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凰女:穿成了奸臣的心尖宠》 第1章 玩得还挺野 “儿啊,虽说这是今日为你娶来冲喜的新妇,但为救你大哥,也只能委屈你了。” “咳咳咳,商贾之女本就下贱!待明日儿子便休了她!” “二爷大义!等大爷平安回来,长嫂一定为你另寻门好亲事!” “来人,把这个女人剥光了送到虞园去!” “别碰我家小姐!”碧琼紧紧护住身后沉睡的女子,强忍泪水悲愤哭诉:“堂堂勤阳侯府的大爷狎妓杀人被抓,竟要将我家小姐送到别人榻上去换!” “你们心肠也太坏了!” “贱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夫人怒极,扬起手对着碧琼就是一巴掌。 然巴掌还未落下,一股强劲有力的脚风直逼面门,老夫人旋即四仰八叉狠狠摔倒在地上。 “果然,畜生摔倒后都是四脚朝天呢。” 床榻上姜云遥冷嘲起身,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一切,心下一凛,她果然穿越了! 就在不久前她赶着去医院上班,却被抢红灯的小车撞飞,再然后她就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原主姜云遥身上,原主自出生就是个植物人,从未清醒过。 “你这个活死人怎么醒了!” 众人扶起老夫人愠怒不已,纷纷惊讶的看向姜云遥,只有碧琼哭着 一把抱住她:“呜呜呜,二十三年了小姐终于醒了!” “醒了正好,免得虞园那位玩活死人没趣!你到时候多动几下,把人伺候高兴了,我家大爷就可以回来了!” 大夫人贾氏最先回过神,立即朝旁边的下人使眼色去绑姜云遥。 京中虞园那位手握二十万兵权,是谁都惹不起的混世奸臣,据说最近喜欢玩弄新婚第一夜的新妇。 只要他开口,大理寺不敢不放人! “啧,你有病吧。”姜云遥活动了下身体,随意几招就将一屋子的下人打趴下,逼得贾氏连连后退。 “既然这么喜欢你家大爷,不如你剥光了衣服自己去虞园。” “不过看你这老实蠢笨的样子不像会玩的,干脆我给你画点小人儿连环画,到时候在暖榻上照着做。” “你……你……!”贾氏被怼得快要吐血,羞愤不已当场哭了起来。 “姜氏你放肆!”老夫人猛地拍桌:“你这新妇殴打婆婆不敬长嫂,该死!” “你那狎妓杀人的大儿子才该死吧!” 姜云遥冷笑,既然这些古人这么爱道德绑架那就不要怪她发疯了。 “我看老夫人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如就和你大儿媳一起去虞园的暖榻上多动 动,说不定你大儿子今晚上就放回来了。” "贱人!我可是你婆母!” “哟,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这世道竟然还有亲手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的婆母呢!” “姜云遥你够了!”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喝,王知俭一身喜袍脸色苍白眼神阴毒的盯着她。 “你不过是我娶回来冲喜的,咳咳咳,”王知俭吐了口血道:“你若老实去虞园伺候好那位,换我兄长平安归来,我便让你好过,若不从,今夜我就当是杀了只猫!” 话音落下,六个彪形大汉闯进来围住姜云遥。 姜云遥鄙夷的翻了记白眼,这些人还不够她一顿打,全国散打冠军可不是白得的! 一盏茶不到,六个彪形大汉全部倒地,老夫人、贾氏还有一众嬷嬷吓得抱成一团眼睛都瞪大了。 “像你这种这么着急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放在现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一脚踢翻王知俭的轮椅,见他挣扎着要爬走,姜云遥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啧,畜生不仅会四脚朝天还会四脚爬地呢!” “贱妇!我可是勤阳侯嫡次子,你敢这样羞辱我,我定要皇上灭你满门!” “呵,我好怕呀。”姜云遥无所谓的 耸肩:“你们家又是娶新妇冲喜又是让新妇去换自家的杀人犯回来,这算盘打得就不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姜云遥道:“若你肯把和离书写了,我便——” “嗖——” 话还没说完,一柄长箭破空袭来,姜云遥闪身躲过,那箭矢却刚好从碧琼耳旁擦过。 碧琼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姜云遥眼眸微转,这支箭分明是在警告她! 这时一抹黑影骑马直入侯府,马背上的人手持弓箭冷声道:“虞园有请!” 竟是虞园的人来了! 姜云遥抬眸看向那人,就刚才那支箭的力度,她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是躲不过了! 虞园大门外,两座纯金罗刹手持利剑,青面獠牙怒目威视,森冷之感直冲头顶。 “霁青大人,京城内外今日成亲的新妇都已在虞园。” 马背上的男子颔首,指着姜云遥道:“将她带进去。” 姜云遥跟在侍从身后,警惕的打量四周。 虞园后庭奇花遍布,湖水萦绕,夜风拂过传来阵阵奇香。 只见二十多个身着喜服的新妇站在门外小声哭诉。 “呜呜呜,朝行楚这个禽兽,仗着自己是丞相义子, 回京不过三日,天天将京城内外成亲的新妇掳走!” “还有没有王法啊。” “你可别说了,朝行楚手握兵权,又善欺上媚下,深得皇上重用,是一等一的大奸臣,谁敢管他啊。” “咳咳!”侍从示意众人噤声,随即向早一步到达后庭的霁青行了一礼。 霁青朝屋内道:“主上,人齐了。” 然下一秒屋内却传来女人尖锐愤怒的哭声:“朝行楚你这个禽兽!我宁死也不愿委身于你!” 门忽然被推开,一身孝服衣衫不整的女人冲了出来站在湖边哭诉:“朝行楚,你回京第一日便冤我父亲通敌叛国,监斩我侍郎府满门!如今将我囚在虞园还妄想毁我清白,我百里嘉柔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百里嘉柔转身投湖自尽,等捞上来时已经快没气了。 一众新妇吓得瑟瑟发抖,整个庭院纷乱嘈杂。 “死了?” 如漠北冷风般凛冽的声音传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朝行楚一身玄衣脸色阴沉的走出来,左手五个指尖还在汩汩往外滴血。 姜云遥盯着他,唇角微扬,这位朝大将军玩得还挺野啊。 五指放血法一般用于治疗中了急性猛药,比如加强版合欢散。 第2章 开局就成了寡妇 “没气了。” 霁青低下头不敢去看朝行楚的脸色,都怪他没及时发现主上被人下药了! 还好主上定力够,衣服都没脱! “埋了。” 朝行楚脸上神色莫测,滴血的五指紧握成拳。 “我能救她!” 姜云遥立即跪地做起心肺复苏,身为二十一世纪中医学天才博士、传统中医学继承人,救百里嘉柔不过小菜一碟。 不一会儿,百里嘉柔狠狠吐了口湖水猛地吸口气醒过来,虚弱的看着姜云遥,眼里带着恨和泪。 “活了!” “竟然把死人救活了!” “这是神医吧!” 人群霎时间沸腾起来,一众新妇忘了惧怕崇拜的看向姜云遥。 姜云遥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对百里嘉柔眼里的恨和泪没有兴趣。 感觉到有一道灼烈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姜云遥狐疑的转身看去,却对上一双如星辉般清冷深邃的眼眸。 是朝行楚! 姜云遥呼吸一滞,那样的眼眸,好像是等待了好多个世纪后终于迎来光亮。 “你——干嘛!” 被顶级帅哥用这样深情的眼眸盯着,很容易把持不住的! 虽然朝行楚长得比娱乐圈顶流还要好看,但她可不喜欢多情的种马!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朝行楚终于收回视线,姜云遥也松了口 气。 “朝大将军,我救了你的人,你怎么谢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嘉柔是朝行楚养的金丝雀,姜云遥毫不犹豫的开口。 然朝行楚面无波澜的让人将百里嘉柔送回房去,清辉般的眼眸盯着姜云遥似在逗趣:“我没让你救她。” 姜云遥咬牙:“她是你的人!” “哪只眼睛瞧见她是我的人?” “两只都看见了!” “挖了吧。” 姜云遥:“……其实也可以没看见。” 姜云遥笑着后退两步,心里大骂,果然不能和奸臣讨价还价! 可朝行楚的心情仿佛很好,朝霁青看了一眼。 霁青立即明白主上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人,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将这些新妇全部送回去,以后也不必再送新妇来。” 众新妇一听,虽然不明白朝行楚为什么抓她们来虞园一日游,但下一秒已经纷纷跑得不见人影。 姜云遥见状也脚下抹油开溜。 这时一个太监模样的宫人匆忙跑进来,哭道:“大人不好了,颜妃娘娘被秦才人推倒,太医都说胎像不稳保不住了!” 朝行楚脸色微变,立即便要进宫。 霁青拉住他道:“主上,皇上本就猜忌你和颜妃,眼下进宫也救不了那腹中胎儿,你何必——” “闭嘴!”朝 行楚甩开霁青翻身上马,却被姜云遥拦住。 “我能保颜妃腹中胎儿!” “你?!” “对!事成之后你得帮我一件事!” “好!” 朝行楚直接将姜云遥拉上马抱入怀中扬马而去。 姜云遥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心里喊了无数声佛祖保佑,生怕被快跑飞了的马摔下去。 朝行楚强行闯入宫门,带着姜云遥一路直往颜妃宫殿。 此刻颜妃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上跪了一群太医。 “如何?!”朝行楚问道,立即有太医开口:“臣等尽力了,颜妃腹中胎儿已然保不住。” “一群废物!皇上呢?!” “阿楚,皇上夜醉,还未醒酒。”颜妃看着朝行楚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满脸的委屈:“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能保住!”姜云遥立即给颜妃把脉,向一脸不敢相信的太医们要了一套银针和几味药,便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见颜妃下身已经在出血,姜云遥立即将枕头垫在她腰下,又给她含了块人参提气,随即施针封住要穴止血再顺胎气。 半个时辰后,血终于止住,胎位也回归正常。 姜云遥擦了把汗,保胎成功! 这时,门外却出来茶盏摔碎的声音。 “朝行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内 宫,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皇上,臣只想救皇嗣。” “当真只是想救皇嗣?!” “皇上圣明,臣对皇上的一切都忠心不已,西南二十万将士向来不知主将只知皇上。” “罢了,朕乏了,若皇嗣保得住朕便不罚你,若保不住,天亮你就给朕守北城门去!” “至于那秦才人直接赐死!” 扔下这句话后皇帝醉醺醺的离开,另点了嫔妃侍寝。 姜云遥等了一会儿才推开门报喜,朝行楚径直走到颜妃床旁,只见颜妃心如枯木的默默流泪。 “阿楚,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你我义兄义妹,我自会护你。” “阿楚,你以后常常进宫看我吧。” “好。” 等颜妃睡着,朝行楚才带着姜云遥离开。 一众太医崇拜的想将姜云遥留住继续讨论医术,却被朝行楚一个眼神吓住。 “回哪儿?”马车上,朝行楚问道。 “自是回侯府。”姜云遥想也不想的回答。 朝行楚冷笑:“你就这么喜欢勤阳侯府那个病秧子。” “关你什么事。” 姜云遥翻了记白眼,待马车行到侯府门外,跳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朝行楚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思绪万千,直到霁青出现在他眼前。 “查到了?” “是相爷派人下 的合欢散!” 侯府内,老夫人一脸嫌弃的盯着姜云遥:“不要脸的娼妇,昨晚送去虞园的新妇早就回来了,为何你现在才归!” “哟,老母猪也会开口说话了!不过畜生说的话果然不好听。” “你——!” 想起昨晚姜云遥打人的场景,老夫人心里虚了虚。 自从老侯爷获罪去世,勤阳侯府就没落了,要不是没钱去请武功高强的侍卫,现在哪轮得到这个商贾之女放肆! “立刻滚到偏院去,待我家大郎回来再收拾你!” 姜云遥懒得理她,和碧琼直接去了偏院,并问起原主的身世。 “小姐,嫁到勤阳侯府的人本不该是你!” 碧琼哭到:“六年前大少爷高中状元当上大理寺少卿后,便带你离家和老爷断绝了关系!那勤阳侯府上一辈因一些渊源和老爷定了桩儿女婚事,便要老爷嫁女过来冲喜!” “可恨那杨姨娘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病秧子冲喜当寡妇,便趁着大少爷奉命去靖川城查案的空档,强行闯进我们家将你嫁进侯府!” 忽然一群下人慌慌张张路过偏院,嘴里还不停喊着:“二少爷一口气没上来,人已经去了,赶紧换上白灯笼,挂白布!” 卧槽! 姜云遥扶额,才说到寡妇就真成寡妇了! 第3章 野猫叫了一晚上 “我的儿啊,你去了竟连副好棺材都没有!” “要不是你爹死得早,皇上又一直不让你哥承袭侯位,我们勤阳侯府怎会落魄成这样!” “母亲,这话可说不得!”大夫人贾氏赶紧打住大夫人的话,假意扯出几滴泪说道:“如今二爷去了,侯府就只剩下我们大爷一个嫡子了!” “眼下大爷还在大理寺昭狱,莫不是姜氏那贱人昨晚没把虞园那位伺候好!” “哼!”老夫人哭红了眼,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仅剩的儿子:“今晚将姜氏那贱人打晕了又送到虞园去,若朝行楚不帮忙捞人,老身就进宫告他强占侯府寡妻!” 大厅外白布纷飞,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摇摇晃晃,烛光明灭。 听完老夫人和贾氏的对话,姜云遥实在想不清楚她们的脑回路骂了句有病,径直走进大厅迅速掀开王知俭的棺材看了眼,顺便搭了把脉。 “贱人!你做什么!” 老夫人疯了般朝姜云遥扑去,大骂:“你昨天嫁进侯府今天我儿就死了!你这个克夫的丧门星!” “你不得好死!” 姜云遥侧身躲过,老夫人直接撞上棺材,差点把王知俭的桐木棺材撞翻。 “啧,”姜云遥冷嗤:“声音吵这么大,也不怕把你儿子吵诈尸了。” “姜氏,死者为大,你别太过分了!” 贾氏扶起老夫人,想起昨晚姜云遥揍人的场景,心里难免害怕,连连后退几步,又假意哭道:“可怜二爷明日就要出殡,我家大爷连送亲弟弟最后一程都做不到!” “没事,你家二爷可以半夜飘去昭狱看你家大爷。” “姜云遥!你——!” “你什么你!”姜云遥继续冷嗤:“难不成你家二爷成了阿飘都还要坐轮椅?”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老夫人气得吐血,恨不得手撕了姜云遥。 姜云遥又看了眼那桐木棺材,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嘴角微扬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老夫人心里发了狠递给贾氏一个眼神。 贾氏立即会意:“母亲放心,今夜一定把药下足了!” “明日姜云遥一离开虞园我就派人杀了她,到时候往虞园门口一丢,不怕虞园那位不帮忙救大爷。” 入夜,一支细竹竿捅破偏院的纸窗户,吹进许多白烟,不一会儿,两个下人摸黑鬼鬼祟祟走进来,将床榻上的人用被子一卷直接抗走。 虞园外,两座 纯金罗刹怒目圆睁,两个下人吓得胆寒,将人扔在大门口,说了句“是勤阳侯府孝敬给朝大将军的”就跑。 被子里的人被摔醒,双手双脚被绑嘴里还塞了棉布,只能不安的扭动躯体怒吼。 不一会儿被子散开,露出贾氏那张愤怒、屈辱、布满红晕的脸。 姜云遥这个贱人,竟将她绑了丢在偏院的床榻上! 而她给姜云遥准备的双份合欢绕情烟竟然被她自己吸了! 现在贾氏身体里痒得像是有一千只猫在抓,神志渐渐不清,喉咙间忍不住发出叫声。 虞园内,朝行楚端坐书案,眼前放着写有姜云遥所有信息的书函,身后挂着一副没有人脸的画像。 听霁青禀报完虞园外的事,朝行楚薄唇微扬:“东大街,菜市。” 当夜,东大街菜市临街的人听了一晚春心荡漾的叫声,纷纷忍不住大骂:“哪里的母猫又发春了!” 贾氏在菜市叫的声音都哑了,终于有赶早市的人路过救了她。 而此刻,姜云遥一身缟素,正在灵堂给王知俭烧纸。 老夫人坐在上首一边向前来吊唁的宾客抹泪致谢,一边狐疑焦躁的盯着姜云遥。 这小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里?贾氏呢! 正想着,只见贾氏衣衫不整怨气冲天的跑进来就要和姜云遥拼命。 “我杀了你!” 姜云遥听到动静早就利索的起身让开,顺便用脚勾了下贾氏。 贾氏没站稳,摔倒在地,更是一头栽进了纸钱火盆子里! 霎时间火星四飞,贾氏直呼救命,整个灵堂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扑了火,贾氏已经被烧得头发都焦了,不等她说话,姜云遥当着众宾客的面哭了起来: “可怜我一个新妇才嫁进侯府就当了寡妇,长嫂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对我喊打喊杀,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长嫂若是要我死,直说便是,反正我一个寡妇也不想活了!” 众宾客顿时议论起来,没想到贾氏背地里竟然这么狠毒,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贾氏被激得要吐血,她堂堂侯府大夫人如母猫一般在菜市场叫了一整晚! 现在又被火烧头发,还要被姜云遥反咬一口! “贱人,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贾氏气急顺手抄起王知俭的灵牌就朝姜云遥扔去,“哐当”一声,没砸到姜云遥,灵牌倒是摔得稀碎。 “贾氏,你疯了!” 老夫人一巴掌扇过去, 心里早反应过来昨晚被送去虞园的人是贾氏! 可不能让贾氏继续发疯说漏了嘴,要不然侯府的脸面就没了! “母亲!都怪你,要不是你——” “闭嘴!”老夫人又是一巴掌,扇得贾氏晕头转向,命人赶紧将她堵了嘴拖下去。 而姜云遥看完狗咬狗的戏码,哭得更加大声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 “二爷,你带我一起走吧。” 说着,姜云遥掀开王知俭的棺木就要躺进去,还趁机将一瓶火油浇在王知俭身上。 看戏的众宾客装模作样的去拉她,场面又一度混乱。 姜云遥拉起长袖掩泪,纤纤玉指一扔,火折子掉进棺材里,瞬间燃起大火。 恰巧来了声惊雷,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哎呀,棺材走水了!” “这侯府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我的儿你怎么烧起来了!还不赶紧泼水救火!” 桐木棺材火越烧越大,下人提起水桶还没来得及泼进去,却见一只惨白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啊!啊!啊!” 伴随着众人的尖叫,一张面容狰狞的脸怨恨的从窜着火焰的棺材里爬出来,神情痛苦的盯着众人; “救……救命……” 第4章 要不一起烧了吧 “诈尸了!” “勤阳侯府诈尸了!” 前来吊唁的人纷纷惧怕后退,连老夫人都吓得要跑。 忽然灵堂大门合上,任凭众人怎么推都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知俭浑身是火如同扭动的蛆虫般从棺木里爬出来扑向众人。 “救我……” “你不要过来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如鸟兽般慌乱散开。 姜云遥朝碧琼使了个眼色,碧琼会意,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朝王知俭打去。 “二少爷被恶鬼附体还阳,大家一起打鬼啊!” “对!打死这个恶鬼!” 一时间有抄扫帚的,有抄蒲团的,还有抄鞋底的,一众人围着王知俭就是一顿痛揍。 没一会儿王知俭身上的火灭了,人也被打得快变形了。 姜云遥冷眼瞧着,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死! 初次见王知俭她就察觉出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病弱,昨天给王知俭把脉后她就知道他是吃了暂闭心脉的药在装死。 虽然不知王知俭为什么要装死,但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收拾勤阳侯府! “娘!救我!我没死!” 王知俭被打得受不了,挣扎着推开众人扑到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怕极了,一脚踢开王知俭:“我儿腿早就废了,怎会走路!” “娘,儿真 的还活着!” 王知俭哭着去拉老夫人的手,感受到他手掌心的温度,老夫人惊讶不已:“我儿真还活着!” “你的儿死了,他这是诈尸!” 不等王知俭和老夫人温情相拥,姜云遥一把拉过王知俭摔倒在地上,又往他身上倒了瓶火油。 “听说诈了尸的人得用火烧成灰呢!” “对对对,赶紧把他烧了吧!” “再不烧等他诈尸变异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着众人就要往王知俭身上丢火折子。 王知俭吓尿,哭着跪在地上求饶:“我真的没死,不要烧我!” “我儿还活着,”老夫人也赶紧道:“你们不能烧他!” “正常人谁装死啊!老夫人莫不是被这诈尸的人感染了!” “要不一起烧了吧。” 老夫人:“……” 姜云遥见气氛差不多了,又朝碧琼使眼色。 碧琼赶紧点头,昨夜小姐让她找两个乞丐装道士,是时候出场了。 这时灵堂大门忽然打开,强光照射进来。 一众侍卫腰佩长剑鱼贯而入,两个侍从将一座金丝檀镂花椅搬进来,放在灵堂上首。 只见朝行楚一身赤色暗花华服踱步而入,随意坐在那椅子上,眼眸睥睨间寒意四散,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听闻勤阳侯府诈尸 ,本将军路过,进来看看。” 姜云遥蹙眉,无利不起早,朝行楚肯定不是来围观八卦的! “朝将军救命,他们要烧了我儿!”老夫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赶紧求救。 “这都诈尸了,不赶紧火化难不成留着过年?” 姜云遥冷冷回怼。 “我没死!”王知俭赶紧说道:“你这个贱人是想要谋杀亲夫!” “诈尸了都还要乱说,看来是被长舌鬼附身了。” “原来是长舌鬼啊。” “这也太吓人了。” 众人顿时又议论起来,纷纷害怕的往朝行楚身后站。 “贱人,休要胡说!”王知俭慌乱不已,作势要去撕姜云遥的嘴。 忽然两个黄袍道士飞身而入,两股麻绳将王知俭绑住悬空挂在灵堂中央。 符纸向天四撒,一盆黑狗血朝王知俭面门泼去,腥臭的味道灌入鼻腔,臭得王知俭哇哇直呕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堆柴火架在王知俭身下点燃,仿佛下一秒就要烧到他身上,像是在烤乳猪一般。 两个黄袍道士做完这一切,向朝行楚行礼说道:“回朝大将军,是人是鬼待火堆燃尽便可知晓。” 姜云遥憋不住扬了扬嘴角,等这堆火燃尽,王知俭怕是都烤干了。 他们搁这儿熏肉呢! “很好。”朝 行楚面无波澜,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使不得,你们这是要烤死我儿啊!” 老夫人要去救火,却被一旁的侍卫挡住。 “哐当”一声,朝行楚手中茶盖重重落在茶杯上:“你这是在教本将军做事?” “我……”怕朝行楚发怒,老夫人不敢再说话。 “咳咳!”姜云遥忽然说道:“其实不瞒大家,我之前学过一些祝由之术,大概能算出那长舌鬼为什么要附体在二公子身上!” 向朝行楚看了一眼,姜云遥盲猜他是来帮自己的,毕竟她帮他救了百里嘉柔和颜妃! “说说。”朝行楚饶有趣味的看向姜云遥,似清辉星辰的眼眸让人猜不出他想做什么。 “我算算啊。”姜云遥掐着手指围在王知俭身下转了一圈:“哎呀,那长舌鬼说侯府没有按地府命簿要求娶错了人,乱了命理,所以他才奉十殿阎罗的命令来诈尸呢!” 见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姜云遥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侯府来我们姜家娶亲弄错了人,抬上花轿的人应该是我那妹妹章拂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章拂柳和她不是同一个姓,但算计了原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把章拂柳娶进侯府不就得了!”碧琼藏在人群 中捏着嗓子应和。 众人也纷纷点头:“弄错了就得把人换过来!” “再不换过来,只怕侯府的人都要诈尸!” 姜云遥绕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道:“要想救你儿子,给我和离书。” 她和王知俭的婚书已经过了明路,撤销婚姻已然不可能,眼下她只能要和离书。 老夫人病急乱投医,眼瞧着王知俭都要熏入味了,只得咬牙替他写了和离书,并盖上侯府金印。 “成了!” 拿过和离书,姜云遥眉头舒展,一抬头就看见朝行楚正凝视着自己。 朝行楚扬了扬手,两个黄袍道士又撒了一地符纸,朝王知俭脸上喷了足足一坛黄酒才割断麻绳说道:“恶鬼已除,生人还阳。” “我的儿啊。”老夫人冲过去和王知俭哭着抱成一团。 “姜云遥!” 王知俭瞪着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他诈死、金蝉脱壳的计划、他的尊严、侯府的脸面全被她毁了! 姜云遥心情很好,无视王知俭的恨意,提醒道:“不抓紧时间把章拂柳娶进门,小心又诈尸了哦。” “圣旨到——” 姜云遥话音刚落下,忽然一群小太监走进灵堂,身后一个红袍大太监手执明黄圣旨满意笑意的走向她。 “勤阳侯府王姜氏姜云遥接旨!” 第5章 与虎谋皮 众人纷纷跪地,姜云遥也被碧琼拉着跪下,然朝行楚仍坐在金丝檀镂花椅上品茶。 红衣太监清了清嗓子宣旨—— “勤阳侯府王姜氏姜云遥,妙手回春,安胎有功,朕心甚悦,赐封七品诰命,赏黄金百两!” “王姜氏,接旨吧。” 这个皇帝是在恩将仇报吧! 乱下什么狗屁圣旨! 姜云遥盯着那卷明黄圣旨在心里大骂。 她若接了这圣旨,那她就又成了侯府的人! 这上面写的可是勤阳侯府王姜氏! “这位公公,”姜云遥将和离书奉上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可真是不巧,民女刚拿了侯府的和离书,已不是王姜氏。” “这圣旨民女不能接。” 霎时间,灵堂众人猛吸口凉气。 竟然有人敢不接圣旨,这是不想活了! 王知俭母子已然被吓晕,姜云遥作死可不要拉上他们一起! 然那红衣公公仍旧一脸笑意,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接过姜云遥的和离书道:“侯府二夫人说笑了,圣旨说你是王姜氏,你便只能是王姜氏。” 话毕,那和离书在红衣太监手中已经变成一堆碎纸。 姜云遥眼睁睁看着那些碎纸从眼前落下,默默将红衣太监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 人! 在这没有任何人权的古代,皇帝若想弄死她甚至都不需要给一个眼神! “接旨吧。” 圣旨再一次递到姜云遥面前,姜云遥抬眸看向朝行楚,却见他仍旧在优雅品茶。 咬了咬下唇,姜云遥接过圣旨。 好女不吃眼前亏! 红衣太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手中白拂尘一挥带着一众太监回宫。 前来吊唁的众人也识趣纷纷跟着离开。 “可惜了。” 朝行楚放下茶盏起身,玄色衣袍在姜云遥眼中渐渐消失。 “等等!” 将圣旨丢给碧琼,姜云遥追了出去,拦住朝行楚的马车。 “朝行楚,帮我离婚!” “何为离婚?”霁青不解的拦住姜云遥靠近。 “就是和离,小傻子。”绕过霁青高大的身躯,姜云遥跑到朝行楚马车窗旁等待他的答复。 细绢丝车帘慢慢拉开,露出朝行楚霞姿月韵般的侧脸,深邃幽秘的眼眸里对姜云遥说的奇怪话语并没有半点不解。 “凭何帮你?” “我救了颜妃腹中皇嗣,你答应过会帮我做一件事!” “如今你是七品诰命,想要和离,得皇上下旨。” “那你想办法让皇上下旨!” “圣旨可不好讨,你得加筹码。”朝行楚低眸一笑,好整以暇的将姜 云遥上下打量一番。 姜云遥立即双手环抱后退两步,抬眸看向朝行楚:“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 果然和奸臣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朝行楚闻言却是笑出了声。 “百年前我轩辕王朝建国之初,唐朝覆灭,留有一藏宝图,你若能找到先唐藏宝图我便帮你。” “什么图?” 姜云遥还想再问问,朝行楚的马车已然行远。 虞园外,朝行楚下了马车,霁青立即回禀。 “今日派出暗桩已将勤阳侯府搜遍,什么都没找到。”霁青又道:“就连王知俭身上也什么都没有。” “有趣。”朝行楚抬眸看向虞园门口的两个纯金罗刹道:“派人盯紧王知俭!” “是!”霁青领命却未离开,不解的问道:“主上你说你要找的人这几日会在京城成亲,为了她你无诏回京,更是不惜将所有新妇抓来虞园。” “如今确定那人就是姜云遥,你为何不将她带回来?” 朝行楚眸色暗沉,摸了摸挂在胸口的平安符,一言不发走进虞园。 玄色的背影在风中湮没像是掉进了宿命的轮回里。 霁青不解的摸脑袋,主上应该没找错人吧。 可他怎么觉得姜云遥比他更像个傻子。 毕竟敢和他们主上做交易的勇 士有一点,但不多。 “阿嚏——” 姜云遥打了个喷嚏,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她,但立即礼貌的开盲盒骂回去,并一脸狐疑的踱步回到勤阳侯府。 她穿越到这个时代,连小小侯府后宅的门都还没摸清,去哪儿找什么先唐藏宝图?! “贱人坏我大事!” 一记巴掌措不及防的重重扇在姜云遥脸上,瞬间肿出五根手指印。 姜云遥吃痛,抬腿对着王知俭命根子就是一脚。 王知俭惨叫,痛苦的蜷曲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王知俭我告诉你,”姜云遥一脚踩在他背上:“我不管你以前为什么装病装残装死,但你再敢碰我,我让你不能人道!” “姜云遥,妻以夫为天,你反了你敢打我!” “天你大爷,打的就是你!”姜云遥加重脚下力道,疼得王知俭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不要命的小蹄子放了我儿子!”老夫人冲出来,让下人将被打得半死的王知俭抬走。 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上一秒还恶狠狠的盯着姜云遥,下一秒就在她面前哭得肝肠寸断。 “侯爷走后,侯府日薄西山,可怜我一介妇人苦苦支撑这么多年,如今也只剩个空架子了。” 姜云遥挑眉,这倒是事实。 这么穷的落魄侯府,在她看过的上千本古言小说里都找不出同款。 “二儿媳妇啊,如今你是七品诰命,大理寺昭狱那边刚刚也传来话松了口,只要我们侯府肯交一千两银子进去,我家大爷就能放回来了!” 姜云遥翻了记白眼,看来那边是找好替死鬼了。 不过关她什么事? 姜云遥要离开却被老夫人拉住:“儿媳妇啊,你看皇上刚刚赏了你黄金百两,若是能拿这个钱去救我儿那再好不过了。” 看着老夫人那副不要老脸的样子,姜云遥被逗笑了:“你在做什么美梦。” “拿皇上赏的黄金去救狎妓的杀人犯,你也不怕整个侯府的脑袋掉光光。” 扔下这句话姜云遥直接回了偏院。 老夫人气得嘴都歪了,又不敢硬抢皇上赏的黄金,只得连夜将她的棺材本还有贾氏的嫁妆抢去当了,东拼西凑弄齐了一千两。 入夜,姜云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起白天朝行楚说的话,忽然灵感上头猛地趁起身。 “小姐,你怎么了?”碧琼听到动静,着急的掌灯走进来。 姜云遥却望着月色眼眸微转,问道:“我到底坏了王知俭什么大事?” “他为何非要诈死?” “难道先唐藏宝图在王知俭身上!” 第6章 谁也别想活 “小姐,这话可不能说!” 碧琼放下灯赶紧捂住姜云遥的嘴着急的压低声音说道:“先唐藏宝图这几个字可说不得。” “为什么?”拉下碧琼的手,姜云遥不解的问。 碧琼连忙将偏院所有门窗关牢,确定没人听墙角后才说道:“十年前,因为先唐藏宝图皇上下令处死了好多人,如今没人敢再提这几个字。” “就连勤阳侯府的老侯爷也是因为这东西死的!” “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姜云遥拉着碧琼坐下让她展开说说。 “这话说来就长了,我也是小时候听府里嚼舌头的老妈子们说的。”碧琼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 “据传先唐藏宝图一直藏在很多年前的六大世家之首的宋家,后来宋家出了个不肖子孙通敌叛国,还害了靖川城十万将士被杀,于是宋家被先皇灭了族,先唐藏宝图也下落不明。” “再后来勤阳侯府的老侯爷奉命寻找先唐藏宝图,还没找到就病死了。但有人说老侯爷其实找到了,但拒不上交,是被皇上赐死的!所以这么多年了,皇上也没下旨让侯府的人承袭侯位。” “老侯爷死后,皇上又杀了好多人,先唐藏宝图这几个字渐渐地就没人敢提了 。” “那老侯爷到底是不是病死的?”姜云遥摸着下巴思考,朝碧琼眨巴眨巴了眼睛。 碧琼摇了摇头:“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像这些公侯伯爵的真相往往都只能带进坟墓里。” “的确,”姜云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到:“要不然把这位老侯爷的墓挖了看看有没有线索。” “小姐……你怎么了?”碧琼望着姜云遥,惊得小嘴都忘了合上。 “没事啊,精神状态稳定且正常。”姜云遥笑着合上碧琼的嘴:“逗你的,早些睡了。” “哦。”碧琼帮姜云遥盖好被子,想了想说道:“小姐,如果你真的想查事情,可以去大理寺找卷宗。以往大少爷查案,都会看很多卷宗找线索。” “只不过眼下大少爷还在靖川城查案未归,小姐且等等。” 等大少爷回来就有人给她家小姐撑腰了! 而姜云遥醍醐灌顶般点点头,查卷宗,是个好主意。 她记得碧琼说过,原主是商贾之女,母亲死后,父亲便把妾室抬了正,气得姜云远离家出走。三年后姜云远高中状元成了大理寺少卿,回家把原主接走并和姜家断绝了关系。 这次若不是姜云远不在家,原主也不会被送到侯府这鬼 地方。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姜家报仇! 想了大半夜,姜云遥终于进入梦乡梦到最喜欢的大熊猫,刚想抱着么么儿萌兰亲一口,前院传来一声又一声尖锐凄惨的叫声,吵得她耳膜都要刺破了。 “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遥顶着和萌兰同款的黑眼圈爬起床,外面的天才刚刚亮。 碧琼打了个呵欠端着两碗白粥走进来说道:“侯府那位大少爷刚从大理寺昭狱放回来,一到家就把大夫人往死里打,连老夫人都拦不住。” “哦。”姜云遥听完瓜后打了个大呵欠,看着和水一样清的白粥一点胃口都没有,眼巴巴瞧着碧琼:“我想吃肉。” “小姐乖啊,侯府太穷了没肉。” 其实不是没肉,今早为了迎接大少爷回府,老夫人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但厨房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只给了她们两碗白粥。 “走,我们出门吃肉去。” 本着绝不亏待自己的原则,姜云遥拿着那一百两黄金准备去兑成白银和铜钱。 “小姐,我们——”碧琼还未来得及说她不能随便出侯府,只见偏院大门猛地被踢开,贾氏手里挥着把菜刀朝姜云遥扑来。 “该死的小蹄子、贱人、丧门星,去死吧! ” “有病吧。”姜云遥看着贾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皮都被扯掉满脸血污的样子,瞌睡都醒了,拉着碧琼一个利索转身,直接让她扑了个空。 贾氏摔到地上半晌没爬起来,哭着继续大骂:“姜云遥你这荡妇,你就该被扒了衣服坐在木驴上去游街!” “你害我在菜市场叫了一夜,大爷知道了一回家就要打死我,都是你这贱人害了我!” “你这么坏,一定是你娘和野狗生的小杂种!” “贾氏!你再不闭嘴,我真会帮你找只野狗好好享受享受!” 姜云遥沉了声音,很明显动了怒,一步步朝贾氏逼近。 贾氏被吓住了,握着手里的菜刀却忍不住往后爬。 “姜云遥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大嫂!” “就你也配?!”姜云遥一脚踢飞贾氏手里的菜刀,狠狠踩在她的手腕上,贾氏顿时痛得大喊。 “贾氏,你娘难道就没大过肚子,你娘难道没去鬼门关走一遭就生了你?!生为女人,却用女人的苦难进行辱骂,你的脑子是被你男人王知恭打没了吗!” 没穿越前她是个孤儿,自幼在福利院长大,但她知道妈妈一定是爱她的。 她决不允任何人辱骂她的妈妈! “我告诉你, 我如果是你,那王知恭但凡敢动我一下,那把菜刀对准的便是他!狎妓出轨不忠的人是他,毫无人性残害他人性命的是他!不知道廉耻贪生怕死用妻子嫁妆买命回家的更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叫屈打人!” “滚!” 实在是懒得再多看贾氏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眼! “呜呜呜……” 贾氏却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贾莲心你给老子滚出来!” “你这荡妇,老子的脸面都让你丢完了!” “老子是勤阳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侯位的!你个酸臭秀才的女儿竟然敢去做不要脸的事背叛老子!” “今天打不死你!” 王知恭怒气冲冲的闯进来,脸上还带着三分醉意,一看到贾氏就是重重一脚又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王知恭,我和你拼了!” 贾氏被打的受不了了,姜云遥刚刚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脑袋里回荡,慌乱中终于拿起地上的菜刀不要命的朝王知恭砍去。 王知恭怕被砍到连连后退:“贾莲心你疯了,你敢谋杀亲夫!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贾氏哭得凄惨:“我都要被你打死了,还怕你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两个就一起去死吧!” “谁也别想活!” 第7章 绿茶腌入味了 “疯了!” “你这个疯婆娘!” “贾莲心老子要休了你!” 王知恭一边骂一边跑,见贾氏拿着菜刀真的要砍他,连酒都醒了七分。 “我是疯了,我贾莲心就不该贪图侯府的虚名嫁给你们这个破落户儿!” “今儿你我二人一起去见阎王吧!” 挥舞着手里的菜刀,贾莲心什么都豁出去了,追着王知恭乱砍,好几次砍到了王知恭的衣角。 王知恭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拉住贾氏的头发就使劲儿扇巴掌。 “小姐,今天不会真的要吃席吧。” 碧琼看着互相打的要死的两人,往姜云遥身边靠了靠。 “不好说,估计吃不上。”姜云遥双手环抱,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瞧,搅屎棍来了,这席吃不了。” “我的天娘啊,这是在做什么孽!”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赶过来,见贾莲心要砍她儿子,气得大骂:“谁家媳妇做成你这贱人模样,竟然敢砍自己的男人。” “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把脑袋给你安上了!”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把他们两个拉开!” 然而下人们见状都不敢上前,生怕那菜刀不小心挥到了自己身上,直到两人打得没力气倒地了,才 上前把他两分开。 “娘,我、我一定休了这贱人!” “我的儿,你就闭嘴吧,休了她,谁敢嫁给你生孩子啊!” “呵!”姜云遥没忍住笑了,老夫人虽然恶心,但对自家什么情况还是有点数的。 “都拖回房!还愣着作甚!” “还不嫌丢人!” 安排完王知恭两个,老夫人又转身看向姜云遥:“你也别笑了。赶紧去大厅!” 大厅内站着个瘦削的红衣女子,肤白胜雪,容颜娇丽,小腹高高隆起,俨然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王知俭搀扶着她,一脸心疼的劝道:“丹娘你就听我的坐下别站着,小心累着你和孩子。” “俭郎,”丹娘浅浅一笑温声道:“要是姐姐进来看到我坐着会不高兴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王知俭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用给她脸,也不用怕她,俭郎会永远陪着你的。” “俭郎,你真好。丹娘一定是上辈子积满了福德这辈子才会遇到你。” “小傻瓜,俭郎会永远宠你爱你的。” “我说——”姜云遥咳嗽了几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两人身边走过:“我要是被你们两个恶心死了能不能算工伤。” “姜云遥你在胡言乱语些 什么听不懂的话!” “的确,畜生嘛,当然听不懂人话了。”姜云遥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 “俭郎。”丹娘拦住王知俭,恭恭敬敬的朝姜云遥行了一礼:“妹妹见过姐姐。” “挺好,比你身边那只畜生懂规矩多了。” “姜云遥你别太过分了!”王知俭咬着牙气得脸都绿了,但也只敢在原地站着,怕姜云遥又揍他。 “这怎么能说过分呢,畜生嘛,多揍几次就懂规矩了。”姜云遥在上首坐下,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指,连个正眼都不想给这两个人。 “姐姐。”丹娘一脸委屈的朝前走了两步,“在你还未进门前,我便已跟了俭郎一年有余,若不是如今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我是万万不会来侯府打扰你的。” 丹娘说完,又后退两步,靠在王知俭怀里擦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心疼地王知俭一直朝姜云遥瞪眼。 姜云遥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丹娘表演,这绿茶都快腌入味了吧。 和王知俭也算是绝配。 只不过怀孕六个月的孕妇走路可不会这么轻盈。 “这孩子是王知俭的吧?”姜云遥故意问道。 “姐姐!”丹娘直接跪在了地上:“天地良 心,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跟了俭郎一人!” “既是好人家的姑娘为何要无媒苟合?” “我——” “既无媒苟合又有了身孕为何不早点嫁进侯府?” “我——” “既口口声声说不打扰我,为什么还不滚?” “我……”丹娘哭出了声扑到王知俭怀里:“若知姐姐容不下我和孩子,我倒不如早死了算了。” “现在去死也不晚。” “姐姐你……”丹娘没想到姜云遥竟然油盐不进不接招,只好扑在王知俭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姜云遥你够了!”王知俭终于硬气了一点,在隔着姜云遥远远的下首指着她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假死成功带着丹娘双宿双飞了!” 王知俭假死竟是为了丹娘! 姜云遥狐疑的盯着他,半信半疑。 王知俭却又道:“如今丹娘已有了我的儿子,侯府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 “我要娶丹娘进门当平妻!” “你在说什么梦话!”姜云遥趁起身走了一步,吓得王知俭往后赶紧退了两步。 “我可不会同意她进门。” 王知俭假死到底和先唐藏宝图有没有关系,正好可以用丹娘诈诈他。 “这可 由不得你!” 这时,老夫人终于赶了过来,只怪姜云遥这小蹄子脚程太快也不等她! “丹娘必须进侯府当知俭的平妻!我侯府的第一个孙子必须名正言顺!” “老夫人大德,丹娘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报。”丹娘作势就要跪拜老夫人,心疼得老夫人和王知俭连忙将她扶起来。 “儿媳妇啊,你放心,娘一定让你进门,你就安心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一定要是孙子啊!” “娘你放心,丹娘怀的一定是个儿子!” “呵,侯府什么时候有皇位要继承了,还非要生儿子!”姜云遥翻了记大白眼,随即道:“皇上昨日才封我为七品诰命,今天你们就要娶平妻。” “若我告到御前,也不知道侯府有多少人的脑袋够掉!” “你——” 王知俭指着姜云遥刚准备要骂,转念一想,姜云遥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不是摆明了要打皇上的脸吗! 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丹娘见状,马上跪下掩泪说道:“姐姐,丹娘想要嫁给俭郎,哪怕是做妾!” “若姐姐连妾也不愿让丹娘做,丹娘也可以当个通房!只要孩子能名正言顺,丹娘怎样都行,还望姐姐能成全丹娘对俭郎的一片真心!” 第8章 怎么可以吃兔兔 好家伙! 摆明了非要进侯府! 从要当平妻一下变成当个通房就可以,她要是再不答应,倒是显得她不通情理了。 不过嘛,她为什么要和侯府的这些人通情理? “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当通房呢,要是被生生父母知道了是要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死无全尸的呀!” 丹娘一听,眼神沉了沉,藏在水袖里的手紧了又紧,继续哭到:“姐姐竟狠心至此,连个通房的名分都不愿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带着孩子一起去死了!” “可以啊去死吧,我给你收尸,就埋在侯府后院如何?” “你——!”丹娘气竭,眼巴巴的看向王知俭。 王知俭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到底还是怕姜云遥发疯跑去御前告状,那他不用假死而是真死了! 而老夫人赶紧圆场说道:“丹娘啊,不如你先回去,我让知俭天天来看你。” “老夫人,我是真心爱俭郎的!” 丹娘抹了把泪,转身就在侯府正大门跪下:“丹娘会跪到姐姐答应为止!” 顿时侯府外聚集了不少路过看热闹的人,八卦开始蔓延。 然姜云遥笑着起身:“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我不答应你可千万 别起来,你放心,等你跪死了我一定帮你风光大葬。” 说完,姜云遥很满意的回了偏院。 丹娘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都快淬了毒。 没想到姜云遥竟然如此难对付!几次三番的坏她好事! 偏院里,碧琼已经拿金子换好银钱,还买了一桌子好菜。 “小姐,你要的银针。” 姜云遥接过银针看了看,够细,用起来也顺手,满意的揣进怀里,拉着碧琼高高兴兴的坐下开吃。 碧琼忍不住道:“那女人还在侯府门口跪着,又有了身孕,若是这事传开,外人肯定会说小姐不贤良淑德跋扈善妒的!” 姜云遥给碧琼夹了块排骨,毫不在意的说道:“凭什么女人就要贤良淑德,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所谓的好名声、贞节坊不过是强加在女人身上的枷锁,我不在乎。” “这……”碧琼有些不太理解的看向姜云遥:“我们女人不就是以男人为天,活一辈子就图个清白淑良吗?” “当然不是!”姜云遥放下碗筷很认真的看着碧琼说道:“我们女人的天永远只是我们自己,我们不依附于任何人,我们独立且自强,自爱且自尊。” “可是小姐,这是男人的天 下,我们女人哪有什么立足之地呢?” “我……” 姜云遥看着碧琼真诚的眼神,顿住了。 这是在封建礼教对女人重重压迫的古代,没有提供给女性的工作岗位,也没有保护女性权益的任何法律条约,甚至她们连随意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她向碧琼输送现代女性的思维,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姐,怎么了?吃肉啊。” 见姜云遥不说话,碧琼赶紧给她夹了一堆肉。 姜云遥笑了笑:“要是有麻辣兔头就好了。” “姜云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兔兔那么可爱,你竟然想吃兔兔!我可是属兔的!” 王知俭一脸愤懑的冲进来,看着姜云遥桌子上一堆的好肉好菜顿时更加怒火中烧。 “可怜我的丹娘还在外面跪着,你竟然在这里大吃大喝!姜云遥你良心不会痛吗!” “呵,”姜云遥好笑的看向王知俭:“你这人还怪好的,自己的良心都被野狗吃完了,却还关心别人痛不痛。” “我不与你耍嘴皮子。”王知俭知道自己打不过也骂不过姜云遥,只居高临下的站着,扬起脖颈说道:“我现在就要迎丹娘进门,等丹娘生下儿子后,我就抬她做姨娘!” 姜云遥只静静盯着王知俭,这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若是敢这样做早做了,怎会来偏院先和她说。 王知俭显然还是怕她闹到御前去。 “我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丹娘,不如你们两个现在就私奔去,我不拦着你。” “你以为我不想,但……但……!” “但什么,你说啊。” “但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王知俭怒气冲冲的拂袖,眼神躲闪,显然在隐瞒什么。 姜云遥想不明白,王知俭既然想和丹娘私奔,为什么非要先假死。 而且他和丹娘在一起已经一年多,王知俭为什么没想过在她进侯府之前把丹娘娶进门。 毕竟他这样的落魄侯府,那些高门贵女又不会嫁。 姜云遥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随即嘴角微扬说道:“你把丹娘养在外面我不反对,但想进侯府,门都没有。王知俭我要是你啊,肯定就收拾细软带丹娘私奔了。” “什么细软,我可没钱!”王知俭眼神里透露出心虚,见姜云遥还是不松口也只得作罢,一边骂着一边离开。 “小姐,他也太坏了!”碧琼连姑爷都不愿意喊王知俭,只恨不得带自家小姐现在就回家。 “一只狗而已, 不要跟畜生太计较。” 姜云遥眼睑微垂,陷入了思索。 入夜,姜云遥悄悄从偏院后门离开侯府,直奔虞园去找朝行楚。 但路走到一半,姜云遥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人问路,那人却说先朝东再往北,最后转西南方向。 姜云遥懵了,就不能说前后左右么! 忽然身后一记凌厉的掌风袭来。 姜云遥耳边鬓发飞扬,旋即一个后勾腿反击再转身避开。 来人一身黑衣,身姿瘦削,脸上带着面具只看得到两个黑漆漆的瞳孔。 见姜云遥躲过,那人又发起攻击,招招致命。 姜云遥勉力接招却是连连后退,一招不慎直接被踢倒在地。 “你是谁?” 那人不理姜云遥,一掌直击面门要取她性命。 姜云遥反手就是一根银针飞进那人右手腕,顿时黑衣刺客吃痛,拔掉银针后,又用左手拔出飞镖朝姜云遥飞去。 “退到我身后!” 霁青忽然凌空出现,一剑隔开飞镖,如飞鸿般直逼那人死穴。 而那刺客见打不过未再恋战,转身就跑。 “多谢!” 姜云遥行了一礼真心道谢,霁青却是潇洒的甩了甩自己的偏刘海高马尾收剑回鞘,指了指姜云遥身后。 第9章 我俊不俊 月光中一辆高大豪华的巨型马车缓缓驶过长街,在姜云遥面前停下。 车夫搬下马凳垂手站在一旁,朝姜云遥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是朝行楚的马车。 “快上马车,主上在等你。” 霁青催促着吹了吹自己的偏刘海,还在回味刚刚的帅气出场。 “哦。” 姜云遥提起裙摆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看,只见朝行楚一身描金玄衣,胸口浅浅敞开,整个人闭着眼睛往后靠身姿微斜,眉头频频蹙着,薄唇轻抿,清渊玉洁般的脸上似乎笼罩着解不开的烟云。 而朝行楚左手食指间黑色的血液不停的往外翻涌。 三次见面有两次朝行楚都在紧急放血排毒,看样子做奸臣风险也是很大的。 姜云遥想了想,拿出银针扎在朝行楚左手少冲穴上。 朝行楚并没有避开,只缓缓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眸看向她。 “往这儿扎一针,排毒更快。” 朝行楚笑了:“今日皇上宴请众臣赏菊,一高兴赏了我一杯加了毒药的西域葡萄酿。” “我笑着饮下,问皇上还有没有。” 姜云遥:“……” 在这个时代当奸臣遇到个疯批皇帝拍马屁都要拍得这么疯狂吗? “那你把毒排了没死成,不是忤 逆圣意么?” “呵……”朝行楚向姜云遥靠近了些:“奸臣可是有九条命。” 凌厉冷冽的感觉混着浓浓的酒味儿扑面而来,姜云遥盯着朝行楚不由得往后仰了仰。 四目相对间马车突然停下,有人骑快马追上。 “朝大将军,颜妃娘娘说这是解药,请你服下。” “颜妃娘娘还说,这段时间烦请大将军不要进宫走动,免得皇上又生气误会。” 说着,那人将解药高高举过头顶。 朝行楚并没有要接的意思,指尖黑血也在这时变成鲜红色。 排完毒了。 “滚。” “大将军,颜妃娘娘说了——” “主上叫你滚!” 马车外霁青拔了剑,直接将人轰走,示意马车继续赶回虞园。 而朝行楚这才慢慢从姜云遥脸上收回视线,坐正了身子。 姜云遥也擦了把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心里却脑补出了一部奸臣和宠妃偷情被皇上知道后震怒的大戏。 如果能写成话本子,也不知道这样的剧情在这个时代能不能卖出去。 “在想什么?” 冷不防朝行楚的声音传来,姜云遥心虚的回过神吓了一跳。 “没想什么。” 朝行楚显然是不信,盯着她:“没想什么还能笑出声? ” 什么?她刚刚脑补大戏的时候笑出声了?! 姜云遥半信半疑的看向朝行楚,却见朝行楚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 那盒子里装着各种材质做成的布,待朝行楚拿出其中一张后,姜云遥才发现这些布剪裁成了长方形的形状,四个角都还留了长长的绳子,形状和头戴式的口罩简直一模一样! 只见朝行楚将“口罩”戴在脸上,遮住口鼻,然后将四条绳子有条不紊的系在脑后,还不忘按住鼻梁检查“口罩”的气密性。 姜云遥人都惊呆了。 而朝行楚忽然凑到姜云遥面前,往左偏偏脸又往右偏偏脸后问道:“带着这个面巾我看起来俊不俊?” 姜云遥:“……” 刚刚酝酿好激动的情绪准备问朝行楚是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心情在这瞬间听到这句话后得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自恋是会传染的。 而霁青的自恋一定是从朝行楚这里传染的! “要是能把这个口罩,哦不,面巾做成两层中间再加点棉花和木炭屑就更好了。” 这样做成的简易口罩在瘟疫爆发时,在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可以有效阻断很多通过飞沫和体液传播的疾病。 而朝行楚听后若有所思的取 下面巾,默默记下,装作不经意的把它装回盒子里,随后问道:“谁在追杀你?” “不知道啊。”姜云遥耸了耸肩。 原主自幼就在沉睡不可能得罪人,她穿越过来才几天,最多就是得罪了侯府的人。 但侯府可没钱请得动这样的高手。 “对了,”终于想起自己出门要办的正事,姜云遥立即说道:“带我去大理寺,我要看勤阳侯府老侯爷王临之的卷宗。” “虞园有誊抄的备份。”朝行楚淡淡道,“大理寺的重要卷宗,虞园都有。” 果然,奸臣不打没准备的仗! 姜云遥默默惊讶。 “如果你想通过查王临之的卷宗寻找先唐藏宝图的下落,你会失望。” “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死的。” “自缢。” 果然不是病死! “那他自缢前见过谁,吃过什么东西,买过什么,去哪里逛过?换没换衣裳鞋子?用的白绫还是麻绳?挂的自家房梁还是树啊?” 朝行楚沉默了一会儿。 “自己去看!” “哦。” 姜云遥撇嘴,她以为他都记得到呢。 虞园外,月光洒在两个纯金修罗身上,散发出一层远古又神秘的光泽。 马车驶入虞园一直到后院才停下来。 朝行 楚径直下了马车,姜云遥紧跟着跳下来。 不远处流水潺潺,奇异香甜的花香扑鼻而来,是姜云遥最喜欢的那种甜甜的又神秘的味道。 “朝行楚!你去死吧!” 这时,一道白影如鬼魅般窜出来,匕首直朝朝行楚的心脏刺去。 姜云遥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朝行楚将她一把拉进怀中,长袖一挥,匕首应声落地,那道白影也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百里嘉柔! 百里嘉柔笑得凄然,一双眼睛不甘的盯着朝行楚:“今日我杀不了你!来日,就算是化身厉鬼,我百里嘉柔也定要找你索命,还我尚书府百余口性命!” 说完百里嘉柔开始不停的呕血,很快将身上的白衣染红。 “不好,她服毒了!” 姜云遥推开朝行楚,想都没想就要去救百里嘉柔,却又被朝行楚一把拉住。 “让她去死!” 姜云遥一脸愕然的看向他:“百里嘉柔不是你的金丝雀么?你这么快就腻了?” 一边是颜妃,一边是厌弃了的百里嘉柔。 果然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 然朝行楚先是不解的看了眼姜云遥,随即又气又恼的咬牙说道:“我不会养一只蠢笨如猪的金丝雀!” 第10章 你不该动她 “先别说了,再不救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挣开朝行楚,姜云遥立即用银针封住百里嘉柔的心脉阻止毒素蔓延,将十指戳破的同时,又让人端来生姜水,狠狠灌入百里嘉柔嘴中,直到百里嘉柔开始自主呕吐才罢手。 约莫两刻钟后,姜云遥起了一身的汗,而百里嘉柔的毒也终于缓解。 姜云遥写了副药方递给朝行楚:“让人按照上面写的方子抓药,喂她喝下就没事了。” 霁青往朝行楚身边靠近瞧了眼那药方,忍不住吐槽:“这写的什么——额……” 看到朝行楚那忽然瞥过来的眼神,霁青立即禁了声。 不过姜云遥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啊,他见都没见过! 但主上却是一副好像看得懂的样子。 “我会派人去熬药。” 收了药方,朝行楚示意侍女将百里嘉柔带下去。 “等一下。” 姜云遥俯身要去取扎在百里嘉柔眉心的银针,不料百里嘉柔忽然睁开眼,拔下头上的银簪直接挟制住姜云遥,将银簪死死别在她的脖子上。 “你做什么?!”姜云遥很快镇静下来,带着怒气反问。 现实版农夫与蛇来得也太快了吧! “别动!”百里嘉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怒视朝行 楚道:“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你不该动她。” 朝行楚冷了神色,紧紧盯着姜云遥脖子上的那支银簪,百里嘉柔在他眼中俨然已经成了个死人。 “哈哈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待她与旁人不同。今日我若离不开虞园,她就和我一起去死!” “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你也尝尝!” “别啊。”姜云遥握紧手中的银针,赶紧安抚百里嘉柔:“我和朝行楚不熟的,你杀了我,他只会放鞭炮庆祝,说不定都不会帮我收尸。” “不如我帮你一起反杀朝行楚!” “你闭嘴,休想蛊惑我!” “真没有,不信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姜云遥说着举起手,见百里嘉柔偏头来看,立即就要反手握住她的手扎入银针,然而霁青比她更快,早已悄无声息站在百里嘉柔身侧,直接将百里嘉柔的手拉开。 危机解除,慌乱中姜云遥脚一软却跌进朝行楚怀中。 朝行楚一手抱稳姜云遥,一手却掐住百里嘉柔纤细的脖子将她悬空举起。 “朝、行、楚……” 百里嘉柔涨红了脸仿佛下一秒就没气了,两只腿不停的摇晃,手里却握紧银簪向朝行楚的手臂刺去。 朝行楚仿佛感觉不 到痛一般,肃杀的双眸盯着百里嘉柔,浑身散发出煞气。 “百里嘉柔,我救你,只不过是你父亲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换你一命。” “尚书府一门惨死与我并无关系,但我若不亲自监斩,怎能以好色为由将你救走!” “如此愚不可及倒不如死了干净!” 朝行楚说着加重了手中力道,仿佛都能听到百里嘉柔脖子碎了的声音。 然最后一刻,朝行楚松开百里嘉柔的脖子将她摔到地上,冷冷道:“我答应了你父亲留你性命,但没答应要好吃好喝供着你。” “再敢闹我送你去勾栏!” 百里嘉柔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盯着朝行楚,终是哭出了声。 姜云遥抬眸盯着朝行楚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个奸臣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你胳膊还在流血。” 姜云遥指了指朝行楚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玄衣。 朝行楚一脸漠然,早已习惯。 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指着姜云遥说道:“挺疼的,你,给我上药。” 书房内,霁青准备好金疮药,心疼的说道:“主上,还是我给你上药吧。” 然朝行楚一个眼神杀过来,霁青赶紧慌忙说道:“我……我肚子疼!” 说 完霁青拔腿就跑,不敢多停留一刻。 朝行楚有条不紊的褪去上衣,露出精壮有力的上身,块块分明的腹肌,笔直凸出的锁骨,线条硬朗清晰的肱二头肌,看得姜云遥快流鼻血。 果然美男不穿衣服的确更容易让人快乐。 “过来上药。” “……哦。” 姜云遥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把这辈子所有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压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耐心给朝行楚清理伤口包扎好,姜云遥总觉得朝行楚的血液中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难不成肌肉看多了肾上腺素激增嗅觉容易出现问题? “好了。”姜云遥后退一步,示意朝行楚可以穿衣,这时才发现朝行楚的后背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 有剑伤、刀伤、鞭伤,还有箭头、铁锥留下的圆疤。 简直触目惊心! “看够了?” 朝行楚穿好衣服,嘴角噙着抹笑意。 姜云遥醒过神,又想起朝行楚没穿衣服的样子,脸难得红了。 其实也可以没看够。 毕竟充满荷尔蒙的肌肉谁家好人看得够啊。 “卷宗在隔壁侧房,你随我去。” 趁起身,朝行楚自然地拉过姜云遥的手往外走。 忽然一道闪 电倾泻而下,紧接着一声巨响无比的雷声传来。 朝行楚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开始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 姜云遥见状立即蹲下去,却被朝行楚狠狠抱入怀中。 “遥遥,不要离开我。” “不要消失不见!” “不要!” 遥遥? 姜云遥蹙眉,朝行楚说的哪个遥啊。 不过看朝行楚这个样子,应该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在特定的场景下看到特定的事物或者听到特定的声音就会发作。 紧接着又是一道响雷,朝行楚怕得更加厉害,神色慌乱将姜云遥抱得更紧,生怕她凌空消失不见。 如同孩童一般。 “不要走,遥遥,留下来!” “朝行楚,我不会走。” 朝行楚原来不能听雷声。 依着医者的本能姜云遥安抚治愈他道:“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不会消失。” “你不要怕。” 轻抚朝行楚的后背,姜云遥尽可能给他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空间,在下一次闪电出现的时候,紧紧捂住朝行楚的双耳。 终于朝行楚渐渐镇静下来,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姜云遥肩上,似在哀求般说道: “遥遥,我一个人等了你好久、好久。” 第11章 靖川往事 七年前的记忆犹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里快速闪过,朝行楚痛苦的蹙紧眉头,迷离中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终于有一只温暖的手握紧了他,朝行楚才慢慢沉沉睡去。 “乖乖睡觉吧。” 拔下刚刚扎在朝行楚头上助眠的银针,姜云遥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将他拉到了软塌上。 “果然穿上衣服的男人和猪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的沉! 揉了揉酸痛的斜方肌,姜云遥扭着脖子打哈欠,斜着眼发现书案后方的墙上挂了幅画。 那是一副没有画人脸的美人图,蓝色的轻纱衣摆犹如蝉翼般轻盈,画上还提了几句诗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不是唐代诗人元稹写的诗么! 姜云遥瞳孔震惊,在这个时空里有人和她一样来自现代! 亦或是时空交杂,在这个时代也有人写出了这首诗?! “遥遥……” “不……不要去改变命运……” “不……” 姜云遥正想着,朝行楚语无伦次的梦呓一声声传来。 深吸一口气,姜云遥走到暖榻旁,恨不得一巴掌震醒朝行楚问他这幅画的来历。 “不 要!” “不……不要!” 梦境中,朝行楚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姜云遥见况不对,立即俯身施针让他镇静下来,却被朝行楚拉入怀中。 “遥遥……” “我不是你的什么遥。” 姜云遥努力的挣扎着,朝行楚却是越抱越紧,两人之间俨然没了空隙。 “阿楚,义父让我带药来了。” 书房门忽然被推开,只见一身白衣头冠美玉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男子愣在原地,随即歉然一笑说道:“你们继续。”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喂,你误会了!” 虽然口嗨了二十三年要触碰男人鲜活的身体,但这一刻姜云遥还是涨红了脸,使出所有力气逃也似的挣开朝行楚的桎梏,拔腿就跑。 一口气冲出门外,姜云遥长长吁了口气,却见那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站在外面,一脸惊讶的打量她。 “阿楚竟然这么快?” 男子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姜云遥无语望天,自己兄弟快不快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阿楚这么快,不应该啊。”男子仍旧盯着姜云遥,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看得姜云遥人都要迷糊了,忍不住探讨道: “他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快吧。” “我觉得你说得对。” 四眸相对间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是?” “姜云遥。” “姜云远的妹妹?” “你认识我哥哥?” 男子却笑了笑,如皓月当空兰芝拂面:“若你哥哥见到你醒来,定然很高兴。你是来看王临之的卷宗的吧。” “嗯!”姜云遥点头,很显然这个人是朝行楚的心腹。 “跟我走吧。” 打开书房侧门,男子将姜云遥引了进去,旋即去找王临之的卷宗。 这里面很大,密密麻麻放满了卷宗。 姜云遥随手拿起一卷,刚想读一读,却发现自己不怎么识得上面的文字。 这个时空的文字更趋近于甲骨文的形式。 “什么川什么二十什么宋什么川……” “是靖川记事。”男子走过来,笑到:“这上面第一排写的是天和二十年,大将军宋彧雍通敌,拒降,自焚于靖川。” 说着男子拿过卷宗,将另一卷递给姜云遥说道:“这是王临之的。” “我不识字,烦请你……对了,你贵姓?” “江上砚。” “那烦请江公子念与我听,我实在是不识字。” “我看出来了。” 姜云遥: “……” 江上砚打开卷宗,一字一句念到:“王临之,天子幼时同村,追随天子而封侯,久寻先唐藏宝图不获,自愧于天子,时年不惑,自缢于侯府。” “当今圣上怎会和王临之是同村?”姜云遥摸着下巴不解的问道,圣上自然出生于皇宫,怎会和人同村。 “这就是圣上的秘事了,不是你我能知晓的。”江上砚笑着合上卷宗,语气轻然。 姜云遥自是识趣没再询问,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托着下巴着实从卷宗里找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王临之和当今圣上有自幼相识的情谊,即便没找到先唐藏宝图,也不至于就要自缢。 这里面肯定掩藏了些什么! “你哥哥快回来了。”江上砚颀身而立,双手背于身后,白衣在昏黄的烛光中散发出柔软的光泽:“为了查百里尚书通敌叛国一案,他费了不少心力。” 虽然还没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姜云遥还是忍不住问道:“百里尚书一家已经全部伏诛,我哥哥为什么还要去靖川城查证。” 江上砚笑道:“按理说即便百里尚书通敌叛国,也应由大理寺三司会审查证好所有的证据后再行刑,但皇上不喜拖沓便直接行刑了。你 哥哥办案认真,非要去查,便也只能随他去了。” 看来姜云远有点倔驴啊。 姜云遥托腮,脑袋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遥遥是谁啊?” “遥遥?”江上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挨着姜云遥身边坐下:“我也不知。但从七年前开始,阿楚便常常在梦中呼唤这个名字。” 说完,江上砚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若阿楚将你当做遥遥,你莫恼他,他脑子有时候不太好使。” 果然是把她当替身了! 好家伙,当了奸臣还想要搞替身文学! 但她姜云遥才不是谁的替身。 以后再敢叫她遥遥,打断他的狗腿,不,是撕烂他的狗嘴! 一旁刻漏里水滴减少,刻度往外延了一格。 子时过了。 “你该回府了,我送你。” 江上砚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云遥刚想要拒绝,隔壁朝行楚拢衣起身,随意披了件黑羽大衣走到门口,月光从他身后照射而入,一半清辉一半黑暗。 不待朝行楚开口说话,姜云遥翻了个白眼,径直从他身旁路过离开。 “我去送她。”江上砚拍拍朝行楚的肩,阻止他跟过去,将一盒药递到他面前:“别忘了今天是吃解药的日子。 第12章 捉奸 朝行楚无视那盒药还要跟出去,江上砚急了,拦住他:“你不要命了!” “你一向眼高于顶,这次怎为了个侯门妇做出些荒唐事!你知不知前几日掳了那些新妇,有多少大臣写奏折参你,要不是义父拦着,皇上又该罚你了!” 朝行楚苍白着一张脸,看向江上砚:“她叫姜云遥。” “那她也是侯门妇!” “姜。云。遥!” “侯。门。妇!” “姜——” 一道手刀劈来,朝行楚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霁青收了手扶稳朝行楚,接过江上砚给的解药直接灌到他嘴里。 “主上一天到晚真不让人省心,还好有我这个贴身侍卫在。” “没了我,主上可怎么办啊。” “我可太重要了。” 江上砚:“要不你闭上嘴,然后把阿楚抬回榻上。” 霁青:“好嘞。” 江上砚摇头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从长袖里掏出一把玉骨折扇,扇了扇风后,才赶出去追姜云遥。 马车上姜云遥托着下巴一直盯着江上砚看。 江上砚镇定的扇着玉骨折扇,眼观鼻鼻观心,最后还是忍不住,温然一笑说道:“虽然我比阿楚长得是好看了一点,但——” “江公子你印堂有些发黑啊。”姜云遥很真诚 的打断江上砚:“你经常熬夜脱发吧。” “是不是偶尔还牙疼腿疼胳膊疼,脸上还老长痘,对了,你还便秘。” “停!”江上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加快了扇折扇的速度及时阻止姜云遥道:“后面就不用说了。” “喏,给你。”姜云遥递给江上砚一根银针说道:“用银针扎少商穴,每日三次,过一段时间你会好起来的。” 江上砚接过银针,转眸看向姜云遥,怎么感觉这话说的他好像得了什么重疾似的。 “不用谢。” 姜云遥见江上砚盯着自己,谦虚的表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久马车行驶到侯府后门,姜云遥道了别,直接跳下马车,脑海里还想着王临之的卷宗。 忽然乌泱泱一大群人从后门跑出来,将她和马车团团围住。 只见王知俭一脸怒气的冲出来,身后丹娘挺着个大肚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姜云遥你竟然深更半夜跑出去偷人!”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又脏又恶心的贱人怎么不去死!” “王知俭,”姜云遥不耐烦的冷笑:“你的嘴怎么和你的第三条小短腿儿一样脏啊。” “要不是知道你在说话,我还以为有人炸了侯府的茅厕呢!” “贱人闭嘴!”王知俭从 旁边的仆人手里夺过剑指着姜云遥道:“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免得败坏了我勤阳侯府的门风!” “真是好笑,”姜云遥笑出了声,根本懒得向王知俭解释:“勤阳侯府竟然还有门风。” 姜云遥看向丹娘的肚子:“王知俭你怎么不杀了你自己来正门风啊。” 丹娘若有所思的用左手覆上自己的肚子,随即扯出两滴眼泪对王知俭说道: “俭郎,你就饶了姐姐吧。姐姐一定不是故意半夜去偷人给你戴绿帽子的。” “别姐姐长姐姐短,我可没有你这妹妹!” “姜云遥你太嚣张了!” 王知俭举着剑想要去刺姜云遥,但又怕打不过,随即用剑指着姜云遥身后的马车大声骂道: “奸夫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今日,我就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好个勤阳侯府二公子。” 马车上传来江上砚的声音,依然不急不躁,温如春风却又带着股杀气。 马夫跳下马,双腿着地的瞬间震起尘土飞扬,吓得围住他们的下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圈。 “奸夫你耍什么把戏,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你们两个!” 王知俭握紧手里 的剑,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底气。 只见江上砚从容不迫的走下马车,手上玉骨折扇轻摇,抬眸看向王知俭的瞬间,王知俭手里的剑就已经掉到了地上。 “大……大理寺卿江上砚!” 王知俭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奸夫竟然是江上砚! 江上砚笑了笑:“难得勤阳侯府二公子还记得本卿。” 不重不轻的几个字听到王知俭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把要他命的利剑。 王知俭立即扯出笑容,狗腿一般半勾着身子笑到:“误会,都是误会。江大人,请一定不要将我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 王知俭说着就差跪地上了。要早知道是江上砚,让他把姜云遥绑了送到他榻上都可以! “呵。”姜云遥瞧着王知俭这谄媚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翻白眼。 不过没想到江上砚竟然是大理寺卿,难怪朝行楚那里能有卷宗。 “二公子你听好了。” 江上砚朝前走了一步,王知俭直接跪地上了。 “我与贵府二夫人清清白白,天可作证,不过是恰巧遇到送她回府罢了。” “若日后本卿听到了不想听的话,那大理寺的昭狱总会等到二公子。” “江大人放心,今夜我什么都没看到!江大人你 比月亮还要清白!” “是我眼睛瞎了,才会看什么都脏!” “呵,总算有了自知之明。”姜云遥冷嗤。 “很好。”江上砚合上玉骨折扇,看向姜云遥点头一笑:“有缘再见。” 江上砚上了马车离开,姜云遥见王知俭还跪在地上,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进门回偏院。 “俭郎,你怎么能放过这对狗男女!” 丹娘不死心,见江上砚的马车已经走远,赶紧撺掇王知俭说道:“那江上砚位高权重不惹他便是了,但姜云遥回了府那是生是死还不是你说了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清白!一定给你戴绿帽了!” “你闭嘴吧!” 王知俭憋屈了一肚子火,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手对着丹娘就是一巴掌,扇得丹娘嘴都歪了,全然不顾她有孕。 丹娘吃痛,下意识的用右手捂脸,然而右手疼得一点劲儿都没有! 都怪姜云遥! “俭郎,你我相爱一载有余,你竟然打我!”丹娘哭到。 “够了!”王知俭一把扯起丹娘的头发:“江上砚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 “他即便是骑在我的头上撒尿,我也只能笑着说好喝!” “你明明没住在侯府,为何知道姜云遥今天晚上不在偏院!” 第13章 拆穿绿茶 “你们这些贱人,都是你们害了我!” 说完,王知俭对着丹娘又是一巴掌,将心里所有的不忿憋屈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 “王知俭!” 丹娘失望的看着他,眼眸里渗出股狠劲儿。 她以为这一年多他们之间抛开那些阴谋算计总会有一些真情。 没想到竟也不过如此! 主人说得对,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丹娘愠怒,左手运力,正准备反击,然而王知俭在看到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后又看了眼她的孕肚,这才慌乱的松开了她。 随即打骂着身边的下人回府,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偏院内,姜云遥刚走进去,碧琼就一把扑过来抱住了她哇哇大哭。 “小姐你没事吧!” “你走后没多久,丹娘就带着王知俭冲进来,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拦住!” “丹娘带王知俭来的?” “嗯嗯。”碧琼擦了把眼泪说道:“丹娘说她亲眼看着你出的侯府。” “这丹娘不简单啊。” 姜云遥不由得思索起来,朝行楚和霁青出现前,她出门的时候就只遇到了一个不靠谱的指路人和刺客。 想了想,姜云遥对碧琼附耳几句,这才睡去。 睡梦中,朝行楚光着上半身不停的在喊“遥遥”,那线条分明的 肌肉好像还散发着香味儿。 姜云遥猛地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的天海穴就是一针。 再不醒她就要追着肌肉啃了! 不穿衣服的朝行楚有毒,不能想! 翌日,勤阳侯府的门檐上挂了几张简简单单的红布。 老夫人坐在上首笑得脸都快烂了。 “姜氏,难得你想通了同意让丹娘进门,眼下我们侯府就要有孙子了!” 而王知俭坐在另一旁狠狠瞪着姜云遥,脸沉到发黑,一副想弄死姜云遥又不敢的样子。 姜云遥肯定和江上砚有奸情觉得愧对自己,所以才松口让丹娘进门! 这个该死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弄死她! 而姜云遥坐在老夫人下手,直接无视王知俭,扯出一抹假笑对老夫人说道:“丹娘毕竟有孕,还是侯府子嗣要紧。”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老夫人见状赶紧对姜云遥进行说教:“女人一辈子就是要围着男人转,男人就是天,注定要压住女人的!” 姜云遥望着老夫人脸笑僵了,好想怼。 “等丹娘生下儿子,还是得把丹娘扶正当平妻,我们侯府的第一个孙子一定不能是庶出的呀。你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老夫人可真会说。”姜云遥忍不住了:“老侯爷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殉葬啊,你死了也没什么,可不能让老侯爷在 下面寂寞了。” “姜氏你敢诅咒婆母,反了天了!” 老夫人得了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瞪着鼻子就要往上赶,摆出了一副婆母的架子就开始找不到东南西北。 姜云遥瞥了她一眼,活动活动了手腕。 老夫人见状,想起前几天被收拾的惨状,顿时气势弱了下来。 而此时丹娘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只见丹娘一身粉裙,即便有着六个月的身孕依旧身姿婀娜。 若不是主人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她早把他们都杀了! 想到这儿,丹娘咽下心里的气,规规矩矩的行礼。 “好孩子,敬茶吧,你就先当着俭儿的通房,等生下儿子再说。” “谢老夫人。” 丹娘行了礼,用左手端起茶盏奉给老夫人。 老夫人不悦的皱眉,用眼神示意她双手端茶。 而丹娘红着眼眶看向王知俭说道:“昨晚俭郎不小心让我右手受伤了,实在是抬不起。” 王知俭一听,心虚的偏过头去。 老夫人看着丹娘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手掌印顿时就明白了,也就未再说什么,伸手就要去接茶。 “等等!” 姜云遥忽然起身拦住。 老夫人连忙问道:“怎么,你要反悔?!” 姜云遥笑到:“怎会,我只不过是想到丹娘到底是第一次给人做通房, 规矩礼仪不可废,该双手奉茶还是得双手才行。这样以后她当通房的路才会顺利。” 丹娘听到这话牙都快咬碎了,面上却还是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怜我怀了六个月的身子,手被伤到了是真的抬不起。” “没事,我会医术,一会儿就给你医好了。” 姜云遥顺手强行拉过丹娘的右手,定睛一看,果然手腕要穴上有个针眼。 丹娘就是昨晚要杀她的刺客! 姜云遥眼神微冷,这样的高手为什么非要委身给王知俭这个废物! 王知俭身上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哟,这纤纤小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不如这样,姐姐帮你敬茶。” 不等丹娘拒绝,姜云遥端过滚烫的茶水直接朝她的肚子泼去。 “姜云遥!”丹娘怒气直冲天灵盖失了理智,抬眸看向姜云遥的瞬间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我的天娘啊,别烫着我孙子了!” 老夫人一蹦三尺高,直接伸手去摸丹娘的肚子:“我的孙子啊可别被烫着了!等等——你的肚子怎么这么软!” 丹娘气得这才反应过来,推开老夫人连忙后退。 而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盯着丹娘,两秒钟后拍着桌子大吼:“你这个贱人,竟然是假孕!” “娘你说什么!”王知俭也蹦了起来。 老夫人怒指 着丹娘说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这是个假肚子!” 姜云遥看着这幕修罗场很自觉的往后退,悠闲的坐在椅子上。 在她第一眼看到丹娘的时候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怀孕。 而王知俭怒气冲天的掐住丹娘的脖子:“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我杀了你!” “王知俭你够了!” 见事情败露,丹娘扯掉假肚子,仅用左手就推开了王知俭。 “王知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贪图的我的美貌占了我的身子却又不娶我!” 若不是为了找到主人要的东西,她昨晚就已经杀了他! “像你这种负心薄幸,虚情假意,软弱自卑又刚愎自用的男人根本不配活着!” “贱人!” “滚!你给我立即滚!” 丹娘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了眼吃瓜看戏的姜云遥。 今天她是中了姜云遥的圈套! 让她进门是假,当众拆穿她才是真! 没想到她昨天晚上穿的如此隐蔽竟然还是被姜云遥认出来了! 但眼下还不是当众暴露身份的时候。 丹娘咬碎了牙准备离开,王知俭却突然叫住她。 “丹娘,你一乡下村姑,目不识丁,本不配我侯门公子!” “把我之前给过你的那些金银珠宝都留下再走吧!” “特别是那枚戏蝶玉佩,你必须留下还给我!” 第14章 爱情都是骗人的 姜云遥听着王知俭这话,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王知俭果然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分手就要对方还钱还东西,丹娘这是被白睡了一年多啊。 而丹娘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要杀了王知俭的冲动,是她瞎了狗眼! “王知俭,你以为你在我身上花了几个子儿!” “我儿就算只在你身上花了一个铜板那也是我侯府的钱,赶紧还!” 老夫人一脸痛恨的瞪着丹娘,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丹娘冷哼一声,将耳环手镯褪下扔给王知俭。 “还有玉佩!” 下一秒一枚蝶形玉佩被扔到了王知俭怀里。 丹娘挺直了腰板,回眸又看了眼吃瓜的姜云遥。 别太得意,她一定会杀了她。 姜云遥回以一眸,想要害她的人,她予以反击时绝不会手软。 然这时,老夫人忽然惊叫了起来:“我的儿,这戏蝶玉佩不早就随着你爹一起埋了吗!” “这是你爹的随葬品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娘你认错了,这、这枚玉佩只是和父亲的有些像而已。” 王知俭慌乱的想要将戏蝶玉佩塞进怀里,却被老夫人一把扯过来看了又看。 “你的爹东西我 绝不会认错,你爹生前最爱这枚玉佩,下葬的时候还是我塞到他手里带走的!” 姜云遥和丹娘一听,纷纷看向王知俭母子。 只见王知俭涨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慌慌张张的抢回戏蝶玉佩就要走。 “你的儿你站住!告诉娘,这玉佩到底怎么来的!难不成你爹的墓被盗了!” “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没有盗爹的墓,是爹自己让我去盗的!就算雷劈下来也劈不到我!” 王知俭慌忙解释,间接承认自己盗了王临之的墓! 姜云遥冷笑,这侯府里的事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炸裂。 难怪侯府这么穷王知俭还有钱养丹娘,竟都是从墓里盗出来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爹都死了十年了,难不成还托梦给你盗自己的墓!” “真是爹让我去盗的墓!墓里他还给我准备了不少金银呢!” “那金子呢银子呢!你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娘!竟然拿去养女人!” 一提到钱老夫人更加生气了! 母子两个拉扯起来,姜云遥托着下巴看戏,眉头却轻轻蹙在一起。 王知俭为什么非说是死了的王临之让他去盗的墓?墓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得问问王 知俭才行。 而这时,王知恭喝得醉醺醺的走进来,一把拉起王知俭就开打:“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连爹的墓都挖,我打死你!” “王知恭你这个杀人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长兄如父,老子是你爹!” “去死吧你!” 两人扭打起来,很快王知俭落了下风,被王知恭按在地上打头,鼻子嘴里全是血。 “住手,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两个逆子!” 老夫人要去拉,却被王知恭一脚踹开。 王知恭早就打红了眼,一拳又一拳下去,按着王知俭往死里打。 姜云遥见状,暗道不好,王知俭还不能被打死。 只有他知道墓里到底有什么! 然而丹娘比她更快,一掌震飞王知恭,打晕了王知俭扛起就跑,速度极快,姜云遥跟出去一转眼就看不到人了。 “小姐!”碧琼跟着跑出来:“那个丹娘竟然会武功,你不要再追了。” “也不知道王知俭对丹娘下了什么降头,他都这么对她了,竟然还要救他!” “丹娘才不会救他。”姜云遥淡淡道,现在丹娘心里只怕恨不得将王知俭千刀万剐。 丹娘救王知俭,肯定和王临之 有关! 想到这儿,姜云遥捉了只蜜蜂,给它闻了闻手里的黑色粉末。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丹娘。” 她泼在丹娘身上的茶水下了药,蜜蜂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就能找到她。 “回偏院等我回来!” 姜云遥跟着蜜蜂追出去,一路追到了京郊巨峰山上的土地庙外。 还没偷偷走到土地庙门口,姜云遥就听到了王知俭的哀求声。 “丹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要杀我啊!”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马上就回去休了姜云遥那个贱人迎你入门,让你当我侯府正妻!” “我呸!”丹娘啐了王知俭一口:“就你那个破落侯府,谁稀罕!” “可你今天明明还愿意当我的通房,怎么就不稀罕了!”王知俭惊惧的盯着丹娘手里的皮鞭,好想逃却又逃不掉。 而丹娘一把捏住王知俭的下巴说道:“若不是为了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获取你更多的信任,我根本不会如此委曲求全!如今想起之前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说,先唐藏宝图到底在哪儿!” “你接近我原来是为了藏宝图!”王知俭这才恍然大悟,流着泪哭诉: “这一年多的情意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别给我整这死出儿!”丹娘嫌弃的甩开王知俭:“你我之间除了身体外还有多少感情,你心里难道没点儿数!” “若你老实将藏宝图交给我,兴许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土地庙外,姜云遥趴着窗户小心听,丹娘的目的果然是先唐藏宝图。 然而王知俭怎么都不肯说出藏宝图的下落,被丹娘毒打一顿后仍旧哭着说道:“丹娘,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真的不知道啊。” “当年我爹真没找到藏宝图!” “那你之前为何要假死,还说要隐姓埋名带我远离京城去寻宝!王知俭你若是不想被扒皮抽骨就想好了回答我!” “我……我……”王知俭眼珠子转得飞快:“我爹给我留了一笔遗产在外地,勤阳侯府如今的身份本就尴尬,我就想着带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享福!” “丹娘我是爱你的啊!” “爱?”丹娘大笑:“这玩意儿不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 “既然你还是不肯说出藏宝图的下落,那你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去死吧!” 不好,丹娘真要杀了王知俭! 姜云遥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第15章 穿越来的葵花宝典 “住手,你不能杀他!” 姜云遥冲进去制止,银针从手中飞出,丹娘水袖一挥,银针落地。 “雕虫小技。”丹娘冷笑:“你以为你还能伤得了我。” 而一旁王知俭早已吓尿,看到姜云遥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哭着大喊:“救我,快救我啊!” “闭嘴!” “闭嘴!” 姜云遥和丹娘同时不耐烦的瞥向王知俭,吓得王知俭连气都不敢出了。 “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姜云遥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姑奶奶。” “少在这儿耍嘴皮子!”丹娘不怒反笑:“既然你都送上门了,那把命一起留下吧。” “丹娘,你可杀不了我。你猜我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姜云遥说着,手里扬起一颗药丸。 “你什么意思?”丹娘不解的问道,心里也顿时疑惑不已,她的轻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身上很痒啊,像是有蚂蚁钻进了皮肤里。” 丹娘后退一步,听姜云遥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身上有些痒了! “我泼到你身上的茶水下了毒,要是不及时服下解药,还有一刻钟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把解药给我!”丹娘慌了,她可不 能就这么死了! 姜云遥这个贱人,心机深沉,也算是有些本事。 “啧,”姜云遥拿着解药晃了晃:“给你可以,放了王知俭。” “不行!”丹娘断然拒绝:“你也是为了先唐藏宝图?!” 然姜云遥不置可否,举高了手里的解药:“你要是不放了他,我就捏碎解药。” “别!”丹娘忍下怒气,将王知俭踢了过去:“滚!” 王知俭屁滚尿流的爬走,抱着姜云遥的大腿喊亲娘。 “撒手!”姜云遥嫌弃不已,拉着王知俭出了土地庙,又让丹娘背对他们往后退一百米。 “快走!” 姜云遥拉着王知俭就要跑,然而王知俭腿软哭着说道:“你都给她下毒了,等她毒发死了就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猪变的吧!”姜云遥无语,她根本就没给丹娘下毒,皮肤痒只不过是因为被水烫了产生的错觉:“我是骗她的!” 王知俭一听顿时魂又吓飞了,爬起来就往山上跑。 “神经病啊,往山下跑!” 然而丹娘已经反应过来被骗,早追了过来。 姜云遥没办法只有跟着王知俭跑,不一会儿就被丹娘逼到了悬崖边上。 “跳崖自尽,还是我给你们一个 痛快。”丹娘杀气尽显,举着长剑一步步靠近。 姜云遥心下一沉,盯着丹娘握紧手里的银针。 忽然王知俭从后面锁住了她的脖子! 只听王知俭哭着说道:“丹娘我知道你恨这个贱人,我现在就帮你杀了她出气,看来我们也曾恩爱缠绵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王知俭!”姜云遥没料到这个极品狗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以命换命,简直不可救药。 丹娘顿时就笑了:“你杀了她,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丹娘你——啊——好痛!” 王知俭正说着,手腕忽然被姜云遥扎了根银针,痛得他连连后退,脚下一空直接掉下了悬崖。 “救我——” 坠落的瞬间,王知俭死死抓住姜云遥的脚。 姜云遥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他拖了下去,一只手紧紧抓住悬崖边上的岩石。 “狗男人,放手!” “不放!” “狗男人!” 姜云遥使出所有力气抓住岩石,王知俭再不放手,她也要掉下去。 丹娘好笑的走到悬崖边上,冷冷道:“都给我去死吧。” 说着,丹娘就要去踢崖边姜云遥的手。 忽然,长剑穿腹而出。 丹娘脚愣在原地, 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速度快的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看见朝行楚跨过她的身体走到崖边便闭了眼。 “抓紧!” 朝行楚俯身要去抓姜云遥的手,然而就在这瞬间,王知俭疯了般抱着姜云遥的腿想要往上爬,姜云遥再也坚持不住,松了手掉下悬崖。 “遥遥!” 玄色衣袍随着山风肆意飞扬,朝行楚想都没想直接跟着跳了下去。 “主上!” 霁青见状不对也要跟着跳,却被赶来的江上砚拦腰抱住。 “放开,我要救主上!” “你冷静点。”江上砚一扇子拍在霁青脑袋上:“阿楚跳下去是殉情,你殉什么?” “我殉主啊!” 江上砚:“……你要还有点良心就长点脑子,赶紧派人去找崖底入口。” 巨峰山崖底仿若一个巨渊山谷,四周被岩石环绕,抬头只看得到一个圆形的天空。 崖底波光粼粼的寒潭上,桃花花瓣缓缓飘落,凌风肆意旋转。 姜云遥吐了口水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水边,身旁躺着朝行楚。 她记得落下去的瞬间,朝行楚想抓她没抓住,也跟着掉下来了。 “醒醒。” “咳咳,”朝行楚醒来看向姜云遥问道:“有没有受 伤?” 姜云遥摇头环顾四周,道:“这个崖底是闭合的,周围全是百米高的峭壁岩石,我们怎么出去啊。” 朝行楚眼眸微转,扶起姜云遥站起说道:“无妨,霁青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哦。”姜云遥不着痕迹退后一步和朝行楚拉开距离,这么大一个奸臣和自己一起掉下来,自然会有人想办法来救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阴冷的声音一阵阵传来,骇人森然。 “我可以修炼神功了!” 是王知俭的声音! 姜云遥和朝行楚循声看去,却见王知俭仅着一身中衣缓缓从角落里走过来,手上拿着本小册子,下身处一片猩红,还在滴血! 王知俭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自宫了! “等我神功练成,你们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王知俭扬起手里的小册子仰天大笑,朝行楚摸了摸上身,眉头微蹙。 这是他的小册子,必定是坠崖的时候掉出来被王知俭捡到了! 然而还不等他出手,姜云遥已经轻松将小册子抢了过来。 王知俭捂着疼痛的下半身怒吼:“还给我!” 姜云遥懒得理他,低头一看,只见小册子第一页写着四个大字——葵花宝典! 第16章 寒毒发作 姜云遥瞳孔震惊,这个时代竟然有葵花宝典,搁这儿演笑傲江湖呢! 而且这四个字竟然是简体汉字! 联想起在朝行楚书房里看到的那幅画,姜云遥越来越肯定这个时代有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姜云遥激动的翻开第一页,却见上面的字又是这个时代的。 “什么功什么什么自……” 朝行楚轻咳一声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噗哈哈哈哈!” 姜云遥顿时忍不住捧腹大笑。 “姜云遥,你笑什么!”王知俭捂着下身又痛又怒道:“还给我!” “啧,可惜了。”姜云遥盯着王知俭满是鲜血的下身,摇了摇头,果然坏事做多了,报应就会找上门。 而王知俭已经顾不上羞耻,松开手指着姜云遥,双眸猩红的瞪着她:“只要能练成神功,这算什么!” 区区小短腿儿不要也罢! “唉,王知俭你也太着急了。”姜云遥故意拉长了语气,翻到葵花宝典第二页,指着上面的几个字说道:“不什么什么?” “不宫也行。” 朝行楚淡淡道。 “什么!” 王知俭疯了,冲过来就要抢葵花宝典,却被朝行楚一脚踢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知俭趴在地上根本 不愿相信。 “喏,自己看。” 杀人诛心,姜云遥直接把第二页放到王知俭眼前让他看个够。 “啊啊啊!我白宫了!” 这一刻懊悔的声音响彻全谷。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王知俭又悔又怒,根本不愿相信,冷不防朝姜云遥扑去要夺葵花宝典。 朝行楚将姜云遥拉入怀中避开,顺手拿回葵花宝典。 “姜云遥都是你害了我!是你害我没了命根子!” 姜云遥好笑道:“你的小短腿儿可不是我亲手割的。” “我杀了你!” 王知俭彻底崩溃,想要和姜云遥同归于尽,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她砸来。 姜云遥嘴角冷扬,不等朝行楚出手,手中四根银针飞出去,顿时封住王知俭的四肢。 “傻子,看这里!” 拔下头上的步摇,姜云遥凑到王知俭眼前晃了起来。 而王知俭只是看了一眼,瞬间被催眠。 “看这儿,跟着坠子看。” 渐渐地王知俭的眼睛都看直了,整个人像个机器人般站在原地。 “这是催眠术?”朝行楚问道。 “嗯哼,”姜云遥收了步摇戴回头上:“知道的还挺多嘛。” “步摇歪了。” 身后桃花飘落,朝行楚伸手重新帮 姜云遥戴好步摇,姜云遥忽然抬头,红唇措不及防的碰到了朝行楚温热的掌心。 姜云遥赶紧后退一步,耳根子红了红。 朝行楚若有所思的收回手背于身后,随即看向王知俭问道:“先唐藏宝图在哪里?” “不知道。”王知俭回答道。 朝行楚眉头微蹙,中了催眠术的人说的都是真话,看来王临之并没有把藏宝图的下落告诉王知俭。 “那你为何诈死?”姜云遥问道。 “父亲死前命我装病,十年后挖他的坟。坟里留了封信,让我想办法诈死离京,去靖川。” 靖川? 好熟悉的地名,姜云遥又问道:“去靖川做什么?” “找他留下的金银珠宝。” “信呢?” “父亲留言阅后即焚。” 既然是让后人去找他留下的遗产,为什么只告诉王知俭一人还让他诈死前去,还搞什么阅后即焚。 见王知俭那里已经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姜云遥打了个响指,随即王知俭应声倒地,陷入沉睡。 姜云遥无奈的看向朝行楚:“线索好像断了。” 朝行楚本想宽慰她一下,却不料姜云遥又说道:“朝行楚,你白跳了。” 朝行楚:“……” 越过朝行楚,姜云遥坐在寒潭边,临 水自照,一边叹气一边欣赏自己的美貌,过一会儿又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思考。 这山谷怎么爬上去啊。 朝行楚双手负于身后,静静盯着姜云遥的侧脸,手里紧紧握着那本葵花宝典。 这里面哪有什么神功,只不过是个小册子罢了。 此刻万籁俱静,花水飘零,微风拂过衣角,只见寒潭幽冷。 姜云遥百无聊赖一边往寒潭里扔小石子,一边问道:“朝行楚,你干嘛非要我去找先唐藏宝图?” “想知道?” “嗯嗯!” “先找到先唐藏宝图。” 姜云遥翻了个大白眼又问道:“你书房里的那幅画从哪里来得呀。” “想知道?” “嗯嗯!” “先找到先唐藏宝图。” 姜云遥:“……” 咬着牙吹了口气,姜云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朝行楚讨论一下做奸臣应该具备的基本原则。 “朝行楚,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没被人打过?” 姜云遥气呼呼的起身回头,然后什么都没看到。 再垂眸一看,只见朝行楚竟然倒下了! “朝行楚!” 姜云遥飞奔跑过去,朝行楚眼睑紧闭,嘴唇青紫,浑身都在发冷,像是有一层寒冰覆在他的身上。 刚刚没打雷啊。 见状不对姜云遥立即给朝行楚把脉,眉头也越皱越紧。 好奇怪的毒! 若不是毒发根本察看不出来! 难怪上次给朝行楚包扎伤口,她闻着他的血味道不对! 谁竟然有胆子敢给朝行楚下这种隐蔽又致命的毒。 这种毒虽然暂时要不了朝行楚的命,但会经常折磨他,时间一到五脏俱毁经脉尽断而死! 脱掉朝行楚的衣裳,姜云遥立即施针,眼下她也想不出解毒的办法,只能暂时压制。 朝行楚毒发来得这么急,必定是因为掉入寒潭水中被激发了。 一个时辰后,姜云遥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终于将毒素镇压下去。 朝行楚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收了银针,姜云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却听到朝行楚在梦呓。 “学字……不识……” 朝行楚在说什么! 姜云遥俯耳去听,忽然被朝行楚紧紧抱入怀中,任凭她怎么挣扎因为力气的悬殊也挣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不过这肌肉感觉好像还不错。 姜云遥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想要摸一把,忽然“轰隆”几声巨响,天都好像要震塌了。 一阵浓烟飞尘迎面扑来,又是一阵轰炸声,崖底旁边坚硬的岩石竟然被活活炸出了一个大洞! 第17章 吃点心眼 姜云遥伸出的魔爪还愣在原处,只见尘土飞扬中,霁青和江上砚带着一群人跑进来。 江上砚一眼望过去先是一愣,随后神情了然的收了手中的玉骨折扇,拉着霁青就要往回走,免得打扰两人。 而霁青看到衣衫半褪躺在地上的朝行楚高兴得就要冲过去,拼了命的要挣开江上砚。 “主上霁青总算找到你了!” “闭嘴吧你!” “江大人你干嘛总拦着我。撒手!” “不撒!” “不撒我咬你!” 江上砚到底是没拦住,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霁青飞一般冲过去直接拉开姜云遥一把抱起朝行楚,“主上你怎么睡着了,衣服也脱了!” 说完,霁青一脸狐疑的转眸看向姜云遥。 姜云遥老脸微红,轻咳一声,挪开霁青询问的视线,下一秒却又对上了江上砚那双吃瓜的眼睛,顿时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你该不会是垂涎我家主上的男色吧!” “咳咳!” 姜云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平地摔倒。 深吸一口气,姜云遥这才看向霁青说道:“首先,我没有碰你家主上。” 其实是还没得及,毕竟男色当前,又主动投怀送抱的,很难不心动。女人嘛,犯点这 种小糊涂情有可原,不要太苛责。 “其次,你家主上晕倒是因为他毒发了,我刚刚才给他压制住。” “主上怎么可能会毒发!” 他不是才吃了解药吗!难不成江上砚送来的是假解药? 而江上砚轻扇手中玉骨折扇,看了姜云遥一眼,心下思索,随即着急的走到朝行楚身边,和霁青一起扶起他道:“赶紧将阿楚送回虞园。” “噗——” 江上砚话音刚落下,朝行楚忽然睁开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不好,毒性又发作了!” 姜云遥赶紧给朝行楚把了脉说道:“回虞园,我需要药材!” 真是奇怪,她明明已经将朝行楚的毒暂时压制下来,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发作还加重了! 临走之前,姜云遥还不忘让江上砚安排人将王知俭送回侯府。 虞园内,姜云遥施完针写了副药方递给霁青:“赶紧抓药熬好喂他喝下。” “你这画的什么符啊不认识。”霁青忍不住吐槽。 “这是我写的字啊,你连字——” 也不认识吗…… 这几个字姜云遥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反应过来她写的现代简体字,霁青自然不认识。 但她忽然想起那一晚百里嘉柔寻死她写 了副药方给朝行楚,他并没有说不认识她写的字。 带着心中的疑问姜云遥拿回药方,自己去虞园的药材库抓了药迅速熬好递给霁青喂朝行楚。 “阿楚应该好了吧?”江上砚问道。 “暂时没事了。” “你好像很懂药理,医术也是一绝。” “当然。”姜云遥毫不谦虚的回答,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百分之百的自信。 “那,”江上砚停顿了一下:“你能彻底解了阿楚体内的毒吗?” “不能。”姜云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是神医,但我手里可没有阎王爷的生死簿。” 就算她能彻底解了朝行楚的毒,她也不会告诉江上砚。 “对了,”姜云遥想了想问道:“朝行楚为什么会中这种毒啊。” 朝行楚虽然平时经常中其他的毒,但那些毒在这个毒面前都是小弟。 “这个啊,”江上砚浅浅一笑,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轻扇,笑到:“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我也就不说了。” 姜云遥:“你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送你回侯府吧。” “我不走。”姜云遥眉尾微挑,“我的事还没做完呢。” 回到房内,见霁青已经喂朝行楚喝完药,姜云遥一针 落在朝行楚左手桡动脉处,朝行楚闷哼一声醒来。 他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七年前…… “遥遥……” 朝行楚虚弱的呼唤一声,伸手轻抚上姜云遥的脸。 姜云遥嫌弃的打掉:“清醒点,我是姜云遥。” 才不是你的什么遥! 宛宛类卿这种故事情节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 朝行楚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冰冷的脸上还有些虚弱却噙着抹笑意,平时凌人的冰寒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主上,你亲自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朝行楚、姜云遥、江上砚:“……” 朝行楚递给江上砚一个眼神,江上砚无奈摇头,一扇子拍在霁青脑袋上:“走吧,出去给你补点心眼。” 霁青:“我又不缺心眼,我不补,我不走,我要守着主上。” “霁青,”朝行楚没忍住出了声:“去查丹娘的身份。” “查不清楚不许回来!” “是!”霁青见来活儿了,顿时双眼放光,转身就走。 而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影刚好进门,和霁青擦身而过。 “楚哥哥!” 容颜甜美一身鹅黄长裙的女子风一般跑到朝行楚面前:“千姿总算见到你了!” 昭千姿! 朝行楚脸上的笑容在这瞬间消失不见,冷冷道:“你怎么进的虞园?” 昭千姿笑到:“我拿了我姑母的贵妃玉碟,没人敢拦我!” “楚哥哥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呀,是哪里不舒服,让千姿给你看看。” 昭千姿说着就要坐过去,这才注意到姜云遥坐在床旁,立即一把拉起姜云遥:“你起开。你谁啊,敢坐我楚哥哥的床!” “我——” “我告诉你,不要打我楚哥哥的主意!” “我——” “虽然楚哥哥容颜绝色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贵气卓绝,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 “我想——”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你不要再妄想我的楚哥哥了,你给我出去!”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低贱的身份!” 仿若是有一万坛醋坛子打翻,姜云遥生怕这位的口水喷到自己脸上,直接退到了江上砚身边,昭千姿这才满意了。 “她谁啊?” 姜云遥低声问江上砚,一看脑子就不太好使的样子,她都懒得怼她。 江上砚轻声道:“这位是我们楚哥哥的超级无敌追求者。” “我已经看出了,你说重点。” “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昭千姿,也是昭贵妃的亲侄女。” 第18章 故人轻抚今人眉 “那她为什么喜欢朝行楚,脑袋被门夹了?” “这话说来就长了我也就不说了。” 姜云遥:“……” “楚哥哥你有没有想千姿呀,千姿这些年很想楚哥哥的!” “你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来镇国公府看千姿。千姿猜你是想避嫌,毕竟我父亲手里也有兵权呢!” “所以你不来见千姿,千姿就来见你了!” “你,起来。”朝行楚被吵的头疼,沉着一张脸,拉好衣服,用眼神示意昭千姿站好。 昭千姿委屈巴巴的站起来。 “后退。” “楚哥哥……” “再后退,然后转身出门,滚。” “楚哥哥!”昭千姿急的跺脚:“你为什么每次都拒我于千里之外!搞得人家好像洪水猛兽似的!” “好歹我也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只有我才配得上楚哥哥你!” “楚哥哥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些野花野鸭的迷了眼,你我才是绝配!” “说完了?”朝行楚冷冷道:“出去。” “朝行楚你!”昭千姿气得咬牙,随即说道:“我知道皇上姑父在让你找先唐藏宝图,你若是娶我,我就告诉你藏宝图的下落!” 一旁姜云遥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没想 到现场吃瓜还能吃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朝行楚却是冷冷一笑:“娶你,绝不可能,出去!” “朝行楚那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先唐藏宝图的下落!” 昭千姿气得抹泪,转身就走。 临走之时还不忘狠狠瞪姜云遥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楚哥哥不娶我,你就有机会了!” “没有!一点机会都没有!你最好离我的楚哥哥远一点!” 说完,昭千姿高傲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病吧?” 姜云遥偏着脑袋目送昭千姿的背影,病成这样的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想怼了。 不过朝行楚对昭千姿拒绝得这么狠,一点情面都不给镇国公府,难道他们两家有仇? “阿楚,你对人家小姑娘也太狠了。”江上砚吃瓜不嫌热闹大,还不忘打趣。 朝行楚冷笑:“觉得我狠你可以去娶她。” “别,”江上砚赶紧拒绝:“人家喜欢的可是你楚哥哥,镇国公府我可招惹不起,皇上的猜忌我更承受不起。” “我回大理寺办案了。” 江上砚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云遥后扇着玉骨折扇离开。 姜云遥跟着就要走,走了两步想起自己还有话要对朝行楚说,又 赶紧回头,忽然一下就对上了朝行楚投来的目光。 姜云遥一下愣住。 “过来。” 朝行楚收回视线,拍了拍床边姜云遥刚刚坐过的位置。 姜云遥走过去但并没有坐下。 “我和昭千姿之间,是她一厢情愿。” “三年前,昭千姿来西南边地游玩出了事,我无意救了她。” “哦。”姜云遥点点头,原来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昭千姿心机深沉,并没有你们看到的那般愚笨。”朝行楚又道,似乎是在提醒姜云遥。 “所以昭千姿说她有藏宝图不一定是真的,但你娶了她也不亏。”姜云遥道。 朝行楚看了姜云遥一会儿,笑道:“就算她真的有藏宝图,我也不会娶她。昭千姿身后是镇国公府,镇国公这些年来全力扶持二皇子上位,我没兴趣参与其中。” 姜云遥听着眼眸微转,朝堂上的事向来牵扯深广,她也不懂,但朝行楚这个狐狸是肯定不会让他自己吃亏的。 眼下她还有别的事要和朝行楚说。 “你中毒多久了?” “七年。” “你能找到彻底解毒的解药吗?” “不能。” “那就好办了。”姜云遥笑道:“你这个毒虽然棘手,但给我一些时 间,我能配出解药。” “只要你现在帮我和离,我就救你!” “不行。”朝行楚直接拒绝道:“我的毒死不了,不用你费心。” “帮我找到先唐藏宝图才是你的任务。” “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找?” 朝行楚喝了口茶,沉默了,抬眸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画。 “曾经有人说过你能找到藏宝图。” “谁啊?” “算命先生。” “……” “我若是你,现在已经去盯昭千姿了。昭千姿刚才敢这么说,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我谢谢你提醒啊。” 姜云遥郁闷的离开,走出房门的那一霎那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然而虞园外的街道今晚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各种小贩占满了每一条街,卖艺的杂耍的唱曲儿的更是走街串巷的在表演,来来往往的人手里都提着灯拿着香烛纸钱,有的就地烧纸,三跪九叩,也有的在神龛里敬香焚烧,虔诚许愿。 而随时都在放飞的孔明灯更是布满了整个夜空。 这也太美了。 “今天过节么?这么欢庆,但又在烧纸?” 姜云遥脑干都要烧干了,也想不出今天是什么节日。 “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 朝行楚忽然 出现姜云遥身边解释道。 姜云遥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今天是中元节!鬼节也可以这么热闹?” 在现代的时候,每年到了这一天,街上都早早地没人了,更是人人谈节色变。 各种各样的软件杂志也在渲染鬼节有多吓人,根本就没人敢过这个节日。 所以她到了这一天晚上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的。 朝行楚却道:“中元节在民间虽叫鬼节,但也叫盂兰盆节,是和上巳节,春节,中秋节一样重要的节日。” “七月是丰收、酬谢大地的孝亲月,所以我们会在这一天晚上祭祀、祈福,寄托对先人的哀思。” “不要觉得节日沾上了鬼就不吉利,要知道,今天晚上你所感受到的每一缕风,都可能是已逝的亲人在抚摸你的眉眼。”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卿散去半生灾。 “原来,真正的传统节日是这样的。” 姜云遥偏着脑袋望向朝行楚,月光和烛光映在他脸上,柔和又清冷。 “你有思念的故人么?”朝行楚问道。 “当然有,”姜云遥点头:“你呢?” 朝行楚并没有回答,而是朝姜云遥伸出了手:“去逛逛。” 姜云遥眉眼微垂,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朝行楚的手掌心。 第19章 天命凰女 街道上人头攒动,灯火流光,吆喝声卖货声喝彩声许愿声诵经做法声起此彼伏不绝于耳。 不远处还有人在打铁水,铁水飞向天空的瞬间绚丽又夺目,姜云遥忍不住惊叹跑了过去,满眼艳羡。 “小心。” 朝行楚拉着姜云遥退后一些,将披风扬起遮住铁水落到她身上。 抬眸望去,夜空上飞着孔明灯,夜空下舞着流光铁水,惊艳绝伦。 “你们是打着缅怀先祖的旗号给自己过节娱乐吧。” 姜云遥激动不已,这是她穿越后过得最开心的时刻! 如果现代的中元节也能这么庆贺外加放假不调休,那该多好! “买面具啦,买昆仑面具,祈福去灾,辟邪镇宅。” “面具还能镇宅呢?” 姜云遥看着小贩推车走过,好奇的问道。 “也许吧。要不买两个?” “好呀!” 姜云遥开心的跑过去,拿起一个青面獠牙的昆仑奴面具戴在脸上,转身就去张牙舞爪的吓朝行楚。 朝行楚也不示弱,拿了个眼神更凶牙龇得更厉害的面具戴上吓了回去。 “呜啊——!” “呜啊呜啊——!” “嗷呜——” “这是狼叫吧。” “不管,反正要赢你!略略略!” 朝行楚无奈的笑了笑,学着姜云遥的样子略了回去,绝不认输。 这时商贩大叔探过头笑道:“两位玩得这么开心,这位相公就给你和你娘子买两个吧。” “我不是——” “好。” 姜云遥刚想要解释却被朝行楚打断,只见朝行楚取下面具,伸手掏钱。 然而掏了好一会儿也没掏出一分钱。 姜云遥望着朝行楚,只见他又掏了一遍,还是一个铜板都没掏出去。 “没带钱袋。”朝行楚轻咳一声,平时都是霁青带钱,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去哪儿疯了,回头定要罚他。 不远处霁青正在神龛旁虔诚的举香跪拜,忽然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把香都吹熄了。 “谁啊,谁在骂小爷!有本事出来跟小爷单挑!” 而商贩大叔脑袋一偏,又脸带微笑的看向姜云遥:“想必平日里都是娘子管钱吧。” 姜云遥取下面具,向商贩大叔回以真诚甜美一笑:“我也没带钱。” 商贩大叔脸上的笑容滞住:“那这……” “你稍等。” 朝行楚脱下披风,抵押给隔壁卖剑的商贩换了把没有开刃的软剑。 姜云遥问道:“怎么,堂堂朝大将军要当场舞剑卖艺求打赏?” 朝行楚笑道: “不是我,是你。” 随即将软剑递给姜云遥说道:“你舞剑,我吆喝。” 姜云遥:“……我谢谢你啊。” 为了昆仑奴面具,她忍了! 挑了块人多的地儿,姜云遥挥剑舞了起来。 还好她学过散打,有武术基础,挥起来动作还算行云流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仙女舞剑祈福辟邪泽陂四方,千秋万代子孙克宁!” 朝行楚身上此刻没了平时高傲冷漠生人勿进的样子,他好像脱下了战甲,在这一刻只是个吆喝赚钱的普通人。 在朝行楚的吆喝声中,很快来了一群围观的人,纷纷喝彩给了赏钱,朝行楚拖着方锦帕收钱目不暇接,脸上笑容不停,全然没发现人群背后灯火阑珊处,昭千姿目光阴冷的盯着一切。 一剑舞毕,姜云遥收了气息,人群也纷纷散开。 “赚了多少!” “你数数。”朝行楚递给姜云遥,她马上数了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三十文。 买了昆仑奴面具,还剩下十文钱,朝行楚看向一旁的神龛问道:“焚香祈愿?” “可以!” 提着两个面具,姜云遥立即挤进人群去买香蜡纸钱。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她希望爸爸妈妈可以来她梦中,她想 看一看他们长什么样子。 她自幼是孤儿,可她从不怨恨,她知道她一定是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只是可能他们太着急去提前布置下一世的家了。 买到后,姜云遥一手提面具,一手拿着香蜡纸钱又从人群中挤出来,高高兴兴的跑到神龛旁去找朝行楚。 然而朝行楚却不在。 “人呢?” 姜云遥四处张望,随意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小巷子里,烛灯摇晃,柳枝轻垂,朝行楚负手而立,他的面前站着个身姿娉婷的女子。 女子低头浅笑,步摇微晃,定睛一看,竟然是颜妃! 姜云遥手中的昆仑奴面具瞬间落到地上。 紧紧握着手中的香蜡纸钱,姜云遥转身离开,已经没了焚香祈愿的想法。 失落的感觉席卷全身。 深深吸了口气,姜云遥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在失落些什么。 朝行楚这家伙,中元夜竟然私会后宫嫔妃,也不怕皇帝知道了,直接赐他鸩酒。 姜云遥正想着,忽然一束糖人儿递到她面前。 抬眸一看竟然是江上砚。 江上砚轻摇手中玉骨折扇道:“糖人儿喜欢么?” “当然喜欢。”压下心中的不快乐,姜云遥立即笑着接过,浅尝一口, 清甜美味:“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上砚笑道:“伴驾。” “搬家?” 江上砚叹气:“陪伴圣驾。皇上携后宫妃嫔微服游街了。” “哦。”姜云遥一口咬碎糖人儿,怪不得能看到刚才那一幕。 吃完糖人儿,姜云遥将香蜡纸钱分了江上砚一半:“你请我吃糖人儿,我请你焚香许愿。” “这也能请。” “当然。” 焚了香蜡纸钱,姜云遥双手合十 ,虔诚许愿。 忽然一阵风拂过碰到她的眉眼,是不是爸爸妈妈此刻就在她面前。 江上砚静静地看着姜云遥并没有许愿,火焰光影中,俊逸的脸上时明时暗。 忽然一阵悠扬古老的梵歌声伴着鼍皮木鼓骨笛石埙的声音传来。 一群头戴翎羽脸抹三彩有着浓郁神秘感的巫人穿过人群。 那群人之中,神情庄严的大祭司坐在硕大的鼓上,眉头紧锁双手不停的摇晃着铜铃,仿佛在做法一般。 “这是?” “皇家祭司中的鬼怪司,每年的今天都会在这个时刻出来,选出今年的天命凰女问天祈福。” 大祭司站了起来,队伍立即停下来。 只见她摇晃着铜铃仿若在寻找方向,随即苍老的手指向了姜云遥。 “她!” 第20章 诛杀姜云遥 “我?” 姜云遥不解的看向江上砚:“她指我干嘛?” “你被选中了,今夜你就是天命凰女。”江上砚笑着收了玉骨折扇,做了个请的动作。 随即两个彩翎巫女走到姜云遥面前恭敬作揖说道:“凰女请上鼓。” 姜云遥一脸懵的被两人扶上鼓,四周也渐次安静下来,京城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她。 伴随着骨笛埙声,大祭司摇晃铜铃围着姜云遥转了两圈,随即仰天大喊:“天降凰女,庇佑四方,黄天厚土,万代永安!” “万代永安!” …… 大鼓之下,所有人都在附声大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紧接着,一副龟壳递到姜云遥面前,大祭司长袖拂过,那龟壳上竟然散发出亮光。 “凰女赐血,问天寻运!” 一把贝壳做成的匕首递到姜云遥面前,大祭司示意她滴血。 姜云遥犹豫一下,转眸看向浩浩荡荡慷慨激昂充满期待的人群,最后目光定在一棵柳树下。 朝行楚正望着她。 只见朝行楚向她点了点头,隔得太远,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拿过贝壳匕首,姜云遥轻轻划过左手指尖,一滴鲜血滴落在龟壳上。 血液顺着龟壳的缝隙四散开去,散成了她看不懂的形状 。 大祭司围着龟壳看了又看,脸色微变,又抬眸看了眼姜云遥,深邃的异瞳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忽然龟壳裂开碎成几片,人群渐渐躁动起来。 大祭司猛地摇晃手中铜铃,大声呼喊:“上吉!” “天赐吉运,国祚绵长!” 随着大祭司的呼喊,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姜云遥抬眸望天,松了口气。 忽然一道流星划过! 姜云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脸上指着夜空道:“你们快看!”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流星划过,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竟然下起了流星雨! 姜云遥赶紧低头许愿,人群却纷纷议论起来。 天降异象,这是吉是祸? “皇上,七月流火,怕是不吉啊。” 人群的一处角落里,身着便服的大臣一脸担忧的看向微服出访的轩辕裴沣。 “李大人说得对,星辰本高悬于苍穹之上,眼下却纷纷坠落,怕是不详。” 轩辕裴沣仍旧抬眸看向流星,不置可否。 这时又有人说道:“按照传统,若问运不吉当杀了问运之人以求神明恕罪。还请皇上下旨,赐死今夜之天命凰女!” “真是群迷惑君心的奸臣啊。” 柳树之下,朝行楚忽然说了话,引得微服出访的众人纷纷看向他。 谏 死姜云遥的那几个人更是一脸咂舌的盯着朝行楚,他一个大奸臣竟然说他们这些言官是奸臣,简直是不要脸! “皇上,”朝行楚走到轩辕裴沣跟前又道:“七月流火乃是指天气渐凉之意,和流星又有何关系。一群连意思都没弄懂的人,却在这里指手画脚扰乱圣心,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朝行楚你——” “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朝行楚抬眸看向那人,眼神阴鸷,知晓朝行楚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奸臣,那几个言官也只好禁了声。 轩辕裴沣看向朝行楚,脸上神情莫测:“看来阿楚有别的说法。” 朝行楚笑道:“皇上乃是天子,神佛庇佑真龙附身,就连金乌也得在皇上的命令下朝升夕落。” 众人:“……” 太阳本就朝升夕落,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奸臣也太会拍马屁了! 朝行楚又道:“区区星辰坠落,不过是见到了皇上自惭形秽罢了。况且古书也曾记载,天星尽摇,至曙乃止。” “皇上,眼下中元盛节奉龟问运天降流星,乃是大吉之兆啊!” 一旁的钦天监看了朝行楚一眼,立即也说道:“皇上,臣刚才卜了一挂,乃是上签大吉。” “哈哈哈。”轩辕裴沣忽然笑了,指着远处 大鼓之上的姜云遥道:“赏!” 说完,轩辕裴沣搂着一旁的颜妃回了宫。 江上砚走到朝行楚身旁笑道:“我们这位皇帝最是喜怒无常,刚刚你若不说话,只怕姜云遥往上数三代都已经人头落地被开棺鞭尸了。” 朝行楚收了脸上的笑容,抬眸的瞬间眼神里只剩冰冷:“刚刚说话那几位是镇国公的人。” 江上砚收了玉骨折扇道:“看来你刚回京,那位镇国公就坐不住了,我得回去告诉义父。” 大鼓之上,大祭司的做法结束,人群也纷纷离开。 姜云遥正欲下鼓,忽然又是一群太监出现并列排开,紧接着红衣太监手执明黄圣旨出现。 众人见状纷纷下跪,姜云遥眉头微蹙,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勤阳侯府王姜氏接旨。” 姜云遥无奈跪下。 “勤阳侯府王姜氏,中元夜之天命凰女,祈福有功,赐封三品诰命,赏黄金百两!” 靠!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皇帝老儿有毛病吧,动不动就下圣旨封诰命! 一夜之间她就从七品诰命变成了三品! 她才不想当什么三品诰命,她只想和离啊! 眼下品阶越高,想要和离的难度越大,只怕朝行楚那个奸臣又要加筹码了。 姜云遥在 内心骂骂咧咧的接了圣旨,深深吸了口气。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和离! 她穿越到原主身上的时候,原主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和王知俭成了亲。 这段婚姻本就是强娶,是不公平的不应该存在的! 虽然在这个女人备受压迫的封建古代,她没有办法阻止这场婚姻,但她绝不会放弃和离,回归自由之身! 在女性不被尊重的时代,她更不会妥协!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女性从来不会逆来顺受的附庸品。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婚她必须离! 人群散尽,姜云遥捏着那卷明黄圣旨还站在灯火阑珊处,隔得远远地,她好像看到了朝行楚。 朝行楚站在原地望着她,手里好像还拿着她丢了的昆仑奴面具,但他并没有靠近。 下一秒姜云遥转身就走,生怕朝行楚走过来告诉他,加筹码了。 一个先唐藏宝图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回到侯府偏院,姜云遥刚刚准备躺下,贾氏却穿着一身殷红的长衣来了偏院。 “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大夫人你请回吧。” 碧琼拦住满脸血青的贾氏,生怕她又发疯。 然而贾氏却异常冷静的笑着说道:“我瞧里面还亮着灯,弟妹必定还没睡着。” 第21章 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说完,贾氏不顾碧琼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姜云遥打了个呵欠趁起身,真是一刻都不带消停的。 “恭喜弟妹,今夜不仅当了天命凰女,还成了三品诰命,如今荣耀加身,每年的年奉都有三千两呢!” “说完了?说完你可以出去了。”姜云遥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还没呢。”贾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上次若不是你点拨我与我家大爷拼命,只怕我已经被大爷打死了。” “弟妹,我是来谢谢你的。” 姜云遥盯着贾氏满身的伤,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贾氏笑道:“二爷被送回来的时候身子不完整了,如今已是个废人,老夫人哭死了几次,眼下只恨不得要杀了你。” “今夜你回来,难道不觉得偏院太安静了吗?” “老夫人今日找人买了许多毒药,弟妹你以后自己当心吧。” “你的恩情我算是报完了。” 贾氏说完,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大夫人,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恩情。” 姜云遥冷冷道。 贾氏愣住,瘦削的背影在风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儿。 贾氏最后却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偏院。 “ 小姐,这大夫人身上的血腥味也太重了,她难道没有清理伤口上药吗?” 碧琼一边熏香驱臭,一边吐槽。 姜云遥单手托着下巴:“她身上的伤口早清理完了,应该是红衣服上有血。” “那血怎么来的啊,她也不知道换一身。” “不知道。”姜云遥摇头。 碧琼叹了口气:“只怕又是和大爷打架打出来的血。侯府这位大爷干啥啥不行,吃喝嫖赌打妻子第一名。” “这种男人只盼着他早点死了好。” “好了,你也别念了。早点睡吧。” 姜云遥累极,倒头就睡。 接下来倒是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老夫人除了每日派身边的嬷嬷来向她讨要银子和雷打不动的餐餐白水青菜残羹冷炙以外,倒是没作什么妖。 姜云遥自然是一分钱都没给,天天让碧琼从外面打包美食回来。 “可惜偌大的轩辕朝竟然没人卖卤味!” “小姐什么是卤味啊?” “卤味就是一些香料中药放一起熬成卤水,再把各种肉放里面卤,做成的菜就是卤味,味道极美。” “这种菜倒是闻所未闻。” 姜云遥立即打了个响指:“我想到了!如果我将卤料包做出来卖给各个酒楼,肯 定会大赚一笔!” “碧琼,我们发财了!” “真的吗!”碧琼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要是真发财了,大少爷的少卿府是不是就不用家徒四壁了!” “什么家徒四壁?”姜云遥不解的问道。 碧琼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没有醒来之前,大少爷为了医治你,遍寻名医,赚的俸禄全花在你身上了。可怜我们大少爷身为最年轻的状元郎最英俊的大理寺少卿,连匹骑去大理寺办公的马都没有,更别提马车了。” 姜云遥心下一沉,没想到这素未谋面的哥哥竟然这么爱她。 “听你这么说那我必须得多赚点钱了。” 姜云遥说着就要出门去抓药配卤料,却被前来的嬷嬷拦住去路。 “没钱。” 不等那嬷嬷开口,姜云遥直接回拒,她是一分钱都不会花在侯府这些人身上。 那嬷嬷这次却笑着说道:“二夫人,奴婢这次不是来要钱的。厨房今日新做了马蹄糕,老夫人邀你去品尝呢。” “不去。” 一看就是鸿门宴,她才不去呢。 “这……” 那嬷嬷正在为难,老夫人却已经亲自端了马蹄糕送过来,笑着说道:“二儿媳妇啊,快尝尝厨房新做的马蹄糕 ,老好吃了。” 老夫人在正首坐下朝姜云遥招手,笑得和蔼可亲,仿佛她们之间什么仇怨都没有。 姜云遥眼眸微转,想起不久前贾氏说过的话。 拿起马蹄糕闻了闻,里面果然掺杂了大量的蒙汗药和合欢散。 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这么多天,终于憋出个大招了。 她倒是要看看老夫人要搞什么鬼。 朝碧琼使了个眼色,碧琼立即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躲了起来。 姜云遥笑着吃了口马蹄糕坐下:“味道还不错。” “当然不错。”老夫人笑道:“这可是新收的马蹄,最是鲜嫩甜美。二儿媳妇啊,你看你封了三品诰命,加上之前的赏金都有二百两黄金了,每年还有三千两的俸禄。” “眼下侯府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早没钱了,但若你把你的那些钱都拿出来,我们侯府一年的开销也是够了。” 姜云遥笑道:“老夫人,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同时又说的这么坦然的。” “姜云遥,”老夫人望着她并不生气,只是眼神里的恨意再也藏不住,一点点渗透出来:“给不给,如今可由不得你。” 话音落下,姜云遥晕了过去。 老夫人冷哼一声,抬眸看了眼旁边的嬷嬷。 那嬷嬷会意,赶紧退了出去,随即进来了一个光着上身的精壮下人。 “姜云遥,你害我儿断了命根子,害得我侯府满目疮痍,今日我就让你好好爽一爽!” “日后你就是人尽可夫的贱人,所有把柄都在我手中!” “你的这些银子金子都只能在我手中了!” 若不是为了钱,她早把她毒杀了! 老夫人看向精壮的男人说道:“把这个贱人的衣服给我扒了!不把她折磨到下不了床,你就等着被卖吧!” 男人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差事,当即站起身,搓搓手笑得一脸鬼迷日眼的朝姜云遥走去。 然而姜云遥忽然睁开双眼,一根银针飞出去,正中男人睡穴。 男人顿时睡着倒地。 “姜云遥你没吃马蹄糕!” 老夫人惊了,姜云遥冷冷一笑:“狗改不了吃屎,果然不是老人坏了,而是坏人老了!” “你这个贱人,我害了我儿,我和你拼了!” 老夫人说着就要扑向姜云遥,然下一秒却突然口吐黑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她中毒了! 姜云遥冷眉,谁给老夫人下的毒,偏偏老夫人现在还在她这里! 第22章 人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贾氏带着一堆人急匆匆的冲向偏院。 远远地就听到贾氏的声音。 “府尹大人,姜云遥就在偏院!” “可怜我婆婆年事已高,无意抓到我那弟妹偷人!弟妹她恼羞成怒,竟然将我婆婆毒杀了!” 哐当一声偏院大门直接被踢开,一群衙役冲进来,将偏院团团围住。 贾氏站在姜云遥寝房门口,抹了把眼泪哭道:“弟妹,京兆尹大人已经来了,你已然做了糊涂事无法再回头,就快些出来自首吧。好歹你如今是三品诰命,京兆尹大人定会从轻发落的。” 然而房门里面一片寂静。 京兆尹李正板着一张脸招了招手,身旁的衙役一脚踢开房门,随即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进去。 “我可怜的婆婆啊,你死得也太惨了!” 贾氏哭着跑进去,然而下一秒却愣住了。 房间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地板也干净如新! 却见姜云遥慢悠悠的从床榻上起身,仿若刚睡醒一般。 “你们做什么呀?” 姜云遥下了床,装出一脸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却是将来人全部都打量了一番。 贾氏可真是好手段,直接将京兆尹 请来了。 就算是真的出了事,最多也捕快先来捉人,贾氏显然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看来她没猜错。 “王姜氏,”李正正襟而立,道:“王贾氏敲鼓登堂状告你偷人不成被侯府老夫人撞破,你恼羞成怒将老夫人毒杀,可有此事。” “冤枉啊。”姜云遥害怕的后退两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还擦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说道:“这是从哪个粪坑嘴里传出来的荒唐事,我今天都在偏院,刚刚还在睡午觉呢!” “府尹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人在府中住,锅从天上来!好歹我也是三品诰命,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在御前诉冤!” 考虑到姜云遥的身份,李正心中也有些忌惮,随即看向一旁的衙役。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衙役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将偏院搜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你们……再找找!”贾氏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她明明给老夫人下了毒,怎么姜云遥这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是不是姜云遥把老夫人埋了!” “大嫂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何你要冤枉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我何须 冤枉你!”贾氏挺直了腰板,她不信她完美的计划会失败! 姜云遥又抹了把眼泪说道:“莫不是大嫂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非要莫名其妙的栽赃到我身上!你非说我偷情害了老夫人,那我问你,奸夫在哪儿,老夫人的尸体又在哪儿!” “你——!”贾氏深深吸了口气:“总会找到的!” “行了,别吵了!”李正冷喝道:“所有人彻查勤阳侯府!” 按理说他一介府尹并没有权力搜查侯府,但勤阳侯府早已败落又不得圣心,就算是搜了个底朝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若不是有人给他通了风,他才不会管勤阳侯府的事。 然而不过一会儿,立即有衙役过来报告:“大人,侯府老夫人在她自己的房中!” 李正一听,立即带着众人前去。 贾氏心中疑惑,看向姜云遥低声问道:“贱人,你做了什么?!” “你猜。” 姜云遥懒得理贾氏,跟着李正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然人还未走近院子,就已经听到老夫人不堪入耳快乐至极的声音,压抑了几十年一朝得到满足,谁听谁辣耳朵。 贾氏愣在原地,指甲掐进肉里,心中慌乱。 老 夫人竟然没死,而且还在房门之中——偷欢! 她亲手放的毒药,亲眼看着老夫人吃下去了,老夫人不可能还没死! 李正阴沉着脸站在房门外,听着那孟浪之声,看向贾氏怒道:“这就是你敲鼓登堂报的案!” 说什么婆婆被弟媳毒杀,没想到婆婆没死反而是在偷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可是百分之百的毒药啊! 贾氏不死心的推开房门,只见两具酮体一老一少正快乐着,定睛一看,那一脸红晕的人真的是老夫人! 贾氏吓得后退一步,愕然回头看向姜云遥。 姜云遥一脸看好戏的望着她。 若非上次在朝行楚的虞园里熬药时顺手拿了些他的天材地宝,她刚刚还真的解不了老夫人的毒,下不了这个局!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早在贾氏来之前,她就已经给那两人灌了马蹄糕,让碧琼将他两送回老夫人自己房中,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幕。 “把这两个颠鸾倒凤的人给我泼醒!” 李正大怒,手下的人立即提了桶凉水狠狠泼在两人身上。 体内的燥热退去,老夫人清醒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切尖叫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 那小厮也吓得要逃却被压衙役一把抓住。 李正怒道:“玷污勤阳侯府老夫人,辱没已逝勤阳侯清誉,拖下去净身!” 小厮吓得腿都软了,立即哭诉:“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错了!” “大夫人你快救救小人,都是你和老夫人指使我去睡二夫人的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成了老夫人!” “啪——”贾氏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小厮脸上:“你这个狗奴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赶紧把他拉下去!” “什么胡说八道,我看就是大夫人你想害我吧!”姜云遥反唇相讥,立即对李正道:“烦请京兆尹大人一定要还我清白,否则我定要闹到御前去!” 姜云遥话音刚落,立即又有衙役跑过来到:“大人,在侯府大夫人房中后院发现了蒙汗药、合欢药、毒药,还有一个人彘!” 人彘! 姜云遥心下一凛,看向贾氏。 然贾氏脸色惨白连连后退,额头上冷汗涔涔滴落。 竟然被发现了! 紧接着那些毒药一一摆放到李正面前,还有一个陶瓷缸子被抬了过来。 那缸子里瓢着颗还能动的人头,仔细一看,竟然是被挖了眼割了舌的王知恭! 第23章 女人没有和离 王知恭在缸子里惨叫着,眼睛还在汩汩往外流血。 然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前几日还在和王知俭互殴的一个大活人,如今只能在缸子里飘着了。 “大少爷!” “这是大少爷啊!” 一旁的下人也认出王知恭来,吓得纷纷后退,血腥的恶臭味儿更是让人忍不住呕吐。 “是你将王知恭做成了人彘。” 姜云遥看向贾氏,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也由不得她狡辩了。怪不得前几天贾氏来偏院身上会那么臭,看来那时候王知恭就已经变成人彘了。 “哈哈哈,是我,没错都是我做的!” 贾氏见事情败露已然没有了回环余地,索性将所有的一切都认了。 “是我怂恿老夫人给你下药,也是我给老夫人下了毒想要再栽赃给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谁不懂呢!” “而王知恭变成如今这样,更是我亲手将他的手脚砍掉,还把他的眼睛舌头都挖了!哈哈哈真是快活 ,我贾莲心嫁进侯府十载,第一次活得这么痛快!” “贾氏,你毒害婆母残害丈夫,天理不容,按律当诛杀!”李正听后怒道,孝廉夫权决不允许有女人敢逾越! “杀就杀!”贾氏早已红了眼,完全没了往日 里的懦弱:“你们以为老夫人和王知恭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早该死了!” “我只恨,在这一切暴露之前没能杀了姜云遥!”贾氏恨恨的盯着姜云遥,怒道:“贱人,这次算你走远!但你到底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明明老夫人已经喝了毒药必死无疑!” 姜云遥道:“贾氏,世事没有绝对。你为了给你自己留时间,给老夫人下的并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这又何尝不是给我留了时间。” “好!姜云遥你好得很!”贾氏退至那缸子旁,冷笑道:“这一局我认了,我输了,但姜云遥,你不会一直赢的!” 而缸子里的那颗头仿佛是闻到了贾氏的存在,开始更加躁动起来,一颗头不停的摇晃着,想要使劲儿挣扎、呼唤,最后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贾氏弯下身子,伸手抚上王知恭满是血污的脸:“相公啊,我嫁给你十年,你便折磨了我十年!你啊就是个孬种,除了会发疯打女人之外,什么都不会!” “我呸!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去死吧!” 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贾氏对着王知恭的咽喉直接刺穿,一股热血喷射在她脸上。 贾氏只觉得那血腥味儿好闻极了,笑得腿都站不稳直接 躺在地上。 解脱了,她终于解脱了! “来人,将这个罪妇押入昭狱,听候发落!” 李正怒气冲冲的拂袖转身离开,根本不想管这摊子烂事,眼下只想早早结案。 贾氏却笑得疯狂,任由他们将她拖走,好像要把这十年的怨气都笑出来。 “姜云遥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早晚有人会杀了你!” 贾氏的声音渐渐远去,姜云遥站在原地眼眸微垂。 贾氏在侯府谨小慎微十年,就算是被王知恭打的要死,也没想过反抗,她绝不会因为自己上次对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开悟到敢做出这些事来。 贾氏背后必定有人在指使! 究竟是谁在指使贾氏做这些陷害她? 眼前的缸子里,王知恭已然惨死,血污染红了整个缸子。 听说王知恭狎妓杀人时,将那个妓女直接大卸八块,如今他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也是罪有应得! “我的儿啊!” “儿!” 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抱着王知恭的脑袋痛哭:“儿,你们死的死,残的残,娘以后怎么办啊。” “娘的儿啊!” “姜云遥自从你进门后,我侯府没有一天安宁,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这 个扫把星,害人精,你有娘生没娘养,你娘一定是个荡妇才会生出你这个下作东西!” 老夫人盯着姜云遥满腔怨恨,恨不得吃了她的肉! 姜云遥却是冷笑道:“你们这些施害者真是有趣,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被害者,像你们这种缺了大德的人,下场估摸着也只能像你手里的那颗头了。” “这颗头是我的儿!” “我的儿,你死的太惨了!” 杀人诛心,老夫人看着怀里的那颗头哭得更加伤心,不一会儿就哭死了过去。 姜云遥冷眼瞧着,内心毫无波澜。 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她可没有圣母心,去同情这些人。 不过一日,贾氏的判决书就下来了。 三日后斩首示众。 姜云遥直接去了昭狱见贾氏。 狱卒收了好处费将姜云遥领进去:“一炷香的时间必须出来。” 短短一日,贾氏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形容枯槁的躺在石板床上。 见姜云遥来才缓缓趁起身坐在石板床上看向她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姜云遥淡淡道:“你若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陷害我,我可以救你出来。” 她想了一整天都无法确定藏在背后的那个人 到底是谁,她必须想办法明确目标。 然贾氏却是冷哼一声:“等你死了,你就知道是谁在买你的命了。” 姜云遥也不急,只道:“你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活?”贾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活着可比死了难。” 贾氏缓缓站起身,背对着姜云遥看向高高的墙上窄窄小小的窗口:“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喜欢的人,他是个屠夫。我曾幻想过嫁给他,当个屠夫妻子,天天有肉吃,也足够了。” “我爹是个贫苦的酸臭秀才,一门心思想攀上高门显贵。十年前老侯爷死了,侯府败落,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进侯府,于是我爹抓住机会将我嫁进这个火坑。” “在侯府十年,我就被打了十年。人前我是体面的大夫人,人后不过是王知恭泄愤的工具罢了。” “那你为何不和离?”姜云遥问道。 贾氏却是仰天大笑,伸手去触摸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我们女人嫁了人,只有休弃下堂、悬梁自尽、吞金而逝、沉塘入湖,哪有什么和离啊。”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们女人这一生在男人的压制下注定翻不了身!” “姜云遥,如今王知俭已不能人道,你以为你能和离得了吗!” 第24章 朝行楚另外的秘密 “我能!” 姜云遥盯着贾氏眸光坚定:“贾氏,虽然这是一个男权的时代,但只要我们女人不放弃挣扎,自立自强,我们总会闯出自己的天空,拥有自己的价值。” “女人绝不是男人的附庸!” “哈哈哈,你说的这些我可听不懂。”贾氏转身看向姜云遥,苍白的脸上是嘲讽也是厌恶:“你可真是又蠢又聪明,我怎么就输给你了呢。” “光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就已经是你死我活了,还妄想些什么。” 姜云遥并不否认贾氏说的话,只道:“王知恭难道不是你亲手杀的吗?” “他当然是我亲手杀的!”贾氏笑道:“可真是痛快啊。只有王知恭死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又是贾莲心了。” “姜云遥,你也别白费功夫在我这儿了。我不会告诉你是谁指使我做的这一切。毕竟没有那人的帮忙,我又怎么敢做出这些事,当了一回真正的自己。” “我累了,你回吧。” 贾氏决绝的转过身去,或许是因为姜云遥刚刚那番话,也未再对她恶言相向。 她这一生,就这样了。 姜云遥见问不出什么也只能作罢离开。 然刚走出昭狱没多远,却被一群狱卒围住。 “贾氏死了!” “必定是你 给她吃的毒药!” “姜云遥涉嫌谋害罪犯,即刻收押入狱!” “贾氏不是我杀的!”姜云遥立即反驳,心中难免震惊。 她前脚刚走,贾氏后脚就死了! 竟然是一环扣一环的局在等着她! 到底是谁在背后设计这一切,心思如此巧妙! 然而那些狱卒根本不听姜云遥解释,很快将她押入昭狱关了起来。 姜云遥端坐在石板床上,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她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而她连害她的人是谁都无法确定。 牢房里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姜云遥循声看去,竟然有数条毒蛇爬了进来! 她素来最怕软体动物! 姜云遥连连后退,直至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从怀中拿出银针,姜云遥呼吸沉重手都在抖。 只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吐着信子一点点逼近她! “走开!” 姜云遥尖叫一声,手中银针飞出去,却只刺中了两尾! 剩下的似乎被刺激到,加快速度朝她冲过来! 深吸口气,姜云遥迅速捡起地上的石头,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石头上,随即又将沾了血的石头朝蛇群扔去。 果然闻到血腥味,那群东西停止攻击,纷纷争先恐后的盘 上那块石头。 姜云遥抓紧机会,立即朝外面喊道:“我若是死在牢房里,朝行楚必定会杀了今日当值的狱卒!” “我与朝行楚的关系你们难道没听说吗!” “不要命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有个大腹便便的狱卒装模作样的跑过来打开牢房将姜云遥拉出去,又扔进火油将那群东西烧了个干净。 “牢房里怎会跑进这东西!”那狱卒假意说道,随即又对姜云遥吼道:“你给我老实点,去旁边的牢房。” 姜云遥冷眼瞧着他,刚刚若不是借了朝行楚的势,只怕她已经被毒蛇咬了! 这些狱卒都是拿钱办事,不管知不知道或信不信她和朝行楚的关系,在这种时刻只要听到了朝行楚的名字,他们都不得不犹豫一下。 这狱卒行动这么快,看来朝行楚在昭狱的名声足够威慑。 看着新打开的牢房,姜云遥犹豫了。 如果继续呆在里面,只怕会有更多的手段等着她。 但若她现在逃了,只会坐实莫须有的罪名! “姜云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霁青的声音。 只见霁青腰佩长剑,马尾高束,冷着一张脸看向那狱卒:“自尽还是泡水牢,自己选。” “霁青大人饶命啊!”那狱卒顿时脚 就软了,跪在地上,原来姜云遥说的是真的啊。 姜云遥也有些意外,还真把朝行楚的人喊来了。 然霁青仍旧只冷冷道:“昭狱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敢收钱替别人办事,就不要想活着离开!” 话音落下,立即有人将那狱卒堵了嘴拖出去。 “走吧。”霁青甩了甩自己的斜刘海,身姿潇洒的在前面领路,俨然没了刚才的冷峻。 姜云遥以为霁青要带她离开昭狱,没想到却是将她带进了昭狱深处,越走越冷烛光也越来越弱。 走进昭狱最后一间牢房,抬眸望去,四周可见之处都摆满了各种刑具,而朝行楚一身黑衣随意的坐在檀木椅上,烛光明灭中神色难辨。 牢房正中的刑架上绑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约莫五十多岁。 侍卫抽出浸了辣椒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抽在他身上,那人惨叫连连晕死过去,紧接着又被一桶冰盐水泼醒。 “将军饶命啊!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然朝行楚并不理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旁的琉璃茶盏慢慢饮茶。 侍卫换了刑具,从火炉里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朝那人逼近。 “不要!”那人惊惧到了极点,立即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三十年前,我 也只是负责押送粮草的粮草官副手而已!等我们把那批粮草押送到靖川城的时候,叛臣宋彧雍就已经反了,整个靖川城里全都是死人!” “你撒谎!宋彧雍不可能谋反!”霁青冷喝道。 “我没有!”那人立即说道:“我没有撒谎!我们进城后,宋彧雍的手下就对我们进行了屠杀!他把所有人都杀完了!我躲在同伴的尸体下,将血抹在脸上才躲过一劫!” “靖川之乱结束后,我害怕被朝廷当做逃兵便隐姓埋名躲了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朝行楚仍旧一言不发,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回原处。 侍从见状,将烙铁毫不犹豫烙在那人胸口上。 那人连连惨叫再次晕倒过去。 姜云遥站在角落里静静看向朝行楚,他竟然在查三十年前的靖川之乱。 她隐约记得之前听说过,靖川之乱是因为主将宋彧雍通敌叛国拥兵自重,所以十万将士被朝廷诛杀。 而当时的世家之首宋家也因此全族被灭,男的被杀,女的被罚入军营当营妓。 这已经是被钉入了历史史册的事,朝行楚为什么还要查? 而那人再次被泼醒后,朝行楚这才出了声: “你们负责押送的那批粮草迟了整整一月到达靖川,为何?” 第25章 撩了就想跑 “我们、我们也并不想迟到!” 那人痛的五官都在扭曲,虚弱的说道:“当时我们从京城出发,照着路线图前行,谁知路线图出了问题,我们一路走进荒山丛林,迷路了!” “谁给的路线图?”朝行楚问道。 “我不知。我当时只是粮草官副手!” “哦?”朝行楚一个眼神望过去,又是一块烙铁烙在那人身上,皮肉被烧的滋滋滋的响。 如此反复几次,那人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朝行楚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立即有侍从接过去递到那人眼前。 “你……你怎么会有这张地图!”那人痛苦的瞪大眼睛,鲜血从嘴角流出。 朝行楚道:“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朝行楚趁起身走过去,一把擒起那人下颌,冷声道:“当年你们照着走的路线图便是这张!军中路线图都有规制刻有印章,但这张图什么都没有!究竟是谁给你们的?!” “又或者说,究竟是谁让你们拖延押送粮草赶往靖川支援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杀了我吧!”那人欲要咬舌,却被朝行楚捏的下巴都要碎了。 “别着急死。”朝行楚松开他的下颌,道:“你儿媳妇快生了吧。” “朝行楚 你!”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不急。” “朝行楚你为什么非要查三十年前的事情!宋彧雍叛乱是铁板钉钉的事,你今年不过二十有五也不可能是宋家遗孤,你到底是谁!” “三——”朝行楚开始倒数。 那人吐了口血:“你查不出来的,当年给我地图的人已经死了!勤阳侯王临之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又是王临之! 朝行楚坐在檀木椅上,阴郁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一旁的侍从直接一刀结果了那人性命。 “真是便宜他了!”霁青愤恨的说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他们押送的那批粮草迟到,靖川城也不会——” “霁青。”朝行楚冷冷打断他的话,说道:“天凉了,勤阳侯府的祖坟该挖了,尤其是王临之那座。” “是,主上!霁青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领了命令,霁青看了姜云遥一眼,又朝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后离开。 侍从立即将那人的尸体拖走,随即又拖了个人进来绑在刑架上。 姜云遥定睛一看,竟然是最开始收了她的钱让她进去看贾氏的狱卒。 “自己问还是我帮你?” 朝行楚坐在檀木椅上,烛光倾斜在他身上,明暗分明, 在冰冷的牢房中散发出的感觉阴郁残忍又孤寂哀伤。 “我自己来。” 姜云遥走过去,一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那狱卒的痛穴上,随即又封了那狱卒的哑穴。 一时间只见那狱卒疼得面容扭曲,却又喊不得动不得。 一炷香之后,姜云遥才拔了银针,不等她开口,那狱卒便全招了:“是有人从背后丢给我一瓶毒药,一千两银票和一封信,信上说让我把毒药给贾氏,然后再冤枉你,要不然就杀我全家!” “信呢?” “烧了,那信上写了,看完不烧毁信件也杀我全家!” “你竟不怕我X你全家。” 朝行楚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近。 那狱卒吓得面如死灰:“朝将军饶命,饶命啊!” “晚了。” 朝行楚眼都没眨一下,修长的手指掐住那狱卒的脖子,轻轻一拧,那狱卒便断了气。 姜云遥猛吸口气退后一步,惊讶的看向他。 杀死一个人于朝行楚而言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昭狱,不留三心二意之人。” 姜云遥眼眸微垂,昭狱和大理寺的核心权力都在朝行楚手中。 权臣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 “将军!”一个侍从走了进来:“镇国公府有人来传话说,昭大小姐 病了,想请你去看看她。” “病了就找御医。”朝行楚收了路线图,冷冷道:“我去了只能多送她一副棺材!” “等等!”见那侍从要出去回话,姜云遥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他说道:“找个漂亮合适的簪子将这枚药丸装里面送给昭千姿,就说是朝大将军送的,让她务必日日戴着。” “这……”那侍从犹豫的看向朝行楚。 然朝行楚只是挥了挥手,那侍从便领了命令,握紧药丸马上就走。 姜云遥抬眸看向朝行楚,他竟然不问她为什么要借他的手做这件事。 “借了你的手,多谢。” “谢?”朝行楚看向她,眼眸里快速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随后自嘲一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昭千姿那里真有先唐藏宝图的下落?”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说的。”姜云遥又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查靖川之乱的事,但我想我能帮你。” “嗯?” “你手里的那张路线图是鳄鱼皮制成的。” 朝行楚一听立即掏出那张路线图,仔细一看果然是顶级鳄鱼皮,瞬间明白了过来。 三十年前能将顶级鳄鱼皮制成书卷书写的商家寥寥无几,能买得起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这样一来,他 搜查的范围瞬间变小而且方向明晰。 “你倒是眼尖。”在这之前他竟然都没留意到这个细节。 “你这话我就当是你在表扬我了。” 姜云遥笑了笑盯着朝行楚,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朝行楚,她越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去靠近他。 糟了! 难道这是心动的感觉! 姜云遥想到这儿立即后退一步否定掉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朝行楚收了路线图看向她:“跟我离开这里。” “啊,”姜云遥愣了一下:“我没有对你心动啊,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心动。”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 姜云遥忽然顿住,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丢人丢大了! 耳根子瞬间红透,姜云遥不敢再看朝行楚,逃也似的离开。 朝行楚盯着姜云遥的背影,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就要追上去。 撩了就想跑路点了火就撒手,他可不会答应。 “不好了,主上!”忽然有侍从冲进来:“颜妃娘娘的胎又不稳了,太医全都束手无策!” 朝行楚脸色瞬间沉下来。 颜妃的胎必须保住! 来不及多想,朝行楚赶上去拉住姜云遥的手就往皇宫赶。 第26章 你不是她 葳蕤殿内,一群太医乌泱泱的守在内房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颜妃起初还叫了几声,现在竟连声音都没了。 “来了来了!” 众人看到朝行楚将姜云遥带来后,仿佛是看到了救世菩萨一般,赶紧迎了过去。 “情况如何?”姜云遥问道。 “不妙,起初是流血现在已经在流胎水了!” “什么胎水?”姜云遥愣了一下:“那是羊水!” 不再理会他们,姜云遥直接冲进去,依旧是先将颜妃的臀部高高垫起,再行施针。 眼下颜妃怀孕近七月,如果保不住就得催产,依着现在的医疗设备,孩子根本活不了。 一根根银针扎下去,颜妃闷哼一声虚弱的醒来,看了眼姜云遥:“你来了。” “本宫的孩子,保不住了,是吗?” “我会尽力。” “这孩子和本宫没缘分。”一滴泪从颜妃眼角滑落:“没了他,只怕义父和阿楚都会对我失望吧。” 后宫的嫔妃没了孩子就没了依仗,而外戚就算是想扶持皇嗣弄权都没有机会。 颜婉茵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义父和朝行楚的目的她很清楚。 “你放松。”姜云遥加快了施针的速度,根本没心思去八卦颜妃的那些宫闱秘事。 房门外,朝行楚阴着张脸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皇上近日新得的张美人不小心碰到了颜妃,眼下已被皇上处死。” 朝行楚神色一凛,张美人是义父新送进后宫的暗桩,颜妃不是不知道。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皇上呢?” “皇上听曲去了。”一旁的宫人说道:“皇上说了,朝将军身边有神医,能救回皇嗣,就把这一切都交给将军你了。” “那我倒是要跪谢皇上的宠信了!” 朝行楚抬眸看向躲在不远处偷听的小太监,重重说出这句话。 而屋内,姜云遥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搞定这一切:“胎儿算是保住了,你得把枕头垫在臀下至少十二个时辰。但是……” “你继续说,本宫听着。”颜妃双眸紧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胎儿的发育很不好,胎位也不对,再加上你多次流血极有可能已经造成胎儿宫内缺氧。” “何为宫内缺氧?” 姜云遥想了想直接说道:“孩子生下来极有可能先天不足,是个傻子。” 一滴泪又从颜妃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颜妃才睁开双眼,神情木然的盯着上方:“没想到本宫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受了那么 多痛苦保到现在,竟怀了个傻子。” “姜氏,此事本宫不希望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否则你该知道你会有怎样的结局。” “我明白。”姜云遥站起身退至床旁说道:“我只是替颜妃娘娘保胎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很好。”颜妃费力的坐了起来:“你救了本宫两次,本宫有一句忠言给你。” “娘娘请说。” 颜妃看了门外一眼后说道:“阿楚不是你能靠近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离一个权臣太近的下场会是什么。” “你也该知道,前庭后宫的争斗瞬息万变,对一个权臣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姜云遥抬眸看向颜妃,看来她是误会她和朝行楚之间的关系了。 后宫女人的心思从不简单。 “多谢颜妃娘娘提醒。” 并不打算和颜妃解释什么,姜云遥转身欲走,抬头却看到一侧的屏风上绣了个没脸的女子,竟和朝行楚虞园书房里的那副一模一样。 难道画上的女子是颜妃?! 姜云遥犹豫了一下,看着颜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权臣喜欢宠妃,宠妃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义妹,多俗套的剧情。 走出房门外,姜云遥怎么看朝 行楚都觉得不顺眼,说了句颜妃没事了就要让宫人带她出宫。 “在外面等我。” 朝行楚拉住姜云遥说了这句话后就进去看颜妃,而一旁的太医们马上蜂拥上来将姜云遥团团围住,更有甚者开口就是:“神医奶奶快快传授秘方啊!” 姜云遥一脸懵逼的看向那个太医,随即道:“乖孙听话啊,奶奶现在不想看到你。”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那个小太医也忍不住摸摸脑袋笑了起来。 房内朝行楚站在颜妃床旁,只淡淡道:“你不想义父派暗桩进后宫争宠,你可以告诉我,不必每次都拿孩子去冒险。” “你该知道孩子若没了,义父这些年来的计划又要往后搁置,时间就意味着变数,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阿楚,”颜妃看着朝行楚,泪水在眼眶打转:“你如今对我说的话就只有这些了吗?” “我以前对你说的话也只有这些。” “不是的,以前你看我的眼神至少不会这么冰冷。”泪水滑落,颜妃道:“我知道若不是为了让皇上以为你喜欢我,你根本不会进宫来看我,也不会做这些戏。” “世人都以为你的死穴是我,拿捏了我便可要挟你。你和义父编好的故事向来完美无缺,但是阿楚 ,若你身边出现了那个变数,你以为一切还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 颜妃说着,眼睛看向那扇屏风。 “你好生休息安胎。当务之急是生下孩子,其他的我和义父会安排。” 朝行楚转身在那扇屏风旁停下说道:“你该知道画上的人从来不是你。” “阿楚……” 颜妃隐忍的哭着,盯着朝行楚的背影直至那扇门被关上。 为什么她只能是他们计划中的棋子。 不,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流浪街头只能靠义父施舍才能活命的小女孩儿了! 屋外黄昏落下,那群太医围着姜云遥不停的问,根本没人发现朝行楚出来了。 朝行楚这次倒没有催他们,只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天空一点点变黑,星星渐次出场。 “你们肚子该饿了。” 朝行楚轻咳一声,所有人顿时纷纷看向他,随即下一秒迅速闪人,压根不敢惹他。 姜云遥又累又饿的跟在朝行楚身后离开葳蕤殿。 月光落下,将朝行楚的影子拉长。 姜云遥忍不住去踩他的影子,全然没注意到朝行楚将她带去了哪里。 忽然,朝行楚停了下来,姜云遥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到了。” 朝行楚转身扶稳姜云遥,薄唇微扬。 第27章 我不喜欢她 “这是哪儿?” 姜云遥揉着额头,撒开朝行楚的手,拉开距离。 夜风拂过,姜云遥只觉得一股股阴寒之气朝自己扑来,眼前的几座宫殿比着前面的宫殿显然陈旧了很多,许多屋檐红墙都已然残损不堪。 “冷宫。”朝行楚淡淡道。 “嗯?” 而姜云遥的脑袋瞬间彻底清醒了过来,这里竟然是冷宫! 她以前看历史书的时候,最想知道冷宫长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个心愿突然一下就实现了! 姜云遥心里开心的不行,忍住想要冲进去观看的冲动,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问朝行楚:“你带我来冷宫干嘛?” “我告诉你啊,你自己说过的,只有我才能找到先唐藏宝图,你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藏宝图了。” 朝行楚见姜云遥明明很高兴却还要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笑了笑,朝她伸出手说道:“进去吧。” “切,我能自己走。” 想起颜妃的提醒,姜云遥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和朝行楚保持距离后转身就朝冷宫跑。 然而才走两步脚踩在碎石上差一点就摔了,还好朝行楚动作快,接住了她。 打脸打得太快,姜云遥沉默了。 这一次朝行楚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牵 着她很自然的往冷宫里面走。 冷宫里当值的宫人早就偷偷睡下,四周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姜云遥借着微弱的烛光四处观看,没想到所谓的冷宫只是宫殿破烂些罢了,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般不堪。 忽然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从偏殿跑出来,一直围着花坛转圈圈。 朝行楚拉着姜云遥躲在暗处,以免被发现。 “太妃,你就早些睡了吧。” 有个宫女追了出来要拉她进去,却被女人狠狠甩开。 “真是个疯子,你不睡我自己去睡了。” 宫女未再管她回了屋。 “太妃?”姜云遥有些惊讶,眼前的女子也不过四十出头,虽然头发有些脏乱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位美人,和轩辕裴沣差不多的年纪,竟然已是太妃。 “她叫符如烟,”朝行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五大世家中符家的贵女。二十多年前先皇病重,符家嫁女入宫为先皇侍疾冲喜。” “不想符太妃一进宫就疯了,一直说她不是符如烟。先皇不悦,便将她打入冷宫。没多久先皇逝世,她也就成了冷宫里的太妃。” “竟是这样。”姜云遥再次看向符如烟心里五味杂陈,朝行楚短短几句话,便已是这位太妃的一生了。 “符 太妃貌美,我想你见过她后不会忘记她的长相。” 朝行楚什么意思? 姜云遥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朝行楚怪怪的,意有所指。 “姐姐,不是姐姐。”符如烟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失了魂一般浑身抖了起来,开始自言自语:“妹妹,不是妹妹。” “啊!如烟,如烟在哪儿!” “如烟不在这里,不在!” “她在哪儿,如烟在哪儿!” 符如烟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又跑回了屋里,吵得那个宫女直接暴起,将她堵了嘴捆在床上,冷宫这才又安静下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姜云遥已经没了参观冷宫的心情,下意识的拉着朝行楚往回走。 然而朝行楚又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角楼下。 霁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递给朝行楚一个烤红薯后低声说道:“主上放心,今晚不会有人来这里。” “滚。” “好嘞。” 霁青开开心心的离开,动作快的好像没出现一般。 “拿稳。” 朝行楚将烤红薯递到姜云遥眼前,姜云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刚接过烤红薯,朝行楚忽然一下揽过她的腰飞身上楼,不一会儿,他们两就坐在了角楼的屋顶上,往下一看,整个皇宫尽收眼底,美不胜 收! “哇!” 心里刚刚产生的沉重阴霾早已消失不见,姜云遥惊喜的看了看手里的烤红薯,又看了看整个皇宫的夜景。 朝行楚是她心里的蛔虫吧! 除了夜访冷宫外,她最想做的就是坐在皇宫最高的屋顶上吃烤红薯看风景! 太爽了! 微风拂过,空气里全是烤红薯的香甜味儿,两个人的肚子都打起了鼓。 姜云遥忍痛分了一半烤红薯给朝行楚,十分大方地说道:“吃吧,我请你。” 朝行楚笑着接过:“那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姜云遥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只觉得今晚的烤红薯格外好吃。 要不是她从未向朝行楚说过她的这些心愿,否则她都要以为这是朝行楚特意为她安排的今夜皇宫一日游了。 想了想,姜云遥说道:“爬这么高的角楼吹风,朝行楚你有心事啊。” “当然,”朝行楚看着姜云遥的侧脸笑道:“我的心事可不止一桩。” “我知道你担心颜妃娘娘,她其实——” “我并不担心她。”朝行楚忽然打断姜云遥。 姜云遥愣住,回头看向朝行楚,恰巧看到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 “我不喜欢颜妃。” 姜云遥嘴唇微张,手里 还拿着烤红薯,人已怔住。 “那、你喜欢谁?” 朝行楚盯着姜云遥沉默了。 七年前的一幕幕从脑海闪过,最后定格在记忆的最深处。 “呵,”朝行楚叹了口气,笑道:“这么关心我的感情,莫非你喜欢我。” “我的确挺喜欢你的,”姜云遥咬了口烤红薯眯着眼睛笑:“非常喜欢你这不要脸的精神,可歌可泣可敬可叹!” “承蒙厚爱,但你不必太迷恋我。” “放心,我不会迷恋你,我只想打死你。” “果然,书上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看来是真的。” “切,朝行楚,你还无度不丈夫呢。” “谢谢夸奖。” “懒得理你。” 姜云遥掩藏不了脸上的笑意,吃完烤红薯准备撤退,低眸一看,却见下方葳蕤殿方向灯火通明,乌泱泱的宫人进进出出。 顺着风声,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不好了,颜妃娘娘的胎滑了,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姜云遥震惊不已,立即看向朝行楚,明明她才把颜妃的胎安好! 除非是再受到什么伤害,否则颜妃根本不可能滑胎! 而朝行楚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抱着姜云遥飞下角楼,霁青早已在下面等待。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8章 远走高飞 “主上,不好了!”霁青立即道:“颜妃滑胎,皇上大怒,说姜云遥安胎不当谋害皇嗣,派江大人带人抓捕姜云遥立即打入昭狱,明日问斩!” “斩我?” 姜云遥眉头紧锁,颜妃的胎分明已经没问题了! “颜妃为何又突然流产?”姜云遥问道。 霁青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只听葳蕤殿中的人说,你们离开后没多久,颜妃就开始肚子疼,紧接着就产下了死胎!” “不可能!”姜云遥立即否定,颜妃如今的状况诞下死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腹部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二是使用了催产的药物。 无论哪一种都和她没关系。 “我是被冤枉的。”姜云遥抬眸看向朝行楚很认真的说道。 她知道颜妃的这个孩子对朝行楚和朝行楚身后的人来说很重要,她也不想卷入那些风波之中,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下手。 黑暗的阴影中,朝行楚缓缓抬眸看向姜云遥,只道:“我们这位皇帝下命令向来只由心,不听理。” “果然当了皇帝就可以随便发疯。”姜云遥忍不住腹诽吐槽,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到。 “你说什么?”霁青掏了掏耳朵 靠近姜云遥,差点怀疑自己耳背了:“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姜云遥十分嫌弃的看着霁青凑过来的那只耳朵,亮出了手中银针,扯出一抹笑容。 霁青吓得连忙后退两步:“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小女子。” “小女子也动口不动手!” “霁青。”朝行楚冷冷唤了他一声,霁青顿时老实了,也不敢再惹姜云遥,只小声道:“主上,接下来要怎么做?” 颜妃滑胎牵扯到的事情太多,皇上想要的当然不止是杀了姜云遥那么简单。 而朝行楚忽然拉过姜云遥的手说道:“我让霁青带你离开京城,你忘记这里的一切,从此以后隐姓埋名,世上再无姜云遥。” “不行。”姜云遥立即抽回了手,后退一步:“我还没和王知俭和离呢!” 她一定要拿到那张和离书,决不放弃! “而且,我若是逃走了,那岂不是证实是我谋害了皇嗣,这个污名便要跟我一辈子。碧琼和我哥哥也会受到牵连,我不能走。” “你现在带我去葳蕤殿。” 姜云遥望着朝行楚目光坚定。 黑暗的夜色中,朝行楚眼眸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走吧。” “我陪你。” 既是她做的决定,那便随她。 葳蕤殿内,太医、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轩辕裴沣头疼的坐在蟠龙香木椅上,明黄的龙袍上还沾着酒气。 “皇上,喝点蜂蜜水醒醒酒吧。”红衣太监小心翼翼的跪地双手奉茶,生怕惹恼了这位。 “滚!”轩辕裴沣一脚踢飞红衣太监,暴怒站起,指着跪了一地的人怒道:“这么多人竟然都照顾不好朕的皇子,你们还有脸跪在这儿!” “都给朕去死!” “去给朕的皇儿殉葬!”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所有人吓得大哭,都觉得脖子发凉。 这位暴躁的皇帝什么样荒唐的事都做得出,别说一宫一院的人他能一口气杀完,就算是整个皇宫的奴才杀完了,轩辕裴沣都不会红一下眼睛。 “皇上,”红衣太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皇子夭折已是天大的不幸,若是再让这些人去殉葬,只怕会损了小皇子的阴德啊。” “怎么,现在连你也学会给朕唱反调了?” 轩辕裴沣用脚挑起红衣太监的下巴怒道:“阴德?朕是真命天子有真龙护身,朕的皇儿即便是死了,到了 阴曹地府那也是皇子!” “不如你先下去给朕的皇儿探探路!” “皇上饶命啊!” “晚了,哈哈哈!” 轩辕裴沣笑得疯狂,直接一脚踩在红衣太监脖子上,那太监瞬间断了气。 很快有人将红衣太监的尸体拖下去,剩下的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姜云遥走到葳蕤殿外,看到那红衣太监被拖出来,心下一沉,加快了速度走进去。 “臣妇姜云遥参见皇上!” 姜云遥一走进去就跪在地上,后背挺直,抬眸直视轩辕裴沣。 只见轩辕裴沣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头发花白,眼角皱纹横生,眼圈青黑,唇色和指甲甲床也发出灰暗之色,脖颈喉结处更是有一块明显凸出的肿物。 而朝行楚站在姜云遥身后,一言不发的朝轩辕裴沣行了一礼。 “你就是姜云遥。” 轩辕裴沣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看了眼朝行楚,情绪这才仿佛正常了一点,随即盯着姜云遥大笑:“好个中元夜天命凰女,好个妙手回春的神医,竟也没能保住朕的皇嗣!” “朕留你又有何用!” 轩辕裴沣一挥袖,一盏茶瞬间摔到姜云遥面前,热水和碎片溅了姜云遥一身。 然姜云遥动都没动一下,毫无畏惧的盯着轩辕裴沣道:“皇上,即便是神医,也不可能和阎王爷抢生死簿。” “你敢顶撞朕!” “臣妇不敢。”姜云遥嘴上说着不敢,然仍旧挺直了腰板继续说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也没能庇佑到自己的皇子,更遑论臣妇。世间万物都有命数,是去是留都早已注定。” “颜妃娘娘此胎本就是弱胎,再加上颜妃娘娘乃是九阴之体,根本不适合孕育子嗣,滑胎只是早晚之事,若皇上因此怪罪臣妇,臣妇不服。” “好个不服!”轩辕裴沣坐在上手,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有趣!这二十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对朕说不服的人!” “不服便是不服,皇上即便杀了臣妇,臣妇也还是不服。” 姜云遥眼神坚定语气诚恳,然手掌心里已全是汗。 轩辕裴沣多病缠身,且都是暴怒之病,这种阳性性格,用中医之道便只有一个“逆”字可解。 她只有敢无所畏惧的直面轩辕裴沣,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反驳救命的机会! “好!”果然轩辕裴沣来了兴趣,不怒反笑说道:“你若能证明颜妃滑胎不是因为你安胎不济,朕便饶了你!” 第29章 何必出来唱戏 “谢皇上。” 姜云遥很自觉的站起身,看向旁边老嬷嬷怀里用锦缎裹得严严实实的胎儿。 是还没来得及送走下葬的小皇子。 “皇上,臣妇需要检查小皇子遗体。” 轩辕裴沣看了那老嬷嬷一眼,老嬷嬷赶紧将孩子抱到姜云遥面前。 揭开锦缎,胎儿小小的身体暴露无遗。 果然和她猜想的没错,因为长期宫内缺氧,孩子的整张脸都是青紫的,脑部扁平基本没有发育,身上更是因为产妇软产道开口不足在生产过程中受到强力挤压而产生了大面积的淤青。 除此之外,胎儿遗体上并没有其他的伤。 所以颜妃滑胎并不是因为腹部受到伤害,那只能是——催产! “在滑胎之前,颜妃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姜云遥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问道。 宫人们皆是摇头:“颜妃娘娘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 “皇上,臣妇想进去看看颜妃娘娘。” 轩辕裴沣坐在上首竟在闭目养神,挥了挥手,道:“朕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找不出原因,你今晚就去地狱找阎王看生死簿。” 姜云遥面上恭敬的往里走,心里已经翻了一千八百个白眼,并且亲切的把轩辕裴沣的祖宗十 八代问候到猿猴时代。 屋内熏着栀子花香掩盖房内颜妃小产后的血腥味儿。 颜妃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随时都可能破了。 姜云遥搭上她的脉,果然气息不稳,脉搏短楮奇脉断续,是体内摄入了催产之物的征象。 “本宫的孩子生下来,还没看一眼,就被嬷嬷抱走了。” 颜妃睁开双眼,气息微弱,声音有累有痛有伤有怜。 “宫里的老嬷嬷说,夭折的胎儿不能看,本宫若看了,孩子会舍不得投胎。” 姜云遥看了颜妃一眼,只安静的听她说,并没有回应她,又继续在房间里寻找想要找到的东西。 杯子里的水,盘子里的食物,就连此刻空气里的栀子花香都没有问题。 姜云遥想了想,又看向颜妃。 颜妃道:“害你被本宫牵连,真是抱歉,本宫会求皇上饶恕你的。” 姜云遥打量了颜妃一番,笑道:“我本就没做错什么。倒是颜妃娘娘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颜妃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她眼眸含泪的看向姜云遥:“这世上哪有不想要自己孩子的娘亲。本宫也不知为何,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是么,”姜云遥 压低了声音:“可我刚刚好像听到小皇子对我说,他死得好惨,是颜妃娘娘杀了他,他要重新回到娘娘肚子里!” “胡说!” 颜妃顿时慌了,拖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的往床角爬,冰冷的汗水从额头滑落,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装镇定下来看向姜云遥:“你再敢胡说八道吓本宫,本宫定不饶你!” 姜云遥却是笑了笑,转身朝身旁的那几盆盆栽花看去。 人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如果被人说中内心惧怕的事情,那么第一眼往往会暴露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看得很清楚,颜妃刚刚看了这几盆花。 这是几盆茉莉,有安神之效,放在孕妇屋内,并无问题。 姜云遥立即熄了屋内的栀子花香料,开窗通风,过了一会儿凑近那茉莉花又闻,这才闻出了蹊跷。 每一朵茉莉花蕊磁柱上都撒了夹竹桃的花粉! 夹竹桃可是有滑胎之效! 颜妃是九阴之体异于寻常孕妇,只需微量的夹竹桃花粉伴随着茉莉花香吸入体内,就可导致宫缩早发诱发早产! “找到了!” 姜云遥抱着几盆茉莉花走出去,身后颜妃盯着她的背影,指甲狠狠嵌入肉里也不觉得痛。 竟然被姜云遥找到了 ! “皇上是有人往这几盆茉莉花里放了夹竹桃花粉导致颜妃早产!” 姜云遥将证物双手奉上。 轩辕裴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医,立即有人颤颤巍巍站起来闻了闻那茉莉花马上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姜云遥说的没错,这里面的确有夹竹桃花粉!” “颜妃娘娘早产,定是因为此物!” “哦,”轩辕裴沣站起身,一脚踢翻这几盆茉莉,怒道:“这些花是谁放颜妃寝宫里的!” “谁!” “皇上是她!”颜妃的大宫女立即指着一个小宫女说道:“葳蕤殿里的花草绿植都是她在管!” “凌迟处死!” “皇上饶命!皇上——” 一旁的侍卫将小宫女堵了嘴,直接拖下去。 姜云遥低头颦眉,这几盆花虽然是那个宫女在管,但放药的人不一定是她。 可轩辕裴沣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将人拉下去毙命,了结此事。 很显然,轩辕裴沣虽然疯狂,但心里很清楚并不想其他人再牵扯进这件事情之中,也不想另外有人借此事做文章。 轩辕裴沣明疯实精。 “姜云遥!” 轩辕裴沣忽然唤她的名字,姜云遥回过神看了朝行楚一眼后,又朝轩辕裴沣跪下说道:“ 臣妇在。” “很好,你证明了颜妃滑胎不是你保胎不济害的。” “皇上明鉴。” “哈哈哈,朕还没说完。”轩辕裴沣居高临下斜眼睥睨着姜云遥说道:“但朕,依旧要处死你!” “为什么?!” 姜云遥惊讶的看着轩辕裴沣这个疯批。 “你——”轩辕裴沣怒道:“早早离开葳蕤殿,没有及时发现颜妃房中有夹竹桃花粉,致使颜妃滑胎!所以,你。该。死!” 姜云遥只觉得轩辕裴沣有毛病。连这么牵强附会的理由都说得出来! 她一时之间竟然无从辩驳。 “皇上,你还是杀了臣妾吧。” 颜妃扶着门走了出来,身弱若扶柳,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 “爱妃你怎么出来了。” 轩辕裴沣嘴上喊着爱妃,但眼神里对此刻形容憔悴的颜妃竟有着嫌弃。 “皇上,”颜妃缓缓跪下说道:“是臣妾没有保护好皇嗣,臣妾对不起皇上。” “臣妾只求皇上赐死!” 轩辕裴沣听到颜妃这么说,竟然犹豫了,喜怒无常的样子,好像真的动了杀心。 姜云遥一时之间也没看懂颜妃在搞什么。 她如果真的想死直接在房间里抹脖子就行了,何必再出来唱戏! 第30章 交权 “颜妃,既然你想随小皇子而去,朕便成全你。” 轩辕裴沣面无表情的指着姜云遥和颜妃道:“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皇上!”朝行楚大步朝前,半跪在姜云遥和颜妃中间,单手托着一样东西。 “这是虎符!”颜妃瞪大了眼睛看向朝行楚,低声说道:“阿楚,你要做什么!” 然而朝行楚根本不理她,将虎符举过头顶,对轩辕裴沣说道:“皇上,颜妃娘娘刚刚小产受了刺激神志不清,说了些胡话,想必皇上定不会当真怪罪于颜妃娘娘。” “至于姜云遥,乃是微臣带进宫的人,她保胎不力,未护颜妃娘娘周全,乃是臣之罪过,皇上该当罚臣!” “说的不错!”轩辕裴沣开怀大笑,指着朝行楚说道:“朕最喜欢你这样的臣子!” 而朝行楚又将虎符举高了一些:“臣有罪,自愿上交西南二十万大军虎符归还陛下,还望皇上念在臣戍边七载的份上,宽恕于臣!” “好,朝行楚你很好!”轩辕裴沣大喜,直接拿过虎符笑道:“朝行楚,你不愧是朕最喜欢的臣子!朕很看好你!” “你仍旧是朕的大将军!可要替朕守好这大好河山!” “臣遵旨!” 轩 辕裴沣根本不掩饰内心的高兴,拍了拍朝行楚的肩,随即看向其他人怒道:“都还跪着作甚,都给朕滚!” 扶起朝行楚后,轩辕裴沣又扶起颜妃说道:“爱妃身体虚弱不必跪着。” “来人传朕圣旨,封颜妃为贵妃!” “臣妾谢皇上恩典。”颜婉茵眼里含着泪,脆弱又憔悴的样子楚楚动人,让人心生爱怜。 “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子,朕已许久没点你侍寝。”轩辕裴沣拍了拍颜妃的臀,色气上头,也懒得再管其他的事情,拿着虎符走了。 朝行楚扶起姜云遥,准备带她离开。 却被颜婉茵叫住:“阿楚,你为何要上交虎符,若是被义父知道你自断一臂,义父不会宽恕你的!” 朝行楚却是冷冷道:“颜贵妃以后若想要什么,差人告诉我便是,不必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阿楚,你叫我什么!” “颜贵妃。” 朝行楚终于回眸看了颜婉茵一眼:“今日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说完,朝行楚直接拉着姜云遥的手离开。 “阿楚——!” 颜婉茵想要跟出去,却重重摔倒在地上。 自从她入宫,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可她更明白自己 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要做生下孩子后就可以随时被抛弃取代的棋子! 皇宫外,朝行楚没有上马车,而是徒步往虞园的方向走。 姜云遥亦步亦趋的跟在朝行楚身后,看着他高大又落寞的身影。 颜婉茵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将军没了虎符,无异于没了手臂。 虽然她未曾参与过轩辕王朝前庭后宫的这些争斗,但今天晚上她看得很清楚。 那个孩子,除了朝行楚想要他活下来外,颜婉茵和轩辕裴沣都不想要。 她不知道为什么颜婉茵不想要孩子,但轩辕裴沣借着孩子要杀她和颜婉茵是假,逼朝行楚交权才是真。 朝行楚忽然停下来看向姜云遥。 “今晚吓着了?” 姜云遥:“怎会。” “那你为什么从宫里出来就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姜云遥低头:“但是在角楼屋顶看星星吃烤红薯的感觉真好。” 朝行楚笑道:“这个愿望实现了,你很高兴。” 姜云遥愣住:“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愿望?” 朝行楚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碎发说道:“是你在七年前告诉我的。” “这怎么可能,七年前我都不认识你!”她分明才穿越过来,原主也一直 昏迷! 见朝行楚一直看着自己笑,姜云遥这才反应过来,好笑道:“朝行楚你逗我!” 朝行楚眼里只有姜云遥,笑得更开心了:“你终于笑了。从离开葳蕤殿你就木着张脸,我还以为你被吓傻了。” “才不会。”姜云遥叹了口气:“但是我害你没了虎符。” “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会找其他借口让我上交虎符,我不过是顺势放权坐观虎斗罢了。” “你什么意思?”姜云遥不解的问道。 朝行楚想了想说道:“皇上是不会让颜婉茵生下那个孩子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设的局,颜婉茵心里很明白,所以她也设了局。” “你呢?” “我当然也在顺势做局。”朝行楚低下头靠近姜云遥:“越靠近权力的地方,局面越乱,设局的人也越多,事情永远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我好像懂了一点点。”姜云遥脸色微红,退后一步,避开朝行楚身上灼热的气息。 她早该想到朝行楚年纪轻轻能坐上如今整个位置,又怎会是被其他人随意拿捏的角色。 所以,上交虎符也只不过是朝行楚做的以退为进的局。 这纷乱的局中,只有她才是那颗哪里需要哪里 搬的棋子。 “主上!”霁青忽然骑马出现:“丞相大人让你马上去见他!” 丞相颜铮,朝行楚的义父。 姜云遥看向朝行楚,只怕是宫中的事情颜铮已经知道了。 “你送她回去。” “是,主上!” 霁青跳下马将缰绳递给朝行楚。 朝行楚看了姜云遥一眼后翻身上马,飞奔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夜色之中。 “我家主上已经走远了。”霁青在姜云遥面前晃了晃,双手抱胸,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狗尾巴草说道:“你该不会喜欢我家主上吧。”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承认!你别胡说!”姜云遥立即矢口否认。 霁青切了一声:“我告诉你,主上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家主上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假的?”姜云遥翻了个白眼,故意道:“你家主上今晚明明给我说了,他没有喜欢的人。” “这怎么可能!”霁青扯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急了:“我家主上可是天底下第一痴情种,他七年前……” “七年前怎么了?” “你家主上七年前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见霁青忽然不说话了,姜云遥赶紧顺势反问,再将他一军。 第31章 他是姐妹吧 “想知道啊?” “嗯嗯。” “切,我不告诉你。”霁青双手抱胸往后一跳,看着姜云遥大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激我。” “我可不傻。” “你就慢慢猜吧。” “呵呵。”姜云遥朝霁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想给这小子一个大比兜:“霁青,你是朝行楚的毒唯吧。” “什么是毒唯?” “我也不告诉你,你就慢慢猜吧。” 懒得再理霁青,姜云遥趁着月光找方向回侯府。 眼下侯府里的事怕是也不少,她得想个办法把碧琼带走搬出去住。 “喂,你走错方向了,你路痴吧。”霁青拿剑碰了碰姜云遥指了个方向。 “多谢提醒。” “勤阳侯府二夫人请留步!” 忽然一匹快马冲了过来,堪堪在姜云遥身边停下。 “李青洲?”霁青看向来人道:“你一个禁军统领不好好守皇宫,半夜跑出来作甚。” 李青洲并不理会霁青,而是迅速下马看向姜云遥面无表情道:“传皇上口谕,勤阳侯府二夫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命你即刻入宫侍奉颜妃,直至颜妃康复才可出宫。” 姜云遥面上一冷,暗道不好。皇帝老儿已经拿到朝行楚的虎符了,这是又要做什么妖。 她刚刚为 了查出真相,诈了颜婉茵,眼下入宫呆在颜婉茵身边,免不了要被她刁难。 但皇命难为。 不等姜云遥回答,来接她的马车都已经来了。 “请。” 李青洲说的很客气,但那张像雕刻一样板着的脸摆明了,如果她敢不上车,他就敢让她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李青洲,你没假传口谕吧。” 霁青蹦到李青洲身边想要碰碰他,却被李青洲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不要这么严肃嘛,姜云遥可不可以不进宫啊,我家主上交代了,让我送她回去。” 李青洲白了霁青一眼:“轩辕王朝律令,妨碍皇命执行者,杀。” “别,我不妨碍你。”霁青十分识趣的退回来退到姜云遥身边,在她耳旁低声道:“皇宫里一切小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忍住。” 姜云遥看了霁青一眼,吵归吵闹归闹,遇到事了他还是会帮她。 “我知道了。” 姜云遥点点头,上了马车。 霁青看了李青洲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施展轻功离开。 “回!” 李青洲收了队伍,迅速赶回皇宫。 进了宫门,姜云遥被叫下车,李青洲递给她一个包袱。 “江大人托我带给你的。” “江上砚?”姜云遥接过包袱摸 了摸,摸起来像是一些换洗的衣物。 “江大人还托我给你带了句话。” “李总领请说。” 李青洲咳了一声:“江大人说,他隔壁的隔壁的老奶奶活了一百岁,因为从来不多管闲事。” “噗——” 姜云遥没忍住笑了,眉眼弯弯:“你替我谢谢他啊。” “好。” 向李青洲挥手告别,姜云遥跟着宫人进了葳蕤殿。 颜婉茵已经睡下,来接应她的宫人给她安排了葳蕤殿偏殿最小的一间屋子,竟是个单间。 姜云遥关了门窗,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真的是女子换洗的衣物,竟然连肚兜都有。 姜云遥诧异的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江上砚是大理寺卿,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他肯定知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心细如发的帮她准备好这些东西。 江上砚该不会是个姐妹吧! 此刻,江上砚正在丞相府里饮茶,猛地一下被呛住,咳了好久才停下来。 朝行楚随手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他:“别咳死了。” 江上砚接过擦了擦嘴,只觉一股味儿直冲天灵盖:“这锦帕你多久没换了?!” 朝行楚撇了他一眼:“要你管。” 江上砚:“……” 深吸一口江上砚告诉自己要冷静,赶紧用茶水洗洗嘴, 又把锦帕丢给朝行楚。 朝行楚嫌弃的侧身躲过。 “你们两个闹够了?!” 上首,颜铮重重放下茶盏。 朝行楚和江上砚两个都低下头沉默了。 “你们如今长大了倒是翅膀硬了!”颜铮怒道:“阿楚,你上交兵权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朝行楚道:“颜婉茵突然滑胎,我只能将上交兵权的计划提前。” “婉茵是我唯一的义女,更是我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她也是与你们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们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若想这贵妃之位坐得久,就应当知道,任何事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义父。”江上砚立即道:“婉茵滑胎必定不是故意的。” “你别替她说话了。”颜铮打断江上砚说道:“这两年我派进后宫的暗桩都被这丫头用各种方法除掉!我看她是生了自己的想法了!” “原本想婉茵生下皇子,我们便可让朝堂局势三分,一是太子和那些世家贵族,二是二皇子和镇国公府,三便是我们。如今都成了空想。” “义父,”江上砚道:“婉茵没了孩子,太子和二皇子的人怕是会更加不择手段的拉拢我们。” “怕什么。”颜铮冷哼一声:“阿楚的虎符已经交了出去,这些人只会更怕 上面那位随意发疯。眼下先静观其变吧!” “阿楚,”颜铮看向朝行楚说道:“你啊多放点心思在正事上!若朝堂的控制权不能落到我们手上,你以为你能成功翻案靖川之事!” “阿楚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世!更不要忘了你的爹娘是如何——” “义父!”朝行楚突然站起来,盯着颜铮冷冷道:“我从未忘记自己是谁。” 说完,朝行楚旋即离开丞相府。 颜铮气得不行:“这个逆子!” 江上砚盯着朝行楚离开的背影,缓缓打开玉骨折扇,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义父又何必如此色厉内荏。这轩辕的天下终究会乱的。” “阿楚体内的毒无人能解,他又怎翻得出你的手掌心。” 颜铮冷哼一声看向江上砚:“自你七岁拜我为父,你倒是从未忘记过你自己的使命。” “砚儿不会忘,义父也不会忘。” 江上砚收了折扇,朝颜铮微微鞠了一躬说道:“义父早些休息吧。” 丞相府外,朝行楚盯着那烫了金的几个大字,嘴角冷冷上扬。 鱼饵已经撒出去,他倒是要看看到底能把谁吊出来! 当年的真相他一定会查出来! 颜铮这些年对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很快就会知道。 第32章 我在后宫扯头花 翌日,姜云遥还在睡梦之中,忽然一盆凉水狠狠泼在她身上。 姜云遥猛地一下醒过来。 “你有病吧。” 姜云遥看着面前的小宫女,擦了把脸上的冷水,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个乌龟,无论在葳蕤殿遇到了什么事都一定要忍。 毕竟皇宫里住着的那位是个疯批,她打不过实力也拼不过。 一个人放肆的前提是她有能立于不败之地的能力。 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姜云遥下了床,望着那个宫女笑了笑,很有礼貌的问道:“你为什么泼我?” “泼你就泼你,泼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啊!” 那宫女泼辣劲儿十足,撸起袖子双手叉腰一副随时都要干架的样子。 姜云遥又是偏头一笑,“哎呀,小姐姐你脸上怎么有脏东西呀,来让我给你擦一擦。” “你不要妄想讨好我。” 那宫女退后一步躲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左手右手分别被姜云遥快速扎了一针再拔出来。 瞬间痛感席卷全身,那宫女痛的蜷缩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 “你对我做、做了什么?” 姜云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继续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道:“我这么一个柔弱不能自理、风一吹就要倒的小女子能对小姐 姐你做什么呢?” “你扎了我,我的手好痛啊!” “救命啊。” “啊?你说什么,人家听不懂。但是呢,下次你千万不要再随便泼人家水了,要不然你的两只手都会断掉的哦,啧啧啧,可恐怖了。” 姜云遥说着,忽然拉开房门,顿时有两个宫女扑了个空直接摔进来。 姜云遥望着她们笑得和蔼可亲:“听够了吗?需要我为你们把把脉吗?” “不用!” 两个宫女看着第一个宫女痛得都要死了,赶紧爬起来断然拒绝,早就听说姜云遥是个神医,没想到真的能害人于无形。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一个大宫女走了过来,冷冷瞧了三人一眼,随即道:“下作的东西,还不赶紧帮侯府二夫人收拾好房间,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那两人听后,迅速帮姜云遥换好被褥,随即又把那个小宫女拖走。 “二夫人,奴婢名唤采薇。”采薇向姜云遥行了一礼说道:“她们三人是葳蕤殿里的粗使宫女,不懂规矩,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没事,她们也挺可爱的。”姜云遥假笑着嘴角都要僵了:“那个小宫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痛到倒地,不过我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就不会痛了。” “那多谢二夫人了。” “客气了。” 姜云遥继续笑着,早就猜出那个小宫女是被她们指使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试试她好不好欺负。 她之所以决定反击,就是为了让她们背后那位知道,欺负她可以,但必须得是高端局。 手段这么幼稚的低端局,她是真的不想打。 “贵妃娘娘已经醒了,烦请二夫人梳洗一番随我过去。” “好的好的。” 姜云遥笑得和蔼可亲,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假。 后宫这碗饭果然不是谁都能吃的。 颜婉茵的身体还很虚弱,元气大损,思虑过度,脉搏极弱。 “我的身子多久能侍寝?”颜婉茵问道。 姜云遥想了想:“快则一月。” “云遥,”颜婉茵笑着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与本宫如今也算是熟人了,你医术高超,本宫很相信你。” “贵妃娘娘谬赞了。” 姜云遥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面对颜婉茵突如其来的拉近关系,心里只有一个反应——颜婉茵要和她打高端局了。 只不过颜婉茵的确很想恢复身体侍寝,后宫佳丽三千,她再不抓紧时间,只怕那位疯批都把她忘干净了。 “臣妇一定会尽快调养好娘娘 的身子。” 姜云遥毕恭毕敬的退出内殿,直接去葳蕤殿的小补房抓药。 像颜婉茵这种品阶的后妃,宫里都会有自己的小补房,当然仅限于存放灵芝鹿茸之类的补品,但这些东西足够颜婉茵吃得了。 “娘娘,我们需要出手吗?”采薇侍奉颜婉茵喝完药,低声问道。 颜婉茵淡淡道:“后宫里都是刀,何须我们亲自动手。”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去年亲自栽下的海棠花还有两日便要开花了,就让姜云遥送去香雪殿吧。” “是。” 小补房内,姜云遥给颜婉茵熬完补药,望着满屋珍贵的熊鞭鹿鞭鹿茸龙骨太岁等等陷入了沉思,看来轩辕裴沣这个疯批虚的有点厉害啊。 这小补房八成都是颜婉茵为轩辕裴沣准备的。 姜云遥手托着下巴琢磨出了好几幅壮阳的新药方,要是拿到市场去卖,她肯定能好好地赚上一笔。 “二夫人。” 姜云遥正想着,采薇端了盆花递到她手里说道:“这海棠花呀是我们娘娘去年亲手种的,今天总算开花了。” “昭贵妃娘娘素来喜欢海棠花,听闻这几日又受了风寒,我们娘娘就想着,让你帮忙去送花,顺便帮昭贵妃看看脉。” 姜云遥看了眼手 里的海棠花,并没有任何问题,敢情颜婉茵这是要把她推出去招揽人情啊。 可真会资源利用。 姜云遥笑了笑:“可是我不知道昭贵妃住哪儿。” “香雪殿,会有宫女引你去的。” 姜云遥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见这花还也还不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让宫女带自己去香雪殿。 她记得江上砚说过,昭贵妃是昭千姿的姑姑,也是现任镇国公的嫡亲的妹妹,还是当今二皇子的母妃。 香雪殿内,昭贵妃受了风寒头风犯了正在休息,宫人让她在院子里端着海棠花站着等。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正午的大太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姜云遥腿都要站僵了,但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便会有太监宫女呵斥她不敬贵妃。 宫中处处都是规矩,吃人于无形。 姜云遥苦苦撑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终于,昭贵妃醒了,宫人将她引进内殿。 只见昭贵妃一身珍珠华服、头戴八尾缠丝点翠斜凤钗高坐在上首,神情淡然的看向她。 而昭贵妃的身侧竟然站着昭千姿! 昭千姿一脸得意的打量姜云遥,脸上的笑容十分得意。 姜云遥瞬间明白,是昭千姿故意让她在外面站这么久! 可真是冤家路窄! 第33章 凰女跪冰 端稳手里的海棠花,姜云遥抬眸看向昭千姿,见她头上簪着支繁花流苏钗,一颗颗圆形镂金花珠点缀在上面,瞬间嘴角上扬,腿也没有那么痛了。 她借朝行楚的名义送出去的这支钗在昭千姿头上戴了这么久,时间也快到了。 “姜云遥你看什么看!”昭千姿摸了摸头上的流苏钗笑得更加得意了:“这可是阿楚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像你这种穷酸侯府出来的人,必定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也难怪你会盯着本小姐看,商贾之女不过尔尔。” 昭千姿说的趾高气扬,像她这样的贵女,单单只是出身便足以碾压姜云遥这种出身的女子。 而姜云遥眼下懒得理会昭千姿的言语攻击,身为贵女出口鄙夷,要么是装疯卖傻另有所图,要么就是先天不足脑子有毛病。 姜云遥规规矩矩的向昭贵妃行礼道:“臣妇参见贵妃娘娘。” “颜贵妃娘娘宫中的海棠花开了,受颜贵妃所托,臣妇特送来此盆海棠花送与贵妃娘娘共赏。” “我们香雪殿什么样的花没有,区区一盆海棠花也敢送来献宝,葳蕤宫也不嫌丢人。” 昭千姿冷哼一声,根本看不起。 然姜 云遥继续不理昭千姿,只高高将海棠花举起。 她只是负责帮颜婉茵送花而已,至于颜婉茵和昭贵妃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和她无关。 “后宫妃位以上,颜妃进宫时间最短,却最是有心。” 昭贵妃的声音不轻不重,明褒实贬。 随即有宫人从姜云遥手里接过海棠花,双手奉到昭贵妃面前。 姜云遥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任务! 在这深宫之中,连送盆花都这么麻烦,要是天天住在这里面,早晚得变成变态。 然上首昭贵妃淡淡看了眼这海棠花,脸上神情未变,心里却早已恶心厌恶得不行。 这盆海棠花的种子是去年颜婉茵那贱人当着皇上的面从她手里抢走的,这可是极其珍贵的名品海棠花! 如今花开了,颜婉茵又升了一级,借着春风得意的劲儿,把花送来,这分明是又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也配当贵妃。 昭贵妃心里怒火难熄,看向姜云遥的眼神冷了冷。 一个肯替颜婉茵送花来香雪宫的人,必定和颜婉茵关系匪浅,看来她这一巴掌得回敬在姜云遥身上了。 “这花不新鲜了。” 昭贵妃看向姜云 遥声音说得很轻,但压迫感却十足。 “这花今晨才盛开,很新鲜的。” 姜云遥立即说道,心里燃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姜云遥你敢反驳我姑母!”昭千姿指着姜云遥的鼻子怒道:“我姑母是贵妃,她说这花不新鲜了那便就是不新鲜了,香雪宫里岂有你狡辩的份儿!” “一个破落侯府的商贾媳,不好好在后宅呆着,成天出来惹事,现在还送不新鲜的海棠花给我姑母,姜云遥你安的什么心!” “难道你想骂我姑母是昨日海棠人老珠黄!姜云遥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跪下领罪!” “昭大小姐,”姜云遥忍下心里冲动的魔鬼,维持着脸上得体的笑容说道:“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微言端庄高贵的贵妃娘娘。倒是昭大小姐你强行说出这么一番辱没贵妃娘娘的话,给我扣好大一口锅,倒是不知昭大小姐安的又是什么心呢!” “姜云遥你——” “侯府二夫人不愧是三品诰命,”昭贵妃声线微冷,脸上却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真是好一张巧嘴,竟在本宫面前教训起了本宫的亲侄女!” “臣妇不敢。”姜云遥微微低头,昭贵妃这番话 既点出她的身份不过是个三品诰命,同时也在警告她,昭千姿的话都是她认可的。 “你既然说不敢,本宫也觉得你应当不敢。只是可惜了这名品海棠送到本宫眼前时,已经开过了最美的样子。” “姜云遥你可知罪?” 她能说不知罪吗? 昭贵妃这摆明了就是想随便寻个由头罚她。 倒不是因为她和昭千姿之间不对付,而是因为昭贵妃和颜婉茵之间肯定有过节,昭贵妃这是在借惩罚她打颜婉茵的脸。 她现在算是明白颜婉茵为何要让她来送这盆花。 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而且有昭千姿一直这么厌恶的针对她,她现在就算是把节操丢了也抱不了昭贵妃的大腿去解释说她和颜婉茵不熟。 “你不说话本宫就当你默认了。”昭贵妃朝一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御冰窖内本宫有一块存冰,就赏给她吧。” 那大太监会意立即走到姜云遥面前说道:“请吧。” 出去一看,香雪殿内院里竟然放着一块整整一米高的冻冰! 那太监笑道:“今年的秋天热,贵妃娘娘慈悲,赏你一块冰,二夫人快块上去跪着吧。” “等你把这冰全都跪化了 ,娘娘的气也就消了,二夫人你自然就可以回葳蕤殿了。” 姜云遥咬着牙爬上那块冰,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跪下。 刚刚暴晒完毒辣辣的太阳,现在又开始跪冰,她这一身皮可以不用要了。 这么大一块冰,她就算是跪到明天早上这冰也化不了。 果然有卧龙就有凤雏,有疯批就有变态。 超级疯批可能只有一个,但变态却可以有无数个。 姜云遥重重的叹了口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眼下还有什么后宫生存法则可以派的上用场来拯救局面。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昭千姿吃饱喝足的走出来,并没有要离开香雪殿的意思,而是围着姜云遥的那块冰转了一圈后笑道:“啧,受万人簇拥过的天命凰女,也有成跪冰鸡的一天。” “这人啊,就得看清自己的身份,要不然就只能是个笑话!” “昭大小姐说的很对,我现在就在看笑话呢。” 姜云遥看着说的很真诚。 “还敢犟嘴!”昭千姿不怒反笑:“我看你能犟到几时!” “这冰跪久了膝盖可就废了!” “一个没了膝盖的有夫之妇,以后就算是爬也爬不到我的阿楚哥哥身边了!” 第34章 表白朝行楚 “我不用爬,你的阿楚哥哥会自己到我身边来。” 姜云遥望着昭千姿笑了笑,说的一脸自信。 眼瞧着昭千姿的脸色迅速被气成猪肝色,姜云遥心里更开心了。 既然昭千姿这么喜欢朝行楚,还误以为她和朝行楚有什么,那么她也不介意借这个误会气死昭千姿。 “姜云遥你得意什么!”昭千姿咬着牙冷冷道:“那昭狱里的蛇怎么就没咬死你!” “真是你设计的!”姜云遥脸色一凛,盯着昭千姿的眼色深了几分。 昭千姿这么想要她的命,就因为她误会朝行楚喜欢她?! 但如果这个连环局真是昭千姿设计的,那昭千姿的心机可远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脑。 怪不得朝行楚会提醒她,昭千姿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堂堂镇国公府嫡女,如此显贵的身份,对言行举止的要求绝不低于那些世家对贵女的培养。 昭千姿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言行无状没有脑干的样子。 姜云遥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些变态一个比一个变态的离谱。 “姜云遥,等你把这一整块冰跪上三天三夜跪化了再在我面前神气吧!” 昭千姿冷哼一声,十分得意的转身回偏殿休息, 她这几日就要住在香雪殿,日日折磨姜云遥! 然而昭千姿走了两步,忽然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宫人见状赶紧将她扶起来,昭千姿却是一巴掌扇在小宫女脸上,怒道:“你们平日怎么做打扫,怎么会有东西在地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敢绊本小姐——啊——蛇!” “啊啊啊,好多蛇!” 随着昭千姿和一众宫人的尖叫,只见上百条蛇疯了一般涌入香雪宫中,四处乱窜乱咬。 昭千姿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往殿内跑,却见昭贵妃被宫人扶着从殿内跑了出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好。 而她们的身后竟然追着一群蛇! “这从哪里来的蛇!” “啊啊啊!” “救命啊!” “快来人啊!” 只见蛇群越来越庞大,逼得众人退无可退乱成一团。 昭千姿吓得抱紧昭贵妃,声音都要叫哑了。 而姜云遥仍旧跪在冰块上,看到那些软体动物也被吓得不轻。 她自幼见不得这种东西。 她想跑,但腿吓得动不了。 可是那群东西却没有一个朝她这里爬来,都仿佛无视了她的存在一般。 眼瞧着这些东西已经裹成了好几个球随 时要攻击昭千姿她们,听着昭千姿她们绝望的哭声,姜云遥深吸一口气,选择闭上眼睛。 忽然一束火把凌空飞来,直接打掉其中一群蛇团。 只见朝行楚带着一群禁军冲了进来,人手两个火把四处点火,一时间火光四起,群蛇逃窜。 有不少蛇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宫殿外李青洲带着弓箭手负责把逃出来了的东西纷纷射杀,不一会儿又派人进去在火光中就地射杀。 火越燃越大,香雪殿最后直接烧了起来。 混乱中,朝行楚快步走向姜云遥,直接将她从冰块中抱起走出香雪殿。 “为什么不反抗?”朝行楚问。 “怕死。” 朝行楚停了下来,看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道: “你不会死。” 你会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我谢谢你的祝福啊。” 姜云遥偏过头不去看朝行楚的眼神。 在这一刻,直觉告诉她,朝行楚喜欢她。 只是朝行楚的喜欢太隐晦,她不清楚朝行楚到底喜欢的是她,还是透过她看到了他梦呓时呼喊的“遥遥”。 她不想暧昧,也不想问。 姜云遥挣扎着离开朝行楚的怀抱,想要自己站稳,然而 跪的太久,膝盖根本撑不住。 “小心!” “不用!” 姜云遥忍着痛退后一步,和朝行楚拉开距离,咬了咬嘴唇,给自己的膝盖上扎了两针缓解后才站起来看向朝行楚说道:“我没事了。” 身后香雪殿火光漫天,禁军们已经收了弓箭在救人救火。 这蛇来得蹊跷。 “你放的?” 姜云遥看向朝行楚很肯定的问到。 毕竟朝行楚也是个疯批。 朝行楚点了点头。 “你怕我跪冰跪死了,没人给你找先唐藏宝图了?” “不是。” “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 朝行楚看着姜云遥犹豫了。 那句话始终都无法说出口。 姜云遥却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忍痛站直了身体看向朝行楚说道:“朝行楚,我喜欢你。” “我姜云遥喜欢你朝行楚。” “但是,姜云遥就是姜云遥,永远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如果在你心里是把我当做了某个人的替身,那请你以后拿捏好你我之间仅仅只是合作的关系,不要再做出合作关系以外的任何事情!” “今天你救了我,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身后香雪殿的主殿烧塌了,轰隆一声掩盖掉 所有的声音。 大火疯狂的火浪中,朝行楚盯着姜云遥竟红了眼。 原来,她这么早就喜欢上他了。 “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从来都只有一个姜云遥。 身后,李青洲将昭贵妃昭千姿等人救了出来。 朝行楚转身看向他们,向李青洲使了个眼色。 李青洲点点头,带人继续进去扑火,不一会儿,火全部被扑灭。 但香雪宫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昭贵妃衣衫狼狈的站在宫门口看着自己的宫殿被烧成这样,怒火中烧,却又发作不得。 究竟是谁在背后害她! “阿楚哥哥!”昭千姿缓过劲儿来疯了一般可怜兮兮的朝朝行楚飞奔而去,只想抱住他求安慰。 然而朝行楚一个侧身,昭千姿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直接摔到了地上。 昭千姿趴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却看到姜云遥正坐在花坛上手撑着下巴看着她。 “你看什么看!”昭千姿怒道。 姜云遥笑了笑,早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我看你的牙磕碎没有。” “你——!”昭千姿又气又怒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姜云遥大骂:“你还不赶紧跪下,我姑母可没让你站起来!” 第35章 凭本事挨揍 “昭大小姐,你耳朵没毛病吧。” “姜云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云遥吃力的站起身来说道:“昭贵妃说过,雪化了我就可以离开。” 姜云遥说着指了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香雪殿,除了还没熄灭的火星子,哪里还有什么冰块。 “你——”昭千姿回到昭贵妃身边,拉着她的长袖撒娇道:“姑母,你看看姜云遥,她太过分了!” “好了!”昭贵妃扯回自己的长袖,维持着她此刻身为贵妃最后的体面,心里早已经没了惩罚姜云遥的心思。 一宫贵妃主殿被烧,她的脸面都丢尽了! 若是被她查出是谁做的这件事,她非要了他的命! “贵妃娘娘。”朝行楚随意拱手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和皇后都已知晓香雪殿走水,皇上刚才已派人传话说,贵妃娘娘已许多未回镇国公府省亲,就先回去几天,等香雪殿修复好了再回来。” 昭贵妃听后脸上更冷了,这话面上说的好听,但皇上这是一点体面都没给她留啊! 罢了,对男人抱有希望无异于自掘坟墓,更何况是轩辕裴沣! 她早在进宫第一日便看穿了这个男人。 深深吸了口气,昭贵妃让宫人整理好衣服 后对朝行楚说道:“今夜劳烦朝大将军了。但这是后宫,朝大将军是外男还是不要呆的太久了!” “贵妃娘娘多虑了。”朝行楚抬头冷眸道:“今夜本将军奉命进宫陪皇上饮酒,听闻香雪殿出事,特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今夜就算歇在后宫,又有何人敢置喙一个字。” “贵妃娘娘,你说呢?” “果然不愧是朝大将军!”昭贵妃扬高了声音:“今夜辛苦朝将军了,改日,本宫必让我皇儿请朝将军饮酒!” “贵妃娘娘言重。” 昭贵妃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深深看了眼朝行楚离开。 昭千姿望着朝行楚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昭贵妃。 “姑母,你为何要把火发在阿楚哥哥身上。眼下我们还要拉拢阿楚哥哥呢!” 昭贵妃心里烦躁,只道:“朝行楚这家伙就像条毒蛇,阴着呢,你以为他能为本宫和皇儿所用。你啊,不要离他太近!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会的。”昭千姿赶紧说道:“若我能嫁给阿楚哥哥,阿楚哥哥必定会支持我昭家的!” “姿儿你就别在做梦了,你绝不可能嫁给朝行楚!”昭贵妃气得头疼。 “为什么!” 昭贵妃 重重叹了口气,不再理会昭千姿,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昭千姿低眉沉眸,摸了摸头上的流苏发簪,她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 而香雪殿外,夜风四起,吹起废墟浓烟点点。 姜云遥咳嗽了几声,裹紧了身上薄薄的单衣回葳蕤殿。 朝行楚跟上她,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姜云遥将披风丢在地上,抬眸看向朝行楚:“我说了,你我之间只有合作的关系。” “不要再跟上我。” “还有,今晚即便你不来救我,我也有办法救我自己。” 姜云遥叹了口气,仍旧裹紧了自己的衣服离开。 朝行楚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姜云遥的身影渐渐走远,没有追上去。 “主上,你真的喜欢姜云遥吗?” 霁青不知突然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脸真诚地问。 朝行楚不理他。 他不死心又问:“你要是喜欢了姜云遥,那你梦里梦到的那个遥遥怎么办?” 朝行楚深深吸了口气。 “主上,你要真的喜欢姜云遥背叛了你的那个梦里遥,霁青保证不会说你是渣男朝秦暮楚禽兽不如的。” 朝行楚握紧拳头,又深深吸了口气。 “主上,你要真的喜欢姜云 遥,你就去追啊,你要加油,要学会把握住机会。追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把人打晕了抱回来!你要知道爱情让人疯狂,不疯狂不成魔就不是真爱!” “姜云遥虽然嫁了人,是别人的妻子,相公还是个自宫的太监,但我一定不会说你勾搭有夫之妇,一定不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你的!” “真爱勇猛,主上你就放心去追吧!” “霁青。”朝行楚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主上,霁青在呢,你是不是觉得霁青说的很对。” “当年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把你救活了。” 怎么就忘了要把这小子毒哑! 强行忍下暴揍霁青的冲动,朝行楚快速跟上姜云遥,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都会忍不住倒回去揍他。 “主上,霁青当年要是没被救活,你会心疼死的!” 霁青气得跺脚,果然陷入了爱情里的人都没人性。 但是主上既然喜欢姜云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难道和主上七年前的那段往事有关? 而朝行楚跟上姜云遥后,并没有让她知道,一直守着她进了葳蕤宫睡下了才离开。 而姜云遥累极,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听到外面洒扫的小宫 女们正在窃窃私语。 “今日娘娘心情好,赏了我们一人十两银子呢!” “那昭贵妃压了咱们娘娘这么多年,昨日竟连宫殿都被烧没了,还被皇上送回了娘家,咱们娘娘能不高兴吗!” “可不是吗!要我说啊,昭贵妃回去了就回不来了,皇上早把她忘干净了!” “该死的小蹄子在乱嚼什么舌根!” 是采薇的声音。 姜云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只见采薇给了两个小宫女一人一巴掌后,让人将她们两个拖了下去。 而采薇身后站着的是一脸铁青的昭贵妃。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姜云遥眼眸微眯,并不意外在这个时候看到昭贵妃。 算算时间,昭千姿那边也差不多了。 没过一会儿,采薇将姜云遥请去了主殿。 颜婉茵坐在软塌上,妆容精致,心情极好,看向她笑到:“云遥,本宫问你,昨日贵妃娘娘罚你跪冰,你心里可怨恨。” 姜云遥看了眼帘子后面,脸上扯出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说道:“不敢怨恨,对臣妇来说,贵妃娘娘的罚就是赏。” “说得好。”颜婉茵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下有件事本宫要替昭贵妃请你。” “贵妃娘娘请说。” 第36章 心如蛇蝎 “镇国公府的昭大小姐你是见过的,她昨日估摸是受了惊吓,回到镇国公府后就一直高烧不退,还上吐下泻腹痛难忍,眼瞧着已经不省人事了!” “太医可看过了?”姜云遥装模作样的问。 颜婉茵点了点头:“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都去了,但都束手无策。眼下就只能请你去看看昭大小姐了。” 姜云遥很为难的叹了口气:“贵妃娘娘并不是我不想去医治昭大小姐,但太医院的人去了都看不好,我怕是也不行。” “云遥你就别妄自菲薄了,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如今就连太医院的人都叫你神医呢!” “神医我可不敢当,但若我医不好昭大小姐——” “即便医不好本宫和镇国公府也绝不会为难你。” 帘子后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昭贵妃走出来说道:“姜氏,你若是能医好姿儿,本宫必定好好赏你。” 姜云遥心中冷笑,这些人明明是在求人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既然昭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臣妇必定竭力去医治。只不过皇上说了,在颜贵妃娘娘身子没好之前,我还不能离宫。” “云遥你就放心去吧。”颜婉茵站起身来,笑道: “本宫身子已然大好,你若能医好昭大小姐,你就不必进宫了。” 听到这话,姜云遥勾嘴一笑说道:“谢过娘娘。” 而昭贵妃看向颜婉茵维持着体面的笑容说道:“这次劳烦妹妹了。” “姐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颜婉茵笑到:“能为姐姐分忧是妹妹的本分,妹妹只盼姐姐日后多多照拂。” 昭贵妃笑了笑,没再说话。 颜婉茵这是在顺水推舟的讨好她,这个女人的心机向来深沉。 镇国公府上,昭千姿早已痛死过去,只剩一口气吊着。 一看到昭贵妃将姜云遥带来,镇国公府的女主人昭千姿的母亲符如槿立即迎了上去,热情的抓住姜云遥的手说道:“谢天谢地,神医你终于来了!” 姜云遥抬眸看向符如槿瞬间愣住,好眼熟的一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冷宫! 符如槿和冷宫的那位太妃长得一模一样! 符如烟符如槿,她们是一对双胞胎! 而符如槿着急的拉着姜云遥走进昭千姿的房中,浓浓的各种药味儿冲鼻而来。 “神医,以前姿儿对你多有得罪,这次请你不计前嫌,一定救救我唯一的女儿!”符如槿哀求的说道。 “你们 都出去,我救人不喜有人在旁边。” 符如槿一听,赶紧让所有人出来将门牢牢关上。 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姜云遥丝毫不着急的走到昭千姿床旁。 拔下昭千姿头上借朝行楚的手送的流苏簪,从里面取出那粒已经明显变小的药丸捏成粉末扔了。 昭千姿日日戴着这枚簪子,药丸散发出的无色无味的味道早就随着呼吸进入她的心肺。 这个毒看起来凶险吓人,但实际上并不会要了昭千姿的命。 拿出银针往昭千姿身上扎了几针,昭千姿很快被痛醒,一看是姜云遥顿时又恨又虚弱又爬不起床:“你来做什么?!” “你娘和你姑姑求我来医你。” “哼,区区一个医女罢了,我娘和我姑姑身份高贵怎会求你!姜云遥你若医不好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哟,人还没好,就开始医闹了!” 姜云遥直接又是一根银针扎下去,痛的昭千姿眼泪狂飙。 最烦的就是这些医闹。 “姜云遥你故意整我,伺机报复!” “嗯嗯,你说的真对,但又能怎么办呢。要不然我出去,然后你赴死。” “姜云遥你!啊!” 又是一针,昭千姿痛的快要 晕死过去。 见时机差不多了,姜云遥拔下头上的步摇在昭千姿眼前晃了晃,很快昭千姿被催眠。 “协助贾氏将王知恭做成人彘,然后让她怂恿老夫人给我下药,又怂恿她毒杀老夫人,最后又在牢房给了贾氏毒药自尽诬陷我,这些事是不是你独自设计的。” “是。”昭千姿机械的回答道。 果然,昭千姿真的有两副面孔。 明面上是没有脑子的大小姐,背地里心思缜密又狠毒。 “先唐藏宝图在哪里。” “不知道。” 姜云遥一听恨不得一拳打晕昭千姿,搞了半天昭千姿真的在撒谎! 姜云遥摸着下巴又想了想:“有没有先唐藏宝图的线索?” “有。” “是什么。” “不知道。” “……” “镇国公府中,谁知道先唐藏宝图。” “我娘。” 符如槿! 回想起符如槿刚刚那个样子,姜云遥眼神微眯,果然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看来想要找到先唐藏宝图得想办法从符如槿身上下手了。 姜云遥打了个响指,昭千姿瞬间倒下睡了过去。 从怀里拿出一粒解药,姜云遥喂昭千姿服下。 很快昭千姿身上的毒全解 了,但脸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每个疹子里面还有像白色包浆一样的东西,好像一捏整张脸随时都要爆浆一般,森然恐怖。 姜云遥打了个呵欠,在里面小憩了一会儿。 外面的人一直候着,不敢进去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符如槿焦灼的站在门口,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但仍旧还是端端庄庄的站在门口,仪态面部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得体。 符家乃是五大世家之一,符家出来的贵女,绝不能有半点失仪。 符如槿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若是姿儿保不住,只怕老爷以后更不会看她一眼。 一旁昭贵妃不耐烦的看着符如槿,最是看不惯这些世家贵女做作的样子,也懒得和她打招呼,扶着宫女的手回她少女时期的院子。 折腾了一宿,她早就累了。 是死是活她也决定不了。 要死的留不住,要活的也死不了! 而符如槿见昭贵妃走了,仍旧规规矩矩的朝她的背影行了一礼,一举一动皆是世家礼仪。 而身子一揖一拜眼眸一低一抬之间,藏的都是不能让人看见的心思。 姜云遥终于休息够了,打开了门。 符如槿赶紧问道:“我的姿儿怎么样了?” 第37章 故事编编就有 “死不了了。” 符如槿一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但是——” “怎么了?” 符如槿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先自己进去看看吧。” 符如槿迈着规整的步子着急的往里走,随即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姿儿的脸是怎么了?!” 符如槿心痛又震惊的问道。 姜云遥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微蹙,一副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的样子看着符如槿说道:“昭大小姐虽然救回来了,但是毒素全部排在了脸上。这些毒素已不会致命,可昭大小姐的这张脸算是全毁了。” “怎么会这样!若姿儿的容貌毁了,将来可怎么活啊。” 脸可是女人活下去的立身之本啊! 任谁也不会娶一个满脸疮痍的女子! 姜云遥继续加把火说道:“眼下昭大小姐的脸还没到最烂的时候,再过些时日,她脸上的这些疹子会全部爆浆,然后灼伤皮肤,留下瘢痕,且这些瘢痕连肉带骨,永远都祛除不了。” “不!”符如槿克制着自己强忍住泪水看向姜云遥说道:“一定还有办法救姿儿的,你可是神医啊。只要你愿意救姿儿,我愿意倾尽所有!” “国公夫人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实在救不了。”姜云遥很是为难的说道 :“眼下你若想救昭大小姐,只有一个办法。” “你快说!” “这一年内,昭大小姐的脸不能见光,随时都要戴上斗笠把脸遮住,拖延她脸上毒发的时间。然后你要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找到先唐藏宝图!” 符如槿听到这几个字含着泪水的眼睛警惕了起来,然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泪眼蒙蒙的样子说道:“救我姿儿和先唐藏宝图又有何关系?” 姜云遥一本正经的说道:“据传,藏宝图里所指的地方埋有一枚焕颜丹。任何人只要服下这枚丹药便能顷刻间治愈身上所有的伤口,抚平脸上所有的伤疤,让容貌恢复如初。” “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世上还有这种药。” 而且还和先唐藏宝图有关! 符如槿心里满是狐疑。 而姜云遥咳嗽一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与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那先唐藏宝图里面藏宝的地方到底藏了多少宝贝谁又知道呢。我若不是因为会医术,经常听同行聊起医术八卦,我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眼下这枚焕颜丹是昭大小姐唯一的机会了。若真等到她脸上的疹子全爆了,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可是我一介妇道人家哪知道什么先唐藏宝图呢!” 符如槿抬手拭泪, 两道远山眉轻轻蹙着,脸上就差写着“我是深居后宅的贤妻良母”几个大字了。 “想要找到先唐藏宝图的确不是易事,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唯一的希望告诉夫人而已。我也的确是尽力在医治昭大小姐了,让国公夫人失望了。” “二夫人何出此言,能把我的姿儿救回来,国公府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符如槿说着,从侍女手里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双手递给姜云遥说道:“这是一千两酬金,还请二夫人收下莫要推迟。” “这可真不好意思。” 姜云遥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收下银票,然后规规矩矩的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镇国公府。 没一会儿,姜云遥偷偷摸摸的藏在镇国公府采购蔬菜回来的板车下又混进去,避开人群小心翼翼的躲在昭千姿屋外。 “娘,你救救姿儿,一定要救救姿儿啊!” “姿儿这张脸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若是就这么毁了,姿儿死不瞑目!” 昭千姿已经醒了,哭着拉着符如槿的手说道:“我不要做丑八怪,刚刚你和姜云遥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只要找到先唐藏宝图我的脸就有救了!” “你以为我不想找到先唐藏宝图吗!”符如槿已经没了有外人在时的紧绷着的礼仪,怒道:“那贱人死 活不肯说出先唐藏宝图的下落,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打她啊逼问啊!娘亲你难道要看你唯一的女儿变成丑八怪吗!” “若是被父亲知道,只怕父亲都不用回京,直接在边塞就一纸休书送回来停妻令娶了!” “你不去逼问那个贱人,我亲自去!” 昭千姿挣扎着下了床,迅速打开机关,一扇暗门打开,昭千姿跑了进去。 符如槿阴沉着一张脸跟着走进去。 姜云遥也小心翼翼的轻轻跟上,国公府里藏的秘密看来是一点儿都不少。 一路沿着阶梯往下走,烛光通明,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和伤口腐烂的恶臭。 阶梯下面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地下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甚至还有一个井口大小的暗水池,比着朝行楚的昭狱差不了多少。 有一个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的女人被绑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望着昭千姿,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一丝亮光但很快又熄灭下去。 昭千姿拿起一旁沾了辣椒水的皮鞭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顿狂抽。 符如槿在一旁坐着,并不阻止,过了一会儿才冷冷道:“好了,别把她抽死了!” “说,先唐藏宝图到底在哪里!” 然而那个女人忍着浑身伤痛仍旧只是望着她们 ,不发一言。 “哑巴了吗!”昭千姿怒道:“既然这么想当哑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如你所愿!” “好了姿儿!”符如槿拦住昭千姿,让她去旁边坐着,随即说道:“符七柳我知道你自幼就嘴硬,是个骨头硬的。” “你虽姓符,但只不过是个贱妾生的庶出。你父亲早逝,家道中落,若不是因为你父亲和我父亲是堂兄弟,你又怎么有资格当我的随嫁,成了侯府的良妾!” “上天带你不薄,让你生下了国公府的庶长子,可恨我只生了姿儿一个女儿后便再怀不上孩子!如今你生的庶子深得老爷重用,很是风光啊。” “可是符七柳你要明白,我才是他的母亲,而你早已是人们记忆里死了的一个妾!你啊若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不肯松口告诉我先唐藏宝图的下落。” “我必定送你那儿子下来,和你一起成为人们记忆里死了的妾和庶子!” “哈哈哈,”符七柳忽然笑了,嘴里的鲜血不断渗出:“说了这么多也不嫌累。” “我挺想我儿子的,你有本事就送他下来陪我啊。我们母子一起去死,岂不快活!” “你送他下来后最好是能剥了他的皮挖了他的心再切了片炒熟了让我下酒喝!” “哈哈哈!” 第38章 朝行楚暴怒找人 “符七柳你疯了,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就去做啊,我等着你!” “疯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还想着吃自己儿子的肉!” “符如槿,”符七柳阴测测的盯着她:“你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又是什么好货!” “贱人,不许骂我娘!” 昭千姿冲过来一皮鞭直接抽在符七柳脸上,顿时符七柳狠狠喷了口鲜血,痛苦的看向昭千姿说道:“你的脸怎么了?” 昭千姿一听脆弱的心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狠狠掐住符七柳的脖子疯了般大吼:“贱人我杀了你,我的脸也是你能配问的!” “你一个贱妾生的女儿又当我了爹爹的妾,你就像是阴沟里的蛆虫,和你那庶出的儿子一样让人无比恶心!你再不说出先唐藏宝图的下落,我就把你剁成肉酱喂狗!” 眼瞧着符七柳要被昭千姿掐断气了,符如槿立即拉开她喝道:“够了!你若掐死了她,就真的找不到藏宝图了!” 昭千姿后退几步,转头看到暗水水面上自己那张森然可怖的脸,顿时又疯了,拿起皮鞭狂抽符七柳,知道把符七柳抽晕了身上血流不止才罢了手。 “娘,符七柳嘴这么硬,不如把那个庶子绑回来狠狠折磨,不信符 七柳不肯说!” 符如槿冷冷道:“镇国公府子嗣薄弱,除了你便只有那庶子一个儿子,你爹把他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带在身边去边塞历练,怎么有机会!” 符七柳这个贱人肯定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不怕被威胁。 昭千姿狠狠扔掉手中的皮鞭,眼里闪着狠毒:“娘亲,我们再不对那个庶子下手,怕是国公府都要成他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你我母女高高在上怎能输给一个妾生的庶子!” 昭千姿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在符如槿的心口上。 她做了这么多事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符如槿一言不发的离开,昭千姿气得狠狠踢了符七柳一脚,这才跟着出去。 姜云遥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看到暗室的墙被合上后,这才走下去。 只见符七柳身上新伤重旧伤,竟没有一块好皮肤! 看样子关在这里面已经被折磨好多年了! 不行,她得救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不能断了。 将提气补血的药丸喂符七柳吃下,姜云遥看着她一身的伤疤犯了愁。 符七柳身上伤太多感染太重,随时会面临各种原因导致的休克。 她得想办法带符七柳偷偷逃出去 。 然而符七柳这一昏睡就是一天一夜。 “你是谁?” 符七柳重重咳了几声醒来,打量着看向姜云遥。 姜云遥早已将她从木架放下来,让她坐在地上,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为何救我?” “先唐藏宝图。” “你和她们是一样的。” 姜云遥笑了笑,说道:“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要你的命。” “你要先唐藏宝图作甚?”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姜云遥道:“我有一个朋友,他需要。” “可是靖难遗孤?”符七柳被折磨得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然而姜云遥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是。” 符七柳眼中的亮光消失,再次打量了姜云遥一会儿,最后确定她定不是符如槿派来的人。 “你若是能救我出去,我会报答你的。” “好!” 姜云遥又喂符七柳吃了颗续命的大补丸,然后沿着阶梯往上走,寻找打开暗门的开关,最后却发现竟然没有开关! “这是单向暗门,从里面开门是打不开的。” 符七柳的声音虚弱的传来,姜云遥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单向暗门什么鬼。 姜云遥回到符七柳身边,发愁的望着她。 符七柳 身上的伤拖不得。 然而符七柳却指向一旁的暗水井口说道:“你可通水性?” “会一点。” “那就还有机会。” 而此刻镇国公府门外已经被禁军层层围住。 朝行楚站在门口,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国公府!” “主上放心,国公府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任何消息能传递出来!” 霁青握紧手中长剑,随即消失不见。 “朝大将军这是要作甚?” 昭贵妃被符如槿扶着快速走到门口,恼怒不已。 朝行楚竟然敢带人围了国公府,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朝行楚只道:“贵妃娘娘的香雪殿因蛇被烧,眼下大理寺还未查出是谁下的手。皇上担心贵妃娘娘的安全,特意派了一支禁军给臣前来保护贵妃娘娘的安全!” 昭贵妃看着朝行楚这架势,哪里是来保护她的,怒道:“朝将军莫要拿皇上来欺本宫!你如今没了兵权,却是花言巧语哄骗皇上,处处调动禁军做事,你还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说朝将军觉得当个奸臣才是最适合你的!” 朝行楚冷笑:“贵妃娘娘既然明知道本将军是个奸臣,又何必费这么多口舌!倒是不如把精神留着等回宫见了皇上再 好好告我的御状!” 朝行楚说着,直接无视昭贵妃和符如槿带着禁军进了镇国公府。 “朝大将军到底要做什么。镇国公府不是能让禁军随意闯入的。我家国公爷为国镇守玉阳关二十余载,若是被他知道这件事,即便是朝大将军怕是也不好交代!” 朝行楚直接在大厅上首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眸锐利的盯着符如槿。 “国公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本将军也不与你们绕圈子。交出姜云遥,我立即撤离禁军。” “姜云遥昨日为姿儿诊治后我就已经让人送她走了!” 符如槿马上解释,她还没对姜云遥下手呢! “哦?”朝行楚怒道:“那姜云遥为何会消失不见!” 自从他知道姜云遥没有回侯府也没有回虞园后,他就派人在寻她,可怎么都找不到! 除非,姜云遥根本就没有离开镇国公府! 他必须要找到她! 她不能再像七年前那样消失不见,谁都不能带走她! 否则这一次,他朝行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然而昭贵妃却是不屑的说道:“姜云遥不见了,朝大将军就来镇国公府找人,怎么,堂堂镇国公府成人口失踪处了!我们可没心思收留不三不四的人!” 第39章 朝行楚怎么不去唱戏 “昭贵妃慎言!” 朝行楚提高了声音,浑身上下散发出嗜杀之气,即便是昭贵妃如此高高在上的样子也瞬间弱了气势,往后退了一步。 “姜云遥乃是皇上亲封的三品诰命,她若是不三不四的人,贵妃娘娘这又是将皇上置于何地!不如我现在就派人回宫告诉皇上此事!” “够了!”昭贵妃心里慌了,她昭令华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打心里怕了一个人:“本宫不管了,朝大将军就慢慢找吧,若在国公府找不到人,本宫再找你问罪!” 说着,昭令华扶着宫人的手离开。 “贵妃娘娘……” 符如槿朝着昭令华的背影行了一礼,心里却难免慌了起来。 朝行楚这样兴师动众的来国公府找人,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姿儿那个蠢货昨晚又偷偷对姜云遥下手了! “搜!” 朝行楚冷冷下令,一众禁军顿时将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 符如槿即便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朝行楚向来是个混世魔王,天天哄得皇帝团团转,又不怕得罪她们这些王孙贵族。 眼下国公爷又在边塞,她也只能暂且先忍了! 然而一众人翻找了许久仍旧一无所获。 朝行楚坐在上首,脸沉得吓人。 符如槿端庄的站在一 旁却是不停的打量朝行楚。 朝行楚为什么这么在乎姜云遥。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朝行楚这样的人,心机深沉,即便是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看来姜云遥对朝行楚来说,应该是有别的用处! “朝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领头的禁军上前禀报,等待朝行楚发出下一步命令。 朝行楚冷冷抬眸,姜云遥到底去了哪里! “将昭千姿带过来!” “你要对姿儿做什么!”符如槿着急的说到:“姿儿她身上有伤啊!” 昭千姿很快被带到大厅,生怕朝行楚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疤,用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阿楚哥哥,姿儿受了伤,你让姿儿出来是不是想姿儿了呀。” “姿儿也很想很想阿楚哥哥的!” 符如槿深吸了口气,忍了又忍,终于忍住想要扇昭千姿的冲动。 她这个女儿太过精明,同时也太过言行无状! “交出姜云遥。”朝行楚冷冷道。 “阿楚哥哥你说什么,姿儿不懂。”昭千姿失望的看着朝行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找姜云遥吗! 朝行楚就那么喜欢姜云遥吗! 那她一定要杀了姜云遥这个贱人! “昭千姿,”朝行楚忽然站起身来,一步 步逼近她,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如果是你将姜云遥藏了起来。现在交出她,我便不与你计较。如果你敢再伤她,我必杀你。” “阿楚哥哥!” 隔着厚重的纱布,昭千姿看着朝行楚的样子,眼泪止不住流下。 “你为了姜云遥要杀我!我到底哪里比她差!” 昭千姿歇斯底里的质问,然而朝行楚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于他而言,她连和姜云遥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霁青忽然赶过来,在朝行楚耳边轻声道:“京中暗卫已全部派出,并无姜云遥下落,国公府也并无异常。” 朝行楚一听,脸色变了变,藏在宽大云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竟然抖了抖! 他在害怕。 他害怕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人会像七年前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向姜云遥解释清楚! 她不能又像上次那样消失不见! 如果、如果她真的如同上一次那样突然就不见了,那以后他还能见到她吗? 下一次等她出现在这个时空又会是什么时候? 他明明那么克制自己按照既定的命运在走,不敢走错一步多说一句话,可为什么姜云遥还是会消失不见。 朝行楚失魂落魄的离开镇国公府,看着外 面灰蒙蒙的天,忽然心口剧痛口吐黑血,直接晕倒摔地。 “主上!” 霁青慌了,连忙派人通知江上砚抱起朝行楚赶回虞园。 “起风了……”朝行楚痛苦的梦呓。 霁青慌忙说道:“什么起风了!主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就不要再梦呓了!” “你是不是又梦到你梦里的那个遥了啊!” “风、风吹……她往前,我往后……” “逆向的平行线……” “主上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见朝行楚嘴里不断吐出黑血,霁青心疼的不行,加上又听不懂朝行楚在说什么,他更加着急。 然而朝行楚的梦呓声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音。 霁青以为他死了,急的掐他人中,直到江上砚着急的赶来虞园,喂他吃了药,霁青这才放下心来。 “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不见!”江上砚轻摇手中折扇,这京城里遍地是他们的暗卫,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霁青叹了口气:“还真就是没找到,要不然主上也不会气到吐血。” “主上为什么那么在乎姜云遥,却又从来不告诉她啊!” “不知道。”江上砚摇摇头:“毕竟你家主上邪魅狂狷又有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江上砚你怎么说话的,你才有病!” “霁青,”江上砚倒是不生气:“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有需求了就是江大人,用不着我了就又变成了江上砚。” “还不是跟主上学的,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黑心肝里长不出白心肝来。” 江上砚合上折扇顿时大笑:“说的不错,我们霁青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行了,继续派人去找姜云遥吧。我看你家主上不是毒发攻心,是自己中了心毒!” “心毒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有姜云遥可解的意思。” “那看来得找到姜云遥然后把她绑了丢我们家主上榻上!” 而此刻国公府里符如槿和昭千姿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符七柳竟然不见了! “娘,你说会不是是阿楚哥哥知道了符七柳的存在,以找姜云遥为由搜国公府将符七柳带走了!” 符如槿端起一旁的茶盏想要摔到地上,但刻在脑子里的贵女礼仪闪过,最后也只是将茶盏重重放回桌子上怒道:“好他个朝行楚!” “果真是会演戏的!” “他怎么不去南苑唱戏啊!” “娘我不许你这么说阿楚哥哥!” “你就闭嘴吧姿儿!要是符七柳的事情败露出去,不仅先唐藏宝图找不到了,你的脸救不了,连我和你都要被你父亲扫地出门!” 第40章 姜云远闪亮登场 昭千姿摸了摸自己满目疮痍的脸,心里恨得不行。 她若是恢复不了容貌,朝行楚更不会娶她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符七柳怎么就不见了! 还有那个姜云遥又死哪里去了!这个贱人又在偷偷的谋划什么。 “娘,我们得想办法帮朝阿楚哥哥找到姜云遥。” “你疯了,你帮他找女人!”符如槿怒道。 “不,我没疯,我很清醒。”昭千姿冷冷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手上不是还有牌可以打吗!” 符如槿头痛:“那你自己去安排吧,我总是管不了你的!” 而此时,京郊的小河沟里,姜云遥猛地破水而出,狠狠吸了几大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费力的托着符七柳往岸上走。 终于将她拖上岸,姜云遥力竭倒在岸边,嘴里连着吐了好几口河水。 符七柳这个坑货! 她告诉她那口暗水井通往外面,可以跳下去逃出来。 可是她也告诉符七柳她水性一般,怕是闭不了那么久的气。 符七柳却说她自己能闭气很久,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她渡气。 于是她天真的信了符七柳的话。 才刚刚下水,符七柳的伤口碰到生水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于 是她一边托着符七柳往外面游,一边还时不时帮符七柳渡气。 姜云遥只觉得肺都要憋炸了,这辈子第一次沿着鬼门关狠狠走了一回。 果然出门在外,只有自己不会骗自己。 休息完,见符七柳还在沉睡,身上的伤口因为泡了水更加严重,担忧她会突发感染性休克,姜云遥着急的将她拖起来想找户农家先住下给她处理伤口。 这时,隔着河面一道冷喝凌空传来:“谁敢在此抛尸!” 抛尸?! 抛你大爷! 没看到老娘是在拖人上岸! 姜云遥骂骂咧咧的转身看去,只见一身暗蓝色便服的男子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约莫六岁左右的男孩儿正站在河岸上审视她。 “我乃大理寺少卿姜云远,你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犯事,我必定捉你回大理寺好生审问,你——遥遥?!” 姜云远正说着,等姜云遥转过身来顿时愣住,抱紧怀中的孩子赶紧跑了过去,一脸兴奋的看着她说道:“遥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碧琼寄来的信果然是真的!” 姜云远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抱着孩子的手抖了抖,激动地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姜云遥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蹙 了蹙:“你是姜云远?” 她那个去靖川城查案一直没有见过的哥哥? “遥遥我是哥哥!” 姜云远擦了把泪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过姜云遥抱进怀里,而符七柳直接摔倒在地上,也没人管她。 “遥遥你自出生就在沉睡从未醒过,你如今好不容易苏醒,哥哥也没第一时间在你身边,你不认识哥哥正常,哥哥不怪你,都是哥哥的错。” “遥遥你醒了真好!” “哥、哥哥?” “嗯!” 姜云远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 而姜云遥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再次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见姜云远身姿颀长容貌俊美,但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已经洗的泛白,衣袍下摆更是打了好几个补丁,怀里抱着的还在睡觉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是谁,身上穿得干净,但也看得出衣服旧旧的。 碧琼说过,姜云远这些年为了医她把所有钱都用在了她身上,家徒四壁,想来如今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姜云远。 “哥哥我醒了!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傻妹妹,一家人说什么苦不苦,哥哥为了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姜云远的眼尾红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的宝贝妹妹,终于好好地站在了他面前! “这个孩子是?”姜云遥看着姜云远怀里的孩子问道。 姜云远的眼神忽然躲闪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外室生的孩子,今年六岁了,叫姜心白。” “白白快醒醒。”姜云远着急的叫醒孩子,指着姜云遥说道:“快叫、姑姑!你最爱的姑姑醒了!” “姑姑抱抱!” 姜心白困困的醒过来,在看到眼前的人后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伸着手就扑进姜云遥怀里要抱抱:“白白最爱姑姑了,姑姑终于醒了!” 姜云遥也对这个孩子喜欢得不行,赶紧抱住他亲了亲脸说道:“姑姑也很喜欢白白!” 姜云远看着他们两个这么甜蜜幸福的样子,感动得擦了擦眼泪,只要遥遥和白白能幸福,他姜云远这辈子无论做了什么,背负了怎样的流言蜚语都心甘情愿! “遥遥,你为何要在此处抛尸?”姜云远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人,赶紧问到。 若真的是姜云遥杀了人,那这个罪名就由他去承担! 姜云遥一听赶紧说道:“我没杀人,符七柳没死,我是在救她!这事说来话长,哥哥赶紧帮我把她带回少卿府,我 要救她,而且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她了!” 姜云远一听立即抱起苻七柳说道:“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把她秘密带回去!” 姜云遥点点头,往姜云远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没有马车吗?” 姜云远脸上一红:“公中贴补的车马银子我之前全拿去请大夫买药了。” 姜云遥瞳孔震惊,也就是说姜云远是徒步去的靖川城办公,怪不得一来一回这么久!还带着个孩子! 刚刚姜云远会遇到她,也是因为路过偶遇了! “姑姑,虽然爹爹没有马车,但是白白累了的时候,爹爹都是抱着白白走的。爹爹最好了。” 姜心白抱着姜云遥的脖子撒娇,生怕她嫌弃姜云远穷。自从他出生,爹爹就在告诉他姑姑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他必须要很爱很爱姑姑。 姜云遥心疼的抱着怀里的小团子说道:“姑姑也觉得我的哥哥最好了。” 若不是为了她,姜云远一个风华正茂的状元郎,最年少有为的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会穷酸至此。 她自幼是个孤儿,这样清澈的亲情是她从未奢望过的。 忽然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姜云远耳朵微动,立即带着所有人藏在芦苇丛后面。 第41章 爹爹不要 “你们往左,我们往右,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上面交代了,找不到姜云遥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分散开去。 姜云遥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会有人在找她,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她把符七柳带走的事情被昭千姿母女知道了? 这也不可能呀,她们不可能知道是她才对! 姜云远和白白也纷纷抬眸看向她,用眼神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遥耸耸肩,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姜云远摸了摸姜云遥的脑袋笑道:“我去租个马车先把你们送回少卿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都会永远挡在你身前。” 姜云遥抱着怀里的小团子很快坐上姜云远租来的马车,符七柳也被抱了上去,姜云远自己驾车带他们回少卿府。 “姑姑,白白想亲亲。” 姜心白望着姜云遥小小的嘴唇早已经嘟了起来。 姜云遥赶紧将脸凑过去,姜心白心满意足的亲了一口:“姑姑身上好香,白白好喜欢姑姑。” “姑姑也超级喜欢白白的。” 姜云遥盯着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就好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而小白白圆圆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 了转,偷偷告诉姜云遥说道:“姑姑,我发现爹爹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姜云遥立即和小白白八卦起来。 小白白人小鬼大的嘘了一声后说道:“爹爹是因为喜欢的那个人才去靖川查案的,我就悄悄跟着爹爹去靖川,后来刚刚出京城就被爹爹发现了,爹爹也没有怪我,而是带我一起去查案,教了白白好多的知识。” “人小胆大。”姜云遥抱着姜心白使劲儿亲了亲,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而且姜云远查的是百里尚书通敌一案,难道哥哥喜欢的人是百里嘉柔! 姜云遥瞬间吃到瓜了,还是自家哥哥的,顿时激动的不行。 马车很快到达少卿府。 姜云远将符七柳抱进厢房,姜云遥跟着走进来,打量了一圈,发现整个少卿府除了日常必用品竟然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 真的如同碧琼说的那样,家徒四壁。 “我需要干净的棉花,白布带,烈酒,小刀,和烛台。” 姜云遥给符七柳把了脉,又喂她吃了一颗补药提气。 姜云远很快将东西买来,又把姜心白抱了出去关上门说道:“需要什么随时唤我。” “好!” 迅速脱掉符七柳身上的衣物,只见她浑 身上下全部都是伤口连着伤疤,伤疤叠着伤口,惨不忍睹。 姜云遥小心翼翼清理符七柳的伤口,剔除掉生了蛆虫的腐肉,等她把符七柳全身包扎好,竟也是深夜。 姜云遥头昏脑涨肚子饿的打开门,只见姜云远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伤势很重,恐怕要昏迷一段时间了。” 姜云遥说着,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 姜云远笑到:“先去吃饭。” 厨房里,姜云远早就备好了饭菜,是他亲手做好的小炒肉和米饭。 姜云遥吃得津津有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亲人亲手为她做的饭。 “你怎么不吃,白白呢?” 姜云远摸着并没有吃饱的肚子说道:“白白睡了,我也早就吃过了,你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了。” 姜云远坐下,看着姜云遥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是心疼的自责:“都怪哥哥没有照顾好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若是我在,断然不会让父亲将你嫁进勤阳侯府!这笔账,我一定会去找他们算!” 姜云遥迅速吃饱肚子,拉着姜云远的手说道:“哥哥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 “傻妹妹!还有哪些事是哥哥不知 道的,你快告诉我。” 姜云遥点点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姜云远。 姜云远越听拳头握得越紧,最后站起身来怒道:“哥哥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王知俭那不要脸的畜生和离!” 但姜云远心里也很明白,姜云遥是三品诰命,非圣旨不得和离。 看来他得想办法多多立功! “哥哥,等我找到先唐藏宝图了,朝行楚就会帮我要圣旨和离的。” 然而姜云远听到朝行楚的名字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能明显看出来,自家妹妹说到朝行楚的名字时神情都变了。 终究是妹妹大了留不住。 姜云远重重叹了口气:“先唐藏宝图已经失传很多年,并不好找,而且据闻那里面除了富可敌国的宝藏,还藏有惊天秘密。” “什么惊天秘密?” “我不知道。”姜云远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皇上为了先唐藏宝图已经杀了很多人。遥遥,我们还是不——” “哥哥,”姜云遥打断姜云远道:“如果你遇到了想要执着的事情你会放弃吗?” “不会。”姜云远摸了摸姜云遥的脑袋宠溺的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放心吧,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等那符七柳醒了, 说不定就有眉目了。” “嗯嗯。” “傻妹妹,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这可是自出生就被他宠爱了整整二十三年的妹妹啊。 翌日,姜云远做好了早饭,等姜云遥吃完就准备回大理寺上报此次去靖川调查的结果。 姜心白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回来。 姜云远抱起小白白温柔的笑道:“不好好吃早饭溜出去玩,爹爹要罚你哦。” “爹爹不会罚白白的。姑姑抱抱。” 姜心白软软糯糯的躲进姜云遥怀里,又从他的贴身小衣里拿出了一张告示递给她:“姑姑,我刚刚从外面揭的告示,这上面说,要是找到你了,奖励一万两哦。” “什么一万两?” 姜云遥接过告示递给姜云远,让他看。 姜云远看完后立即说道:“是虞园发布的告示,如果有人能找到你,便可去虞园领赏银一万两!” “哇,还有这种好事!” 姜云遥和小白白相视一眼,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小心思。 而姜云远却是收了告示后说道:“我待会儿要回大理寺,正好可以告诉江大人你已经回来了,让他转告那位不用再张贴这种告示了。” “别啊!” “爹爹不要!” 第42章 初见 “怎么?” 姜云远一眼看穿他们两个心思,一人给了个脑袋瓜说道:“这种赏银我们不能要。” “好哥哥……” “好爹爹……” 姜云遥和小白白拉着姜云远的胳膊撒娇:“不要嘛。” “你们两个,”姜云远拿他俩没办法,只好说道:“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最爱哥哥了!” “白白也最爱爹爹了!” “哥哥拜拜!” “爹爹拜拜!” 姜云遥说完抱着姜心白就跑,两秒钟的功夫就已经跑出门了。 姜云远无奈的摇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理了理官袍准备出门去大理寺,但下一秒却愣住,“拜拜”是什么意思? “拜拜呢就是再见的意思,是指我们隔一会儿还会再见面。” “哦,是这个意思呀。”姜心白依偎在姜云遥怀里,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又往姜云遥怀里蹭了蹭:“姑姑知道的可真多,白白好喜欢姑姑呀。” “姑姑也很喜欢白白。” 姜云遥越看姜心白越喜欢得紧,要是她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一定是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等拿到赏银了,我们就去侯府接碧琼,然后再给白白和爹爹买新 衣服好不好?” “好,姑姑亲亲。” 姜心白吧唧一口亲在姜云遥脸上,乐得不行。自他出生,爹爹每一天都告诉他,姑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亲的人,等白白长大了,要像爹爹一样守护姑姑。 他一定会比爹爹更努力守护姑姑的! 白白没有娘亲,可是白白有姑姑! 虞园外,两个纯金罗刹依旧矗立着,青面獠牙的举着手中的利剑。 姜云遥向姜心白使了个眼色:“姑姑刚刚说的都记住了吗?” “嗯嗯。”姜心白使劲儿点头:“都记住了,一定会让甘蔗渣交出银子的!” “噗……”姜云遥摸了摸姜心白的小脑袋顿时忍不住笑了,她刚刚在来的路上说朝行楚就像是甘蔗,嚼起来是甜的,吐出来的全是渣,没想到却被这小家伙记住了。 “去吧。” 姜心白高兴得蹦跶着小小的身子跑到虞园门口。 “哪里来的小东西,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守虞园的侍卫立即拦住姜心白。 “哼,”姜心白傲娇的双手叉腰,抬头仰视着比他高出一米多的两人说道:“我不叫小东西,我有名字的。” “我叫姜心白,你们也可以叫我白白 。” “小东西,赶紧走。”侍卫很不耐烦的赶人。 “我找到姜云遥了,”姜心白将头仰得更高了,说道:“叫甘蔗渣……朝行楚出来,把赏银给我,我就告诉你们姜云遥的下落。” “这小东西口气倒是不小。”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根本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线索,但是上面又吩咐过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消息,万一是真的,那他们的脑袋今天都得搬家。 “你们赶快哦,要不然我就走了。” 姜心白奶声奶气的放下小胳膊,无聊的捡起地上的小石头画画。 那群侍卫见状不敢再犹豫,立即进去禀报。 这时,江上砚轻晃着手中的玉骨折扇下了马车,看到在地上画画的姜心白后很是惊讶的收了折扇一把将小小的人儿抱了起来:“白白怎么在这儿?” “江叔叔!”姜心白高兴得扑进江上砚怀里:“白白好想江叔叔。” “你这小滑头,”江上砚笑着揉了揉姜心白的脑袋:“每次见面都说想江叔叔,这性格倒是一点儿也不像你那板正的爹爹。” “这是谁家小孩?” 朝行楚冷这一张脸走出来,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姜心白,这孩子眉眼间看起来竟 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姜云远家的儿子,也是姜云遥的子侄。” 一听到姜云遥的名字,朝行楚顿时看向姜心白问道:“是你说有你姑姑的下落?” “你就是朝行楚吗?”姜心白倒是一点儿也不怕朝行楚。 朝行楚嗯了一声,仍旧盯着姜心白。 姜心白将朝行楚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忍不住咬着大拇指小声嘀咕:“长得也不像甘蔗呀。” “你说什么?”朝行楚走近了一步:“你姑姑在哪里。” “喏,先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带你去见我姑姑。”姜心白伸出了小小的手掌,姑姑说了的,一定要让甘蔗渣先给钱。 朝行楚看着姜心白这人小鬼大的样子,倒是像姜云遥教出来的风格。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点。 这两天,姜云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哪怕他已经动用了在京城的所有暗桩,都依旧没有找到姜云遥的下落。 若再找不到,再把曾经的事情经历一遍,他真的会疯。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你姑姑的下落,才会这么着急要钱。” 这时,江上砚也看向姜心白说道:“白白,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哦。” 姜心白却是 靠在江上砚怀里,一点儿都不着急自证,小小的脸上竟然很是从容:“爹爹说过的,兵不厌诈里面最常用的就是激将法,我是小孩子,不是小傻子。” “不给钱不告诉你姑姑在哪里。” “你这孩子。”江上砚顿时被姜心白逗乐了,真是难为姜云远那家伙能教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朝行楚盯着姜心白,这孩子一举一动之间竟然像极了姜云遥。 “拿着,”将一万两银票放到姜心白小小的手里,朝行楚问道:“你姑姑在哪里。” 姜心白收了银票在小荷包里放好后,示意江上砚将他放下来,随即指着虞园对面那颗巨大的榕树说道:“我姑姑就在榕树后面!” 姜云遥! 朝行楚如风一般朝那颗榕树跑去,激动地嘴角微颤。 她真的没有消失! 太好了! “遥遥!” 朝行楚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喊道,兴冲冲的跑向榕树后面,他忍不了,他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然而榕树的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朝行楚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咦,姑姑呢?” 姜心白跟着跑了过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姑姑说了的她就在这里等我。” 第43章 当众羞辱 “白白,你确定你刚刚真的是和你姑姑姜云遥在一起?” 江上砚蹲在地上耐心地问,眼瞧着朝行楚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沉。 “嗯嗯!”姜心白很是坚定地点头:“白白没有撒谎!” “那她突然之间会去哪里?” 江上砚抱起姜心白四处张望,而朝行楚站在原地,犹如石雕一般冷朔。 忽然朝行楚的右手扬了起来,霁青立即出现:“主上!” “传令绝杀楼——” “阿楚你要做什么!”江上砚立即阻止道:“义父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在京城不得联系绝杀楼的人!” 然而朝行楚根本不理会江上砚,继续吩咐道:“发出江湖追踪令,谁能找到姜云遥赏黄金万两。” “是!” 霁青领了命令便要走,这时一个侍卫冲了过来对霁青耳语了几句。 霁青眼睛一亮,顿时看向朝行楚说道:“主上,勤阳侯府那边出事了!” 这时,勤阳侯府外围满了人。 只见碧琼被打晕了绑在侯府大门口,而老夫人沉着张脸坐在碧琼身边。 过往的人见状都停住了脚步,纷纷议论。 “堂堂勤阳侯府竟然当众卖家仆,可真是人间奇闻!” “如今这勤阳侯府算哪门子侯府,早在老侯爷死了的时候就没落 了。” “那可不,老侯爷死了这么多年,皇上都没下令让老侯爷的子嗣承袭侯位。” “京中的那些达官贵人生辰宴会赏花会诗摆宴,可从来没有请过这家。” “老侯爷当年死得蹊跷,如今没有谁愿意搭理他们家。估摸着皇上也等着他们家自生自灭呢!” “只可怜了这姑娘,竟然被当众拍卖。” “这家奴都是贱籍,倒也没什么可怜,主人要卖她那还不是和卖猫卖狗一样的!” 人群中,姜云遥冷冷盯着这些讨论的人,更有不少猥琐的男人正望着碧琼摩肩擦掌的流口水。 她真恨不得把这些猥琐的贱男人都杀了! 刚刚在虞园外,她听到路过的人说勤阳侯府在卖家奴,价钱出得高的还可以当众扒了家奴的衣服玩乐,她一听就察觉出不对,见江上砚抱着白白,便立即赶来了侯府。 一看,果然要拍卖的人是碧琼! 勤阳侯府这些不要脸的畜生。 竟然要拍卖她的人! 只见勤阳侯府门口老夫人咳嗽了几声,拿出一张纸举起来,拉开了嗓子说道:“今日勤阳侯府发卖不听话的家奴,十两起,价高者得。” “这是她的卖身契,无论是谁拍下了她,都可以当即脱衣验明正身!” 老夫人的话音 落下,立即有人将碧琼的脸抬起来,即便是在昏迷中,碧琼的小脸依旧精致美丽,引得一群猥琐的男人吞口水。 “二十两!”有人等不住了,立即出价。 “一百两!”马上有人抬价。 “一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一千两!” …… 姜云遥身陷人群中,静静听着这群人竞价,显然是有人在恶意抬高价格。 一个家奴的身价,最高顶了天也不过一百两。 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设局。 用碧琼在引她出来。 设局的人是老夫人?王知俭?镇国公府那对母女?还是其他什么人。 但无论是谁因为什么设了这个局等她,她都不会任由碧琼被这群无赖欺负! 而且碧琼的卖身契在老夫人手中,相当于死穴被老夫人捏住,她即便现在现身也带不走碧琼。 只能跟这群人竞价。 最终价格被这群人喊到了两千五十两。 “两千五十两一次。” 老夫人高声喊着。 “两千五十两二次。” “三千两!” 姜云遥在人群中,拔高了声音喊价。 老夫人一看到姜云遥瞬间激动地站起身来,这个贱蹄子终于现身了。 果然高人说的没错,把碧琼当众卖了是最好的办法,她这次非要逼 这个贱蹄子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不可! 他们勤阳侯府现在可是等米下锅呢! 然而姜云遥话音落下不久,便又有人竞价:“三千零一两。” 姜云遥循声看去,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以外,并没有看清楚是谁在和她竞价。 “四千两。”姜云遥提高了价格。 “四千零一两。” “六千两。” “六千零一两。” 姜云遥双拳紧握,究竟是谁一直在和她抬价! “一万两!” 姜云遥走出人群,冷冷环顾众人,同时也警告着那个抬价的人说道:“这一万两去虞园拿!如果还有谁敢竞价,虞园都会拿出比他高一两的价格!” 她没办法了,只能借朝行楚的势来变相威胁竞价的人。 毕竟虞园住着的那位,不是谁能惹得起的。 果然姜云遥这话一出,没有人敢再竞价。 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姜云遥,顿时都在纷纷议论侯府的二夫人和朝行楚是什么关系。 “把人给我!” 朝行楚懒得理会这些八卦的人,走向碧琼,却被老夫人拦住:“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如今说这些话倒是都不避讳人了!” “你是不是厌弃我儿了!” 姜云遥眉尾挑了挑:“让开。” “先把银子拿来。” “我说了去虞园拿。” “哼,”老夫人指着姜云遥的鼻子骂道:“一个铜板都不给就想把人带走,空口白舌的,谁知道你们到时候会不会认账。” “我说你可真是可笑。莫名其妙把我的婢女卖了,还想问我要钱!”姜云遥怒道:“碧琼是我带进侯府的,你有什么资格卖她!” “凭我有这贱婢的卖身契,而你没有!” 姜云遥深深吸了口气,碧琼的卖身契怎么会在老夫人手里! “堂堂侯府强抢新妇嫁妆,还要强卖新妇贴身婢女,这等事情传出去,也不知道王临之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朝行楚的声音冷不防传来,姜云遥立即转身看去,只见人群之中,朝行楚朝她缓步而来。 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近,在众人诧异猜忌的眼神中,朝行楚毫不在意的走到了姜云遥的身边。 朝行楚盯着姜云遥,仿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消失,他的眼中只有她。 姜云遥没想到朝行楚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却见朝行楚居高临下的看向老夫人又道: “本将军倒是差点忘了,王临之早已经被自己的好儿子挖墓开棺盗金窃玉,只怕九泉之下早就想拉你们一起下去作伴,免得最后连勤阳侯府的牌匾都要被劈了当柴烧!” 第44章 别怕我在 “朝大将军真是好一张利嘴,莫不是想着我们侯爷没了,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老夫人看着朝行楚这盛气逼人的样子早已经被吓得变了脸色,但是眼下这么多人瞧着,索性撕破了脸撒泼卖泼,反正勤阳侯府早就没有所谓的脸面了! “即便是王临之活着,欺负你们也不需本将军亲自出手。”朝行楚见姜云遥正心疼的为碧琼把脉,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亘古至今王公侯爵当众卖仆,勤阳侯府倒是第一个。” “老夫人若是觉得勤阳侯府的牌匾不够好看,本将军倒是可以成全你,把它全烧了!” “是,主上!” 霁青毫不犹豫的飞身上檐,一剑将勤阳侯府的牌匾劈成两半,“哐当”两声牌匾落地,霁青吹了火折子直接点燃。 “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作孽啊!” 老夫人看着牌匾被烧,想要扑上去救火,又怕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大,最后怒火攻心的指着朝行楚大吼: “你这是要了我一个寡妇的命啊!可怜我守寡十载,最后连侯府的牌匾都保不住!你倒是不如一剑杀了我!” “霁青!” “是,主上 !” 霁青得了命令直接执剑走到老夫人面前,吓得老夫人直接倒地,连跪带爬的爬远了几步,浑身瑟瑟发抖的哭到:“朝行楚你竟然敢命人当众杀害侯府正妻!你好大的胆子!勤阳侯府乃是皇上亲赐,你这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你果然是个奸臣啊!” 眼瞧着霁青的剑逼得越来越近,霎时间围观的人都往后退了两步,无人敢上前帮忙,也无人敢低声议论,都在好奇看八卦的同时也害怕那把剑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毕竟这可是朝行楚! 朝行楚镇守西南之时曾一夜之间将十万西夏将士的人头斩于马下,第二天还能面不改色的快马加鞭递上奏疏说是受了皇上的龙气护体才能百战百胜。 这样心狠手辣的奸佞之臣也只有脑袋被门夹出了包的才敢当众得罪他。 眼瞧着霁青的剑锋距离老夫人已经不足一尺,老夫人冷汗涔涔面如死灰,朝行楚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她走近,冷冷道: “老夫人慎言,我朝行楚奉得是皇权特命,担得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像你这种败坏公侯伯门清名的寡妇,即便是将你就地斩杀,也只不过是替皇上清理了蛆虫杂碎! ” “你、你——!” 老夫人又气又怕,只恨不得自己现在吐口血晕死过去才好。 她竟然不知道朝行楚和姜云遥已经好成了这般! 这对奸夫淫妇! 早知道王知恭最后也是个死,她当初就不该将姜云遥送到虞园去! “你把姜云遥欠下的那一万两银子给我!” 话音落下,围观的众人顿时嗤之以鼻,嘲笑连连,这侯府是彻底不要任何脸面了。 朝行楚眉尾微挑,朝霁青使了个眼色。 霁青收了剑,冷哼着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张银票,刚准备丢给老夫人,却见姜云遥如风一般闯过来一巴掌扇在老夫人脸上。 “啪”得一声脆响,老夫人被打懵了,观众懵了,就连朝行楚和霁青也有些意外。 “姜云遥你疯了,你竟然敢当众殴打婆母!” “老娘打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个黑心肝的老贱妇你该打!” 姜云遥大骂着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随即抢过老夫人手里碧琼的卖身契递给朝行楚说道:“你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卖身契!” 朝行楚看了眼顿时道:“卖身契是假的,上面户部的公章不对。” 霎时间,现场一片哗然。 姜云遥怒 道:“好你个丧心病狂的老贱妇,做了假的卖身契公然贩卖良家子,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若不是我及时为碧琼施针让她醒过来,竟差点被你骗了!” 只见另一旁碧琼吃力的站起来,红着眼眶看向众人道:“我以前的确是姜家药铺的家奴,但七年前我们家大少爷就撕了我的卖身契,还了我自由身,更是去户部给我换了良籍。” “我感念大少爷恩情便一直服侍小姐,不想今日却被人捏造了假的卖身契被贩卖,堂堂侯府如此做派比之禽兽还要不如!” “你们……你们撒谎!” 老夫人涨红了脸从地上爬起来:“那张卖身契明明就是真的!那个人不可能骗我的!” “谁给你的卖身契!” 姜云遥立即听出老夫人话里的不对劲儿,马上问道。 然而老夫人早已经被臊到了极点,一把拉过姜云遥的手说道:“姜云遥,你当众殴打婆母,毫无孝廉,还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不安于室,不忠于夫,就你也配当三品诰命!” “今日我就要卖了这张老脸带你去见皇上,让皇上好好治你这娼妇的罪!” “老夫人你少发点疯吧!” “平日里你害我伤 我,我都没有深究,但你不该对我的人下手!” “随意贩卖他人,你和那些人贩子一样该死!” 姜云遥毫不留情的一把挥开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人贩子! “姜云遥你要害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老夫人被挥倒在地上,刚准备对姜云遥破口大骂,忽然一口又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鼻子眼睛耳朵也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竟是七孔流血之像! 不好! 姜云遥刚准备过去施针保留老夫人的气息,却不想下一秒老夫人狠狠吐出一口黑血后气绝死亡。 姜云遥立即把了脉,这么短的时间内,老夫人已经死绝了! 姜云遥眼神微冷,老夫人没有中毒,也不是突发性的心梗脑溢血消化道出血肠梗阻。 她究竟为何而死! “死人了!” “哇!侯府老夫人死了!” “刚刚我看到是姜云遥推了她一下!” “姜云遥把自己婆母给推死了!” “姜云遥杀了勤阳侯府老夫人!”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八卦之魂再也压制不住。 朝行楚冷冷环顾一眼四周,霎时间八卦的声音又小了一些。 朝行楚走到姜云遥身边,轻声道:“别怕,我在。” 第45章 姜云遥不服 老夫人的死显然是有蹊跷。 但即便找不出老夫人死亡的真正原因,他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动姜云遥。 而姜云遥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朝行楚说道:“有人在陷害我,但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明白背后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对老夫人下的手。” “我们一起查。”朝行楚轻声宽慰道:“需要封锁现场吗?” “嗯嗯。”姜云遥立即点头。 朝行楚又看了眼霁青,霁青马上发出信号弹,顿时来了不少侍卫,直接将现场包围起来,任何人都无法离开。 姜云遥围着老夫人的遗体转了一圈,细细观察,只见老夫人虽然双拳紧握,但肌肉张力并不是因为痛苦而产生的,七窍同时流血,脸上的神情是愤怒和惧怕,也不是因为痛苦,且四肢皮下紫癜淤血严重,面积宽大。 这么短的时间内气绝身亡却并没有遭受多大的痛苦,也不是中毒,那还有一种可能。 姜云遥想了想看向朝行楚说道:“我需要仵作的工具。” “你要剖尸。” “是!我要现场剖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好!” 朝行楚立即让人取来仵作的工具,姜云遥让人搬来屏风遮住老夫人的遗体,就开始准备宽衣剖尸。 “不许动我娘!” “姜云遥你这个贱人 ,杀人凶手,你放开我娘!” 王知俭突然从侯府里面冲出来,一把抱过老夫人的遗体紧紧搂在怀中。 一段时间没见,王知俭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如同鬼魅,而他的声音因为少了命根子的缘故也尖锐了不少。 “姜云遥!若早知道娶了你会祸害我整个侯府,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这个商贾贱女进门!” “呵,”姜云遥冷笑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勤阳侯府的人说话都是统一培训过吗,就不能说点别的新鲜词汇。” “王知俭,当初你们侯府强娶我进门的事你可是只字不提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堂堂勤阳侯府的门楣有多少人想嫁进来!” “呵呵呵,王知俭你看你不仅是第三条腿没有了,连脑干都一起没了。” “要么你赶紧给我滚,要么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解剖了!” “恶妇!你这个恶妇!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娘的遗体!她死前你不孝,她死了你还要她的尸身不完整!你这个杀人凶手,红杏出墙的贱货,你杀了我娘,我一定会去皇上那里告状,让你凌迟处死!姜云遥——” “聒噪。” 朝行楚不耐烦的一脚踢晕王知俭,多听他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姜云遥重重叹了口气,也 不知道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碰上这一家子。 手起刀落,姜云遥先是剖开老夫人的心脏,又剖开了她的胃和肠道,最后是肺主动脉和腔静脉,只见这些地方都分布着不少的小虫子,尤其是胃里的那个虫子最大。 果然老夫人是中了子母蛊。 所谓子母蛊,就是将一对蛊虫分开,母蛊虫被喂进人体内,因为和首胎子蛊虫分开,母蛊虫会焦急的不停的将第二批卵虫产入血液中,卵虫很快长大便不停的在人体血液中流窜。 而当子蛊虫死亡后,母蛊虫会得到感应,也立即死亡,次卵蛊虫感应到后又会跟随母蛊虫死亡。 次卵蛊虫死亡时会散发出微毒素使人经脉全断,气血翻涌内压增大,因此老夫人会七窍流血而亡。 “我找到了,她是中了子母蛊。” 姜云遥将母蛊虫放在锦帕中托起对朝行楚道:“是有人精心设了局,发卖碧琼是为了引我出来,目的是为了在我和老夫人争执时掐死子蛊虫让老夫人暴毙栽赃给我。” 朝行楚立即道:“我派人马上搜查现场的人,凶手肯定还在现场。” “不行,这样找不出来的。”姜云遥眉头微蹙:“子蛊虫极小,死了随便扔到地上就踏成泥了,凭这个是找不到凶手的。” 这时,忽然一大批禁 军赶到,又一次将众人团团围住。 只见李青洲腰佩长剑骑马而入,见到朝行楚后下马说道:“朝大将军,皇上有令,命你和姜云遥立即入宫觐见!” “这么快就传入宫中了!” 姜云遥和朝行楚相视一眼,对方果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入宫后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朝行楚在姜云遥耳旁轻声说着,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牵她,然而姜云遥早已经将锦帕里的蛊虫收好,跟着李青洲上了马车。 朝行楚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霁青说道:“派人守住侯府和老夫人的遗体,真相没查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 皇宫内,金銮殿之上,百官伫立下首。 而轩辕裴沣坐在高高的纯金龙椅上,冠冕轻晃,一身鎏金龙袍威严怒目。 姜云遥挺直了腰板一步步走进去,目光直视。 百官之中有两道目光朝她频频看来,一是江上砚,另一个是哥哥姜云远。 姜云远焦急的不行,要不是江上砚拉着怕是早已经走出列站在姜云遥身边了。 姜云遥看向姜云远笑了笑,示意他放心,随即又抬头挺胸的看向轩辕裴沣。 “臣妇姜云遥拜见皇上。” “臣朝行楚参见皇上。” 上首轩辕裴沣掀开冠冕看了眼姜云遥,忽 然笑道:“好个姜云遥,你又见到了朕,倒是一点儿也不惧怕!” “轩辕建朝以来,能上金銮殿的女子少之又少,但没有一个像你一般无所畏惧!” 姜云遥抬头看向轩辕裴沣只道:“皇上是明君,是天子,听冤假错案判黑白是非最是公允,臣妇是皇上的臣民,受皇上庇佑在这锦绣河山中成长至今,见皇上之时便是叩谢跪恩之日,臣妇何能畏惧。” 姜云遥这话一说,众大臣顿时纷纷面面相觑。 不愧是和朝行楚有关系的人,拍马屁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 姜云遥却是在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轩辕裴沣这种狗男人,最喜欢别人把他捧得天花乱坠,在这吃人的黑暗时代,她反击的前提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了。 轩辕裴沣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老夫人的事情,那么这件事绝不是凭一个子母蛊就能解释清楚的。 “你这张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轩辕裴沣哈哈大笑后又说道:“但勤阳侯自幼跟随于朕,有从龙之功,姜云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侯府正妻,朕不能不管。” “来人,将姜云遥押入大牢,三日后凌迟处死!” “朕要亲自监刑!” “皇上!”姜云遥立即道:“若皇上要以此杀我,我不服!” 第46章 疯批不按套路出招 “不服?”轩辕裴沣从龙椅上站起来,叉着腰哈哈哈大笑:“朕就知道你要说不服!” 姜云遥看着轩辕裴沣这癫狂的样儿顿时有些无语的看向身边的朝行楚,用眼神问到: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多少年了? 朝行楚马上回了个眼神:很多年。 姜云遥:很多年是多少年? 朝行楚:很多年。 姜云遥:真是心疼你们这些上朝的,每天都要面对这个疯批。 朝行楚:何为疯批? 姜云遥:就是小可爱的意思。 朝行楚:他不可爱。 “姜云遥!” 轩辕裴沣一声喊顿时将姜云遥的魂拉了回来。 只见轩辕裴沣指着姜云遥道:“来说说,你为何不服。” 姜云遥立即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当然不服。” “若朕要屈打成招呢?” “仍旧不服。” “你不服便不服吧,来人将姜云遥拉下去,现在就斩首。” 姜云遥:“……” 果然疯批都是不按套路出招的。 “皇上万万不可!”朝行楚立即阻止,仅一个眼神就将前来扣押姜云遥的禁军喝退,随即对轩辕裴沣说道:“勤阳侯府老夫人身死之事现场目睹之人众多,若是草草了结此事, 怕是不妥。” 轩辕裴沣眼睛微眯盯了朝行楚好一会儿,坐回龙椅之上笑道:“不妥便不妥,朕今日就是想看姜云遥人头落地!” “怎么,朝大将军舍不得?” 一时之间朝堂的氛围微妙起来,轩辕裴沣这话是打压也是试探。 姜云遥吸了口冷气,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阻止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炮轰轩辕裴沣。 毕竟这是个君心难测的时代,面对上位者,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而朝行楚抬眸看向轩辕裴沣,脸上仍旧是从容不迫:“皇上,眼下暮秋时节,衡南之地已多次爆发瘟疫,民不聊生民心摇晃,若此时再随意处置此事,到时在民间传散开去,怕是民心更为不稳,对圣誉有损。” “臣以为此事该交由大理寺三公会审查明真相再行定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幕后真凶,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 “有意思,难为朝大将军还惦记着衡南瘟疫。”轩辕裴沣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姜云遥,又看了看朝行楚,果然年轻人藏不住心思啊。 “衡南闹瘟疫闹了这么久还没有治好,来人,传朕命令,一个月之内衡南瘟疫再治不好, 派去的所有御医全部人头落地!” “姜云遥,”轩辕裴沣刚说完又看向姜云遥说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理你的事情啊。” “皇上圣明,”姜云遥立即说道:“请皇上允许我自证清白。” “哦,你如何自证。” 姜云遥立即拿出子母蛊,托着锦帕双手举过头顶说道:“在进宫之前,我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解剖了老夫人的遗体,在她的身体里面我找到了子母蛊。” “老夫人是死于子母蛊,而不是因为我推了她。” “朕记得你最善医术,用巫蛊下毒想必也难不倒你。” “皇上,并不是我给老夫人下的蛊毒。” “谁能证明?” 轩辕裴沣短短四个字,让姜云遥再一次跌入嫌疑之中。 姜云遥惊讶的抬头看向轩辕裴沣,她以为有了子母蛊就能证明她是清白的,但实际上,在想要她死的人眼中,子母蛊也可以是她下的。 姜云遥慢慢收回锦帕,紧紧捏回手中,她眼下根本没有办法自证子母蛊不是她下的。 “姜云遥,朕不过问你一句,你怎么就答不上了。” “既如此,那你还是得死。” “皇上!”朝行楚立即说道:“臣愿为姜云遥担 保,七日内必定查出真凶。” “若查不出呢?” “若查不出,臣愿革去大将军之名!” 姜云遥着急的看向朝行楚,他已经没了兵权,如果再因为她没有了大将军的称号,那朝行楚在朝堂之上便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轩辕裴沣却没有马上应下朝行楚,而是把玩着龙椅上的把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堂堂西南大将军,竟愿意为了一个侯府之妇赌上功名荣誉,朕怎么觉得姜云遥更加必须死了!” “皇上!江山多转移,红颜本无罪,即便有罪,那也是爱慕者有罪,与红颜本身无关!” 朝行楚此话掷地有声,在场之人纷纷各怀心思,却无一人敢在此刻出来说一句话。 “好一句江山多转移!”轩辕裴沣捉摸着朝行楚的这句话,最后长袍一挥道:“罢了,朕便给你们七天时间。若七天后查不出真相,姜云遥即刻行刑,而你——” 轩辕裴沣指着朝行楚道:“给朕滚去禁军营里涮马桶!” “谢皇上!” 朝行楚示意姜云遥起身,跟着他退至一旁。 姜云遥有些着急的看向朝行楚,用眼神问到:万一你真去涮马桶了怎么办? 朝行楚笑了笑,示意姜 云遥不必担心:即便是涮马桶,本将军也是动作最帅的那个。 姜云遥:……有时候吧真不怪霁青脑袋缺根弦,随正主。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红衣太监执着拂尘大声喊道。 姜云远这时出列说道:“皇上,臣有事起奏。” 姜云遥立即瞪大了眼睛,哥哥要奏报什么? 只见姜云远呈上许多书信说道:“臣前段时间按大理寺惯例前往靖川调查百里尚书通敌一案,经查证,百里尚书的通敌信函皆是伪造。” “百里尚书是清白的!证据皆在此,已经过三司审批,无从造假!还望皇上还百里尚书清白!” 证据由红衣太监呈了上去,然而轩辕裴沣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有些头疼的敲了敲太阳穴说道:“百里尚书一家已全部伏诛,如今查证他是清白的,那朕便下一道圣旨为他平反。” “什么!百里尚书一家已经死了!” 姜云远震惊的看向轩辕裴沣,差点没有站稳,为何没有人告诉他此事! 江上砚见状立即出列,宽大的袖袍之下扶住姜云远低声说道: “这件事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受不住,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坚持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 第47章 朝行楚被赐婚 “百里尚书一案理应经过三司会审后再行刑,为何会这么早就被斩了!”姜云远急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又生生憋了回去。 江上砚轻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状元郎你脑袋清醒点想想,我们这位皇上需要的是真相么?” 姜云远瞬间明白了过来,并非百里尚书真的谋反,而是皇上想让百里尚书死。 眼前的这位皇帝上位以来,冤死的人又何止百里尚书一家。 那百里嘉柔也…… 想到那抹脑海深处的倩影,姜云远的心痛了痛。 而江上砚躬身行礼道:“皇上,此事大理寺已记录卷宗,必定会配合皇上的旨意留下百里尚书的清白。” “嗯。”轩辕裴沣随意点了点头:“百里尚书跟随朕二十余载,也算是有从龙之功,如今全家死绝,倒是可惜了。传朕旨意,追封百里尚书为忠义侯,厚葬吧。” “皇上,”这时有平时和朝行楚不对付的大臣出列说道:“百里尚书一家尚存一女,乃是刑场当日被朝大将军抢走。” “嗯?” 朝行楚早已猜到会有人这么说,先是看了眼姜云遥后,随即对轩辕裴沣说道:“皇上,百里尚书之女百里嘉柔姿静柔美容颜清丽,是 难得一见的美人,也怪臣一时起了色心,将她带回了虞园。” 一旁姜云远又惊又喜的看向朝行楚,太好了,百里嘉柔没死! 而江上砚赶紧将姜云远拉回了队列之中去,生怕他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被轩辕裴沣看见。 而轩辕裴沣却是笑道:“果然是年轻人啊,血气方刚,冲冠一怒为红颜!” “阿楚你小子藏得够深啊!果然喜欢得越紧藏得越深。” 轩辕裴沣说完,又看了眼姜云遥。 很显然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得。 但姜云遥早已知晓百里嘉柔之事。 若不是百里尚书临死之前求了朝行楚,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只怕百里嘉柔也早已是白骨一堆。 “传百里嘉柔觐见,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把我们阿楚迷住!” 然而朝行楚仿佛早就料到轩辕裴沣会宣见百里嘉柔,没一会儿百里嘉柔便已经一步一娉婷的出现在大殿之上。 “罪臣之女百里嘉柔拜见皇上。” 人群之中,姜云远转眸看向百里嘉柔,见她投过来目光又赶紧避开。 “抬起头让朕看看。” 百里嘉柔顺从的点起头,这段时间在虞园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教会了她要收敛自己的脾 性。 “果然是个美人!”轩辕裴沣笑到:“朕已为百里尚书平反,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罪臣之女。” “传朕旨意,封百里嘉柔为柔郡主!” “臣女拜谢皇上恩赐。” 百里嘉柔顺从的行礼,心里却是恨得不行。 她几乎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吃了轩辕裴沣的肉! 若不是轩辕裴沣她尚书府一家几十口人怎么可能会惨死! 如今他的一句平反就想将此事轻描淡写的翻篇。 简直是痴心妄想! 总有一天,她百里嘉柔一定会让所有人成百上千倍的偿还她的血海深仇! 然上首轩辕裴沣又道:“柔郡主想必已到了适嫁之龄,朕便为你代行长辈之责,将你赐婚给阿楚吧!” “皇上!”朝行楚抬眸看向轩辕裴沣,他又在发什么疯乱点什么鸳鸯谱! 朝行楚紧张的看向姜云遥,然姜云遥并没有抬头看他,只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阿楚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既然你愿意将柔郡主从刑场救走,朕也愿意成人之美!你们择日成婚吧。” “皇上不可,”这时百里嘉柔出声道:“家父身死不过月余,臣女还在孝期,即便成婚,也请皇上恩准三年后臣女孝期过 了再行婚礼。” “好!”轩辕裴沣倒是爽快的答应了,酒瘾犯了也懒得再上朝,笑着笑着起身就直接走了。 众人也早已习惯轩辕裴沣这样,纷纷自动散朝。 朝行楚立即对姜云遥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娶她。” 姜云遥这才抬头看向朝行楚:“你娶不娶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 朝行楚拉过姜云遥的手,却被姜云遥立即甩开。 “眼下我要做的事情是查出幕后真凶,免得你这个堂堂大将军去涮马桶,至于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姜云遥说完,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但她一想到轩辕裴沣将百里嘉柔赐婚给朝行楚,她就好气好气。 这个疯批能不能有一点做疯批的道德。 要当疯批就好好当疯批,每天发疯就行,干嘛乱点鸳鸯谱。 还真是给他一根红线,他就敢把自己当成月老了。 而百里嘉柔默默从地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绝不会嫁给朝行楚。 嫁给这个亲自监斩她尚书府几十口的奸臣。 即便他救过她。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百里小姐。”姜云远跟上了百里嘉 柔唤道,眼眸里噙着泪水,努力不让它落下。 百里嘉柔闻声看向姜云远,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姜大人以后应当唤我柔郡主。” 姜云远缓缓低下头说道:“柔郡主,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和你没关系。”百里嘉柔淡淡道:“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又能做什么呢,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要。” “以后若是没什么事,也请姜大人莫要再唤我。” 说完,百里嘉柔轻提裙摆上了马车回虞园。 经历过几次生死后,她早已经想通了,如今她唯有忍耐才能找到机会报仇。 至于当年初见便一眼惊艳的状元郎,那个曾无数次偷偷看过的背影,曾央求着父亲想办法让她嫁给他的少年,只能在心里的最深处一点点枯萎成一颗种子,不再苏醒。 宫门外,姜云遥靠在城墙上,站着等姜云远一起回家。 却是等来了江上砚。 “白白呢?” 江上砚从官袍里拿出玉骨折扇、扇了扇说道:“难为你还想得起那小家伙,已经命人送回少卿府了。” “多谢。” “跟我走!” 姜云遥话音刚落下,却见朝行楚如同一阵风一般直接将她拉上他偌大的宝石马车。 第48章 二十五岁的朝行楚 “朝行楚你放开我!” 马车上姜云遥拼命挣扎,然而朝行楚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吞没掉姜云遥想要说的所有话。 唇齿辗转间,是很多年的思念倾泻而出。 一滴泪从朝行楚的眼眸中滑落,顺着脸颊落入唇中。 而姜云遥感受到那滴泪,没有再挣扎,闭上眼睛双手抱着朝行楚的脖颈回应了那个热烈的吻。 大手附上姜云遥的腰,在她的后背游走,每挪一寸都是情难自抑的想念。 唇顺着嘴角慢慢往下滑落,停留在姜云遥纤细的脖间,反反复复的亲吻在朝行楚的手从后背转到前面时停下。 伴着一声重重的低喘,朝行楚及时克制住自己停下了接下来想要进行的动作。 而姜云遥也低喘一声,连着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涨红的脸和狂跳的心这才平缓了一些。 她当然知道朝行楚刚刚想要做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是愿意的。 她喜欢朝行楚。 熟男熟女男欢女爱很正常,不能太压抑自己。 只是在马车上这样的确有点太狂浪了。 朝行楚轻咳一声,却仍旧紧紧拉着姜云遥的手,最后抬眸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姜云遥看向朝行楚愣住,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大脑有些空 白。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是单相思,果然她猜对了。 而朝行楚红了眼尾继续说道:“那天在香雪殿外你说你喜欢我,我高兴了好久好久,其实我爱你也已经很久很久。” “朝行楚,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姜云遥盯着朝行楚也跟着红了眼眶,她感觉到了一股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浓烈爱意。 是朝行楚看向她时,深邃的眼眸里再也藏不住的爱意。 她总觉得朝行楚对她爱像是来自很久很久之前,远远超过她穿越到这里之时。 而朝行楚双手捧着姜云遥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含着泪笑道:“我知道喜欢和爱不一样。” “所以,我爱你。” “朝行楚,”姜云遥的眼眶顿时更红了,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表白,不激动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天你为何不承认?” “我太害怕了,”两滴泪从朝行楚眼眸滑落:“太怕太怕,我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决定,便会失去你。” “有时候上天真的会开玩笑,有些人的相遇就像两条互相逆向的平行线,可能会一直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但有的人时间往前有的人时间往后。谁也改变不了命运,但凡有谁改动了一点,可能最后连两条逆向 的平行线都会消失不见。” 姜云遥微微偏着脑袋望着朝行楚,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她听到了他说害怕。 这一刻,姜云遥只觉得朝行楚好可怜。 一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那么无论这个人是位高权重也好还是腰缠万贯也罢,在喜欢的人眼里,只要他轻轻蹙了下眉,她都会觉得他可怜。 朝行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一定很累吧,所以他会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会拖累到她。 姜云遥反手握紧朝行楚的手,立即说道:“朝行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好。” 朝行楚将姜云遥拉入怀中,紧紧抱着,身子微颤。 在她消失的这两天里,他害怕的要发疯,怕在这个世界上再也寻找不到她的踪迹。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她知道,二十五岁的朝行楚也很爱很爱姜云遥。 “等等!”姜云遥忽然轻轻推开朝行楚,撇嘴道:“那你的那个梦里遥呢?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她的替身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梦里遥,从始至终都是你。” 朝行楚轻轻抚摸着姜云遥的脑袋,笑得很是宠溺。 看着姜云遥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觉,还不错。 姜云遥的眼珠子转了转: “好吧,相信你一次。对了,皇上只给了我们七天时间查案,老夫人死得蹊跷,眼下的线索就只有这个子母蛊。” 朝行楚接过锦帕仔细看了看母蛊虫,想了想说道:“蛊毒盛产于苗疆。我这些年在西南一线带兵倒是时常见到蛊毒。但像这种子母蛊属于顶级蛊毒,能炼制它的人极少,用得起的更少。” “我立即派人回去搜查西南边陲都有谁在炼制子母蛊。” “不行,去西南一来一回的时间也不少了,我们等不起。” “那只能从王知俭身上下手了。” “嗯嗯。”姜云遥立即点头说道:“王知俭既然一直在侯府里,却偏要在老夫人死了以后我们开始查证时才冲出来阻止,他肯定有问题。” “那今晚得夜访王知俭了。” 姜云遥和朝行楚相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姜云遥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正好明而不晒的阳光说道:“夜访王知俭之前我得先回一趟少卿府。” 姜云遥说着就要下车,却被朝行楚拉住:“我送你回去。” 马车很快驶到少卿府门口,朝行楚摩挲着姜云遥的手背,深邃明亮的眼眸一直盯着她。 姜云遥却是拍了拍朝行楚的手说道:“今晚我来找你。” 并没有要带他进少卿府的意思。 朝行楚的眼眸里划过失落。 而姜云遥知道姜云远肯定会反对她和朝行楚在一起,害怕两个大男人打起来,于是在朝行楚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后下了马车。 朝行楚摸着脸上姜云遥留下的吻,耳朵微红,眼眸微垂,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是百转千回间早已动了无数次的心动。 姜云遥跳下马车后,喜滋滋的跑进少卿府,却见姜心白正在院子屋檐旁练字。 一看到姜云遥,姜心白嘟起小嘴,生气的背过身去,不理她。 “小白白怎么不理姑姑了。” 姜心白很是委屈的的说道:“姑姑把白白一个人丢在外面,白白不喜欢姑姑了。” 姜云遥歉意的抱起姜心白,“姑姑知道错了好不好,小白白就原谅姑姑这一次。” “姑姑,”姜心白红了眼眶,紧紧抱着姜云遥的脖子:“白白其实是害怕姑姑出事了。” “白白还没有长大,也不会武功,没有力气,如果姑姑出事了,白白现在还保护不了姑姑。” “姑姑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平平安安的等白白长大保护你。” “好,姑姑一定平平安安的等白白长大。” 姜云遥抱着姜心白感动不已,这孩子也太乖了。 第49章 离开我的妹妹 “姑姑要说话算话哦,不能骗小孩子。” 姜心白说着伸出小手指和姜云遥拉钩。 “拉钩上吊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猪八戒是谁?”姜心白眨巴着懵懂的圆圆的大眼睛问。 姜云遥想了想说道:“猪八戒呢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很高很帅,还掌管着十万天兵天将。” “那为什么不守信诺的人会变成猪八戒呀?” “因为猪八戒后来被打下凡尘投胎成了一头猪猪。” “哦,”姜心白似懂非懂的点头:“可是猪猪也很可爱啊,我去年想在院子里养猪猪,爹爹都不答应。” “额,”姜云遥问道:“那你想养猪猪吗?” “想!” “那姑姑给你养猪猪!” “姑姑真好!” “小姐不可!”碧琼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脚步还有些虚晃。 “小心!”姜云遥赶紧走过去扶稳她。 碧琼却是笑着说道:“猪身上容易长虫,小少爷还小,对他身体不好。” “等小少爷再长大点,我们再养猪猪好不好。” “好的!”姜心白离开姜云遥的怀抱,拉着碧琼的手说道:“碧琼姑姑你要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了,白白以后也保护你。” 姜心 白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姜云遥说道:“姑姑,我们有钱了,给碧琼姑姑买补药好不好。” “当然好。”姜云遥拿过银票,白白竟然从朝行楚那里拿到钱了,这孩子果然聪明,像她! “等会儿我们就出门去置办衣服补药。” “才回家就想往外面走。” 姜云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抱起姜心白后让姜云遥将碧琼扶回去躺着。 “回家了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家里的事你都不必管。” “谢谢大少爷。”碧琼很是感激,她一个贱籍家奴的孤儿,若不是遇到了大少爷和小姐也脱不了籍成不了良民,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勤阳侯府的事你打算怎么查?”姜云远看向姜云遥着急的说道:“需要哥哥做什么?” 他已经想好,如果最后查不出真凶,那么他就去做这个真凶。 “我已经知道要怎么查了,哥哥不必担心。倒是你,还好吗?” 今天在朝堂之上她看得很清楚,哥哥喜欢百里嘉柔。 可现在的他和百里嘉柔之间隔的又岂止是千山万水。 姜云远的眼眸很快暗淡下来说道:“我很好。事在人为,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他 和百里嘉柔之间早已经错过。当初尚书府没出事的时候,百里尚书就曾委婉的提醒过他,可以去尚书府提亲。 但他没有。 他不配。 “好好休息会儿,有什么事随时告诉哥哥。” 准备抱姜心白去书房学习,姜云远一转身,脸色却迅速暗沉下来,皱眉道:“堂堂虞园大将军上门都不提前说一声吗!” 朝行楚来了! 姜云遥立即转身就看到朝行楚在朝她笑。 姜云遥赶紧向他朝手,回了更甜的笑容。 “咳咳!”姜云远重重咳了两声,转头看了姜云遥一眼,吓得姜云遥赶紧收了手和笑,老实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惹此刻的哥管严。 而面对姜云远的愠怒朝行楚并不在意,只道:“是我不对,叨扰了姜少卿。” 姜云遥听到这话顿时瞳孔震惊中,邪魅狂狷的大奸臣竟然说是他自己不对,果然面对大舅哥,就算是朝行楚来了也不行。 “既然知道自己不对,烦请朝大将军赶紧走吧。” 姜云远毫不客气的回怼,将姜云遥挡在身后,不让朝行楚看她。朝行楚这样的危险人物,靠近他很难有好下场。 “来者是客,姜少卿有何必这么着急赶我走。” “是啊爹爹,”姜心白也奶呼呼的说道:“我们不能赶客人走的。” 姜云远低头看着姜心白缓和了脸色:“受邀请来的才是客,不请自来的是贼。” “面对有觊觎之心的贼人,我们要打!” “姜少卿言重了,我不过是有几句话要和遥遥说说。” “朝大将军有什么话倒是不妨和我这个当哥哥的说。” 姜云远放下姜心白后,向朝行楚做了个请的动作。 朝行楚看了姜云遥一眼,示意她等他后,跟着姜云远去了茶室。 姜云遥看着这两个男人高大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最后谁搞定谁。 “姑姑,”姜心白扒拉着姜云遥的衣摆:“那个叔叔好帅啊,白白喜欢他。” “好巧,姑姑也喜欢他。白白和姑姑一样有眼光呢。” 碧琼看着她们两个笑得这么开心,却是皱紧了眉头。 她知道大少爷心里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而茶室内,姜云远请朝行楚坐下后,却说道:“茶室没茶也没水,朝将军自便。” “无妨。” 面对这个大舅哥,朝行楚有的是耐心。 “家妹现在已经嫁人,还是三品诰命,还望朝将军莫要出现在她身边,惹人非议 ,况且朝将军已与柔郡主订婚,眼下这般节外生枝怕是不好。” 朝行楚笑道:“过段时间,遥遥会和勤阳侯府划清界限。至于我和百里嘉柔的婚事,一日未成亲,便一日做不得数。” “朝将军你别太过分!”姜云远强忍着怒气说道:“现在世人皆知柔郡主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说,将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所以姜少卿叫我来茶室说话,到底是为了遥遥还是为了百里嘉柔。” “我——!”姜云远拂袖背过身去,冷静下来说道:“你和遥遥不能在一起。” “若我能将你说的那些阻碍清除掉呢。” “仍旧不能。” “没有回寰余地?” “没有!一点都没有!”姜云远转身在朝行楚面前坐下,很是认真地说道:“你现在觉得你喜欢遥遥,但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后呢!” “你能保证你会喜欢她一辈子吗!如若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白茉莉早已沾了灰尘不再完整,你还会喜欢她吗!” 姜云远声声质问着,给朝行楚倒了杯清水说道:“喝了这杯水,朝大将军就请回吧。我的妹妹这辈子有我宠着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再在她的生命里指手画脚!” 第50章 送上门来的蠢货 朝行楚淡然的接过姜云远递过来的清水一口饮尽,而后轻轻放下茶杯,眼神坚定地看向他: “我对遥遥的爱至死不渝,无论是五十年百年还是今生来世,我对她的爱都不会变。” “我爱的是遥遥这个人,只要她愿意在我身边,无论她是什么样我都接受。” “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全部,爱她的过去现在将来,她的一切经历好的坏的我都爱。世人都道爱屋及乌,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姜少卿这般不愿我与遥遥在一起,我知必定有你的因由,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与她在一起。” “哼,”姜云远听后心头稍动,但脸上仍旧冷着:“你我皆是男人,又岂不会懂男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若你敢伤害我妹妹,我姜云远即便拼尽此生之力,也会和你不死不休!” “那可真是抱歉,你没机会和我不死不休,只能看到和我遥遥圆满幸福。” “哼!”姜云远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忽又停了下来,稍稍回头盯着朝行楚:“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姜云远去找姜云遥 他们,朝行楚也气定神闲的跟了过去。 这大舅哥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搞定一些,但是姜云远担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用茉莉沾了尘来比喻心爱的妹妹,这七年姜云遥又发生了什么事? 朝行楚正想着走进屋里后,发现除了姜云远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只见桌子上放了张纸条,上面是姜心白写的字。 “我们出门采购了,在家里等着,要乖哦。” 姜云远和朝行楚一前一后看完这张纸条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纷纷偏过头去,浑身不自在的各自在凳子上坐着等。 而此刻,姜云遥已经带着姜心白和碧琼在路边吃了起来。 阳春小面、油炸果子、铁锅烧鹅、红烧把子肉。 三个人战斗了好一会儿终于满足的擦了嘴。 碧琼付了账后,姜云遥又带着他们进了一家成衣店。 给小白白换上崭新的新衣后,又给姜云远挑了几身上好的衣服。 “哇,”姜心白看着落地铜镜里的自己开心的大笑:“姑姑,白白是不是更加可爱了。” “我们家白白一直都是最可爱的。”姜云遥弯下身子在姜心白粉嘟嘟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白白终于有新衣服了,姑姑真好。” “白白以后都会有新衣服穿的。” 姜云遥将姜心白抱起,眼里满是愧疚。 曾经若不是为了医治他,哥哥和白白怎么可能会穿这么旧的衣服。 哥哥原本是鲜衣怒马的状元郎,前程一片光明,却因为她不敢求娶心爱之人。 以后她一定会让他们家富有起来! 出了成衣店,姜云遥直奔文房四宝店,打算给姜云远和白白置换些好的笔墨纸砚。 选了好以后姜云遥让碧琼去付账,没一会儿却见碧琼苦着张脸走过来说道:“小姐,我们选好的东西被人抢了。” “什么?” “刚刚我去付账,有人直接出了十倍的价格买我手里的东西,掌柜的直接就卖给那个男的了。” 姜云遥顺着碧琼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削长相精明的扇着大白扇的男人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 这样的穿着打扮和气质定然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看来是有人在指使他来和她抢东西。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姜云遥随即又拿了块徽墨递给碧琼去付账,果不其然,那个男人又用十倍的价格抢了。 还真是钱多! 看 来是有人故意不让她买东西了。 那这就好办了。 姜云遥对碧琼耳语几句,碧琼立即点头,趁着那个男的不注意悄悄离开了。 而姜云遥抱着姜心白出了文房四宝店沿着大街一路走走买买,却是一件都没买成,而和她抢东西的那个男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都快把他瘦削的腰给压断了。 “我说你都拿不起了就别跟着我了。” “谁说我拿不起!”男人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一身轻松的掏出他的大白扇跟着姜云遥。 姜云遥和姜心白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姑姑,今天出门有傻子看,真好玩。” “那姑姑再让你看看怎么戏耍傻子好不好。” “好!” 姜云遥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少了个簪子,见面前有一家珠宝店立即走了进去。 天翠阁,京城最好的珠宝店。 姜云遥一走进去立即就有两个店娘迎了过来,一个帮她抱孩子去玩,一个领着她逛珠宝。 “小娘子来我们天翠阁就算是来对了地方,我们这里的首饰可是全上京最好最美的!” 姜云遥逛了会儿,选了根纯金桃夭缠枝簪戴在头上。 店娘马上夸到:“太好看了,小娘子肤白貌美本就是一等一的绝世美人儿,再配上这根簪子,那不是要把全京城的男人都迷倒。” “谢谢夸奖,我就要它了。” “好勒,一百两银子!” “我出一千两,这根簪子给我!” 男人跟了进来,毫不犹豫的掏出银票抢簪子,店娘更是毫不犹豫的就把簪子包起来给了他。 姜云遥翻了个白眼,“我还不信你能把整个天翠阁都买下来,这钱花多了,你也不怕派你来的主子打死你。” “不劳你操心,”男人甩了甩手里的银票得意的说道:“老子主子有的是钱,别说天翠阁,十个天翠阁都买得起!” “老子就是不让你买到东西!” “切。”姜云遥冷哼一声,直接让店娘把最贵的簪子拿出来。 店娘马上双手奉出一只雏凤含翠百鸟相贺的黄金镂空点珠簪笑容满面的说道:“这只簪子可我们天翠阁新进的镇店之宝,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工艺铸造而成,即便是后宫的贵妃娘娘也是配得上的。” “我要了,多少银子?”姜云遥直接作势要掏银子。 店娘马上说道:“不贵不贵,两千两就可以拥有了!” 第51章 女儿可不是他的 “好!银票拿着。” 姜云遥直接付钱,那个男人却是用白面扇子挡住店娘收钱。 姜云遥蹙眉:“你有病吧,两千两的簪子你也抢。怎么,你家主子出得起十倍的价格来买?那可是两万两!” “我看你家主子应当是出不起了!” “谁说的!”那男人拔高了声音,想起主子交代的话,咬牙先递给了店娘一百两银子说道:“这是定金你先拿着,这只簪子万不可卖给这个女人,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男人扇着白面扇子匆匆离开,没一会儿又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甩着手里的一沓银票扔给店娘说道:“两万两,老子要了!” 姜云遥眼眸微转,立即跑了出去,果然不远处停了辆豪华的马车。 车身上写着大.大的“昭”字。 是镇国公府的马车! 昭千姿一定在上面,是她派人阻止她买东西! 而那个男人甩着扇子捧着珠宝盒毕恭毕敬的走到马车旁双手奉上,车窗处伸出一只金尊玉贵的手接过珠宝盒。 不一会儿马车突然朝她行来,姜云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是马车上的人看到她了。 只见点缀着有珍珠的车帘缓缓拉开,昭千姿端坐在里面,头上带着厚重的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好久不见,姜云遥。”昭千姿的声音冷冷的,一看到姜云遥就忍不住去摸斗篷之下自己那张千疮百孔的脸。 都怪姜云遥没医好她的脸! 姜云遥肯定是妒忌她的美貌,故意藏拙不愿意医好她这张天香国色的脸! “倒也没多久。”姜云遥抬头笑着:“我前几日才去贵府救了昭大小姐的命,也不知昭大小姐有没有找到先唐藏宝图医好你的脸啊。” “你闭嘴!”昭千姿怒道:“你若是敢把这些事说出去,我保证少卿府再也买不到任何一样东西!” 绝不能让多的人知道她的脸毁了!而且眼下符七柳不见踪影,无异于先唐藏宝图的线索断了。 她好恨! 都怪姜云遥! “昭大小姐倒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也对,连一只两万两的簪子昭大小姐都舍得买,昭大小姐自是有钱的。” “知道就好。” 昭千姿打开珠宝盒,拿出那支雏凤簪笑道:“这样的簪子也只有我这样身份的人才配拥有,而你,配不上。” “做人啊,最好是要掂量好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做出一些不自量力的举动,惹人笑话。” “昭大小姐说的是,我也觉得有些人呢不能太不自量力不要脸。不对,有些人连脸都没了。啧,真 是可惜啊。” 昭千姿一听,狠狠关上珠宝盒子,气得指甲差点掐进肉里,几乎是咬着牙在说:“姜云遥,你不要太得意。还有七日便是你的死期,行刑之时本小姐必定在旁观看!” 等姜云遥一死,下一个就是百里嘉柔了! 任何人阻了她的路,抢了她的人,都得死! 车帘放下,昭千姿的豪华马车缓缓离开。 姜云遥嘴角上扬,非常感谢昭千姿今天送的钱。 天翠阁的店娘早已经在旁等候,身边站着的是碧琼。 将一万两银票递给姜云遥,店娘开心得脸都要笑烂了:“小姐,这是你的一万两抽成拿好,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可一定要先到我们天翠阁。” “好说好说。”姜云遥收了银票顺手递给碧琼,对于宰昭千姿这种事她肯定是不遗余力的。 早就猜出背后的人来者不善,她就让碧琼先来这里和掌柜的谈好了抽成准备大宰一顿。 这不一万两就到手了。 但是昭千姿能够轻轻松松挥手就花掉这么多钱,看来国公府的财力早已不容小觑。 那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走吧。” 见马车已经走远,姜云遥收了心思问道:“白白呢?” “店娘在带着。” 然而店娘却说白白自己 跑出去玩了,可眼下天翠阁周围哪里还有白白的身影! 姜云遥急了,和碧琼立即跑出去找人,终于在不远处的包子铺看到了白白。 只见白白将身上所有的铜板都给了店家,换了整整二十个包子。 “白白买这么多包子做什么?” “姑姑!”姜心白看到姜云遥和碧琼赶紧让她们帮他拿包子:“最近衡南的瘟疫越来越严重,好多那里的人逃到京城来成了流民,没吃没喝的。刚刚白白看到一条小巷子里面饿晕了好多和我一样大的孩子。” “所以白白就想买包子给他们吃?” “嗯嗯!”姜心白立即点头:“爹爹说了,达则兼济天下,白白现在比他们有钱,所以要分享。” “白白很乖。” 姜云遥看向碧琼,碧琼立即会意,给了店家钱直接买了一百个包子。 拎着沉甸甸的包子,姜云遥跟着姜心白走到他说的那个流民盘踞的小巷子。 果然刚走到那里,早已饿得发晕的流民闻到包子的味道顿时一哄而上将包子抢了个精光。 而姜心白手里单独拎着十个包子,马上分享给没有抢到的小孩子。 “姑姑,他们太可怜了。一顿饭只能解一时之饥,白白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呢?” 姜云遥蹲下身子 和姜心白平视说道:“要想帮助别人呢,首先我们要管住自己不能爱心泛滥,不能太圣母,我们要先思考事情的本身。” “是瘟疫让他们成了流民,所以我们要去消灭瘟疫。” “嗯呢,白白真聪明。” 姜云遥观察着眼前的这些没有感染瘟疫的流民,倒是不知道衡南那边到底是什么瘟疫。 “卖女儿了,来个好心人把我家闺女买了吧!” “衡南瘟疫,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把我闺女买了,给我这个老东西一条活路,也给我闺女一口饭吃啊!” 不远处,有流民在卖女儿,姜云遥闻声走过去。 只见破烂的草席上躺着个妙龄少女,虽然灰头土脸的,但也难掩面容精致皮肤细腻。 姜云遥蹲下去给她把脉,却见少女虎口处老茧深厚。 而且她不是饿晕的,是中了迷药。 姜云遥眉头轻蹙,在少女桡尺关节处扎了一针。 而这时这位父亲一个劲儿的朝着姜云遥磕头:“这位富贵人家的小姐,求你买了我女儿吧。” “只要十两银子你就可以把我女儿买回家,求求你发发善心吧。” 姜云遥不为所动的站起身来,冷眼瞧着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是流民不假,但女儿可不是他的! 第52章 百岁无忧 “你是衡南地界的人?” “我是衡南沟头村的人,这是我女儿,今年刚好十八岁。” “那事情就好办了。”姜云遥冷着脸勾起嘴角:“碧琼,立即去京兆府报案,这里有人拐卖人口!” 那男人一听立即慌了,也不跪着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姜云遥:“你这个小娘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我女儿!” “你要是不想买我女儿,你就给我滚,不要来这儿捣乱!” “你这样的长相可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儿!老娘这辈子就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贩子!” “都该死!” 姜云遥二话不说,一巴掌再加一脚将这个男人踹翻倒地,要是手里有刀恨不得再给他两刀。 无论哪个时空的人贩子都应该被处以极刑! “你这个恶婆娘坏我好事还打我,兄弟们搞事的来了,上啊!” 男人一喊话,吃了她送的包子的流民们纷纷抄起木棍朝她打来,全然已经忘记刚才他们还对她感恩戴德。 姜云遥眉眼一冷后退两步,让碧琼抱好姜心白躲到一边。 姜心白焦急的盯着,小小的手掌刚刚紧握成拳。 为什么这些人转眼之间就要攻击姑姑! 姑姑果然说得对,做人不能善心泛滥! 而姜云遥环顾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二十多个大男人,一个飞扫腿夺过一根木棍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幸好这些流民长期饿肚子力气 都不是很大,她打起来倒是不费劲儿,眼瞧着她已经占了上风,但没一会儿又来了一大批流民。 显然她是触动了所有流民的利益。 衡南瘟疫横生,百姓居无定所,所以便做起了这些蝇营狗苟的营生! 姜云遥挥舞着木棍和他们拼命,奈何人多,她渐渐没了力气。 这时,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翻身而起,一柄匕首直接放在一个流民脖子上,冷冷道:“再不滚,就见血了!” 众流民见状,新心生害怕,全部跑散。 这是个高手啊。 流民散推,女子这才收了匕首,然而口吐黑血,半跪在地上。 “小心,你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完。” 她刚刚施针只是勉力抱住她的心脉而已。 “是你救了我?” “嗯嗯。” “多谢,今日恩情他日我叶珂必定相报。” 叶珂说完,晕了过去。 “碧琼搭把手!” 火速将叶珂带回少卿府,朝行楚和姜云远立即迎了出来,却没想她带了个女人回来。 将叶珂带进厢房,姜云遥立即施针,朝行楚跟着走进去,却发现里面还躺着个人。 “这位是?” 姜云遥没空搭理他,姜云远见状却是笑了。 看来妹妹并没有把符七柳的事情告诉朝行楚,于是得意了起来。 朝行楚一眼瞧出了不对劲儿,于是问向姜云远:“这位女子是谁。” 姜云远道:“符七柳。” 朝行楚蹙眉: “镇国公最受宠的小妾,不是已经在两年前就死了吗。” “这不还活着。是遥遥从镇国公府里将她救出来的。” 朝行楚立即了然,原来姜云遥消失那两天是因为符七柳。 “符七柳知道先唐藏宝图的下落。” “怪不得你会多管闲事救她。那这个人又是谁?”朝行楚指向叶珂问道。 姜云遥耸耸肩:“这个人时我多管闲事救下来的,名字叫叶珂,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对了,少卿府太小了,你把符七柳带回虞园养身子吧。等她好了,就可以知道先唐藏宝图的下落了。” “好。” 姜云遥立即写了药方递给朝行楚:“按照药方上写的抓药,每日喂她服下,一个月后她应该就能醒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想办法问她先唐藏宝图的下落。” 朝行楚接过药方点点头:“好的。” 姜云遥蹙眉:“你看得懂我写的字?” 她写的可是汉代简体。 朝行楚顿时愣住看向姜云遥:“……” “你为什么看得懂我的字?” 姜云遥一步步逼近:“你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见再也藏不住,朝行楚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遥遥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多早?” “七年前。”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到这里。” “我知道。”朝行楚说道:“遥遥我知道你是穿越而来的,而且在 你这次穿越到这里来之前,你已经穿越过一次了。” “什么意思?”姜云遥有些听不明白。 而朝行楚继续说道:“遥遥,你逆向穿越了。” “你和我的时间是逆向的。这次穿越结束后,你就会穿越到七年前,遇到七年前的我。” “七年前我还不是什么大将军,也不是什么丞相义子,只是绝杀楼里的一个杀手。” “那天我执行任务遭到了埋伏,我奋力抵抗,可还是受了重伤被逼跳崖,是你在崖底救了我。” “当时你才刚刚穿越过来,但是你一看到我就哭了,将我救活以后,你一直很深情的看着我,一直说我还活着真好。再也不想和我分开。” “那个时候你对我说,你在七年后就已经遇到了我。我那个时候还不相信,觉得是你被鬼附了身,在胡说八道。” “若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性命,当时我可能都已经把你杀了。” “后来我在崖底养伤,你就一直陪着我,赶都赶不走。你当时说离开了你我会死的,我起初不以为然,后来才发现你说的都是真的。” “遥遥没有你我真的会死。那段时间在崖底,你教会了我你那个时代的字,还教会了我好多稀奇古怪的词汇。你甚至还写了个葵花宝典做成小册子让我随身带着。” “就是王知俭自宫了的那本小册子吗?” “是的!” “后来我们在崖底结成夫妇,有了夫 妻之实。你想要带我去远方,让我离京城越远越好,说是这样就可以改变我七年后的命运,然而也是因为你想要改变我的命运,违反了命运既定的命线,我眼睁睁看着你突然飞到了空中,在电闪雷鸣之下化成了乌有。” “自从七年后找到了你,我一直不敢和你相认,我害怕又改变了命运,然后你会消失。” “不,我再也不会消失了。”姜云遥捧着朝行楚的脸,没想到这些年来他竟然一个人忍受了这么多。 “好啊让遥遥怀孕的人竟然是你小子!” 姜云远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一把拎起朝行楚的衣领:“七年前我找到遥遥后,遥遥就怀孕了,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 姜云远惊讶的看向姜云遥,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而姜云遥抱起姜心白说道:“白白是你和朝行楚的孩子!” “爹爹娘娘!” 姜心白高兴的不行,马上就要求抱抱。 姜云遥没想到,一时之间自己竟然儿子老公都有了! 而朝行楚激动地抱过姜心白,果然他的直觉没错,姜心白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遥遥,走,我们现在就进宫要和离的圣旨,从此以后谁都不能阻拦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从此以后,姜云遥和朝行楚、小白白一起过上了快乐逍遥的日子,再也没有分离,没有误会,只会有开心幸福长命百岁! 百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