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医妃,她带娃反虐冷面夫君》 第1章 穿越 身体传来剧烈的不适感,祁酒猛的睁开眼睛,对上了男人清冽冰冷的双眸。男人面容冷峻,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恨意:“祁酒,既然你非要去和太后告状,说我们不曾圆房,那现在,你总该满意了吧!” 他说完,眼中的恨意更深,她想反抗,但却毫无力气,头也疼的和快要爆炸了一般,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祁酒才终于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 原身也叫祁酒,是丞相府的嫡女,千娇百宠的长大,在及笄那天脸上却突然长出了一大块黑斑,从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瞬间变成了第一丑女,在家里的地位也瞬间一落千丈,偏偏还喜欢上了历王娄嘉沉,历王是王朝的战神,颇受百姓拥戴,而且他早就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原身纠缠历王,还求了太后赐婚,太后毕竟是原身的亲姑姑,也算是唯一真心疼爱原身的长辈,看原身如此喜欢娄嘉沉,也就顺了原身。 原身嫁进历王府当日,历王的母妃忽然昏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醒过来,都说是原身将历王母亲克成了这样,历王自然也恨原身。 原身嫁进来三年,两人也没有圆房,今日原身进宫,哭着和 太后告状,就有了刚刚祁酒穿过来那一幕。 祁酒理清楚了脑海里的记忆,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够倒霉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女战神,还是国际名医给炸弹炸死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狗血地穿了? 此时一身杀气满脸恨意的就是历王娄嘉沉了。 娄嘉沉穿好衣服,看也没看一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地祁酒,走之前还不忘吩咐:“把王妃打入冷院,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再出院半步!” 祁酒恨恨看着娄嘉沉的背影,还真是个渣男,真是翻脸不认人,她呸!不过原身也是活该,看上这种男人还逼着人家娶了自己,一进门就背个克婆婆的名声,又毁了人家好好的姻缘,不被人家恨才怪,还是倒霉了自己! 很快就有婢女进来,动作粗鲁地给她穿上衣服,脸上神色满是不屑。 用手段成了王妃又怎么样?不得王爷喜欢,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 祁酒很快就被扔到了冷院,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她也终于能动了,院子破败荒凉,也不知道多久没人居住了,她的房间也很小,到处都是灰尘与蜘蛛网,还有爬虫在地上爬来爬去,,所幸基本的家具都 有,收拾收拾也能住。 既来之则安之,被扔进了冷院也不完全算是件坏事,至少没有人会再来打扰她了。 她打算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低头忽然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碧绿的翡翠镯子,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不是她的随身空间吗?没想到居然跟着她一块儿穿越过来了! 意念一动,她就进了空间,果然,空间里,自己那些现代化医疗器械都还在,不仅如此,自己之前搬进了空间的实验室也还在,实验室旁边还有自己临时搭建的小窝,里头现代化家具应有尽有,还有各种零食水果,好有一大片灵田,里面种满了各种草药,有了这些,就算一辈子在冷院住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从空间里出来,她已经到了镜子面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左半边脸倒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右半边脸上却有一大块黑斑,黑斑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嘴角,上面还长有脓包和水泡,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有这样半张脸在,难怪会被人厌恶嫌弃。 只是…… 祁酒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斑,这好像是中毒了导致的,是可以医治去掉的,等脸上的黑 斑去掉了,原身的模样应该和自己本来的样子一般无二。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那就代替原身好好活下去吧。 原身脸上的毒,还有莫名其妙背负的克婆婆的罪名,她都会帮原身洗清,不仅如此,她还要和历王合离! 她可不甘居于后院,做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新时代女性早就觉醒了,以后的日子,她要崛起,活得风生水起! …… 五年后。 “瑶瑶,我们真的要趁着娘亲不在翻墙跑出去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祁楠斗坐在墙头上,往下看,脸上神色有些忐忑:“娘亲知道了,会生气的。” “楠斗,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你怎么比我还怂!” 祁楠瑶脸上满是嫌弃,要不是因为娘亲说自己比祁楠斗晚出来五分钟,她才不要做这个妹妹呢! “娘亲晚上才会回来,现在才晌午,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怎么会被发现?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娘亲肯定不会知道!” 祁楠瑶声音笃定,每天闷在冷院里,娘亲给的玩具早都玩腻了,她都要无聊的发霉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翻墙跑出来,结果祁楠斗这个怂包,居然不敢下来! 祁楠斗 看了一眼地面,咽了口唾沫。 不行,这也太高了,他感觉腿都要软了。 “瑶瑶,我害怕,我下不来。” 他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娘亲教你武功的时候你都在偷懒吗?” 祁楠瑶嫌弃地不行,看着祁楠斗挂在墙上下不来,没办法,她只好在埋着小短腿爬回到墙上去,结果刚爬到一半,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哪来的小丫头?怎么在这爬墙?” 祁楠瑶听到这声音,瞬间有些慌了。 遭了,被人发现了! 她加快了速度,想要快点爬上去,结果被人一下从墙上抱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小丫头,你是哪儿来的?知不知道爬墙很危险的?” 祁楠瑶被放到地上,抬头看去,抱她下来的叔叔穿着的衣裳比娘亲偷来的家丁的衣裳看着要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估计就是娘亲说的管家了,管家后头还站了一个人,锦衣华服,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脸上神色冷冰冰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有点害怕。 这两人赫然就是历王娄嘉沉和府里的管家章自。 两人刚准备回府,就在府邸后门墙边上看见了爬墙爬到一半的祁楠瑶。 第2章 他的孩子? 娄嘉沉这会儿也看向了祁楠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看到祁楠瑶,但是他莫名就有些喜欢这孩子。 祁楠瑶长得粉雕玉琢的,模样十分可爱,一双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水灵灵的,闪着狡黠的光,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事什么布料制成的,样式有些奇怪,但是却意外的好看。 祁楠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谎话张口就来:“我就住在附近,叔叔,我哥哥爬墙在墙角上下不来了,你可以帮我把他救下来吗?我刚刚就是想要救他,所以才爬墙的。” 她说着伸手一指还坐在墙头上的祁楠斗。 祁楠斗眼泪汪汪地坐在墙头,看着下面自己的妹妹胡说八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这会儿十分后悔跟着祁楠瑶爬墙。 娄嘉沉和章自也抬头看向了祁楠斗,这一下瞬间就有些愣怔了。 这娃娃长得,怎么这么像历王小时候? 只是历王打小就性子冷淡,绝对不会像这娃娃一样趴在墙头哭,除开这一块,这娃娃和历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章自不由转头看向了娄嘉沉。 娄嘉沉虽然神色依旧淡淡,但是眼神中明显带了些许惊讶。 他上前,轻轻松松翻身上了墙,就把祁楠斗抱 在了怀里,从墙上跳了下来。 耳边风声呼呼,祁楠斗吓得拽紧了娄嘉沉的衣服,闭上了眼睛,一直到落地,他才敢把眼睛睁开。 祁楠瑶一脸嫌弃地看着哥哥,也不知道娘亲那么厉害的功夫,哥哥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学会,胆子还这么小,这都要害怕。 娄嘉沉刚要把祁楠斗放到地上,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道叫骂声:“你个渣男!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的孩子!” 娄嘉沉脸色沉了沉,他转过头,就对上了一个穿着丫鬟服饰但容貌却十分美艳的女子。 “娘!” 祁楠瑶看到祁酒,眼睛瞬间亮了,大声喊道,迈着小短腿就往祁酒跑。 “娘!” 祁楠斗也紧跟着喊起来。 “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娄嘉沉先把祁楠斗放到了地上,然后开口问道。 他没听懂渣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他没见过面前的女子,但是对这女子却没来由地有些熟悉,而且她还穿着他府里丫鬟的衣裳,还有这两个孩子。 祁楠斗一落地,就哭着跑向了祁酒。 祁酒接住了两个孩子,先检查了一下确认他们两个没有受伤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五年前,她在冷院呆了没多久,就发现自 己怀孕了,本来她是想把孩子给打掉的,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异世无依无靠,也许这孩子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也就没狠心下来,最后还是决定了生下孩子,抚养长大,两个孩子也确实都很聪明乖巧,让她孤单的冷院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她站起身来,这才看向了对面的娄嘉沉。 娄嘉沉面色沉沉,显然对她的无视很不满,她也不在意。 “王爷,我刚刚叫你渣男啊,怎么?你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祁酒眨巴了两下眼睛:“听不懂没关系,王爷只要知道这个称呼很符合你就是了。” “你是何人?这两个孩子就趴在本王的墙头,如此危险,你是怎么做这个母亲的?” 娄嘉沉听不明白祁酒的意思,但是想到这两个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就爬墙,这么危险,要不是他恰巧回来遇见了,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出事了! “你们两个翻墙了?” 祁酒一听这话,神色也冷了下来,低头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祁楠瑶和祁楠斗都心虚地低着头不说话。 祁酒一看他两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又抬起头来看向娄嘉沉:“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没注意了他们会翻墙,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指 责我的,你作为孩子的亲爹,五年来对着孩子不闻不问,有什么好说我怎么做母亲的?” 祁酒嗤笑了一声,说完,也不打算在继续和娄嘉沉废话下去,牵着两个孩子就要从后门回冷院。 “你给我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孩子?” 娄嘉沉叫住了祁酒,他觉得祁酒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两个小奶娃闻言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什么,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他们的父亲! 欣喜不过一秒钟,下一秒古灵精怪的小鬼们就收起了表情。 哼,爹爹一定是坏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对着娘亲不闻不问,现在还认不出娘亲来! 两个小奶娃对着娄嘉沉怒目而视。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了五年前强暴我的事情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认了?” 祁酒脸上的神情更加鄙夷不屑。 渣男就是渣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还真是晦气! 娄嘉沉瞬间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祁酒的背影,这样貌绝美的女子居然就是祁酒!他那个被扔在冷院五年不闻不问的丑王妃! 她居然变漂亮了,还有了两个孩子,两个,他的孩子? 看着小鬼们奶凶奶凶的表情,娄嘉沉只 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祁酒已经懒得在继续和娄嘉沉废话下去,她牵着两个孩子,打开了后门,就走了进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娄嘉沉第二眼。 …… 带着孩子回了冷院以后,祁酒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她蹲下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翻墙的主意,是谁提出来的?” “是我提出来的。” 祁楠瑶抬起了头,看着祁酒,小声承认。 “为什么要带着哥哥翻墙出去?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祁酒道。 她就知道是祁楠瑶提出来了,两个孩子,虽然都是她生的,性格却天差地别。 祁楠瑶虽然是女孩子,但是胆子大,学武也很有天赋,性子也调皮,闹起来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祁楠斗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喜欢看书,自己实验室里的书,他都会拿出来翻看,对医学也很感兴趣,平常就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翻墙这种事一看就不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娘亲,我错了。” 祁楠瑶看出祁酒生气了,可怜巴巴地认错,她伸手拽着祁酒的衣摆,小脸上满是哀求:“我就是太无聊了,每天待在院子里,我都要发霉了,所以才会想着带着哥哥一起出去玩的。” 第3章 送吃的 祁酒看着祁楠瑶可怜巴巴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怎么责怪,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伸手捏了捏祁楠瑶肉嘟嘟地脸:“娘亲知道,等在过几天,娘亲就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但是下次不可以在这样趁着娘亲不在偷偷翻墙了,知道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娘亲怎么办?” “知道了。” 祁楠瑶赶紧应了:“瑶瑶已经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在翻墙了。” “嗯,瑶瑶真乖。” 祁酒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她伸手揉了揉祁楠瑶毛茸茸地小脑袋,然后站起身来:“都饿了吧?娘亲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一听有好吃的,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祁酒不禁笑的更开心了,她转身进了厨房,去捣鼓吃的。 …… 另一边,娄嘉沉一直到祁酒走了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来。 “王爷,需要我去查一查吗?” 章自上前,小心翼翼地瞅着王爷的脸色,开口问道。 这谁能想的到,王妃在冷院里自生自灭了五年,不但过得好好的,甚至还生了两个孩子!而且看她刚刚出入后面畅通无阻的样子,都不知道这些年溜出府里多少回了, 而这些,他们却始终不知道,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 不仅如此,还有王妃的脸,她脸上斑居然已经去掉了,还变得这么漂亮,这样貌,就算是名动京城的祝晓灵祝小姐,也是比不过的。 “查,给本王好好查查这五年,她都在冷院做了什么。” 娄嘉沉冷声道。 “是。” 章自赶紧应了,领命去办了。 想到那两个孩子可爱的样子,娄嘉沉心里不禁有些柔软了下来,那毕竟是他的孩子,这五年在冷院,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样说来,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没做到应尽的责任。 他进了府里,就准备去冷院,想到现在正是晌午,估计祁酒也拿不出什么好吃的养两个孩子,就让厨房匆匆准备了饭菜,放进食盒里,让丫鬟送去了冷院,他也一块儿跟了过去。 祁酒如何可恶不算,两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们要是跟着祁酒,说不定还会被祁酒带坏。 娄嘉沉已经有了要把两个孩子从冷院接出来,好好抚养长大的心思。 还没到冷院,远远的,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他向来是个食欲很淡的人,就算是在精美可口的菜肴,在他眼中 ,也不过是果腹的玩意儿罢了,但是现在他闻到的味道,却忍不住让他心生向往。 而且,香味传来的方向居然正是冷院! 等他到了冷院,就看见两个孩子已经围绕小桌子坐好了,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很快,祁酒就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浓郁的香味就是从盘子里传出来的。 “哇!是红烧肉耶!今天吃红烧肉哎!” 祁楠瑶看清盘中地饭菜,瞬间惊喜地叫了出来。 祁楠斗咽了咽口水,馋的不行。 “娘亲,除了红烧肉,你还烧了什么好吃的啊?” 他抬头看向祁酒,开口问道。 “还有一碗番茄蛋汤和一盆炒青菜,也都已经好了,不可以挑食哦,等会儿都要吃光,不然我下次就不给你们做红烧肉了。” 祁酒叮嘱道。 “好!” 祁楠瑶和祁楠斗赶紧应了。 祁酒刚要转身进厨房去拿剩下的饭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娄嘉沉和娄嘉沉身后拿着食盒的婢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祁楠瑶和祁楠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了娄嘉沉。 他们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也看出来了,娘亲不喜欢爹爹,爹爹也好像不喜 欢他们,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和娘亲扔在这里五年,都没有来看过他们一眼。 “不知道王爷来我这小小的冷院干什么?” 祁酒上前一步,把两个孩子挡在了身后,这才开口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讥讽。 五年都没见过面,今天一天就见了两次,还真是晦气! “我是来接孩子走的,这既然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存在,自然不会再让他们继续跟着你,不过,看在你给本王生了俩个孩子的份上,本王可以考虑恢复你王妃的身份,作为你生下这俩个孩子的报酬。” 娄嘉沉生硬道,他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简单的两菜一汤,不由皱眉。 祁酒就给孩子吃这些?她就不怕两个孩子营养不良吗? 他不禁有些心疼,这五年,这两个孩子跟着祁酒吃不饱穿不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也有些自责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祁酒怀孕了,有了两个孩子。 他完全忘记了这五年自己压根没有管过祁酒的生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丫鬟去伺候照顾祁酒,更不要说给祁酒钱了。 祁酒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两个孩子养活到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祁酒脸上的表 情有些不屑:“瑶瑶,斗斗,听到你们的爹爹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要把你们接走,你们要和他走吗?” “不!” 两个萌娃几乎异口同声回答道。 祁楠瑶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嘴巴被撑的鼓鼓的,她有些嫌弃得开口道:“瑶瑶才不要和他走,瑶瑶只要和娘亲在一起,他是坏人,瑶瑶要是和他走,以后就是坏孩子了,也见不到娘亲了,瑶瑶只要娘亲。哥哥,你说是不是?” 祁楠斗赶紧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坏人刚刚把他从墙头救了下来,但是娘亲和妹妹都不喜欢他,那他就是坏人,他听他们的,而且他居然还想把自己和妹妹从娘亲身边接走,那怎么可以? 娄嘉辰的脸瞬间黑了,他看向祁酒:“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身后跟着的丫鬟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掉了,王妃还真是不识好歹,王爷好心来给他们送吃的,她居然还让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诚心要激怒王爷吗? “实话实说,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孩子,当然要诚实,还有,至于你说的恢复我王妃的身份,不好意思,我不稀罕。” 祁酒丝毫不畏惧娄嘉辰那仿佛要杀人的脸色。 第4章 白月光登场 “你!” 娄嘉沉的脸已经黑成一个锅底了,他冷冷盯着祁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祁酒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好几百遍了,但是眼神不能,所以祁酒就跟视若无物一样继续吃饭,还不忘给两个小宝夹菜。 “多吃菜,要营养均衡,不许挑食。” 祁酒说着夹了一大筷子青菜放进了祁楠瑶碗里,祁楠瑶看着碗里的青菜,扒拉扒拉,最后还是苦着脸在祁酒严肃的目光下吃了下去。 “王爷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祁酒看祁楠瑶乖乖吃了菜,这才抬眸扫了娄嘉沉一眼,继续道。 “好,祁酒,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想本王在踏入这个院子半步!” 娄嘉沉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丫鬟也赶紧拿着食盒跟在娄嘉沉身后离开了。 “赶紧吃吃完了下午我还要在出去一趟,这次瑶瑶你可不准再带着斗斗翻墙,听到没有?” 祁酒看向祁楠瑶。 “听见了。” 祁楠瑶点了点头,一脸乖巧。 “娘亲,你是要去医馆吗?” 祁楠斗开口问道。 祁酒点了点头,这五年,她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已经经营的有声有色 了,很快都能在外开分店了,她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的钱也是从医馆里来的。 这个年代医疗技术低下,随便一点小病就可以要人的命,既然老天爷安排她来了这里,她自然也要尽一份自己的力,用医术带给那些本不该离世的人生的希望。 而且,她也需要钱,没有足够的钱作为资本,她又怎么和历王谈判,合离后带走两个孩子呢?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养大的孩子到头来归了历王这个负心汉! 这五年来,她从没忘记过自己的目标——带着两个娃,靠自己努力奋斗,发家致富! “娘亲可不可以带斗斗一起去?斗斗也想学医术。” 祁楠斗一脸期待地看着祁酒。 “不行,历王已经发现了我私自跑出府,他现在没有追究这件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追究,说不定我下午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要是带上你的话,太危险了。” 祁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等娘亲和历王合离了,在带着斗斗去医馆,到时候娘亲亲自教斗斗治病救人,好不好?” “好。” 祁楠斗点头应了。 …… 娄嘉沉气冲冲地离开冷院,章自禀告道:“王爷 ,祝小姐来了,已经在前院等您了。” 听到祝小姐来了,娄嘉沉原本阴沉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了一些。 祝晓灵便是他心爱的女子了,如果没有祁酒,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了。 “本王知道了。” 娄嘉沉说着站起身来,去了前院。 祝晓灵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娄嘉沉来了,她脸上带上了笑容:“嘉沉哥哥,你来了,我做了一些糕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说着招手让身后的婢女把糕点送上来,娄嘉沉接过了糕点,向来冷淡一张脸这会儿也有了些笑容:“这种活,以后让厨娘干就好了。” “这不是想让嘉沉哥哥你尝尝我的手艺嘛。” 祝晓灵撒娇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忽然有人上前,在娄嘉沉耳边耳语了几句,娄嘉沉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了沉。 “嘉沉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祝晓灵注意到了娄嘉沉脸上的神色变化,担忧地开口问道。 “是祁酒。” 娄嘉沉说着站起身来,对下人道:“让她上来吧,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又想要搞什么名堂。” 很快,祁酒就跟着下人走了上来。 她知道娄嘉沉既然发现了她 出府的事情,她想要在出府肯定不会在和以前一样那么容易,所以早就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下午尝试了一下,果然她才打开后院的门,就对上了一群暗卫,被他们请了回来。 她其实是有能力离开的但是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但是就这样放弃出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祁酒进了前院,目光在跟在娄嘉沉身边的祝晓灵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想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历王的心上人了,长得确实我见犹怜的,挺符合她心中小白花该有的形象。 祝晓灵看到祁酒,倒是有些惊讶。 这般貌美的女子是谁?祁酒呢?不是说是祁酒要见王爷吗?怎么没看到祁酒,反而看到了别人? 她心里不由有了些危机感,面前的女子长得实在太招眼了。 白皙的皮肤,娇小的脸蛋,一双桃花顾盼生辉,盈盈的眼神中仿佛透露出点点的水光,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而且,莫名有些眼熟,她不禁想起了祁酒还没有毁容的时候,也是这般招眼。 她心中的妒意开始蔓延。 “嘉沉哥哥,这位姐姐是?” 祝晓灵轻声问道。 祁酒听 着,不由皱眉。 咦,还嘉沉哥哥呢,叫的还真够恶心的。 “祁酒,见到本王,还不行礼。” 娄嘉沉声音冷冷,说出了祁酒的名字。 祝晓灵脸上的神情瞬间被震惊所替代,这貌美绝伦的女子居然是祁酒?!她脸上的黑斑呢?她不是已经毁容了吗?什么时候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祁酒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走到了娄嘉沉面前,十分敷衍的行了个礼:“妾身见过王爷。” “嘉沉哥哥,你说她是祁姐姐,这,这是不是搞错了?祁姐姐的脸不是……” 祝晓灵喃喃开口,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的脸是中毒了才那样的,毒素没了,自然就好了。” 祁酒声音淡淡,解释道,看向了祝晓灵:“祝小姐不用哥哥姐姐的叫,我爹娘可没给我生个姓祝的妹妹。” 祝晓灵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有些委屈巴巴地瞅了娄嘉沉一眼:“祁,祁姐姐,哦,不是,历王妃,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您别生气。” “晓灵,不用和她道歉。” 娄嘉沉声音冷冷道,看向祁酒的眼神里带了些厌恶。 本来还以为这女人变了,没想到见到祝晓灵就原形毕露了。 第5章 都是女人,装什么 她还是和以前一个样,之前做的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祁酒,本王警告你,你既然现在还是本王的王妃,就给本王老实点,别动那些歪脑筋,要是下次再让本王发现你私自离府,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哦?王爷要怎么对我不客气?王爷莫不是觉得,把我和两个孩子扔在冷院五年不闻不问对我们很客气吧?还有,我要是不出府,怎么养活俩个孩子?喝西北风吗?” 祁酒嗤笑了一声,这五年来她虽然没有和娄嘉沉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她也大概摸清楚了娄嘉沉的脾气,这个人唯一还不算太渣的地方就是不打女人了,不管原身之前多么作死多么在娄嘉沉的底线上反复蹦迪,娄嘉沉也没对原身动过手,这也是祁酒现在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你别忘了本王为什么会把你送来冷院。” 娄嘉沉咬牙切齿:“至于两个孩子,本王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如果知道,也不会让他们在冷院生活那么长时间,本王明日就会给他们准备好各自的院落,该有的待遇,一个也不会给他们少。 ” “孩子?” 祝晓灵的脸色更白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祁酒,又看了看娄嘉沉,往后退了两步,身形都有些踉跄了,像是不能接受他们说的话,身后的丫鬟见状赶紧扶住了祝晓灵。 娄嘉沉也吓了一跳,担忧的看向祝晓灵。 “嘉沉哥哥,你有孩子了?” 祝晓灵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娄嘉沉,一双眼睛已经蒙上了水雾。 娄嘉沉默了默,点头承认了:“太后下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祁酒在冷院生下了两个孩子。” “没关系的,嘉沉哥哥,我可以接受的,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很喜欢的。” 祝晓灵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历王妃明明在冷院呆了五年,是怎么还能和嘉沉哥哥有两个孩子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怀疑孩子根本不是娄嘉沉,而是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的了。 祁酒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祝晓灵话里的意思。 “王爷要是觉得孩子不是你的,大可以滴血认亲。” 祁酒径直道:“瑶瑶和斗斗都在午睡,等他们醒来,我可以和他们说。” “不用。” 娄嘉沉拒绝的果断,光凭借祁楠 斗那张脸,他就可以断定那就是他的孩子。 “切。” 祁酒冷笑了一声,还算娄嘉沉有点脑子,不会被祝晓灵一句话就冲昏了头脑,不然,她说什么今天也要带着孩子离开王府,她可不想让两个孩子平白无故背上野种的骂名。 “祝小姐听到了吧?孩子确实是历王的,不用你操心他们的来历,你的好哥哥不是傻子,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祁酒,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些,晓灵没有恶意。” 娄嘉沉蹙眉,看向了祁酒:“你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那你想多了,我对你已经死心了,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孩子罢了,你也不用这么自恋,觉得我对你还有什么想法,你两就是马上成亲,只要能让我带走我的孩子,我不会说任何反对的话。” 祁酒道。 这是实话,本来娄嘉沉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名义上的丈夫罢了,合离是迟早的事,她才不乐意做人家爱情的绊脚石,看他们在这你侬我侬的,她还觉得膈应呢! “别想用孩子来威胁我,那是本王的孩子,凭什么要让你带走?” 娄嘉沉生硬道。 皇帝子嗣薄弱,算上他,也就只有太子有个儿子,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让祁酒带走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流的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孩子! 而且他也不觉得祁酒真的会和他合离,她不过是在用孩子威胁他罢了,他太了解祁酒了,这个女人当初不就是靠寻死觅活地威胁嫁给他的吗? “你的孩子?说的好像你出过几分力气似的。” 祁酒不屑,她撇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祝晓灵:“你不妨问问你的心上人,是不是真心愿意养我和你的孩子,有哪个女人会乐意养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怎么,你是不孕不育了,以后不能再有别的孩子了,非要拽着我的孩子不放?你不会在和你的心上人生两个?” 祝晓灵的脸瞬间红了:“历王妃,你怎么,你怎么连这种话都能直接说出来?而且,嘉沉哥哥的孩子,我自然愿意养的,我会对他们就像对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的。” “什么话?我说错了吗?都是女人,你跟我在这装什么温柔贤淑呢?” 祁酒翻了个白眼,她就是看不惯祝晓灵这个样子,装模作样的,明明不喜欢,偏要说愿 意,真要给了她,指不定怎么虐待呢。 “祁酒,你给我闭嘴!你简直不知廉耻!我看,两个孩子还是不要留在你身边的好,我会给他们安排好院落,和你分开住,免得你带坏他们。” 娄嘉沉听不下去了,不过五年时间,祁酒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还变得这么牙尖嘴利,孩子要是跟着她,那还得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变得和祁酒一样,那不是给皇室蒙羞吗? “娄嘉沉,你敢!” 祁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是历王府,不是丞相府,本王为何不敢!” 娄嘉沉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两个孩子会愿意和我分开?他们已经拒绝过你一次了,还不够吗?还是说,你要强迫他们,他们不过四岁,你就要逼迫他们远离母亲,自己一个人居住,独自面对一群陌生人,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 祁酒反问。 “你,牙尖嘴利。” 娄嘉沉被她堵的一时语塞,低声斥骂了一句。 “本王的孩子,本王自会好好教导他们。你这样不肯放手,难道是要固执到底,让两个孩子没有父王的关爱?” 第6章 孩子 看这样子,娄嘉沉是真的对祈酒的孩子上心。 祝晓灵在旁边听着,脸上还得保持得体的微笑,可心里却恨急了,手上的手帕都不自觉揪在了一块。 祈酒被娄嘉沉气的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眯,语气生冷,又带着嘲讽。 “哼,你这个爹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想和你废话,眼下我愿意和离,对王爷你是件大好事不是吗。没了我和孩子们,你就可以迎娶你身边这位祝小姐,而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了不是吗。” 祈酒努力把话拉上正轨,看到娄嘉沉不自觉地和祝晓灵对视,她不禁升起一丝期待。 可注意到娄嘉沉眼里的纠结,祈酒稍愣了片刻,又立马笑开了。 “难道,除了我,你堂堂厉王还有别的顾忌?那倒是难怪了,我说这整整五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没……” “是,是我不愿嘉沉哥哥为难,白白背上那些坏名声,祈姐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没等祈酒说完,祝晓灵立马跳出来打断,一副妥妥的白莲解语花形象。 她这么惺惺作态,这不,立马引起了娄嘉沉的心疼,赶忙转身去替她擦眼泪。 什么坏名声,为了 白月光抛妻弃子吗?可这不是事实吗? 祈酒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有多理直气壮,把一切罪名都怪到自己身上。 “晓灵,别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娄嘉沉给白月光擦掉最后一滴泪,又回身看向祈酒。 他那双眉皱的,几乎能夹死几只蚊子。 “祈酒,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当初是你闹着要嫁进来,现在又想和离,难道我厉王府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娄嘉沉一手握拳背在身后,看起来是真动怒了。 祈酒眼角微抽,很想继续吵下去,却又担心他们这些古人的思想有时代局限,自己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好在开口之前,她就猜到娄嘉沉不会这么轻易同意了。 所以祈酒故意先提出一个做不到的要求,然后再提真实想法,让娄嘉沉两方权衡之下,他就知道该答应什么了。 “行,和离的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过,我必须得出府。我想,祝小姐难得来一次,王爷不和她好好说说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祈酒一拍巴掌,别有意味的笑着说道。 “所以,就请王爷高抬贵手 ,咱们都各退一步好了。不然继续这么耗下去,就不知你和祝小姐愿不愿意了。” 一听这话,祝晓灵都没忍住扯住了娄嘉沉的衣角。 娄嘉沉两方为难,看向祈酒的眼睛里,更充满了不耐烦。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频繁的出府,难道王府还养不起你吗?如此抛头露面,岂不是让人耻笑我厉王府。” 稀罕你呀,说的好像前五年你理过我们半句似的。 祈酒控制住心头的不爽,淡然的一手叉腰,眼睛往旁边一撇。 “这就不劳王爷多操心了,我做的可都是济世救人的好事,总没有给你的王府丢脸的,要不然这五年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这倒也是。 娄嘉沉听见她这样说,胸口的不高兴,勉强消散了一些。 他理所当然的把前五年的忽视,都归结为祈酒的故意遮掩。于是,此时的他也不用再那么自责愧疚了。 就当是看在身边祝晓灵的面子上,娄嘉沉不得已,勉强放开了手。 “也罢,今日看在晓灵的面上,就饶你一次,希望你自己知道分寸。对了,今日你早些回来,傍晚本王还有事要与你说。” 有什么可说的,还不 就是孩子们的抚养问题。 “是。多谢王爷。” 祈酒轻哼一声,勉强给了娄嘉沉一点面子,道谢之后就立马转身离开。 她可没有兴趣留在这里,和另外一个女人,争所谓的男人的宠爱。 只不过祈酒心思坦荡,大.大方方,可别人就未必是这么想的。 娄嘉沉一心只在祝晓灵身上,只是因为顾及颜面和两个孩子,才叫人悄悄的跟在祈酒身后,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这么做,也算是情有可原,然而,这些落在祝晓灵的眼里,她心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初祈酒刚嫁过来的时候,相貌丑陋,祝晓灵当然不用担心。 可现在祈酒变得这么漂亮,甚至还和娄嘉沉有了孩子,祝晓灵立马就有了危机感了。 下午,祝晓灵跟娄嘉沉呆在一块儿,都有意无意的侧面打听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只可惜娄嘉沉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祝晓灵便以为他也在故意隐瞒。 她越想心里越不痛快,回家之后,更是气的把房中古董,全都砸碎在地。 “可恨,祈酒当初那个样子,怎么还能和嘉沉哥哥生下孩子?眼下 她又恢复了容貌,万一娄嘉沉回心转意,那我的处境……” 祝晓灵恨恨的揪住了桌布,漂亮的杏眼中,藏着满满的恶毒。 她一招手,叫来了丫鬟,也不知耳语了些什么。片刻后,丫鬟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傍晚,祈酒从医馆回来。 因为顾及着娄嘉沉白天的话,要跟他好好理论一下孩子们的去处,祈酒可得好好收拾一番,以气势压人,才好不落下风。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等我好好捯饬一下,非得跟他理论个几个时辰不可。就算他们古代人迂腐,不可能同意我提出的要求,我也必须坚持到底。母子天性,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歪理。” 好在开了医馆,自己手上有钱了,祈酒也不用担心娄嘉沉以钱压人。 正想着祈酒就径直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可是,就在她刚走到小院围墙外时,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是瑶瑶的声音! 祈酒一听,吓得顾不上辛苦一天的疲惫,立马闯了进去,果然看见从未有人踏足的小院,今天竟莫名出现了三四个黑衣人,手持凶器,想要对瑶瑶和楠斗不利! 第7章 力挽狂澜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凶伤人,你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瑶瑶手上攥着一根擀面杖,一手把哥哥护在身后。 她美目如炬,面对几个人高马大的歹徒,竟然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跃跃欲试的想要抬脚踹过去。 祈酒看在眼里,心脏都显些漏跳一拍。 “瑶瑶!后面来!” 眼看距离最近的歹徒,就要把大砍刀劈到瑶瑶的头上了,祈酒赶忙冲了过去,一把将两个孩子扯到自己身后。 她再一个转腰,踹出一个潇洒的回旋踢,当场把那人手上的砍刀给踢出去好几米。 想不到祈酒看上去娇娇柔柔的,这一脚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对面三个歹徒顿时被惊在了原地,祈酒则趁着这个空档,悄悄把孩子们带到廊下的柱子后面小声交代。 “你们两个,先躲到空间里,这几个人就由我来对付,别怕,娘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瑶瑶和楠斗互相紧握着手,也知道他们两个年纪还小,力量实在有限,不在这里给祈酒添麻烦,就算是帮了大忙了,所以二人乖乖点头,都没有任何异议。 而祈酒把他们安顿好后,自己就捡起自家闺女留下的擀面杖, 气势汹汹的和歹徒们正面对上。 所幸此时天色渐晚,更有柱子的遮挡,那几个歹徒并没有发现这两个小孩儿是怎么消失的。 他们只顿了一下,等掉刀的人把大刀捡回来,三人便绷紧了弦,一起向祈酒劈来。 “想不到堂堂厉王府,居然也有贼人闯入,看来他这里的安保也不怎么样嘛。我也不在乎你们闯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可只要敢向我的孩子们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向来运筹帷幄的祈酒,几时会有这么失控的表现。刚刚瑶瑶差点被坏人伤到的时候,祈酒真感觉自己的天都像是要塌了一样。 所以眼下,她更是把心里隐藏已久的怒气和不爽,全部都发泄在这三个贼子的身上。 别看这三个贼人长的块头极大,可对上祈酒,也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了。 祈酒最擅长用巧劲,不消片刻功夫,她就成功卸掉了其中两人的右膀,让他们再也不能拿刀反抗。 至于中间那个敢对瑶瑶动手的家伙,祈酒则特别关照了一下。 她一脚踩在此人的背上,两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只轻轻那么一转,骨头脱节的声音响起,这两条胳膊便全部脱臼了。 “早说了叫你们不要太看轻了,我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说!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祈酒大声质问着,手上的力气也在不断增大,疼的脚下那个匪徒惨叫连连,叫人听着都害怕。 这小院里,区区三个歹徒对祈酒而言,根本不够看的。只是打斗起来的声音实在太响,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前厅的娄嘉沉终于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帮忙的时候,祈酒早已经把局面都控制住了。 “王府里怎么有歹徒敢对本王的孩子动手,管家,你手下那批护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没发现凶徒也就罢了,偏偏这种情况,自己都没赶得上帮忙,这简直在娄嘉沉的脸上扇了大.大的两个巴掌。 娄嘉沉颇有些恼羞成怒,转头斥责了管家一番。 可管家自己也很委屈,只能小声的在他身旁解释道。 “王爷,当初是您说要让王妃他们,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的,所以不管是丫鬟还是护卫,全都没有安排。这两日为阻止王妃出府,安排的暗卫也只在那几处大门附近听命,没能顾及到冷院,是我的失职,还请王爷恕罪。” 这么一听,娄嘉沉也不好再 指责些什么。 他微抿起嘴,一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到祈酒附近。 “此次只是个意外,本王日后定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你这边没事就好,这几个带人本王会安排人去审问的。还有,瑶瑶和楠斗呢,他们在什么地方?他们可还好?” 最后一句才是他最关心的吧。 娄嘉沉不在意自己也没关系,好歹对这两个孩子还有些心,勉强算他是初具爹型吧。 祈酒淡定的撇了他一眼,随手把抓住的两条胳膊松开,转身走到一旁,整了整衣服。 “他们自然没事,若不然我还能这么平静的跟你说话吗?你也用不着另外派人审问了,就在这里问清楚比较好。今天幸亏我回来的及时,否则我十月怀胎,放在心口疼的两个孩子,就要遭大罪了。” 最后一句,祈酒几乎是用吼的。 娄嘉沉被吵的眉头微蹙,但他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边在这审吧,也算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也快把孩子们带出来吧,不亲眼看见他们平安,我也放心不下。” 祈酒深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转头进了内室。 她假装是找孩子,实则是把瑶瑶和楠斗从空间里 带出来。 “好刺激,这可是我们头一次碰到穷凶极恶的歹徒呢。娘,情况怎么样了?那几个人都被收拾掉了吧,用不用得着我和哥哥帮忙呀?” 瑶瑶果真是胆子大,遇到这种事不仅不怕,反而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楠斗这个做哥哥的,要更冷静些。 祈酒被自家闺女这样弄得忍俊不禁,刚刚的紧张和担心也冲散了不少,禁不住抬手刮了刮两个孩子的鼻子。 “你们呀。” “没事就好,娘亲没事就好。”楠斗轻轻抱住祈酒,算是给母亲的一点安慰,瑶瑶也跟着抱了过去。 他们娘仨温存的片刻,才从内室出来,外头的娄嘉沉也已经审问完毕了。 在重刑之下,另两个歹徒想不开,竟然选择了自裁,只有那个双臂都脱臼的人还活着,被审出了众人想知道的真相。 “是,是户部尚书家的,祝晓灵祝小姐派人,花重金买了我们三个过来,说要我们把这院里的一家三口全部除掉的。我们只负责办事,其他的真的一无所知了,请厉王明察。” 之前只看到娄嘉沉在祝晓灵的面前,被忽悠的团团转,没想到他还是有些能耐的,做事竟如此雷厉风行。 第8章 嫌疑在白月光 看他手下审问时,所用的雷霆手段,让祈酒都不免为之一叹。 祈酒诧异了片刻,但对于这个答案,她也并不感到有多稀奇,只连忙用手当做身边两个孩子的眼睛,免得他们被吓着了。 “我虽然教你们学医,可也得一步一步来,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这场面太血腥了,还是先避一避吧。楠斗,带着妹妹进屋歇一会儿,让娘亲跟这位厉王好好商讨。” 今天真的是有惊无险,得亏没出什么大事。 亲眼看到这俩孩子安全着,娄嘉沉也放心了。 他悄悄握起拳头,尽管审问出了东西,可对于这个结果,娄嘉沉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大度到,容忍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更何况我还活着呢。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落到那种阴险女人的手里。” 光看娄嘉沉的表情,祈酒就猜得到他心里的想法。她脚步轻盈,实际心理的怨恨和愤怒,远超娄嘉沉。 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虽然祈酒自个都觉得酸臭,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可是放在这个时代,这说的倒也是事实。 祈酒走到娄嘉沉的面前站定,哪怕个子矮一些,周身的气势却从不曾落于下风。 她的眼神坚定,一如二人初见时,心里的坚持和决定,没有丝毫改变。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你作为堂堂的厉王,战神,猜也猜得到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既然已经下手了,就不会放弃,我也不想老这么提防着,还是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娘仨,就算是你给自己积德了。” 五年前要死要活想嫁进来,五年后吵着闹着要和离,娄嘉沉实在弄不清楚祈酒究竟想要什么。 他一脸严肃的看向祈酒,却闭口不谈和离之事,张嘴只顾着为祝晓灵说话。 “晓灵她生性善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京中人也都夸赞她的冰雪聪明,温柔善良,她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这些歹徒背后的主子故意为之,想要陷害晓灵。”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还在装傻,果然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祈酒早就对他放弃希望了,就是没想到还能有被他的膈应到了时候。 “呵,京中人都和她的关系也好,那谁会陷害她呢?你这意思是想说,这 几个家伙是我雇来,对我自己的孩子下手,就为了陷害她祝晓灵,以向你这个家伙争宠?” 祈酒怒极反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只能靠着不断的深呼吸,才能让她勉强控制住,不对娄嘉沉动手。 看她这样子,仿佛娄嘉沉只要表现出一丝赞同,祈酒都能气到当场发狂。 娄嘉沉被她反问的一阵语塞,好歹没有再讲出什么火上浇油的话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此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本王相信晓灵,也觉得你不会丧心病狂至此。” “不如这样,明日我让人请晓灵过来一趟,咱们当面对质,弄清楚事情真相,也免得冤枉好人。” 这说的是什么话,偏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 祈酒眼角微抽,实在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她愤怒的一甩袖子,便当场送客。 次日,依着娄嘉沉的话,祝晓灵应邀前来。 昨夜派出去的人没有回音,祝晓灵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今天她必然是会过来打听一下消息的。 可当她欢欢喜喜的踏进大厅时,却见着娄嘉沉和祈酒坐在主位上喝茶。 中间的桌子上还拜放了一块铜铸的标志,标 志上面,甚至还沾了点点血迹。 “嘉沉哥哥,祈、王妃。” 祝晓灵眼尖的撇到这枚标志,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她先亲热的喊了下娄嘉沉,再面对祈酒时,又特意摆出一副受屈的模样。 “不知嘉沉哥哥叫晓灵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种等级的白莲绿茶,祈酒在现代文学里可见过不少,此时的她甚至都懒得开口跟人对峙。 她就淡定的端着茶杯,一个劲只知品茶。 娄嘉沉瞥了她一眼,而后站起身,拿着那枚标志走向祝晓灵。 “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不知你是否认得。” “嘉沉哥哥是在和晓灵说笑吗,这东西一看就像是男人才会用的饰品,我怎么会知道呢?” 祝晓灵睁圆了一双杏眸,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叫娄嘉沉看了都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祈酒在主位上看着心底一阵冷笑,她略带气愤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娄嘉沉便紧接着把事情经过都讲了出来。 “昨天傍晚,有贼人潜入王府冷院,意图对祈酒和本王的孩子不利,他们的身上都有这个标志。只可惜,其中两名歹徒已经自裁,剩 下那个,口口声声说是你府上的人买凶杀人。” 简单两句话,完全暴露了娄嘉沉和祈酒今天的目的。 祝晓灵听的浑身颤抖,捂着嘴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她轻轻抽泣着,端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嘉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是我要对王妃不利?难道晓灵在嘉沉哥哥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祝晓灵这会的演技,倒是比刚刚好上不少。 后边的祈酒都听烦了,不禁嘲讽着站起身。 “好演技,看来祝小姐装傻充愣的本事,又精进了不少嘛。这人证物证俱在,祝小姐要是承认了,那我还敬佩你敢做敢当,厉王殿下说不定,也得感动于你的一片痴心呢。” “但你现在这么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就你这种等级,难道你以为世上人都是傻子,都会乖乖被你蒙蔽吗?” 祈酒很不屑做这些语言上的纠缠争执,她说的话虽然淡淡的,却把娄嘉沉和祝晓灵一并框起来嘲讽,还真是一个都没落下。 祝晓灵揪着手帕,只是一个劲的哭。娄嘉沉看不下去,没顾着继续追问,却先转头是骂了祈酒一句。 第9章 诡辩一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你在这夹枪带棒的讽刺谁呢?本王忽视了你五年,虽有错,却也是你咎由自取,但晓灵可没有得罪你什么吧?” 心爱之人有冤情,娄嘉沉会有这么大反应,也算情理之中,可他未免太拎不清了。 多亏了他的维护,让祝晓灵心里也有了底。赶在祈酒要开口之前,她迅速的插嘴,把话头接了过去。 “王妃误会我和嘉沉哥哥心有嫉妒,我也不是不能体谅,可王妃不能这么含血喷人呀。那杀人越货的歹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什么话编不出来?难道因为他们故意攀污,嘉沉哥哥就怀疑我了吗?” 方才开口就应该乘胜追击的质问下去,这下好了,娄嘉沉才松了一下口,祝晓灵立马就学会了诡辩。 祈酒脸上带着满满的冷笑,心里很清楚,只要唯一能做主的娄嘉沉心是偏的,祝晓灵随便颠倒黑白,他总是会相信的。 这样受制于人,仰仗别人鼻息而活的感觉,真是令祈酒深恶痛绝。 娄嘉沉不自觉握住了祝晓灵的肩膀,怕是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带跑偏了。 祝晓灵则乘胜追击,反拉住娄嘉沉 的袖子,梨花带雨的辩解道。 “嘉沉哥哥和王妃说,是我派人去买凶杀人的,这种事,本就有很大的漏洞,且不说我一个闺阁姑娘,怎么认识得了这些杀手?再者,有故意陷害我的人,想要冒充我府上的人干尽坏事,这也是非常可行的。” “嘉沉哥哥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把那个歹人叫过来,我愿意与他当堂对质,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祝晓灵哭的一抽一抽的,却根本不影响她说话。 看她说的这么流利,娄嘉沉便也信了几分。 他柔声安抚着祝晓灵,叫她先坐下休息,回头倒也没忘了,让人把剩下那个活口带出来认人。 那活口走了一圈,不出意料,他果然指不出一个眼熟之人。 “如此,嘉沉哥哥总该信我了吧?” 唯一剩下的歹人找不到证人,急得满头大汗,娄嘉沉看不下去,立马叫人把他拖回去,关押起来。 祝晓灵擦着眼泪,立马顺势而下,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祈酒眼睁睁看着他们演戏,右手气的握紧了椅子扶手,脸上则还带着讽刺的笑容。 “心中有鬼之人,怎么会傻到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办这种事?肯定是几经辗转 ,才让别人去联系的了。祝小姐说是旁人蓄意陷害,难道你自己就做不到找几个府外的生面孔,来替你干这些污糟事吗?” 祈酒才是真正的冰雪聪明,一下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她两句话,吓得祝晓灵,甚至都忘了哭泣。 娄嘉沉也犹如受了当头一棒,猛的转头,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过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找不到和歹徒接洽的中间人,难道就真的要冤枉了晓灵吗?” 祈酒不甘示弱,立马反驳。 “是不是冤枉的?我心里有数,你们心里也有数。厉王呀,你自个心底早认定的事,又何必费那么大功夫,在我面前演这一出,你也不嫌累的慌。” 娄嘉沉身为皇帝的兄弟,贵为厉王,又是本朝战神,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的,几时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祈酒的嘲讽之意呼之欲出,怕是再蠢的人也能听得出来。 “祈酒!你太放肆了,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娄嘉沉被她气的呼吸加重,手背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 祝晓灵娇柔造作的窝在椅子里,头一次看到娄嘉沉这么愤怒的样子,连她都有些犯怵。可一想到是祈酒自作 孽,她便又开始期待起娄嘉沉会如何处置了。 娄嘉沉气的不行,但不知是顾及祈酒的身份,还是出于上位者应有的尊贵,他并没有当场下令要如何处置。 和祈酒针锋相对的对视了片刻,娄嘉沉回过神来,就先把盼着看戏的祝晓灵给送了出去。 “今日王府有事,我就不留你多坐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在送你最爱吃的珍珠玉糕作为赔罪。” 说完,娄嘉沉一抬手,客气的亲自送祝晓灵出门。 祝晓灵被他这下弄得一愣,直到被侍女扶上马车,才悠悠回过神。 “嘉沉哥哥怎么突然要把我送走?难道他真的怀疑什么了?” 可转念一想,祝晓灵自己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凭嘉沉哥哥这眼里不容沙子的性格,若真怀疑,他绝不会是这种样子。或许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处置祈酒吧。这样也好,我先走,回头他一定会好好收拾那个敢攀污我的祈酒的。” 好歹是本朝人人赞颂的战神,娄嘉沉很有原则,也绝不是蠢人。 他的确不愿意相信祝晓灵是坏人,可也不会全然否定歹徒的话,选择站在祈酒的对立面上。 等到祝晓灵的 马车走远了,娄嘉沉回到大厅,果然看见祈酒还在位子上坐着品茶吃点心。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本王之前倒是一直小瞧你了。昨夜刺杀一事,摆到明面上看,没有确切的证人,本王的确不能轻易认定晓灵是幕后凶手。” 不容易,娄嘉沉这句话,乍听起来倒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祈酒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抬头撇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话刺激对方,只是轻轻哼了一下。 “就算不能认定,可厉王能对有如此大嫌疑的祝小姐这么宽容,也真是闻所未闻呢。” 娄嘉沉没有和她争执,接过管家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睛往旁边一撇,便问道。 “对了,还不知你是何时学的武功。昨晚你一人对付他们三个歹徒,身手矫健,想来不是一日之功,难道你作为丞相嫡女,不学琴棋书画,反倒偏好拳脚功夫。” “我没有一点身手,昨晚就要出大事儿了,难道还能指望得上你?你也别想着转移视线,我留下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聊天的。” 祈酒开门见山,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冷冷道。 “我只问你,出了昨晚那种事,你究竟何时才同意跟我和离?” 第10章 紧急急救 他们之间算是联姻,想要和离,哪有那么简单。 “本王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让昨晚的事情再度发生,和离你更是想都别想。” 娄嘉沉被烦的一手抚额,一时不清楚祈酒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你这样纠缠不休,本王也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担心孩子们以后会过的不好吗。既然如此,我暂且答应恢复你王妃的身份,缺什么你都可以跟管家要。若想出府,你务必提前同本王报备一声即可,这是本王能做的最大让步,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是什么脑回路,自己在乎的是这个没用的身份吗。 祈酒眼睛微睁,颇有些嫌弃娄嘉沉的自以为是。可眼下她也清楚,再争论下去,此事只会没完没了。 现在好歹多了个身份护持,至少以后自己的行动能轻松不少。 “马马虎虎吧。” 她撇撇嘴,得到娄嘉沉这句保证后便不再逗留,起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得不说,祈酒虽然不稀罕当什么王妃,和这个名头倒当真有用。 第二天祈酒想带着孩子们,一块去医馆实践一下,先前的那批暗卫仍试图阻拦,但只要她一把娄嘉沉搬出来,这些人就歇了 火,乖乖让开了路。 “难怪人总喜欢追名逐利,这狐假虎威的感觉确实是挺特别的。娘,今天我和哥哥就能自己上手治疗病人了吗?” 瑶瑶年纪虽小,却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祈酒一左一右,温柔的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笑了笑。 “哪有那么快,你们还小呢,路得一步一步走,今天就先带你们见识一下。也不知这两天我行动受限,谢赢在医馆里是否忙得过来。” 谢赢为人耿直,在算术上有极高的天赋,又同为女子,所以祈酒对她十分信任,开医馆的第一天就让她做了掌柜。 二人相互扶持,一直到现在。 等到她们娘仨终于走到医馆,谢赢早已开门,迎来送往,忙的不亦乐乎。 她手脚麻利,尽管只有一个人,却比三四个伙计还要靠的住。 “阿酒,你终于来了,前两日就说要和我们谈生意的人,今天又来了,你作为东家不如就去见见,顺便把事情敲定了。” 谢赢迅速把手边最后一包药材装好,便亲自领着祈酒去后面待客室见人。 瑶瑶和楠斗学了这么久的医,对抓药材这种小事完全游刃有余。 谢赢刚走,他们两个就很懂事的接 过活,帮着一起照看客人。 “这李记药房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爽利,我都说可以跟我商量,他们偏不肯,非要见到你不可。今天可算赶上了。只要咱们把这批订单拿下,得的几百两银子,肯定足够你再开一家分店了。” 谢赢和祈酒心有灵犀,很清楚对方的诉求, 她们二人合作默契,三两句话就拿下了这个单子。 那李记药房的伙计,见到了真正东家,当场心安,欢欢喜喜的同意了,还连连感谢祈酒愿意合作。 他们几人互相客套着出了门,等送走这伙计祈酒还没来得及先感激谢赢,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再一转头,只见两个壮汉抬着一名脸色发白的青年进来,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大婶在后头蹒跚的跟着。 “大夫,大夫呢,救命呀。听说你们这儿的大夫很有本事,一定能救的活他吧。” 看这病人的脸色这么难看,估计都快休克了。 祈酒只撇了一眼,立马急着让他们把病人抬到床头房间的床上。 简单检查过后,她眉头微侧,抬起头说道。 “病人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应该是中暑导致休克,我需要尽快救治,还请你 们几位家属先出去,在外面等候吧。” 说话的功夫,瑶瑶拉着哥哥也进了房间。 那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大婶很是难以置信,挣扎着不肯走。 “大清早的这么凉快,怎么会中暑呢?你这个女大夫到底行不行啊?” “不光是日晒天热,像这种闷闷的天气,空气不流通也是会中暑的,你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不要影响我们治疗。” 古代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他们对女大夫有偏见,也算意料之中。 祈酒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断安慰,不要和这些人计较。 她放出话来,谢赢立马明白,帮着把几人全部劝走。 也只有等这些人都离开了,祈酒才能放心,从空间里取出自动除颤仪。 “楠斗,瑶瑶,你们看好了,娘现在给你们演示一下这台仪器的用法,你们先学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病人都休克了,单依靠古代医学,汤药是救不回来的。 好在祈酒还有空间可用,否则此人真就回天乏术了。 祈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按部就班的做了些紧急措施,然后才把除颤仪,左上右下的贴在病人胸部两侧。 她把开关打开,利用微弱的电流刺激病人 恢复。 直到确定病人恢复正常的呼吸心跳,不需要再使用心肺复苏了,祈酒才松一口气,把仪器放回空间里。 “娘,你的这些仪器真神奇,可以救不少人了,就是可惜现在还造不出更多的来。” 以前较早的时候,祈酒已经讲过救人流程,所以今天她才没有多罗嗦。 瑶瑶在床边眼睁睁盯着,还有些遗憾心肺复苏术,自己都没机会实操。 而她身旁的楠斗,则感叹起了仪器的好处。 祈酒把东西收好,被儿子的这句话感动到,经不住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事物发展自有它的道理,就算是我,也不能太过例外。不过楠斗,你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医者仁心的好大夫的。” 安抚过儿子,祈酒让瑶瑶和她哥哥先照看病人,自己先出来讲述情况。 那大婶在外头等的坐立不安,直到亲眼看到儿子悠悠转醒,她感动的无以复加,竟当场对着祈酒跪了下来。 “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没想到您一个女大夫,竟然这么厉害。多亏了您出手呀,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他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第11章 涉入案件,毒素分析 “别,您别客气,您这样,岂不是要我折寿吗。您还是快起来吧,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被医者应该做的。” “女大夫”这三个字,还是有些刺心,可看到大婶这么激动,祈酒也就没有太计较了。 大神又怕又喜,哭的双腿发软,祈酒伸手去扶她,都差点没能扶得起来。 住在医馆周围的百姓们听见这里的动静,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听到大婶夸的这么发自肺腑,众人也跟着附和。 “是呀,我们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这杏林医馆的祈大夫妙手回春,医术高明。大婶,你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得亏碰上他,你儿子才能没事儿。祈大夫你也不要太客气了。” 救死扶伤,并不只为了大家的感激。他们这么多人,一串接一串夸奖的话,把祈酒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后一步出来的楠斗和妹妹,见着这么温暖的一幕,都不禁相视一笑。 “大家过誉了,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大夫分内的事。这五年多亏了大家捧场,我们医馆才能迅速发展,以后杏林医馆也依旧会全力为大家看诊的。” 祈酒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免得笑的太灿烂,看起来太 骄傲了。 她和谢赢不断拱手道谢,好容易把众人劝回去,祈酒刚准备回头跟大婶说一些注意事项,门外就又闯进来一批打扮不俗的人,指名道姓要找她。 “哪位是杏林医馆的女大夫?我家老爷身体不适,要请她亲自上门去看诊。” 看衣服着装,布料都如此讲究,这些应该是哪位大户人家派出的护卫。 他们口口声声找女大夫,应该对医馆的事也都有些了解。 碍于身份关系,祈酒一向是不太愿意和官宦之家打上交道的。 可眼下这些人都打上门来,她恐怕想躲也躲不掉。 “阿酒,要不……” 谢赢知道祈酒的顾忌,还想商量编个瞎话,让她免得走这趟。 可是祈酒一看他们来势汹汹,怕是不好打发。 “没关系,只是看病而已,我能对付的了。大不了蒙上个面纱,我行事再小心些,一定不会有事的。” 厉王妃这个身份真是把双刃剑,在王府里管用,在外头却能引起不小的麻烦。 祈酒力求行事低调,就让谢迎帮忙照看自己的一儿一女,她则顶着一顶兜帽,戴着面纱,在这些护卫的“挟持”之下,被接到了礼部侍郎府中 。 自从穿越过来,祈酒还是头一次踏进别的官员家的院子。 这礼部侍郎府上规矩应该不小,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护卫们也都做事谨慎,带着祈酒从后门进来,直接来到侍郎所在的书房里。 “老爷离奇暴毙,你们却连个原因都查不出来,也太没用了,这不是要让老爷不能瞑目吗?” 书房所在院子的另一头,是个宽阔的会客厅。厅里站满了人,一名打扮华丽的贵妇人揪着手帕,一面哭一面骂。 祈酒只是路过的时候,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立马感到有一丝不妙。在等来到书房门口探头一看,那礼部侍郎果然早没了生气,此时正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 “此等凶案,不该是仵作来检查吗?难道需要大夫来替你们寻找死因?” 祈酒一脸诧异,十分不解。 她知道小地方没有仵作,有时是会让大夫来顶替。 可这是天子脚下,又是官员出事,怎么会没有专门的仵作来协助查案呢? 和祈酒的疑惑一样,发现有外人到来的贵妇人,心里也十分不满。她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祈酒的熟人。 “让你们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研究 老爷中的什么毒,你们找个女人来做什么?” 贵妇人脾气不好,张口就是骂。祈酒微抬起头,透过纱蔓缝隙,竟意外发现娄嘉沉居然也在这里。 朝中官员遇刺,娄嘉沉作为帝王,又号为战神,过来关心一下,倒也算情理之中。 “夫人,我们特意打听过的,这附近只有那杏林医馆的大夫医术最好,夸的人最多,我们想,只要能查明老爷的死因,让她来试试,说不定能成呢。” 护卫中为首的那个憋屈的解释着,但贵妇人明显听不进去的样子。 祈酒故作沉默,就静静等着他们是什么打算。 对面的娄嘉沉则盯着这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大夫打量,只觉她甚感眼熟。他眼睛微眯,抢在贵夫人前面开口。 “贵府的人说的也有道理,夫人,不如让这位大夫试试吧。只是不知这位女大夫,是否有这等把握。” 娄嘉沉的语气听不出起伏,不晓得他是否认出了自己。 祈酒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扣起,反正都和娄嘉沉正面撞上了,此时她也不怕暴露。 更加上对自己的自信,所以祈酒一口答应。 “我需要一间单独的屋子,不被人打扰。只 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自由,我应该能查的出这位大人中的什么毒。” 此次中毒,连太医和仵作都查不出原因,他竟然有这等把握。 娄嘉沉轻笑了一下,倒是大方的同意了,让贵妇人去帮忙准备她所需的东西。 “采取一定样本,用一些简单的化学手段,是能分析的出中毒成分。可眼下,我怕是没有那个时间,还是直接用内毒素测定仪吧。” 想不到娄嘉沉居然真的能同意自己的要求,祈酒倍感意外。 她提取了足够多的死者血液,转头钻进屋子,便开始研究。 分析血液中的毒素,对祈酒而言,是很简单的事。 只是一来空间不能暴露,二来祈酒也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为了避免更娄嘉沉爆发新的争论吵架,自己还是加快速度,早些离开为好。 “王爷,妾身知道王爷为了我家老爷着想,十分费心,可请来的只是个女大夫,妾身还是有些担心啊。” 祈酒钻进屋子,一研究便是一整个下午,前厅的贵妇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她揪着手帕,有意无意的跟娄嘉沉透露出,对女大夫的不信任。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后头就传来了消息。 第12章 声名远扬,乘胜追击 “查出来了。根据大人去世时的症状,以及他血液中残留的毒素,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用好几种毒草混合起来的毒药。” 整整一下午,祈酒忙的口干舌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赶紧拿着结果出来汇报。 她带着面纱,一手把结论交上去,一边解释。 “我查过医书,发现这种混合毒药原来也有前科,名叫千叶割喉。它所用的毒草大多偏门,有几种甚至都不在本朝境内。” “不过有趣的是,一些从他国送进来的毒药中,刚好有那几种毒草的成分,所以若是想配制这种毒药,难度应该也不会很大。” 一工作起来,祈酒便全身心投入,甚至忘记遮掩自己的身形和声音。 她滔滔不绝的解说着,提供的线索,正是娄嘉沉和前来查案的大理寺最需要的。 娄嘉沉仔细看完祈酒手书的结果,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心下了然,把东西交到大理寺丞,再看向祈酒,没有多一句废话。 “多谢姑娘相助,你给的结果本王会让太医去核实的。剩下的事有大理寺负责,姑娘不如就先请回吧。诊金,本王回头会派人送到你的医馆。” 用完就丢 开,娄嘉沉还真有些过河拆桥啊。 不过也好,本来自己也没打算管这些闲事。 祈酒寡言少语,点头答应着,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出了府。 她回到医馆,不一会就有人送来了一大笔银子。 谢赢听说过祈酒的经历,担忧之际,也有些高兴。 “看来那些官宦世家,也没有那么不好接触嘛。只要咱们装傻充愣,总能对付过去的。这样一来,阿九你以后再给什么当官的看病,赚的钱肯定会比以前多上好几番。” 谢赢天生在银子和数字上面有天赋,想如何赚更多的钱,问她准没错。 祈酒淡笑着摇摇头,一边教自家儿女制作药材,一边说道。 “话虽如此,但这么做也是有利有弊的,咱们还是稳扎稳打,不用太着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李记药房药的那批订单赶出来再说吧。” 现代的时候,祈酒能坐上那么高的位置,可不是靠的一腔热血。她性格宁折不弯,却也是很能耐的住性子的。 她这么沉得住气,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没过两天,官府就确定了祈酒的诊断没错。并依据她给的结果,让大理寺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 这 个消息一传出来,好些官宦贵族的人家,便都注意到了杏林医馆。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便来了不下几十波人,都吵嚷着想叫祈酒亲自去看着。 “祈大夫,我家老爷脾胃不适,麻烦您跟我们去看看。” “祈大夫,我家夫人最近夜里少眠,请你过去瞧瞧,会不会也有人想对我们夫人不利啊?” 这样短的时间,杏林医馆就从百姓里,上升到了上流贵族中,接踵而至的便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得祈酒亲跑一趟。 “只是肚子胀气和失眠,他们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吧。就算不请我,别人也一样能治的了啊。” 有客流量是好事,但这么频繁的跑来跑去,祈酒非得累坏了不可。 谢赢看在眼里,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她让祈酒安心在医馆里坐诊,自己在外面打发那些声势浩大的家臣。 瑶瑶和楠斗在医馆呆了几天,感觉自己的医术也比以前精进了不少。 见祈酒这么头疼,楠斗放下手上的东西,特意过来安慰。 “能者多劳,过来抢着请娘去看病的人,也是因为重视娘的医术呀。正所谓酒香巷子深,娘亲厚积薄发了那么久,眼下正是 得回报的时候了。” 祈酒听着,笑着揉了把楠斗的小肉脸,瑶瑶也凑上来帮腔。 “不过酒再香,也得传出去,才能被人闻的见呀,我也觉得他们争先恐后的来请我们,是很应该的。但是娘要是觉得麻烦累的话,大不了咱们就不见,反正他们也都得乖乖等着。” 瑶瑶这脾气虽然让人觉得痛快,但也很容易得罪人的。 祈酒不太赞同她的说法,但很心领儿子女儿对自己的关心。 “你们说的也是,好不容易大火一次,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可我们也不能什么单子都接,” 说着,祈酒喝了口茶,并不忘把分好量的药丸,放到木盒里搓出型。 “我觉得倒不如这样,想要让我上门看诊的,都先留下姓名和定金预约,根据时间和路程再安排我一天的行程,要不然再来十个,我也不一定跑的过来。” 预约这个理念,对古代人应该还挺新奇的吧。 谢赢好不容易把那些不紧要的人打发走,回头就听到祈酒这个打算。她先是愣着想了片刻,等回过神就立马猛拍巴掌表示赞同。 “说的是呀,阿酒你真聪明,连这个法子都想得到。我刚刚也是 只把一些要紧的病例记了下来,回头你可以看着决定去看诊。” “顺便,我还有个消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谢赢说的神神秘秘的,还特意把门关上,才从怀里取出一份告示。 “这个据说是太医院安排人举办的医术比赛,赢的人可以获得三百两银子呢。估计他们太医院想要选些新的太医,又不想太招摇,所以告示贴的都很隐蔽,我都是特意找的熟人,才拿来了一张。” 告示上写的很简单,并没有限制女大夫不能参加。祈酒大致的扫了一眼,便了解了所有要求。 谢赢在旁观察着他的表情的,暗戳戳的鼓动着。 “阿酒你不如考虑一下,哪怕不一定能赢,也能趁机把咱们医馆的名头打出去,就当是宣传了。” 这话倒也是。 没等祈酒开口,瑶瑶这个急先锋,听完就立马附和。 “是呀,娘,你这么厉害,参加了一定能赢的也好,让全京城的人知道,还有我们杏林医馆这么厉害的医馆。” 瑶瑶信心满满的捏起了拳头,一张小脸充满了期待。 祈酒勾起嘴角笑笑,小心的把告示叠好。 “那,我还的确应该去闯一闯。” 第13章 实力服人,扩展业务 告示上说,这只是场普通的医术比赛,只是主办人的署名,是太医院里的某位太医,所以比赛的性质可想而知。 更关键的是,获胜者能拿到三百两奖金,这么大一笔钱,可足够祈酒再买下一间店铺了。 之前忙着照顾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她早就想多开几家分店了,眼下正是个最好的机会。 她把告示收好,第二天就急匆匆来到报名处想要参加比赛。 可是负责报名的两位老者一看冲过来的,竟是为女大夫,两人眼中都透出浓浓的鄙夷和不满。 “小女子,这可是正经的医术比赛,参加的都是些大男人,你一届女流来凑什么热闹,看你年纪轻轻,别以为学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了。赶紧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忙。” 说着,其中一位老大叔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瞧着就像在赶一条流浪狗。 来这这么久,祈酒以为自己早该习惯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偏见,可听到两个老大叔都说的这么难听,他心里的怒火还是“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古圣人都说有教无类,怎么男人碰得的东西,我们女人就碰不得?这句老话叫三百 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成为这场比赛的魁首?” 对待偏见,祈酒就不必秉持传统美德,装什么谦虚了他面带微笑说的话,却夹枪带棒,让两个老大叔都脸色一变。 其中一位面向和蔼些的,很看不惯祈酒这种做派,他一手撑着桌子,作势想要站起来。可不知为何,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走出座位,只是在桌子后面指着人骂。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你知道什么,敢说出这种大话。我告诉你,我们这场比赛背后的势力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你还是识相点赶紧走,要不一会儿来人了,你可讨不到好处。” 不就是背靠太医院,有宫里势力撑腰吗,这种事情,连谢赢都早早从告示上看出来了,他们竟然还没发现。 祈酒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一步跨上去,右手直接搭在这位大叔的脉穴上,把身边另一位大叔都给吓得身上一颤。 “老周!你……” 另一位大叔吓的脸色都变了,祈酒仍是一派淡定。她一面听脉搏,一面说道。 “脉象急促却有凝滞之感,皮肤也比同年纪的人更粗糙枯黄。这位周老先生,请 问你最近是否头痛畏光,还伴随着失眠以及牙龈出血等症状。” 区区两句话,真是说到这位周姓大叔的心坎里去了。 周大叔眼皮一跳,尽管难以置信,还是不得不承认。 “是,不过这大概是因为最近忙着比赛的事情,有些伤着元气了,休养两日应该就能恢复。” 说的简单,但看他旁边那位叔叔的表情,想必还没有人发现他身体有这些特殊症状吧。 祈酒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她收回手,假装从袖子里掏东西,实则手早已伸到空间中拿了瓶瓷瓶装的维生素出来。 “病因可能是这样,但周大叔你年事已高,即使是这点小病,恢复的也很慢。我知道你们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也吸收不了很多应有的养分。与其继续耗下去,我这瓶药,能够完美解决周叔叔你的麻烦。你每天只需吃一颗,不出一个月,您一定能恢复健康。” 话音落地,祈酒便把药瓶放到周大叔面前的桌上,她的食指在瓶身上点了两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周大叔本还想赋予抵抗,可最后还是没能撑得住,悠悠叹了口气。 “居然还能有这种药。看来我们真是 老了,你们后生可畏啊。也罢,你刚刚露了一手,我们也能确定你的确有些本事,反正上面也没有要求,不许女子参加,那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回去努力准备,争取得个好名次吧。” 都是学医的人,这点豁达心胸还是有的。 祈酒欢喜不已,亲眼确定自己的信息填写完毕,才笑着跟二位道谢,然后离开。 “本来我还担心,会有一场严峻的口舌之战呢,没想到进行的还挺顺利的。接下来我为了比赛,应该会减少上门看诊的次数,谢赢,就麻烦你带着瑶瑶她们赶制订单了。顺便,我上个月新研制的芙蓉玉面霜,它的售卖情况可还好呀?” 回到医馆,祈酒便迫不及待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恭喜娘亲啦。” 瑶瑶一听,立马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楠斗虽为男娃,却十分细心,还不忘给奔走辛苦的祈酒倒一杯温茶来。 “行了瑶瑶,阿酒跑了半座城才报上的名,现在肯定很累了,你还是快下来吧。” 站在柜台后的谢赢高兴的搓搓手,把桌上残留的药渣收拾干净了,便拿着一瓶崭新的芙蓉玉面霜出来 ,走到祈酒跟前坐下。 “比赛还好说。阿酒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能赢的?至于这个面霜,那更是受欢迎的不得了。现在店里就只剩下这一个样品了,其他人想买,还得等我们做好了才能有货呢。”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之前因为协助官府破案,祈酒声名远扬,过来预约看诊的,除了注重身体的富人豪绅之外,最多的便是那些爱美的夫人小姐了。 这些贵妇人和千金大小姐爱美如命,但凡身上有一点不是便吵嚷着,巴不得让人把祈酒抬过去看病。 可现下多了祈酒研制的这款面霜,直接解决了她们大部分的顾虑。 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芙蓉玉面霜的名气便覆盖了整座京城,就算好几个祈酒天天制作,都不一定赶得上她们抢购的速度。 “我忙着看诊,没工夫照管生意,多亏你帮忙了。我也没想到这款面霜会这么火爆,既然经常过来购买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那咱们或许是该考虑考虑,把业务扩展到她们所在的内院里了。” 女人花钱可比男人大方多了,跟她们做生意不仅方便,而且爽快,祈酒自然十分欢喜。 第14章 身份暴露,暗中陷害 要不是祈酒一心更惦记着救死扶伤,哪怕她不给人看诊,光是研究女子美容用的化妆品,肯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那必须的。阿酒你就放心做你的事,联系客人这些琐事,你就尽管交给我吧。” 有了祈酒的许可,谢赢更能放开手大展宏图。 她本来也是穷苦人出身,更懂得怎么察言观色,与人交流。有了谢赢的大肆宣传,芙蓉玉面霜的名气险些就要盖过祈酒的杏林医馆了。 甚至于,连祝晓灵这种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用东西那么挑剔讲究,也不能免俗的拿到一瓶祈酒制作的面霜。 “小姐,这是近期京中最受欢迎的芙蓉玉面霜,据说能够美容养颜,其他大人家的夫人小姐也都可喜欢了,每每我们派人去买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就这么一小瓶,还是我们抢来的呢。” 丫鬟玉芝是从小跟祝晓灵一起长大的,最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性。 她沾取一点面霜,亲自帮祝晓灵敷脸,还不忘汇报消息。 “据说上次那祈酒想要陷害小姐不成,回头王爷就和她大吵了一架,这段时间都不曾听说他二人有见过面,想必是生份了。这可 是小姐的大好机会呀,小姐多用用这杏林医馆出的面霜,姿容肯定更胜从前,把那祈酒都踩在脚下。” 这么一段好话,把祝晓灵说的心花怒放。 祝晓灵得意的眯起眼,把一只最璀璨的珠钗戴在发上。 “那是自然,就算他生了一儿一女又怎么样?压成哥哥心里还是向着我的。” 轻哼一声后,祝晓灵突发奇想,猛地站起身,把玉芝吓的当场后退两步。 “对了,你说这是杏林医馆出的东西,那趁着今日得空,咱们就先去医馆瞧瞧,打个招呼,也好让他们明白,无论什么情况,这芙蓉玉面霜都得给本小姐留一份。省的本小姐这般身份,还得派人去抢着买,也未免太掉价了。” 好东西谁都想要,祝晓灵这么做也太霸道了。 就是她的身份摆在那,平常也很少会有人同祝晓灵争抢,然而今天的情况,却大不一样。 祝晓灵坐着轿子来到杏林医馆附近,还没下来,她就透过轿子的窗帘,意外发现医馆里忙碌的大夫,竟然就是祈酒。 尽管祈酒带着面纱。遮掩了身形,祝晓灵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怎么会是她,她竟然懂医 术?!” 祝晓灵大吃一惊,吓得坐在轿子上不敢下来。 在门口招呼客人的谢赢,让祈酒进去问诊,眼睛意外一撇,就发现了附近停着的祝家的轿子。 “我觉得里头坐着的是哪位夫人或者小姐,若是想要看诊,不妨随我进医馆慢慢说,我们大夫医术高明,一定能将您治好。” “不用了!”站外头的玉芝刚想客套两句,里头的祝晓灵就一口回绝。 “我们只是路过,现下就要走了,你且先去忙你们的吧。” 院子里的那位像是在害怕什么,忙吵嚷着要走,谢赢被她弄得满头雾水,但也没多想,摇摇头就回去干活了。 “她竟然会医术,这面霜竟然也是出自她手,难怪当初毁容成那样,她还能恢复,真是可恶至极!” 估计祝晓灵也听说了杏林医馆的丰功伟绩,所以她才会那么忐忑。 “要是她顺藤摸瓜,发现当初那毒和我……” 她紧紧捏起了拳头,一低头撇见掌心中,仍握着那一小瓶面霜,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谢赢,你怎么跑出去了?外头有认识的人吗?” 医馆中,有瑶瑶和楠斗过来实践历练,祈酒做事也 能轻松不少。 她抽空问上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倒是让谢赢越想越觉得刚刚一幕不太对劲。 “我哪有认识的人,不过是有户姓祝的小姐一直呆在外头,让她下轿进馆她也不肯,我瞧着实在觉得有些奇怪。” “姓祝?” 大户人家的出行工具上,都会有自家姓氏的标记,谢迎自然能认得出来。 祈酒一听到“祝”这个字,立马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可是转念一想,那祝晓灵不是号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就算要出来走走逛逛,也未必会到自家门面这么小的医馆来。 “应当只是碰巧同姓吧。” 这些天,多亏了官府的认同,以及面霜的受欢迎,杏林医馆一直是门庭若市。 前来问诊的人络绎不绝,除了附近祈酒的忠实粉丝外,也多了很多专冲名气,而不知内里情况的新客人。 这些客人的素质也都有高有低,接触起来会比以前更加麻烦,但祈酒一直秉持着病人优先,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可她的这份心意,却未必能得到好报。 自从祝家的轿子来过之后,不出十天,芙蓉玉面霜便出了大问题。 是日,祈酒带着自 个的一儿一女来上班,不想门口围了一群穷凶极恶的打手,他们一看到祈酒就冲上来,还险些撞倒了瑶瑶跟楠斗。 “什么芙蓉玉面霜,我呸!擦完之后,我整张脸都泛红起痘,几乎要毁容了,你们杏林医馆怎么这么害人不浅,要如何才能赔偿我这张脸!” 带人来捣乱的是个戴着兜帽的暴躁夫人,她穿着华贵,行事做派却相对粗野,应该是哪个富商家的吧。 只要没有惹到官服的人,事情应该还是好解决的。 祈酒抬眼打量了一番,让谢赢先把孩子们带进屋去,自己再耐心的跟众人解释。 “这位夫人,我卖的药都是自己亲身用过的,绝不可能有问题。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咱们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我再替您看看,应该能找到你起痘痘的原因。” 好在只是起了几颗痘痘,问题不算太大。 那夫人也还好说话,别别扭扭的要跟祈酒进屋去,可就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一辆官家的马车。 马车上的人,更是现在的祈酒惹不起的。 “把这家杏林医馆给我砸了!把里头的伙计也全都抓起来,送交大理寺审问。” 第15章 发现端倪,夜探黑市 车上的是另一位贵妇人,她头上同样戴着兜帽。微风吹起兜帽上的长纱,隐隐让祈酒看清,这位夫人本该光洁的脸上,竟莫名长出了一大块黑斑。 这种情况,和自己五年前所经历的,几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且慢!” 祈酒看的眼睛微瞪,连忙大喝一声。 “这位夫人,你的病和我做的东西,肯定没有半点关系。但我知道如何治疗,只要您愿意下车看诊,我一定能让您的脸恢复如初。” 这个症状这么眼熟,祈酒便是瞎了,也一定能认得出来。 只是那马车上的,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夫人,她身份尊贵,又自视甚高,实在不好说话,当场冷笑一声。 “你的东西把我的脸害成这样,我怎么还敢把自己交给你来治疗?有什么话,你还是进牢里交代吧。” “夫人的脸明显是中毒所致,想必夫人应该也听说,我之前协助官府,查明毒因的事儿吧。我有经验在身,夫人何妨让我一试?” 要真进大楼,那可就糟了,祈酒赶紧开口力挽狂澜。 她说的也是事实,让夫人顿时犹豫住了。 听到杏林医医馆有动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遭便围了一大群人。 有好些新客人被接连两位夫人吓到,都以为祈酒包藏祸心,纷纷声讨起来。 可听见祈酒这句话,他们又都闭上了嘴巴。 车上的夫人终究还是更看重容貌,一些思虑片刻后就同意了让祈酒治疗。 祈酒顿时松了口气,客客气气的请两位夫人,在治疗床上躺好。 然后她取出两只不起眼的玻璃管,分别提取了二人脸上痘痘里的脓水,以及黑斑下的毒血。 “这次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我务必得把证据保留好了,弄清楚究竟下的是什么毒,非得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不可。” 想着,祈酒趁两位夫人不注意,把玻璃管迅速送到空间里的分析仪上。 让仪器先分析着,自己则着手开始治疗。 所幸,长痘痘的那位夫人,其实只是吃了刺激性的食物,皮肤有些过敏罢了。 至于另一位,导致她长出黑斑的毒,竟和祈酒五年前中的是一样的毒药。 有过顺利解毒的经验,祈酒治疗起来得心应手,她把特意预留备份的解药,让夫人吃下,这位官夫人脸上的黑斑,顿时变浅了许多。 “夫人,你是因为中毒才会变成这样,我已经把解药都调配好了,你拿回 去记得一天一粒准时服用,十天后就能彻底恢复,甚至皮肤还能比从前更加白皙。” 十天才能恢复,时间也太长了,不过看在这解药,的确是肉眼可见的有效,夫人也就不好计较了。 “也罢,兴许是有人嫉恨,才故意下毒害我,我也省的同你计较了,我会记得吃药的,可是十天之后若仍不能恢复,小心我还会来找你。” 夫人有心警告了一句,终于作着那车回去了。 祈酒把两位夫人送走后,自己的心也不禁悬了起来。 “要害的,恐怕不是这位官夫人。背后下毒的人,她的目的应该在我。” 用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毒药,来设计害人,究竟是瞧不上自己呢,还是她在故意挑衅。 “偏偏在祝家轿子来了之后出事,要说和她祝晓灵没有关系,我还真是不能接受呢。” 想着,祈酒不爽的微眯起眼睛。 自己的名声险些被毁,导致她这一个下午都心绪不宁。 她思前想后,把瑶瑶和她哥哥送回王府后,自己趁着傍晚夜色渐浓,竟然又翻墙溜了出来。 “这件事,我务必调查到底不可。谢赢,我记得你手上,还有一条小船吧。” 开在大街上的正经医 馆,都有官府管制,屯留的毒草本就不多,更不可能配得出让人毁容的阴险毒药。 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配方药材,祈酒只能挺而走险,去半夜才开的黑市中逛一逛。 “那黑市在暗河边上,你一个人划着小船也太危险了,你还是把配方给我,我替你走一趟吧。你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呢?” 暗河底下水流情况诡谲,一不小心翻了船,人掉下去都很难救的起来,谢赢实在是心疼祈酒。 但祈酒却摇摇头,不置可否。 “不行,你并不懂医,说不清楚的话,我怕里头的人会误会你别有用心。你还是带我去小船那,让我自己去吧。去黑市的人都是为了做生意,没赚到钱,里头的人不会让我出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祈酒有没有一点点打探情报的能力,就未免太弱了。 她向来说一不二,谢赢也不好反对,只能目送她远去。 祈酒自己撑着小船,凭借在现代打拼过的经验,她很顺利的来到黑市入口。 这黑市名副其实,里头开张的铺子再多,四周也都是一片漆黑,照明只靠铜丝燃烧发出的绿光,远远瞧着,就像来到了阴曹地府似的。 祈 酒第一次过来,行事分外谨慎。她一面打听着,一面走到黑市尾端的一家药材铺,心里也在不断嘀咕。 “当真是黑呀,一块磨刀用的石头都能卖个几十两银子,这钱也太好赚了。” 想到自己辛苦那么久,还没能成功开出分店,祈酒心里真有些不太平衡。 正感慨着,闭门已久的药材铺突然打开,里头走出一位身穿长袍,手拿翡翠珠串的儒商。 “姑娘孤身前来,不知想要买些什么?” 儒商声音深沉,却很有穿透力。祈酒忽然惊醒,忙不迭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清单。 经过一个下午的分析,空间里的分析仪已经把毒血中的成分,全部罗列出来,并工整的打在a4纸上。 祈酒唯恐这份报告会惹人疑惑,特意重新手抄了一份带过来。 “我要选的都在这上面了,请店主看看,究竟需要多少钱?” “一百两,黄金。” 儒商只撇了一眼,究竟看没看清楚上面的字都不一定。 祈酒被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特别强调道。 “怎么可能会要这么多?店主还是看清楚,我要的究竟都是些什么药材吧。这些并不算少见吧,你要价这么高,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第16章 达成协议,初次手术 黑市里面谈厚道,看来祈酒真是被惊吓住了,就连这个弯都没转过来。 儒商捏着清单,只是淡笑,周身气度淡然的宛如谪仙,可说出的话却十分市侩。 “少见不少见,在这里,也只能由着我们的定价。姑娘是觉得我漫天要价,心生不满,可你若是在别的地方买得到,又何必来这里呢?一百两黄金绝无二话,就算是官府中人过来,我们也不必给面子,何况是姑娘你了。” 好大的口气。 恐怕也只有他们黑市中人,才能有这么大胆子了。 祈酒不受控的又深吸了两口气,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受挫受压。 “这,话虽如此,可咱们就不能再有商量的余地吗?俗话说山水有相逢,您就给我个面子,以后咱们还好继续做生意呀。” “我们不必给面子,日后有事,你也依然得求上门来。” 儒商随口两句,淡淡的,却能把祈酒气的气血上涌。 关键他说的还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祈酒悄悄咬紧了牙关,不敢透露自己没钱的事实,只能耐着性子跟对方周旋,努力讨价还价。 可是对面的 儒商根本软硬不吃,说不了两句话,他就退回自己的铺子,重新关上了门。 又是头一次吃闭门羹,祈酒恨的两只拳头都握了起来,她在店门口踱来踱去,不知自己是该先走呢,还是闯进门去教训一下那狂妄的儒商。 正想着,祈酒借助袖子的遮挡,刚想从空间里掏两样趁手的工具出来,不想背后就突然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立马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驼背的老太太,硬生生摔在药材铺的门口。而那药材铺的店主,明明听到声音,也依旧没有开门。 “但真是黑心的,黑市里头的人,恐怕都没有一丝良心。” 祈酒心下腹诽,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 她一手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却意外发现这老人家根本不是驼背。她背后拱起那么大一块,是因为衣服下面藏了一个巨大的脓包。 “这是——” 这么大的包,就算在现代,祈酒也很少见。 更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负担,出现在一个老太太身上,真叫人看的一阵心酸。 “老人家,你没事吧。你身上这个,我看都要快病变了,需要尽快治疗才行啊。” 平时 的祈酒也不是圣母心,实在这老人家年纪太大,还要受病痛折磨,恐怕哪个人都不忍心。 “我,没事,就是膝盖有些摔疼了。”老太太被扶到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休息,一手按在胸口不断的喘气。 “这位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背上这个包,恐怕是没人治的好了。我本来想求着店里的老板替我看看,可我付不起诊金。看来我这辈子也只能到这里了,反正我也这么大年纪,也算活够了。谢谢姑娘你的关心,你还是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 老人家说的话,真是令人闻之伤心。祈酒刚被打击过一次,现在又碰到弱者有难,这思绪实在难以平静。 她低头想了一下,终究是拉起老太太的左手,准备替她把脉。 就在这时,后面的儒商竟然也舍得推开门出来了。 他先观察了一下,而后牵起嘴角,却露出一个像是嘲讽的笑容。 “呵,你若是能把这位老人家背后的鼓包治疗好,那你想要的药材,我也可以考虑一下便宜些卖给你。” 这人穿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心思这么黑暗。刚刚看他还一副神仙姿态,现在也被这 抹笑容,给彻底打破第一印象了。 “那我就希望店主你说话算话。” 祈酒嘴角抿起,没高兴跟儒商打口水仗,只简单提了几个要求,便开始动手准备替老人家做手术,将背上的脓包去除。 “像这种大包的形成原因,大多是病毒感染,想要去除还是很简单的,关键得注意消炎,以防再度复发。” 祈酒心里想着,借助袖子的遮挡,把手术所需的工具,一样样从空间里掏出来。 儒商特意给他提供了一个单独且干净的房间,自己也守约,只在门外等候。只是他脸上仍然挂着那抹笑容,让人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祈酒屏气凝神,尽量不去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先给老人家为了几颗消炎药,又打了一剂麻醉针,便拿起手术刀,一点一点划破大包上的皮肤。 这大包也不知酝酿了多久,里头的液体十分恶心,装了小半木桶才完全排干净。幸好祈酒早早的蒙住了口鼻,才不至于被恶心吧。 “现在我将替您把伤口缝合起来,可能会有些疼,您先忍一忍。一会儿我会跟店主商量,让您修养一阵子再走,以免牵扯到伤口,这段时间 就请您多注意,饮食也尽量清淡些。” 祈酒动作有条不紊,恍惚间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初做医生的感觉。 反正做手术的这间木屋。是单独开出来的,和药材铺还有些距离,想必店主也不会反对自己的提议。 而且也是他要求治疗老人家的,他也的确该负一份责任。 最后一针缝好,祈酒松了口气。她把老人家安顿好,又打了一针消炎,才赶着走出门,继续询问自己的事。 其实就那么几味药材,儒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的药材铺里从来不放救人的良药,里头的毒药草,多的让祈酒都难以想象。 眼下见祈酒这么有种,儒商甚感佩服,竟打起她手术刀的主意。 “姑娘医术不错,难怪在这黑市里,都敢如此热心,我方才答应过的事必然不会反悔,不过你刚刚动手时,所用的那套刀具那般锋利,我倒是很感兴趣,要是姑娘你愿意把这套刀具赠送于我,那我也愿意提供你最想知道的信息。” 原来这人都能猜到,刚刚却还故意装傻吊胃口,简直是耍着自己玩似的。 祈酒没来由的感到气恼,偏偏又不能发作,真是让人感到憋屈。 第17章 黎明遇刺,摆脱追捕 “我是很想知道,这些药材所做的毒药,究竟有谁来买过,不过呢,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就算是店主你,也不一定能记得吧。” “更何况,这套刀具对于做大夫的我而言,可是吃饭的家伙,我怎么可能轻易转赠,店主随口就想要了去,也太轻飘飘了吧。” 此话一出,场面没来由的陷入了僵局。 祈酒突然担心起来,唯恐这个儒商反悔。 好在对方在黑市里做生意,什么场面没经历过,根本不把祈酒的挑衅放在眼里,他摩梭了一下珠串,竟然主动退步。 “说的也是,倒是我唐突了。不过姑娘所用的刀具,我实在很感兴趣,不如这样,只要姑娘愿意把你制作刀具的图纸给我,那我们先前约定好的,便仍然算数,大家皆大欢喜,如此可好。” 刚刚还咬死了,非要狮子大开口,如今为了一套刀具,可以把条件放宽至此,自己再不就坡下驴就亏大了。 “也好。” 仅一个眨眼的功夫,祈酒便答应下来。 她借人家店里的纸笔,把所有器具的图形全部画出来,还特别标注了上面需要注意的细小零件。 自己手上那套专业 的手术工具,可都是用不锈钢精心锻造的,他们古代条件有限,所以祈酒也不担心图纸流出去会有什么影响。 她跟儒商一手交图,一手交货,不仅拿到了需要的药材,还得到了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五年前,的确有人专门购买了相同的毒药,只是黑市的规矩,从来不问对方来自哪里,所以儒商也只知道他是个右眼有一条大疤的魁梧男子。 “多谢光顾,欢迎下次再来。” 折腾了大半夜,东西可算到手了。祈酒困的不行,她把东西收好,也顾不上道别就直接扭头离开。 而在她走远后,刚刚才接受过手术的那个老太太,竟然自己下地从木屋走了出来,眼睁睁的目送祈酒远去。 “本以为一个时辰就能回来,没想到花了那么长时间,所幸没有白跑一趟。” 远方地平线慢慢透出了曙光,奔波了一晚的祈酒,也累的边走边打哈欠,她一心只牵挂着查出五年前的真相,却忽略了自己身边隐藏的威胁。 这黑市虽然是有钱就可以大胆进入,可是否有命能平安离开,这就不一定了。 就在祈酒艰难的穿过一片荒原,准备抵达被暗河 冲至下游的小船时,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忽然踩着轻功从草叶上飞来,气势汹汹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一个个手拿小巧的弯刀匕首,行动轻盈如流水,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面对这种阵仗,祈酒的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 这些人和前段时间女二派来的杀手不同,一个个都不好对付的样子,就算祈酒对自己的身手再有自信,她也很难保证可以同时应付这么多凶徒。 “你们是什么意思?堂堂黑市,难道做个生意还这么玩不起吗?” 对方来者不善,祈酒也不敢放松警惕。他用言语吸引注意,自己也悄悄从草丛里摸索几根趁手的树枝当做武器。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尚不明确,都还没来的及回复一句,祈酒的身后就又冲上来另一波人马。 新来的人马不讲武德,连个招呼都不打遍,冲着祈酒扔暗器。 祈酒招架不住,险些挂彩,不想就在这时,娄嘉沉也突然出现,搂住她的腰,把人往旁边一站,这才堪堪躲过。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傻站着做什么?若非本王来的及时,你这条命就没了。” 别说是祈酒眼前这情形混 乱不堪,就算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也不一定来得及反应吧。 祈酒被教训的心里不爽,气愤的瞪了娄嘉沉一眼,便挣开手,同他一起对付杀出来的这两拨人马。 “他们一旦动手,就不会留活口,你小心护着自己吧,别拖我的后腿就行。” 看起来,娄嘉沉应该很清楚眼下是什么状况。 祈酒紧抿嘴巴,没有说话,她利用手上的树枝凭借地形优势,竟然可以和娄嘉沉的战绩持平,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娄嘉沉惊讶之余,倒也没忘了一边防御,一边拉着祈酒撤退。 他们双方又缠斗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还是因为黑衣人队伍中产生龃龉,先后的两拨人马,自己斗了起来,这才给娄嘉沉他们喘息之机,平安的撤回到祈酒的小船边上。 “第一批人没有动杀心,是专门冲着我来的,至于另一批被你引来的人,应该是想要你的命吧。这么看来,反倒是我被你连累了。” 祈酒划着船桨,低头看娄嘉沉自己包扎自个被划破的右手。 “想不到你堂堂厉王爷,竟然有人敢买凶来杀你。”祈酒轻笑,口气中不乏嘲讽。 “更想不到你们朝 廷中人,原来也会到这里来,方才之事,该不会和你进黑市有关吧。” 和政治有关的人,最得小心自己的定位,这一点,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祈酒再清楚不过了。 娄嘉沉把手包扎好,听着她在那发牢骚,心里倍感无语,只字不提刚才的刺杀。 “本王做事自有道理,哪用得着你多加置喙。我记得你这时,本该呆在王府照看楠斗和瑶瑶吧,那你又为何到这来?” 对方嘲笑他多行不义,他就嘲讽祈酒不务正业,这两人还真是有着莫名的默契。 祈酒被他一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正巧娄嘉沉也不是很愿意多嘴,两人就安静的坐船回到城中,像是假装清晨散步一样,慢慢走回王府。 可是,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娄嘉沉路过一名兵部郎中的府门时,里头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瞬间吸引了他们二人的关注。 “快去请大夫呀,老爷都快不行了,找几个能解毒的来,快去啊!” 兵部郎中的官职不高,区区五品,竟然也有人要对他下毒吗? 祈酒诧异的挑起眉头,头一次意识到娄嘉沉最近在忙的事情,貌似有点非同寻常。 第18章 新的案件,展露锋芒 “又来了。” 娄嘉沉沉闷的叹了一声,提起衣摆便要进门,他刚跨出一步,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祈酒。 “又是中毒,你应该能解决吧?别想跟本王装傻,上次你分析毒素做的不错,这次应该也难不住你吧?” 好歹也是名声远扬的厉王,看来他脑子也并不傻嘛。 祈酒嘴角微撇,不做言语,只乖乖跟在他的背后进去。 二人一路来到饭厅,就看见哭嚎的夫人,以及口吐白沫中毒倒地的兵部郎中。 他们府上一片混乱,所有丫鬟小厮都乱了阵脚,直到娄嘉沉开口说话,场面才稳定了些。 “本王带人从这附近路过,听到动静特来查看。夫人不必着急,先把事情经过仔细的说明一遍。管家派人去请大理寺的人来,你就去看看郎中何大人是否还有救?” 最后一句,娄嘉沉跟祈酒使了个眼色,她就立马明白,蹲下去替何大人把脉。 何夫人一脸的担忧慌张,一时没反应过来厉王这么安排是何原因。 娄嘉沉见状,特别贴心的解释了一下。 “这位——是本王的侍女,从小学习医术,何大人中的毒,她或许能有办法,夫 人尽管放心。” 就算懂得医术,可区区一个侍女,她真能靠得住吗? 何夫人十分怀疑,碍于娄嘉沉的面子,才没有直说。 蹲在病患旁边的祈酒,心里很鄙夷。 她可没兴致像小孩似的,跟娄嘉沉争论辩驳自己的身份,只从怀里取出条手帕把脸蒙上,索性装起侍女,倒是也方便自己看诊做事。 “今日我和姥爷像往常一样坐着一起吃饭,准备送姥爷上朝,可不知怎的,老爷喝了两口白粥,就突然摔在地上,口吐白沫,就像中毒了似的,我吓坏了,也不敢动他,只好让人先去请大夫。” 何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落座,喝了口茶,才冷静下来说明情况。 祈酒留心着她的话,先用银针封住了囊中的一个穴道,再拿起粥碗,用另一根银针试毒。 “明明这饭菜我们是一起吃的,家里的厨子也是用了多年的老人,绝不可能有异心,究竟是谁这么可恶,要害我家老爷?” 说不了两句,何夫人又拿手帕掩面哭了起来。 娄嘉沉在心里整理线索,抬眼跟祈酒对视了一下。见祈酒摇摇头,他心里也有了点数。 “饭菜里面无毒,那贼人肯 定是在别的东西上动的手脚。夫人先别伤心了。一会大理寺的人来会查明真相的。你,看了这么久,这何大人是否还能救治?” 侍女这个身份当真受气,要受娄嘉沉这样颐指气使,自己可真是太亏了。 祈酒悄悄斜眼白了他一下,抬手叫来几个小厮,让他们把何大人抬回隔壁的房间的小榻上。 “幸好何大人摄入的毒素不多,而且这毒也不是什么剧毒,还是很好解的。麻烦夫人叫人准备一木桶的豆汁来,我要帮何大人催吐。只要把毒都吐出来,大人也就没事了。” 一听说自家老爷还有救,何夫人也顾不上嫌弃祈酒的身份,立马让人安排。 祈酒拿着漏斗,把何大人的肚子灌的鼓起老高,最后再让他一鼓作气的全部吐出来,何大人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这等简单的食物中毒,我都不需要用到空间里的仪器便能解决,倒是省事不少。只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呀,上次那个官员可是直接中剧毒而死,这次若是同一个原因导致被害,为何他的情况这么轻呢?” 毒素排除了,后续的修养身体就随便让个郎中来开两幅药就成了。 祈 酒任务完成,很自觉的让开位置,好让夫人一诉衷肠。 她在心里不自觉的跟着分析起案情,可又想到这是娄嘉沉的事情,和自己无关,所以祈酒也就没有多话。 “事情解决了,那我该走了吧?王爷安心忙手上的案子吧,我会自己安排后面的事的。” 管家很快的把大理寺官员叫了来,待一切全部步入正轨,祈酒立刻提出想要离开。 娄嘉沉忙着手上的事儿,没能及时回应,那边欢喜不已的何夫人,就一把冲过来,拽住了祈酒的手。 “这位姑娘今天可真多谢你相助,才能就回我家老爷,真不愧是厉王府上的人,一个个都身怀绝技,真是叫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明明是自己的功劳,怎么说着说着,就算到了娄嘉沉的头上。 祈酒不屑于占他厉王名气的便宜,也不愿意自己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她反握住何夫人的手,语气温柔却十分坚定。 “夫人客气了,这是我身为医者应该做的。不过我并不是王爷的侍女,我是杏林医馆的人,王爷特意请来救治大人的,只是担心夫人会不信任我,王爷才谎称我是侍女。现下说出真相 ,还望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救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何夫人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险些没能明白祈酒是什么意思。 但所幸,祈酒终究是做了好事,因此何夫人也没计较什么。 “母亲。” 她们正说着话,住在后院的何家小姐也听到动静出来。 因为前厅都是外男,何小姐不能过去看望父亲,就跟夫人询问了具体情况。 得知救了老父亲的祈酒,竟然是杏林医馆的大夫,何小姐立马兴奋的两眼放光。 “原来是杏林医馆,怪不得姑娘你的医术这么好。母亲你可不知道。这位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做出的养颜面霜也是京中一绝。我很早就很想和杏林医馆的大夫,问诊咨询一下,没想到今天有缘碰上了,还请祈大夫,你千万要给我这个面子呀。” 看这情况,自己是走不成了。 祈酒拒绝不了他们的热情邀请,只好多留了半个时辰,成功向何小姐又推销了一款自己新做的护手霜,她才能有机会回到王府补觉,以免过度劳累。 至于何家前厅的娄嘉沉,他跟大理寺的人弄清楚下毒由来后,也曾清醒过来的何大人口中,得到了一丝线索。 第19章 扩大交友,心想事成 “虽然我朝一直跟夏国保持表面的和平往来,但私下里,陛下却悄悄下令兵部厉兵秣马,时刻做好打仗的准备。下官也是最近得到命令,要安排工部多造兵器,然后待秋收之后,再招募壮丁入伍。” 豆汁并不算难喝,但一口气吃下那么多,也真让人遭不住呀。 何大人心下感叹,估计他下半年都不想再喝豆汁了。 “只是,要造的兵器图纸还没来得及送到工部呢,就出了这档子事。王爷,下官想着,最近京中官员屡屡被害,是否和他们夏国有渊源呢?” 一听这话,娄嘉沉也深以为然,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缓缓说道。 “上次中毒致死的,是礼部的人,前不久,朝廷才下令要在秋天为陛下选秀,夏国也将送几名秀女过来。如此说来,他们夏国是司马昭之心,将要按耐不住了。” 这么严峻的局势,难怪娄嘉沉最近也和祈酒一样,忙的焦头烂额。 祈酒回到王府,好不容易调整好生物钟,就赶忙把千辛万苦拿回来的药材,放到空间里配置。 因为毒药的配备也是很讲究剂量的,所以祈酒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刚摸 出点苗头,昨天救治过的何家,竟然又派人来请她过去说话了。 “昨日,祈大夫拿来的护手霜效果实在很好,我跟其他几家小姐说了之后,她们也都很感兴趣,所以我只好冒昧的请你再来一趟,还请祈大夫不要见怪啊。” 何家后院,不仅有其他官家小姐,她们的母亲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这么大一波人,足够坐下两张八仙桌。 祈酒穿着素净,身上还带着一股药香,气质格外出尘,让人一看就有好感。而且她一直带着张薄薄的面纱,更让人感到神秘。 “何小姐说笑了,各位夫人小姐,愿意相信我的能力,实在是我的荣幸,我又怎么敢有异议。正好我们医馆,也新研制出了两款美容养颜的好物,今日正好拿来让各位品鉴一下,若发现有哪里不好的地方,我们也能及时改正。” 祈酒不卑不亢,不经意的将每个人的打扮都扫了一遍,大致可以推断的出,这些人家中的品阶都不算太高。 好比何小姐家,才刚五品官,连宫宴都未必能有资格进入,所以祈酒也不怕在她们面前露脸露馅。 她给何小姐的护手霜,擦过之后, 双手不仅洁白如洗,而且光滑无比,滴上去的水珠都像落在荷叶上一样,可以瞬间滑落。如此好的效果,怎能不让其他人家眼红。 所以今天,不管祈酒拿出什么新玩意儿来,这些夫人小姐也都一定会捧场的。 夫人们听到她这样说,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坐直了身子。 祈酒更发挥出自己巨大的潜能,她就像个经验丰富的销售冠军一样,一套一套的话,把众人说的心花怒放。 手上这些新品还没等正式推出,就已经被各位夫人小姐,给预定下了一批大数量。 “这就算是你因祸得福吧,我听了你在黑市经历的事情,吓的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得亏是没出什么大事,还让你的名气更上一层楼,看来这分店开张指日可待了。” 从何家出来,祈酒把新得的订单,往谢赢面前一放,人家顿时高兴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并强烈要求中午的员工餐,必须多加几道硬菜,让大家好好的庆祝一下。 她笑的乐开了花,挨个给祈酒和楠斗以及瑶瑶夹了菜后,谢赢才咬着筷子盘算起来。 “就是不知道那些仰仗你的夫人小姐们,他们手下是否 有些铺子产业,能够匀给咱们开个分店。” 她眼睛微眯,对商业发展有着出乎寻常的敏感。 瑶瑶咬了一大口肉,忍不住跟她的哥哥说笑吐槽。 “谢姨一高兴,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连娘亲都拗不过她,看来以后咱们要再想吃红烧肉,只要哄好谢姨就行了。” 外头卖的,哪有自家做的饭菜好吃。 祈酒可是好说歹说,让谢赢不用太铺张,才终于拦住了,自己多做两个菜,权当庆功宴。 听到瑶瑶这般打算,祈酒给他兄妹俩逗的忍俊不禁,赶忙两筷子青菜送了过去。 “想得美,今天可是特殊情况。你们现在还小,只吃肉的话,容易营养不良的。可别忘记娘亲跟你说的话,小孩子一定要全面发展,不许挑食,这些青菜也都得给我吃掉,一根都不许剩啊。” 小孩子爱挑食也是尝试,好在楠斗跟瑶瑶都是很乖巧的孩子,能够理解祈酒的苦心。 祈酒安顿好她们吃饭,也不禁跟着谢赢的思绪一块儿盘算。 “有钱人家里肯定是有产业的,让她们匀个铺面出来,或许不算什么难事,只是我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早上同 她们说话的时候,我也透露过想开分店的打算,有个夫人好像对我的话很感兴趣,就是不知她什么打算,等下次我再努努力,说不定能成。” 毕竟是现代的女战神,国际名医,祈酒还是很有傲气的,不好轻易豁出脸去。 她这么自尊自爱,在这古代当得上是一股清流,人格魅力更是与众不同。 所以,尽管祈酒自己都不自信,也依旧会有人愿意成全他的努力奋斗。 跟何家关系最好的赵家夫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祈酒很有好感,更对祈酒手下的产业感兴趣。 她家中有亲戚是地方上的富豪,手下最不缺银子和铺面。 因此,在确定祈酒做出的东西,一定可以一本万利后,赵夫人便立马联系杏林医馆,主动提出愿意把京城中位置最好的一家铺面让出来。 “这,可是繁华街上最好的位置呀,赵夫人如此有诚意,愿意将这里的铺面让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经营,不辜负夫人的期望。” 虽然昨天中午,已经在祈酒那里打过预防针,可亲眼见到后,谢赢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捏着那张转让书,高兴得右手不断发抖。 第20章 幸得铺面,参加比赛 赵夫人很满意她这副表现,轻轻点点头后,却又说道。 “是,我当然是相信祈大夫的本事,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还请谢掌柜看清楚了,我这张转让书,并不是直接将铺面赠送给你们,我的意思是,要入股你们杏林医馆的分店。” “虽然不收你们房租和买铺面的钱,但只要你们杏林医馆还开着,我便可以拿到一部分分红。这个条件,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啊?” 不用租金,也不用花大价钱买店,赵夫人所提的要求完全不算过分。 她这么看得起杏林医馆,愿意行这么大的方便,实在令人感动。不仅祈酒无可挑剔,连谢赢也只有说答应的份。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赵夫人永远是我们杏林医馆分店的大股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谢赢开心的连皱纹都笑出来了,他在祈酒的示意之下,和赵夫人达成共识,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赵夫人也很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将地契和房契送来,并领着二人前去新的分店查看。 “这个地方实在无可挑剔,不仅地处繁华街,交通也十分便利,看起来简直比咱们杏林医馆的医店还 好呢。” 京城寸土寸金,能得这么好个地方,自家可真是占大便宜了。 谢赢兴奋的搓搓手,都巴不得当晚就搬过来。 祈酒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心里更是一片澎湃。 “也不用这么夸张啦,咱们原来的铺子也挺好的呀。这么些年,咱们努力存钱,就想开个分店,没想到有朝一日,还真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等过几天新店开张,之前存的钱就可以拿出来,咱们好好的热闹一回,让杏林医馆的名声,传遍每个角落。” 那么长时间的辛劳,一朝梦想成真,怪不得祈酒这么沉稳持重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为了不让新开的店面,在同一条街的其他铺子前落于下风,祈酒狠狠心,拿出了大笔银子,让谢赢去处理装修事宜,务必要做到明亮大气,又不失格局。 而他自己则日夜兼程,和楠斗以及瑶瑶一起,把前段时间,李记药房下的订单完成。 “咱们医馆突然变得这么受欢迎,虽然是喜事,但也很累人呀。” 现在杏林医馆到了关键时期,不光楠斗辛勤的帮祈酒一起干活,连平时最喜欢到处疯玩的瑶瑶,也按耐着性子, 乖乖坐在药桌前面。 “像这些普通的订单,我和哥哥还能帮着一起制作,可是新的保养品和药品要研究出来,却只能让娘亲一个人辛苦,我们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瑶瑶接着楠斗的话,虽然是在感慨,却没有半点埋怨,不高兴的意思,祈酒看在心里,真是十分欣慰。 同时,祈酒也有些心疼。她没想到医馆突然之间跨度这么大,忙成这样,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没工夫去玩了。 她停下手,先摸了摸瑶瑶柔软的脸蛋,又给两个孩子泡了杯甘草茶来。 “我倒是还好,就是辛苦你们兄妹两个,也得跟我一起赶订单。这次是娘亲没考虑周到,早知道应该多雇两个伙计的。过阵子分店开张,咱们可得先招几个人来帮忙才行。” 只有当家才知道生活的艰辛,孩子们都很懂事,不会有一丝抱怨。瑶瑶更是主动拉住祈酒的手,贴心安慰道。 “娘亲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锻炼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呀,而且之前报名的比赛不是也快到时间了吗,娘亲你放手去做吧,医馆有我们和谢姨管着,不会有事的。” 见瑶瑶和楠斗都是这个意 思,祈酒更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勇往直前,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 他们三个紧赶慢赶,可算在最后期限前,把李记药房的订单送了出去。药房的掌柜很大方,额外多封了几十两银子做谢礼。 然后三天后,太医院支持的比赛,也准时开赛了。 祈酒带着面纱,一副鹤立鸡群的姿态,出现在一众男大夫中间,实在是很惹眼。 台上做评审的许太医,瞧见居然有女子来参赛,他很不爽的瞪了下站在一旁的周大叔。 可无论怎样,名都已经报上来了,而且这场比赛意义非凡,就算是许太医也不能临时要求赶人。 是以,大家都只当没发现,乖乖按照比赛规矩来,给祈酒也分派了一名咳嗽不已的病患。 “比赛的要求很简单,只比一场。你们面前的病人,所得的病症都差不多。只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医术替病人们治疗,两个时辰后,我们将根据病人的治疗情况,来选出一二三名。现在,大家动手吧。” 规则看似简单,其实蕴含深意。 只有学医的人才知道,看起来最简单的病症,往往是最难处理的。 根据中医的 望闻问切,祈酒光看病人的面相判断症状,最多能确定此人是因为感染风寒,而得了哮喘。 可是简单的哮喘,应当不至于咳的这么严重,他体内的器官肯定另有问题。 祈酒只听了几下脉搏,便立刻放开手。 在其他男大夫都按照传统方法把脉看诊时,她早已避开周围的视线,借助袖子遮挡,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常用的听诊器。 好在听诊器这东西,古代制作起来也并不麻烦,祈酒才能大胆的当众拿来使用。 “这个东西可以听到你肺部的呼吸情况,一会儿它贴上去可能有点凉,你适应一下,只要能确定病因,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的。” 大概是窄袖子里,能拿出这么大个工具来,实在太匪夷所思,病人吓得睁圆了眼睛。 祈酒很贴心的跟他解释了一下,就正式开始看病。 病人别开了眼,大概是发自内心的不相信女大夫有能力。 不过台上的太医倒是个识货的人,他一看祈酒手上的工具非同一般,当即好奇的站了起来,想瞧个仔细。 “这个,是什么东西,能听得到声音吗?莫非这是那名女大夫自己做的,专门听肺声用的?” 第21章 推陈出新,勇夺魁首 许太医心里不断的犯嘀咕,同为男子,他作为大夫,倒没有其他目中无人的男人都具有的臭毛病。 看到祈酒治疗手法新奇,许太医没有质疑,反倒十分期待。 下面的祈酒安安静静的听了会儿,发现病人肺部隐隐的有凝滞感的水声,她心里顿时有底,开出了一张成分,简单的方子。 “果然如此,你并不是简单的哮喘,而是因为你肺部气管发炎,有痰,只要把这些浓痰清除了,你的病也就快好了。” 说着,祈酒把开出的药方给病人看过之后,便转手交给身旁负责监督的药童手上。 “治疗的方子就在这里,现在我先给你熬一副药,你吃吃看,觉得不错的话,你便把方子带回去吧。” 药童根据祈酒的配方,把药材全部取来。 其中有一位竹沥,是竹子中提取的清澈液体,对祈酒的“考题”,正是有着药到病除的好疗效。 祈酒动作娴熟,独自将药材处理好后,放到陶罐里开始煎。 与此同时,其他大夫也都开始着手煎药,考场上顿时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药香。 一刻钟后,汤药滚起,祈酒把第一碗药倒出来,先让病人喝 完,自己就又加了一碗水进去。 “你的病拖的有些久了,我这些药材都是温和的药性,所以得多吃一些。你将会连吃三碗汤药,尽管有点苦,但良药苦口。估计半个时辰后,你就不会怎么咳嗽了。” 别的大夫,应该很少会让病人一口气喝那么多药吧。 病人捧着药碗,一脸苦涩,对祈酒的信任更是低到了谷底。 可又是他自己愿意来做考题的,所以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就这么来回的折腾一番后,病人摸着喝饱了的肚子,直接靠在靠椅上打盹。 他被这场风寒折腾了近两个月,都没能睡个好觉,眼下竟然能安稳的睡着了。 估计连病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三碗药竟如此有效。 台上的许太医将这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不禁满意的摸了把自己山羊胡子。 半个时辰后,病人从咳嗽中惊醒,他哇的一声吐出了好多浓痰,把周围其他“考题”都给吓着了。 他咳的难受,当场忍不住跟祈酒争论起来。 祈酒耐心跟他解释,他也不肯听,愣是吵了一刻钟,直到比赛时间结束才安静下来。 那许太医亲自 敲响铜锣,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不断的扩大。 “经过刚才的一幕,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谁才是今日的魁首了吧?这位姑娘虽是个女大夫,其医术高明却不输旁人,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简单一句话,已经确定了最后的赢家。 好些大夫不服输,纷纷抱怨争论起来,许太医不慌不忙,直接走到祈酒的考题面前。 “这种结果,难道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吗?要不是这位女大夫的汤药有效,让你把该吐的都吐出来,你哪来那么大的精神,可以同她大声争吵上一刻钟呢。” 此话一出,祈酒的病人顿时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了这点。 “更不用说,你吐之前,还安稳的熟睡了半个时辰,其他的病人,可没一个像你这么舒服的。” 许太医言简意赅,却也有点不留情面,把参加比赛的其他大夫都给说的啊,连上一阵尴尬,纷纷别开了眼神。 这样超过一次,大家再没有异议,比赛的魁首自然还是祈酒当之无愧。 “多谢许大人提携,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您老人家的信任。” 尽管有个小插曲,但结果还是很完美 的。 祈酒开心的拿到她应得的奖金,其他大夫再不服气,也都送上了祝福。 许太医更是和蔼的看过来,看架势,都想直接认祈酒为自己的徒弟。 “比赛刚开始时,看见你也报名参加,我本来是很不喜的。可事实证明,人老了就得服输,后面的新人只会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女子做大夫,也未必不如我们。” 最后一句话,真是说到自己心坎儿里去了。 祈酒感动之余,对许太医的尊敬更上一层楼。许太医则趁热打铁,提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东西。 “更加上你方才给人看诊时所用的器具,我们更是前所未见,不知你能否舍得,拿出来让我再瞧瞧。” “当然可以。” 祈酒不疑有他,大方的将东西取出,并主动交授许太医如何使用听诊器。 “这个东西竟然这么有用,不仅能听到肺里的呼吸,连心跳声也清晰的,像是在耳边跳动一样。你这个小姑娘可真是聪明啊,连这种东西都做的出来。” 头一次碰到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许太医兴奋的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听声,都舍不得还回去了。 “许大人过奖了,作为晚辈, 我还有很多要向前辈学习的地方。” 祈酒十分谦虚,耐心的等许太医玩够了,才把东西要回来。 她这次比赛获胜,杏林医馆的名字,也算彻底的在京城的医药行业中传开了。 好些开医馆的人,得知杏林医馆有分店即将开张,他们都慕名前来捧场,完全省的祈酒再广发邀请函了。 为了不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谢赢特意雇了舞龙舞狮的队伍,买了好几千挂的鞭炮,欢欢喜喜的闹上一场,让分店所在的繁华街,比往日更加繁华。 “各位,今日杏林医馆新开张,多谢各位捧场。为了感谢新老客人的支持,我们医馆的大夫还专门推出了两款药膳,体虚的吃了固本培元,健康的吃了强身健体,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啊。” 开张第一天,鞭炮声震天响,居然也没有盖过谢赢的大嗓门。 谢赢穿着大红的衣裳,喜气洋洋。 祈酒本想护着一双儿女,免得他们被鞭炮炸着。可瑶瑶这个坐不住的,非得到门口帮着一起招揽,祈酒拗不过,也只好由着她去,自己带着安静的楠斗在门后面负责接待。 反正外头有谢赢看着,瑶瑶必然不会有事。 第22章 新店开张,绑去看诊 有舞龙舞狮助兴,很多人就算不买东西,也会乐意进来逛一逛。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意红火了一天,大家都累的不行。祈酒赶着写出一张告示,再三叮嘱谢赢一定得多招几个帮手。 “早该想到这个位置,这么好客人肯定不少,咱们就不该这么着急,非要赶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开张。” 累了一天,祈酒连磨墨的力气都没了,赶着把字写完,她就整个人瘫在了靠椅上。 “好歹今天总算是忙过了,明天你把这告示贴出去,来应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到时谢赢你就看着留下几个吧,这样你也不用又得照看柜台,又得负责抓药,那么辛苦了。” 谢赢揉了揉肩膀,她本就是苦出身,这一点忙碌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考虑到店里还有瑶瑶跟楠斗两个孩子呢,谢赢便满口答应,让他们娘仨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善后。 祈酒带着孩子们,顶着漫天星空回到王府附近。她熟门熟路的,要绕路从后门进来,以免惊动娄嘉沉和管家。却在这时,忽然有几个汉子从黑暗的巷子里杀出,点名道姓的要请祈酒去看诊。 考虑到现在天色已晚,不 好大动干戈,祈酒就让孩子们自个儿先回去休息,准备自己亲自去跟这些人的主人家解释,要另择时日治疗。 可谁想到祈酒是好心,这些人却毫不客气,等小孩子进门之后,他们就像压着犯人一样,硬生生的把祈酒遣送过去。 动作粗鲁的,让本就浑身酸痛的祈酒更感煎熬。 “等等,放手,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家主人请人看病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盛气凌人吗?” 感觉应该到地方了,这几个壮汉才将祈酒放开。 方才天色昏暗,她倒没注意,这几个人的穿着如此奢华讲究,乍看起来,就像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们形势也很谨慎,故意带着祈酒从漆黑的小路过来,以至于现在到了什么地方都难以判断。 但是看这个侧门都装潢的如此气派,想来主人也一定非富即贵。 “对不住了,祈大夫,事态紧急,还请您先去给老爷看诊吧。” 在古代,世道就是如此,有钱有势的人想要什么,平常人家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祈酒心下不满的耷拉下了嘴角,又是被人看押似的,送到了一间宽敞的卧房里。 卧房中央的大床 上,躺着一名年事已高的老爷爷。老人家身形消瘦,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仿佛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床边坐的老夫人应该是他的发妻,老夫人仪态大方,早看透了人的生老病死,但此刻她还是克制不住,满眼流露出哀伤。 “见过老夫人,不知,这位老爷如何称呼?得的又是什么病?” 卧房四周点满了蜡烛,负责伺候的下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空气中的气氛莫名的肃穆,让祈酒感到一阵别扭压抑。 那老夫人抬眼看过来,她一脸慈祥,倒像是个好说话的长辈。 “这种方式请姑娘过来看诊时,是迫不得已,还请姑娘不要见怪。为着你是前日医术比赛唯一的魁首,许太医也曾同老身提起,你手上有一特别的物件,一定能查出老爷的病因,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老夫人拿手帕擦去眼角的泪花,缓缓站起身,竟主动过来牵住祈酒的手,把人带到床边。 “他,是本朝太师,曾以一己之力,促成本朝与夏国多年友好往来。可惜近日被奸人所害,到现在都缠绵病榻。只要姑娘,你能将老太师治好,我们陈家一定铭记于心,不忘 姑娘深恩。” 竟然又是一名突然遇害的官员,该不会这陈太师生病,也跟娄嘉沉最近要查的案子有关吧。 祈酒这般想着,不禁垂下眼眸。 老太太身份尊贵,说话还这么平易近人,实在难得。 不过祈酒也不是傻的,为了一句感恩的话,就敢动手治疗朝中一品大员,这不是白白要惹人怀疑吗。 “老夫人客气了,我只是个大夫,岂敢向太师府携恩图报。我作为医者,治病救人自是义务,可是人活于世,都得食人间烟火,若每个急着看病的病人都像今日这般,将我强掳了去,那我岂不是要白白等着饿死。” 祈酒说的隐晦,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清楚。 站边上的管家,见她这么不识好歹,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这可是当朝太师,多年来为民请命,功绩卓着,深受百姓爱戴,你怎敢如此无情无礼,仗着会点医术,就要向老夫人求赏吗?” “陈福,你先退下。”管家反应无比剧烈,老夫人倒是反应平平。 为着老太师的功绩,其他人可能会感动到不行,巴不得掏心掏肺的主动提出相助,可像祈酒这样该要钱要钱,公私弄得 分明,这才更有让老夫人安心。 毕竟钱货两讫了,他们陈家自然也不用担心,祈酒会不尽全力医治。 “是老身唐突了,给姑娘的诊金,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共三十两黄金。只要姑娘将老太师救醒,黄金立刻奉上。” 真是大户人家给钱,居然用黄金付钱。足足三十根小金条,看来今天自己务必全力以赴不可。 祈酒轻轻点头,压下心中的悸动,让房里的人全部退出去,只留下几个伶俐的丫鬟做帮手。 她趁人不注意,将听诊器取出,才听了片刻功夫,祈酒就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原来老太师是因为肺部问题,影响到了神经,才一直昏睡不醒。 听他肺部呼吸的情况,像是有积水在里头。 这种情况,和自己比赛时做的考题,症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该不会太医院亲选太医,出来举办比赛,就是为了给老太师挑选大夫的吧。这手笔,可真让人感叹一声皇恩浩荡啊。” 祈酒心中暗叹,不经意带上了点淡淡的讽刺意味。 怪不得那比赛规模这么小,位置又选的隐蔽,陈家人还能准确的将自己抓过来,原来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第23章 紧急排瘀,彻夜未归 “肺部积水,阻塞在支气管那,再加上你们这些天,总给老太师喂发物做的汤水,导致情况愈发严重,里头都有些发炎化脓了。现在必须尽快疏通气管,将里头积压的肺水和淤血排出。” 确定了基本病因,祈酒面无表情,把听诊器收起来后,就坐到桌子前,写下了一长串自己需要的工具。 她并不介意自己被粗暴对待,也不敢敢给老太师治病。 只是她一想到当时比赛,许太医那么在意自己这边,竟不是因为医术,这实在让祈酒很不得劲,总觉得自己像被许太医卖了似的。 “好,你们快按照祈大夫说的,把东西带过来。顺便多烧些干净的热水,泡了茶,让祈大夫润润嗓子。” 不止润嗓子,更是为了让人提神的吧。 一看上病,祈酒就把浑身的疲惫都给忘了。 现下刚歇口气,她立马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那陈老太太眼尖,这般吩咐,来的正是时候。 很快,工具就准备齐全了。 祈酒顾不上休息,先一口气把桌上整整一壶冷茶,喝了个干净,她便开始着手给银针消毒,并让人把太师的后背露出来。 “因为 条件有限,且时间紧迫,咱们也只能一切从简。” “肺里的水是无法直接排出的,所以我得在后背找到肺部位置,用银针刺出一个伤口,再用竹筒慢慢把瘀血吸出来,才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 这些专业的操作和原理,屋里也没有人懂啊。所以哪怕祈酒的行动看上去无比惊险,陈老太太也不好轻易叫停。 祈酒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找准穴位扎下去后,立马让人把热水加温过的竹筒拿来。 竹筒温度升高,就像拔火罐似的,能把深处的瘀血,从刺破的伤口一点点吸出来。 祈酒拿手帕包着竹筒,以免烫伤,一个竹筒凉了,她就立刻让人更换下一个。 屋子的另一边,也有侍女按照她开的药方熬药。 要气升腾,整个屋子都热烘烘的。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动静太大,惊扰到治疗。 祈酒则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愣是在老太师背后,跪着等了近一个时辰。 确定淤血排的差不多了,她才收手,让人等太师的呼吸平稳些后,再给他喂药。 “好了,幸而老太师一向文武双全,年纪大了,也没忘记锻炼身体,他身体素质不错 ,才能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折腾。” 陈老太师治疗完毕,他终于能舒服的躺回床上。 而祈酒却煎熬出了满头大汗,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现在瘀血排出,肺里的积水也会慢慢散去。老夫人记得每日让人煎药,大概吃上一两个月,老太师便能恢复如初。” 老太太闻言,赶着先去瞧瞧老太师的情况。 只是短时间内,还不能看出效果来,老夫人心下不安,连忙让人把祈酒扶到桌边落座。 “多谢祈大夫,只是你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大夫就留在府上休息吧,万一我家老太师又有什么异样,我们也能及时找您过来看看,也省的大家手忙脚乱的。” 折腾了大半夜,祈酒完全是靠着坚强的意志,才撑到现在。 她实在没力气,再计较老夫人是怀有私心还是好意,顺从的点点头,她就跟在丫鬟的身后,到隔壁院子的厢房中休息。 最大的隐患拔除了,老太师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天还没亮,他便按照往常的生物钟,自己醒了过来。 看到陈老太太还在床边守着,老太师不禁伸出手去,握住发妻的右手,老两口伉俪情 深,令人不忍动容。 后边厢房中的祈酒,昨夜累的够呛,此时睡得正香,但与此同时,厉王府里头,却并不像陈太师府这边这么平静。 瑶瑶和楠斗知道娘亲去看诊了,有心想等祈酒回来在一块儿睡。 可一晚上都过去了,还不见娘亲回来,两个孩子顿时急了,他们也顾不上祈酒平时的嘱托,吵嚷着要去前院找娄嘉沉。 管家怕他们吵到王爷睡觉,极力的安抚阻拦,但是娄嘉沉自己天性敏锐,睡眠浅,隔着两道门,还是听见了外头吵闹的声音。 “你们是说,昨晚祈酒那个女人,被人请去看诊之后,直到现在都没回府?” 听完两个孩子的话,娄嘉沉不禁头疼的按住了额头。 最近因为夏国蠢蠢欲动,京城的情况很不太平,祈酒平时看着机灵巧舌如簧的,怎么还会在深夜,被人用那么简陋的理由给骗走? 若是带走祈酒的人,是别有用心,故意想利用她的身份做文章,那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行了,我会去找她的,你们两个年纪还小,赶紧回去睡觉吧,等你们睡醒,你们的娘亲也回来了。” 就算再不喜欢祈酒,但 对于这两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娄嘉沉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让管家照顾两个小孩,自己穿上衣服后,便按照楠斗所指的方向追过去找人。 又审问过昨夜在附近打更的人后,娄嘉沉一路兜兜转转,竟然还真找到了陈太师府的侧门。 “这里?陈老太师重病已久,莫非是老夫人发现了祈酒会医术吗?” 陈老太师一片丹心,如果是他家的话,娄嘉沉反倒可以放心了。 哪怕祈酒贵为王妃,还要豁出脸面,去外头给人看诊,此事确实很上不了台面,可只要跟老夫人说明情况,想必他们也是会体谅的。 想罢,娄嘉沉特意绕道正门旁边的角门去后门。开门的小厮像是早预料到他会出现,很客气的,把人直接带到后院的会客厅中。 “王爷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出来见客的,只有老夫人一人。 娄嘉沉抬眼撇了许久,都没看到祈酒的身影,他双手抱拳,很客气的回了个礼。 “老夫人客气了,本王此次过来,是想请夫人见谅。本王的王妃素好学医,可才疏学浅,只习得皮毛,可不敢在太师面前班门弄斧。” 第24章 真心褒奖,故意挑衅 “听闻昨夜太师府让人请王妃过来,若是祈酒有什么行事不当之处,本王愿替她向老夫人告罪,这便把王妃带回去,好生训斥。” 别别扭扭的兜了一圈,原来是为了这个。 京城中人都知道,娄嘉沉对祈酒厌恶至极,如今要他为了祈酒低头,可实在不容易。 “原来那位祈大夫就是王妃呀,快道老身总觉得她这一身气派,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老夫人也是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不见怪的大笑了两声,很客气的请娄嘉沉落座。 “王爷也不必替王妃这般妄自菲薄,昨晚可多亏了王妃,我家太师才能救回性命,老身深谢王妃大恩。只是可惜,一刻钟前,王妃留下药方后,就已经从后门告辞了,叫王爷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话音落地,本就心中有气的娄嘉沉更感觉尴尬。 他脸色一僵,起身就要告辞,老夫人却把人叫住,断断续续的说了祈酒不少好话。 “王爷,请恕老身多嘴,经此一事,我实在觉得王妃,貌似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她古道热肠,心思澄澈,又有这一手好医术,实在是难得的奇女 子啊。王爷也该摒弃前嫌,重新审视王妃,或许能得到不少新的发现。” 这么短时间,祈酒就收揽了一个帮手,这种本事,才是真的厉害。 娄嘉沉面色不显,但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他跟老夫人又闲话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祈酒,她先好一顿安慰了瑶瑶和楠斗,认真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一去不回,连个消息都不递来。 两个孩子才肯点头原谅,然后抱着娘亲,几人舒舒服服的补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才有精神,回到医馆工作。 杏林医馆真是多亏了有谢赢坐镇,才让祈酒省了不少事。 她很快招揽了五六个老实本分的伙计,分出三个看守老店面,剩下三个则留在新店一起做事。 好在医馆售卖的东西还有存货,看诊的人也都记在预约名单上,所以祈酒就算歇上一天,影响也不大。 那繁华街上的人,吃过医馆推出的药膳,觉得味道不错,后面几日,大家一天比一天来的勤快。 祈酒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加快了教导新伙计,和自己一双儿女的速度。 “所谓的医术比赛,本就是给老太师找大夫,才特意举办的 所以我会被他们请走,也实在事发突然,不好推拒。” 医馆里,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忙手上的活,祈酒抽着一点空,跟谢赢闲聊两句。 就算谢赢好脾气,从不多问一句,祈酒也是有义务告诉她实情的。 “但也幸好,老太师只是小毛病,并没有中毒,要是像上个月遇害的两个官员一样,身中剧毒的话,恐怕我还得多耽误些时日。” 一听这话,谢赢顿时震惊的嘴都合不上。 她把祈酒上下打量了好几番,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可是陈太师啊,幸好你厉害,否则出点什么事可真不得了。咱们开医馆的,也就是些平头老百姓,你怎么会莫名卷到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里呢?” “阿酒,我看以后你还是尽量避着点儿吧,那些当官的出事,就该让当官的去管,咱们有多远就离多远才好。” 话粗理不粗,祈酒深以为然。 她点点头,转身正要到药架前面去,却不想,许久未见的祝晓灵,竟破天荒领着丫鬟过来露面。 “哎呀,听说这里新开的医馆不错,我才想过来瞧瞧,不曾想,原来是祈姐姐你开的呀?” 祝晓灵巧笑嫣然,眼睛 微眯,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 她这次出现,主要是想看看,祈酒有没有根据上次投的毒,查到些什么东西。 但面对受害人,祝晓灵还是这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看来她真是没救了。 “上次杏林医馆,有毒面霜那么大的事情,得罪了好些官家夫人,祈姐姐这医馆怎么还能开的下去呢,这脸皮也未免太厚了。” 闻言,祈酒也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回去。 明明自己还没查到她头上呢,她就主动露面,这心虚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原来是祝小姐,看来祝小姐的记性不太好呀,当日我说的话,你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也罢了,前些日子,祝小姐就已经造访过我的医馆,当时不敢出现,怎么,今日你就敢露面了?今天厉王爷不在,你也终于掩藏不住自己的真面目了。” 不就是酸溜溜的说话,搞得谁不会一样。 祈酒言语犀利,说得祝晓灵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她气恼的鼓起腮帮子,眼睛一斜看到药桌前面,一边捣药一边看热闹的楠斗和瑶瑶,祝晓灵顿时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祈姐姐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姐姐呀,也别 怪妹妹我说你,他们两个到底是王爷的孩子,年纪又小,你自己乐意出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怎么能让孩子也这么辛苦呢?要是嘉沉哥哥知道会心疼的。” 一山更有一山高,祈酒是真没有那么厚脸皮。 她恶心的轻轻颤抖了下肩膀,楠斗也膈应的别过了头去。瑶瑶则按住了想要争论的谢赢,自己站出来帮娘亲反驳。 “娘亲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和哥哥都愿意过来帮忙,顺便锻炼自己。可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坐享其成,让丫鬟伺候,还好意思出来笑话别人,也不知道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你——”瑶瑶年纪小,嘴巴却很厉害,三两句话让祝晓灵都无法反驳。 祝晓灵气的手直指瑶瑶的鼻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动手打人。 祈酒眉头微皱,正想着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娄嘉沉这时,竟然也迈着矫健的步伐,从门口进来。 “嘉沉哥哥,你看姐姐,行为不知检点也就罢了,竟然把瑶瑶也教成这个样子,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看到娄嘉沉出现,祝晓灵条件反射,又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告状。 第25章 接触军医,药材稀缺 可是这次,娄嘉沉却没心思照看她,让丫鬟先送祝晓灵回家后,他便客客气气的把祈酒请了出去。 “你医术学的不错啊,连太师夫人,都愿意帮着说你的好话。” 这次过来,娄嘉沉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 祈酒上车坐在他的对面,没工夫跟他玩文字游戏,直接一口打断,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话就直说,我医馆还有事要忙。” 闻言,娄嘉沉气的眉头直跳。 他心下烦躁,可是为了太师夫人的话,娄嘉沉还是忍了下来,耐心开口。 “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这么没规矩。请你过来,自然是有事相商。想来你也知道这一个月,京中发生的事儿了吧?官员频频遇害,朝廷却一筹莫展,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娄嘉沉轻咳一声,说的话头一次让人觉得中听。 祈酒感受着马车的行进,先开车帘一看,果然发现他们正往人迹稀少的郊外走去。 “我在军营中,特意培养了一队军医,可是他们医术都有限,叫你过来,是想请你同他们切磋一下,共同提携进步。若有效果,解更多危难于微末,那也是 你的好处。” 原来是为了正事,那倒是可以好好聊一聊。 祈酒心里知道轻重,很清楚,军医对于一支军队,甚至国家的重要性。 她难得没有呛娄嘉沉的话,乖乖跟着进入军医所在的院子。那院中宽敞的待客室中,早已等候了十几位沉稳老道的大夫。 “见过王爷,想必这位,就是王爷提到过的女大夫吧。听闻姑娘还曾赢得太医院举办比赛的魁首,你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当真是了不得呀。” 这些大夫年纪也不一,脾性也不相同,可他们眼中透出的光芒,很容易让祈酒能体会到大家是一路人。 “一点虚名,何足挂齿?让各位见笑了。” 难得碰上志向相同的同志,祈酒她一次有了点归属感。娄嘉沉站在一旁,很有眼力劲儿的,没有过多开口插手,就让这些大夫们自己慢聊。 “有祈大夫的加入,以后因战争而受伤死亡的士兵数量,一定会大幅减少。我们也知道,祈大夫身为女子,肯定觉得进军营不方便,我们也不会强求。” “趁着眼下两国停战,我们军医队想要研制几副,固本培元、疗伤用的特效药方,只是暂 无进展,不知祈大夫可有什么主意吗?” 话说到这份上,不拿出些实质的东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祈酒没有藏着掖着,很大方的送出一副自己背的最熟的古药方。 “用此方制成的药丸,虽然对疗伤不一定有作用,却可以在伤兵休养时调理气血,想来也是很有用的。” 军医们十分谦虚,尽管还没确认过药方的作用,也还是很认真的记在纸上,由祈酒确定过后,小心的收了起来。 祈酒跟他们聊的投机,愈发放开了局促,将药架上存放的药草,也都扫了一遍。 “方子有用否,过后测试一下即可,关键是用的药材要好。敢问各位前辈,你们军中所用的药材,都在这里了吗?” “若我没记错的话,有一味白芍根,最能活血化瘀是常用的药材,怎么你们这里会没有呢?” 其实不光是军营,连杏林医馆也没有白芍根,只是因为前阵子,祈酒总忙着制作养颜的药霜和药膳,才不小心忽略了。 “这,我们是听说白芍根药效不错,可它生长之地过于艰险,实在难采,往往一两价值千金,军中实在是用不起。” 各个地方 的风土不同,行情也不相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现代见惯了各种药材,所以祈酒也是头一次知道,白芍根这么普通的药,居然那么稀罕。 “是这样啊,那是晚辈唐突了。” 祈酒紧抿嘴唇,可惜的表情溢于言表。 白芍根的生长习性确实比较挑剔,祈酒心知肚明,可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这般想着,跟军医告辞后,她便推门出去,盘算着如何解决此事。 那娄嘉沉听不懂医学上的事,早早出了门,在外头等候。 他和手下副将在廊下闲聊,原本是担心祈酒仗着会医术,太过自负,会不小心治错了病,从而连累王府,娄嘉沉这才不惜路途遥远,将祈酒送过来,请列位军医帮忙试探深浅的。 没想到他们双方会聊的这么投机,娄嘉沉也倍感意外。 他说的正投入,险些没发现人已经出来了。 可祈酒只是一面往外走,一面发呆,娄嘉沉见状略松口气,又急忙追了上去。 “你怎么出来了?跟那么多军医都聊完了?” 娄嘉沉疑惑问道,祈酒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半天才回过神。 “娄嘉沉,白芍根 真的这么稀罕吗?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家有?为什么我以前一直没发现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把娄嘉沉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娄嘉沉看了眼后面的军医大院,又看了看祈酒,不确定的附和着。 “应该是吧,听说这味药很难采,不过外面就算再稀有,宫里也不会缺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作为皇亲国戚,要用药的话,皇帝肯定会给他的了。但其他人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祈酒得到回应,整个人莫名的兴奋起来,连眼睛里都泛着精明的光芒。 “是啊,物以稀为贵,而且这味药的药效又实在不错,不好好的开发一下,也太浪费了。” 祈酒高兴地搓起手,没看到娄嘉沉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王爷,我看城郊南边那座山,好像很符合白芍根的生长要求。为了军中士兵,也为了城中百姓,我想请你同意,让我去山上采药。” 可以同意祈酒随意出府,又允许他在城中开医馆,已经是娄嘉沉做出极大的让步了。 要不是看在朝廷和祈丞相的份上,娄嘉沉早就不想同她打交道了,现下又怎么可能同意,让祈酒孤身上山采药。 第26章 一同出发,山谷寻药 “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让你同军医们交流,是出于大局考量,你只管做好应该做的事就行了,别再想别的不切实际的东西。” 娄嘉沉果然还是原来的厉王爷,哪怕他在自己的事业上干的的确不错,可这深入骨髓的大男子主义思维,还是让祈酒难以恭维。 “只是挖两棵草药,又不是什么难以饶恕的大事,我又没有麻烦到你,只是知会你一声,你这么激动干嘛?” “大不了我蒙着面纱出发,一定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身份,不会给你厉王府丢脸的,这总行了吧。” 这好像不是主要问题吧。 娄嘉沉莫名语塞,头一次感到和人交流这么困难。 “本王是指注重面子的人吗?你可知那南郊山上蛇虫鼠蚁众多,每年被毒蛇咬伤的人不计其数。你一介女流独自上山,是想要本王和两个孩子等着替你收尸吗?” 话是说的难听点,但也是事实,可听起来还是太难听了。 祈酒先愣了一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一手不耐烦的插在腰上,略带笑意的瞪着娄嘉沉。 “从上次刺杀过后,王爷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你这些担心实在太多余了。” 区区一座山头,祈酒在现代的时候就不知爬过多少座了。野外求生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但娄嘉沉还是怎么也不肯同意。 就算是出于对她身份的忌惮,或者对太师夫人的尊敬,娄嘉沉同她争吵了半天,最后才商定,自己要同祈酒一块上山。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缠人呢?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难怪一天到晚朝堂上有那么多事要你负责。大下午的,还非得要和我一块儿爬山,你千万别耽误我的进度。” 娄嘉沉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祈酒管不着,她只知道自己打心底里,就没想同这位厉王爷有多亲近。 她一路嘟囔,一路拿长棍拨开草丛,走在最前面开路。 娄嘉沉跟在后面,原本并不打算回应,本祈酒嫌弃的意思太明显,他脸上挂不住。还是没忍住反驳了几句。 “你有和本王吵闹的功夫,再多几味药材也都找到了,能不能安静些?你们女人就是聒噪。” “你再说一遍?!”私人恩怨怎么争执都没关系,他要把这个层面上升,那祈酒可就不能忍了。 祈酒秀眉竖起,登时气势汹汹的转过 身。哪怕身旁就有一个陡坡,她也按耐不住,想要臭骂娄嘉沉一顿的打算。 “你自己好管闲事,当断不断的,不知道给别人添了什么麻烦,眼下竟然还敢这么说,我看你是——” 此时山林中空无一人,祈酒气恼的骂句,在四周不断回荡。 娄嘉沉刚爬到她对面,还没站稳脚,就被祈酒吓了一跳,他一时不察,被一颗小石子划了脚,差点摔倒。 其实二人现在所站的山路还算平整,不小心晃了这一下,对娄嘉沉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但祈酒太过心善,赶紧伸出手去帮扶,谁知这一幅,反倒把娄嘉沉弄得很不习惯。 他们拽着对方的手,几度牵扯纠缠之下,重心终于失去平衡,使得娄嘉沉直接仰面从陡坡摔了下去,祈酒也被砸进他的怀里,二人尽量维持着自我保护的动作,一路从坡上滚到了谷底。 “疼死我了。你没事吧?” 同样撵着小碎石滚下来的,但由于祈酒身形娇小,大部分的伤痛,都由娄嘉沉一人承担了。 是以祈酒很快就能缓过来,也顾不上继续争吵,她就赶紧起身,先关心一下对方的状况。 娄嘉沉扶着脑袋,刚 刚的冲击让他感到一阵头昏,背上被石头碾压过的细小伤痕,又疼又痒,更是磨人的很。 不过好在陡坡下方比较平缓,二人并没有受太重的伤,等缓过劲来后,娄嘉沉便自己挪到旁边的石头上坐着歇口气。 “尚且活着。我说你就不能像我一样沉稳些,刚刚是吵架的时候吗?这下好了,跌落到这谷底,你不如先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下去吧。” 明明是他先看不起人,现在倒把罪名怪到别人头上,祈酒淡淡的白了他一眼,叹气着转过身,正式打量起此处山谷的地形。 南郊山向来处于阳光充足的地带,很适宜白芍根生长,但这味药材还有另一个习性,就是喜欢潮湿的所在。 眼前这座山谷完美集合了两个优点,看来自己应该不用再往别处去寻了。 祈酒扫视了好一圈,又到附近的草丛里一通翻找,片刻后,她就举着一串红色的小果实,兴冲冲的跑回来。 “你看这个,这是野益仁的果子,通常野益仁都喜欢生长在白芍根附近,靠着腐烂的白芍根叶子吸收养分,看来咱们是因祸得福,反倒撞大运了。” 居然有这种巧合,这未免太戏 剧性了,娄嘉沉拍拍手上的灰尘,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他还是跟着祈酒一块,顺着溪流的方向搜寻。 终于在一块长满青苔的青石背面,二人找到了繁花盛开的白芍根。 “就是这个,花蕊是稀罕的蓝色,普天下不会再有第二种这样的花了。王爷,咱们现在就动手,先挖几颗带回去研究,剩下的让它们在这好好生长,省的一次性挖完了,后人再想要都没了。” 说罢,祈酒卷起袖子,只靠着双手搬开石头,挖掘白芍。 可惜刚刚滚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工具弄丢了,不然二人还能再多带些药材走。 他们忙碌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挖出两颗药。祈酒借着溪水把药材清洗过,就带着娄嘉沉离开。 他们一路找来,花费了不少时间。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 这天一黑,很多白天不敢出来的潜在危险,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就在二人好容易跟着溪流方向离开山谷时,一条泛红的赤练蛇,竟不知何时,悄悄爬到了二人头顶的那棵老树上。 待娄嘉沉察觉到危险,敏锐的抬起头时,就看见那条赤练蛇吐着蛇性子,直直的往他的面门冲来。 第27章 再遇杀手,紧急治疗 “小心!” 毒蛇冲的太快,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祈酒眼疾手快,抽出手边的一根枯枝向蛇打去,一下把赤练给拍飞到溪流对岸的草丛里。 “你作为战神,应该经历过野外作战吧,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莫不是在金城里养尊处优久了?” 这座山谷一看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因此祈酒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松懈。 她不客气的调侃一句,娄嘉沉却没跟她计较,只是尴尬的松下鼻子,眯眼撇了眼上坡的山路。 “我察觉到不对劲,但以为又是刺客,还没来得及做出正确反应,此次真是多谢你出手了。” 这一个多月,朝中官员屡屡遇害,幕后黑手一定是个厉害的家伙,自然会敢向专门负责此事的娄嘉沉动手。 祈酒眼睛微眯,权且看在他也不容易的份儿上,勉强接受了娄嘉沉的首次低头。 “不客气,就算感谢你的介绍,让我能和那么多军医前辈接触,咱们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路见不平,我当然会拔刀相助。” 即使现在是对头,她能有这一份乐于助人的情谊,还是很令人动容的。 娄嘉沉听罢,默默的记在心中,对祈 酒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次他率先走在前面开路,就想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祈酒带出危机四伏的南郊山。 可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他前脚跟祈酒开玩笑说有刺客,结果后脚,一批黑衣刺客就踩着天黑的时刻,从坡上一跃而下,把两人团团围住。 “这,算不算是你乌鸦嘴了呢?” 这批刺客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娄嘉沉来的。 他们手上所拿武器各部相同,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本朝的内奸,还是夏国的细作。 “区区几人,想对付本王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你若不想掺杂其中,就先到一旁避一避吧。” 娄嘉沉脾气再古怪,人再不好相处,也总有个乐意保护人的好处。祈酒掏出手帕,把辛苦采来的药材包好了,塞进怀里,然后匪夷所思的,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两把短刀。 “你这是从哪儿拿的?我还以为你带的东西,早都掉在那片坡上呢。” 短刀体积不大,可祈酒身上也不像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呀。 娄嘉沉诧异的接过来,他和周遭的刺客们一样,都感到一阵雾水。 祈酒却莫不作声,警惕的关注着杀手们的动静 。 为了杏林医馆的分店顺利开张,自己身边也算安稳了很久了,但她却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空间装满了现代医学要用的一切设备,可这并不代表,杀人防身的利器,祈酒就没有准备。 她刚刚假装收拾药材,实则是迷惑人眼,趁机从空间里拿出兵器。 “这两个是切药用的,我习惯带在身上,方便随时工作,现在只是暂时借你用用,要不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咱们也太吃亏了。” 祈酒勾唇一笑,随口搪塞过后,趁着刺客们不注意,她直接一个闪身,冲过去率先动手。 娄嘉沉见状也不甘示弱,迅速加入了战斗。 他们二人配合还算默契,争取互不打扰。利用地形遮挡,把刺客们打散后,他们两个再逐个击破。 直打到昏天黑地,横尸遍野,剩下的几个刺客,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再多纠缠,只能令人撤退。 祈酒确定他们完全消失后,才松一口气,走到前面几棵大树后头,寻找散开的娄嘉沉。 “刺客都走了,你快起来,咱们也快回城吧。——该不会,你受伤了?” 娄嘉沉半天没有回应,叫祈 酒心里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连忙蹲下身去,借助月光的照亮,依稀可见娄嘉沉腹部左下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不算很深,但是面积太大,鲜血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涌出,打湿了周遭一大片浅色的衣衫,叫人看着触目惊心。 “哎呀,这么重的伤,你居然一直忍着不发出声音,我差点没发现。现在得赶紧止血才行。” 刚才打斗时,娄嘉沉故意把大部分的刺客吸引到自己这边,这份情祈酒还是记得的。 她低头看了一圈,捡起块锐利的石头,先将自己的裙摆扯破,用裂开的长布条,帮娄嘉沉按着伤口止血。 然后祈酒再在附近挖了几株车前草,碾碎后,就把藏在怀里珍贵的白芍根,拿了一块出来。 “你做什么,这是咱们好不容易挖出来的,要是用在我身上,岂不是白费我们跑这一趟,下次更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来找药。还是先算了吧。这点小伤,我还是能忍得住的。” 眼瞅着祈酒要把白芍根一起处理了,给自己上药,娄嘉沉顿时急了,迅速按住她的手。 但祈酒是个有主见的人,怎么会因为他 这点顾虑,就放弃原则。 “你是傻了吗?这么长的伤口,不快点止血,你都不定能活着回到王府,难道后半段路失血无力后,你指望我背着你走吗?” 祈酒轻轻“啧”了一声,强硬地把他的手拉开,并取出空间里的一瓶酒精,先将伤口消毒。 这酒精一碰到伤处,立马疼的娄嘉沉呲牙咧嘴,让他都顾不得讶异酒精的出现。 “这白芍根再珍贵也是药材,也是给人用的。你堂堂一个王爷,几时变得这么迂腐,又小气起来。” 看他疼的这么厉害,祈酒出了口恶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同情。 她把手帕叠成块,让娄嘉沉咬着,以免他疼过头会咬伤舌头。 而后,祈酒再把碾碎的白芍根,和车前草混在一起,并悄悄从空间里拿出粒消炎药,一块碾碎了敷在娄嘉沉的伤口上。 “白芍根不仅能够弥补气血,外敷还可以止血止疼,有它在,你就算伤的再重些,我也能救回来。” 将伤口遮盖好后,她又扯下来一长条碎布,进行简单的包扎。 “现在你感觉下,是否有力气能走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山去,要不然就租不到牛车,送我们进城了。” 第28章 药材组培,新的药效 闻言,娄嘉沉手撑着石头站起来,走了两步。 确定自己还能撑得住,祈酒就扶着他,慢悠悠的往回走。 两人折腾了一番,好容易踩着夜晚宵禁的点,回到了王府。 瑶瑶和楠斗知道娘亲今天有事,都很听话,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祈酒则多留了会,帮娄嘉沉把伤处再重新消毒,仔细的包扎过。 “王爷和王妃这会才回来,想必该饿了,我这就让下人准备点夜宵送来。” 管家真是靠得住,哪怕是头一回看到两人和谐相处,他也没有任何过度的反应,只老老实实履行自己的职责。 娄嘉沉脱了上衣,任由祈酒处理。 看到桌上只剩下最后一块白芍根,他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可惜。 “要是普通药店的老板想采药,本王连管都不会管。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出城一趟会有多难,偏你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现下只剩下这一根了,也不知能有什么用,他是连一个人都救不来。” 政治上的事情,祈酒从不想多过问。 反正古代的封建王权也没什么意思,她也不至于为了展现自己,却要和整个时代的人作对。 只是身在其中 ,多少还是有些责任要负的。 因此,听见娄嘉沉这番叹息,祈酒紧闭着嘴,难得没有呛声。 她最后给纱布打了个结,收回手,才抬起头冲娄嘉沉轻轻笑一下。 “有一根就够了,至少咱们已经找到位置,随时都可以再去一趟,而且真正要紧的,还是我手上的这些东西。” 说罢,祈酒在袖子里一顿摸索,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小袋油纸包好的细碎种子。 “当看到它生长地都是石头时,我就知道,靠咱们两双手来挖药材是不理想的,所以趁你埋头搬石头,我早早把上面结出的种子都收集起来。有它们在,我迟早能培育出家养的白芍根,倒是就不用那么辛苦的上山去找了。” 若是可以人工培育,那就真是太方便了。 没想到祈酒这么机智,娄嘉沉倍感惊喜。 他很认同祈酒的观点,但是考虑到种子生长需要时间,培育也未必容易,娄嘉沉还是多留了一手。 “你心中有成算,那我也就放心了。白芍根的培育就靠你了,过阵子,本文会安排几个对南郊山地形熟悉的人,前往山谷,把我们发现的那批药材带回来,你就安心做 你手上的事儿吧,别的不用管。” 这么长时间了,祈酒还是头一次,觉得娄嘉沉的硬性安排,这么动听。 她深以为然,满口答应后,祈酒便愈发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医馆上。 因为只有杏林医馆,才是她的净土,能够让自己尽管放心的,使用自己的空间。 “靠普通的种植手段,种子生长当然慢了,但如果使用组培的方式,进度便可以提高数倍。” 祈酒用配制的消毒液,把这些种子简单处理过后,便坐在桌前,默写出了最常用的培养基的标准配方。 在正式动手制作前,祈酒还没忘了把瑶瑶和楠斗,也一块儿带进来,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你们看,我写的这些东西,都是作物生长最需要的营养。至于琼脂,这个时代要是没有,你们也可以用草子挤出的冰粉来代替,反正作用是一样的。” 在外头做实验会有污染,祈酒就让两个孩子全副武装后,全程跟着自己一起呆在实验桌前。 楠斗对医学有极高的天赋,瑶瑶又爱好新奇的东西,所以两个孩子都很乖,祈酒只教过一遍的东西,他们都能立马记住。 他们聚精会神, 把娘亲教授的,适合这个时代的实验方法,全部铭记于心。 祈酒将培养基做成,把种子种进去的时候,也没忘了让两个孩子自己动手尝试。 他们娘仨折腾了两三天的时间,终于把全部种子都种了下来,瑶瑶和楠斗更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得到了非一般的开拓。 有培养基提供营养,种子生长的速度十分喜人。 更加上,空间实验室里的设备,提供的完美的生长条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种子就都长成成熟的小苗,可以考虑放到外面来种植了。 与此同时,繁华街上的杏林医馆分店,在谢赢的奋力经营下,也逐渐站稳脚跟。 “谢赢的能力,实在是难得,多少次我都觉得她留在我的医馆,真是屈才了,好在现在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除了上次上山采药遇到刺客,祈酒接下来的行动都十分顺利。 娄嘉沉的伤势一开始就是由她处理的,所以祈酒也决心负责到底。 每每给人换药包扎时,她都会偶尔说两句医馆的近况,就像是故意跟娄嘉沉证明自己也有实力似的。 娄嘉沉无可奈何,被动从祈酒 那,接收到有关谢赢的消息,他在不知不觉间,对此人也产生了点好奇。 “顺利便好,那也是你当初救她应得的福报。只是,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你都打探清楚了吗?别以后在出现什么问题?”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心里都晓得,这就不方便和你说了。”祈酒知道他是好意,就尽量放柔了,语气婉拒。 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手上的动作。 等把外敷的药膏调配好后,祈酒将他腰上的纱布全部撤下,却不知看到了什么,让她顿时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你这伤,怎么连一点疤都没留下呢?” 这么夸张的语气,吓得娄嘉沉还以为伤势加剧了。 “没有就没有吧,你快些动手,换好药了,本王还要进宫一趟。” 他身为男子,对是否留疤这种小事从不在意,自然会有点嫌弃祈酒的大惊小怪。 “可这不太科学呀,你这么严重的外伤,怎么可能会没有疤呢?就算不会变成蜿蜒的一条丑疤,多少也该留些印子,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啊。” 其实祈酒也不是会挑剔这种细节的人,但她作为大夫,医者的关注角度总会有点异于常人的。 第29章 隐瞒医者,初至柳府 她咂了咂嘴,看起来很稀罕娄嘉沉体质的样子。 娄嘉沉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禁不住眼睛微眯,恼羞成怒般的问道。 “听你这口气,本王伤口恢复如初,你还很失望?” 听着略带幽怨的口气,莫名戳中了祈酒的笑点。 祈酒捂着嘴,禁不住靠在桌旁笑出声。她顶着娄嘉沉审视的目光,这才慢悠悠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到你的伤势恢复的这么好,应该是使用的药材发挥的特别作用。若我没有猜错,大概是新长出的白芍跟幼苗,具有去疤的作用,才能有这般疗效。” 上次回来,用剩下的那块白芍根必须留着,以方便祈酒研究或者使用。 所以后头,看到白芍跟幼苗长起来后,祈酒便用它们顶上,来替娄嘉沉治伤,却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收获。 白芍根的幼苗没有根茎的药效好,但他可以去疤的话,倒是能够在美容方面,发挥巨大作用。 不曾想自己造成了人家实验的小白鼠了,娄嘉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以发泄自己不爽的情绪。 可祈酒根本没有注意,她帮娄嘉沉换完药,就立刻回到医馆, 继续研究幼苗。 恰在这段时间,没等祈酒研究出个结果,就有一位贵妇人亲自找上门来,专门要请她过府,替自家小姐治疗脸上的疤痕。 “我们柳家家世清贵,虽然老爷在朝中品级不高,却素有口碑,我们柳家的人也极其注重仪表,生怕有什么错处,会落人口实。” 看这夫人气质如此娴静,让人很有好感,谢赢赶忙主动奉上一杯茶,让她坐下慢慢说。 “偏不巧,上月老爷去城郊时,路遇一群流民作乱,我家幼女孝心极重,扑上去替他父亲挡下一击,不想却为此伤了脸,现在脸上还有一道红红的疤痕。” “我看着心里实在心疼,听说杏林医馆的女大夫,专治女子容颜,我这才求上门来,希望大夫你能随我们走一趟。” 还真是清流人家出来的夫人,说话文绉绉的,吐出这么些,叫谢赢都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并联想到自己。 “原来是这样,那可得好好治一治。他们父女这样感情深后,真是令人羡慕,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福气。” 谢赢和他父亲有仇,所以打心底里会更羡慕人家的亲情。 但她这么良善,这样就被 人糊弄住了,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祈酒拍着谢赢的后背安抚,说话却不留情面,讲的无比直白。 “我家长会有些多愁善感,夫人不要见怪。同时,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夫人,也请夫人宽恕。”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怔住了。 医馆里新请来的伙计很是失趣,乖乖别过了头干活,没想多打听什么。 祈酒则趁此机会,当众戳破了柳夫人的谎话。 “夫人若是单纯想找人看诊,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我们大夫也不会多管病人的家事,可是夫人却要胡诌粉饰,我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柳大人在城外遇到动乱,柳小姐怎么能有机会替父抵挡?难道大人公干,小姐也会跟着去吗?夫人口口声声好像很关心小姐的样子,但这件事却根本说不通呀,除非这位柳小姐,从最初就一直是住在城郊的。” 身为一个有原则的大夫,祈酒很讨厌被人这样欺瞒。 更加上,自己明明是个救死扶伤的全面型大夫,怎么传出去,就成了专治女子容貌的美容师了呢。 如此狭隘的看待自己,请恕她实在不 能接受。 祈酒直言不讳,瞬间戳破了所谓清流人家,背后的污糟。 谢赢听后,难掩脸上的失望。柳夫人也是又气又恼,她紧紧揪着手帕,横眉冷对的冲祈酒威胁道。 “祈大夫,你只管看病就行,别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眼看着再过两月就要秋选了,我家好不容易在名单上,万不能有失。只要齐大夫,你能治好他要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原来还是为了利益。 祈酒满是嘲讽的笑了笑,她能理解柳夫人口中所谓的不得已,但同时也对那未曾谋面的柳小姐,感到一丝同情。 “柳夫人说的是,我只管治病,别的与我都不相干,方才也不过闲话几句罢了。夫人尽管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不知小姐可在府上,我现在便可随您过府看诊。” 古代和官宦人家打交道的大夫,都有张自律的嘴巴,柳夫人自然清楚,祈酒不敢出去胡说八道。 她脸色微微缓和,让祈酒上自己的马车,亲自领着人到柳小姐的院子里。 这位柳小姐确实是不受关注,住的院子简陋不说,满屋子连件陈 设都没有,只有个花瓶插着几朵鲜花。 小姐自己更是瘦的弱柳扶风,唯有那张脸生的实在美丽,可也多了一道鲜红的疤痕。 “见过小姐。” “祈大夫客气了,叫我若杨就是了。” 简单寒暄过后,柳夫人放心的把大夫留下,自己离开。 祈酒感慨着柳小姐的人生,如杨花飘散,无依无靠,心里很是唏嘘。可她嘴上却依旧实话实说,不想白白给了人希望,日后又会失望。 “若杨小姐容貌出众,留了疤确实可惜。我虽是受邀过来医治,但我也得跟小姐说实话,我未必能保证完全治好,毕竟这道疤也有些时日了,希望小姐心里有数,不要太过失望。” 闻言,柳若杨悠悠抬眼看过来。 她伸手先请祈酒落座,自己再虚弱的看在扶椅上,缓缓开口。 “我知道,祈大夫尽力即可,人各有命,自然是不能强求的。况且,我私心里,也并不希望这道疤能好。” 看来这姑娘,被家庭打击的已经开始绝望了。 她不是正头夫人生的,柳家会看不上他也是意料之中。 可要是她能利用好自己的优势,未必不能在宫里打拼出一番事业。 第30章 结为盟友,太师复发 祈酒可是听说过,只要加上选秀名单,就算没被皇帝看上,也是必须得留在宫里工作的。 若是这柳小姐机缘巧合,能成为高级女官,那可比在柳家呆着舒服多了。 想罢,祈酒难得生出了要多管闲事的打算。 她废了好一通口舌,将利害关系给柳小姐分析了一遍。 看见小姑娘眼睛里重新露出光芒,祈酒倍感欣慰。 “所以,为了改变现状,咱们必须努力抓住机会。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帮你调配出效果最好的去疤药,虽然进度可能会有些慢,但我不会轻言放弃,也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 同为女孩子,祈酒很能理解柳小姐的心情。 好比自己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曾有过迷茫彷徨。但只要努力过,总是能有回报的。 柳若杨紧紧扣着双手,她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鼓励的话,心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祈大夫这样为我,我当然相信你。没有现成的药也没关系,就拿我这张脸做试验吧。我需要依靠祈大夫治疗,祈大夫自然也可以利用我,尝试出最好的药膏来。” 这姑娘还真挺听劝的,心态成长的速度令人 惊讶。 她连自己那张世间罕见的美丽容颜都豁的出去,祈酒就更得努力,不辜负对方的信任。 他们二人今天商量定后,祈酒回头就钻进了空间里,一遍遍的升级改良去疤药。 哪怕现在已经快要入夜,她也不愿抽身离开。 瑶瑶和楠斗知道自家娘亲的脾气,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就绝不回头。 他们知道自己劝不住,便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到王府,在娄嘉沉面前替娘亲打掩护。 也是多亏了他们两个的积极配合,竟然没让忙碌的娄嘉沉,发现任何破绽。 没有旁人打扰工作,祈酒的实验进行的很顺利。 她陆续给柳若杨尝试了近十几种不同的配方,最后才确定了,白芍根幼苗和金灯笼花混合,是祛疤良药。 她在实验室中提取了两种药材的精华,配合着白水獭的骨髓液,只做成了不到十克的去疤膏。 柳若杨遵照医嘱,一天两次的在疤痕上涂抹,用了不到二十天,上个月还鲜红的疤痕,现在便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哎呀,这东西效果也太好了,疤痕淡的,不仔细看,估计真是看不出来,估计再擦个几天,她这脸 就彻底好了吧。祈大夫,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啊。” 看到柳若杨的脸恢复的那么彻底,柳夫人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在后院呆久了的女人,仰仗男人的鼻息生活,她们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能变得更美丽,更迷人的。 是以,祈酒借由送药的机会,把柳若杨的心性锻炼出来后,柳夫人便迫不及待的,要向她咨询各种保养秘方。 她暗戳戳的打探,祈酒手上是否还有未推出的新款养颜面霜。 祈酒心知肚明,索性就借由柳夫人的手,让自己的名声,在那群不好交际的清流人家中渗透流传。 官家夫人都有各自交际的一个圈子,祈酒先前借兵部郎中何夫人的吹捧,也只在那几户人家中美名远扬。 如今有新的机会让事业,再往上发展一步,她当然不能浪费。 但是,考虑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制作速度太慢,而且要用到的药材也很有限,祈酒思前想后,就又推出一个限购的要求。 凡是高品质的美容面霜和去疤膏,每月都有一定数量,抢购完了就没了。 那些才刚知道有祈酒这么个人的官家夫人,还没机会趁早多占些便宜,就被这个 策略,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们一面埋怨,一面又疯了似的,每天派人蹲点守候,生怕东西被别人抢走。 他们这么捧场,一下就把医馆的格局,又往上抬了个阶层。 “阿酒你这法子真不错,起先我还担心她们会嫌弃,干脆不来了呢,没想到咱们医馆的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受欢迎,这可都多亏了你想出的好主意啊。” 这是现代常用的营销策略,自然是有用的。 不过谢赢也不是一般人,她能够同意祈酒的想法,便足以证明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商业天赋。 “我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能作假城来得及的话,我还想趁机再往上爬爬呢。” 柜台上的账本,记录了新店开张这一个月的流水,账面的数字十分喜人,叫祈酒看得越发喜笑颜开。 她一面例行惯例查账,一面同谢赢说笑,可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队官兵,瞬间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哪位是祈大夫,陈老太师今日突发不适,昏倒在家中,听说祈大夫曾过府看诊过,老夫人特要我们前来,请祈大夫再去瞧瞧。” 上次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祈酒脸色骤变,她 有信心,确定自己当日的治疗手段,绝对没错。 为了打发这群官兵顺利的解决此事,祈酒让谢赢放心留在店中,自己则带着药箱,孤身前往陈府。 “老夫人,请恕晚辈多嘴,老太师的病,连太医都拿不出个好的治疗法子,你怎么能随便放心一个外人诊治呢?今日老太师突发恶疾,谁能保证此事,同那个外来大夫没有关系?” 当祈酒再度从侧门进入陈府,就看见会客厅中,早已聚满了大理寺的官员。 为首的是个穿着红袍的年轻男子,让他行事做派,像是和陈府很熟的样子。 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面对这少年的叹惋,她倒是见过大世面很沉的住气,脸上的表情更没有一丝变化, 直到看见祈酒过来了,老夫人才舒展开眉头,主动起身走过去,拉住祈酒的手。 “你可来了。老爷今天吃过中饭,便浑身不舒服,此刻已经晕倒在床。我看他口吐白沫,不像是寻常病症,还得你再去瞧瞧,别是有什么隐疾,也更别是叫奸人害了才好。” 到底是年长者有阅历,一下就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祈酒被她一提点,整个人立马严肃起来。 第31章 老夫人晕倒,乔装暗访 她默默一点头,便要去看陈老太师,可是刚刚指责不休的少年官员,却不同意。 他一抬手,就挡在祈酒面前,面露不快的斥骂指责。 “等等,你竟然是个女大夫?你一个女子,怎么看着好男人的病?怪不得陈老太师今天会出事,定然是你当日就没有好好医治。” 少年官员越说越气愤,他抬起右手食指的指尖,差点就指着祈酒的鼻子痛骂。 “陈老太师可是国之栋梁,不是你这等市井小民,想治就能治的。上次老夫人信任你,结果害的老太师受苦,这次我绝不允许你再造次。本官警告你,要是老太师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祈酒的脾气向来是沉稳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动怒。 眼看着这位糊涂小官,越说越不成体统,祈酒紧捏着拳头,正想要跟他好好的较量一番。 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师夫人也没能撑得住,竟当众昏了过去。 “老夫人?!来人,快去请太医,赶紧把老夫人扶下去休息。” 少年官员见状大吃一惊,他顾不上祈酒,连忙把腰间的腰牌取下来,让人去宫里找帮手。 祈酒也吓了一跳,明明老夫人身体十分硬朗,不该有这一出才对。 “够了,等太医赶过来就迟了。我不就是大夫吗,让我替老夫人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下意识按下了小官递腰牌的手,说着就要蹲下去帮老夫人检查。 可是小官却硬生生挡在她前面,死活都不肯让开。 “就是因为你这个庸医,还妄想跟本官吵闹,才会把太师夫人给气晕的。” “我就该想到,像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定不怀好意,说不定太师傅的骚乱,就是你一手促成的。来人,将这位祈大夫押回大理寺,本官要亲自审问。” 也不知道这位小官,到底哪来那么大的偏见,他跟祈酒才初次见面,两个人就是同水果,看祈酒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你欺人太甚,你算是什么人?为官者不替民伸冤,反而随意污蔑。难道就因为你是大理寺出来的,便可以罔顾法律了吗?” 祈酒倍感委屈,她双手死揪着衣摆,才忍住了没有和大理寺的官差动手。 她坚定的站在原地,不畏惧,也不后退,直直的跟对方看回去。 “我是什么人?我乃是大理寺主簿,钱 南书,奉李少卿之命,前来调查此案,难道还处置不了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嫌犯押解回衙门。” 挺斯文的名字,怎么性格如此差劲? 钱南书不管不顾,就像是要草菅人命,随便抓个人来顶罪祈酒,心里忍无可忍,正盘算着怎么给他一个教训。 好在又有两个说的上话的人过来,才堪堪救了钱南书一面。 “且慢,南书,事情尚未有定论,你怎么能随意抓人呢?还是先请来太医,救醒太师夫人再说吧。” 这种和朝廷命官有关的案子,娄嘉沉怎么可能会缺席呢。 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信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另一位同样年纪的少年官员。 这钱南书刚刚气势汹汹,一看到他们两位立马泄了气,让到一边。 由于祈酒在此,娄嘉沉不好说话,跟着他一块儿过来的官员,便率先出来开口。 “小姑娘受惊了,在下是大理寺少卿,李时正,这位是厉王殿下,和我们大理寺一起,负责调查太师府的案件。” “由于姑娘和此案件有关,日后我们应该还会派人,向姑娘询问一些细节,还请你多见谅。” 这位少卿笑的跟狐 狸似的,但好歹说话还算中肯的,至于讨人厌。 祈酒理解兹事体大,就没有多计较钱南书的自以为是。 她礼貌的行了个礼,还想坚持一下,帮着办理此案。 然而,娄嘉沉一个眼神看来,祈酒心领神会,便只好暂时按耐住,等晚上两人回到王府后再慢慢商讨。 “白天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难道太师和夫人双双晕倒,你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初次到太师府的经历不算太好,可老夫人待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她愿意相信自己,可以不顾钱南书的质疑,那自己也应当投桃报李,回报她的信任。 祈酒一手搭在桌边上,期待娄嘉沉的回应。 她这么紧张,就好像出事的是自家亲人。 娄嘉沉蛋蛋撇过来一眼,倒是能够理解祈酒这么掏心掏肺的原因。 他招手让伺候的下人离开,自己则站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便装。 “这倒没有。毕竟当时李时正在,他这个人心思细腻,你在他面前肯定会露出马脚,指不定会牵扯出更多的误会来,所以我们只有另辟蹊径。” “趁着傍晚大理寺的人都撤退了,你跟在我身后再去拜访 一下太师府。这次你可得抓住机会,争取发现点蛛丝马迹,也就不枉本王特意带你走一趟了。” 他居然有这么好心? 上次出于对自己医术的好奇,他愿意带自己去见军医,这已经令祈酒感到惊讶了。 这次娄嘉沉又出人意料,愈发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祈酒听罢,经不住激动的站起身。但她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又开始犯难。 “我做事向来是小心的。可是,我跟在你身边,是不是也得换个新身份呀?太师府见过我的人不多,但也得防着被管家他们认出来才是。” 这是自然,根本不用祈酒操心,娄嘉沉便早就盘算好了。 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资格,娄嘉沉特意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套侍女的衣裳。 反正祈酒前五年在府中游荡时,早就穿习惯了,现在再冒充一次,也无伤大雅。 “这是你常穿的衣裳,应该不用我再找人帮你装扮了吧?” 娄嘉沉说的一本正经,可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忍笑的内心。 祈酒悄悄白了他一眼,低头烦躁的和衣服做斗争。 他行动随意又带点粗鲁,叫娄嘉沉看了,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两下。 第32章 混入太师府,发现毒草 好容易等穿戴完毕,二人一块坐上马车,娄嘉沉立马迫不及待的多嘱咐一句。 “一会儿到太师府,你千万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多回忆下府上那些丫鬟们,是怎么说话行礼的。” “若不然,就算你的身份没有暴露,本王还担心他们会误会,王府里都是你这样举止粗俗的丫鬟。” 这话说的,妥妥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穿成这样,究竟是在替谁查案? 祈酒眼角一抽,愈发烦躁的使劲勒腰上的丝带。 坐他身旁的娄嘉沉,实在看不下去,勉强伸出金贵的手,帮她整理了下着装。 两人在车上做最后的准备,好容易一切准备就绪了,马车也刚好抵达目的地。 “白天太医来瞧过了吧,也不知老太师现在如何了,本王特意过来看看他,你们就不必跟上了。” 下了车,娄嘉沉轻飘飘一句,就挥退了负责跟着伺候的小厮们。 “至于你,就留在外头等着。若是太师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也顺便去帮一把。” 他站在管家面前,不动声色的挡住了祈酒的面孔,并顺势而为的,给了祈酒一个在太师傅中行走 的理由。 “王爷,这是说笑了,您这般关心太师,是我们的荣幸才是,我们又怎么敢使唤您身边的人。” 被娄嘉沉这么近距离的死盯着管家,难免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他抬起头,隐约觉得王爷身后的姑娘有些眼熟,可娄嘉沉死死的挡在面前,他根本看不清楚,也只好算了。 等他们两个前去看望太师,祈酒乖巧答应过后,就立刻闪身,来到最可能出问题的厨房。 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 那些作恶的人想要动手,也只有在饮食方面切入,才更不容易被察觉。 祈酒秀着饭菜的香味,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由于现在还在夏季,傍晚的光线还不至于太昏暗,足够祈酒透过窗子,悄悄观察里面的动向。 厨房里面大娘和小丫头们忙忙碌碌,负责做全府上下的饭菜。 他们一个个忙的头都抬不起来,动作更是行云流水,几乎不可能给人动手的机会。 至于负责送饭的小厮,祈酒也专门留心过。 自己初次进入太师府的时候,和他们大部分都打过照面,他们应该也算得上是太师夫人的心腹了。 这样用惯了的好 手,一般是不太可能对主人家生出歹心的。 “做菜的时候根本没有可乘之机,送饭的小厮里面,如果有鬼,也能很快被查出来。那这个凶手究竟会从哪方面下手呢?” 祈酒眉头紧促,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脑海里演示着数种可能,完全没注意到天色慢慢昏暗起来。 直到厨房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做饭的人也陆续撤离,祈酒才猛然惊醒,又转移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观察。 “太师和夫人还没有醒,估计是不用留饭了,只做些点心,看厉王殿下一会儿要不要用。你们手上忙完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还要留下来熬药。” 说话的是个大婶,看她穿的衣服那么讲究,应该是府里有资历的妈妈。 这位妈妈端着一副领导者的姿态,温柔的招呼过一声后,做菜的大婶们,就立马点头哈腰的问好。 双方又不咸不淡的恭维了几句后,众人便陆续离开,厨房就彻底空了下来。 这妈妈环顾一圈,确定没人后,就把一包药倒进药罐里面,文火慢熬起来。 然后,等汤药滚起来,妈妈倒了满满一碗,不方便把门带上,她就先去送药了 。 “看起来,他们熬的还是我上次开的药。怎么?难道太医今天过来,没有开药吗?” 祈酒眨巴眼睛,等到妈妈走远了,她再溜进去查看药罐里的药渣。 她没有经手过朝廷的政事,自然不知道,即使白天钱难出,嚷嚷的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请到最厉害的太医来治病。 这主要是因为太师的身份和地位,太要紧了,他生病的事情一旦流传出去,就会立马影响到本朝和夏国之间的相处。 是以,就算太医请来了,他也不敢开什么药,以免留下证据,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 否则的话,太医院也不会舍近求远开设比赛,选出祈酒这个魁首,来给太师治病了。 “地黄,甘草,陈皮,看起来和我写的药方没什么两样嘛,那怎么会——等等,这是什么?” 祈酒抽出根筷子,在药罐中不断翻找,想瞧瞧是不是药包被人动了手脚。 她正嘟囔着,没想到还真发现了点蛛丝马迹。 “这个,不是血见愁吗,我没记错的话,它好像就是千叶封喉的配方之一。” 这个血见愁的叶片形状,和蓝清草几乎一模一样,不是懂医的人 ,几乎分辨不出来。 这么阴毒的毒草,混在救命的药包中,难怪太师会口吐白沫的晕倒。 “果然是同一伙人,他们也太胆大了,敢向当朝太师下手。” 但是,他们这次却只敢放入少量的毒草,想必也是忌惮太师的威望,有些投鼠忌器吧。 祈酒眯起眼睛,立马掏出手帕,把剩余的药渣装了一部分,留作证据,准备等回到王府后交给娄嘉沉。 可是,就在她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时,送药的妈妈刚好折返回来。 一眼看到有个陌生的丫鬟留在厨房,这妈妈立马警惕起来,从门边捡了根粗壮的柴火,凶神恶煞的挡在祈酒的退路上。 “你是什么人?混进太师府想做什么?” 真是出师不利,自己一个现代的战神,有朝一日也会松懈到,连个普通人的行踪都察觉不到。 祈酒被她吓得一吸了一口凉气,又顾忌到怀里的证据,她赶紧把药渣藏到空间里,这才装出一副笑脸,慢慢转过身。 “妈妈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跟着厉王殿下一块儿来的。王爷担心太师和夫人双双病倒,府里人手忙不过来,就让我有空顺便帮一把的。” 第33章 埋下陷阱,发现细作 祈酒搓搓手,把右手藏到袖子里面,就像是故意给这个妈妈展露纰漏。 妈妈听她这样说,虽然忌惮着娄嘉沉,可还是眼尖的,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可是我瞧着,大家做事依然那么井井有条,实在没有我插手的地方,又正好看到这里还有没倒掉的药渣,就想来帮个忙的。妈妈若是不信,咱们可以一起到王爷面前求证。” 说罢,祈酒大.大方方的一甩手,想走在前面给妈妈引路。 但妈妈却一把拽住了她的右手,力气之大,把她的手腕都给掐红了。 “胡说八道,你肯定是偷偷混进来想偷东西,我才不会信你呢,把手张开,我倒要看看你藏什么东西。” “嘶~”祈酒疼的五官都皱在一块,她被迫张开手,掌心和袖子里却空空如也,叫那妈妈看得顿时愣住了。 “我都说没有了,你怎么不信我呢?来之前,王爷是叫我多长个心眼留心来着,但具体要注意什么,他又没说,我当然就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儿了。” “再怎么着,这里也是太师府,难不成还有人敢在这里图谋不轨吗?” 像是怕力度不够,祈酒还专门压低了嗓音,端着一 副天真的态度,在妈妈面前疯狂暗示。 这个要包出了问题,那负责熬药的人自然是首当其冲,要被怀疑的。 祈酒深刻觉得这位妈妈的行事做派,和府里其他人有很大不同,她就故意见缝插针的露个马脚,想看看此人是否会主动上当。 做完这一切,趁着妈妈在发呆,祈酒轻巧的躲过了她的束缚。 随后娄嘉沉也结束了探望,带着她一块回家。 听说了祈酒的遭遇后,娄嘉沉深以为然。 “太师府不会有内贼,但未必没有混进来的细作。你说这样的话试探,处理的很是周到,我想那妈妈如果有问题的话,今天晚上,她肯定就会按耐不住动手了。” 闻言,祈酒点点头。 她跟着进入娄嘉沉私人的寝室中,把收集到的证据取出来,却猛然一个机灵,一拳锤在了桌面上。 “糟了,只顾着设陷阱抓贼,忘了防备了。这个人心中有鬼,肯定会狗急跳墙。太师府里的人也不像很有战力的样子,万一真叫她得手了可怎么办?” 如此大的纰漏,娄嘉沉怎么可能会照顾不到呢。 他挥挥手,让祈酒放心坐下,自己则端了杯茶浅尝一口,镇静无比 的说道。 “就这些乌合之众,除了暗地伤人,他们还能做成什么事?” “你尽管放心吧。我会再去太师府,可不止为了方便你调查,我还顺便在周围安插了自己的暗卫,只要有谁轻举妄动,就会被立刻拿下。” 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她倒忘了娄嘉沉身边,还有这么一批能干的暗卫呢。 好容易让这些暗卫干一次正事,祈酒还真期待他们能有所收获。 次日,就像他们猜测的那样,被吓唬到的妈妈担心事情败露,迫不及待的拿了把匕首,想要趁夜色昏暗,挟持掳走太师。 只可惜她想得到美,娄嘉沉的暗卫却不是吃素的。 他站在床边,刚把匕首亮出来,几个劲装暗卫就从天而降,将人一把拿下。 在等到天亮消息传来,惦记结果的祈酒,连医馆都没去,就乔装改扮,蒙着面纱,跟在娄嘉沉的身后过去收网。 那位刺客妈妈被五花大绑,早早的压在会客厅上。 大理寺少卿李时正,率先抵达案发现场,还没来得及审问,娄嘉沉就刚好带着祈酒过来了。 “王爷。就像王爷猜测的那般,果然是夏国的细作。他们竟然提前五年,就已 经混入京城了,看来夏国是早就做好了,要同我朝翻脸的准备。” 这位妈妈混入太师府刚好五年,李时正便依此推测,细作存在京城,也至少五年了。 陈老太是呕心沥血,才让两国友好相处不过十几年时光,却谁料有一半的时间,方便夏国生出狼子野心来。 这么的忘恩负义,真是让人气愤。 李时正面色不渝,好歹还压得住心里的躁怒。主簿钱南书却忍不住了,大声痛骂了夏国许久。 娄嘉沉接过官差递来的,太师府下人提供的证词,上下扫过一遍,心中就算有数。 他大手一挥,让人把这位细作押下去,严加审问。 再瞧见那骂骂咧咧的钱南书,以及满眼鄙夷的祈酒,娄嘉沉忽然微微一笑,给某人出气似的,专门向钱主簿提问。 “真心抓到了太师傅的案子,应该也可以了了。可是本王听说,昨日前主部大发雷霆,误会一位女大夫,对陈老太师图谋不轨。如今真相大白,钱主簿总该还这位大夫一个清白了吧。” 这话来的,突然听上所有人都被打的一愣。 祈酒难以置信的撇向娄嘉沉,不明白他突然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钱主簿更是被打趣的脸色青一块红一块,他为人骄矜,字是甚高,但好歹知错能改。 当下也没有反驳娄嘉沉的话,反而异常温顺的挠了挠头。 “王、王爷说的有理,可是昨日那位女大夫来去匆匆,我还没来得及审问出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就算想要道歉,只怕是也不知该去哪找人?” “这就不必了。” 昨天才见过一次,自己就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祈酒怎么还能稀罕他的道歉。 瞧着此人有些实诚的过分,祈酒还真担心她会找到医馆来,当即忍不住婉拒了。 可她太过紧张,却忘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钱主簿见一个丫鬟都敢插嘴,多少有些不爽,但他记性倒是不错,仅通过一双眼睛,就认出祈酒就是昨天的大夫。 “祈大夫,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跟着王爷来的?” 自己英明一世,怎么接二连三的在阴沟里翻了船? 祈酒气恼的头皮一阵发麻,真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娄嘉沉有心别过了视线,并没有想给她撑腰的意思。 至于那位大理寺少卿,他倒是毫不意外,只在祈酒和娄嘉沉之间扫过一遍,缓缓露出个尽在掌握的笑容。 第34章 暂无解药,拉黑不忠客户 “额,王爷说,案件有了进展,想让我帮忙来录个口供,我就跟着一块儿来了。钱主簿不用客气,不过是几句口角,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就不用再专门跑一趟了。” 他会不会到杏林医馆打扰自己的生活,暂且不说,祈酒真正担心的是,万一谢赢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会不会和钱主簿吵起来。 他们两个都是口舌厉害的主,万一真对付上了,自己一个人,还真担心会控制不住局面。 气氛莫名的诡异,祈酒本来还想保持高冷的姿态,却忍不住只能通过尬笑来缓解尴尬。 好歹自己也是个有格调的大夫,如今却憨笑的像个傻孩子,这可都是拜娄嘉沉所赐。 祈酒心里幽怨的想着,不由得抬眼撇了他一下。 娄嘉沉抿着嘴,看起来一本正经,可祈酒还是察觉到他有一丝笑意,恐怕他刚刚突然提到自己,根本就是存心的。 他们两个凭借意识,互相对峙了片刻,让李少卿一早就发现了点端倪,可钱主簿还是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没有半点察觉。 “祈大夫心胸宽广,令人拜服。本官在此郑重向你致歉,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以后大理寺若再碰到什 么下毒的案子,还有要麻烦祈大夫的地方。” 好家伙,他表面是道歉,实际却只为了多收揽一个免费帮干活的好手。 祈酒更加惆怅的腹诽起来,越发后悔自己就不该主动要求跟来,反倒让娄嘉沉看了笑话。 娄嘉沉立马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奇妙的氛围。 “好了,细作的事有李少卿负责,本王当然放心。过会儿本王便进宫,向陛下汇报结果,至于老太师和夫人所中的毒,祈大夫应该有能力解的了吧。” 昨天祈酒一下就发现药罐中的毒草,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解药也一样能信手拈来。 可是祈酒回过神来后,却冲着众人摇摇头,眼中的失落,完全不像是演戏作假。 “这可不一定。虽说王爷已经告诉我,这次中的是什么毒,可是毒草的辨认,光从医书上就可以习得,但想要制作它的解药,却没有那么简单。” “我只管救人,对毒药的应用还真不熟悉。恐怕得费些时日,等我把这种毒草的药效习性摸个透彻之后,才能做出有用的解药来。” 这话还真不是祈酒在谦虚,而是她在实打实的为难。 见惯了祈酒在各种病症,和女 子的养颜配方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娄嘉沉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让她为难的东西。 他虽然震惊,但也没有继续坚持,只跟李少卿嘱咐了一声,大理寺便放宽规矩和时限,同意让祈酒全权负责太师和夫人的解毒。 祈酒责任心很强,答应下来后,就立刻回到医馆着手研究的事情。 她这两天,一直跟在娄嘉沉的身边调查案件,实在没时间关心医馆的情况,自然也没想起,先前钱南书对自己的诋毁,会对医馆的生意有多大的影响。 百姓们还好,并不知太师府发生了什么。 可那些官家夫人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她们得了些风言风语,误以为祈酒治疗不力,便陆陆续续的过来找茬,想要把之前从杏林医馆买的产品再退回去。 这药品不同别的商品,用过了,又怎么能再退回? 谢赢好说歹说,想劝这些夫人不要轻信流言,可还是抵挡不住他们的骂声。 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直到刚刚从宫里传出了消息,那些找茬的人才陆续退去,转头又换了批下人,假装没事的样子,来医馆买东西。 这些事,谢赢都自己承担,瞒得死死的,根本不想 让祈酒多操心。 但是这些所谓的官家夫人,做事也太没品了,叫人一下就能明白她们的打算。 是以,即使各家各户更换了生面孔前来,谢赢也凭借超群的记忆力,把嚷嚷的最凶的几户人家,通通挡在门外。 “这是怎么了?客人上门,你怎么不让他们进来呢?难道他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祈酒盘算着研究解药的事情,刚走到医馆门口,就看到谢赢在和几个管事儿的吵架。 她相信谢赢,便以为是有人故意闹事儿,说话间,都想卷起袖子替谢赢出气。 可等听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后,祈酒又慢慢冷静下来,反而还帮着安抚谢赢。 “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们是买东西的人,买的不随心,肯定会不高兴的。” 此话一出,吵闹的几人顿时都愣住了。 谢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场愣在原地。 而那些管事儿的,却像得了圣旨一般,很快又吵嚷起来。 “是呀,到底是正经的东家有见识,有远见,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敢跟我们家作对。谢掌柜的,你也别再较真了,我家预订的药膏,现在总该有货了吧 ?你还不赶紧拿出来?” 这些人高兴的不停搓手,白捡这么大个便宜,他们都能想象回家后会得到怎样的奖赏。 然而,祈酒这时却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一双美眸冷冷的瞪了过来。 “不过呢,生气是不用生气,但计较还是要计较的。我们杏林医馆虽然门面不大,却也是要脸的,不能经受旁人这样羞辱质疑。” 祈酒声音不大,却落地有声,不但震惊了门口的管事,连馆内的客人,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一听热闹。 “各位的主人家,既然对我们的医术心存质疑,那我们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不然,万一日后,药膏又被有心人动了手脚,来向我们找茬,我们可经不起这些折腾。” “阿赢,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下来,下次千万记得,不要冒犯到各位夫人。” 这哪里是提醒谢赢,这分明是祈酒在嫌弃这些官家夫人。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有种的商人和大夫,门口的管事全都吓得张开嘴巴,宛如被雷劈到一般,愣在原地。 “你,你一个小小的大夫,竟敢冒犯我家夫人,真是胆大,包天,等我回去禀告夫人,看你这医馆还开不开的下去。” 第35章 再访黑市,路遇刁难 由于祈酒接触的人,家中品级都很有限,所以除了太师傅,陈家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影响到杏林医馆的存亡。 更何况,连高品级的钱主簿和大理寺少卿,祈酒都差点冒犯过,这些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也怪这些管事儿来的不巧,刚好赶上她心情不佳的时候,跳出来搞事,难怪有这般遭遇。 祈酒没有理会管事儿们的警告,她再三嘱咐谢赢,让她放情放开,尽管全权掌管医管,不必担心自己。 然后,她愿回到医馆后院,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空间实验室中。 “太师和老夫人确是为国为民的好人,不该受这些苦楚,我就算是开辟副业吧,努力把这些毒草的解药全部找出来,也省得他们夏国的人,太过嚣张了。” 多亏了祈酒年幼时经过的教育,让她骨子里就存有一颗爱国的红心。 以至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照样拥有家国情怀,同本朝的所有臣民一样,对屡屡搞事的夏国心存不满。 祈酒如此大义凛然,真是让这个国家捡到大宝藏了。 “这个世界的药材的药性,和我们那儿的,多少有些出入,那 我就不能按照以前的固有思维,来配置解药了。” 工作期间,祈酒特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十分煞有介事。 她把实验过程所需的器具,全部准备充分,但等到终于要动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实验室里的这些仪器,虽然能帮上大忙,但就是可惜我手上毒草的样本,实在是太少,就算要做好长时间工作的准备,手上也得有足够多的材料才行啊。” 仅凭捡回来的药渣中,那可怜的几片毒草叶子完全不够支撑祈酒的实验。 如此看来,自己还得往盛产毒药的黑市儒商那走一趟。 想到这,她立马回忆起上次的事,那可真不算一段不错的经历。 祈酒一手按着额头,她以为每一个进出黑市的人,都要经历一批刺客的试探和考验,所以更加感到头痛。 “又是我一个人进去闯荡,还得独自面对那些打手,想想都觉得好累,我都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揽上那么多事儿。辛苦不说,报酬还不知道该问谁要。” “要是叫上娄嘉沉的话,他就能替我分担一部分火力,反正我看那些杀手还是刺客,真正的目标 也都只在他身上。” 一顿胡思乱想,就算是祈酒给自己的神经,一个短暂的放松。 她把仅有的毒草样本收好,最终还是嘴硬心软的决定,沿着上次进入黑市的路,再进行一次冒险。 由于去过一次,祈酒这回进入的十分顺利。 她依旧目不斜视,直奔上次那个儒商的药店。 可是等到了目的地后,药材铺的门虽然大.大开着,里头却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祈酒掂量着轻重,在打开的门窗附近徘徊了好几圈,也依然没有等到一个人出来招呼。 “黑市就是有脾气,不怕得罪人,不怕没生意,现在连东西会不会丢也不担心了,就算外头的人不敢偷拿,难道市场上的其他摊主,就没有一个敢动手的吗。” 就像白天拉黑的那些讨厌的客人一样,祈酒也体会到了被商家拒之门外的感觉。 她气愤的一脚踩在台阶上,手指不住的打着拍子,表示出他内心早就躁动不安了。 这药材铺的儒商若是再不出现,恐怕自己还真要忍不住,鼓动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摊主过来。 多少搞点事情,也让他们黑市的人尝尝黑吃黑的感觉。 想到这, 祈酒不禁低下头,悄悄偷笑几声。 就在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时,有一行人竟出乎意料的,从黑市出口的方向进来。 他们从陆路过来,一进黑市的范围,第一个碰到的便是在这苦等的祈酒。 “要买药材吗?不知姑娘你可带够了报酬?” 一提到报酬两字,祈酒立马惊醒。 想到上次如殇的狮子大开口,她就感觉钱包一阵空虚。 “额,我和这家药铺的店主算是旧相识,这次过来,是想同他谈个条件,顺便换点药材。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面前这群人装扮的都很古怪,漆黑的大兜帽盖住全身,让人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祈酒只能依稀判断的出,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几个人,应该是能说的上话的小主子。 而他们身后,坐在四人抬轿子上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大佬。 说不准,“他”甚至能决定黑市的游戏规则。 “没有关系,这家店主我们也认识,他今天不在,姑娘想买什么,那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同你做交易。” 上一次初出茅庐,祈酒揣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就已经在儒商面前,险些栽个大跟头了。 现在熟人不在,只有傻子才愿意继续留下来交易。 祈酒脸色微变,渐渐萌生出退意。 在敌我双方实力不协调的情况下,还是保全自身更为重要。 “不必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我下次再来吧。” 说罢,祈酒左右张望了一下。 由于黑市的规矩,是不能从来路回去的,她就只好硬着头皮,从这群人附近绕过去。 可是坐在轿子上的那位,好似对她有着十足的兴趣。 “他”仅仅一个抬手,这附近摊位上的老板,便也跟着站起来,一块挡在祈酒跟前。 “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空手就走呢?上次姑娘过来,不是还胆气十足吗?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谨慎了?” 我京。这里的人消息都传的那么精确吗,这个家伙竟然连自己的样貌都能知道。 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祈酒只感到自己像被饿狼盯上的猎物,背上一阵升起寒意。 她烦躁转过身来,不知怎的,总觉得轿子上那个不知男女的家伙,莫名有些眼熟。 “那你想怎样?即使是黑市,客人不想交易,你们也不能牛不喝水,硬按头吧。” 第36章 生死游戏,心理博弈 “自然不会。不过,我对姑娘你这个人,倒的确很有兴趣。这样吧,我让手下的人同你玩个游戏,只要姑娘你能赢了他们,你今天想要的东西,我便做主,全部免费奉送给你。” 用巨大的利益来引诱别人,这应该也算是强买强卖的一种吧。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虽然不太磊落,但却实在诱人。 祈酒纠结的咽了口口水,很想要拒绝,但巨大的好奇和好胜心,还是让她无可避免的答应下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战书都递出来了,我怎么能不接受呢。不过游戏开始前我有个条件,我只是个弱女子,不善武力人,又不够聪明,希望你们的游戏能简单一些,不要太刁钻,否则也难为人了。” 现代的女战神居然自称是弱女子,这话要是传出去,祈酒以前的同事非得笑死不可。 怕是跟黑市接触的次数多了,祈酒竟然也学会了,说瞎话不打草稿的高级能力。 “当然。” “他”点点头,派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手下,出来讲解规则。 这些人要玩的游戏很简单,既是赌运气也是赌命。 比赛的双方,需要轮流扮演靶子和飞刀者的 角色。 飞刀者如果飞的不准,刺伤或刺死了靶子,那他的下场都会十分凄惨。 靶子要是突然害怕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也会被立刻判为失败。 这样看来,即使是再自信,飞刀再精准的人,也依然可能在不怎么样的对手面前,冤枉的丢掉性命。 “这个游戏,听起来倒是挺新鲜的。” 要求这么刁钻轿子上的那位,难道是和自己有仇才故意刁难吗。 祈酒在脑海里推演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情况,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她好像不仅不害怕,反而还隐隐的期待。 上一世在现在的时候,祈酒刀山火海,不知走过多少回,刀口舔血的日子更是家常便饭。 来到这个时代,平平静静的过了那么久,好容易有个有趣的东西,让自己重拾嗜血般的兴奋感,她真是高兴的,无可不可,仿佛又回到自己职业的光辉时刻。 “我没有异议。那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吧,请问这位兄弟,你想做先手还是后手呢?” 自称弱女子的人,参加这种游戏,居然这么游刃有余。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身怀绝技,还是傻到猜不到结局 。 壮汉嗤笑一声,完全没把祈酒放在眼里。 他拿起飞刀,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对面树干上的知了定死在原地。 “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就算是为了让你多活一刻钟吧,你拿上这个桃子,去那里当靶子。放心,我一定会射中的,但你会不会受伤,就看你自己的胆量了。” 当靶子的人,需要站在五十米外的位置上,把一颗青桃举在脖子旁边。 只要两头有一点挪动,“靶子”就会瞬间被割开喉管。 “没问题。那你也一定瞄准了,别手抖,我可不喜欢做那种不战而胜的人。” 真是狂妄。 壮汉笑的越发嘲讽起来,祈酒刚走到地方摆好姿势,他的飞刀便甩出了手。 像他刚刚展示的一样,这飞刀瞄的十分精准,刚刚好卡在青桃和祈酒右手的虎口中间。 祈酒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半点起伏。 眼睛随意的一撇,她才悠悠的笑开,淡定的把桃子上的飞刀拔了下来。 “不错嘛。” 壮汉见状,语气里终于带上了点佩服。 而祈酒走回来后,却反而冲他表扬似的点点头。 “你飞的才算不错。” 要知道 ,一代名医也是祈酒的名号之一。 她这双宝贵的手,做过不下几百台手术,手简直比鸡头还要稳。 仅仅是定在原地,等待飞刀插中,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她把青桃随手扔掉,立刻握住取下的飞刀,更换到新的角色中。 那壮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带着桃子过去。 “阁下的飞刀,我已经见识过了。我的沉稳,想必也能通过刚刚的试验。可是飞刀方面,我倒确实不太擅长,也不知会不会失手。” 听到这,周遭的人都不免有了些异样反应。 而祈酒却像没意识到一样,反而添油加醋的又多说了许多。 “对面的大哥,你尽量把桃子举远一些。万一我能刺中桃子,可就偏差了那么一点,不小心削掉你的手指,这也就罢了,但真要割破你的脖颈,飞刀却也插中了桃子,那你走的就太冤了,不是吗?” 话音落地,看祈酒还在把玩研究飞刀,一副从没接触过的样子,当靶子的壮汉顿时是有些慌了。 他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想不在意都做不到。 但他好歹也是黑市的人,这一关挺不过去,那就只有 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想罢,壮汉只能咬牙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结果。 祈酒则专门掐着他紧张的空隙,右手将飞刀迅速又熟练的一甩,小刀立刻定在了桃子的正中央。 比刚刚壮汉故意吓唬人时,飞的还要精准。 飞刀尾端的红布条,在他手上轻轻晃动,带来一丝痒意,壮汉这才睁开眼睛,并意识到自己居然输了。 “很不错。姑娘表面是个大夫,却身怀绝技,不肯显露,今天我们可是大开眼界了。我们说话算话,姑娘把你所需的药材清单拿出来吧,我这就让人抓好了给你送来。” “他”说到做到,没有再继续刁难,还算有些人品。 祈酒痛快的感受了一场生死游戏,等冷静下来后,她立马想起正事。 将清单交出去后,她还专门跟在人家。身后看着他们打包药材。 黑市可不是个能常来的地方,难得过来一趟,祈酒当然要把一切都准备充分。 除了雪见愁,她还把制作千叶封喉所需的所有毒草,也全部要了过来。 反正也是为民谋求福祉,把他们夏国害人毒药的解药制造出来,以后就再没有那么多官员,无辜受害了。 第37章 神秘外来客,截断解药 有空间里的分析仪帮忙,祈酒很快就能把拿到手的药材,按照特定的比例,成功配制出一副千叶封喉。 她确定东西没有少后,根本连寒暄的打算都没有,就迅速离开了黑市。 尽管黑市剩下了他,这位客人同意自己日后能够随意进来打探消息,祈酒也实在不想再和他们扯上更多关系了。 “阿赢,今天我会很忙,非常非常忙,医管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有谁来找我,就说我不在。你们两个,也好好听谢姨的话啊。” 昨晚奔波了大半夜,也没多休息会儿,祈酒就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瑶瑶和楠斗兄妹两个,原本还想跟着娘亲多学点行医的知识呢,可看到他这么辛苦,两个孩子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 “娘亲,你放心吧,我和哥哥向来是最听话的了。” 楠斗好静,当然不用操心,倒是瑶瑶这个坐不住的,祈酒还真怕谢赢会管不住她。 她一脸难以言喻的名字,嘴巴好像并不相信瑶瑶的保证似的,把小姑娘看的浑身不自在,当即气的鼓起腮帮子撒娇。 祈酒最禁不起女儿的这个表情了,她揉了揉瑶瑶的小脸蛋,终于转头回到后院。 而就在祈酒离开后没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穿着异国服饰,紧随其后的踏进杏林医馆。 虽说本朝和夏国之间友好往来了取永久,但京城里的居住的夏国人,数量还是十分稀少。医馆今天,更是第一次迎来了来自夏国的客人。 谢赢看此人的装扮且气度不凡,又联想到祈酒这些日子操心的缘由,她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之盘桓。 原以为这人只是来买药的,谁想他开口,就要找医馆里的祈大夫。 谢赢牢记着祈酒的交代,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此人居然也不放弃,接连来了好几次,以至于祈酒想不知道都难。 “他为什么非要来见我?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吗?你没有把他的名字和要求记下来吗?” 异国人的出现总是很引人注目的,更别提他还专门穿着自己国家的服装出来招摇过市。 祈酒实验终于有了些进展,她好难得有点空闲时间,和大家一块儿坐下吃饭,开口却又是在说工作的事。 瑶瑶闷闷不乐的瘪着嘴巴。 即使心里再不痛快,娘亲对他们的忽视,但她还是很乖巧的没有故意惹人注意,反而贴心的给哥哥夹了 筷子菜。 看来,即使没有家长全面照顾,他们两个孩子也依然进步的很快。 “我怎么没问?可是他死活不肯说,非要求你出来见面才肯说明原因。我想他昨天走了之后,过不多久,人肯定又会再找来的。” 就像谢赢猜测的那样,正在大家平静的想用午饭的时候,那个夏国人果然踩着差不多的时间,再度光临。 祈酒见状,出于礼貌和好奇,他也不得不上前去招待。 这下国人看到期盼已久的祈酒现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好像根本都不知道传说中的祈大夫,究竟长什么样。 他简单询问两句,确定过对方的身份后,就强势要求,一定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祈酒看此人神神秘秘的,必然是有要事要说,就把他带到了后院之中。 “听说祈大夫这几日,在后院里忙的焦头烂额,也不知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看这里的几间房间,都挺干净的,并不像动过药材的样子。” 这人看上去并不像个等闲之辈,但他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祈酒顿时沉下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那人见状,赶紧缓和气氛的笑 笑,并主动在桌前落座。 “我不过闲话两句,祈大夫不会和我计较吧?关于祈大夫这些天忙的事情,我若是完全不知道,今天也不会再找过来了。” “想来过了这么长时间,千叶封喉的解药,祈大夫你总该有进展了吧?” 果然是有要事。 他们夏国人居然知道,自己在研究千叶封喉的解药,莫非上次进入黑市的消息,已经被人散出去了? 想到这,祈酒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对面的客人却仍然是笑眯眯不在乎的样子,他紧接着话头,从怀里取出一张大额银票。 银票上的数字,完全足够祈酒在京城里,再多开两家杏林分馆了。 “祈大夫不要紧张,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我们夏国对你的事迹很感兴趣,特意叫我来和你们商量。我们愿意出资,买断齐大夫制作的解药。只要祈大夫能够保证,不会把解药的配方散播出去,你想要什么价格都尽管提。” 千叶封侯是他们自制的毒药,居然自己人手上也没有解药吗? 祈酒听着,心下一阵冷笑。 这些夏国人一向神出鬼没,又神通广大的,他们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踪,说不 定连自个儿背后的真实身份,也早挖出来了。 这样的狠角色,祈酒才不会傻到相信他们打算买断的话。 只要手上解药的配方一交出去,他们肯定立马会派人来灭口,以保证斩草除根。 “这倒是有些意思。” 祈酒在心里盘算了半晌,不然回过神来,竟真的接过了那张银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贵国有这么大的诚意,我怎么能不识抬举呢?” “这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第一份解药,药效不说多好,但却能保证中毒之人的性命。你们若是需要的话,就先拿去吧。” 说罢,一张干净的药方也一样,拍在了桌子上。 没想到祈酒做事居然这么爽快,那个夏国人有过瞬间的惊讶,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把药方拿走,看起来像是真的,和祈酒达成了协议。 可是到了晚上,这些夏国人就露出凶狠的真面目,居然大手笔的派了好几十个刺客,偷偷潜入杏林医馆。 这份解药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足够了,夏国人可并不希望,真有完美的特效药。 “只要把唯一能制作解药的祈酒除掉,咱们手上的这张药方,也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第38章 逃过一劫,医馆被砸 为首之人蒙着面纱,说话声音蒙蒙的让人都难以辨别是男是女。 他们以为祈酒,和其他医馆的大夫一样,都会留宿在店里。 但偏偏,闯进来之后,整个后院却空无一人。 甚至连负责驻店的谢赢掌柜,也根本不见踪影。 “报告大人,整个医馆都是空的,没有人在。” “糟了,打草惊蛇了。” 手下人过来汇报的空档,为首那位就想明白了大致经过。 他脑袋里一阵闷响,赶紧带着众人撤退。 只可惜祈酒现在实力还有限,要不然她也想在医馆里,安排几个武林好手守株待兔,给这些夏国刺客来个瓮中捉鳖。 “那些坏人,如果真的别有用心的话,想必此刻应该已经闯进医馆里了。倒是有劳阿酒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咱们的藏身之地。” 厉王府四周有暗卫守护着,自然是京城中最安全的所在之一。 那些夏国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敢上门来造次,只敢拉着娄嘉沉外出的空档,派几个刺客出来骚扰。 祈酒换了身睡衣,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后,她再拿了盏油灯,出来同谢赢说话。 谢赢五年前,同祈酒初相遇时,两 人便已经知根知底了。 所以就算第一次进入王府,有些不习惯,她也不至于过分惊讶。 “咱们是为了朝廷,才被迫成为夏国的眼中钉的,厉王殿下再怎么着,他也有这个义务,保护你我的安全呀。” 不用打.打杀杀,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赏玩古董,祈酒真是很喜欢这难得的和平时光,少见的玩笑了一句。 她把油灯放下,顺势想到下午,把夏国人来访的事情,告诉给娄嘉沉后,他对自己的千叮万嘱。 让谢赢过来避难,也是经过娄嘉沉许可的。 想必今天过后,他也一定能意识到庇护谢赢的重要性。 如此,祈酒也能少一个后顾之忧。 二人抵足夜谈,安安稳稳的过了一夜后,次日,祈酒专门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想回医馆查看情况。 娄嘉沉有事不能分身,便派了几个心腹,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像是专门来跟踪我们的。他们这样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不累吗?” 谢赢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武林高手,难免会对这些神奇的轻功感到好奇。 祈酒浅笑着让她不必在意,特意抄近路赶回店里,结果还没进门,就看到医馆的牌匾 ,被人一脚踹在地上。 医馆的大门更是被暴力撬开,里头的医书和器具,东倒西歪的散落了一地,看起来相当惨烈。 “哎呀,这些人——”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才经营出来的家当呀。 谢赢一看到那么多瓶瓶罐罐,都被砸坏了,差点心疼的掉眼泪。 她摸着门框边想进门,却没注意到挂在柱子上的对联早已摇摇欲坠,眼见一阵风吹来,便要把那么大一块木板,砸在她的身上。 祈酒眼疾手快,连忙搂着谢赢的肩膀,把人往旁边一带,这才堪堪躲过一击。 这突如其来的闹剧,把周围的百姓都给看的呆住了。 祈酒不希望人言亦云,传出什么闲话,便把谢赢扶到一旁休息,随便找个借口把众人给打发了。 “额,这是人心隔肚皮啊,可能我们医馆平日不小心得罪了谁,才会招来这等灭顶之灾,让大家见笑了。” “各位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耽误你们买东西。” 有祈酒的这句保证,大家也就放心了。 毕竟整个京城里,实在也没有几家医馆,能做的出这家这么好用的药霜。 百姓们对杏林医馆有很高的指望, 现在出了事,有好些人都乐意主动过来帮忙。 至于医馆中只负责打下手的小伙计们,他们也被祈酒瞒的死死的,还真以为是仇人针对。 所以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这一个个都面露不快,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偶尔骂上几句。 “谢掌柜,祈大夫,你们是不是猜到了,砸了咱家医馆的人是谁呀?这些人也太猖狂了,天子脚下还敢这么仗势欺人,实在是过分。” “如果能抓到些证据的话,咱们一定得到官府告他们一状不可。” 伙计们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就主要负责搬动重型家具,剩下杂碎的垃圾就由谢赢来负责收拾。 刚刚大家只在门口观望,所以不知道其实后院的状况,比前面还要惨烈百倍。 祈酒经常踏足的那几间房间,被拆的几乎只剩下屋顶和房梁了。 “算了,他们既然做的出来,肯定早把尾巴收拾干净了。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先算了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讨回来。” 望着家徒四壁的后院房间,祈酒双手叉腰进,莫名勾起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她站在被扶起的药柜前面,迅速检查了一下抽屉里的东西。 发现最新的一瓶药 还留在原地,她不禁松了口气。 距离最近的伙计,瞅着这瓶药十分眼生,禁不住多嘴问了一下。 “祈大夫是又研究出什么好药了吗,居然用这么好看的瓶子装。这要是推出来卖,肯定也很受欢迎。” 那可千万不行。 甚至祈酒都不敢让百姓们,知道有这瓶药的存在。 “只是从别处买来做参考的,没什么要紧的,你们再去外面忙吧。” 闻言,小伙计就不再多管,低头出了门, 可人的好奇心总是克制不住的,趁着祈酒和谢莹出去说话。 这小伙子竟然叫上另外两个同伴,悄悄溜到后院,再次把那瓶药翻了出来。 “祈大夫向来都是大.大方方的,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只有这个东西宝贝似的藏在这,这个肯定有秘密。” 小伙子兴奋的搓搓手,当着两个同伙的面,直接打开瓶子的塞子。 他凑到瓶口,只轻轻闻了一下,小伙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手上一抖,差点把瓶子都给砸了。 虽然这几个不算正经大夫,可好歹对药材也有些浅薄的认识。 就算他们看不了病,也起码具备了判断毒药的基本能力。 “这个,是毒!” 第39章 被动内贼,混混寻衅 小伙子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 他赶紧把东西放回原位,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回庭院中,捂着胸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治病救人的大夫会玩毒一,这事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这几个年轻的家伙,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为了能在杏林医馆继续呆下去,他们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就这样,又艰难的度过两天平静的时光。 那祝晓灵在家闲的发慌,又总找不到机会和娄嘉沉单独相处,她心里不痛快,就跑到杏林医馆,来找找别人的麻烦。 偏偏祈酒今天出去看诊了,祝晓灵百无聊赖,正要离开,却突然注意到有个小伙计,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你不是祈酒的伙计,老往这里看做什么?是有什么话说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只有傻瓜才会看不出来。 祝晓灵陡然升起了些隐隐的期待啊,那伙计也真不负所望,告诉了她一个影响巨大的消息。 “我见过您,您和祈大夫认识是吧?前两天,我和兄弟发现祈大夫最近,暗戳戳研究的,居然是毒药。” “我们实在害怕 会出事儿,恰巧今天赶上您过来了,希望您能帮着劝劝祈大夫,别搞这些了,我们没什么出息,就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到底是年纪小,没见过大场面,这点小事也值得牵肠挂肚,还那么刚好的,透露到自家对头的耳朵里。 祝晓灵佯装震惊,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假意安抚小伙计不要担心,回头立马想出了个馊主意。 “祈酒,你顺风顺水了,这么久,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碰这些东西。” “毒药在我朝的管控向来是最严格的,你店里面,竟然敢藏那么大一瓶的剧毒,就别怪我趁机桶漏出来了。” 女儿兴奋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每次干坏事,她都不会主动露面,借刀杀人,是她最会使的手段。 于是,一打听到祈酒哪个时间段比较有空,祝晓灵就立刻叫来了一群小混混。 让他们以替天行道的名义,对杏林医馆进行又一轮的打砸。 “杏林医馆丧尽天良,藏匿毒药谋财害命,要是让他们继续下去,全京城都会陷入恐慌的,我们收到消息,必须得过来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个祸害。” 几个满京城都 恶名远扬的小混混,竟然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亏得他们自己竟没有半点心虚。 祈酒这几日还在担心,万一夏国人再次过来偷袭自己,应该如何应付。 不想敌人尚未出现,就先来了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喽嚷嚷。 祈酒手拿医书,专心的教瑶瑶和楠斗,如何调配药方,根本连搭理都不想搭理。 “外头传的这些无稽之谈,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你们赶紧滚,别没事儿找事儿,小心我把官差们叫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几个小菜,都不够谢赢收拾的。 祈酒只顾做自己事,虽然猜不到他们是受谁的委托前来捣乱,但不管是谁,都不足以撼动自己静如止水的心境。 楠斗被外头那几个泼皮无赖的声音,吵得静不下心来,他一双眉毛皱在一处,仿佛瞬间成熟了好多岁。 瑶瑶却是一脸兴奋,扒着桌子边跃跃欲试的想去帮谢赢赶人。 “以前只听娘亲讲话本子提到过这种事,没想到自家还能碰上一次,就是可惜我现在个子还太矮,等我再长大个几岁,这几个人肯定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好自 信。” 瑶瑶很是认真的说到,楠斗听罢,立刻冲她笑着竖起大拇指。 看自家亲哥这小表情,真叫人瞧不出他是真心恭维,还是有意取笑。 “你们杏林医院做的出那种事,还怕别人来问吗。有本事让我们大家进去搜一搜,看那瓶毒药还在不在?大不了就上公堂,我就不信凭本朝律历,还能让你们这种黑心肝的医馆继续开下去。” 屋里的娘仨放心说笑,门口却越吵越厉害,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谢赢手拿竹枝做的大扫把,一个人也挡不住那么多张口舌。 医馆里的小伙计们,更是害怕的面面相觑,不知今天的事情和自己是否有关。 “胡说八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什么要同意你们来搜?报官就报官,我们宁可让官差来搜查,也不能接受你们这些无赖的侮辱。” 谢赢哼笑一声,她真是气狠了,向来对官府和朝廷有芥蒂的人,这次居然主动提出报官。 她叫了来其中一个伙计,让他去官府敲鼓告状,自己则冷笑着,扫视了一圈对面的围观群众和无奈。 “不过,我们医馆开的好好的,莫名被人告到了官府,这总 得给个说法吧。一会儿如果搜出了什么违禁药品,我们自愿接受惩罚,可要是发现你们故意找茬,不知你们是否能接得下我们的条件呢?” 看她这周身的气势,好像自信十足,不怕官府的搜查。 泼皮们瞬间心虚起来,早知这笔买卖这么不好做,他们就不揽下了。 很快,衙门接到告状,迅速赶到了杏林医馆门口。 这的事情规模闹的太大,居然连大理寺的官员也一块儿给惊动,跟来了。 脱皮混混们立刻凑到官差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一通,然后再跟在官员们身后,狐假虎威的去搜查杏林医馆。 他们一路搜查到后院在熟悉的药柜中翻出了熟悉的小瓷瓶,好些人都松了口气。 但打开瓶盖后,让衙门的仵作辨认过里头的东西,局势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 “这不是毒药,相反的,这里头装的大部分都是解毒的良药,若有人不小心误食了毒草,或者被蛇虫咬伤,这瓶子里的东西,都能救下他的性命。” 本以为是害人的毒方,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济世救人的好药。 这天壤之别,足以洗清祈酒身上的嫌疑。 第40章 难得关心,立马蒙心 “如何?有官爷们作证,我们杏林医馆,品格终于分明了。列位打抱不平的英雄好汉们,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我家掌柜刚才在门口时说的话。” 祈酒端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态度,说的话却咄咄逼人。 这些混混们尴尬不已,又不能跟着这么多人的面当场耍赖。 于是,经过大家的一番友好协商后,这些小混混一个不落的,全都被遣送到大理寺的牢中拘留。 因为察觉到这群人来的都很有目的性,祈酒还特别要求要旁听审问。 索性他在大理寺中也有熟人。 钱主簿听说祈酒的医馆出事儿后,算是表达之前误解祈酒的歉意,他额外同意在审问桌旁,多加了一张椅子。 只是在开始正式审问时,审讯室里却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祈酒就意识到问的多余了。 连钱南书都主动涉入到医馆的事情中,负责协管大理寺的娄嘉沉,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我以为前几日夏国人的事情,你心里有成算就放心,让你自己处理。谁知道医馆被砸,听说你手下一个伙计还差点受伤,是吗?” 娄嘉沉轻咳一声,特意找了个借口,让审讯官出去拿资料,他才好和祈酒说几句悄悄话。 “这几个混混虽然是京城中人,但也不能排除他们是受人指派,故意来挑衅的。万一又和夏国有关,你认为你还能对付的了吗?你很应该派人给我递消息,让本王来处理的。” 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这貌似还是娄嘉沉第一次,为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同祈酒好声好气的说话。 祈酒不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她心领了他的好意,却并不赞同对方的观点。 “是否和夏国有关,我们又做的了什么呢?好歹他们现在也得寻个正经由头,才能来找事儿,我要连这点都处理不了,还怎么在繁华街开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除非情况特殊,我并不希望你介入其中。” 说到这儿,见娄嘉沉表情有一瞬间的正愣,祈酒很贴心的别过了视线,声音压低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反正就算你出手了,你肯定也还是想变着法的,劝我乖乖呆在王府里,省的出来抛头露面,给你这个战神王爷丢脸是吧?” 在这个时代,女孩的出 路本就少的可怜,要是自己低头让步了,那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被困在后院中,同一群思想尚未开化的老娘们打嘴炮。 一想到那个画面,祈酒都恨不得混入军队上前线,哪怕战死在沙场上,也好过这么憋屈的埋没一生。 娄嘉沉没听见祈酒后面的话,但也猜的到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其实还是有些佩服祈酒的魄力和胆量的,否则今天也不会亲自来旁听这么小的案子。 很快,审讯官回来,由于椅子数量有限,娄嘉沉很绅士的让祈酒落座,他自己则靠在门口瞧着。 那几个小混混都带着枷锁,一个一个的轮流接受审讯,他们本就不是刀口上混日子的人,被官差们一下,还有什么话讲不出来。 祈酒耐心的等所有人都录了口供,嘴角当即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 “他们所有人的口供都大同小异,都说是祝家小姐发现医馆有毒药,才叫他们过来找麻烦的。如此看来,王爷今天来的真是巧,此事还真得劳烦王爷亲自处理不可了。” 了解完事情的全部起因,祈酒反倒不生气了。 她知道自家选的小伙计们,并不是有心是坏,就 也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太多。 至于那个祝晓灵,此人向来视自己为肉中钉,眼中刺,他要是不搞事情,祈酒反倒会觉得不习惯。 面对本朝唯一的战神王爷,审讯官真没想到,祈酒说话会这么不客气,当即吓得后背蹭蹭往外冒冷汗。 娄嘉沉也倍感意外,为了给祈酒一个交代,他离开大理寺就直奔祝大人家中。 祝晓灵待在深闺,正忙着给娄嘉沉绣荷包,突然看到他找上门来,她欢欢喜喜的上去迎接,却不想喜欢的人会出现,竟然是为了替别的女人打抱不平。 以往娄嘉沉为顾及外头的舆论,即使跟祝晓灵心意相通,也不会做太逾矩的事情。堂而皇之的跑到人家家里,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现如今,为了当初那样厌恶的女人,娄嘉沉竟然不再介意亲自来讨说法,祝晓灵这下可真要委屈哭了。 她一边担心着那群混混究竟说了多少东西,一边又难过娄嘉沉的特殊对待,豆大的泪珠瞬间从脸颊滑落,叫人看着好不怜爱。 “嘉沉哥哥,晓灵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那群混混都是市井泼皮,他们提前串通好口供,分明是故意 诬陷我。说不定他们就是想借我爹的官职势力,逃脱牢狱之灾,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呢?” 这样的理由,好像很早之前就听过一回了。 但怎么说,谁让祝晓灵现在还是他心中放在第一位的女子,娄嘉沉又怎么会不相信她所说的。 “你别哭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是你也不要太过良善了,很多人知道借你的名义做坏事,你也不会生气,长此以往,你可是会吃大亏的。” 原来娄嘉沉到现在,都不相信祝晓灵跟祈酒之间,会有那么深的仇恨? 他会如此急匆匆的跑来问话,也只是担心夏国浑水摸鱼,“天真”的祝晓灵会被他们欺骗。 祝晓灵靠着他的肩头哭了半晌,旁敲侧击的打听出,自己尚未露馅,她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娄嘉沉则再三嘱咐了好些好话,确定祝晓灵被哄好了,没有再生气,他才想起自己该走了。 临走之前,娄嘉沉还准备顺路去拜访一下祝大人。然而今天,不知祝大人在忙些什么,哪怕听说厉王来过,他都没想着主动过去打招呼,急吼吼从书房取了几样东西后,祝大人便赶紧出门了。 第41章 协商留府,见识机关 娄嘉沉站在书房侧边的长廊中,连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祝大人就行色匆匆的从另一边的走廊离开。 “最近户部的事情有这么忙吗,尚书大人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恐怕他也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站在这儿吧。” 算下来,因为秋日选秀的事情,户部需要配合礼部工作,行动确实可能有所受限,但也不至于劳累成这样吧。 杨郡安作为娄嘉沉身边的第一副手,不止协管王府的所有暗卫,上战场时,他也是冲在前线的第一先锋。 可以说,他在娄嘉沉身边是除了王府管家外,最受看重的心腹。 因此,所有他能瞧出来的问题,娄嘉沉都不会轻易忽视。 “或许是朝廷又有什么新的安排,才叫他紧急去商议的吧,这也没什么,都怪本王来的突然上舒服肯定会有些不知所措,咱们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就先回去吧。” 娄嘉沉背着一双手,目光随意,却一直盯着祝大人远去的背影。 他表面上冷静,其实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 杨郡安见他心有成算,便不再多嘴,答应了一声后,两人一同离开祝府。 而后,到了傍晚,祈酒一回到王府,娄嘉 沉便立刻叫人将她请来商议。 他原以为娄嘉沉是准备给自己一个交代,十分淡定的过来了。 不想对方一开口,立马气的祈酒臭了一张脸。 “你每日出门都带着两个孩子,他们好歹也是本王的骨血,安全不容有失。” “现在京城已经潜入了不少夏国人,为免孩子们身份暴露,你最好还是带着他们留在王府吧。医馆有你那个能干的掌柜不就成了,你也不必这么辛苦的找出晚归。” 不容易,好歹娄嘉沉没有直接让自己关了医馆,权且算是给了点面子。 祈酒头疼的摸着后脑,一时间思绪万千,叫她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夏国人安排的几次刺杀,明明自己都有牵扯其中。 与恶人搏斗时,祈酒自认,自己的本事并不逊色于娄嘉沉。 凭什么他有这种想法,觉得自己会连两个小孩都护不住吗? “你的话,我根本没法接。就当你是好意吧,我也不想同你吵架,这样,明日你跟我到医馆亲眼见识一下,你就知道我们是否安全了。” 自从医馆和夏国人有了第一次交锋,祈酒立马回想起,自己在现代学到的机关术。 她把能用到的陷阱 ,全部在医馆中装了一遍。 所以,昨天混混们打上门的时候,祈酒让谢赢拦着,不让人进店搜查,其实也是为了这些人的生命安全。 她为了节省口舌,就用自己出众的机关术,和药效非凡的药粉,让娄嘉沉大开了一次眼界。 并为了叫娄嘉沉彻底放心,两个孩子的安全,祈酒还专门“变了个小戏法”。 “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怕对方人数太多,这些陷阱不够用的。可你也不想想我连陷阱都安排上了,怎么会没考虑到退路。” 说罢,祈酒神秘兮兮的让两个孩子进屋,特意嘱咐了娄嘉沉一盏茶后,再进来寻找。 但实际上,她可不是要和娄嘉沉玩什么躲猫猫,而是准备将瑶瑶和楠斗暂时藏进空间。 让娄嘉沉也体验一下什么叫神奇后,他也就不敢再质疑自己了。 “全天下除了咱们母子,连谢姨都不知道,娘亲你有空间的事,这次让爹爹看看效果,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楠斗和瑶瑶乖乖的手拉手,以方便娘亲操作。 他淡淡的感叹一声,莫名的有些同情娄嘉沉。 祈酒则笑着摸摸他俩的头,等操作完毕后,便一 把将门推开,任由娄嘉沉的人,把这间屋子翻个底朝天。 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间,也不像有什么密道机关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大两个孩子,会凭空消失了。 娄嘉沉亲自检查过一遍,实在想不通这个原理。 祈酒却端着一副明媚的笑容,静等娄嘉沉自己放弃。 “如何,我能做到这种程度,足可以见我的医馆,比你的王府还要安全吧?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闻言,娄嘉沉顿时一阵语塞。 他让祈酒减少出门,也是为了对方的安全考虑,只是不好意思直说,才用孩子们做个借口。 而眼下,他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脸难以言喻的同祈酒回看回去,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多日不见的李少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倒是正好解救了娄嘉沉。 “以前只知道祈大夫医术高明,没想到你还有这些奇思妙想。这些机关若不是已经被触发,一一展示出来,本官还真难以想象,它们原来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他李少卿倒是来的巧,不仅不用被机关吓唬,还能顺便长一长见识。 有别人说话打岔,二人便不好继续 僵持下去。 “李大人过奖了,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不知李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这隔壁就是我们的会谈室。王叶可童大人在那里说话。” 远来即是客,祈酒很贴心的,请娄嘉沉出去和人说话,好让自己先把孩子们放出来。 然后,等伙计们送来两杯茶,她自个儿再一同坐在堂上,想听听看李少卿有什么事情。 可李时正轻轻转过头,特意撇了她一眼后,房间里的气氛就又变得莫名尴尬起来。 “我是听说王爷来了医馆,才跟着找来的,并不是有意叨扰祈大夫,祈大夫且先忙你店里的事儿吧。” 前两次办案,祈酒都和娄嘉沉形影不离,导致她早已习惯了在旁旁听。 直到李少卿的这句话,才让她猛然想起,自己还在隐藏王妃的身份呢。 娄嘉沉赶忙送来一个眼神,祈酒当即心领神会,故作自然的退了出去。 “王爷,京城中混入不少夏国奸细的事,你应该已经发觉了吧?未免隔墙有耳,下官只好赶到这里向您汇报。” “夏国不同于我朝,喜欢直来直去,以实力说话,他们那儿的药材丰富,毒草更是遍地都有。” 第42章 危难将至,谢赢来历 “我知道他们就算派出再多的刺客,想要阻碍王爷调查,也一定无法得手,可下官实在不能不担心,他们会再使出下毒这等阴招。” 说到这里,李少卿不由压低了嗓音,靠近娄嘉沉的方向,小心提醒。 “前两个月,那几名中毒的大人,以及陈太师,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概是因为和夏国几代的恩怨,本朝向来忌讳毒药。 连药材铺中,他们都不允许出现毒性过重的药材,懂得使用毒药并解毒的大夫,就更少之又少了。 是以,李时正才会这么坐不住,追到医馆里来提醒。 娄嘉沉知道李少卿的担忧,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我知道,可就算他们手段再阴毒,本王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揉搓,更何况,杏林医馆的祈大夫妙手回春,早就把千叶封喉的解药做出来了,所以咱们根本不用担心。” 姐,要做出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衙门里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李时正震惊的嘴巴都忘了合拢。可是转念一想,结合上次在陈太师傅这两人的表现,他也就不再意外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况且我 担心的也不仅仅是王爷或者京城中的官员,而是百姓们。” 李时正摇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真让人不能忽视。 “王爷你说,若是夏国人转变方向,把主意打到百姓身上可怎么办。早知道,每年入秋之前,我朝边远地区都会发大水,百姓们被迫流离失所,这灾民们不就……” 房间门外,谢赢受祈酒所托,过来给二人送些点心做茶。 听到里头聊的正欢,她就在外头多站了一会儿,便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觉得夏国人会丧心病狂,大手笔的给无辜百姓下毒?至于灾民,李大人怎么知道会有灾民?” 这些情报可不能细想,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谢赢稍一联想,就感觉手脚都在发凉。 她慌张的退了一步,顾不上给人送点心,立马回去把刚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祈酒。 祈酒听后,赶忙从他的药柜底层取出了一份地图。 这张地图,可是她费了好大功夫,从不同人手上买来的。 那些人的图,都只画了本朝国土的其中一部分,所以祈酒拿到手后,还得四处打听确认,才能把 他们拼凑到一起。 谢赢难得看到祈酒把这张图拿出来,尽管图上稀奇古怪的图标和箭头,她并不能理解。 但只要一看祈酒的表情渐渐凝重,她就也能意识到,此事有多不简单。 “还真是这样,我朝西南方向的几个城镇,都靠近海边,因为地势原因,每年夏末入秋时节,他们那都会下大雨。” “要是今年节气不好,雨下的过大,接踵而至的就是山崩洪水。若是没人管理,死伤的人数,肯定不在少数,剩余的幸存者也会全部转移到安全地方去。而京城,刚好在他们迁移的必经之路上。” 说着,祈酒着重在地图上,敲了两下京城所在的位置。 她穿越过来的这五年,可真是辛苦。 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开办医馆,还努力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掌握这个国家的地理信息。 这拼接起来的地图上,全都是祈酒标注的各种气流和节气。 是以,她只需根据谢赢送来的这一点线索,便立马能够推断得出整体情况。 “要是大家一股脑涌进城里,原本人多就不好处置,这洪水加上灾民,更会引发瘟疫。再往上叠加夏国人的火上浇油 ,故意投毒,那这一整片区域,都将变成人间炼狱。” 最后一句话,祈酒虽然说的夸张了些,可也并无道理。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情况肯定会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想到这,祈酒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只要众志成城,这样的灾难肯定会过去的。 但那是现代的做法。 祈酒对如今的这个朝廷了解不深,她实在不能确定高堂上的皇帝,能不能做出这么英明的决断。 身旁的谢赢惨白着一张脸,看起来是吓得不轻。 她呆愣了半天,连手上的点心都端不住,无力的将盘子摔落到桌上。 她自己更是腿脚一软,虚弱的靠着桌子才能站稳。 “你怎么了?现在季节还没到,或许不会那么严重,而且京城跟那边也有些距离,咱们不会有事儿的,你不用这么害怕。” 往常多骄傲的一个人,今天的状态实在很不对劲。 祈酒贴心的拍上谢赢的后背,试图安抚。 可说到后面,她才猛然想起,五年前两人初见时的样子,想说出口的话,也顿时被咽了回去。 “我知道,可我还是会有些控制不住。当年西南边发的 大水,我是亲眼见过的。那么高一座山,半天的功夫就被水淹掉一半。所有人都拼命似的往高处跑,全部的庄稼和粮食都被淹了。” 谢赢瞳孔骤缩,假装遗忘了那么多年的记忆突然苏醒,她的精神险些撑不住。 祈酒搂着谢赢的肩膀,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当初从王府溜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祈酒就是撑着把伞,在雨地里捡到的谢赢。 谢赢家中本就清苦,当年的洪水更是差点要了他们全家人的命。 谢老爹又是个几十年的赌徒,洪水来之前就输掉了妻子。 而后他带着女儿,颠沛流离来到京城,仍然不知悔改,把谢赢也输进了赌坊。 和祈酒初见的那天,谢赢就是挨过了赌坊人的毒打,才趁乱溜出升天。 “因为没钱,我爹赌疯了,把我输出去给人当药引子,结果他自己也没能活下来。他给我取名输赢的赢,就是连做梦都盼着能赢钱。” 谢赢低着头,把积年的怨气吐露出来后,终于感到心里舒服许多。 她长呼出口气,可算恢复过来,凭借自己的努力站直了身子。 祈酒见状,倍感欣慰,不禁怜惜地摸了下谢赢消瘦的小脸。 第43章 打听渠道,全家出动 “过去的事已经了结了,人总得往前看。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来找我了,既然咱们早早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就尽我所能,多做些准备吧。” 祈酒不屑于做趁火打劫的事情,可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就放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受苦。 她和谢赢仔细商量过了一遍,认为食物之类的问题,朝廷必然会出手解决。 而他们的开医馆的,那就应该做医馆能做的事。 于是乎,趁着现在什么事情还没发生,祈酒未雨绸缪,亲自到城中各个药材铺子中走一趟,想要打听清楚他们定价的规律,争取用最合算的价格购买到最多种类的药材。 只是可惜,由于京城的风水太好,并不容易使人得病,所以大部分的药材铺子都只存了。十分有限的常用药材。 祈酒特意列了一长条的清单,结果满城逛下来后,她却只能找到其中一半的药材。 “别的也就罢了,还能找其他的药材做平替。可是这白头翁是绝对不能少的。暴雨过后很容易滋生细菌,只有白头翁有那么好的效果,能够缓解痢疾频发。” 京城里的白头翁少的可怜,就算全部买过来,也治不 了几个人的病。 祈酒越想越觉得头疼,就到孩子们玩耍的秋千上,靠着休息一下,倒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位杏林医馆的忠实客户。 这位周夫人是何夫人的手帕交,之前从何家口中知道了祈酒这么个人,周夫人便一直光顾医馆的生意。 即使在医馆名声受损的时候,她也未曾离去。 祈酒一看到她,心里便萌生出亲近之意二人点了下头示意后,她便主动走上去打招呼。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祈大夫。怎么,这几日医馆的事情不忙了吗,祈大夫还有心在这里游玩。” 为表亲近之意,周夫人特意下了轿子,请祈酒到隔壁的茶楼喝茶。 祈酒也没有矫情,寒暄过后便开门见山问道。 “多谢夫人关心,医馆内一切都好,我记得周夫人娘家的亲戚,有做药材生意的,不知夫人可否给我个方便,告诉我他是从何处进药的。只要夫人答应,以后无论你想要什么药品,我都给你打九折。” 从古至今,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打折的诱惑。 更何况,周夫人本就极看重祈酒制作的药膏,能乘机卖杏林医馆一个人情,她自然无有不应的 。 “祈大夫难得有事相求啊,必然全力相助。做药材生意的是我的庶表弟,我们两家关系不算亲近,可只要我问他还是会帮忙的。” 周夫人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眼思索了一番,倒真让她想起了点蛛丝马迹。 “听闻京郊以北的百里镇上,有户白家开办的药材铺,我那表弟经常过去光顾合作。” “他们白家是全国有名的大药商,专门向各处运送药材,百里镇上的他家的分店,应该是距离咱们这里最近,且药材最丰富的铺子了。祈大夫若是感兴趣,可以亲去瞧一瞧,一趟来回,也费不了多少日子。” 白家大药房的名头,祈酒也曾听说过。 貌似京城里的药业协会的会长,就是他们白家推举上的。 这药协会是京城各大有名望的药商,联合构架成的民间组织。 他们可以左右京城,所有药铺的定价和人员调动,他们在药行的权利,比官府还要大上许多。 祈酒曾经也想要加入协会,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眼下,为了预防灾害来临,祈酒也顾不上关心白家和药协的事。 跟周夫人告辞之后,她回到王府,便开始着手准备行 囊,要亲自到百里镇走一趟。 娄嘉沉结束了大理寺的工作后,回到家就听到管家说祈酒的事情。 他一时好奇,就顺路过来问个究竟。 一听说祈酒是到百里镇做生意,娄嘉沉立马精神一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摇摇头。 “倒是巧了,李少卿新找到的线索,也在百里镇。只是这地方距离京城,足有几十公里,你一个女子孤身前往……”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祈酒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娄嘉沉怎么能猜不到她是什么样的脾气。 好歹这回两人恰巧同路,他制止不了,便强势要求祈酒,务必紧跟在自己身边,否则就不许出门。 对娄嘉沉而言,祈酒是他最头疼的麻烦,打不得又说不过。 而站在祈酒的角度,她那两个宝贝孩子,也是相同的定位。 “平时娘亲忙着给人看诊,就很少和我们呆在一块,这次出门又不知道要去几天,我们也非得跟去不可。” 祈酒左挡右拦,才没有让两个娃知道,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 结果娄嘉沉跑过来问了一通,立马让他的心血全部白费。 瑶瑶整个人都瘫在祈 酒的行李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楠斗这回也没有再向着娘亲,反而同妹妹一起撒娇。 “就是说,我们一向很乖的娘亲,还不放心我们跟着吗?我一定会帮娘亲看好妹妹的,你就带我们一块去吧。” 说来也是,两个孩子都五岁多了,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自家的医馆。 他们虽说比一般小孩要成熟懂事,可这个年纪本就是最年娘亲的时候,他们又怎么能免俗。 面对这两双无辜的大眼睛,祈酒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只好同意带他们一块儿上路。 “也罢,反正你们那个父亲和我们同路,有他护着你们,我也能少操些心,只是这次出门,咱们是有正事要做,你们可千万别乱跑啊。” 其实祈酒并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会疯玩乱跑。 她真正害怕的是怕有坏人,会把自己这两个宝贝给骗走了。 毕竟城外不比京城,治安不够严谨。且地势复杂,找起人来也更加麻烦。 祈酒还是在心里做了好一番自我安慰,才愿意点头的。 好容易商量完毕,到了预定出发的日子,祈酒顶着娄嘉沉难以言喻的眼神,硬是把两个孩子带上了马车。 第44章 百药村落,偶遇伤患 不知道娄嘉沉这次的任务,究竟有多严重。他自己就是个以一敌百的战神,结果出一次门,还多带了那么多的随行护卫和小厮。 祈酒知道他纵有千般不好,却也不是个爱麻烦人的家伙。这回的症状这么大,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般想着,祈酒着重瞥了眼娄嘉沉的心腹。 可杨郡安注意到后,也只是冲她笑了笑,守口如瓶的,绝不透露有关任务的半点消息。 “王妃不要见怪,王爷出门,本是不方便带女眷同行的,所以这回,只好委屈王妃先冒充下随行军医。” “等到了地方,王妃若有事要办,可再同王爷商量。” 这个姓杨的倒是聪明,把事情都推到娄嘉沉的身上,自个儿就不用面对祈酒的逼问和不爽了。 祈酒看他为人这么滑不溜手,便放弃了再开口。 相较之下,她宁愿跟直来直往的娄嘉沉打嘴仗,也好过玩这些文字漏洞。 一切准备就绪后,车队即刻出发。 有正经的车队同行,众人行进的速度很快,早上出发,下午的时候,便抵达了百里镇外的一个小村落。 听说他们要找的线索,就在百里镇上,为了不 打草惊蛇,娄嘉沉特意让车队来在村落里休整,他则带着杨俊安,两个人悄悄的去镇上打探情况。 这么安排,虽说有些拧巴,但同时也方便了祈酒的行动。 祈酒下车后,先确定完晚上睡觉的屋子,随后,她便带上两个孩子,到村子附近的几座小山丘脚下闲逛,顺便瞧瞧此处的野生草药生长的如何。 “难怪他们白家,会把铺子开在百里镇上。这附近的地理环境不错,随便生长的野草野树,都可能是一味草药。” “如此,倒是避免了担心药材的来源,只要他们隔三差五到附近的村子里收购一波,得来的药材就已经够用了。” 先前在南郊山发现了白芍根,祈酒就一直以为,那个方向的土地,才最适合药材生长,没想到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是鸭掌趾,这个是灰灰菜,这个是车前草。” 祈酒顺手拿了把蒲扇,一面往前走,一面赶蚊子。 瑶瑶和楠斗两个小的,却早已跑到路前面,把他们认得出的药材全都找了一遍。 厚厚的一把草药,让他们两个人,四只手都握不住。剩下的大部分,还得由祈酒找根藤蔓,像绑柴火一 样,绑好了才能带回村子。 村口坐着聊天的几个老太太,见祈酒出去一趟,就带了这么多,据说是药材的东西回来,他们都倍感吃惊,立马热情的把娘仨留下来,一同说话。 “我们村子难得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来做客,你还认得这么多草药,简直像神仙下凡似的。” “我们也听说,咱这几个村子周围长了好多的药材,只是村子上连赤脚大夫都没得几个,实在没人认不得啥才是药,像这种草草叶叶的东西,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割了拿去喂猪的。” 老人家大多朴实,真心实意的夸奖,把祈酒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祈酒羞涩的擦了下鼻子,同时也很可惜,这么丰富的药材资源,居然被糟蹋了那么多年。 “不瞒你们说,我们一家过来,本就是为了收购药材的。听说镇上的白家药铺,药材种类最多,我们明日还打算去拜访一下——” 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向村子匆忙赶来。 车上东西碰撞的嘈杂声,一下就打断了祈酒要说的话。 众人闻声看去,那几个老太太顿时变了脸色,很贴心的站起身,把凳子 拿开,为这辆驴车腾开位子。 “真是可怜呀,看这样子,是有没找到能治他家男人的病的大夫。可惜这王家的嫁过来没几年,连个娃都没有,要是这小王救不回来,真不知道她日子该怎么过。” 听这意思,好像是轮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祈酒眼睛一眯,嘱咐两个孩子跟紧了自己,她则趁着驴车进村的时候,顺路去瞧了瞧,躺在木板上的病人。 这个病人看起来还十分年轻,四肢健全,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完全不像是生了什么大病。 可现在,他却紧闭双眼,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脸色也惨白的吓人。 他老婆在车子旁边哭喊的那么大声,也没能把人唤醒。 祈酒想了一想,觉得恐怕是他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这位大嫂子,你先别哭了,我是从京城来的,也是个大夫,镇上没人敢看,你不如让我试一试。” “我看你相公的样子,现实陷入了深度昏迷,他之前是不是脑袋被人重击过啊?” 多亏祈酒话说的周到,否则人家一看她是个女大夫,肯定立马要翻脸把人赶走的。 直到听祈酒讲出了正确的伤因,这 王家媳妇才慢慢止住眼泪,看救星似的让住了祈酒的手。 “是,确实是有人把我相公打伤的,我还没跟你说,你居然能看出来,难道你真是个大夫?” “你既然这么厉害,那能不能把我相公救醒呀?我相公已经昏了好几天了,再这么睡下去,是个人都要饿死了。” 王家媳妇倒是一片真心,可是她手劲不小,晃着祈酒的胳膊,都要把人给晃晕了。 祈酒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好不容易才把手臂解救出来。 身后的瑶瑶和楠斗,则趁机帮着娘亲说好话,顺便宣传一下自家的医馆。 “那是当然,我们娘亲最会治病救人了。京城的杏林医馆,听说过没有,它就是我家开的。” “随便你们哪个人进城去打听一下,他们都会告诉你,杏林医馆的大夫,绝对是全京城最厉害的大夫。” 这话听起来狂妄,但论起来倒也没错。 谁让上次太医院出办的医术比赛,就只有祈酒这么一个魁首呢。 祈酒心里一派五味杂陈,她不想过度夸耀,可也不好说自家孩子做的不对。 略纠结了一下,她赶忙开口,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病人身上。 第45章 开颅手术,大动干戈 “行了,时不我待,我需要一个安静没人打扰的环境,才能给你相公看病。” “他既然伤着的是脑袋,那咱们就不能用过于粗暴的手法。麻烦大嫂子你去多烧些热水吧,等我先看看你相公究竟伤的有多严重,才能定下治疗的手段。”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祈酒也不是闲着没事,碰到一个病人就一定要多管闲事的。 方才驴车返程的时候,祈酒已经听了一路有关王家的消息。 据说这王家媳妇为了给相公看病,短短半个月往镇上跑了七八回,每次都要花费不少银两。即使如此,她也未曾放弃,这般的深情厚谊,祈酒真的感到动容。 而且看情况,这王家应该是村子里难得的富户。她王家媳妇一听说祈酒是正经大夫,也立马拿出了不少赢钱相求。 如此一来,无论是看在利益,还是看在人情的份上,祈酒都有足够的理由出手。 把王家媳妇支走之后,祈酒给孩子们交代了一个重要任务。要他们务必看好门窗,不许有旁人靠近。 然后她才能想办法把病人弄进空间里,使用CT机,仔细的看看这袋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 如此。之前所受的重击,表面上只让小光脑袋后面起个大包,实际内部早已产生淤血。这半个月,外头的大包虽然消下去了,可瘀血没除人,怎么能够清醒。” 祈酒换上白大褂,端坐在电脑桌前。她把照出来的影象打印出来,方便随时查看。 看见影片上小脑的位置处,有一大片阴影,祈酒不免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关键瘀血在这个位置啊,普通的针灸按摩,恐怕也没办法消除。” 这种情形,古代医学完全派不上半点用处,祈酒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也只能是进行开颅手术。 想到这,祈酒就又陷入了另一个麻烦。 虽说她能够保证自己的手术一定成功,可打开头颅这种事,在古代还是太骇人听闻了,只怕王家媳妇儿未必会同意。 她纠结了一番,带着病人从空间出来后,祈酒特意用了种温和的方式跟王佳媳妇做解释,以免把人吓着。 这位王嫂子读书不多,情谊却很真切,只要听说丈夫有救,她也顾不上人家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要奏效就行。 “这么说,你是要想法子把那些血块拿出来,我相公就没事了,那你就尽快动手吧。 只要能把相公救活,你要多少银子,我们家都会凑出来的。” 没想到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连瑶瑶和楠斗,都担心开颅手术的难度太高,这王家媳妇儿倒是答应的很快。 恐怕他根本不知道取出瘀血块,要做些什么吧。 祈酒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她准备的十分充分,让王家媳妇签下责任书之后,才会正式准备手术用具。 反正小王最后,是会被送到空间里进行手术的,完全不用担心任何细菌感染的风险,祈酒自然可以全身心的专心手术。 “任何治疗手段都会有一定风险,但我有信心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希望你也能给我一样的信任。” 只要人能醒,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家媳妇二话不说,立马按下了手印。 只是,在祈酒筹备手术的时候,不知道谁把她要开颅取血块的消息,传了出去。 由于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全村的人都炸了,纷纷凑过来阻止祈酒的为所欲为。 他们有的人,大白天手上还举着火把,看上去就像是把她当成了会巫术的妖怪一样。 村民们吵吵嚷嚷,群情激愤, 还差点把采药回来的瑶瑶跟楠斗撞倒。 祈酒赶紧过去把两个孩子带回屋里,她再独自站出来跟众人解释。 “各位,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大家不用这么着急,你们想。连皮肉脸卡进去铁器,都能用刀先把肉割开,再进行医治摘除,那脑袋和这些部位又有什么不同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祈酒这忽悠人的话,也不完全是作假。 但是村民们思想都较为单纯,一根筋,轴的很,根本不用考虑她的换位思考。 “脑袋打开人就没命了,就算把血块取出来又有什么用?我们不管你在京城是多有名的大夫,可你想要在我们村里杀人,我们绝对不同意。” 这些村民心地倒是挺善良的,但有的时候也难免叫人为难。 祈酒微微皱起眉头,还想把王家媳妇牵过的责任书拿出来说事。 可经过这么多人的关心和劝阻,王家媳妇也不敢再同意了。 “祈大夫,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没想到你是要把脑袋打开的,一想到脑袋上,又是皮又是肉,还要切开骨头,我吓都吓死了,能不能麻烦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呀?” 王家媳妇的态度,就像是最后一根稻 草,阻断了祈酒所有的挣扎。 村民们更是热闹起来,务必要祈酒完全放弃开颅想法,并向众人道歉。 祈酒不服气,两拨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他们村里吵得热火朝天,甚至还惊动了百里镇的镇长。 镇长接到村民的告状,以为有人要开颅杀人,急匆匆的带着衙差赶来。同行的,还有前两日去镇上办事的娄嘉沉。 “我才离开了两日,你怎么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开颅,亏你也想的出来。哪怕你真有这等能耐,你也该考虑一下,村民是不是能接受的了?” 一回到村上就看到祈酒又被卷入事件中心,娄嘉沉倍感无语的按住了额头,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祈酒拉到一旁说话。 祈酒摊开两手,心里也很委屈。 自己本是好意,也的确经过了家属同意的,谁知道后面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是履行大夫的职责,正经行医,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些村民认知有局限,家属也担心手术会不成功,这都是行医过程中,会遇到的正常情况,你不必大惊小怪。”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这点小事,我一个人能处理。” 第46章 寿数将近,爆发冲突 说罢,祈酒立马走开,主动去和镇长交涉。 娄嘉沉欲言又止,还以为祈酒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但其实,无论祈酒是否认为娄嘉沉的话,在落井下石,她也一样会对今天的闹剧负责到底。 既然是由自己引发的,那就该由自己解决。 祈酒和村民们选出来的代表,一起站在镇长面前辩论。 她言之有物,即使治疗手段令人匪夷所思,也没有人敢污蔑祈酒包藏祸心。 更何况村民来的太快,她还根本没有动手呢。 那镇长坐在主位上喝茶,他不知道祈酒的身份,也认同村民代表的言论。 可追究到底,祈酒也只能算是受雇于人,才会决定动用手术。 既然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镇长也没必要对祈酒做出什么惩治。 他斟酌了一下,先安抚好村民,又让祈酒保证,不再给病人小王,做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这件事便算了结了。 既然所有人都不赞同手术,祈酒也没有理由再坚持下去。 他心里倍感惋惜,只好最后再去看一眼自己的病人, 然而,小王这个伤也拖了太长时间了,直到今天才让祈酒看,已经是晚了。 要是 再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恐怕他真的要命丧当场。 祈酒去做最后一次检查时,看到小王的皮肤,都已经变得灰白了。 她大吃一惊,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祈酒没有隐瞒,给小王媳妇下了最后通牒。 小王媳妇听信村民的话,以为还能再找别的办法救治相公,没想到人根本就没剩下几天活头了。 她顿时慌了,只能紧紧拽住祈酒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那可怎么办呀?我们一家,连同各自亲戚家的生活,可都指着小王一个人拿钥匙,相公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怎么撑得下去啊?” 很常见的话术,能够征得别人的同情心,但他自己却绝口不提,想要怎么做。 祈酒半眯着眼睛,也算是看透这个小王媳妇的行为处事了。 她抿着嘴巴,因为自身素质过强,才没有对对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刚刚你也看到了,大家绝对不会同意我的治疗手段,我也需要顾及自己的孩子,请恕我无能为力。” 又不是大罗金仙,不把病根除掉了,谁能救得了小王的命。 小王媳妇哭了半夜,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想通的,她终于同意了祈酒的手术。 为了不让其他人跳出来阻碍,小王媳妇还专门辟出了一间房间,全力支持祈酒的治疗,考虑的也算很周到了。 “既然家属都同意了,那我就再试一次好了。只要手术成功,一切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虽然很不高兴小王媳妇墙头草的行为,但考虑到时代局限,祈酒并没有跟她计较。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决定原谅对方一次,回来后便和瑶瑶她们讲述了这个消息。 瑶瑶和楠斗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娘亲,然而娄嘉沉听说后,他却坚定的站反对意见。 “今天傍晚的事情,连镇长都惊动了,你怎么还敢做那种手术。要是事情泄露,我虽然能保得住你,可传出去到底不好听呀。” 虽说娄嘉沉已经是很不拘小节了,但在某些事情上,他这个身份,多少还是得顾及一下面子。 祈酒想的也很清楚,她可以理解娄嘉沉的担心,却仍不肯放弃。 “这个手术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能提出来,就能做的到。当初曹操就是因为害怕,才把华佗给处死了,要是他留人一命,我们的开颅手 术历史,一定会提前好几百年。” 做医生的人,应该都对这一段历史深表遗憾吧。 祈酒现在这么坚持,应该也是想改变一下类似事情的发展。 这世道要想进步,离不开各种新事物的尝试。 祈酒就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众人的。 但娄嘉沉作为封建社会规则的拥护人之一,他可没那么容易同意。 他和祈酒据理力争,谁都不肯让步。 通过二人的几次争吵,祈酒后来才发现,其实娄嘉沉并没有那么担心自己是否成功。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作为贵族的面子。 意识到这一点后,祈酒彻底崩不住了。她猛地拍桌站起身,干脆和娄嘉沉撕破了脸皮。 “你如果是为百姓性命考虑,我还能赞你一句仁义,可你根本志不在此,那我又何必顺着你的想法来?” 娄嘉沉不甘示弱,为了能够掣肘祈酒,他索性把瑶瑶和楠斗放到了自己身边,以免他们跟着祈酒一样,学的胆大包天。 “出嫁从夫,你本就应该听我的,本王放任你至此,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你非要一意孤行,日后闯出什么麻烦,本王也不会帮你,只要你别带坏本王的孩子 就行。” 之前这么长时间的和谐相处,今天终于彻底打破了。 祈酒气到不行,她就应该晓得,即使娄嘉沉有任人唯贤这个优点,但他最大的缺点,还是很难令人忽视。 瑶瑶和南斗被带走,祈酒身边最大的帮手也就没了。 她咬紧牙关,就像是和娄嘉沉斗气似的,自己一定要把手术做到最后。 这一回,小王媳妇终于没有再反悔。 她依照祈酒的要求,拿了好几面光洁的铜镜过来,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然后再退出房门,免得妨碍别人动手。 祈酒确定了周围不会有闲杂人等,她不禁呼出一口气,在每个铜镜前面,都点了几根蜡烛。 光线经过透镜子的反射,把整个屋子都照的十分亮堂。虽然比起手术灯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也能用上。 随后,祈酒又拿出一个剪影,假装自己的身形。 等做完这一切,她便把小王带到了空间里,第一时间给对方打了一剂麻醉。 “空间的事情不能暴露,所以我给你的麻醉剂量多了一些。就麻烦你多睡会儿吧,等你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祈酒说给自己听的。 第47章 冒险手术,改变映象 她把所有工具又都清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便正式开始动手。 屋子外头的小王媳妇,又要担心有人发现异常,又要关心屋里的手术情况。她的紧张程度,比起祈酒也不妨多让。 祈酒手法娴熟,目光炯炯的关注着病人的脑袋内部。 她提前准备了好几袋相同血型的血袋,就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供血会来不及。 好在这个小王身体素质不错,能扛得住整台手术。 祈酒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心率一切正常,她稍稍放宽心,愈发加快了手术的速度。 因为只有一个人做手术,进度肯定会有些影响。伤口处的鲜血溅到祈酒的脸上,她都顾不上擦。 只赶着把伤口缝合完毕了,祈酒才能停下手,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液全部擦拭干净,免得有任何外来细菌产生,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幸好晚上温度较低,细菌滋生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要不然我还不敢轻易的把他带到空间外面去。等我打完这一针消炎药,让病人好好的睡一觉吧。” 手术结束,祈酒再一次清算使用工具。确定并没有一样遗漏的,她终于能把病人从空间里带出来。 刚刚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工作上,祈酒都 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这台手术足足做了六七个小时,等她出来后,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小王媳妇等的胆战心惊,知道听见祈酒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赶紧推门进去。 屋子中央摆放的病床周围,都被祈酒用长长的白色纱幔,给围了起来。 由于伤口刚刚缝合,不好让外面的人随便靠近,祈酒就让小王媳妇穿上干净的防护服,消过毒之后,浅浅的看了小王一眼,便赶紧把人又带了出去。 “这个衣服是起到一个隔绝作用,免得你把外头的尘土什么的,带到病人身边。你要进去看他的话,一定得穿上它,并且在身上撒满高浓度的酒精。” “现在我需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后面再告诉你,应该如何照顾动过手术的人?” 做医生就是不容易,动不动就得熬上一个通宵。 短短两句话,祈酒都连着打了四五个哈欠。 小王媳妇知道她累了,便没有再纠缠下去,千恩万谢地目送了祈酒离开后。 这回进展居然一切顺利,真是出乎了祈酒的意料。 而他这边没事了之后,娄嘉沉那头却又不得安静。 从镇上回来才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他就又得出发了。也得亏他 的离开,才给了祈酒做手术的机会。 瑶瑶和楠斗很关心留在村上的娘亲,所以一整天都缠在娄嘉沉的身边。 两人不断的吵闹,把娄嘉沉烦的眉头紧锁,根本无力招架。 “你们的娘亲不懂事,应该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让他留在村上,他反而更安全一些,倒是你们两个,怎么听不见父王说的话了?你们在祈酒身边也是这样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兄妹两个是年纪小,脑子却又不傻。 谁让娄嘉沉之前那么坚持,一定要成为他们俩的父王,这下他可算体会到当一个父亲是什么感受了。 “娘亲哪有不懂事,她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反倒是父亲,你口口声声是为她好,为我们好,可你从来没有在意过娘亲的想法。” 楠斗不比瑶瑶爱笑爱闹,可心思却是一样的澄澈,难得说出几句重话,还都很有道理,让人都挑不出错来。 娄嘉沉被小孩子教育了一顿,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可他说不过兄妹俩,手边的事情也一直没有发现,纠结之下,娄嘉沉只好带着孩子们回到村上,准备再找祈酒好好的聊一次。 但他这次回来,却从小王媳妇的口中听说,祈酒昨天晚上就 已经把开颅手术做成了。 “这祈大夫可真神了,她真的能把人脑袋打开,又原样的装回去,我都看到我家相公脑袋后面的疤了。要不是看到相公还有呼吸心跳也都正常,连我也不敢相信,真有这种事呢。” 小王媳妇兴奋的无可不可,连飞舞的眉毛都在展示她究竟有多兴奋。 因为祈酒的嘱托,她不好把手术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 但瑶瑶和楠斗都是祈酒的家人,说一说应该没什么关系。 “祈大夫前天晚上听我的请求,答应帮忙,昨晚就做到了。这么好的大夫,真不知我家是走了什么样的大运,才能碰得上。” 那是自然,不仅有医德,还很有本事。如果换作其他的大夫,恐怕光是高额的诊金,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 小王媳妇不住口的夸赞,完全刷新了娄嘉沉心里对祈酒的认知。 他无比震惊,都不晓得该怪罪祈酒的阳奉阴违,还是恭喜她的治疗成功。 他带着孩子们,跟小王媳妇告辞后,就回到了祈酒所住的小院里。 昨晚祈酒忙了一个通宵,今天真是累坏了。 她一觉睡到傍晚,才悠悠转醒,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瑶瑶和楠斗围在身边,娄嘉沉也 端坐在前面的凳子上。 “娘亲,你终于醒了,听说你昨晚又熬了一夜。我们特意烧了水,在这里等着。你应该也渴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贴心啊。 瑶瑶和楠斗并没有第一时间恭喜祈酒的成功,只先关心自家娘亲的身体。 他们两个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把祈酒感动的一塌糊涂。 “好了,你们两个跟着他跑了一天,应该也很累了,坐下歇会儿吧,娘亲没事。” 祈酒轮流加了,把两个孩子的小脸蛋。 感受到自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祈酒真是无比庆幸生活的美好。 “楠斗,瑶瑶,你们先出去玩会,我有话要和你们娘亲说。” 母子几个没分成,一会儿娄嘉沉就又跳了出来,祈酒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没一个好脸色,跟孩子们出门后,他就索性错过了身子,并不关心娄嘉沉要说的东西。 “我看过了,你的手术应该算是成功的,那个病人还有呼吸。” …… “那手术结束后,病人应该如何修养,你心里也都有把握吧。” “嗯。” “那就好。” 一共两句话,自己也只回应了一声,然后娄嘉沉就真的没有再罗嗦了。 第48章 手术成功,声名远扬 祈酒诧异的眨眨眼睛,难以置信的回过身来,果然看到娄嘉沉出门去哄小孩玩。 他竟然没有一丝责怪,也没有好奇追问,这次竟然这么好打发,还真是出人意料。 祈酒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习惯,但也庆幸他终于不再多事了。 没有人阻拦自己的行动,祈酒后续的调理工作,也非常顺利。 给病人又打了几剂消炎针之后,这个小王便彻底清醒过来。 他不仅能睁开眼睛看东西,还能和周围的人进行几句短暂的对话。 “他脑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你们别让病人太费神。粗略估计,至少得一个多月,伤口才能慢慢长到一块儿去。这段时间,尽量让他减少运动,免得出现任何意外。” 这宛如天方夜谭一般的治疗方案,居然真的能奏效,全村的人都被震惊了。 好些人听说消息,都慕名过来和王家人打交道,顺便看看情况。 为避免人数太多,会影响屋内空气质量,祈酒赶紧出声提醒,把大家都带了出去。 前段时间闹得那么凶,如今见识了祈酒的本事,村民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险些得罪的是多么厉害的人。 他们心性向来纯朴,都 晓得知错就改。 趁着这次机会,所有人都围在祈酒一家的周围,不断的献殷勤。 他们一句一句的夸赞,把祈酒都说的不好意思了,娄嘉沉和两个孩子也都感到与有荣焉。 “祈大夫之前就说了可以,可是我们都不相信,现在大家是真的服了。像您这样长的漂亮,医术又这么高明,肯定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娘娘。” “为了感谢您在我们村里做出的贡献,我们决定建一座妙用您的形象,做一尊神像享受香火,希望你也能保佑我们村的人不再害病。” 什么神仙,之前不过是两个老太太玩笑的话,怎么他们还当真了呢。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能承受的住这么多人的香火和信仰。 这些村民连同村长,想要表达抱歉的想法,也太重了,把祈酒都给吓着了。 祈酒慌的花容失色,好一顿劝,才终于让他们放弃了大兴土木的打算。 “我说到底也只是个大夫,并不是什么神仙,真有神仙,人间也不会有这么多苦痛了,咱们还是得学会凡事靠自己才行。” “村上既然缺大夫,那你们不如组织一下,看看有谁愿意出去学医,学成之后回来回报故乡, 这不也是很好吗?” 话是没错,可说说简单,做起来难。 这附近的小村落规模都不大,每户人家能够满足温饱,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有闲钱出去学医。 譬如接受祈酒手术的小王一家,说白了,他也就是个街头卖小玩意儿的货郎。 可他赚不了多少,却依然能成为村里有名的富户,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村长局促的捏着自己的拐棍,实在难以接话。 他憨憨的笑了两下,赶紧请祈酒到茶棚下落座。 “出去学也得跟个好的大夫呀,我看这天底下,没有谁能比你祈大夫更厉害的了吧。要不您考虑一下,就留在我们村上看病,顺便教教这些儿孙。我保证大家一定会对您千尊万敬,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种事,细谈起来就有些伤感情了。 祈酒一阵语塞,同样不敢接村长的话茬。 恰在此时,村外突然有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过来,倒是打了个差,正好解救了祈酒。 像这样的小村子,知道有这么个地的人都少之又少,哪家大户人家还会专门往这儿过来。 村长一看马车上的人恐怕来头不小,赶着过去瞧瞧。 祈酒出于好奇, 也顺便去看了一眼。 很快,马车抵达目的地,从上面下来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 这位公子一身药香,行动和气质都跟祈酒十分相像。 他这次来,好像也是专门冲着祈酒来的。一看到他站在附近,公子立马凑过来,十分客气的行礼问好。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祈大夫吧,听说这村上有人做了开颅手术,还能活下来,这都是出自祈大夫的手艺。在下白柏桦,慕名前来。” 姓白? 一听到这个字,祈酒立马条件反射的一个激灵。 “在下祈酒,只是一个小手术,不足挂齿,有劳白公子特意走这一趟了。不知白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咱们可到茶棚下坐着慢聊。” 因为被手术的事,绊住了手脚,祈酒都还没来得及去一趟镇上。 现在白家的人主动找上门来,她可得把握好机会。 这位白公子做事倒也还算爽快,没两句话,就言简意赅的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以及目的。 祈酒心下了,然后也没卖关子,同样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白家药房的名声,在全国都有流传,我也是有心想和贵店合作,多进些药材屯着备用。毕竟我那两间医 馆规模还太小,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只怕是没有功夫,专门帮白家药房带徒弟。” 说着,祈酒不禁幽幽的举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白公子听着她的话头,并不急着开口,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静听。 而后,祈酒放下杯子,才接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呢,此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白公子愿意,在我的药材清单上,帮忙削减一下开支,我也能够收下您送来的徒弟。” “只是因为地方有限,我不可能到白家来工作,还得劳烦白家把这些徒弟送到京城中,我才能帮着教导。至于如何安顿他们,我也是能负责的。” 不过是少赚一些,却能得到祈酒这么好的大夫做师傅。这对于白家而言,完全是血赚。 白柏桦和祈酒细聊了一阵,双方的要求都很容易达到。 于是,二人当天就签订了合同,祈酒不仅获得了一大批便宜购入的药材,还顺便多得了十几个年轻的徒弟。 “带徒弟虽然麻烦,可是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反正给这些徒弟们发工资的人也不是我。虽说我是白给他们白家培养大夫,可我也没亏到哪儿去,勉强算是双赢吧。” 第49章 线索被断,徒弟反骨 和白公子商量好合作的具体细节后,祈酒赶紧给谢赢回了一封信,汇报这个好消息。 至于娄嘉沉为了调查案子,浪费了这么多天时间,他还从未想过,自己还得借祈酒的东风,才能有所收获。 原来,接受祈酒治疗的小王,身上就有娄嘉沉最想得到的线索。 一等事情理顺了,并从祈酒那得到允许探望的医嘱,娄嘉沉赶紧过去询问。 一通查问下来。才得知小王所做的杂货生意,其货物来源,全都是一个夏国人提供的。 因为异域风情的东西,向来受欢迎,小王的生意非常顺利,这就引来村里一个同乡的嫉妒。 于是,二人在夜晚争执时,同乡用烛台砸破了小王的脑袋,才导致他昏睡至今。 “害你受伤的犯人,我会通知镇长来处理的。可是你这样的小本生意,为什么夏国人会专门找上你呢?而且他不仅免费提供货物,还不问你索要任何提成,这实在说不过去。” 得到证言后,娄嘉沉看着纸上的证词陷入沉思。 他这次出来,主要是觉得百里镇。很可能成为夏国往京城运送毒药的媒介。 却不知最大嫌疑,不在白家药房 ,反而在这个小货郎的身上。 他让小王媳妇,把家里没卖完的货品全部拿出来,用小刀把这些小工艺品撬开,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不少褐色的粉末。 “一股药草的味道,不是普通的毒。祈酒,麻烦你帮我弄清楚,这是什么毒药。” 前两日,两人吵得那么凶,娄嘉沉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这着实是很大的进步。 “也罢,反正等白家药房把徒弟送来,还有两日功夫,我就帮你这个忙了。” 自家医馆的生意正在日益红火,祈酒也没必要同他纠结细枝末节。 她秉持着作医生的职责,把药粉拿来分析了一个下午,果然发现这就是千叶封侯,其中一位材料。 “你想的没错,他们就是用这个方法,往京城运送毒药配方的。而且看起来,他们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你现在在去抓人,恐怕不会很顺利。” 祈酒把结案报告拿出来,友善的提醒了一句。 娄嘉沉得到想要的消息,虽然知道她的话很在理,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他把小王叫过来嘱咐了一番,还是决定让人再去和夏国人联系一下。 小王猜到娄嘉沉的身份不一 般,不敢反抗,也就乖乖照做了。 然而,官府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那些狡猾的夏国人,早就察觉不对劲,悄悄转移了阵地。并且在娄嘉沉出来埋伏时,还顺手解决了小王这个诱饵。 如此一来,手上难得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我就知道他这个计划肯定不能成功,但我想,咱们的厉王殿下,也并不觉得能把戏作调出来,那些夏国人自以为聪明,出手解决了小王,反而会暴露有关自己不少信息。” 娄嘉沉的职责所在任务失败了,也不能说走就走。 倒是祈酒行动方便,跟白家告辞后,她立刻带着十六个新收的徒弟往京城走。 昨晚娄嘉沉计划失败,祈酒早就得到了消息。 她带着孩子们一块儿坐马车,顺便分析了两句,倒还真说中了娄嘉沉的心思。 不过自己只是个大夫,也不用考虑这些事,祈酒就不再多操心。 她回到京城后,把何时何地,如何跟白家药房接洽的细节,全部告诉给谢赢。然后自己亲自在医馆附近,找了间便宜的院子,把这些小徒弟安顿进去。 “我是受白公子所托,才愿意把你们留下 。以后这间院子就作为学堂,我会在这里教授你们药理知识。” “你们所要做的只有两点,一是认真学习,二是乖乖听话,否则我随时能够告知白公子,把不愿意学的人送回去。” 既然要收徒弟,就该有个正经样子。 祈酒这回可是花了大价钱,把整间宅院都给租了下来,简单改造后,就可以成为自己的教学基地。 只是,虽说这是白公子的意愿,租金也是白家出的大头,可祈酒不想浪费这么大一间宅院。 为了让这些年轻气盛的徒弟们,能够有点危机意识,她特意写出告示,在全城招收学医的孩子。 “还没开始教课,你就招其他的学生进来,你就不怕这些徒弟会不高兴吗?” 谢赢可以理解祈酒的想法,却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祈酒则淡淡的摇摇头,让她只管放心。 “没关系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能学到多少东西,全在自己和同窗多不多没什么关系。要是他们自己坚持不下去,恐怕白家也不会放心,这种性格的人在自己家做大夫。” 话是这么说没错啊,可这世上应该也没多少人,能主动理解到祈酒 的苦心。 自从搬进宅院,接连半个月的时间,祈酒都没有让这些徒弟,接触任何药材。 她把小心培育出的白芍根幼苗,移栽到宅院后面的菜地上,让这些徒弟每天轮流照顾,按要求浇水施肥。 乍一看,根本不像是锻炼学生,反倒像在培养园丁。 这些徒弟们受白家赏识,才送到祈酒名下,他们先前都多少学了一点药材知识。 结果被祈酒这么冷漠对待,这一个个就都沉不住气了。 尤其是,看到不懂医术的谢赢,反而可以负责抓药。连瑶瑶和楠斗两个小孩子,也能帮着配制药丸,他们更加愤怒上头。 乘着祈酒跟外界宣传要招生的时候,这些徒弟们一块撂了挑子,纷纷挤在她面前要个说法。 “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来这这么久,只让我们种地,连药材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你要是不想教就直说,干嘛把我们晾着?” “就是说,我们起码都有些基础,难道还比不过只会说话的谢赢吗?该不会是你自己原本就没多大本事,怕在我们面前露怯,才故意装模作样吧。” 这些小徒弟越说越过分,最后竟然连老师都敢取笑起来。 第50章 残腿病人,徒弟抢治 祈酒知道他们心里有气,可要是把谢赢也牵扯进来,那就太没品了。 “说够了没有?我的本事如何,你们尽管去问送你们过来的白公子。” 祈酒向来淡然,这次着实是被他们气着了。 还没写完手上的字,她就把毛笔重重的撂在一旁。 “我既然做了你们的师傅,怎么教徒弟,我自有道理。你们在这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更何况,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其他人。你们很应该向谢赢道歉,最起码,别失了你们做人的基本。” 没想到祈酒动这么大的气,居然是为了别人,徒弟们面面相觑,都要些犹豫。 他们仗着自己懂点儿内行知识,便不把谢赢放在眼里。至于教导自己的师傅,居然是个女子,他们也从一开始就很不服气。 今天既然闹起来了,徒弟们便索性直接闹开,把祈酒的话全当耳旁风。 “我们有什么好道歉的,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师傅你本来就重此轻彼,就因为我们是后来的,你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这才是岂有此理。” “就是说,白公子送我们来是学医的,可不是为了来受气的,说到底还是女人心 性,就算医术再厉害,这人情世故还是差的一塌糊涂,只知道和熟人亲近,却不晓得谁才会是最好的帮手。” 这些人真是越说越不成体统,关键他们人数众多,祈酒一个人,都来不及同他们争辩。 瑶瑶和楠斗想帮自家娘亲说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也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抨击。 祈酒到这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心底的愤怒。 她猛地拍桌站起身,但还没来得及责骂一句,前厅便传来一阵阵呼救的声音。 自从祈酒开始招生,这附近一带的人便知道,以后找人不能去杏林医馆,应该直接到她教授徒弟的悬壶学堂中。 几个穿着短打的大叔,抬着一位残了双腿的同伴,急吼吼的穿过前厅,就要往后院冲。 得亏祈酒出现的及时,才把人拦住了,让他们把病人抬到隔壁的诊疗室中。 “我们几个原本是住在城郊的村子上,以砍柴打猎为生的。前两天上山,老赵不小心摔伤了腿,当时就有点骨折,但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没啥事儿,把他的脚绑好了,又开了几副药,就没管了。” “谁知道这两天,老赵说腿疼的厉害,连站 都站不起来,我们这才慌了,听说您这位女大夫向来厉害,一定能治好他吧。” 这几个大叔还挺重情义,事情描述的简单又缜密。 祈酒听说过后,正准备拿出一套针灸用具,先测试一下病人的腿部情况。 可那几个刚刚还同她吵个不停的徒弟们,一看到双腿残疾的老赵,却一把把她挤到一边,叫嚣着要自己露一手。 “女大夫能看的好什么病,你们真是找错人了,我们来这这么久,她连半句话都没有教过。好在我们几个来之前就学过,一直是治腿而已,很简单的事,还是让我们来看吧。” 小徒弟中有个跳的最凶的,名叫陈工。他也是这批人,里面最有医学天赋的,才敢这么大放厥词。 祈酒眼睛抽搐了两下,她拦住了想要阻止的瑶瑶和楠斗,用罗嗦的方式,对陈工进行简单的提醒。 “伤筋动骨一百天,看这种病最讲究手法和用药,你确定你能做的好吗?你以前学医的时候,也看过这种病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左右不过是扭伤、淤伤、或者骨折。” 最有天赋的人,原来就这么点本事,亏得他还能这么自 信。 祈酒被陈工的话给惊到,他已经彻底无语,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反正陈工的本事也就那样,他未必能看出症结所在,也未必敢真的动手。 倒不如让他好好的受一次打击,也好让孩子学会什么叫尊师重道。 那陈工不知道祈酒心里所想,已经开始帮病人检查脚踝。 病人的一双腿,都已经出现了局部水肿,尤其是小腿到脚踝的部分,肿的格外厉害。 他一个半吊子,根本从未经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情。 犹豫了半天,陈工也不敢轻易开口,他赶忙转头和自己的同窗看了一眼,想让其他人也过来瞧瞧。 其余的小徒弟们都有些憨憨的,他们像走马灯一样,挨个从病人的面前晃过。 每一个看过病情,都只知道摇头,把病人老赵和他的同乡,都给吓得浑身冒冷汗。 最后陈工和同窗们商量一阵后,终于不得不站出来,做出点表态。 “很抱歉,你们来的太晚了,他这双腿肿成这样,即使用割开放瘀血的方式,恐怕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一会儿我们还会进行更仔细的检查,如果发现里面的骨头也坏死的话,恐怕这 位赵大叔就得截肢,才能保住性命了。” 折腾了这么半天就得出截肢,这个结论。 幸好自己提早发现了这小伙子的不靠谱,否则放他出去行医,以后不知得祸害多少病人。 “行了吧你们。这种程度的水肿,根本是正常现象,你们没见过世面就不要乱说,还是让我娘亲来瞧瞧吧。” 不用祈酒开口,瑶瑶便率先站出来维护娘亲的名誉。 她和楠斗,在去年就见识了各种伤势,不同时间段的样子。 对于眼前这一幕,兄妹两个虽然不能亲自出手治疗,心里却大致都有谱。 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被看重的师傅反而能做到。 陈工脸上很挂不住,依然是死鸭子嘴硬,挺直了胸膛,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驳。 “他除了名气大点,做成过什么事?我们可从来没见她出手治过病。你们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万一她让病人的伤势更重,那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都瞧不好,我就不信她有法子。” 把人送出来之前,白公子不可能没告诉他们,自己做过开颅手术的事。 眼下这陈工如此言之凿凿,恐怕白公子说话的时候,他从没有认真听过吧。 第51章 真的高手,从头教育 “自己不行,就认为别人都不行吗?你如果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出来学习?你和你的朋友们还是安静看着吧,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为什么师父能是师父了。” 楠斗看上去安安静静的,难得说出一句话,却极具攻击性,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他们兄妹两个一唱一和,真是把刚刚自家娘亲被人围堵的怨气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祈酒准备个东西的功夫,自家孩子就帮他搞定了别人的阻碍。 她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小脸之后,便取出一根银针,用酒精炙烤消毒,然后一下扎在了老赵小腿的穴道上。 “这里疼吗?” 祈酒用食指和中指揉捻着银针的一头,抽空问了一声。 老赵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摇了摇脑袋。 “疼是不疼,就是感觉有点怪,好像膝盖上面,有些火辣辣的发烫。” “发烫?” 自己扎针的穴位,是可以增强局部神经敏感度的。 她想利用这个方式,来确定老赵伤腿的症结所在,没想到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复。 如果感觉是发烫的话,那恐怕就不是伤势引起的了。 祈酒心理盘算着,便抽来一张高 凳,把老赵的右腿抬高放上去。 她把银针取出来,换了一根扎在别的穴位上,然后手上拿了一把尖头小木锤,挨个的敲打这条腿的各个部位。 普通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虽然偶尔也会上手,但从没有人做出像祈酒这样奇怪的治疗方式。 还以为两个孩子夸的那么厉害,她能有多大本事呢?结果就是故弄玄虚而已。 陈工在旁看着,禁不住冷笑一声。 瑶瑶和楠斗听见,当即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安静,不要打扰娘亲工作,且好好看着吧。” 作为医者,多少还是要讲究点医德的。 陈工撇撇嘴,难得的没有再反驳。 那边的祈酒经过一番搜寻后,她也终于有了些发现。 “找到了,就是这里。” 一阵敲打过后,祈酒在病人的左小腿偏下的位置,和右腿的脚踝处,都发现了异样。 原来,老赵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不仅伤着筋骨,还被山上盛产的一种毒草给刺中了。 这种毒草的刺十分细小,钻进人的皮肤后就很难发现的了,病人只会有一点点的刺痛,然后用皂荚叶泡着热水,就可以解毒。 但是老赵摔伤之后,过 度的疼痛让他忽略了毒草的存在。 那个赤脚大夫检查的也不够全面。他固定住病人的腿骨,又抹了各式各样的药草,不仅没能缓解毒草的毒性,反而使得它的毒刺越陷越深,直接作用到肌肉上。 “综上所述,他这完全是对毒草刺过敏,才会产生的连锁反应。如果早些医治,倒还好解决,现在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毕竟毒刺已经陷入到皮肉底下去了,除非用特殊手段,否则根本取不出来,他的腿也恢复不了。”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沸腾了。 “师父,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人家听了心里得多难受呀。” 大概没想到祈酒说话那么直,她那些小徒弟全都惊得跳脚,疯狂的使眼色,想让她说的和缓一些。 老赵和同乡们更是吓坏了,脸上全是苦涩。 “祈大夫,那你这话是说,我这腿还是有希望能恢复的吗?您尽管说如何治疗吧,我们都接受,不管要多少钱,我也会凑出来给你的。” 自家的徒弟,竟然还没有别人能听懂话。 祈酒微微一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遮掩。 “做大夫不容易,好些外人看起来简单的治疗,其实得花 费我们不少心血,幸好你们能够体谅。一会儿我会让我家掌柜,把具体的花费,罗列个清单出来,你们尽管放心,我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把人治好。” 钱货两讫,多简单的道理。可祈酒的小徒弟们仿佛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就像是故意和人唱反调一样,只要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要立刻出声反驳。 其中陈工的反应尤为剧烈,他还专门追到祈酒身旁,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震惊质问。 “师傅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你回头应该会给他们打折的吧。” “咱们做大夫的,最要紧是治病救人,不应该把这些身外之物看的这么重。在我们搬进来之前,你还特意让我们背了全本的医德,该不会你自己反倒把这事儿忘了吧?” 白家也是做生意的人,为什么他能把手下的人,教成这种假道学的样子。 祈酒今天真是要被这群小伙子,气的头上冒烟,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好几轮。 “不在乎身外之物,那你还来学医做什么,不干脆上山当道士去。人生在世,就得吃五谷杂粮,你付出劳动,就得得到相应的报酬,否则就是想把自己活活饿 死。” “我真是很好奇,你们这些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不是秀才,却比那些儒生还要酸腐。我教你们医德,是让你们有仁义之心,不是让你们随便抬杠的。” 祈酒越说越起劲,手上的木头盒子重重一拍,巨大的声响把陈工和小徒弟们吓得身上一抖。 老赵和他的同乡们,则很有眼力见的避开了眼神,并不关心他们内部的矛盾。 “之前不跟你们计较,是看你们年纪小,觉得可以慢慢教,如今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宽松了,你们还好意思怪我不让你们动药材,你说就你们这样的心性和能力,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些好药。” 原来祈酒也是有脾气的说出的话,字字珠玑。 那些徒弟被带跑了偏,还以为女人都很好欺负呢,这下可算知道了厉害。 祈酒把这一群人都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转身先给老赵送了颗止疼的药丸后,她再转过身,一脸严肃的把这些人全都扫视一遍。 “这回我便破例,以身作则,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等这位病人的伤势好些,你们再自行决定要去要留。我的学堂上,不欢迎自以为是,不敬师长的学生。” 第52章 欲擒故纵,真实实力 一通话说的严肃又有道理,把陈工听得虎躯一震。 恐怕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被老师傅支配的恐惧,他嘴角抽了一下,第一次在祈酒面前展示出了退意。 至于其他的小徒弟们,没有人带头挑事了,他们就不敢再过度表现。只有一两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仍然在嘴硬嘀咕。 “说的和真的似的,病没治好,谁知道她说的对不对。其实只有说话冠冕堂皇,其实雷声大雨点小吧。” 这几个嘀咕的徒弟躲在人群中,祈酒抬头都没看清楚是谁说的。看来这成功也只是被别人利用才傻乎乎的做了出头鸟。 祈酒嘴角抿起,不禁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叫旁边的陈工看了,更感到毛骨悚然。 “看来还有不少人不服气嘛,不过也是,腿伤和解毒,这都得慢工出细活,不能一下就看出成效。” “这样吧,这几日我就随你们爱怎样怎样。是给人看病,还是研制自己的药方都无所谓,只要最后别连累我杏林医馆的名声就好了。等这位赵大叔的腿彻底恢复,到时我再和你们算总账。” 像祈酒这么有原则的人,她能把条件放到如此宽松的地步,便证明这已经触及到 她的忍耐底线了。 边上一直坐旁观者的小徒弟们,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还在乐呵呢。 只有知道内情的瑶瑶和楠斗,不自觉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些人点蜡。 而陈工这个出头鸟,虽然没什么脑子,直觉却十分的敏锐,察觉到这些话有别的意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师、师父,你别这样笑,看着怪渗人的,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你真的不管我们了?” 有些画点到为止,不必多说。 祈酒没有回应,由着那群徒弟是偷懒,是自学,她则按照原定的程序,给老赵治疗完毕后,又开了一张药方,便让人先回去了。 “这个毒刺的作用效果,暂时还没完全摸透,所以在你修养的这段时间,请记得每两日到这里来接受治疗,我会帮助你进行复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到一个月,你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都说人不可貌相,第一次亲眼看到祈酒诊治,陈工不明觉厉,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而其他人则依旧保持着看热闹的态度,更有甚者,还对祈酒的治疗方案指指点点。 “毒都没拔干净,骨头也还没恢 复好,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就要帮人复建了,她也未免太自信了吧?真不知道我们过来是学医,还是要学她的厚脸皮。” 小树不修,真是不直溜。 这群不敬师长的家伙,自己先前真是太宽纵他们了。 祈酒脸上没有变化,心里确气的不行。她只当陈工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古话都说,眼见为实,你们亲眼见到我为人看诊,竟然还抱有这种猜疑,那我也制止不了。” 轻叹出一口气,祈酒忽然缓过劲来,把本该收起的备份药方,重新取出来。 “我给赵大叔开的药方,就在这里,请你们之中最聪明的几个,出来品评一下,看这张药方究竟有什么亮点,什么纰漏,我静听指教。” 最终结果出来需要时间,但祈酒可以提前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她把药方拍在桌上,任由着十几个徒弟翻来覆去的查看检验。 不得不说,师傅就是师傅。 就算这些徒弟嘴硬,非说药方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要他们开出效果更好的别的方案,却没有一个人能拿的出手。 “你们连病因都查不出来,还好意思对我娘亲开的方子说教 。” 瑶瑶百无聊赖的,看着这群人发了半天的呆,终于忍不住开口嘲笑一声。 “有这个找茬的闲工夫,你们还不如研究一下自己的药方,或者多去救治几个人,这可是我娘亲留给你们的功课。如果做不到,后面就算你们想留,我娘亲也一样能把你们赶回去。” 此话一出,众人宛如晴天霹雳,全部愣在当场。 “不是她说随便,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嘛,怎么还有功课?” 真是天真,连这个弯都转不过来。 瑶瑶轻笑一声,没再搭理,转头出门找楠斗去了。 见她走远,这些人又不敢追到祈酒面前去细问,只好认命的开始做“功课”。 那赵大叔遵照医嘱,过段时间就会找祈酒进行复健。 他们这些人原本是山上的猎户,只要多打几只兔子或者狐狸,把它们的皮毛拿到集市上来卖,还是能有不菲的收入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陈工这些年轻人,想象的那么贫穷。 等他把所有的医疗费用交齐之后,祈酒的治疗也进行到了尾声。 “很好,根据现在的恢复速度,腿上的毒应该已经拔除干净了。现在等你泡完这桶药水,回去休息一下,过 两日只需要按照我交代的复健方式,慢慢练习着站起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毒素好去除,可那么细小的毒针却很难排的掉。 是以赵大叔想重新站起来,一定得吃不少苦,忍住草针的副作用才行。 “好,真是谢谢祈大夫了。多亏了你开的药,我这几天晚上,睡觉腿都不会再疼了,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看得出来,即使是这些普通人,祈酒和他们相处的都一样不错。 帮赵大叔治疗的这几天,师父面对他们不是冷脸,就是异常严肃,徒弟们还真没见过她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 他们看着祈酒给予病人如沐春风般的服务,一个个的心里都很不平衡。 于是,趁着祈酒回去准备药包,陈工就带上自己的几个兄弟,也凑上来搭话。 “大叔,我们师傅的要真的这么有效吗?你已经没事儿了。师傅平时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怎么看起来和你们聊天聊的这么开心,难道你们以前认识吗?” 闻言,赵大叔面露震惊,反而跟他们反问了回去。 “杏林医馆祈大夫的名声,谁能没听说过呀?你们几个是她徒弟,居然都不知道吗?难道你们不是京城人?” 第53章 大开眼界,秋后算账 众人被问的一阵语塞,不好意思随便开口,只能乖乖的向赵大叔请教。 他们是白家人从别处选拔过来,奉命跟祈酒学习的,对于杏林医馆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多。 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点小能耐,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作为女子的祈酒,所以心里一直拧巴着,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而跟赵大叔交谈了几句后,知道自家在京城的所作所为,竟然那么惊天地泣鬼神,所有徒弟全都震惊了。 “师父,前几个月太医院安排的秘密比赛,你真的是里头唯一的魁首啊。” 徒弟们实在难以置信,送别赵大叔后,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围在了祈酒身旁,主动帮她配药磨药,暗戳戳的想打听出些什么东西。 祈酒不知道他们什么打算,就一直冷淡相对。 没想到这群人这次却一反常态,不仅主动包揽起了药田里的所有工作,还时不时围在她的身旁献殷勤,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鬼。 祈酒挑起眉头,对他们的改变多少有了点好奇,和他们不肯直说,他也不问。 直到三天后,赵大叔的脚彻底恢复,已经能扶着墙慢慢走路了,这些人才终于相信祈酒的能力,也终于 按耐不住,暴露了他们一直想问的事。 “我说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你们是打听到这些事,才没事儿献殷勤的。” 这些小伙子们陪着笑,把祈酒的柜台围了一圈,一个个眼睛里都闪烁着求知的欲望。 祈酒忙着手上的活计,没有搭理,嘴角却带上了一抹冷笑。 “怎么,你们这次过来,是又想质疑我不可能成为魁首,还是又要讲什么女子当不成好大夫的假道理?” 冷淡处理的结果,就是祈酒心里的怒气,只会越来越增加。她虽然还没有正式爆发出来,但话语里的冷意,已经让人感到了一股寒气。 陈工和其他小伙子被她问的一怔,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别别扭扭的狡辩着。 “师傅误会了,我们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你虽然是个女大夫,可也是京城里最好的女大夫。” “我们都打听过了,您在京城关键里面都小有名气,别的老字号的医馆,都没有您厉害,我们跟您学习真是太荣幸了。” 闹了半天,这些家伙心里最在意的还只是名头。 祈酒越听越气,眉心跳动的十分厉害,好像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 她捏起拳头,正想要发作,结果 屋外头一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直接把她的气势全部打断。 “感谢祈大夫,感谢杏林医馆,没有祈大夫的药,我到现在还站不起来呢,祈大夫真的是妙手回春呐。” 赵大叔这些猎户真是有够实诚的,祈酒只是在闲聊时,和他们提到过现代人感谢送锦旗的事,结果他们立马便准备了这一出。 祈酒听着动静出去,便看到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街坊邻里,挤满了院子。 两挂几千炮的鞭炮响了半天,下面还有两对舞狮队在争着采青,这热闹的程度,和自家繁华街分店开张时,还要不慌多让。 “大家太客气了,我只是尽我所能,怎么担得起你们这般夸奖,大家就不要……” 如果现在谢赢过来的话,她就能帮自己,挡掉这些人的过分热情了。 刚刚还筹备着教育学生,结果来了这么一出,自己很容易尴尬的。 祈酒不好意思的笑笑,忙着想劝众人早些回去。 可是学堂里的徒弟们,都是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最喜欢凑热闹。碰到这种情况,他们哪能不出来火上浇油。 “这都是大家的好意,我们怎么能不接受呢?” “各位,你们真的是太有眼光了, 祈大夫是我们的师傅,曾经在太医院的比赛中一举夺魁,还给无数官眷夫人小姐都看过诊,她的本事,恐怕满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吧?” 陈工吹的十分卖力,好像祈酒的荣誉,也是自己的荣誉一样。 他拉着身旁那群弟兄们,还特意问舞狮队伍借了面锣,生怕动静小了,别人没听见他们自吹自擂的话。 “我们真是走了大运,才能投到这样的师傅名下,你们回去后,也可以问问身边的人,要是谁想学医的,就可以到我们这儿来报名,我们的师傅,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师傅。” 什么叫狐假虎威,祈酒今天真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些家伙,之前窝里斗的时候一个个都那么横。 现在看局势改变了,便开始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别人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是,要是祈大夫想招生,那我们怎么能不帮忙呢。只要祈大夫不嫌我家孩子蠢笨,我明天就让他们过来。” 这群不靠谱的徒弟,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帮悬壶学堂扩招了吧。 “各位捧场,我心里十分感激。各位的心意,我心领了,大家今天就早些回去吧,免得耽误你们的。” 祈酒 左边眉毛不停的跳动,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保持住了表面的客气微笑。 好容易把众人劝走了,回身面向自己的徒弟时,祈酒却带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们。我之前交代的事情,你们完成的怎么样了?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你们谁先开始?” 这个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兆头。 众人按照瑶瑶的提醒,多少做了点准备。可是这点东西,在祈酒面前,根本不够强的。 祈酒心里压了那么久的怒气,今天正好一顿发泄出来了。 她毫不留情的,把所有人要方中的失误之处,一顿狠批,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却泪眼汪汪的不敢说委屈。 “药材处理不到位,制作流程也是颠三倒四,更气人的是,你们连药材的药性都摸不清楚。这两味分明是相生相克的药材,没有把握,是不能放在同一副药里面使用的。” 祈酒站在药柜前面,面对这十几张自创的无厘头的药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要是这群人里面,当真有那能力超强的人,自己也不必在意,听他几句狂悖之言。 但眼下的情况,明摆说明了眼前,就没有几个能打的。 第54章 过度吹捧,招来踢馆 “像你们这样乱开药方,也太无视别人的生命了吧,亏的你们之前,还好意思,站着大道理教育我不要太见钱眼开。我看你们这样的医术,日后出去了也未必能有几个病人,自然不用担心这种事。” 她骂的毫不留情,把这十几个人说的哑口无言。 自己更是气的一阵头疼,不住的用食指按揉太阳穴。 “我们也不是有心的,实在是年幼没有阅历,师傅也没教我们——” 陈工尴尬的咧嘴笑了下,想缓和下气氛,可他的话却只会让人更加生气。 “你说什么?是我不想教吗?!” 祈酒听的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坏人交过手,可他还不至于忘掉自己的身手,这一巴掌拍下去。把老榆木做的实用规柜台硬生生拍出了一道裂缝。 徒弟们眼睁睁看着裂缝,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出现,他们额头上顿时留下了紧张的汗珠。 “师父,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次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听话。” 智力和武力的双重碾压,这些徒弟们的确是没法,在京城里找到第二个这么厉害的师傅了。 他 们挨不住祈酒的实力压制,不得不低头,从此以后确实学的很乖,再不敢和师父唱反调。 好在祈酒也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这个插曲过去就过去了。她接下来还是很用心的教导学生们,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进步。 学生们这回终于不再有意义,可他们却养成了另一个坏习惯。由于祈酒的名声过于响亮,随便在哪个地方喊出来,都会有人出来附和。陈工在这里面渐渐尝到了甜头,没事儿,就喜欢打着祈酒的名号出去炫耀。 虽说他也没做出什么影响祈酒名声的事儿吧,但是这般他要带偏了,百姓们的口碑之后,很容易就影响到京城里同行们的生意。 有一家叫做万世医堂的医馆,之前生意向来不错,但自从杏林医馆开张,他们的流水就大打折扣。 医馆的馆主沈万世,一早便记恨起了祈酒。如今听到陈工这么夸张的吹嘘,他气不打一处来,当天就跑到了悬壶学堂踢馆。 “祈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医馆抢了别人家不少生意,怎么还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专门叫人到我那附近,吹你有多么多么厉害,你这是故意想打我的脸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祈酒素来是很低调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被沈万世骂了一脸,稍愣了片刻后,就立马想明白了原因,赶紧转头瞪了陈工一眼。 陈工尴尬的摊开两手,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他却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反而上来火上浇油。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在那里认识的人多,和他们聊了几句而已。这和我师傅没关系,你可别乱冤枉好人。” “再说了,我说的又没有错,我家师父本来就是京城里,最受欢迎的大夫,你们自家生意差,铺子里的大夫没本事,还要怪别人家厉害吗?” 早知道刚刚反应过来,就应该早点让他闭嘴。 尽管陈工像是在为自己的低调打抱不平,可他的所作所为却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祈酒倒抽了一口凉气,摆摆手,让瑶瑶和楠斗把陈工拉回去,她再尽量陪着笑脸,同沈万世客气的周旋。 “小孩子口无遮拦,沈老板,别往心里去,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这都只是误会而已,咱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以和为贵,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如今是你的人跑到我门口叫嚣,你倒怪我没事找事了?”沈万世冷哼一声,完全是不理祈 酒的情。 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一招手,便让自家手下台了个浑身皮肤发紫的病人出来,就放在悬壶学堂前厅的廊下。 这个病人的状态很不好,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学堂里的徒弟们,纷纷捂着口鼻嫌弃的往后躲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祈酒淡淡撇过一眼,心里却有个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你我比试一场,看谁能保得住这个病人的命。你手下的人不是说,我家大夫不如你吗,那今天就让大家看看,究竟是你技高一筹,还是我家更厉害些。” 沈万世取出手帕,做作的擦了擦手,跟着他过来的手下,便立马送上一只药箱。 把箱盖打开,里头琳琅满目的是各种各药罐和针灸用具。 话音落地还没交代具体的比赛细节,审问是就取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并人的手臂上。他动作太快,连祈酒都来不及阻止。 这个病人本就被病魔折磨的够呛,这一针更是疼的他脸色大变,仰天发出了一声痛呼。 走遍天下,恐怕也没几个大夫,像他下手这么狠辣无情的。这简直不是在救人,而像是在折磨人。 “你怎么一下子就动手了呢,连要求也没 讲,这也太犯规了。还有你这是什么治病的手段,这个病人和你家有仇吗,你要这么折腾他?” 病人的痛呼,真是让人听的心底都发毛。 学堂里的学生们虽然骄横不服管,心性却还算善良。 他们当即站出来,怒骂沈万世丧尽天良。 然而神万世却根本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祈酒,仿佛对这次比试志在必得。 “这还有什么要求和规矩,既然是大夫,就有各自的治疗手段,反正只要病人不死就行了,哪还有别的评判规则。要是祈大夫没见过病这么重的病人,不敢动手的话,就尽早认输吧,反正你们女人向来胆小,我们也不会笑你的。” 他沈万世刚跳出来的时候,祈酒还有些这责自己没管好学生,才刺激到了对方。 可现在看来,面对这么无耻又无赖的人,自己根本不必有那么高的道德素质。 “医术如何,只看那个人的本事如何,和男女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杏林医馆名扬四方,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个女大夫吗?” 只有大夫的名声传出去了,他所在的医馆名气才能大。 祈酒这句话,简单却明了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击。 第55章 相克之毒,故意为之 沈万世被骂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居然终于知道羞耻了。 可他眼睛撇到旁边那个病人时,神情却变得异常自信起来。面对祈酒的责问,他私毫不放在心上,反而继续挑衅。 “祈大夫伶牙俐齿,可别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你有胆量,那就动手吧。不拿出些真材实料来,难道你以为凭这几句话,就能把我们打发了吗?” 这话听着倒有些怪,不像是替自己辩驳,也不像是埋汰祈酒,反而给人一种。设下陷阱的感觉。祈酒眉头微蹙,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只好卷起袖子去替病人看诊。 这个病人全身紫红色的皮肤,一看就很不正常,他的嘴唇发青,眼睛发白,真不知道是靠什么,才能吊着这最后一口气。 祈酒简单观察了一下他的症状,心下虽不忍,但也只能取出一枚银针,在病人的指尖取一点鲜血。 此处的静脉血,颜色会比鲜血更深一些,可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微微泛青的模样。 祈酒越看越觉得奇怪,转身让开点位置后,便回到要厅中,取了一张姜黄色的试纸出来。这张试纸是她之前特意制作,可以做有毒无毒的初步判定。 她把指 尖血滴上去后,打湿的部分立刻变成了诡异的青蓝色,这足以证明此病人身中剧毒,而且早已病入膏肓了。 “你,是你下的毒?平常老百姓,怎么可能会被种下这么阴狠的剧毒,果然是你动的手吧。” 治病救人的大夫居然亲自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祈酒难以置信的的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而沈万世只管摆弄他那些华而不实的用具,语气十分轻蔑的反驳。 “祈大夫,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啊,律法规定,医馆内不许存有过量的毒药,我哪来的本事把人变成这样?” 这话乍一听有理,但谁说让人中毒,一定得靠毒药。 根据试纸的反映说明,病人体内的毒素非常繁杂,祈酒一时半会儿根本掐不准,应该如何对症下药。 但沈万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论什么乱七八糟的治疗手法,他都敢在这个病人身上施展。 “你若是没本事解毒,就尽早放弃吧。这个病人身世凄惨,你怎么能为了争强好胜,就这么折磨他。这世上只有我才能保他性命,你还不够格。” 见祈酒满脸为难,沈万世愈发高兴的笑出 了声。他手下的银针不停,每一下都扎在疏通血脉的穴位之上。 他每扎一下,病人就会痛苦一分,但就像他所说的那一样无论再怎么折腾,病人的性命终究无虞。 “师傅,这怎么办呐。这个病太棘手了,咱们不会真的会输吧?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刁难,说不定这病人都是演的,同他们是一伙的。” 陈工脸上肌肉不断的抽搐,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厉害的师傅,可不希望这么快就被人踢馆成功。 祈酒被他吵得心里烦躁,赶紧挥手,让其他徒弟把人拉走。她专心观看沈万世的行动,判断着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祈酒忽然一个机灵,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药材有相克一说,食物中也有不少是相克的。若是把墨色魔芋和紫砂仁一起炖煮,然后配上牛市角豆汤,可是人浑身皮肤变紫,并出现过敏反应。而根据病人的现状判断,你应该还把其他相克的食物,也一起令人吃下了吧。” 祈酒每多说一句,她手下徒弟脸上的疑惑便会多一分。 沈万世的脸色暂时没有变化,可他手下的病人,听见祈酒的解释后,反倒激 动起来,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病人过度亢奋,差点连沈万世都控制不住。 祈酒庆幸自己没有猜错方向,却更加同情起了这个被当成工具的病人。 “这么多相克的食物搭配,亏的你费这分心思挑选出来,才能让他留住一口气。” “但你也明知道,这些产生出的毒素过于杂乱,根本无法全面解毒,更加上我看他现在的状态,只怕也不能让人给他解毒。” 说到这,祈酒都控制不住心底的气愤,一挥手,就把使用过的试纸,从柜台上扫下来,摔在沈万世的面前。 这两日她教导徒弟时,跟大家讲解过这种试纸的作用。 眼下看到纸上反映如此明显,徒弟们恍然大悟,心里都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嗯。”祈酒低头叹息道。 “他体内的毒素,和自身体质已经形成了平衡,强行拔除,只会使他的寿命终结。恐怕接下来,他真的只能忍着病痛,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方才沈万世故意用针灸,疏通病人的血脉,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避免身体毒素分布不均匀而出现意外。 眼下祈酒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便把他的阴谋挖掘出来。 沈万世脸色很不好看,急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上前,站在自己的身后撑腰。 而悬壶学堂里的徒弟们,他们坚信祈酒的话不会有错,此时也都瞪着气愤的眼神,和万世医堂的人对峙。 “现下,你的阴谋都已经暴露了,难道你还想无事生非吗?你利用医术残害无辜百姓,还寻衅滋事,要挑战我悬壶学堂,这数罪并发,想必够你喝一壶的。” “陈工,拿上我的印信,立刻去衙门报警,我倒要瞧瞧。在这天子脚下,到底是什么样背景的人,敢这么为非作歹?” 祈酒冷笑连连,她已经很久没碰到如此罪大恶极的家伙了。 忽然有一个撞上门来,居然还是自己的同行,祈酒真是为医学界有这样的败类,而感到羞愧。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能保得住他的命,你却保不住,这不就说明了你自己没本事吗?你却反而要来攀污我。” 这点小事,稍微查查不就知道了。 陈工没有理会,拿上东西就想往外跑。可是万世医堂的人,动作更快一步,居然把他当场拿下。 第56章 围院群殴,一人破阵 这种关头,沈万世还想负隅顽抗,但他的人品差成这样,有谁会相信。 见无人理会,他索性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沈万世故意示意手下的人动手,绝对不会允许陈工去报关。 看到陈工被几个壮汉死死的压在地上,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祈酒大吃一惊,几步冲到沈万世的面前,大喝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和你的医馆,挡了我的生财之路,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沈万世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脸,退到院墙边上,大门口便又闯进来了好些凶神恶煞的打手。 打手们把这间小院给围了个遍,气势汹汹的样子,把学堂里的徒弟们都给吓坏了。 沈万世则满脸得意,大有一副小人得志,仗势欺人的嘴脸,冲着祈酒发出嘲笑。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满京城有哪家医馆敢同我叫板?这个人能成为我的实验品,那是他的荣幸,可你居然想把窗户纸捅破,就别怪我动手了。” 其实这种事,沈万世做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大夫们要提升医术,自然得通过实践来增长经验,可病人未必能有这么多,大夫也未必能保证次 次都能治愈。 于是,为了保证名声永固,沈万世从几年前开始,便招揽一些不知情的病人,在他们身上实验自己的医术。 这次他出于嫉妒,想要给祈酒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是自己的秘密率先暴露,他当然会恼羞成怒的展开报复。 沈万世轻拍两下,打手们便从后背,掏出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虎视眈眈的向祈酒的方向靠近。 徒弟们见状,一个个都慌了神,可他们还有些尊师重道的心。即使自己再害怕,倒也不曾后退,反而冲出来保护在祈酒的面前。 “我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比他差远了,事情暴露,就想着杀人灭口,你也太嚣张了。有我们在,你们休想踏进悬壶学堂。” 真是不枉费自己苦口婆心的,先教导他们树立道德,这群人能有这份心,实在令她这个师傅感动。 但是小徒弟们能力到底有限,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专业打手的对手。 这不,没两下功夫,打手们的棍子,便把他们一个个全都垂倒在地。 沈万世还在后面发来嘲笑,鼓着掌看祈酒的笑话。 “这就是你招来的徒弟,不仅医术不怎么样,身体还不好,果然是有 样学样和你似的,除了一张嘴就再没有别的本事了。” “你们不必客气,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们,打死了人,我来负责。” 从普通纠纷,逐渐升级到要取人性命了,祈酒最初还想和平解决,现在可不能再那么天真了。 “视人命为草芥,看来衙门,不仅要把你抓起来,还应该把你的一堂一并查封了才是。” 面对倒了一地的小徒弟,祈酒有些无奈和好笑,但更多的是对沈万世的气愤。她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却愈发优雅起来。 只见她把袖子慢慢卷起,裙摆也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同沈万世讲的话才刚说完,祈酒便一拳锤到了右边打手的鼻梁上。 她这一下子用了十足的力气,估计这个打手回去,就得找个好的骨科圣手了。 打手措手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拳,立刻便失去重心。他往后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自己同伙的身上。 两个人都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如此漂亮的反击,震惊了徒弟们,更把沈万世吓得张大嘴,联想是送来的药箱,都忘了接。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是女人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我同行做生意,本是可 以和和气气的,但你非要剑走偏锋,还主动招惹到我的头上,我也不必给你留什么脸面了。” 祈酒无视掉沈万世的诧异,她俯下身,把打飞出去的打手,掉出来的木棍捡起来,放在手心掂量了两下。 其他的打手立刻倍感压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反正是你要撕破脸皮的,那我就先替百姓收拾收拾你们,再把你们一块儿打包送进大牢。” 一个女人竟敢这么嚣张,真是闻所未闻。 沈万世已经被吓呆了,他的小厮却还不断的火上浇油。 被恭维的多了,让他还真以为自己人,能赢过这么强悍的对手。 “上!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打趴下,把头上的牌匾也给我摘了,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女人罢了,你们连个女人都赢不了吗?” 岂有此理,都这份上了,还敢有性别歧视。 “你在放什么厥词,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人了?我告诉你平我娘亲的本事,几下就能把你们所有人全都打趴下。” 一直被楠斗拉着的瑶瑶,心性和她娘亲一样,都不喜欢别人说这种话。 她气的在空中踹起两脚,看样子还真想冲出去,帮着一起打坏人。得亏她哥哥始终 将妹妹拉着,才不至于让祈酒分心。 “哼,真是千万年的老赖,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你想闹腾,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说罢,祈酒缓缓抬起双眼,眸中尽显杀气。 几个不懂看眼色的打手,高举着手中的棍子一起冲过来。祈酒却魂不在意,动作慢悠悠的,好像在做晨练。 她一把把这三根棍子全部抓住,身子轻轻向后仰,打苍蝇似的,右手稍微用力那么一甩,这三个人便像风筝一样,随着祈酒的动作被甩到了一旁。 这三人撞在一处,当场便晕了两个,剩下一个被压在最底下,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而其他的打手,还分不清楚状况,他们妄图用包围的阵法,围攻祈酒一人。 但她一手撑地,区区两个回旋踢,便把阵法破开。 仅留下四个站在面前的人,祈酒一人赏了他们两个大嘴巴子。 再趁着他们没回过神来,她一脚从左往右踢,一手从右往左拍,让这四人的脑袋撞在一处。 大概是撞到了彼此的太阳穴,这四个互相贴着,当场晕了过去,软趴趴的跌坐在地。 至此,院子里还站着的对手,就只有沈万世和他的小厮两个人了。 第57章 意外一救,却是坏人 “许久没运动了,今天干掉这么多为虎作伥的家伙,心情真是舒畅。你们两个可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该准备打扫庭院了。” 只不过是一群外强中干的家伙,祈酒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她麻利的结束了战斗,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悠哉悠哉的把衣服整理一下。 “娘亲好棒,把坏人们全都打的落花流水。” 瑶瑶和楠斗见状,都欢喜的从屋里跑出来,围在娘亲身边。 倒地的那些小徒弟们,则被祈酒的身手震惊,一个个坐在学堂前厅的台阶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最开始被压制住的陈工,他虽然高兴,但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回过劲来后,便赶紧溜出去报官。 沈万世身旁的小厮,见陈工跑走了,他看上去比自家主子还要着急,连忙拽着沈万世的袖子提醒。 “主子,刚才那人又去报官了,咱们可得赶紧离开,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我这里还有个——” 剩下这两个弱鸡,完全不成气候,祈酒也不担心他们逃脱,只招呼着徒弟们过来帮忙,把这群打手们绑起来。 楠斗和妹妹一样兴奋,两个人围在娘亲的身边,一顿叽叽 喳喳的夸奖,有些吵,但也挺开心的。 “就是说,这些坏人,就是缺了娘亲收拾,才敢这么猖狂。也不知道京城的药协会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能允许这样的人留到现在。” 楠斗正念叨着,谁曾想,忽然有一把泛着黑光的匕首,从角落里丢出直直的向祈酒投射过来。 祈酒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这把匕首,上面涂有毒素。 可由于来的突然,她一时有些犹豫,不敢轻易让开,否则身边的其他人就会中招。 而楠斗刚好站在她的面前,看到有人要对娘亲不利,楠斗想都没想跳起来抱住娘亲的腰,要帮她挡过这一下。 祈酒见状,吓得魂都快飞了。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接到报案,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少卿李时正,只用一颗弹射出来的石子,就把匕首在半路上打掉了。 “肆意投毒,寻衅滋事,现在还敢暗箭伤人,来人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压回大理寺严加审问。” 李时正把手上另一颗石子往旁边一丢,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拍拍手,仿佛刚刚救人的不是他一样。 手下的衙差们接到命令,立刻将两人绑起来,其他的打手也一起被押送 至大理寺的牢房等待审讯。 祈酒蹲下身,又气又急的在楠斗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后发现不舍得,她又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一顿教育,语气焦急无比,完全失去了平时所有的冷静自持。 “你个傻孩子,你才多大,帮我挡什么呀?那比手速度不快。就算有一点小毒。凭娘亲我的实力,还解决不了这点小事吗?” “娘亲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要你们一定学会先保住自身,你怎么就不记住呢。” 这次的事情确实惊险,连瑶瑶都没反应过来,她和娘亲一样,对着楠斗,又是埋怨又是庆幸。 娘仨好好说了会话,祈酒才缓过劲来,让两个孩子回屋休息,他则处理剩下的事情。 干了大事的陈工,从大理寺的队伍后面绕出来,一露脸,他就忍不住在同窗和祈酒的面前,炫耀自己能干。 “这两个家伙,为了争取逃跑的时间,竟然还敢对师父下手,幸好我来的及时。也是,得亏大理寺的官员们刚好走到这附近,我才能叫的及时。师父,你看我这算不算是将功补过呀?” 勉强能算吧。 不过他李时正,没事跑到悬壶学堂来做什么? 祈酒冲 陈工笑笑,心里难免有些起疑。 趁着录口供的功夫,祈酒特意请李时正坐下喝茶。 “一直以为李少卿是文官,没想到你也会武。今天真是多谢少卿大人出手,可不知大理寺到我这学堂来,是有何要是吗?” 闻言,李时正端起茶杯,温文有礼的浅尝一口。可放下杯子后,他一开口,别让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王妃开办医馆和学堂十分费心,还偶尔会招致这样的无赖前来挑事。王爷向来待人仁善,您为什么非要出来吃这份苦呢?” 就他还仁善,早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祈酒对他的好印象,就已经碎的差不多了。 祈酒面色不虞,靠着喝茶的动作勉强遮挡一下。 她大致能猜到李时正是什么打算,难怪连娄嘉沉,当初对他都十分低防。 这个人果然聪明,哪怕从未见过,也一下就猜到自己的身份。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我靠我自己的努力,直到现在,我心里十分自豪,和厉王如何没有关系。你们大理寺,不是案件多如牛毛,难道还有功夫来管别人家的私事?” 要是他说不出什么名堂来,那就该送客了。 祈酒心里不大痛快 就想赶紧把人打发了。 李时正察觉出她的情绪,倒也没有多罗嗦,只是淡淡道。 “今日王爷就要回来了。百里镇该查的事都查完了,现在大家的目标又回到了京城。” “我今日特意来拜见王妃,并不是想做什么劝和的和事佬,只是希望王妃可以冷静想想,你在京中平安开馆这么多年,难道就只需要一己之力吗。无论是王妃,还是丞相之女的身份,到哪,别人都会忌惮三分的?” 这一个人当真厉害,随便一句话,都是在祈酒的雷区上蹦迪。 他三言两句,就想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于其他,就想抹灭掉她和谢赢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吗。 且不说娄嘉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五年里干了些什么,便是丞相府那边,祈酒也并不是最受宠的小姐。 两个都是名头极大,却给不了丝毫助力,祈酒又能借得了他们什么势。 “李时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这可是最残忍的羞辱,想必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忍受。 祈酒气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刚刚李时正的出手相助之恩,已经完全抵消掉了。 她愤怒的站起身来,就想质问出个真相。 第58章 奉旨入宫,处处受限 “你们这些局外人,如何知道内里的细节。我为何会走到现在,有没有靠过别人一丝一毫,你口中那位王爷再清楚不过了。” “你又没事过来,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难不成是有人同你抱怨了?他果然还是一直记恨着我不服他的事吧。” 祈酒的这些疑问,对方根本没有回应。 李时正端的一副君子的态度,却做这么小人的事情。 他把人惹急之后,自己客客气气的行完礼,就轻飘飘的溜走了,害的祈酒气恼了一天,手上干什么也不顺。 等到了傍晚,她便急匆匆回到王府,要和娄嘉沉进行一番理论。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闯进门看到正在换药的娄嘉沉的伤口,祈酒一下便熄了火,有股怒气堵塞住,无处释放的憋屈感。 “你这是怎么弄的?堂堂战神厉王,还会受这种伤。” 娄嘉沉伤的不轻,肩膀上面被重重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作为大夫,祈酒没法对这种伤视若无睹。碰巧她空间里,装了自己最新研制出的伤药,现在正好拿出来让娄嘉沉试试。 管家见状,很自觉的让开了位置。 娄嘉沉发现 她手里拿的是完全陌生的药,居然也没质疑,坦然的让祈酒来动手。 “我又不是神人,怎么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我这个伤来的突然,不方便让陛下知道,估计还得麻烦你今后帮我换药。顺便,明日太后下令,要我们进宫一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怎么这么突然? 自己在王府里呆了五年了,从来没有接到过什么旨意,为什么突然要进宫。 祈酒心下不解,一时陷入沉思,手上便失去分寸。瓶口不小心碰到了娄嘉沉的伤口,把他疼的呲牙咧嘴。 “你做什么?你用得着担心什么?太后向来是宠着你,对你的话无有不依的,你只要知道分寸,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行了。” 和皇家政治有关的事情,祈酒都不感兴趣,免得一不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就算太后再宠她,祈酒也不想掺杂其中。 除非借着这个机会,能和王府和离,那倒是省去了一桩大.麻烦。 想到这,祈酒心里顿时一阵舒爽,轻笑一声,略带嘲讽道。 “那是,真正应该小心说话的人是你吧?是你得看我的面子,盼着我不会吐露太多,要不然,你身上的麻烦肯定比我多的多。” 奇怪。 祈酒愿意主动帮自己换药,娄嘉沉还以为和她的关系缓和了呢,怎么突然说话间又这么的夹枪带棒。 娄嘉沉被她呛的一愣,还想问些什么,祈酒便已经包扎完毕,气势汹汹的走了。 次日,依照宫里发出的帖子,除了厉王和王妃要进宫,太后还指明让他们,把瑶瑶和楠斗两个孩子一块带来。 作为孩子的亲爹,娄嘉沉也是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宫里的消息,反倒比他还要灵通的多。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祈酒心里很不舒服。她不得不把兄妹两个带上,并按照宫里太监的指示,首先来到太后宫中请安。 太后对祈酒当真是好,才行完礼,她就急忙让人赐座。同时,坐在太后右手边的,还有个年轻的男子。 此人和娄嘉沉相貌有几分相似,又身穿一身黄袍,估计就是本朝那位年轻的皇帝。 “哀家许久没见小酒儿了,眼看着你是又瘦了,是没有好好吃饭吗?这可不成啊。还有你们两个,便是哀家的侄孙儿吧,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原主和太后感情好,可自己是个外来人,在现代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祈酒,还真不太适应这种温 情的时刻。 但她两个孩子倒是挺习惯的,二人落落大方,规规矩矩行完礼,便凑到太后身边。一句句的甜言蜜语,把太后哄得十分高兴。 皇帝的眼睛从两个孩子身上掠过,最后着重扫了一眼祈酒,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想也知道,当初原主用那种方法嫁给娄嘉沉,怪不得皇帝会有成见。 祈酒挺直了脊背,并不介意他的打量着道,让皇帝有些意外。 他们几人假装热闹的聚了聚,然后皇帝便找话把娄嘉沉叫走,说是要商量正事。 祈酒则单独留在太后宫中,正好同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姑姑叙话两句。 “哀家知道你在王府,定然是受苦了。只可惜哀家虽然能成全你的愿望,却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以后的路,你还得自己考虑好怎么走才行。” 原主作为丞相嫡女,身份虽然尊贵,可自从生母去世后,她在府上也不是很遂心。 好在太后是祈酒的亲姑姑,又和她母亲向来关系不错,对她多加照拂,这才会一力促成侄女和娄嘉沉的婚事。 娄嘉沉身为厉王,和他联姻只会有利,祈丞相当然也会同意太后的安排。 可联姻容易,想和离 就难了。 娄嘉沉需要借助丞相的力量,帮皇帝治理好江山,并掣肘其他大臣。祈丞相也得依托娄嘉沉的身份,才能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即使夫妻双方都不乐意,五年里,娄嘉沉都没法休了祈酒。同样,祈酒也离不开。 祈酒本想借着太后的宠爱,求个情,或许能让自己重获自由,谁知反倒被姑姑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她无法反驳,只能暂时放弃。 “是,姑姑教训的是,祈酒再不敢任性了。”祈酒悄悄叹口气,心里十分可惜。 她被叫到太后身边,轻轻一瞥,倒发现保养极好的太后,脸上竟多了几块异样的斑痕。 “太后,您最近是不是睡的不太踏实啊,我看您的面容都憔悴了。” 得不到自由,祈酒还可以考虑其他的。 讨好了太后,对自己总归是有利的。 她说的十分诚恳,让太后也很受用。 好在祈酒没有追问之前五年,自己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太后心里松快不少,感叹着同她说了不少心里话。 “人老了,总有各种各样的毛病,这也没法子。倒是你,听说你还帮陈老太师治过病,不知我这身子,你也有法调理吗?” 第59章 救治老人,险露马甲 宫里果然厉害,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祈酒心里暗自腹诽,因为不清楚太后究竟知道多少事,她就特意没有主动暴露杏林医馆的事。 “只要姑姑愿意信我,我一定能解决姑姑心烦的事情。” 不管多大年纪的人,都一定是爱美的。 如果借助太后的口碑,把医馆的产品带到宫里来,自己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祈酒口齿伶俐,给太后科普了好些保养的常识。 在成功推出去几款药膏后,就到了太后午睡的时间。祈酒不好打扰,便独自出去,到花园里逛了逛。 由于不认识路,她也不知道逛到了哪里。当意识到自己走的有点远了,祈酒赶紧站住脚,想掉头回去。 却在这时,墙角的圆门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抽泣的声音。 她听到动静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宫女,心绞痛发作,疼得她顺着墙根跌坐在地。 “你没事吧?有带药吗?” 心绞痛不算大病,可要是没及时吃药,也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祈酒问了半天,老宫女都没有反应。 她心里着急,就要从空间里取出一套针灸用具。 不想有一群怀有诰命的夫 人,从附近的池塘经过,正好瞧见了祈酒在这。 “哟,这不是厉王妃吗?整整五年都没有在宫里见到你,我们还以为是王爷金屋藏娇,不舍得王妃出来呢,怎么今日王妃倒有空在这里闲逛?” 当初祈酒怎么嫁进王府的,外面闲话传的漫天飞舞。 这些诰命夫人虽然一口一个喊着王妃,却明显是对她的嘲讽。 祈酒先帮老宫女按压了几个穴道,帮助她缓解一下疼痛,才勉强抽的出时间,同这群夫人见一下礼。 “我同王爷都有各自的要事要忙,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宫里闲逛。只有闲的没事的人,才会四处溜达。这么简单的道理,各位夫人难道不懂吗?” 最先说话的,是个身穿绿裙的贵妇人。看她气质优雅,没想到说出的话,却这么酸里酸气的,让人不爽。 祈酒在脑海里转了半天,怎么也没想起自己和她能有什么仇。 被怼的这位贵妇人脸上挂不住,竟当场爆了脾气,差点指着祈酒的鼻子骂。 “嘿你个贱人的,仗着太后的关系,强行嫁给王爷,硬生生抢了我侄女的位置,现在还敢大放厥词,你以为所有人都害怕你丞相府的势力 吗?” 看得出来,这位夫人应该是个不好惹的货色。 祈酒面色一凛,根据她的话又想了想,终于记起了点东西。 原来这是乔国公府的夫人,出生祝府,和祝大人是兄弟。 不过这位夫人是嫡出,祝大人却是庶出。祝晓灵作为庶出家里的嫡女,和乔国公夫人并没有那么好的关系。 现在这位夫人替祝晓灵打抱不平,更主要的,还是惦记娄嘉沉的势力吧。 “原来是国公夫人,失敬,失敬。当初嫁给厉王,其实是个误会,但抢了祝小姐的位置,这话恕我不能苟同。要是国公夫人心有不满,大可替你的侄女好好谋划一番,我定然不会介意。” 这些处在权利中心的人,应该很清楚五年前的王府娶亲,究竟是什么状况。 她们明知道厉王不能随意休妻,迎娶祝晓灵入门,却从来不会怪罪男方,反而一个劲的挑女方的刺,这算是什么道理。 祈酒不是圣人,做不到先去体谅别人的心情。她只管顾好自己,谁要敢来没事找事,自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眼下,这位老人家急需医治,还请各位先到别处走走吧,以免耽误了治疗。” 说 着,祈酒将老宫女扶起来,看上去是准备亲自替她治疗。 国公夫人见她这种做派,当即忍不住冷笑一声,拉拢自己身后其他的贵妇人,一同对祈酒冷嘲热讽。 “王妃伶牙俐齿,我还以为你说的要事,是协助厉王,替陛下分忧呢,没想到就是给老宫女看病呀。老宫女虽然身份低微,可也是有品级的,怎么能任由别人折腾?” 国公夫人一说完,她身后的其他贵妇人便立刻出来附和。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把祈酒放在眼里。 这也从侧面说明,祈酒对自己身份的掩藏十分到位。 “当初是听说祈夫人学过医,可不知她也把医术交给了王妃。王妃学了些三脚猫的医术,便以为自己能治病救人了,还是算了吧。若是把人治坏了,那可是造孽呀。” 原来原主的生母也会医术,可惜她死的太早,原主的记忆中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这下好了,就算以后自己的能力暴露,祈酒也有个正当理由了。 “造孽?有些人的嘴下,不知造了多少孽呢。要真有那么好的心,在看到老宫女被病痛折磨时,早就派人请太医了,现在在这里说风凉话,还好 意思跟我扯什么造孽。” 祈酒轻哼一声,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些诰命夫人,和自己完全是对立立场,她自然没必要同她们虚以为。 顺口反驳了几句后,祈酒赶紧把银针备齐,替老宫女施针。 她动作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生手。 贵妇人中有几个识货的,见祈酒针法奇特,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前几个月,京城里有个女大夫,最擅长用银针治病,再佐以药膏辅助,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还可以调理女子身体,美丽容颜。看厉王妃这架势,该不会和这位女大夫学过几招吧。” 肉白骨这么夸张的说法,到底是谁穿出来的,这也太离谱了。 所幸她们没有直接把自己,当成传言中的女大夫,否则祈酒还要有麻烦。 祈酒屏气凝神,给老宫女施完针,她竟转身到附近花坛中逛了一圈,采了些不认识的草叶,碾碎了就要给老宫女吃下。 国公夫人方才还担心妇人们的猜测属实,现在一看祈酒这么没有章法,她立刻笑开,还特意走到祈酒面前指指点点。 “呵呵,那个女大夫最是清高,不提前预约了都见不到人,怎么可能会教她? 第60章 惨被嫌弃,一转攻势 “厉王妃,你不会治病就不要逞强,何必折腾人家。你这种做法,要真能把人治好,那人人都能成名医了。” 如果是别的王妃,这些贵妇人就算不喜欢,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可是祈酒既不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小姐,也不是厉王爷理想的王妃,就算她们出言得罪,祈酒也没人给她撑腰。 所以,在国公夫人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等着看祈酒的好戏。 折磨年迈宫女,她们可抓到由头,可以在皇帝面前,好好的告祈酒一状。 可是,想的再好,她们也注定要失望了。 “不要着急,慢慢的嚼,记得调整呼吸,多做几次深呼吸就能喘过气了。” 最近每次给人看病,耳朵边都有一群人在那絮絮叨叨,祈酒真是感觉自己的耐心,是越来越好了。 她小心指导着老宫女自我调整,配合那几位常见草药的作用,老宫女慢慢的恢复过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奴婢好多了,多谢王妃关心,没想到您竟然是厉王妃,还要劳烦王妃替我诊治,奴婢实在不敢承受。” 老宫女拍拍胸口,刚恢复了一点,便急匆匆的要跪地向祈酒行礼。 祈酒见 状,赶忙把人扶起,并嘱咐后一步找过来的小宫女,照顾好老人家。 “没事,人命关天,只要能有作用,便不枉费我费这心。你不必太介怀,赶紧回去歇歇吧。日后大中午的出来,务必记得把药丸带上,以免再出现今日的意外。” 这么大年纪的宫女,在宫里应该有些地位。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位。但广结善缘,对祈酒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送走老宫女之后,祈酒才回过身,同国公夫人面对面站着。 刚刚夫人还大放厥词,认定祈酒没用,结果转眼就被打了脸。她脸上一片青一片红,看向祈酒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而她身后那几位夫人,注意到祈酒腰间佩戴的香囊上,居然有杏林医馆的图标,她们仿佛突然长了眼睛,笑着过来同祈酒套近乎。 “王妃竟有这等本事,可着实令人意外啊。方才你侧着身子,我们都没发现,这会才瞧见,王妃居然有杏林医馆的香囊。这香囊每月限量,只给最常光顾的客人准备。王妃既然有这么多杏林医馆的东西,想必和她家的关系很近吧?” 这些人突然示好,竟然是看在医馆的面子上。 向来光 顾医馆生意的,都是些低品阶的夫人,祈酒还以为像她们这种高品阶的贵妇人,不屑于用普通医馆的东西呢,没想到事实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我和医馆,算是有些交情吧,不过列位夫人,跟我打听有什么用呢,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派人去医馆买东西啊?” 要是能劝得这些大官的夫人,也过来光顾,那祈酒就不用再担心,自家医馆会被同行业的人,嘲笑是不入流了。 她想当然的建议,然而面前这些人,就像听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扭扭捏捏的不敢答应。 “王妃有所不知,那杏林医馆名气虽大,可开店时间不长,老板又是位女大夫。这样的医馆,在京中向来是不受待见的,我们若是堂而皇之的过去买东西,必然会被人嘲笑。我们身份受限,自然不如王妃这么随性自在,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突然转向祈酒的阵营,国公夫人的脸险些挂不住。 好在没聊两句,天就给聊死了。 国公夫人心下大喜,祈酒则是满脑袋的困惑,不太理解她们是哪来的羞耻心。 “罢了,厉王妃随性惯了,咱们又 不是不知道,你们又何必继续问下去呢。一会还要向皇后娘娘请安,可别误了时辰。厉王妃,我们就先告辞了。” 话音落地,国公夫人带着众人,欢欢喜喜的走远了。 祈酒心内不爽,要想把自己医馆的品格抬高一些,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呐。 “厉王妃怎么走到这了,叫奴才好找啊。太后娘娘刚睡醒,觉得骨头有些酸疼,听说王妃识的穴道,想请您过去替她老人家捏捏肩。” 就在她发呆时,太后的心腹康嬷嬷正好找来。 才帮老宫女针灸过,转头太后就请自己去按摩,她这摆明了是对自己医术的支持啊。 尽管世人都不看好女大夫,可位高权重的亲姑姑愿意支持,也算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祈酒答应着过去,这回她终于愿意,把杏林医馆的事,透露一些出来。 一个时辰后,就在她要带着两个孩子出宫时,中午打过照面的几位贵妇人,此刻竟特意留在御花园,专等祈酒经过。 “方才不好说话,我们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希望王妃可以移驾一叙。” 娄嘉沉要和皇帝讨论秋日选秀的事,得等晚饭后才能回府,这些夫人肯定不 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和自己亲近的。 祈酒眉头轻轻一挑,让两个孩子留在马车附近,自己去赴约,和夫人们聊聊大人的事。 “我们不知道,原来宫里对杏林医馆,也早有耳闻,若是早知晓,刚刚就不会在王妃面前,闹这样的笑话了。” 贵妇人陪着笑脸,居然主动给祈酒敬茶。 祈酒听的心里一惊,思绪百转千回后,她倒想出了些头绪。 “无碍,杏林医馆清高,行事低调,当然不会同寻常生意人一样,有些什么,就巴不得全天下都晓得。” 只要和宫里沾上关系,不管东西好不好,这些人都愿意捧场。 这个认识,祈酒虽然不服,可也是古往今来共有的。 现代卖东西还得借明星的名气呢,自己借点宫廷的名头,靠实力留住顾客,也不失为一种经营方式。 想着,她虽傲娇的调侃一句,心里却早已想好了应付这些贵妇人的方法。 仗着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祈酒正好伪装成顾客,和妇人们慢慢拉近距离。 “其实不管什么名气身份,只要东西管用,那就是好事。否则,就算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61章 袒露心声,辗转请医 就算祈酒不是王妃,也是本朝丞相的嫡女,身份尊贵,连她都不介意的东西,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当初为着丞相和厉王的联姻,所有人都把祈酒当成了笑柄。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的身份,也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听到祈酒这样说,几位贵妇人都仿佛受教了一般,不禁略显尴尬的用手帕捂着口鼻。 她们本就对杏林医馆的东西感兴趣,现在又可能主动过来寻找门路,是以祈酒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口舌,便能成功推销出去好几款产品。 “这些都是我亲自试用过,觉得不错的,列位若有需要,大可以去试试。眼下我也只是希望有个机会,能缓和一下同朝中官眷的关系,你们要实在幸,不过我那也就算了,凡事不好强求,慢慢来吧。” 祈酒都能不计较中午的小纠纷,说话还怎么回随和,夫人们哪还挑的出毛病来。 “王妃这番好意,我们若不领情,便太不识抬举了。希望日后医馆再有什么保养的药膏,王妃也能不吝赐教啊。” 借着这个机会,好些年轻的侯爵娘子,世子夫人,背着乔国公夫人,都和祈酒达成了默 契。她们表面上,可能还会诋毁嘲笑祈酒,可私下里医馆却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反正只要利益到位,背后被人嚼些舌根,也无伤大雅。 祈酒带着体面的微笑,和这些夫人们多聊了几句,一直到天快黑了,她才猛然想起要出宫。 她急忙赶回马车,却发现娄嘉沉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的离开皇宫,早就把孩子们接走了。 祈酒略感无语,独自坐着车回到王府。她心里还记挂着,昨日李少卿说的那些扎心话,对娄嘉沉很没有好感,就准备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回自己的院子。 可是,正所谓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娄嘉沉想必是从瑶瑶和楠斗口中,听说了祈酒这几天的事情,他今日竟然主动派人,去请祈酒过来吃点心说话。 “杏林医馆的女大夫妙手仁心,不会放任治疗了一半的伤患不管吧。我已经听说了,昨日李时正找你谈话的事情,这其中想必有些误会,趁这个机会咱们也好好分说分说。本王可不想无端遭到他人的误解。”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主治大夫,要是祈酒悄悄动点心思,就算不会致命,也肯定很要命的。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娄嘉沉必须这么做。 他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一直到祈酒过来落座,脸上都带着玩味的笑容,祈酒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气得他拍桌子就要走人,好在管家帮忙把人劝住了,娄嘉沉才轻咳一声,赶忙解释。 “你的身份不是我告诉他的,李时正这个人表面君子,内里心机比谁都多。他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昨日会专门找你说那些话,可能是替本王出气。不过本王从没在他面前说过任何私事,你便是心有芥蒂,也不该记恨到本王身上。” 祈酒自尊心强,受不得别人诋毁,娄嘉沉自己也没心胸豁达到哪儿去。 就因为祈酒上药时分心,弄伤了他的伤口,他便紧赶着把两人的隔阂解释开,虽然应该,但就是让人觉得有些招笑。 “哼。”闻言,祈酒莫名被他逗乐,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手边事情多的很,才没工夫管这种小事。不过既然你提起了,那我也顺便表个态,希望你转告李时正,我从不屑借用别人的身份权利,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让他不要把那些庸俗的寻常思维,拿来看待所有人。” 这话说的,还真很有骨气。 娄嘉沉此刻也端正了态度,认认真真的审视了一下祈酒,只感觉现在每一次见她,对方都能给自己带来更新的认知。 “举手之劳,自然。你便是想借用王府的势力,本王也不一定会同意。虽然你的本事确实很出类拔萃,但本王依旧不支持你在外奔波经商。希望你真能把你的医馆好好撑下去,万一惹到什么大.麻烦,医馆要面临查封的危险,本王一定率先带着大理寺的人,给你的店铺贴上封条。” 话说到这份上,虽然不太好听,却正中祈酒的想法。 她伸出手,以最认真的态度,想跟娄嘉沉握手表态。 娄嘉沉稍愣了一下,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把手伸了出去。 这次进宫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但能多扩展几名客户,对祈酒而言,也不算太亏。 那些高品级的贵妇人还是不好意思,安排自家的下人过来买东西,所以她们为了得到祈酒推荐的产品,七弯八绕的,竟然联络到了医馆第一批官眷夫人,让她们代为购买。 此事,还是何夫人这个最好聊八卦的人,无意间透露出来,才让祈酒确定 自己当日的推销没有失败。 “原本我家老爷,只是个小小的侍郎,可现在我和尚书夫人搭上关系,我家老爷升官绝对是指日可待。” “这可多亏了祈大夫,你的医馆名气这么响亮,连告命夫人都想要,我们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何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虽是在夸奖祈酒有本事,但他的表现更像是来炫耀自家即将转运。 祈酒抬起右手,想插个话,让她冷静一下,可是何夫人太过热情,让人根本打断不了。 “对了,不知道祈大夫最近可有时间吗?” 她顺势拉住祈酒抬到一半的右手,居然还顺便,又给医馆介绍了一个重要客户。 “尚书夫人的妹妹,是礼部清吏司叶大人的夫人。这位叶夫人最宠爱的幼女,近日身体不适,请多位大夫调理,都没有用。” “眼看着叶小姐就要参加秋选了,叶夫人从尚书夫人口中,听说了祈大夫你的事迹,这才托我来问问,看祈大夫你是否有空?” 看不上杏林医馆的格调,不想亲自来买东西就算了,怎么请大夫看病,还得绕这么大个圈子。 祈酒悄悄吸了口气,掩盖内心的不爽。 第62章 大相径庭的病症,一语成谶 她是可以拒绝的,但是跟何夫人一样,祈酒也很希望,能进一步拉拢高等官眷夫人的青睐。 所以,看在事业的份上,她只好同意了明日上门看诊。 “为着叶小姐身体虚弱,不好见风,叶夫人特意让人用纱幔,把这房子四周都给挡了起来。” 他叶家在朝中的地位真是不一般,居然还得让何夫人亲自领着祈酒到后院。 “一会儿祈大夫进去后,只管问好看诊,千万不要多话,叶夫人最讲究规矩,要是得罪了她,连我也会受连累的。” 何夫人一面带路,一面给祈酒讲解一些关键点。 根据这园子里的山水设计,祈酒大致也能猜到主人家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她心下腹诽,又把脸上的面纱绑的更紧一些。免得叶夫人听说过自己的事迹,认出人来就不好了。 他们两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很快来到了叶小姐的小院。 叶夫人对女儿当真宠爱,园子里全是些精致的奇花异草,讲究程度比宫里的御花园都不遑多让。 只可惜叶小姐自己体弱,不能和外界东西多接触,倒是辜负了这番美景。 “我家女儿怕生,请大夫安静看诊,把脉之后, 出来同我说明情况即可,免得把我家妙彤吓着了。” 好歹也是十多岁的青春少女,体质真的差到这个地步吗,陌生人说两句话都能把她吓着。 祈酒在现代的时候,多少接触过一点心理学,但也没碰到哪个病人,是这个样子的。 根据叶夫人的描述,叶妙彤完全就是个瓷娃娃,动不得,碰不得,更吵不得,简直比社恐人士还要羞涩。 这样的姑娘,也被安排到选秀名单上,祈酒还真是为她捏了把汗。 “请夫人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心里嘀咕一阵后,工作还是得继续的。 等岳夫让他们躲到屏风后面落座,祈酒便正式开始看诊。 细腻的绸缎,把少女伸出来的手盖的严严实实的,祈酒只能根据脉象来判断。 可是在听到那有力且迅速的心脉搏声后,她突然沉默了。 “这么清晰的脉象,说明病人身体十分健康,怎么也不像叶夫人描述的那么夸张啊。” 如果不是因为卖相不会骗人,祈酒恐怕真得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了。 她在那听了半天,虽然难以接受,可在叶夫人面前汇报时,她还是实话实说。 “是,叶小 姐身体非常健康,若是夫人非说她虚弱的话,想必也是因为缺乏锻炼,四肢有些虚浮。” “而且看小姐指尖皮肤的状态,她应该在凉湿的地方,呆的有些久了,眼下只需要用生姜、茱萸等,去寒的东西熬成甜汤,喝了之后就没事了。” 此话一出,叶夫人当场大发雷霆。 那么讲究规矩和礼仪的贵妇人,今天十分失态,险些把茶几上的杯子,都给打翻了。 “胡说八道,我家女儿身体是否有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不知道吗?若不是她向来体弱,又急着应付秋选,我也不会请你过来。” “没想到在外面备受赞誉的女大夫,原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我家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乱谈,还请祈大夫知道轻重,自行离去吧。” 其实也怪不得叶夫人这么生气。 贵族小姐虽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在自家小院里,还能有不少玩乐的项目。 若非真的体弱,不能折腾,叶夫人怎么会不允许女儿出门。 再者,京城的气候向来温暖偏干燥,各家各院都得靠修建水池来中和气候,又怎么能形成阴冷潮湿的环境。 反倒是他们夏国水汽充 足,又到处都是大山环绕,呆久的人难免湿气入骨,他们才需要靠去寒的东西来缓解身体反应。 如今,这些事在叶小姐身上,完全都倒过来了。 祈酒被叶夫人骂的狗血淋头,也是第一次吃到了送客茶。 她原本还想继续坚持,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佐证观点。 无奈之下,祈酒只能先行告辞。 “叶夫人,我知道此事的确很难理解,但脉搏是不会骗人的,你就算换了其他的大夫来,他们肯定也和我是同样的结论。” “您不如问问叶小姐自己的看法,这点身体差异,没有人会比他们当局者,了解的更透彻了。” 话音落地,叶夫人立刻派人,把祈酒和何夫人一块儿“请”出去。 何夫人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她脸上很挂不住,又并不至于质疑祈酒。 于是自我嘟囔了半天后,何夫人才气呼呼的走了。 至于首次遭遇滑铁卢的祈酒,她倒是很能成的住气。反正所有的看诊过程都没有出现披露,祈酒自然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她回到医馆,安安静静的呆过两三天后,突然,何夫人再一次找上门来,要带着她一块儿去叶府喝 茶。 据说这次是身体恢复的叶小姐主动要求的,叶夫人挨不过女儿的请求,只能答应。 她略显尴尬的坐在会客厅中,见到祈酒露面,叶夫人心里又是羞恼又是难以置信,别别扭扭的跟两位客人打了声招呼。 “祈大夫真乃神医,别的大夫不敢说的话,只有你实话实说。上次是我眼拙,竟然误会了祈大夫的好意。” “我家女儿听到祈大夫的话后,主动要求喝姜汤,并出来散步。就这么修养了三天,她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这可都是托了祈大夫的诊治啊。” 正说着话,恢复了精神气的叶小姐,面带微笑,踩着小碎步从侧门进来,客客气气的对两位客人行礼。 这还是祈酒第一次,和叶小姐正面打交道。 看这位小姐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病根除去、大病初愈的模样,这分明从始至终就是个健康的人。 “见过何夫人,祈大夫,上次无缘和祈大夫问好,妙彤今日特意请两位过府喝茶,也算作是赔罪,希望没有唐突到两位。” 不光身体健康,叶小姐说话都是中气十足的很。 祈酒越看越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出的问题。 第63章 不对劲的贵族小姐,节日纠纷 这可是叶夫人亲生的女儿,如果有什么异样之处,叶夫人想必早就发现了。 只希望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小姐客气了,做大夫的,难免会被人误解,我们也都习惯了,叶夫人也是关心情切啊,我们都能体谅的,二位不必这么客气。” 这些话,祈酒还真不是客套。 和其他咋咋呼呼,动不动质疑大夫的家属比起来,叶夫人已经算是最冷静的一个了。 祈酒说话得体,又有实力,很快就改变了叶夫人对她的印象。 叶小姐更是对和祈酒有关的事情,无比感兴趣。 她不厌其烦的,让祈酒讲述看诊时发生的故事,还把杏林医馆的建立和发展过程,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热情的态度,让祈酒都怀疑她是否有心想加入悬壶学堂。 “叶小姐太抬举了,我们医馆还有很多进步和改善的空间,实在担不起小姐的谬赞。” 叶夫人口中的叶妙彤,就像个自闭儿童,但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个性格外向的奇女子。 她超乎常理的热情,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祈酒几次想要打消她到杏林医馆的打算,却根本没有作用。 哪怕叶夫人也有异议,叶妙彤还是我行我素,缠着祈酒要同她一起返回。 并且,她还主动担任起了推销的工作,把医馆新推出的几种药膏,全都让她认识的小姐们过来购买干净。 祈酒和谢赢在旁眼睁睁看着,二人都从对方的 神态中,看出了浓浓的难以置信。 “医馆的东西最怕卖不出去,堆久了就更没有人要了,我帮祈大夫把它们卖出去,祈大夫可高兴吗?” 其实那些药膏早就有人预定了,她把这些卖走,祈酒还得多费力气,紧赶慢赶的把别人的订单做出来。 瞧着叶妙彤满脸笑容,好像是专为了讨好自己,才做的这些事。 祈酒表面上感谢连连,心里却早已泛起了嘀咕。 叶妙彤的行动太诡异了,完全不想寻常官家小姐会有的做派。 但她到底帮着医馆,和其他各家小姐建立往来,祈酒也不好说她什么,便这么耗下去吧。 很快,夏日即将过去。 在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民间专门设立了一个烟火节用于庆祝。 因为烟火属于管制用具,节日当天,只能由朝廷负责烟火的燃放。其余百姓则点起足够多的灯笼,或者摆摊做生意,或者到河边许愿。 像这种官家掏钱,百姓赚钱的节日,向来是最受欢迎的。 甚至连祈酒这么不好凑热闹的人,今天也被影响的心情十分明媚。 悬壶学堂的徒弟们,过来帮医馆的忙,一口气把医馆积攒的药包,全部卖完后,大家就都可以出来痛快的玩一次了。 “你那些小徒弟,平时一个个都很尊师重道,今天碰上过节,他们就全都跑去自己玩了,你看了可会不高兴吗?” 谢赢是个工作狂,比祈酒还关心医馆的生意。 要不是祈酒勒令关店,她还不肯出来呢。 她手里提着最简单的红灯笼,随口开了句玩笑。祈酒立马摆摆手,直接否决。 “出来开心,他们不围在我身边,倒还方便了,光是这两个小家伙,就足够我们花好多心思了。” 瑶瑶和楠斗毕竟还是孩子,连祈酒都拒绝不了的欢乐节日,他们更得要撒开了玩。 他们欢笑着,在不同的摊子之间跑来跑去,看得祈酒十分担心,在后面不住提醒。 “小心些,多看着点路,别撞着人了。” 这话音刚落地,两个孩子便撞上了一支队伍。 祈酒匆忙赶过去道歉,却发现是娄嘉沉带队从这里经过。 “今天人多,你们跑慢些。喜欢什么,就让祈酒给你们买,回头找管家伯伯报销。对了,你们的娘呢。” 娄嘉沉穿着轻便的软甲,腰里还别着长剑,看起来架势不小。 他对两个娃还是挺温柔的,但抬头看见祈酒后,娄嘉沉便换了副态度,估计是要指责他怎么没看好孩子。 “”你—— 不过祈酒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抢先问了一句,便占据了先机。 “你怎么穿成这样?京城的警戒很严峻吗,又和夏国人有关?” “每年烟火节,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为了保证百姓安全,今年是由我负责管协禁卫军。你们游玩过后就早点回去,在外面呆太晚了不好。” 要不是手上没有事儿,娄嘉沉 非得跟她好好理论一下。 得亏祈酒反应更快一步,才避免了一顿没有营养的争吵。 让娄嘉沉先走后,祈酒正想带着两个孩子和谢赢,一起去看耍把式。可叶家的马车刚好从附近经过,叶妙彤一看到祈酒在这儿,她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十分轻巧。 “这不是祈大夫吗,这么有缘,我们又碰到了。祈大夫可知道烟火节最好玩的去处是哪里吗,我难得可以出来游玩一趟,就让我带你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说着,叶妙彤十分自来熟的挽住祈酒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官道附近带。 其实叶家的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的好好的,他们和祈酒之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可是叶妙彤眼神太好,一下就发现了。 祈酒心里很不自在,也尽量想把手抽出来,跟叶家分开。 就在她们两人纠缠之时,祝家的马车恰好从后面行驶过来。 祈酒被叶妙彤带着,一不小心撞到了祝家的马匹身上。好在这些马都是训练过的,小小的动荡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但马车上的祝晓灵被颠了一下,她当即气势汹汹的钻出来,就要找人算账。 可低头一看,发现是祈酒在这,祝晓灵本就不美妙的心情,现在变得更糟了。 “我当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祈姐姐。祈姐姐深得嘉沉哥哥的宠爱,当然是眼睛都朝天看的。” “听说嘉沉哥哥还带祈姐姐去见军 医了,他也真是的,祈姐姐这么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得起这个苦。” 祈酒算是看出来了,初次见面,她就纠正了祝晓灵的称呼,可祝晓灵非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分明就是要恶心自己。 “我是个大夫,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总好过有些人,想去吃这个苦都没机会。” 祈酒不客气的反击回去,然后带上叶妙彤就往别处走。 可在这个时候,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轰动。 有官兵的叫骂声,也有路人的哭喊声。 祈酒她们站在人群外围,看不清楚情况,只等情况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李时正穿着一身官袍,竟然亲自看押两个犯人回大理寺。 刚刚人群的拥挤,差点冲散了祈酒一行人,也把祝晓灵给撞倒在地。 祈酒没高兴去幸灾乐祸,只一个转头,却看到娄嘉沉直直的往这边来。 他手上还拿着枷锁走到跟前后,居然把叶妙彤给抓走了。 “不枉费我在百里镇作那么多谋划,终于抓到了他们夏国人的马脚。他们想在秋选中动手,就掉包了真正的叶小姐,祈酒,你之前的诊断没错,眼前的叶妙彤根本就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怪不得娄嘉沉今天要亲自带队,原来是有大事发生。把京城里的夏国建议抓走后,大家的生活终于能恢复平静了。 祈酒目送娄嘉沉离开后,心情也十分明媚。 她喊上自己的两个孩子,准备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烟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