人立刻钻进了相邻的五个洞穴! 这些洞平均直径两米,每个洞都能容纳一个人全力奔跑的状态。 “大家使劲啊!累了就说一声,我们一起停下来休息!” 洞壁呈现蜂巢结构,相邻洞穴之间可以听到清晰的说话声。 凯茜暗暗发笑,这种既能隔离又能沟通的感觉太美妙了,她可以随时掌握少年们的动态。 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很方便地发力干扰他们而不被察觉。 可是,渐渐的,凯茜发觉自己多虑了,这个洞穴真的很难钻! 洞壁竟然是光滑而柔软的,根本跑不动,而且随着温度的升高,四周都变得黏糊糊的。 双脚像陷进了沼泽里,别说奔跑了,就连步行都变得很艰难! 凯茜松懈下来,干脆坐着不走了,小伙伴们也气喘吁吁停止了步伐: “不行了,走不动了。” “不是走不动,是根本没法走!” “这可怎么办,我们离出口还有好远呢!” “浑身都是汗,我感觉自己就要和洞黏在一起了。” “等一下,你们快尝尝,真的好甜!” 听到玉虎的建议,大家都品尝了一下,没想到洞壁竟是酥酥软软甜甜的糖果! “你们还记得刚才的提示吗,这个本来就是糖洞!” “对呀!这是可以吃的糖,我们还等什么?” “哈哈!快吃呀!” “我们把糖洞吃垮!” 少年们凶猛吃糖的行为让凯茜大跌眼镜,看来她不必担心他们能从堆积成山的糖果里钻出去了。 “叮咚——” 五个糖洞里分别出现面板,他们同时收到相同的提示: “欢迎使用甜蜜冲击,迅速钻出糖洞。” “什么是甜蜜冲击,怎么使用啊?” 小伙伴们百思不得其解,猛龙突然拍脑袋: “大家朝着出口方向,用巧克力弹射!” “——嗯!!!” 四个少年或趴或躺,立刻启动巧克力弹射技能! “喔噢——” 他们在四条洞穴里平行飞翔! 呼——呼—— 飞窜的气流声令凯茜心急如焚,她急中生智,开启天魔神甲掌炮闪击! 飞旋的金光精准斩断了各条糖洞! “呜哇——” 小伙伴们栽了大跟头,被爆炸热量融化变形的糖果,不仅堵住洞口,还让他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弹跳了!”猛龙十分沮丧。 红雀冷静分析:“看来还是要补充巧克力才行?” “我真没了呀!要是吃这些糖也能跳跳,那该多好?”玉虎愁眉苦脸。 真武突然有了好主意:“明白了!是方向不对!甜蜜冲击!我们应该往上冲!” “——嗯!!!” 四位少年齐心合力,改变策略,向上弹跳! 奇迹马上出现! 这次不是巧克力弹跳,而是真正的糖果甜蜜冲击—— 他们吃进肚子里的糖果与糖洞产生了热能共振! 四道甜蜜之光喷涌而出,无边无际的糖洞矩阵竟然被融化了! 第五站 巧克力弹射、甜蜜冲击和冰冷旋风 糖洞坍塌!各种颜色的糖果混合在一起,形成软硬适中的糖泥! 砰!砰!砰!砰! 冲出糖洞的四位少年稳稳落在五颜六色的糖泥表面,跟随波澜起伏的糖海,缓缓向前漂移—— “哇!我们成功了!好棒呀!” “一边吃甜甜的糖糖,一边前进!” “看!我们正朝着通天塔进发!” “咦!大姐呢!” 小伙伴们找不到凯茜了,只见滚滚糖泥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我在这里……” “大姐——” 少年们齐动手,把凯茜从糖泥里翻了出来,凯茜狼狈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现在彻底不用换衣服了……” 凯茜抹着满脸糖浆,真的好尴尬,她竟然失手了,让这些小东西过关了。 “叮咚——” 糖海上漂浮起一道鲜艳夺目的共享面板,新的提示出现了: “恭喜你们获得永久新技能——甜蜜冲击,休息十分钟,马上继续哦!” “太好了!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可以到通天塔了!”小伙伴们一个个激动万分。 凯茜却泼冷水:“别太乐观了,你们没发现一关比一关难吗?” “可我们每次都能顺利通过,还获得了新技能!”猛龙信心满满。 玉虎捧着满手糖泥,边舔边点头:“嗯嗯!而且都是好吃的!” “这样下去,不会发胖吧?”红雀吐了吐舌。 凯茜摇头叹气:“啧啧,不是姐打击你们,就你们这样的,遇到一次意外,就全歇菜!” “大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刚才走的好好的,糖洞突然就堵了,差点出不来呢。”真武仔细回忆起来。 小伙伴们纷纷点头,都在刨根问底,凯茜赶紧打岔: “那也许就是游戏环节设置的障碍,不然你们怎么能领悟‘甜蜜冲击’呢?” “哈哈,对呀!真不愧是大姐!” 小伙伴们向凯茜投来无比信任的目光,这让凯茜心里不禁感到一丝酸楚。 但愿这些孩子们能在玩乐中忘记痛苦、忘记家人吧,作为补偿,凯茜乐意做一个好大姐照顾他们。 “叮咚——” 共享面板准时浮现,发布新任务: “第四站,准备滑冰喽,祝你们好运——” “滑冰?哪有冰?这些糖?冰淇淋?” 大家正感到疑惑,突然间,流动的糖泥海洋里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 砰!砰!砰!砰!砰! 五人全撞在了冰面上,他们的行进路线也被挡住了! “哇……好痛!” “真的有冰!” “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甜,嘿嘿!” “别舔了,这冰是立起来的,又厚又高,我们怎么滑呀!” “等等,别动!冰墙裂了!大家小心!” 墙裂了,但没塌! 冰墙顺着每个人的身形,竟然形成了动态的凹槽! 由于他们刚刚使用过甜蜜冲击,浑身散发着又香又甜的糖热,冰墙的一部分实时融化成为滑道! “原来如此!是这样滑冰啊!”猛龙立刻来了个弹跳飞冲—— 利用巧克力弹射,同时使用甜蜜冲击,猛龙竟然穿进冰墙,滑出了一条炫酷的轨迹! 小伙伴们紧追直上,真武、红雀和玉虎自由发挥,形成了不同形状的悬挂在天上的冰晶滑道! “哇!真的太好玩啦——” 四位少年在高耸的巨大冰墙里画出了蓝、绿、红、黄——四色交织的彩带! 为什么有颜色?也许跟他们吃糖的多少和种类有关吧? “喂!你们等等我啊——” 凯茜还泡在糖泥里,正发愁呢,这下可好,这些溜冰的娃儿分分钟不就滑到通天塔了吗? “哼,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就忘了谁才是你们的大姐!” 凯茜嗖的起跳,她和少年们一样也获得了巧克力弹射和甜蜜冲击技能,滑冰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喔喔喔!哇啊——” 凯茜差点滑倒原地打转,难道是她身子骨不如孩子们灵活? 开玩笑,她可是玩遍天下的四千年公主! 凯茜很快掌握技巧,滑出了自己的风格和轨道! 她现在要做的是远离少年们,暗中搞小动作,不让他们接近通天塔! 可是这个大冰墙太透了,太难藏身,到底要滑多远呢? 就在凯茜疾驰的时候,她渐渐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无论大家怎么滑,看似在运动,实际上一直在附近绕圈,根本没有前进,更别提接近通天塔了! 难道这是游戏项目故意设置的规则? 冰墙只有一部分能够轻易被溶解成滑道,另一部分质地较为坚硬,相当于赛道里的隔离栏! 这样一来,冰墙无形之中就控制了玩家的活动轨迹,根本无需凯茜动手! 对呀,凯茜差点忘了,他们选了十个项目,才玩了不到一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通关呢! “嘎嘎嘎……” 凯茜忍不住笑出鹅叫声,忽然,一道蓝色轨迹上蹿下跳,迎面朝她奔袭而来! 凯茜定睛一看,是那条憨憨的猛龙! “哇哈哈!大姐!我来喽!” 猛龙张开怀抱,飞扑过来,这傻瓜是要拥抱他的大姐吗? 凯茜闭眼惊叫:“别过来!你想撞死我嘛!” “呀吼——” 猛龙的声音明明到了身前,可是下一秒却渐行渐远,凯茜睁眼一看,猛龙竟被固定滑道支走了! “哈哈……”凯茜禁不住傻笑,原来玩家之间也会被冰墙隔离,这个设计也太完美了吧! “叮咚——” 巨大的共享面板镶嵌在冰墙之中,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听到提示: “请尝试冰冷旋风,快速解除冰墙的阻隔哦!” “冰冷旋风?这又要怎么搞啊?” 小伙伴们都不理解,凯茜心想,这一定又是系统赠送给小东西们的金手指,她一定要阻止。 “是不是吃冰的意思?那我接着吃!”玉虎露出虎牙,一路狂啃,她把滑道周围的冰墙都快吃空了! 随着最后一块连接滑道的冰块被咬断,玉虎身下的滑道突然断裂崩塌! “——哇呀!” 玉虎从万米高空坠落了,没有任何缓冲,她将摔向糖海,而这种高度,足以将她摔死! “虎妹!快往上跳!用巧克力弹射!”小伙伴们一同惊呼。 玉虎吓得乱翻跟斗:“不行!我弄不成!我觉得好冷!哥!姐——” 莫非是玉虎吃了太多的冰,导致体内热能流失,无法启动技能? 这可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灿烂的黄金光束穿透坚硬的冰墙,瞬间飞到了玉虎的身底! 金光形成能量托盘,稳稳接住了玉虎! 第六站 分歧,飞翔的糖泥冰淇淋海 冰墙滑道被金光照得澄澈如镜,璀璨夺目。 猛龙、真武和红雀滑到了小妹身边,只见玉虎盘坐在金光托盘上,安然无恙。 百米之外,凯茜收起神甲掌炮,撩了撩长发:“关键时刻,还得靠姐对吧?” “谢谢大姐!!”四位少年感激涕零。 凯茜刚刚调整了掌炮的力度、属性和姿态,形成旋转的能量气流,仿佛一只软绵绵的救生圈。 真武紧盯着金光,突然茅塞顿开:“冰冷旋风!我懂了!” “你又懂了?阿武,你快说啊!”猛龙急不可耐。 真武眨了眨眼:“很简单,在使用巧克力弹射和甜蜜冲击的时候,让身体旋转起来!” “就这样?不会吧?”猛龙难以置信。 红雀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阿武说的有道理,我们从来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好呀!那我先试试!”玉虎忽的一下,从金光救生圈上蹦了起来,开启两项技能! 小伙伴们吓得惊叫:“虎妹!你别急!小心点啊!” “哈哈!没问题!瞧我的——” 玉虎的身体在向上飞弹、冲击的同时,加入自主旋转动作,下一刻,奇观出现了! 旋转的玉虎搅动气流,进而带动滑道和冰墙,巨大冰晶结构被震塌,冰墙呈现爆裂、陷落的态势! 由于玉虎刚才吃过太多的冰,导致她的旋转破击效果异常强悍! 这就是冰冷旋风技能! “哇!太棒了!虎妹成功了!我们也上!” 猛龙、真武和红雀随即冲锋,冰墙内部卷起了四股旋风! 顷刻间,高度、厚度均超过万米的巨型冰墙,竟然被支解了! 在四股四色冰冷旋风的共振作用力下,冰墙被切割成冰层,分解为冰块,最终爆成冰渣! 糖泥海洋之上刮起冰旋风,扬起暴风雪,阻挡前进方向的冰墙不复存在了! “呃……” 凯茜有点懵,她完全没料到,这些少年居然能够轻易化解、冲破她所以为的障碍。 凯茜也尝试了冰冷旋风,这感觉很美妙,但她也很焦虑,她该怎么阻挡少年们前进的脚步。 呼——呼——呼—— 风雪落尽,五个人惊奇发现,残余的冰晶碎屑在他们每个人后背形成了一双宽大柔软的隐形翅膀! 他们不必再旋转身体,也能在空中任意悬浮飞翔了! “哇!!我们会飞了!!” 少年们像飞鸟一般在虚空之下翱翔,突然间,空中浮起一块冰冷的面板: “叮咚,恭喜你们获得冰冷旋风永久技能,休息十分钟,稍后继续哦!” 原来如此,能够使用冰翼飞翔,这才算冰冷旋风! 五人徐徐降落糖海,此时的糖泥海洋,在巨量冰渣的覆盖下,一半坚硬一半柔软。 坚硬的部分形成一条可以行走的糖路,凯茜刚落地,就听见一阵软萌的叫喊声: “大姐!大姐——” 只见玉虎收起冰翼,变回萌萌的软妹子,朝凯茜猛冲过来! “大姐!”玉虎扑到凯茜身上,双腿夹住,热嘴猛亲:“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呃……小虎妹,你快让姐窒息啦……”凯茜一脸嫌弃扒拉着玉虎,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少年们围住凯茜,都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大姐,大姐你真棒,以后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命是自己的,有姐在,你们就敢玩命吗,是不是傻?”凯茜毫不客气教训了这些不自量力的小东西。 少年们吐了吐舌,没心没肺地欣赏起了被他们改造过的糖海。 他们脚踩糖路,四周柔软的海面软乎乎的,像冰冷版的岩浆。 红雀优雅蹲下身,伸指抹了一点冰糖浆,尝了尝:“哇哦……这才叫冰淇淋啊。” “冰淇淋!我要吃!”玉虎跳出凯茜的怀抱,趴在糖路边,猛舔糖海里的冰淇淋:“哇!好好吃!” 猛龙也俯下身,狼吞虎咽,他和玉虎都快把头伸进冰淇淋海里去了。 矜持的红雀始终保持温文尔雅的姿势,慢条斯理吮着手指,也许她需要一把冰淇淋勺。 只有真武小心翼翼站在原地,他总是显得那么睿智,难怪最近几次技能都是被他发掘出来的。 凯茜很好奇,她拦住真武,仔细观察:“你好厉害,姐对你真的很感兴趣。” “大姐……过奖了……”真武支支吾吾的,有点害羞。 凯茜抓住真武的肩膀,严肃认真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冰冷旋风的?” “我……有感而发。”真武有点难为情。 凯茜追问:“有感而发?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是受了大姐你的启发!”真武说实话了。 凯茜莫名其妙:“受我启发?什么啊?” “大姐救虎妹的时候,用了一招旋转的金光,所以我联想到了旋风……”真武又吞吞吐吐起来。 凯茜很得意:“哦,姐做了个好榜样给你们,你小子不错哦,领悟能力超强的。” “可是,姐……”真武面露难色,硬着头皮质疑道:“你刚才的那个招式,有点眼熟……” “嗯?眼熟?怎么会,姐这是第一次在你们面前使用啊。”凯茜一声尬笑。 她觉得这个真武似乎过于聪明了,同样的招数,就算使用过,也是伪装过的呀。 真武表情肃然,义正辞严道: “我见过,就在大家钻糖洞的时候,一道金光堵住了洞口……大姐,是不是你做的啊?” “呃……” 凯茜顿时懵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意,不对,她已经做得够隐蔽了,竟然会被真武看穿? 无所谓了,凯茜有什么好装的呢,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她还能怕这几个小东西不成? 玉虎还在专心致志地舔冰淇淋吃,猛龙和红雀已经听到不和谐的声音,两人都站了起来。 凯茜正想承认,忽然,猛龙的一声咆哮差点把她给震聋了: “阿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姐!你这是在污蔑救虎妹的恩人,你知不知道!” 猛龙作为老大,向来都是大大咧咧、宽厚待人的,可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他也会劈头盖脸训斥。 真武显然不服气,他直接怼了猛龙:“我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错?” “你错就错在……怀疑大姐对我们的好!” 猛龙话不多说,一拳捶向了真武! 哪知真武早有预判,轻轻一躲,猛龙一跟头栽进了冰淇淋海里! 第七站 大姐要把兄弟姊妹们带进沟里 “——龙哥!!” 红雀和玉虎合力把猛龙拽上岸。 猛龙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淇淋,又舔了舔手掌:“好你个阿武,竟敢躲开!” “哥,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打我?”真武十分冷静而且固执。 猛龙摩拳擦掌:“你还不知错?因为你不懂事!” “就因为我有疑问,敢说实话?”真武难以接受。 猛龙气得又挥拳:“你还说!” “够了!你们兄弟相争,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 凯茜突然怒喝一声,猛龙的拳停在了真武的肩膀前,真武低头对着凯茜: “对不起,姐,我……” “好了,不就是糖洞塌了吗,我承认,是我干的。” 凯茜非常平静,她的坦诚相待却让少年们立刻惊诧不已。 猛龙松开拳头,呆呆地问:“……大姐?” “是这样的,我怕你们误会,所以一开始没有坦白……”凯茜很淡定,她正想着怎么忽悠小东西们。 红雀很好奇:“姐姐为什么要堵住糖洞?” “大姐不是说了吗,必须堵,不然我们怎么学会甜蜜冲击!”猛龙选择继续无脑维护凯茜。 真武仍然非常理智:“难道大姐熟悉游戏规则,她在引导我们?” “那还用说吗!大姐活了四千年,逛遍下层世界,穿过的界层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猛龙咆哮道。 玉虎的嘴里塞满冰淇淋,在凯茜身上蹭来蹭去:“嗯呢,大姐最棒啦……” “呃……”凯茜正有点发愁,不知该怎么解释呢,想不到孩子们已经给了她答案,她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知道游戏规则,但我见多识广,一眼就能看穿套路,大姐我……是在凭感觉帮你们。” “原来如此,大姐是用丰富的经验判断游戏规则,太厉害了……”真武露出崇拜的眼神,彻底服了。 红雀禁不住赞叹:“大姐简直是个预言家。” “大姐超棒的!”玉虎跳起来,用沾满冰淇淋的嘴唇亲了凯茜一口。 猛龙呆站着,眼里竟不由自主噙满幸福的泪水: “大姐是先知,是我们的恩人,要是没有大姐,我们几个还在农庄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姐不否认自己的能力,但也别太夸张,好吧……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 凯茜注意到猛龙的眼泪,她从神甲储藏室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猛龙,示意他擦擦脸上的冰淇淋。 猛龙舍不得用,立刻破涕为笑:“姐!刚才是我们不懂事,我替弟弟妹妹们向你道歉!” “啧啧……我只看到你在打架啊。”凯茜摇头叹息。 猛龙赶紧搂住了真武的肩膀:“哈哈,姐,我们从小闹到大,从来没真打过!” “没错,姐,龙哥一直很照顾我们。”真武咧着嘴,一副少见的可爱表情。 红雀真挚的微笑,玉虎的开怀大笑,少年们灿烂的笑脸沉淀在了凯茜的心里。 凯茜更舍不得伤害他们了,她一定会继续想方设法,阻止他们前往通天塔。 “叮咚——” 冰淇淋海上漂过一道面板,游戏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们,欢迎来到第五站,注意仔细寻找食物哟!” “食物?冰淇淋不算吗?” 大家正感到费解,突然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件! 轰隆隆—— 随着剧烈的震动,整片冰淇淋海居然……裂开了!! “唔哇啊啊啊——” 五人猝不及防,一齐跌入了黑暗的地缝! 深不见底!无边无际! “别慌!快使用冰冷旋风!” 猛龙一声呐喊,五人纷纷生出靓丽的冰晶羽翼! 他们停止坠落,悬浮在地缝当中,冰翼的荧光照出黑暗里的一条狭长缝隙。 向上望去,遥远的地缝之上显现出一线天。 “龙哥小心!” 真武提醒猛龙注意背后,猛龙一个转身,恰巧碰上了! “呃啊——”猛龙痛吼一声,捂住了手臂,凯茜立刻启动神甲金光! 金光照耀之下,只见地缝里并非畅通无阻,两道石壁之间,狭长的空隙里竟然布满横杠! “龙哥!你怎么样!”真武、红雀和玉虎飞到猛龙身边关切道。 猛龙搓了搓胳膊,喘气摇头:“没事,被烫了一下,大家小心别碰到!”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凯茜飘过来,抓着猛龙的胳膊看了看,只是轻微的烫伤,猛龙却脸红了。 真武谨慎观察:“似乎是烧热的铁棒,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石壁是温热的,一点不烫,还有些奇怪的味道。”红雀胆子很大,她把手贴在了石壁上。 玉虎小心翼翼悬浮在铁棒之间:“我们该怎么办啊,还能飞上去吗?” “天还在,别怕,这只是游戏环节而已。”凯茜安慰大家。 真武提议:“我们还有必要玩这个危险的游戏吗?通天塔就在上面,我们飞过去不就行了!” “对,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要去救爹和大哥!”红雀赞成。 玉虎点点头:“我同意,这里好可怕,我也不敢玩了。” “这是游戏的第五关,才到一半,你们就放弃?”凯茜质问少年们,她不能让他们飞向通天塔。 真武、红雀和玉虎都默不作声,他们等待猛龙的表态。 猛龙松开疼痛的手臂,坚定不移:“我们一切都听大姐的!” “——嗯!!!”少年们摒弃成见,放下恐惧,聆听凯茜的指示。 凯茜用通俗的道理做了解释: “就算现在飞出去,你们以为自己就能飞到通天塔吗?这些游戏关卡本身就是阻止你们前进的障碍。” “大姐,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地缝,我们也会遇到别的障碍?” “没错,游戏关卡并非一成不变,换句话说,我们被设计在游戏环节里了,必须按规定的路线走。” “姐,我们要是离通天塔越来越远的话,那该怎么办?” “放心吧,姐保证带你们通关,等过了十关,还有什么能阻止你们去通天塔呢,是吧?” 凯茜眨着机智的大眼睛,直觉告诉她,游戏关卡既然延伸到了地下,怎么可能还会接近通天塔呢? 第八站 地缝密室里的香气 “叮咚——” 黑暗地缝里出现了一道面板,凯茜熄灭神甲金光,让面板的提示显示得更加清楚: “可以尝试使用武器获取食物哟!” 系统的提示让人摸不着头脑,呆萌的玉虎吮着指尖的冰淇淋沫:“哪有武器,哪有食物?” “别着急,慢慢来,我们先飞进去,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到线索了。”凯茜带头往地缝里飞。 四位少年跟上,穿过上上下下的无序横杠,飞入无尽的黑暗地缝。 凯茜故意关闭了金光照明,只靠五对冰翼的荧光辨别方位。 大家谨小慎微,尽量与头顶的一线天保持距离,可是在横杠的干扰下,他们还是渐渐潜入了地底。 这些黑乎乎的发烫的横杠,真是越看诡异,要是有武器能够斩断它们就好了。 这些横杠交错生长在地缝两侧的石壁上,长度几乎相同,大约占地缝宽度的一半。 它们在石壁上的分布却并不均匀,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稠密,影响着玩家的飞行轨迹。 神秘的横杠似乎是刻意要把玩家引导至某个方向,几分钟后,终于…… “糟了!大家小心!” 五对冰翼聚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他们竟被密集的横杠困住了! 无路可飞,而地缝里闷热难耐,大家好怀念冰淇淋海呀! “大姐……你可不可以用你的铠甲武器,砍出一条路呀?”猛龙问。 凯茜笑着摇摇头: “游戏规则是让玩家找武器,违规怎么可能过关呢,只有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才会破例出手。” “姐说的有道理,咱们仔细搜搜,武器应该就隐藏在某个地方。”真武靠近石壁,细听细看。 红雀嗅了嗅地缝里的空气:“武器和食物……会不会存放在一起呢?” “像武器一样的食物?我可不敢吃……”玉虎嘟着嘴,她真是脑洞大开。 猛龙忍不住又揉了揉被烫疼的胳膊:“这关太难了,一点也不好玩。” “别灰心,沉住气,等出去了,姐给你上点药。”凯茜安慰了一句。 猛龙顿时幸福不已:“好……姐!” 冰翼的荧光在横杠的矩阵里闪烁,五人像被困在了密室里。 如何逃脱这个地缝密室,同时又能寻得武器与食物呢? 忽然,大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笑声! 只见真武悬浮在一根横杠旁边,他竟然忍俊不禁:“原来如此……” “阿武!?” 小伙伴们顿感惊喜,真武总能成为黑暗里的一盏明灯,为大家照亮前路。 凯茜半信半疑:“不是吧,你真的找到了?” “嗯!”真武显示出迷之自信,他竟然伸手要去抓横杠! 大家全慌了:“阿武!别碰!你不要命了!” “放心吧,没事的。”真武不听劝告,稳稳抓住了横杠!他居然还面不改色! 红雀惊得闭眼:“阿武……” “哥啊……”玉虎吓得掉眼泪。 猛龙愣得合不拢嘴:“你小子……你的皮有多厚啊!” “看来,不是他不嫌烫,而是那里真的不烫手……”凯茜看出端倪。 真武微笑面对大家:“没错,姐说的对!其实,每根横杠的尾端都不烫,刚好可以用手握住!” 真武说的跟真的一样,大家平复心情之后,跃跃欲试。 猛龙打头阵,红雀、玉虎随后,凯茜也尝试了一下,横杠末端真的一点不烫手!而且手感极好! “哈哈——” 大家都像重新吃了一口冰淇淋一般高兴。 猛龙接着问:“可这有什么用呢,对我们找武器和食物有帮助吗?” “当然有!我们的武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武握紧横杠,突然开始往外拔! 大家纷纷惊吼:“阿武!!” 下一秒,他们全都惊呆了,只见真武从石壁里抽出了半把红通通的—— “剑!是剑啊!!” 大家震惊万分,凯茜更是无语:这个真武,简直神了! 随着剑身的抽出,石壁里冒出阵阵难以描述的浓郁香气! 真武继续拔剑:“我们的食物也在这里,大家注意了!” 由于半把剑已经顶到了对面石壁,真武慢慢改变方向,斜向上,终于抽出了一整条—— 大家这才惊奇地发现,剑身的前半段,竟然挂满了…… ——香喷喷的烤串!! “哇……这也太棒了吧!!” 惊恐瞬间变成了食欲! 真武先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熟透了,味道好极了!” “我也要吃!”“别急,多着呢,自己动手!”“小心烫嘴!” 玉虎、猛龙和红雀各抽一把剑,全是烤串! 凯茜愣了,怎么这样,她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少年们居然一气呵成,又轻松闯关了! 猛龙小心翼翼举着剑串,飘到凯茜身边:“姐!快尝尝!可香啦!” “啊哦……姐要保持身材,尝一块就好,剩下的给你慢慢吃哈。”凯茜咬了一口,靠着石壁郁闷嚼着。 猛龙心里乐开了花,他可以吃大姐吃剩的烤串了,好幸福! 每把剑上都有不同的烤串,包括各种肉类、蔬菜,能烤尽烤,地缝两侧的石壁原来是巨大的烤炉! 从上面流下来的冰淇淋与石壁融合,形成天然美味的酱汁,烤串蘸酱,香酥可口! 地缝里弥漫着串串香气,凯茜和少年们吃了足足一百多串! 吃光的剑身又被重新塞进石壁里,他们每人只保留了一把心仪的宝剑。 暴露在地缝中的五把剑身渐渐冷却,褪去红光,显现出精致的不同造型。 “叮咚——” 石壁上出现了游戏面板,以及最新提示: “恭喜各位获得武器——灼神剑,休息十分钟,马上前往第六站噢!” “剑很漂亮,可是往哪里放啊?” 没有剑鞘,小伙伴们只能把剑握在手里,凯茜笑道: “蠕虫的铁甲刀可比这重多了,人家天天抱着……你们先忍忍,实在拿不动了,姐再帮你们保管。” 少年们刚吃饱,一点也不觉得累,他们舞了舞各自的剑,削铁如泥,轻松斩去石壁上凸出的剑柄! 红雀抬头望去,突然惊叫:“地上……没了!” 大家这才发现,一线天已经看不到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深入地缝 凯茜赶紧安慰:“你们已经有了宝剑,闯关速度只会加快,姐认为咱们就快成功了。” 第九站 烤炉底的真情 凯茜将神甲金光镀在灼神剑上,引剑光照下去,百米之下,地缝烤炉已然见底了! “你们就打算这样飘着?跟姐下去活动活动筋骨呗——” 凯茜收起剑,缓缓下沉,四位少年们不得不跟上。 一线天没了,离通天塔也越来越远,少年们心中都忐忑不安,他们只能跟着大姐继续闯关。 朦胧的冰翼荧光照亮了炉底,五人稳稳落在了地缝烤炉的底部。 ——轰! 突然一声巨响,烤炉动了,地缝迅速拓宽! “姐!我怕!”玉虎抱紧了凯茜的后背,红雀也紧贴着凯茜。 猛龙和真武慌忙举着灼神剑,在两侧警戒。 不到十秒钟,响动停止,大家再也看不到烤炉石壁了,狭窄的地缝竟然变成了开阔的平地! “这下宽敞多了,不用怕。”凯茜亲了亲玉虎的额头,笑对大家:“刚才吃的好饱,都喝点水吧——” 凯茜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几瓶水,分给了小伙伴们。 “谢谢大姐——” 少年们席地而坐,手不离剑,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虽然不那么紧张了,但昏暗的环境仍然会让他们感到压抑和不安。 猛龙盯着未知的方向,忽然觉得手臂一阵清凉,低头一看,凯茜正在给他抹药。 “姐……” “别动,一会儿就好。” 凯茜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如此认真的样子,简直让猛龙受宠若惊。 他慌忙抽出胳膊,背到了身后:“姐!我……我自己来吧!” “这特效药很珍贵的,瞧你大手大脚的样子,快!给我伸过来!”凯茜拍了拍猛龙的后脑勺。 猛龙摸着脑袋,乖乖把手伸给了凯茜,他的心已经忍不住怦怦乱跳了。 凯茜捧着猛龙的胳膊,一边轻柔涂抹,一边温柔地吹吹: “还疼吗?” “不……不疼了……” “我就说吧,这可是特效药,但你也不能仗着有姐罩着你,就乱来,以后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凯茜听不到猛龙的回应,她抬起头,只见猛龙正红着脸、呆呆地望着她。 一个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此刻却表现得像个柔弱的需要照顾的小孩。 凯茜叹了声气,把药塞进了猛龙手里:“算啦,姐还有备份,这个留给你慢慢用吧。” “好……”猛龙碰过凯茜的手之后,心跳得更厉害了。 凯茜摸摸猛龙的头顶:“这还差不多,只有乖乖听话,姐才喜欢!” 凯茜离开之后,猛龙压制不住强烈的幸福感,他甚至忍不住偷笑起来,他已经彻底沦陷了。 猛龙自小被放养,很少感受过家人的关爱,他主动照顾弟弟妹妹们,却不知被爱的滋味。 母亲在他懂事之前就随先遣队出征了,而干娘一睡就是五年,醒来后对孩子们不管不问。 缺少母爱的猛龙,更从未感受过父爱,他只能把真武、红雀和玉虎的父亲们当成自己的爹。 可悲的是,当女帝走后,农庄里的欧米伽们都颓废了下去,直至垂垂老矣。 天意弄人,猛龙与亲生父亲泰坦相见仅仅不到半日,就要承受父子离别的痛苦。 他与大哥梵帝相处也不过片刻,但是天可怜见,他有了大姐! 他终于尝到了,被关爱是什么味道! 这是一种能够融化心脏、品尝泪水的感觉。 像痛一样的……快乐! 猛龙正值青春期,也分不清情感的种类,但他很清楚,大姐不是亲姐,却是他深爱的姐姐…… 猛龙的种种表现,凯茜并非毫无察觉,可她并未意识到这段纯情将来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凯茜自认为安抚了猛龙,她又抱了抱玉虎和红雀,就赶紧去对真武做了个重点深入的了解。 凯茜总觉得,真武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悟性? “阿武,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啊?”凯茜拍着真武的肩膀,绕着他转了一圈。 真武稍显惊慌,尴尬摇头:“怎么会啊,大姐,我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我观察事情会比较仔细。” “哦,是嘛……那你可以告诉姐吗,你怎么会知道,烤炉里有烤串?”凯茜质问。 真武摸着头,憨笑起来:“既然是烤炉,里面当然可能有烤串啊,看来是我蒙对了。” “哦,真会狡辩……那么,是谁告诉你,石壁是烤炉的?”凯茜直接追根究底。 真武愣了一下,答道:“小时候,爹在农庄里给我们砌了很棒的烤炉,所以我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凯茜无话可说了,真武的回答滴水不漏,她再问下去也是枉然。 凯茜整了整真武的衣领,又拍拍他的肩:“好啦,谢谢你满足了姐的好奇心,你好棒,继续努力噢!” “嗯!姐!我会更加仔细的!”真武咧嘴傻笑。 猛龙远远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希望大姐只亲近他一个人,他无法控制这种极端自私的情感。 等凯茜和真武分开了,猛龙抓紧时机,冲到凯茜面前,悄声问:“姐!是不是阿武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啦!你给我老实点,别大惊小怪的,你再敢闹事,信不信我把你做成烤串吃了!” 凯茜伸出双手,狠狠捏了捏猛龙的脸蛋,明明很痛,猛龙却感到美滋滋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叮咚——” 系统面板准时出现了! 大家集中精神,一起仔细留意新的游戏提示: “第六站开始,请找到你们各自的铠甲哦,加油吧!” “什么?铠甲!真的吗!太棒了吧!可是这里空空荡荡的,该去哪里找啊……” 小伙伴们议论纷纷,突然,空间里亮起诡异的灯光! “咿嘿嘿嘿嘿!呀哈哈哈哈——” “——哇啊!!” 少年们吓得躲到凯茜身边,伴着刺耳的尖笑声,只见四周出现了千奇百怪、毛骨悚然的鬼怪! “大姐!我好怕!”玉虎钻进凯茜怀里,吓得眼泪鼻涕乱飞。 红雀闭紧双眼,真武顺势帮红雀捂住了耳朵,猛龙则趁机抱紧了凯茜。 凯茜嘟了嘟嘴,用温暖的怀抱搂住四位少年: “瞧你们这点胆量,啧啧……也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没见过鬼屋的道具。” 第十站 寻找鬼屋里的铠甲 小丑、恐龙、僵尸、大头鬼……层出不穷的道具发出阴森的电光和凄厉的鬼叫。 “这就是鬼屋……”少年们惊叹。 凯茜笑道:“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全都是假的,非常好玩。” “我可能需要慢慢适应……”红雀拍着胸口。 真武轻轻牵起红雀的手腕:“别怕,雀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们要找的铠甲,是不是就藏在鬼屋里?”玉虎弱弱地问。 猛龙镇定自若:“我看应该是,大家尽量不要走散!阿武,你负责保护雀妹,我来保护虎妹和大姐!” “好!这样安排很合理!”真武很激动,红雀也矜持地点了点头。 猛龙显示出老大的担当,他想多承担一些,没问题,可他竟然说要保护大姐? 凯茜愣道:“你要保护我?你有没有搞错?” “大姐,女生一般都胆小,你就别推辞了,有我在,不管真鬼假鬼都不用怕!”猛龙咧嘴憨笑。 凯茜翻白眼:“啧啧,那你还抱着我?” “噢……我刚才只是惊了一下而已!嘿嘿!”猛龙赶紧松开了凯茜。 凯茜抓紧了玉虎的手:“好了,咱们抓紧时间找铠甲吧,开始!” “——好!!!!” 少年们提振士气,握住各自的灼神剑,向着鬼屋深处徒步进发。 呼——呼—— 脚底阴风阵阵,像无数条蛇在游窜,头顶时而细雨绵绵、时而电闪雷鸣。 模拟的风雨雷电加强了恐怖氛围,那些鬼怪道具便在玩家之间肆意穿梭—— “哇!!” 一只巨型僵尸突然从空中坠落,吊在了大家中间! 僵尸面目狰狞,吐着长长的红舌,着实把少年们吓了一大跳。 凯茜摇摇头,领着玉虎走开了,玉虎回头朝向僵尸吐舌做鬼脸,看样子她已经完全适应了。 猛龙握剑的手还在紧张发抖,他赶紧跟上了凯茜,可是一回头,却发现真武和红雀不见了! “阿武?雀妹?”猛龙急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凯茜停步叹道:“糟了,这么快就走散了,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 “没关系的啦,我都觉得不可怕,武哥和雀姐比我胆子大多了。”玉虎一点也不慌。 凯茜刮了刮玉虎的小俏鼻:“我不担心他们害怕,我们现在闯鬼门关,需要阿武那个机灵鬼嘛。” “对噢,武哥鼻子可灵了,他一定能找到铠甲。”玉虎一提到真武就赞不绝口。 猛龙不乐意了:“阿武能行,我也可以啊!大姐,虎妹,我一定帮你们找到铠甲!” “行行,姐信你,你能先把剑拿稳嘛?”凯茜望了一眼猛龙发抖的手。 猛龙很尴尬,握剑的手慌忙背到了身后,玉虎忍不住咯咯直笑。 凯茜没有要笑话猛龙的意思,她把自己的剑存入神甲储藏室,然后朝猛龙伸出了手—— “姐?” “现在不是讲求大男子主义的时候,我们三个要手牵手,不能再分开了,懂了吗?” 凯茜的手搭到了猛龙的手腕旁,猛龙心中一颤,热血狂涌。 当牵住凯茜的一刻,猛龙的幸福感激喷了,他顺势勾起手指,与凯茜十指相扣。 猛龙觉得自己干了人生当中最勇敢的一件事。 凯茜愣了愣,她既不抗拒也不反感,只觉得这个大男孩比小妹妹更需要她照顾。 三人并排前行,渐渐隐没在了巨型僵尸的背后…… 几百米外,真武牵着红雀正一路狂奔—— “等等!我跑不动了!阿武!”红雀慢慢停了下来,她弓着腰,用剑支撑身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手腕还被真武紧紧拽着,有点痛,她轻轻转了转手腕,但并没有抽出手,只滑出了一半—— 她握紧了真武的手,这样对她、对真武也就都方便多了。 真武停步回头,面色微红,从小到大,即使作为玩伴,两个人也从未牵过手,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突然带我跑开?”红雀问。 真武回答:“我担心你害怕。” “那是道具,是假的。” “但它有重量,还是有危险,被砸到怎么办?” “好吧,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是大姐、龙哥和虎妹现在要担心我们了。” “龙哥把你交给我照顾,我要做的就是保护你。” “谢谢……” “放心吧,雀儿,我们很快就能跟他们会合。” “嗯……” 红雀纯净的目光与真武聪慧的眸光相对,二人不约而同露出真挚的微笑。 “叮咚——” 游戏面板亮了,它正被一只道具小丑捧在怀里: “你们的铠甲藏在饼干屋里,快去拿吧!” 系统提醒得非常明确了,只不过,饼干屋会在哪里呢? 还有,另外三人是不是也收到了相同的提示? 红雀的目光从面板移开,继续停留在真武身上。 真武问:“为什么看着我?” “我在等你解谜。”红雀眨着媚眼。 真武笑了:“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啊。” “但你没有失败过,这次应该也一样,我相信你。”红雀往真武身边靠了靠。 真武深吸一口气,渐渐发呆,大约不到半分钟,他的脸上浮现喜悦:“我知道了,雀儿,我们走。” “是不是有人把答案告诉了你?”红雀轻轻摇了摇真武的手。 红雀的确是冰雪聪明,真武愣了,他也从来没打算对红雀隐瞒什么,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嗯,雀儿,我答应你,等这件事过后,我是指咱们救出你爹和大哥之后,我会把真相告诉你。” “这……也是那个人同意你说的,对不对?” “呃……对。” “好,阿武,我信你。” 红雀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她被真武牵着,穿过不同造型的鬼怪肚子,在鬼屋里走捷径。 不多久,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屋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饼干屋!” 二人嗅着香气绕着小屋走了一圈,外墙全是由厚厚的饼干裹住,根本没有门。 “我们怎么进去?”红雀有点着急。 真武想到了好点子:“我们把墙吃掉。” “嗯!”红雀愉快地同意了。 咯吱,咯吱,咔嚓,咔嚓,啃掉一层薄脆的表皮,再往里是一层黄油和一层果酱夹心—— 舔掉最后一层糖衣,墙破了! ——饼干屋不需要门! 奇异的光透出墙洞,照亮了红雀和真武惊喜的表情! 第十一站 姐弟绝不分离 真武和红雀扒开层层叠叠的夹心饼干,钻入墙洞,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两套闪闪发光的铠甲! 一套男式橄榄绿铠甲和一套女式胭脂红铠甲! “雀儿!我们快穿上试试!” “嗯!” 真武和红雀都激动不已,但在这么小的饼干屋里,怎么换衣服啊。 红雀脸红了,可是当她和真武的手触碰到各自铠甲的一刹那,神奇的状况出现了! 铠甲和身体产生融合反应!仿佛是铠甲认定了主人,瞬间穿上了身! “阿武!”红雀惊了一下,头盔随着心意解除,再看真武,她禁不住欣喜若狂:“好帅呀!” “雀儿……”真武退去头盔,他为红雀着迷:“真漂亮!” 嗡、嗡—— 真武和红雀手中的灼神剑忽然发出震动,与此同时,橄榄绿铠甲和胭脂红铠甲分别弹出了剑鞘! 剑鞘与神剑产生共鸣! “雀儿,我们可以把剑收纳起来了!” “嗯!” 二人意念刚起,双剑就自动入鞘,剑鞘吸附并且隐藏在了铠甲当中! “真的好神奇!” 红雀和真武拉着手,开心得转圈圈,铠甲跟随二人心动而变幻—— 一秒卸甲,一秒变装,衣裤、鞋子,款式、颜色,随心切换! “哇……我们和大姐一样,可以自己换衣服了!”红雀欣赏着崭新的长裙。 真武换了一套满意的男装:“太好了,雀儿,我们成功了!” “叮咚——” 饼干屋里亮起游戏面板,系统提示: “恭喜你们获得慑神甲,请选择十分钟后前往第七站,或无限期等待你们的队友。” 红雀和真武毫不犹豫,同时点击了“等待”选项! 真武牵着红雀,走到墙洞口又停步:“雀儿,我们可以再吃一会儿饼干吗?” “嘻……嗯!”红雀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鬼屋里的任务还在继续,凯茜左手牵着猛龙、右手牵着玉虎,缓慢推进。 三人不仅要找到铠甲,还要找到真武和红雀。 “姐,我真没用,竟然把弟弟、妹妹弄丢了,我回去该怎么向长辈们交待……” 猛龙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凯茜手心的温度是他前进的唯一动力。 凯茜掐了掐猛龙的手指: “你呀你,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脑子还不好使,都世界末日了,你还担心见什么长辈啊。” 凯茜话到此处,赶紧停了停,她觉得自己失言了,她侧头凝视猛龙,猛龙也在痴痴地望着她: “姐……还好有你,我们不至于孤苦伶仃……” “啧啧,你可别多愁善感,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凯茜用胳膊肘轻轻怼了猛龙一下,忽然间,一道魅影从眼前飘过,凯茜急忙转头去看!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那魅影速度奇快,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鬼屋深处! “声音和体型都很像虎妹呀……你说像不像,虎妹?”凯茜回头往右一看,没人! 右手也是空的!虎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虎妹!虎妹!” 凯茜和猛龙连叫几声,一点回音也没有,猛龙打算去追刚才的魅影,却被凯茜一把拽住: “那不是虎妹!” “姐,怎么办……” “哎呀,都怪你!一直在分散我的注意力!” 凯茜气得跺脚,咬着嘴唇,瞪着猛龙。 “姐,对不起……”猛龙忽然松开了凯茜的手。 凯茜愣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虎妹、雀妹和武弟找回来!” “你给我站住!要找一起找,你别想甩掉我,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凯茜迅速拦住猛龙,她的气渐渐消了,用诡异的目光瞧着猛龙的痴呆相。 “姐,怎么了……”猛龙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凯茜轻笑道:“姐要对你略施薄惩……过来,站好!嘿——” 凯茜扶着猛龙的肩,绕到猛龙身后,忽的一下子,跳上了猛龙的背! “姐!”猛龙顿时浑身惊颤。 凯茜搂住猛龙的脖子,长发贴到了猛龙脸庞:“这下我们分不开了吧,我就不信还能把你给整丢了?” “姐……”猛龙顺势托住凯茜的双腿,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大姐很轻盈,却又沉甸甸的,柔软得像天空,沉重得像大地,猛龙觉得自己顶天立地,幸福死了。 “发什么呆,快走啊!”凯茜轻轻弹了弹猛龙的耳朵。 猛龙脸红点头:“好!姐!我们走!” 猛龙浑身充满能量,背着凯茜在鬼屋里飞奔! “你可真是一根筋啊,就不能慢点嘛,你不怕姐吐你一身?” “嘿嘿,姐,我不怕,你吐吧!” “哦,天哪……” 凯茜确实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不止晕,眼前还开始发黑,凯茜下意识搂紧猛龙,很快便失去意识! 猛龙在大头鬼道具之间飞快穿行,过了一阵子才发觉背上的凯茜不对劲! “姐?姐?” 猛龙抖了抖凯茜的腿,凯茜忽然松开双臂,身体往下栽倒! “——姐!!” 猛龙丢掉手中剑,一个急转身,接住凯茜,把凯茜抱在怀里:“姐!你怎么了!姐!” 见凯茜毫无反应,猛龙把她平放在地上,轻柔拍打她的脸和身子,凯茜完全像是……睡死了。 想起凯茜之前的死亡状态,猛龙慌了,他跪在凯茜身旁,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做法是——人工呼吸! 猛龙没经验,一弯腰就亲了凯茜的嘴,他顿时愣住了,整个人都麻了。 他紧张得浑身冒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无法平复情绪,只能慌慌张张地为凯茜渡气。 一分钟后,仍然毫无起色,猛龙直起腰,注视着平躺在地的凯茜,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睡美人。 世上……怎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猛龙目光呆滞,渐渐情不自禁,他重新俯身,这次不是人工呼吸,他稳稳地吻了凯茜。 他很幸福,也很痛苦,更非常害怕,他抱着凯茜,终于嚎啕大哭: “大姐!姐!你别死!不要死啊——” “混账……你咒我啊……” 凯茜慢慢睁开眼,猛龙的大脸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她快被泪水淹死了。 “……姐?”猛龙一怔,他的表情瞬间经历了绝望、憧憬和幸福的洗礼,他抱紧凯茜,继续放肆抽泣! 他的身体,他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爆破并且浇灌了凯茜。 凯茜感觉到了,她实在难以置信,世上竟会有人这么在意她? 第十二站 从饼干屋到棉花糖里的西瓜屋 “你一个大男人,哭够了没有,姐还没死呢!” “姐……” 猛龙哭着哭着又笑了,大姐安然无恙对他来说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 凯茜使劲揉了揉猛龙的脸:“还不快扶我起来!” “噢,好,姐!”猛龙赶紧扶凯茜起身,他不敢问,也不敢多说话,因为他刚刚吻过凯茜。 猛龙现在有点慌,生怕凯茜怪他,毕竟他不确定凯茜刚刚是否有知觉。 凯茜此刻仍然有一丝眩晕感,她无法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失去知觉。 她想起了她死前的感觉,事实上她已经死过两回,她忘不了那种恐惧感,这让她禁不住有些后怕。 凯茜不由得拽紧猛龙坚实的臂膀,倚靠着猛龙,这样会稍稍缓解她的焦虑,也很有安全感。 猛龙也趁机贴紧凯茜,偷偷嗅着凯茜长发的味道,很显然,他对凯茜的体温产生了深重的依赖感。 “叮咚——” 游戏面板忽然出现,为当前二位玩家提供了线索: “记得去西瓜屋取你们的铠甲噢!” “西瓜屋?阿武、雀儿和虎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走,我们去跟他们会合!”凯茜顿时来了精神。 猛龙轻轻捧住凯茜的腰:“姐,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让我来背你吧。” “算啦,我可不想再睡着了!快走快走!”凯茜牵起猛龙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 猛龙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原来大姐刚才是睡着了啊? 真武不在,该怎么找西瓜屋呢?凯茜捏了捏猛龙的手指:“姐考考你,怎么找西瓜?” “嗯……我可以闻闻,我鼻子可灵了!”猛龙边走边朝着四周嗅嗅。 凯茜乐得撞了撞猛龙的肩:“你以为你是小狗呀!” “姐,你就当是牵着狗狗,嘿嘿!” “呃……” “姐!这边!” 猛龙牵着凯茜,一路穿梭在奇形怪状的僵尸和动物之间,猛龙已经完全不怕这些道具了。 看到猛龙对自己千依百顺,凯茜感到很意外,也挺欣慰的。 凯茜身为魔神公主,依仗皇家威严,四千年来谁敢不从。 可对她心悦诚服、无条件言听计从者,如果有的话,似乎只有猛龙了。 “姐!我好像闻到了!” “是嘛?” 凯茜跟着猛龙钻进一片云雾缭绕的里,隔着甜腻,竟然能闻见西瓜香,凯茜真服了猛龙。 “姐!快看!大西瓜!” 猛龙指着白花花的堆里的一抹青绿,两个人跑进去一看,都乐坏了。 “哈哈!好大呀——”凯茜抱了抱,又敲了敲,这大西瓜,比她和猛龙的个头都高。 猛龙忽然举起了剑:“姐,你等着!” “哎哎?你不会要把它劈开吧!”凯茜拽住了猛龙的胳膊。 猛龙眨了眨眼:“我让你尝尝鲜!” 猛龙说干就干,灼神剑戳入瓜皮,连戳四下,每戳一下,都飘逸出沁人心脾的香甜。 直至戳出一个四边形,猛龙放下剑,小心翼翼取出他的杰作。 凯茜禁不住舔着嘴唇:“哇……你是不是跟你老爸学过种瓜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姐,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种给你!” 猛龙缓缓拔出一块长达一米的鲜红的瓜瓤,递到了凯茜的唇边。 凯茜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就咬掉了十厘米:“哇……太甜了!冰冰爽爽的!阿龙!你快尝尝!” “好……”猛龙顺着凯茜咬过的地方,狼吞虎咽,一下子就吃掉了半米。 凯茜边嚼边愣:“你这家伙……太不讲究了,那是我吃过的,你不嫌弃啊?” “有姐的口水,更香!”猛龙鼓着腮帮子,憨笑起来。 凯茜不禁翻白眼:“你个小讨厌……” “姐,我再给你切一块!”猛龙提起了剑。 凯茜摆了摆手:“不急不急,让姐消化一下。” “姐,你在嚼什么?”猛龙盯着凯茜的红唇。 凯茜愣笑:“你看不到姐在嗑瓜子么?每一颗都好大!” “姐,等咱们出去,我给你晒干瓜子,让你吃个够!”猛龙打了个嗝,他把西瓜子直接全吞下去了。 凯茜敲了敲猛龙的头:“你别老惦记着姐,干正事行不行,快把西瓜屋切开呀!” “嘿嘿!好,姐,我这就干!”猛龙举起剑一劈,咔的一声,西瓜皮瞬间爆裂! 但只是瓜皮裂开脱落了,红彤彤的瓜瓤还在,水淋淋的,又脆又软,圆滚滚的一个球形大瓜瓤! “阿龙,跟姐一起进去!” “好!姐!” 二人直接扑进瓜瓤,香甜脆爽,浸润全身,不光是被西瓜水洗脸,还被洗了澡! 大约走了十米距离,凯茜和猛龙总算突破瓜瓤,进入西瓜屋的中空地带! 两套熠熠生辉的铠甲正在等候认领—— 一套女式珍珠银铠甲和一套男式午夜蓝铠甲! “姐!我们找到了!” “哈哈!太棒了!阿龙!” 凯茜和猛龙紧握双手,再紧紧拥抱在一起。 大概是太过惊喜太过开心,又或者是因为被猛龙抱得太紧,凯茜又有些晕了,她赶紧推开了猛龙: “抱我干嘛,快穿你的铠甲呀!” “噢!我知道了,姐!” 猛龙不假思索就脱起了外套,凯茜忍俊不禁:“你傻呀!来,姐教你——” 凯茜拽着猛龙的手腕,伸向午夜蓝铠甲,刹那间,铠甲从猛龙的指尖开始迅疾着装! 一秒上身!猛龙穿上了午夜蓝铠甲! 凯茜手到擒来,瞬间换上珍珠银铠甲,实在太合身了,铠甲勾勒出了凯茜的完美身材。 猛龙解开头盔,两眼放光:“姐……你好美!” “你也很帅哦!来,让姐瞧瞧,啧啧——”凯茜扶着猛龙的肩甲,欣赏起了铠甲凸显的肌肉。 凯茜很有经验,主动激活了铠甲剑鞘和储藏室,帮猛龙收起了剑。 “叮咚,恭喜二位取得慑神甲,你们可以在休息之后继续第七站的冒险,也可以选择原地等待哦!” 游戏面板发出系统提示,凯茜选择了原地等待。 “那几个小东西怎么还没来,我们先吃瓜等着吧?” 凯茜望着猛龙又帅又憨的模样,情不自禁道:“来!跟姐留个纪念!” 凯茜从神甲储藏室里取出照相机,然后搂住了猛龙:“来,笑一个。” “姐……”猛龙满眼都是痴情,他幸福不已,就在快门响起的一刻,他亲了亲凯茜的脸。 凯茜莫名一愣,紧跟着转头,一不留神,竟然和猛龙亲上了嘴! 第十三站 慑神甲与灼神剑 凯茜愣了一秒,这感觉怎么会如此熟悉…… 她慌忙仰起头,抹了抹嘴唇:“你干嘛呢!” “姐……你太漂亮了……所以我……”猛龙满面通红,他本来只想亲脸,却意外亲了嘴,好幸运。 凯茜猛弹猛龙的脑瓜:“漂亮你就亲啊?你以后走在大街上,逮住漂亮的女孩就亲吗!” “姐!我……我只亲你一个!”猛龙站得笔直,心怦怦乱跳。 凯茜扶额叹气,她始终只把猛龙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既然是姐弟,那就无所谓喽。 凯茜悄悄抓了一把西瓜瓤,忽的一下,糊了猛龙一脸:“亲亲亲!亲个大西瓜呀!哈哈!” “姐……哈哈……姐!”猛龙抹着满脸西瓜汁,既诧异又激动。 诧异的是,大姐竟然没生气,激动的是,他好喜欢这样的大姐! 猛龙捧起一堆瓜瓤,往凯茜身上涂抹:“姐也尝尝!嘿嘿!” “好呀你,姐今天绝不饶你!”凯茜冲向猛龙,一起扑进了厚厚软软的瓜瓤里! 二人被西瓜汁淹没,用揉成一团的瓜瓤打瓜仗,猛龙抱住凯茜,用西瓜汁给凯茜洗脸。 笑疯了,玩爽了,这是猛龙的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大概也是凯茜的。 砰的一声,西瓜屋终于被玩爆了! 凯茜和猛龙泡在西瓜汁里,继续嬉戏,突然一声巨响,有东西在他们身边动了一下! 就好像有一只巨足猛踩西瓜汁,溅得二人睁不开眼。 “什么啊!” 凯茜和猛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什么也没看到,只看见彼此都是满身鲜红的西瓜人。 “姐,我帮你——” 猛龙捋着凯茜头发上的西瓜汁,忍不住捧到嘴边,吮吸起来。 凯茜皱起眉头:“啧啧,恶不恶心啊你!” “好甜啊姐……”猛龙如痴如醉。 凯茜看不下去了,立刻启动铠甲清洁模式! 一秒全身洁净,就连凯茜的长头发也像洗过澡又吹干了一样,恢复了光亮的摩卡棕色。 猛龙嚼着一嘴的发丝,马上尴尬脸红,凯茜笑道:“傻瓜蛋,来,姐教你。” 在凯茜的指导下,猛龙也学会了清洁模式,可他觉得还是有西瓜汁好,那样就可以继续舔大姐了。 猛龙还想接着玩,他正打算再次把凯茜推进遍地的西瓜瓤碎末里,突然吓了一跳! “姐……姐!”猛龙拽着凯茜的胳膊,他全身都在发抖! 凯茜正在自拍,欣赏自己的娇容和身材,她噘着嘴直叹:“又怎么啦,离了姐,你就活不了嘛?” “姐……你快看!”猛龙抬起手,指着正前方。 凯茜瞅了一眼,漠然置之:“瞧你这胆量,又不是没见过,你怕什么呀。” 猛龙正站在一只巨型僵尸的脚下,这僵尸虽然没有克苏鲁那么高大,但也足够恐怖震撼了。 但猛龙恐惧的不止于此,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姐……不止一个啊……” “嗯?”凯茜这才扭头注视,她张大了嘴:“噢,我的天……” 他们视线所及,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一百只巨型僵尸! 巨尸是鬼屋里的稀缺资源,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呢? 正当凯茜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猛龙突然惊叫! “哇呀——” 猛龙身前的巨尸,竟然一爪子把猛龙抓了起来! “姐!姐——” 猛龙惊恐万状,被巨大的尸爪拦腰掐住,悬在空中! “阿龙!” 凯茜赶到巨尸身下,查找控制僵尸的按钮开关,猛龙嘶吼道: “姐……这不是道具!” “什么?” 凯茜一愣,正要切换神甲爆能,又停住了,她认为机会难得,她要好好磨炼一下她的好弟弟。 “阿龙!别怕!你穿着铠甲!” “姐……我好紧张!使不上劲……” “坚强一点!你是猛龙,想想你最重要的人,你要为自己、为保护最重要的人而战斗!” “我最重要的是……大姐!!” “呃……好啊,那就让姐看看,你有没有说谎,你要怎么保护姐!” “我……为了大姐!我拼了!呃啊!啊——” 猛龙双手一用力,砰砰两声,竟然掰断了尸爪的两根长指! 凯茜激动得跳了起来,高兴得大声呼叫:“好样的!阿龙!干得漂亮!快用剑!把它给砍了!” “为了姐……我还要为了姐!我只为姐!啊啊啊——” 猛龙气场爆发,午夜蓝慑神甲瞬时爆能! 嗵的一声,蓝光激闪,尸爪被撑爆了!巨尸发出鬼嚎! 跟随猛龙的意念,一道闪亮的剑光飞出铠甲! ——灼神剑出鞘!! 猛龙双手握剑,一鼓作气,对准巨尸,竖劈而下! “——哇啊!!” 从巨尸头颅劈到巨足,巨型僵尸像一座小山轰然倒塌! 一道午夜蓝光轻盈飘落,瞬移到了凯茜身旁! 凯茜喜出望外,敞开双臂抱住了猛龙:“帅呆了!阿龙!你好棒!姐就知道你行的!” “姐……我做到了!姐!”猛龙对着凯茜的脸亲了一口,然后紧紧抱住了凯茜。 恐惧感的后劲太大,让猛龙的身体止不住狂抖。 凯茜莫名其妙又被亲了一下,不过她可以接受,只要能让猛龙成才,多亲几下又何妨? 轰隆隆—— 上百个巨型僵尸开始往这边移动了,它们渐渐包围了猛龙和凯茜! 凯茜从珍珠银慑神甲里闪出灼神剑,转了个身,与猛龙背靠背: “阿龙,姐陪你一起玩,咱们大开杀戒,怎么样!” “好!姐!我们并肩战斗!” 午夜蓝甲与珍珠银甲化作两道炫美华光,在巨尸堆里穿梭! 唰唰唰—— 猛龙进步很快,一剑就能解决一只,闪速爆能,轰倒一片巨尸! 一分钟后,巨型僵尸的碎块堆积成山! 猛龙和凯茜已经消灭了二百只巨尸,可是很快,又有上千只源源不断补充了过来! “姐!怎么办!杀也杀不完啊!”猛龙气喘吁吁,有点体力不支了。 凯茜贴紧猛龙后背,轻松笑道:“姐再考考你,怎样才能彻底消除这些道具?” “嗯……除非鬼屋消失?”猛龙恍然大悟,却又焦虑起来:“那要我们五个人全都完成任务才行!” 凯茜身体后仰,头搭在了猛龙的肩上:“所以我们还得尽快找到虎妹、雀妹和阿武呀!” 第十四站 小小的玉虎跳呀跳 阴暗的鬼屋里传来一阵小碎步。 呼哧呼哧,玉虎气喘吁吁,她跑不动了,而且迷路了。 都怪自己贪玩,现在四周全是鬼怪道具,只剩她一个活人。 “哥——姐——大姐——” 玉虎擦擦汗,叫了几遍也没人答应。 她低着头,慢慢往前走,踢着脚下的碎石,想撒娇也没处撒。 手上的灼神剑好重呀,她只能拖在地上,嗞嗞嗞,擦出小火花。 忽然,玉虎停住了脚步,她在二十米外看到了一个小背影! 虽然光线昏暗,但她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小女孩。 她跟玉虎一样扎着马尾辫,从个头判断,大概有五岁吧。 直觉告诉玉虎,那不是道具,那是一个真人! 玉虎不敢说话,她打算慢慢接近那个小女孩,她刚走了两步,小女孩忽然开口发声了! “叮咚,你要的铠甲,在一只恐龙蛋里噢!” “什么……” 玉虎愣了愣,她第一次听到由小女孩代替游戏面板发出的系统提示! “哪里有恐龙蛋呀……喂!你等等!” 玉虎发现小女孩突然消失了,几秒钟后,又出现在了离她稍远的位置。 莫非这个小女孩是在为她指路? 玉虎赶紧跟上,跟着一闪一隐的小女孩背影。 小女孩一直背对着玉虎,始终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玉虎却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 三分钟后,小女孩忽然不闪了,她依然站在离玉虎二十米远的地方。 玉虎也停下了,她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进,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对小女孩有了很深的依赖感。 突然,小女孩伸出右手,勾起小指头,轻轻指了指侧方—— 玉虎跟着转头张望,只见昏暗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只雪白的巨大恐龙蛋! “哇——找到啦——” 玉虎兴高采烈,拖着剑,蹦蹦跳跳来到了恐龙蛋旁。 她没有急着端详恐龙蛋,而是先去看小女孩。 奇怪!小女孩不见了! 玉虎绕着恐龙蛋附近走了一圈,再也见不到小女孩的影子了。 “小妹妹!谢谢你——” 玉虎娇声呼唤,她有点失落,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恐龙蛋吸引了: “哇,好大呀——” 玉虎抬起头,踮起脚尖,勉强可以望见蛋顶。 玉虎落下脚后跟,摸着下巴,她知道铠甲在蛋里面,可她该怎么进去呢? 有了!玉虎举起了手中剑! “嘿!哈——” 玉虎用力一劈,灼神剑轻松劈裂了恐龙蛋! 随着蛋壳碎裂,呲的一声,里面的蛋清涌了出来! “哇啊——” 玉虎被喷了一脸,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她噘着嘴,继续往里看,只见一颗太阳般的蛋黄缓慢绽开—— 随着一道柔和的阳光照亮她的眼,太阳蛋黄里诞生了一套柠檬黄铠甲! “哇……我的铠甲!” 玉虎激动得伸手去拿,顷刻间,一道柠檬光蹿出蛋黄,覆在了玉虎身上! 玉虎着装成功,穿上柠檬黄慑神甲! 嗡——嗡——嗡—— 鬼屋里忽然响起警报声,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 玉虎转身望去,只见一头特暴龙正朝她猛冲过来! 吼——吼—— 特暴龙张开凶猛的大嘴,一口朝玉虎扑下! 糟了,玉虎刚刚打破的是特暴龙的蛋呀! “呀啊!走开呀!” 玉虎吓得惊惶挣扎,幸好她穿着慑神甲,特暴龙咬不伤她,反倒把自己的香蕉牙崩断了几颗。 玉虎身子一挺,旋起了手中的灼神剑! 剑光一闪,斩掉了特暴龙的一只前肢! ——吼!吼!! 特暴龙痛得松开嘴,玉虎翻身跳跃,借助铠甲之力,稳稳落在地上。 特暴龙彻底被激怒了,挥舞着另一只小小的前肢,抬起粗重强壮的后肢,朝着玉虎猛踩! 玉虎吓得闪退,灵巧的铠甲化成柠檬光影,一闪一闪的,特暴龙再快再强也踩不到敏捷的玉虎。 “嘿嘿!你踩不着!来呀!略略略——” 玉虎做起鬼脸,用各种姿势挑衅特暴龙,气急败坏的特暴龙猛然起跳,用整个巨身压了下来! 轰!轰!轰! 玉虎躲闪不及,却看到特暴龙巨大的躯身上闪起了剑光! 一道橄榄绿光和一道胭脂红光交错闪耀暴击! 顷刻间,特暴龙在空中被切成了碎块,等它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焦香的肉泥! 玉虎看呆了,直到橄榄绿和胭脂红从天而降化作两套铠甲,玉虎喜出望外: “雀姐!武哥!” 玉虎扑进了红雀和真武的怀里,他们身旁立刻闪出一道游戏面板: “叮咚,恭喜各位玩家获得永久铠甲——慑神甲,休息十分钟,我们再出发哟!”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空间忽然发生变化,昏暗的鬼屋及其道具都像折纸一般坍塌了! 视野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白色,通透无比,不再有任何藏身之处。 两百米外,凯茜和猛龙正朝这边招手,大家相向而行,越走越快,直至奔跑、跳跃、飞起来—— 他们展示出已获得的所有绝技! 珍珠银!午夜蓝!胭脂红!橄榄绿!柠檬黄! 五道神光聚在了一起! “太棒了!我们成功啦!大姐!” 四位少年拥抱着凯茜,他们的喜悦感和成就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来来来,都来让姐好好看看,真棒,真帅,真漂亮!” 凯茜亲了亲每一张可爱的脸,当亲到猛龙时,凯茜有了一丝错觉,她居然想回避、抗拒。 这种感觉真是无法描述,凯茜的嘴唇在猛龙的脸庞附近停留了三秒,她的眩晕症似乎又要犯了。 “叮咚——” 洁白的空间里忽然飘浮起一块黑色面板,游戏提示准时出现了: “第七站,穿过这些楼梯,抵达另一个地点哦!” 白色空间瞬间又恢复成了阴暗,这次不是昏暗的鬼屋,而是彻底的黑暗! 小伙伴们都在关注新的游戏地图,而凯茜却暗自喘了口气。 若不是系统提示音响起,恐怕凯茜又要晕倒了,她摇了摇昏沉沉的头颅,红唇从猛龙的脸颊移开。 此刻的猛龙,心跳的新鲜感仍在持续,虽然大姐没亲他,但这种感觉比亲了还要好,还要深刻。 由白变黑,空间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动摇凯茜和猛龙的情绪。 二人沉浸在了各自的精神世界里,他们仿佛预知到了不可捉摸的未来…… 第十五站 蛋壳洋葱宇宙 一条黑漆漆的楼梯通向未知区域。 分不清是向上还是向下,它只会在五套铠甲光的照耀中显示阶梯状。 “大姐,我们该怎么走啊?”真武问。 凯茜左右手牵起了玉虎和红雀:“管它呢,往前走就行,通过楼梯,就过关啦!” “听大姐的,大姐说走咱就走啊,嘿嘿——”猛龙跟在后面,摸黑悄悄搂住了凯茜的腰。 凯茜扭了扭,又痒又摆脱不掉,她真是拿猛龙没办法了。 真武在前面开路,凯茜、红雀和玉虎并排行进,猛龙在后面拖凯茜后腿。 五人战队踏上了征服楼梯之路,走了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渐渐发现,这条路根本走不完。 看似走了,实际上是在原地踏步,而且完全迷失了方向。 真武停步回头:“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大姐,我们飞吧!” “等等,难道又是鬼打墙?”凯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玉虎吓得打了个冷颤:“鬼、鬼打墙?” “大姐,真的么?”红雀也紧张起来。 凯茜叹道:“姐也想带你们飞,可万一撞上危险,姐怕你们应对不了,而且若是鬼打墙,飞也没用。” “大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们不怕!”真武的慑神甲闪出高亮的橄榄绿。 红雀和玉虎的慑神甲也跟随她们的情绪而动,闪耀着更加鲜艳的胭脂红和柠檬黄。 凯茜觉得身后好沉,她扭扭腰,怼了怼猛龙:“干嘛呢,姐都快走不动了!” “噢……姐……”猛龙正惬意地靠着凯茜的背,居然边走边睡着了。 猛龙一睁眼,忽然脚底一滑,踩空了! “姐!姐——” 猛龙吓得一激灵,抓住了凯茜的脚腕! “——阿龙!!”“——哥!!” 大家低头望去,猛龙竟然从楼梯的裂口跌了出去! 令他们惊奇的并不是楼梯出现了裂口,而是裂口外面的景象! “噢……天啊……” 楼梯裂口的外面……竟然是星空!! 璀璨的星辰!茫茫星海! 大家屏息凝视,猛龙却惊叫起来:“姐!你们快拉我上去啊!” “你的技能白学了?还不快自己上来!”凯茜晃了晃脚腕,她都要被捏麻了。 猛龙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慑神甲猛闪午夜蓝光,嗖的一下,猛龙从裂口钻了上来! 只怪他太猛,竟然把裂口撞开了! 裂口迅速扩大,楼梯开始一节一节往下掉! “——哇呀!!” 少年们吓疯了,凯茜也没时间犹豫了,她的慑神甲立刻燃起珍珠银光: “都跟着姐!快飞起来!!” 五道铠甲光沿着黑暗楼梯疾速飞翔,而阶梯也在加速断裂、坠落,星空的区域同步延伸了! 这条神秘的长廊,逐渐变成了悬在星空的岌岌可危的吊桥! 少年们还在惊恐之中发力猛飞,凯茜却很清楚,他们的精力总有耗尽之时。 这样下去,他们全都会坠入星河,凯茜将不得不考虑切换为黄金天魔神甲,及时阻断游戏进程! 不……或许还有更优方案! “阿武!你的好点子呢?别藏着掖着啊!”凯茜忽然想起了无所不能的真武! 然而,真武此刻却显得相当保守:“姐……那是个糟糕的主意……我觉得我们没人能做到。” “阿武,到底是什么,你说来听听啊?”红雀知道真武又获得了特殊指导。 玉虎催促道:“武哥,你快说呀,我快坚持不住了!” “阿武!你小子有话就说,有什么就放!你再这样,老哥就生气了!”猛龙快急死了。 真武镇定了一下,他的答案脱口而出: “拥抱……星空!” “啊!?什么!?” 猛龙、玉虎和红雀都惊呆了,真武竟然让大家……停飞?躺平?自由落体!? 凯茜拍手叫好:“果然是好点子!进入星空,也就通过了楼梯,等于是过关了!” “姐!真的要这样吗!?”少年们惊恐不安地瞪大了眼。 凯茜慢慢停止了飞行:“对!有姐在,你们死不了!姐带你们畅游太空!” “姐——” 四位少年一起停在了凯茜身边,他们抱住大姐,闭上了眼睛。 轰—— 楼梯彻底坍塌!五人战队完全暴露在星空之中! 不……这不是星空,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天空……而是……货真价实的宇宙深空!! “叮咚——恭喜你们通过第七站,欢迎来到蛋壳洋葱宇宙,老规矩,休息十分钟哟!” 系统提示像一道光转瞬即逝,少年们慢慢睁开了眼,他们被眼前的靓丽景色惊呆了。 慑神甲头盔自适应为透明模式,在保证呼吸和声音传播的同时,最大限度还原宇宙全貌! “姐……这就是传说中的宇宙?”真武激动得合不拢嘴。 凯茜解释:“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蛋壳洋葱宇宙,是的,我敢说它就是真实的宇宙,上层世界的雏形。” “好厉害……我们不用飞,也可以悬浮起来!姐!”红雀展示了她的优美舞姿。 凯茜提醒道:“这是真空状态和引力制衡的作用,注意别接近任何天体,尤其不要被黑洞吸进去。” “这里也有吃的么,姐……”玉虎可爱的双眼闪着星光。 凯茜笑道:“姐的神甲能把一部分物质转换成食物,如果你们想尝尝星际尘埃的味道,姐可以试试。” “我好想知道大姐的储藏室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嘿嘿!”猛龙咧着大嘴,整个宇宙都不如凯茜有魅力。 凯茜无语了:“臭小子,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装进去啊,让你好好看!” “叮咚——” 宇宙空间里飘浮起了一道如银河系般炫美的巨大面板! “十分钟怎么这么快?”“我们的时间是不是被缩短了?”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系统提示出现了: “第八站开始啦,每人至少要吃一颗星星哦!” “哈!?” 小伙伴们都愣了,吃星星? 星星可以吃么?可以吃得下么? 凯茜带着四位少年降落在距离最近的一颗恒星表面。 他们悬浮在香气甜风之上,脚下旋转着巨大的果酱耀斑! “好像真的可以吃——”红雀禁不住捧了一口! 大家惊叫:“雀儿!!” “呣……”红雀嚼得很开心,味道真不错! 玉虎也忍不住开吃了!大家尝过之后,更加迷茫了—— 比他们想象空间还要大的星星,要怎么吃掉啊! 第十六站 甜甜圈黑洞外的再世之柱 波澜壮阔的恒星表面,疯狂的少年们像挖掘机,又像蛀虫,他们正在蚕食鲸吞这颗星星。 但以这种进食速度,吃完一颗星球要花费的时间,是以亿年为单位计算的! “姐,我们要吃多久啊,才几分钟,我已经饱了!” “姐,这样不是办法呀,我都快要吐了!” “虽然很好吃,可是姐,我肯定吃不完一颗星星!” “姐!快帮帮我们!” 四位少年手捧果酱耀斑,全都露出绝望的表情,他们连恒星表面都吃不完,何况更深更硬的内核。 放眼整颗恒星,可以装下无数个少年,而整个宇宙又包涵了无数颗恒星。 游戏的第八站,看起来必须用硬核方式才能通过。 但纵观此前的游戏关卡,都有一个相同的过关规律——大道至简。 那么,这一关的法门又在何处,难道,这些少年的资质,真的要实现质的飞跃吗? 凯茜心领神会,她不打算再依靠真武了,她要主动一点,给少年们均等的成长机会。 “好吧,姐考考你们,除了埋头苦吃,还能用什么方式吃掉一整颗星星,你们可以大胆想象。” 凯茜平躺飘浮在少年们身旁,她还一口都没吃呢,却显得胸有成竹,吃星对她而言似乎毫无压力。 “如果能把它切成小块,吃起来会更容易,可是那样也会有好多……”红雀愁眉苦脸。 玉虎拍拍肚子:“那就把我们变成大胃王,不管多少都能吃下啦!” “要是真的能变,那还不如把星星变小一点?”猛龙突发奇想。 真武灵光乍现:“或者……我们变大,就像爹们、大哥和大姐一样!” 不愧是真武,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凯茜非常满意。 少年们沸腾了:“对呀!只要我们变成巨人!吃星星就会很容易了!” 可是,怎么才能成为巨人?这只限于想象,少年们的情绪又渐渐低落了回去。 凯茜意味深长地说:“小时候,父皇为了磨炼我,会经常把我关进小黑屋里。” “姐,你这么厉害,应该没事吧?”真武问。 凯茜苦笑道:“我很怕,怕得要死……” “那个小黑屋一定很可怕。”玉虎眯起了眼。 凯茜感慨道:“母后也跟我一样,从小就怕黑。” “梅丽莎皇后?她也被关过小黑屋?”红雀问。 凯茜答道:“我外公和外婆吵架的时候,会把她关进真的小黑屋里。” “真的小黑屋……姐!那么你的小黑屋到底是什么?”猛龙感到很揪心。 凯茜坦然讲道:“是黑洞。” “什么?黑洞!”少年们震惊不已。 原来凯茜曾被魔神皇帝关进黑洞进行历练! 那么,凯茜此刻为什么又重提黑洞呢? “难道……姐是让我们也……”聪明的真武立刻意识到了凯茜的用意。 凯茜点点头:“没错,姐之所以把黑洞叫小黑屋,是因为姐战胜了黑洞,变得比黑洞还要大!” “大姐!!”小伙伴们同时发出惊叫声,大姐的意思分明是让他们也钻黑洞啊! 凯茜接着鼓劲大家: “只有被你真正征服过的东西,你才可以觉得它渺小,要吃掉一颗恒星,你就必须比黑洞还要强大!” “姐……” 少年们流下了真实的眼泪,这不是恐惧,而是脱胎换骨之前,对挑战艰巨任务的敬畏! 猛龙伸出一只手:“我不想证明自己有多厉害,我只想体验一下大姐的经历!” “既然大姐都挺过来了……我们也一定行!”真武也伸出手,搭在猛龙的手上。 红雀慢慢握住了真武的手:“只要是和你们在一起,再危险的地方,我也敢去!” “大姐……你会和我们在一起的对不对!”玉虎哭哭啼啼伸手。 凯茜紧握四位少年的手:“上刀山下火海,穿界层进黑洞,姐陪你们到底!” “好!和大姐在一起!” 少年们在凯茜的引导下,集体开启铠甲跃迁! 五套慑神甲主动接近距离最近的特大甜甜圈黑洞! 甜甜圈黑洞发现猎物,立即捕捉! 在超强引力的作用下,慑神甲化作五色旋转星光,被甜甜圈吸了进去! “哇!好黑啊!” “这个甜甜圈,也能吃么?” “虎妹,你的胃口简直比脑洞还大!” “看看你们,都被拉扯成面条了。” “嘿嘿,虎妹你要吃面条吗?” “我要变大,然后吃这个甜甜圈。” “哇喔,虎妹你好执着。” “怎么样,宝贝们,黑洞里是不是一点也不可怕,还挺好玩的?” “大姐,这是因为有你给我们壮胆。” “大姐,我终于知道了,你小时候不是怕黑,是因为孤单。” “大姐,你现在还怕黑吗?” “我一个人的时候,回忆的时候,还是会怕,可现在不会,因为我有你们。” “嗯,大姐,我们拥有彼此!” “好了,小伙伴们,我们可以尝试钻出去了,顺便尝尝甜甜圈的味道!” 凯茜拽着少年们,以面条形态突破引力束缚,冲出甜甜圈黑洞! 他们恢复铠甲形态的一刻,奇迹诞生! 他们并没有止步于黑洞外,而是继续膨胀!巨大化了! 轰!轰!轰!轰!轰! 珍珠银、午夜蓝、胭脂红、橄榄绿、柠檬黄——五尊再世之柱撑起了整个蛋壳洋葱宇宙! “哇!我们成功了!谢谢大姐!” “姐为你们骄傲!” 巨型凯茜抱紧了四位巨型少年,玉虎伸手抓住了刚才的甜甜圈黑洞,一口就吞掉了! 这个甜甜圈真的好小,比普通的甜甜圈还要小,不过它并不妨碍玉虎履行自己的承诺。 “虎妹,你着什么急啊,你瞧,咱们可以吃的,多着呢!” 少年们的目光瞄向蛋壳洋葱宇宙里的所有星系—— 面条、果酱、米团、蛋糕、披萨……当然还有最多最亮的星星糖果! 大家开吃了!一人一颗星? 哦不,一次一把塞进嘴里!咕噜咕噜,嚼几下,甘甜脆爽,就像朱古力豆,各种滋味,可好吃了! 超额完成任务! “叮咚!恭喜你们解锁慑神甲巨化功能!十分钟后,精彩继续哟!” 小小的系统面板飘浮着,再世之柱显得宏大而又深远,他们已经无所不能了,还有什么关可闯呢? 第十七站 超超超无限量无可比! 巨化少年,一口能吃十颗恒星,嘎嘣脆,满嘴香。 再世之柱,成为蛋壳洋葱宇宙里最大的天体,比超星系团还要大。 五根再世之柱,各自吸引无数恒星、行星、星云、宇宙尘埃和其它星系,组成再世之柱天体系统! 此刻,再世之柱们吃饱喝足,开始玩闹起来。 “虎妹!给你一支棒棒糖,接着!”真武抡起一片棒旋星系,推向玉虎。 玉虎张开大嘴,不料棒棒糖竟被红雀一口咬住,红雀几口就把星系里的万亿颗星球咬碎了。 玉虎急得哇哇哭:“雀姐抢我棒棒糖!” “虎妹不哭,哥再给你拿两支,糖葫芦好不好?”真武把不同的旋涡星系串在了一起。 一向矜持的红雀,这会儿调皮起来:“阿武,你怎么不给我,我也要。” “好好好,一人一支。”真武就等着红雀主动开口呢。 玉虎拿起糖葫芦,很不乐意:“我不要吃这个,我就要刚才的棒棒糖!” 玉虎开始撒娇了,她看到红雀手里还有半片棒旋星系,伸手就去抢。 “哈哈,虎妹,这是我吃过的!”红雀把手抬高。 玉虎一蹦一跳:“不管!那我也要吃!” “嘿嘿,虎妹,我也来帮你抢!”真武趁机抱住红雀挠痒痒。 三根再世之柱扭在一起,数不尽的星系也频频相撞、融合,爆炸的星体像跳跳糖,口感真不错。 凯茜看不下去了:“你们消停点,整个宇宙都快要被你们嚯嚯完了!” “姐!你喜不喜欢!”猛龙忽然冲到凯茜面前,他手里举着一捧花—— 由九十九朵不规则星系组成的彩色玫瑰! 每一朵都运动着、喷涌着、爆炸着、闪烁着无限的生命力! 凯茜不由得心动了,臭小子真会讨她欢心,可她还是敲了敲猛龙憨憨的脑袋: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浪费很造孽,这里好多星球都是有生命的,你这么一搞,造成多少天灾啊。” “只要姐喜欢,我做什么都值得!” 猛龙捧着星系玫瑰,一腔热血只为大姐。 凯茜无奈,接下了玫瑰:“啧啧,下不为例哦!” 凯茜闭眼闻了闻,哇,这是她闻过的最特别的香味, 猛龙开心坏了,使劲亲了亲凯茜的脸,两根再世之柱也就零距离撞在了一起! “臭小子,你亲上瘾了啊!”凯茜拧了拧猛龙的耳朵。 忽然间,五根再世之柱间亮起宏大的系统面板: “叮咚——” “这次十分钟怎么这久啊,大家快注意提示!” 凯茜提醒少年们,面板随即出现了最新提示,这是一个令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的任务: “第九站,冲出蛋壳洋葱宇宙,加油吧!” “什么?冲出去?” 少年们一时难以接受,毕竟他们在宇宙里吃的好、玩的好,还当了伟大的再世之柱呢。 不过,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宿,他们的目标是拯救爹和大哥啊,怎么能贪玩呢! 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冲出宇宙啊? “有了!咱们继续变大,不就可以把蛋壳撑爆了!”猛龙提议。 凯茜笑道:“你们想试试吗,姐可以陪你们一程。” “嗯!大姐!”少年们跃跃欲试。 凯茜立即启动慑神甲巨化:“姐就再带你们开开眼界,我们走!” “走喽——” 五根再世之柱全体巨化!突破无限量无可比超星系团规模! 恒星微小似尘埃,任意天体都变得微不足道,它们滑落再世之柱,被少年们踩在脚底! 星辰之光已无法再点亮视野,宇宙陷入黑暗,少年们只能靠慑神甲微光辨识彼此。 在深邃的宇宙深空里,少年们失去了参照物,他们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大还是小。 “姐!怎么还是冲不出宇宙?” “姐,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变大?” “要变多大才行啊,姐?” “姐,宇宙真的可以冲破吗?” 少年们的疑问,正是凯茜儿时的困惑。 四千年来,凯茜自认为已经参透了宇宙真理,但即便贵为魔神公主的她,也依然给不出明确答案。 因为,宇宙本身就是无解的。 不过,凯茜可以避重就轻,让少年们知难而退,她解释道: “你们永远无法大过宇宙,因为巨化膨胀的同时,也是将宇宙撑大的过程,你们创造了新的宇宙!” 凯茜的说法浅显易懂,可是少年们却失望了。 猛龙问:“姐,既然这样,那么第九站的任务,我们就完不成了?” “姐虽然不想打击你们,但现实就是这样,抱歉,咱们的游戏就玩到这里吧。”凯茜实话实说。 少年们惊慌无助,玉虎捧起手心的半块棒棒糖,它现在的比例已经跟芝麻一样了,玉虎边舔边问: “大姐,我们现在不玩游戏了,可以回家了对吗?” “回家?哦,宝贝,咱们缩小就行了,姐可以带你们找一颗宜居星球,一起幸福生活下去,好不好?” 凯茜终于露出真面目,她可不想回什么家,她早就没家了,这四个弟弟妹妹是她可以接受的家人。 四位少年震惊不已,大姐竟然让他们留在游戏里,放弃原本的人生? “姐……反正我听你的……” 猛龙唯唯诺诺的,他不敢直说,他怕伤了小伙伴们的心。 只因猛龙的境遇和凯茜一样,猛龙没有家的概念,有大姐、弟弟和妹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红雀却不愿意了,她的反应最大:“龙哥!你忘了要找我爹和大哥的事了吗!” “呃……雀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猛龙只想顺从凯茜的意愿。 红雀带着非常焦虑的情绪问凯茜:“大姐,要不,咱们回到之前的楼梯好不好,回到游乐园里?” “噢……很遗憾,梯子已经灰飞烟灭,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怎么可能回去?”凯茜冷笑道。 红雀顿时无比失落,少年们都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只不过,骗他们的不是大姐,是游戏,是命! 玉虎哽咽道:“爹……娘……大哥……我想他们怎么办?” “傻妹妹,我们可以在新世界繁衍生息啊,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新的家人。”凯茜说的很轻松。 听者有意,猛龙的心又怦怦狂跳了,玉虎显得懵懂无知,而红雀已然绝望流泪。 只剩真武了,凯茜料定这个聪明弟弟不可能再出幺蛾子了。 然而,真武却忽然道出一个令凯茜意外惊诧的消息!他说: “娘……曾经带人穿过蛋壳洋葱宇宙!” 第十八站 五人一体,冲出宇宙 不愧是真武,无论有多绝望,无论处于何种绝境,他都敢于破局,创造惊喜。 “对!娘的传说,爹也常常讲给我们听!”红雀顿时燃起了希望。 玉虎呆萌点头:“我也想起来了……娘真的是从蛋壳里出来的!” “虎妹,是宇宙,不是蛋壳,再说娘进的宇宙也跟我们的不一样吧?”猛龙有点担心,他不想离开。 真武却很有信心:“或许不一样,但原理是相通的,娘可以做到,我们也能钻出蛋壳洋葱宇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武不光聪明,鼓舞人心也很有一套,至少现在红雀和玉虎都深信不疑了。 凯茜不想打击少年们的积极性,她只能旁敲侧击,打消他们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的母亲很有能耐,我也相信她可以办到,但问题是,她不在这里啊,我们能怎样?” 凯茜不忍直说,女帝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凯茜是真心想照顾这些失去双亲的孩子。 她也曾从战术小队那里听说过,女帝一行人突破了蛋壳洋葱宇宙,进入下层世界直至农庄界层。 这四位少年,就是女帝与欧米伽守护者们在农庄里繁衍生息的结晶。 如今,女帝杳无音信,她的子女们却被困在蛋壳洋葱宇宙里,莫非这是命运的轮回吗? “我们几个都在农庄出生,娘也一定会回到农庄找我们,大姐,求求你帮我们回家……”红雀哭求道。 红雀的口气竟然和美雪一样,凯茜差点要翻白眼了,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喜欢回到农庄呢? 凯茜正想推脱和解释,猛龙却忽然替她训斥了红雀—— “雀妹!你明知道农庄已经毁了,我们还回去干什么?再说娘的技能,大姐也不懂,怎么帮我们!” 猛龙一心只想和凯茜在一起,他与小伙伴们产生分歧是必然的。 红雀瞪了瞪猛龙,玉虎哭丧着脸:“哥,你不想家,不想娘,不想爹和大哥了吗……” “我没说不想啊,可我们现在没办法,总不能为难大姐吧?”猛龙时时处处都在维护凯茜。 凯茜认为,是时候该彻底了断孩子们的念想了,她说: “姐的本事,也就比你们大一丁点吧,或许有谁知道女帝是怎么做的,姐可以带你们试试?阿武?” 凯茜故意把问题抛给了真武,她不信真武连这个难题也能解开。 红雀只能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真武身上了。 玉虎舔着掌心的棒棒糖渣,安静等待答案。 猛龙唉声叹气:“连我都没听说过娘是怎么做的,阿武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我知道。”真武突然表态。 红雀惊喜万分,她差点忘了,真武能够获取神奇的指示! 凯茜愣了,她不信,真武肯定在撒谎。 玉虎欢呼雀跃:“武哥!太好了!” “阿武,究竟是什么方法啊?”猛龙也有点好奇了。 真武低沉的声音略显神秘:“量子纠缠。” “量子纠缠?”少年们面面相觑。 凯茜懵了,不是因为真武说出方法,而是……那不是女帝的方法! 根据凯茜掌握的信息,女帝当初被困的宇宙规模要小很多,只需巨化就可以突破了。 而真武竟然提出量子纠缠,这分明是针对当前这个蛋壳洋葱宇宙的穿越大法。 凯茜不信邪,她要把真武的思想全都挖出来,于是她装傻,接着问:“你们知道怎么量子纠缠吗?” “我们不懂,但我相信,大姐一定知道!”真武居然将计就计,把回旋镖扔回给了凯茜。 凯茜有点晕,彻底无语了,这个真武到底是天资聪颖,还是有哪位大神在给他指点迷津呀。 凯茜精神恍惚,只听见猛龙一个劲质问真武—— “阿武,你是不是没说清楚啊,大姐要是真的知道,怎么可能不带我们走?” “龙哥,这个量子纠缠,大姐一个人当然做不了。” “需要咱们配合吗?” “没错,我们如果不参与,怎么出去呢?” “那你倒是说啊!咱们怎么做?” “就现在的情况,我认为可以采用五人一体的纠缠方法。” 真武对量子纠缠的解读,小伙伴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凯茜更是目瞪口呆。 凯茜现在更加确信了,真武背后肯定有高人! 那么,什么样级别的大神才有这种本事呢? 从凯茜的四千年成神经验和穿越经历来看,她所能想到的大神,只有一位! 可如果她的判断是对的,那么她实在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太可怕了…… “阿武!你小子还敢说自己不懂?”猛龙已经看出真武在耍凯茜了。 真武笑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大方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我真的不懂啊。” “阿武,你可不可以再说仔细一点,你看大姐跟我们一样都糊涂着呢。”红雀表现出了对凯茜的不满。 真武提议:“我们可以两人一组,我和红雀,龙哥和大姐。” “那、那、那我呢?”玉虎急了,她可不想落单。 真武解释:“我们两组交叉,能量集中给虎妹,虎妹带我们钻出去,这就是五人一体。” “哈哈,原来我是最重要的呀!”玉虎好开心。 红雀相信真武的每一句话,她也早就看出猛龙喜欢凯茜,于是问:“龙哥,你觉得怎么样?” “噢……我觉得……就这么办!”猛龙的心怦怦乱跳,一听到要和凯茜在一组,猛龙什么都愿意妥协了。 反正猛龙无家可归,凯茜就是他的家,至于是在蛋壳洋葱宇宙里,还是宇宙之外,有区别吗? “大姐,我们试一试阿武的方法,好不好!”猛龙有点迫不及待了。 凯茜哭笑不得,一个四千岁老公主,竟然被几个少年逼得骑虎难下了。 她若是拒绝,不仅她这个大姐形象荡然无存,而且少年们也会很快拆穿她的谎言。 凯茜别无选择了,轻笑道:“好啊,想知道宇宙之外是什么,姐就再带你们玩玩!” 宇宙之外当然还是宇宙! 凯茜就不信了,几个小毛孩还能怎么作妖! 凯茜立刻以天魔神甲驱动珍珠银慑神甲,继而联动四位少年的慑神甲,开启量子纠缠! 凯茜与猛龙,红雀与真武,两组纠缠,能量归于玉虎! ——五人一体! 玉虎将集合五套慑神甲之力,成为最强大的存在!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少年们早晚会发现真相,与凯茜为敌。 凯茜又不忍伤害他们,如果必须有一位少年继承最强的能量,凯茜只能相信……猛龙! 凯茜偷偷做了个小动作—— 全部能量归于猛龙! 第十九站 善意的谎言与终极考验 五根再世之柱,以超巨形态飞冲! 珍珠银与午夜蓝,胭脂红与橄榄绿,两两结合,环绕柠檬黄,激发量子纠缠! 旋转!冲击!突破! 轰隆隆——咔嚓嚓—— 黑暗的太空裂开了!蛋壳洋葱宇宙坍塌! 凯茜和四位少年真的冲了出去! 参照物瞬时发生改变! 他们的脚底,落了一地碎裂的蛋壳,放眼望去,色彩艳丽的空间满是熟悉的景致—— 摇曳生姿的巧克力树,奔流不息的牛奶河,五颜六色的糖洞,波澜起伏的冰淇淋海…… “我们回来了!是游乐园界层!” “太神奇了吧!我们不是变大了吗?什么时候又变小了!” “小小的宇宙?大大的游乐园?” “别管了,我们成功了!” 四位少年击掌庆贺,他们的慑神甲发出鲜活耀眼的光辉。 猛龙顾不上看风景,转身抱住了凯茜:“姐!谢谢你!没有你,我们做不到!” “——谢谢大姐!!!”少年们围在凯茜身边,欢喜若狂,可是凯茜却茫然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干扰了量子纠缠的阵法,为什么穿越还是顺利进行? 而且……从蛋壳洋葱宇宙里穿出来,又直接回到游乐园?这是什么情况? 凯茜觉得自己被耍了,自从她死而复生,遇到这四个少年,一切都变得很诡异。 宏大而又神秘的界层,成了少年们的主场,而凯茜这位穿界层大师,完全变成了微不足道的陪衬。 究竟是谁在导演这一切?真武背后的大神? 凯茜感到迷茫,力不从心。 “啊噢……” 凯茜发出了一声糟糕透了的叹息,她的善意的谎言,马上要被揭穿了。 少年们跟随凯茜的目光一同远眺,游乐园界层里的通天塔近在眼前! “爹!大哥!太好了!我们马上救你们!” 少年们立刻激发慑神甲瞬移功能,嗖嗖嗖,闪向通天塔! 这一次,他们不再受到游戏系统的任何阻挠了! “姐!”猛龙牵起凯茜的手,在凯茜呆愣的脸颊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我们也过去吧……” 猛龙有一种直觉,一旦找回爹和大哥,他们就要跟大姐分别了。 猛龙也知道,梵帝哥与凯茜姐是一对。 因此,猛龙的内心很矛盾,他在默默挣扎,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他绝对不会离开大姐! 随着猛龙和凯茜瞬移抵达,五人聚集在了通天塔下,可是小伙伴们却并不开心。 “灰色的柱子!?” 猛龙抬头惊叫,他的表情和弟弟妹妹们一样诧异,他转头凝视凯茜:“姐?” 矗立在游乐园界层的通天塔,竟然是灰暗的毛柱子!而且只有一根! 要知道,巨化的梵帝和欧米伽守护者,是一金一黑的双子塔啊! 凯茜支支吾吾:“呃……怎么会是……灰色的呢?” “姐!你不是说,爹和大哥会出现在每一个界层吗?”红雀哭得两眼通红。 凯茜实在不知还能怎么忽悠了,她只能再坚持一下:“理论上,应该是的,可现在……” “大姐啊,会不会是咱们来错地方了,这不是以前的游乐园?”玉虎还在天真地相信着大姐。 对,被蛋壳洋葱宇宙过滤的异界游乐园? 凯茜或许可以按照玉虎的思路再编一编,可她不想了,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了。 真武安慰着悲伤的红雀,猛龙则痴痴地看着凯茜。 猛龙即便看穿凯茜的谎言,他也不会责怪凯茜,他已经魔怔了,他只在乎凯茜。 猛龙的人生从此开始只遵循两条准则: 第一条,大姐永远是对的; 第二条,如果大姐出错了,那么必须参照第一条。 可是其他的小伙伴们就不这么想了,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亲密无间的团队产生了嫌隙。 通天塔下,红雀和玉虎的啼哭声令凯茜心慌意乱,真武突然打破僵局: “你们没发现吗,咱们已经过了第九关,系统竟然没有提示?” “对呀!时间又延长了?还是咱们被遗忘了?”猛龙疑惑不解。 红雀和玉虎停止了哭声,忽然间,一块面板出现在了毛柱子上—— “叮咚!第十站,也就是最后一站,打败这头克苏鲁噢!” “什么?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吗?什么是克苏鲁?哪里有呀?” 少年们感到莫名其妙,凯茜摸了摸毛茸茸的灰柱子: “就是这只克苏鲁啦。” “大姐!这……” 少年们不知所措,凯茜却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何不妨主动一点。 凯茜抱肘靠着毛柱子,用冷淡的语气说: “姐是怕你们伤心,所以不忍告诉你们真相,现在看来,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增进了不少。” “姐!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爹和大哥……已经不在了,对吗?” 红雀泪流满面,玉虎又抽泣起来,真武虽然冷静却也热泪盈眶: “大姐早就知道没希望了,只是一直在安慰我们……” “这不是大姐的错!”猛龙挡住弟弟妹妹们,眼里只有对凯茜的关心:“姐,你不要自责!” 猛龙的关怀让凯茜觉得心里暖暖的,凯茜现在更有信心了,她轻松笑道: “我可没说梵帝和欧米伽不在了呀,我只是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大姐!你的意思是……” 小伙伴们屏息凝神,他们的大姐似乎掌握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凯茜此刻也正打算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呢,就凭她四千年的丰富阅历,她对有件事已是了然于胸。 “界层会重启,但玩具箱不会,你们的爹和哥哥呢,既然不支撑箱子了,那么会去哪儿呢?” 凯茜兴致盎然,竟然又考起这几个小东西了。 少年们瞪大了眼睛,聪明的真武立刻想到答案,玉虎却抢答了: “我知道!他们在箱子里!” “对,虎妹真聪明。” 凯茜满意点头,仔细观察着少年们的反应,红雀仰视毛柱子,已是泣不成声。 猛龙质疑道:“姐,我们要是进了箱子,不是会被锁住吗?” “对呀,不管是救人还是打败克苏鲁,都要进玩具箱,就看你们敢不敢?”凯茜终于重新掌握主动权。 少年们相视无言,十秒钟后,一齐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 “敢——” 第二十站 玩具箱里的秘密任务 玩具箱,一个神奇的箱子,箱外是儿童房,箱内连接着下层世界的各个界层。 而玩具箱里,有各式各样的玩偶,这些玩偶在界层里运动时的形态,便是巨型克苏鲁。 当它们不动时,会静静躺在玩具箱里,变回乖乖的玩偶。 每当它们显形时,远远看去就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俗称通天塔。 通天塔通常是移动的,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的。 也只有在通天塔出现的时候,玩具箱才会呈现激活状态。 为了让玩具箱保持长期甚至永久激活状态,欧米伽守护者将黑超铠甲巨化,成为擎天黑柱子。 超人类梵帝在探访欧米伽时被锁在了玩具箱里,他的黄金地魔神甲巨化成了金柱子。 因此,黑金双子塔撑起了玩具箱。 然而,展现在凯茜与少年们面前的,却是一根陌生的毛绒灰柱子。 没有证据表明,每个界层的通天塔会是相同的,但玩具箱只有一个。 它们听从上帝的指令,轮流出来透气。 那些被替换的通天塔,全都变回玩偶,沉积在玩具箱里。 这正是凯茜的判断,被锁住的梵帝和欧米伽一定是进了玩具箱! 倘若不是,那么凯茜与少年们的友谊也就走到尽头了…… “——我们上!!” 在凯茜的引领下,五套慑神甲巨化升天! 当他们达到极限高度,与毛柱子比肩而立时,空间也同步发生了变化—— 色彩斑斓的游乐园界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昏暗密闭的场所。 没错,这里正是神秘的玩具箱内部! 受到箱体和箱盖结界的制约,慑神甲的膨胀自动停止了。 “大姐!我们进来了!爹和大哥呢?” 少年们用慑神甲微光照向四周,他们看到了既温馨又毛骨悚然的一幕—— 玩具箱的各个角落堆满了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偶,但它们的玻璃眼珠子在慑神光照耀下显得很诡异。 玩偶们密密麻麻挤在四周,中间空闲位置全都留给了毛柱子——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灰色玩具熊。 放眼望去,却不见梵帝的黄金甲与欧米伽的黑超甲! 凯茜有点懵:“呃……也许就在那里吧。” “姐!你别着急,我们仔细找找!”猛龙抱了抱呆愣的凯茜,立即和小伙伴们翻找玩具堆。 凯茜慌了,不只是因为她的判断出错,更在于她真的搞不明白了,梵帝和欧米伽究竟去哪儿了? 不在界层里,也不在玩具箱里,难道…… 难道他们两个已经逃出生天了!? 凯茜恍然大悟,难怪她会复活,这就表示,魔皇或者魔女现身农庄,并且盘活了界层! 凯茜复活,梵帝和欧米伽离开玩具箱,下层世界的末日结束了! 凯茜心中不禁苦笑,她还傻乎乎地带着少年们,进行着一场毫无意义的绝世逃亡。 不,并非毫无意义,她有了憨憨的阿龙、乖巧的雀妹、聪明的阿武和可爱的虎妹。 她……是他们的大姐! 凯茜身为小公主,却曾是魔神皇后十六个子女当中最不受疼爱的那个。 母后的冷漠、父皇的严厉、皇兄皇姐的敬而远之,让她缺爱四千年…… 如今,上天给了她四个弟弟妹妹,她怎能不珍惜? 反正这几个孩子也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凯茜何不把爱给他们? 何不自私一点?何乐而不为? 凯茜决定将错就错,她就当过去的世界已经毁了,她要带少年们前往新世界,营造一个新家! “大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红雀泣不成声,倒在玩具堆里,绝望地盯着凯茜。 少年们把玩具箱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连黑金双子塔的影子也没找到。 他们当然清楚,爹和大哥不是玩具,会发出声音,除非睡着了?死了? 或者,爹和大哥根本不在,大姐根本是在撒谎? 凯茜镇定自若:“雀妹,你不要惊慌,我觉得他们可能暂时……被藏了起来!” “我不要再相信了!我爹已经不在了!”红雀的情绪终于爆发,胭脂红慑神甲闪起刺眼的红光! 玉虎哇哇大哭:“爹!大哥!我不要你们死——” “雀儿!虎妹!我们再仔细找找!”真武还在埋头苦干,挖掘着玩具箱和玩偶之间的每处空隙。 猛龙快要崩溃了,他无法同时承受这么多情感的压力—— 消失的爹和哥,绝望的弟弟妹妹们,被质疑的他深爱的大姐!猛龙都难以承受,他疯吼道: “别找了!!别哭了!!” 猛龙的吼声过于震撼,以至于激发了慑神甲的午夜蓝光。 突然间,大家的头顶震响起来,就像有只巨大的手掌在每个人头上拍打,同时伴有叫喊声! “安静!安静——” 似乎是玩具箱外面传来的声音,具体点,是箱盖! “安静!安静——” 上面的声音又喊了两遍,可以清楚地听见,是个小女孩在叫喊! 小伙伴们惊慌失措,虽惊恐万状,却鼓起勇气一齐呐喊: “救命!快把箱子打开!放我们出去!” 少年们的举动像极了他们的父辈,难道这是被禁锢者的天性吗? 凯茜极度紧张,她知道是谁在箱子外面,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容忍玩具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就在凯茜准备采取紧急措施的时候,忽然一声鸣响,玩具箱里出现了隐藏面板! “叮咚,别忘了你们的任务哟。”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具箱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异动! 少年们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聚集在了玩具箱中心—— 灰柱子毛绒熊! 只见灰熊紧闭的双眼跟随颤抖的熊躯猛地睁开,同时显露一丝邪魅的熊笑。 凯茜松了口气,看来用不着她出手了,她高声呼喊:“宝贝们小心!” 猛龙、红雀、真武和玉虎立即开启慑神甲防御! 灰熊却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灰熊即时出现在每个人的身后! 啪!啪!啪!啪!啪! 它朝每人都踹了一脚! “哇啊啊啊——” 少年们猝不及防,一个个全都被踹趴了! 毕竟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只有凯茜敏捷,她顺手抓住熊掌,嗖嗖飞甩:“我去你的!” 灰熊翻了几个跟斗,消失在玩具箱的昏暗处。 大家惊魂未定,玉虎揉着手脚:“好痛好痛……” “好热好热……”猛龙却挠着全身,他的慑神甲一闪一闪! 凯茜一眼就看明白了,原来她成功了,她真的把团队的能量渡给了猛龙! 第二十一站 猛龙 VS 灰熊 玩具箱里塞满了玩偶,只有灰熊是被激活的。 当然,还有凯茜和四位少年,他们也是玩偶,至少,五个人与玩偶一般大小。 凯茜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迎战的克苏鲁是玩偶形态,并且任务是在玩具箱里进行。 她更料不到的是,游戏系统竟然允许她把团队能量传给猛龙,那为什么又强迫他们回到游乐园呢? 凯茜认为,十道关卡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实时变动,全都是上帝的安排。 凯茜更知道,这个上帝不是一种形容,而是真实存在的“上帝”…… 因此,她感到后怕和隐隐的担忧,但庆幸的是,猛龙被她和上帝同时选中了。 “阿龙!打它!用你浑身的热量,把那只熊撕碎!”凯茜大声呼叫。 猛龙晕乎乎爬起身,他觉得自己一会儿沉甸甸的、一会儿轻飘飘的,好像生病了。 忽然间,一道熊影飞过,小伙伴们惊叫:“龙哥小心!” 灰熊出现在猛龙的正前方,与猛龙脸贴脸,居然还吐了吐长舌头: “略!略!略!” “哇呀!” 猛龙吓得一拳捶向灰熊,却捶了个空,竟然一拳砸在自己脸上,一跟头从玩具堆里滚了出来! “龙哥!!”少年们慌慌张张扶起猛龙。 凯茜扶额叹道:“真笨……” 这帮小东西,穿着上等铠甲,战斗经验却是零,看样子,凯茜要亲自上阵了。 啪!啪!啪! 灰熊又抬起熊掌闪速踹向少年们! 这一回,少年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红雀完美躲过,真武硬抗并做出反击动作! 只有玉虎又美美地挨了一熊掌,趴在玩具堆里大哭:“呜哇呜哇……” “呼、呼……”灰熊略向后退,它扭了扭熊腰,热身运动似乎结束了,它要动真格的了。 忽然,灰熊背后响起一声冷笑: “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呀,让姐这位四千年公主教你怎么做熊。” 灰熊转过熊身,只见凯茜亮着珍珠银光,朝它勾手指呢。 呼哧,呼哧,灰熊被惹恼了,一扭一扭朝凯茜冲了过来! 突然间,灰熊背后亮起午夜蓝光! 紧接着,圆滚滚的熊躯竟被一双午夜蓝臂甲捆住了! 小伙伴们惊呆了,他们的龙哥居然制住了灰熊! “——哇啊!” 猛龙大吼一声,双臂发力,一个大力熊抱,直接把灰熊举了起来! 灰熊四脚朝天,噘着熊嘴:“呼、呼!” “好样的!阿龙!就这样!继续!干掉它!”凯茜手舞足蹈,这比她自己出手还过瘾。 小伙伴们一起呐喊助威:“龙哥!加油!”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大姐!!”猛龙的慑神甲突然爆能! 午夜蓝光瞬闪! 砰的一声! 灰熊爆了! 它爆成了飞舞的灰色毛絮,漫漫飘荡在玩具箱里。 小伙伴们惊得合不拢嘴:“龙哥,你也太猛了……” “猛龙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猛龙嘴角上扬,满头大汗,他有点站不稳了。 凯茜激动上前抱了抱猛龙,给他擦汗:“干得漂亮!阿龙!姐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猛龙虽然筋疲力竭,但心里美滋滋的,他好想亲亲大姐。 忽然,大家的目光被飘舞的毛絮吸引了—— 不管是飘着的还是落地的毛絮,都迅速汇集向一处,几秒钟后,它们重新组成了一只灰熊! 一只毫发无伤的干干净净的玩偶! 难道它是杀不死的吗!? 不,大家很快发现了重点: 灰熊侧躺在玩具堆里,一动不动,它的眼珠子暗淡无光,完全熄能了。 没错,它被打败了! 紧接着,就在大家的视线中,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天鹅起立了! 它离开玩具堆,迈着妖娆的舞步,移动到了玩具箱中心。 “叮咚!通关了!恭喜你们获得以上所有永久技能!马上给你们通关奖励哟!” “什么?唔哇啊——” 五套慑神甲被强制缩化,退出玩具箱,返回游乐园界层! 一片灿烂的白光闪过之后,凯茜和四位少年置身于通天塔下,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根—— 白柱子! “这又是哪个,考考你们?”凯茜忍不住发笑。 玉虎抢答:“我知道!是刚才的大白鹅!” “我爹和大哥呢?”红雀扶着白柱子,依然是满脸悲愁。 真武一边安抚红雀,一边用质疑的眼光望向凯茜:“雀儿别难过,大姐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凯茜正打算圆谎,忽然之间,白柱子上出现了一扇红门! 小伙伴们惊叫:“界层出口!” “这就是通关奖励?”猛龙觉得这个奖励也太没意思了,不过细想一下,还挺有成就感的。 凯茜顿时有了主意,她知道怎么安慰小东西们了: “啧啧,瞧吧,姐算是看明白了,这红门像不像寻人启事?” “姐,你的意思是,爹和哥在门里面?”猛龙反应奇快。 凯茜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玉虎保持呆萌,真武依然疑虑重重,红雀直接翻脸了: “大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刚才没看懂游戏规则吗?我是指通天塔的柱子,它们之间替换的规则。” 凯茜又出了一道考题,玉虎摸摸脑瓜摇摇头,红雀根本没心思猜,真武的心思则在红雀身上。 猛龙却变聪明了:“我知道了!赢了不一定会当柱子,但输了肯定会在玩具箱里沉睡!” “没错,如果连你们也能轻易打败灰熊,那么梵帝和欧米伽呢?”凯茜问。 猛龙激动抢答:“懂了!他们一定跟我们一样,得到了通关奖励,打开红门去了下一个界层!” 猛龙的说法似乎很有道理,但细思之下,却逻辑不通,漏洞百出。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骗小孩子的把戏,但凯茜就是要引导少年们建立这样的认知,她强调: “阿龙说的对,你们想见的爹和哥,就在门的另一面,你们还不跟着姐一起过去?” 红彤彤的界层之门,像一道薄弱的屏障,屏蔽着少年们脆弱的心灵。 除了相信大姐,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就再信一次,就当偿还大姐的恩情! 五人通过白柱子上的红门,顷刻之间,进入新界层! 这是一座繁华的都市!是少年们从未见过的流光溢彩的人间! 但他们无心留恋,他们转身抬头: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仍然是白柱子——大白鹅! “不!爹——” 红雀疯了! 第二十二站 决裂!大都市界层 红雀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通天塔下。 陌生的大都市,并未给少年们带来新鲜感,而是给他们绝望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都市界层,豪华餐厅—— 凯茜订了一间包厢,宴请四位少年,她认为再大的情绪也能用一顿美餐解决。 如果不能,那就多来几顿。 可现实打了凯茜的脸,她好不容易把四只神兽塞进包厢,结果红雀的哭闹声吵得她心烦意乱。 凯茜端着杯红酒,离开包厢,独自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透气。 忽然间,一个滚烫的怀抱裹住了她的后背。 凯茜愣了一下,她熟悉这温度,于是轻叹了一声:“你出来干嘛呀,回去好好吃。” “姐……不要离开我……”猛龙趴在凯茜的肩背上,他的呼吸带着哭腔,像阵阵激荡的风雨。 凯茜慢慢转过身,面对猛龙,微笑道:“放心吧,姐不会离开你们,永远不会。” “姐……咱们哪也别去了,就在这座城市里,过平常的生活,好不好?”猛龙哽咽着。 凯茜捧住猛龙呆滞的脸:“你不去找你哥和雀妹的爹?还有你娘和你的亲爹泰坦?” “不……我只想和姐在一起,有你就好!”猛龙搂住凯茜的腰,虽没有豪言壮语,却全是肺腑之言。 凯茜撇着嘴,渐渐露出迷人的笑容,她眨了眨眼:“怎么办,姐也是这样想的……没问题,姐同意。” “真的吗!姐!太好了!”猛龙顿时喜出望外,一用力,把凯茜抱起来,举过了头顶。 凯茜一手举着酒杯,一手轻轻拍打猛龙的脑袋:“酒都被你洒掉啦,讨厌……” 猛龙抱着凯茜转圈圈,一个幸福,一个开心。 凯茜做了四千年冷若冰霜的公主,直到最近,她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 她变了,是少年们改变了她。 也是她,成就了少年们。 凯茜和猛龙回到包厢,这里的气氛依旧悲伤和沉闷。 红雀停止了哭泣,玉虎吃着满桌的大餐,真武用满含疑虑的目光望向凯茜: “大姐,我们看到的大白鹅,它明明没有变,每个界层都是一样的,爹和大哥为什么就不见了呢?” 真武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到本质,凯茜已经没法再忽悠他们了。 猛龙立即指着真武,毫不留情地训斥: “阿武!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现在轮到大白鹅当柱子,它当然不会变!” “龙哥!你别说!我们想听大姐说!” 真武突然拍桌子,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硬怼猛龙,强大的气场竟然让猛龙哑口无言。 凯茜放下酒杯,轻松叹了声气,她不想再装了。 少年们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吧,凯茜无所谓了,她轻笑一声: “有谁规定通天塔是一成不变的呢?不同的界层,也许会相同,也许会不同,它是千变万化的呀。” “我爹和大哥呢?他们不当柱子,也不在玩具箱里,到底会去哪里?”红雀揪着双子塔的事不放。 凯茜反问:“玩具箱那么大,你们确定仔细找过了吗?” “大姐!你还说玩具箱会锁人,可我们进去也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武紧接着追问。 凯茜很烦躁:“谁知道呢,那又不是我造的,人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红雀顿时无比伤心,以泪洗面。 凯茜一听,直接气炸了:“我无情?我要是无情,你们几个的小命早就没了!” “大姐……刚才我们的铠甲都没能量了,你为什么只看热闹,不帮我们打灰熊?”真武又提出质疑。 凯茜怒了:“看热闹?你们太让姐寒心了!姐要是不管你们,就不会把能量都传给阿龙了!” 凯茜一激动,竟然把自己做小动作的事和盘托出了。 猛龙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大姐竟然对他这么好! 红雀无语了,玉虎还在专注吃东西,真武发出苦笑: “难怪虎妹不堪一击,原来是大姐偏心,把能量给了龙哥……” “呵呵呵呵!到头来,姐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凯茜扶着餐桌,爆发冷笑: “是的!姐一直在骗你们!” “什么……大姐?”少年们惊诧不已。 凯茜漠然说道:“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会复活?谁能将我复活?” “姐,你是说……难道……”少年们简直不敢想象。 凯茜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没错,你们的娘、爹和大哥,都回农庄了……” “大姐!?”少年们完全无法承受这个真相,大姐竟然把他们骗到这种地步! 红雀拍桌而起,真武拽起玉虎,玉虎嘴里还叼着甜甜圈。 猛龙呆站在桌旁,目光呆滞,痴痴傻傻地望着凯茜。 “龙哥!我们回家!”红雀用嘶哑的声音呼唤猛龙。 猛龙的呼吸越发急促,他轻轻捧起了凯茜的手:“姐……跟我们一起回农庄。” “不……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让我回去?呵呵……” 凯茜冷笑着,突然感到异常浓烈的悲伤,猛龙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留下来陪她,结果说变就变。 “滚……都给我滚!!” 凯茜猛然甩开了猛龙的手,紧跟着,啪的一下,打了猛龙一记响亮的耳光! 猛龙眼含热泪,脸红颤抖,他从来都没想过,会这样伤大姐的心…… “哥!我们走!”真武一手牵着红雀,一手拽着玉虎。 玉虎喝光最后半杯果汁,泪水狂喷:“呜哇呜哇——” 猛龙一步一退,跟着小伙伴们一起消失在了凯茜的视线中。 寂静的餐厅里,凯茜形单影只,吧嗒吧嗒,餐桌上滴满了她的泪水。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大都市界层,通天塔—— 少年们聚集在白柱子下,他们看不到红门,却见到一层又一层血红的光芒笼罩着通天塔! “哥!你快点啊,我们现在都没能量,只能靠你了,你是不是还想着大姐,不肯帮我们啊!” 在弟弟妹妹们的催促下,猛龙硬着头皮尝试铠甲爆能,而他的心里的确全想着大姐。 午夜蓝慑神甲爆能! 通天塔一圈却亮起了金灿灿的光芒! 猛龙抬头,惊喜叫道:“姐!!” 只见凯茜身穿黄金天魔神甲,正悬浮在通天塔上空! 红雀哭喊:“大姐!求你不要阻止我们回家!” “姐是来帮你们的。”凯茜冷酷回应。 天魔神甲爆能! 金光透过血光和通天塔,又被血光反噬! 血空闪爆! 视野从煞白瞬变绚丽多彩—— 摩天轮、旋转木马、云霄飞车…… “哇噢!我们回到游乐园了!”玉虎欢蹦乱跳。 猛龙往前一扑,抱紧了凯茜:“姐!” “啊哦……你要勒死姐呀……”凯茜使劲拍打猛龙的头。 红雀和真武欣喜万分:“大姐!谢谢你……” “啧啧,我这个大姐真命苦啊……”凯茜嘴上发牢骚,心里却觉得很幸福。 可她回想刚才的血空,又看看眼前的游乐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十道黑曜石光飞跃摩天轮,降临在凯茜和少年们面前! 黑曜石光化身为十位身穿黑超铠甲的欧米伽守护者! 他们用惊异的表情打量着五个人: “凯茜?你怎么在这儿?这几个是……” “欧米伽?应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从农庄过来,还是刚刚来到下层世界?” 凯茜和少年们大惊失色,欧米伽们笑道: “下层世界?不,这里是新魔神界坑里雪仙小屋的天坑游乐洞。” 第一点 入坑!神兽回笼 在新魔神界广袤的大地上,有一个神奇的海边巨型天坑。 它是被女帝上官花嫁与超皇后梅丽莎最早发现的。 在梅丽莎的主导下,天坑被开发改造成了粘粘家庭的聚居点——坑里雪仙小屋。 同时,它也成为了着名的旅游景点。 天坑大体分为三部分:坑外、主坑与洞穴。 坑外涵盖了入坑附属设施,兼顾滨海旅游、运输和防务。 主坑空间开阔,包含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一座议会厅堡垒和一条彩色超级溜滑梯。 洞穴则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主坑四壁上,共计四百零六个主题洞。 这些洞穴风格迥异,每个洞里还有一百多间私宅,为粘粘家庭成员及游客提供住宿。 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自然是游乐主题洞了,这也是唯一没有住宅、布满游乐设施的洞穴。 “呛呛呛,小伙伴们,别玩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咯——” 星梦坐在积木广场边的小板凳上,轻快地拍着小手。 小朋友们立即放下手中的积木,一窝蜂冲到了星梦身边。 小王子很激动:“梦儿姐姐,是不是我妈妈和爸爸回来了?” “叮咚,答对了。”星梦弹了弹小王子的脑门。 晨曦闪着泪光:“我爸爸也回来了吗?” “嗯哼。”星梦抽出一片纸巾,细心为晨曦擦去眼泪。 阿尔法的声音微颤,表情不可思议:“还有……我妈妈?” “对,你们乖乖去洞口集合,让欧米伽叔叔送你们出洞,好吗?”星梦也弹了一下阿尔法的脑壳。 震惊的阿尔法拽起妹妹晨曦的手,跟小王子来了个百米赛跑。 欢呼雀跃的小朋友们像潮汐一般涌向游乐洞口,空旷的积木广场只剩莎卡和星梦了。 星梦盯着莎卡:“你为什么不回家?噢……我知道了,因为你和我一样,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在家呀。” “嘻嘻,梦儿,我想去你家,蹭饭吃!”莎卡憋着一肚子鬼主意呢。 星梦嘟起嘴:“呣……其实我在等几个朋友,正发愁怎么招待他们呢,要不还是去你家的大山庄吧?” “啊哦……算了吧,我家的饭可难吃了,我还是回去自己吃苦吧!拜拜!”莎卡一溜烟就跑了。 星梦掩口偷笑:“嘿嘿,小气鬼……不过呢,这样才能有出息,以后可以当大霸总,对吧?”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梦儿,你等的朋友不会是我们吧?” 随着背后响起声音,星梦转身,只见十位欧米伽守护者带着凯茜及四位少年出现在她眼前。 星梦不慌不忙点点头:“哈喽,你们玩得好吗?” 凯茜和少年们顿时惊呆了,这是他们非常熟悉的声音。 欧米伽们愣笑:“原来你们认识?” 星梦吐了吐舌:“略略略——” “好吧,你们慢慢玩,我们还有要事,再见——”欧米伽们化作十道黑曜石光,飞出了游乐洞。 凯茜和少年们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面对星梦。 “欢迎回家,我也该回家咯——” 星梦挥挥手,然后从肚子上的质量转换兜里掏出一块白色口香糖。 她撕开包装纸,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开始吹泡泡。 很快,她吹出了一只大白鹅造型的口香糖飞船! 大白鹅摇摇晃晃落在地上,星梦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大白鹅缓缓上升,星梦在鹅肚子里向大家招手: “拜拜——快点回家去见你们的父母吧——” 大白鹅渐渐飘远,少年们仍然仰着头、张着嘴,除了星梦和凯茜,没人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 凯茜搂紧四位少年,安慰道:“宝贝们,回家吧。” “——嗯!”少年们回过神来,终于敢拥抱幸福了。 天坑四百零六洞,最浪漫的当数玫瑰主题洞。 玫瑰洞里梅花屋,这里是女帝上官花嫁的爱巢。 十道黑曜石光飞抵玫瑰洞,直钻梅花屋—— 闺床上正坐着上官花嫁与梅丽莎,十个欧米伽差点没刹住,他们惊愣: “梅丽莎?你怎么在这儿?” “师父们,这座梅花屋也有我一份啊,你们眼里只有大宝贝嘛?” 梅丽莎搂着上官花嫁,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她的焦躁不安的师父们。 欧米伽们注视着神情恍惚的上官花嫁,他们纷纷叹道:“听说花儿回来了,所以我们急着来见她……” “那你们应该也听说我小姨也回来了吧?”梅丽莎必须让师父们知难而退。 欧米伽们呆问:“你那么多小姨,哪个啊?” “如果我说出魔女的名字,你们要怎么应对?”梅丽莎眨了眨眼。 欧米伽们立刻大惊失色:“心惠大人!?呃……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了,梅丽莎、花儿,回见!” 十道黑曜石光溃不成军,分分钟钻出闺房! 梅丽莎搂紧上官花嫁,颤笑道:“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忽悠走了,大宝贝,你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小美妞,我……”上官花嫁的泪水湿了衣襟。 一个人,一旦放纵过,就很难再矜持,更难回头了。 床头另一侧,蓝蔷薇掀起床幔,冷冷看着上官花嫁:“你慢慢哭吧,我要回宫了。” “小宝贝,你不留下来和我一起安慰大宝贝吗?”梅丽莎试图挽留蓝蔷薇。 一个人,一旦被无视过、伤害过,就很难再起怜悯之心了。 蓝蔷薇化作一道青光,闪出闺房,上官花嫁伸手悲喊:“薇儿!” 她没有等来蓝蔷薇回头,几分钟后,梅花屋里进来了四位少年! “——娘!” 猛龙、红雀、真武和玉虎一齐跪在床边,上官花嫁震惊失色。 她竟然不知该怎么以一个母亲的形象面对自己的孩子。 梅丽莎却欣喜若狂:“听说你们回来了,凯茜也和你们在一起?” “是,皇后殿下,大姐正在坑里挑选自己的房屋。”猛龙老实回答。 梅丽莎高兴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宝贝!我去找凯茜了!你和孩子们好好叙旧!” 梅丽莎化作土豪金光飞出了梅花屋,上官花嫁立时慌了,面对四个亲生子女,她深感羞愧: “抱歉,娘身体抱恙,你们先去外面玩吧,让娘独处一段时日……” “娘!?” 少年们愣了,母亲居然一脸嫌弃,他们千辛万苦才见到的娘,竟然不待见他们…… 第二点 何以予你 坑里雪仙小屋,玫瑰洞梅花屋。 赶走了孩子们,上官花嫁独坐闺床,黯然神伤。 她甚至没给他们最需要的拥抱,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他们的父亲。 以及,对那些惦记着她身子的欧米伽们。 上官花嫁咬住嘴唇,深深叹了口气,忽然间,一道血光降临梅花屋! 上官花嫁抬起头,只见闺房天花板缓缓落下赤焰魔裙! “你……你还要干什么?我们的恩怨不是已经两清了?” 上官花嫁蜷缩到床头,时至今日,她对魔女的恐惧仿佛已然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魔裙飘降在床尾,心惠淡然一笑:“还差一样东西,我要拿回来,它是属于我的——” 心惠只是一伸手,闺床变血床! 血色之中,一束彩光飞离上官花嫁的手指,瞬即汇聚到了心惠的指尖! 上官花嫁惊捂颤抖的身子,魔女的力量显然强大了许多,竟让女帝感到疼痛不适。 绚烂的光芒在心惠的指尖旋转熄能,显现出一枚布满裂痕的钻戒—— 十二辰钻! “它对你已经毫无用处了,对于我却很有意义,是爱的见证——” 心惠吻着钻戒,露出惬意的笑容,她心满意足,转身飘下床。 随着赤焰魔裙的撤离,浸润闺床的血色同步消逝,上官花嫁靠在床头,她的身心仿佛被抽空了。 心惠飘到卧室门口,又稍作停留,她漠然侧首,有感而发: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你又何必作践自己,忘记不属于你的感情吧,珍惜你的丈夫和子女们吧——” 心惠说完,飘出卧室,赤焰魔裙瞬间透出梅花屋。 上官花嫁呆呆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一时间,不禁潸然泪下。 此刻她才明白,她一直以来在乎的不是那枚婚戒的力量,而是其中蕴藏着的深厚情感。 如今,失了戒指,爱却未断,情何以堪,这才是她真正的痛点啊…… 天坑集市主题洞,这是客流量最大、商品交易最集中的一个洞。 凯茜选择把家临时安在这里,不是因为她喜欢热闹,而是为了方便她随时跑路。 没错,她还不死心,她根本不想待在洞里。 她的底线,是回到下层世界的农庄界层,而不是地上和傻傻的天坑洞穴。 曾几何时,她也想家,想和家人们团聚在一起,可残酷的现实无情伤害了她。 她受够了,她的情绪和意志依然倾向于逃走,逃离这个毫无感情的家庭。 也许是回到下层世界,也许是在地上游历,总之天大地大,她绝不把人生浪费在这种奇怪的坑里。 她本来随时可以走,甚至不告而别,可现在有了新情况。 她心中有牵挂,她放不下她的四个弟弟妹妹,她要带他们一起走。 是的,她认为自己可以给少年们更多的关爱,她和他们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家。 目前的问题是,她怎么带他们走?用什么理由和手段? 此刻,凯茜正站在集市洞的洞口,向主坑眺望—— 百米之下,一条蜿蜒起伏的超级溜滑梯悬浮在一百零八间共住屋之上。 “哟吼!虎妹!我们追上你啦——” 玉虎、真武和红雀正在滑梯上追逐嬉戏,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玩轻松的游乐项目。 可怜的孩子们,被生母嫌弃,居然还能玩的这么开心,这就是难得的童真吧。 凯茜微微叹息,脸上浮出温柔的笑容,忽然,一双手臂滑过她的后背,拂过她的腰,将她拥抱—— 凯茜稍愣,不由得侧身噘嘴:“又怎么啦?” “姐,你搬家怎么也不叫我?”猛龙捧着凯茜的腰身,他已经习惯了黏着凯茜。 凯茜深吸了一口气:“啧啧,姐就离开一会儿而已,你就追着不放。” “姐,我也想住在你的房子里。” “喂,你有没有搞错,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和姐住在一起?” “我……见不到姐,我不习惯。” “拜托,你都回到父母身边了,去他们那里住啊。” “你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和父母一起住啊。” “哇哦……那你去找阿武他们呀,你们兄弟作伴,顺便照顾雀儿和虎妹。” “不要,我就要和大姐你在一起。” “哎哟,你可真是一条憨龙、一头犟驴,要不你先下去跟小伙伴们玩滑梯吧?” 凯茜指着洞外,一回头,忽然看见真武悄悄飞走了! 真武正在施展冰冷旋风的技能,他独自飞出滑梯,他没有落地,而是飞向主坑壁上的洞穴—— 森林主题洞! 凯茜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 猛龙的注意力完全在凯茜身上,即使他看见真武,也根本不会过问。 凯茜的侧颜简直美到极致,猛龙忍不住贴近,轻轻亲了亲。 凯茜神情过于专注,完全没在意猛龙的吻,她只是拍了拍猛龙紧拥的手臂: “好了好了,姐先不跟你说了,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要不先去姐屋里待着,好不好?” “呃……姐,你的房子,我进不去啊。” “给给给,姐来不及了!” 凯茜慌忙掏出钥匙,塞给猛龙,然后迅速激发天魔神甲,化作一道金光去追真武了! 猛龙手捧钥匙,呆了片刻,渐渐发出憨笑:大姐竟然同意了,愿意和他一起住了! 一道金光闪入森林主题洞,隐匿了起来。 凯茜在梦楼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了真武的踪迹! 他果然不是一个人,站在他身边的是……星梦! 真武和星梦正在交头接耳,凯茜很想凑近听个清楚明白,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凯茜蓦然回首,小声惊叫:“……灵美樱!?”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呀?”樱抬起双手,捧住凯茜惊慌失措的脸。 凯茜使劲扭头,再一看,真武和星梦已经不见了! 凯茜慢慢回头,尴尬道:“我……随便逛逛来的。” “去我家里坐坐啊?”樱松开凯茜的脸,顺势牵起了她的手。 凯茜猛地抽出手,尬笑道:“不必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怀孕?但我可以友情提示你,荆棘怀了。” 凯茜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樱却不怒自威,她的眼里透着一股杀气: “你可以走了,恕不远送,可我要警告你,你要是敢乱说,我保准把你踢回四千年以后去。” 樱的威胁让凯茜的心凉了半截,如果真能回到未来,她会感激樱的…… 第三点 若即若离是心动 天坑森林洞,梦楼。 樱回到豪宅,内心无法平静,她不担心凯茜出去乱说,她顾虑的是事件本身。 纸快要包不住火了,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来到厨房门口,不见丈夫,樱正在犹疑,忽然觉察到身后的异动,同时闻见了围裙的味道。 她没有采取行动,而是放松了身体,紧跟着,她被一个滚烫的怀抱裹住了。 带着胡茬的下巴在她的肩头研磨,她的呼吸渐急:“你吓到我了……” “怎么办,我很想你……” “天天在一起,还想啊?” “嗯,就是想你想你想你……” “老公,我饿啦,快做饭吧。” “马上就好,老婆——” 星箭扶妻子转身,同时贴住热吻,根本停不下来。 樱脸红喘气:“小心梦儿一会儿要下楼了,多尴尬呀。” “不管是梦儿还是我们自己的宝宝,都不会尴尬。”星箭把妻子抱进厨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梦楼二楼,大卧室旁是儿童房。 真武被请进儿童房里,简单参观之后,他驻足在玩具箱旁。 “打开吧,你可以看的。”星梦站在真武身后,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拍了拍真武的肩。 真武慢慢躬下身,怀着紧张而又好奇的心情摸着玩具箱盖。 当他掀开盖子的一刻,他已经无法控制呼吸和心跳了: “哇……好厉害……” 真武伸手进去,摸摸箱子中间的大白鹅,又逐个摸了其它玩偶。 他蹲着转身,面对星梦,他满脸浮着激动的汗珠:“……可以让雀儿、虎妹和龙哥也来看看吗?” “呣……我并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所以暂时不可以。”星梦毫不客气地摇摇头。 真武明白,他的情绪高涨,他立刻单膝跪地,捂着心口,向星梦行礼: “请收下我的膝盖,我愿臣服,用所有的虔诚,效忠于您,上帝……” “嘻嘻,我并没有这样的要求,不过,我很欣赏你——” 星梦呆萌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稚嫩而又深邃的星光,她的可爱接近于完美,没有人能够拒绝…… 天坑集市洞,繁忙的市集里交错分布着一百余座小屋。 这些屋子分为私人住宅和自助旅店两类,先到先得。 由于市集噪音大,游客通常逛完就出洞,天坑常住居民也很少选择在此定居。 因此,凯茜顺利为自己选择了一间住宅,而不是旅店。 她要给家人们造成一种假象,她这次是回来定居的,不会再跑了。 不过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就算她跑了也没人在乎,不会有谁兴师动众的像寻找美雪那样去找她。 不管怎样,跑是要跑的,至于什么时候,看心情吧,先住下来再说。 但刚从森林洞出来,见过真武和星梦的秘密碰面,再被灵美樱威胁之后,凯茜的心情不好了。 她现在六神无主,没有安全感,而且觉得很累,她需要来个深度睡眠。 但愿一觉醒来,会有什么能让她会心一笑吧…… 凯茜推开自己家门,一个箭步扑到了柔软厚实的闺床上。 哇噢……这感觉就好像几千年没休息了,突然来一个彻底放松。 凯茜眯起眼又睁开,她发觉自己根本睡不着,谨慎惯了,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安心睡觉。 渐渐的,耳边响起水流的哗哗声,凯茜猛然翻身躺平,仔细一听,确定不是幻听。 忘关浴室花洒了?不对,她没去过浴室。 之前的屋主忘记关水了?不对,她确认过这是新房,这点洁癖她还是有的。 这是一间需要维修的危房? 不会这么倒霉吧?凯茜正想着,水花声停了,紧跟着,她听到了浴室内外响动的声音。 凯茜坐起身,双手撑着床单,呆滞的目光盯着闺房门口: 只见猛龙挂着浴巾,一边擦着头,一边走进闺房。 “妈呀!”凯茜大叫一声,靠紧了床头。 猛龙一愣,惊喜道:“姐!你回来了!” “回来个鬼呀!谁让你进来的!”凯茜抄起一旁的抱枕,扔向猛龙。 猛龙接住抱枕,呆呆地回答:“姐……是你让我来的啊,你还给了我钥匙。” “呃……”凯茜想起来了,顿时泄了气,她咬着手指,纳闷道:“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姐,我一直跟着你,看到你选了这间房,所以嘿嘿……”猛龙摸着头憨笑。 凯茜嘟起嘴,朝猛龙招手:“来来,过来,到姐这边来,嗯……再近一点。” 猛龙乖乖地走到床边,一直到凯茜身旁,凯茜突然一伸手,揪住了猛龙的脖颈: “再让你跟踪姐!坏家伙!” “姐!姐!好痛!好痒……哈哈……” 猛龙趁机在凯茜怀里撒娇,突然间,一道土豪金光降临闺房! 凯茜慌忙松开猛龙,愣叫道:“……妈?” “——凯茜!”梅丽莎现身闺床,抱住凯茜猛亲! 凯茜乐得合不拢嘴:“妈……我快喘不过气了……” “嘿嘿!凯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梅丽莎捧起凯茜的脸蛋,一时间百感交集。 女儿死而复生,一定痛苦过、迷茫过,梅丽莎除了安慰几句,却什么也做不了。 凯茜感动万分,但仍旧不习惯与母亲之间的亲近。 因为四千年来,母亲从来都对她敬而远之,甚至冷若冰霜般刻薄,任由她自生自灭。 凯茜尴尬道:“妈,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因为我刚刚听见你喊‘妈呀’。”梅丽莎捏捏凯茜的脸蛋。 实际上,梅丽莎专门去共住屋检索了凯茜的选房记录。 梅丽莎一直在集市洞等候,等待她的女儿回家,但她并不敢轻易接近。 毕竟,对于这个穿越过来的女儿,梅丽莎和她之间并没有及时建立足够深厚的情感基础。 梅丽莎如今只想尽一份义务,让她的十六个子女都能够有家可归。 “皇后殿下?” 猛龙忽然打招呼,他有点不知所措,怀里的抱枕和肩上的浴巾让他显得很奇怪。 梅丽莎似乎这才注意到猛龙的存在,她扭了扭脖子,不由得往凯茜身边一缩,愣问:“……猛龙?” “嘿嘿,是我,谢谢皇后殿下还记得我。”猛龙是憨但不傻,他还记得梅丽莎要拿他当儿子看待。 梅丽莎的目光迅速转向凯茜:“你们……住在一起?凯茜?” “啊……哈哈……没有啦,妈,阿龙几天不洗澡,我让他洗洗干净而已。” 凯茜在辩解的同时感到无语,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第四点 天坑新户安家 天坑集市洞,凯茜私宅。 “皇后殿下,我不是来洗澡的,是顺便洗了个澡,主要是为了和大姐住在一起。” 猛龙边说边把怀里的抱枕塞在凯茜背后,扶凯茜靠在床头。 凯茜懵了,梅丽莎大发雷霆: “凯茜!你怎么可以跟你的皇兄住一起呢?” “皇、皇兄?”凯茜惊愣。 梅丽莎解释:“你忘了?你是最小的公主,莎卡是大皇姐,猛龙他们都是你的皇兄皇姐呀!” “呃……”凯茜和猛龙面面相觑。 梅丽莎跳下闺床:“总之你们绝对不可以在一起!” “妈!你想什么呢!”凯茜红着脸大叫。 梅丽莎走出闺房,在门口遇到了梵帝,她叹了声气:“还有你,也不行!” “姐……好吧……”梵帝目送梅丽莎离开,迅速步入闺房,看到凯茜安然无恙,梵帝满面惊喜。 猛龙也是欣喜若狂,猛扑抱紧梵帝:“大哥!” “嗨……”凯茜难为情地朝梵帝招了招手。 梵帝松开猛龙,热泪盈眶:“凯茜,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梵帝忘不了,他守着凯茜尸身的那每一分每一秒,噩梦终于结束了,他又该怎么继续守护凯茜呢。 凯茜的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我都听说了,你对我的照顾,梵帝,谢谢你……” “凯茜,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呢,你先好好休息,咱们来日方长,慢慢再聚。”梵帝说着便要走。 猛龙激动道:“大哥!等我有空了去找你玩!” “好,哥就在坑里,随时等你。”梵帝捏了捏猛龙粗壮的脖颈,快步离开了闺房。 猛龙回到闺床边,笑呵呵趴在凯茜身旁:“姐……” “等你有空?你在忙什么啊你!”凯茜翻起身,两手使劲掐住猛龙的脖颈。 猛龙嗷嗷直叫:“姐!姐!你跟大哥怎么都喜欢掐我脖子啊!” “哼!肉乎乎的,也不知道锻炼!”凯茜一把推开猛龙,靠紧床头生闷气。 猛龙乖乖地趴在凯茜腿上:“姐,你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哼,你还敢说,你不是要在大都市里陪我吗?一转眼又要回农庄,没一句实话!”凯茜气得撇嘴。 猛龙这才明白大姐为什么生气,他赶紧解释: “姐,对不起,我……放心不下阿武他们,我不想走的!我不想和姐分开,我也很难过!” “哦……那要是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怎么选择?” 凯茜趁机试探猛龙的态度,猛龙不假思索回答: “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跟姐一起走!绝不犹豫!” “你不担心真武他们了?” “他们已经回到家了,有娘有爹,我当然放心了!” 猛龙的目光真诚,态度坚定,凯茜很满意,她又有信心了。 不过呢,她跑路的时候,是一定要把四个少年都带走的,不管他们有没有爹妈。 凯茜惬意躺平,伸了个懒腰:“姐要睡美容觉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姐!你同意我和你住在一起了?”猛龙见凯茜不生气了,顿时又肆无忌惮起来。 凯茜直翻白眼:“去你的隔壁小卧室!” “嘿嘿……好的,姐,等你睡着了,我就过去。”猛龙捧起凯茜的手亲了亲。 不能和大姐在一间房,猛龙有点遗憾,不过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不管怎样,这小子软磨硬泡,竟然成功入住了凯茜的私宅,确实不可思议。 凯茜感慨道:“见过你娘了?你亲爹呢?你不去拜访?” “嗯……要去的,等我看着姐睡着了,再去。”猛龙痴痴望着凯茜的睡姿。 凯茜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很神奇,她居然睡意朦胧了,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私宅外,市集熙熙攘攘,梵帝靠着门廊,不由自主双拳紧握: 猛龙那小子……竟然黏在凯茜身边,怎么会这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凯茜…… 不,不可能的,梵帝不信。 梵帝一心牵挂着凯茜,他对凯茜的爱早已深入骨髓,直达灵魂。 可是今次劫后重逢,他却发现凯茜对他十分冷淡,对他的爱意漠然置之。 梵帝生死相随,结果只换来凯茜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 梵帝的待遇,甚至不如猛龙的高,那个鞍前马后伺候凯茜的臭小子,梵帝竟然有点羡慕他了。 不,更多的是嫉妒和厌恶吧…… 梵帝失魂落魄走在市集里,他一定要把那个傻乎乎的愣头小子从他深爱的女人身边赶走! 是的,他已经有主意了…… 梵帝激发地魔神甲,化作一束金光飞出集市洞! 神甲实时搜索目标,锁定位置,黄金光束掠过超级溜滑梯,飞入一百零八座共住屋其中的一间——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哥找了你们很久哦。” 梵帝一进屋,玉虎和红雀二人喜出望外: “大哥!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这个兄长给忘了呢。” 梵帝抱了抱两个妹妹,红雀羞涩回应: “哥,我们初到天坑,见到好多新鲜事物,一时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对呀,我们吃了好多好多美食!”玉虎的嘴里正嚼着不知是什么的美味。 梵帝开怀大笑:“没关系,哥也是第一次入坑,对了,雀妹,你见到你爹了吗?” “嗯!我爹很好,跟以前一样年轻!他还请我们吃大餐了呢!”红雀回家之后,总是抑制不住喜悦。 玉虎却嘟着嘴:“娘都不抱我们。” “虎妹,娘其实很爱我们的,她只是不善于表达……对了,怎么不见阿武?”梵帝问。 红雀回答:“阿武闲不住,他去逛那些洞穴了,龙哥和大姐在一起。” “噢,那你们在忙什么呀。”梵帝看到妹妹们正在查询共住屋里的空间转换器。 玉虎指着转换器里呈现的洞穴缩略图:“雀姐说要找个好房子,给我们安家,让龙哥和武哥也来。” “噢?你们不和自己的爹一起住吗?”梵帝眼前一亮。 红雀矜持摇头:“他们都在共住屋里生活,我们年龄不小了,一起住也不方便呀。” “有道理,你们得选一座很大的房子喽,有很多房间的那种,至少给我留一间。”梵帝笑道。 玉虎惊问:“哥,你也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吗?” “那就看你们欢不欢迎我这个大哥了?”梵帝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 玉虎和红雀欢喜若狂:“欢迎!!” 第五点 刷新永存的爱 呼……呼…… 穿越千年,凯茜在柔软的云层里飘浮着,过往的记忆就像画卷一般在梦中呈现。 直至睁开眼,她的精神仍然处于十分松弛的状态,而她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猛龙出浴的那一幕。 凯茜不由得发出一声叹笑,她真的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了。 她默默注视着闺房的天花板,忽然,屋顶被映红了一片,天花板在滴血! 凯茜呼吸急促,双腿蜷缩,两手抓紧了床单,这感觉好像梦魇! 床单快被捏出水了,凯茜的呼吸忽然缓和下来,因为她看到了飘浮在闺床之上的——烈焰魔裙! “喔,喔,喔,凯瑟琳,我是不是惊扰了你的好梦?” 魔裙飘落床边,心惠挪着柔软的身子,坐到了凯茜身旁。 凯茜抓起枕巾,擦着满头大汗,她似乎终于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她立起抱枕,靠着床头,用沉静和坦然的目光凝视心惠:“谢谢你把我复活,亲爱的……” “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客气吗,你知道我很在乎你。”心惠握起了凯茜的手。 凯茜顺势拉起心惠的丝绒红指甲,吻了吻:“看起来,我们的仇怨和误会都消除了。” “对不起,你可以怪我,我以前的确是心眼小,现在对一切都释然了。”心惠轻抚凯茜额头的汗珠。 凯茜撩拨着心惠的香槟棕长发,柔声细语:“我跟沃尔特根本就没什么,我现在正式把他还给你。” “呵……我也不需要了,我们把他还给允亲吧?”心惠的神情显得和蔼可亲。 凯茜稍愣,忽然坐起身,她的目光呆滞,她秒懂了,心惠已然和游璃凤在一起了。 心惠轻捧着凯茜的肩,迅速贴了一个浅柔的吻:“凯瑟琳,好好爱自己……” “我会的……”凯茜鼻子微酸,泪水夺眶而出,闭眼再一睁开,烈焰魔裙已渐渐消逝在闺房中。 凯茜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调整好呼吸,擦干眼泪,她的精神由恍惚渐变明亮,视野也清澈了。 她甚至觉得现在才是梦醒时分,她猛然摸了摸空荡的闺床: ……猛龙呢? 凯茜跳下闺床,顾不得穿拖鞋,第一时间冲进了浴室! 背后传来隐约的打呼噜声,凯茜这才恍然大悟,她赶紧转身奔进闺房隔壁的小卧室! 凯茜停步在单人床边,只见猛龙像头白净的死猪一样趴在床上,侧着头,正在打鼾—— 他的鼻孔里冒出一只轻盈的泡泡,跟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泡泡忽大忽小。 凯茜顿时捂嘴喷笑,禁不住全身发抖:“他是怎么做到的?” 凯茜笑累了,掀起一旁的毛毯,轻轻为猛龙盖上。 她离开小卧室,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人生在极度空虚之后,又慢慢变得充实…… 天坑小镇主题洞,这是一座最接近于人类社会正常生活形态的洞。 风光秀丽的小镇,有农田,有公路,有车辆,有加油站、学校、医院、超市…… 定居在这里的人,如果忘记这是天坑里的一个洞穴,那么就会以为自己过着十分平常的生活。 这里有一百多座独栋别墅,入住率已是百分之百,可见小镇洞很热门,楼盘非常抢手。 值得一提的是,粘粘家庭为内部成员预留了十套房,因此游璃凤和心惠能够顺利入住。 或许这也是小镇洞引人瞩目的原因吧。 魔神皇帝游璃凤与魔女心惠喜结良缘,并且定居在了小镇。 二人的爱巢被誉为——心房。 烈焰魔裙飘出集市洞,直入小镇洞心房—— 此刻,心惠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正在游璃凤身边打转。 “凤大人,为什么世上会有两位魔神皇帝啊?”阿尔法好奇问道。 凤态度温和,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穿越者扰乱了时间线,让我这个本该退隐的魔皇又恢复了帝身,但正统魔皇依然是女帝。” “噢……”阿尔法似乎不仅听懂了,还感到很神奇。 晨曦则是一脸憧憬的样子:“好厉害,凤大人,我长大也想当女帝!” “那是一条很艰苦的路,只有走到终点,才会感到快乐……”凤惆怅道。 阿尔法又问:“凤大人,听说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创造出来的?” “世界本来就存在,我只是个搬运者,让世界变得更合理罢了。”凤露出温柔的微笑。 阿尔法和晨曦静静聆听着,都愣得合不拢嘴,直到烈焰魔裙闪入房间。 “——妈妈!”晨曦和阿尔法转身扑进心惠怀中。 心惠痴情的目光与凤对视之后,她弓腰吻着兄妹俩:“你们怎么不去找小朋友玩?” “我们已经玩得够多了,妈妈。”阿尔法在母亲怀里幸福地蹭了蹭。 晨曦也使劲嗅嗅:“妈妈,我们已经玩得够多了。” “嘿,不愧是妈妈的双胞胎呀,连可爱都是神同步。”心惠爱不释手。 忽然响起敲门声,心惠和凤一起抬头,只见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出现在门外。 阿尔法和晨曦惊喜不已,又一同扑进了父亲的怀抱: “——爸爸!” “妈妈和凤大人有工作要忙,爸爸先带你们去玩,好吗?”沃尔特牵起了儿子和女儿的小手。 两个小家伙一齐开心点头:“嗯!好——” “谢谢你,阿尔法。”心惠深情的目光投向沃尔特,一声谢谢胜过千言万语。 沃尔特心领神会,点头致意,在凤面前,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履行一个丈夫的职责了。 心惠的一声“阿尔法”,一语双关,既是称呼前夫,也是呼唤亲生儿子。 小阿尔法面带微笑,向母亲鞠了个躬,晨曦也有样学样,向母亲鞠躬致意。 兄妹俩随着父亲一起走了,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心惠好想跟他们一起走…… 她强行压制住了这份情绪,她转身面对凤,两行热泪却忍不住奔流。 凤起身,双臂轻拥心惠的红裙:“你不必这样难为自己,我允许你可以拥有更多的爱。” “不,我一定要纠正所有的错误,才配拥有真爱……”心惠立刻献出纯情的热吻。 片刻之后,泪水干了,吻也深沉了,心惠重新绽放妩媚的霸气: “凤,我们可以创造更可爱的宝宝。” “不,心惠,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和梅丽莎一起确认十六个宝宝,若是不慎超生,那可就糟了。” 第六点 重生!镜像历史参与者 在被改变的不存在的未来四千年里,魔神皇帝游璃凤与魔神皇后梅丽莎孕育了十六个子女。 凯茜就是最小的那个,她在追杀超人类梵帝的过程中,不小心穿越到四千年前,并且改变了历史。 凯茜和梵帝加入魔女心惠的战队,不经意间更改了魔皇与魔后加冕大战的结局。 梅丽莎赢得战争,并没有嫁给游璃凤,而游璃凤选择了退位让贤。 然而,历史的滚滚潮流并未因此停止向前。 梅丽莎获得土豪金铠甲,神识不断升级,成为万民爱戴的超皇后! 游璃凤重获皓月白铠甲,得到了魔皇帝位的恒定加持。 与此同时,他们的十六个子女陆续以各种方式诞生于世! 种种迹象表明,历史不会被改写,只会以镜像的形式归于某个固定的节点,即所谓殊途同归! 而在这期间,为了确保镜像世界的稳定,所有参与者都不宜再对历史做二次更改! 只有小心谨慎地顺应历史,这才是万全之策。 谁是参与者? ——除了凯茜和梵帝本人,还有被凯茜和梵帝影响到的,以及知晓他们更改历史这件事的人。 一般来说,参与者的任何行为都很难二次写入镜像历史。 因为,他们的行为本身就会被归化到历史当中,在长达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变得无济于事。 除非,有些特殊事件,能够对镜像造成致命影响的。 比如,作为穿越者的凯茜和梵帝,如果这二人不存在了,镜像历史便会坍塌,世界也会毁灭! 那么,既然凯茜必须存在,她作为魔神家族的小公主,她的十五位皇兄皇姐怎么能不存在呢? 没有哥哥姐姐,哪来的妹妹? 因此,为了凑够十六个子女,梅丽莎和游璃凤如履薄冰。 换句话说,他们一定会有十六个子女! 只不过,本该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会出现在别的家庭。 或者,只要是镜像历史参与者,能够被认定为梅丽莎和游璃凤的子女就行。 但这个过程是非常严谨的,孩子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 此刻,坑里雪仙小屋,天坑小镇洞,心房—— 凤总算有个很好的借口了,心惠也是拿他没办法。 二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愿跨出爱情的关键一步。 心惠打了个响指:“好吧,阿尔法说咱们该干工作了,我想是的。” “好,时机已到,我们现在就去吧。”凤松开怀抱,牵起心惠的手。 心惠不禁噘嘴撒娇:“你是不是急着想见越惜若呀?” 凤淡定回应:“我只想给她一个交代,顺便结束那段孽缘,然后安心和你在一起。” “你若能做到,固然很好,若不能,我就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心惠为凤整理衣领,嘴角微翘:“我允许你,拥有更多的爱……” 很显然,她和他,对彼此的爱都不够信任,或者还需要时间建立信心。 凤捧起心惠美艳绝伦的梦幻般的娇容,轻吻一口,低沉说道: “心惠,事到如今,我们已用无数的代价证明过,只有你我相爱才是最稳定的,请与我相向而行吧。” “亲爱的……” 心惠脸上浮出惬意的微笑,她靠着凤的肩头,下颌微微点动。 紫风衣和红裙齐飘动,瞬间化作一道紫光和一道红光,消失在心房! 紫红光束闪出小镇洞,在主坑上空稍作盘旋停顿,顷刻之间,又闪入乱石洞—— 天坑乱石主题洞,七层困妖塔! 两道神光透过结界,进入摇摇欲坠的斜塔第七层! 紫光与红光褪尽,化身为魔皇皓月白铠甲与魔女赤焰魔裙! 驻守在此的欧米伽守护者喜迎上来:“终于等到你们……心惠大人!凤大人!” “欧米伽,为何只有你一人,不是应该有六个吗?”凤注意到,欧米伽已是筋疲力竭。 身为等级最高的最强大的守护者,欧米伽身上的黑超铠甲溅满血腥。 而他的精神状况,已处于神志不清,甚至濒临崩溃的地步。 究竟是怎样的物理攻击和精神打击,能将一个扛得住宇宙大爆炸的男人伤害至此? 心惠震惊了:“难道他们……” “对……只有我活着,只有两个有棺材,其余的……”欧米伽说到此处,神情陷入深度的绝望与悲恸。 心惠与凤相视而惊,忽然,卧室里传出低微的抽泣声,紧跟着,一道魅影缓缓走出卧室—— 进入大家视线的,竟是身穿玫瑰金铠甲的魔神女帝上官花嫁! 上官花嫁猛然停步,与凤对视,二人含情脉脉,上官花嫁更是抑制不住羞色。 心惠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也是她根本不想见到的情形。 欧米伽简直要晕了:“什么情况,花儿居然来了,这下好了,兄弟们有救了!” “哼,没听说过,三个和尚没水吃吗,我一人就可以搞定了——” 心惠立即打响指,连打五个! 刹那间,妖塔闪烁耀眼的黑曜石光! 四位欧米伽守护者爬地而起! 他们顾不得喘气,第一时间抬出紫水晶棺,扶欧米伽三号出棺! 六个欧米伽一齐行参拜大礼: “多谢心惠大人!凤大人!” “辛苦你们了,有我在,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们承受死亡的痛苦。”心惠打量着每个男人坚毅的眼神。 欧米伽们起身,声泪俱下:“我们还有一个兄弟……” “什么?还有一个?不是六个吗?”心惠不明所以。 上官花嫁的视线离开凤,轻声说:“让我来吧。” 女帝打响指!一道玫瑰光后,卧室方向传来吱呀的开馆声! 紧接着,响起慌慌张张的奔跑声,只见寒月奔出卧室,一边摇扇一边惊叫: “哇呀……哈哈!花美人!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寒月健步扑到上官花嫁身上,逮住就亲,上官花嫁顿时惊羞难安,频频躲避。 心惠赶紧出手:“你这花花公子,眼里只有花美人吗?” “啊噢……失敬失敬!敢问这位美人是……”寒月松开上官花嫁,摇着扇子,仔细欣赏起了心惠。 心惠轻笑道:“我是吃你的美人!” 心惠迅速打响指,只见寒月手中的扇面忽的一下,塞进了他嘴里,撑得他说不出话。 寒月的窘态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凤也忍俊不禁了。 欧米伽们拍着寒月的肩:“你小子,一见美人就忘了兄弟,还记得我们吗,能分得清谁是谁吗?” “哎呀,你们化成灰,我也认得啊,欧米伽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 寒月点兵点将,精准认出了每一个患难与共的兄弟,大家热情相拥,共享重生的喜悦! 第七点 绝情!随凤而去 上官花嫁被寒月撩过之后,明显感到不适,尤其是当着凤的面,这让她感到很羞耻。 但她没有理由翻脸,毕竟她所有的好,都给过寒月。 包括她爱过的冥漫天、火焰、泰坦和为数众多的欧米伽们,她都无颜面对了。 当她发现自己的真爱其实是凤,她便不由得要把过去爱过的男人们归咎为错爱。 她甚至无法再面对她生下的那些孩子们了…… “我该走了。”上官花嫁感到无地自容,立时化作一缕玫瑰光,透出了困妖塔。 寒月急忙爬楼梯跟上:“花美人!等等我!” 就任由那舔狗去追吧,省得花儿再来勾引凤,心惠这样想着,却又忽然诧异起来: 上官花嫁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表面上看,她的目的很明确,跟心惠和凤一样,是来救人的。 难道不是吗? 她在卧室里啼哭,显然是在痛惜寒月之死,证明她对寒月还有情。 可她为什么不立即复活寒月,而是等心惠复活了欧米伽们之后,才出手? 或许是她过于悲痛…… 不! 心惠忽然看出端倪,并非上官花嫁出手迟了,而是不得不出手,以证明自己确实是来救人的! 那么事实如何…… 从上官花嫁对凤和寒月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可以推断出,她根本不想复活寒月! 不仅如此,她一定还把寒月的尸身藏了起来! 这也就解释了,欧米伽们为什么只抬出了三号紫晶棺,而忽略了寒月的棺材! 因为那副棺材不翼而飞了! 但上官花嫁棋差一着,她所认为的没人待见的花花公子,竟然跟欧米伽们建立了深厚的兄弟情! 若非欧米伽们良心发现,这件事恐怕要不了了之、不见天日,寒月也要永远做个冤死鬼了。 心惠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卧室里一定没有另一副棺材! 上官花嫁真是个好可怕又好幼稚的女人,难道她想一个一个解决她错爱过的男人吗? 心惠觉得毛骨悚然,她绝不允许这种女人勾引凤,她一定要好好盯着上官花嫁。 心惠的目光不禁又审视着几个欧米伽,她不信他们没发现上官花嫁的私心。 这些男人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维护那个贱人吗? 心惠的目光最终回落在凤身上,她不怕贱人作妖,只怕她的爱人经不住诱惑、违背誓言。 六个欧米伽高涨的情绪只维持了一分钟,他们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只因此刻,充满血腥气味的闺房里还隐隐传来妖女的苟延残喘。 欧米伽三号乞求道:“凤大人,请给惜若一个痛快吧……” “我会的,这也是我该做的。”凤凝眸皱眉,踏着从闺房渗出的血溪,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闺房。 心惠紧跟上,她无法解读凤能够给予越惜若的“痛快”是什么,但她有不好的预感。 六个欧米伽站在闺房门外,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直视屋里的情景了。 凤与心惠一前一后进入闺房,眼前的惨景令二人骇然失色。 难怪寒月复活的第一时间会惊逃出去—— 闺房内,视野所及尽是污血,分不清陈设和闺床,只能勉强辨认那奄奄一息的面目全非的越惜若! 心惠差点一声呕吐,她捂住口鼻,迅速警觉地搜寻棺材—— 闺房墙角,竟然有一副醒目的银月棺! ……寒月的棺材!? 心惠懵了,她刚才得出的结论瞬时崩塌了! 上官花嫁难道是在哭越惜若? 心惠无法判断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只能强行回到凤的背影上。 凤走到越惜若的残躯前,默默弯下了腰。 感受到凤的临近,越惜若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凤……” “若……”凤伸出双臂,捧起血淋淋的残躯。 虽不似人形,越惜若却洋溢着幸福的神态,她靠在凤的耳畔,喃喃低语: “我终于等到了……真好……” “你的爱,你的执着,我都会铭记。” “凤,我想解脱了……” “若……” 凤流下两行热泪,一刹那,他拥紧残躯,铠甲右掌爆发绚烂的紫光! “——不要!”心惠伸手阻止,可为时已晚! 欧米伽们同样被阻隔在闺房外:“凤大人!!” 强烈的紫光旋转起来,形成无法直视的光圈,魔皇神力透过七层石壁,震撼整座困妖塔! 越惜若的残躯竟然在紫光圈里瞬爆!炸成血色碎片! 这些碎片跟随光圈一同旋转,继续碎化,变成齑粉,直至形成分子、原子—— 紫红交织的粒子流停止旋转,像微风吹拂,又像溪水流淌而过,最终汇入皓月白盔甲! 凤默哀片刻,转身面对心惠与欧米伽们,低声说道:“越惜若,她已安息了。” 心惠惊恐无语,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恐惧感是什么时候了。 五个欧米伽呆立在门外,只有欧米伽三号冲进屋来: “凤大人!你为什么这么残忍绝情!” “残忍?绝情?你在质问我?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吗……” 凤凝视着歇斯底里的欧米伽三号,两个人面部都布满不同程度的泪痕。 欧米伽三号抽泣道:“我以为你会把她复活……” “复活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邪恶女人?”凤的面色由伤悲转向冷漠。 欧米伽三号抬起头,嘴唇颤抖:“难道她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吗……” “似乎你比我更爱她,但请看清楚,我最爱的女人正站在你们面前。” 凤的态度如此明确,心惠却难以承受,她的神情显得悲凉,呼吸感到沉痛。 凤的冷酷让欧米伽们不寒而栗,他们用生命禁锢妖女,最后竟等来这样令人唏嘘的结果。 欧米伽三号继续质疑:“我们的命,不管做错什么,死了都会复活……惜若呢?为什么她没机会!” “因为她天生薄命!而你们摊上了好人设!我却要亲手埋葬每一个越惜若!” 凤突然咆哮,展示出罕见的暴怒,闺房、石壁也在凤的震怒中挺不住了—— 轰隆隆!! 七层困妖塔终于坍塌,裹挟血色,化为尘埃…… 烟尘之上,浮现皓月白盔甲、赤焰魔裙与六套黑超铠甲。 “我等欧米伽守护者需即刻向樱大人复命,告辞——” 六道黑曜石光瞬闪飞离,滚滚烟尘落尽,皓月白甲和赤焰魔裙飘降废墟。 “需要我将它复原吗?”心惠准备打响指。 凤一声感叹:“就让它随她而去吧……” 第八点 最长情的约定 静谧的乱石洞,仿佛生命禁区,只因困妖塔的传闻,一百多座石塔,竟无一人居住。 困妖塔废墟,凤与心惠的情绪仍然难以平复。 凤凝视着心惠躁动的眸光:“刚才为什么阻止我,莫非你和欧米伽三号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心惠的情绪很复杂,她确实以为凤会复活越惜若,这样的结局是出乎她意料的。 凤处刑的时候,心惠产生了瞬间的错觉,她觉得凤的实力强大到远远超过了她。 凤同时屏蔽了心惠和六个欧米伽的阻挠,难道不是吗? 或许,心惠当时并没有发力,现在也没机会更没理由去证实了。 不过,这个错觉,连同凤对越惜若处刑事件的本身叠加在一起,加深了心惠的莫名恐惧感。 心惠试图说服自己,战胜这种恐惧,毕竟她身为魔女,实力早已凌驾于魔神皇帝之上。 如今,就算魔皇和女帝联手,也未必是魔女的对手,又何来恐惧之说呢? 心惠话锋一转,安慰道: “我是怕你痛失挚爱……葬送两个越惜若,你真的撑得住吗?” “当然可以,再多又如何,明知付出没有回报,你还会去做吗?” 凤的回应很干脆,同时给了心惠一个反问,心惠沉默片刻,微笑点头: “当然,我就一直在付出,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回报,不过这也和衡量的标准有关,要看怎么界定了。” “这个世界没有跟你签约,你还有必要书写自己的人生吗?” “嗯……虽然可以反复重生,但我不想随随便便把自己给切了。” “付出未必有回报,但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份回报,而我已经得到了你,心惠,玛丽……” 凤温柔捧住心惠的腰身,贴了一个深情而又绵长的吻。 心惠的呼吸和心跳顿时加快,思绪也混乱起来。 她不懂凤为什么又要称呼她“玛丽”,难道仅仅是为了强调他和她的电影角色、男女主角身份吗? 深吻过后,心惠精神放空,身子软绵绵瘫在凤怀里: “刚才见你之前,我去找过你女儿。” “凯茜……她还好吗?” “她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要松弛多了。” “松弛,平常心,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呵……大概是因为,她跟我一样,都放手了,不再执着了吧。” “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要对彼此执着,好吗?” 凤撩动心惠柔软的发丝,心惠慢慢抬起头,用狂吻回复了凤。 困妖塔废墟之上,烈烈疾风吹乱了二人的长发,须臾间,两道神光爆闪消逝,飞向心房…… 女帝回到玫瑰洞,不过片刻,她的追求者们就接踵而至。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死而复生的寒月了。 玫瑰主题洞,梅花屋—— “花美人!花美人!你快开门啊!” 寒月用扇子使劲敲打房门,突然一声,门开了,寒月一个趔趄扑进闺房,差点撞上闺床。 “你呀你,为何如此心急!” 上官花嫁推开寒月,她红着脸,背对着寒月,侧身坐在闺床边。 寒月激动上前,轻抚上官花嫁的香肩:“花美人,咱们劫后重逢,你就不想再续前缘吗?” “正因为你我放纵在先,才有劫难在后,这都是上天的惩罚。”上官花嫁扭了扭肩膀。 寒月摇扇大笑:“别人说这话,我还姑且听听,你这天下无敌的女皇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搪塞我嘛!” “寒月,你可真是无知无畏,据我所见,你已经死过两回了,你真的不怕吗?”上官花嫁转身仰起头。 寒月从上官花嫁的眼眸中看出深沉的情意,他感慨道: “花美人,拥有过你,我已不枉此生,若能为你而死,我更是做鬼也风光!” “你就会贫嘴,说一些女孩子爱听的话,你可知,男儿志在四方,你别再把心思放在美女身上了。” 上官花嫁忍不住规劝起来,可寒月偏偏听不得这些,他收起扇子,神色凝重: “花美人,我刚刚才知道,你给那些欧米伽生了好几个孩子,怎么到了我这儿,你就一副圣母脸呢?” “寒月!我请你自重!孩子是无辜的,也请你不要拿孩子做文章!”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让我们的爱延续下去,我很爱你,希望你也能继续爱我。” “不……我已经累了,寒月,我求你放过我。” 上官花嫁抬起手,抹着轻溢的泪水,寒月顺势伸出手,捧起上官花嫁的指尖到唇边,吻了吻: “你说过的,你需要生宝宝的时候,要我随叫随到。” “我……” “我现在不奢求那个,花美人,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你要相信,爱情的过程一定比结果更美好。” 寒月的深情,寒月的吻,就像冰天雪地里的火炉,温暖着上官花嫁的心。 上官花嫁就快妥协了,她猛地一狠心,甩开了寒月的手:“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花美人!你要是真的绝情,刚才又怎么会让我配合你呢!”寒月忽然提到了困妖塔闺房里的一幕! 上官花嫁猛然一怔,刚刚,她的确是利用了寒月,达到了让魔女心惠误解的效果! 寒月见上官花嫁愣神,瞅准机会,一把搂住美人,献上激吻! 上官花嫁并未反抗,她给了寒月片刻,然后打了个响指—— 寒月手中的金丝扇忽然展开,分开激吻的同时,钻进了寒月嘴里! “唔!”寒月捂住脖子,面红耳赤,足足一分钟,才把扇子取了出来。 好个花美人!竟然跟魔女美人学了一手! 寒月大口喘气,他不生气,也不打算责怪花美人,他发出贱笑,他要把花花公子的人设做到底。 上官花嫁也发出一丝冷笑:“你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去跟你的樱美人汇报了?” 原来上官花嫁刚才在接吻的瞬间已经读取了寒月的记忆! 寒月顿时脸上无光:“呃……好吧,我服了,我一介草民,何以爱女帝,又如何与神斗啊!” “你等等!”上官花嫁叫住寒月,温柔起身:“我答应你,今生今世,一定会给你生个宝宝。” “花美人……”寒月停步回身,脸上露出透彻的幸福,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长情的约定。 第九点 撇不清的爱 逼走寒月,上官花嫁并未落得清净。 等候在闺房外的欧米伽们鱼贯而入,上官花嫁均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他们全打发了。 可是又来了三个,她却没招儿了,因为他们分别是红雀、真武和玉虎的父亲。 “花儿,你不想见我们不要紧,可你为什么连孩子也不见呢,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我何时未见?我已经见过了啊?” “你那叫见孩子吗?他们想抱你,想感受母爱,可你却冷冰冰的,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那你们要我怎样?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最大的那个都快成年了!” “可他们是你的亲生骨肉!花儿!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 三个欧米伽把上官花嫁堵在闺床上,上官花嫁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她只好先放低姿态: “对不起,可能是因为他们长得太快……我印象中还是几个小孩子,因此一时无所适从,请你们谅解。” “花儿,你不必解释,我们都知道了,你喜欢上了凤大人,所以想疏远我们和孩子,对不对?” “我……” 上官花嫁心慌意乱的样子,像极了初恋少女,心里只装得下一个男人。 三个欧米伽轮番感叹:“花儿,你和凤大人,一个是女帝,一个是魔皇,真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 “你们不必拿话激我,我和他的关系,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花儿,我们不是激你,我们不反对你和凤大人在一起啊,相反,我们还会祝你幸福!只是……” “够了!别再说了……只是什么?只是你们也想和我继续在一起吗?” 上官花嫁瞪着一双通红的眼,三个欧米伽即刻凑到了她跟前: “花儿……没错!我们之前不是也一样和睦相处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我不想解释……总之不可以!” “花儿!我们是你的丈夫,就算没有一纸休书,也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你这样算什么?” “就当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花儿!!!” 三个欧米伽肝肠寸断,他们亲吻着上官花嫁的手心和膝盖,跪在了她面前! 上官花嫁见此情形,实在狠不下心去,可她该怎么办呢? 忽然,她想到了寒月,于是,她把刚才的承诺又复述了一遍: “今生今世,我只能再生一个宝宝。” “什么?” 三个欧米伽抬头呆愣,只见上官花嫁竖起了一根食指—— “仅限一个,孩子是谁的,我就会选择与谁共度余生,至于什么时候生,由我说了算。” 上官花嫁竟然放出这种大招,三个欧米伽面面相觑,全都懵了。 花儿的意思很明显,同时又很含糊。 显然,大家都有机会,但名额又只有一个,说白了就是要抢才行,而选择权却在花儿手里。 这招果然够狠够见效,三个欧米伽沉默片刻,起身告辞了! 上官花嫁长舒一口气,紧跟着,又有十多个欧米伽涌进了闺房,个个都想亲她! 要知道,欧米伽可是有两千人啊! 上官花嫁不禁扶额哀叹:自己种下的孽果,真是含泪也要吃完啊。 就在上官花嫁焦头烂额之际,闺房里突然闪进一道土豪金光,超皇后梅丽莎现身了! “师父们,我和大宝贝有闺床秘事要聊,你们想听听嘛?” 梅丽莎伸着双臂,把上官花嫁挡在身后,欧米伽们这才无可奈何退出闺房,离开梅花屋。 只因为,梅丽莎不仅是他们的徒弟,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新生代代理人、莎卡集团女霸总。 梅丽莎转身坐到上官花嫁身边,顺势贴了个柔吻:“把他们换成我可好,大宝贝?” “小美妞,你就会拿我寻开心……”上官花嫁娇羞回吻,说实在的,也只有梅丽莎能让她安心。 梅丽莎扶上官花嫁靠在自己肩上,轻声叹息:“大宝贝,你真的喜欢上了凤?” “喜欢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跟魔女去抢?”上官花嫁撇着嘴。 梅丽莎问:“所以你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当然了,我还特意让你小姨误解,认为我会纠缠凤。” “啊?那是什么道理?你不怕心惠小姨把你当成情敌,再跟你打起来?” “对啊,就是要让她防着我,让我断了念想,那样我也就不会再爱上凤了。” 上官花嫁噘着嘴,禁不住勾起了梅丽莎呆萌的下巴。 梅丽莎恍恍惚惚,暗暗松了口气,一秒扑向上官花嫁: “好你个大宝贝,心眼儿还真不少!” “嘿嘿,哪有你多啊,小美妞!”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手牵手躺平了,梅丽莎一声感慨: “大宝贝,你把那么多爱你的人都推开了,你不觉得遗憾,不会孤单,不后悔吗?” “小美妞,我只想静一静……待时机成熟,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唉,你慢慢想,不用急,反正追你的人啊,还在排长队呢。” “你也不赖呀,一个姐夫能顶十个师父呢。” “哎呀!大宝贝!你真是……” 梅丽莎翻身捂住上官花嫁的嘴,羞得满脸通红,看得出她的相思之情已经泛滥成灾了。 上官花嫁一边替梅丽莎梳头,一边嘟嘴:“说正经的,我真的只能再帮你生一个了,你凑够了没有?” “呃……等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数数!”梅丽莎坐起身,感到头痛,压力好大。 上官花嫁忍俊不禁:“十六个而已,很难数吗?” “真的好难的!”梅丽莎猛拍脑袋。 上官花嫁亲亲梅丽莎的额头,转身与她背靠背: “那就别去想了,小美妞,专心陪着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好不好?” “好啊!呃……” 梅丽莎刚绽开笑容,又愁眉苦脸起来,她约了姐夫,还想抽空去看看世宗呢。 此刻,世宗正在农田洞里。 天坑农田主题洞,景色与下层世界的农庄界层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这里的农田都是用虚拟现实技术模拟出来的,起到伪装效果。 天坑内,所有受到安全监管的对象都统一被安排在农田洞。 洞里有上百座花园别墅,世宗很快锁定目标,但别墅外执勤的欧米伽也同时锁定了他—— “世宗,你要见梨花吗?” “我来见我的妻子美雪,请各位兄弟行个方便。” 世宗焦虑的目光绕过几个欧米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进别墅了。 第十点 农田洞奇闻异事 天坑农田主题洞,花园别墅。 三个欧米伽将世宗拦在了别墅外:“兄弟,我们也希望里面的那位是你老婆。” “她就是我的妻子。”世宗的表情非常严肃。 欧米伽叹道:“可她不是美雪。” “对我来说,她就是。”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世宗,我们也希望她不是梨花,是我们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美雪大人!” 欧米伽们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毕竟,以营救美雪为中心的救援行动,实际上是以失败告终的。 真正的美雪在哪里?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大家都累了…… 世宗捏紧了拳头,目光悲凉:“反正都在自欺欺人,你们就不能跟我一样,装糊涂吗……” “世宗!你真能做到吗!”欧米伽抓住世宗的肩膀,用凌厉的眼神审视他。 世宗深吸一口气,重申一遍:“我要求面见我的妻子美雪!” “世宗……” 三个欧米伽以眼神交流,而后用官方语气回复世宗: “贝塔守护者世宗,我等欧米伽守护者在此,负责高危人员的安全警戒,望知悉。” “那么……我可以进去了吗?” 世宗的坚定执着,任何时候都能令人肃然起敬,欧米伽们相视而笑: “只要不带她走,你们夫妻相聚当然没问题,就算多生几个孩子,我们也无权干涉。” “多谢……” 世宗漠然进入花园别墅,他的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谁也体会不到他的痛苦。 咚咚咚! 世宗站在门廊下,急切地敲响了门,几乎同一时刻,门秒开秒关! 他被梨花迅速拽进了门厅! “世宗!我以为连你也不愿意见我了!” “美雪!我……” 世宗正要解释,梨花忽然搂住他脖子,用热吻堵住了他的嘴。 十秒钟后,二人紧紧相拥,静静聆听彼此的心跳声。 一分钟后,梨花抬起头,泪眼盈盈:“他们给我做了好几轮安全检测,还是不肯放我出去!” “美雪,你再忍耐一下,不仅是你一个,允儿大人、苏菲和雪紫也在分别接受监测。”世宗轻声安慰。 梨花很难过也很烦躁:“到底要多长时间,永久监禁吗?” “毕竟你来自下层世界,我们无法确认你是否适合在地上生存,相信我,美雪,这个过程不会太久。” 世宗轻拭梨花眼角的泪痕,梨花吻着世宗的手心,轻声哭诉: “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说适不适合?世宗,你瞧,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很正常的。” “美雪……”世宗也很为难,只好先转移话题:“对了,小王子想见你,我认为应该先给你打个招呼。” 梨花一看世宗的态度,心渐渐凉了半截。 世宗句句不离“美雪”,这让梨花情何以堪。 她已承认自己不是美雪,却还要被当作美雪,这种感受真不是滋味。 梨花苦笑一声,松开世宗,慢步迈向客厅: “孩子想妈妈,是该见一见,你为儿子的安全考虑,也是应该的。” “美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难以接受,我真的是在为你考虑!” 世宗快步跟上,从背后抱住了梨花,二人沉寂了片刻,梨花缓缓转身,终于道出肺腑之言: “世宗,我想回家……” “回家?” “回农庄!” 梨花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世宗却愣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家,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不!我的家在农庄!世宗,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要跟我留在农庄界层,长相厮守吗?” 面对梨花的一句质问,世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他轻柔扶住梨花的双肩: “那是因为,我怕这个世界不能接纳你,美雪,可是……心惠大人已经破例把你带回来了。” “可他们却把我关了起来,不是吗?” “这只是暂时的啊,即便如此,我也会留下来,在这里跟你长相厮守。” “我不要!” 梨花突然捶了世宗两拳,她背过身去,扶着沙发靠背,整个人都在颤抖。 世宗上前一步,却不敢再触摸,只好轻声安慰: “美雪……” “我叫梨花。” “呃……听我说,我认为这个农田洞也不比农庄界层差啊,你再给自己几天时间,也许就适应了呢?” “我生是农庄的人,死是农庄的鬼,世宗,你不必再劝我了!” “农庄已经没人了!珍珠婆婆也不在了!你到底要回去做什么?孤独终老吗!” “世宗……请你出去!我想静静!” 梨花仰起泪脸,双手死死抓着沙发靠背,力量大得仿佛能将整张沙发撕碎! 世宗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极力稳住失控的情绪,低声说: “美雪,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带小王子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在此团聚……” 世宗没有得到梨花的回应,他轻步转身,离开了客厅。 走出别墅,下了门廊,世宗失魂落魄抬起头,伸手遮了遮眼—— 模拟太阳悬挂在洞顶,阳光照耀着别墅院落里的花园。 景色很美,虽然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 世宗视线一转,忽然,篱笆墙下,他竟然看到了一个……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竟是……身穿白衣的……魔修女!! 世宗懵了,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他的视野在猛烈跳动! 魔修女也受惊了,她像只惊慌的老鼠在篱笆墙角来回乱窜! 似乎是阳光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她最终停了下来,睁着一双硕大的血瞳,与世宗对视! 真令人难以置信,生长在阴暗地底的魔修女,竟然偷渡,跟着魔女团队一起穿越到了大地之上! “美雪……”世宗忽然惦记起了梨花的安危,他不管魔修女了,先转身返回别墅! 门开着,世宗快步通过门厅,进入客厅,绕了沙发一圈,没有发现梨花。 世宗又去了厨房、书房和卫生间,一无所获,他立刻准备上二楼。 他本该大声呼唤“美雪”,也许是他呆傻了,也许是怕惊扰…… 惊扰到谁? 世宗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幸好他没有发出声响,因为他看到了足以颠覆三观的一幕—— 梨花正站在阴暗的楼梯间里窃窃私语,而伫立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魔修女!! 第十一点 隔离,风险女友 花园别墅外,三个欧米伽正在交头接耳,忽然,大门开了。 世宗狼狈不堪冲出来,他把门关上之后,呆站在门外,就像丢了魂一样。 他喘着粗气,浑身汗湿,仿佛淋了一场大雨,而他的眼神透露出的是悲凉和绝望。 “世宗?怎么了?” 三个欧米伽围了过来,他们以为世宗起码要在里面待上一天一夜,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可是世宗这副模样,实在令他们费解,这感觉完全像是被老婆家暴了。 世宗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抬起头,神情悲怆而坚定: “我要召开代理人会议!” “……什么!?” 欧米伽们大惊失色,就连他们也只能旁听,没有正式参会资格,更不要说召集代理人开会了。 而身为低等级的贝塔守护者,世宗竟然说要发起代理人会议! 为什么?他又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老婆获得自由? 不…… 从世宗的眼神里,欧米伽们看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这是兄弟之间的直觉,毋庸置疑。 “世宗,我们马上向代理人提交你的申请,你先到共住屋里休息等候吧。” 欧米伽们轻拍世宗的肩膀,世宗目光呆滞,慢慢点头,一步一步离开别墅区,再也没有回头。 欧米伽们叹着气,立刻连接黑超铠甲通讯系统: “伙计们,注意,我们得向农田洞增派兵力了。” “收到。” 另一座花园别墅外的欧米伽小队紧急集结,正打算进入别墅的瑞克停下了脚步。 瑞克转身惊问:“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得加派人手,预防各类突发事件。”欧米伽的口气很官方。 瑞克焦虑不安:“是不是世宗那边出事了?” “看来你很了解你的好兄弟,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想主持一次代理人会议。”欧米伽笑道。 瑞克一愣,顿时咆哮:“瞧瞧,你们把老实人都给逼急了!我早说过这种安检根本毫无意义!” “瑞克,恕我直言,你们贝塔守护者是最不守规矩的,不过……通常也是指引我们前进的灯塔。” 欧米伽一句话,先贬后褒,把瑞克瞬间燃起的火气又压了下去。 瑞克态度和缓,低声又问: “我不否认梨花冒充美雪有问题,但苏菲能有什么危险?就因为她戴着欧米茄送给她的眼镜?” “老兄,苏菲可是地地道道的下层世界人士,你就不怕她自己遇到危险吗?” 欧米伽提出了一个现实存在的风险问题,瑞克却不以为然: “所以呢,说是为她好,就这样把她关着?以保护她的名义?” “瑞克,你纠结这个的时间,何不进去陪你的小女友呢,顺便也免除你与心惠大人碰面的尴尬。” “呃……” “老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欧米伽们相视而笑,瑞克无言以对了,甩着手指,边退步边叫: “我建议咱们都拭目以待,世宗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进入院落花园,瑞克郁闷的心情迅速变得激动起来,他的确迫不及待要见他朝思暮想的女朋友了。 敲门之后,瑞克忐忑不安等待了一分钟,开门的一刻,他忍不住冲上去抱紧了苏菲! “宝贝,你怎么才开门,我都快急死了!” 瑞克吻着苏菲的额头、脸,直到嘴唇,才发现苏菲正嚼着满口芝士香。 苏菲咽了咽,满面都是清甜的笑容:“亲爱的,我一无聊就想吃东西。” “宝贝,我不会再让你无聊了——”瑞克深情吻住了芝士嘴。 二人从门厅吻到客厅,跌倒在沙发上,苏菲顺手拿起准备好的鲜榨果奶,喂给瑞克。 瑞克喝足之后,把苏菲捧在怀里,吻着她的树莓红短发:“宝贝,把你关在这里,真对不起。” “只要你陪我就好,我就不会无聊了。”苏菲摘掉眼镜,在瑞克怀里尽情撒娇。 瑞克十分感慨:“我原本打算带你去游山玩水,领略地上的风光,感受大千世界的美好。” “瑞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小窝,我也觉得很快乐很美好。” “苏菲,你真这么想?我……” 瑞克蓦然感动,他瞬间释怀了,实际上,他本来就想逃避现实。 他早已决定陪着苏菲留在下层世界的农庄界层,与世隔绝,相伴到老。 可是天意难违,他们被心惠强制穿越带回来,瑞克又计划带苏菲远走高飞。 然而现在,他觉得似乎没必要了。 既然苏菲愿意,瑞克何乐而不为呢,他可以陪伴苏菲,就在这花园别墅里共度余生! 欧米伽说得对,瑞克顿悟了,他苦苦寻觅的安乐窝,不就是此时此地吗? 面对瑞克的询问,苏菲乖乖点了点头,而后用热吻回复了瑞克。 吻到浓时,苏菲暖暖软软糯糯地叫着:“老公……” “你叫我什么……”瑞克猛地一怔。 苏菲娇声娇气:“老公,你不想娶我为妻嘛。” “当然,亲爱的,我爱你……” 瑞克极力掩饰心虚,事实上,他刚刚的释怀和顿悟,已然瞬时破防了! 一声老公让他心神不宁,因为他心里瞬间被另一个女人填满了。 那是他的爱妻……玛丽! 也就是心惠! 瑞克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那段离奇的感情,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不,他不能再泥足深陷了,他不能对不起苏菲,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爱。 真爱,究竟是怎样的呢…… 瑞克强迫自己放空,努力去吻怀中的苏菲,不知不觉间,他的泪水淹没了苏菲,也浸没了自己…… 农田洞里设置了四个安检点,四座花园别墅。 其中一座属于粘粘家庭的魔神代理人——库莉丝朵·允儿! 她是如何成为安检对象的? 只因,她自我穿越了! 这位库莉丝朵不是当前时间线的库莉丝朵,她被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下层世界的自己覆盖了! 虽然如此,但是,没有谁会真正认为她存在安全隐患。 就连值守别墅的欧米伽小队,也只是在例行公事罢了。 他们打开了别墅院落的大门,甚至跟库莉丝朵搞起了派对。 “允儿大人,你悠着点,我们都快喝趴下了……”欧米伽们东倒西歪。 库莉丝朵一脚踩着餐桌,两手拿着烤串和酒杯,脸红扑扑的:“来!接着喝——” 第十二点 无价真爱之花 花园里的长桌摆满丰盛的酒菜,五个欧米伽醉醺醺趴在桌上,库莉丝朵端着酒杯转了一圈。 “喂,都起来,接着喝啊——” 库莉丝朵温柔拍打着每个欧米伽的背,他们摆着手,全都认输了。 库莉丝朵很有成就感,她举起酒杯在桌面上晃了晃,忽然,耳边响起脚步声。 库莉丝朵眸光轻转,笑容甘甜:“来啦……” 只见沃尔特通过大门,步入花园,他手里拎着一只便携式保鲜箱,径直走到库莉丝朵面前。 沃尔特没有说话,他迅速抬起手,伸向库莉丝朵的裙底。 库莉丝朵慌忙往后一退,捂住裙子,哐当一下,顿时激起水流撞击瓶子的轻微声响。 她几乎一杯酒都没喝,全都藏起来了,没想到竟被沃尔特一眼看穿。 库莉丝朵又羞又急:“干嘛呀……” “我替你喝——”沃尔特笑了笑,拿起库莉丝朵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趴着的欧米伽们纷纷抬头拍桌子:“阿尔法!你别捣乱好不好,不准作弊,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亲爱的,就算不把他们灌醉,你也随时都可以出去。”沃尔特放下酒杯,笑对妻子。 库莉丝朵噘嘴翻白眼:“谁说我要出门了,我要让世宗和瑞克觉得心理平衡才行。” “你可真是体恤下属。”沃尔特看到库莉丝朵盯着他手里的箱子,笑道:“抱歉,没给你准备礼物。” 库莉丝朵往前一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勾起了沃尔特的下巴:“晨曦和阿尔法,见过妈妈了么?” “对,比想象中要和谐,我又送孩子们回到了杰西卡身边。”沃尔特深情凝视着妻子的眼眸。 库莉丝朵松开沃尔特的下巴,目光呆滞:“亲爱的……” “我再去做一件事,很快就可以回来陪你了,直到永久……”沃尔特的眼里瞬间泛起泪光。 库莉丝朵情不自禁贴上了一个吻:“亲爱的,我等你……” 对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库莉丝朵扶着餐桌,不由自主拿起刚才的酒杯,喝掉了最后一滴,好甜…… 欧米伽们一个个都爬起来坐直了,感叹道:“这狗粮撒的,真是猝不及防啊。” “你们……”库莉丝朵惊了一跳。 欧米伽们大笑:“允儿大人,我们也有喝酒的绝招啊,哈哈。” “啧啧,看来我得设计更高端一点的酒局了。”库莉丝朵撇了撇嘴。 欧米伽叹道:“可惜允儿大人你不得不出局了。” “什么?” “世宗要通过代理人议会发布重要消息,允儿大人怎么能缺席呢。” “唉,我还想多享受一下悠闲自在的时光呢……”库莉丝朵嘟着嘴,舔了舔酒杯。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一次会议而已,库莉丝朵很有信心,她很快就能和沃尔特过二人世界了。 花园别墅,第四个安检点,沃尔特跟值守的欧米伽打过招呼之后,快步进入院落。 花园里没人,沃尔特敲响了别墅的门,大概是主人睡着了,五分钟后,门才打开。 雪紫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忽然眼前一亮:“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个熟人,快请进!” “你还好吗?”沃尔特打量着雪紫慵懒的造型,又看看屋里凌乱的摆设。 雪紫请沃尔特入座,她撩着长发,一边倒咖啡一边嘟囔:“我都快成睡神了,不知这算好还是不好。” “能吃能睡,心情不错,这样的日子挺好。”沃尔特品了一口咖啡,竖起大拇指。 雪紫双手托腮,眉头紧皱:“拜托,我跟你们回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囚禁的,好不好?” “我个人认为,这里的条件比你在外面颠沛流离要好多了。” “那当然,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跟梨花和苏菲不一样啊,我是被魔女硬生生拽到下层世界的!” “我明白,雪仙小屋的安全筛查会比较苛刻,雪紫,请你再忍耐一下。” 沃尔特态度温和,雪紫却急不可耐了,她立刻从腰间卸下紫红风暴,将匕首拍在茶几上—— “我把这东西上交,还有,你们可以把我的十根指头全都封印,这样总没有危险了吧?” “你是它的主人,它不属于其他任何人,而且我认为,你的手指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望着雪紫伸在咖啡杯上的纤秀手指和酒红色美甲,沃尔特忍俊不禁。 雪紫委屈巴巴地嘟起嘴,急得跺脚,忽然,她的目光集中在了沃尔特身旁的箱子上。 沃尔特随即把他带来的保鲜箱放上茶几,当着雪紫的面,打开了箱子—— 顷刻间,一束奇幻的七色光涌动而出,随着保鲜箱完全开启,雪紫顿时惊呆了: 震惊!惊喜!感动!痴狂!呈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朵保存完好的盛开着的—— 七色永生之花!! 雪紫慢慢捂住嘴,一双大眼闪动着痴情的七色光。 沃尔特轻声介绍:“吃一瓣,减一岁,熬成花汤喝,可保持现状,需要我帮你烹饪吗?” “不用……我会……做梦都在想……”雪紫的泪水唰的一下喷了出来。 她的目光从她心心念念的永生花渐渐移到了沃尔特英俊的脸上。 雪紫记不得了,她这半辈子,已经有多久没碰上这样的好男人了。 沃尔特不再多说,他起身离开沙发,准备要走,雪紫哽咽道:“你去哪儿?” “我要用余生,陪伴我的真爱。”沃尔特满眼都是对幸福的憧憬。 雪紫抽泣道:“你来看我……就是为了专程送这个?” “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办到,虽然比不上两肋插刀,但我不会怠慢你这位朋友。” 沃尔特露出清纯的微笑,雪紫却已是泣不成声了,她埋藏在心底的话,一句也再说不出了。 “这朵花,只是让你尝尝鲜,我已经拜托欧米伽,持续给你送花,直到让你永葆青春。” 沃尔特走到门厅,又停步回头: “对了,马上要召开一次代理人会议,我估计会后,你就自由了,但我建议你留下来,这是你的家。” 沃尔特缓步出门,他的温柔笑容和磁性声音还在别墅里久久回荡。 雪紫大哭了一场,哭得撕心裂肺,茶几上,价值一亿的七色永生之花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所以真爱才会如此无价…… 第十三点 顺应爱的真理 天坑森林洞,梦楼。 来自乱石洞的六个欧米伽向灵美樱汇报工作,困妖计划正式终结。 所谓的困妖计划,就是将妖女越惜若封印在乱石洞困妖塔,等待她与游璃凤相爱。 目的在于,避免魔皇游璃凤爱上女帝上官花嫁,以确保爱的悖论成立—— 让上官花嫁手上的十二辰钻保持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从而稳固她的帝位。 女帝稳了,世界也就稳定,这就是困妖计划的终极目的。 然而,事与愿违,人算不如天算,女帝竟然主动爱上了魔皇,致使爱的悖论消亡。 随着越惜若之死,困妖计划彻底失败了,可是世界稳定的目标却似乎达成了。 魔皇与强大的魔女相爱,而女帝选择为爱隐忍,大家和睦相处,世界反倒变得比以往更加和谐了。 为了顺应历史进程,粘粘家庭成员积极配合梅丽莎凑足十六个子女,生活处处都是幸福。 或许,这就是爱的真理的力量吧…… “可怜的若若,希望她在妖女的位面从此安息吧……”樱深深地祈祷着。 欧米伽们一致认同:“越姑娘一死,罪恶组织群龙无首,也就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对,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们放长假,好好休息吧。”樱笑脸相对,起身送欧米伽们出屋。 她不会告诉他们,越惜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因此严格意义上讲,罪恶组织的龙头老大是凤…… 梦楼外,樱抱别了六个欧米伽: “带薪休假,而且是三倍薪酬,除非遇到世界末日,什么时候上班,你们说了算。” “樱大人,你也太照顾我们了,我们虽然死过一次,可不会拿这个当做炫耀的资本,我们随时待命。” 欧米伽们依依惜别,樱注意到他们情绪不佳,尤其是欧米伽三号还沉浸在失去越惜若的痛苦里。 “你爱的若若,应该还有其他的位面,你们有缘一定会再相见。”樱安慰他。 欧米伽三号立刻情绪激动,另外五个欧米伽连忙拽他走: “樱大人,别再祸害我们兄弟了,哈哈……对了,寒月还在小树林里等你呢,我们刚才把他拦下了!” “呃……” 樱扶额长叹了一声,送走欧米伽之后,她顾不得回屋,匆匆赶往小树林。 花花公子果然在密林深处等她! “樱美人!” 寒月疾冲,把樱撞进怀里,紧接着就要狂吻,看样子他对美人的思念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樱一个巧妙躲闪,没让寒月得逞,她当然不能让他得手了。 寒月急了:“樱美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啊!” “嗯,你干得很好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樱转了个身,媚态十足。 寒月展开金丝扇叶,轻柔托起勾勒樱的下颌线:“接着夸我,然后以身相许。”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 “我不在乎。” “你喜欢我什么?皮囊还是心灵?” “我……当然是爱你的全部。” 寒月非常自信,他倒要看看樱美人今天要怎么从他的手掌心逃脱。 被忽悠惯了的人,往往容易自作聪明,樱不慌不忙微笑道: “我不信,如果我是个丑八怪,你还会继续爱上我?” “呵呵,樱美人,你的假设不成立,因此你的问题也毫无意义。” “不,其实我真正要问的是,你会爱上另一个我吗?一模一样的,我的替身?” “你说什么?” 寒月慢慢沉落手中的扇子,他不得不佩服,樱总能踩在他的头顶,用跳跃式思维践踏他。 樱转过身,迎着树林间隙的阳光,背对寒月,她的声音微冷: “寒月,既然你爱我的全部,当然也就可以接受我的替身,对吗?” “呃……那要看,她和樱美人你是不是百分百相似。” “我保证,只要你能征服荆棘,就等同于得到了我,不必再惦记我这个家庭主妇了,除非你做不到。” “笑话,天下间,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女人。” 寒月趾高气昂摇着扇子,而他更在意的是,得到荆棘就等于得到了樱美人,那是真的吗? 樱转回身,见寒月兴致盎然,她立刻出击: “我给你个新任务——攻略荆棘,只要你得到她,我就认可她是你的女人。” “哎呀,我泡妞而已,用得着你派任务嘛,樱美人?还要你批准?”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我的肖像权啊。” “呃……” 寒月一愣,不由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 “好!樱美人!这活儿,我接了!” “嗯,很好,安全起见,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樱迅速掏出绿卡,对着寒月隔空挥卡! 绿卡上的樱花粉心形芯片爆闪心光! 樱花粉心光瞬间穿透寒月的身体,在他身后爆开烟花,渐渐消散。 寒月摸着心口,懵了:“搞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心好热!” “我把你加入了粘粘系统,你可以参与系统共建共享,换句话说,一旦遇到危险,你可以呼叫救援。” 樱收起绿卡,樱花粉余温还在寒月的心口荡漾。 就凭刚才那一招,樱完全可以取寒月的性命,可她却选择给这个花花公子更多的机会。 能够共享私家系统,意味着被当做家人,寒月明白,这是樱美人对他的爱啊。 “樱美人……多谢,我也可以随时为你拼命!” 寒月略显惆怅,恋恋不舍离开森林洞,他终究还是得不到樱美人,也只能暂时接受现实了。 好不容易支走寒月,樱总算可以松口气,返回梦楼了。 她下了一步险棋,无论寒月是否成功,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樱更希望,寒月能成为一只薛定谔的猫,继而能够连带困住一群既死又活的猫…… 樱调整好舒畅的心情,步入门厅—— “小星星,来杯冰橙汁,谢谢。” “收到,主人,冰冰凉凉的橙汁来咯——” 智能管家小星星用悬浮托盘送来一杯冰爽的橙汁,咕噜咕噜,樱一口气喝完,打了个嗝: “嗨,亲爱的们,可以开饭了吗?” “就等你了,老婆!”星箭正在端菜。 星梦搬凳子:“妈妈!坐——” “阿姨,谢谢你们的款待。”真武舔着嘴唇入座。 樱面带微笑,她发誓,她一定能守住这个幸福的家。 第十四点 皇夫回宫 离开天坑,寒月顺路搭乘一艘天堂舰飞往花蔷宫。 花蔷宫,是女帝上官花嫁的皇宫,也是魔神皇帝设置在人间的三维皇家驻地。 上官花嫁是否史上第一位女魔皇,以及花蔷宫是否第一座三维魔神皇宫,并没有相关记载。 历任魔皇向来把家安在神秘的高维世界,让普通人类望而却步。 女帝就接地气多了,她不仅和平民拉进距离,还把魔神家族的一切都带到了人间。 天堂舰徐徐下降,悬浮在花蔷宫上空,与宫外运输通道连接。 寒月乘坐分离舱降落,出舱后,他被一队仙魔禁军拦截在了宫门外。 “各位兄台,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我可是参加过比武招亲的准驸马呀!” 寒月摇着金丝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犯嘀咕: 这趟任务果真有难度,不会连门都进不去吧? 仙魔禁军,女帝的皇家护卫,由一万名仙魔神侠组成,他们的前身都是享誉武林的名门正派侠客。 论交情,寒月跟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论侠义,寒月不敢跟他们比高低,论身手,比过才知道。 可是,为了私人任务,跟这些道友起冲突,有必要吗?何况寒月他双拳难敌四手啊。 “寒月兄,你的高义,我们略有耳闻,但是职责所在,兄台若无大法师口谕,请恕我等不能放行。” 仙魔神侠们以礼相待,寒月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呵呵,未知在下有何高风亮节和义举,值得各位仁兄抬爱?” “兄台不必过谦了,你不顾性命,为几个兄弟挡灾,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我们都很佩服你。” “噢……” 寒月扶额轻叹,那些欧米伽可真是堪比长舌妇呀! 不过也好,他是不是可以顺利进宫了? 寒月摇扇迈步:“既然如此,各位何不行个方便?” “且慢!”仙魔神侠们纷纷拔剑,再度阻拦欲闯宫门的寒月。 寒月摇头呆笑,他认为这大概就是走个形式吧,他没有停步,但是接下来迎接他的可不是礼让了。 “——虚拟剑阵!!” 几十把剑瞬间燃起光亮,剑光在寒月面前排列组合,形成一个旋转的大号黄金罗盘! “好家伙,这不会是樱美人安排的吧?兄台们,手下留情,咱们尽量点到为止吧——” 寒月瞬击出扇,金丝扇展开黄金扇光,腾起一轮金日,绕身散发而出! 黄金扇对阵黄金罗盘! 突然间,一条黑幕从天而降,似瀑布飞泻直下! “什么!?” 寒月顿觉手臂震麻,一股强猛的暗能量让他招架不住,只见黑瀑布疾速阻隔了黄金剑光与扇光! “——冥大人!” 仙魔禁军收起剑阵,集体向黑瀑布参拜,霎时间,黑瀑布断流卷起,形成一顶黑斗篷! 黑斗篷里浮起一对激闪血光的瞳孔,透出十足的震慑力与压迫感。 血瞳黑斗篷,正是鬼影大法师通常展现的官方形态。 寒月赶紧收扇,故作镇定,抬头微笑:“在下何德何能,竟然劳驾大法师亲自迎接,惭愧惭愧……” “公子不是早已弃权,与落选驸马无异,又因何再闯禁宫呢?”鬼影大法师质问道。 寒月淡定摇着扇子:“大法师何必明知故问呢。” “噢?本君还真不知,你所谓何来?” “呵呵,我虽拒绝当蓝美人的驸马,却做了花美人的如意郎君,她贵为女皇,我这是皇夫回宫啊。” 寒月不由自主得意忘形了,对面仙魔神侠一个个朝他使眼色,提示他千万别嘚瑟。 黑斗篷里的血瞳静如止水,外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实际上,这是鬼影大法师醋意大发的表现。 “满口胡言,陛下不在宫中,你这皇夫难道是来躲清闲的吗?”鬼影大法师当即揭穿了寒月。 寒月愣道:“呃……我先行一步,在宫里等花美人,行不行?” “哼,我看你是别有用心,你无非是来看望你那个被软禁的兄弟。” “谁?啊哈,你是说那个水痕吧,抱歉,我跟他不熟,我看他干什么?” “像你这样惦记皇宫的,不在少数,你可知,你脚下的土地正封印着一头凶残的史前霸王龙,哼……” 鬼影大法师发出诡异的笑声,黑斗篷轻缓飘荡,血瞳微闪寒光,这是怀恨在心的情绪表现。 寒月自知不是鬼影大法师的对手,但是他不能因为大法师横加阻挠就放弃任务。 寒月只能孤注一掷了,他合上扇子,一拍手,正经说道:“其实,不瞒各位,我是回来备孕的。” “……什么!?”血瞳猛地一闪,黑斗篷剧烈抖动,就连仙魔禁军手里的剑也跟着微抖。 寒月不慌不忙解释:“花美人要和我孕育一子,这是她亲口答应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啊。” 禁军众人听后大惊失色,他们的目光纷纷聚向黑斗篷。 抢了死神的女人,还在他面前撒狗粮,这根本是找死的行为啊。 为了完成任务,寒月也是拼了,比起花美人不靠谱的承诺,他更看好这次的任务目标。 黑斗篷抖了片刻,恢复平静,血瞳忽大忽小,鬼影大法师用深沉的语音回复道: “原来如此,既然公子有重任在身,那么就请随我入宫吧。” 大法师的反应简直出人意料,禁军众人都愣了,不知大法师这是怒了还是悲。 寒月却更沉着冷静了,他明白,从他踏入宫门的一刻起,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宫门大开,寒月信步进宫,黑斗篷飘然落地,化作一位翩翩公子—— 这是鬼影大法师的人间体,也是死神的再生形态—— 冥漫天! “呵……你要不要变这么帅啊!比我还帅?”寒月愣了一下。 冥漫天轻笑道:“这是我的本来模样而已,公子请——” “呃……不用你陪了,我认得路。” “公子是贵客,我怎可不尽地主之谊,就让我来为公子引路,请吧——” 冥漫天拔出佩剑,指向宫墙之间,寒月无话可说,只好由着他。 二人依次路过花儿苑、花蔷苑、梅花蔷、水蓝苑、春篮苑、伽蓝苑…… 花儿苑是花美人的私宅,现在应该是空的,花蔷苑等同于蓝美人的私宅,外人也不可能进入。 至于春、水、伽蓝苑,那是三座驸马府,更不可能了,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梅花蔷…… 寒月思绪渐止,脚步也停了,他和冥漫天已经走到月花苑门前。 月花苑,这是寒月与上官花嫁度蜜月之所,寒月至今难以忘怀。 一转身,寒月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只见冥漫天正盯着他,那阴森的笑貌仿佛是要将他就地正法! 第十五点 月花苑里,与死神擦肩而过 女帝花蔷宫,月花苑。 苑内景色秀丽,清净宜人,寒月轻摇金丝扇,表面上是在欣赏美景,心中却惴惴不安。 因为冥漫天就紧跟在他身后,而且手里握着一把利剑,寒月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砍了脑袋。 这样可不行,被死神惦记着,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唯一安全的生存方式,就是把死神打发走,无论用什么方式! 寒月猛然停步回头,摇扇微笑:“唉,失恋的滋味,可真难受啊……” “噢?” 冥漫天紧随其后停下脚步,长剑叩地,一张冷白的脸挂着极不自然的浅笑: “你不是说,你是回来给花儿备孕的吗,难道我和手下人全都听错了?” 冥漫天知道寒月怕了,此等刁滑奸诈之辈,岂能逃过死神的法眼。 只要寒月胆敢说错一句话,冥漫天必定让他立地见阎王。 复活一次,就再杀他一回,让他生生死死无穷尽! 从冥漫天内敛而又杀气腾腾的冷酷眼神中,寒月明白自己要格外小心。 但过分的谨慎同样会招致杀身之祸,反而会束缚自己,寒月必须张弛有度,恰到好处才行。 “实不相瞒,花美人的承诺并非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寒月盯着冥漫天的眼睛,他预判了冥漫天的预判,他决定分散并且转嫁风险。 冥漫天目光颤动,他强压着火气,冷冷注视着寒月:“此话怎讲?” “我也是出门前才听说的,你知道那些欧米伽喜欢嚼舌根,什么事都藏不住的,他们喜欢分享。” 寒月自认为起了个好头,拿捏住了冥漫天的情绪,冥漫天越愤怒,他就越有机会。 冥漫天拄着剑柄,惨白的面孔凝固着僵冷的不屑一顾的表情:“他们说什么?” “我认为你可以猜到。” “抱歉,我没有读心术,也不想猜。” “唉,其实,花美人不是要给我生子,是给每个人……啊不,是她只生一个,你听明白没?” “什么?” “也就是说,她做了个决定,这辈子再爱一次,每个人都有机会……噢,意思是,你和我机会均等。” 寒月尽量说的直白一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尽管他说的是事实。 冥漫天陷入沉思,心中六神无主,表情却强装镇定,他轻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留在花儿身边,反而回到冷宫之中,莫非你觉得自己魅力十足,愿者上钩吗?” “哈哈,不愧是冥大人,一语中的!” “什么,你……” 冥漫天的确有点被寒月弄糊涂了,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花儿的心态。 所谓的再爱一次,明显是托辞,冥漫天知道,花儿已经爱上了游璃凤。 花儿这是在情场上排除异己,把真爱留给凤。 寒月摇扇转身,微微叹道: “冥大人你刚才说对了,我真是从坑里逃出来躲清闲的,你知道天坑吧,海边那个?” “坑里雪仙小屋,我当然知道。” “对了,你怎么不去那边,顺便看看花美人?那里怎么该也有大法师你一席之地吧?” “公子说笑了,我并非粘粘家庭的人,如何去得了?” “诶,我也不是啊,那么多游客不也照样进!” “这跟你逃出天坑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冥漫天瞧着寒月的背影,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剑,寒月深叹了一下,背部轻抖: “我本来在坑里吃得好,玩得好,却不小心被樱美人抓壮丁了……你知道樱美人吧?” “天下间能有几个樱美人,我当然知道灵美樱。” “对,我对这个樱美人也仰慕已久,以为亲近她很容易,结果差点被她搞死,不,已经死了一回……” “哼,灵美樱诡计多端,岂是你能轻易得手的,不过她不可能直接动手,只会让你知难而退。” “唉,你说得没错,我算是着了她的道了。” “我听说你去镇守困妖塔,莫非你指的便是那件事?” “对啊!” 寒月一拍扇子,转过身来,他现在已经很有信心能够忽悠冥漫天了。 尽管他的技术比起忽悠天后灵美樱可能还差那么一大截。 寒月开始啧啧抱怨起来: “她让我去攻略若美人,哈,又提到一个美人,不过你知道的,那是魔神皇帝的女朋友。” “越惜若是魔皇游璃凤的挚爱,还是个凶残的妖女,无论你成功与否,都是极其疯狂的举动。” “哎呀,可不是嘛!她太妖了,最后直接把我给弄死了,我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可是你也很有能耐,听说你还救了几个欧米伽。” “哈哈,其实我是为了抢若美人啊,搞得冥大人你手下那帮兄弟拿我当英雄,真是不好意思啊。” 寒月的几声尬笑并没有影响冥漫天沉重的情绪。 冥漫天提起长剑,搭在肩上,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表情更是冷漠: “你死而复生,不想再受制于灵美樱,逃离天坑情有可原,但为何离开花儿,不是她将你复活的吗?” 冥漫天果然厉害,掌握的全是一手消息,寒月知道自己不能出纰漏,必须每句话都要合情合理: “说实在的,我知道没戏了,而且经历过生死……其实我死过两次,我觉得人生还是躺平比较自在。” “你要放弃花儿?” “呵呵,我就在这里等她,也许你说的对,这就算放弃,毕竟我没有什么竞争力。” “比起那些干实事的欧米伽,你的花言巧语、雕虫小技,的确难以打动花儿的真心。” “可我却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归宿,皇宫大院,月花苑,专属于我的安乐窝,我可以颐养天年了——” 寒月舒展双臂,闭眼深呼吸,满面春风,悠然自得。 冥漫天神情凝重,略略眯起眼,握紧了手中剑! 这是冥漫天情绪井喷的一刹那,也是寒月把握时机的转折点! 寒月睁开眼,合上扇子,走到冥漫天近身,扶住另一侧没有搭剑的肩膀: “冥兄,你跟我不一样,世上能有几个人比得过你的竞争力?你何不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呢?” “你说什么?” “名额只有一个,让花美人给你生个宝宝吧,你爱了她这么久这么深,难道不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吗?” 寒月慢慢松开了冥漫天的肩膀,他已经感觉到了冥漫天身体的震动。 忠言逆耳,冥漫天听明白了,谁都得不到花儿的爱,但是…… 如果能和花儿拥有一个孩子,就像梵帝、猛龙、红雀、真武和玉虎那样,无疑是幸福的欣慰的。 冥漫天冰冷的眼眸不由自主闪动着炙热的泪光:“借萧公子吉言……” “呃……你居然知道我姓萧?”寒月大惊,心里慌得要死。 冥漫天侧身收起剑,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我所知道的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我也能甄别你每句话的真假。” 他的话音沉稳,坚定,志在必得,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月花苑外…… 第十六点 水蓝苑里偶遇 细微的汗珠浅浅浮上额头,寒月挥着扇子,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利用花美人成功支走了冥漫天,对冥漫天而言,他这个皇夫还重要吗? “哈哈,鬼影大法师,也不过如此嘛……” 寒月不禁啧啧叹笑,忽然,他警觉地转了个身。 月花苑内静谧如常,寒月却总觉得有一双瞳孔在注视着他,大概是错觉吧? 不管了,抓紧时间,先做任务要紧! 寒月合起扇子,快步向苑门奔去,突然间,苑门口出现了两队宫女! 她们端着精致的盒子,迎面步入苑内: “公子——” “呵,各位美女,怎会有此雅兴,来我月花苑玩?” 寒月被宫女包围,感到莫名紧张,这要放在平常,他肯定要仔细打一遍招呼。 “这些是大法师送给公子备孕的各类补品和用品,请公子笑纳。” “呃,大法师还真是贴心,难不成,各位妹妹也是来服侍在下的?” “大法师只叫我们送礼,我等不敢僭越伺候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宫女们迈着轻柔的步伐,依次进入厅房,放下礼盒后,又很有秩序地退出月花苑。 “公子请——” “多谢各位,有劳了——” 寒月目送宫女们离开,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美女对他敬而远之,让他这位皇夫很没面子啊。 也不知大法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些礼盒,寒月可消受不起。 罢了,还是先干正事吧! 寒月迅步溜出月花苑,目标——梅花蔷! 这中间隔着三座驸马府,距离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路上全是巡逻的禁军。 这不,寒月一出门就被逮个正着—— “寒月兄,你出去啊?” “啊呵,是啊,一个人有点闷,出来散散步。” “你现在备孕期,不如多多修养,多吃点补品。” “哎嗨,适量的运动也是有好处的嘛。” “兄台言之有理,不过,我们看你神色焦虑,你是不是想见水驸马啊?” “呃?” 寒月愣了愣,为什么这些哥们总是认为他和水痕的关系好呢? 他可不想跟一个被软禁的嫌疑人扯上关系啊,难道禁军在钓鱼执法? 正当寒月感到不安的时候,禁军仙魔神侠们的一句话彻底让他解除了顾虑—— “其实,我们都非常敬佩水驸马的为人,寒月兄你不必为此多虑。” “噢?各位言下之意,水痕有冤情?” “唉,其实大家都是各为其主,但水驸马迷途知返,关键时刻助我等击退强敌,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哦,既然如此,你们还把他关起来?” “此事牵涉甚广,我们也不便做评价,不过寒月兄请放心,水驸马只是被软禁在府中,他一切安好。” “噢……那还不错,我相信你们不会为难一个好人。” “仁兄说得对,其实我们也会时常进去探望水驸马,如果寒月兄你有意,但去无妨。” 禁军竟然表现出如此友善的态度,允许寒月进驸马府? 这会不会是冥漫天设下的圈套呢?等一下!寒月稍稍一愣,忽然警醒—— 水痕的府邸水蓝苑,不就在梅花蔷隔壁吗! 真是天助我也!寒月稳住心绪,慢慢展开扇子:“在下也正有此意,那就请各位兄台带个路吧。” “如此甚好,你们二位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英雄之间必定惺惺相惜,寒月兄,请!” 仙魔神侠盛情邀约,寒月正好顺水推舟,但到了水蓝苑,禁军却只是守在门外,止步不进了。 这也太明显了吧,明明就是个圈套,奈何寒月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进了。 驸马府内风景独好,寒月踱步前行,一面随意赏景,一面观察着围墙。 这里与梅花蔷仅一墙之隔,翻过去很容易,若要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想完成任务,就不能打草惊蛇,何况寒月知道自己正处在禁军的监控当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要是不小心捅娄子,非但影响任务,还极有可能把冥漫天引回来。 要是冥漫天去而复返,那寒月可就小命不保了。 另外,仙魔神侠好心好意放他进来,他要是明目张胆节外生枝,岂不是做了不仁不义的小人。 最后,从任务的攻略方向考虑,寒月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看穿他想去梅花蔷的意图。 他要声东击西,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这道墙,他不能翻,至少现在不行。 寒月左右思量,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凉亭前,亭内传出隐隐交谈声。 寒月抬头望去,只见水痕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而他对面还坐着一个……美女! “仙美人!”寒月失声惊叫。 仙放下茶杯,立刻转身起立,脸上挂着惊喜:“……寒月!?” 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仙美人,这完全是个意外,寒月顿时方寸大乱。 他冲进凉亭,面对娇柔似水的仙,他极力克制内心的喜悦,摇开扇子,微微一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一起离开花蔷宫,这么快又在水蓝苑里相遇了,仙美人,你还好吗?” “我还好,呵呵,我看你依然这么油嘴滑舌的,想必你复活之后也一切安好,嗯?” 仙的气色很不错,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对寒月的态度,都显得比以前乐观了许多。 寒月心里十分感动,他有很多话想对仙美人说,可惜如今他有任务在身,不能多言了。 有时缘分就是这样,明明在眼前,却不能把握,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弃。 寒月哀叹一声,故意埋怨道:“可惜我死而复生,身边依旧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不是刚好不在嘛,听到消息,我也真心替你高兴啊!”仙对着寒月噘了噘嘴。 寒月心里一颤,眼泪都快忍不住了,他真有点怀疑自己,这次的攻略对象是不是错了啊。 水痕见状,抿了一口茶,淡然一笑:“嚯嚯……二位不如坐下来慢慢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说什么呀!我可是专门找你的!”仙连忙伸手按住了水痕的肩膀。 水痕抬头注视寒月,目光平静如水:“寒月兄莫非也是来找我的?” “我这个皇夫只不过是回宫随便逛逛而已,扫了水驸马的雅兴,真是过意不去,你们继续聊吧——” 寒月一转身,摇着扇子就走了,说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第十七点 花心好男人? 女帝花蔷宫,水蓝苑。 茶凉了,仙的目光才迟迟从寒月的背影回到凉亭。 “仙姑何不跟过去,一探究竟?”水痕泰然自若,给仙续了杯温茶。 仙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感慨,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仙姑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花心,执着,有情有义,正气凛然,我实在难以评判,他究竟算不算一个好男人。” 仙品着温茶,不禁感慨万千,水痕掩口浅笑: “嚯……能得到仙姑如此高的评价,当然是个好男人了,莫非,他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不……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复活,而且他刚才见到我,显然也很意外。” 仙百思不得其解,寒月见到她明明很激动,为什么又急着要走呢? 难道是因为碰见她和水痕在一起?不,那不是寒月的个性。 水痕深思熟虑,放下茶杯,毅然劝道:“仙姑,你还是走吧。” “干嘛又要赶我走,我说了,我是来陪你的。”仙撇了撇嘴。 水痕平心静气接着劝:“仙姑,在下如今已为人夫,是名副其实的驸马,只怕有辱仙姑的名节。” “哼,你这算什么驸马,这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她有关心过你吗?” “薇儿她也有难处,仙姑你心知肚明,我这并非被打入冷宫,而是戴罪之身被软禁。” “你何罪之有!你明明是立了大功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超皇后明察秋毫,将我软禁在此,已是格外开恩了。” “那我就去找梅丽莎,让她放了你!” “超皇后宅心仁厚,定然不会拒绝仙姑,但是如此一来,你我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善意?” 水痕站起身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仙不明所以,她实在猜不透水痕深邃的心思。 水痕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落于腹前,对着仙疑惑的神情,水痕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其实,我也想借机在此静养,以逸待劳,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你是说……寒月?” “他不是来找我的,也并非是来见你的,何故进这水蓝苑呢?” 听了水痕一席话,仙更感到疑惑不解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如果不能走,那么她就要陪着水痕,寸步不离! 水蓝苑外,寒月情绪低落,仙魔神侠们立即前来安慰: “寒月兄,何事如此苦恼,你见过水驸马了?” “是啊,我们相谈甚欢。” 寒月勉强笑了笑,仙魔神侠拍着他的肩膀: “仁兄不必见外,其实我们也早就猜到了,你见过仙子之后,一定会是这种反应。” “仙子?” 寒月一愣,心情放松下来,他明白了,这些哥们原来是拿他开涮啊。 “弹得一手好琴,裁得一身好衣,精通星象占卜和岐黄之术,当然是名副其实的仙子了。” 仙魔神侠们一个个赞不绝口,寒月摇扇感叹,也随即附和道: “唉,只可惜,我与仙美人有缘无分呐。” “寒月兄何必惆怅,你身为陛下的皇夫,也算是艳福不浅了。” “那水痕还是驸马呢,我看他的桃花运也不浅啊!” “哎,寒月兄,此言差矣,水驸马对仙子向来以礼相待,并无非分之想。” “是吗?” “我们了解水驸马的为人,都说男人喜欢三妻四妾,但我们相信寒月兄你和水驸马一样都很专情。” “呃……” 寒月呆笑了一声,他确实对每个女人都很专情。 “唉,我还是回去老实待着吧。” “寒月兄,你要回府啊?” “刚才大法师派人送来好多补品,我还是多补补吧,对备孕有好处。” “这样也好,我等恭祝寒月兄马到成功,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多谢多谢——” 寒月一溜烟钻回了月花苑,这次回来,他可不是为了躲禁军,也不是被逼无奈、心灰意冷,而是…… 刚才在路上,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没错,既然不便从水蓝苑直入梅花蔷,那就以退为进! 寒月打算从月花苑内开始,连翻三座驸马府,最终潜入梅花蔷! 这条路,既可以躲过禁军,也避免了尴尬,他不必给仙美人和水痕造成麻烦了。 寒月相信,他这么做,即便被禁军监控发现,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知道,禁军只是在明面上巡逻,并没有义务保护他的任务目标! 寒月说干就干,他先迅速翻进了月花苑隔壁的伽蓝苑! 路线图的顺序依次是:月花苑,伽蓝苑,春蓝苑,水蓝苑,梅花蔷。 按照寒月的行进速度,这个翻越的总和、奔袭的过程,理论上不会超过十秒! 然而…… 当他翻入伽蓝苑的一刹那,他顿然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他大意了,而且非常离谱。 伽蓝苑内寂静无声,甚至就连风吹过树叶和小草都不会发出声响。 凭寒月的身手,他落地自然也不会有半点动静,可是…… 就在他走了两步之后,直觉告诉他,该停步了,倘若再走半步,他就会立刻被打成筛子! 没错,此刻仿佛有无数支狙击枪正在瞄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存在无形的强大威压,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寒月决定遵从直觉,停止前进! “哟,好大的胆子啊——” 一个沉闷的声音随即在寒月的侧方响起! 他慢慢转身,不由得发出一声叹笑:“啊呵……你也在啊?” “我在自己的驸马府里,值得你好奇吗?” 只见欧米伽缓步走出府邸,刚刚那股威压,便是来自于他—— 仅仅只是一个没穿铠甲的便装欧米伽! 寒月抹了一把冷汗:“我当然知道你这位响当当的二驸马,我只是好奇你回府了而已。” “怎么,只许你皇夫回宫,不准我驸马回府?”欧米伽走到离寒月十步之外,停了下来。 寒月摇扇尬笑:“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欧米伽驸马?” “你既然熟悉一号到六号,不如称我为……零号欧米伽!” 欧米伽突然抬起手,手掌激发黑超铠甲,掌心显出一轮高亮光炮! 寒月震惊失色,慌忙展开黄金扇面! 真想不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正面临一场实力悬殊的激战! 第十八点 伽蓝苑里,零号欧米伽 花蔷宫,伽蓝苑。 零号欧米伽激发的掌炮渐渐熄能,他的冷脸之上浮现出了迷人的笑容。 寒月也赶紧收扇,他汗流浃背,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哈哈,你吓唬我啊,老兄!” “你私闯驸马府,意欲何为?”欧米伽卸载了黑超铠甲。 寒月自然不会实话实说了:“我呢……闲来无事,翻着玩呢。” “也罢,我不必过问,还是通知仙魔禁军来处理吧。” “哎别别别,兄弟一场,你又何必让我难堪呢!” “谁跟你是兄弟?” “呃……我还以为,可以跟你们两千位都称兄道弟呢。” “你的胃口可真大,你只是跟六个欧米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想拉拢其他兄弟,你还任重道远呢。” 欧米伽慢步朝寒月走来,停在了一步之外,他的威压仍然让寒月感到惶恐不安。 “你不会真把我交出去吧?”寒月问。 欧米伽淡然处之:“那样做,似乎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实在懒得去做。” “呵呵,这就对了嘛!”寒月理解的意思是可以开溜了,可是一转身,还是觉得不妥,不敢迈步。 欧米伽上前一步,抓住了寒月的背:“我实在想不出理由,让你这样来去自如。” “那你想怎样……”寒月感到背脊发凉。 欧米伽叹道:“我认为,还是把你交给禁军,会比较妥当。” “不是吧!”寒月转回身,唉声叹气,这要是闹得满城风雨,他的任务还怎么做啊! 欧米伽松开寒月的肩背,淡然一笑:“也并非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吧?那你还是把我交出去算了!” “我了解你这家伙,无利不起早,我认为只有等价交换,对我们两个才够公平。” “呃……我身上可没什么值钱货,难道你想要我手里的扇子吗?”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要你扇子何用?” “那你……是看上了我这个人?” “这样吧,你替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这伽蓝苑随便你进出,如入无人之境,怎么样?” 欧米伽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描述的浅笑,寒月立刻呆住了,心想: 我没事老进你的驸马府干嘛,我只是路过啊,大哥。 但是事已至此,行动受阻,寒月也只能跟这个零号欧米伽做笔交易了—— “好吧,你想让我干什么?如果不是太难的话,只要不是玩命的活儿,我可以试试。” “其实这件事对你而言易如反掌,对于我却难于登天。” “不会吧,到底什么事,我有点好奇了?” “你帮我约一下薇儿。” “嗯?蓝美人?” 寒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见欧米伽叹了声气,慢慢向他解释: “救援计划一结束,我就马上赶回宫,可还是晚了一步,薇儿躲在春蓝苑里足不出户,我想见她!” “不是吧,大帅哥!你是驸马,你们是两口子,你想她了就去看她啊!” “话虽如此,可我猜不透薇儿的心思,只怕冒然打扰,令她心烦,也让我徒增伤感。” “怎么,你们吵架了,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薇儿与我从来都是相敬如宾,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我又怎么会惹她生气呢?” “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这叫庸人自扰,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不想见你呢?” “你有所不知,我虽贵为驸马,却跟薇儿并无夫妻之实,这种独守空房的感觉,你根本体会不到。” “呃……” 寒月确实体会不到,也难以理解,全然不可理喻,他禁不住摇头叹息: “我很同情你,兄弟,但你这是强人所难啊,你自己都搞不定你老婆,让我怎么帮你啊?” “你不是自诩为花花公子么,莫非你是浪得虚名?” “喂,别人的嘲弄,你也当真?再说,我总不能去攻略你老婆吧,我可是有原则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让你替我约她。” “抱歉,碍难从命!” “那好吧,我只能喊禁军来招呼你了。” “哎等等!” 寒月真是服了,遇到个这么惹不起的,他也是醉了。 他只能从技术角度向欧米伽示弱: “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你说的没错,蓝美人确实很特别,是比花美人还难搞的女人。” “所以我才拜托你。” “你拜托我什么啊,你老婆是水王啊,你想让我把她绑过来吗?我搞不定的!”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只需帮我带句话即可。” “带话?什么话?” “你告诉薇儿,我很想念她……” “完了?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样……” “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就生效了。” 欧米伽的声音略显低沉,神情也显出一丝悲怆。 直到此刻,寒月才看清欧米伽的心思,真想不到,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其实内心如此纯粹。 寒月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他主动拍了拍欧米伽的肩膀: “你早说嘛,带句话的事,搞得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要去拯救世界呢!” “所以你肯帮我这个忙了?” “帮你肯定是没问题,但问题是,你刚才说蓝美人在春蓝苑,我怎么进去啊,以什么理由?” “春蓝苑就在我伽蓝苑隔壁,你刚才是怎么翻进来的,就如法炮制,再翻进去啊。” “噢……” 寒月翻了个白眼,得了,他算是被欧米伽拿捏得服服帖帖了。 欧米伽陪同寒月来到两座驸马府的隔墙之下,至于合约成功与否,二人之间已是心照不宣了。 蹭的一下,一道扇光像月影,稳稳跃上墙头,寒月回头望着墙下的欧米伽,低声问道: “你就不怕我不见蓝美人,溜之大吉?” “人无信不立,我相信你闯荡江湖这么久,靠得就是信义。” “呵呵,我信奉的是不破不立,如果我今天就是想破例,教你做人呢?” “那么,我不会怪自己看走眼,也不会诅咒你倒霉,世事无常,你我各安天命,仅此而已。” “哼,那就拭目以待吧——” 扇光闪闪,寒月来了个落叶飘,轻松进入春蓝苑! 第十九点 春蓝苑里蔷薇蓝 女帝花蔷宫,春蓝苑。 春蓝苑里春花开,频频蹙眉蔷薇蓝。 “蓝,你老是躲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呀,你想他就去看看呀。” “春,我……我实在迈不过这道坎,我觉得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桃花丛里,春与蓝蔷薇结伴而行,两条绿裙拂过粉红花枝,花丛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明明落花有意,有情人又何必受这相思之苦呢——” 只见一位潇洒公子哥摇着金丝扇,透过花枝,漫步来到蓝蔷薇和春面前。 二位美女稍显惊讶,异口同声:“寒月?” “蓝美人,春美人,你们好啊。”寒月两眼放光。 没想到春也在,这两个美人实在太养眼,他还有必要舍近求远吗? 春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你猜?”寒月摇扇微笑,心情大好。 蓝蔷薇打量着寒月,冷笑道: “花儿甩了你,你就跑过来刷存在感?你这位落选驸马是自己弃权的,你别想再来纠缠我。” “蓝美人你多虑了,正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虽然放荡不羁,但也从不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寒月的态度让两位美女感到迷惑不解,春问: “那你来干什么?” “借道,多谢——” 寒月合扇拱手,转身便走,他这嚣张而又迷惑的行为简直令美人诧异。 没错,他根本没打算给欧米伽带话,尤其是当他刚才听到蓝蔷薇的情思,他就更觉得没必要了。 人家夫妻之间朝思暮想,他一个外人何必多管闲事呢? 他不由得感叹,欧米伽真是个情感高手,能和老婆玩深情的男人,天下少有。 寒月自愧弗如,人家秀恩爱,他还自作多情带什么话,真是贻笑大方。 至于他没有直接翻越春蓝苑,而是主动过来跟两位美人打招呼,当然是因为顾忌蓝蔷薇了。 蓝蔷薇是名副其实带刺的玫瑰,寒月可惹不起,如果他早知道蓝蔷薇身在春蓝苑,他就不来了。 是的,整个计划都得变,看来,准备工作不充分,情报获取能力差,这是寒月的硬伤。 或许这也是他自负的表现,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棘手的事到了眼前都能迎刃而解。 而现在,他自认为打过招呼就可以抽身了。 突然,寒月面前升起一道绿莹莹的水幕! 被水光冲击的桃花瓣漫天飞舞,水幕迅速扩展成一面宽阔的水墙,彻底拦住了寒月的去路! 寒月停步转身,手中展开的黄金扇面上落满荧绿水珠,抬头望去,两位美人正朝他款款走来。 “我春蓝苑,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春和蓝蔷薇肩并肩站在寒月面前,两条绿裙一浅一深。 美人若天仙,但一张口却如巨蟒,仿佛随时能吞掉任何被她们俘获的男人。 寒月镇定自若摇起扇子,不是他不怕,而是他有备而来,胸有成竹。 他凝视两张美人面,恭敬笑道: “春美人,蓝美人,其实在下是有要事在身,但却有口难言呐。” “噢?任凭你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未经通传,擅闯驸马府,就凭你是所谓的皇夫?不被花儿认可的?” 蓝蔷薇顺势奚落了寒月,春也立即跟着起哄: “对呀,你这无名无分的,连个一官半职也没有,连禁军侍卫都不如,你不会还当自己是准驸马吧?” “诶,二位美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花美人的宠臣,难道那月花苑还不足以彰显我的身份吗?” 寒月一本正经,蓝蔷薇却忍俊不禁: “花儿是宠过你,可你现在失宠了呀,月花苑不过是废弃的爱巢,弹指一挥间,花儿就能让它消失。” “相爱的经历难道能消除吗,我不信花美人会这么绝情。” 寒月愣了愣,春继续调侃他: “你们能有什么经历,你和她有过一儿半女吗?” “这……花美人答应过我,会给我生一个!” 寒月急了,蓝蔷薇也显示出微怒: “她给每个男人都答应过!你凭什么认为你是最出众的!” “呃……” 寒月满头大汗,后背也被水墙打湿了,他像被两颗漂亮的炸弹轮番轰炸,快要招架不住了。 春不想再难为寒月了,她立即下了逐客令: “你还说有口难言,我看你是满口花言巧语罢了,别扰了我和蓝的雅兴,你走吧。” “呵……” 寒月最受不了激将法,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摇扇叹道: “我只是不忍惹蓝美人烦忧而已,想不到你们却不识好人心。” “你说什么?”蓝蔷薇听出寒月话中有话。 寒月不慌不忙挥着扇子:“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从哪里来吗,其实我是从隔壁翻过来的。” “——什么!?”蓝蔷薇和春相视而惊。 寒月一声叹息:“驸马让我捎句话给蓝美人,可我认为不必了。” “什么话?你还不快说!”蓝蔷薇一激动,伸手抓住了寒月的肩膀。 她用力之深,情绪之猛,让寒月疼痛不已,伤人至深果然是情呐。 寒月忍痛皱眉:“他说,他很想念你!” “什么……”蓝蔷薇的表情顿时舒展,也松开了寒月的肩膀,寒月甚至感觉到了她加速的心跳。 春舒了一口气,晃了晃蓝蔷薇的手腕:“蓝,我就说吧,他心里只有你!” “嗯……是真的吗?你没骗我?”蓝蔷薇死死盯着寒月的眼睛。 寒月直翻白眼:“大美人,我有必要大费周章,专程来给你说谎吗?” “可是……”蓝蔷薇面色泛红,轻轻咬嘴唇:“可他既然想着我,又为何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别的女人?噢不,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为你守身如玉呢!” 寒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慌,毕竟他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不敢保证驸马金屋藏娇啊。 春纳闷道:“仙亲走了?可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说要留下来,待一段时间呢。” “谁?仙……”寒月一愣,顿时恍然大悟:“仙美人!?” “哼!你还敢说你没撒谎?那个女人明明还在驸马府中!”蓝蔷薇满面不悦。 寒月慢慢收扇,瞪大了眼,呆问:“敢问蓝美人,你惦念的是哪位驸马?” “当然是三驸马水痕啊!” “呃……让我带话的是……二驸马。” 第二十点 该不该执着,奢求的结果 糟了,二驸马零号欧米伽思念蓝蔷薇,身在大驸马府的蓝蔷薇,她心心念念的却是三驸马水痕! 寒月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差点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 他虽然遵照约定把话带到了,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做人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他起码也该牵条红线吧。 却不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蓝蔷薇心里装着的竟是水痕,这可如何是好? 寒月犯愁了,春和蓝蔷薇也深感意外。 春问:“所以你是从伽蓝苑过来的?” “是啊,我都不知该怎么回去交差了。”寒月轻叹了一声。 蓝蔷薇略显羞涩:“哥哥想见我?” “哥哥?他不是你老公嘛!”寒月一甩扇子,板起了脸。 他真是搞不懂蓝蔷薇在想什么,大张旗鼓招了这么多驸马,却不待见人家,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蓝蔷薇叹道:“我见你是性情中人,也不妨坦言相告,我本无意招驸马,当时只是为了气气花儿……” “呃?原来如此……”寒月不由得吃惊。 也就是说,他如果不弃权,就算顺利当了驸马,结果也会和零号欧米伽一样,根本得不到蓝美人。 真是世事难料,原来有些事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不明真相者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唉,可惜我这位大驸马也是徒有其表……”春牵着蓝蔷薇的手,眨巴着眼。 蓝蔷薇感慨万千:“哥哥有情有恩于我,我却始终只能拿他当兄长看待,是我误了他……” “蓝美人你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你有了意中人,你爱上了三驸马水痕。”寒月摇扇感叹。 蓝蔷薇的情绪又紧张起来:“和他相处很有感觉,我不知这算不算爱。” “算与不算,只有认真试过才知道,与其在此牵肠挂肚,我建议你不如立刻去找水痕,解相思之苦。” 寒月直言不讳,弄得蓝蔷薇满面羞色,春撇嘴道: “你不是替二驸马传话嘛,你不给他交代了?” “呵呵,我只知,强扭的瓜不甜,我只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寒月轻松摇着扇子,他已经释然了,他也由衷地希望,零号欧米伽能够看开点。 世上好女人多的是,何必为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呢? 蓝蔷薇对着寒月,不禁慨叹:“你倒是潇洒得很,我若能和你一样释怀就好了,就不必为情所困了。” “蓝,瞧你说的,我实在搞不懂,你有什么可发愁的?”春勾起蓝蔷薇的肩,轻轻揉了揉。 蓝蔷薇不明所以:“春,你为何忽然这么说?” “哎呦,你都已经有了三位驸马,还需要选择吗,尽情享受便好了呀!”春一个劲儿眨眼。 蓝蔷薇顷刻间脸红:“你可别瞎说。” “嘿,我这个大驸马就慷慨大方一点,把机会多留给二驸马和三驸马,让你雨露均沾吧!” 春的一番调侃,令蓝蔷薇惊羞不已,还没等蓝蔷薇反驳,先是听到寒月大喝一声—— “万万不可!” 寒月忽地一拍扇子,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的态度让两位美人不知所措。 春追问:“有何不可?” “蓝美人怎可同时拥有两位丈夫!”寒月急得猛摇扇子。 春笑道:“人家二位都是名正言顺的驸马,蓝为什么不可以拥有?” “此一时彼一时,蓝美人如今已是心有所属啊。”寒月不由自主的,竟然对这件事认真了起来。 春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大男子主义,你当初退选就是不愿意做老四!对不对?” “呃……”寒月无话可说了。 春继续质问:“你这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在我这里盛气凌人,怎么不见你去管管你的花美人?嗯?” “这……我……我希望这世间,只有一个花美人……” 寒月慢慢摇扇,挥动脸上的缕缕汗气,丝丝感伤溢于言表。 蓝蔷薇有感而发:“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却不可以拥有七夫八君,这未免也过于双标了吧?” “你们说得对,像我这种花花公子,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甚至左右你们的感情呢……” 寒月神情恍惚,一脸沮丧,他侧过身,沿着水墙慢步前行,即便淋湿了身体也浑然不觉。 蓝蔷薇随即打了个响指,撤去水墙:“你去哪儿?” “去给二驸马回个话。”寒月低声回答。 春好奇问:“还有必要回复吗。” “人无信不立,我还是给他一个交代吧……二位,告辞。” 寒月强颜欢笑,一个飞身闪划,消失在了蒙蒙水雾里。 春与蓝蔷薇呆立片刻,春忽然惊叫: “蓝,他该不会去那边说,你两个都要吧?” “欸?不会吧……都怪你乱说啊,春!” 蓝蔷薇嘟起嘴,急得跺脚,但愿她们多虑了! 寒月翻回伽蓝苑,见苑内四下无人,于是高声呼唤:“兄弟?零号欧米伽?” “喂!小声点!”欧米伽急急现身,一见寒月,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怎么又回来了?” 寒月愣道:“你有说过不让我回来吗?” “唉,你把话带到就行了,去忙你自己的吧,还回来做什么?” “我不得汇报结果吗,我都不嫌麻烦,你着什么急啊,老兄,你在怕什么?” “我哪有害怕,反倒是你,你瞧你自己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二人大眼瞪小眼,情绪都不在状态。 寒月叹了口气:“你也不用灰心,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早就猜到结果了。”欧米伽显得魂不守舍。 寒月有点懵:“你知道?那你还让我跑一趟,害得我白白被两个女人数落一顿。” “害你心情不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兄,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罢了。” “你不用安慰我,也不要可怜我……爱上薇儿,一切喜怒哀乐,都是我心甘情愿承受的。” “我知道你的心理承受力很强,不过呢……” “别再说了,既然薇儿心里只有水痕,我唯有祝她幸福了。” “喂,老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结果啊?”寒月一脸茫然看着欧米伽。 欧米伽满面悲伤:“薇儿不想见我,她选择了水痕,你还要特意回来,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不是啊,哥们,她说……你们两个,她都要。” “欸!?” 第二十一点 静待枯木生花 零号欧米伽愣了一下,无奈叹道:“我这有名无实的二驸马,怎比得上名副其实的三驸马。” “兄弟你何出此言,论排位,你也在水痕前面,蓝美人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呢?”寒月真是替他着急。 欧米伽摇头皱眉:“你还不明白吗,我空有虚名,薇儿只会对我以礼相待,水痕才是她的真爱。” “喂,我是不是没表达清楚啊,你家蓝美人说,你和水痕,她都爱!她要两个老公!” 寒月用扇子敲打着欧米伽的肩膀,欧米伽这才慢慢清醒,他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寒月: “你说的是真的……” “唉!我知道,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的确委屈你了!” “不……” “嗯?” 寒月忽然惊奇地发现,刚刚还愁眉不展的零号欧米伽,现在居然面露喜色—— “薇儿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欧米伽抓住寒月的双肩,激动不已。 寒月伸着扇子顶开了欧米伽:“千真万确!但是这个前提条件,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 “我可以!”欧米伽斩钉截铁地表了态。 寒月顿时惊愣:“不会吧不会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明白,我对薇儿的深情,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做任何妥协。” “我的天,你们欧米伽是不是都好这一口?” “我不想评价别人,我只知道,我可以为爱让步、包容,而不是索取。” “你错了!爱情是自私的,怎么可以分享!” “那你告诉我,你和花儿之间算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只是玩玩而已!” 欧米伽猛然揪住了寒月的衣襟,寒月被问得哑口无言。 “等你有了真爱,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你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欧米伽慢慢松开了寒月。 寒月呼吸沉缓,收扇转身:“你说对了一点,我和花美人之间,绝对算不上真爱。” “你要走?”欧米伽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过激了。 寒月停步回答:“我要去找水痕,问问他是不是也像你这样深爱着蓝美人。” “什么!你……” “假如水痕并不爱蓝美人呢?难道你还要坚定不移,继续跟他分享你的真爱吗?” “呃……” 欧米伽顿时张口结舌,眼看着寒月走到围墙边,欧米伽迅速跟了过去—— “你就不能走正门吗,水痕又不住我隔壁,你还能往哪儿翻?” “可能是习惯了吧,再说,我也要顺便把你和水痕的心思都告诉蓝美人,不是吗?” 寒月微微一笑,迅疾跳上了墙头,欧米伽真拿他没办法,只好特意叮嘱: “别再回来了,我已经不需要结果了。” “好吧,但愿你真的找到了真爱,我认为,真爱是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 寒月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墙头。 墙下的欧米伽呆站了很久,比起花花公子,他自认为是个纯情而又长情之人。 比起兄弟们,他显得很不合群,因为他从未参与分享过花儿的爱,他一心只爱薇儿。 然而,这就算真爱吗…… 寒月回到春蓝苑,情绪低落,大概是因为被欧米伽怼了,让他觉得很烦闷。 只怪自己多管闲事,自讨没趣,何必呢! 他刚走近桃花丛,两位美人就匆匆迎上前来—— “哟,你这传话筒还挺积极的嘛!”春打量着寒月的一张冷脸。 寒月摇扇叹气:“我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 “诶,难道二驸马……”春惊叫了半声,被蓝蔷薇捂住了嘴。 蓝蔷薇镇定自若,笑对寒月:“哥哥心胸开阔,应该会支持我的决定。” “唉,他虽然肚量大,但毕竟也是个大男人嘛,我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得住。”寒月唉声叹气。 蓝蔷薇轻声回应:“我对哥哥的情义永不改变,他的驸马身份也不会变,我也会常去看望他的。” “嗯?蓝美人,你说什么?”寒月听着这话,味道怎么不对呢。 蓝蔷薇感叹:“我早该主动一点,对水痕表明心意,就不至于让哥哥一直误会了。” “呃?”寒月顿时大惊,完了完了,他把话传错了! 蓝蔷薇心里只有水痕! 根本不存在分享! 这可怎么办? 寒月岂不是欺骗了欧米伽,让他沉浸在幸福的泡影里! 即便是虚幻的泡影,也还要跟别人分享! 这是多么沉痛的悲剧…… 寒月僵立着,手中的扇子轻轻颤抖,两位美人也不再多言,大家心照不宣。 片刻之后,寒月慢慢转身,走向围墙,他的脚步很沉,举步维艰。 “你又要去哪儿?”春问。 寒月坦然微笑:“我想回自己的月花苑。” “有正门,你不走,为何又要翻去伽蓝苑?”蓝蔷薇问。 寒月呆声叹气:“或许只是习惯吧……” 他觉得很累,身心俱疲,他仿佛在爱与不爱、真理与谬论间反复横跳,他迷失了…… 伽蓝苑里冷风萧萧,寒月发现零号欧米伽正站在一棵凋零的枯树下发呆。 他慢步走过去,和欧米伽一起注视着枯枝残叶: “花儿只需打个响指,这棵死树就能活了,人也一样,这在二十年前,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是啊,枯木逢春,即便不开花,也依然很美。” 二人目光沉落,相视而笑,欧米伽轻拍寒月的肩膀: “怎么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很无聊?” “呵,别这么看着我,也不用紧张,这次我不会告诉你任何结果。” “是吗,我还挺期待结果的。” “呃……兄弟,其实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你对真爱的付出,你的虔诚,根本是我望尘莫及的。” 寒月长吁短叹,再望一眼枯树,他默默转过了身。 “你去哪儿?”欧米伽问。 寒月慢慢摇扇:“我想回家。” “有空常来坐坐,兄弟,谢谢你。” “呃……你叫我什么?” 寒月觉得自己幻听了,他转回身,目瞪口呆。 零号欧米伽露出真挚的微笑: “抱歉,兄弟,我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是我们两千个欧米伽的过命兄弟。” 顷刻间,寒月感到胸腔中热血沸腾,他强压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这样翻来翻去,你也不问问我究竟想干什么?一点也不警惕?” “做兄弟的就是要彼此信任,我当然不会过问,但若兄弟有难,我必定两肋插刀,绝不袖手旁观!” 欧米伽拍着胸膛,寒月哽咽了,他转身奔向围墙,已是泪如泉涌。 欧米伽愣了:他不是回家吗,怎么又翻进春蓝苑? 第二十二点 桃花丛里的腕表 寒月大摇大摆走在春蓝苑内,高声呼唤: “——蓝美人?春美人?” “哎!来咯来咯——” 刚刚准备回屋的春和蓝蔷薇又返回了桃花丛,她们真服了这个爱管情事的花花公子! 仔细一看,寒月眼角挂着泪痕,却是神采飞扬,不知他是什么状况,春好奇道: “你又回来做什么,二驸马又让你带话?” “非也,是我个人想问蓝美人一个问题。” 寒月昂首挺立,潇洒摇着扇子,蓝蔷薇打量着他,淡然处之: “噢?请讲。” “敢问蓝美人,倘若三驸马水痕并不爱你,你还愿意当他老婆或者单相思吗?” “你!你说什么!” 蓝蔷薇脸色骤变,气得背过身去,春赶紧挡在中间,质问寒月: “你搞什么?是不是没事找事,故意气她!” “我只是很认真地在求证一件事,希望蓝美人能够如实回答。” 寒月仿佛从旁观者变成当事人,他对这件事的执着程度,让两位美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蓝蔷薇转回身,冷冷回应:“我蓝蔷薇绝非不知廉耻的女人,对我无情之人,我不会有半点留恋!” “好一个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么,蓝姑娘会把机会留给伽蓝苑的二驸马么?”寒月趁势追问。 蓝蔷薇嗔怒:“我不是说过,我只当他是哥哥!你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可你也说过,你会给他驸马名分,还会常去与他相聚。” “对!” “那么水驸马呢?” “假如水痕果真对我无情,我必定不会再去见他!” “好!” 寒月激动得合扇拍手,搞得两位美女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寒月心中畅快,他总算可以给兄弟一个交代了,他继续笑问蓝蔷薇: “蓝美人,既然如此,你何不当面去问问水驸马,方知他的真心实意。” 寒月这一问,正中蓝蔷薇心思,蓝蔷薇不禁一怔,她没法回答了。 春立刻替蓝蔷薇责怪寒月:“你是不是傻,哪有让姑娘家主动的,亏你还是花花公子!” “我看未必,根本原因在于,水蓝苑里有仙美人坐镇吧!”寒月直接道出玄机。 蓝蔷薇顿时心慌意乱,春使劲捶了捶寒月的肩膀: “你果然是来捣乱的!就因为仙亲在那边,蓝生气才躲在我这边的,你这不是搞事情吗!” “春美人,稍安勿躁,既然蓝美人有所不便,我就助她一臂之力。” “你又想当传话筒?” “哎,如果我这传话筒能够解开情结,你们尝试一下,有何不可。” 寒月成竹在胸,春却不以为然,她早就试过了,水痕的心墙谁也攻不破,寒月又能有什么办法? 蓝蔷薇思虑片刻,反问寒月:“你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我之前已经讲过了,顺路借道,至于做什么,那是我的私事。”寒月反倒理直气壮的。 蓝蔷薇轻轻点头:“好,我不过问。” “蓝!你真的让他去?”春感到很不安。 蓝蔷薇叹道:“如果是虚情假意,我也想尽快跟水痕做个了断,至少不会让哥哥寒心。” “好!当机立断,不愧是蓝美人!就冲你这句话,我帮定你了!” 寒月满怀信心,忽然,春的腕表震动闪光,并且响起了轻微的警报声—— 春抬起手腕,发愁了:“又有紧急会议,我要回雪仙小屋了,帅哥你快点啊,我在线等!” “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寒月甩动金色扇光,一个飞身起跳,闪速越过另一侧围墙,飞入水蓝苑! 蓝蔷薇瞬间心跳加速,惴惴不安,她有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结果…… 水蓝苑里,一派清和气象,寒月直奔凉亭—— 果不其然,水痕和仙仍在亭里品茶,不仅如此,水痕还兴致盎然,主动打起了招呼: “嚯嚯……茶还没凉,他就来了。” 仙紧跟着转身,她的表情有点复杂:欣喜,惊诧,不可思议。 “怎么,你们在等我?”寒月步入凉亭,一瞬间竟有了回家的感觉。 水痕慢条斯理的,为寒月倒了杯温茶,并请他入座:“我与仙姑打赌,你一定还会回来。” “噢?原来仙美人希望我一去不复返啊。”寒月品了一口茶,正解口渴,他惬意摇起扇子:“好茶——” 仙摇头叹道:“你错了,我们两个都认为你会回来。” “呵,你们是在跟我打赌?”寒月打量着仙和水痕,不禁感慨万千。 实际上,就在刚刚,从伽蓝苑翻入春蓝苑的那一刻,寒月心中已然有了个决定。 他想回家,不是说说而已,他决定放弃任务了。 是的,在感受过三座驸马府里的苦情之后,他就像饮了一杯陈年苦酒。 苦酒入喉,心中甘甜,只可惜,这甜不属于他,那是他敬而远之、难以企及的甜。 因此,他所能留住的只有深沉的苦涩。 没错,比起真正甜美的幸福感,他所追寻的任务目标,只不过是一支入口即化的棒棒糖而已……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索然无味了,因而不断回想着某样东西—— 伽蓝苑里的那棵枯树,已经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然而世事难料,他竟然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水蓝苑,这个与梅花蔷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嚯,所以寒月兄你来我水蓝苑,究竟所为何事?”水痕竟然直奔主题了。 寒月稍稍一愣,无论是做任务还是当传话筒,他当然都不希望仙美人在场了。 “仙美人,你没有收到开会通知吗?”寒月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仙抬起手,晃了晃腕表:“不急,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你来了,所以我要留下来保护水痕。” “仙美人,你居然担心……我会伤害水驸马?”寒月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水痕受宠若惊,仙却坦然解释道: “寒月,我怕的不是你,而是你带来的连锁反应。” “呃……” 寒月真有点泄气了,可他还是不能放弃,为了给兄弟和蓝美人一个交代,他必须说到做到。 “好吧,那我就说明来意。”寒月合上扇子,凝视水痕:“水驸马,你爱蓝美人吗?” 就连寒月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句话,竟然出其不意,让水痕和仙两个人都大惊失色! 第二十三点 逃离,爱的荒漠 水王蓝蔷薇是女帝钦定的右丞相,她本无意成亲,奈何女帝上官花嫁逼她比武招亲。 蓝蔷薇一怒之下,连选三位驸马: 大驸马——春,二驸马——欧米伽,三驸马——水痕。 蓝蔷薇原本还要继续选寒月为四驸马,寒月急流勇退,弃权了。 可想而知,蓝蔷薇的任性之举并没有给自己和三位驸马带来幸福。 春勉强可以做蓝蔷薇的闺蜜,但欧米伽却只能独守空房了。 这些扭曲的形式婚姻关系,蓝蔷薇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必在乎,可她却不经意间,与水痕擦出火花。 蓝蔷薇不确定,那是不是爱,那些快乐、幸福令她苦恼不已。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更猜不透水痕的心思,如果她是激流,那么水痕就是深邃的大海。 水王究竟爱不爱水驸马?水痕又是否爱蓝蔷薇? 这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似乎根本不是问题,但从寒月的口中问出,却着实令水痕暗自震惊。 水蓝苑,凉亭里,仙的注意力也完全从寒月转向了水痕,毕竟她是最想知道水痕心意的女人。 面对寒月的贸然问讯,水痕先是一怔,而后迅速沉静。 水痕之强,不仅在于他的神秘实力,还有他的处变不惊。 天大的事也撼动不了水痕分毫,何况是一个“爱”字。 “嚯……寒月兄还真够唐突,在下若不回答,岂不显得失礼,咳……我并不爱薇儿。” 水痕竟然直截了当回答了寒月的问题! 而且……他给出了一个令寒月和仙都震惊失色的答案! “什么!你……”寒月心头顿感一阵刺骨的冰凉,他以为水痕会拒绝回答或者模棱两可! 即便有答案,那也应该是水痕对蓝蔷薇有意!这个三驸马应该或多或少爱过蓝美人,难道不是吗! 不……直到此时此刻,寒月才恍然大悟,是他过于主观臆断,对这件事的评判先入为主了。 尽管寒月告诫过蓝蔷薇,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水痕可能真的不爱蓝蔷薇。 错的竟是寒月自己,他大错特错,枉做小人! 寒月心中的天平彻底颠覆反转,他原本为欧米伽不值,而现在,他却认为最可怜的是蓝美人! 蓝蔷薇好不容易废除贞节牌坊,向真爱迈出勇敢的一步,可结果却是自作多情。 寒月莫名感到悲哀,他觉得自己正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爱情荒漠里独行。 而他曾经自以为是的爱,也风化成了一把又一把握不住的黄沙…… 寒月一口气喝掉半杯温茶,他松开扇子,扶着桌边,目光呆滞。 水痕不慌不忙给寒月续茶,他的眉宇间透着极度的沉稳,寂静的凉亭似乎只存在仙的心跳声。 仙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水痕的答案给予她的无疑是惊喜。 仙忘不了,她与水痕在悬崖边的那次诀别。 当水痕临死前向她表白,她的心悸动了,尘封已久的爱被激活,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以为水痕再也不会复活,一度心如死灰,可是水痕却以平行世界的另一种身份突然现身了。 仙如获新生,当她主动对水痕展开追求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失忆的水痕根本不爱她。 或许是仙一开始就误会了吧,无论哪个水痕,真的有爱过她吗? 然而,上天继续跟她开了个更大的玩笑,水痕竟然参加比武招亲,成了别人家的驸马。 仙再度心灰意冷,但当她得知水痕沦为阶下囚,她就马不停蹄回来找他。 仙明白,她不仅仅是信任水痕,她更深爱着他,这份情感并没有改变。 水痕入赘花蔷宫是为了给铁甲皇国做内应,而他在看清皇国的丑陋面目后,毅然选择保卫花蔷宫。 试问,这样大义凛然、敢于扭转乾坤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心动? 只可惜,仙重返水痕身边之后,才发现水痕与蓝蔷薇早已暗生情愫,她又慢了一步! 莫非姻缘是前世注定,今生无论怎样痴情都无法改变吗? 不,就在刚刚,寒月与水痕一问一答,干脆利落,竟让仙重新燃起了爱的希望! 或许,仙和水痕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温茶细流,柔缓无声,静静注满了寒月的茶杯,直至溢出杯外,沾湿了茶桌,水痕才停手。 他并非出神失手,而是故意引起寒月的注意,寒月看着满桌茶水,慌忙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 仙也立即回过神来,她感到羞涩不安,她根本不敢直视水痕那满天星辰般的眼眸。 “嚯,寒月兄,你的问题,我答完了,请问你还有何指教?” “呃……我……” “我看,你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另有所图,现在轮到我发问了,还是那个问题,你来水蓝苑做什么?” 水痕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当他的语气成为质问,便形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寒月的额头不禁浮出冷汗,他实在没想到,他带着问题来,却成了被问讯的对象。 不愧是水痕,竟然能够顷刻之间反客为主,不,他本来就是水蓝苑的男主人,寒月才是过客啊。 此刻,寒月已是进退两难,他再也没法给兄弟或蓝美人一个交代了,他把事情扰乱并完全搞砸了。 仙立刻紧张起来,她可不希望美好的气氛稍纵即逝,她不管寒月有什么目的,她必须从中调停—— “哈,我看寒月就是太无聊了,来串门子的,对吧?” “不,仙美人,我是来借道的。” 寒月漠然回应,他神色冷漠,慢慢拿起了即将被茶水浸湿的扇子。 是的,寒月一秒恢复了初心,他要继续执行他的任务了! 或许这就是他身为花花公子的不可改变的宿命吧! 辗转三座驸马府,最后还是接近了终点,他只能一路向前,别无选择! 寒月的回答,并没有令水痕感到多少惊讶,仙却急着问: “借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梅花蔷。” 寒月起身摇开扇子,半刻也不停留,转身走出凉亭。 水痕微微回首:“寒月兄,祝你一路顺风。” “水兄,你不问我去梅花蔷做什么吗,虽然我不会告诉你答案。”寒月停步轻笑。 水痕微笑摇头:“嚯……我听说,咱们两个在平行世界里是最要好的兄弟,所以我不会过问你。” “是吗……”寒月心里暖暖的,他走到围墙下,回首笑道:“你的答案,我不会告诉蓝美人!” 寒月又留下一句话,让水痕和仙相视无言…… 第二十四点 梅花蔷里,超维宫门! 梅花蔷,花蔷宫里最富丽堂皇的庭园,是超皇后梅丽莎、女帝上官花嫁与水王蓝蔷薇的共住之所。 可她们三位却从来都没在梅花蔷相聚过,因此这也是宫里最大的一座空苑。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里应该也是藏匿稀世珍宝或重要人物的最佳场所。 理论上,它比天牢更加隐蔽,不至于引人注意。 基于这一判断,寒月终究如愿以偿来到了梅花蔷! 一道隐约的金色扇光轻盈翻入苑内,双足落地的一刹那,寒月首先被梅花蔷里的壮观景致吸引了—— 传说梅花蔷来自高维空间,女帝将高维世界里的梅花蔷复刻到了大地上。 寒月目光所及、呼吸所至、听辨所得,尽是超出他感官捕捉能力之外的色彩、气味和声音的总和。 他仿佛尝到了香甜的味道,触摸到了华丽的宫门,是的,那是通往高维世界的大门—— 顷刻之间,他产生了亿万种交错叠加的幻听、幻视、幻觉和幻想! 但与此同时,他也能够明晰地感知到,自己正置身于梅花蔷! 如果说,天坑里的梅花屋能让他感受片刻的欢愉,那么这座跨纬度的梅花蔷便给了他精深的洗礼—— 这是纯粹、透彻、深远、永恒的幸福感! 寒月静静站立着,微微仰着头,手中的金丝扇舒展静滞,整个人都呈现出非常松弛享受的状态。 他的思绪依然十分清醒,他是来做任务的,那么任务目标呢? 站在梅花蔷里,视野似乎非常通透,寒月能够一眼看遍庭园和寝宫,甚至每一间房里的摆设。 他得出的结论是——空无一人。 “没人?怎么会这样……” 寒月喃喃自语,大吃一惊,他费尽心思潜入梅花蔷,结果任务目标却并不在这里。 他果然太过自负,此前对三座驸马府的判断,以及对这梅花蔷的预估,竟然全都是错的! 寒月不由得发出一声呆笑,他完全做了无用功,白跑了这一趟。 目标不在梅花蔷,又会在哪里呢,寒月实在分析不出了。 又或者,目标根本不在花蔷宫,是樱美人在骗他,他又被忽悠了? 那么,先抛弃猜测,就说这梅花蔷,真的算是白来了吗…… 寒月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在了身旁——宏大而又超华丽的超维宫门! 喷涌的幸福感溢满全身,寒月凝视着、聆听着、感知着、憨笑着,他迫不及待向宫门伸出了手! 突然间! 梅花蔷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糟糕!非法闯入! 寒月差点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他在惊慌失措的同时,又感到困惑不解,因为环绕在他耳边的警报声显得非同寻常—— 那不是被触发的嘹亮的警铃,而是……仿佛从地底散发出的闷响,来自阴间的鬼嚎! 霎时间,一片黑色雾气迅速占据了寒月的视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 黑雾浸没了视界内的全部色彩,直至遮蔽了超维宫门! 整座梅花蔷,陷入黑暗! 唰的一下,寒月立刻挥扇发出金光,可是金光照不亮黑暗,只能照出寒月自己。 “该死……真该死!” 寒月急得大叫,他还没摸到的幸福之门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而眼前充斥着黑暗,就像诡异的结界。 就在寒月不知所措之时,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他熟悉的东西! 一对悬浮在黑暗里的……血瞳!! “——大法师!?” 寒月惊叫一声,心想糟了,原来是鬼影大法师要整他! 这么说来,鬼影大法师早就预判了寒月的预判,特意在梅花蔷设下陷阱,只等寒月自投罗网! 寒月出师不利,又判断失误,以致功败垂成,如今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不,或许还有转机,寒月永远不会放弃希望,他调整呼吸,慢悠悠摇起了扇子: “大法师别来无恙?” 寒月主动打起了招呼,可是血瞳静静悬在他面前,并无半点回音。 寒月轻咳了一声,用诚挚的语气继续说: “在下不慎,误闯了这梅花蔷,还请大法师通融,让我出去吧,多谢。” 血瞳依旧静如止水,寒月稍愣片刻,收扇抱拳:“……大法师?” 两颗血瞳就像镶嵌在黑幕上的毫无生命力的摄像头,根本不存在任何反馈。 血瞳并不如它本身那般显眼,似乎是由于黑暗填充了视界,才让血瞳凸显了出来。 “呃……难道……” 寒月顿时大惊失色,大法师的真身并不在此! 他忽然想起来了,从月花苑开始,他就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原来就是这对血瞳! 鬼影大法师出宫之后,竟然对寒月实施了远程监控! “大法师……快放我出去!” 寒月怒了,扬起扇子,准备发动攻击,但他明白自己敌不过鬼影大法师,他不敢轻易撕破脸。 倘若有周旋的余地,寒月就还有一线生机,侥幸离开梅花蔷后,他也只能乖乖地离宫了。 不仅放弃任务,他还得放弃皇夫的身份,因为他惹不起大法师,而且他也失宠了。 如果鬼影大法师就是要借此机会,将寒月置于死地,那么寒月就绝无逃脱的可能,必死无疑! 金丝扇在手中震抖,寒月已然无法镇定了,突然,他的耳边渐渐传来沉闷的鬼嚎声: “呜噢唔!呜噢唔——” 黑暗里浮现出一辆血车!车顶上站着一头巨鬼兽!车夫是两排牵引鬼绳的魔修女! “呜噢唔——驾!!” “——咿呀呀啊啊啊!!” 巨鬼兽扬起鬼鞭!魔修女们在哀嚎!血车正迅速向寒月逼近! “活见鬼……我这是进了地狱吗!?” 寒月胆战心惊,忽然间,从他身旁两侧的黑暗之中升起了两道血墙! 就在寒月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血墙闪速向他移动,迅猛夹击!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寒月紧急挥扇爆能!黄金扇光闪护周身,顶住了血墙! 砰砰砰!嗞嗞嗞! 血墙并没有停止移动,金光护体罩随即出现裂痕! 寒月持续不断输出体能,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了! “大法师!你要我这贱命有何用!放我出去!” 破碎的金光掩映下,寒月辨不清血瞳的位置,可他却清楚地看见了血车的到来! 巨鬼兽并未给寒月喘息机会,一根带血的鬼鞭从两道血墙之间猛然劈了下来! “呜哇哇啊啊啊啊——” 第二十五点 寒月,地狱里的荣光! “——哆唔哇啊啊啊啊!!” 寒月在被鬼鞭击中的一刹那,转身逃逸! 在两堵血墙的夹击下,金光护体罩加速破裂,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寒月抬头一看,顿时绝望了! 随着他的奔跑,血墙正在无限向前延伸! 他根本跑不出去,只怕数秒钟后,两道血墙就会合二为一,撞成零缝隙,把他挤压成肉泥! 寒月不能坐以待毙,他立刻调整思路,一个深蹲,猛然起跳! 他想跳出血墙! 然而,更大的绝境在等着他—— 血墙同步升高,随着他的跳跃,向上无限延展! 完了,这下彻底玩完了! 寒月万念俱灰,他也体力不支了,与此同时,金光护体罩撑到了最后一刻—— 砰!! 防御力爆破溃散! 两道血墙以疯狂强猛的势头向他挤压袭来! “——呃啊啊啊啊!!!” 寒月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扇子横在了血墙间! 嗞!!! 扇子两头猛烈震动、中间鸣响,金丝扇被血墙磨成了猩红色! 寒月侧着身,他不晓得扇子能撑几秒,他只知道他的身体会瞬间被压爆! “难道……我天生是个短命鬼……” 寒月发着抖,意识逐渐模糊,他才死过一次,刚刚复活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殒命了…… 只可惜,这一次他深陷无间地狱,得不到花儿的救赎了。 这个恐怖的暗黑地狱结界,屏蔽了驸马府,就算他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无论零号欧米伽、水痕、仙美人还是蓝美人,都不可能来救他了。 可惜啊,他才刚刚结识了那么好的兄弟…… “永别了……各位……” 寒月慢慢松手,他要跟着他最忠实的扇子一起陨灭了。 不会再有奇迹了,除非他能自救,奈何他不是大神,他只能迎接孤立无援的悲命…… 等等! 寒月突然一怔,眼前一亮,他似乎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出坑进宫之前,樱美人曾把他加入了粘粘系统! 樱美人告诉过他,危机之时可以呼叫救援! 他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因为他之前也没有遇到过实质性的危险啊,但问题是,现在还有用吗!? 他该怎么呼叫救援?樱美人也没教过他具体的法门啊! “芝麻……开门?” 寒月低声呼叫,根本没动静,噢,该死,他为什么临走之前不问清楚口诀呢? 糟了,来不及了,他马上要死了,不行,再试最后一次! 寒月用尽最后一丝呼吸,轻轻吐出了几个字:“粘粘系统……” 突然间!一束红光罩住了他! 那不是血墙的猩红,而是更为鲜艳的宝石红! 寒月瞬时感觉到身体松动了,他可以握住扇子,而宝石红光似乎将他从血墙的压迫中隔离了出来! 寒月的呼吸心跳、精神状态都迅速恢复,而宝石红光在他周身缓慢旋转起来,并且开始变色—— 数秒钟之后,变成了彩虹色! “叮——” 彩虹光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紧接着,响起系统AI语音: “你已激活粘粘系统,请设置你的登录名。” “寒、寒……寒月!” “非常好,检测到你的心率、体温失常,鉴于你当前处于受攻击状况,我建议你先解除麻烦。” “好……正合我意!不用管我的身体,先帮我冲出这两面墙,可以吗?” “收到。” “呃……我要怎么配合呢?” “不需要,你所见即所得。” 旋转的彩虹开始移动、上升,任凭血墙怎么夹击都无济于事,寒月的身体不再受到任何影响! 他觉得自己很轻盈,就像正在升向天堂,跟刚才堕入地狱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 话说,原来“粘粘系统”就是刚才的口令吗,这么简单,难怪樱美人不给任何提示。 这个系统真的好强啊,真正的强者,原来不是浴血奋杀,而是如此轻盈却碾压式的存在! 寒月不由得大笑起来,他真是因祸得福啊! 他正以反向落叶飘的姿势螺旋上升,而那试图夹扁他的无限血墙,已经根本不足为惧了。 超级系统彩虹光滋润着寒月,他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在血墙间任意飘升,而血墙也停止了无效攻击。 它们并不是死墙,是被死神控制的智慧生命墙,在感应到寒月强大的防御系统后,血墙觉悟了。 或者说,鬼影大法师醒悟了,他知道,即便他贵为死神,也不能或不该与粘粘系统对抗。 两道血墙以同样快的速度朝两侧撤走,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但黑暗本身并未消逝。 看样子,鬼影大法师并没有完全妥协,他还想看看寒月的实力,亦或是验证粘粘系统的强度。 血墙一开,寒月顿觉神清气爽,他有点习惯并且爱上死而复生的感觉了! 彩虹光闪闪飘降,寒月挥舞金扇,做了个十分帅气的落地动作,真是酣畅淋漓! 而他的眼前,虽然血墙不见了,但新朋友还对他虎视眈眈—— 血车上的巨鬼兽,车下的魔修女,它们一同龇牙咧嘴,发出鬼嚎: “呜噢呜!!咿呀啊啊啊——” 可恶,这些纠缠不休的大鬼小鬼,是该给它们点颜色瞧瞧了! “我说系统小姐,请帮我预估一下,以我个人攻击能力,胜算能有多少呢?”寒月跃跃欲试。 系统AI回复:“不好意思,接近于零。” “什么?不会吧,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满意的!” “鬼兽和修女都非等闲之辈,再有死神之力的加持,它们的战力远远超过刚才的墙。” “呃……原来如此……那算了,我还是直接闪人吧,行吗。” “当然可以,另外,我有必要提示你,我没有性别,我会针对登录用户调整语音和行为模式。” “呵呵,好吧,粘粘系统小姐,嗯……我改主意了,帮我打倒这些恶鬼,可以吗?” “没问题,你想当参与者还是旁观者?” “我通常喜欢远远地观看爆炸特效,但现在,我很想穿上一套靓丽的铠甲,亲自上阵,除恶务尽!” “收到——” 彩虹光忽然呈碎片状散开,形成旋转的装甲模块,一秒钟之内,再度朝寒月身体集结! 寒月在华丽闪光之中开始变身!穿戴铠甲! 瞬间辉煌闪耀! 手!脚!臂!腿!腰身!头盔! 一面起伏飘荡的扇形流苏在背后展开! ——黄金复古百变扇月甲!! 第二十六点 粘粘系统!扇月甲 VS 叠修女! “太酷啦,宝贝,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吗!” 扇月铠甲熠熠生辉,寒月的安全感爆棚,他的过分帅气也激怒了对面的巨鬼兽和魔修女—— “呜噢噢唔!!咿呀啊啊!!” 巨鬼兽扬起鬼鞭,用强猛的力道疾速甩鞭过来! ——啪!啪!!啪!!! 扇月甲移形换影,寒月轻松精准躲过了每一鞭,他像一把自动开合的扇子,一闪一灭,随心所动。 寒月第一次体会到如此高效强劲的力量,他很想大显身手。 “这铠甲真不错,我不该只用它来躲避,我要尝试主动出击了!” “呜噢呜!!驾——” 巨鬼兽又甩来一鞭,这一次,寒月没有躲开,他稳稳抓住了鬼鞭梢! “呜噢唔——” 巨鬼兽在血车上,寒月在车下,车两旁的魔修女们在呐喊助威,鬼鞭一拉一扯,竟僵持不下! “这鬼兽好强的蛮力!”寒月启动后背扇形流苏,巨型扇面沉淀下嵌,成为稳固的铠甲基座! 粘粘系统提示:“我会给你瞬时暴力加持,记得灵活运用。” “多谢宝贝,我正需要借你一臂之力——” 寒月握紧鞭梢,一股巨力忽然冲进铠甲,这感觉就像超速充电,寒月抓住时机,猛地一扬一拽—— “呜噢呜!!” 鬼鞭的牵引力瞬间扯起了巨鬼兽,连同血车一起腾空,又重重砸了下来! 血车翻了,砸成了两半,巨鬼兽滚落在一旁,一时半会儿爬不起身了:“呜噢呜……” “咿呀啊啊啊!!” 魔修女们不仅没有胆怯,反而像护主的疯狗,冲着寒月狂吼。 “抱歉,我从不打女人,尤其是美女,你们……呃……还行吧。” 寒月暂不理睬她们,他对手中的战利品更感兴趣:一根又粗又长又重的鬼鞭。 “你可以将它销毁或丢弃或缴获收纳成为你自己的武器。”粘粘系统提示。 寒月轻轻一甩,将鬼鞭编入扇形流苏:“我还是留着吧,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或许你马上就可以用到了。” “嗯?” 寒月寻声望去,血车残骸附近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嚎声,紧接着,出现了千奇百怪的东西—— 它们从黑暗里钻出来,张着大大小小的血口,就像巨鬼兽诞下的小鬼怪! “见鬼……我这是捅了鬼窝吗!” 寒月扬起扇形流苏,扇月甲迅速上浮升空,数不尽的小鬼怪就像浪潮一样追着他,喷涌而起! “——咿呀啊啊啊!!” 几个魔修女从鬼怪潮里钻出来,她们张开血盆大口,交错攻击寒月! 她们咬住了扇月甲,却被坚硬的铠甲磕掉了牙,她们发出尖厉的惨叫,甩动着长发! “真抱歉,我没想弄掉你们的大门牙,也不想与你们为敌。” 寒月差点笑出来,他忍住了,但魔修女和小鬼怪们并不是在跟他玩闹。 毁灭异族,它们可是认真的。 小鬼怪们正以不同的方式朝寒月进攻—— 被魔修女的长发甩起来,从魔修女的大嘴里涌出来,被魔修女当球抛过来! 当然,它们也会悄无声息附着在扇月甲上,但无一例外都被灼烧成血渣或冻结成血沫。 “呃……我的新铠甲,你们这些小杂碎,我是花花公子,不是大圣人,都给我闪开!” 寒月猛然展开手中的金丝扇,扇月甲爆能! 铠甲能量输出至黄金扇面,爆发出金光线条,金线又交织成金网,密集覆盖怪物潮! “咿呀啊……” 伴随着哀嚎声,怪潮迅速退下,几十只魔修女浮出水面! 她们并没有因此退缩,甚至根本没有停下来,她们四肢着地,像凶恶敏捷的猛虎猎豹一般攻过来! “真伤脑筋啊,别逼我伤害你们……喔,也许你们喜欢这个!” 寒月合上金丝扇,从扇形流苏里释放出了他的新武器——鬼鞭! “咿呀啊啊!!” 魔修女们停了下来,她们瞪着恐惧的瞳孔,张着颤抖的大嘴,很显然,她们怕鬼鞭! 这玩意仿佛能对她们造成血脉压制! 只是,手握鬼鞭的不是死神的奴仆,而是于地狱所不容的异族! 魔修女们顶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依然慢慢靠拢,直至将寒月包围起来! 寒月可不惯着她们,他甩起鬼鞭,顷刻发力! “——咿呀啊啊啊!!!” 被鬼鞭抽中的魔修女们一个个发出凄惨至极的惊吼,简直震耳欲聋,就连寒月都听不下去了。 或许是鬼鞭在扇月甲的能量加持下发出了更强猛的威力,这些魔修女竟然皮开肉绽,她们流血了! 寒月于心不忍,他收起了鞭子,但魔修女并不会为此感恩戴德。 她们停止了嘶叫声,并且露出了诡异的笑貌。 寒月惊奇地发现,魔修女的血消失了,身上的伤口也瞬间愈合了,这是她们的自我修复能力吗? 或许她们善于伪装,寒月算是当场领教了,什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寒月开始震惊,他的目光从下到上,他的眼前,数十名魔修女正在排列组合! 一个加一个,似叠罗汉一般,不是简单的踩肩膀,而是一个融入另一个体内! 几十秒之后,这些魔修女已经失去了人形,而她们整体,却组成了一只完整的超大号的—— 叠修女!! “咿——呀——啊——” 叠修女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寒月仰着脖子,他的声音微颤,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也能变这么大,对吗?” “当然可以,这取决于你想将它秒杀还是救赎。” 粘粘系统的回答,让寒月心中一惊。 救赎!? 寒月戴上了头盔,扇月甲轻盈上浮,当飘到叠修女腹部的位置,突然一双大手掐住了寒月! “咿!呀!啊!” 叠修女准备撕裂她手中的小东西,可这扇月甲太硬太强了,她撕不烂,她发出无奈的悲吼。 须臾之间,这双大手的指缝里闪耀出灿烂的彩虹光,光芒照亮了叠修女惊恐无助的表情。 她低下头,发现铠甲里的寒月正在用温柔的目光与她对视—— “美女,我已解开你的束缚,你居然感觉不到吗?走吧,别再做死神的奴隶了……” 寒月发现大手慢慢松动,直至将他松开,巨大的叠修女转过了身,不再追击这个花花公子了。 她放手了,放弃了,她失魂落魄走向远方,隐入黑暗。 第二十七点 越过花蔷苑,直入花儿苑 黑暗的地狱,一簇彩虹化作金光,缓缓降落。 爬在血车残骸旁的巨鬼兽慢慢站起了身,它弓腰驼背,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安静地走了。 那些翻腾而出的小鬼怪余孽,也都追随巨鬼兽而去,地狱空荡荡,不再有一丝鬼嚎。 黑暗之中,仍然静静漂浮着一对血瞳,它与寒月之间保持的距离似乎从未改变过。 寒月盯着血瞳,扇月甲的威光照耀着瞳孔内部,片刻之后,寒月轻轻摇开金丝扇,发出一声淡笑: “大法师,在下无意与你为敌,刚刚你用血墙夹我,我只是对等反击,现在,我们扯平了,对吗?” 寒月的无比自信和悠然自得,在粘粘系统与铠甲的加持下,显示出了一种不卑不亢的威压。 顷刻之间,空间发生了变化! 黑暗背景变淡了,直至化作缕缕黑色雾气,随着黑雾消散褪尽,华丽色彩迅速占据了寒月的视野! 他回到了梅花蔷! 悬浮在他面前的那对血瞳也无声无息地变淡,最终完全消逝! “呵,真是绝处逢生,简直是奇迹,太神奇了,多亏了你啊,我的宝贝!” “叮——” 粘粘系统解除铠甲武装,化作宝石红光,汇入寒月的心口。 寒月有点意犹未尽,甚至伤感,他挥着扇子,感慨道:“宝贝,我们就这样分离了?还能见面吗?” “你可以选择退出系统,下次重新登录,或者保持在线状态。”系统回答。 寒月舒心笑道:“那我当然要保持在线喽。” “友情提示,这会持续消耗你的生物能。” “那我就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多多补充体能。” “是个好主意,另外,我很喜欢你对我的称呼。” “哈哈,好宝贝,我们回见——” 寒月心情大好,有了粘粘系统随时随地的加持,他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他的目光不禁又回到了梅花蔷里最幸福的地方——他最中意的超维宫门! 如今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打开这扇门了! 寒月激动的手指在触碰超维宫门的刹那间又停了下来,他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樱美人诚不我欺,我岂可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我必须继续完成任务,把花花公子做到底!” 寒月收扇起跳,转瞬间跳跃围墙,离开梅花蔷,进入隔壁的花蔷苑! 或许是系统打开了他的脑洞,他忽然知道他要追寻的任务目标在哪里了! 他没有在花蔷苑停留,而是继续翻越,跳进了花蔷苑的隔壁! 也就是花蔷宫的后宫第一苑—— 花儿苑! 这是女帝上官花嫁的私苑,换言之,外人不得进入,但寒月恰恰进过一次。 不只进了,他还曾受花儿之邀,在此共度良宵。 也就是在那之后,寒月成为女帝的宠臣,女帝赐他月花苑,还愿意为他生一子,真可谓独宠。 如今,寒月重返花儿苑,感触良多,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故地重游,更没想到这是为了执行任务—— 是的,他已确信,目标就在花儿苑! 他此前对梅花蔷的误判,并不影响他此刻的信心,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任务牵连甚广。 任何人,未经女帝授权,不可擅闯花儿苑,既然目标在此,那么就表示,女帝也参与其中! 就在寒月进入花儿苑的瞬间,他的判断就立刻得到了证实—— 花草树木之间,两道刀光疾驰闪耀,一蓝一绿穿梭而出,直逼到寒月面前! 寒月后撤一步,甩开扇子遮住眼,只见蓝绿刀光映衬着两位铁甲美人! 来者正是身穿铁甲战裙、手持铁甲长刀的超新星少女——年糕和蠕虫! “寒月!?” 二位美人在看清闯入者身份后,同时收起了刚刚拔出的四十米大刀! 寒月摇扇惊笑:“虫虫美人!?” “……虫虫?美人?你跟谁说话呢!”蠕虫一手扛着蓝甲刀,一手急得猛抠鼻孔。 寒月波澜不惊:“我是想表达,你们两个很可爱呀。” “是吗。”年糕表现得很冷静,一双手背托住下巴,拄着绿甲刀柄,直盯着寒月:“你来干什么?” “我……来逛逛。”寒月忍不住想调戏一番,殊不知这二位美人都不是善茬。 尤其年糕,那可是聪明绝顶、古灵精怪,寒月这种段位绝非她的对手。 只见年糕噗嗤一笑,拍了拍蠕虫的肩:“好巧,我们也是来逛后宫的,对吧,蠕虫妹妹?” “啊对!我们从花儿苑开始往后逛,逛完最后一个月花苑,然后让小花姐给俺姐妹俩也建个虫儿苑!” 蠕虫眉飞色舞,年糕却尴尬地挑了挑眉: “咦,月花苑不就是寒月的小窝吗,你该不会是跟我们相反,从后往前逛的吧?” “呃……你们可真聪明,这都被你们猜到了?” 寒月接连翻越几座驸马府的潜行路线,居然就这样被年糕一眼看穿,他瞬时有点懵了。 可年糕的智商碾压式摩擦,又接踵而至—— “看来大家都逛得差不多了,那就一起前往下一个目标吧!” 年糕一手提刀指着苑门方向,另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寒月的肩! 蠕虫顿时脸红惊叫:“蛞蝓姐姐!你怎么可以跟来路不明的男人勾肩搭背呢……呢!?” “唉,谁叫咱是蛞蝓,也算一只虫美人,对不?”年糕吸溜一声,挤了挤眼。 寒月瞠目结舌,扇子都快拿不稳了,他憨笑道:“这么快就逛完了?你们要出门?” “对呀,这个小苑儿没看头,咱们就各奔东西呗,我俩去隔壁,你出宫对吗,大帅哥?” 年糕似乎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她瞧着寒月哑口无言的样子,又故意调侃道: “帅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走门?你该不会是……偷偷翻进来的吧?” “呃——” 寒月惊慌失措,这个年糕太厉害,难道她和鬼影大法师一样有双无所不知的法眼吗! 但是寒月又迅速冷静下来,他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何况他有粘粘系统加持! 寒月渐渐发笑:“虫美人,你们是逛完了,可我还没逛呢。” “我们替你逛了,相信我,这里没你想看的。”年糕的表情也渐变冷酷。 寒月不紧不慢摇起扇子:“如果我还要逛呢?” “那你就是来搞事情的!来找死的!”蠕虫猛然提起铁甲刀,刀锋连同她的战裙都爆闪起蓝光! 第二十八点 被虫美人守护的神秘美人 【。3。】, “——能量补充!” 蠕虫一哆嗦,点亮了手中的蓝甲刀,紧跟着,花儿苑内待机的蓝甲兵也动了起来! “唔喔——” 十几个蓝甲兵产生共鸣,它们从各个墙角钻出来,向蠕虫靠拢! “啊这……没必要吧,虫美人?”寒月慌笑。 年糕也举起了刀:“没办法了,既然撕破脸了,那就真刀真枪玩起来!能量补充——” 绿甲刀被点亮,顷刻间,更高更强的绿甲兵被激活,它们听从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 寒月被蓝绿铁甲军团包围了,幸好他有粘粘系统加身,有恃无恐,他镇定自若摇着扇子: “两位虫美人,你们用体力给刀充能,不知可以坚持多久呢?” “啊呃……” 年糕和蠕虫都愣了,大概是她们发抖的腿被寒月看光了,真丢脸啊。 她们走得急,还没给两把铁甲刀注入超新星能量呢,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可她们不信,就这阵势,还镇不住一个没多少实力的花花公子嘛? 寒月不怕起争执,怕的是不能全身而退,更怕影响任务,事到如今,他也必须直抒胸臆了。 寒月合上扇子,往前一步,微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不瞒二位美人,其实,是樱美人让我来的。” “什么!?” 年糕和蠕虫相视而惊,寒月是灵美樱派来的? 蠕虫立刻提起刀尖,指向寒月的喉咙:“樱妹妹?她会让你来?你有什么证据!” “用星投系统连线,咱们在线确认,或者我可以给你们现场展示粘粘系统的威力,如何?” 寒月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这可把蠕虫和年糕唬住了,她们知道,寒月胆子再大也不敢乱讲。 年糕迅速思考起来: 灵美樱居然把寒月纳入系统,并且准许他进入花儿苑? 寒月不可能无的放矢,他的任务是什么,难道…… 年糕想到这里,态度忽然转变,冷笑道:“不必麻烦了,其实,我和蠕虫妹妹也是樱亲派来的!” “没错啊,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蠕虫瞪眼揉鼻子。 寒月立刻吃了一惊:“什么……” 他吃惊的不是两位美人跟他是同路人,而是…… 首先,年糕没必要说谎,她和蠕虫大概率是在执行樱美人的任务; 其次,她们并不知道寒月也是来做任务的; 最后,樱美人居然没给她的两位好姐妹打招呼,致使同路人拔刀相向。 事实上,寒月起先不仅不知道目标在花儿苑,也不知道花儿苑由两位美人及铁甲军团守护。 没错,她们是在守护……目标? 樱美人给寒月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给了一个模糊的目标,其他一切都靠寒月自己猜自己做。 这感觉就好像是,樱美人既希望寒月成功,又怕他成功。 寒月自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就成了薛定谔的猫。 不……这其中还存在着变量,或许与樱美人无关,而是…… 寒月恍然大悟,花儿苑——花儿! 任务目标、年糕和蠕虫被允许进驻花儿苑,一定要经过女帝的许可!【。3。】, 莫非,这一切都是上官花嫁的安排!? 寒月深感惶恐,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判断,他究竟受雇于樱美人还是花美人! 或者……他同时受制于她们两个!这是必然的! 寒月复杂的目光与年糕机敏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彼此的想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年糕突然将绿甲刀熄能,笑对寒月: “既然是自己人,那么就请随意吧,帅哥,你想逛就进去逛呗。” 年糕忽然反转的举动,不仅镇住了寒月,也让蠕虫惊叫—— “蛞蝓姐姐!你咋能让他进去呢!” “有啥不行的,蠕虫妹妹,他逛腻了,自然就会出来了。” 年糕冲蠕虫使劲挤眼睛,蠕虫听懂了,连忙笑嘻嘻把路让开: “那就请吧!” 围得水泄不通的铁甲军团随即向两侧散开,一条幽深的小路通往花儿苑寝宫方向。 “呃……我先站这里看看行吗?” 寒月很慌,刚才他意气风发,恨不得杀出一条血路,可现在,虫虫美人唱空城计,令他望而却步。 蠕虫又气又急,一脚踹向寒月:“你快去呀!” 蠕虫由于体力不支,用力又过猛,没踹到寒月,倒把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 寒月继续凝视年糕的眼睛,年糕朝他瞥了个凌厉的眼神:别打退堂鼓,不去也得去! 寒月无奈叹气,摇起扇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云雾缭绕的寝宫。 年糕把刀立在地上,撑住身体,深深地松了口气,至少她认为自己现在可以缓口气了。 蠕虫慢腾腾爬起来,嘟着嘴,泪花打转:“蛞蝓姐姐,我是不是糗大了!” “还好吧,没突破你的人设。”年糕随口应答。 蠕虫气得直翻白眼:“蛞蝓!你的刀还能随便熄火?我的咋不行?我刚吃的炒年糕都快被榨干啦!” “呃,蠕虫妹妹,这就是蓝刀和绿刀的区别呀!你要不要换一把?可好使咧!”年糕故意逗她。 蠕虫慌忙抱住发光的蓝甲刀猛亲:“啊不!我不换!我就喜欢这把!我有强迫症!” “啊嘿,我以为你的强迫症是抠……”年糕比划了一下鼻孔。 蠕虫很认真地回复:“强迫症又不是只强迫一种东西好吗,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强迫全世界!” “呃,好吧,我服了你,蠕虫妹妹,不过刚才,你配合得很不错。” “是吗,嘿嘿,蛞蝓姐姐,你一夸,我就来劲了,话说,咱们放寒月进去,真的有用吗?” “我不敢保证,但我肯定,一个花花公子要比两个美人有用多了。” 年糕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得意的笑,事成之后,她必须找灵美樱要一个大大的奖励。 花儿苑,寝宫—— 寒月透过薄雾,顺利进入了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和花儿曾在此欢愉,而此刻,寝宫里幽暗的回廊却足以让他迷路了。 突然,一道火光疾驰而来,照亮回廊的同时,闪现在寒月面前! 寒月紧急开扇又迅疾合扇,他望着迎面之人,大惊失色:“火……火王!?” 一个燃燃闪动的人形朝寒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人正是上古魔神火王,也是欧米伽守护者火焰! 就在寒月震惊的瞬间,回廊里响起了高跟鞋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呀?” 这声音太过熟悉,寻声望去,火光映照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寒月顿时失声惊叫:“樱美人!” 第二十九点 炸裂!寝宫秘事 顷刻之间,寒月的三观如同被爆破的大厦一般崩塌了! 眼前这个妖娆的女人,她已然令寒月的观感和精神炸裂! 千辛万苦寻觅的任务目标,竟然就是樱美人……灵美樱本人!?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寒月的脑筋转不过弯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刹那间! 寒月背脊发凉,目瞪口呆,两眼放光! 凝视着眼前这位正迈着猫步、朝他相向而行的女人,寒月错愕不已,弱弱地惊叫了一声: “……荆棘?” 寒月如醉方醒,他所执行的任务,真正的目标,可不就是……荆棘吗!! 正是这位,与灵美樱长相、声音一模一样,相似度达到百分百一致的——猫妖女!荆棘!! 寒月的三观瞬时修复重建,可他的心情仍在震荡,他的身体已是汗流浃背了。 就在他叫出美人名字的这一刻,荆棘也同时停下了脚步。 高跟鞋音在回廊的火光里回响,荆棘的神颜若隐若现,她紧接着发出了一声甘甜的笑: “可惜哦,被你认出来了,不然我就可以冒充樱姐姐了,嘻嘻……” 荆棘侧身站在离寒月五步之外,粉袖轻掩红唇,笑容依然美不胜收。 寒月看呆了,一方面是他对这种绝世美人的天然喜爱,另一方面是他对荆棘强大威压的莫名恐惧。 若是按照灵美樱的承诺,将荆棘许配给寒月,那对寒月而言,可谓是前世修来的泼天福分啊! 不过,能成吗?看似唾手可得,实际上是镜花水月,寒月觉得,这幸福似乎根本不属于他! 火光掠过寒月呆愣的表情,一声声沉闷的呼吸打断了寒月的思绪,寒月目光回转,持续震惊—— 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正悬浮在他面前的家伙! 火王——欧米伽火焰! 这位也是荆棘的守护神吗?她身边究竟还有多少高手多少变量? 寒月这才意识到樱美人给他的任务有多艰巨,难度有多高深了! 火焰有多强,寒月心知肚明,他只敢顶礼膜拜,岂敢绕过火焰去攻略荆棘? 此时此刻,火焰不再关注寒月这个入侵者,他由飘浮态化作完整人形落地,转身走向荆棘—— “亲爱的,你怎么出来了?” 火焰靠到荆棘身旁,搂住这个女人的小蛮腰,紧跟着贴了个温柔的热吻! 寒月看呆了!不能理解了! 如果说,火焰的举动带给他突如其来的强震感,那么荆棘接下来的反应便是更强猛的飓风海啸! 只见荆棘像只娇柔的猫咪依偎在火焰怀里,不仅放任火焰的亲亲,她还主动拥吻了火焰! 这一幕,足以令寒月咋舌! 荆棘和火焰,这两个明明就是一对啊! 怎么搞的?寒月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樱美人居然给他介绍了一个有夫之妇!! ……啊啊!? 虽然对于一个花花公子来说,找有夫之妇也是家常便饭,可眼前这位……是火王的女人啊! 寒月要抓狂了,樱美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嘛! 他终于明白,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愧是樱美人,为了忽悠,简直下足了血本! 寒月无法控制自己焦灼的呼吸,直到片刻之后,他眼前的那一对恋人分开了吻—— 火焰漠然转身,直视寒月,用低沉的声音呵斥道: “无论你是来做什么的,马上给我离开,否则你将永远看不到宫墙之外的太阳!” 火焰的斥责令寒月猝不及防,寒月刚刚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可这一激,让他很不爽。 不服输,这是寒月与生俱来的执念,尤其对美人,他绝不轻言放手。 寒月瞥了火焰一眼,又直勾勾看着荆棘:“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走,至少也要有所收获才行啊。” “可恶,把你那肮脏下贱的眼睛拿开!”火焰迅疾伸掌,一轮红日在掌心旋转! ——砰!一团神火喷爆而出,朝着寒月猛烈烧了过来! 寒月紧急挥扇抵挡!金丝扇展开成为一轮满月! 朱砂神光冲击黄金扇面!红日撞上满月! 寒月被撞得连退了数步,差点一个趔趄,摔个四脚朝天! “哼,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下一次,我会让你粉身碎骨!” 火焰怒视寒月,不愧是火王,强得令人发指,只是他太傲慢了! “你这家伙……”寒月喘起粗气,他不只生气,还很寒心。 不是说所有欧米伽都拿寒月当兄弟吗,难道这个火焰是个例外? 或者火焰也是在开玩笑?不,寒月觉得不像,他的手震得酸痛,如果没扇子,他刚才就死翘翘了! 火焰即刻发出一声刺骨的冷笑:“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拿你当兄弟吧?” “呃!”寒月满面惊汗,莫非这个火王有读心术吗,竟然直接窥探到了他的心思! 两个男人斗殴,反倒把荆棘给整懵了,她倚着火焰的肩膀,呆问: “亲爱的,这个帅哥哥要干嘛呀?” “别管他,我们回房吧。” 火焰捧住蛮腰,拽紧玉手,准备带美人走,身后却忽然响起扇子开合的声音! “且慢!” 寒月大喊一声,荆棘和火焰一同停步,荆棘的脸上挂着娇媚的困惑,火焰的眼里却闪着恼怒的光。 寒月摇扇吹了口气,坦然笑道:“其实我是来找荆棘的。” “抱歉,那么……你就是来送死的!”火焰猛地一转身,浑身燃起灿烈火光! 他没有给寒月半点诧异的机会,瞬间化作一颗火球,怒喷而去! ——轰!! 寒月只是下意识横扇一挡,回廊里霎时发生强烈的闪爆! ——寒月连人带扇被震飞了! 扇子脱手而出,甩在一边,寒月半趴在地上,噗的一声,竟吐出大口鲜血! “我说过,这一次会要你的命!” 火焰继续举起双掌,突然间,两道交叉刀光滑落在寒月身前—— 只见年糕和蠕虫及时持刀现身,她们竟护住了寒月! 火焰横眉冷对两位虫美人:“年糕大人,蠕虫观察员,人是你们放进来的,也请你们带走吧。” “嘶,这个嘛……”年糕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寒月虽狂猛吐血,却坚强站立起来,颤巍巍一伸手,地上的金丝扇打了个旋儿,飞回寒月手中! “宝贝!此时不变,更待何时!” 寒月一声吼,竟然开始变身了! 第三十点 寒月 VS 火焰 “叮——” 幽深的回廊,火光刚刚退去,一束强猛的彩虹光又升起来了! 寒月浑身被彩虹浸润,圣体散发金光! “宝贝!系统变身!” “收到。” 粘粘系统能量喷涌,瞬间塑型,为寒月穿上外骨骼装甲——黄金复古百变扇月甲! 年糕目瞪口呆:“还真是……咱们的系统,被这小子给玩明白了。” “很不错呀。”蠕虫猛吸鼻涕。 火焰怒容满面:“可恶,又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可他真的挺帅哦。”荆棘满眼都是光。 寒月伸伸胳膊腿,自言自语道:“宝贝,我刚才受的伤是不是自动愈合了?” “没错,只要你没死,身体组织是可以任意修复的。”系统回答。 寒月激动不已:“那我刚刚吐的血呢?” “部分回流,部分再造,你的血液指标已经恢复正常值。”系统安慰道。 寒月顿时乐得手舞足蹈,他滑稽的样子令在场其他四人莫名其妙,看来系统发出的是私密语音。 就连寝宫里的两只猫也被吸引了,嗖,嗖—— 一黑一白两只小猫跳上寒月的双肩,就像两件装饰物,与扇月铠甲简直是绝配。 寒月轻抚猫头,得意道:“宝贝,这是你附赠的宠物嘛?” “噢不,它们是外部生物,不属于你。”系统提示。 寒月笑道:“大概是我太有魅力了?” “那是我的猫猫!喵喵——”荆棘一招手,两只猫跳下寒月的肩膀,跃上了荆棘的肩头。 寒月摇扇大笑:“这是不是证明我和荆棘真的很有缘?” “死亡之缘还差不多!别以为套层皮就相安无事了,我这就教你做人,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铠甲!” 火焰向前一步,双腿岔开,双臂合拢,双拳紧握,双眼轻闭猛睁: “火焰神!武装起来——” 回廊里忽然爆出无数鲜艳的彩条!它们从火焰的臂腿之间横穿而过,持续爆出靓丽的烟火! 火焰在烟花之中完成变装——肩甲!腿甲!腰甲!头盔! ——朱砂·上古极热炽烈火王战甲! “哇噢,亲爱的,还是你更帅!”荆棘用满满的爱意轻抚火焰的头盔。 寒月有点吃醋了:“火焰神?你这犯规啊,盗用别人的变身台词,不脸红吗?” “哼,不管黑猫白猫,能吃掉你这只老鼠就行。”火焰冷哼了一声。 年糕愁眉不展:“不会真打起来吧?” “蛞蝓,咱们还是躲远点吧,我这都两腿发软啦……”蠕虫蹲到墙角,开始专心抠鼻孔。 寒月感到不妙,火焰刚才便装模式都揍得他满地找牙,现在穿上火王战甲,那不得轻松秒了他? 虽然寒月也穿了铠甲,可他心里没底,他赶紧问系统:“宝贝,我能打得过火王吗?” “理论上,火王的战力没有天花板,粘粘系统的攻击力也还没有测出过上限,因此需要实战来检验。” 系统的答复让寒月差点惊掉下巴,闹了半天,他成了试验品啊。 难怪樱美人这么轻易就把他纳入系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要让他付出巨额的代价。 寒月心想:唉,试试就试试吧,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为了美人,值了! 如果真能侥幸得到荆棘,就算死十次百次千次又有何妨! 寒月的目光不禁与荆棘交汇,刹那间的对视,让寒月有了强烈的心动感。 目标近在咫尺,这个任务,寒月必定做到底! “好宝贝,我们上!”寒月举起扇子,黄金扇面在扇月甲头盔顶展开,就像马上要翩翩起舞的姿势。 火焰冷笑:“你的宝贝有没有提示你吐口水?” “我可是贵公子,文明人,吐什么口水?” “我是让你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呃……你!” “就连魔神皇帝也要忌我三分,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火焰,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你的对手!” “那你也要值得我尊重才行!看招吧——” 火王朱砂战甲爆能!一束冲天怒火形成霹雳列缺闪向寒月! 粘粘系统扇月甲爆能!弯月当空,防御矩阵修罗场! 扇月甲在阻住朱砂甲的一瞬,攻击反弹,水月烈火激猛碰撞! “别拆了花儿的寝宫,去外面打!” 朱砂、扇月绕开回廊,冲出寝宫,来到花儿苑庭园,日月同辉! 荆棘也想跟过去看热闹,却被年糕和蠕虫拦住了—— “小猫妹,你要是敢踏出寝宫一步,我们就把小白和小黑抓走,丢给泰坦、西格玛或者小梵帝!” “不要!两位姐姐,我就是担心我男朋友,去看看也不行吗,我只要不出花儿苑就可以了嘛……” 荆棘搂紧两只小猫咪,委屈巴巴的,看着还怪可怜的。 年糕和蠕虫一齐翻白眼,她们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荆棘的对手,不然也不会拿猫威胁了。 算了,反正也拦不住,那就冒个险吧! 三人一起离开寝宫,赶到庭园,此时的火焰和寒月正打得火热,并且胜负难分。 年糕和蠕虫都惊了:粘粘系统的威力这么大么,居然能和上古魔神打成平手! 赤、金两道光束在庭园上空交缠撞击,打得火花四溅,火雨纷飞,震得铁甲军团像倒伏的麦田。 可怜的蓝绿铁甲兵,一个接一个报销成了废品,变成大咖争斗的陪葬。 “混账!不许伤我兄弟!你这该死的花花公子!” “你管这些铁皮和半兽人叫兄弟?伤它们,你也有份!火焰,你可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寒月集中能量至扇月甲,他要来个空前绝后的大爆能! 粘粘系统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不信搞不垮火王! 就在寒月准备突击的一瞬间,系统猛然发出警报! “叮——嘟!嘟!!嘟!!!” 寒月放眼望去,只见一道绚丽的心光闪到了火焰身前,他定睛一看,来者竟是荆棘! 腾空而起的荆棘,闪耀着细腻、柔软、华美的心光! 地面上,蠕虫傻了眼:“糟糕了啊,蛞蝓,你终于跟我一起干了件蠢事!” “应该说,你总算随我做了一件聪明事。”年糕嘴角上扬,她期待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荆棘秒变身,穿上玫瑰紫天堂心暴战甲!同时化作一颗心形刀,钻进了扇月甲! 第三十一点 月光光虫慌慌 “哇呃!这什么啊!你要干什么!” 寒月慌了疯了,玫瑰紫心光浸透了他的铠甲,在他的心脏里横冲直撞! 嗖——啪!! 荆棘从寒月前胸穿进去,最终从后背穿了出来! 搅了个透心凉! 火焰也懵了:“亲爱的,你在搞什么?” “我就随便看看他喽。”荆棘飞回到火焰身边,继续撸起了黑猫和白猫。 随便看看?哪有这么干的! 寒月感到毛骨悚然,立刻问系统:“宝贝,她怎么可以进到我的铠甲里?你竟然允许了?” “很显然,荆棘适应系统铠甲的融合性。”系统回答。 寒月目光呆滞:“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她也是粘粘系统的一分子!” “粘粘系统是灵美樱创建的,而荆棘是灵美樱的分身,所以你说呢?”系统竟然反问起了寒月。 寒月扶额冷叹了一声:“我只能祈祷她不要与我为敌,不然我真要死翘翘了。” “我提醒你,荆棘的实力不在我之下,你既然怕了,那就赶紧滚!”火焰怒指寒月,再度下逐客令。 寒月却禁不住冷笑:“如果我和她做不了敌人呢,那岂不是融和得很美妙?” “那么,你会为你的无知和危险的想法付出沉重的代价!” 火焰移形换影,化作一股岩浆喷向寒月—— 扇月甲启动扇形流苏防御形态,细密流苏全向包裹铠甲本体,抵御岩浆的冲击! 哔!哔!呼—— 火焰撞开寒月,恢复人形态,从背后取下流星弓,弯弓搭箭! 顷刻间,万箭齐发,数不尽的火箭似流星雨冲向寒月! 扇月甲全面启动防御反击模式,铠甲配合寒月挥扇,一轮黄金大扇面在空中展开旋转! 流星箭雨悉数被拦截反弹! 寒月正自鸣得意,忽见火焰收弓往地面飞,他低头一看惊叫:“糟了!” 燃烧纷飞的流矢坠向地面,荆棘只顾保护黑白猫咪,而年糕和蠕虫却全无防护! “——妈呀!!” 年糕和蠕虫被流矢冲散了,她们举刀挥斩,根本没法躲闪! 忽然,一道火光挡在了年糕面前,另一道扇光挡住了蠕虫! 只见火焰和寒月各自护住了年糕与蠕虫,直至流矢湮灭成微不足道的火星子。 真是有惊无险,寒月和火焰一同挥了挥冷汗。 年糕气得大叫:“你们打架都不长眼睛的吗!” “对不起啊,年糕大人,让你受惊了。”火焰解除了头盔面罩,看样子他要休战了。 荆棘一边撸猫一边嘟嘴:“为什么没人来保护我,呜呜……” “小姐,你不是也只保护了你的猫嘛?”寒月叹了口气。 荆棘瞪了瞪寒月,突然间,寒月的铠甲似乎失去动能,一条腿甲猛然瘫跪了下去! 荆棘和火焰同时神色紧张,寒月退掉头盔,呼吸困难:“我这是怎么了……宝贝!” “我说过,长期保持在线,会大量消耗你的体能,你必须马上退出系统或者补充体力。”系统回复。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退出……”寒月扶着蠕虫的肩膀站起来,凝视蠕虫的呆脸。 蠕虫把手指从鼻孔里取出来,吸了吸:“你要干嘛?” “虫美人,你有吃的吗,我好饿。” “嗯……好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把珍藏的吃食给你,它有点凉,你吃了可能会打嗝——” 蠕虫双手先在身上使劲抹了抹,确保干净,然后伸手进怀里,掏呀掏,最后掏出来一根—— 香肠! 看得出上面沾满了黑色的小点点,但寒月饥不择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从蠕虫手里抢过香肠,直接塞嘴里,两口就下肚了,然后猛打嗝。 年糕、火焰和荆棘都看呆了,寒月可真不讲究啊。 蠕虫自己居然还馋得吧唧嘴:“是不是很难吃?其实它刚出炉的时候可好吃了!” “不不,它很美味,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美食,它甚至还带着你的体温,虫美人!” 寒月使劲揉揉蠕虫的肩膀,蠕虫瞬间脸红了,寒月接着打嗝: “我现在好多了,虫美人,要是能再让我吃点好的,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嗨,一根香肠就征服了你,我要是再拿出天堂花瓣,你怎么应对?” “花?可以吃的吗?” “我保准你回味无穷,来吧——” 蠕虫又从怀里掏,这次好像藏得很深,一条手臂都伸进去了,终于掏出来一把—— 天堂花干花瓣! 寒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他抓起一把干花瓣倒进嘴里——突然! 随着咀嚼、吞咽,他感觉自己吃了一桌高能量大餐! “叮——恭喜,体能达到百分之一千,记住,吃对食物比打鸡血更高效。” 系统提示让寒月信心十足,他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他转身对着蠕虫鼓起的腮帮子亲了一口: “哈哈!谢谢你!虫美人!” 蠕虫眯着眼,指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朝年糕吐舌:蛞蝓快看我,好幸福哈! 年糕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的感谢?你真是本性难移的花花公子,我看还是个吝啬鬼!” “二位虫美人,在下岂是有恩不报之人,我也想给你们更多实在的东西,只要你们敢要,我就敢给!” 寒月真服了年糕,到底谁欠谁的救命之恩? 年糕眼珠子一转,叹道:“我和蠕虫什么都不缺,只可惜我们的刀没能量了,否则也不会这么狼狈。” “对呀,帅哥,你能给我们的刀补充能量吗?”蠕虫赶紧附和。 寒月立即向系统询问:“宝贝,我能用铠甲给虫美人充能吗?” “有记录显示,铁甲刀能够吸收超新星光,我可以尝试合成两颗超新星能量核,激活她们的铁甲刀。” “太棒了!给我!” 寒月双掌捧起,铠甲掌心之间立刻出现了一蓝一绿两颗超新星弹珠! “虫虫美人!接着!” 寒月将两颗弹珠分别抛向蠕虫和年糕—— 两位虫美人竖起手中的铁甲长刀,当弹珠撞击刀刃的一刹那,剧烈的闪爆冲天而起! 铁甲刀被激活了!年糕和蠕虫喜笑颜开,她们各握一把闪闪发亮的超新星光刀! 超新星爆发的壮观星光不仅照耀花儿苑,同时传遍整座花蔷宫! 宫内一万仙魔禁军做出紧急机动反应,他们带领十万铁甲军团攻入花儿苑! 与此同时,从后宫各苑飞来数道人影,落入花儿苑—— 水王右丞相蓝蔷薇!大驸马春!二驸马零号欧米伽!三驸马水痕!粘粘代理人仙! 寒月瞠目结舌,完了,这下他捅娄子了! 第三十二点 布满荆棘的告白之路 女帝花蔷宫,花儿苑,众星云集。 仙魔禁军首先向在场级别最高的火焰和蓝蔷薇行礼: “参见左丞相、右丞相!未知苑内发生何事?” “你们看不到吗,三驸马擅离水蓝苑,你们还不速速将其缉拿!” 火焰顺水推舟,直接将罪责推到了水痕身上。 水痕初来乍到,自己还没摸清楚情况,倒是先摊上了罪名。 蓝蔷薇慌忙替水痕辩解:“是我带他来的!” “薇儿,你不必维护他,这种危险分子就应该直接关进天牢!”火焰的嫉妒之心显然还在作怪。 蓝蔷薇怒了:“他是我的驸马,他有没有罪,我说了算!” “薇儿,别再袒护他了,你别忘了,是花儿要把他关起来的。”火焰赶紧搬出女帝,想趁机拿下水痕。 仙也忍不住了,挡在了水痕面前:“人是我带来的,大不了,我再送他回驸马府!” “仙大人,你就不要被他给迷惑了,这种表面斯文的男人,最会欺骗女人的感情。”火焰竟劝起了仙。 仙和蓝蔷薇面面相觑,二人不遗余力地为水痕说话,此刻的感觉简直比撞衫了还要尴尬。 火焰立刻怒斥禁军:“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将水痕拿下!难道你们只听冥漫天的命令吗!” “左丞相息怒,我等虽唯冥大人马首是瞻,但同时也敬重水驸马,因此恕难从命!” 仙魔禁军居然拒不执行火焰的命令,想不到水痕在禁军当中也享有崇高的威望。 二驸马零号欧米伽质问火焰:“兄弟,你得不到薇儿,也不用把情敌拉下马吧?” “可恶!你自己也被抢了心上人,竟然还帮情敌说话,哪有你这么当兄弟的!”火焰恼羞成怒。 大驸马春挽起蓝蔷薇的胳膊,嬉笑道:“抢什么抢,蓝是我的!” “呃——” 骚乱的局面被春镇住了,并且瞬间变得尴尬。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三驸马水痕终于开口了: “嚯……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呐,不过,火王似乎忘记了,是超皇后梅丽莎特准我暂居驸马府的。” “呃……既然如此,你跑到花儿苑来干什么!”火焰企图混淆视听,竟然被水痕一语识破了。 水痕淡定回答:“是为兄弟而来,若因此坏了规矩,在下甘愿领罪受罚。” “兄弟?谁是你兄弟啊!” “当然是寒月兄。” 水痕的答复引领众人的目光聚向寒月—— 寒月猛打了个嗝,憨笑招手:“嗨,你们好啊……” 真是尴尬死了,寒月原本是要隐秘地做任务,现在可倒好,成了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有点心虚了。 他本来还给蓝蔷薇、零号欧米伽、春、仙和水痕当传话筒呢,没想到他们却在花儿苑里相聚了。 “没错,我也是为寒月这个兄弟而来,火焰,你不会连我也要抓吧?”零号欧米伽上前一步。 火焰发出苦笑:“你们这些乱认兄弟的家伙,都以为自己是圣人?哼,都走吧,别打扰我们休息!” 火焰牵起荆棘的手,准备返回寝宫,寒月眼看目标又要没了,他鼓足勇气大叫一声: “慢着!” “你这家伙,还敢放肆!” 火焰一转身,苑内十万铁甲兵吼声震天,寒月捂住耳朵,无奈道: “咱们刚才不是打了个平手吗,如果你想继续,我和我的宝贝奉陪到底!” “哼,别嚣张,我也是粘粘系统的一分子,在场各位,除了水痕和禁军,其他人都是。” 火焰无意间道出真相,令寒月措手不及,都是一个系统的,还分什么胜负,哪有优势可言啊! 年糕和蠕虫刚才在一旁把玩超新星光刀,这会儿才过来凑热闹—— “我和蛞蝓也是系统人员,咋就不知道给刀充电呢?”蠕虫抠抠鼻孔,一脸崇拜地看着寒月。 年糕笑叹:“这是被寒月激活的功能,以后咱们的刀不怕没电啦!”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还打什么?”寒月走到火焰面前,瞄了荆棘一眼。 火焰怒问:“你的脸皮可真厚啊,到底是谁在找打?是男人就爽快点,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过,我为荆棘而来。”寒月直视荆棘的眼睛。 荆棘略显羞涩:“你找我干嘛?” “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寒月不由自主,终于公布了他的任务目标! 他这一说,全场震惊! 禁军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年糕会心一笑,蠕虫难过得吸鼻涕。 零号欧米伽竖起了大拇指,蓝蔷薇恍然大悟,春觉得好浪漫,仙感到莫名失落。 水痕发出坦荡的笑声:“嚯嚯……原来寒月兄是为爱奔赴,实在令人感动啊。” “哼哼……这算什么?难道你们看不到,这是我的女人吗!”火焰怒目圆睁,握紧了荆棘的手。 荆棘的脸红透了:“这位帅哥,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没想到你竟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原来你刚才……”寒月猛地一怔,荆棘钻进他心里,早已知道了他的心思。 火焰冷笑:“我佩服你的勇气和厚脸皮,如果你只是想炫耀自己是个花花公子,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荆棘!” 寒月的表白铿锵有力,荆棘的眼神从刚刚的羞涩、诧异渐渐变得呆滞。 火焰轻抚荆棘的孕肚:“你喜欢她,即使她怀着我的骨肉吗?” “呃……”寒月大惊失色,这可是他根本没想到的状况! 荆棘猛然转头,用极其不安的目光凝视火焰,火焰轻轻摇头,示意她安心。 寒月沉默了不到两秒,毅然点头:“我不介意!我爱荆棘!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宝贝!” “你真是搞笑,我又没让你表态,我只是让你看清楚,她是我的老婆!”火焰向前顶住了扇月铠甲。 寒月怒怼火焰:“你不是也惦记着人家蓝美人?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你……”火焰顿时哑口无言。 花儿苑里响起阵阵唏嘘声,忽然间,荆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孩子是我老公的!” 唰!唰!两道超新星光突猛窜到了荆棘面前,只见年糕和蠕虫的光刀架在了荆棘脖子上! 年糕目露凶光:“我警告你,小猫妹,你要是敢再乱讲话,我保证你会失去一切!” 第三十三点 火烧花儿苑 “虫美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寒月望着荆棘肩上的刀光,顿生怜香惜玉之情。 火焰也紧张起来:“年糕大人,请别再吓唬她了。” “吓?妖精是人类能唬得住的吗?”年糕冷眼相看。 荆棘深沉地喘了口气,恢复了冷静: “都别怕,我再也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就对了,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大家相互制约才能相安无事。”年糕慢慢收起绿甲刀。 蠕虫也移开了发抖的蓝甲刀:“很好,继续保持!” 仙魔禁军也纷纷收剑,铁甲军团停止了咆哮,花儿苑暂时回归宁静。 荆棘迷离的眼神从火焰慢慢转向了寒月—— 眼前这个男人的告白,他刚刚的铮铮誓言,仿佛还在荆棘的耳畔久久不息地回响着。 聪明的年糕洞察到了荆棘情绪的分毫变化,她趁热打铁,质问荆棘: “小猫妹,你可看清楚听清楚了?这样的帅哥可不多见,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就难说了。” 年糕突如其来的言辞,顷刻间镇住了苑内所有人! 荆棘不是火焰的女人吗!年糕怎么就当起媒婆来了? 她竟然要把一个花花公子介绍给另一个有夫之妇!? 蠕虫惊呆了,任由鼻涕流进嘴巴里,在场大多数人都和蠕虫一样,三观尽毁! 寒月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毕竟这本身就是他的任务,对于荆棘,他是志在必得的。 寒月只当是虫美人对超新星弹珠的回礼而已,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大大超出了寒月的预估!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年糕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他们的意识形态却被当事人荆棘的回答彻底颠覆了—— “我想是的,我不能错过他……”荆棘望着寒月,呆呆地说。 花儿苑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众人都懵了,他们很难理解荆棘要表达的是什么。 机敏的年糕追问荆棘:“不要模棱两可,要知道,你的态度决定一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我同意他的爱……我是说,我接受寒月的爱情!我也爱他!” 荆棘终于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她是如此干脆有力,竟然令整个皇宫震撼得鸦雀无声! 数秒钟之后,花儿苑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每个人都在惊疑,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一件看似不可能改变的事件出现了惊天反转! 年糕露出惬意的笑容,她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蠕虫却默默蹲在墙角掉眼泪,好不容易遇上个有感觉的帅哥,这么快就被别人摘桃了。 此刻的寒月已处于懵圈状态,他根本没想到荆棘会突然答应他的求爱! 事实上,自从他接了这个任务,甚至他有生以来,都没这么懵过! 他一直以为,最后的阶段才是最难的,想不到…… 不,他还没有完全成功,荆棘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呢! 这一刻,所有目光跟随寒月,都集中在了火焰身上—— 他们都很担忧,火焰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做出什么样的可怕反应,然而…… “亲爱的,你是认真的吗?”火焰牵起荆棘的手掌,捂在自己的胸甲上。 荆棘含泪点头:“嗯……亲爱的,你不要怪我。” “我懂了……”火焰慢慢放开荆棘的手,转身凝视寒月:“你小子,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 寒月不假思索答道: “你看我像是来搞笑的吗?这一路,我差点把命搭上,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归宿,就是荆棘。” “别这么深情,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用甜言蜜语把女人骗到手,玩腻了就甩。”火焰非常严肃。 寒月拍了拍胸甲:“对不起,我累了,我会永远留在宫里,守在荆棘身边,她想甩我也不可能。” “就算你的意志力有那么强,让你替我养儿子,你也毫无怨言吗?” “我爱荆棘,也爱她的骨肉,不论儿子还是女儿,你想抢走,门儿都没有。” “我怎么看,你都只有一张嘴,你拿什么保证?” 火焰走到寒月近身,用异常凝重的眼神目视寒月,似一把尖刀戳向了寒月的心口。 寒月不带片刻犹疑,瞬间卸去了扇月铠甲! “宝贝!退出系统!” “收到——” 一片彩虹光透出寒月的身体,火焰及在场所有登录者都同时收到了寒月退出粘粘系统的消息! 寒月孑然一身,将手中的金丝扇背到了身后,坦然回应: “火焰,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如果信我,就让花美人把我复活,若信不过,就让我永远归于尘土。” 寒月的一声豪言壮语,让整座花儿苑顷刻陷入死寂。 火焰的眼里闪动着难以捉摸的神光,他忽然抬起臂甲,搭在了寒月肩上! “不要!”荆棘吓得痛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火焰的验证! 突然间,火焰全身燃起朱砂红,火王战甲如同飘逸的绸缎,随光起伏,随风而逝! 火焰卸甲了!他的手臂沉缓滑动,直至掌心稳稳抓住寒月的肩膀! 火焰的表情终于由沉闷变作欣慰:“兄弟,你成功了。” “你叫我……兄弟?”寒月一愣,瞬间哽咽。 火焰闪着泪光:“我怎么能轻易让自己的兄弟蹚浑水呢……” 火焰此话一出,不仅寒月惊楞,所有人都惊爆了。 年糕慌忙再度举刀:“火焰!你不要搞事情!” “年糕大人!请让我说完!寒月是我们全体欧米伽守护者的兄弟,你叫我怎么糊弄这么好的兄弟!” 火焰一声狂吼,惊起铁甲军团震天动地的呼应,花蔷宫内百万蓝绿铁甲兵陆续向花儿苑集结! 年糕手中的绿甲刀微微震抖,她知道局面已经失控了。 蓝蔷薇立即变身为水王形态,武装为——竹青·上古极寒凌霜战甲! 零号欧米伽秒穿黑超铠甲,预备变身为超华丽人形战机形态! 水痕即刻变装——白月王将战甲! 春和仙拿出了各自的防身武器——竖琴和琵琶! 蠕虫举着蓝甲刀,傻眼了,不知道该帮谁! 事态紧急,大家都在做最坏的打算! 第三十四点 叮!阶段性任务完结 “能量补充——”“——能量补充!” 蓝绿铁甲军团点亮了百万铁甲长刀,它们像手持荧光棒,浩浩荡荡,似汹涌的光河在宫内流动。 铁甲兵分为两个版本,蓝色为纯机械兵种,绿色为半兽半机械形态。 蓝甲兵的前身是上古火军,绿甲兵则是上古水军的魔魄,但他们都认同火王为共主。 只因为,火王移情别恋,致使灵魂伴侣水王与他决裂。 水王带走半数精兵组建水军,最终引发上古水火大战。 时至今日,在超现代的新魔神界,战争不复存在,火军与水军的百万魔魄以铁甲军团形态共存。 它们看似变成无人统领的散兵游勇,实际上却听从共鸣者的召唤。 首先,魔神皇帝是无上至尊,一切生灵亡灵都要听其号令,全体铁甲兵也自然不能例外。 超皇后梅丽莎也曾使用佛光普度,调动百万铁甲军团。 至于不可描述的上帝,就更不必多说了。 其次,再世火王火焰与再世水王蓝蔷薇,可以分别召唤蓝甲军团和绿甲军团。 再次,三驸马水痕成功调动过花蔷宫内的绿甲军团。 事实上,在电影《绝世逃亡》中,以水痕为代表的铁甲皇国的王将们都能指挥铁甲军团作战。 最后,超新星少女年糕和蠕虫,由于她们成功驾驭铁甲刀,并且持刀穿越升级,因此也能召唤。 然而此刻,年糕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召唤少量铁甲兵还行,但面对百万之众,似乎就不灵验了。 毕竟火焰才是它们的共主,这些热血忠魂的魔魄,它们在此一刻只优先遵从火焰的命令了! “唔喔——唔喔——” 从宫内各处涌入的铁甲狂潮淹没了花儿苑! 向来镇定的年糕此时额头浮出一滴冷汗:“火焰!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年糕大人,铁甲兵不过是应激反应,但也代表着我的心声!”火焰捂住心口,瞬间热泪盈眶。 花儿苑内,铁甲狂潮沸腾,各路大神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守卫禁宫的仙魔禁军发力了! “——虚拟·狂蟒剑阵!!” 禁军一万名仙魔神侠拔剑组阵,七彩剑光在百万军团中游走旋绕,虽显微弱却异常闪耀! 火焰哀叹:“冥漫天躲得远远的,你们却来多管闲事,不过是送人头而已,你们还嫌没死够吗?” “左丞相此言差矣!即使冥大人不在,我等仙魔禁军也要尽忠职守,虽死犹荣!” 众仙魔神侠坚毅的神情令人动容,火焰却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 “我一直以为,除了水痕,你们全都是我的兄弟、家人,没想到,你们其实都防着我,当我是敌人。” 火焰的眼泪如两行炽热的岩浆,滴落在地,灼烧着每一寸土地。 感受着火焰的痛苦,蓝蔷薇心如刀绞,她的冰目散逸着寒气,冰唇微抖: “不,你错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包括水痕,无论你还是我,都应当学着包容,融入这个大家庭。” “薇儿……” 火焰心里一颤,止住了热泪,他知道他和蓝蔷薇有缘无分,却不能错过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年糕大人……”火焰的目光回到年糕的脸上,发出坚定执着的问询:“我可以说话了么?” “呃……”年糕有点慌,也有点尴尬,但她并不放弃原则,只是无奈点头:“我信你一次。” “好……”火焰转身面对寒月,用最单纯诚挚的目光凝视寒月:“兄弟,你确定吗?” 现场虽然嘈杂,但仍然爆发出了一致的惊叹声,大家都愣了,火焰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从他的眼神、言行可以看出,他所表达的完全就是一个极端的态度——信任!! 他已然完全信任寒月!而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要提醒他最信任的兄弟! 这不是简单的友情提示,而是最深沉的解读,甚至是警告! 虽然只是一声“确认吗”,但却饱含着兄弟之间的牵挂、顾虑。 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仅仅是一个眼神、一声询问,便足以传达出事件的真相和本质! 年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感谢火焰点到为止,但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寒月的态度更关键! 若是寒月领会了火焰的用意,并且做出正确的抉择,那么站在年糕的角度看,必定算是满盘皆输! 可见火焰的行为已经几乎酿成大祸,除非寒月犯傻故意答错题。 聪慧如寒月,又怎么可能犯糊涂呢,而且年糕从内心出发,她也不希望寒月遭罪呀。 年糕陷入人生当中少有的纠结和痛苦之中。 然而此刻的情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对火焰深重幽远的目光,寒月并没有迟疑! “火焰,我的好兄弟,谢谢你忍痛割爱,我已经考虑好了,我确定!我爱荆棘!我要和她在一起!” 寒月急不可耐转过身,朝荆棘迈了一步,并且牢牢牵住了荆棘的双手! “——啊!?” 周围立刻发出不同程度的惊叫声,年糕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松得毫无底气—— 什么情况?这小子傻了吗? 蠕虫放下铁甲刀,抹了抹鼻涕和眼泪,完了,她彻底没希望了。 火焰愣了片刻,赶紧追问寒月:“兄弟,你真的确定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哈哈,明白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的爱,我的归宿,真就这么简单。”寒月眼里只有荆棘了。 所有人都还不明所以,但这场戏里的女主角已然心知肚明,荆棘深情凝视寒月,正式发问: “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的容貌,你的身材,你的言语,你的心灵,你的一切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 “看似是现在,实则是久远的曾经和未来,我已经爱了你很久很久了。”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男人,至少你爱的是我,不是灵美樱。” “别人都说我是花花公子,你介意吗?” “不,因为……我也曾是个花花女子。” “看来我们是绝配。”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叫她们美人,却只喊我名字,是我不够美吗?” “亲爱的,因为我忌惮你是带刺的玫瑰,现在我不怕了,所以我要叫你——刺美人。” 寒月捧住荆棘的腰背,稳稳地贴上了深情的热吻! 任务圆满完成! 第三十五点 诡秘,水神过海 黑猫和白猫分别趴在荆棘与寒月的肩头,衬托着热吻:“喵——” “喔!喔!喔——” 花儿苑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一万仙魔禁军举剑喝彩,百万铁甲军团舞刀助兴。 哗!哗!哗—— 热情的掌声回荡在花蔷宫、游荡在无限大地、穿梭在时空缝隙—— 影厅里,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久久不息,镜头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小不点—— “略略略!”星梦抬头吐舌,伸着手指:“别拍我!对,说的就是你!请把镜头对准银幕,快点!” 镜头重新摆正,对准了银幕—— 花儿苑里,温柔浪漫的深吻还在继续,寒月和荆棘的身旁,突然升起一团黑曜石光! 只见火焰秒穿黑超铠甲,腾空而起,在皇宫内苑上空变身为黑超战机形态! 火焰未做一秒停留,拖起长长的尾焰,飞走了! “他自由了……”零号欧米伽感叹道。 年糕扶额,低声叫着“糟了”,高声催促:“我们代理人要赶回去开会了!” “我这个观察员也不能缺席啊!”蠕虫赶紧抱刀凑到年糕身边,她不想再看寒月了,眼不见为净。 春收起竖琴,指了指天:“有人比我们更急,来接咱们了。” 一艘天堂舰悬浮在花儿苑上空,舱门大开,只见莎莉探出香槟金长发,朝地面挥手: “快!你们都没收到开会通知吗?” 天堂舰随即释放一艘分离舱落入花儿苑,年糕、蠕虫、春和仙必须上舰了。 蓝蔷薇终于等到了时机,她可以和三驸马水痕单独相处了。 仙临行之前,把贴身宝贝琵琶交给了水痕:“我不在之时,请君弹奏。” “仙姑,我……等你回来。”水痕接过琵琶,轻弹一声,满眼是情深。 这一声弦音,瞬间穿透了蓝蔷薇和二驸马零号欧米伽的心。 蓝蔷薇心凉了,也懂了,她终于知道水痕的心思,她的驸马心里深爱着的终究是另一个女人。 零号欧米伽却心花怒放,原来他的情敌真的不爱蓝蔷薇,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分离舱准备起飞之时,蓝蔷薇忽然钻了进去:“我要去见花儿,有劳二驸马和三驸马留守宫中。” “薇儿!!”零号欧米伽凝望着远去的天堂舰,希望瞬变绝望。 蓝蔷薇竟然如此绝情,宁可谁都不要,也不愿给他机会,这个答案实在太残忍了。 或许他们每个人更期待寒月这个善意的传话筒,至少可以活在不必承受情殇的美梦里…… 嘟——嘟——嘟—— 洪亮的警报声响彻天坑! 位于海边的坑里雪仙小屋发出首次海啸预警: “尊敬的各位游客,请务必待在您所在的主题洞中,天坑即将封闭洞穴,确保不受潮汐影响。” 四百零六洞全部启动安全隔离,主坑封顶! 五百名欧米伽守护者在坑外警戒,坑里有一百名欧米伽负责维持秩序。 洞里的游客们反应强烈,不少人惊慌失措,担心海水灌进来淹死他们。 也有很多游客情绪稳定,他们信任天坑的安全技术,也相信莎卡集团有能力保护他们。 天坑堡垒,代理人议会厅外,库莉丝朵焦急等候: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春亲和蓝蔷薇都不在,我们该怎么应对海啸呢……” “允儿大人,你别发愁,并不是只有春大人和蓝姑娘能够控制潮汐,我们也可以把海水抽干啊。” 几个欧米伽开起了玩笑,库莉丝朵叹道: “你们想让雪仙小屋变成沙坑啊?别忘了,我们从不破坏生态环境。” “允亲说的对,我们只守护天坑就好,水患就交给水神们去处理吧——” 维多利亚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库莉丝朵和欧米伽们身边,从她自信的神情就能看出,一切顺利。 维多利亚红唇微翘:“没错,莎莉已经接到她们了,保证比海啸先到家。” 轰隆隆—— 深夜,电闪雷鸣间,天堂舰正穿行在幽深无垠的大海之上,被翻腾的巨浪拍得剧烈震动。 “喔喔,亲爱的,你怎么开船的,好抖啊!” 太空舱里,年糕站不稳,蠕虫已经吐了好几回了,仙闭眼打坐,春焦虑不安,蓝蔷薇郁闷想心事。 莎莉撇着嘴叹气:“这是飞船,而且是自动驾驶,关我什么事?” “这种级别的海啸,不知道天坑还能撑多久?”春发愁了。 年糕赶紧使出激将法:“春亲,你知道天坑为什么没刻意做防水工程吗?因为有你和蓝蓝,放心!” “蓝蓝?哼,叫得再亲,与我何干?坑里有我一间屋么?”蓝蔷薇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冷漠。 蠕虫暂停呕吐,弱弱地问:“要是坑被淹了,咱们还回去干嘛?” “维多利亚还以为我们能主动点,现在看来,坑里的家人们全都要失望了。”莎莉唉声叹气。 春拍了拍怀里的竖琴:“希望她下次请人帮忙的时候,也能主动点,别拐弯抹角,哼……” “春!你等等!你就这个样子出去?你去弹琴吗!” 蓝蔷薇轻推了春一把,而后化作竹青怒光,迅疾飞出了太空舱! “哇哦,她也太飒太酷了吧!” 舱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一起惊呼,春抱紧竖琴立即出舱:“我也去!” “春亲!”仙起身去追,晚了一步,真是担心不已。 莎莉望着年糕,摇头直叹:“你这怂恿别人的力道,可真是不一般。” “啧啧,不是正合你意么。”年糕摸着下巴,思虑道:“你们不觉得,这风浪有些蹊跷吗?” “没错,新魔神界风调雨顺,怎么会有海啸呢?”仙感到非常焦虑。 此刻,巨浪之间,天堂舰甲板上,蓝蔷薇全副武装—— 身穿水王竹青战甲,手持神器翡翠斧! 忽见一袭绿裙飘上甲板,蓝蔷薇转身惊怒:“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出来么!” “蓝!我要和你并肩战斗!”春义无反顾站在了蓝蔷薇身边。 蓝蔷薇真是拿她的这位大驸马没办法了,只好乖乖递出臂弯。 春挽住蓝蔷薇,随即拨动竖琴,蓝蔷薇一手举起了翡翠斧! 海天之间顷刻布满碧绿的电光,传遍空灵的琴音—— 惊涛骇浪在二位绝美水神的控制下凝成无数条水龙卷! 突然间,这些水龙卷迅猛合并,形成一条巨龙,向上直冲! 海面上空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可名状的黑洞! 就在巨型水龙卷被吸入的同时,黑洞里闪出一对若隐若现的血瞳! 蓝蔷薇与春一同惊叫:“冥漫天!” 第三十六点 为爱留情,缺憾姻缘 【。3。】, 巨龙被黑洞吸尽,闪电消逝,雷声停止,转瞬间,风平浪静。 黑洞迅速隐去,夜空只剩一轮明月和一对大血瞳! “蓝丞相,春驸马,在下姗姗来迟,总算清除水患,僭越之举,还请见谅。” 大血瞳如星宿一闪一闪,鬼影大法师的语音在海天之间回荡。 甲板上,蓝蔷薇和春收起神器,莎莉、仙、年糕和蠕虫也钻出了驾驶舱。 天堂舰平稳悬浮在浩瀚的海面之上,月影和硕大的血瞳影让蠕虫犯了深海恐惧症和巨物恐惧症—— “呕……我再吐一会儿……”蠕虫又晕了,船不晃了,她反而吐得更厉害了。 年糕举头望明月,质问血瞳:“冥漫天,你可真行,贼喊捉贼。” “年糕,你的意思是,海啸是他搞的?”莎莉立刻警觉起来。 蓝蔷薇恼怒不已:“我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大黑鬼在作祟!” “大法师为何忽然离宫,为什么要引发海啸?”春感到不解。 仙怒盯血瞳:“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看,大法师该不会是想制造事端,趁机潜入咱们的天坑吧?”年糕邪魅一笑。 血瞳浮于月下,狂闪起来:“各位何以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我刚才的功劳是假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无凭无据,岂可冤枉好人?”春眼见为实,大法师平息风浪的确功不可没。 蓝蔷薇冷笑:“春,你有所不知,大黑鬼最能干的便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他对天坑真有觊觎之心。” “如果他想霸坑,也要有实力才行啊,那边可是有双皇和魔女坐镇呀。”仙忍不住叹笑。 莎莉也觉得费解:“如果他只是想旅游,直接入坑就行,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也许,我们的大法师,身子容易进,面子过不去呢?”年糕一语道破天机。 血瞳呆滞,停止闪烁,鬼影大法师无语了:“呃……” 须臾之间,海天一色,视野忽然由昏暗变得明亮,只见一道土豪金光疾驰而至! “哦吼,我们的小美妞来咯——” 几位美女抬头惊呼,土豪金光在天堂舰之上展现出六芒星流苏,继而闪现出超皇后梅丽莎的本体! 血瞳顿时震抖:“……盟主!” “妈,小宝贝,各位小姨,海啸都结束了,你们还不赶紧回坑?” 梅丽莎先打了一遍招呼,而后目视血瞳: “冥漫天,你还不现原形?你这样进坑,岂不是要吓坏我们的游客!” “盟主……是!谨遵盟主之命!” 大血瞳一闪,从夜幕消失,鬼影大法师万分感动,迅速化身为人形冥漫天,降落在天堂舰甲板—— “各位,失敬失敬。”冥漫天彬彬有礼。 年糕笑道:“人模人样,这还差不多。” 蠕虫停止呕吐,转身一看,愣住了—— 以前竟然没注意,这大法师咋这么帅呢?简直比寒月还……算了算了,别再想了,蠕虫又接着吐了。 天堂舰与超皇后伴飞,开启高速飞行模式,瞬间抵达海边天坑! “叮咚——海啸预警已解除,尊敬的各位游客,欢迎继续享受您的天坑之旅——” 主坑解封,四百零六洞开启洞门,坑里雪仙小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大约一小时休息时间过后,天坑堡垒将进行一场重要级别的代理人会议。【。3。】, 玫瑰主题洞,梅花屋,冥漫天怀着极其不安的心情敲响屋门—— “请进……” 听到一声柔弱无力的应答,冥漫天推门而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至闯入闺房,来到闺床边。 “……漫天?” 上官花嫁慢慢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着床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 迷惘,激动,开心,难过……身心的本能仍然驱使着她翻身下了床。 她迅速走上前,投入冥漫天的怀抱:“漫天!真的是你!这感觉像是做梦!” “花儿!花儿……”冥漫天紧紧拥抱着深爱的女人,喜极而泣:“我也以为是做梦,你我此生还可以……” 冥漫天痛哭之后,开始狂吻,上官花嫁沉醉在热吻之中,直至片刻,她忽然清醒了。 她慢慢挣脱冥漫天的怀抱,而后失魂落魄坐在了床边。 “花儿?你怎么了?”冥漫天坐在她身旁,轻握她的玉手。 上官花嫁腼腆摇头:“我有点累……”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休息吗。” “心累……” “花儿,你是否还在因为惦记游璃凤而烦恼?” “漫天,我……” “花儿,我懂,我都理解。” 冥漫天抬起一只手,轻柔勾动上官花嫁的美人尖下巴。 上官花嫁欲言又止,她不明白,既然冥漫天懂她的难处,为何又找上门来,令彼此再受情伤? “花儿,我们的爱,我会永远保留下来,因此,我只想恳求你把最后的名额给我。” 冥漫天含情脉脉,上官花嫁却愣了: “名额?” “噢……花儿,你不是还想孕育一个宝宝吗,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我?” 面对旧日情郎的殷殷期盼,上官花嫁心里猛然一惊,顿时惊慌失措: “不,漫天,你误会了……” “误会?花儿,我……曾经屡次错失良机,现在我想通了,我依然深爱你,花儿,你就成全我吧。” “不!是我做不到了,请你不要逼我……” “花儿,明明是你……莫非是我听错了吗?” “一定是寒月在外面乱讲,我真的……唉!漫天,我求你不要为难我了……请你出去!” 上官花嫁慌慌张张把冥漫天推起来,从闺房一直推到了屋外! 上官花嫁溜回闺床,继续躺平了,她没有关门,但冥漫天却不可能再随意迈进一步了。 冥漫天呆立在梅花屋外,愣了许久,他一心想和挚爱旧情复燃,却落得如此尴尬悲伤的结果。 “寒月,你骗得我好惨……” 冥漫天轻捶墙壁,却又慢慢松开了拳,他明白,不是寒月骗他,而是他自讨没趣。 为爱留情这种事,花儿又怎么好意思亲口承认呢,冥漫天却偏偏给她难堪了。 他和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只差一步,阴差阳错,莫非是天注定的缺憾姻缘…… 第三十七点 被樱、花分噬的爱之火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森林主题洞,梦楼外,小树林—— 灵美樱匆匆钻入树林,当看到火焰背影的那一刻,她感到十分紧张。 她只是摆平了荆棘和寒月,但对于火焰,她却忽略了这个男人的需求。 因为她认为,火焰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也可以为她牺牲一切。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火焰摆脱荆棘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就回来找她了。 如果被火焰继续追着不放,那么她岂不是前功尽弃,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公呢? “樱大人……” 感知到樱的临近,火焰缓慢转身,他的情绪显得低落,表情却显示出淡淡的幸福—— 因为曾经憧憬过眼前这个女人,所以幸福感依旧在回荡。 “火焰,你找我?” 樱停在两步之外,她不敢靠得太近,她怕情感爆发,自己会再次沦为火焰的俘虏。 “樱大人,农庄一别,我们现在才算正式碰面,我……很想你……” “哦……那个,我老公天天黏着我,所以我没时间去看望你们,我也想念你们。” 樱露出亲和而略显礼仪式的微笑,火焰的心瞬间凉透了。 “樱大人,荆棘已经和寒月在一起了,两人彼此相爱,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如果你是来告诉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樱大人!我……我并不爱荆棘!” “我知道!我懂……你主动替我安慰荆棘,我很感激!火焰,你还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樱的言辞很激烈,态度很强硬,她就像一面冷冰冰的盾牌,连一根针也别想戳进去。 “樱大人……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恐怕不可以,因为我老公可能随时会找到我,所以……你……” 樱愣住了,火焰径直朝她走来,仅仅两步而已,她被火焰深深地抱进了怀里。 曾几何时,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她最需要最渴望的,即便是此刻,她也有着无法描述的依赖感。 所以她要远离,要逃避,要挣脱…… “樱大人!我……会把你永远留在心里,我爱你……” 火焰在樱的耳畔、脸颊留下了一个轻柔而又炙热的吻,他在樱挣脱之前迅速松开了怀抱。 樱稳住呼吸,夹住眼泪,心跳却无从控制。 直到火焰转身消失在树林里,樱沉沉地松了口气,但并不能放松警惕,她朝一侧林中叫道: “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话音刚落,被拨开的树枝间钻出一道魅影,只见年糕笑容可掬来到樱面前。 “我才知道,原来聪明的年糕也喜欢偷窥?”樱一声轻叹。 年糕搂住樱的肩膀,嬉笑道:“我是来请功领赏哒!” “辛苦啦,我请你吃饭,请你常住我家,可好?”樱撩起年糕的葡萄紫长发。 年糕眼珠子一转,感慨道:“你让寒月攻略荆棘,不就是为了解救火焰,顺便给你俩创造机会嘛?” “要不,我请你吃爆辣炒年糕吧?”樱避开回答,目露凶光,手指不由自主使劲卷起年糕的头发。 年糕大惊失色,手掌慢慢伸向胯部,她的绿甲刀收缩折叠之后就藏在那里。 年糕知道自己失言了,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该拿樱的软肋调侃。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樱居然翻脸无情并且面露杀机! 难道,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还不及一段出轨的夫妻情? 或者,是她意会错了?但愿吧…… 年糕的手指微颤,泪光轻闪,忽然间,樱松开年糕的头发,轻笑了一声: “有蛞蝓的地方,必有蠕虫,她怎么还躲着不出来?” “哎哟,樱妹妹,我在这儿呢——” 说话间,蠕虫扭着腰、扛着蓝甲刀钻出树林,她打着哈欠、揉着鼻子: “樱妹妹,我刚才晕船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请我吃顿好的嘛?” “好啊,嗯……还是吃甜食吧,怎么样?”樱看看蠕虫,又用轻松的目光望着年糕。 年糕缓缓松气,手掌移开了绿甲刀,浑身的冷汗也止住了。 蠕虫激动点头:“好啊好啊,我要喝你家的橙汁!” “喝什么喝啊,还不赶紧去开会?”年糕晃了晃腕表。 樱噘嘴轻叹:“那就开完会再请你们喽。” “樱妹妹,让欧米伽把橙汁送到议会厅去吧!” “没问题——” 樱一手搂住年糕,一手搂住蠕虫,怀中的绿卡自动发出樱花粉心光,载着她们瞬间穿出森林洞。 一场情感危机看似解除了,可年糕的心却还在隐痛,她有点怀念末世前的旧世界了…… 火焰魂不守舍,离开森林洞后就直接进了玫瑰洞,他要为自己悲哀的情史继续画上句号。 梅花屋,门开着,火焰直接进了,屋里略显昏暗,他的脚步很沉很缓,直到走入闺房。 他不敢再离闺床近一步,只是靠着门框,远远瞧着床上的睡美人,心里已然涌起足够的暖流。 “我不是说了,别再来找我了……”上官花嫁埋头侧躺,带着慵懒的哭腔,摆了摆手。 火焰哽咽道:“花儿,是我……” 上官花嫁迅速翻起身,她的眼泪瞬间似瀑布奔流不息。 “你也是来抢名额的?” “不,花儿,我只是来看看你。” “火焰,我欠你不少,如果你需要一个机会,我给你便是。” “不,我什么都不要,就这样看看你,挺好……” “我知道,你现在只爱灵美樱,就算是跟她相似的猫妖妹,你也爱,你心里早就没我了。” “花儿,你错了,我对你的爱,日月可鉴,只是现在,我没有资格再爱你了……” “呵呵,我差点忘了,你爱薇儿,也比爱我多一点,论资格,恐怕卑微的是我才对吧。” “花儿,我们别再互相伤害了,难道我们曾经的温存,还不值得成为我们共同的怀念吗……” “你想要温存,我给你便是,请不要这样挖苦我,羞辱我……” “不,花儿……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坚决不要,因为我真的爱过你……很爱很爱……再见……” 火焰泣不成声,一步一颤,退出了梅花屋。 上官花嫁掀起被子、蒙住头,嚎啕大哭,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曾经自诩幸福的爱情,如今为何都化作撕心裂肺的伤痛? 第三十八点 充满希望的甜品屋 坑里雪仙小屋,天坑主坑里有一百零八间共住屋。 共住屋为共享聚居模式,主要为入坑游客提供临时落脚点。 此外,这些共住屋也是欧米伽守护者们的最爱。 作为莎卡集团安保公司的主力以及雪仙小屋的守护者,欧米伽们喜欢聚集在共住屋。 他们在这里聊天、聚会很热闹,处理突发事件也很方便。 也有人把共住屋当钟点房,纯粹进来睡觉,火焰就是其中之一。 这会儿,他刚刚躺下,破碎的心,怀着伤感的情绪,让他毫无睡意。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火焰通常睡觉都不关门,他侧头望向门口,一个人影正探头进来—— “梵帝?” “啊哈?你在这儿?” 梵帝跨进屋,走到床边,瞧着火焰颓废的样子,梵帝摸了摸下巴: “刚才那边人多,熟人也少,名额有限,嗯……那就你了,跟我走吧!” “你在说什么,跟你去哪儿?”火焰莫名其妙。 梵帝咳了两下:“我和几个小伙伴在甜品洞盖了座房子,想再找个人搭伴一起住。” “甜品洞?会有那种洞吗?”火焰半张着嘴。 梵帝笑道:“只有你想不到的,当然有,还能DIY搭房子,关键是我们搞了三层,太大了。” “呃……所以你邀请我一起住?” “啊对,除非你有洁癖,喜欢独来独往?” “噢不,我没有洁癖。” “那还等什么,走吧?” 梵帝耸了耸肩,火焰一骨碌翻身起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心如死灰,没什么眷恋,不如随波逐流,去找点乐子吧? 火焰刚下床,门口又传来一声沉闷的语音—— “可以再加一个名额吗?” 二人一同望去,异口同声惊道:“冥漫天?” 只见冥漫天歪着头贴靠门框,手里拎着酒壶,他的脸色比火焰还差,简直糟糕透顶。 “不知你们的甜品屋,可否容我一席之地?”冥漫天抿了口酒,脸上挂着深沉的苦笑。 火焰禁不住质问:“冥漫天,你放着死神、大法师和禁军统领不做,跟我抢房子住?” “你不也一样放弃了火王的风光?”冥漫天的愁伤仿佛源源不断的暗涌,流得满屋子都是。 梵帝刻意提醒道: “我家里可都是未成年人,你这样醉醺醺的可不行,还有你那个流血的眼珠子也会吓坏小朋友的。” “你放心,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还要恐惧、痛恨那副鬼样子……”冥漫天用头轻撞门框,沮丧至极。 梵帝拍了拍手掌:“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两个名额都给你们了,走吧!” 冥漫天和火焰相视无言,想不到二人追求的名额,最后竟变成了这种形式,或许天意如此。 梵帝心中偷笑,他正好借此机会困住这两个情种,免得他们再去骚扰他的母亲了。 天坑甜品主题洞—— 这是一个完全由甜品组成的洞,没错,只有甜品,偏爱酸辣的吃货可能不会适应。 这里还有另一个特点,游客和天坑常住者可以使用甜品进行DIY房屋。 对,甜品不仅是吃食,也是建筑材料,所有的房屋都是由甜品做的—— 甜品洞里本没有屋,DIY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房子。 洞里究竟有多少甜品和多少房屋?理论上,它肯定是有上限的,所以先到先得! 梵帝和少年们抓紧时机,用甜品打造了一座三层大别墅,直至房子成型,他们才发现,太大了。 名义上是DIY,实际上细节全是由甜品材料自动生成。 他们只是造了个雏形,最后三层楼的房间居然达到了将近一百个。 梵帝加四位少年,住这样一栋别墅,也太空旷了吧,于是他们萌生了增加住户的想法。 直系亲属就不必说了,他们一个也请不来,就算来了也是临时做客,必须增加常住人口。 少年们人生地不熟,这个重担就落在了梵帝肩上,尽管梵帝也是第一次进坑,而且他的人缘很差。 能抓到火焰和冥漫天,梵帝全凭运气,平心而论,他不喜欢这两个家伙,甚至很反感。 他当然无法阻止他们两个去骚扰他的母后,所谓的困住他们,也只是他的精神胜利法罢了。 其实,梵帝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说,他想用甜品屋困住一个人,那么目标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大哥!你回来了!” 甜品屋里,红雀、真武和玉虎迎上前来,当他们看到梵帝身后的火焰,立刻欣喜若狂,大声呼喊: “干爹!!” 三位少年扑进火焰怀中,梵帝顿时大愣:“……干爹?” “他们在农庄的时候,就一直这么称呼我。”火焰一本正经地回应。 梵帝懵了:“喂!我是他们的大哥啊!我、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的……” “呵……”冥漫天忍不住发笑,梵帝竟然给自己请回来一个干爹。 少年们看到冥漫天,更是惊喜万分:“哇!大法师也来跟我们住!” “不知我是否受你们的欢迎?”冥漫天看着花儿的这些骨肉,心中感慨万千。 少年们一齐点头:“欢迎!欢迎!我们都崇拜大法师!” 少年的慰藉令冥漫天的心温暖了许多,他真的好希望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个孩儿,他和花儿的宝贝…… 梵帝看看屋子,郁闷道:“阿龙呢?你们还没叫他过来吗?” “龙哥还在大姐那里睡大觉呢,我们去了好几遍,他都没醒,大姐说了,要让他睡到自然醒。” “啊!?” 梵帝听到少年们的汇报,整个人都难以冷静了。 什么?那小子还睡在凯茜那里? 梵帝要疯了,他带孩子、造甜品屋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创造机会,让凯茜过来吗! 现在倒好,女主人没来,却请来了干爹……哇!梵帝要抓狂了! 突然间,楼梯上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只见一个魅影踩着柔软的甜甜圈旋转楼梯,从二楼下来—— “薇儿!”火焰大惊失色。 冥漫天愣道:“蓝丞相?” “干娘?”梵帝总算感到欣慰。 少年们解释:“我们先请来了干娘,怎么样,不错吧?” 火焰心慌意乱,赶紧转身就走,楼梯口随即传来蓝蔷薇的温柔声音—— “火焰,既来之,则安之。” 火焰回身,与蓝蔷薇对视,他的心中即刻翻腾起莫名的潮水,原来真正的姻缘是断不掉的。 第三十九点 代理人会议前夕 天坑甜品洞,DIY甜品屋—— 蓝蔷薇走下甜甜圈楼梯,坐在软绵绵的蛋糕沙发上,翘起玉腿: “帝儿,你怎么还把大黑鬼带到家里来了呢?” “呃……干娘,冥漫天保证过,他不会在这里变身。” 梵帝朝冥漫天使眼色,让他赶紧现场保证。 冥漫天双目无神,与蓝蔷薇的冰目对视,蓝蔷薇发出一声冷笑: “大黑鬼,你想用你的血眼珠子,大半夜吓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吗?” “薇儿,我也曾以白面书生形象示人,为何从不见你夸我玉树临风?” 冥漫天走到硬糖茶几旁,端起果壳牛奶杯,一饮而尽,面无血色。 梵帝摇头叹气:“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以为女人都是花痴啊。” “算了,只要别打扰我就行,记住,除了火焰,任何人不准上我的三楼。”蓝蔷薇起身踏上了楼梯。 火焰愣道:“薇儿,你别让孩子们误会呀。” “干娘,干爹,我们知道啦,不打扰你们。”少年们捂着嘴偷笑。 梵帝郁闷不已,客人已经够多了,女主人却还不现身,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凯茜请来呀。 为了凯茜,梵帝还得把他的小弟兼情敌猛龙也一起请过来,真是愁死了。 天坑沙滩主题洞,黄金沙滩—— 山姆和蒂芬妮正在赤红帐篷里享受二人世界,看似亲密无间,两人却各自镀了一层高分子生物膜。 “嗨,亲爱的。” “嗨,宝贝。” “天气真不错呀。” “嗯哼,嘻嘻……” 蒂芬妮在山姆怀里蹭了两下,二人对视了许久,终于做好了接吻的准备—— “哇哈哈——” 帐篷外忽然响起嬉闹声,赤红帐篷立即传出欧米茄的提示音: “是阿尔法、晨曦和杰西卡,我可以五分钟后再放他们进来。” “噢……算了吧,欧米茄,那样会很不礼貌。” 山姆无奈地耸了耸肩,蒂芬妮赶紧坐正,整理头发和衣服,她的脸已是红彤彤的了。 “收到。” 赤红帐篷立即开启,紧接着,两个小家伙就窜了进来,随后是杰西卡。 “嗨,很抱歉,打扰你们了……”杰西卡望了望二人的表情,有点难为情。 山姆慌忙摆手:“没有!我的意思是……欢迎!” “山姆,我们要去开会,所以,想请你照顾孩子。”杰西卡说明来意。 山姆拍拍胸膛:“没问题,放心交给我,不过,孩子们不是一直都在游乐洞里玩吗?” “我们散了,梦儿姐姐让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晨曦噘着嘴。 阿尔法立即解释:“梦儿也会邀请我们到她家里玩,但需要等等。” “别担心,孩子们,我们可以先在沙滩上玩,你们一定会觉得更有趣。”蒂芬妮搂住晨曦和阿尔法。 杰西卡尴尬道:“蒂芬妮,你好像没听明白,你也要参会。” “我?”蒂芬妮指着自己鼻子,愣了。 杰西卡叹道:“你忘啦,咱俩是议会观察员,开会不积极怎么行。” 蒂芬妮和山姆面面相窥,夫妻二人的亲近计划又要泡汤了,正在这时,赤红帐篷又发出提示音: “有客来访,是阿尔法守护者沃尔特。” “快请进!” 山姆起身迎接,只见沃尔特匆匆跨入帐篷,双胞胎兄妹马上扑进沃尔特怀里,开心叫着:“爸爸——” 才分开一会儿,就好像几个世纪没见面了,孩子们最能把骨肉亲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沃尔特用纯净的目光凝视杰西卡:“我来带孩子,你们去开会吧。” “好……”杰西卡淡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沃尔特所指的“你们”包括库莉丝朵,甚至特指库莉丝朵。 眼看着意中人与妹妹复合,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杰西卡除了祝福还能做什么呢? 真爱是抢不来的,幸福却可以,至少,靠孩子们维系的幸福能给予杰西卡最大限度的慰藉。 蒂芬妮和杰西卡走后,赤红帐篷里的气氛由浪漫变成了欢快—— “山姆,谢谢你愿意帮我带孩子。”沃尔特稳稳抓住山姆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山姆愣道:“哥们,你也要走?” “当然不,我是说咱们一起带孩子。”沃尔特笑了笑,问阿尔法和晨曦:“爸爸和山姆哥哥陪你们玩?” “好!好!”晨曦和阿尔法乐得手舞足蹈。 山姆喷笑:“虽然我很乐意当孩子们的哥哥,可咱俩是兄弟呀,阿尔法守护者先生!” “不影响,人生在世,很多称谓都是身不由己。”沃尔特扶着山姆的肩,钻出帐篷。 人造太阳悬浮在微缩海面上,波光粼粼,孩子们在沙滩上尽情地玩耍。 山姆看着沃尔特谈笑自若的神情,欣慰道:“恭喜你,沃尔特,你和允儿终于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谢谢,我会珍惜的……山姆,你和蒂芬妮也要加油,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沃尔特在阳光海风之下显露出透彻的幸福感,山姆心领神会点点头,兄弟二人对着海面一齐呐喊: “喔——喔——” 曾经征战生死,跨越末世,打拼出新世界……还有什么理由不能享受幸福呢? 天坑农田洞,花园别墅安检点—— 库莉丝朵走出庭院大门,深吸了一口气:“真的可以么,我就这样去参会?” “允儿大人,参会算什么,你可以向我们下达任意级别的代理人命令。”守卫安检点的欧米伽们笑道。 库莉丝朵故意开玩笑:“你们就不怕我突然变异,或者被鬼附身?” “说实话,如果允儿大人你变了,我们也想跟着你一起变,有你在的世道,才值得我们活……” 欧米伽们的肺腑之言令库莉丝朵深受感动,她哽咽了,她不再有任何疑虑,直飞天坑堡垒! 与此同时,另一个花园别墅安检点却爆发了一场冲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凭什么库莉丝朵可以?我就不行?她和我一样都有问题啊!” 梨花被几名欧米伽阻挡在庭院大门内,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引发另两个安检点——雪紫和苏菲的观望。 “梨花,你冷静点,允儿大人她只是去开会。” “开会?呵呵……这待遇差得也太大了吧?我抗议!” “梨花,你并非美雪大人,我们之所以对你以礼相待,只因为你是世宗的女人。” “我要见世宗……我要见我老公!!” “抱歉,这次的会议,就是世宗发起的……” 欧米伽们忍不住直接告知真相,梨花顿时懵了,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第四十点 众神会聚天坑堡垒 坑里雪仙小屋,主坑,天坑堡垒—— 二十名超级欧米伽闪降代理人议会厅外! 负责守卫议会厅的五个欧米伽守护者惊呆了: 眼前的二十个兄弟,他们身穿彩条修饰形态黑超铠甲,即使不动武,威压也比普通欧米伽强很多。 “兄弟们,这边由我们接管了,你们去休息吧,多喝几杯。” “呵呵,你们只不过换身马甲,不会就像超神一样拽起来了吧,过来耀武扬威?” 五个欧米伽情绪不佳,自从救援行动开始,他们就一直守着议会厅,整天只能听外面的风风雨雨。 行动早结束了,直到现在才交接班,而且来了更高级别的兄弟,这让他们有了一种被淘汰的感觉。 “好兄弟,我们不是超神,也不会耀武扬威,我们能力越大,也就越有责任替兄弟扛危险。” 二十位超级欧米伽逐个拥抱了他们的兄弟,五个欧米伽终于放下沉重的心理负担,感激涕零: “各位兄弟,注意安全,我们在共住屋等你们,期待兄弟相聚,一醉方休!” 五道黑曜石光离开堡垒,二十名超级欧米伽立刻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十名留守议会厅外,负责安全警戒,另十名直接进入议会厅—— 代理人会议正式开始,这几乎是参会人员最齐全的一次神秘聚会。 参会的代理人有: 灵美樱、游璃凤、心惠、年糕、可可、库莉丝朵、梅丽莎、莎莉、维多利亚、春和仙。 另有三位观察员:蠕虫、杰西卡和蒂芬妮。 此外,还有本次会议的发起者:贝塔守护者——世宗! 当十名超级欧米伽守护者进入会议厅的一刻,代理人和观察员们都惊了: “什么情况,怎么守护者都进来了,心惠,你这是要逼宫吗?”莎莉质问心惠。 心惠淡定笑道:“我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发飙,所以请他们来保护你们。” 心惠一句话让会议厅里鸦雀无声,她这也太霸道了吧。 算了,欧米伽守护者本身就有资格出入议会厅,更何况是被心惠调教过的超级欧米伽。 再说,这场会议本身就是由低等级的贝塔守护者召开的,大家也只能包容了。 作为贝塔守护者和曾经的魔皇二重身,世宗能够一次召集这么多大人物开会,可见他的人缘极佳。 至于开会的议题是什么?目前为止还是个谜。 至于为什么是世宗?只要想想他的老婆——永久代理人美雪缺席会议,大家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此刻的美雪正以梨花的身份被软禁起来,至于梨花不是美雪的这个事实,已经毋庸置疑了。 救援计划并没有真正成功,以美雪为目标的救援行动耗时耗力巨大,结果最终救回的却是梨花。 作为当事人,世宗有情绪,情有可原,可是,他不是已经主动把梨花当做美雪、当做老婆了吗? 莫非他现在反悔了? 如果世宗反悔,谁也不能责怪他,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大家都在自欺欺人。 毕竟梨花不是美雪,救援行动失败了,所有人都放弃了美雪…… 所以,世宗要求开会的目的,难道是重启救援计划? 不……下层世界的农庄界层已经空无一人了,美雪完全消失了,所谓的救援根本无计可施。 针对美雪的任何救援行动,都将变成毫无结果的死循环。 只因梨花的出现,她似乎已经将美雪从这个世界、从时空维度间彻底抹除了…… 会议桌一周,大家的目光都逐渐聚焦在世宗身上,世宗的神情很古怪,他的手指正在桌边发抖。 “世宗,可以开始了。”梅丽莎轻轻敲了敲桌子,她很担心世宗的精神状况。 她忘不了,美雪死在十二后宫、世宗发疯之后的惨状。 挚爱对于世宗,总是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如此反反复复,没有哪个正常人能撑得住。 梅丽莎深表歉意,她没能寻回美雪,给世宗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和伤害。 毕竟她喜欢过世宗,又接纳了世宗和美雪的孩子,她必须对世宗负责。 因此,在接到安检点欧米伽的汇报之后,梅丽莎就立刻行动起来,帮助世宗促成了这场会议。 现在,不只是梅丽莎,现场每个人都愿意给世宗这个机会,无论他有意见、计划还是纯粹的发泄。 世宗猛吸了几口气,喉咙打颤:“我……看到了……修女……” “修女?” 大家全愣了,世宗出其不意的开场,震得他们措手不及。 “世宗,你是说,咱们在魔塔迷宫里见到的……修女?”库莉丝朵问。 世宗吞咽着口水,慢腾腾地点头:“是……” “修女?我记得地狱里也有,后来她们还跟着我们去了农庄界层!世宗,你又看到她们了?在哪里?” 梅丽莎惊奇不已,世宗却难以继续往下说了,他低着头,直冒冷汗,神情也变得恍惚。 聪明的年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梨花的安检点?” “我的妈呀!她们咋进来的!”蠕虫吓得捂紧了怀中的蓝甲刀。 世宗一声不吭,看样子是默认了年糕的判断,会议厅里顿时不约而同响起了惊呼声。 莎莉猛拍桌子:“通知相关人员,立刻封锁农田洞!” “慢着!”心惠阻止莎莉,用轻松的语气说:“区区几只修女,不足为惧,重要的是世宗的密报。” “发现一只蟑螂,通常就表示会有一窝甚至更多。”维多利亚提示。 游璃凤点头:“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我们可以派欧米伽暗中监视,同时理清线索,查明真相。” “凤哥哥说得对,我也赞成先按兵不动,再将入侵者一网打尽,樱姐姐你认为呢?”可可期待樱表态。 灵美樱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既然是代理人议会,我持中立态度,春亲和仙亲怎么看?” “我看,可以单独开辟一个修道洞,把那些修女关进去再说。”春无所畏惧地眨了眨眼。 仙忍俊不禁:“你是想说修道院吧?” “春亲和仙亲并不了解修女,蒂芬妮和杰西卡作为亲历者,你们可以谈谈看法。” 灵美樱又把问题抛给了两位观察员,实际上她并不确定她们算不算亲历者。 “我并不完全算是亲身经历,但我听山姆提起过,修女可没那么简单。”蒂芬妮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杰西卡拍桌:“我的意见是,如果你们不希望坑塌,祸水蔓延全世界,就斩草除根,见一个杀一个!” 在杰西卡表态之后,议会厅瞬间陷入死寂。 这场会议的焦点,本以为是世宗为妻子鸣不平,结果却是关于下层生物入侵的重大安全事件! 第四十一点 一枝梨花,邪情带雨 代理人议会厅内,短暂的寂静之后,一片嘈杂。 在场的十名超级欧米伽立刻表态: “我们已经把消息共享给了外面的兄弟,不光农田洞,谁也别想出坑,一只老鼠都不行。” “听说欧米伽多嘴多舌,真是名不虚传,速度要不要这么快?这事儿能随便往外传吗?”莎莉翻白眼。 维多利亚轻笑:“放心吧,他们知道分寸。” “把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我认为欧米伽干得漂亮,比开会要利索多了。”年糕拍拍超级欧米伽的肩。 蠕虫呆愣:“坑里还有老鼠?” “虫姨,咱们坑里已经进行过严格的消杀,也不排除有其它生物共存,但不影响居住。”梅丽莎吐舌。 蠕虫抠抠鼻孔,郁闷道:“虫姨?好吧……哼……” “修女可不是老鼠,你们都没概念,她们很可怕,必须斩尽杀绝。”杰西卡继续强调她的立场。 库莉丝朵表示赞同:“我姐姐说得对,我们的战术小队差点败给修女,若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修女这么牛吗?” 春和仙都有了危机感,不只她们二人,维多利亚和莎莉也没有机甲傍身,对付修女毫无优势可言。 大家议论纷纷,杰西卡看了库莉丝朵一眼,刚听到库莉丝朵这么在乎她这个姐姐,杰西卡很欣慰。 心惠饶有兴致地摩挲手指:“再刁钻的修女,也逃过不我的一个响指,现在我只对世宗更感兴趣。” “对啊,世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在梨花家里见到修女?”梅丽莎忐忑不安问世宗。 大家都安静下来,静待世宗的回应,世宗躬着腰,双臂撑住桌沿,盯着桌面,眼神空洞: “修女……躲在院子里……阴暗的墙角……我看着她的眼睛……” “果然像蟑螂、老鼠一样!就在安检点的院子里?太嚣张了吧?” 就在大家震惊不已的时候,世宗的叙述并没有停止,他的身体僵直,呆滞的目光透着一股子绝望: “修女……在家里……在阴暗的楼梯间……和美雪……说悄悄话……” “什么!?美雪?梨花?”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叫声,蠕虫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梨花真的有问题!” “各位放心,我们已经通知兄弟们,让他们对梨花进行严密监控。”超级欧米伽们及时采取了行动。 莎莉怒道:“所以,为什么要带梨花回来?明知她不是我们的美雪!” “亲爱的,人是我带来的,我保证梨花和修女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心惠淡然一笑。 维多利亚提醒道:“我们现在要关注的不应该是梨花本身吗,她究竟是谁,是什么?” “她和修女是同类?真是细思极恐!”春打了个冷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仙大胆猜测:“她该不会……也是修女?会变身的那种?使用了美颜?” “太可怕了吧,所以她变成美雪的模样,混到了我们当中?”蒂芬妮简直不敢想象了。 可可立刻幻化成鬼魅模样,飘上了会议桌:“这并不可怕,我很想会一会梨花和她的修女姐妹们。” “噢,妹妹淡定,当心吓着小朋友,我们现在没进入战争状态呢。”灵美樱劝可可冷静。 可可恢复人形,不少参会人员被她吓得一激灵。 一想到坑里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坚决不能放任修女不管。 看着世宗失魂落魄的样子,梅丽莎很心疼,她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 “梨花是梨花,修女是修女,咱们别乱猜,修女是一定要管控的,但梨花,她目前还是我们的家人!” “梅丽莎,这就是我要的重点了,我不管梨花还是修女,我只问世宗,开这个会,究竟目的何在?” 心惠突然把矛头指向世宗,大家都很诧异,世宗的目的难道还不明确吗? 及时发现并且举报修女和梨花,世宗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 如果他知情不报,天坑甚至无限大地都会陷入动乱,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人类又要遭殃了。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世宗已经认清了梨花的真面目,不再承认这个假老婆,并且划清界限了呢? 这是显而易见的,参会人员在此一刻都达成了共识,他们更担心的是世宗的诉求—— 既然老婆是假的,既然他决定放弃梨花,那么他有理由提出重启救援行动、寻找真正的美雪! 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回归到了死循环,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大家怕的不是修女、梨花,而是怕无功而返的救援计划本身。 因为这个毫无成就的计划,可以拖垮任何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整个世界。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救回美雪,但没人能做到,即便是神,即便是魔皇或魔女。 然而此时此刻,魔女心惠却依旧持不同的看法。 她始终强调世宗是重点,这次会议的议题究竟是什么,发起者世宗迄今为止还没有真正提到过。 是的,世宗只说自己发现了修女,看到修女和梨花之间的诡异关系,却并未表达自己的意图。 世宗开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揭露黑暗? 心惠和魔皇游璃凤都拥有读心术,但他们尊重世宗的想法。 是否公布真正的议题,由世宗自己决定! 可是世宗的精神状态实在太糟糕了,他的语言表达和思维逻辑似乎都不清晰了。 他还能或者还愿意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吗…… “世宗!你该不会是想……” 灵美樱突然发问,她问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很显然,她在诱导世宗吐露心声! 可是这一问,却让其他参会人员无法镇定了:什么意思,世宗想干什么? 灵美樱不会无故发问,如果是重启救援行动,她没必要刻意强调! 会议厅变得非常安静,或许是灵美樱的提问恰如其分,木讷寡言的世宗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里有了光,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一字一句,声泪俱下: “请帮帮我!我想救她!我要救美雪!!” “世宗,救援行动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一定要做周密的计划,才能再次返回下层世界……” 梅丽莎起身轻抚世宗的肩背,世宗根本无法冷静,他突然摇着头: “不!我是说救我老婆!农田洞里的老婆!我的美雪!!” 世宗的声声咆哮惊醒了所有人! 天呐!世宗要救的是……梨花! 他竟然还把梨花当成自己的老婆,当成美雪! 世上竟然有如此糊涂又痴情的男人! 第四十二点 剿灭,难以表决的杀戮 世宗引发了代理人议会的震动! 难怪他要破例召开这场会议! 他这不是顾全大局,而是自私自利为爱情,他爱上了魔鬼,他要拯救魔鬼! 他的人设,他的目的,他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彻底反转了! “你们都听到了!救梨花?她可能是修女,我们的敌人!”莎莉怒拍桌子,她准备下令围剿农田洞! 梅丽莎慌忙阻止:“妈!淡定!我们可从来都没认定过梨花是敌人!” “你不如说,修女不是敌人?”维多利亚看着梅丽莎的眼睛,她很担心梅丽莎会感情用事。 春提出质疑:“也许我们过于武断,修女与我们是不是真的处于敌对状态呢?” “既然如此,我要说句公道话,我们和修女之间达成过互不侵犯的停战契约。”库莉丝朵做出回应。 这条消息可谓是相当劲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向库莉丝朵——这位同样来自于下层世界的代理人! 年糕赶紧圆场:“允亲,你别让大家误解,春亲没见识过它们的厉害,咱们可是实打实干过仗的呀!” “对对,那是相当恐怖!蛞蝓姐姐说‘它们’,而不是‘她们’,你们就可想而知了!”蠕虫用刀尖顶鼻尖。 年糕愣笑:“蠕虫妹妹,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蠕动,蠕动。”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们要优化应对策略,而不是赶尽杀绝。”库莉丝朵重复了自己的立场。 莎莉感到费解:“允亲,你竟然维护修女?莫非,是你跟修女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莎莉的猜测和库莉丝朵的立场引发会议厅里的激烈反响。 大家都知道,库莉丝朵和梨花一样,被隔离在农田洞安检点,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议会开了绿灯。 但库莉丝朵的身份本质并没有因此改变——她是以下层世界旧版身份逆向覆盖新版身份的穿越者! 难道说,库莉丝朵也效仿梨花,和修女之间建立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你们够了!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更清楚!她跟修女没有半点关系!”杰西卡忍不住咆哮。 维多利亚笑道:“杰西卡,你刚刚还要坚决除掉修女,难道现在你会因为允亲而改变立场吗?” “不!我的观点不变,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强行把库莉丝朵和修女扯上关系!”杰西卡非常激动。 莎莉叹道:“你想多了,这是两回事,即使真的有关系,那也无关紧要。” “那……是什么意思?”蒂芬妮也有点听不懂了,她对库莉丝朵的忠诚度甚至高于杰西卡。 灵美樱立即解释:“允亲无论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她在代理人议会当中的核心地位。” 灵美樱话音刚落,场内十名超级欧米伽随即做出反应,他们站姿庄重,严正声明: “我等欧米伽即可代表全体守护者表态,我们绝对、永远忠于允儿大人!无论她是何种身份、立场!” 会议厅经历了短暂的几秒寂静,灵美樱走到库莉丝朵身后,轻拍她的背: “也就是说,就算允亲是修女,她也是我们的家人,而且是最亲爱的,我希望你们都巩固一下认知。” 灵美樱的补充发言惹得议会厅里哄堂大笑,杰西卡和蒂芬妮这才明白,库莉丝朵的地位有多高。 库莉丝朵不仅是魔神代理人,而且还是接连两任魔神皇帝钦点的魔皇护卫,可见她的受欢迎程度。 灵美樱的手心、家人们的关怀、姐妹的力挺,都让库莉丝朵感动万分,她感受到了透彻的温暖。 可是,库莉丝朵并不会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就滥用职权,她要尽一份责任,无关立场,只求真相! 此刻,正当会议气氛高涨之际,这场会议的发起人世宗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美雪不可以有允儿大人这样的待遇!” 世宗的倾诉让会议厅再次陷入沉寂,大家都清楚,世宗口中的美雪,如今指的是梨花。 真正的美雪,早已被赋予“永久代理人”的身份,或许不及库莉丝朵特殊,但也属于无上荣耀的身份。 而现今,梨花的存在感,不过是美雪的“双胞胎”而已,甚至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嫌疑。 她怎么可能再享有美雪的殊荣和特权呢,即使是普通人类的待遇,也未必能相提并论啊。 世宗的诉求,显然是不可理喻,甚至是无理取闹了。 本次会议最好的结果,无非是搁置争议、保持现状,让梨花生活在严密的监视之中。 又怎么可能让梨花重见天日甚至拥有特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不能忽略世宗的感受,但也不能听之任之,大家的分歧比较严重,樱亲,你说该怎么办?” 莎莉把决定权交给了灵美樱,此刻,不只是莎莉,大概所有人都希望这场闹剧能够速战速决。 毕竟,绝大多数参会者的潜在共识都是——解决修女、搁置梨花! 灵美樱并不想明确表态,她甚至不想来参会,但此刻,她只能权衡利弊了: “我说过,这里是议会,不是聚会,我们不搞一言堂,要充分尊重每个人的意见。” “这就有难度了,显而易见,我们已经分出了很多派系,比如魔樱战队——允亲、杰西卡和蒂芬妮。” 莎莉指着正在吃零食的蒂芬妮,蒂芬妮舔了舔嘴唇:“不管是什么议会,我当然都坚定支持队长!” “那么……我们亲爱的三人组,也是当仁不让咯!”春起身拽住了仙和灵美樱。 心惠笑道:“蛞蝓和蠕虫是一组,可可呢,肯定跟着凤,我呢,暂且自成一派呗。” “还有,人家莎莉和梅丽莎是母女,唉,我看,这会没法开喽……”维多利亚眨了眨眼。 梅丽莎忽然举拳捶桌:“抱歉……我和世宗站在一起,我会支持并且满足世宗的诉求!” “梅丽莎!”莎莉怒斥了一声,她觉得女儿疯了。 梅丽莎和世宗是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梅丽莎在整个议会和全体守护者当中有怎样的威望,世人皆知。 她是万民爱戴的超皇后,难道她的圣母心泛滥,要依从世宗,特赦梨花和修女吗! “我看,我们还是举手表决吧。”沉默的魔皇游璃凤终于发声了。 灵美樱摇了摇头:“不,事关重大,我们只能允许一个……至多两个不同的声音。” “你们罢免我的时候,还不是以多胜少?”维多利亚撇了撇嘴。 灵美樱邪魅一笑:“所以事实证明,我们当初犯了个错……” 第四十三点 禁区,代理人之争 “在消灭修女这一点上,我们达成共识总该没问题吧?她们从下层世界偷渡到了天坑,绝非善意!” 莎莉拍着桌子,注视着每个人的表情,没人提出反对,她点头叹气: “很好,我们在清除修女的同时,对梨花实施保护性管控,就先这样吧,我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就按莎莉的主张,我们也要尊重允亲和世宗的意愿,尽量遣返修女,给予梨花更多优待。” 灵美樱做了个补充说明,莎莉耸了耸肩,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库莉丝朵微笑点头,表示同意,世宗满头大汗趴在桌上,他的精神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会议桌一圈,大家交头接耳,没有明确的反对声音,看样子这次事件的临时处理方案可以通过了。 超级欧米伽们询问:“各位大人,我们可以行动了,是吗?” “等一下!”维多利亚忽然提出异议,大家都感到不妙,她总是不合时宜地搞事情。 维多利亚起身,皱了皱眉:“我知道,你们不会喜欢我的意见,但为了大局,恐怕我要得罪大家了。” “忠言逆耳,我们需要有人保持冷静,至少有一个人,我相信这个人会是你,维多利亚,你说吧。” 灵美樱轻拍维多利亚的肩,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手指轻叩桌面: “谢谢,我要强调,这里不是荒漠,到处都是游客,修女不会乖乖地被遣返,一定会爆发流血事件。” 维多利亚提到了客观存在的事实,这引发了议会厅新一轮的激烈讨论。 大家都相信,以欧米伽守护者的实力,对付修女绰绰有余,妥善处理冲突也毫无压力,只是…… 如此一来,善待修女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结果必然是屠杀。 那么,遣返、和平相处的假设也就成了空谈,所谓的停战契约也撕毁了,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心惠叹笑了一声:“就算有谁流血死亡,凤和我将其复活便是,维多利亚担忧的可能不只是这个吧?” “没错,首先,我要确认一件事,心惠带人回家的时候,是否捎带了修女呢?”维多利亚目视心惠。 维多利亚这一问,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心惠,大家竟然忽视了这个问题! 是啊,修女究竟是怎么从地下来到地上的呢? 是偷渡穿越?是附身梨花?还是……心惠给她们开了绿色通道? 正当大家打算理性判断的时候,心惠发出一声冷哼:“抱歉,我拒绝回答。”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魔女心惠的态度令人咂舌! 莫非真是她刻意把修女引进坑?为什么? 不对,她是在故意迎合维多利亚的质疑,让事件变得不明朗? 就在不久之前,心惠使用魔力,从下层世界农庄界层带回了战术小队和所有滞留人员。 这其中包括以救援行动队为主的粘粘家庭成员,也包括误入下层世界的雪紫等平民。 其中甚至还有下层世界的原住民,以及原本不该捎带的违背穿越法则的三个悖论点—— 梨花、苏菲和库莉丝朵! 这次穿越由心惠的强大魔力支撑,也是她的果决帮助所有人回了家。 且不论违背法则、强行制造穿越悖论会有什么后果,单就她的任性而言,捎带修女也是不无可能。 心惠的真实意图,未尝可知,大家无从判断,也不敢有怨言。 毕竟,她的魔女实力摆在那里,她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何况,心惠也并没有把修女视作一种恐怖威胁,不是吗? “我要问的,不只是这个,接下来,我还要问,修女来干什么?除了梨花,她们是否还有其他同党?” 维多利亚继续展开她的犀利提问,库莉丝朵首当其冲,虽然她有免死金牌,但还是忍不住想解释: “好吧,我来说明一下,不是我个人与修女达成停战契约,而是战术小队,当时的指挥官是凯茜。” “小允姨!这和凯茜有什么关系啊,她可是付出过生命啊!”梅丽莎委屈巴巴的,维护女儿可不含糊。 库莉丝朵解释:“梅丽莎,你多虑了,我只是想表达,我们和修女打交道,基本都是团队作战形式。” “未必吧……我可是清清楚楚看见,我师父火焰抱着荆棘,骑着修女!啊不……当时那是一只鹤!” 梅丽莎的描述立刻震惊全场,作为见证者的超级欧米伽们慌忙提示梅丽莎注意说话方式。 蠕虫猛拍脑袋:“啊对!小美妞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小猫妹想逃,心惠打响指把修女鹤爆头了!” “啊哈哈,有夸张的成分,大家当笑话听听就好。”年糕赶紧捂住蠕虫的嘴。 大家的耳朵却都竖着呢,这会议厅里就有不少当事人,他们都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 火焰为保护荆棘,差点跟战术小队以及心惠战队为敌,他和荆棘骑上了魔修女化身而成的修女鹤! “这么精彩?他们和修女是什么关系,能让修女心甘情愿当他们的坐骑?”维多利亚非常好奇。 灵美樱突然震怒:“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就按刚才的决议执行!散会!” “等等!樱亲!你说过要保持冷静,为什么要逃避问题呢?”维多利亚扶住灵美樱的双肩。 会议室顿然寂静,年糕和蠕虫不由自主握紧了各自的铁甲刀。 灵美樱目光呆冷,直视维多利亚: “那我就正式通知你们,火焰和荆棘是不可触及的禁区,谁再敢打他们两个的主意,就是与我为敌!” 突然间,灵美樱抽出怀中的绿卡,浑身闪烁樱花粉心光,瞬即变装—— 空天桃粉神影珊瑚战甲! “樱大人!!”十名超级欧米伽即刻武装变身,同时通知议会厅外另十名超级欧米伽封锁天坑堡垒! 魔女心惠秒换烈焰魔裙:“喔,喔,喔,樱亲,这是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小姨们,冷静啊!”梅丽莎慌忙穿上超皇后土豪金铠甲! 杰西卡和蒂芬妮启动战机铠甲,库莉丝朵切换为魔樱战机形态: “我已经知会花儿,让她接管天坑!凤,你还不快主持大局!” “库莉丝朵,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该维护谁呢。” 游璃凤淡定喝了一口茶,他的紫风衣在各式战衣当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