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香港电影]无间》 第2章 【英雄本色】一 一丝金缕从打开的矮小窗户外照射进来,清晨的屋子里一片明朗,空气里洋溢着朝阳的气息,施鹤源迎着阳光笔直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清爽利落的短发下一双明亮的眼睛虔诚的合上,对着窗外初升的骄阳振振有词的誓言:“爸,你放心,无论女儿在哪儿,都不会给你丢脸的!谁让咱心里不舒服,咱们就让他们身体不舒服!” “招娣!要迟到了啊!”临街的楼下一声中年妇女的吼声让施鹤源脸上坚定的表情立时转换为无奈。 “马上来!”从地上站起来,揉着膝盖冲着窗外的楼下大声的回了一句。 施鹤源变成吴招娣已经七天了,她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每天打架惹事的小太妹一下子变成了现在这个在家招人骂在学校的招人欺的懦弱高三女学生。 这让她感到浑身膈应。 以前有老爸罩着她,无论她闹出什么乱子来都有人帮她收拾,可是现在,这个家里连一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强悍的妈和她们现在住的这个凉茶铺。 从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这穿越,真tmd不好玩! 鹤源身穿一身白衬衣黑裙子校服,下了巴士,将手里的面包油纸扔进路边的垃圾箱,然后从旁边的投币饮料机里买了两灌汽水塞进手提布袋里,鹤源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后,又灿烂的一笑朝着校园走去。 娇小的身躯刚转进年级的走廊,迎面就走来两个个子消瘦高大的男生,二人在看到她之后两人相视猥琐的一笑,欺上前来,冲着鹤源嗤笑道:“吴同学,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啊,是不是昨天被你妈吵的没睡好啊。” 另一个男生撇嘴附和道:“吴同学,我听说你妈对付客人很有一套哦。” 二人是鹤源的同班同学,大家又是街坊,但他们对鹤源总是充满敌意,每天都要想尽办法欺负她,这样还不止,他们还拉拢班里其它同学孤立她,说她妈是那种人。 也许之前的吴招娣会对同学们的指点和欺负逆来顺受,但是,现在换了她施鹤源就绝对不行! 一个星期下来她早已将“自己”与他们的恩怨摸的一清二楚,这两个男同学无非是因为他们的老子经常去吴记凉茶铺,回到家里老婆就和其暴发家庭战争,所以他们才会把气带到学校撒在吴招娣身上,班里同学虽然心里有时会同情她被欺负,但一想到她妈,就很难对她再有好感了。 “怎么不说话了,快给我们说说昨天在你家过夜是鱼丸彪还是猪肉荣啊?”高个男生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发问。 鹤源下巴一痛,目露凶光,拎起手提袋朝着那男生的脑袋便狠狠砸了下去,男生立刻嚎叫了一声痛得弓起了身子,鹤源在另一个男生还没缓过神的时刻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记猛砸。一时间两个大男生抱着头对着她做九十度的弯腰形状,这场面令经过的同学无不瞠目,他们不敢相信今天的吴招娣还是不是之前那个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吴招娣。 在二人被砸蒙尚来不及起身的当下,鹤源不顾身穿裙子抬脚将他们一人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动作极其利落的拿出手提袋里的可乐灌打开,喷涌而出的可乐呲在两个男生的脸上和眼里,胸前白色的衬衫染成一片片灰黄,好不狼狈。 二人抱着头不堪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脏手抹了把脸,一脸的恼羞成恼,眼里全是想要杀人的光芒,然而,这时他们却在看到了鹤源手里的军刀,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冒然上前。 鹤源将手中的军刀耍得虎虎生风,军刀上的主刀起子锥子等十几种工具在她纤纤玉指灵活翻转,仿佛那不是一把刀,而是一件长在她手指上的灵活工具。周围的同学越聚越多,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大家在看到耍刀的是吴招娣的时候传来一片唏嘘,就在大家快要闪花了眼的时候,鹤源凌厉的收回刀子,然后抬起左手腕,在左手手背上轻轻一划,鲜血在便顺着白皙的皮肤渗出划落。 “看到了吗,血。”鹤源伸出手在两个男生面前晃动,语气云淡风轻,却带着让人不容忽略的阴寒,“我想这刀子划在你们身上的时候,血一定比这个流的多。” 在大家被她这不可思议的举动震惊之后,她若无其事的拎起地上的手提袋,将手背上流血的伤口放进嘴里吸吮着离开了同学们的包围圈。 这气势,定然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同学们在一瞬间的沉寂之后,蓦的炸开了祸,对着鹤源的背影纷纷猜测,有的说她撞邪了,有的说她找傍上了厉害人物,一时间众说纷坛,其后便是对着被修理的两个男生狼狈的模样嘲笑不已。 而此时,在走廊尽头,一个身着黑色西服却一幅吊儿郎当模样的高大男子正攀着一个比他矮半头的男学生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问向身边的男生:“子杰,这小妞儿是你同学?” 宋子杰和同学们一样,被刚才“吴招娣”的表现给震住了,怔怔的点点头,“是我同学,可是今天不太像她,她平常很文静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就得狠。”男子眯着眼睛使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但随即恢复一惯的玩世不恭,扬声赞道,“这小妞够味儿!” 宋子杰看了一眼小马,才想起他今天是替他哥哥来辞行的,“mark哥,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四天之后,你在家要好好照顾你老爸,听见没有!”小马收回视线对着宋子杰嘱咐道。 “我知道,我哥一年总要消失好几次,我都已经习惯了。”宋子杰想到这,不免报怨了两句。 小马点了一支烟,轻佻的叼在嘴边,“你大哥有正经事做的嘛,他要养家的。” “嗯。”宋子杰想到自己和老爸现在的好生活,虽然他不知道哥哥到底做什么生意,但总算能体谅他的辛苦。 “我走了。”小马算着这个时候豪哥应该已经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是拍拍宋子杰的肩膀告辞。 宋子豪怕宋子杰向他问起“生意”的事情,所以每次辞行一般都派小马来。 宋子杰抿了抿嘴,微微一笑:“拜拜。” 小马走一段距离之后,像想到了什么回头大声问道:“刚才那个小妞叫什么名字?她住哪?” 宋子杰被他突然一问,怔了一下,然后认真回想了一下答道:“她叫吴招娣,她家好像在吴记凉茶铺。”尔后,他才回过味来,指着小马结巴的问,“你,你不会……” “走了!”小马没理会宋子杰的猜测,转身潇洒的离开。 ………… 四天后,鹤源照着镜子,看到自己嘴角的淤青,眼里虽仍有余怒,但更多是张扬不羁。 四天前下午要放学的时候她想到那两个男生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且她也看到了他们在她背后纠集同学的小动作,于是那天她提前装病,而且装的很严重,由导师亲自送回了家。 打不过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也是她家老子教她的人生准则之一。 第二天她往包里塞了好几瓶辣椒水之后若无其事的上学去了,果然,课间时她被七八个男生女生挤在了班后的死角里,幸亏她早有防备,先是装作惊吓过度的模样,然后猛的拿出辣椒水对着他们狂喷,几个大男生被辣椒水刺激的捂着脸鬼叫,而旁边三四个没有被喷到的女生疯狂的朝着她扑来。 纵然她施鹤源身经百战,但无奈她现在这幅小身杆太瘦弱了,于是脸上难免挂了彩。 不过,自此之后班里再也不敢有人找她麻烦了,更重要的是,她的耳根终于清静了,再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她和她妈! 吃过早餐之后施鹤源拎着手提袋跨出了凉茶铺,这么多天下来,她在学校显然已经没人再敢欺负她了,但是却也没有人乐意和她亲近,班里的同学都拿她当怪物来看,所以每天去上学就成了她最讨厌的事情,现在她在学校就好像坐牢一样难受。 “中彩头了?”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好友的生日,我们约好一起开新文庆祝,在这里还是要说一声:肖西贝(贝贝)童鞋生日快乐!!!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撒花,这样清澈才有动力多多更文哦~~~~ 第3章 【英雄本色】二 鹤源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她路旁离她两米不到的地方,阳光下,那人头丝乌亮,一身黑色风衣,双手插着裤兜,嘴里叼着一支牙签,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邪肆的笑。 虽然这形像在鹤源的脑海里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可是因为要去上学,施鹤源的心情本就不好,现在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来嘲笑她脸上的伤,心情立刻变得更加暴躁,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要你管!”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去。 “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小马大步追上来,凑在鹤源的耳边说。 鹤源站定,看着眼前这个陌明其妙的男人,秀眉一拧,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回道:“你丫谁呀!再敢跟着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马一看眼前的女孩子动了火气,伸出大手着拍她的肩膀,仍旧笑着说:“别这么大火气嘛,女孩子生气会变丑的。” 鹤源的怒火成功的被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给激爆表了,她伸出食指指着小马的鼻子,极有气势的威胁道:“你再缠着我,小心我打断你的下巴——” 施鹤源的余音未落,突然间耳边一记沉闷的响声,刹那间她已被小马敏捷而凌厉的推倒在一边。 施鹤源倒地的一瞬,浑身一凛,是枪声。 当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人已经被小马从地上拽起来拉着飞跑起来,枪声在他们身后一声一声的炸响,仿佛每发子弹都落在他们的脚后跟。奔跑中小马沉着不惊就势从腰间拔出手枪回身反击,枪法精准,弹无虚发,几辆追杀他们的黑色轿车刹时间便减了凶势。 他们奔跑中钻入一条狭小的街道,开车追杀他们的人不得已弃车追踪,鹤源在拼命奔跑的时候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除了风声还有那肆无忌惮的枪声,这一刻她感觉死亡离她好近! 以前有老爸护着她,天塌下来她都可以不用管,她不是没见过打枪,但是每次都被老爸护在身后,可是如今,她身边没有任何人。 跑出巷口之后,千钧一发之际小马持枪劫了一辆正停在大道边的私家车,然后打开后车门将鹤源塞进车里,接着动作迅疾的发动引擎驾车绝尘而去,留下车尾处一阵泄愤的枪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被塞进车里的施鹤源忍不住颤抖,突然间,她仿佛中邪了一般冲着前面驾车的小马撕声骂道:“你王八蛋!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你拉着我跑什么!万一我被他们打中怎么办,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万一……” 鹤源的吼声吼到了最后竟变成了啜泣,然后负气般的将脸埋进双膝间,从记事起她便很少哭,可是现在她手脚冰凉,只记得哭。 “别哭了,刚刚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被打成筛子了!”正在开车的小马被鹤源哭的心烦,身边有个女人就是麻烦,怪不得豪哥这么多年也没有找个女人。 可是,下一秒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窝在后座里埋头不停哭泣的女孩,两道英眉不禁深深的纠结成一道,刀削般的面庞上再没有一丝不耐和浮夸。 小马踩大油门将车开出几条街之后猛的踩刹了车,将车扔在路边,从车里拉出鹤源,扯着她往前奔了一个街口,中途鹤源回过神来几次欲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死死的撰着不松手,终于两个人走进了一座大厦。 下了电梯后,鹤源只来得及看到背影墙上“恒达财务有限公司”便被小马拉进了里面的一间大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虽是一脸的文俊,眉宇间却有丝杀伐果断的气息。 男人在看到小马和鹤源之后甚是惊讶,可是没等他开口询问,小马便将鹤源往沙发上一扔,扭头狠狠啐了一口,欺身坐在了办公桌的一角,眼里杀气毕现,他冲着男人冷竣且狂傲的说:“豪哥,给我叫几个兄弟,我今天非把那帮潮州佬灭了不可!” “发生什么事了?”宋子豪看着小马一脸的杀气,严肃的问。 小马从宋子豪面前的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雪茄点着,放进嘴里猛嗫了两口,两指夹着雪茄对着宋子豪说:“那帮潮州佬太猖獗了,恒达成立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来闹了三次,我操,今天他妈的竟然派人去搞我!你对姚先生说,出了什么乱子我一个人背,这口窝囊气我他妈咽不下去了!” 宋子豪没料到潮州人这么明目张胆,恒达虽是刚刚成立,但背后站的是姚先生,而且当初已有中间人与他们定下井水不泛河水的江湖规矩,可是,眼下他们先坏了规矩,还明目张胆的动他的兄弟,那就别怪他们不讲江湖道义了。 宋子豪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出十分钟,恒达所在的整个楼层便黑压压的挤满了人马。 办公室外此起彼伏的呼机声兄弟们的叫嚣脏话声夹杂在一起,直冲鹤源的大脑。 那一声声豪哥小马哥,甚至她脑海里突然闪现的她的同班同学宋子杰的名字,和刚才在路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马哥的经典形象,这一切无一不让她印证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来到了电影《英雄本色》的世界! 小马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鹤源,走上前去,高大的身躯弯下来,一双黑眸里流露出难得的歉意,“我今天只不过想去接你上学,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不过你放心已经没事了,这里很安全。”说着从沙发前的茶几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安坐下来的施鹤源一点点恢复理智,想想自己刚才在车上哭的唏里哗啦,感觉很丢脸,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偶像,虽然他差点害自己横尸街头,但他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就像一尊天神。 想她施鹤源从十二岁起就将香港黑帮电影横扫一遍,不论是哪部电影里的哪个角色,只要你说出名字,她甚至能将他在第几分钟出场都准确报出。 看了那么多电影,她唯独把《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奉为自己崇拜的偶像。 因为他曾经说过:我就是神,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 “mark,这个小姑娘是谁?”这时宋子豪从外面走进来,这才注意到鹤源一身校服,疑惑的问向小马。 “啊,她是阿杰的同学,今天在路边差点被我害死,先让她在这压压惊。”小马玩味的看着表情明暗闪烁的鹤源,直起身来一派轻松的向宋子豪解释。 宋子豪看了鹤源一幅狼狈的模样,转身出去叫了秘书进来带她去卫生间洗漱,鹤源见状忙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说:“不用,有用,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小马语气不明的冲着鹤源说,大有故意提醒她刚刚哭过鼻子的意思。 “没事,真没事。”鹤源说完冲小马没心没肺的一笑,谁让他是自己的偶像呢。 她这一笑倒让小马更加诧异了,这丫头刚刚还骂自己王八蛋呢,怎么这么会功夫转变这么快? 小马拍了拍鹤源的肩膀,不羁的一笑:“吴招娣同学,以后在学校谁要是再欺负你,就说你是跟mark哥的,记住了吗?” 鹤源心头一喜,能受到偶像如此器重真是她的荣幸,于是立刻点头应道:“嗯,我记住了小马哥。” “小马哥?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来听听。”小马很满意鹤源对他的称呼,戏笑般的对她说。 “mark,别胡闹,叫两个兄弟过来送她回学校。”宋子豪对着小马严肃的说,低沉的语气带着大哥特有的信服感。 “好。”小马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出门打了个响指招来了两兄弟过来。 鹤源心满意足的跟着两个护送她的男子离开了恒达,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窃喜不已,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见到了活着的小马哥,上苍对她还算仁慈,穿越都能拣她喜欢的电影来穿。 想到这,鹤源对上学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小马哥在她上学的路上再次劫住了她,不过却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宋子杰。 鹤源知道这肯定是宋子豪吩咐他做的,看来宋子豪对他这个弟弟还真是非常重视呢。 就算小马不来这一趟的话,她也不会八婆到主动去和宋子杰说他哥哥是黑社会的。 由于小马哥的关系,鹤源在学校对宋子杰变得格外留意,她发现这小子很上进,在学校是积极份子,对看不惯的事情就要强出头,学习成绩更是让她望尘莫及。由于鹤源的刻意接近,二人在学校平日里也说得上几句话,而且如果宋子杰在学校惹上麻烦的话,鹤源都会站出来帮他,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便更进一步。 鹤源知道宋子杰对小马和宋子豪的“生意”一向不知情,所以她从来不问。 小马偶尔会来学校看宋子杰,顺便也会看看鹤源,鹤源看得出来小马哥很忙,每次都来去勿勿的,也难怪,恒达刚成立,有好多事情都会需要他和宋子豪亲自去办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鹤源早已习惯了每天独来独往,眼看就要毕业了,鹤源在想,不如干脆去和小马哥说一声,从今以后她就跟着他混好了。 可是没等她去说,招娣妈就严重声明,一定要给她考上大学,要不然打断她的腿。 考大学?这个还真不如直接打断她的腿来得容易。 至于宋子杰,鹤源问过他一次他的意愿,果不其然,他仍是要报考警官学校。 看来兄弟俩这个官兵捉贼的游戏注定要继续玩下去了。 下午放学之后,鹤源像往常一样走出学校大门,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揽住了肩膀,她立刻黑着脸仰头扫视过去。 竟然是小马哥。 第4章 【英雄本色】三 “小马哥是你呀。”鹤源立刻换上一幅惊喜的笑脸冲着小马哥打招呼,不过小马哥现在的举动太亲密了,竟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小马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今天没事,所以来接你放学。”说完松开了手臂,大手探入风衣兜里掏出一只雪茄来。 鹤源与他并肩走着,试探的问道:“小马哥你不会这么清闲的来接我放学吧?” “聪明,”小马夹烟的食指赞赏的指了指鹤源,然后话锋一转,有些不自在的说,“明天我要和豪哥一起去和外国佬谈生意,想让你教我几句英文,这样也好显得我不那么衰,你知道我没读几年书的。” “英文?!”这个还真让鹤源头痛了,她自己的成绩一塌糊涂,哪里敢教人呢,于是有些吞吐的推辞说,“小马哥,你怎么不去让阿杰教你?他的英文学的很好的。” “那小子忙着把妹,哪有时间。”小马瞥了她一眼,吐了个烟圈继而鼓励的一笑说,“你就随便教两句让我能应付外国佬就行。” “嗯……,ofcourse算不算,我只会这一个,还是从电影里看来的。”鹤源在心里气得跺脚,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关键时刻让她在偶像面前露怯。 小马剑眉一蹙,问道:“什么意思?” “嗯……当然了的意思,好像是这样的。” “ok,就学这个,怎么说,噢夫什么?” “奥夫考丝。” “奥夫……” 二人正走着,小马不经意看到了大道边瘫坐在路旁行乞的老婆婆,望着婆婆一头的白发和满身的污衣,小马俊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悯,于是大步走了过去,轻轻的弯下腰往老婆婆碗里放了一张一百元的港币,继而起身与鹤源继续往前走。 可是没走出两步,只见他神情一定,停下了脚步,他伸手摸了下风衣口袋,咂巴了一下嘴唇后,从另一个风衣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港币折回到婆婆面前换回了刚才那张。 鹤源见状纳闷的问道:“小马哥,两张不一样吗?” 小马顿了一下,然后抽了一口雪茄耸耸肩笑道:“我想给婆婆一张新的嘛。” 这时鹤源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追问。 因为她想到了小马和宋子豪是印假币和走私出身的,也许刚刚第一张港币是假的,所以小马哥才会换回来。 这一幕让鹤源意识到自己前些日子她只看到了小马哥的风光,却不及想他悲壮的结局。 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平易近人,对豪哥忠心不二,轻佻浮夸却富有爱心的男人,鹤源一向自以为豪气干云的心第一次这么纠结。 “继续,奥夫考丝对吗?”小马与鹤源边走边聊。 “嗯,是的。” 二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凉茶铺大街,远远的鹤源便看到了招娣妈在和几个中年妇女撕打在一起,她见状二话不说摘下书包扔给了小马便扑了上去。 几翻回合下来,几名妇女见这对母女这么彪悍,纷纷见好就收,在砸烂了凉茶铺里一半的茶具后骂着大街扬长而去。 打红了眼不肯善罢甘休鹤源被母亲无声的拽回了凉茶铺,鹤源咽不下这口气,用力挣脱着招娣妈的钳制,好在这时小马走上前去用力的揽住了她的肩膀,搂着她带她回了凉茶铺。 三人看着茶铺里的满目狼藉没人说话,只有鹤源粗重不忿的呼吸一下下响着,良久,招娣妈一边用扫帚大力的扫着地上的残片一边破口骂道:“这帮贱人,看我下次怎么找她们算账!” 鹤源在一旁怒道:“妈,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也没见你去找她们算账,今天我去和她们算个清楚!” 半年来凉茶铺已经被这帮女人砸过四五次了,而招娣妈每次都是在人走之后嘴上骂几句出口气,鹤源几次欲找她们算账都被她强行拉了回来,这口气鹤源忍了太久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今天终于要爆发出来。 招娣妈扔了扫帚,伸开手臂拦在鹤源面前,骂道:“你这死丫头找死是不是啊,你去招惹她们做什么?” 鹤源红着眼睛大声的回道:“现在不是我招惹她们,是她们一次次来招惹我们,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说完就要推开招娣妈冲出去。 “叭!”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鹤源的脸上. 鹤源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火辣的脸颊,下巴微不可见的痉挛着。 站在一旁的小马也被招娣妈这一个耳光给吓了一跳,接着眼神颤动的望向鹤源。 鹤源瞪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脸上有几道新血痕的憔悴苍老女人,这一刻的显得脆弱凄厉,她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她。 招娣妈狠狠的握紧自己刚刚打在女儿脸上的手掌,歇斯底里的冲着鹤源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去找她们算账吗,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守在这个破地方受人指点,我凉茶西施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别人一口气,可是现在我要赚钱,我要养活你,我要让你上大学,我要等你赚钱了风风光光的从这个破地方搬走,你知不知道!” 鹤源的泪水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坚强且强悍的女人这么溃不成军。 她似乎明白了,并不是什么问题都能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招娣妈望着女儿流泪的样子,终于,心疼的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从小到大,鹤源亦是第一次被女人以“母亲”这个身份拥抱。这感觉真温暖,真的好温暖。 一直拎着鹤源书包的小马无声的站在一旁,眼神里有着雨水冲刷过的明亮,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女,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又仿佛在畅望着远方。 ……………… 第二天,宋子豪和小马与外国佬顺利谈完交易之后并肩出了大厦。 宋子豪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密码箱,冲着小马揶揄道:“mark,你什么时候这么长进了,竟然会说奥夫考丝了。” 小马神气的摆出一幅伦敦腔调,耸肩说:“ofcourse。” 二人笑着坐进汽车后座,副驾驶上的阿成回过头来打招呼:“豪哥,mark哥。” 小马夺过宋子豪口中的雪茄掐了一半给自己,抽了一口之后对着前面的阿成扬手说:“阿成,你在九龙帮我选一间好门面,我要开间茶楼。” “是,mark哥。”阿成顺从的应了一声,眼里闪过不明的光束。 宋子豪蹙眉问道:“怎么想起开茶楼了,难道我们的钱还不够你挥霍?” 小马挑眉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 宋子豪眼里随即闪过一丝严肃的光芒,他对小马正色道:“mark,我告诉过你,我们这种人最好不要对女人动心,要不然只会害人害已。我派人查过了,你经常去学校找的那个女学生名字叫吴招娣,人家是个好姑娘,你千万别去招惹她。” 小马神色一僵的与宋子豪对视了两秒,尔后无所谓的一笑,恢复一惯的轻佻,“都说了开茶楼是我自己的事了,这个你就别管了,对了,今天阿杰毕业,你不去看他?” “我差点忘了,我们先回公司把钱交给姚先生。”小马成功的宋子豪转移了注意力。 一个星期之后,小马来凉茶铺找鹤源,招娣妈没好气的将鹤源从楼上喊了下来。 鹤源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这几天她都不敢看她妈的脸色,因为自己没有考上大学,她妈虽然没有打断她的腿,但已经好几天不和她说话了。 小马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鹤源,自顾拉了把椅子坐了下去,嘴里仍旧叼着一根折断的牙签,他对鹤源说:“没考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我书都没念过照样和豪哥一起开公司,别想那么多了,我在九龙帮你们选了间好门面,你以后要乖乖的帮你妈妈经营茶楼,不准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小马的话里带着教训鹤源的意味,明显是说给招娣妈听的。 “茶楼?”鹤源不解的望着小马哥。 “这是钥匙和地址,里面已经装修好了,就等你和你妈妈去了开张。我还有事,先走了。”小马站起身拍拍鹤源的肩膀,冲她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她好好哄哄她妈妈。 小马走之后,鹤源依旧没明白过来小马哥今天唱的哪一出,她困惑的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和字条,在她还没看清上的字的时候,钥匙和纸条已经被招娣妈一把夺了过去,然后重重的拍到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看英雄本色的时候,有一个镜头特感人,就是豪哥坐牢出来之后去找小马,他看到小马断了一条腿,在街上帮人泊车,生活潦倒,然后二人见面,豪哥含泪说,“你给我写的信里不是这样说的”……一句话饱含太多愧疚和兄弟情意了!!! 没看过这部电影的姑娘,真心推荐大家去看一下,之前的香港电影还是都很经典的!!!只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香港导演来内地合拍片,拍出来的电影真是…………有时我都在想,大导演们,没好剧本您就别拍了,免得晚节不保啊!!! 第5章 【英雄本色】四 “这个我们不能收!”招娣妈脸色严厉的瞪着鹤源。 “为什么?”鹤源看着妈妈的脸色,下意识的问。 “这个mark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准再和他来往,听到没有?!”招娣妈警告鹤源,她这个平常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儿,最近半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认为就是因为这个叫mark男人,想到这她瞪着鹤源的眼神又严厉了几分。 不是好人?怎么会,他可是自己偶像,他重义气又心地善良,说话幽默风趣,一点也没有大哥的架子,对待任何人都平易近人,为什么妈妈对他会这么曲解呢。 “妈,小马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鹤源试着解释。 “你给我闭嘴!”招娣妈厉声打断了她,然后大力的拉过椅子在桌子边坐下,然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对鹤源黑着脸色说,“你也坐下。” 鹤源压着胸口的憋闷乖乖的坐下,这时招娣妈望着鹤源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复杂,即有恨她的不懂事,又有心疼她年龄小不懂世事,最后她克制着自己的暴躁脾气,耐心的说:“招娣,你已经长大了,如果你想谈恋爱妈绝对不会拦着你,但是像mark那种人绝对不是我们招惹的起的,妈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但是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等一下,妈你说什么呢?什么谈恋爱,什么喜欢,我听不懂。”鹤源完全不明白妈在说什么,这都哪跟哪儿啊。 招娣妈白了她一眼,生气的说:“你不用跟我装糊涂,mark喜欢你你会不知道?” “喜欢我?小马哥喜欢我?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女人呢?呃,不是,是他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呢?”鹤源低着头变得语无伦次。 她把小马哥一直当偶像看的,虽然认识这么久,那也最多亲近一些拿他当大哥来看,他是一个可以让她有安全感的大哥啊。 招娣妈看着鹤源的反应,眼里虽然仍旧有狐疑,但却多了一丝放心,“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最好,你明天就把这钥匙还给他,我们母女就算穷死累死也不能欠人家的情。我想通了,你没考上大学就没考上吧,以后就安心跟着我看店,争取早点挣够钱搬家。” 一夜无眠,鹤源因为妈妈的话一夜都在辗转反侧。 最后,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妈看错了,像小马哥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小太妹呢。 总不会是喜欢她会打架会爆粗口吧。 早起,鹤源穿了一件灰色t恤,□穿了条蓝色牛仔裤,随意抓了抓了一头的短发便开门准备下楼,走到楼梯口才想起那串钥匙忘拿了,折转身回去将抽屉里的钥匙装进了牛仔裤的口袋,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刻她好想爆粗口,这还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施鹤源吗? 她现在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头发枯黄,脸色苍白,眼睛也红肿着,这tmd是怎么搞的! 小马哥说的好,他没念过书照样可以开公司。 并不是每个人都要上大学的,没考上而已嘛,她有大把别的事情可以做,而且她相信她会做的更好! 思定,鹤源重新去洗了把脸,换了身颜色亮丽的橙色连衣裙,最后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眼弯弯的女孩时,张扬放肆的笑了。 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她施鹤源,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长大了,她一定早日挣够钱让妈妈搬出这条街。 吃过早点,鹤源坐巴士去到了恒达财务公司,在大厦下面她看到小马哥正在路边帮卖鱼丸的老板推着手推车躲避身后警察的追赶,边跑还不忘掏出刚吃的鱼丸钱塞到那辆手推车里。 帮小贩成功逃脱之后,他回过身对着那名追赶的警察做了个鬼脸:“好好,没抓到。” 鹤源在远处看着如此鬼马又好心的小马哥,不禁一笑,然后清脆的唤了一声:“小马哥。” 小马看到她之后,掏出手帕抹了把嘴之后大步走过去,走近后望着她漂亮的脸蛋挑眉一笑:“怎么,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鹤源冲他一笑,然后便低头要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这时她只感觉的手腕一痛,已被小马紧紧扣住。 “你不用还给我,如果你们母女不愿意去,就让它闲置在那里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小马盯着低头不言的鹤源一派轻松的说,不过,接着他便敛了笑容,像教育小孩子一般的语重心长,“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收下,因为有了这间茶楼我可以少走很多路,我会努力经营茶楼让生意红火起来,我会把吴记茶楼的分店开遍全香港,我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趴在我的脚下!你记住,人一定要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小马哥……”鹤源仰望着她的偶像,他长的这么高,就是为了让她仰望的吗。 思索了良久,鹤源冲他重重的点点头。 小马拍拍她的肩膀,欣慰的说:“这才对嘛,下午我让阿成带人去帮你们搬家。” “可是我妈她……”鹤源想到昨天妈妈对自己说的话难免有些顾及,等一下,刚才小马哥说让谁帮她搬家,“阿成?哪个阿成?” 小马看着眼前这个思维跳跃太厉害的丫头,抿嘴一笑,答道:“阿成是新跟豪哥的,这小子很听话,办事也得力。” 阿成?跟豪哥? 难道就是那个《英雄本色》里那个出卖豪哥的大反派? 鹤源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出豪哥被迫自首坐牢之后小马哥过的潦倒颓废的日子,她心里一阵辛酸。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真的不想让他再经历断腿落魄被人踩在脚下,甚至最后被一枪打爆头的苦难。 想着想着,鹤源只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 “招娣,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小马紧张的盯着鹤源苍白的脸,扶着她的肩膀关心的问。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鹤源魂不守舍的向小马告了辞,坐在巴士上,她想着年少时的自己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来到《英雄本色》的世界,她一定会与小马哥并肩杀敌,她会与他生死与共,她甚至愿意用身子替她挡子弹,她要改写他的悲剧,她不怕付出任何代价! 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却在心里犹豫了,因为她现在的生命是上天恩赐的,而且她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有一个妈,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发誓要让妈妈过好日子。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不停的叫喊:施鹤源,我他妈看不起你! 望着车窗疾驰而过的街道,鹤源的眼神逐渐清明,最近残留眼角一丝绝毅。 回到凉茶铺之后,鹤源将钥匙放在招娣妈手里,然后对她说:“妈,我们去吧,我们赚够钱了就还给小马哥,我真的拿他只当大哥来看的。” “既然你决定了,就听你的吧。”招娣妈深深的望了鹤源一眼,然后拍拍她的头,无比凄凉的叹了一声,“我在这个地方呆好久了,也累了。” 这薄凉的声音让鹤源听了心头一阵酸涩。 下午阿成带了四五个兄弟来帮鹤源母女搬家,鹤源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那个一直指挥着小弟办事的阿成,看着他油光的额头和眼里旺盛的光芒,她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干掉他,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之后的一切就可以改写了吧。 她不怕死,但是她不想死。 这个生命来之不易,她想要好好珍惜,所以她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 楼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装了一辆大货车,招娣妈坐进了一辆白色汽车里,而鹤源故意和阿成坐在了一辆车子。 “阿成哥,小马哥现在在哪里?”鹤源坐在汽车后座上冲着前面的阿成乖巧的问道。 阿成回头,冲鹤源礼貌的一笑,“招娣小姐,叫我阿成就可以了,mark哥现在恒达和豪哥商议事情。” “那麻烦阿成哥带我去见小马哥好吗?我想当面谢谢他。”鹤源表现的十足像一个乖乖女。长见识雄姿英发 “这个……”阿成有些迟疑。 “阿成哥放心,你带我过去小马哥不会怪你的。”鹤源更是甜甜一笑。 当车子在恒达所在的大厦下停住的时候,鹤源猛的一把推开车门往大厦里跑去,她边跑边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然后用手狠狠的抓破了自己的脖子,仍在车里的阿成被鹤源反常的表现震惊了,他下意识的下车去追。 鹤源没有经过秘书小姐的传达直接推门闯入了宋子豪的办公室,在找到小马的身影后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正与宋子豪一起站在窗边商议明日事宜的小马被突然闯进来的鹤源搞得惊诧不已,他俯首看着怀里狼狈受惊哭泣不止的人儿后,双手有些无措的拍着她的肩膀,在看到她颈子里的伤痕后眼神一暗,冷声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英雄本色的主角是豪哥,剧中的他对父子情兄弟情友情各个方面都能诠释,但是本剧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却仍是小马哥,也许就是因为他纯粹的兄弟义气!!! 第6章 【英雄本色】五 这时尾随而至的阿成也跑进了办公室,在看到已经扑到小马怀里哭泣不止的鹤源之后欲开口解释些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顿首站在原地。 这时鹤源满脸泪痕的从小马怀里抬起头来,一只手护着领口,犹如受惊过度的小兔子,楚楚可怜,“小马哥,阿成哥他……他刚才……” 鹤源的话在一瞬间点燃了小马的愤怒,小马闻言立刻双眼通红的盯着一脸惊愕的阿成,厉声喝道:“阿成!你对招娣做了什么?” “mark哥你听我说,我……我什么也没有做,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阿成面色惨白的解释着,他完全被鹤源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破脑子他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丫头。 站在一旁的宋子豪看了一眼震惊且恐慌的阿成,沉下脸色冷静的问:“阿成,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帮招娣搬家吗,怎么会来恒达?” 阿成见宋子豪如此明察秋毫,面色一喜的欲开口解释,可这时鹤源却紧紧抓住了小马的手臂,在他耳边虚弱说:“小马哥,我好怕,我再也不要见到阿成……”说完她便在小马的怀里晕了过去。 小马紧张的抱起鹤源往办公室外走,经过阿成时,他双眼杀气闪动,“阿成,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小马开车将鹤源送到了医院,在护士帮她消毒的时候她却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道:施鹤源你是跟自己有仇还是怎么,下手这么狠! 脖子被包扎好之后,鹤源扯着小马的袖口对他说:“小马哥,阿成他绝对不是甘心做人手下的人,豪哥太容易相信人了,你一定要帮他调查清楚阿成的底细。” 鹤源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严肃,一脸的紧张,这让小马不得不将她的话一一放在心上。 鹤源知道小马哥并不是表面上的浮夸,他亦是如豪哥一般心思缜密,所以她只能在他震怒下告诉他阿成的事,然后让他去调查。如果给他时间让他缓过神来,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自己今天的“演技”多么的拙劣。 两天后,一沓照片摆在了宋子豪的办公桌上,宋子豪未看照片而是先抬头问小马:“这是什么?” “阿成吃里扒外勾结台湾黑帮想要害你的证据。”小马脸色阴侧可怖,“这小子在我们眼皮子里底下就敢这么胆大妄为,看来我平日里真是小看他了。” 宋子豪因小马的话脸色变得沉冷,他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眼睛里杀气森森,“没想到我这么信任他,他竟然想着出卖我,前几天姚先生还对我说要我多多提拔他,真没想到他这么急着上位!” “现在怎么办?” 小马此时的语气已经说出了解决办法。 “你去办吧,干净一点。”宋子豪将桌子上的照片整理好重新交还给了小马。 ———————————————— 事情过去之后,宋子豪与台湾西门町的汪先生私下取得了联系,也把汪先生的侄子暗地里与阿成勾结意图陷害他的事情阐明。 汪先生表明:他们尊重讲道义的朋友,绝不纵容出卖朋友的人!当下便将他自己的侄子逐出帮会,而两方的交易则于宋子豪和小马抵达台湾后顺利完成。 这单生意做完之后,宋子豪因为父亲的一再劝戒,再加上他即将成为警官的弟弟,终于决定金盆洗手脱离江湖,将生意与兄弟们全部交付给了小马。 ———————————————— 一年之后,吴记茶楼的第一间分店就要在深水埗开张了。 开张前夕,小马开车来到了新店,隔着灯火通明的玻璃墙小马看到鹤源正在里面张罗剪彩要用的红花,意气风发的面容上荡漾出一抹宠溺的笑,接着下车拉开大厅的玻璃门迈步走了进去。 在看到小马之后,鹤源面色惊喜的扬了扬手中的剪刀打招呼:“小马哥你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我们的吴老板,怎么样,都布置妥当了吗,要不要我再几个兄弟过来帮忙。”小马看着偌大的茶楼已被布置的妥妥当当,眼里布满赞赏的笑意。 鹤源放下手里的剪刀走向小马哥,笑着说:“不用了,已经都收拾好了,就差小马哥明天来捧场了。” “小丫头说话越来越像老板了啊。”小马看着依旧稚气未脱的鹤源,有意调侃道。 鹤源望了小马一眼,笑嘻嘻的说:“这还不是要谢谢小马哥的帮忙了。对了,明天豪哥的父亲和阿杰会来吗?” 如今豪哥将一切交给小马之后乐得清闲,每日不是在家与父亲下棋,便是陪他一起出去钓鱼,可宋老爷子最近则是忙着帮豪哥找对象,而且非逼着他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去相亲。 相亲一事让小马每次说起来都要大大嘲笑豪哥一番。 “老爷子很喜欢你,明天肯定会来,而且阿杰还会带着他女朋友琪琪一起来。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妈?”小马想着明日,眼眸里有着意味深远笑意。 鹤源答道:“我妈在老店照看着,不过明天她会过来。” 鹤源让茶楼的师傅准备了几样点心留小马哥品尝,可是小马的手提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原来公司里临时有事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 看着嘟着小嘴满脸失落的鹤源,小马能感觉自己的心底一片柔软。 鹤源将小马送到车上之后,心里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便拉开玻璃门进茶楼去了。 小马借着街道两旁明亮的路灯从后视镜里看着鹤源娇俏的背影消失,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声巨响让小马温柔的脸色瞬间冰封,他盯着汽车后视镜,双眼一瞬间变得血红,这一刻,他感觉天塌下来了! 沉重的呼吸在狭小的汽车车厢里一声声回荡着,每呼一下他的心脏都会痛上十分,他清晰的感觉到世间的一切美好顷刻间通通毁灭殆尽! 发了疯的调转车头返回到茶楼,不顾街人的极力阻拦小马只身闯进了那片火光冲天的地狱。 他发了狂的在一片噬人的火海之中扒到了浑身是血的鹤源,然后用尽所有力气抱起她娇小的身躯,这一刻他仿佛要将她刻进自己的身体。 小马抱着奄奄一息鹤源冲出了火海。最终,仍是没有机会在她耳说出那句话。 一年来,他已经将帮派和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起初不服他的人也都向他低了头,如今的他是香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离他而去。 此时此刻,他汽车尾厢里那束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是准备明日送给鹤源的,而那句话,也是明日要说给她听的。 可是,为什么她等不到了,为什么…… 小马仍记得好久好久之前,鹤源曾经对他说过,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的时候,小马内心的墙终于崩塌了,他抱着浑身是血鹤源跪在路边失声痛哭。 背后,漫天的火光,成为了送鹤源通往天堂的繁华盛典! 就算不日他便查出了放炸弹的凶手就是当日与阿成勾结要害豪哥的小汪先生,就算他下令将小汪与他的同伙残酷的折磨至死,就算他意识到那天如果不是他临时接到电话自己便会与鹤源一起上天堂…… 就算他做了这种种,看透了这种种,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一个被吓坏了之后敢骂他王八蛋的女孩,再也不会有一个崇拜他如崇拜天神一般的女孩,再也不会有一个脾气暴躁在他面前却顺从服帖的女孩,再也不会有一个为了他会撒慌会伤害自己的女孩,再也不会有一个因为他的鼓励就努力做事努力赚钱养家的女孩! 这个女孩,去了天堂…… ———————————————————————— 遥想当初,在小马解决完阿成那件事的晚上,喝了酒的小马开车去茶楼去鹤源,二人并肩坐在车里,小马问她:“你怎么知道阿成出卖豪哥的事情?” 鹤源不知从何说起,只有选择沉默。 小马继续问:“那天阿成明明没有欺负你,你那样做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相信?” 鹤源仍是沉默。 小马借着酒力,攀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声音有着有恃无恐的骄傲:“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电影时就在想,如果豪哥去台湾没出事,那么他将一切都交给小马接班,他也许真的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因为小马一定会替他承担起一切,可是阿成背叛了他,小马也因为替他报仇断了腿,所以小马后面的日子才过的那么艰难卑下,现在鹤源帮助小马免受了许多磨难,但是命运注定她不属于这里,所以留给小马的仍是无尽的悔恨 呵呵,发了这么多牢骚,希望大家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电影~~ 第7章 【古惑仔】一 九十年代的香港,这座颓靡的东方之城在夜色之中仍旧妖娆的无与伦比,暴力血腥传统正义与利益浓烈交织,犹如黎明前夜空中那一抹最灿烂的烟花。 蒋天生接到荷兰八指叔给他传来的消息后,望着手里的照片,唇角露出一丝无奈又湿润的笑。 照片上的女孩十□岁,柔顺的黑发及腰,眼角眉梢具是温柔清纯的笑意,一幅学生装扮,纤尘不染的模样。 收起照片,蒋天生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通,他对着电话平静的吩咐着:“浩南,明天帮我去机场接一个人……” 蒋天生,四十多岁,蒋氏集团的龙头,亦是香港最有份量的洪星社团的当家人,性格文隽干练,对人对事沉着自如。只是他流露出的这份沉着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沉淀”,那种经历过年少轻狂喋血街头后的沉淀,所以在这份文隽的外表依然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第二天陈浩南小结巴山鸡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驱车来到了机场,清一色黑色跑车极为拉风,惹得路人纷纷瞩目。 一帮人站在人流穿梭的大厅里四处张望着,由蕉皮举着一面牌子,上面写着“蒋小姐”三个字。 ……………………………………………… 施鹤源再一次原谅了命运自作主张对她的捉弄,除了原谅,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鹤源被两个高大威猛身着黑色西装的黑人保护着迎面走来,在两名黑人保镖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她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两名黑人看到蕉皮举在头顶上牌子后,走上前来用稍嫌生涩的国语向他们问道:“你们是洪兴的人?” 陈浩南打量了一翻鹤源之后,冲两名黑人保镖点头道:“我是洪兴陈浩南,奉蒋先生之命来接蒋小姐的飞机。” 黑人保镖不懂中国人的客套,直接说:“车在哪里,我们走吧。” 大天二走在前面引路,鹤源和两个保镖跟在后面,在他们身后的山鸡摘下墨镜之后撞了陈浩南一下,一脸不爽的模样,小声问:“这个蒋小姐和蒋先生什么关系?你看那两个保镖一幅□样。” 陈浩南刚毅的面容一幅严肃的用手肘捅了一下山鸡的胸口,压低声音说:“别乱讲话,我们只负责接人,至于别的事情,蒋先生不说我们就不能问,明白吗?” 山鸡一脸悻悻的撇了一下嘴,继而邪笑着说:“不过这小妞还算正点,和你的小结巴有一拼哦。” 这时挽着陈浩南手臂的小结巴白了山鸡一眼,骂道“死山鸡,再胡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而此时鹤源听着身后山鸡和小结巴的斗嘴,还有聒噪的包.皮和蕉皮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忍不住低头一笑。 虽然几天前还身在荷兰的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和电影古惑仔的世界扯上关系,但是现在看着真正的陈浩南山鸡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一如电影里帅气鬼马,她仍是忍不住感叹命运的离奇。 半个月之前,鹤源在经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后,醒来的第一眼竟然发现自己身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她趴在床头,床上躺着一位不到四十岁的年轻女人,女人很瘦,脸型却很漂亮,只是双目紧闭,嘴唇发乌,俨然已经断了气,而“她”,似乎是因为刚才悲伤过度哭晕过去的。 在确定自己再次被穿越,还没有弄清自己和床上那个女人的关系时,病房外已经却涌进来了一帮气势逼人的年轻人,鹤源瞪着红肿的眼睛防备的望着他们,只见这时从中间走出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走向她,伸出削瘦的手掌拍拍她的头,动容道:“天颖,八指叔终于找到你了。你放心,以后八指叔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接下来的几天,床上的女人被火化安葬,而天颖的身世也由八指叔一点一滴安在了鹤源身上。 原来,蒋天颖是洪兴创始人蒋震当年因事来荷兰避风头的时候与一名舞厅歌女生下的私生女,那名歌女就是鹤源前几天因肺癌过世的“母亲”。不过在蒋天颖出生后不久蒋震就回到了香港,从那之后被帮派事务缠身,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倔强的天颖妈就带着天颖消失了,八指叔受蒋震之托找了她十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了她。 鹤源认真听着八指叔诉说“自己”的身世,在听到蒋震蒋天生洪兴的时候差点当场石化,没想到她竟一跃成为了洪兴社团老大的亲生妹妹。 正当她为身在荷兰语言不通又水土不服的时候,八指叔对她说要将她送回香港与蒋天生相认,她自然满口答应。 现在下了飞机,踏在中国的土地上,听着熟悉的国语,鹤源的心才稳定下来。如果再让她在荷兰呆上几天,她一定会憋疯的。 浩南几人驱车来到蒋天生的别墅,下车的时候鹤源只感觉到脑袋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好在由保镖及时将她扶住,陈浩南等人紧张的围了上来,小结巴体贴的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伸手理了下她散落在额前的发,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鹤源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水喝下两口,缓解了不适之后对小结巴他们说:“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看着脸色从刚才的苍白慢慢恢复过来的鹤源,陈浩南等人这才放下心来,让小结巴扶着她进了别墅。 前两天,她人还在荷兰的时候,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母亲有些遗物仍寄存在医院里让她去取一下,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鹤源认为死者为大,不应该遗物一直存放在冰冷的医院里。 刚到医院她就被医院的场面给惊着了,医院里到处都是流血受伤的年轻人,血腥味弥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发生过械斗之后被送进医院的。 不经意间鹤源的眼球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吸引,只见他被两名小弟搀扶着,精壮黝黑的胸膛淌满鲜血,额前的碎发也被鲜血濡湿,本就冰冷的面部线条被血迹渲染更加可怖,他狭长的眼不甘痛苦的眯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堵座坚固的堡垒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由于一时间送来大批伤患,医院血库的存血一下子便用完了,鹤源亲眼看到那些小弟拿出刀子来威胁医生和护士,她自己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情形应该是威胁医生抢救他们的老大,鹤源一看这场面,在拿了东西之后欲速速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被两个男人拿冰冷的刀子胁持,最后,他们竟胁迫着她去验了血型,然后强行抽了她400cc的血。 被抽过血的鹤源心里愤恨难平,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但凭她一人之力很难与他们对抗,于是气愤之下她想去找八指叔来医院帮她讨回公道,可是转念又想到八指叔年纪大了,而她两天后就离开这里了,荷兰虽是香港来的古惑仔们的天堂,但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的好,所以,暗自强行忍了下来。 离开医院时,她无意间又在充满血腥与喧嚣的长廊触碰到了那双狭长的眼,而那双眼在喧嚣声中似乎寂静的隐约的透着一股力量,一股一定要将她给记住的力量,这使鹤源的心跳不免停顿了一下。 …… 鹤源被带到了一楼大厅,这里的装潢豪华奢侈,不过奢侈之中却有着一丝书墨气息,与蒋天生给人的印象极为相符。 蒋天生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这个眉宇间与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妹妹,显然他是早就坐在这里等着的,只见他深邃的双眼含着笑意的走到鹤源身边,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膀,温和且激动的说:“天颖,欢迎回家。” 鹤源抬头看着这位统领香港黑社会的社团老大,现在自己的亲生大哥,她心里即紧张又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也许是与这幅身体里的血脉牵引,这一刻,她竟真的感觉自己回家了,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蒋天生脸自然流露的温和笑容,使鹤源感觉他如父如兄,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 蒋天生在接收到鹤源眼中的好感之后轻松下来,揽着她的肩膀向陈浩南介绍说:“浩南,天颖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谢谢你帮我接天颖回来。” “蒋先生您太客气了。”浩南恭敬的对蒋天生说,并没有表现出不当的讶异,然后他对着天颖点头道,“蒋小姐你好,我是陈浩南。” 天颖礼貌的回礼:“你好。” 浩南对身后的山鸡众人说:“叫蒋小姐。” 然后小结马山鸡大天二□蕉皮一齐向鹤源点头致意:“蒋小姐。” 鹤源笑笑之后点头,“大家好。” 鹤源落落大方的表现使蒋天生甚为欣赏,他本以为这位失散多年的妹妹随着她的母亲为生活四处奔波,会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今日一见,竟大有蒋家的家风。 蒋天生笑着对浩南说:“天颖刚从荷兰回来,没事让你女朋友多陪她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是,蒋先生。”浩南微笑着看了一眼小结巴,应了下来。 ———————————— 不出半月,洪星龙头蒋天生与其父私生女相认一事在香港社团之间传的人尽皆知,这也使江湖中人对这位洪星的大小姐纷纷好奇不已,而蒋天生做为香港金融界的风云人物,此传闻一出,也自己引得各大媒体纷纷追踪报导。 而这段时间鹤源与陈浩南一帮人早已混熟,一方面与鹤源的性格有关,另一方面就要得益于鹤源将古惑仔系列的电影看得烂熟不已,所以对每个人的禀性都十分熟悉,交流沟通起来自然顺畅。 对于小结巴,二人更是成为了好朋友,之前的她总以为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什么不好,现在她才体会友情给人带来的快乐滋味。 傍晚,华灯初上,香港这座不夜城又开始了旖旎绚丽的一夜,鹤源小结巴和陈浩南三人在酒吧里喝酒。 灯光音乐红酒红男绿女,交织成一幅幅颓败**的画面,身在其中,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放浪形骸。 这时蕉皮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愤然的向陈浩南报告说:“南哥,长乐帮的几个小混混又在咱们酒吧外面拿着相机乱拍,我已经让小弟把他们扣下来了。” 最近千方百计想要探听到蒋天颖情况的小混混们越来越猖獗,比起狗仔队还要敬业。 小结巴闻言看向陈浩南,眼里有些难以启齿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猜到荷兰医院里那个男人是谁吗??如果看过古惑仔的话,应该很好猜啦,只是不知道大家在知道我写的是他之后,会不会感到很意外~~~ 第8章 【古惑仔】二 陈浩南沉吟了一下,只见他用左手拇指将耳边的发绕到耳后,对鹤源说:“蒋小姐,小结巴以前是长乐帮的人,所以这次……” “把相机收了,就放他们回去吧。”没等陈浩南说完鹤源抢先对蕉皮说,说完之后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打趣说,“最近我有一种做明星的感觉,到处都有狗仔队。” 小结巴闻言轻松的一笑,浩南向蕉皮使了个眼色,蕉皮便领命退了下去。 这段小插曲过后,三人又喝了两打啤酒,陈浩南发现这位蒋小姐不是一般的能喝,看她和小结巴坐在对面一边咬耳一边继续喝酒,而他则是出于本能的向四周暗暗扫视。 自从出道,他随时都在保持高度的警惕,一刻也不曾松懈。b哥曾经告诉过他,出来混的,一只脚踩在监狱,一只脚踩在棺材里,以前做小弟的时候为大哥拼命,总想着干掉强劲的对手搏出位,现在自己做了大哥,难免有想要出位的人来除掉他。走上这条路,就再难回头了。 浩南开口对小结巴说:“小结巴,时候不早了,我们送天颖回蒋公馆吧,这么晚不回去蒋先生会担心的。” 小结巴看了一眼浩南,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拍拍鹤源的背在她耳边说:“天颖,现在我们先回公馆,明天我再带你去云记吃龙虾好不好。” 喝了那么酒,鹤源感觉小结巴漂亮的脸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越发觉得她可爱,于是一把攀住她的颈子对陈浩南说:“浩南,今天我要和小结巴睡,你自己一个人看着办吧。” 此言一出,小结巴和陈浩南先是一怔,继而相视苦笑,小结巴佯装生气的擂了鹤源一拳,“你什么意思嘛,明摆着让南哥去找女人。” 鹤源呵呵笑了一声后回道:“你让他每天对着你一个人不烦也烦了,应该时不时的换换口味嘛。” “对对对对对,这话我举手双手赞成啊!”说话正是山鸡,身后还跟着大天二□二人。 酒吧里灯光昏暗,三人还耍酷的戴着墨镜,不过模样倒真的挺拉风。 小结巴一看山鸡他们看电影回来了,冲着山鸡翻白眼道:“你个色山鸡,你赞成个屁啊!” 山鸡等人不客气的围坐过来,这些日子他们也早已将鹤源当做朋友来看了,她虽然是蒋先生的妹妹,但更是一个本性率真的小姑娘嘛。 山鸡看了一眼满桌的空酒瓶,又看了一眼与小结巴勾肩搭背的鹤源,此时她靠在小结巴的颈窝,眯着一双凤眼,脸色酡红,一身红色连衣裙衬托出少女曼妙的身材,在灯光的闪烁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尤其是胸前的圆润。 小结巴白了山鸡一眼,抓起桌子上的骰子扔向他,骂道:“死山鸡,管好你的一双色眼。” 山鸡耸耸肩别过眼去,冲着浩南指着一桌的空酒瓶:“你们都够能喝的,这么多。”说完拿起桌上的牙签塞进嘴里用牙齿咬着,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浩南看着满桌的空酒瓶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瞧了一眼山鸡,笑道:“怎么?学小马哥啊。” □在一旁忍不住嘲笑山鸡,指着山鸡对浩南说,“南哥你看,山鸡他不单学小马哥咬牙签,他看完电影后还特意学小马哥买了件风衣来穿呢!” “哇靠,还真是。”浩南故意一幅欣赏的神情,打趣的说。 “怎么样,我很威风吧。”山鸡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个威风的姿势给大家展示他的英雄风姿,惹得大家阵阵发笑。 这时鹤源努力的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抬头看着山鸡,借着闪烁的灯光,眼前的山鸡和她一直努力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高大身影相重叠,蓦的,她只感觉鼻尖一酸,眼睛再朦胧起来。 鹤源撑着小结巴的肩膀站起身与山鸡面对面的对视,山鸡的脸上仍保持一幅顽皮的笑意,鹤源突然伸出手从山鸡的嘴里将牙签拨了出来,然后警告他:“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扮小马哥,也不许提他的名字。” 山鸡先是一怔,但看着鹤源一脸的警告,心头也火了,吼道“喂,你没搞错吧!” 浩南第一时间站起身按住了山鸡,在他耳边提醒道:“山鸡,别忘了她的身份。” 莫名其妙被挑衅的山鸡经浩南这么一提醒,心头的火气虽压下了一半,但仍瞪了鹤源一眼,不服气的将自己摔回了沙发里。 小结巴见状也连忙拉住鹤源,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在鹤源耳边像哄小妹妹般的说:“天颖,你今天不是要我和住一起吗,那好,今天我就放南哥一天假,他可以随便去找女人,我就好好陪你。” □虽然平常呆呆的,但是心里却不傻,忙跟着附和的叫道:“好耶,南哥,今天我帮你找个大波妹好不好啊,保证比小结巴的小不点好吃。” “是啊,我让kk把那什么曼玉菲菲都给你找来,保证你明天早上起来都不记得谁是小结巴。”大天二也在一旁帮腔,气氛一时间又勉强活跃了起来。 几人又喝了一轮啤酒,便退场了,一行人来到酒吧门口,大天二和□去停车位开车,几人就站在酒吧门口等着,山鸡的脸一直黑着,在不停的抽烟,而鹤源这会酒劲上来了,脚下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挂在小结巴身上,浩南看着小结巴有些吃力的模样,也不好上去帮她,只有等着车快些开过来。 鹤源好久没喝的这么尽兴了,今天她真的很高兴,第一次交到女朋友,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化妆名牌什么,但是除了这个,女孩子之间原来还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她第一次和另一个女孩聊的这么开心。只是刚才那个朦胧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和心。 她说不清那是不是爱,但是她的心就是会痛,和她当初失去老爸之后一样痛。 这时两辆黑色宝马从远处驶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浩南定晴一看,看出是蒋先生的车,于是弹掉手中的烟上前帮着将车门打开,浩南没想到蒋天生这么晚了会来自己的酒吧,暗忖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蒋天生依旧一脸微笑的从车里面下来,跟着下来的还有陈耀,山鸡等人看到蒋天生之后忙的打招呼。 蒋天生对浩南说:“我来接天颖回家。” 浩南的脸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毕竟现在天颖醉成这幅模样,显得他有些失职,蒋天生倒不以为意,亲自走过去将鹤源从小结巴手中接过来揽在怀里,然后笑着对浩南几人说:“看来把天颖交给你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今天好像很开心。” 鹤源被蒋天生揽着,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一如之前他老爸身上那股使她安心的味道,她不禁将脸贴进他的胸膛,眯着眼睛,口中喃喃道:“爸爸,我好想你……” 不知在场的人听到没有,蒋天生是将鹤源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他神情一怔,面色有些尴尬,接着安抚的拍着鹤源的肩膀,俯首在她耳边说:“乖,我们回家。” 第二天清晨,鹤源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子才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思绪似乎回到了昨天的梦里,昨天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老爸身边,她在客厅看电视睡着了,然后爸爸轻轻的抱着她回卧室,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最后还在额头上轻轻的一吻,爸爸身上特有的味道,似乎真的就萦绕在她身边。 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舒适的睡衣之后,鹤源才下楼去吃早点,刚到餐厅蒋天生就微笑着向她招手:“天颖起床了,过来坐这里,我有话跟你说。” 鹤源乖乖的坐到蒋天生身边,菲俑为她端来了早餐,待她喝了几口牛奶之后,蒋天生才温和的对她说:“东星社团的老大骆驼从荷兰刚回来,今天要祭祖,你陪我一起去吧。” 蒋天生温和的话语里有太多商量的余地,所以鹤源才敢摇头。 她虽然看了一系列的古惑仔电影,但是时隔多年,里面的细节她大多不记得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陈浩南和山鸡之前的兄弟义气,和他们联手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最后便是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所以,如今当她身处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仍和其他人一样,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而她这个大哥 —— 一个充满魅力又神秘的男人,他统领着香港黑帮,又做着那么大的家族企业,可是他对她这个身份特殊的妹妹竟然没有一点排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是血脉相连吗? 蒋天生看鹤源摇头,也不再勉强,依旧温和的说:“那我让方婷陪我去好了。对了,回香港这么久了,还习惯吗,我平时比较忙都没抽出时间来陪你。” 鹤源微微一笑道:“还算习惯,就是每天都有好多记者跟踪我,很讨厌。” 蒋天生眉心一蹙,接着淡然地说:“这个我来处理。”说完他放下手里的刀钗,望着鹤源,思虑了一下,“看来我得找个适当场合让你露一下面,这些狗仔队真的很难缠。嗯,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愿不愿意来公司帮我?” 鹤源闻言,有些不自在的移动了一□子,如果她说不去,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了,可是如果去她又能做什么呢,只听她轻声嘀咕了两句,“我什么都不会,去了能干什么?” 蒋天生朗声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快二十岁的妹妹,心里竟然突然涌出了想要好好照顾她的念头,想起昨天她像个受伤的孩子一般窝在自己的胸膛,喊自己爸爸,难道做父亲就是这种感觉吗。 “什么都不会都可以学,我最近新买了一台电脑,我也正在学,里面有一种叫做internet的东西,很神奇。” 鹤源一听心里便乐开了,她竟然忘了这时是一九九几年,电脑还未普及,人们对互联网还很陌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怎么能让她这个资深电脑玩家不感到骄傲呢:“这个我会,我教你!” 看着鹤源突然间转变这么快,蒋天生不禁哈哈一笑,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好,我等着你来教我哦。” 起初蒋天生还以为天颖是小孩子说大话,没想到带她到公司去了几天之后,她竟然真的将电脑玩得很熟练,短短时间内就教会了他打字,上网看新闻,发e-maill,真让他喜出望外了。 快到下班时间了,蒋天生坐在电脑前玩游戏,鹤源就站在他身后,边啃苹果边对他指手画脚,蒋天生一会便被指挥的手忙脚乱,俨然是一幅兄妹亲情的温馨画面。 这时陈耀从外面敲门进来,他对蒋天生提醒道:“蒋先生,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蒋天生停下手里的游戏,转而看了一眼身边的鹤源,他对陈耀说:“我就不去了,你带天颖去,也好让她和各个大佬都认识一下。” “呃……咳……”鹤源闻言被面包呛了一下,她抓起桌上蒋天生的的水杯猛灌了两口凉茶之后,也不问是去哪儿,一口拒绝道,“我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写这个文最大的乐趣,不是每天看点击和收藏涨多少,而是终于可以和有同样爱好的妹纸一起回忆曾经看过的电影,交流自己喜欢的角色,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所以,我会努力 第9章 【古惑仔】三 蒋天生和陈耀交换了一下眼色,噙笑问道“怯场啦?身为蒋家的儿女怎么能怯场呢,更何况你也不想每天被狗仔队跟踪偷拍吧。” 鹤源看着蒋天生一张温和的笑脸,不知为什么她似乎能透过这张面孔之后看到他的不容拒绝,于是只好乖乖的点头,犹如倔强的女儿遭到严厉父亲的批评之后的妥协。 这几日近距离接触下来,鹤源感觉到蒋天生与自己亲情的接近,也隐约感觉到了他似乎一直在向自己灌输一些管理理念和为人之道,而他也经常侧面向她提起社团的事情,这不得不让鹤源联想到蒋天生是在从头开始的培养她。 车子来到了香港最豪华的酒店,酒店前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辈份低的小弟只能守在外面。 今天是关老爷的寿辰,所有出来混的最敬重关二爷,所以在这一天香港所有的古惑仔,不分社团帮派,大家在一起共襄盛举,宴会中会有许多东西拿出来出来竞拍,价高者得,比如关公像福禄寿长红大刀什么的,众大佬都愿意以高价拍回以保一年平安。 由于此事是黑社会的一件大事,所以这天警方都不得不派出警力出来维持治安,以免出现什么危害社会治安的乱子。 陈耀带着鹤源进去的时候,小弟们纷纷有向他们打招呼,陈耀是洪兴的十二话事人之一,又是军师,所以辈份仅次于蒋天生,自然受人尊敬,只是大家都对他身边这位小姑娘的身份好奇不已。当陈耀将鹤源的身份一一向众位江湖大佬介绍之后,大家这才终于一睹蒋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鹤源随着陈耀向大厅走,偌大的大堂全是红地毯铺地,中间放着一尊关老爷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塑像,使人望而生畏,由于人头众多,大堂里的烟味熏天,使鹤源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且她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投射而来,这简直比照相机的闪光灯还令人讨厌,陈耀感觉到了鹤源的不耐烦,于是将她带到了浩南一行人所在的桌位。 小结巴一看到鹤源来了,兴奋的从坐位上跳了起来,拉起鹤源的手问道:“天颖,在蒋先生公司怎么样,习不习惯?” 鹤源见着小结巴也很亲切,嘟嘴说:“还可以,只是没有和大家在一起好玩。” 陈耀将天颖交给浩南之后去和基哥太子他们打招呼,小结巴拉着鹤源坐下,鹤源看到山鸡身边坐着一个短头发的女孩,于是在心里搜索着她到底是谁,可是由于距离上次看古惑仔真的好久了,而且他是系列电影,她一时间想不出这女孩是谁,只见她一脸的好奇,眼神明亮,似看热闹般的望着周围,山鸡看到天颖盯着淑芬看,于是看似不情愿的扬手随口介绍了一句:“这是淑芬,牧师的女儿。” 天颖看向山鸡,而山鸡却将眼神转向了别的方向,一脸的无所谓,天颖想到那天自己情绪失控,害山鸡面子上过不去,调皮的眨了下眼睛,然后主动站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杯,似小弟犯了错请求大佬原谅一般夸张的敬他:“鸡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那天喝醉了酒得罪了您老人家。” 陈浩南等人看到天颖如此,纷纷朝山鸡使眼色,天颖这样做使本来挺理直气壮的山鸡一瞬间软了下去,现在倒显得他很小气似的,忌于天颖的身份,他连忙站起身有些尴尬的接过天颖手中的茶杯,口中连连说着:“好说好说。” 小结巴一看二人和解拉着天颖坐回了座位,而淑芬见状,用肩膀扛了一下山鸡,在他耳边小声揶揄:“怎么回事,这小姑娘怎么得罪咱们洪兴的鸡爷了?” 山鸡没好气的推开她,指着她面的茶杯道:“喝你的茶!” 淑芬朝着大家耸耸肩,摊手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惹得大家纷纷发笑。 正当大家坐在一堂谈笑的时候,从大厅外拥进来了一班小混混,为首的男人身着一身古铜色的短袖长裤,露出精壮的手臂,额前一缕黄发遮住了眼睛,走起路来脚步很轻,整个人显得凶狠又阴柔。 男人张扬和基哥打招呼,基哥热情的迎了上去,拍着他的肩膀招呼道:“里面坐,里面坐,大家都是自己人,招呼不周啊。” 男人和基哥握过手之后,偏过头看到了浩南,于是拍拍基哥示意后走上前去,隔了两步的距离,只见他一脸惊艳的看着小结巴,然后搓着手掌一脸阴柔的笑对浩南说“蒋先生有个明星马子,你这个马子也很不错嘛,怎么称呼?” 天颖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男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 只见浩南一脸冷酷的抬头,对那人说:“你闭嘴!” “乌鸦,你他妈真让人讨厌,不过,我喜欢你!以前呢我的嘴巴就够臭了,但自从你出现之后呢,你就是口臭之王,我就是绅士了。”说话的正是大飞,只见他带着一票小弟,抠着鼻孔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乌鸦瞥了大飞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依旧一脸讥讽阴柔的笑,摊开双手冲陈浩南说:“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大哥,我不是嘛,走!”说完带着手下在旁边桌子坐下。 “切!”乌鸦带着小弟离开之后,大飞的手下纷纷不屑的嘘声。 “好了,大家各自找位子坐,今天我要和我的浩南兄弟不醉不归。”大飞扬了扬手大声的向手下们吩咐道,然后拉了张椅子在浩南身边坐下,指着墙上的那条五米长的长红保证道,“今天帮你弄条长红,保证你从年头火到年尾!” 浩南笑笑,“谢了飞哥。”然后揽过小结巴在怀里,向大飞介绍,“给你介绍一下,我马子小结巴。” 小结巴显然不认识大飞,只是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大飞表情不自然的附在浩南耳边问道:“怎么,还没好?” 浩南默认的笑了笑,小结巴自上次车祸之后失忆就再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了,说话也不结巴了,虽然他心里很难过,但是山鸡说的好,只要他们互相喜欢,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酒过三巡,拍卖会也进行的热闹非凡,眼下正在拍卖□像,只见大飞张扬的冲大家摆手,“这个我要!我大飞说要就一定要!谁都不许我和争,我拍下之后放在家里,保证平安度过九七!” 大飞也是洪兴十二话事人之一,他即然张开说要,哪个还敢和他争,于是他顺利拍到了一尊□像,底下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接着基哥站在大厅中央拿着话筒继续宣布:“接下来这件东西大家可要聚精会神听,接下来要拍卖的就是——长红!底价是一万六千八!” 底价一报出,大天二看了一眼浩南,会意的举手叫道:“我大哥出一六八!” 基哥一看是浩南要,扬声冲底下报道:“浩南出一六八,一万六千八一次,一万六千八二次,一万六千八三——” “等等,一六八?我出两万!”报价的正是旁边桌位的乌鸦。 大天二瞪了一眼乌鸦,在浩南的示意下站起身再次报价道:“我大哥出三万!”此言一出底下众人跟着纷纷鼓掌叫好。 出来混的最喜欢看这种争斗的热闹场面了,尤其现在唱主角的是洪兴和东星这两大帮派。 乌鸦完全没理会底下的叫好声,一脸飞扬跋扈的伸出手冲主持人基哥报道:“我出三万零一百。”此言一出,东星的小弟一齐站起来为老大鼓掌叫好。 大天二压着心头的火气,看了一眼浩南,再次喊道:“五万!” 洪星湾仔这样的叫好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好热闹的混混们早已从大厅四周围了过来,看这浩南和乌鸦这两桌的竞拍大战。乌鸦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掌,冲着浩南他们嚣张又阴柔的示威道:“今晚这个长红我是要定了,多出一点点好了,我出五万零一百!” 这么无赖,天颖早已看不下去了,每次只多出那么一点点,到底是不是出来混的,于是抢在山鸡举手之前伸出手叫道:“我出二十万!” 基哥的嗓子都变了声,激动的宣布道:“阿南这桌出二十万,二十万还有没有人高出二十万的?二十万……” 乌鸦睨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坐在小结巴身边的天颖,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目光,然后举手:“我出二十万零一百!” 山鸡大天二□蕉皮纷纷按捺不住怒火站了起来,而乌鸦身后的小弟也都不甘示弱的一齐起身围了上来,双方剑拔弩张,基哥拿着话筒站在当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浩南底下的小弟们早就摩拳擦掌,对无赖的乌鸦恨的牙根氧氧了,只有浩南和大飞仍旧处乱不惊的稳坐着。 乌鸦一脸阴侧侧的笑意走上前来,只见他着双眼,盯着天颖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后不无惋惜的摇头叹道:“啧啧,蒋小姐你这么正点,整天和陈浩南这帮矮锣子混可不太好,不如这样,从明天起你跟我,我保证把你捧成香港小姐的冠军,你说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大飞不得不说黄秋生了,真心佩服他,拍了那么多烂片最后能得影帝,真心励志哥!《无间道》里的表演真的震到我了,那气质太正气了,完全不像之前的角色。 而且《枪火》里的老鬼他演的也真的很好啊,香港三大反派都聚到这部电影里了,经典! 第10章 【古惑仔】四 “喂,说什么呢!”山鸡率先吼出声,接着底下的兄弟们跟着声讨,一时间大厅里对骂声震天! 浩南与乌鸦此次争斗因乌鸦说话辱及天颖迅速升级,浩南面色沉冷的伸手将面前的茶杯扫到地上,杯子落地应声而碎,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湾仔和兄弟和乌鸦的手下当下便撕打在一起,场面一时失控。 陈耀在混乱中将天颖拉到一边,然后和早就守在外面的警官交谈了两句,便带着天颖离开了酒店,最后由警方出面平息了此次争斗。 天颖坐在汽车后座上,不解的问陈耀:“耀哥,为什么咱们社团的事要请警方出面?”这样的明目张胆的黑白混淆,令天颖困惑。 副驾驶位上的陈耀闻言笑笑,然后回过头来答道:“你刚回香港所以不知道,其实社团和警方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做出什么让对方为难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很乐意彼此帮忙的。”说完,看了一眼仍旧不解的天颖,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车子回到蒋公馆的时候,正好与蒋天生的车子一同到达,下了车之后,天颖看到蒋天生被一个女人挽着手臂一起走了过来,借着大门上的灯光天颖看到那个女人年约二十六七岁,一头短波浪,涂着娇艳的红唇,妖娆而美丽。 不知道为什么天颖看到他们那么亲热模样,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空落落的,借着壁灯的照耀,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显得孤零零的,于是没和蒋天生打招就呼径直往公馆里走。 “天颖。”蒋天生看到天颖,面带笑容的在后面叫她。 天颖闻声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蒋天生扯了个牵强的笑容,“大哥。” “嗯。”蒋天生看着天颖,以为她是今天去参加社团聚会太累才会这样,于是温和的一笑,指着天颖向身边的方婷介绍,“这是天颖。” 方婷笑靥如花的上前伸出手自我介绍:“天颖你好,我是方婷,你大哥的——朋友。” 天颖不情愿的伸出手象征性的和她握了一下,顺便又近距离打量了她一翻,不得不赞叹她的身材真的好到爆啊,虽然外面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但里面那条紧身的红裙早已将她玲珑的身段展示无疑,想到这她不禁瞟了一眼蒋天生。 哼,天下男人一般黑。 蒋天生并没有看出天颖的心思,也许,他早已看了出来,只是表面不露痕迹,依旧温润的笑着冲身边的二位美女说:“你们先进去,我有话对阿耀说。” “好,我等你。”方婷妩媚又乖巧的冲蒋天生说。 没等方婷说完,天颖便一个人走进蒋公馆的大门,她曾听山鸡说过这个方婷是电影明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颦一笑看似清纯随意,却带着令人移不开眼球魅惑。 “天颖,等我一下。”方婷在天颖身后唤了她,然后快步追了上来。 二人一起进了大厅,方婷上前拉过天颖的手亲切的说:“我们在楼下聊天等你大哥好不好?” 天颖歪头看她,只见她眼里满是真诚,又带着那么一丝想要亲近她的渴望,但是身为女人,就算她平常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她能明显感觉到方婷知道自己不喜欢她。 既然如此,她这么友好是做什么?难道真的想做自己的准嫂子吗? 既然这样,索性看看她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人坐在大厅的沙发里,菲佣为她们端来了两杯热咖啡,方婷优雅的坐在沙发一角,用勺轻轻搅匀杯中新加的牛奶,然后看似的好奇的问天颖:“天颖,我听你大哥说你在荷兰生活的很苦,你妈妈一直靠在歌厅里唱歌挣钱来抚养你的是吗?” 天颖正欲端起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接着眼神清澈又明亮的看着方婷,非常惊讶的感叹道:“看来方小姐和我大哥的关系真是不一般,大哥什么都和你说。” 方婷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接着关心的问:“你和你大哥刚刚相认,在香港住的还习惯吧?” “还可以。”天颖温顺的点点头,然后换她一脸好奇的问,“对了方姐姐,我听我人说你是明星,拍你们那种电影是不是对身材要求非常高啊?” 天颖的话让方婷差点被咖啡呛死,在她咳得满脸潮红之后,表情极为复杂的反问:“我们那种电影——?” “是啊,我经常听浩南手下的小弟在一起谈论你——”天颖一脸认真的向方婷解释着。 不过话没说完便被从外面走进来的蒋天生给打断了,“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的开心?天颖在心里腹诽,这个大哥究竟哪只眼睛看到她们聊的开心了。 方婷伸出手臂将自己的玉手递给蒋天生,娇柔一笑,眼里的难看愠怒被掩饰干净,转而含羞带怯的答道:“天颖问我你什么时候答应娶我。” “哦,是吗?”蒋天生别有深意的笑着,揽着方婷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下,然后询问的眼神落在天颖身上。 方婷这样说的时候,天颖倒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谁让人家是演员呢,撒娇撒慌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于是她非常职称的配合道:“是啊,我在和方姐姐说,等到你们结婚那天,一定把和她搭过戏的那些男演员都请来,让大家都看看方姐姐选你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自以为处乱不惊的蒋天生,看着眼前这个这个丫头舌灿莲花声色俱佳的向他形容他的结婚典礼,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难道真让他请一群三级男演员来参加他的婚礼吗,亏她想得出来,“胡闹!” 天颖被骂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扬了扬眉挑衅的看了一眼方婷,谁让这个女人想来利用她来试探大哥的口风。更何况她一开始便居心不良,想暗讽她是歌女的女儿吗,那也不先看看自己是哪路人。 方婷怒而不敢言,压下了心头的羞辱,面带笑容的劝慰蒋天生:“天颖说着玩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蒋天生拍拍方婷的手背,缓和了脸色,“没事,你先去楼上洗个热水澡,我和天颖有话要说。” 方婷垂下眼眸,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好,我等你。” 看着方婷上楼之后,蒋天生看着一脸无辜的天颖无奈的苦笑,然后起身坐到她身边来。这时,天颖又闻到了蒋天生身上“爸爸”的味道,这个味道使她下意识的想要再靠近他一些,不过,下一秒她却逃避似的离他又远了一些。 蒋天生无奈,笑着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方婷?” 天颖看着蒋天生脸上宠溺的表情,心绪翻飞,说话竟变得有些结巴:“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而是不喜欢她做我嫂子。” 蒋天生闻言朗声而笑,那浑厚轻浅的笑声使天颖似乎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温暖而塌实。 “傻瓜,你真以为你大哥是凯子啊。”蒋天生微笑着看向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的天颖,极有耐心的告诉她,“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从彼此身上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方小姐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有这样的美女陪在身边自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且我们的新公司刚刚上市,与她这样的明星在一起自然多些机会在媒体上曝光的嘛,反过来讲,我在她心目中有钱,有地位,可以帮她买珠宝买名牌,可以让她接触上流社会。总而言之,大家各取所需。” 天颖看着蒋天生像看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看着自己,心里已经被他说服了,但嘴上仍旧不依不饶,“你那么有钱不会自己花钱做宣传,还要靠她一个三级女明星。” “天颖。”蒋天生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严肃的对天颖说“以后不许这样说方小姐,当然,我说那么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喜欢她。” 天颖惊诧不已的瞪着蒋天生,没想到最后他竟然告诉她,他喜欢那个女人,那么他刚刚说的全是哄她的了,真是可笑,如果真是这样他直接就好了嘛,干嘛绕那么大一圈。 蒋天生温和的又靠近天颖一点,拍着她的肩膀说:“我所说的喜欢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在各取所需的基础的,我总要选一个自己欣赏的女人吧,明不明白?” “不明白!”天颖挥开蒋天生,气呼呼的上楼去了。 天颖上楼之后留蒋天生一个人坐在大厅,抬头看着屋顶中央那盏豪华的水晶吊灯,他深邃而幽远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得尽快给天颖物色一个男朋友了。 第二天,天颖故意睡到很晚,蒋天生让菲佣上去喊了她两次,她都不肯起床,最后蒋天生只得带着方婷离开了。 蒋天生离开之后,天颖才起床,下楼吃了两口面包之后,她往浩南的酒吧打了一个电话,与小结巴约好十点在时代广场见面。 公馆的汽车将天颖送到时代广场之后就被她打发回去了,由于她是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的,所以小结巴还没到,她一个人并没有直接进大厦,而是进了一间音像店。 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嗓子眼了,她刻意在音乐光盘区域转了两圈,然后才走到角落里抬手拿下架子上的一张光盘,看着封面上那淫.靡的画面,她强忍着紊乱的呼吸去看演员的名字,太好了,随便拿一张竟然就是方婷主演的电影,真是天助我也。 正当她收好要去付钱时,一抬头竟看到了小结巴和淑芬两张坏笑的脸。 呼吸被吓的骤停了两秒,然后下意识将拿着光盘的手放在了身后,眼神飘忽不定的不自然的望向一边,“你们?你们怎么我在这里?” 小结巴坏笑着伸手刮了下天颖的鼻子,“我们刚下车正好看到你进了这家店。”说完之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小色女。” 被小结巴她们逮了个正着,天颖索性不再遮掩,从背后拿过来光盘来塞到小结巴的手里,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她们之后小声说:“我要看方婷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领能让我大哥那么着迷。” 说虽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是想要从各方面了解方婷,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小结巴闻言笑“扑哧”笑了出来,“你呀,真拿你没办法,算了别买了,我家里还有好几本呢,回头拿给你。”说着将光盘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天颖瞥一眼小结巴,换上她一脸坏笑,“你才是小色女呢。” “那些都是山鸡塞给楠哥的,我没事就拿来看一眼嘛。”小结巴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 淑芬在一边看着天颖红晕未退的小脸,坏兮兮凑上前来问她:“天颖啊,你不会从来没有看过三级片吧?” 天颖闻言差点炸毛,瞪着一双大眼睛,僵硬的说:“看过,谁说我没有看过。” 淑芬不怀好意的追问:“那你告诉我第一次看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看的?” “我……”天颖一时语塞,赌气的说,“我不告诉你。”说着挽起小结巴的胳膊拉着她向外走,边走边说:“不许反悔啊,回头就拿给我看。” “好了好了,一定拿给你,真搞不懂你对你大哥的女朋友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当然要替自己选一个好女人做未来大嫂了。” “啊,我可从没有认为蒋先生会娶方小姐。” “真的吗?” “当然真的……”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对了,阿细你也要给我一本看哦。”淑芬看着两个人走远,在后面大叫着追了上去。 三人离开了音像店向购物大楼走去,说说笑笑的转了几个楼层,倒是淑芬陪着她们逛自己什么也没买,免费给她们做服装顾问了,不过不得说人家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眼光很不错呢,害得天颖和小结巴大提小提的买了一大堆。 逛街从来都不在天颖的活动范围之内,但是今天有小结巴和淑芬陪着,她感觉逛街也挺好玩的。 出了大厦,淑芬吃着棒棒糖走在前面帮她们拦的士,突然淑芬一声惊叫将身后的天颖和小结巴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差点散落一地。 顺着淑芬的手指看去,看到刚刚购完物从令一个旋转门出来,戴着大墨镜的方婷,被三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劫持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第11章 【古惑仔】五 小结巴即不确定又担心的问天颖:“天颖,刚刚那个女的是不是方小姐?” 天颖只感觉眼前这一幕是这么眼熟,于是不停的在脑海里搜索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淑芬这个火爆脾气已经拦了辆的士率先坐了上去,然后摇开副驾驶的车窗冲她们叫道:“快上来,我们去追!” 天颖仍旧愣在原地,小结巴以为她年龄小刚从荷兰回来,被这种场面给吓坏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的,我们先去找南哥,南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淑芬见两个人杵在那里不动,焦急的再次催促道:“你们两个快上车!” 天颖突然回过神,拉着小结巴钻进了车里,刚刚手里提的大包小包散落一地,被丢在了广场的地上,因为天颖终于拼接完整了剧情,她意识到——方婷有危险! 虽然她不喜欢方婷,但是毕竟她是大哥的女朋友,更何况大哥亲口对她说过他喜欢她,那么方婷怎么可以落入坏人手中,遭人□呢。 因为在脑子里回忆起了剧情,也自然回想起了昨天关二爷寿辰的聚会上那个向浩南挑衅的男人,他就是东星乌鸦! 晚了一步的的士追了三条街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劫持方婷的车子,淑芬坐在副驾驶位上气得冲着司机大骂:“你这什么破车啊,这样都追不上。” 的士司机瞥了她一眼,不满的反驳道:“拜托小姐,人家那是奔驰跑车!你如果开着直升机去追他就好了!” 淑芬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司机,忧心的转过头来问天颖:“天颖,现在怎么办?” 天颖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我们先回酒吧,看看浩南能不能帮我们找到方婷,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于是三人不敢多做停留,坐的士折回浩南酒吧。 “什么?方小姐被人劫持?谁这么大的胆子!”山鸡听完小结巴向浩南说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吃惊的大叫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大天二面色凝重的捏着下巴分析:“整个香港的人都知道方小姐是蒋先生的女朋友,这人竟然敢动方小姐,来头一定不一般。” 这时坐在一边的天颖对大家说:“是东星的乌鸦,他这次从荷兰回来就是冲着洪兴回来的。” 浩南皱眉,保持冷静的问天颖:“冲着洪星?你怎么知道?” 天颖说:“在荷兰贩卖白粉属于合法生意,他们是想从荷兰往香港运送白粉,那么铜锣湾肯定成了他们的必争之地。” 山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骂道:“我操,怪不得他处处和我们作对,原来是来抢地盘的!” □也跟着拍桌子叫道:“叫他们来呀,咱们洪星可不怕他们东星!” 小结巴在一旁紧张的提醒:“南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把方小姐救出来。” 浩南沉吟了一下,欠身将手中的烟蒂捺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面色严肃的说:“方婷是个女人,落入乌鸦的手里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去要人,怕是有损蒋先生的面子。这样,蕉皮,你马上去召集一些口风紧的兄弟暗中去查东星的场子,看能不能查到方小姐的下落。” “好的,南哥。”蕉皮领命离开了酒吧。 山鸡看着蕉皮离开之后,气恼的点了根烟,然后对浩南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东星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还这么藏着掖着,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淑芬一听,瞪了山鸡一眼,据理力争:“在你眼里女人就不是人了是吧?女人就活该成为你们争夺权利的牺牲品啊?” 山鸡哼了她一声,在沙发上移了移身子,退避道,“死三吧,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架。” 淑芬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无所谓的点点头:“好,正好我也没时间管你们黑社会的事,太麻烦,今天我老爸约我去教堂,我先走了。”淑芬说完挎上她的细带双肩背包潇洒的走了。 淑芬走之后,大天二像想起了什么对浩南说:“南哥,我发现最近基哥和他们东星的笑面虎打得火热,我们隔壁的那间台球室被基哥买下来了,最近正忙着装修,我看好多东星的人出入,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浩南看了一眼山鸡,又看了下天颖,站起身来冷静的说:“那些先不去管他,天颖,我和你去找蒋先生。” 天颖跟着站起身,点头道:“我正想说呢,走吧。” 浩南拿了车钥匙,回过头对山鸡他们说:“你们看好酒吧,我们去去就回。” “去吧南哥。”大天二应了一声,给浩南一个放心的表情。 浩南驱车载天颖来到了蒋氏集团,当天颖与浩南一起来到蒋天生的办公推开门的一刹,二人同时吃了一惊。 方婷正面带笑容的靠在蒋天生椅子边帮他削着一个红苹果,在看到浩南和天颖之后,她停顿一下手下的动作,然后自然的打招呼:“天颖浩南,你们来了。” 天颖努力镇静的收起惊愕的神情走了进去,对方婷微笑着问:“方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了?” 方婷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蒋天生,温柔的答道:“我们的戏今天上午杀青,所以就来看看你大哥。”说完含情脉脉的与蒋天生对视一眼。 天颖自然的走上前去,意有所指的问:“那么方姐姐是从片场赶过来的喽?” 天颖故意将片场两个字拖得有些长,使方婷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只见方婷忙的掩饰道:“嗯,是啊。” 蒋天生看到了浩南,招手他进来坐,“浩南,你怎么来了?” 浩南冲蒋天生礼貌的微笑点头,大步踏了进去,方婷很识趣,也许是想快点逃离天颖,她扶着蒋天生的肩膀亲切的俯在他耳边细声说:“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回去。” 天颖看到他们这么亲密,有些负气的将脸转到一边。 在天颖心里早已将全世界的影后头衔都颁给了方婷,刚被乌鸦的人劫持去拍了□,现在就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甜蜜的和大哥温存,这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方婷走之后,蒋天生亲切的问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浩南:“浩南,来公司找我有事吗?” “蒋先生,我来……” “呃,大哥,浩南是来送我上班的。”大坐浩南旁边的天颖打断了浩南的话,然后一幅歉意的表情,“昨天我不应该耍小孩子脾气,大哥可不许生我的气。” 蒋天生开怀一笑,“傻丫头,大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天颖看着蒋天生开心的笑容,差点忘了想要问他的话。 不过,她还是在一刹那的走神之后,向前倾了倾身子,一幅无邪的表情问道:“大哥,方姐姐来找你是不是有事啊?” 蒋天生宠爱的看着天颖,温和的说:“方婷的戏杀青了,她说想去荷兰旅游顺便买些衣服,对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正好你也好久没有见八指叔了。” 荷兰?这就是乌鸦劫持方婷拍□来要挟她的目的吧!把大哥引去荷兰,那里全是东星的地盘,然后在那里杀掉大哥和浩南,那样的话洪星势必大乱,他们东星正好趁乱轻取铜锣湾,也许那时洪星也会被他们瓦解,因为现在就连洪星内部位高权重的基哥都被他们拉拢了。 这真是一步绝秒的好棋。 但是,天颖知道了这个天大阴谋,她就决对不会再让它重演,因为她不想让蒋天生死。 蒋天生,一定不可以死。 蒋天生看天颖沉默下去,脸上也没了笑容,心想荷兰也许是她的伤心地,于是忙的转移话题,向浩南说:“浩南,你陪我们去,正好让你见见我父亲当年的生死之交。” “好啊,蒋先生。”浩南微笑着答应。 “不行,浩南不能去!”天颖闻言果断的拒绝道,“不单浩南不准去,你也不准去!” 蒋天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会意的安慰道:“天颖这样好不好,等大哥从荷兰回来就带着你去泰国旅游,顺便去看看你二哥好吗?” 天颖看着蒋天生对她这样温柔耐心,他黢黑的眼眸之中有着浓浓的疼爱,不知为何,这使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暴躁,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拉住浩南的皮衣袖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只留给蒋天生一句:“我哪里都不去,你也不准去,你等着我,晚上我给你答案!” 浩南不明所以的被天颖往外拖,他求解的看向蒋天生,蒋天生即无奈又苦涩的示意他随着天颖离开。 —————— 夕阳与海水相接,荡漾的光束似乎染红了整个世界,,远远望去那就像是一个美丽舞台,使人想要去靠近,却怎么也无法触及,但若是仔细看去,你会感觉那如血一般殷红的光晕,有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慈云山的一间废旧的楼房之中,潮湿而狭小的一间房屋,墙壁斑驳发霉,到处结满蛛网,空荡荡的放着一张破沙发,屋子里扯着一根电线,上面吊着一盏瓦数很小的灯泡,泛着昏光压抑的灯光。 方婷被扔粗鲁的扔在沙发上,一天之内被劫持两次,她早已吓得快要崩溃了,不过在看到劫持她的人之后,她美丽苍白的脸几近抽搐。 “天颖!竟然是你们?”方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清澈故意拖着不让乌鸦出场,实在是剧情使然,而且我也很头疼,怕把乌鸦写崩了,下一章乌鸦会出场,不过我总感觉,在他的心里是不存在情爱,喜欢就占有,对立的就毁灭,坏的那样纯粹! 估计当初也只有让张耀扬出演才没有把乌鸦这个角色演崩,只有他才能演出乌鸦坏的极致和彻底,还能让人那么爱!【好一个扭曲的世界】 第12章 【古惑仔】六 方婷被包.皮和蕉皮按在沙发上,天颖一张清丽的小脸就大大方方的呈现在她面前,山鸡和大天二站在天颖身后,眼神如饿狼般的俯视着方婷,方婷盯着天颖,报着最后一丝幻想,声音颤抖不已,“天颖,快开我,不要开玩笑了。” 天颖一幅怜香惜玉的表情,心疼的说:“方姐姐,我也很想放了你,但是我怕这几个色狼不愿意,谁让你每天呆在大哥身边让他们馋得流口水呢。” 说着山鸡他们很配合的发了几声浪笑,吓得方婷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们贪婪的色.相,她边摇头边喊:“天颖,你别玩的太过份,我可是你大哥的女朋友,你大哥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你少拿我大哥来吓唬我,我根本不怕他。”天颖讨厌这个女人自以为是的将大哥充当自己的保护神,冷声喝住她,“快说,今天上午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我……”方婷被天颖突然间的一脸凌厉给吓着了,红唇颤抖着不敢再出声。 “大天二。”天颖看方婷还不肯说实话,于是向大天二招了招手。 大天二应了一声,转身从墙角边提了一个黑色的行礼包过来,扔在山鸡脚边,二人弯腰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柄手电筒和两台照相机。 山鸡扔给焦皮一个手电筒,然后煞有介事的拿着照相机对焦,眯着一双小眼睛猥琐道:“蕉皮,帮我打光,让我为方小姐照张相。” “不要,不要,放开我,快放开我!”方婷因为上午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很大的阴影,所以此刻她濒临崩溃的拼命挣扎,挣扎之中上身的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胸前那傲人的双峰呼之欲出,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狼狈的让人忍不住兽.性大发。 天颖故意回过头看了一眼山鸡和大天二,二在人看到她转头之后忙的各自转移视线,不自在的东张西望。天颖撇了下嘴,然后一把揪住方婷的头发,冷声问道:“快说,今天上午你到底去哪里了?再不说我就将你的衣服给扒光!” 天颖知道她必须趁势摧毁方婷最后的心理防线。果然,方婷在听到天颖的话之话突然停止了挣扎,噤若寒蝉的咬住下唇不敢再动,两只黑如熊猫眼的双眸无法聚光的望着她,喃喃恳求天颖:“不要扒我的衣服,不要扒我的衣服,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 晚上,送天颖回蒋公馆的车上,山鸡一边开车一边咬牙恨道:“你说方婷怎么这么快就说了呢。” 副驾驶位上的大天二抿嘴一笑,夸张的击掌配合道:“对啊,应该等咱们把她的衣服全扒光之再说嘛。” 后排坐位上,坐在天颖身边的包.皮更夸张,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伸出两只魔爪比划着:“不对不对,应该是我们扒了她的衣服她还不肯说,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哼哼,我先抓——” “咳咳。”天颖刻意咳嗽了一下让包.皮收声,包.皮这才意识到天颖也在车里呢,于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惹来前排的山鸡和大天二偷偷嘲笑。 笑完之后,山鸡难得一脸正色的问天颖,“天颖,你说蒋先生知道了方婷被乌鸦他们威胁,要骗蒋先生去荷兰,他会怎么处置方婷?” 这个问题天颖一直在想,她做了种种猜测,她想大哥也许会看在他们过往的情谊网开一面,又或许让她名利双失,得到应有惩罚,又或许? “不知道。”天颖真的猜不到大哥的心思。 将天颖送回蒋公馆之后山鸡他们便开车回去了,天颖站在大门前拿着手里的录音带,心里突然间莫名的涌出一抹凉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半山别墅夜风太冷了,她这样想着跑进了大厅。 进到大厅后,菲佣从厨房走来告诉她,蒋天生在书房等她。 天颖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难道是怕知道蒋天生会怎样处置方婷吗? 毕竟女人在这个世界只能充当玩物或是交易的筹码,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方婷答应乌鸦也只是为了活命,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嘛。 但是如果不这样对她,那么大哥就有可能会死,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不去害人,就不会有人来害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一刻,她仿佛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轻轻敲了两下门,书房内传来蒋天生富有磁性的嗓音,天颖推门进去,蒋天生正在电脑前打字,在看到天颖之后向他招手:“天颖回来了,快过来坐。” 天颖乖乖的走过去在书桌对面坐下,看到蒋天生正戴着眼镜打文件,嘟嘴抱怨:“怎么自己打?秘书呢?” 蒋天生温和的一笑摘下眼镜,略显疲惫的伸出手指捏了捏鼻梁,摇头自嘲道:“大哥老了,打这么几行字眼睛就酸得不行了,我给史密斯先生发一份e-mille,因为是美国方面临时要的,所以我就自己打了。” 天颖看着蒋天生挺拔的鼻梁两侧被眼镜架出来的两个红印,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叹了口气道:“放着吧,一会儿我帮你打。”说完她犹豫了一下,无声的将手中的录音带放到了蒋天生面前的桌面上。 蒋天生拿起录音带看了一眼,抬头问天颖:“这是什么?” “你听了就知道了,我先出去了。”天颖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因为她怕看到蒋天生会为方婷而难过的样子。 轻轻带上门,只留一条细小的缝隙,使她仍能看到蒋天生伏案的身影,她背靠在墙上一点点滑下去,最后她抱膝坐在地板上,听着书房里录音带播放出方婷木讷绝望的声音。 良久,她听到蒋天生讲电话的声音,那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起伏,平静的就像在吩咐下属帮他打印一份文件,“喂,浩南,方婷的事情是你的人帮天颖去办的吧?……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平生最恨被人出卖,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简单的几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的敲碎了天颖心目中的蒋天生。 她设想了无数次,却偏偏忽略了这个最残忍的结果。 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她就一直把他幻想成她的爸爸,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身份,做着相同的事情,而对她,都会温和宠爱的笑,任她耍小孩子脾气,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味道,怀抱一样的温暖。除了这些,天颖觉得蒋天生更是她幻想出来的完美爸爸,因为他没有自己老爸身上的血腥,没有他残酷骇人的一面。 为了这个,她一直乐于现状。 但是,刚才的那人电话摧毁了她全部的幻想,她终于看到了蒋天生的另一面,终于打破了自己自欺欺人的假象,书房里的那个男人平静到用一个电话就可以对生命生杀掠夺,这样的男人,他身上的血腥味,更重。 …… “天颖?你怎么坐在这?”蒋天生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一直以来令她无法抗拒的味道。 蒋天生疼惜的将天颖从地上扶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蒋天生的心里滑过一丝紧张,天颖与他的眼神相接,那受伤的眼神让他心疼,他握住她的小手,虔诚无比的说:“谢谢你为大哥做的一切。” “大哥,你亲手杀过人吗?”为什么她在他身上就是闻不到血腥味。 但是,她仍欲抽回手。 蒋天生感觉到她的退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挣脱,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仍是如父兄般关爱的说:“手怎么这么凉,我让佣人做了夜宵,陪我下楼去吃。”说完牵着天颖的手下楼。 翌日。 着名影星方婷在自己的公寓内因煤气中毒身亡的消息登上了各大娱乐版的头条。 一张登着方婷死亡现场照片的报纸被狠狠摔到了桌子上,乌鸦双手插腰泄愤的踢了一脚桌子,桌子上的咖啡杯打翻,咖啡浸湿了方婷那张特写的闭目平静的脸。 笑面虎坐在沙发上,啐了一口,郁卒的骂道:“荷兰那边都布置好了,就差一步咱们就成功了,你说这个方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乌鸦眯着眼睛,眼里凶光闪烁,阴柔的说:“有人让她死,她当然会死!” 笑面虎问:“谁?” “我很快就会查出来!”乌鸦眯着眼睛又瞥了一眼桌子上那张被咖啡沾湿模糊的报纸。 晚上,在浩南的酒吧里,天颖和小结巴淑芬坐在一起喝酒,这两天她的心情低落,小结巴和淑芬便一直陪着她。 小结巴想不通为什么帮蒋先生做成这么大的一件的事,天颖还会不开心,如果她是为了方婷那个坏女人难过,就太不应该了吧,方婷要帮着外人对付蒋先生,她该死的嘛! 不过淑芬却看得出来天颖不是为了方婷的事情,看她这幅醉酒的模样分明就像失恋一样,不对,好像比失恋还要严重一些。 这时浩南忙完手边的事情之后走了过来在小结巴身边坐下,捉住她的手放在手里玩,小结巴望了下四周,好奇的问浩南:“南哥,怎么今天我们酒吧的客人这么少啊?” 浩南揽住小结巴的肩膀说:“大天二他们已经去查了。” 不一会大天二和包.皮蕉皮三个人恼火的从外面回来,大天二气的额头上青筋暴露:“南哥,已经查清楚了,是东星的人在咱们隔壁开的新酒吧开张,你不知道,东星那些家伙太他妈嚣张了。” “我们隔壁?之前那间台球厅?不是基哥买下来的吗?”浩南放开小结巴面色严肃的问。 包.皮也是一脸气愤的说:“不知道啊,反正现在那里全是东星的人,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取名叫东漫酒吧呢!” 浩南脸色难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大天二说:“打电话叫兄弟们,我们去看看!” “好!”大天二声音激奋的应声。 浩南带着大天二他们离开之后,淑芬一脸激动的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小结巴面露难色,“这个不好吧,南哥不喜欢女人插手他的事。” 淑芬翻了个白眼,对小结巴说:“我和天颖两个人去,你在这看好酒吧。”,然后站起身拉起天颖就往外走。 天颖被淑芬拉着走出酒吧,冷风一吹她感觉脑袋顿时清醒好多,不禁问淑芬:“我们这是去哪儿?” 淑芬即惊讶又苦笑,“真是服了你了,我呢,现在带你去刺激一下,醒醒酒。” 二人来到东漫酒吧的时候洪兴和东星的上百人正在对恃,不过交涉的却是同属洪兴的浩南和基哥。 浩南一脸恼火斥问基哥:“基哥,你被人摆了一道知不知道,这间酒吧叫东漫,东星的东啊!” 基哥本想息事宁人,但是浩南这么不讲情面,于也冒起火来:“浩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时天颖被淑芬拉到了浩南身边,天颖看着洪星元老级的基哥站在东星一边与浩南对立,心里忍不住气愤,替浩南开口质问:“基哥,东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快就站到了东星的一边?” “喂,天颖你可不要乱说话,我只是朋友过来捧场的!”基哥一看蒋天生的妹妹蒋天颖也来了,当下心里便有了忌惮,不敢再替东星强出头。 “哦呼——”一声刺耳的带着妖气的吼叫传进天颖的耳朵里,“原来是蒋小姐大架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天颖移动视线看到了站在基哥身边的乌鸦,二人的目光在上百人的包围圈中相撞,天颖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双眼,只一刹,她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乌鸦邪笑着上前一步,故意弯下腰与低他一头的天颖目光平视,偏着头阴柔的问:“蒋小姐终于想起我了?” 天颖压制心底的颤抖,睁大眼睛瞪着他,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这样最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留情面的对付你们洪兴了,不过事先说好,这可不是我乌鸦无情无义啊。”乌鸦说着举起双手一派轻松的耸肩,然后一脸挑衅的盯着浩南。 浩南忍无可忍的上前吼道:“死乌鸦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说铜锣湾并不是你陈浩南一个人的!”乌鸦的表情阴柔的几近扭曲,眼睛里杀气腾腾。 浩南被彻底激怒,一拳挥了过去,不过却被乌鸦闪躲开,双方动起手来,基哥拼命的拉住乌鸦,这时不知从哪里挤进来一个外国人,他看了乌鸦和浩南一眼,然后对浩南说:“你好,我是罗便臣,是湾仔的警司,我今晚路过这里想喝杯酒,我不想看到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浩南隐忍的点点头,今晚看在警司的面子上,再加上基哥掺和,他同意退让一步,只见他娴熟的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吧台上的一杯威士忌,酒杯上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浩南端起来对着警司敬道:“好,我给你面子,今晚肯定愉快,不过明天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完举起酒杯手指猛的一松,酒杯便落在了乌鸦的脚边,然后拉起天颖的手,带着人离开了东漫酒吧。 走到门口时,只听乌鸦喊了一声:“蒋小姐,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来,你放心,到时不论什么事情我一定卖一个人情给你!” …… 第二天东漫酒吧便关张大吉了,原来东星的龙头骆驼并无意与洪兴为敌,酒吧的事都是乌鸦和笑面虎搞出来的,骆驼亲自给蒋天生打了几个电话解释这件事,再加上基哥亲自去了蒋天生公司承认自己一时大意被东星利用,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颖已经连续几天在晚上做梦时梦到乌鸦那双眼睛,阴森邪佞,仿佛地狱的妖魔,肆杀生灵。 还有,那天他们离开酒吧时他喊的那句话,太不像乌鸦了! 而蒋天生身边少了个方婷,却又换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比方婷还要年轻漂亮,又是香港公认的气质玉女,中英混血儿,是香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这两天蒋天生竟然两次亲自去片场接了那个女人去吃饭,这让天颖心里很不爽。于是今天没到下班时间她就一个人来到了浩南的酒吧,不过,却找不到小结巴的影子。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浩南和山鸡两个人从外面回来了,他们过去打招呼,天颖问浩南:“小结巴去哪儿了,我等她好久了。” 浩南和山鸡在她对面坐下,浩南回答道:“她和蕉皮去慈云山看奶奶。” 浩南的话刚落地,蕉皮便一脸是血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在看到浩南之后跌跌撞撞的奔过来,一把抓住浩南的手臂,带着口腔的叫道:“南哥,小结巴她被人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放送哦,所以,霸王的亲们快快现身,快快现身~~ 第13章 【古惑仔】七 “浩南,你不能去,你一个去不单救不了小结巴,你自己也会送命!”山鸡夺过浩南手里的手提电话一把拉住他情绪激动的叫道。 浩南没有说话,用力的推开山鸡大步朝酒吧大门走去,山鸡和蕉皮拼命的阻拦着他,山鸡伸出双臂拦住浩南的去路,他冲浩南双眼通红的喊道:“浩南!你经常告诉我们遇事要冷静,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冲动!你冷静一点,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救出小结巴。” “冷静你个头啊!我的女人现在落到乌鸦手里,你竟然他妈的让我冷静!”浩南失控的冲着山鸡大吼,额前的发因激动而散落在眼前,遮住了那双狂怒的眼睛,整个人犹如一只受伤之后发狂的豹子,一身杀气。 “好!”山鸡看浩南如此,大喝了一声,然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浩南的肩膀上,坚毅的说,“既然你这么说,我陪你去!” 浩南稍稍平静了一些,他握住自己肩膀上山鸡的手,黢黑的双眼里闪烁着被兄弟间同生共死的情义所打动的光芒,他语气平静而肃杀的说:“乌鸦打电话说让我一个人去,所以你们谁都不准去,我是铜罗湾的扛把子,不能让人家笑我没种,更不能让人家说我们洪兴怕了他们东星!” 浩南说完之后推开山鸡迈着毅然的步子走了出去,身穿一身皮衣的他,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留下的了一抹冷酷绝然的背影。 他一生最爱的女爱的女人落入敌人的手中,无论是生是死,他选择了一个人去面对! 天颖看着那抹背影,眼睛不知不觉早已湿润,小结巴是她的朋友,她怎么可以死,而浩南,是小结巴最爱的男人,是大哥最得力的一员干将,他也不可以死。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永无休止的争斗,永远休止的血腥,只要踏上这条江湖路,一切就再没有退路! 但是,天颖相信,浩南他们谁都没有后悔过,相反的,他们在这条路上挣扎战斗,只是为搏出一个一身正气的人形,搏回之前没有的尊重与地位!尽管艰辛无奈,尽管伤痕无数,但他们义无反顾! 浩南开车来到了乌鸦电话里说的地点,这是一间偏僻废弃的大仓库,当他走进仓库的那一刹,便有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围了上来对他搜身,乌鸦看到陈浩南单刀赴会,心情大好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作态的扭捏了一个满是肌肉的腰身,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过来,阴柔的笑了一声:“不错吗,说自己来就自己来,有种啊!” 陈浩南目光寒光凛人,冷声说:“小结巴呢!” 乌鸦讥诮的一笑:“看来你还真爱这个妞,放心,洗干净晾干等你呢。”说完之后,乌鸦吹了一个响亮口哨,下一秒笑面虎便大叫着将手脚被缚的小结巴从里面推了出来,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小结巴一身连衣裙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勉强能遮挡住重要部位,嘴巴被胶纸封住,双眼通红满是眼泪的望着浩南。 昨天被劫持的时候她的头部受到重击,竟然使她将失忆前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她记起了陈浩南是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今天为了她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人来到这里,一生一世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一次,死又有什么可惧的呢。 “心痛了?”乌鸦捕捉到陈浩南故意不去看小结巴时眼里的泪光,心里畅快不已,然后一脸淫邪的问身边的笑面虎,“怎么样阿虎,昨天爽不爽?” 笑面虎一脸浪笑,插着腰对乌鸦说:“今天就轮到你了。” 乌鸦摇头,一脸认真:“不要,太累了,还是留给兄弟们吧。” 浩南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小结巴,隐忍着不去想她昨天受到的□,眉头心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双眼盯着乌鸦,“是男人放了她再说!” 乌鸦闻言抿嘴一笑,走到小结巴面前从她背后伸出精壮的双臂弯腰用力的环住小结的颈子,在她耳边厮磨了两下,抬头挑衅又阴鸷的看向浩南,声音阴柔淫.靡“你问问你马子,我是不是男人?” 说着变魔术般的手里多了把剪刀,扯着小结巴凌乱的长发比划了两下,然后猛的剪断了小结巴裸.露在衣服碎片外的内.衣肩带。 浩南再也控制不住的冲上前去,眼里的一派肃杀遮掩了噬骨的心痛,只是他刚上前两步便被三四个年轻人从身后给钳制住,任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亦是徒劳。 双拳难敌四手,这一刻一种英雄末路的绝望萦绕在空气中,窒息又喧嚣! 乌鸦放开小结巴,走到浩南面前,用手指抹了下鼻尖后猛的一拳打在浩南的脸上,浩南的嘴角立时便溢出了鲜血,“呜呼!”乌鸦兴奋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如舞蹈般的步法狠狠一脚踢在了浩南的胸口。 乌鸦的每一个动作是如此阴柔,但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就如他的眼神,看似带着笑意,却会让你在下一秒因这个眼神而死无葬身之地。 浩南被几人层层锁住手脚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乌鸦施展拳脚,现在如果不是几个人钳制着他,怕他已经被乌鸦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乌鸦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浩南,不免兴味索然,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大手一挥,对笑面虎说:“阿虎,干掉他。” 笑面虎一脸得意的笑,提起手枪对准了浩南的头。 就在笑面虎搬动扳机的那一刻,小结巴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终于挣脱了捆缚她的绳子,踉跄的扑上来一把推开了笑面虎,使那致命的一枪打了空,乌鸦见状恼怒的一掌打在小结巴的后颈上,然后将她扔了她身后的破旧沙发上,愤怒不已的从笑面虎手中夺过手枪对准小结巴。 “小结巴!”死亡的气息逼近,浩南挣扎着欲扑上前,可是却依旧动弹不得。 乌鸦开枪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浩南,他就是要让他亲眼着看自己喜欢的女人死在他面前! 正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在仓库门里炸响,一片白雾之中走了了上身挂满手雷的山鸡,只见他一手一只手雷随时要引爆的模样大步走来,而此时,跟在他身后还有天颖。 乌鸦看着山鸡,一脸嘲讽的拿枪上前指着山鸡的眉心,“怎么?拿几个菠萝来吓唬我啊!” “你试试看!”山鸡一脸坚决的拿着手雷对着乌鸦。 乌鸦扬扬手,无所谓的说:“你丢,出来混的还怕死啊!” 山鸡看了一眼被打得满脸是伤的浩南和小结巴,眼里充满怒愤与同归于尽的无畏,一只手作势便要丢出炸弹,电光火石之前乌鸦一把握住他的手,双方僵持不动。 笑面虎吓得退到一边大喊:“乌鸦,千万不要动,一动就全完了,让他们走吧!” 乌鸦又怒又悔的脸几近扭曲,如果他刚才动作再快一点,陈浩南早就死在了他的枪下。 乌鸦环顾了四周,看到一众小弟和阿虎皆被刚才那声炸弹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狭长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慑人的寒气,接着他冲山鸡无比温柔的一笑,松开他的手,“出来混就是求财的嘛,你要人是吧,我给你!” 天颖见状,走上前去将小结巴从沙发上扶起来,揽住她的肩膀搀着她往外走,浩南被那几个人松开之后踉跄了两步走上前去,从天颖手里接过来小结巴的那一瞬间,他猛的一把搂住她,将带血的脸埋在她的发丝间,眼泪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在她的黑发间,在她耳边不知微不可闻的说了句什么,然后拉着她的手向仓库外走去。 天颖感动的看着浩南和小结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在经过乌鸦身边的时候,乌鸦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背贴着他□宽阔的胸膛,然后,他拿枪指向了她的头。 “快放开她!”山鸡见状心头大惊,举起手中的地雷向前逼近一步。 乌鸦根本不去理会山鸡,他握着天颖手腕的手力道之大,仿佛将天颖的手当作了陈浩南的脖子,他在天颖耳朵轻到无声的说:“我现在可以一枪打死你,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所以这个人情我还给你了,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天颖痛得不能呼吸,明亮的双眸里蓄满泪水,但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乌鸦面前哭,因为她是洪兴的人,她不能给大哥丢脸。 乌鸦说完粗暴的放开天颖,然后双手一摊对山鸡说:“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回去,鸡爷!” 山鸡看了天颖一眼,叫道:“天颖,走!” 山鸡和天颖走出仓库之后,只听里面传来几声泄愤的枪声,从刚才紧张到窒息的气氛抽离出来的天颖,嘴角有了一抹感恩的笑容。 小结巴没死,一定是上苍的恩赐。 蒋天生知道陈浩南的女朋友小结巴被东星乌鸦绑架,差点将浩南和小结巴双双害死之后,主动出面找东星龙头骆驼交涉。 骆驼在知道乌鸦和笑面虎瞒着他做这种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情之后十分恼怒,当着小弟们的面打了乌鸦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他们痛斥了一顿,然后押着他和笑面虎亲自去向陈浩南道歉,希望借此能与蒋天生冰释前嫌,毕竟现在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涉足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当下最需要的就是一切向“钱”看。 可是,就在骆驼带着乌鸦和笑面虎去和陈浩南交涉的当天,却传来了陈浩南与骆驼谈判期间发生分岐导致陈浩南枪杀东星龙头骆驼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不在家,所以没能更新,向大家郑重的道歉,今天被编辑抽打了,所以很可能会有第二更! 蒋天生没有死,小结巴也没有死,古惑仔的走向已经全部变了,只是乌鸦的灭亡是一定会来的,我好纠结啊,可是想如果成功的塑造的乌鸦,就必须把他往死亡的路上写………… 第14章 【古惑仔】八 霓虹闪烁,车灯蜿蜒如河,香港的夜晚,外表依旧华美。 蒋天生和蒋天颖并排坐在坐汽车后排,天颖一脸怒容的瞪着蒋天生,车窗外的迎面驶过的汽车灯光扫过她白皙的小脸,使蒋天生看到那双眼睛有着明亮的怒气。 蒋天生温和的一笑,拍着她的肩膀哄慰着:“天颖,听大哥的话,大哥这样做是为浩南好。” 天颖推开蒋天生的手,背过脸去,眼里闪过小结巴哭泣的面容,心里难过不已。 “天颖,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透。”蒋天生将手重新握住了天颖瘦弱的肩膀,他温柔慈祥,丝毫不因天颖的不理解而有丝毫的愠怒,“浩南杀死骆驼这件事大哥之所以让警方介入,完全是为了浩南好。” “浩南没有杀骆驼!”天颖回过头来对蒋天生认真的说。 蒋天生闻言笑笑,“是,我们都知道骆驼不是浩南杀的,但是东星的人不知道,东星虽然近年来大部分盘踞在荷兰,但是他们在香港的势力盘根交错,骆驼此人又极重江湖义气,现在骆驼一死东星社团里想为他报仇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现在让浩南呆在警局是安全的,警局里有不少都是我们的人。” 天颖听着蒋天生耐心的解释,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用心,但是身为黑社会的人,竟然靠警局保护,这让她的感觉错乱起来,她皱着眉问道:“大哥,浩南是铜罗湾的大哥,现在外面的小弟都知道他被警方的人抓走了,我们洪兴如果不出面将他保释,他以后要怎么服众呢?” “傻瓜,你低估浩南了。”蒋天生看天颖不再生他的气,于是轻松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坐姿,让自己舒服的靠在坐椅后背上,而后温和的继续说,“天颖,你要记住,做大哥不单要讲义气,替自己的兄弟出头,还要能在关键时刻做到能屈能伸,扛人所不能扛,你要相信浩南能扛过这个难关,而且他带出来的兄弟是决不会背叛他的。” “那骆驼的事情咱们洪兴要怎么应付?”就像大哥说的,现在浩南在警局很安全,但是天颖想到骆驼的事情仍旧不免担心,而且这两天大哥都是凌晨还没睡,一个人在书房不停的打电话,她就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此事,对洪兴来说会个是劫数。 蒋天生刻意轻松的一笑,然后安慰道:“现在乌鸦接替了骆驼了位置,他这个人野心虽大,但行事狂妄残暴,他与笑面虎虽为东星双虎,看似交情匪浅,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你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做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天颖有所悟的点点头,心头微松的自然的窝在了蒋天生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而温暖的味道,天颖的心才感觉到依靠和安全。 这两天她一直陪着小结巴,浩南的酒吧每天都聚集着几百兄弟,大家手持砍.刀一个个面目狰狞,叫嚣着说要杀进警局将陈浩南救出来,山鸡从台湾三连帮借来了大批枪支手雷,本来今天晚上就要行动的,在此之前她的一颗心都悬在心口,她知道如果山鸡他们真的这样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蒋天生和陈耀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们的疯狂行动。 蒋天生在天颖窝进他怀里的那一刹后背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这一刻,他竟然忽然感觉到天颖对他的依赖让他充满了力量,他与她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意识到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站在香港黑帮势力的中央,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妹妹。想到这,他用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给予她最大温暖和保护。 —————————————— 乌鸦和笑面虎的东漫的酒吧重新在浩南酒吧的隔壁开了张,这次他们不再需要基哥来打头阵,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起了生意。 山鸡和大天二他们接到蒋先生的命令,就是让他们忍。 东星龙头骆驼被杀一案交由警局,由警方调查取证,犯罪嫌疑人陈浩南已逮捕入狱,现在一切就等警局的消息,东星的人如果想报仇只能自己去警局打陈浩南。而且东星刚刚改朝换代,内部混乱不堪,乌鸦近年来一直在荷兰,刚回香港不到一年,很难服众。所以洪兴现在要做的就是——忍。 铜罗湾对乌鸦来说是必争之地,眼下他做了东星的龙头,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洪兴现在已经成了缩头乌龟,蒋天生,也不过如此,他乌鸦尽早称霸香港。 想到洪兴的时候,乌鸦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出一个美丽的身影,依稀记得当日,那个被他几个手下强迫抽了血的女孩,一只按着手臂上被抽血后的针口站在医院走廊里,一脸的愤怒,那表情仿佛是恨不得立刻找人将他们大打一顿,不过却在看到看到他的眼睛之后怔仲了,一时间失去了所有锐气,然后逃命似的离开了医院。 那双清晰明亮的双眸,丝毫不懂掩饰的眼神,自她之后,他再没从哪个女人身上见过。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女人啦,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帮你挑几个正点的?”笑面虎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谄笑走到乌鸦身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然后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望了一眼热闹不已的酒吧,满意的笑道,“咱们的生意不错嘛。” 乌鸦瞥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酒吧灌了一口酒,“我听说你昨天去澳门输了两百多万?” 笑面虎脸上的笑容一怔,很快又恢复过来,看似不在乎扬手说道:“昨天他妈的运气太背了,今晚我找几个小妞去去晦气,明天肯定赢回来。” 乌鸦脸色冰冷,看着有几分摄人,“你用的是走货的钱,你他妈的把钱都输了,我们的货现在还停在码头呢!” 笑面虎心里也知道这次玩的有点大,但是他表面上仍是满脸堆笑,“江湖救急,你先帮我把钱垫上,回头我翻了本再还上就是了,一两百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现在我们东星军心不稳,你身为军师应该懂得些分寸。”乌鸦直直的瞪着他,冷声说。 笑面虎有些诧异乌鸦的转变,他敛了笑容推了下鼻梁上架的眼镜,然后,抿嘴讥诮道:“这做了老大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东星双虎之一的乌鸦什么时候怕人背后议论了,怎么,现在知道收买人心了?你可别忘了,骆驼在位时我就是军师!” 乌鸦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只见他大手一拂,桌上的酒吧应声而碎,“你什么意思!” 笑面虎一脸中屑的站起身,双手插兜的望着他,“你不会这么快就想要过河拆桥吧,别忘了,你是怎么做上这个大哥的。”笑面虎成功的看到了乌鸦的脸色转为铁青色,额头的青筋暴露,“还有,骆驼的仇没报,你这个大哥做的又有几个人会服你,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想想怎么找人混进警局做掉陈浩南。”笑面虎说完,轻松随意的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潇洒的离开了东漫酒吧。 在此之后,不出两天,在东星便传出一句响亮的口号,那就是谁为骆驼报了仇,谁就是东星真正的当家人! “天颖,你看南哥他——他——他是不是瘦——瘦——瘦了?”小结巴挽着天颖从警局出来,满脸掩饰不了的担心和憔悴。 天颖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哪有瘦,浩南他难得这么清静,你放心,大哥说了这里有我们的人,浩南他不会吃苦的,倒是你啊,再这么不吃不喝的说不定等浩南出来了,你又该进医院了。” “我……我……我哪有。”小结巴睨了天颖一点,心虚的抵赖道。 “好,你没有,那你现在陪我去吃下午茶好不好?”天颖说着就作势伸手要拦一辆的士。 小结巴怕山鸡和大天二他们一起过来见浩南,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来,所以她才约天颖陪她打车来看浩南,更何况山鸡和大天二都曾告诉过她,让她不要一个人往警局跑,免得出事。 这时路边的一辆车里,笑面虎坐在副驾驶室里冲着警局的门边看边抽着烟,他没想到洪兴在警方内部的势力这么稳固,他竟然找不到缝隙收买人,这样一来,想动陈浩南就必须再想别的办法了。 “走吧。”笑面虎弹飞手里的烟蒂,扬手冲开车的手下吩咐着,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站在路边的小结巴和蒋天颖,随即说,“等一下。” 一个是陈浩南的马子,一个蒋天生的妹妹,这两个女人的身份皆非同一般,她们出现在警局外面,一定是来看陈浩南的,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愤然。 陈浩南的马子,他上次已经得手了,看着大路对面的小结巴,笑面虎一脸得意的□,再看向她身边的天颖,她今天着着一身帅气的牛仔衣,束着高高的马尾,清丽又不失英气,看着她姣好的身材,笑面虎只感到一阵心氧难耐。 上次在那个差点做掉陈浩南的仓库里,他亲眼看到乌鸦将蒋天颖搂在怀里又放她走了,思及此,笑面虎的一双猥亵的眼睛闪过一丝强硬的目光,他乌鸦不敢动的女人,他笑面虎今天就动了! 眼下洪兴对东星的各种挑衅视而不见,无非是在背里耍着卑鄙的手段,在他还没有将洪兴派到他身边的奸细查出来之前,他先将玩了蒋天生的妹妹,洪兴恐怕想不应战也难了吧,更重要的事,到时东星出面的是乌鸦,事出之后他只要远走荷兰,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在乌鸦和洪兴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他再回来坐收渔翁之利。 “你们两个去将对面那个穿牛仔衣的女人给我弄上车!”笑面虎一脸阴鸷的冲着汽车后排的两个手下吩咐着。 作者有话要说:古惑仔快结束了哟~~求评喽~~大家快冒泡 七夕节快乐哦亲~~ 第15章 【古惑仔】九 天颖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面色不善,于是二话不说拉着小结巴就跑,两个打手一看她们跑了于是就在后面追,但是小结巴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所以没跑出多远便被他们前后围堵了起来,其中一个打手上前将小结巴一下子甩到了地上,然后与搭档合力去擒天颖,天颖敏捷的闪躲开来,冲着地上的小结巴大喊:“小结巴,快跑!” 小结巴被天颖的大喝声惊醒,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后脑子一片空白的向前跑去。天颖看着两个打手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拼命保持着保持冷静的向后退,后退间用眼角的余光找寻退路,可是这边只有这一条大道,根本逃不掉,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只是冲着她自己来的,于是一边退一边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连我都敢动!” 二人面带讥诮的相视了一眼,然后扑上前去。 在天颖还是鹤源的时候她虽是个时常打架斗殴的小太妹,但是她那身功功夫在这两个身经百战的打手手下走不上三个回合。 天颖被其中一个打手一把抓住头发在后颈上用力的一掌,整个人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晕倒在地之后由另一个打手轻松的扛在了肩上。 匆匆赶路的路人路边橱窗里停下工作翘首相望的店员路边流浪的老人,在那辆劫持了天颖的车子扬长而去之后,仿佛被定格的画面又继续播放一样,人们面无表情的继续赶路工作和在蹲在大楼下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午饭时间,乌鸦在云记酒楼请了几位东星元老喝酒,乌鸦表面对他们尊敬有加,心里却在骂着这几个老狐狸,在骆驼死之后纷纷封金挂印,说自己老了,现在的江湖是年轻人的天下。 乌鸦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江湖是人说入就入,说走就走的吗,如果这样,那混黑社会岂不是比所谓的好人要多得多了。 一入江湖,这辈子就别想再安稳过日子! 现在只要这几位元老肯公开表示支持他,那么东星龙头的位置他乌鸦就坐稳了八成。 至于阿虎,现在还不是与他为敌的时候,毕竟香港与荷兰的通货渠道一半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一场酒宴吃的各怀心事,不过,在金钱和全家性命的威胁下,怕是没有人能抵抗吧。 送走“前辈”之后,乌鸦心情大好的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吃起大餐来,吃到一半,他招呼外面的手下进来,随手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上,然后抓起餐巾纸抹了一下嘴吧问道:“军师这两天去哪了?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晚上我要请他喝酒。” 阿武似有忌惮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间门,然后欲言又止。 乌鸦见状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说!” “大哥,刚才肥尸和几个兄弟去警局找他肥尸的舅舅,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的人混进去,不过,在出警局的时候看到军师他……”阿武说话仍有顾及的收了声。 “你他妈的有屁快放!”乌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阿武恼怒的骂道。 “肥尸他们看到军师的人在路边劫持了一个女人。”阿武说之前又谨慎看了一眼身后的门。 乌鸦的脸被阿武气得抽搐了一下,然后指着阿武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的,我让你给他电话说晚上我请他喝酒,你给说这个干什么?” “军师的抓的那个女人好像是蒋天生的妹妹。”阿武挨骂之后,把心一横说了出来。 乌鸦的身开形一僵,插在腰上的右手撑在了桌子上,眼神锐利的问:“蒋天颖?” “是。”阿武低下头声音怯懦的应了一声。 ………… 夜色昨近,漆黑的夜空之中见不到半点星光,仰望星空时,就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布蒙住了双眼,那厚重的黑色,使人无法呼息。 “人醒了吗?”笑面虎穿着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将手里的毛巾随意的搭在了肩上,一脸猥亵的笑意问向负责看守天颖的手下,最后不忘提醒一句,“药喂了吗?"笑面虎的耳后还有上次小结巴拼命挣扎时留下的伤疤,今天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表情猥琐的手下冲笑面虎谄媚的笑着点点头,“已经喂过了,一会有了反应,保证大哥吃不消,那丫头可还是个处儿呢。” 笑面虎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大哥你忘了,小弟看女人从未走过眼。”手下自信满满的自夸着。 “好了,你下楼去吧,如果真是处儿,明天我赏你一包刚到的新货。”笑面虎迫不急待的说。 “谢大哥,谢大哥。”手下心满意足的下楼去了。 笑面虎站在卧室的门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推门而入,天颖晕迷的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散乱在白色床单之上,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的浓密如蝶翼,嘴唇殷红,脸颊也因为药性的作用泛着潮红,这画面看得笑面虎喉头发紧,他搓着燥热的手掌走到床边。 晕迷之中的天颖意识模糊间感觉浑身燥热,腹内如烧灼的海洋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一种从未有过的煎熬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嗯……”她难受的翻了□子,希望借此缓解一下难受的身子。 呻.吟声使笑面虎再也克制不住的扑到了床上,但他随即想到了刚才黄皮对他说蒋天颖还是处女,于是他压抑住难耐的欲.火细细端量着天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虽然天颖仍穿着衣服,但在笑面虎的眼里就仿佛在欣赏一张具美丽的美人裸.体,最后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去解天颖颈子里的扣子。 “啊!”天颖被这侵犯的动作惊醒,虽然是一声惊叫,但由于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听在笑面虎的耳朵里更像一声**的吟.哦。 天颖挣扎着推开笑面虎坐起身来,此时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整个脑袋沉得厉害,笑面虎那张猥琐的脸在她眼前时而放大时而缩小,他淫邪的笑声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得以保留残存的神智。 一点点向后退缩,每一寸的挪动对天颖来说就像是在翻一座山,艰难而绝望,笑面虎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到嘴的猎物,贪婪狂妄。 这里是哪里,这个男人是谁,她不知道,燥热的身体冰凉的心交织成绝望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滑落,大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你再不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天颖向后退无可退,整个身子抵在冰冷的床头,笑面虎看着天颖无力的眯着眼睛,一脸的眼泪招人疼惜,他再也按捺不住体内勃.发的兽欲扑了上去,此刻他好想看她大叫的样子。 天颖大惊的闪躲开去,下一秒连人带被滚到了床下,这更刺激了笑面虎,只见他脱下浴袍扔到了一边,自顾笑了两声:“有点意思,我喜欢。” 天颖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她就是看不到,她急的大叫,却发现她自己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恐惧和绝望排山倒海的席卷着她! 爸爸,大哥,你们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吧! 这时,也许上苍听到了天颖的求救,竟然让她看到了床头矮柜上的一把水果刀。 天颖使出浑身的力气上前一把将手果刀紧紧的撰在手里,仿佛撰着这个世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笑面虎讥诮的一笑,坐在床边俯视着天颖,“小心,别伤了自己。”说着就要上前夺过刀子。 天颖不知哪来的勇气,就在笑面虎伸过来手来的那一刹,动作利落的将刀柄反转,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划去。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踹开,笑面虎被天颖激烈的举动震惊了,以至于他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看踹门的人是谁便被一把推倒在床上。 笑面虎惊愕的从床上站起身来,却看到乌鸦正单腿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天颖不停出血的手腕,他即惊又怒的大叫道:“乌鸦,你来这里做什么?” 乌鸦从地上抱起晕迷不醒的天颖,眼神冰冷的对笑面虎说:“洪兴的人你动谁我都不管,但是她,你不能动!” 笑面虎闻言怒极反笑,轻蔑的问“凭什么我不能动她,难道你看上她了?” “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我乌鸦这辈子不欠女人!”乌鸦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后,便抱着天颖快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乌鸦将天颖带走,笑面虎气得插着腰大骂道:“我操,你乌鸦什么时候学会知恩图报了,如果你是这样的好人,骆驼怎么会死!” ———————— 在小结巴跑出老远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天颖还在后面,于是慌忙拼命的往回跑,可是却只看到那辆带走天颖的汽车尾巴,她又怕又悔的跑回了酒吧。山鸡他们早就告诉她不让她出门,可是她却还要天颖陪她一起去警局,如果天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要怎么向蒋先生交待。 蒋天生在知道天颖被人劫持走之后立刻下令通知所有洪兴的兄弟,就算将香港翻个遍也要将天颖给他找出来。 命令下达后,洪兴的帮众像疯了一样四处搜寻天颖的踪迹,可是一天过去了,却完全没有任何音讯。 蒋天生一个人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偌大的办公室只开了一盏台灯,他坐在台灯下一只手轻轻的抚摩着电脑键盘,脑海里浮现着天颖手把手教他打字的情形,回想着她那双纤细的小手飞快的在键盘在跳跃,发出悦耳的击打声。 “当当”敲门声打断了蒋天生的思绪,他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下眼睛,然后抬头望向来人,“阿耀,你怎么来了?” 陈耀的表情也很沉重,他看了一眼蒋天生后,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声音低沉的说:“我打电话去蒋公馆,佣人说你还没回去,我就来公司看看。” 蒋天生的目光又落回键盘之上,他像是在对陈耀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也许天颖不应该回香港,她应该一直留在荷兰。” “蒋先生,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十二区的扛把子已经撒了人网,一定能找到天颖的。”陈耀还从未见过蒋天生如此脆弱的一面凉。 “是我这个做大哥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她有事,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她的母亲交待。”蒋天生只要一去想天颖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就痛如刀绞。 陈耀沉吟了一下,低沉的说:“这就是出来混的代价,天颖她会理解你的。” 正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蒋天生一把抓起电话接听,“喂,谁?是不是有天颖的消息了?” …… 挂了电话之后,蒋天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紧张,他抬起脚步时险些站不稳,好在及时一只手撑住了桌角,陈耀跟着站起身,担心的问:“蒋先生你没事吧,谁打来的?” 蒋天生一只手捏着鼻梁努力的平复着心情,一字一句的说:“大飞打电话来,说他的人在医院看到了天颖。”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笑面虎和乌鸦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乌鸦是个唯我独尊的人,笑面虎虽然看似和气,但是头脑太过精明,怕是将乌鸦当打手利用来着。 只手遮天最后有一幕,就是乌鸦一把过笑面虎为自己挡了刀子,那时笑面虎回过头来看乌鸦的那一眼,挺有戏的! 留爪,不留爪不给你看下一章~~~【喵哈哈~ 第16章 【古惑仔】十 医院的走廊里被东星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天颖因失血过多正在手术里抢救,乌鸦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和阿武交谈着些什么,一向阴鸷的眼神里里透着张扬的得意。 乌鸦一只手搭在坐在他身边的阿武肩膀,隐约的抿嘴笑着:“洪兴的人得到消息了吗?” 因为走廊里太吵闹,阿武怕乌鸦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凑近一些在乌鸦耳边说:“已经回去报信了。” 乌鸦满意的点头,然后对阿武扬声说:“事成之后,东星军师这个职位就是你的。” 阿武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接着激动的连声谢道:“谢大哥,你放心,虎哥——啊不,笑面虎在荷兰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照顾,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去荷兰,我保证把那些供货人都争取到大哥您这边来。” 阿武以前是跟笑面虎的,可是两个月以前他忽然从荷兰回来投靠乌鸦,当年他在香港犯了事跑路去荷兰,在那一呆就是十年,他心里一直想回香港,可由于他在荷兰是笑面虎的左膀右臂,又刚得到阿虎的信任接手了一部分白粉生意,所以笑面虎更是不肯放他回来,他不得已才从荷兰偷偷跑回来投到乌鸦麾下。 乌鸦阴柔的脸上写着必胜的张狂,“事情做成了,你就不用再像现在现在每天藏头露尾了,到时笑面虎的位置就是你的。” 阿武一脸感激的看着乌鸦,连连点头。 这时一名手下走上前报道:“大哥,洪兴的人来了。” 乌鸦稍敛了神色,整个人立刻紧绷起来,像是一把钢刀,锋芒毕露,“来了多少人?” 手下说:“蒋天生只带了湾仔的几十个人来。” 乌鸦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让他们进来。” 走廊里的手下分成两边为洪兴的人让出一条路来,本来喧嚣沸腾的走廊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一双双凶杀的眼睛和一只只紧撰的拳头在无声的告诉每个人,火并一触即发。 蒋天生从容的从走廊尽头走来,眼角似乎仍带着睥睨一切的笑,步伐沉着而坚定,在他的身后跟着陈耀山鸡大天二等人。 “蒋先生,您来了。”乌鸦看着蒋天生扬起手热情的招呼道,“我正准备让小弟通知你呢,没想到你消息这么快。” 蒋天生客气的一笑,说:“我们洪兴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东星了,天颖她现在在哪儿?”只是,过快的语速险些泄露他的担心。 乌鸦伸手指了指旁边手术室大门上方的指示灯,“正在里面抢救。” “你他妈的把天颖怎么样了?”山鸡一听按捺不住的扑上前来就要动手。 “山鸡,退下。”蒋天生喝退山鸡,转而问向乌鸦,眼睛里已是寒气逼人,开门见山的问,“你们怎么样才答应放人?” 乌鸦满意的笑着鼓掌,态度极为狂妄,“蒋先生果然不愧是洪兴的扛把子,想要我放人也可以——把陈浩南交出来!” “你他妈的欺人太甚!” “乌鸦,我操.你.老母!” 山鸡和大天二他们控制不住的欲冲上前来动手,却被陈耀给极力制止了。 蒋天生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乌鸦身后的阿武之后,眼神稍定,然后淡然的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乌鸦摊手一笑:“蒋先生,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强你,那么明天你就只好去太平间见你的妹妹了,啧啧,实在是可惜蒋小姐小小的年纪就成了你们洪兴的牺牲品。” 山鸡等人怒火中烧,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瞪着乌鸦的眼睛仿佛要将他乱刀砍死,但在蒋先生面前他们却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鸦在他们面前该死的继续猖狂。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边是自己最看重的手下,蒋天生要如何抉择,如果真的拿陈浩南来交换天颖,那岂不是让洪兴的兄弟们寒心吗。但是,天颖是父亲的血脉,他曾经答应过父亲,在找到天颖之后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陈耀上前一步,对着乌鸦说:“我们现在要见天颖一面,她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答应你。” 乌鸦看了陈耀一眼,不耐烦的撇过头去,站在一旁的阿武随即会意的上前,态度强硬的说:“看什么看,我们大哥的话难道你们听不懂吗,把陈浩南带来,蒋天颖就还给你们。” “如果我们非要现在看呢。”山鸡再也克制不了的推开陈耀,一脸杀气的逼上前,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冲进手术室。 乌鸦转过头来,轻轻的推开阿武与山鸡对视,冲着山鸡漫不经心的吐气道:“人,你今天是一定见不到的,如果你们要确定里面手术的是不是蒋小姐,可以……”说到这,乌鸦收声,然后转过头对阿武吩咐道,“去,取一根蒋小姐的手指给蒋先生确认一下。”乌鸦的表情轻松的就好像要阿武去取天颖的一根头发一般无所谓。 “嘭!”山鸡猛的一拳打在了乌鸦的脸上。 乌鸦突然被打的弓着脊背,脸色一下子黑青,眼里肆虐的杀气仿佛将走廊的灯光都变得暗淡了三分。 一时间十几把枪同时对准了山鸡的头,走廊里的手下全部围了下来,将蒋天生和陈耀带来的几十号人围在了中央。 蒋天生迈步上前,看着乌鸦一脸的狂妄,眼神里有着叱咤风云多年沉淀的霸气,冷傲的一笑,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的人敢开枪,我保证你们东星的人今晚都走不出这家医院!” 乌鸦冷哼一声,一脸的满不在乎,但是眯起眼睛却在思忖,此时,蒋天生来医院的消息怕是洪兴的人都知道了,如果他们人马都赶来将医院包围的话,必将两败倶伤。 此时,做为洪兴的军师陈耀也在心里暗忖,大飞的人说亲眼看到乌鸦抱着浑身是血的天颖进了这家医院,那么现在手术里的人一定是天颖,如果他们现在再不离开医院,当洪兴的大批人马赶到,那么双方必定会发生火并,到时无论是对天颖还是对洪兴,都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他冷静的开口:“浩南现在在警局,要把他放出来必须走司法程序,给我们两天时间。” “好!两天之后你们把人带到东星!如果你们食言的话我保证你们再也看不到蒋天颖,我乌鸦可是一向说话算话的。”乌鸦冷冷的吐着气。 “蒋先生,我们先走。”陈耀在蒋天生耳边轻声说。 蒋天生抬眼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眼里的心痛被硬生生的压制着,然后他转过身神情自若的穿过走廊里包围的人马,大步离开。 洪兴的人前脚刚走,手术室的灯便灭了,接着大夫和护士率先推门走了出来,阿武连忙上前关切的问:“怎么样了?” 为天颖抢救的中年大夫本是一脸疲惫,但看到走廊里各个如狼似虎的人马吓得脸色变白,摘下口罩后,说话都有些哆嗦:“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人已经没事了,但是病人失血过,需要好好调养。” 大夫说完这些之后便匆匆逃离而去,接着昏迷的天颖便被推出了手术室,由于她身体极度虚弱,此时还需要插着氧气。 在手推床从乌鸦身边经过的时候,乌鸦低头瞥了天颖一眼,只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腕上厚厚的纱布,他没想到这小女人这么烈性,宁愿死也没让阿虎得逞,之前他以为她只是单纯恃宠而娇的小女生,原来,他还是看错她了。 “你在这守着,我先回去了!”乌鸦随意对阿武吩咐了一声,然后便潇洒的离开,想着两天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陈浩南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心情就说不出的舒畅。陈浩南一死,铜罗湾就是他的了,不出一年,他就会成为香港最大的毒品大王。 “让阿武找个机会把乌鸦给做了!”坐在车里的蒋天生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积压的暴怒和对天颖的担心,沉冷的说。 陈耀理解蒋天生此刻的心情,但是仍旧保持冷静向他分析,“阿武是警方的人,为了跟荷兰与香港白粉走私这条线已经做了十年的卧底,他怎么可能听命于我们呢。 “给他五百万,告诉他做掉了乌鸦,我保证他明年坐上湾仔警司的位置!”蒋天生似乎已经失去了平日一贯的冷静。 陈耀说:“蒋先生,一个做了十年卧底的警察,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钱和地位呢,前不久阿武在笑面虎的阵营里反水,虽然是我们与他们的高层达成交易要让东星自相残杀,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盯的这条贩毒路线是时候收网了,这关键时刻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功亏一篑呢。” “你放出话去,谁若是能把乌鸦做了,我让谁坐铜罗湾的第二把交椅。”蒋天生想着天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补,就恨不得立刻将乌鸦给灭了。 陈耀无奈的摇了下头,“只有两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白天实在没时间码字,只好晚上来码,更新这么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继续支持我!!! 古惑仔明天就结束了,下部是《胭脂扣》,这部电影估计看过的姑娘不多吧? 第17章 【古惑仔】十一 乌鸦离开医院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一个人心情舒畅的喝了一瓶红酒,然后醉陶陶的脱了上衣去洗澡,这时一枚闪亮的小东西从他的上衣掉了下来,他迟疑了一下扔了上衣,弯腰捡起,竟是一枚镶钻的耳钉。 一又醉眼怔怔的望着耳钉,乌鸦的眼睛里不经意的闪现出第一次见到蒋天颖时的情形,那清澈的双眼使乌鸦的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然后他随手将耳钉扔在了面前的黑色玻璃餐桌上。 区区一个女人对他来讲能算得了什么,不久的将来,等他成为香港的霸主,他尽可以呼风唤雨,执掌天下。 香港,在灯红酒绿之中又渡过了一个漫漫旖旎的长夜。 然而这一夜,对蒋天生来讲无疑是执掌洪兴以来渡过最漫长的黑夜之一,父亲当年与叔辈们打下洪兴的基业,“义”之一字,便是洪兴能在香港屹立几十年而不倒的根基。 “亲情”与“义气”之间,孰轻孰重? 山鸡小结巴大天二包.皮焦皮,心中亦是纠结压抑万千,南哥是他们的天,如果南哥被洪兴就这样交到东星的手中,他们心也就是彻底被伤透了。天颖虽是他们的朋友,但是远没有南哥对他们来讲重要。 但是,如果蒋先生不交出南哥,而是任由东星处置天颖,那们他们之中,又有谁能坐视不理呢? 东方渐白,旭日东升,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乌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之后从床上坐起,凉被自他的胸膛滑落,露出黝黑精.壮的胸肌,眼神里却是毫无倦意,再过十几个小时,陈浩南就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只是,昨夜他竟然做了一个梦…… 开车来到医院,乌鸦双手插兜的走进了走廊,没有看到阿武,远远的便看到奉命看守天颖的几个手下正三三两两的靠在长椅上打瞌睡,他当下一脸怒火走上前,狠狠的一脚踢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 “大……哥,大哥,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瞌睡中的手下被踢了一脚之后正在欲发飙,但是睁开眼睛却看到大哥一脸怒容的站在眼前,吓得仓皇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其他几人也都被吵醒,在看到乌鸦之后被吓得睡意全无,纷纷起身站过来等着挨骂。 乌鸦一拳重重的打在一名手下的脸上,骂道:“你们他妈的做这么点事情都想着偷懒,知不知道里面的女人可以换陈浩南的命,如果她出点什么差池的话,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手下连连惊慌的点头应是,脚下不由的都在向后退缩,乌鸦白了一眼这群不争气的东西,径直推门进了病房。 几个手下不敢再迟疑的抬脚跟上前去,可却在进门前的那一刹,白色的病房门被猛踹了一脚,关了个严实,留下几人在病房外面面相觑。 看着床上躺着的天颖,脸色已经不像昨天那么苍白吓人,黑亮的长发被护士细心的整理在两边胸前,显得乖巧而安静,如蝶翼般的长睫此时颤巍巍的抖动着,乌鸦看出她早已醒来,此时是在装睡。 他脚步声很重的靠近病床,只看到那双眼睫颤动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这使乌鸦脸上的笑愈发的狂妄,“算了,别装了,我可没功夫和你玩游戏。” 昨天半夜时分她醒来,正好护士进来查床,她小心翼翼的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了昨天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幕,暗自思忖着自己现在一定还在东星的手中。 难道昨天笑面虎将她送到医院后洪兴的人也赶到了医院? 刚才听到病房外的响动之后,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病房,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晕迷,但是,身边这个声音竟如此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睁开眼睛之后,乌鸦一张阴柔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是你?” 怎么会是他?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是被笑面虎捉去的。 “是我救了你。”乌鸦俯视着她,轻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被他一箭射伤的小猎物。 “你和笑面虎是一伙的,我不需要你救。”天颖直直的盯着乌鸦,她知道乌鸦决不是会动侧隐之心的人,声音虚弱且清冷的说。 乌鸦怔了一下之后,漫不经心的转过脸去,走过床尾,双手撑在床尾的护栏上,对视着天颖,眼神变得冰冷,“我乌鸦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怎么会白救你,我救你洪兴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看到乌鸦露出一惯的危险的一面,天颖无法镇定的惊问。 乌鸦得意的睨眼一笑,声音里杀气涌动,“让蒋天生用陈浩南和你交换!” 天颖听完乌鸦的话,惊愕的瞪着眼睛,最后,她涣散的眼神散落在洁白的天花板上,脑子似乎变得一片空白,又仿佛演电影一般,自她成为蒋天颖之后的所有画面在她眼前飞快闪过。 大哥,浩南,山鸡,小结巴,淑芬,大天二,包.皮焦皮,甚至还有耀哥,还有荷兰的八指叔,还有大哥给她看的二哥的照片,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和亲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可是现在因为她,已经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困境,而浩南更是有生命危险。 小结巴离不开浩南,大哥和洪兴更离不开浩南。 她的人生信条依旧未变,她不想死,但她也不怕死。 老爸自她幼小时便告诉她,人的死有轻如鸿毛,有重于泰山,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讲义气!她虽不敢与泰山并论,但是她知道只要她死了,所有的难题就解决了,大哥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仿佛临行前的思绪翻飞,泪水无声的漫过了眼角,将侧脸埋进枕头里,仿佛大哥就在眼前,那熟悉的胸膛散发着熟悉的温暖,一度让她沉沦,一度让她产生错觉,她好怕梦会醒,好怕自己会离开,就像当初那般猝不及防的离开小马哥一样。 抬起缠着厚厚纱布的左手,无声而艰难的移到右手边,猛的拔出那维持她生命的点滴,此时的乌鸦就站在床尾,双手撑着床护栏盯着她,眼神阴寒不定,他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天颖用右手和牙齿将左手的纱布一点点撕开,直到最后露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乌鸦的脸色已经变得凶狠暴戾,他紧握护栏的双手青筋暴露,阴狠的喝道:“你要干什么!” 天颖竭力的微笑,虚弱的说:“你可以不让我活,但是你却没有办法阻止我去死。”最后一字落地,她已经将手腕狠狠摔向身下坚硬的床沿,顿时伤口崩裂,血流如注。 乌鸦面无表情走上前去,无视她流血的手腕,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单腿跪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他狂乱的呼息扫着她苍白的脸颊,咬牙说道“我乌鸦让谁死,谁必须死,让谁活,谁就得给我活着,包括你,蒋天颖!” 说完这些,他微微倾身,一枚闪亮的耳钉出现在了他的指间,然后他动作粗暴的穿过天颖的耳洞,戾声说,“为了陈浩南吗?我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陈浩南死在你眼前!” 乌鸦在说什么天颖一个字也听不到,在她眼前只有乌鸦模糊的脸和他翕合的嘴唇,接着,她涣散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乌鸦,她是憎恶,也是惧怕的,可是唯独这双眼睛,她却一直记得。 仿佛在荷兰医院里的第一次对视,便有一把刻刀将这双眼睛刻进了她的脑海里。 --------------------------------------------------------------- 洪兴总部,蒋天生让陈耀召集了十二区的话事人来共同商议社团大事,如今天颖落到了东星手里,他们是否真的让东星牵着鼻子走呢? 蒋天生多么希望会有哪位大佬能想出致敌的好计策。 可是他失望了。 会议一开始,由陈耀将事情向众位大佬交待过事情的详情之后,议论声便四起了。 “蒋先生,你真要的将浩南交给东星,……当然,不是说不救蒋小姐,只是浩南十六岁加入洪兴,为社团卖命十几年,就这样对待他,太不公平了吧。” “是啊,浩南平日很讲义气的,而且对社团也很忠心,当年若不是他铲除靓坤,洪兴说不定就不会有今天了,这么说的话,他可是咱们洪兴的大功臣呢!” “蒋先生,天颖虽然是您的亲妹妹,但是浩南也是我们的兄弟啊,如果你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把为社团舍身卖命的兄弟交给对头的话,怕是会让底下的兄弟们寒心啊。” “好了,都别说了,做小弟的为大哥卖命是天经地义的,就像荷兰的八指前辈,他当年为蒋震先生掉了两根手指,到现在还是一个人独居荷兰,也不曾听他讲过蒋家的任何不是,这就是兄弟义气,我们要相信无论蒋先生做什么决定,浩南他都不会怪蒋先生的。” “最啊,蒋先生你做决定好了。” “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无论是避重就轻,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这翻会议开下来,蒋天生感觉整个洪兴都压在了他的肩上,所有为洪兴卖命的兄弟都在看着他。 最后,蒋天生双手交握放在桌前,脸上仍旧是温润的笑意,“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请回吧,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给洪兴兄弟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众人散去之后,陈耀从外面又返了回来,走到蒋天生的首位附在他耳边说:“蒋先生,山鸡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猜出,这个人是谁呢, 认真看过古惑仔的姑娘,也许大概能猜出颜颜写的是谁…… 第18章 【古惑仔】十二 第二日下午,约定好换人的时间到了,几辆黑色轿车整齐有序的来到了东星。 陈浩南从车里走下来,一身黑色皮衣的他依旧干练,眼神依旧锐利,他随着蒋天生陈耀一起走过东星的大门。 东星留守总部的人马并不太多,因为今天有两批货同时到港,一部分被笑面虎带走,一部分由阿武带走,两个码头同时接货。 乌鸦在心里不禁骂道,这个阿武,在荷兰呆这么多年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明知道今天是与洪兴对战的日子,还选今日接货,而那帮傻x荷兰佬竟然还不容许改期,如果今日不接货,钱他妈的还不退,真是该死! 东星的总部大堂还保留着骆驼在时的布置,大堂正中央挂着一幅三米长的红底黑字的——“义”字,两旁分别放着两排太师椅,椅子后面是兵器架,十八般兵器样样具全,而在左边墙壁前摆放着关二爷的神像,神像前香案供品一应俱全,不过现在看来,像是许久没有祭拜过的样子。 此时,天颖坐的轮椅就停在乌鸦的主位旁边,而她身后有一手下持着手枪抵在她的后脑,天颖勉强撑着眼睛,在看到蒋天生进入大堂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已湿润,她用仅有的力量呢喃了一声:“大哥——” 蒋天生似有心灵感应般的在第一时间望向他,但是此时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内心的担心。 山鸡等人看到天颖之后,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满含杀气的虎目望着大堂四周持着砍.刀而立的东星手下。 大堂外的天空阴霾四起,天空灰暗的仿佛夜□临,四周寂静的可怕,犹如杀机四伏! 蒋天生看着坐在主位上一脸狂妄的乌鸦,率先开口,“乌鸦,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是不是应该把天颖还给我了。” 乌鸦看了天颖一眼,表情阴柔而扭曲,“蒋小姐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说着,伸出大手捏向天颖白皙的下巴。 “我操,你他妈的说什么!”山鸡控制不住的上前指着乌鸦骂道,下一刻十几支枪口便对准了他的脑袋。 “山鸡,给我退下!” “山鸡,退下!” 蒋天生与浩南同时开口喝退山鸡,山鸡只好悻悻的退下,只是那双通红的眼睛仿佛机枪似的,要将乌鸦浑身洞穿。 “乌鸦,你们东星不会这么不讲信用吧?”蒋天生面色客气的开口,眼里诚恳的仿佛双方真的在谈一桩生意。 乌鸦从椅子上站起来,扬了扬手指,接着天颖身后的手下便收起枪,将天颖向蒋天生面前推去,此时浩南已经举起双手与天颖相向而行。 大堂里顿时寂静无声,只有浩南沉着有力的脚步声,这一声声有力的脚步声叩击着每个人的心房,仿佛他是在走向死神,肃穆而庄严。 天颖抬眸望向浩南,看着他越来越近的眼神,她的心底竟然突然有了温度,那眼神分明是在安慰,是在鼓励。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就在浩南与推着天颖的手下擦肩而过的一刹,浩南猛的转身动作凌厉的从那名手下腰间拔出手枪对着乌鸦所在的位置毫不迟疑举枪便射! 虽然浩南的动作一气呵成,但是对方是身经百战的乌鸦,他的警觉性丝毫不在浩南之下,在看到浩南转身的那一刻,他已经从椅子上跳了出来,下一秒他拔下腰间的手枪同时对准了浩南的眉心。 可是,就在刚才枪响的那一秒,信号已经放出,这时埋伏在外面的飞虎队已经同时破门破窗而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飞虎队精英们在一瞬间核枪实弹的对准了在场所有东星的人马。 乌鸦大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条子? 帮派械斗,什么时候轮到警方出动这么大警力了? 这时一名中等身材,表情严肃的便衣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乌鸦,然后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流畅而气场十足的宣布:“陈天雄,你因涉嫌跨境贩卖巨量毒品被捕,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乌鸦收回惊讶的眼神,不服气的撇嘴嘲讽,“抓我,你有什么证据啊,你说我贩毒我就贩毒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牛佬收回自己的证件,看着乌鸦的眼睛,非常认真的告诉他:“阿武,也就是孟兆武先生,他是我们警方打入荷兰贩毒集团的卧底人员。” 乌鸦听到这个消息后,咬牙的表情极为吓人,他极度扭曲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阿武是警方的卧底,真是笑话! 但是现在这样的形势又使他不得不相信,他怒极的眼神看向陈浩南,此时他已经退回到了蒋天生身后,那一脸嚣张的表情彻底激怒的乌鸦,此时此刻的他就好像突然发疯炼狱魔鬼,他要毁灭世间所有的一切! “嘣”的一声枪声响起,牛佬的右臂中了乌鸦一枪,接着他整个人便被乌鸦挟持,乌鸦通红着眼睛,举枪扫视四方,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死条子,快把枪给我放下,要不然我就一枪打烂他的脑袋!” 这时牛佬咬着大喊:“别管我,今天一定不能放过他——啊——!”牛佬的话未说完,右小腿又挨了乌鸦一枪。 乌鸦用身前牛佬的身体做掩体,使阻击手无法瞄准他,大堂里的战争一触即发,无论是警方还是东星的人,此时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只是如今这般情形,东星的人,恐怕除了乌鸦,都心生了惧意。 这时手提电话的铃声响起,一声声急促的回响在大堂里,仿佛这颗手提电话里隐藏着一只炸弹,让所有的人都压抑狂燥不已,乌鸦保持着清醒,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手下场喊道:“接电话!” 那名手下哆嗦的按下了接听键,只见他本来满是惧意的脸在最后已经完全僵硬。乌鸦问他:“说什么?” 手下怔了一会,回过神后,吞吐着说:“大哥,是虎哥的电话,他说咱们在码头的货都被条子给抄了,他还发现阿武是卧底,已经被他给杀了,……电话讲到一半,就没声音了。” 现在,乌鸦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末路的绝望,看着眼前洪兴的人马,他鄙夷的盯着他们,是王是寇现在下定论还早呢。 那双狭长的双眼里杀意闪过,他不做丝毫犹豫举枪瞄准了蒋天生的心口,阴戾的大笑道:“蒋天生,我要你比我先死!” “嘣”的一声,枪声响起,当所有人都震惊的回头时,天颖纤弱的身体已经倒在了蒋天生的怀里。 就在刚刚,坐在轮椅上的天颖,在听到乌鸦开口叫出大哥的名字时便心头一惊,她顾不得回头去确认自己的预感,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扑进蒋天生的怀里,就这样,她用自己的背挡住了蒋天生的心口。 “蒋天颖!”乌鸦看到蒋天颖浑身是血的倒在蒋天生怀里时双眼通红又狂怒的大叫了一声。 蒋天颖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蠢的女人!这一幕为什么在乌鸦的脑子里如此熟悉? 由于乌鸦过于激动,而使四周伺机待发的阻击手得以有了出手的机会,一枚出膛的子弹就这样划破压抑阴霾的空气,直指乌鸦的眉心。 乌鸦一死,东星不攻自破,帮众纷纷缴械。 显赫一时的东星,在骆驼回香港之后,犹如夜空中那炫丽的流星,划过香港繁华的夜空,拖着那长长的尾巴,带走后来人无数的猜测与唏嘘。 蒋天生抱着天颖,但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下坠,最后只得将她放在地板上,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温热的鲜血浸透他胸前的衣服然后附在他胸口的肌肤上,慢慢的,那血渗透着噬骨的冰冷。 蒋天生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天颖的脸颊,他握着她冷冰的手,心头恐惧与心痛肆虐,“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大哥没有保护好你,是大哥没用。” 天颖意识涣散的眯着眼睛,却仍旧想努力的微笑,只见她嘴角微扬的说:“我真的好傻,我没想到会这么疼,有点了后悔了呢……咳咳……”虚弱的天颖再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浩南和山鸡悲痛的面上似乎回荡着最后一丝希望,山鸡急促的上前弯腰对蒋天生说:“蒋先生,救护车到了,快送天颖去救护车。”一地的殷红,触目惊心,使山鸡无声的别过脸去。 蒋天生不敢迟疑的抱起天颖,天颖最后一次窝在蒋天生湿润的怀里。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依旧遮挡不住大哥身上,熟悉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古惑仔结束了,也许乌鸦早已不是当初的乌鸦了,但是大家多多原谅吧~~~ 下单就是《胭脂扣》了,很难下笔的说~~需要大家的鼓励呢~~~(@^_^@)~ 第19章 【胭脂扣】一 三十年代的香港,石塘咀倚红楼,有女如花,美艳无双,情痴爱绝,与南北行三间中药海味铺的陈家少爷振邦相惜相爱,然,红尘女子与门弟公子虽是佳偶一双,却难成眷属,绝望二人,相约殉情,以死明志。 如花,十六岁做琵琶仔,后摆房做妓.女,身价颇高,登门求美者不计其数。 岁月飘摇,红尘辗转,如花早已历尽沧桑,数年来,她看透世事,看穿人心。直到那天,在金陵酒家第一次遇到他,那时她便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人生如戏,在这场荼靡花事的戏文中,“如花选对了角色,却挑错了对手!” 最终,只留下《骨子》报的一纸心酸——青楼情种,如花魂断倚红,阔少梦醒偷生! ------------------------------------------------------------------------------------------------ 时移事易,如花的芳魂在浮世游荡了半个世纪,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十二少共赴盟约,无数个阳气太盛的白天,和凄寒苦楚的深夜,她遍寻他的踪迹,她一次又一次的自欺,但是,他依然了无踪影。 她做了五十多年的孤魂野鬼,她不想再做了,心里那份支撑她等待的信念渐渐消亡,她虽绝望却不甘。 她来到报社,恳求当时正在值班的记者袁文定帮她登寻人启事,内容很简单,便是那句支撑她五十多年的一句誓言——三八一一,老地方等你! 历经波折,善良的报社记者袁文定和他的女友终于帮她打听到了十二少的下落,当如花在得知十二少尚在人世的一刻,心里一直坚定不移的信念,轰然坍塌。 他怎么可以没死!就算救活了,他也可以再死!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苟活于世,枉她痴痴的等了他五十三年! 袁文定和其女友阿楚陪如花来到十二少所在的拍戏片场,当如花看到年逾古稀的十二少,望着他自甘沉沦,落魄猥琐的模样,她的心,彻底死了。半个世纪过去了,他早已从当年温润如玉卓然挺拔的佳公子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眼神沉昏的龙套演员。 他独自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呼息颤巍,眉梢眼角再无当年半点风华,当如花一如当年吐气如兰的在他鼻息间轻吟浅唱,“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刹,十二少猛的睁开了双眼,竟然是她,是她…… 二人相对而立,一个一如当年年轻美艳,一个再不复昔日神采,如花缓缓从颈子里取下胭脂扣,双眼凝望着十二少,表情决绝,声音却依旧哀婉动听,“十二少,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胭脂盒我戴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 话毕,如花将胭脂扣交还给十二少,转身离开,往事虽仍历历回首,但今日,都了了。 佝偻的十二少蹒跚的追在如花身后,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如花,如花,原谅我,原谅我……” 这份绝望的自责来得太晚,已再不值得如花回首。 ---------------------------------------------------------------- 繁华尘世,再没有半点值得留恋,更何况,这五十三年来,她早已看得厌了。 如花来到地府,见了府君,府君感念她一片痴情,五十三年的痴绝等待却换得如此结果,于是心生怜悯,答应给她两个选择,一是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投胎重新做人;二是以来世十年阳寿,换取一月时间重回五十三年前,看她能否改变十二少,让他心甘情愿不再惧怕的随她共赴黄泉,来世再修姻缘。 如花竟然迟疑了,她不是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条路吗,可是为什么她会犹豫,难道终究还是放不下吗…… 只是世事无常,一切犹如命中注定,此次地府府君虽怜悯如花,但是上苍却依旧无情而残忍。 当如花受过地府四十九种刑法之后,回到五十三年前,却发现早有一个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南北行:【度娘来的】南北行是香港昔日一种商行。香港开埠后,香港作为一个转口港,当时部份中国南部的货物会经香港运到北部,反之亦然,从事这种业务的商行便被称为南北行。由于南北行聚集在上环文咸东街与文咸西街,南北行也成为该处的地名。 南北行在**解放中国大陆前,一直是香港经济重要支柱之一。当时南北行也兼营货币兑换货运保险及汇款等业务。而于19世纪末期,南北行约有三百多间,它们曾组织“南北行公所”联系同业。 【这样看来,十二少家真的很有资产】 “如花她挑对了角色,却选错了对手!”这句是导演关锦鹏说的。 有人说过,关锦鹏比女人更懂女人。 只可惜近年来,没什么好作品了,当年是梅姑和哥哥成就了胭脂扣啊! 求留言,求撒花, 难道看胭脂扣的姑娘真的这么少吗? 第20章 【胭脂扣】二 那支胭脂扣,如花戴了五十三年,无论之前它多么浓烈妖娆,如今,早已斑驳成不堪的流年…… 倚红楼的姐妹们从“如花”的房间散去之后,如花自角落里缓缓步出,无声又无息的走到床边,静静伫立,外面是嘈杂的莺声燕语,和流光溢彩几近的奢靡的灯火璀璨,如花立在床头,着着床上躺着的“自己”。 床上的如花年轻貌美,肌肤若脂,云鬓沅媚,只是现在,这幅身体已经属于另一个灵魂。 “七世无间轮回之苦,你才刚刚开始,就算□的身份低践,你也不该这般作践自己。”如花的声音幽然响起,哀婉低迷的嗓音使昏暗的房间瞬间犹如幽冥地府一般冰冷阴侧。 躺在床上闭目装睡的鹤源猛的睁开双眼,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刚才那帮女人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这间屋子里还会有女人说话,而且这声音虚无飘渺,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她却又一字一句听得真切。 “谁?快出来!”鹤源试探的叫了一声。 那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极轻,轻得就像一声叹息,“你占了我的身子,还来问我是谁。” 鹤源倏地心头一悸,只感觉到浑身发冷,整个人已经惊起了一身冷汗,三天未进食的她早已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坐在床上犹如一只绝望被困的猎物,连恐惧的力气都将丧尽,在她将要再次瘫软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昏暗,于是,如花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她模糊的视线里。 从窗缝边渗进来的微不可见的灯光使鹤源勉强能看到如花的身形,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面容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件旗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刚才那帮女人走之后,她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那么,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她一直都在这里,鹤源惊恐得几乎忘记了呼息。 “你是谁?”鹤源声音沙哑的问向面前这个空荡的身影。 对方的回答很简短,却让鹤源几乎昏厥,“如花。” 她明明记得刚才那帮女人在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唤着自己如花,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也自称是如花,难道……难道…… 鬼神之说,她一向不相信的,但是眼前的景象,要如何解释? “如花——”鹤源失神的呢喃着这个名字,难道她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花轻轻的在鹤源身边坐下,一阵阴冷的气息朝着鹤源扑鼻而来,这使鹤源下意识的退缩了一步,她呼息短促的一只手按着胸口,放大的瞳孔在这昏暗的光线里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 如花捻着手帕的一角双手交叠的放在胸前,望着鹤源的眼神即怜悯又复杂,她缓缓开口,“你的名字叫施鹤源,你曾经是吴招娣,也曾经是蒋天颖,而现在你叫如花,是倚红楼的头牌阿姑……也就是五十三年的我。”如花每说出一个字,鹤源就感觉自己周围的氧气就稀少一分,她浑身的汗毛已经根根竖立,但是她仍在努力的侧耳倾听着,“因为你的父亲杀戮太多,所以你身为人女,要代父受七世无间轮回之苦,如今已是你的第三世——。我是如花,五十三年前是这倚红楼的头牌,与南北行三间中药海味铺的陈家少爷陈振邦相爱……” 昏暗的房间里回响着如花幽怨缠绵的声音,她像一个倾尽心血的说书人,字字泣血的向鹤源诉说着她和十二少的故事,她本以为已经遗忘的往事,却在她重回这里之后,一幕幕鲜活的重演在她在眼前,一如当初,十二少仍旧在她耳边柔弱无骨的呢喃情话,仍旧手指温柔的轻抚她的发端,仍旧深情痴迷的注视她,缠绵火热的吻着她,他的需要,他的索取,她仍旧记得真切。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这五十三年,从未离开过。 她向鹤源诉说着她与十二少的故事,她要说服鹤源肯用这个身体和十二少一起殉情,那么她便能和十二少共赴黄泉路,再修前世未尽之姻缘。 而现在,她恰回到故事的开端,此时的如花,与十二少不过才有两面之缘。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十二少爱上现在这个如花,爱到可以为她去死,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鹤源坐在床上抱着双膝,静静的听完如花的故事,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爱到可以去死,以为死去之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这种信念,她从未有过,也从未听身边的任何人说起过。殉情,这样古老疯狂且万劫不复的故事,她原以为根本不存在,可是现在,如花就这样真切的描述进她的脑海里。 鹤源知道了如花是殉情而死的,但是,为什么当年十二少却没死?为什么如花要再回到五十三年前再次与十二少重演悲剧? 一时间的感动和震撼平复之后,太多的疑问萦绕在鹤源的心头。 “如果我不同意用这幅身子和十二少一起自杀呢?”鹤源抹去脸颊上感动的泪痕,声音平静的问向如花。 如花告诉她,她会有七世无间轮回之苦,那么每一世都将是苦难,既然这世的苦难如花早已告知,那么她又何必再次上演呢?在她知道自己这世成为青楼□的时候,她确实绝望过,但是绝望之后她曾想过逃跑,只是不幸被人捉了回来,也为此换来了被绝食三天的处罚。但是她不会放弃的,有机会她还会再逃跑的,她不会让自己这一辈子都陷在这种地方的。 可是,现在如花竟然导演她和另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去演一出殉情的戏码,她怎么可能会做到,轮回本来就苦,她不愿明知是死,还要向前走。 “为什么不可以?”鹤源的话使如花很震惊,她激动的捉住鹤源的胳膊,冰凉的手使鹤源浑身打了个冷战,如花伤心而迷惑的疑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你有七世的苦难,这一世你即可以成全我和十二少,积下功德一件,又可以早日超脱轮回下一世,你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我想活着,一直活着,好好的活下去。”鹤源不适如花双手的冰冷,轻轻的拂开了如花按着她胳膊的双手。 如花有些尴尬和委屈的收回手,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她说:“鹤源姑娘,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身为女人,就算找到一位十二少那样出色的男人疼着爱着,但是在容颜衰老之后,依旧逃不了是新人换旧人的命运,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是□,对男人,我太了解了,这一世,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注定得不到幸福的。” 鹤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如花模糊的容颜,良久,她顿悟道:“怪不得五十年前你要选择和十二少一起自杀,你是在怕有朝一日他不再爱你,所以你宁愿选择二人爱意正浓时一起毁灭,这样你为自己搏了一个痴情种子的身后名,就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了。对吗?”最后两个字,鹤源的语气近乎撕哑的质问。 “不对。”如花只是淡然的摇一摇头,“你虽然经历了两世的轮回,但是你年龄太小了,有很多事情你根本不了解,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十二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鹤源紧紧的追问,眼前的如花,在鹤源的眼里像一团谜,她不知道在自己解开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现在她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她想要知道五十三年前如花和十二少真正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如花默然不语,昨日鬼差将鹤源的信息告诉她之后,她便预算好了一切,但唯独忽略了鹤源的心。 “我……” “如花,快出来呀,十二少来看你了!” 如花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被门外花影红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接着花影红一身艳红的旗袍推门而入,脸上溢满钦羡的笑意。 花影红进来之后,身后又陆续跟进来几位姐妹,一个个身材婀娜,衣着鲜艳,黑发红唇,好不妖娆,大家七手八脚的开了灯,帮鹤源披了件披肩,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鹤源虚弱的毫无拒绝的力气,只得任人摆布,屋内顿时一片光亮,但是却早已不见了如花的身影。 花影红边帮鹤源梳理头发边笑着说:“我刚才还劝你不要想不开,这么多年我们姐妹都过来了,现在再不想做岂不晚了,更何况你刚搭上一个陈十二少。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是啊,是啊,十二少一进倚红楼就点名要见你呢。” “听说这位十二少可是温柔多情的大少爷,这次能拜倒在如花的石榴裙下,真是让姐妹们羡慕呢。” 萦萦燕燕在鹤源耳边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却鲜明,使鹤源宛如一下子从一个阴暗的世界中抽离出来。 只是,这样的世界何尝不是另一种荼靡呢。 十二少,如花炙烈疯狂倾尽生命去爱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呢? 被众姐妹们拉着鹤源走出了房门,鹤源站在门前的护栏上抬头看,一个年轻俊拔的男子正坐在对面的楼梯护栏上向这边凝望,一脸温柔却张扬的微笑,他就是十二少吗? 十二少在看到如花被姑娘们簇拥着走出房门的时刻,他伸出手掌作势喊了一声:“放!” 随着十二少掷地有声的一声命令,漫天的烟花在空中应声绽放,顿时间天空之中一片姹紫嫣红,七彩旖旎的光影照耀在拥挤在四周楼梯走廊的姑娘和客人的脸上,那一声声羡慕的唏嘘与空中炸响的烟花交织成十二少脸上玩世不恭又轻狂张扬的深情笑意。 如花躲在门后的阴影里,隔着门缝仰望着对面那个坐在楼梯护栏上荡着双腿的十二少,他的眉眼,早有一把刀精致的雕刻进了她的心里,此时的他望过来的眼神,骄傲而肆意,仍旧会让她沉迷其中,无力自拔。 五十三年再回首,此时的十二少,一如当初,他虽是肯爱千金买一笑的阔少爷,但他比倚红楼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用心。 可是,为什么当年,她这也是这样望着对面的他,那时她会觉得他张扬的像个孩子。 漫天的烟花散尽,弥漫在倚红楼里的是烟雾缭绕,除去那淡淡的火药味,这里仿佛人间仙府,这时对面楼上,两幅精致的大型对联,随着姑娘们羡慕又甜腻的吟咏款款落下,“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这是十二少的用心,他就是要这般张扬,他就是要向所有人宣示,如花,是他看上的女人! 鹤源看着对面这样一个梦幻般的男子,竟有些看得呆了,在这个时代,男人出入青楼,无关滥情,只是为生活中风花雪月的情怀锦上添花而已,如遇知心人那是最好,若无知心人,一夜**也好,听曲赏舞也罢,搏得一个风流佳名。 一场名花入主的好戏散场,十二少顺理成章的登堂入室,客人与姑娘们尽皆识趣的退席,一时间,屋内只剩十二少和鹤源两个人。 鹤源用脚趾想,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倚红楼她是根本逃不掉的,而面前的十二少,正借着微醺的酒意,望着他的眼神已是柔情点点,夹杂着魅惑的挑逗,大胆而不放肆,就那么坦荡荡的望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主动靠近,他浑身上下就是有着这种近乎颓靡的自信。 鹤源压抑着狂乱的心跳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男人纵是风华无双,但是不属于她,而她,同样不属于他。 转过身去的那一刹,一只臂膀竟突然从身手拥她入怀,温热的气息下一刻轻拂在她朵边,夹杂着淡淡的兰花味道。 鹤源心头一惊 ,忙的挣脱他的怀抱,可是表面温柔的十二少竟有力的从身后环着她的颈子,使她无从逃脱,他的下巴在她耳后大胆的摩挲着,然后在她耳边吐气,声音沙哑而迷人,“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靠你这么近,那时你并没有躲开,我告诉你,如果当时你躲开了,你就不是我要找的女人……为什么这次你要躲开?”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响应大家的号召,我决定胭脂扣结束之后,先出两篇古惑仔的番外,一个蒋天生,一个乌鸦。 所以大家继续撒花支持我吧!!! 为了补偿,这章字数还算不少吧~~~ 胭脂扣好难写哦,纠结纠结………… 这个结局,究竟会是个喜剧还是个悲剧呢? 而鹤源,会不会第一次打酱油呢? 第21章 【胭脂扣】三 鹤源僵硬的站立不动,她知道此时如花一定就站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看着她,这一刻,她竟然是无措的。 鹤源明白,现在的一切,如花没有错,十二少也没有错,唯一的错的就是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占据着如花的身体。 “怎么不说话?”十二少低迷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声音里有着无尽的入骨缠绵,房间里的灯光仿佛都因他磁性的嗓音而变得暧昧不已。 鹤源沉默而用力的挣脱十二少的怀抱,起初十二少以为她是欲迎还拒,还轻笑着与她角力,可是后来感觉到她的力道和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才知道她是真的要摆脱他的钳制,于是有些讶异又不失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别动,我这就松手。” 鹤源停下动作之后,十二少小心的松开她,然后与她相对而立,依旧含笑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探究,“今天怎么了?是因为我这么做,你不高兴吗?” 鹤源心知他指的是今日在倚红楼放烟花一事,望着他的眼睛清澈无波,默默摇首。 十二少哑然失笑,这时他酒意翻涌,一派迷醉,一只手握住鹤源的肩膀,眼神迷离,“如花,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像被点了穴一般,唯独见了你之后,它才会跳动。”十二少说着,手掌已经移到鹤源领口前的盘扣,极为娴熟的便解开了第一颗钮扣,“所以……你要为我解穴。" 鹤源感觉领口一凉,低头一看,忙的护住了胸口,向后退了一步,她瞪着十二少,语气愠怒:“十二少,你喝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鹤源说着转身就欲去开门喊人。 十二少看着鹤源的背影,有些不确定的眨了下眼睛,然后幽幽的开口,“你不是如花。” 鹤源心头一惊收住了脚步,只听十二少在身后语气笃定的说:“我认识的如花,不是你这样的。” 不知为何,鹤源的心头竟然有了些暖意,是在为如花欣慰吗?她缓缓转过身,目光不再凌厉戒备,而是在欣赏解析,她轻轻的说:“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十二少望了一眼鹤源,然后款款落坐,低头浅笑,似在回忆二人初见时的光景,接着,他沉吟道:“我说过,你有很多种样子,浓妆淡妆男妆女妆没有化妆,我每一种都喜欢,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我为什么觉得这么陌生?” 最后这句话,十二少像是在问鹤源,又像是在自问,只是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仍未消退,仿佛他在告诉自己,也许这种样子也有它的可爱之处,只是他仍未发觉,也许,这只是如花在和他开玩笑。 鹤源看着十二少唇边浅浅的笑意,心情不能平静,这个男人同样也有很多种样子,风流的专情的认真的迷醉的温柔的霸道的,只是他这种种样子却让如花没了安全感,如花所有的样子都为他展现,而他,也许下一秒厌倦了她,他这种种样子便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十二少,你喝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鹤源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十二少并不恼,脸上的笑意更浓,“今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女人,如果我现在走出倚红楼,你日后在倚红楼如何呆得下去?”说到这里,十二少眼睛邪魅的笑睨着鹤源,嗓音蛊惑“你真的舍得我走吗?” “把他留下来,求求你,只一晚。”如花哀怨恳切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鹤源循声望去,只见如花躲在门后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双手撰着那条白色手帕,脸色哀怨凄绝。 她一时不忍,竟冲如花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毕竟是她霸占了如花的身体。 如花见鹤源竟然同意了,苍白的脸上欣然一笑,依稀可见当年的千娇百媚。 鹤源回过身来对十二少说,“我扶你去休息。” 十二少双眸笑意泛滥,他说:“帮我摆个烟局吧。” 十二少要抽鸦片,鹤源不懂要如何侍候,而当十二少站在床边伸开双臂时,鹤源亦不懂要上前替他宽衣,这样的如花,令十二少默然蹙眉。 鹤源默默的坐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十二少在烟雾中朦胧,如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阴影里,如花痴痴的望着十二少精致的面容,那迷离的眼睛和优雅从容的一举一动,至今还能牵动她的心弦。 倚红楼上下,春.色缭乱,一夜笙萧,而在如花房间,就是如此静默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十二少早早的起了床,他要先回府上向父母请安,然后再去铺子上照看生意,今日有单大生意要走,所以必须由他这个少东家出面,本来生意上的事情他很少参与,都是父亲在经营,可是最近父亲说他年纪不小了,身为陈家独子,是时候由他接手生意了。 十二少离开之后,姐妹们纷纷来向如花贺喜,因为十二少已经给老鸨留下了足够的钱,如花从今日起可以不必再接客了,大家都说如花终于遇到了良人。 而自此之后,鹤源就一个人呆在房里很少出门。不接客,何来的银子赎身,鹤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子发空,就好像早有一个人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掏空了一般,她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着,而倚红楼的日夜笙萧更使她感到望不到边际的绝望。 这期间,如花一直陪着她,如花说她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她却再未向她提起过殉情的事情,如花不提,她亦不敢问。 这期间十二少常常会在傍晚过来,而鹤源的疏离,使十二少从心头愠怒渐渐转为漠然。 他不怀疑,难道当初是他看错了人不成? 第一眼见到如花,他就被她深深吸引,那双眼睛曾经那么大胆暧昧的与他对视,她唱的戏词,余音绕梁,日不绝耳;第二次见到他,他与她距离近的几近贴面,而她亦不闪躲,热烈而妩媚的对着他吐气如兰。 在他的印象里,如花应该是一团火,一个会燃烧自己来温暖他的女人。 他可以在她这里得到温柔的抚慰,他可以与她绝然世外,这方小小天地里他可以与她忘情于世事之外,只有他和她,彼此需要彼此索取,世间的任何的繁琐营营再与他们无关。 可是,他错了,眼前这个如花不是一团火,而是一块冰,她害怕自己去碰她,她不懂得温柔,不懂得眉目传情,也许,不是不懂,而是不愿。 渐渐的认识到自己看错了人,所以倚红楼,十二少便很少再来了。 十二少不来的日子里,鹤源看尽了倚红楼的人情冷暖,老鸨对她更是到了疾言厉色的地步,因为鹤源打死也不愿意接客,而十二少留在这里的钱也将用完,这倚红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出不去,也看不到光明,如果不是如花一直都在,鹤源真的将要绝望了,可是现在,如花也快要走了。 “对不起。”一室的黑暗,鹤源与如花相对坐在床边,鹤源负疚的对如花说。 虽然知道鹤源看不到,如花依旧轻轻摇头,然后面带微笑的说:“我应该谢谢你。” “为什么?”鹤源不解。 如花说:“我要谢谢你帮我解了一个“惑”。” …… 如花仍然记得,当初,两相偎依,她伏在他温热的胸膛听他呢喃情语。 他说,衣服皱了,丢掉就可以了。 她问,那人呢? 他说,你怕什么,你有那么多种样子,我丢掉一种,你还有第二种。 就是这两句话,让她怕了。 后来,二人吞鸦片自杀时,若说十二少有那么一瞬间怕了,畏惧了,闪躲了,那么从一开始,怕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她怕有朝一日十二少看尽了她所有的样子,会像扔衣服一样将她丢掉,十六岁做琵琶仔之后,她最不信任的就是男人。 也许鹤源说的对,他就是要他们的爱像烟花一样,在最绚烂的时刻毁灭,让所有曾轻视他们的人铭记。 而如今,鹤源的出现,帮她打开了心结。她初以为,十二少是被她一层又一层的面具而迷惑,忽略了她最真的一面,虽然她在他面前从未伪装,那只是他自己为她幻想出来的假象。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吸引十二少的就是如花,真真正正的如花。 “我要离开了,一个人。”如花幽然开口。 看开之后便是放下,她已释然,何不还十二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带上我,我和你一起走。”鹤源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 十日之后,十二少大婚当晚,倚红楼名妓如花,香消玉殒。 数日之后,十二少瞒着新婚妻子,在府第外购买了一处房产,来供奉如花的灵位。 他如此做,只为祭奠自己初见时的心动。 ——————————————— 而这一世,给鹤源唯一留下的便是一个疑惑——到底什么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结束了,十二少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他会娶妻生子,会从父亲手中接手生意,会过上自己一直逃避的营营苟苟的生活,他的生活里不再有如花。 也许没了如花,他的生命再也不会那么极致了! 第22章 【蒋天生番外】 抱着浑身是血的天颖,他只感觉双腿发软,他从未如此恐惧,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但唯独这次,他痛到无法承受。 外面的救护车汽笛仍在呼啸,但是怀中的人儿却没能撑到他将她抱到车上的那一刻,他颤抖的低下头去看她,她沾满鲜血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嘴角仍残留着一抹带归属感的幸福微笑。 这抹笑容,注定他此生再也无法遗忘。 他曾经被无数的女人仰望,爱慕,但是她们在他的眼中都像是猎物者与猎物的双重结合体,她们的眼中充满的利欲,虚荣,她们把他当做猎物,猎取他的身份地位金钱,同时她们用自己的身体当做诱饵,来吸引他陷入陷阱。 但是天颖与她们不一样。 虽然第一次从照片上看到她的时候,他以为她只是一个乖巧又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即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一定要让蒋家的血脉认祖归宗,如今八指叔帮他寻到了天颖的下落,他自然乐意完成父亲的遗愿。可是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没想到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竟是如此亲切,带着想要亲近他的激动,这样的眼神使蒋天生暗自吃了一惊,却毫不怀疑她的真诚。 她对周围的一切并不好奇和忌惮,仿佛她根本不是一个随着母亲四处流落的苦难孩子,相反的,她更像是一个见惯大场面的女孩,对浩南他们的态度亦是如此落落大方,这不禁使他在某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香.港.回.归之期在即,社团帮派的生存现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他做为领导者的眼光无疑是长远的,社团想要继续生存,不被时代的浪潮的所消亡,就必须做出革新,目前他已经将社团的大部分的生意逐步转变为正当,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却是社团里兄弟们的心态,如果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话,一切仍是纸上谈兵。所以,他必须从根本上慢慢改变他们。如果,在这个时候洪兴推上一位位高权重的女大佬,从而在最小化的事情上来软化他们,估计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天颖的出现,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她是一张白纸,他不介意从头教起。 多日相处下来,他慢慢发现天颖很像一只猫,不惹到她的时候,她会像温顺服帖,一但惹到她,她就会露出锋利的小爪子来攻击你,只是由于攻击力有限,使他有时很乐意看她这只小猫发威。 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女人让他这么有耐心的去逗去哄去安慰了,但是,与此同时,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仍记得那晚,他与陈耀商议完事情之后顺道去浩南的酒吧接她回家,远远的他便看到她似乎喝醉了,身子不稳的靠在浩南女朋友的身上,下了车之后,他从小结巴的手中接过她,她脸色微红,眼神迷离,呼息间带着淡淡的酒香,在看到他之后便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张小脸竟然还在他的外套上摩挲了两下,以寻找舒服的位置,这个动作竟让他一时间呼息紊乱,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加深了力道。 “爸爸,我好想你……”几个字突然从她的小嘴里含糊的溢出,吓了他一跳,当着陈耀和浩南的面,她喊他爸爸,他略显尴尬,俯首时却看到她似委屈又似幸福的模样后,他竟然温柔一笑,在她耳边安慰,说“我们回家。” 在此后的许多时日,他只要一想自己那一刹那的心乱如麻便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萦绕心头,他是自己的妹妹,这是个事实,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蒋先生,安娜小姐来了。”菲佣小心翼翼的上前打断靠在沙发上出神的他。 他回过神,看了菲佣一眼,不免蹙起了眉,安娜怎么到公馆来了? 他从不带女人回蒋公馆,上次带方婷回来是个例外,因为他渐渐意识到天颖对他的感觉与众不同,她在他面前有时像个撒娇的孩子,有时乖巧听话的让他讶异,精灵一般的她,让他有一种莫明的担心。 他不带女人回蒋公馆的规矩几乎所有跟过他的女人都知道,那次带方婷回来,方婷自然兴奋异常,当他带着方婷出现在天颖面前时,他果然看到了她负气的表情,这更让他的心头被压抑的云雾笼罩。 可是后来天颖交给他的方婷的的录音带,他虽感到惊讶,但却不足让他忧心,交给浩南就可以办妥。但是当他走出房间时看到蹲坐门口的她之后,他的心突然被收紧,她望着他的眼神里竟然有了怕意,这让他如何是好。 原来一直以来他在她心目中都是被美化了的,现在,让他看到了自己残酷血腥的一面,也许她的心就会放开了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什么他握着她的手,却仍不许她有一丝的逃脱。 收回思绪,他的眼眶再次微红,他瞥向一边,对菲佣说:“即然来了,让她进来吧。” “是”菲佣轻声的退下,到外面请了安娜进大堂。 “蒋先生。”身材高挑的安娜静立在一旁,到蒋公馆前她细心的换了一身素服,遮掩了平日里的巨星风范。 蒋天生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素颜的安娜,勉强牵起嘴角,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对女人的绅士风度,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我担心你,所以忍不住过来看望你。”安娜望着他,温柔而小心的说。 “我没事,你坐吧。”蒋天生伸手示意安娜坐,自己也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安娜坐下之后看到沙发前的玻璃茶桌上放着一枚子弹,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咬着下唇,强忍着好奇心未敢发问,而是转而说道:“蒋先生,明日天颖的葬礼安排在几点举行,我会来参加的。” 他深邃的双眼望向安娜一双蓝色的眼眸,那双漂亮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闪躲,最后他回过头来,淡淡的摇头,“不必了,天颖不喜欢被太多人打扰。”她也许更不喜欢,有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蒋先生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被狗仔队跟踪的,我只是想最后看一眼蒋小姐。”安娜一幅楚楚动人模样,惹人怜惜。 只是他仍旧不为所动,嘴角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冷笑,“你和天颖素未谋面,为什么这么想见她?你保证明天不会被狗仔跟踪,怎么保证,你不如保证后天你肯定会出现在各大娱乐版报的头条,说你与社团大哥出席某葬礼比较有力度。” 安娜蓝色的美目中闪过一丝惊恐,慌忙解释道:“蒋先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虽然与蒋小姐没有见过面,但她是你的亲人,所以我想……” “安娜小姐,不必再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麻烦你先回去。”他未等安娜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我……”安娜委屈的欲言又止,看着他不悦和不耐的神情,她怎么可能还有勇气再开口。 安娜离开之后,他拿起桌上那枚冷冰的子弹紧紧的握在掌心,然后起身上楼。 第二日,洪兴社团龙头蒋天生的妹妹蒋天颖的葬礼隆重兴行,洪兴社团内有份量的人物都来参加了祭拜,就连与蒋天生平日打交道的政界人物也都赶来参加了葬礼。 葬礼现场封锁严密,不见任何记者和狗仔,花圈从灵堂内一直摆到了灵堂外。 他俯首最后看向她安静的睡颜,很想对她最后一次温柔的笑,却为何会有眼泪无声的滑落,这个傻瓜,怎么会傻到用身体替他挡子弹。 随着棺木缓缓合上,那静好的容颜一点点在眼前消失,好好睡吧,大哥来送你最后一程。 他亲自为天颖扶灵,同时扶灵的还有陈耀浩南大飞等数位高权重的几大话事人。 人群中他看到山鸡扶着浩南的女朋友跟在送葬队伍后面,山鸡的眼眶微红,山鸡对天颖的情愫,他隐隐明白,只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此隆重的葬礼,在第二天竟然不见报纸上有任何报道,这与他事先下达的命令有关,他想让她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程,但却不希望看到别人拿着登有她照片的报纸做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她亵渎。 蒋天养,他的二弟,在葬礼过后的第二天从泰国赶了回来,天养为自己葬礼上的缺席深感歉疚。 兄弟二人并肩站在海边,任腥咸的海风吹拂着脸庞。 天养不似长年生活的泰国的模样,皮肤很白,体态发福,天庭饱满,眼睛里无时不闪烁着智者的光芒。 天养抽着雪茄,烟雾被海风反吹在了脸上,使他微微眯起双眼,海浪呼啸,他扬起声音对他说:“昨天没来得及送天颖最后一程,我这做二哥的很失职。” 他苦涩一笑,“若论起失职,我这个大哥应该更不合格,都没能好好照顾她。” “事情都过去了,你要自在放下,洪兴还得由你来主持大局,大时代马上就要来了,现在社会各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这个洪兴的龙头呢。”天养一双沉淀着多年睿智的眼睛望着面前汪洋的大海,任凭风浪翻涌,他亦轻松自在。 “你一向不关心社团的事情,谢谢你为我这个做大哥的费心了。”他同样望着海面,面上是勉强的浅笑。 “你我兄弟,这些客气话说来干什么。”这时,天养看到海面上一辆游艇由远及近的飞速驶来,那乘风破浪之势,不由得让他心绪微动,他弹掉手中的雪茄对天生说,“陪开一把怎么样?” 他不由的摇头,“现在这个岁数,对这些事情好久不碰了。” 天养目光追溯,“是啊,记得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出海,想想那时的时光,仿佛明天天塌下来,今晚仍会喝个烂醉后开船出海去快活。” “那时我不是洪兴的龙头,你也没有那么大的生意,年少轻狂,自然整天想着玩乐喽。”他淡淡蹙眉,眼梢却有着怀念的美好。 …… 兄弟二人并肩,任凭海风在耳边呼啸,游艇似一名勇士一般冲破风浪,朝着汪洋的海中央前进,渐渐的,二人的脸上皆露出了童真的神彩。 他不自觉的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带着他淡淡体温的子弹,放开掌心,似乎意图让海风冲去上面的血腥味。 开着游艇的天养扭过头来,大声问道:“这是什么?” 他合上手掌,对他说:“天颖身上取下来的。” “拿给我看看。”天养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犹豫了一下,缓缓放在天养的掌心,可是下一秒,天养看都没看一眼,便扬手扔进了身后疾驰而过的海面。 “你!”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责备的话冲到嘴边却又停住了,他久久的看着天养专注着前方的侧脸,蓦然,一抹辽阔的微笑在他眉宇唇角荡漾开去。 远处是如血的残阳,海天一色,一艘快艇冲破层层风浪朝着海面中心驶去,越行越远,直到渐渐成为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黑点。 …… 作者有话要说:蒋天生的番外哦,大家一定要留言撒花哦~~颜颜在这提裙施礼了 话说乌鸦的番外似乎很难写,分寸好难把握,写的不好,乌鸦就崩了~~~我可不可以不写~~~【拍飞,快去码字!】 第23章 【乌鸦番外】 香港的依旧夜色迷人,清风凉醉,但是,乌鸦从荷兰回来之后却顾不上欣赏香港美丽的夜景,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叛徒。 晚上,一间大厦的天台,天台上凌乱的堆放着一些杂物,摆着一张四方大桌,靠墙的一面有着一尊关老爷的神龛。乌鸦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神阴狠的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叛徒,而叛徒身后是一群新加入东星的小弟,乌鸦让他们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背叛他,背叛东星的下场。 “大哥,我很后悔加入黑社会加入东星啊,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不想像小丧那样,帮你背黑锅,在牢里蹲了五年,现在连安家费都没有,我也不想像大个那样,在石硖尾跟人火拼,手脚被人砍下来,眼珠都挖出来了,肠子流得满地都是,还被人丢进大水沟里,连死尸都认不出来。”叛徒小弟额头上渗着鲜血,满头冷汗的颤抖着向乌鸦求饶。 乌鸦没等他说完便起身上前,猛的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一脸阴鸷的蹲□子,大手扯过他的头发,“□妈的,你是求我还是吓我啊,你在关老爷面前发过毒誓说要跟我的,现在说不跟就不跟啊。我真的很后悔加入黑社会,”乌鸦说着一脸的扭曲,哑着声调学着叛徒刚才说的话,然后一脸杀气的厉声道,“我现在跟你算清楚,上次你捅喽子拿了八十多万,你怎么跟我交待?!” 叛徒小弟跟着乌鸦许多年,知道他行事残暴,自知今天没有活路,索性有骨气的瞪着眼大声回道:“是啊!是我拿的!你只知道顾自己,跑路去荷兰,什么都没做的,钱拿的比我们还多。” 乌鸦的耐心达到了极限,猛的松开他的头发站起身,然后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记猛踹, 叛徒被踹到关老爷神龛下面,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短刀,双眼一狠,踉跄着站起来就冲乌鸦的背就刺了过去,好在乌鸦身后敏捷躲了过去,而他也被身后的两名小弟一把按在了桌子上。 “居然拿刀捅我,今天我不执行家法,叫我以后怎么带人啊!”乌鸦从桌子上抽出一把二尺长的砍.刀,冲着叛徒的手臂挥刀便砍,顿时一阵鬼哭神嚎,血腥一片。 砍断了那人两只胳膊后,乌鸦仍旧不解气,扔了砍.刀,一把抓起他向墙上摔去,却正好撞上关老爷的神龛,那尊关老爷的陶瓷神像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关老爷?拜你有什么屁用呢,做小弟的都拿刀砍大哥了,你那套早就过时了,出来混的没一个讲义气的!”乌鸦看着地上碎片,抬起脚一脚将关老爷的头像踩得粉碎。 第二天,是东星大佬骆驼祭祖的大日子,乌鸦却觉得枯燥无味,死人有什么好拜的,上柱香就能保你发大财吗? 乌鸦身穿一件黑色紧身短袖,衬托出他精.壮性.感的身躯,带着一只黑色白框的墨镜,像一双狐狸的眼睛,显得冷酷又阴柔。 上完香之后,骆驼又在老生常谈:“我们乡下人最讲究传统,尤其是加入黑社会之后,更要讲义气,对外,不要惹事生非,对内呢,就要尊师重道。” 乌鸦听得耳根发麻,但当着骆驼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暗忍着,“大哥,我在荷兰很听你话的。” 骆驼回过头,看了一眼乌鸦吊儿郎当的模样,意有所指,“荷兰是荷兰,在香港就不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蒋天生带着方婷赶到了这里,骆驼热情的迎了上去,亲热的握住蒋天生的手寒暄着,“蒋先生您这么忙还抽时间过来,真是让我深感荣幸啊。” 蒋天生同样一脸亲切的笑意,“今天是前辈的大日子,晚辈怎能不来呢。” 骆驼笑着说“蒋先生,我们刚从荷兰回来,您以后可要多多照应啊。” 蒋天生忙说:“前辈哪里话,日后东星和洪兴相互扶持嘛。” 二人寒暄了一阵,一旁的笑面虎,一双色眼一直在盯着方婷,看骆驼和蒋天生已经说完话,不禁插嘴对方婷说:“方小姐,没想到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啊。” 方婷不自然的点头道谢,这时乌鸦瞥了一眼蒋天生,漫不经心的问道:“蒋先生,听说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刚从荷兰回来,今天怎么不带着一起过来呢?” 蒋天生威而不露的眼睛看了一眼乌鸦,欲开口时骆驼已经冲着乌鸦训斥道:“乌鸦你闭嘴,在蒋先生面前不准这么没规矩。” 乌鸦一幅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时他脑子里不期然的闪现出那天在荷兰的医院里,那个被强迫着抽血的女孩。 这些天,蒋天生多了个私生女妹妹,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这个女孩几乎与他们同一时间从荷兰回到香港的,就算乌鸦没感到好奇,笑面虎也忍不住好奇的花高价找狗仔偷拍到了蒋天颖的照片。 “是她?”乌鸦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讥讽的一笑,他妈的,地球果然是小的。 笑面虎见状凑过来饶有兴趣的问:“怎么,你认识这个小马子?” “哼,”乌鸦讥笑出声:“我看她长得很像去年香港小姐冠军,你看像不像?”说完将照片塞回了笑面虎手里。 ———————— 骆驼这次之所以从荷兰回来,是因为他渐渐感觉到自己这几年愈发的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而乌鸦就不同,他这次从荷兰回来是要称霸香港的,荷兰虽早已成为香港古惑仔的天堂,他在荷兰虽然听呼风唤雨,但是处处要受骆驼的制约,骆驼那套老思想早就过时了,迟早被人取而代之。 这年头,又有几个出来混的像洪星那帮傻x一样不碰白粉,一群有钱不挣的大傻x,洪兴不碰,他乌鸦碰,铜锣湾现在是陈浩南的地盘,有碍于他进出货,所以他回到香港之后的头号目标就是,消灭陈浩南。 “阿虎,洪兴你摆平没有?”乌鸦捏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之后问笑面虎,他一向拿红洒当白水来喝的,这次他难得喝得这么文雅。 靠在对面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笑面虎闻言嗤之一笑,“早搞定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基哥会罩着我们的,你不是要对付陈浩南吗,咱们就让基哥做我们的代言人,这样一来,正好也可以挑起来他和陈浩南的内讧。” 乌鸦听笑面虎说完,一脸的不耐烦,“这么麻烦干什么,让我拿几个菠萝先炸了陈浩南的酒吧岂不干净。” 笑面虎连忙正色,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乌鸦真做得出来,“你可不要轻举妄动,现在香港是法制社会,这样一来被警方调查出来,东星会有麻烦的。” “有钱就万事ok。”乌鸦狂妄的摊手道。 “我们刚回来,人头都还不熟,所以不要操之过急,对了,明天关二爷的生日,各个社团会会在一起联合聚会,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今年可是洪兴主办哦。”笑面虎转移话题,同时让乌鸦转移注意力。 乌鸦挑眉,颇感兴趣,“好啊,就去凑凑这个热闹。” 第二天,当乌鸦带着东星的十几个兄弟赶到聚会地点的时候,果然见基哥热情的过来招呼他们,这笑面虎拉拢人还真是有一套。 与基哥客气了两句之后,他的眼角扫到了铜锣湾人马所在的桌位,扭头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陈浩南,而是坐在他旁边的蒋天颖,没想到这个女人刚从荷兰回来就和湾仔的人打得火热,和陈浩南的马子几乎每天形影不离,陈浩南果然也是一个阴险的人,让自己的女朋友攀上蒋天生的妹妹,来确保自己的地位,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妙啊。 迈着舞蹈般的步伐,目中无人的走上前去,本想对陈浩南的马子羞辱一翻的,没想到这时候大飞过来了,听笑面虎说他是个表面粗鄙心里颇有计谋的狠角色,大飞的出现使他一时间对挑衅陈浩南了无兴趣,于是带着小弟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席间,他就那样眼神阴侧的注视着那个小女人,而她显然和湾仔那帮人关系很好,一时在谈笑,美女他见过的多了,这么近的距离看她,才发现她长得还算可以,只是那双眼睛,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明亮。 酒席过半,拍卖会便开始了,第一件竟然是毛.主.席头像,他不屑的瞥了一眼台上主持的基哥,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透逗了,竟然在社团的聚会上拍卖这个,更可笑的会被大飞拍了下来,他妈的,还说要早晚两柱香,平安度过九.七,真是可笑。 拍到长红的时候,他看出陈浩南他们志在必得,而基哥喊出陈浩南出价一万六千八,底下竟然没有跟着喊价的,这让他讥讽的眼角的扫视了全场,这种拍卖,无非就是在检验自己的身份地位,只要你喊出价,没有人敢跟着竞争,就证明你威望高,现在看,这个陈浩南似乎混的还不错。 基哥在台上卖力的喊道:“一万六千八一次,一万六千八二次,一万六千八……” “等等,一万六千八?我出两万。”没人敢和陈浩南争,他乌鸦敢! 陈浩南桌上的人纷纷瞪向他,他不以为意冲他们摊手,价高者得,大家公平竞争,有什么不愤的呢。 果然陈浩南的小弟在陈浩南的示意下再出高价,而他每次都比他们多出小小的一百块,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多出一百就能压陈浩南一头。 “我出二十万。” 令乌鸦没想到的是,洪兴最先按捺不住的人竟然是她。 她第一次看着他,竟然是充满怒气的眼神,而她更没有将他认出来。 替陈浩南报不平何时轮到她一个女人出面了,难道她看上陈浩南了不成。 “我出二十万零一百!” 洪兴的人被激怒,与东兴的战争一触即发,乌鸦拨开人群走到陈浩南面前,狂傲的眼角扫过陈浩南落在天颖身上,而天颖清澈的双眸此时正无惧的与他对视着,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骄傲和气愤的挑衅,这样眼神潜在的刺激着乌鸦兴奋暴虐的神经,他抑制着体内想要亲手摧毁她的冲动,俯□子,邪魅的笑容肆意扭曲着,对着她白皙的小脸吐气,当着所有洪兴人马的面,对她放肆挑逗。 如此近的距离,她却仍然没有认出他,这让他的心头怒火狂躁翻腾,而他对她的话更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导火索,洪兴和东星的人瞬间便撕打在一起。 □中他看到她被陈耀带离了现场,回头时那双眼睛里布满的担心的望向陈浩南他们,这更让他认为除掉陈浩南是眼下最急需做的事。 陈浩南必须死,蒋天生也必须死,洪兴迟早被东星覆灭,他乌鸦一定要称霸香港,让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他脚下,所有人! 出来混的古惑仔身上都有着纹身,那是因为他们怕有一天自己横死街头,血肉模糊,亲人会认不出他们的尸首。 这是弱者的表现!只有无惧者才能无敌!他乌鸦就偏偏没有纹身,除了脖子后面那条食指大的眼睛蛇,那是他十一二岁的时候拿了家里的钱偷偷纹来的。 不纹,不是他不怕自己死后没人认出他的尸首,而是他相信自己根本不会死! 方婷的事情是他的疏忽,也是他忽略了蒋天颖,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识破他和阿虎的计划,还将方婷提前给弄死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女人?为什么有时她会像一个无辜不谙世事又被惯坏的小女孩,有时又会做事这么果断这么狠,这究竟是他看错,可是有人有帮她,或是她在用心的帮着某人? 又是陈浩南吗? 东漫酒吧开张的当天,陈浩南带人来找事,她又跟在他身边,她明知道陈浩南有马子还这么跟着他,真是贱呢!想到这,他真想上前揍她一顿。 这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要不是她,他早已做掉了蒋天生和陈浩南。邪佞的眼神盯着她仇视着他的面容,如果此时他手中有把枪的话,也许他会对着她的眉心开枪。 蓦然此时,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出神的看着他。 她终于认出了他,这让他体内阴鸷暴躁的神经稍稍缓解,而这时阿虎示意事先请来的罗便臣警司出面平息,陈浩南碍于警察和基哥的双重压力只好作罢,最后牵着她的手离开。 乌鸦阴柔的一笑,竟然对她说,到时会还她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他一定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还给她! 派人抓了陈浩南的马子,交给阿虎处置,因为他知道阿虎这个色狼一定会好好款待陈浩南的女人。 空荡的破厂房里,他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听着里面的空房间里传出的□声挣扎声哭声和交.欢声,他的头靠在沙发上,烈酒顺喉而下,蒋天颖,这个大礼你还喜欢吧,我帮你搞了陈浩南的正牌女人,你就可以上位了。 不过,明天陈浩南就会死在老子的枪下! 所以,这个人情,你似乎又享受不到了! 想到这,他一脸狂妄的笑,冲着里面房间助兴般的给阿虎吹了几个响亮的口哨。 ———————— 第二天,陈浩南为了自己的马子单刀赴会,眼下不除掉他更待何时。 不过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山鸡竟然挂了一身菠萝出现从而救了陈浩南一命,与山鸡一起出现的还有蒋天颖。 乌鸦被愤怒扭曲的双眼盯着她,难道老天爷真的要让他还这个人情给她不成。 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用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他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和眼里强忍着的眼泪,这更刺激着他随时想要扣动扳机的冲动,她几次三番的破坏他的好事,如果不是她,他大事早成,怎么会像现在这么窝囊。 但是,他还是放开了她。 为什么他当时会放了她?这个问题,他曾在日后无数次问过自己,但是答案他怎么也想不通。 ———— 自己的马子被人搞了,陈浩南竟然还死皮赖脸的来找东星算帐,真是有够衰的,可是老大骆驼却越来越乌龟,越来越怕事,上次酒吧的事情就是这样,就因为陈浩南闹过一下,他就立刻让他们退出湾仔,还要将洒吧关张。这次更是夸张,竟然要对他动家法,靠,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为东星拼命,恐怕东星早就名存 实亡了,现在骆驼竟然要对他动家法,他不过抗议几句,骆驼竟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光。 忍,这个字从来就不存在于他乌鸦的字典里。他凭着与阿虎这么多年的默契,当下串通好之后便将骆驼当场干掉了嫁祸陈浩南, 骆驼一死,东星老大的位置就落在了东星双虎之间,他与笑面虎都是老大的合适人选。 笑面虎说他只喜欢钱,不喜欢权力,主动让给他,还动用自己军师的威望让他坐上了东星龙头的位置。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洪兴竟然主动让警方介入骆驼被杀一案,陈浩南被警方抓捕。 由于事情发生在东星的地盘上,所有人证物证对陈浩南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次他死定了,可是,就这样也不见洪兴有任何动作。 警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他们的人根本进不到警局做掉陈浩南。而他坐上东星老大这个位置后,也并不顺利,先是阿虎几次动用社团的钱去豪赌,导致荷兰来的货没有货款提货,再有就是东星的多位元老不单不明确表示支持他来做这个老大,还纷纷要退出社团,更甚者,阿虎竟然向他透露东星有内奸。 种种矛盾,让乌鸦有些焦头烂额,他不是骆驼,现在这时代还讲什么尊师重道,也不是笑面虎,做什么事情都要计谋,他是乌鸦,挡他者死,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与阿虎的矛盾还未解决,阿武竟然告诉他,阿虎抓了蒋天颖。 独自开车去往阿虎住处的路上,他整个人就像越来越靠近火山一般,他想要发狂,想要杀人!蒋天颖是他的女人,他可以杀了她,可以留着她的小命,甚至哪天他想得到她,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但是,除了他,不准任何一个男人碰她! 当他赶到时,只看到她已经昏迷在血泊之中,手腕上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流血,见惯太多血腥的他,为什么感觉眼前的红,这么刺眼呢。 …… …… 迷漫的血雾渐渐散去,房间里光线幽暗,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又仿佛有无数的彩色光束在他眼前流动,光束触动到他赤.裸的上身,有着细腻的触感。慢慢的,他的视线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床上柔弱无骨的人儿。 此时的她脸颊绯红,头发散乱在白色的床单上,玲珑有致的身段正在难耐的扭曲着,莹润的嘴唇里发出一声声蚀骨的呻.吟,一双水眸望着他,带着无尽的赤.裸裸的**。 出神的望着床上的女人,他喉头干涩,双眼被被欲.望所充斥着,他急切的扑了上去,一只大手用力的扯掉了她外套的一排铜纽扣,灼热的唇覆上她的,将她所有魅惑的呻.吟化为更让人血脉喷张的嘤.咛声。 他上下齐手,她的衣衫被他瞬间褪尽,白晳的皮肤被他粗糙的大手蹂躏的泛着潮红,他将脸埋进她雪白颈子里贪婪的占有,他的馨香使他一阵阵的呼吸急促,她的小手似痛苦似挣扎又似满足的陷进他的发间,她尖锐的指尖划着他的头皮,刺激着他兽.性大发。 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耳垂已经不能满足他勃.发的欲.望,他再次霸占她的粉唇,攻占着她的贝齿,身下的她眼神迷离,带着初尝人事的渴望与害怕,她紧紧的攀附着他精.壮的背,笨拙的鼻息与他交错缠绕。 他的大手滑至她的腰间,细腻光滑的肌肤使他忍不住发狂,他再也无法克制,就在他将要进入的那一瞬间,突然,她的眼神蓦的变得清晰深刻,她满含惊讶和仇视的盯着他,而他眼里的情.欲未退的与她对视,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的咽喉。 喷薄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脸,染红了整张床,染红了整个世界,他惊恐绝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出血的势头,血漫过他的手掌,连指甲的缝隙里都是他殷红的鲜血,他并未感觉到撕裂的痛苦,只有绝望,和……冰冷…… 一梦惊醒,他早已一身冷汗,惊坐而起,凉被滑落,清晨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使他打了个冷战。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是愿意让她再次死在他手中,还是如梦中一样,他就这样死在她的匕首之下? 明知是死,他也要放出最后一枪,只是,最后那一枪他明明是要射向陈浩南的,却为什么突然朝着蒋天生开了枪? 这个问题,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下一秒,一枚冰冷的子弹,就那样划破寂静的空气,穿过了他的身体,使他陷入了再无边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无间道】了,如果大家觉得我还有写激.情的潜质的话,就请期待咱们的女主和男主的激.情互动吧! 颜颜还在疑惑,乌鸦的变态写在这样纯言情的文里,是不是会有点怪呢? 第24章 【无间道】一 当鹤源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是一片刺眼的白色,过了几秒,她便知道自己身在医院,不过,这已经不能再让她感到惊讶了。 拥有不灭的记忆,经历七世无间回之苦,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惊讶的呢。 不一会护士小姐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她已经醒来了,冲她甜甜一笑,柔声问:“韩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着就起到了床边,帮她把床升高,调整到鹤源舒适的高度。 鹤源冲甜美的护士小姐浅浅一笑,有些无力的说:“谢谢你。” 护士温柔一笑:“那我去告诉守在外面的人一声,你要不要见他们?” 守在外面的人?会是谁?和这个身体又是什么关系 鹤源想了一下,冲护士微微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两分钟后,护士小姐带着两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见到鹤源之后显得有些拘谨,但是不难看出他们对她的尊敬,他们冲她点头,称她:“小姐。” 鹤源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男人个子不太高,脸圆圆的,两边的头发剪成板寸,中间却向后梳了几条小辫子,年纪约二十六七岁,眼神有些发怔,呆头呆脑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显得有些可爱。另外一个,一身黑色的休闲衣,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发丝乌黑却微微有些乱,眼角有细小的眼纹,看样子有三十一二岁,嘴唇薄薄的,给人一种沉默内敛的感觉。 鹤源坐直身子,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人有些惊讶,相视一下,可爱的男人冲鹤源介绍道:“小姐,你忘了,我是傻强啊,这位是阿仁,仁哥。”说完之后,他不免担忧的点点自己的脑袋示意,皱着眉问道,“小姐,你的脑袋不会被那个蠢教练给打坏了吧?” 鹤源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脑袋有些不清楚。” 傻强抿嘴一笑,直白的说“这样蛮好的,小姐你好像很温柔,和别人口中形容的不一样。” 鹤源低下头去,将傻强说的每一句都记在了心底,用来拼凑他们口中的小姐的本来面貌。 傻强看小姐身体已经没事,开心的说:“我去给琛哥打电话,通知他你已经没事了。”说完掏出电话走了病房。 留在病房里的阿仁,抬眼看了一下病床上的鹤源,却正与她的眼神相接,鹤源有些讶异,不禁在心氏问自己,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漆黑深邃,似月下一泓深不可见的清潭,有着不寻常的平静。 在感觉到鹤源的出神之后,阿仁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手指不自觉的摸了下鼻子,冲鹤源说:“我,我去问医生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说完转身与护士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住了两天,身体已经基本无大碍,只是头仍然有些小小的晕眩,这两天鹤源已经从聒噪的傻强口中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大致的了解,她的名字叫韩小美,父亲叫韩琛,道上混的都喊他做琛哥,而傻强与阿仁是刚开始跟韩琛的手下。 韩小美十六岁之前都生活在美国,性格火爆,对父亲谈不上什么感情,因为傻强说他经常看到他们父女二人争吵。但是,韩琛似乎很爱这个女儿,知道她喜欢练拳击,还特意从美国给她请了教练,这次她就是在练拳的时候被教练一不小心击中脑袋而晕迷入院的。 傻强很可爱,一幅没有心机的样子,鹤源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人一起出来混黑社会的。而对于阿仁,他们这两天时间内一共没有说足五句话,他表面平静而沉默,虽然很细心,但是她总能感觉出他似乎很不愿意呆在医院里。 办好出院手续之后,二人载着她去见她的“父亲”,鹤源一路上心情都有些不安,“爸爸”这个称呼她久没有叫了,一会她能不能叫出口。 被傻强和阿仁带到一家很大的酒吧,刚下车,便看到酒吧外面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弟,鹤源倒也没有在意的随傻强他们走了进去,刚迈进大门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个男人惨烈呼号声,那凄绝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使人浑身汗毛直竖,下一秒她便看到了一个男人正被人按在桌子上,整个脸被鲜血掩埋,两只胳膊在桌子上颤抖的挣扎着,就在这时,一把砍.刀猛朝着他的手臂挥下,蓦的,一只手掌挡在了她眼前,但这仍挡住她腹内欲呕的翻涌,她一把捂住嘴,却仍感觉有漫天的血腥味直直的冲进她的口腔和胸腔。 眼前的手掌宽大而干净,掌纹清晰可见,掌心有厚厚的老茧,这样一只手掌帮她避免了亲眼目睹一场血肉模糊残忍血腥的场面,她微微偏过头,看到了阿仁面无表情的侧脸,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她发现他的睫毛好长,有淡淡的阴影覆盖住双瞳,使他看起来神秘而不易靠近。 “你的长官真是不长眼,派你这样的货色在我身边做卧底,这岂不是让你送死吗,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的长官好了。”一个带着张狂笑意的沙哑声音传进鹤源的耳朵里,只听这个声音霸气十足,鹤源下意识的想,莫非这就是她的“爸爸”。 这个声音响起后,使鹤源捕捉到了阿仁的眉尾微不可见的上挑了一下,她好奇的打量着他,可只此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冰雕的模样。 这时一只手臂将她拥入怀里,带着她向酒吧外走去,并用肩膀防止她回头的动作,鹤源被吓了一跳,扭头却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手帕掩鼻,一只手攀着她的肩头带着她向外走。 他矮矮胖胖的,额头上的皱纹很浅,短短的头发漂得发白,眼角笑意甚浓,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幕,鹤源几乎会觉得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但是,一想到刚才他就站在一旁吩咐手下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对付一名所谓的“卧底”,她就觉得浑身冰凉,而他,便犹如面目狰狞的罗刹。 走出酒吧之后,鹤源挣脱他的怀抱,而他也同时放下掩鼻的右手,脸上仍是笑态可掬,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女儿这样的疏离,一双虽然很小但却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翻鹤源,满意的一笑,“小美啊,你的身体好了,爸爸就放心了。” 鹤源的仍旧僵硬着,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韩琛收回父爱的视线,看了鹤源旁边的傻强和阿仁一眼,思索了一下,指着他们说:“你们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小姐,帮她管理屯门的地盘,做的好的话,我会再提拔你们。” “好啊,琛哥。”傻强傻笑着连连点头答应。以前没接触小姐的时候,他以为她是只母老虎,但是这两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她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刁蛮凶悍,所以现在琛哥让他跟小姐,他自然乐意,在他心中,出来混,跟谁都没有大差的。 一旁的阿仁,在听完韩琛的话之后,一双平静的双眼里泛起了微不可见波澜,两道剑眉微蹙,抿着嘴,再三鼓了勇气之后对韩琛说:“琛哥,我想跟你,我很能干的,这么多年我打打杀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跟着你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过渡章又出现了…… 梁朝伟的眼神是我用文字所无法形容的,太安静,太深邃,就好像看淡世事后的淡然~~爱他啊! 无间道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就是,【当年的警校校长叶长官去世的时候,叶府治丧,当灵车经过大街的时候,阿仁静静的站在一个无人看到的阴暗的小巷口,在灵车经过时,冲着灵车敬了一个标准肃穆的礼!】 每每看到那个落莫寂寥的背影,我就忍不住掉眼泪,今天看的时候,我又不争气的掉眼泪了 第25章 【无间道】二 韩琛看了一眼阿仁,面带笑容的说:“照顾好小姐,也算帮我做事的嘛。”说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有机会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韩琛说完之后,回过身略带期盼的望着鹤源:“小美,为了庆祝你伤好出院,陪爸爸吃顿饭怎么样?” 鹤源看着韩琛胖胖的面庞,脑子里仍旧回想着刚才酒吧里血腥的一幕,于是排斥的摇摇头,而韩琛并不介意的上前关怀道:“你刚出院,早些回去休息也好,等身体好了再陪老爸。对了,这两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生意上的事就先别管了,交给……”韩琛说着,看了一眼阿强和阿仁,然后欣赏的目光定格在阿仁身上,“交给阿仁管。” 韩琛说完,对身后一名手下吩咐:“迪路,送小姐回去。” ———— 原来,韩小美和韩琛是分开住的,小美一个人在屯门有间别墅,别墅很大,分上下两层,外面有露天的游泳池,一楼的客厅装修的很像一间精致的酒吧,各国名酒一应俱全,还有着小型的舞台舞池,和各类电子乐器,不难看出,这里是一个狂欢的圣地;二楼,有一间被装修得宛如一家小型电影院的大房间,放映与音响设备都是时下最先进的;旁边则是一间很宽敞的练拳场,除了一个很棒的擂台之外,墙上还装着一个大屏幕,旁边的桌子上扔是各种拳击比赛的光盘。 看完了这些,最令鹤源好奇的是,这里的装修无论是一楼的酒吧,还是二楼的家庭影院和拳击擂台,都能看出主人的大气狂放,但是为什么她的卧室这么小呢,很小,除了放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房间内的灯光也昏暗的让人不适。 鹤源不禁思忖,难道,原来的韩小美,外表强悍,心里很缺乏安全感的吗? 鹤源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了一身白色的棉睡袍从浴室走出来,这时敲门声响起,她擦着头发去开门,原来是阿强,阿强看着一身睡衣的小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吸了口气道:“小姐,你几位朋友来了,在楼下等你。” 朋友?鹤源不禁在心里思忖,是什么样的朋友,这么晚了还会过来找她,不过既然是朋友,她总不能不见吧,于是阿强说:“我换件衣服就来。” 刚才洗澡的时候鹤源才发现,原来韩小美的衣柜在浴室里,设计很巧妙,墙上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去,就会发现别有洞天,衣柜很大,有两间房子那么大,里面挂满了各大品牌的衣服,限量版珍藏版的包包摆了整整一个橱柜,各种价格不扉的鞋子也放了两个鞋柜,灯光的照耀下,这简直就是女孩子梦想中的王国。 只是这许多衣服鞋子包包都是崭新的,许多标签都没撕,就好像被主人珍藏又似遗弃的在这角落里,无人问津。 韩小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鹤源挑了一套款式简单的居家服,从楼上下来之后她便看到了阿强所说的朋友,三男一女,年纪和她相仿,远远的从楼梯上她便看到了他们身上闪亮的钻石名贵的腕表和一身的奢侈华丽。 坐在沙发上的雨琪看到小美下楼,笑着起身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亲切的说:“我们听说你出院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我看你现在精神挺不错的嘛。” 小美看着眼前友好漂亮的女孩,心里本能的防备卸下不少,于是随声应和着:“是啊,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 “咱们的韩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温柔了,竟然会说谢谢了,真是稀奇啊。”沙发上的何大少一脸调侃的笑意站起身,双手插兜的看着小美说。 小美应景的瞥了他一眼,“你们这么晚过来看我,我装淑女一下迎合一下你们喽。” “哈哈,这个倒不用,只怕你淑女起来,我们几个会更受不了。”沙发上的另一个男生一脸邪魅的笑。 雨琪也跟着笑,“你住院这几天,他们没人斗嘴,都快闷出病来了,走,我们去喝酒。”说完拉着小美来到了吧台。 拿了瓶红洒,倒上好几杯,雨琪冲沙发上的几位大少喊道:“喂,今天咱们的小美小姐出院,你们几位大少不准备表现一下吗?” 何大少扭过头看了另外两个朋友,露出一脸得意的笑,“走着!” 说完三位帅气的帅哥一起走向了大厅中央的小舞台,大厅里的灯光一下子变暗,留下滚动的彩灯照在舞台上,音乐瞬间响起,震耳欲聋,三个男人在舞台上开始了自信狂放的演唱,是一首beyong的《光辉岁月》,主唱何大少的声音沙哑有力,不似他的外表那么张扬浮夸,小美面带笑容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感受着被音乐包围的快感,心情轻松放纵。 阿仁和阿强与原本就跟小美的两位兄弟坐在吧台的另一角拼酒,这种场面阿荣和阿和早已司空见惯,而且小美不喜欢手下太死板,所以他们还会时常跟她在一起拼酒。 这时一张银行卡被雨琪用纤细的食指推到了小美面前,音乐声太大,她附在小美耳边说:“我听说又有新货到了,怎么样,明天给我们几个尝尝鲜吧。” 小美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银行卡,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一刹那有些出神。 她心里大概已经猜出了这和今天韩琛口中所说的“生意上的事”有关。 一曲毕,台上的三位贵公子下台来,非拉着小美与他们猜拳,她本身就是猜拳高手,逢猜必赢,所以几位公子纷纷轮为她的手下败将,就连雨琪也没少输的喝酒,几位公子越输越勇,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却偏偏不肯醉倒,小美只得故意输了几局,喝了几杯酒下肚,然后借机装醉,伏着吧台睡去了。 几人看小美醉的不行了,这才善罢干休,也都东倒西歪的抱着酒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震天的音乐仍在响,只是大厅里已经醉倒一片。 小美装醉之前,看到阿仁他们几个人也都喝高了,几个人姿势不同的都趴在了吧台上。 胳膊醉的不行了,小美听着这会儿除了音乐大家都没了动静,于是正欲起身回房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女人家,喝得这么醉。”几乎被音乐掩盖的声音里透露出很多不满,使小美一时间不好意思起身,只好继续装睡。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人横着抱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为了避免尴尬,眼睛却仍旧死死闭着,因为她突然记忆起,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是阿仁的。 第二天,小美从睡梦中醒来,带着宿醉的头痛下了床,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才感觉清爽许多,抬头蓦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子中的女孩与她长得出奇的相像,发型也是一头利落的短发。 好久好久,她习惯了变成别人后的脸孔,而此刻望着镜中的人儿,她竟然有些不适应,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眼,自己的鼻,自己的唇,最后,她浅浅的笑了,仿佛有了自信,自信能一点一滴找回那个在轮回之中迷失的自己。 换了身衣服后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去吃早餐,可是在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了里面有很小的音乐声,她下意识的轻轻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她看到了靠在沙发上阿仁安静的身影。 他对面的屏幕漆黑一片,但是那通透厚重婉转的歌声却回响在整个房间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他沉默的坐着,不停的抽烟,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寂寥的面容,他闭着双目,仿佛在音乐中体会着宁静,又仿佛在这宁静的音乐中迷失。 小美静静的感受着他谜一般的气息,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轻声对他说:“原来你喜欢听这种老音乐。” 阿仁吃惊的抬起头,然后从沙发上局促的站起身,将手指间的烟放在了身后,面色尴尬的说:“我上来喊你吃早餐,看你还没起床,没敢打扰你。经过这里,看到竟然有老唱片,忍不住就……” 小美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没关系,以后无论你想看电影,还是听音乐,随时可以来这里。” 阿仁更为尴尬的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点头道:“谢谢。” 小美见他不自在,于是说:“我们下楼吧,我饿坏了。” ———— 几个人做在长餐桌前用早餐,小美坐在首位,大家很安静吃完了早点。 “小姐,昨天雨琪小姐给的卡上是十万,货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吃完早饭后,阿荣向小美汇报道。 阿强在一旁有些惊讶的对阿荣称赞:“你办事这么利落啊。” 阿荣不以为意的冲阿强说:“那是,跟小姐这么久了,这点小事还用她吩咐吗。” 阿荣说完之后,对阿仁说,“仁哥,今天我们去收账,琛哥交待下来,让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阿仁用餐巾纸抹了下唇角后,依旧平静的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应道:“好啊。” 事情安排好之后,阿仁他们便要出门了,只留下小美一个人呆在别墅里,临走时,她听到阿强附在阿仁的耳边问他:“我记得昨天晚上小姐也喝醉了,怎么今天她睡在自己的房里?” 阿仁沉吟了一下,苦笑着看他,“我也喝醉了,我怎么知道。” ———— 几人走后,小美无所事事,想起二楼的练拳室,不如她去练练拳,就在她准备上楼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哪位?” “乖女儿,是我,今天精神怎么样?” “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小美啊,你还记得前几天爸爸和你说过的事情吗?” “什么事?” “傻反,当然是相亲喽。” “什么,相亲?” “别这么吃惊嘛,明东公子昨天已经从泰国到达香港了,我安排你们今天见个面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为自己供货的泰国佬,日后生意上做起来更方便,韩琛老谋深算啊,一边爱女儿,一边连自己的女儿也算计在内…… 求花,求花,求花!! 第26章 【无间道】三 小美一听要去相亲,当下便拒绝了,可是韩琛并不退让,挂掉电话后二十分钟,迪路便开车前来接她,小美看他带了两个兄弟一起过来,心里的逆反情绪便被激了起来,心想,难道他们还准备绑她去不成。 小美坐在沙发上,瞪着站在旁边迪路,“我说不去就不去,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明东公子。” 迪路是韩琛身边的得力干将,表情一向严肃,手底的兄弟都很忌惮他,现在他默然站在一旁,表情仍旧没有多大起伏,“小姐,琛哥交待今天一定要带你过去,请你不要让我们做手下的为难。” 小美白了他一眼,负气的从沙发上起身准备上楼,可是迪路竟然伸手截住了他的去路,她有些吃惊的喝道:“你真的准备对我动手?” 迪路不去看小美的眼神,而是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声音僵硬的说:“小姐,我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的话,我并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现在是一对三,所以,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奉命行事,你不要让我们为难,有什么事情,你亲自去和琛哥说。” 小美转过身看着迪路和另外两名高大强壮的手下,心里暗忖,看样子,就算真动起手来,他们也能保证不伤着她而将她带走,更何况以前的韩小美是个拳击高手,她却不是,虽说以前架也没少打,但是现在真让她对付他们其中的一个,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她表面上做愤然状:“好,我就跟你们走一趟,我倒要问问我爸是怎么带手下兄弟的!”说完,竟大踏步上了楼。 迪路闻言,心头一松,但看她又上了楼,不禁叫道:“小姐,你……” “我换件衣服!”小美黑着脸扔下这么一句。 坐车被带到一间五星级酒店,小美与明东公子的相亲被韩琛安排在了明成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四层的西餐厅里。 韩琛看到小美和迪路一起走了过来,面色大喜,一脸灿烂的笑意冲小美招手:“乖女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泰国明氏企业的明东公子。”说完之后,对身边从沙发上礼貌的站起身的年轻男子介绍,“这位就是小女,小美。” “韩小姐,你好,今日一见,真是人如其名。”明成温润一笑,冲小美伸出手掌。 小美看着面前的男人,年约二十七八岁,高子比韩琛要高出一头,五官俊逸,笑容干净,给人的感觉温和清隽,这让她被强行带来相亲的厌恶感稍减,礼貌的与他握手,寒暄道:“没想到你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 韩琛看二人彼此印象不错,脸上的笑意更深,拉过小美的手说:“女儿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明东公子是香港大学毕业的嘛,国语自然没问题。” 三人落坐之后,侍应生拿过菜单让他们点餐,明东微笑着认真的帮小美和韩琛点了餐,最后还点了一瓶拉菲,明成低头看着菜单点餐的时候,韩琛冲小美笑着挑了下眉毛,意思好像是说,老爸没骗你吧,这个男人真的很出色。 小美看着气质高贵的明东,又想到他与韩琛做生意,于是对他们的“生意”便有了七八分的意会,对外表温润有礼的明成不得不另眼相看。只见她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对着明成甜甜一笑,好奇的问道:“不知明公子家族是做什么生意的?” 韩琛和明东听到小美的话之后表情皆是一怔,韩琛首先便怀疑,这丫头今天肯乖乖的来就是为了拆他的台,让他难堪的吧。 下一秒,韩琛沙哑的声音干涩笑道,“小美,我和你说过明东公子的事情,你都忘了,这孩子。” 倒是明东,黢黑的眸子波澜不惊,对小美微微一笑道:“我们明氏企业是做小家电的,偶尔也做进出口的生意。”最后三个字,他咬字有些重,仿佛是在无形的提醒小美,不要再拿这事情开玩笑。 小美感觉到明东双眼深处的锐利与压迫感,接着冲他无害的一笑,“老爸以前跟我提起过的,我一时给忘记了,前些天受了伤,所以脑子时常有些迷糊。” 明东立刻面容关切的问:“现在身体还好吗?” 小美点头道:“谢谢,已经没事了。” 明东道:“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哦,可以看出来,你老爸很疼你,所以以后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让他为你担心呢。” 小美再次点头,“嗯,我会的。” 一场表面还算愉悦的相亲宴结束后,韩琛便让迪路送小美回去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明东谈。 车子飞速行驶进入了屯门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小美望向窗外,却蓦然发现了阿仁和阿强他们的身影,她看到他们站在一家音像店门口,此时阿仁正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用膝盖跪在他的胸口,拳头一下一下凶狠的打在男人的脸上,阿强阿荣他们围在一边看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小美仍能看到阿仁狰狞的面目。 此时她看着他的疯狂的动作,仿佛世界都变得无声,只有那一下下致命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那个早已无力还手的男人脸上,鲜血从男人的口中溢出,一点点染红了他的铁拳。 蓦的,车子再次发动,小美的视线却仍旧出神的盯着车窗外路边那个残酷的男人,所有的知觉都消失,只留心头一阵冰凉。 这样一个喋血的男人,还是那个今天早上闭目靠在沙发上听《被遗忘的时光》的男人吗? “阿仁每次收账都是这样,把人往死里打,就跟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不过我喜欢他这股狠劲,琛哥也很欣赏他。”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迪路顺着小美的视线望向窗外,在看到是阿仁之后,声音欣赏的如是说。 —————— 下午,阿仁他们回去的时候,小美正坐在楼下吧台听歌,实际上她就在等他们回来。 今天阿仁打人的那一幕无数次在她脑海里放大重演,她似乎看到了他长睫覆盖下那冰冷阴鸷疯狂压抑的眼神,他究竟是在打人,还是在发泄?如果是发泄,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压在他的心口呢? 阿仁几个人刚进门,小美就听到阿强的声音:“仁哥,今天你下手可真够狠的,对了,我看到你动手前眼睛一直在看路边经过一个女人,那女的是你什么人,你是不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受了刺激,所以才下手那么狠的?” 阿仁不屑的撇了阿强一眼,“什么女人啊,我说,你做事的时候你还想着女人,小心下次我去琛哥面前说你做事不专心啊。” 阿强闻言连忙求饶,“不是吧,我随口说说的,算了算了。” 阿荣几人进来之后看到小美,向她打了招呼之后便各自倒了杯酒来解乏,小美看到阿仁受伤的手,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仁哥,手受伤了?” 阿仁低头看了下手,这才知道自己的手破相了,只是他表情比小美更加漫不经心,“哦,一点小伤而已。” 小美从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跳下来,冲他说:“我帮你包扎。” 说完就让阿荣去找药箱,阿仁有些尴尬的劝道:“不用了,一会我自己包一下就可以了。” 小美没理他,而是接过阿荣递来的药箱径直走向沙发,坐定后冲他道:“过来我帮你。” 阿仁更为尴尬的苦笑着走了过去,在小美身边一尺的距离处坐下,将手整个手背都破了皮的手伸了出来。 远外,阿强张大着嘴巴看着阿仁,一脸的艳羡,仿佛在流口水的说:“要知道我也受伤就好了。” 小美一边帮阿仁上药,一边头也不抬的冲阿荣说:“阿荣,把阿强的手打断,一会我亲手帮他接上。” “好的,小姐。”阿荣利落的应了一声,说着就气势凶凶的冲阿强走去。 阿强一边后退一边叫道:“还真来呀,她说着玩的。” 一时间,阿强阿荣阿和三人打闹开了,这会儿,他们一点也不像在外面收账时那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笑着闹着,像几个大孩子。 小美认真的帮阿仁擦着碘酒,突然问道:“今天你看到的女人是谁?以前的女朋友?” “哇靠,哪有什么女人!……”下意识出口否决的阿仁在话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于是连忙尴尬的抽回手,眉目间有些无措,扯起嘴角,声音温吞起来,“不好意思,我……” 正在这时,他的手提电话响了,他如临大赦般的掏出电话,冲小美歉意的一笑,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接通后,他漆黑的双眼流转,看了一眼小美,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声音变得放荡,“我才两天没去你就想我了?——好啦好啦,——我一会就到。” 挂完电话,他抿了下嘴唇,冲小美扬了下电话解释道:“一个朋友。那个——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 小美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冲阿仁微笑着点点,以示应允。 “怎么,仁哥你要出去啊。”阿强走过来拍拍阿仁的肩膀问道。 阿仁冲他示意了下手中的手提电话,一脸你懂得的笑意,“28号打电话来。” 阿强立刻意会,接着一脸的坏笑,“我懂啦,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得心急嘛。” 阿仁走之后,小美从沙发上起身,问向阿强,“28号是谁?” 阿强一听小美这样问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答道:“28号呢,她是个按摩小姐,她在按摩院的的胸牌是28号,所以我们这都这么叫她喽。” 按摩小姐? 小美看着阿仁离开时经过的大门,心头疑雾重重,连呼吸都变得凝滞,按摩小姐?那么为什么刚才她明明听到阿仁的电话那头,接通的时候是一个声音很低的男声。 作者有话要说:无间道这部电影四大影帝,两大天后,再加上两位少年偶像天王,这样顶级的阵容注定他会成功,只是两大天后外还有一个【特别出演】萧亚轩,记得她第一次出场,阿仁看到她之后连忙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两人间暧昧的对话不难看出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而她故意将女儿的年龄说小了一岁,是在暗示什么呢? 影片最后,那个小女孩童真又疑惑的眼神盯着墓碑上的阿仁的照片时,尼玛,我又想哭了…… 留言好惨淡,难道大家就只爱乌鸦吗??? 第27章 【无间道】四 第二天,小美几人坐在一楼餐厅吃早餐,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警讯,昨天下午六点左右,一名通缉犯窜逃至油尖旺地区,警方派大量警员全区搜捕,各大交通要道戒严,对酒店宾馆等进行细致盘查,却意外的在一间家五星级酒店内搜到大量可卡因,携带毒品人员当场持枪拒捕,与警方发生交火后逃跑,在逃跑过程中被警方击毙,据了解,此男子为泰国籍,目前警方已与经泰国警方取得联系,近一步资料警方正在整理当中。 “喂,小姐,你嘴巴张那么大干嘛,这种警讯每天都要播好几条的。”阿强疑惑的问正在张着嘴巴盯着电视屏幕发呆的小美。 阿荣也跟着又瞥了一眼电视,回过头对阿强说:“我听琛哥手下的兄弟说,琛哥昨天接货,好像就是要从泰国佬手里接的。” 阿强了解的点点头,想着刚才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思忖着那么多可卡因可得值多少钱啊。 “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是我昨天相亲的对象。”小美收起吃惊的表情,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大家,淡淡的说道。 “什么?” “啊?” 几人一齐表示吃惊,就连一直低着头吃粥的阿仁也不禁抬眼扫了下电视,眼里的光束不定。 “那人怎么样?”阿强虽然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想了解一下能被安排给小姐相亲的男人是什么条件。 小美想了一下,淡然的说:“人又高又帅又多金,为人细心,很有绅士风度,最重要的要,他虽然是泰国人,但他是香港大学毕业,和我沟通上完全没有问题。” “哇,条件这么好,真是可惜了。”听得阿强一脸惋惜。 倒是阿荣和阿和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睨着阿强,只有他才看不出来,小姐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远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阿荣和阿和也看错了,小美虽见惯了世事无常,但是昨天还坐在你面前与你谈笑风声,温润如玉的男人,一眨眼就被一枪致命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些空洞和莫名的紧张。 眼前的这个世界,她不知道剧情,她看不穿每一个人,再也无法借着先知剧情的优势来掌握好命运的方向盘,现在她只能小心的防备每一个人,她的老爸,朋友,包括现在餐桌上和她坐在一起吃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与她是相对的立场,都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敌人。 ————————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高大的金身佛祖目光慈祥的微笑着看着众生,可是,他的两边却是形象各异的十八罗汗,有的憨态可掬,有的目光凶恶,有的悲悯苍生,种种怪异,伴随着庙里似静谧似沉重的钟声,使小美日趋沉静的心,仿佛被什么正在一下一下叩击,有种不祥的预感。 拜完佛祖之后,韩琛示意手下交给了住持一张支票,当作香油钱,每逢初一十五,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庙里上香添香油,只是不知这次他为什么会带她来。 父女二人迈出大殿,韩琛抬头看了眼辽阔的天空,笑着对女儿说:“小美呀,你记不记我以前跟你说过,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这么多年为了我而送命进监狱的兄弟太多了,我每当想起来就会觉得不安,所以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请住持大师帮他们念经超渡。” “您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个?”两年来,小美对这位父亲已经有所了解,他残忍自私,心机很深,但是对她这个女儿不还算疼爱有加,这两年她很少管“生意”上的事情,他也没有强迫她,仍是让阿仁他们帮她,她来顶个虚名而已。所以,现在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说这些。 果然,韩琛深深一笑,拍拍小美的肩膀叹道:“知父莫若女啊,小美,这两年你虽然不太想管生意上的事情,但是阿仁和阿强在你手下确实做了不少事情,我想重用他们。” 小美无形中松了一口气,“阿仁一直很想跟着您做事,这次您愿意提拔他,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韩琛有些讶异女儿的爽快。 “看您说的,好像我多么舍不得他们似的,人呢,您尽管调走,我没有意见。”小美看着韩琛一脸顽童般的笑意,无奈的再次重申道。 “好啊,晚上老爸请你吃大餐!” 傍晚,韩琛摆宴,宴请小美身边的得力助手和自己手下的一干兄弟,开宴之前,韩琛起身举杯,底下兄弟们也都纷纷起身举起酒杯敬向他,小美则是坐在韩琛身边,仰头看着他,面带笑容,等着听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韩琛慈祥的冲女儿会心一笑,然后对着大家说:“众位兄弟,大家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论是谁,只要是为我韩琛做的事情,我都一一记在心里,现在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就连警方咱们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一句话,喝下这杯酒,咱们兄弟大干一场,怎么样!” “大干一场!”底下兄弟齐声和道,声音震耳,豪气干云。 放下酒杯后,韩琛看了一眼阿仁和阿强,对他们说:“阿仁,阿强,这两年你们跟在小姐身边出了不少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兄弟里面,你们做事最卖命最忠心,从今以后,愿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啊?” 阿仁和阿强有些吃惊的相互看了一眼,阿强先是看了一眼韩琛身边的小美,然后对韩琛连连点头道:“愿意啊琛哥,我愿意。” “你呢,阿仁?”韩琛问向阿仁。 阿仁激动的咧嘴一笑,再次举起酒杯敬向韩琛:“琛哥,以后有事尽管让我去做,我一定给您办好!”说完仰面一饮而尽。 “好。”韩琛对阿仁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也再次干了杯。 放下酒杯后,韩琛示意大家坐下,接着对着阿荣和阿和说:“阿荣阿和啊,你们以后跟着小姐更要尽心,小姐对你的好,你们应该知道,这两年她开了几间茶楼都交给你打理,收账和生意上的事情都不用你们管,现在你们也都娶了老婆过上日子了,这在兄弟们之中你可是最幸运的了,但是你们别忘了,这些都是小姐给你们的。” 二年前,小美知道“生意”上的事情她虽然排斥,但是却无力阻止,所以便自己开始做茶楼生意,从一家经营起,然后依靠着韩琛的实力和手底下的一众兄弟,茶楼做的顺风顺水,从一家经营到现在的五家,她曾经被经济时报采访过,说她是香港最年轻的女老板之一,当然也有流言,说她有黑社会老爸撑腰,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至于别人怎么说,她根本不在意,因为她能从忙碌中感觉到自己活着。 阿荣和阿和办事很得力,所以茶楼上的生意都交给他们管理,收账和生意的事情都由阿仁和阿强带人在做,整个屯门在他们四大金刚的手下一帆风顺。 这期间阿仁因为伤人几被捉进警局,都是她出面保释出来的,她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不想做收账的事情,可以让他管理茶楼,但是他拒绝了。 小美明白,一个人的心之所向,不会轻易动摇的。至于他的心之所向,一直是她埋在心底讳莫如深的禁忌。 阿荣和阿和被韩琛说的不免动容,心下更感念小美的恩惠,一齐站起身向韩琛和小美敬酒,阿荣道:“琛哥和小姐放心,我们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只要小姐有事,赴汤蹈火我们兄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 宴席散后,韩琛双颊泛红,带着酒意与小美在酒楼大堂分了手,韩琛带着兄弟们走后,留下小美和阿仁几人,这时阿强借着酒意,双眼通红的对小美说:“小姐,其实说心里话,我觉得跟着你挺好的,但是,琛哥开了口让我们过去跟他,所以我……” 小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的嘛,以后跟着我老爸,做事别冲动,好在有仁哥看着你,我会放心一点。” 两年在一起朝夕相处,就算心理再防备,感情也是会随着时间推移增进的,就好像成为习惯一样,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看他和阿荣斗嘴,看他大口吃饭,吃得满油腥的样子。 阿强被小美的话说的眼泪直在眼里打转,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对小美说:“小姐,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小美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主动伸出双臂拥抱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保重。” 阿强狠狠的点点头,“我知道。” 小美理了下耳边的碎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仁,他依旧沉默,眼神清晰没有丝毫酒意,她浅浅一笑,问他:“仁哥,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 阿仁略显腼腆的一笑,眼神从地板上移到小美的脸上,认真的说:“这两年是我睡眠最好的两年。” “哇靠,你就说这个啊!” “仁哥,真有你的。” 阿仁的话把三位兄弟逗笑了,纷纷揶揄他,但是小美敛了笑意,明亮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些陌生的情愫闪过,“我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今天更的这么早哇,为了鼓励我继续日更,霸王们都快现身吧~~~ 从这章起,剧情要紧凑起来了,也走了无间道一的剧情里了,所以无间迷们,快冒泡喽~~~~ 第28章 【无间道】五 从酒楼里出来以后,小美便与阿仁和阿强分了手,刚才在酒宴上陪韩琛喝了几杯酒,这会酒意上头,车窗外的凉风吹进来,她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于是懒懒的靠在坐位后背上眯起了眼睛,轻声对开车的阿荣说:“阿荣,车子开慢点,载着我去兜兜风,我想睡一会儿。” 阿荣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疲惫的小美,小心的应了一声:“好的,小姐。” 车子不疾不徐的朝着龙彭滩行去,由于车子开得平稳,小美不一会便朦胧睡去。 “喂阿荣,你没看出来小姐今天有点不开心吗?”阿和坐在副驾驶位上嘘声对阿荣说。 阿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小声说:“没有啊,我看她今天陪琛哥有说有笑,不像不开心啊,这两年她和琛哥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都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大吵大闹的了。” 阿和说:“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小姐很能干,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靠着琛哥的势力解决,但是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小姐身边少了男人吗?” “靠,你和我不是男人啊。”阿荣啼笑皆非瞪了阿和一眼。 阿和恨道:“你这个人啊,做事就很能干,但是感情上的事你就不行。” “我不行,老婆你帮我娶的呀。”阿荣一边小心开车一边低声反驳道。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阿和气馁的转过头去。 阿荣一看他没了兴致,又颇为好奇的问:“好了,说正经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和转过脸来,到底他是想找人说说心里话的,于是悄悄看了一眼睡着的小美,回过头靠近阿荣说:“我是说小姐今天晚上不开心,是因为阿仁和阿强被琛哥给要走了。” 阿荣想了一下,点头道:“当然喽,他们跟小姐两年,小姐对他们总是有感情的嘛。” 阿和抿嘴笑着问:“你认为是什么感情?” “兄弟,朋友喽。”阿荣不假思索的答道。 阿和摇摇头说:小声说:“当然不是,这两年来,你难道没有发现小姐对阿仁,有些不一样吗?”阿和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阿荣疑惑的表情后说,“每次阿仁和阿强出去做事,她都要问清楚去哪里了,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还有每次阿仁接了电话出门之后,小姐都会找理由也跟着出门,你难道就没有感到奇怪吗?” 阿荣略有所悟的点点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这么回事。”但他细想一下,还是不觉得小姐会对阿仁有意,小姐怎么会看上他们这种小跟班呢,“不过也不一定是巧合呢,平常小姐对我们也很关心,一年前我受伤住院,她还特意带着水果去看我呢。” “这不一样,小姐看阿仁的眼神和看我们时是不一样的。”阿和再一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阿荣想想说:“哎,算了,我们就不要想了,一会被小姐听到了不太好,更何况小姐的心事也不是我们能猜的。” 于是二人噤声,车子里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夜风穿过车窗吹拂在小美熟睡的面容上,耳畔的短发微微拂动,容颜恬静而美丽。 自从两年前的一个夜里,她睡到半夜口渴下楼渴水,无意中在酒柜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窃听器,所以,这两年她对阿仁是确是另眼相待的。 两年内,她发现了阿仁喝酒从来不会醉,就算与大家在一起拼酒到很晚,他看似醉到不行,但是无意间的眼神仍旧透露着他内心的清明,有时她不经意间看到那双清醒的眼睛时,竟然有些害怕。 两年内,她发现了阿仁每次动手打人就会失控,他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每每把人往死里打,他做事冷酷又无情,但是,这样冷酷的外表,在小美看来就是一件坚硬的衣服,而这件衣服下面包裹着的是一颗怎么样的心,她不得而知。 如果她仍是当年的施鹤源,她也许会毫不犹豫的跑到老爸面前指出谁是对他有威胁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做不到了。 这两年里,她听太多也看太多,她知道韩琛的毒品生意是怎样赚钱的,他掌控着整个香港的毒品交易,因为泰国的进货渠道都在他一个人手里掌控着,香港销售的可卡因百分多八十都是从他这里流通出去的,她亲眼见过太多为钱而斗,为权为死的事情。 黑和白,从小到大在她的世界观从来没有分得清楚过,警察,在她眼里并不是好人的代名词,相反,混黑帮就全是坏人,这话在她心里,tm的就是放屁! 冥冥之中,她希望这一切改变,她占据着韩小美的身体,她是韩琛的女儿。如果可以,她很想发自内心的喊他一声老爸,她想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到海边散步,她可以学做饭,每天为他做各种好吃的菜,煲各咱他爱喝的汤,她可以陪他去旅游,去打高尔夫球,他们是父女,有太多可以一起去做的事情,但是,他永远在忙着生意,忙着怎样挣更多的钱,忙着怎样扫清自己身边的各种障碍,忙着怎样让与他为敌的人死! 所以,她想要改变他的命运,同时也改变自己的。 而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就在她身边不远。 人活一世不易,为何要执迷于虚无的金钱财富权势呢?年轻时的杀伐已经过去了,现在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及早抽身,享受天伦,难道真的不可以吗? ———— 这星期之内,韩琛有货从泰国运到,小美知道这次数目不小,韩琛一定更加防范,阿仁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他也一定会有动作的。 大街上送葬的队伍庄严肃穆,“叶府治丧”,叶长官的照片挂在车前由远驶近,天上飘着凄冷的小雨,街道上行人甚少,哀乐呜咽,空气中都弥漫着冷清的味道,他,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一如九年前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对他说:27149,卧底是个长期又艰苦的工作,你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 转眼之前发,九年已过,他们却是生死两隔,望着他的遗像,他在无人的狭长阴潮的巷子里,庄严坚定的敬了一个礼,对于叶长官,或许他的感情并不甚多,这个礼,代表着他的缅怀,他的忠诚,他无奈挣扎后的坚定,他对逝去十年的祭奠。 望着那样一个寂寥却挺拔不屈的背影,她的眼睛湿润了,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孤零零的站在无人的巷口,避着所有人的耳目,庄严的敬着礼,这幅画面,让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刺痛了。 她似乎可以想像,当他只身沉浸在物欲横流砍人杀人的黑社会里,性命随时会丢,他的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痛的挣扎? 但是,他放弃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啲啲”尖锐的汽车喇叭划空潮湿的空气,惊动了远处那个萧索的背景,他警惕的回过头来,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忧郁的眼里立刻充满警戒和惊慌。 小美自动忽略到他的眼神,摇下车窗对他微微一笑,示意道:“上车。” 阿仁收回自己的动作和眼神,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听从的朝着小美的车走去,而他的心里,早已波澜不堪。没想到今天会被她看到。 小美开车回到了自己住的别墅,她对阿仁说,最近茶楼的生意很好,她都找不到人陪她练拳,今天遇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美换了一身衣服,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穿运动长裤,头上戴着一个紫色护额,利落干练的模样,很有一股拳击女将的风范。 阿仁虽然心绪不宁,但是表面上也跟着不动生色,他脱下外套和鞋,跨上擂台,戴上小美扔给他的手套,摆了个对抗的姿势。 两年时间小美对拳击没少下功夫,请了好几位高手教练对她进行指导,而她自己又肯苦练,所以进步很大,而阿仁,当年在警官学校训练时所学的招式一点不敢显露,这么多年他的功夫都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出招又狠又准,每每能致人死命,今天与小美练拳自是不敢拿出来用的,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被小美逼到了擂台的一角,脸上被打中了两拳,好在小美毕竟是女孩子,力道不足,但他的样子难免有些狼狈。 小美浑身是汗,大口喘着气停下了进攻的动作,她胸口起伏的看着依旧冷静的阿仁,眼神炙热复杂,她步伐紧逼过去,猝不及防的,语气说不出是质问还是同情,“阿仁,这么年你得到了什么?” 阿仁表情一滞,但是那个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似乎已经尘埃落定,眼神里的杀气被他娴熟的用疑惑掩藏,“小姐,我不懂你要说什么?” 小美再次上前一步,逼问他:“你认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曾经年少的他心中,有个不容置否的答案,但是,如今,他真的自己都无法回答自己了。 小美看着他的眼神黯下去,缓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语气咄咄逼人:“如果你是好人,就不会在两年前把音响店的老板下巴骨打断,导致他现在都不能开口说话,也不会在一年半年打瞎了口水全的一只眼,更不会在一年前逼死还不起赌债马天,害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就没有爸爸,你也不会……” “够了!不要再说了!”阿仁的眼神突然凌厉的瞪着小美,表情抽搐,他的情绪被小美激得失了控。 小美看着他隐忍又崩溃的表情,心头竟然也在疼,她声音微不可见的颤抖着问他:“两年前是不是你偷听了迪路和我谈话才知道了明东的住址,然后派人跟踪他,他才会被警方发现并击毙的?” 一幕失控血腥的画面随着小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的脑海里戛然而止,他站直了身子,脱下了手中手套,恢复了平静的,认真的看着小美的眼睛说:“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美很傻很天真,在这个时候摊牌?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要留言哦~~ 有任何崩的现象,大家及早提出,我好悬崖勒马,不破坏偶像在咱们心目中的形象! 第29章 【无间道】六 小美看着阿仁的眼睛,在一瞬间清楚的明白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信念支撑着他,他不会走到现在,如果今天他为了任何理由而答应或是向她妥协什么,那么他就不是那个会让她为他心疼的人了。 看着他眼睛里的坚硬嘲讽与冰冷,她知道他和她一样一直在扮演着别人,而他们的区别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温暖。 所以,最后这一刻,她放弃了。 只是,她的底线仍然不会变,那就是她想要韩琛活着。 韩琛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对为一个女儿来说,却是一个好爸爸。 正在这时,小美的手机铃声传来,两人对峙的画面被铃声解咒,二人在心头皆松了一口气,小美跳下擂台去沙发拿起手机接通。 电话是阿荣打来的,茶楼出了点小事,有个客人故意找事,说他看到侍应生往他的茶杯里吐口水,非吵着要见小美这位老板,还说他要看看这位年轻的女老板怎样看待自己茶楼发生这样侮辱顾客的事情。 小美曾经嘱咐过阿荣他们,当与客人发生纠纷的时候不要使用暴力,一定要文明经营,要求他们遇到事情必须向她打招呼,听取她的处理意见,所以今天遇到这样的小事阿荣他们才会打电话给她。 若是依着阿荣他们的性子,怕是会将客人“请”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招待一番,而且还能保证他不敢与外人多说茶楼一个句坏话。 小美挂了电话,看了阿仁一眼,眼神复杂,她犹疑了一下,穿起外套对阿仁说:“茶楼出了点事情,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仁默然点点头,然后穿上鞋子跟她一起下了楼。 二人坐在车里,彼此沉默,却好像之前那番谈话从未进行过一样。阿仁一直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街道,眼里的情绪不明,担忧?恐惧?不安?侥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心从没有如此乱过! 车子快到茶楼时,阿仁收回视线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小美,漆黑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吞吐,“小姐,你的……”说着用伸手指了下她的脑袋。 小美闻声侧过头来,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动作,明亮的眼睛带着询问看着他,这时阿仁缓缓伸过手,指尖轻轻的凑到她的额前,动作小心翼翼的帮她解掉了刚才没得及解下的紫色护额。 小美看着那条紫色丝带静静的落在阿仁的手掌心,有些尴尬的用手随意的抓了两下头发,然后动作熟练的将车停在停车位,推门下车。 阿仁望着手中柔软飘逸的丝带有一瞬间的发怔,但随即将丝带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跟着下了车。 二人一起进了茶楼后,一楼大厅里已经没了客人,桌子板凳被砸翻了好几桌,一个年轻的男孩正被阿荣按在桌子上教训,估计是这个孩子闹得太凶,使阿荣忍无可忍才会这样。 小美看清了状况后,推开围观的店员,面色平和的上前问阿荣:“阿荣,到底怎么回事?” 阿荣看小美对他并无责备的意思,于是心里底气十足,也更加气愤的说:“这臭小子打一进门就在找事,凉茶换了一味又一味,还非说他看到咱们的侍应生往他茶杯吐口水,闹的把客人都给吓走了,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乳嗅未干的臭小子。” 小美看着被阿荣按在桌子上嘴角正流着血的男孩,不过十□岁,一脸的稚气,但是眼底那浓烈的仇恨使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对阿荣说:“先放开他再说。” 一旁的阿仁也在盯着眼前这个受伤的男生,两道剑眉微蹙,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束。 “小姐——”阿荣本来想抗议,但是看到小美严肃的表情,不敢再开口,于是气愤的推开手下的少年。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对我们茶楼有什么误会?”小美上前一步,非常礼貌的问向那位男生。 少年从桌子上挣扎着站起,然后一只手熟练的拨了下额前的碎发,又将自己胸前被阿荣抓皱的衬衣弄得平坦一些,最后一只手停在了腰间,一脸挑衅又有恃无恐的看着面前的小美,声音狂妄不已,“你就是韩琛的女儿,韩小美?” 小美看他眉宇间的骄傲和浑身散发出来的目中无人的气息,心想他一定是心情不爽从家里跑出来的富家少爷,于是冲他点点头,淡淡的说:“我是韩小美。” 就在这时,少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扭曲,眼底压抑的仇恨似燎原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在众人还没意识到他突然间的转变的时候,他已经从身后外套下面的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小美的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举动给惊呆了,就连身经百战的阿荣也吓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敢上前,茶楼的店员看到少年手中的枪,纷纷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连惊叫都忘记了,只有阿仁和阿荣站在小美身边,表情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少年手中那把漆黑的枪。 少年的表情仍为扭曲,他举淹颤抖着枪口冲小美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是韩琛的女儿,你就该死,你的老爸杀死了我老爸,今天我就要杀了你给我老爸报仇!” 此刻小美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慌,她双眼望着那只枪口,知道少年的心里一定比她还害怕,于是她试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让我死个明白。” 少年瞪大的眼睛看着保持着冷静的小美,持枪的双手更是颤抖,他挪动枪口指了指阿仁,又极快的挪回来对着小美,声音凄厉:“你问他,逼死我老爸那天他也在,我躲在门外都看到了!杀死我老爸的人,我一个个都记得清楚,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阿仁眉尾抽搐了一下,对小美说:“他叫高天发。” “阿发,你放下枪好不好,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万劫不复,今天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一命换一命,对你来说太不值了。”小美试图瓦解少年的心理,声音诚恳的说。 少年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持着枪又逼近一步:“你少来,我今天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电光火时之间,小美似乎听到了那声沉闷的代表死亡的扳机扣动的声音,这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看向了阿仁,而阿仁放大的瞳孔也正好看向她,所有的动作仿佛被高度紧张的气氛放慢了十倍,二人的目光相遇后,彼此皆是一怔,在小美看到阿仁眼神的那一刻,心头竟然比被枪口指着眉心更绝望。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小美浑身颤抖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她看到了阿仁与那名少年抱在一起倒在了地上,地上有鲜血涌动,然后阿仁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呈现在她眼前。 阿仁的左手臂被子弹打穿,少年被制服在地上,阿荣上前一把捡起地上的手枪,用枪拖豪不留情的泄愤的朝着少年的脑袋上一下又一下的猛砸,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几乎震碎了小美的耳膜。她有些木讷的,不听使唤的上前扶起了阿仁。 阿仁在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手背的那一刹,有些退缩和逃避。 泪水一直在不停的流,小美的视线完全模糊着,现在的她,所有的精神好像突然之间崩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这时阿强和迪路从外面进来,在看到大厅里的状况后,阿强指着地上的被打得半死的少年对迪路说:“这个不是高老大的儿子吗,那天被他给跑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出现了。” 阿强的话音还没完全落地,迪路已经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拔出枪,而此时,阿仁用他未受伤的右手,挡住了小美的视线。 阿仁的动作使小美没看到在这只手掌后面,迪路走上前去对着地上少年的身体,面色冰冷的连开了几枪,鲜血如泼墨般的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板。她看到的仍是阿仁宽大的掌心,修长的手指,清晰的掌纹,只是现在掌心上面沾染着鲜血。 “为什么挡着不让我看”小美的声音很低,似乎只够阿仁听到。 阿仁的眼神黯淡下去,转过头在她耳朵上方低声说:“这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看到血腥。” 小美扭过头看着他,他的下巴因她的注视微不可见的痉挛了一下. 刚才,他可以不用救她,他可以看着她死在高天发的枪下,这样他们之间讳莫如深的秘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可是,我已经看到过太多了。”小美说完,伸手放下阿仁的手掌,然后挽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小美和阿仁离开之后,迪路和阿强也跟着离开了,剩下的善后事宜就交给阿荣来处理了,这本就是他的拿手本事,只是这一年多来用不着他来做而已。 迪路和阿强本来是路过小美的茶楼来喝杯茶的,阿强更是想着如果能在这里凑巧见到小美一面就更好了,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高天发那小子真是死有余辜,报仇竟然找到了小姐的头上,有本事他怎么不去找琛哥报仇啊。 —————— 晚风清凉,阿仁在医院输完血之后执意要出院,小美只好带他离开了医院,车窗开着,晚风灌入车厢,吹乱了小美的短发,而此时她的心却似乎多了一份平静。 迪路可以如此放肆的杀人,这与韩琛强大的势力息息相关,他们大可以对韩琛忠心耿耿的视人命如草芥。在韩琛的眼里,他自己根本不缺钱,他需要的只是欲.望被满足后的快.感,任何人做了他的挡路石,只有死路一条。 人命不该如此轻贱的。 这些思绪盘旋在小美的脑海里,使她心底的信念逐渐坚定。 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天阿仁那一瞬间的眼神,她的就好痛,好痛,仿佛痛到不能呼吸。 缄默的两人并肩看着前方的大道,道路两边依旧是霓虹闪烁,景色醉人,阿仁从口袋里掏出那条紫色丝带,递到小美面前,牵动嘴角,“还给你。” 小美睨了一眼那条丝带,沉默的接过来,然后将手伸向窗处,于是,那条丝带就随风飘走了。夜空下,那紫色丝带显得妖娆而诡异,飘飘扬扬,似迷醉在香港迷人的夜色之中,直到在阿仁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 由于高天发的事情,韩琛执意要让小美搬回去和他一起住,而小美也同意了,但是,这并不是因为那间别墅里没有了阿荣阿和,也没有了和阿仁阿强。 一周之后,泰国的货物到达香港,韩琛提前与他们约定好了收货地点和交钱地点。 一切看似顺利,而暗则波涛汹涌。 交钱地点定在一家民居大厦的三楼,韩琛带着一众手下和货款提前到达交钱地点,在这,小美又一次见到了何仁。 他一个人站在窗边,手臂被石膏固定着挂在脖子里,一件黑色的皮衣披在肩上,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也许是因为手上的伤,他的精神显得有些低迷,但只有小美能看到,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下面,有着太多的不平静和紧张。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眼睛里说不出是笑意还是自嘲,“上次在医院帮你登记时看了你的身份证,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买了个礼物送给你,还有,谢谢上次你救了我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后悔不应该去看无间道二啊,它毁了我的阿仁,毁了我的黄sir,甚至还毁了我的琛哥!!!! 我的阿仁怎么可能是那样的魂淡啊,整部剧里只靠一句“我是警察”来撑志内心的信念,为了这句话而放弃了家族,父亲的仇不报,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句读白真心太弱了有木有~~ 若不是有吴镇宇的演绎,我真想自毁双目啊!!!! 不过琛嫂被刘嘉玲演的倒是有血有肉,我很喜欢! 大家尽情留言吧,这期没有榜单,收藏根本不动,所以我需要大家的留言支持,【被剧情快给纠结死了】喵,看我卖个萌~~╭(╯3╰)╮ 第30章 【无间道】七 阿仁从小美手中接过礼物,抿嘴微微一笑,声音生涩的对她了一声:“谢谢。” 小美淡然的点下头,说:“不用谢。” 这时韩琛召集大家把身上的手机都交出来,然后命令迪路和阿强去交货地点收货,临走交给他们一部事先准备好的手机。 阿强和迪路离开之后,潮湿的房间里大家都未出声,连空里都弥漫着紧张的因子,小美只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冒冷汗。 小美知道,如果这次阿仁成功了拿到了韩琛走私毒品的证据,那么此次庞大的可卡因数量,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收集的证据,韩琛贩毒集团一定会瓦解,韩琛也许会在牢里坐一辈子,而她这个女儿也一定受到牵连,到时黑白两道肯定都不会放过她。 但是如果这次阿仁失败,同时被韩琛发现他是内鬼,那么他一定难逃一死。十年岁月十年艰辛十年挣扎坚忍,一朝皆丧!而香港庞大的毒品流通量仍旧会肆虐,仍旧会要人性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阿仁一直站在窗口,目光盯着窗外的黑暗,专注而凝重。这时门铃响起,韩琛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警惕而处乱不惊的向手下示意去开门,门打之后,果然是两名泰国佬如约前来交易货款。 韩琛立刻热情的上前与他们问好,并用泰国话打招呼,热情的寒暄过后,两名泰国佬取出样品给韩琛验货,韩琛交给了阿仁,只见阿仁熟练的将白粉拆开倒在桌子上,然后用纸卷朝鼻子里吸,小美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头发酸,于是别过眼去不再看他,阿仁吸入可卡因之后露出一个扭曲又享受的表情,然后向韩琛竖起拇指赞道:“aa加”。 韩琛闻言开怀一笑,随即打电话给迪路,问他们现在的情况,在听到还有警方的车在跟踪之后,心情并不见紧张的吩咐他们继续开车带警察遛湾。 但是,如此隐秘的收货,警方竟然如此消息灵通,可见他们这边一定出了内鬼,韩琛心头暗定,两只锐利的眼睛扫视了房间内的每一个人,气氛由刚才的紧张已经转变的有些诡异,这时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韩琛的杀意! 小美走上前去,坐在韩琛身边,细声问他:“爸爸,不会有事吧?” 韩琛收回锐利的眼神,拍拍小美的手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我去打个电话。”说完起身去了卫生间。 小美看到韩琛的耳朵上带着一个隐形耳机,这使她不禁心生狐疑,那是什么?难道有谁在向他报告消息吗? 两个泰国佬似乎也意识到这次交货有些不太顺利,于是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时小美看到大胖坐在桌前一面吃东西一面掩嘴偷笑,她皱着眉头起身坐了过去。大胖一看是小美,于是伸伸脖子将嘴里的食物拼命咽了下去,表情滞讷的叫了一声:“小姐。” 小美问他:“你在笑什么?” 大胖迟疑了一下,向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泰国佬,回过头来对小美压低声音说:“我听得懂泰文,这两个泰国佬正在报怨琛哥呢。” “他们说什么?”小美问。 “泰国人很怕冷的嘛,琛哥把他们安排在龙彭滩,他们快被冻……” “好了,我知道了,别说了。”小美心头一颤,忙的打断了大胖的话,说完之后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窗边的阿仁,虽然他背对着她,但是一丝不祥的预感却悄悄的爬上心头挥之不去了。 不一会,韩琛从卫生间出来,脸上换之是灿烂得意的笑容,他示意手下将装有货款的密码箱提出来交给泰国佬,泰国佬在清点完货款之后连连点头,然后打电话给收货地点的人联系后,此桩生意完满达成。韩琛再次热情的与他们拥抱,声音兴奋,“下次合作愉快!” 将人送到门边时,韩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等一下,”他谨慎的招手,让泰国佬先留步,在看了手机上的信息之后,立刻表情凝重不做丝毫迟疑的的拨通了迪路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大叫:“迪路,让阿强把可卡因扔海里!快点!” 他挂了电话之后,他眼神阴鸷而杀气毕现的再次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现在他的身边除了女儿,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内鬼,是—谁?大块头?阿彪?罗三?大胖?还是阿仁? 他走上前去,一一对视他们的眼睛,最后,他的眼睛落在阿仁打满石膏的手臂,他走到窗边抬头盯着阿仁的眼睛,他小小的眼睛仿佛带着利刃,一点点剖析阿仁,而阿仁表现的与其他人一样惧怕这样的眼神,他向后退了一步,避开这样目光,声音敬畏而迟疑:“琛哥,不如我们……” 阿仁的话还没说完,韩琛猛的拖住他受伤的手臂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石膏一下子碎成几片,阿仁痛的佝偻着身子抱着手臂退到了窗边,双眼通红,再不敢多言。 这时猛然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大力踹开,接着冲进一队警察,个个持着手枪,面色凌厉的盯着房内的每一个人,领队的警司跟着进来,出示了证件,然后说例行公事,请大家去警局一趟。 韩琛不以为意的回过头,招呼小美到他身边,然后拉住她的手,笑着说:“乖女儿,老爸带你去警局喝茶。” 韩琛的手掌厚厚的,很温暖,他就那样慈爱的,不紧不松的握着小美冰凉的手,一直到警局都没有松开过。 警局内,韩琛似乎真的是在请女儿来喝茶,长长的会议桌子上摆满了打电话叫来的外卖,手下们在他身后站成一排,而他坐在桌前大口吃着饭菜,轻松惬意,霸气外露。 小美坐在他身边,手捧着热奶茶,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了阿仁手臂的伤口裂开,正在渗血。 这时黄警司带着一队警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迪路和阿强,黄警司拉了张椅子在韩琛对面坐下,两人似熟人见面似的寒暄一番,最后黄警司说:“已经查清楚了,你的两个手下只是在海边吹风,真不好意思,害你这么忙还来警局走一趟。” 韩琛停下手底下的动作,扬了下筷子说:“没事就可以放他们回去喽,别客气嘛,我也好久没来警局喝茶了。” 黄警司一脸真诚的歉意说:“随时欢迎琛哥来喝茶,只是今晚害您损失几千块,真是抱歉。” 韩琛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几千块?想到这他丢了筷子,然后站起身冲着对面的黄警司大手一挥,满桌的菜渍汤汁溅的哪里都是,倒是黄警司自如的滑动了椅子躲了个干净。 韩琛一脸狂傲的愤怒,“以为在我身边安排个卧底就能搞垮我啊?” 黄警司闻言遗憾的抿了下嘴,摇头叹道:“彼此彼此。” 说完,二人皆朝着自己身后的手下扫视了一遍。 彼此的牌就安插在对方的口袋里,这场游戏谁输了,谁就是死! 韩琛拿出手帕抹了下嘴,然后拉着小美,“走了乖女儿,回家。” 出了警局,几辆车子早已等在了警局外面,韩琛牵着小美的手上车,小美迟疑了一下说,“爸,你先回去,我晚一些回去。” 韩琛探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坐进了车里,对站在车外的小美说:“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知道了。” ———————————— 发现了警方里有了内鬼,那么他的生命安全承受着空前严重的威胁,敌人在暗,防不胜防,他与黄sir的见面最好立即终止,否则他一定会死在韩琛的手下。而且他能感觉到,韩琛对揪出他身边的内鬼很有把握,而黄sir却根本看不清敌人躲在哪里。这场游戏,他们似乎要输! 小美带着阿仁去医院换好药之后驱车载他回住处,阿仁坐在汽车后排的坐位上,表情凝重的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淡淡的恳求,“小姐,可否回屯门别墅一趟,我想去喝杯酒。” 小美从后视镜里看他,他落寞痛苦的眼神落在她的眼里,变成一根柔韧的丝,将她的心层层缠缚,稍微挣扎,就会皮开肉绽。 回到别墅之后,小美帮阿仁拿了瓶红酒,然后打开了音响,低沉的音响放的仍是那首《被遗忘的时光》,小美说:“你最喜欢这首歌,我老爸也最喜欢这首歌,他告诉我,他最爱的女人也最喜欢这首歌,他说这首歌用高档音响放出来,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总之一句话就是——” “总之一句话就是——通透。”阿仁接过阿美的话不假思索的说,说完之后,两人的眼神相接,彼此一怔。 环绕的立体音乐萦绕在空气里,不知不觉间舒缓着二人的情绪,阿仁看着眼前的小美,他看不透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明明她是自己身边最有危害的人,可他在她面前就是无法提起紧崩的情绪,在这里,他依然想以喝酒来缓解压抑紧张的情绪,甚至有想醉的冲动。 小美收回视线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拿着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鲜红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下滑,冰凉而灼热,“阿仁,如果今天我爸爸被警察捉住,他会不会死?……我呢,我会不会死?” 阿仁的背明显一僵,但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猛灌了一杯酒,小美看着他沉默的侧脸,竟然轻笑了一下,然后那笑容却苦涩的使她险些哭出声来,她缓缓伏在吧台上,晃动着眼前的高脚杯,“我只想要他活着,只要活着,无论怎样都好。” 沉默的阿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眼下危机四伏,任何人都使他分不清是敌是友,甚至呼吸的空气都使他怀疑,他不敢相信任何人,这样的生活他过得太久,他睡觉从来不敢睡死,喝酒从来不敢喝醉,从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动作都不敢多做一个,这么多年,他感觉自己已经沦为一件工具,一个机械的保持着警惕嗅觉还要拼命记忆的工具。 但是现在,他浑身的压抑是前所未有的巨大,他的胸腔像要快炸开一样,手臂上的痛折磨得他眼睛通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浑身刺氧难耐,他感觉到他快要疯了。 转眼盯着身边的小美,她眼神明亮却清冷,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她仿佛是一剂清凉的解药。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她,他燥热的手用力的抓住她冰凉的手,这一瞬间的触感,使他浑身一颤,然后一阵快.感涌上心头,他呼吸急促的从高脚椅上下来,不容分说的大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小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怔忡了半刻才想起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嘴里叫道:“阿仁,快喝醉了,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从来没有醉过……现在,我比你更痛……你的手好凉……不要这样看着我,那天,你的眼神,让我害怕……”阿仁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语无伦次。 阿仁的头无力的靠在她的肩头,但是手臂的力量却大得惊人,另一只受伤的手臂被她挤在胸前,他似乎痛得有些抽搐。 她推攘着挣扎着,在他耳边叫道:“放开我,再不放开我,你的伤又要裂开了,你会痛死的!” “就让它痛,这样我才知道我还活着。”阿仁有些失控的在小美耳边大喊。 小美被这样的阿仁吓着了,然后她更用力的挣脱着他手臂的钳制,一只手抽出来猝不及防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阿仁怔了一下,然后大力捉住她的手,双眼通红的瞪着她,下一秒,他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一边霸道的侵犯着她的唇,一边扯开了挂在脖子上的手臂,他不顾刺骨的痛楚紧紧的环住她的身躯,他的吻湿热而急促,仿佛要在她身上汲取救命的灵符,他灵巧的舌顺利的侵入了紧闭的牙关,她唇齿间存留着酒香,这甘美香醇使他意乱情迷。 初偿人事的小美一时间无从招架,她的心以她快要承受不住的速度狂跳着,理智被浑身的燥热燃烧怠尽,阿仁的霸道的吻,小心的触碰,和他刚才在她耳朵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猛烈的叩击着她的心房,使她心疼。 他扮演别人,一演就是十年,而她,同样在不停的演着别人。 她有七世无间轮回,无间,地狱最痛苦的狱刑,她无力改变自己,只得随着命运的齿轮亦步亦趋。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为了真理,为了正义,牺牲自己,扭曲自己,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一只大手狂乱的移到她的胸前,没有多余的耐心,一把扯开了她的衬衣,顿时她胸前的雪白肌肤便呈现在他眼前,他整个人呼息一滞,眼里情.欲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案,你们懂得…… 第31章 【无间道】八 一夜过后,所有压抑的疲累孤独得到最原始的释放…… 第二天,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小小的房间里窗户紧闭着,锁住了一室的温暖,小美眼皮微痛的睁开眼,干涩的皮肤因她眼皮的颤动惹得一阵刺痛,睁开眼睛的一刹,她的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一抹黑色的衣襟随着轻轻关上的房间门消失在视线里。 小美拉着被子坐起身子,浑身酸痛的厉害,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包围着她,她动作有些急促的裹起被子下了床赤着脚来到窗边,果然看到阿仁离开的身影,那一身黑色皮衣,在雨中显得苍凉而寂寥,渐行渐远,孤独而坚定。 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小美在意识到自己流泪了之后吓了一跳,她为什么要哭? 那只是一场灵魂的慰藉,对他,亦是对她。难道不是吗? 突然,那抹身影停下,似留恋似怅惘的转过头来,准确的望向这扇窗子,虽然隔着薄纱窗帘他并不一定看得见自己,小美仍是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抓着被角的手按在胸口,心跳狂乱,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她看到了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份烤好的面包,她这才想起,昨晚她是怎么回到楼上的,他手臂有那么的重的伤,是抱她上的楼吗。更令她惊愕的是,在冰凉的地板上,在他颤抖的怀里,她怎么可以睡着。 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热水淋到皮肤上的时候,她吃痛的闪躲了一下,低头便看到了自己左肩上那个殷红的牙印,昨天淫.靡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停的重演,挥之不去,她将出水量开到最大,希望借此来驱除脑海里关于昨晚的所有记忆。 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她安静的坐在床头,看着阿仁留下的早餐,她按捺着想要把它们扔出窗外的冲动瞪着静止的它们,一句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这算什么?一夜情吗?虽然她知道昨晚也许是个意外,但是身为女孩子,她难免觉得委屈。 原来,某些事情,真不是拿得起就能放下的。 她就这样一直呆坐着,窗外的雨已停了,淡淡的薄阳透过窗口照射进来,她的后背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这时她的手机传来简讯声,伸手拿过手机,竟是阿仁传来的,他说,阿强早上找他有事,所以先走,他准备了早餐让她别忘了吃。 短短一条简讯,瞬间让小美的心情发生了变化,她喝了牛奶,吃了面包,然后又收拾了几件之前忘记带走的衣服,开车离开了别墅。 韩琛父女都喜欢将自己的住所装修成酒吧,虽然他们自己并不是很爱喝酒。也许,当初小美装修别墅的时候就是模仿韩琛的办公室,韩琛的办公室很大,格局很像酒吧,外面是高大精致的酒柜,和高档的吧台,然后隔断里面才是他办公的地方,其实就是他个人休息的地方,他哪里用得着办公。 小美进到里面的时候,阿强迪路和阿仁他们正和其他几个小弟正趴在吧台上填着什么表格,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讨论一边动手写着,并没有注意到她。小美进到里面的时候,韩琛坐在办公桌后面刚挂掉电话,在看到小美之后和蔼的一笑,“乖女儿你来了,快坐,要不要喝咖啡?” 小美在沙发上坐好,冲着起身要帮她冲咖啡的韩琛忙的摇头,“老爸,不用。” 韩琛看小美的脸色有些疲惫,仍是坚持给她冲了杯热咖啡递给她,然后在她身坐下,问道:“昨天晚上我有应酬,忘了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回来住呢?” 小美端着咖啡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然后轻啜了一口咖啡来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昨天太累了就在别墅住下了,正好今天带些上次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回来。” “哦,这样啊。”韩琛拍拍她的肩膀笑笑。 小美可以看出来韩琛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于是放下咖啡问他:“老爸,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嘛。” 韩琛靠在沙发看着小美,细小的眼睛里散发着疼爱的光芒,回答道:“上次我们的货丢掉了,下星期进新货,我已经找好了新人。” “新人?迪路他们你也不用吗?”小美疑惑的问韩琛。 韩琛微微蹙眉,但更多仍是轻松,“上次那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谁也不信任。”说完,韩琛探究的目光望着小美,似笑非笑的问她,“他们几个,你觉得谁最可靠?” 小美朝外望去,看着镂空隔断外,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阿强他们,她的心很复杂,她无法回答。 韩琛顺着小美的视线看去,挑了下眉,看似认真的说:“我觉得阿仁不错,做事谨慎又卖力,如果这次他没事,我倒真想提拔他一下。”说完,收回视线询问的看着小美,“你觉得呢?” 迎上韩琛深不可测的视线,小美突然觉得好心虚,她低下头端起桌上的咖啡继续往嘴里灌,接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不知道,现在他跟着你,一切你做主就好了,干嘛来问我。” 韩琛朗声笑了两下,拍着女儿的肩膀,“好,不烦你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小美忽然偏过头看向韩琛,嘴角轻笑着,有些调皮的问,“老爸,如果我想要在国外买一套大房子,每年只渡假的时候去住一次,你会不会给我买?” 韩琛虽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呢,于是非常认真的笑着点头,“买啊!” 小美又问,“如果我想买一艘大游轮,每天都请我的朋友们出海去开paty,你会不会给我买?” 韩琛同样笑着点头,“买啊,只要你喜欢,为什么不买。” 每当得到韩琛一个肯定的答案,小美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但她仍一脸撒娇的表情继续问韩琛,“老爸,如果我要捐好多好多钱给慈善基金会,你会不会同意?” 这个问题使韩琛有那么一丝的犹豫,但看着女儿靠着自己肩膀上冲着自己如花儿一般的笑,他也跟着笑:“捐啊,只要女儿开心老爸就捐,谁让你现在长大了,变得这么听话呢。”说着,他伸手疼爱的捏了捏小美白皙的脸颊。 小美将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拉过他肥厚的手掌与他相握,声音暖暖的让人舒服,“老爸,既然你有这么多的钱,为什么现在还要每天这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退休?” 韩琛好像突然明白小美话里的意思了,他即欣慰又无奈的笑了一下,“傻女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呢,不过你要知道,老爸这种生意只要做了,就没有退休的那一天了。”说着反握住小美柔弱无骨的小手,重重的握了两下。 “只要你真的愿意放手,就一定可以的。”小美突然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对着韩琛说。 韩琛不知道谁给小美说了些什么才使她有这样的转变,但是眼下他不想再将父女间的话题进行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怎么样,想好中午要吃什么了吗,老爸的肚子饿了。” 小美心知想要使韩琛放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再多说无益,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在她没有使韩琛蒙生退意之前,不让阿仁想做的事情成功。在这段时间内,她要让韩琛体会到父女之间的天伦之乐和放下一切后的轻松自在,他是信佛的,他更应该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放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她要用父女之情来让他对江湖对利益对欲.望感到厌倦。 她希望这一切不会是她一个人奢望。 “老爸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小美收回刚才略显凝重的表情,恢复了一脸的调皮。 “这么乖啊,好吧,我们去吃烤乳鸽。”说着起身去拿外套,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抬眼看了一眼小美,小美立刻心领神会,伸出食指点点外面,笑着说:“我到外面等你。” 韩琛更加宠溺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接通了电话。 小美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阿仁正好拿着一个档案袋走来,二人面对面相遇,眼神相接的一刹,彼此尴尬的一怔,阿仁捏着档案袋的一角,仿佛要将它捏烂,而小美则轻咬着下唇,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最后,阿仁扬了扬嘴角,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吃早饭了吗?” 小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微微摇摇头,“我和老爸要去吃午餐,你们也一起去吧。” 阿仁望着低头的小美,眼神深邃,微蹙的剑眉透露着他此时复杂的心情,他示意了下手中的档案袋,声音干涩,“不了,我和阿强约好去喝酒的,表格填好了,我来交给琛哥。” 小美点点头,提醒他:“老爸在接电话,你过会再进去吧。”说完,她就要往外走,便更像是在逃跑,没想到二人再次见面,竟是这么尴尬。 “等一下。”阿仁有些急促的轻声叫住了她,看着小美停下了脚步,他退了两步与她面对面,语气犹豫,声音低沉,“昨晚……,对不起……” 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小美的脑袋像轰然炸开了一般,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眸盯着他,呼息都变得艰难,但是下一秒,她碍于韩琛就在里面,什么也没说就向外走去。阿仁的眼里闪过一丝疼痛,伸手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坚定不容挣脱,他扯动了一下她的胳膊使她的身体面向他,二人在无声的角力,此时的小美只感觉到羞辱,用力而无声的向后退,可是阿仁根本不让她有丝毫的退避。 “我是说——你的肩膀——”阿仁低沉而艰难的从牙齿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成功的让阿美停止了动作。 小美怔怔的看着阿仁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递到她面前,他黢黑的眼眸深处藏着隐忍的自责,“涂在伤口上,不会留疤。” 小美看了他的眼睛一眼,伸手拂开了他的手,“谢谢,我没事。昨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是个意外。” 她没想过要他负责,更没想让他觉得欠她,他又何必在意呢。 阿仁伫立在原地,看着小美走开之后笑着和阿强他们打招呼的样子,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以他猝不及防的速度一寸一寸收紧,一瞬间的窒息压迫,使他的眼睛干涩,他不得不闭目揉了几下太阳穴来缓解这样极度的不适。 ———————— 半夜用冷水冲完澡之后,又拉开落地窗吹了两个小时的夜风,第二天,韩小美果然发起了高烧,浑身不停的颤抖的缩在被窝里,等着她的老爸来拯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看完肉,这章就不给撒花了吧………… 大家觉得小美能成功感化韩琛吗?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啊 第32章 【无间道】九 韩琛坐在小美的床头摸着她发滚烫的额头,一脸的担忧,再这样烧下去脑子非烧坏不可,他面色焦急的起身打通了电话。 “喂,阿仁带医生过来,小美生病了。” 挂掉电话十几分钟后,阿仁便带着李医师赶到了韩琛的住处,医生娴熟的帮小美听了诊,然后打上点滴,表情凝重的对韩琛说:“韩小姐烧得很严重,如果这瓶点滴打完烧还没有退,得尽快送她去医院。” 韩琛一直守着小美,拿酒精不停的擦拭她的脸和脖子,小美本来只是怕自己装病会被看穿,但没想到这一折腾会病得这么严重,真是病来如山倒,现在她整个脑子沉如千斤,张开眼睛就感觉整个人正躺在波涛汹涌的浪尖上,根本没有办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她只感觉有只手一直握着她的小手,然后额头上不停的有一丝丝凉意滑过,这才使她不至于完全陷入昏迷。 “老爸……”她虚弱的叫了一声,好像老爸离她很远,她必须使出浑身力气才能让他听见,但是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极轻的,呜咽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老爸在呢。”韩琛满脸的心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女儿的小手。 “老爸,我好想回北京,我想去爬长城,去看故宫,去后海,去□,去……”小美一直不停的说着,有好多话韩琛听得并不真切,但是她眼角不停流出的眼泪,让韩琛觉得这么多年他对女儿的忽略,他一直顾着自己的生意,顾着自己开缰拓土,却把她一个人放在国外上学,他这个父亲做的很不称职,听着女儿轻声的呜咽,和那一连串他并不熟悉的地名和人名,还有那些零星并不真切的记忆,让他的心一阵阵发酸。 阿仁送走医生之后又返了回来,他静静的站在房门外,看着一向狠辣的三合会老大韩琛眼含泪光的望着生病的小美,他的心情很复杂,而床上的人儿此时就像一朵受过风雨摧残的娇嫩的玫瑰花,阿仁并不知道小美为何会一夜之间病得这么重,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认为一定和前天晚上有关,所以他此刻后悔的真想拿把刀将自己杀死。 韩琛抬眼看到了阿仁,眼神暗沉,招手让他进来,“打完这瓶点滴如果烧还不退,我们送小美去医院。” “好。”阿仁默然应下,幽暗的眼神停留在小美苍白的脸颊上,只见她小嘴在不停的翳合,含糊不清在说着什么,但是那委屈难过的表情就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猛烈的敲击着他的心房。 时间随着滴入小美身体内的点滴,一点一滴的流逝,韩琛和阿仁静静的守着小美,空气里除了小美细微不可辨听的呢喃,再无半点声响,韩琛的眼神在小美的脸上不停的留转,原来他的女儿长得这么大了,又长得这么漂亮,他之前怎么都没有好好看过她呢。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小美终于轻声的,略显清晰的唤一声“爸爸。” 韩琛立刻面露喜色的应下,然后紧张的问:“乖女儿,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小美感觉现在自己浑身不似刚才那么火烧般的难受,眼皮也轻松了不少,只是浑身仍旧没有一丝力气,她抽出小手反握住韩琛的大手,微睁着眼睛看着韩琛,声音似委屈又似撒娇,“老爸,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你亲手煮的白粥。” 韩琛开心的咧嘴笑道:“好好,知道肚子了就好,老爸马上去给你做。”说完就急着起身去厨房,可是又忽然想到要帮小美再量一次体温,于是拿起旁边桌上的温度计甩了两下,对着小美哄孩童般诱哄道,“乖女儿,我们先量一□温,然后老爸再去帮你煮粥好不好啊?” 小美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少胡话,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好多的记忆如海浪一般打过来,她承受的很痛苦,小马哥,蒋天生,如花,韩琛,甚至还有阿仁,每个人的脸孔都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挥之不去,却也无法触碰,直到最后,那双隐忍深邃的眼神出现,她才觉得自己仍是活着,并且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听到韩琛饱含父爱的关怀,她感觉到温暖,于是乖乖的点点头。 韩琛看到女儿点头之后,面带微笑的起身帮她量体温,当他小心的拉开小美睡衣领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小美肩膀上的齿痕,身为父亲,他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怀,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恰好瞥到坐在椅子上的阿仁,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继续帮阿美量体温。 过了一会儿,韩琛取出体温表,看了一眼之后,担心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他放□温计对阿仁说:“阿仁,你看着小美,我去厨房帮她做点吃的。”家里明明有保姆,但是女儿说想吃他亲手做的,他怎么能不满足她小小的请求呢,而且他也好久好久没下过厨了。 韩琛离开之后不一会,点滴便打完了,阿仁走过去默默的帮小美拔了输液器,接着,他竟然不受控制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凉无骨的小手,他的心情复杂而痛苦。 小美在感到这只手不似老爸厚厚的手掌,这只手变得消瘦而有力,她吃力的睁开眼睛,在看到阿仁专注的眼神之后,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但是却被阿仁无声的握得更紧,望着她不悦蹙眉的模样,他的眼神虽然复杂,但是却隐约流露出一丝坚定。 ……………… 下午阿仁帮小美去李医师那取药,路上突然接到黄sir的电话,二人约在时代大楼的天台见面。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啊?你想我死啊,警局现在有内鬼,我不是说了等你查到那个内鬼之后再见面的嘛!”阿仁的语气很不好,每次见到黄sir的时候,他语气都是这样暴躁,全香港知道他身份的只有黄sir的一个,所以自然只有黄sir一个人来承担他所有郁积暴躁的情绪。 黄sir早已习以为常,他看了眼阿仁手提的药袋和果篮,明知答案是否,仍旧问道:“怎么,你生病了?” 阿仁瞥了他一眼,不情愿的答道:“韩琛的女儿病了,我帮她拿药。” 黄sir锐利的眼神从他手上移开,继续问:“韩琛什么时候再进货?” “不知道!”阿仁心情极度糟糕的回应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非常不愿意看到黄sir这张脸。但是,他冷静一下后,仍旧忍不住问他,“警局内鬼的事情查得样了?” 黄sir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他微微摇头,“没有头绪,那么多部门,查起来太难了,你怎么样,韩琛有没有怀疑你。” “暂时还没有,不过最后他启用了很多新人,而且上次他找我谈话,他好像很有把握揪出谁出内鬼。”阿仁想到那天在韩琛办公室,韩琛在说起揪出谁是内鬼这件事的时候那自信满满的表情,他就感觉危险时刻在逼近。 黄sir也意识到这次事态的严重性,语气了少了几分平日的犀利,“完了,这游戏再玩下去弄不好要没命的。” 阿仁看着他,突然很认真的说:“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黄sir想了一下后,郑重的点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阿仁说:“拜托你回到警局之后打开电脑,把我的卧底档案全部删除,从今以后我和警方再没有半点关系。” 黄sir盯着一脸严肃的阿仁,良久,他终于失笑,擂了一下阿仁的胸口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真是的。” 阿仁见黄sir在经过几秒钟的紧张之后露出释怀的笑容,也不禁跟着抿嘴一笑,“拜托,我是认真的。”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认真的。 黄sir笑过之后,紧绷的表情轻松不少,又问:“韩琛什么时候进货?” 阿仁眼神再次黯下去,转过头,冷淡的的回答,“下个星期,具体哪天我不知道,这次他连我和阿强这样跟他三四年的老人都不用了。” “好吧,先这样,有什么事情再联络,你自己小心点。”黄sir说完拍拍阿仁的肩膀,像嘱咐自幼跟着他的小兄弟一般。 阿仁最受不了这种温情,于是做个鄙夷的表情后大步离开。 “等一下,”黄sir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喊住了阿仁,等阿仁疑惑的回过头来时,他十分认真的问,“你刚才说让我删档案的事情,不会是因为那个吧?”说着,他伸手指了下阿仁怀里的果篮。 阿仁跟了他十年,他看着他从一个二十出头一腔热血的小伙子逐渐成熟成今天这样谨慎暗忍的男人,他的一个眼神,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阿仁神色一愣,然后瞪着他嘲讽的一笑,“靠,你真够无聊!”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天台。 —————— 早上小美吃过韩琛煮的白粥之后便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两点,等她起床出了卧房,才知道韩琛正在厨房帮她煲鸡汤,她虚弱又慵懒的靠在门边,看着韩琛矮矮胖胖的身体上围着围裙在忙前忙后的准备食材,她嘴角不免带笑,“老爸,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做菜呢。” “女儿啊,你老爸的本领多着呢,只是没时间展示而已。”得到女儿夸奖的韩琛一脸得意的笑容,边忙边向女儿夸耀自己。 “是啊,以后我可真要好好留意呢,对了,你今天不用出门的吗?”小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韩琛拧眉一笑,“你这丫头啊,早上说胡话拉着我的手又哭又闹的让我一步也不准离开,我哪还舍得丢下你出门啊。” 这个小美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趁着自己还没被烧糊涂时刻意拉着他的手说的。 而且她知道韩琛这几天的工作会相对轻松一些,虽然什么时候进货连她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早已将事情安排妥当,所以她才敢在这个时候装病来找机会与他亲近,若是放在他恰要进货的时候生病,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在家陪她。 小美露出一幅难为情的模样,“ 老爸是最亲的嘛,生病了当然要赖着你喽。” 韩琛听完小美的话,满足又骄傲的一笑,穿着围裙的他这样一笑,像极了一个可爱的胖厨师。 小美说:“老爸,以后你有了外孙,你就教他学做菜好不好?” 韩琛反应过来小美说的话之后,摇头笑着责备她:“傻丫头,也不怕别人听到了笑话。”说完,他看着女儿漂亮的小脸,心想,如果他有了小外孙,一定像女儿一样聪明又可爱,想到这,他脸上的笑纹更了一些,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敛了笑,放下手中的料酒,走到小美面前认真的望着她,“女儿,你跟老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阿仁?”做为父亲对女儿的独宠,他终究没能继续装做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5_jane】 【白日梦】 【**办理】 【水心清湄】 诸位童鞋的地雷,颜颜鞠躬感谢了。 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这么热情的支持,这是颜颜每天码字的动力,每天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码字,所以都更的很晚,颜颜心里一直挺过意不去的。 —————————————————————————————————————————— 韩琛也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爸而已,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看小美一点点感化韩琛吧。 话说,阿仁的心好像也有些转变了呢,是吧是吧???写这么明显,大家一定能感觉到的,他可是正牌男主哇!!!为毛呼声一直没有乌鸦哥哥的高捏?? 第33章 【无间道】十 小美看着韩琛认真又严肃的眼神,开始装迷糊,“老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韩琛宠溺又意有所指的抿嘴一笑,“丫头,你瞒不过老爸的眼睛的,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小美心头一怔,张口问道:“你知道什么?” 韩琛沉吟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去弄他的食材来掩饰父女间微妙的气氛,他背对着小美说:“前天晚上你没回家,是不是和阿仁在一起?” “呃……”小美怔住,她知道老爸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只好说,“老爸,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你不许干涉。” 韩琛转过头对着小美一脸的无辜的说,“老爸没干涉嘛,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现在的感情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小美闻言不禁苦笑,装出很无赖的语气,“就到你知道的那种程度喽,不理你了,我去看电视。” 韩琛回过头看着小美走开的倩影,无奈的摇头,“这孩子。” 阿仁回来之后看到小美正窝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但那慵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波斯猫,不知为何,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体内郁积的紧张担忧和烦闷似乎得到了暂时的缓解,这个认知使他有些无措,但又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阿仁将果篮放到茶几上,坐在单人沙发上,对小美说:“这是药,还有你喜欢吃的凤梨。” 小美看了一眼果篮里两只新鲜的凤梨,抬眼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凤梨?” 阿仁下意识的躲开她明亮的眸子,“我和小姐在屯门住了两年,你的习惯我多少知道一些。” 小美闻言竟扬眉一笑,“你知道什么我的什么习惯,说出来让我听听。” 阿仁缓和了脸上一向紧绷的肌肉,看了一眼她好奇的模样,低下头沉吟了一下后,说:“你喜欢早上起来空腹喝清水,喜欢吃烫嘴的食物,经常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人讲话,不喜欢吃甜品,不喜欢穿裙子,不喜欢带手机,不喜欢逛街,不喜欢——” 阿仁说着说着突然就住了口,因为他越说就越发现自己对她原来竟然这么了解,甚至他还知道她偶尔会痛经,痛到脸色发白,额头冒着汗,而她还要强撑着。 纵然了解她这么多,但是,却又像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心,他始终无法看透。 “怎么不说了?”小美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涩涩然。 阿仁牵动嘴角略显腼腆的微微一笑,“暂时就知道这么多。” 二人间突然沉默了,空气似乎都已定格,一种陌生的夹杂着甜蜜和苦涩的味道流窜至二人的鼻息间,随着呼息直达心肺,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次无关身体和欲.望,似乎牵动着灵魂。 沉默不堪,阿仁起身对小美说:“我去厨房帮你洗水果。”说完提起果篮向厨房走去。 小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那闪烁的七彩光芒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禁也在心里呢喃着,你喜欢吃泡面,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喜欢每天早上起来出去跑步,喜欢听老唱片,虽然平常没多少时间听,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你,否则你会骂人,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开车的时候不喜欢讲话,喝酒的时候却不停的说,因为你要劝别人喝,从而自己少喝又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你的头偶尔会痛,偷偷吃过止痛片…… 这些都是经过两年时间的沉淀,她一点点在有意或是无意间发现的,但是今天她才发现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忍不住告诉告诉自己,对阿强阿荣他们,她也是同样了解的,但是细细想去,她终于承认,对他们的了解远没有对他多。 ———————————— 小美在家养病呆了两天,这两天里韩琛一直在家陪她。有时两父女靠在一起听音乐,时光静谧,阳光温暖,那一胖一瘦,背对着阳光相互依偎的画面,在某一瞬间曾使阿仁的眼角竟莫名的湿润了。 上次龙鼓滩的事情出了之后,警方也在着力调查警局内部的内鬼,所以最近对韩琛的监视越来越严密,而韩琛这几天无事,正计划着这两天该出门陪这些警察逛逛街了,逛累了,又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后,他们自然就会放松警惕,到时泰国方面的人也就到了。 于是,这天下午,他主动要带小美去逛街。 身后没有带任何手下,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这却更引起了警方的猜疑,他们认为韩琛只带着女儿出门,一定是因为他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而且这次行动更加绝密的。 可是派了大量警力跟踪了一整天之后,却是无果,化装成各式各样的角色混在人群中对他们父女监视的警员们,只看到他们两父女亲昵的挽着手臂逛街,唯一的发现就是,韩琛对女儿花钱真可谓是挥金如土。 傍晚,父女二人坐在路边的露天大排档吃夜宵,一人一碗馄饨,远处的高楼大厦,夜色霓虹都成为此时父女二人的背景,小美身边椅子上放着一堆今天一整天的战利品。,她吞下一勺刚端上桌的馄饨之后,看了一眼周围,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她靠近韩琛一些,低声说:“老爸,你有没有感觉今天总有人在跟着我们?” 韩琛不以为意的一笑,甚至带着挑衅的目光向四周巡视了一圈,然后扬了扬声调对小美说:“陪我们逛街而已,不要去管他们。明天想去哪儿玩啊,老爸陪你。” 小美看韩琛一幅轻松的模样,心里疑惑不解,表面上却仍旧笑意盈盈,“老爸,我发现你体力真好,逛了一天你累不累?” “陪女儿shopping怎么会累,明天老爸带你去海边钓鱼好不好?”韩琛看着女儿这么开心,更是发自肺腑觉得幸福。 “好啊。”小美点头赞道,然后埋头又吃了几口,继而抬头,看似不经意的说,“老爸,如果你每天都能这么陪我就好了。” 闻言,韩琛脸上的笑纹减淡了些,眼里慈爱的光芒有了一丝苦涩,“傻瓜,老爸要做事的嘛,有那么兄弟等着吃饭呢。而且,如果老爸不做这生意了,还会有别人出来做,到时候香港的市场很有可能更混乱,这几年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一帆风顺的嘛。” 韩琛说完之后,看着女儿瞬间皱起的眉头,心里有些话早就想找机会和她说,但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难得他们父女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吃饭,于是他伸手握住小美的手,目光疼爱的看着被昏黄的街光镀了一层光晕的小脸,声音深沉而温和:“小美,老爸看着你这两年变化这么大,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又懂事又能干,老爸感到很骄傲,有些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这两年老爸已经上下疏通,把你底都给洗白了,就算哪天我出事,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小美感觉着韩琛的手很有力的握着自己,街灯下,他的轮廓变得朦胧,此时此刻,小美觉得他长得好帅,好可爱,但为什么她的鼻子会发酸呢。 “哭什么鼻子嘛,这么大的丫头了,糗不糗?”韩琛虽然笑着,但是街灯出卖了他,折射出了他眼里湿润的光芒。 ………… 吃过饭后韩琛打电话让迪路开车来接他们,而那些警察仍旧锲而不舍的继续开车跟踪他们,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还故意用了三四辆车交叉变换着车位,韩琛看在眼里,却是权当热闹来看的。 路上,阿仁接了个电话,是阿荣打来的,说是茶楼里出了点事,好像是警察在他们茶楼里捉到了名通缉要犯,需要茶楼负责人到场询问口供,韩琛听完之后对小美说:“你今天太累了,老爸替你去解决。” 迪路开车将小美送回韩琛住处,韩琛让阿仁把小美送进去,然后便和迪路去了茶楼。 阿仁提着东西跟在小美身后进了大门,看她走路有些异样,于是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小美回过头不以为意的笑笑,“没事,今天逛街累坏了,我休息一晚就好了。” 进到客厅之后,保姆接过了阿仁手里的东西去楼上帮她收好,小美靠在沙发休息,只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乏力,抬眼却看见阿仁已经端来一盆热水。 阿仁走过来将热水放在小美的脚边,蹲□子后抬起头对她说:“我放了盐进去,烫一下脚,明天就不会肿起来了。”说完伸出手就要帮她脱鞋。 小美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声音干涩:“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而阿仁却置若罔闻,不容她躲避的捉住了她的脚踝,轻易的就褪去了她的平底鞋,然后将丝袜脱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动作轻柔的将她的一只脚放在冒着白气的水面上,小心的撩了一些水淋在她的脚面,水温很烫,小美不自觉颤动了一下,阿仁看着小美光洁的脚踝,上面沾满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的喉头情不自禁的蠕动了两下。 手底的动作仍旧温柔,在小美的脚完全适应了水温之后,阿仁才将她的脚完全放入水中,然后再去脱另一脚上的鞋。 小美认真的看着单腿跪在地上的阿仁,他低着头,眉头在触碰到她脚趾上磨出的水泡之后会紧紧的蹙在一起,他的动作很轻,仿佛他稍微大力一点她就会痛,在他将自己的双脚都放入水中之后,他竟轻轻的帮她按摩起来,又痛又酥的感觉朝着小美的四肢百骸扩散开去。 保姆从楼上下来时看到沙发前这一幕,连忙躲到自己的房里不敢出来乱跑了。 “你今天,用了我送你的香水?”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小美试着和阿仁说话。 阿仁没答话,只是长长的眼睫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然后他帮小美擦干脚之后将她双腿放在沙发上,端起水盆去了卫生间。 空气中仍残留着那清淡到几不可闻的香水味,小美轻嗅了一下,浑身的疲累仿佛减轻此许。 接着她看到阿仁敲开了保姆的房门,问保姆要了酒精和消毒针,于是,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的感觉韩琛就算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真是一个好父亲 新文入v,大家踊跃撒花,不撒花不给看下一章~~~看我严肃的双眼~~╭(╯^╰)╮ 第34章 【无间道】十一 没等阿仁走过来小美就已经要穿上鞋子逃跑了,她一边穿鞋一边语气讨好的对阿仁说:“不用了,我保证睡一晚明天一定会好的。” 阿仁看她一点也不顾形象的大咧咧穿鞋的模样竟然笑了,古铜色的脸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但是小美却无暇顾及到阿仁第一次这么轻松自在的笑容,阿仁走上前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沙发上,声音严肃的却像是在执行任务,“琛哥说明天要带你去海边,如果我现在不帮你挑破水泡的话,你明自己弄破了会感染的。” 小美看到阿仁手中的消毒针害怕的撇过眼,但是一听到他说会感染,于是只好乖乖的让他拉过自己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阿仁坐在他身边,低下头捧着她纤细的脚,小心翼翼的用针尖去刺破她脚指上那个明晃晃的水泡,虽然他的动作极轻,可是小美仍旧坐着不敢乱动,也不敢和他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自己打架见血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现在在他面前,竟然会害怕被挑破一个脚上的水泡。 在水泡挑破的那一刻,小美根本没有感觉到痛,他温热干燥的手掌触碰着她的脚背,使她浑身忍不住一阵阵颤栗,他的触碰又使她想到了那晚的疯狂,眼前的他和那晚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阿仁温柔而熟练的帮她擦试好脚趾里流出的组织液,然后用创口贴贴好,一切完成之后他满意的抬起头,一刹那,他跌入了她疑惑热烈的眼神之中,彼此四目相接,传达着暗涌的情愫,他看着她红润的小脸,饱满晶莹的红唇,和胸前强烈克制的起伏,他情不自禁的向她缓缓靠近,脑子不停回味着她唇间的甘美和柔软,他的呼息变得比她更急促,周围的光亮似乎都在这一刻暗淡下来,只为回避眼前羞涩的画面。 他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漆黑的眼睛炙热的注视着她,他需要她的温暖和柔软,他需要她这样热烈的眼神,他需要她和他说话,需要她对他笑,他需要她的一切,他的唇轻轻吻上她的,似挑逗般的轻轻摩挲,感觉到她呼息变得紊乱,身子虚弱的靠在了沙发上,他的一颗心渐渐有了温度,她每在他的吻下柔弱一分,他的心就越炙热一分,就在他快要燃烧的时候,韩琛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小美啊,你放心,茶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韩琛朗声说着从外面推门进来。 小美和阿仁瞬间一怔,阿仁迅速从沙发上站起身,手里仍拿着贴剩下的创可贴,而小美则是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老爸的脸色,演技不佳的她此时就像一个偷吃糖被捉到的小孩子。 韩琛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酒精和小美脚趾上的纱肯,在经过几秒种的怔忡之后,咧嘴一笑,冲阿仁摆摆手示意,“阿仁,你坐,你们继续聊,我先上楼了。”说完,矮矮胖胖的身子竟然在几秒钟之内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小美在韩琛上楼之后极为委屈的抬头瞪了一眼阿仁,那神情就好像在说,都怪你。阿仁在接收到她娇嗔埋怨的眼神之后竟然很开怀的露出一个歉意的灿笑,这更使小美气结。 阿仁轻声笑了两下之后,对小美说:“我送你上楼去休息。” 小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仁已经低□子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小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他,过了两秒才记得抗议,“喂,快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会被老爸看到的。”最后一句她的轻声很低,就好像做坏事怕被大人看到的委屈模样。 阿仁俯首带笑的望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放下她,只是很稳的抱着她上了楼。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让韩琛看到他现在和小美的关系,从而可以降低他对自己的怀疑程度。这句话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来以此掩盖内心深处那片荒原里正以他始料不及速度滋长起来的种子。 —————————— 朝阳初升,海天一色,波光潋滟,用过早餐之后,韩琛驱车带着小美来到了海边,海风习习,带着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使人浑身舒爽,今天天气很好,远处已有三三两两的垂钓者在悠闲的等鱼儿上钩。父女二人拿好钓鱼工具和水桶选了一处清静又地势极好的岩石,小美放好折叠凳子后扶着韩琛坐好,而她就习地而坐,伸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海面。 过了一会小美才知道,韩琛好像根本不会钓鱼,因为他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摆弄的那支自动伸缩的鱼杆就用了半个多小时,而且第一次下钩五分之后才想起忘放鱼饵了,小美在一旁哭笑不得,好在他们今天不是真的要吃鱼,否则中午就只有饿肚子了。 韩琛看着小美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佯装生气的说:“臭丫头,要笑就笑好啦,你老爸只是多年不钓鱼生疏了而已,小心我一会给你钓一条五斤的大鲤鱼哦。” 小美连连点头:“嗯嗯,我相信老爸的本领,你今天一定能钓着鱼的。” 韩琛赞同的点点头,但总觉得这丫头的话有些不对劲,像是在讽刺他。 太阳越升越高,挥洒了整个天地的金光璀璨,这一刻,小美觉得一切都好渺小,名利什么的再无半点意义,沐浴着这样的阳光,她想,人只要活着就好,如果能这样陪着老爸钓鱼逛街,岁月静好,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这只是她的一幻想,因为阿仁的脸庞不自觉的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老爸的。 就在这时海边来了一群年轻人,喧哗追逐,破坏了海边宁静的气氛,他们追逐打闹着,惹得其余的钓鱼者纷纷气恼的摇头,有好多都收拾了工具准备离开了。小美皱着眉头看向那群人,看样子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应该还是学生,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现在竟然有两个男孩子正在脱衣服,叫嚷着要游海泳。小美厌恶的收回视线,看到韩琛眼底也涌现着不悦的情绪,于是站起身对韩琛说:“老爸,你等一下。” 小美说完跳下了岩石朝着那群年轻人走去,而那群年轻人也注意到了有位美女正走向他们,于是纷纷停下动作一齐望向她,小美走上前去,有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才说:“今天我和老爸来钓鱼,你们可不可以去远一些的地方玩。”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出来,他光着上身,露出强健的腹肌,看样子有二十一二岁,他上下看了小美一眼,又瞧了远处那个又矮又胖的小老头,语气不屑的说:“美女,这海边好像不是你们家的吧,为什么你们可以钓鱼,我们就不可以游泳呢,我还想说你们在这钓鱼,妨碍我们玩得尽兴呢。”说着,他故意伸手揽了一位娇小的女孩子在怀里,而那女孩子更是一幅妖娆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是啊,快带着你老爸回家去吧!” “干嘛要他们回家,我看这位美女不如和我们一起玩吧,陪老人家钓鱼有什么意思!” “好啊,好啊!” “我们游海泳一起加入吧,我看你身材很好嘛!” 小美看着眼前这群狂妄又目中无人的年轻人,拳头已经紧紧撰在一起,如果他们敢再说一句,她一秒就会打碎其中一个人的门牙。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目中无人,将来是会吃亏的。”不知何时,韩琛已经走了过来。 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普通,身材矮胖的小老头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刚才那个腹肌男再次开口:“老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钓鱼小心掉进海里,你不是想吃鱼吗,我给你钱你直接去鱼市买一条好了,免得在这里破坏我们年轻人happy。”说着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挥酒在了韩琛和小美的脚下,此时他身后的一群同伴就跟着起哄鬼叫。 小美看了韩琛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对着那小子的脸猛挥一拳,腹肌男猝不及防的挨了小美一记重拳,吃痛的弯下了腰,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被这一拳给打松了,于是双眼冒火的直起腰来冲小美发狠:“好啊,竟然敢动手,那别怪我欺负你们老人和女人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六七名男生便涌了上来,而那几名女生很自觉有序的退到了一旁,好像她们经常经历这样的场面似的,整个一训练有素。小美看着围在四周的男生,不屑的一笑,“今天我就替你们老师好好教教你们!”说完便凌厉的出拳应敌,这些男生打起架来全是蛮力,毫无章法可言,在小美专业的拳法之下根本不是敌手,小美动作敏捷出拳又快又狠,几个回合下来便打翻了他们三个大男生,一个个倒在沙滩上捂着脸喊痛,剩下的几人一看今天遇到了高手,而且这高手还是个女的,心里尽皆忌惮,不敢冒然上前。 旁边的韩琛看女儿这么厉害,不禁流露出自豪的笑容,对刚才年轻人无礼的举动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时肌肉男捂着已经挨了两拳的半边脸求饶道:“美女,我们休战好不好,我们这就走,你和你老爸继续钓鱼,我保证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们。” 小美看了他一眼,收回拳头,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们,并不愿讲话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自动离开。 几人手忙脚乱的将同件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又像小美万分抱歉的点头告辞,小美看他们陆续离开之后,才回过身对韩琛说:“老爸,我们去钓鱼,我要看看今天你能不能给我钓出五斤的大鲤鱼。” 韩琛笑睨她:“想看老爸的笑话是不是?” “哪有——”小美的话音还未落地,身后已经有一个在危险的靠近,在她意识到身后有人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整个从后面用手臂钳制住了脖子,韩琛惊觉的回过头,在看到小美被刚才去而复返的腹肌男钳制,双眼立刻充满杀气,他指着腹肌男的脸冰冷到极致的说:“小伙子,你今天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你父母会后悔生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韩爸霸气外露了有木有~~~ 阿仁需要温暖,所以那个他想要去温暖的人出现了之后,他体内的力量一定是无限扩张的,亲们认同吗?反正我觉得仁哥哥会是一个好老公的~~ 忍不住在yy他和小美甜蜜的番外了~~~流口水滚下去继续更下一章~~~~ 第35章 【无间道】十二 小美趁着腹肌男被老爸的话暂时震住的当下,长腿猛的一踢,柔韧性极好的她,脚尖正中那人的下巴,肌肉男吃痛的猛的甩开小美,却力道极大的出手抓破了小美的左边脸颊。几个男生一看同伴又挨打了,纷纷不服气的围上来,他们就不信他们几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就当几人围着小美摩拳擦掌的时候,海边不远处几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接着十几名身着黑衣,面戴墨镜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一群年轻人面面相觑的后退着,几名女生更是躲在了男生们的身后,显然这阵势他们还是极少见到的。 迪路和阿仁阿强带着十几名兄弟走近后,恭敬的向韩琛和小美打招呼,“琛哥!小姐!” 原来刚才韩琛走过来之前听到这群人对小美出言不逊时就已经给迪路打过电话了。 这群年轻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这么有来头,他们今天有眼不识泰山的得罪了他真是死定了,再看小美脸上那道鲜红的伤痕,他们个个都已魂飞魄散,连求饶都忘记了,一个个紧靠着,似等待发落羔羊。 韩琛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帮小美捂住了伤口,然后眼神阴鸷的看了迪路一眼,“这群年轻人缺乏管教,你们就代替他们的老师和家长好好教训一番吧。” “是,琛哥!”迪路面无更让接了命令,浑身上下都给人死亡的气息。 阿仁走近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小美白皙的脸颊上那道蜿蜒的伤口,看到她受伤,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刺痛着,他沉默的走上前去,竟然一把就揪出了刚才弄伤小美的腹肌男,他双眼狠烈的揪住腹肌男的头发,一拳一拳闷声而有力的打在那人的脸上,腹肌男被打得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口角流血的瘫在沙滩上。虽然对方一开始就没有还手之力,可是阿仁仍旧一下又下猛揍着,那沉闷的拳声叩击在小美的心房,她看到了他眼角的抽搐和阴寒,于是驱步上前阻止他,她一把拉住他的拳头叫道:“阿仁够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小美冰冷的手心握住他手的一刻,阿仁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时间冷静了不少,小美看他住了手,顺势将他拉开。 可是刚才阿仁疯狂打人的画面已经惊动了隐蔽在周围的警察,他们本是负责跟踪韩琛的,没想又遇到帮派斗殴事件,眼看就要出人命了,他们顾不上任务在身,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手持证件和手枪出面制止械斗。 迪路阿仁阿强和那群年轻人一起被带回了警局,做了一翻笔录之后,又办了保释手续,小美将迪路他们从警局带了出来,坐在车里,阿仁看着小美的脸颊,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了一条五六厘米左右的红印,阿仁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沉默。 小美脸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那个腹肌男收手的时候用指甲刮破的。 坐在小美身边的阿强冲着小美满脸敬佩的说:“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把那帮小混混打得落花流水,你不知道,刚才他们录口供的时候都把夸成女拳王了。” “别听他们胡说。”小美淡笑着回答阿强。 一路上阿强都在向小美重复刚才录笔录的时候,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小美夸成古代侠女,三招两式就轻易制服敌人,又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等等,说的好不热闹。 车子到了,小美从车里下车之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身来敲开了迪路的车窗,迪路摇下车窗后,小美对坐里面的阿仁说,“阿仁,你下车,我有东西给你。” 阿仁一声不发的推门下车,看着阿仁陪小美进去,阿强在车里不免深深怨念,“迪路,你说小姐要送给仁哥什么,为什么没有你和我的份,这也太偏心了吧。” 迪路透过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阿强,摇摇头无奈的苦笑,并未做答。 阿仁站在一楼大厅里等小美,韩琛今晚不在,他带了一帮新人不知去了哪里,迪路和阿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估计是泰国佬快了,他要亲自布置接货地点,想到这阿仁不禁感叹韩琛的老谋深算。 他白天一幅闲情逸致的陪女儿去钓鱼,晚上竟还会有如此重要安排,这让阿仁不得不怀疑今天海边那帮寻衅的年轻人是不是韩琛自己亲自安排,好以此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做真的起到了很大的效果,经过白天的一折腾,今晚警方确实放松了对韩琛的跟踪。 阿仁正独自思忖着,小美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精致的男式手表,阿仁收回刚才所有的思绪,眼神变得清明的望着小美,只见小美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臂,很自然的就把手表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冰冷的表带箍着他的手腕,竟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他眼神有些闪烁的对小美说:“我从来不带表的。” 小美斜睨他一眼,语气却很认真,“以前不戴,那现在就戴着,每当你打人的时候,就看一眼这只表。” 阿仁敏感的听出了这句话里意思,眼神里有一些尴尬飘忽,一向沉冷的表情竟有了些腼腆,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感受这块手表带给他的清凉,然后冲小美动作幅度极小的点点头。但是,小美却看在了眼里。 “小姐,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阿仁怕他再呆下去,看着她温暖的笑颜,他会再做出什么来。 “叫我小美。”小美第一次抗议他对她的称呼。 阿仁怔忡了一下,眼神里隐藏着隐约的笑意,坏坏的,又温柔的丢下一句,“丑丑。”说完大步走出了客厅。 ———————————————— 呼啸的风声和衣服摆动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黄警司克制不住的恼怒声传来:“你这小子怎么搞的,韩琛这两就要走货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惹事,现在那个大学生颧骨骨裂,门牙掉了六颗,人家要起诉你,你说怎么办!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心理变.态啊!” 阿仁的情绪也变得很激烈:“对啊,我心理变.态,如果是你老婆被人打,你会不会还手啊!”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默,好像只剩下阿仁粗重的呼息。过了一会,黄sir反应过来阿仁话里透露出的信息,狐疑又气愤的质问:“你刚说什么?你说韩小美什么?” “没什么!”阿仁似乎因为刚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感到更加恼怒。 “陈永仁你疯了吧,你竟然和蒋小美在谈恋爱,你知不知道她爸爸是韩琛,如果有一天你亲抓了韩琛,你就是她的杀父仇人!”黄sir暴跳如雷,声音里满是失望。 阿仁沉默。 “你必须和她分手,立刻马上!”黄sir冷静之后发出严厉的命令。 阿仁突然间变得忍无可忍,如发狂的狮子一般怒吼:“我的什么你都要管,你不知不知道我这辈子就毁在了你的手里,我好好上我的警察学校,你偏要挑我做卧底,一次又一次骗我,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一做就是十年,你说了多少次做完这次就退休,恐怕你自己都数不过来了,你的话我就算不信,但我还是一次又一次答应,现在就连我爱上哪个女人你都要管,你是我的谁啊!” “我是你上司!你做为一名警察,就应该服从上司的任何安排!”黄sir也许没想到阿仁会如此对他,一下子情绪失控,怒吼的嗓子都破了声,尖锐的有些刺耳。 沉默再次取代二人间的剑拔弩张,良久过后,黄sir恢复了理智,语重心长的说:“你和韩小美不会有结果的。” “这个不用你管!”阿仁想都没想的就回了过去。 拍肩膀的声音响起,接着黄sir开口:“不管你信不信,就是做完这次真的给你退休。” 阿仁并没有出声,黄sir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这件事结束就意味着韩琛的灭亡,后面会怎么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嗯?你戴手表了,好像不是我上次送你的那块?” 没等阿仁出声,这时电话声响起,响了三声之后被接通,阿仁接通了电话,阿强打来的。 “什么事?”挂了电话之后,黄sir问阿仁。 “他们说抓到内鬼了,让我马上过去”阿仁的声音有些冰冷,危险降临的这么突然,不好的预感在彼此间蔓延,“他们说的地址就是这里!” “快走!”重要关头,黄sir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 小美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发抖,仿佛死亡也在同时向她逼近,车子开到了她从未开过的极速,车厢内压抑闷热的气息快要将她压垮,但是她必须撑着,故事不应该在这里划上句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妨猜一下,为什么最后一段画面的感观都集中听觉上↖(^w^)↗!!! 第36章 【无间道】十三 当小美开车来到阿强电话里所说的大厦楼下的时候,坐在车里的她被眼前的景象令她惊呆了,大厦下面一片混乱,黄sir被迪路他们殴打过后从天台直接扔了下来,正好砸在一辆停在大厦门前的出租车顶棚上,警方的人早已赶到,与行凶过后从大厦出来的迪路他们遭遇,双方的枪战一触即发,枪声一声接一声传来,路人的尖叫哀嚎响成一片,被误伤者不计其数。 在这一片混战之中,小美看到了阿仁,他表情震惊又痛苦的站在大厦门口看着落在出租车顶上的黄sir,从二十多楼高空坠下,他已无生还的可能,但是他却感觉到他的眼神仍在看着自己,带着太多太多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这个刚刚还和自己吵架的上司,下一秒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一秒,他根本无暇多想,他来不及去想全香港只有黄sir知道他的身份,他死了他要怎么办,他只意识他失去了一位尽职的上司,朋友,兄长,父亲,这一刻,仿佛周围那么激烈的枪战都没有办法入侵他所感受到的死亡的寂静。 这时阿强突然扑上来帮阿仁躲过了对面警察射过来的一发子弹,小美看到阿强在阿仁耳边大喊:“仁哥,快走啊,快走!”说着,他拉着阿仁敏捷的逃上了一辆汽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调头离开,子弹密集的打在他们的车尾,擦出死亡的火星。小美回过神之后再次发动引擎,准备去追阿强他们,可就这时,她看到了迪路中了枪倒在了她前方不远的地上,在看到迪路中枪的那一刹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张大了眼睛趴在车前的挡风玻璃看着他,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手里的手枪无力的摔在了地面上,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他,面部痛苦不甘的抽搐着,胸口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 泪水模糊了小美的眼睛,下一秒,迪路就这样睁着不甘的双眼,去了。 小美一边无声的落泪,一边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去追着阿强的车子,对迪路她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知道他跟了老爸十几年,是老爸最得力的手下,而且他对老爸忠心耿耿,对她也算爱护不加,没想到今天他就这样横死街头!她不知道他是否有老婆,有儿女,有父母,但她知道从今天起老爸的身后再看不到他一身黑衣的身影,老爸在今天断了一条得力的手臂。 车子开出市区没多久,小美看到前方阿强他们的车子突然失去了控制撞上了路边的土坡,随后汽车发出一声长笛,刺耳尖锐的声音划破这片空阔的天空,使小美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她急踩了刹车,然后推门下车飞快的跑了过去。在她趴到车窗上往里看的时候,她的双腿不听话的打了软,她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车窗处,她看到阿仁正拼命捂着阿强胸口,但是那血仍旧汹涌的向外流着,小美捂着嘴失声哭了起来,她的一只伸进车窗拽着阿强的肩膀,呜咽的大叫着:“阿强,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不许死,听见没有!” 脸色惨白的阿强扭过头来看向小美,极力的牵动嘴角冲她微笑,声音虚弱的说:“小姐,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你……你听了可不许生气啊。” “嗯,你说,你说。”小美慌乱的点着头,她一边点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帮着阿仁双手按在阿强的胸口,徒劳无功的想要帮他止血。 “小姐,其实,其实我不爽仁哥好久了,你没有发现,对他很偏心的嘛!”阿强说完猛咳了两下,然后他喘着粗气扭过头看阿仁。 阿仁在接触他眼神的那一刻眼里有泪珠闪烁,他知道阿强有话要对他说,于是将耳朵凑近他一些,声音颤抖的说:“阿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强无力而欣慰的一笑,还是仁哥懂他,于是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向他清楚的交待:“仁哥,你要记住,如果哪天你看到大街上有人在做事,但是眼睛又不专心做事而是盯着你的时候,那他就是警察。还有,仁哥,你快带小姐走,撞了车会来很多警察的。” 阿仁听阿强说完,他忘了点头来回应他,此时他的心情痛苦矛盾的再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他和阿强朝夕相处了三四年,他甚至曾经想过,有朝一日他的身份公布,他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情景,但是他万没没有料到,今天阿强会死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他。 “阿强,我——”阿仁鼓起勇气的话语戛然而止,他颤抖眼神的看到阿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阿强——阿强——你醒醒啊,你不可以死!”小美不停的摇着阿强的肩膀,试图唤醒他,他的脸此刻是难得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 平日里他的表情总是夸张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吓到他,又仿佛一只小蟑螂都能吓得他暴跳,他曾是那么鬼马,那么乐天知命,但是现在他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笑了。 阿仁沉默的推门下车,走到小美身边揽住她的双肩,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无声的安慰着她,然后用力的搂着她离开了这里。她将小美扶进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后,他自己坐进了驾驶位置,驱车离开。 小美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脑子里回旋的仍是刚才枪战,迪路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眼前,阿强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眼前,她无力去救任何一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血流干,甚至不得瞑目。 好人和坏人的区分,在一刻还有什么意义,她拿他们当朋友,当哥哥,她不想让他们死,不想让他们离开。 阿仁心疼的看着一直无声落泪的小美,抽出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与其说在安慰她,不如说是在彼此慰藉,阿仁用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无声的平复她悲伤的心情,然后,他沉声问她:“你怎么会来?” 小美泪眼婆娑的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轻声微弱的回答:“我不想你死。” 阿仁侧首看着小美难过的样子,眉目动容,坚硬的心为她一分一分的柔软下去。 “迪路和阿强是坏人吗?”小美看着阿仁为她蹙眉的样子,目光望着前方,声音里反倒恢复了平静,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在她脑子里飞速转动,她开始一条条整理分析。 “什么?”阿仁明明将小美的话听得分外真切,但他仍旧反问,好以此来争取时间好让自己的大脑缓冲。 小美再次侧过脸来看着阿仁,眼神经过泪水的冲刷异常的明亮,她专注对着专心开车的阿仁说:“这个世界早已黑白颠倒,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力回天,你仔细想想,今天黄警司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迪路他们会和警方一齐赶到,如果不是有人向迪路他们踪透露了黄警司的行踪,恐怕黄警司今天不会死。可是,黄警司身为警方的高层,会是谁向迪路他们报的信呢,除了警局内部,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了黄警司的行踪了。” 小美的话醍醐灌顶般的提醒了阿仁,怪不得今天警方和迪路他们会同时到达,一定是警方的内鬼和韩琛事先布置好的。 眼下再想知道警方的内鬼已经非常容易了,警方现在正在着力调查内鬼事件,谁有权力调动警力对韩琛最厉害的对手警局里最没有嫌疑的高级警司进行跟踪,那么谁就有最大的嫌疑。可惜,现在黄sir已经死了,如果阿仁现在回警局亮明身份,那么内鬼知道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要想办法查出警方的内鬼。 想这到,他不禁转过头看向小美,看向她的时候她正以专注担忧又饱含着莫名期望的眼神望着他,他一时间无法读懂,却又像害怕她看穿自己似的急急转过了脸去,接着声音低沉的说:“今天发生太多事,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热水澡,睡觉,多么讽刺,迪路和阿强今天双双毙命,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阿仁,事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警方和我老爸之间的斗争一定会有一方先输,所以,我现在有件事情一定要说。” 阿仁呼息一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两眼望着前方的路,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你说。” “我们合作!” ———————————— “阿仁,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韩琛坐在椅上,伸手将一盘形似音带的东西放进了手边的抽屉里,然后抬起头,双眼锐利的盯着面前的阿仁质问。 阿仁吸了下鼻子,表情表现的很复杂,他看似一字一句很艰难的回答韩琛说:“阿强是卧底,我亲手杀了他。” “是吗?”韩琛扬了扬声调,眼神狐疑的望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 “嗯。”阿仁蹙着眉,沉默的点点头。 这时小美从外面走进来,韩琛一眼便出来小美哭过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小美身边揽起她的肩膀,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小美点点头,伸手理了下齐耳的短发。 “傻瓜,你拿别人当朋友,别人可是包藏祸心想要置你于死地的。”韩琛拉着小美把她轻轻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转过头无声的盯着阿仁看了几秒,沉吟了一后说:“阿强和你是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兄弟,难为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琛哥。”阿仁冲韩琛点头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韩琛望着阿仁的背景,眼神锐利,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日后他的生意就真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更可抽出多一些的时间来陪他的宝贝女儿,更重要的是,阿仁会是一个不错的接班人。 阿仁离开韩琛的办公室,紧绷的心暂时舒了一口气,他上了一辆巴士,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让夜风来吹醒他今天沉痛的脑子,脑子里的画面停留在刚才他进去韩琛办公室的时候韩琛手里的那盘录间带,和小美与他说的“合作”。 想到这,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为小美感到锥心的痛,这个女人,他到底要怎么爱她,才能弥补她将要做的一切。 “铃……铃……”手机铃声响起,阿仁侧了□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他不禁吃了一惊,上面显示的竟然是黄sir的手机号码。 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他终于按下了接听键,他沉默,对方同时也保持着沉默,静默了半分钟之后,他听到手机另一端传来手指轻击手机话筒的声音,节奏清晰,似摩斯密码,他不及多想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现在警方的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不可信任的,行差一步,他便会步黄sir的后尘。 下了车,他一个人走在夜色覆盖下的街道,他的思绪非常乱,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夜色,没有一点星光,他看不清下一步要走的路,但是此时他唯一的欣慰的是,他内心最深处,有一方磐石稳稳的屹立着,再没有人能把她移开。 最后,他决定赌一局。 她可以勇敢的与他赌上全部后路,他如何能退缩。 拨通电话后,对方表明了身份,高级督察刘建明,现在负责黄警司的案子。 …… 阿仁:“你想怎么做?” 刘建明:“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再不出来冒泡,无间道就要结束了哦~~~快出来撒花吧,颜颜需要你们哦 下章完结呢 第37章 【无间道】十四 挂断了与阿荣的通话,香烟在指间缭绕,昏暗的房间里,小美看着指间的红点明灭,任凭烟雾薰痛双眼。 她今天又回到了屯门的别墅里,在最后一天她才知道,为什么真正的韩小美要住这么小的卧室,原来呆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心才会感觉到温度,才会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才会不害怕。 阿强的身影仍在脑子里鲜活,他与朋友们嬉笑怒骂的模样仿佛仍在眼前,然而,残酷的是此时他却成为了太平间里一具冰冷的尸体。她记得,阿强很胆小的,可他总是装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 明天,阿强就会上警讯,警方会公布他是卧底的消息,这样一来老爸对阿仁的话就会更确信,而他与阿仁约定好的事情也就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只是,刘建明的意外加入,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而阿仁的心,会不会因为他的加入而转变? 与阿仁的合作是一场赌博,可老爸才是她生命中最坚定的后盾。她是阿仁在风雨飘摇中抓住的一颗稻草,一旦他尘埃落定,恢复了身份,那么她对于他会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老爸才是她唯一最亲的人,而她也是老爸的唯一。 第二天,警方果然播报了昨天阿强出事的事故现场,电台宣布警方已经确定死者是警方卧底人员刘伟强。这一消息,使韩琛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办公室里,阿仁对韩琛提醒说:“琛哥,阿强是卧底无疑了,他知不知道货仓在哪儿?如果他知道就糟了。” 韩琛一听,立刻面容凝重,他从椅子上起身,对小美和阿仁说:“你们跟我走。” 韩琛带了七八个兄弟,驾着两辆黑色轿车朝着他的秘密货仓出发,车上,阿仁问韩琛:“琛哥,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去?交给我们兄弟不就行了。” 韩琛笑笑,“我不想别人知道密码。”说完之后,他看了身旁的小美一眼,向副驾驶位置上的阿仁说,“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了。” 阿仁受宠若惊的冲韩琛点头,“琛哥放心。” 阿仁在心里思忖,看样子韩琛早已经带阿强来过这个货仓,所以刚才他那样说之后韩琛才会如此急着转移货物,看来他之前对阿强是非常信任的。而韩琛对他,在这一刻才真正的信任,这让他不得不感慨韩琛深不可测的城府。 此时此刻,小美的心一直在高度紧张,她虽然知道阿荣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但是如此生死关头,她怎么可能不紧张!能否全身而退,成败在此一举! 车子顺利到达货仓,小美坐在车里等着,十几分种后,韩琛带着手下提着两个黑色的货箱从货仓走出来,小美推门下车迎上韩琛,这时阿荣的车子及时赶到,阿荣从副驾驶室下车,与小美眼神交汇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小美一把拉住韩琛的手,脸色严肃的说:“老爸,快上车,我们虽然除掉了阿强,但是警察已经知道了我们货仓的地点,现在我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韩琛闻言脸色大变,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迅速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空旷的场地,此时停车场静的诡异,他锐利的看了一眼小美,什么也没有多问,动作敏捷的上了阿荣的车子。 立在车边,小美看了阿仁的胸口一眼,扬声对他命令道:“阿仁,你带兄弟们断后,我爸爸先走一步。” 突然间,阿仁觉得时间和空间瞬间慢了下来,心里充满狐疑,小美的眼神使他诧异,但是有一点在他心里却异常清晰,这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再来不及多想,阿仁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交到小美手里,触碰到她冰冷的掌心时,他的心再次缩紧,眼神里苦痛交织,化为浓烈的阴郁,“保重。” 小美接过手枪,深深的望了一眼阿仁,不敢多做停留的上了车。 阿荣和阿仁看着车子从另一个出口驶出了停车场,阿仁转过头对身后的几名手下说:“你们开车先走,去琛哥的办公室集合,我和阿荣断后。” 几名手下都是新人,听完阿仁的吩咐动作迅速的上了车,发动车子后匆勿离去。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阿荣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阿仁的胸口,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一行字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袋一起交给了阿仁,阿仁看过之后瞬间恍然大悟。眼神直直的盯着刚才小美的车离开的通道,心里波澜不已。 这时,阿荣大喝一声:“仁哥,你胸口这是什么?”阿荣说着一把扯过了阿仁胸口的窃听器,接着,枪声响起。 枪响之后阿荣开车迅速驶离了现场。 就在阿荣开车离开之后,警方的车队响着刺耳的警笛呼啸而至,刘建明从车里下了车跑到捂着受伤肩膀的阿仁身边,表情紧张而严厉的质问:“韩琛呢?” 阿仁表情痛苦的大声吼道:“阿荣发现了我的身份,他们人已经跑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出现,我身上有窃听器,你明明听到了韩琛先走,为什么不早一分钟出现?” 刘建明表情一滞,瞪着阿仁的凌厉眼神退缩了一下,然后对阿仁喊道:“快上车,追!” —————————————— ---------------------------- 在刘建明和阿仁打那个电话之前,小美和阿仁的计划是,骗韩琛说阿强是卧底,在他去货仓转移货物的时候再骗他说被警察包围了,然后带着他直接逃至海边坐船离开香港,然后再由阿荣制造出韩琛发现阿仁是卧底,双方交战至韩琛车毁人亡的假象来瞒骗警方和所有人。 韩琛一死,警方的卧底自然心里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样阿仁再回警局说明自己的卧底身份,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有利的时间。 可是刘建明的一个电话打乱了阿仁的心,他的心里瞬间就出现了两个人在打架,一边是他十年卧底换来的代价,一边他对小美朦胧又炙热的感情。 最后,他做了一个他自认为是最折衷的办法。这次行动,如果由警方介入,在保证小美和韩琛顺利离开香港的前提下,他可以以卧底的身份顺利回归警局,不会像之前那样前程未卜。为了不让小美对自己误会和不信任,他决定不告诉小美刘建明的事情。 也许,有时,人性的复杂,并不影响他内心真实并真挚的感情。 毕竟,十年卧底,他的心情,并非常人可以轻易理解的。 只是,在阿仁看到阿荣给他写的那一行字和交给他的录音带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在他对爱的犹疑! 阿荣写的是,“小姐说,既然计划有变,做戏就要做足!” 更讽刺的是,小美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在她送给他的手表里放置了另一只窃听器。在他与刘建明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知道了。而他,对这一切却是一无所知。 —————— 结果毫无意外,阿荣把一切做的比计划更完美。韩琛驾车逃逸的的途中,由于慌不择路,以至于发生车祸,汽车当场汽油泄漏发生爆炸,车毁人亡,事后警方在车里发现两男一女的尸体残骸,确定死者为香港贩毒首要份子韩琛及其独女韩小美,另一名为韩琛司机刘某。 至此,韩琛贩毒案告捷,电台纷纷报道,各大报纸也铺天盖地的报道此事,警方更是给予了重案组高级督察刘建明一致褒奖。 可是,事情并非就此而完满结束,在陈永仁将录音带交到警方手中之后,同样做了十年卧底,在韩琛死了之后自以为从此解脱立志做一个好人事业一帆风顺的刘建明高级督察,身份暴露,被依法逮捕。此后,在警方多方收集证据,全方位调查之后,共揪出当年与刘建明一齐被安插在警局的内线人员七名。 而卧底陈永仁终于结束了十年卧底生涯,在经历了一年的隔离审核之后,终于正式恢复身份,被安排到了档案科任职。 —————— 那晚,在离开香港的轮船上,小美挨了韩琛一个耳光之后从船舱走到舺板上,吹着海风,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终于完成了一场救赎。 她知道老爸之前在瑞士银行帮她存着一笔钱,而她自己的茶楼这两年也赚了一些钱,这些钱都是干净的,是警方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账户,所以今后的日子他们并不会过得太苦。 刚才老爸在知道了一切之后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现在她的脸颊仍旧火辣辣的,望着海上的下弦月,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冰凉的东西,触手生温的感觉使她的心头悸动,摊开手心,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红色的丝线静静穿过,越发衬托着玉佛的绿光静谧。这是阿仁今天下午在交给她手枪时一并塞进她手心里的。望着玉佛,小美竟然凄然一笑,动作轻柔的为自己戴在了胸前。而后,伸出手拨过耳边的发,熟练的取下隐藏在发丝下的耳麦,淡淡的撇了一眼,扬手扔进了汪洋大海。 再见了,香港,再见了,阿仁。 ………… “女儿。”老爸试探又歉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美回过头,冲他甜美的一笑。 韩琛缓缓踱过来,走到小美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父女二人间的嫌隙无声的冰释,并肩望着汪洋的夜色。 “曾经有人告诉过老爸,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没想到你老爸混了一辈子,今天都还给你这个小冤家了。” “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我们去了美国之后,我赚钱养活你好不好?” “傻瓜,你怎么养活我,你不知道你老爸很能吃的嘛?” “呵呵,老本行,开茶楼嘛,中国茶道可是全球闻名的哦。” “唔,开茶楼,好像还不错,那我们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嗯……,就叫小丑茶楼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结束了,最后写的我好纠结,这一刻我都在怀疑了,阿仁真的是男主吗?他们之间真的是有爱的吗? 彼此爱着,却又彼此不信任,这算什么? 好希望故事就这样结束!!!!最起码小美会和老爸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剧情,番外大家一定要看啊!!! 提前预告,阿仁番外之后,《风云》上场。 剧情仅限于电影版,郑伊健郭富城版,第一部,风云雄霸天下。 第38章 【陈永仁番外】 每天按时起床跑步吃早餐上班下班回家,看似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着,这就是他曾梦寐以求的生活。 曾经,无数次在黑暗的夜里醒来,他都希冀着自己不是犯了事在跑路,明天醒来不需要去打架不需要去收钱伤人,而是可以在第二天清晨六点钟起床,神清气爽的打开窗子,吹着清晨带着露水清香的凉风,沐浴着阳光开车去上班,然后他会热情的和同事们寒暄,偶尔高兴会请全体同事喝下午茶,或是去酒吧开心。 现在他正过着这样理想中的生活,调到了新的科室,和新的同事日渐熟悉,他也习惯了大家称他一声“陈sir”,大家对他的芥蒂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对卧底这一职业的好奇的敬佩,渐渐的他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他的办公室对着海,每天都有充裕的阳光,窗台上摆放有精致的盆栽,空气清新,赏心悦目,这样的办公室是黄sir生前许诺给他的,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坐进了这样的办公室,而他们却真的再也不见。 时光如梭,岁月静好,他的事业停隔了十年之后从零开始,渐渐起步,上司对他器重,让他去美国学习心理学,回来之后将升调他去重案组。 这样的机遇对任何一个警员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他,却不曾有任何激动和开心。 他无数次的在夜里梦到她,那个美丽独立勇敢又让他无法读懂的女人。当初,他与她靠近,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他需要她,他需要她身体的温暖,和那难以言喻讳莫如深的灵魂的读解。 他猜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她却自那次之后从未提起。 他在那次谈话之后曾经彻底难眠,但最后,他所有的猜疑惶恐不安,都败给了她淡然从容的眼神,她似乎从没有当那天的事情发生过。 从那之后,她不说,他不也再害怕,可是渐渐的,他的心就变了,他竟然会荒唐的以为他的立场他的坚定他的信仰他的苦痛,在无形中,有那么一个人在看,在懂。 他仍记得,那次在茶楼,当那个男孩拿着枪对着她的生死关头,他的心在那一刻是多么的龌龊,他的灵魂闪念竟然在想,如果她死在那支枪下,那么她来不及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便从此消失于无形,可是他没想到,电光火石间的瞬间意念,竟被她读懂,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如千万把利刃一般直戳他的心脏,他害怕了,怕极了!所以,在扳机扳动动的前一秒,他本能一般的扑了上去,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枪。 从此之后,她那时的眼神就成为了午夜梦回时的梦魇,夜半惊醒,带着浑身的凉意一次又一次坠入无底的深渊,他发誓,他再不要从她的眼中看到那样绝望嘲讽的眼神,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后来,警局出了内鬼,他无法不去承认他内心惊慌无措,就连黄sir都没了必胜的把握,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从黄sir的眼中看到不自信,所以他更加怕,怕自己十年岁月付之一炬,怕自己再没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琛哥在查内鬼,警局也在查内鬼,而这切,她似乎都看在眼里。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向琛哥说?他不断的猜疑,不断的在增长加自己的恐惧,他怕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掉入她布置的假象和陷阱,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目标,只是这目标到底是什么,他始终无法看穿。 去医院换好药之后,他竟然向她提出要去屯门别墅,那是他曾经住了两年的地方,和她,和阿荣阿荣他们一起。他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在屯门住的两年,是他睡眠最好的两年。这句话,是他十年来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去屯门别墅,他也许是想近一步试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是想阻止她和琛哥在一起,从而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回那里喝一杯酒,寻求一些世外的安静。但为什么,他就那么有信心她会答应他呢? 回到别墅,她帮他倒了酒,帮他开了音乐,然后看着他喝酒,在红酒音乐的氛围中,在他心里承担了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是潜在的最大的刺激,他变得疯狂,他摆脱了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禁锢,不顾一切的强要了她,他吻着她柔软的唇,抚摸着她温热的肌肤,耳边回响着她噬骨**的吟.哦,他才发现,他对她早已渴望已久。而他也惊喜的发现,她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他能感觉到她在自己的索取之下一点点热烈,一点点生涩的回应他,他的心在狂喜,身体也变得更加疯狂。 激情过后,他颤抖的拥着身下的人儿,看着她昏睡的娇媚容颜,他的心变得柔软,眼神温柔而认真的细细的看她,她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秀眉微拧,红肿的嘴唇微微翘着,似乎在不服气。他哑然失笑,一点点吻去她的泪珠,用唇舒展开她的眉,继而轻轻摩挲着她的柔软甘美的唇,他伸手拉过自己的外套帮她遮盖住娇躯,自己穿上衣服后将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他的手臂伤口吃重而再次裂开,他皱起眉,却并不觉得痛,只是怕将她惊醒,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向楼上走去,她温热平稳的呼吸贴着他的胸膛,使他莫名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安心。 静静的坐在床头守着她,轻轻的为她加了床被子,不时的手掌抚过她的额头,那么凉的地板,他怕她着凉。昏黄的壁灯下,她安然的熟睡着,睫毛不时轻眨,似在做梦,他眼神贪恋的望着她,不知道在她的梦里,是不是会有他的出现。 守到第二天早晨,他才放心离开,离开之前他特意看了下冰箱,好在她刚从这里搬走两天,冰箱里的食物还算新鲜,他帮她烤了面包又热了一杯牛奶,端去房间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侧身蜷卧着,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她光洁的肩膀露在了外面,上面仍有昨天他疯狂时候留下的殷红齿痕,他的眼神蓦的一黯,仍即被心疼的懊悔覆盖,弯腰轻轻的为她拉好被子,指尖小心翼翼的划过她的发丝,残留于手指间一抹余香,他起身离开。 天空下了小雨,使他燥热又复杂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舒解,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首凝望,似乎那抹倩影就站在那扇窗子后面望着他,似乎他们目光就在空中相遇,这一刻,他突然升起一股自豪而兴奋的心绪来。 来到琛哥的酒吧,阿强他们正在填表格,问了阿强之后,阿强回答他说是,可能琛哥要帮他们买强基金,而他的心里却是异常清明,他知道琛哥一定是在调查他们的底,从而揪出谁是真正在内鬼,填表格时,他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十年履历,任是再厉害的侦探,怕也查不出他半点漏洞了。 这十年来,他除了心底那块被黑暗重重包围的炙热以外,他早已被染黑,黑的拔不出来。 进办公室交表格的时候,与她相遇,他竟然突然变得笨拙,他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可以看出来她也是紧张的,这个发现使他更加无措,他的手心甚至冒出了汗,他伸进口袋掏出今天早上特意去药店为她买的药,他留在她肩膀上的齿痕那么深,昨晚她一定很痛。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先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怕是哪个女孩听了都要误会的吧,他慌忙捉住她欲转身离去的手臂,无声的拉过她的身子,认真的向她解释,他想说昨晚并不是个意外,并不是。 而她,却仍旧淡然,昨晚那个温柔缱绻的小美消失不见,她仍旧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才知道,她所有的隐忍都只为了一个最好的结局。她想要救赎自己的父亲! 更重要的是,她成功了。 ……………… 在琛哥和小美成功离开香港之后,警方根据当时阿仁的监听器录音找到了阿荣这条线索,好在阿荣事先布置周全,有事先不在现场的人证,警方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放过他这条线索。可是阿仁却并没有放过阿荣,当时他与小美计划着一切,可是小美却没有告诉他她离开之后会去哪里。 每天下午下班准时去茶楼喝茶,偶尔带着同事一起过去。坚持了三个月之久,阿荣终于不厌其烦的对他说,他只知道当晚小姐和琛哥坐船去澳门,之后会去哪里他就不知道了,他和阿和曾去澳门找过他们,可是却一无所获。 之后他就再没有逼过阿荣了,而阿荣在知道他就是内鬼的时候一切早已发生,阿荣了解他家小姐,小姐既然会选择和他合作,那就自然也是不希望他死的,所以之后阿荣和他井水不泛河水,也老死不相往来。 一年多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寻找,屯门的别墅因为之前是以韩琛的名义购买的,所以早已被警方查封,但他仍然常去。所有的一切,在失去之后愈发的清晰,阿强阿荣阿和还有她,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似乎重新浇注进他的脑海,最后形成思念的雕塑,再无法动摇。 ———— 周末宿醉归来,他蒙头睡去,他又梦到了那双眼睛,明亮清晰,一尘不染,他曾经说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见到那么多的血腥。可是她却推开了他的手,她告诉他,她已经看到过太多了。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为她遮掩风霜,才能护她温暖?他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 午后带着头痛醒来,冲了杯咖啡坐到了电脑前,窗外的阳光闪耀,透过窗帘斑驳的撒在他身上,无意间的进到了一家华人网站,本是无心的随意浏览,可却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他的呼息仿佛停止了一般,“小丑茶楼”四个字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咖啡杯应声而碎,他不及多想的便收拾了行李,订了机票,他一分钟也等不了下去了,他现在就要见到她!现在! 飞机冲破云层,带着他急切沉痛的心飞越大洋彼岸,电脑里那一帧帧的图片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旋转,每旋转一下,他的眼睛就会刺痛一分,直到最后他的眼泪流出。 照片里是一张张父女情深的画面,琛哥面容慈祥的帮病床上昏迷的小美擦脸喂饭梳头耳边细语,照片虽是躲在暗处偷拍,但仍能清晰的捕捉到做为一名父亲,琮哥眼里浓烈的父爱。 唐人街生意最红火的小丑茶楼,是一对来自中国的父女所开,茶楼不仅宣扬中国茶道,而且还成立了华人在美的民间艺术联合会,每到周末都会有来自各行各业的在美华人前来聚会,京剧昆曲杂耍相声等等各方票友在此齐聚一堂,在大洋彼岸寻求来自祖国故土的亲切和温暖。渐渐的,这种形式的聚会吸引了一大批当地人,而聚会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当地记者要采访这对父女时,都被委婉的拒绝了。他们告诉记者,他们这么做,没有任何目的,只为不求出名,只为live happy life。 可是天不遂人愿,两个月前,女儿意外出车祸,虽然抢救成功,但是却成为了植物人。 父亲一面继续经营着茶楼,每周的聚会也照常举行,另一方面又在悉心照顾着女儿,不离不弃!这一举动感动着所有认识他们父女的华人和当地人,记者几次要求采访都被父亲回绝,这些照片是感动于他们父女情深的拍客潜入医院偷拍的,之后放放到了网站上,只希望感动更多的华人。 看着照片上昏睡的小美,阿仁的心痛的就要裂开了,他为父亲谋划一切,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命运太不公平了。 他知道,现在她一定需要他!现在她的灵魂迷失在另一个国度,需要他去守护她,唤醒她,爱她! —————— 见到韩琛的第一眼,琛哥虽然憔悴但却并不见苍老,因为他时刻都在告诉自己,他不能倒下,他要撑着,撑到女儿醒来。他在理解了小美所有的苦心之后,终于对一切都放下了,所以见到阿仁出现的之后,他竟然微笑着与他寒暄,他喊他“陈sir。” 短短两个字,却足以让阿仁无地自容,但是他不打算退缩。韩琛对他说:当日,我并不是输给了你陈永仁,而是输给了我自己的女儿小美。 后来,阿仁在美国办了入学手续,一面认真学习,一面帮着韩琛经营茶楼,更重要的是,他在守护着小美,直到她醒来。 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来晚了,大家多多见谅哦~~~ 今天看了电影版的【风云】,说句真心话,我真是三观被崩坏了,人物各种不正常,我曾经最爱的主角都哪里去了??? 为什么我现在反而最喜欢雄霸了,难道我的【大叔控】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为了剧情,我对主角进行一点点洗白,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哦~~否则我真心没法写下去啊~~ 电影版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孔慈啊!!!! 第39章 【风云】一 一声声“我爱你”,深情呢喃,缠绵悱恻,萦绕于耳,挥之不去,周围全是水,弥漫全身使鹤源无法呼吸更无法睁开眼睛,虽然置身于水中,但她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要被燃烧成灰烬。 她仍记得晕迷前的最后一幕,她一身白色纱裙骑着单车慢行于阳光大道,车篮里放着一束会友送的百合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绒绒的光泽,花香幽散,沁入心脾,微风偶尔调皮的吹起她的裙角,使她心绪微悸的看向四周,生怕被人看到她的尴尬,毕竟之前她很少穿裙子。而她胸前那尊玉佛仍旧熨贴着皮肤,泛着使人安心的清澈光芒。 时光静好,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她看着父亲每天充实的忙碌着,偶尔与票友学着吊嗓子,虽然他唱的真的很难听,看着他对前事渐渐忘却,看着他与唱昆曲的阿姨们暧昧,她的心里仿佛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温暖。虽然,偶尔想起那寂寥的眼神时,她的心会狠狠的空虚,但是这样的结局真的已经很好了,她不能再有更多奢望。 也许,他现在已经将她淡忘,也许他已经要娶妻生子了,毕竟他的年龄真的不小了。 突然,这一切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之后戛然而止,所有的画面统统定格,然后又被锤子无情敲碎,碎成千万片,散落在她记忆的深渊,无法拼凑。 不是一切已经结束了吗,又为什么现在她耳边会总会有一个声音在诉说,在呢喃,甚至在轻声啜泣,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又令她如此心痛。 爸爸,阿仁,永别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爸爸,我知道你不抽烟的,不过酒一定得少喝。 “阿仁,你虽然从不喝醉,但是你的烟瘾可不是一般的大,我曾经注意过,你的指尖都有日积月累被烟薰出来的暗黄色。好好保重,好好爱你的将来的爱人,好好的活着。” 一双手无声的轻抚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手心,温暖着她,给她力量,但这终究敌不过漫天的大水,最后,她终于彻底昏迷。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船之上,阳光刺眼,她伸手遮住了眼睛坐起身,她看到此时小船正行驶于山峡之间,周围重峦叠嶂,丛林苍翠,郁郁葱葱的树林倒映在河面上,将河水染成了一片一片的绿色,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她乘坐的船不大却很轻便,划行很快,船上没有乌棚,所以视野很开阔,阳光更是直直的照得人发困。可是鹤源却无暇欣赏如此美景,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看着眼前“自己”的一双小手,她的眼睛充满惊愕的圆睁着,为什么她的手会变得这么小,定晴再向“自己”的身子看去,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确定,这幅身体最多不会超过十岁。难道她的再次轮回,竟然重生到了一个女童身上? 仔细观察自己的衣着,粗布烂衫,脚上穿着一只草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上面还有几道血口子,浑身脏污,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迎着太阳的衣服已经被晒干,可是她身下却依旧湿潮难耐,这样一幅标准的小乞丐打扮,鹤源的心头被种种疑云笼罩。 强制自己保护镇定的鹤源,俯首看向“自己”时,竟然发现自己颈子里仍旧好端端的挂着阿仁送她的那尊玉佛,为什么它和自己一起穿越,难道这玉佛是什么灵物不成? “小姑娘,你醒了?肚子饿不饿,我拿饼子给你吃好不好?”正当鹤源吃惊不已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乍然响起,使她吓得猛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鹤源知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岁女童,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所有表现出来的情绪都会不经掩饰的被夸大,所以她的模样映在这男人眼里就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女孩子,只见男人温和一笑,递给了她一个饼。 鹤源瞪着防备的眼睛打量这个男人,只见他衣衫褴褛,头发枯乱,脸颊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包,模样如此吓人,倒让他嘴角慈悲的笑意显得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然后,她的眼睛落在了那只饼上,她虽然腹内饥饿难耐,但是她还能忍着。只是,她那无法掩饰的饥饿的眼神再次落入男人的眼里,他了然的笑笑,欠了□子将饼子塞进了她的手中,声音温和的说:“快吃吧孩子。” 鹤源依旧瞪着他,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迟疑的思忖着,为什么他好像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一般,这使她更加戒备,手中捏着饼子不愿意吃。 “你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好歹,泥菩萨是菩萨心肠,看你被一群叫花子追的落水便救了你,你不知谢恩,还要拿我们当坏人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话本就不是什么好话,更是由一个尖锐的男声说出来,这使鹤源不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端坐在船头,头戴一只很高的白帽子,手里拿着一只羽毛扇,脸上的腮红抹得很夸张,像猴子屁股,鹤源下意识的认定他是白无常。可是,白无常哪里有他这么滑稽。 “你个臭丫头竟然还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文丑丑看到鹤源晶亮的眸子里嘲笑的意味甚浓,气得拂着扇子指着她骂道。 鹤源听着文丑丑一个大男人扭捏尖锐的声音,她虽然在心里虽然很想笑,但是脸上明明没有露出笑意来,为什么他会说自己笑他呢,难道她现在在他们眼里是透明的人不成,她想些什么他们都能看到吗? 文丑丑见鹤源发愣,以为她被自己的威风吓唬住了,于是傲慢的瞥了她一眼不再理她,继而一脸娇嗔的对泥菩萨说:“泥菩萨,我真羡慕你可以云游四海自由自在啊。” 泥菩萨看了一眼如今意气风发的文丑丑,抿嘴一笑,“如今天下会声势浩大如日中天,你文丑丑现在在帮主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文丑丑闻言,先是抿嘴一笑,接着一幅受了委屈的小女儿状,轻嗔薄怒,嘴角含笑,“泥菩萨,你这是在夸你自己的吗,天下会的风水格局都由你一人负责,如今雄霸帮主能傲视群雄,你自然功成身退,剩下我一个人,可是每天伴君如伴虎啊。” 泥菩萨低头一笑,未再多语。倒是旁边的鹤源,两道细眉马上就要纠结在一起,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这又是什么世界? 天下会,雄霸,泥菩萨,文丑丑,莫非这里是《风云》吗? 她对香港电影极为热爱,所以大部分电影她都知道剧情,特别是黑帮体裁的,而上一个世界《无间道》她却是不熟悉的,因为当初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她看是警匪片,搞阴谋斗智力的,所以就没了兴趣没去看。现在想来,如果当初她知道剧情,不知后来的结局会不会因此而改写呢? 手里握着泥菩萨给的面饼,鹤源心里想着等一下船上了岸要不要逃跑,如果逃跑了自己一个人又可以去哪里?天大地大,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做什么?更何况这个世界崇尚武力,眼下她身子如此弱小,不被人欺负才怪。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死亡和重生,她仍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不会被命运打败而变得自爆自弃不珍惜生命。 但是如今她既然知道剧情,那么她自然就知道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危险在哪里。 两相矛盾,她心里纠结不已,看了眼船头坐着的文丑丑,鹤源心想万一自己一会下船时走不掉,以后就拿他当靠山好了,虽然他最后的下场很惨,但是从刚才他和泥菩萨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他现在正得宠,所以好日子应该还会有一段时间。 主意拿定,在船靠岸之后,在看到山腰的宫殿以下,一直延伸到岸边全部站满的天下会的弟子,鹤源整个人仍然被这气吞山河的气势给震住了,她怎么可以忘了,既然要来见雄霸,这方圆百里自然全是天下会的地盘。只见河岸两边和上台的路上都站着是天下会的白衣少年弟子守卫,通往上山的路被铺成了数千石阶,遥望去,就如通往九重宫阙,石阶依山而设,侧面的石壁上刻着“天下会”三个大红字,每个字都如同一幛高楼般大小,苍劲威武,只看刻这三个字,就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小姑娘别害怕,快下来。”泥菩萨和文丑丑下了船,泥菩萨看到鹤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吓得不敢下船,于是耐心的哄劝她。 鹤源看了泥菩萨温和的眉眼,把心一横弯着腰扶着船帮下了船。其实在她的心里对泥菩萨没什么好感的,她认为风云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一人而起,如果当初他没有向雄霸泄露天机,雄霸也不会为了得到风云而制造杀戮,得到风云之后,更让风云沦为他的杀人的工具,使整个天下掀起血雨腥风。 “啊!”鹤源刚上岸站定身子,一个不明飞行物便掠上了她的肩头,吓得她大叫了起来。 文丑丑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吓的脸色苍的鹤源,皱着眉头摇了两下羽毛扇指着她数落着,“你这丫头真是麻烦,那是火猴,是灵物,你怕什么!” 鹤源只感觉有两只爪子在扒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另外两只爪子在不停的扒拉着她的头发,这个名叫火猴的小动物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叫声,鹤源睁开眼,果然看见一只浑身火红的小猴子正坐在瘦小的肩膀上,模样很顽皮。 “火儿好像很喜欢你,就由你带着它上山吧。”泥菩萨疼爱的看了一眼火猴,然后慈祥的对鹤源嘱咐。 鹤源看着肩膀上的顽皮小猴子,正拿小爪不停的摆弄她脖子里的玉佛,出于女生的天性对火猴不禁心生喜爱,望着天下会壁垒森严,如果她一个小女孩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意,怕会引起想泥菩萨和文丑丑的猜疑,于是上前一步对泥菩萨一脸可怜的说:“谢谢叔叔的救命之恩,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说完忌惮的看了一眼山上那飘渺的宫殿。 文丑丑闻言挑眉上前,上下嫌恶的扫视了一眼脏兮兮的鹤源,“你这丫头,你有家吗?明明是个孤儿,偷人家家里的鸡吃,差点被人扔河里淹死,要不是泥菩萨好心救你,你现在怕是已经进阎王殿了,还要回家?哼,真是的!”文丑丑说完不屑的撇过眼去,本来他能同意泥菩萨让她一起上山进天下会就是格外开恩了,没想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忘恩负义不识好歹。 “你若回去,你的乡亲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如随我去天下会,我保证咱们的文丑丑大总管会好好善待你的。”泥菩萨说着一脸看大善人的模样看着文丑丑。这使文丑丑极为自豪的耸了耸肩,收留这样一个小丫头,他说话还是算数的。 这时火猴也在鹤源的肩膀上吱吱的点着头,似乎通灵一般的劝她留下,鹤源看着泥菩萨慈悲莫名的脸,心里不禁闪过一个想法,她将火猴抱在怀里,小心的顺着它火红的毛爱抚着,然后怯懦懦的问向泥菩萨:“叔叔,这位漂亮叔叔说你会观风水,那么您可不可以给我算一下命数,看我有多少年的阳寿。” 文丑丑闻言又要扯嗓子骂鹤源,这小丫头真是得寸进尺,泥菩萨是随随便便帮人算命的江湖郎中吗,不过话到嘴边却被泥菩萨抬手拦下了,泥菩萨刚刚一直没有仔细看眼前这个小姑娘,此时细细打量她,只见她浑身脏污,但却相貌清奇,眉宇间流露的气息完全不似一个十岁的孩童,此时更没有刚才的惊恐,举止从容,眼神清澈明亮,于是他破例为她闭目掐指细算,他闭目推算,却只见他的眉越蹙越深,嘴唇也愈发严厉的紧抿着,最后他猛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鹤源,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竟然算不出她的命数,不可能……难道,难道她是化外之人吗?” “泥菩萨,你说她是什么?”一旁的文丑丑看着泥菩萨一脸的震惊,心里也跟着犯嘀咕,要知道这泥菩萨就算在雄霸面前也不曾有过这样惊恐的表情,难道这个丫头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身份不成? “这小姑娘是化外之人,我算不出她的命数!”泥菩萨瞪大双眼,依旧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鹤源的小脸。 “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你算不出命数的人?”文丑丑闻言以扇掩口来突显他的吃惊,过了一会,他放下扇子附在泥菩萨耳边小声问道,“你都算不出她的命数,难道她还是妖魔鬼怪不成?” 文丑丑见泥菩萨闭口不语,又拿眼神瞥了一眼身边的鹤源,因为刚才鹤源说他是漂亮叔叔,所以现在他对鹤源突然就不那么讨厌了,但是看着泥菩萨的反应,最后他做出决定,“我们把她带给帮主看看,让帮主定夺如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看风云时十三岁,那时好喜欢风啊,潇洒不羁,那时还喜欢孔慈来着,感觉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得又漂亮,又是天地会的小姐。而对步惊云就没多少感觉,只感觉他是一个强 .奸犯来着。 第二次看,就有些喜欢云了,霸道,冰冷,又用情至深,为了心爱的人闯王府,闯皇陵,什么都肯做。 第三次,对所有人都无感,感觉里面没一个正常的,不过,突然对文丑丑好喜欢,其实他聪明的,也是最懂雄霸的人,否则不会在雄霸对他动了杀机的第一时间就易容逃出天下会,虽然没有成功。 第40章 【风云】二 文丑丑带着泥菩萨和鹤源进了天下会,天下会依山而建,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在群山高林之间更加显得森严肃穆。四周雾气缭绕,若是突然行至此间,定会以为自己坠入仙境,天下会的大殿更是雄伟庄重,仿若天宫。文丑丑带着泥菩萨进了大殿拜见雄霸,独留鹤源一人站在殿外等候。 鹤源抱着火猴立在高大紧闭的门外,周围静的落针可闻,随着夜色越来越重,周围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潮气朝她侵袭而来,鹤源忍不住哆嗦了几下,为了取暖她将火猴抱在怀里,而火猴好像觉得冷似的乖乖的依偎在她的怀里,鹤源低头看着火猴两只黑闪闪的眼睛,愈发觉得它可爱。 时间一点点流逝,鹤源实在站得双腿发麻,更何况她这小小的身子抱着火猴久了自然也会有些吃力,于是她干脆席地而坐,背靠在门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她困意上涌,因为身体还是个孩子,不一会便昏昏睡去,不知睡去之久,突然“吱呀”一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原来她熟睡之后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门上,沉重的大门竟然被她的身子推开了一条缝。鹤源伸出小手揉了两下眼睛,转过身子跪在地上好奇的借着缝隙向里张望。 殿内,泥菩萨正将一个圆盘放在雄霸面前的长案上,然后拱手对雄霸禀明:“帮主,此乃波斯巧匠所筑乾坤挪移五行大宝盒,里面暗藏机关,以帮主您的雄才伟略,我相信你定能将此机关打开,这里便是帮主下半生的批言。帮主打开之日,我自然会为根据批言为帮主解开下半开的谜底。切记,此物万不可用外力强行打开,否则会触动里面的波斯火器,到时玉石俱焚。” 雄霸看罢宝盒一眼,一脸的狂傲,声音浑厚的说:“好,老夫一定解开这个宝盒。”说完之后,他拿起案上刚才泥菩萨给他的纸条递于文丑丑,命令道:“丑丑,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帮我找到名字里有风和云,又与这上面的生辰八字相吻合的孩子。” “丑丑遵命。”文丑丑伸出兰花指接过纸条,一脸谄媚的笑意,仿佛这个任务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文丑丑将纸条仔细叠好放入袖袋中,然后摇了两下扇子细声对雄霸回禀说:“帮主,我和泥菩萨回天下会的时候路上救了一个女孩子,泥菩萨想将她留在天下会,您看……” “哦?什么样的女孩?”雄霸询问的望着泥菩萨,他知道泥菩萨不会轻易开口让天下会收留一个小女孩的。 泥菩萨迎上雄霸的目光,凄凄然一笑,提高了嗓音答道:“回帮主,普天之下我泥菩萨算不出命数的人不超过两个,帮主算半个,而这小姑娘算是一个。” “哦?”听泥菩萨如此说,雄霸对他口中的女孩子顿时心生好奇。 “今日帮主寻我来问与剑圣比武之胜算,我又恰得这波斯宝盒,里面暗含帮主下半生命数,而这小姑娘则是今日出现,自她出现,我一向不离身的通灵之物火猴便与她甚为亲热,我斗胆猜测,这女孩的命数定与十年之后解开帮主下半生的批言有关,所以我才斗胆请求帮主将她留在天下会养育成人。” 雄霸闻言两道如浓墨般的英眉蹙在了一起,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命数会与一个小丫头相关,于是面带不悦的责问泥菩萨:“泥菩萨,你可不要仗着我对你的信任,在我面前信口开河。” “属下不敢,属下一生泄露天机太多,迟早会得因报,又怎敢拿如此干系重大的事情来欺骗帮主。就算帮主不信任属下之言,那火猴定是不会骗人的,火猴一向除了我之外不与外人相近,帮主可以亲眼看一下这小姑娘与火猴是何等亲厚。”泥菩萨跪在地上向雄霸禀明实情,表情真诚不欺。 雄霸犀利眼神紧紧的盯着他,仍旧不愿十分相信,这时文丑丑摇着扇子上前,弯着腰向坐在宝座上的雄霸加以解释,“是啊帮主,你没见那火猴,今天见了那小丫头便一下子扑到她怀里与她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火猴的主人呢。” “当真有此事?”雄霸声音苍劲雄厚的问文丑丑,因为一旦他确定了此事,那么也就等于确定了这个小姑娘在他天下会的地位。 “是啊帮主。” “不敢欺瞒帮主。” 文丑丑和泥菩萨同时虔诚的回答雄霸。 雄霸两道寒星般的目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泥菩萨,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展开的画轴和波斯宝盒,最后他沉声命令道:“文丑丑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不过,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此事。” “是,帮主。”文丑丑媚声应下,然后似缓了口气的扇动了几下羽毛扇。 这时,躲在外面偷听的鹤源,心里复杂不已,她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没想到泥菩萨三言两语便将她和雄霸绑在了一起,那么以后她在天下会的位置岂不是一人下万人之上了,可是这样一来,这十年之间,她是别想离开天下会一步了。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是泥菩萨给雄霸上半生的批言,所以雄霸才会不折手段的要找到聂风和步惊云,也因此制造了无数杀戮,当初看电影时她就在想,如果当初泥菩萨根本没有向雄霸泄露命运的先机,那么聂风和步惊云的命运将会怎样呢? “你是谁?竟然敢偷听?”突然一个女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鹤源心头的碎碎念,她连忙站起身子戒备的看向来人,只见前面走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身量也她差不多,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女孩一身粉色纱裙,黑色长发间系着飘的逸同色丝带,白皙的皮肤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两只眼睛明亮闪烁,天然的矜贵之气洋溢眉间,此时正兴师问罪的瞪着她走近,而她身后跟着一个少年,年约十四五岁,比女孩要高一个头还多,长发飘逸,身材削瘦,相貌倒是清秀,一身白衣,透着一股少年英气。 鹤源怕小女孩走近后高声嚷叫惊动了大殿里的雄霸,于是快步上前拦住了小女孩和少年的来路。刚才雄霸可是对文丑丑说那件事不准第四个人知道,如果被他捉到自己偷听,就算泥菩萨说自己和他命数息息相关,怕她也有性命之虞。毕竟像雄霸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的命数和一个小女孩连在一起,这岂不是召告天下他的命门在哪里了吗? “你是谁?”小女孩质问的声音在空阔森严的长廊里格外清脆,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嘘。”鹤源冲着小女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抱过肩上的火猴给小女孩看,“我的火儿肚子饿了,我帮它找吃的,可是却在这里迷路了。” “火儿?”小女孩的注意力被鹤源成功的转移,只见小女孩两只眼睛立时泛着晶莹的光芒爱怜的看着鹤源怀里温顺的火猴。 “是啊,火儿是我的好朋友,它……” “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天下会,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鹤源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撞入一双冷若冰霜的双瞳。 白衣少年眼神凌厉的盯着鹤源,虽然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不过和小师妹一般年纪,但是她这么晚出现在天下会的大殿之外,令他不得不防。 鹤源收回眼神低下头去,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心里的任何的情绪都会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很容易让人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她不禁思忖,难道这就是小孩子的本质。只听她声音怯懦的回答说:“我叫施鹤源,是今天下午跟着泥菩萨叔叔和文丑丑叔叔一起上山来的。” “你为什么躲在殿外偷听?”白衣少年的语气里依旧满是戒备,但是显然已不像刚才那样充满敌意,因为他知道今天文丑丑下山带了泥菩萨回天下会。 “我没有,我的火儿饿了,我帮它找吃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怀里的火猴,而火猴竟也十分配合的用毛绒绒的小脑袋顶着她的手掌,好像撒娇一般,再加上鹤源此时的身体只有十岁,所以声音稚嫩清脆,煞是好听,令人闻之精神不免为之一松。 “我房间里有桃子,你跟我来,我帮你喂它吃。”小女孩一看火猴如此憨态可掬心里喜欢的紧,于是便忘了自己刚才还对鹤源怒目相向,似央求一般的对鹤源软声说。 鹤源笑笑,心想,到底是孩子,又是女孩子,对小动物总是没有抗拒力的,于是冲小女孩爽快的点点头,答应道:“好哇。” 小女孩说完就要上前牵鹤源的手,可是却被白衣少年拦了下来,白衣少年低头对小女孩声音温和的劝阻说:“小师妹,在我们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你不能带她去你的房间。” “为什么,小猴子不吃东西会饿坏的。”小女孩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望着白衣少年,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饿肚子是她。 白衣少年的眸色一喜,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女孩楚楚的模样,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我们带她去见师父,等他老人家见了她之后我们就喂火猴吃桃子好不好?” “嗯,好。”小女孩立刻喜笑颜开的点头,然后一把拉起鹤源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鹤源被小女孩拉着朝前走着,心里不禁思忖,刚才白衣少年口中的师父很可能是雄霸,那么此时风云未入天下会,他定然是雄霸的大弟子秦霜无疑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一脸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如果他是秦霜,莫非现在牵着她手的小女孩便是雄霸的独女孔慈不成?难怪从小就长这么漂亮了。 孔慈的小手大力推开了大殿的门,然后拉着鹤源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大殿里不知何时已经掌了灯,明亮如昼,雄霸坐在正中的宝座上,威摄四方,他在孔慈拉着鹤源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眉头不禁蹙的更深,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他的命数会和这么个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泥菩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子?”雄霸问向台阶下立在一旁的泥菩萨。 泥菩萨眼神不明的看了鹤源一眼,即而恭敬的冲雄霸点头答道:“回帮主,正是此女。” 雄霸一双虎目又打量了一遍低着头一幅怯懦懦的鹤源,最后他不耐烦的撇过眼去,扬声对文丑丑吩咐:“丑丑,这小女孩就交给你了,你来安排。” “是,帮主。”文丑丑笑着领命,然后眉眼含笑的看着鹤源,仿佛他自己得了件宝贝似的。 “阿爹,我要喂火猴吃桃子可不可以?”孔慈放开鹤源的手,提着裙子爬上台阶扑进雄霸怀里撒娇。 “小慈说可以当然可以。”雄霸一把将孔慈抱在腿上,爱抚的揉着她的头发,浑厚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宠爱。 看着眼前这一幕,鹤源不禁眼角有些湿润,她无声的别过脸,将怀里的火猴紧紧的抱着。 —————— 两个月下来,鹤源和孔慈早已成为好朋友,毕竟这天下会全是男弟子,只有她们两个女孩子。 只是鹤源有时看不惯孔慈恃宠而娇,蛮横霸道,心想这女孩子要从小教起,不能惯着,而她又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事事对孔慈莫说忍让了,不欺负她就是她发善心了,所以这两个丫头时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吵闹不停,可又因为还是孩子,所以三天打两头和,惹得负责照顾她们的文丑丑和秦霜好不头痛。 不过,文丑丑私下里对鹤源倒是偏心的,护犊子的心态就这样被鹤源一点点练就而成。除了鹤源是他带上山的,他自然扭犊子之外,文丑丑喜欢鹤源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他在天下会里对所有人都要奴颜婢膝,就连孔慈那小丫头他都要当祖宗的供着,但是对鹤源就不是,在她面前他总是想骂就骂,想打还可以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抡两巴掌,反正这丫头不与他记仇,偶尔还要妙语连珠的与他斗嘴,每次斗完嘴,他就感觉浑身畅快。所以每次在看到鹤源与孔慈打架,他将她们劝开后,表面上对着鹤源臭骂一通,私下里却是要与她击掌叫好的。 这天,天高云淡,太阳远远的挂在天上,空气里都充满着秋天苍凉的味道,孔慈跑来与鹤源玩,只是这次她身后跟着秦霜。鹤源跟着文丑丑住一个院子的,离孔慈的小苑相隔不远,秦霜是与其他男弟子住在后山的弟子堂的,所以当鹤源看到秦霜和孔慈一起出现,心下便有些疑惑。 孔慈将鹤源拉到院子里的亭子里,欠着小小的身子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说:“小鹤,今天文丑丑带回来一个男孩子,住在弟子堂,师兄说他不会说话不会笑,也不会哭,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谁来了,怕是不说大家都能猜出来吧,不哭之神啊!!! 我要萌化文丑丑大家没意见吧,我要调.教云师兄大家没意见吧?↖(^w^)↗~~~调.教神马的,求支招啊~~ 第41章 【风云】三 “不会哭也不会笑?”鹤源暗忖,难道是步惊云,她记得当初天下会的人灭了步家庄几十口独留他一个活口,就是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快去看看吧。”孔慈不耐烦的拉起鹤源就向外走。 “小师妹,如果被师父发现你私自跑去弟子堂你会挨骂的。”秦霜在后面跟着劝阻,但是对他这位任性的小师妹,他的话一向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们三人两前一后刚出了院子,突然间,火猴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直接窜到了鹤源的肩头。 “火儿?” “是火儿”。 两个小丫头同时惊喜的叫了出来,两个月前泥菩萨离开的时候没有将火猴带走,说是看火猴与鹤源亲近不忍心拆散他们,可是半个月前火猴突然失踪,鹤源和孔慈带人翻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它,害得鹤源心里空落落了好几天。文丑丑见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她说,火猴肯定是找泥菩萨去了,它是灵物寻常人伤它不得,等它想回来的时候,自己就会回来了。 没想到今天火猴果然回来了,鹤源心想,算文丑丑这次没有骗她。孔慈握着火猴的小毛爪睁着大眼睛提议道:“我们用火猴逗他,看他看笑不笑!”说完便从鹤源肩膀上夺下火猴抱在怀里朝着后山弟子堂奔去。 “喂,孔慈,你个臭丫头把火猴还给我!”鹤源嘴里骂着便提步追了上去。 秦霜站在原地看着前面追逐的两个粉色的小小身影,摇头苦笑,眉宇间却是一片温情。 三人来到弟子堂,这个时辰弟子们都在解剑碑的练武,偌大的院落里只有几个奴仆在清扫地面上的落叶,孔慈躲在月亮门后面向院子里面张望了一圈,终于在凉亭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喘着粗气的鹤源扒着孔慈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孤坐在亭子里,头发短短的,圆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唇毫无生气的紧抿着,虽然他年纪这么小,但是却给人一种肃杀的气场,两只眼睛出神的盯着前方的某个点,仿佛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用眼神毁灭。 孔慈躲在月亮门后不禁抱紧了怀里的火猴,身子有些退缩,小声说:“他的样子好可怕。” 鹤源没注意孔慈的话,只看见火猴在她怀里不舒服的来回挣扎,最后她看不过去的压低声音对孔慈下最后通牒:“你再不将火儿还给我,我就让它咬你了啊,火儿的牙齿可是有毒的,到时我可不给你解药。” “你……”孔慈闻言心有忌惮的回头白了鹤源一眼,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抱着火猴朝着男孩走去。 鹤源一个没拉住,便看着孔慈跑上前去猛的把火猴扔向那男孩,只见火猴在空中号叫了一声飞向男孩,男孩闻声黑眸一睁扬手就去阻拦火猴砸向自己,不料却结结实实被火猴咬了一口。 “嗯哼”,男孩吃痛的闷哼一声,一脸铁青的起身瞪着吓傻了眼站在亭外的孔慈,而这时火猴落地之后仰头看了一眼男孩,用爪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模样就好像在对男孩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这是自卫本能。 “火儿,过来。”鹤源一看男孩发怒一脸的煞气,连忙唤了火儿回来。 孔慈无辜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与男孩对视着,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鹤源在远处摇头,恨铁不成钢,这臭丫头没把别人弄哭,自己倒先哭了,真有她的。旁边的秦霜一看孔慈哭了,一脸慌张的快步走了过去,走到孔慈身边有些无措的拍拍孔慈的肩膀安慰道:“小师妹,别哭了,他没事的,鹤源不是有解药嘛,吃了解药他就会没事的。” 孔慈边抹着眼泪边盯着男孩已经青了一大片的手臂,泣不成声的仰起小脸向秦霜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火儿真的会咬人……我以小鹤是骗我的……呜呜……” “怎么回事!”一声雄厚的声音在鹤源头顶炸响,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转,只见雄霸不知何时立于眼前,正一脸不悦的瞪着她,他身后跟着文丑丑,文丑丑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浑身是伤,小脸通红,嘴里不停的叫着“爹,娘。” “嗯?”雄霸见鹤源睁着两只大眼睛不停的骨碌乱转,更加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哼一声。 “臭丫头,帮主问你话呢?大小姐怎么哭了?”一旁的文丑丑直拿眼剜鹤源,帮主问话还这么没眼色,一点也不像他文丑丑调.教的人。 “火猴咬了人,大小姐就给吓哭了。”鹤源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哭的稀里哗啦的孔慈,好心的没有告她的状。 可是雄霸却并不相信,他瞪着虎目更严厉的质问鹤源:“火猴好端端的怎么会咬人?” 此时火猴好像也被雄霸的威严所震到,更加往鹤源的怀里钻,不停的用爪子挠头,好像在阻隔所有人看向它的视线。 没等鹤源回答,雄霸便大步跨进月亮门,抱着孩子的文丑丑紧随身后,趁雄霸不注意之时凑到鹤源身边,小声的骂道:“你个死丫头就知道给我惹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鹤源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抱着火猴跟了进去。雄霸走到孔慈身边,脸色稍有缓和,询问道:“小慈,告诉阿爹,到底怎么回事,火猴怎么会咬了云儿?” 雄霸问完话之后眼神落在步惊云的手臂之上,眼下他整条手臂已经全部发黑,整个人痛得瑟瑟发抖,但这孩子就是没掉一滴眼泪,眼神里甚至还有杀气,这让雄霸不禁有些惊诧,心头又不禁暗忖,这泥菩萨说的孩子,果然不是寻常之人。 孔慈一见雄霸在身边,顿时止了哭声,因为她知道天下间没爹爹解决不了的事情,于是抹了眼泪急急的仰头对雄霸说:“阿爹,我听人说这位小哥哥不会哭,所以我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火儿真的会咬人,你快救救小哥哥吧,你看他的胳膊好吓人哦。” “小慈乖,小哥哥会没事的。”雄霸慈爱的摸摸孔慈的头,然后回过头对鹤源说,“小鹤,我记得泥菩萨临走之时给你一瓶解药,快拿出一粒给云儿服下。” 此时站在亭子上的步惊云看着止了哭声的孔慈,在十岁的他眼里,雄霸面前的孔慈就像被护在天边那一弯纤尘不染皎月,他的眼神里杀气飘散,换之是一种不明所以的幽暗情绪。 鹤源在一边回答:“解药放在我的房间里,让他跟我一起去取吧。” 雄霸点头,对步惊云算得上温和的说:“云儿,你速随小鹤去服解药。” 鹤源和步惊云先后离开弟子堂,身后传来孔慈好奇的声音:“阿爹,文丑丑抱的小男孩是谁?” 雄霸哈哈一笑,狂傲的笑声里流露出俯瞰苍生的得意,“他叫聂风。” 鹤源将步惊云带到自己的房间,从梳妆台的小匣子里取出一个红塞的小资瓶,倒在掌心一粒递给步惊云,步惊云接过药丸时阴鸷的眼神凌厉的瞥了一眼鹤源肩头的火猴,虽然只此一眼,但足以让鹤源心头惊悸。 下一秒,鹤源豁出一切的逼视着步惊云,指着他的鼻尖威胁道:“如果你敢动我的火儿,我就跟你拼命!” ———————————————— “小鹤,看好了,这套破空鞭法是为师特意为你所创。”雄霸说完之后,便提起软鞭在鹤源面前示范了起来,只见雄霸魁梧的身形在空中灵活翻转,长鞭在手,鞭到之处如仙鹤之喙,发出长鸣之声,直破长空,声震八方气贯长虹。 三式鞭法展示过后,雄霸将鞭子抛给鹤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日后定要勤加练习,此鞭法一共九式,如果你练到最高层,威力丝毫不会输与你师兄们的天霜拳排云掌和风神腿。” 鹤源闻言心头惊喜不已,忙的点头遵命,将鞭子紧紧握在手心里。四年来,雄霸终于肯教她真正的功夫了。 四年来雄霸让鹤源和其他男弟子一样早晚习武练拳,而且风雨不得间隔,她心想雄霸认为他和她的命数相系,自然要让她苦练功夫,以防到时秘密泄露,不轨之人抓她来钳制他。可是雄霸在第二年就收了秦霜步惊云聂风为入室弟子,还分别亲授其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她却仍然只能和普通弟子一样练习普通的拳法。 她有时想,难道是雄霸看她资质太差,不适合学武?可是这几年来她知道自己前路危险,已经拼命的在习武了,现在她浑身结实的像个男孩子,可是为什么雄霸还不肯教授她武功。 不论如何,现在她终于心愿达成,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尤其是刚才雄霸说,这破空鞭法练好之后是可以与步惊云和聂风匹敌的。 ………… 夜色将近,鹤源一个人在解剑碑练武,现在她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由于长期练武,所以她身材纤瘦,而且发育的极好,已显曼妙之姿,个子也长高了不少,青丝如瀑,眉目清俊。与孔慈的美艳娇柔不同,鹤源身上散发的却是另一种刚柔并济之美。此时她一身白色纱衣,一人一鞭,在远山夕阳的背景之下,身子轻盈流转,挥鞭如剑,远远观之,美人如鸿,翩然欲飞。躲在暗入偷偷看她练鞭的弟子们不在少数,只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欣赏,因为她雄霸最疼爱的女弟子,在天下会身份仅次于大小姐。 不知何时孔慈已经立于一侧,愈发动人的小脸上满是不悦,鹤源见她到来,收了鞭子缠于手腕走上前去,看出她这会心情不好,于是挑眉问道:“谁又惹咱们大小姐生气了,我去找他算账。” 孔慈撇过脸不与她相对,仰着下巴愤然道:“就是你和阿爹一起欺负我!” 鹤源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事发脾气了,但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和我师父?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哼,为什么阿爹教你这么厉害的鞭法却不教我?他好偏心!”孔慈说着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动人的模样使鹤源这个女孩子看了都忍不住要怜香惜玉。 “你是大小姐嘛,身娇玉贵的,怎么能吃苦练功呢,更何况我练成了武功,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可以保护你的啊。”鹤源拍拍她的肩膀哄道,在一起四年,她太了解孔慈了,孔慈只有在自己不受重视的时候才会发脾气,其余时间还算很好哄的。 “谁让你保护我,我有风师兄还有云师兄,才不要你保护!”孔慈转过脸白了鹤源一眼,神情又恢复了一一惯的神气。 “那好,你去找你的风师兄和云师兄去吧,别打扰我练功。”鹤源说着一挥手,径直解下手腕上的软鞭欲继续练功。 “哼,去就去!”孔慈一看鹤源不理她了,生气的一拂袖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出两步,正巧就看到步惊云从后山练完功回来,于是一脸亲切的迎上前去唤道,“云师兄,你练功回来了……你看你头发还湿漉漉的呢。”说着就从香袖里拿出手帕帮步惊云抹额头上的水渍。 步惊云有些尴尬的怔了一下,但随后便僵硬的站着不动,任由孔慈为他擦拭额头,十四岁的步惊云早已成熟的可怕,眼神比四年前还要冷上十倍,天下会里没人敢惹他,秦霜和聂风虽与他是同门师兄弟,但是他一惯独来独往,很少能看到他们三人成行的画面。 步惊云眼神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只见孔慈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小脸满是认真的帮他擦试额头,手指隔着丝绢轻柔的拂过他脸上的肌肤,带着淡淡的幽香,这一切使步惊云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随后,他动作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石头递给孔慈,声音依然没有丝毫温度:“小师妹,这个送给你。” “哇,红色的石头啊,好漂亮哦。”孔慈看着步惊云手掌心里的红色石头惊喜的叫了起来,一把拿过来放在眼前细看,接着冲着步惊云甜美的一笑,“谢谢云师兄,我现在拿给风师兄去看,他肯定也会说漂亮的。”孔慈说完拿着石头神情愉快的跑步离开了。 孔慈的最后一句话成功的使步惊云脸上隐忍的柔和表情再次冰封,他双眼如寒星般的盯着孔慈离开的倩影,手臂上青筋暴露。 这时站在一旁的鹤源走上前去,看着步惊云冰冷的表情,不以为然的问道:“云师兄,你在哪儿弄的红色石头,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给我一块,我送给文丑丑他肯定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收藏哦~~~ 第42章 【风云】四 步惊云冷冷的移过视线,看一眼鹤源一脸似笑非笑的奚落表情,握紧的拳头仿佛撰着鹤源的咽喉,“多事!”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冰渣后,大步离开。 鹤源盯着步惊云坚毅冰凉的背影,不禁遗憾的摇头,云师兄啊云师兄,你明知雄霸是你的杀父凶手,还偏偏对杀父仇人的女儿动心,真是自作孽啊。 “鹤,你看什么呢?”这时文丑丑摇着扇子走过来,看着出神的鹤源好奇的问道。 鹤源回过神对文丑丑说:“没看什么?”说着拧眉看了一眼文丑丑红不溜秋的脸颊,咧嘴笑道,“丑丑,你这次的胭脂好像不太好,太难看了。” “是吗!真的很难看吗?”文丑丑闻言就好像谁抢了他五百两银票似的,一脸的紧张,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丝怕不停的抹脸,嘴里咒骂道:“这个蝙蝠真是笨,让他从山下给我带盒胭脂回来,他就这么糊弄我,看我回头怎么找他算账!” 鹤源怀疑的看着他:“找蝙蝠算账?你敢吗?他可是飞云堂云师兄的人呢。” “怎怎么不敢,我是天下会的大总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还管不了他吗?”文丑丑掐着腰把话说的气吞山河,可没等鹤源惊讶,他便收了肩,一脸媚笑,“我开玩笑的,哈哈,我怎么会和他一个粗人一般见识呢。” 鹤源冲文丑丑摆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大苦脸,看着天色已晚,她突然想到火猴,动作熟练的抓住文丑丑的衣袖担心的问道:“丑丑,火儿回来了吗?” 文丑丑皱着眉,推开鹤源快要把他袖口弄皱的小手,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也不禁担心的看着山下,吁出口气叹道:“是啊,算日子这两天就该回来了,这几年它每次离开最多七日便可回来,今天可就是第七天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鹤源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虽说火猴是灵物,但若真的落入江湖中人之手,它恐怕很难脱身。江湖人都知要找泥菩萨必先找火猴,找到泥菩萨就可问自己的前程命数,以至于这几年来江湖中人对火猴的争夺可算是趋之若鹜,。许这也是泥菩萨愿意将火猴留在天下会的原因。 泥菩萨身上长满浓疮,最近两年更甚,只有借助火猴的毒齿帮他吸附浓疮之毒,才能减轻痛苦,所以每两月他便要召唤火猴一次。 至于泥菩萨用什么样的办法召唤的火狐,谁都不知道,包括雄霸。火猴每次离开之前毫无征兆,而每次失踪之后鹤源只知道它七天之后会准时回来。所以这四年之中,就连天下会的人也不知道泥菩萨的下落,雄霸更是忙着开疆拓土,根本没有闲暇去顾及泥菩萨,更重要的原因是泥菩萨对他所说的十年之期还远远未到。 鹤源看着远山尽头那轮初升的明月,凉意森然,紧接着她二话不说的拉着文丑丑就要去雄霸堂,文丑丑被她大力的拽了一个趔趄,不满的嚷道:“你干嘛呢,快松手,这么大的姑娘了拉拉扯扯,也不怕人笑话。” “你陪我去见师父,我明天要下山寻火猴,如果你不帮我说服他同意,我就把你所有的胭脂都扔到后山瀑布里。”鹤源如今有武艺傍身,对文丑丑愈发的不尊重,文丑丑却是敢怒敢言不敢动手。 鹤源拉着文丑丑来到雄霸堂的时候,雄霸正在和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位入室弟子传授武学,指点他们各自武艺中的要点,当看到鹤源和文丑丑拉拉扯扯的走进来时,他不悦的皱了眉头,停止了讲话,冷哼一声,喝道:“文丑丑,小鹤,你们两个干什么?” 鹤源这才松开文丑丑,对着雄霸单腿跪地行参见之礼,拱手道:“徒儿有要事求师父答应。” 鹤源语气很认真,就连她的三个师兄也很少见她这么严肃,于是不禁都朝她观望,雄霸看了旁边一脸扭捏的文丑丑,从宝座上起身负手而立,问鹤源:“什么事?” 鹤源答:“回师父,火猴已经走了七天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它出事,所以徒儿想明日下山去寻它,恳求师父应允。” 雄霸蹙眉,才想起火猴是泥菩萨留在天下会之物,之前小慈还曾因为火猴到底归谁养和鹤源大大出手,只是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不论如何,既然火猴已是天下会之物,那么自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但是鹤源不能下山,她年纪尚小,又刚研习武功,虽然他将自己最擅长的剑法融入鞭法之中向她传授,但是时日尚短,不成气候,于是否决道:“你不能下山,火猴我自会派人给你寻来。” 鹤源抬起头,斜了一眼旁边的文丑丑,文丑丑接收到她眼里不善的信号之后,紧张的摇了几下扇子上前对雄霸禀明:“回帮主,这火猴除了泥菩萨和小鹤,它向来是不近人身的。” “嗯?”雄霸眼神凌厉的瞪了一眼文丑丑,声音里有起伏的杀气。 文丑丑吓的向后退了一步,怯懦的苦着脸,拱手再次报道:“属下所言属实,帮主明察。” 雄霸忿然拂袖道:“别说了,明天我派蝙蝠和麻鹰下山去寻火猴下落。”雄霸说完,步下台阶,踱到鹤源面前,恩威并施道,“小鹤,听话,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师父答应你一定将火猴给你找来。” 鹤源抬起头眼神清澈的望着雄霸,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见了心爱之物,此时清丽的小脸上布满担心和倔强,模样楚楚动人,雄霸见她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心软。而鹤源看着雄霸威严的眼睛,心意已决:“师父,如果您不答应我明日下山,我就长跪在此,直到您答应为止。”说完双腿并齐,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雄霸一见鹤源犯倔,心里那虚无飘渺的一丝疼爱顿时烟消云散,冷哼一声,“那你跪在这吧!”说完忿然离去。 “帮主,帮主,……”文丑丑追了两步之后停下,回过身瞪着鹤源,骂道,“你这死丫头,竟然敢威胁帮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天下间还有谁敢跟帮主这么说话!” 一看雄霸离去,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也欲离去,秦霜走到鹤源身边单腿蹲下,拍拍她的肩膀劝道:“鹤师妹,听大师兄的话快跟文丑丑回去,明天我亲自和麻鹰他们下山帮你找火猴好不好?” 鹤源看着善良的霜师兄,无力的垂下脑袋说:“大师兄,不是我不懂事,文丑丑说的是真的,除了我,你们就算找到火猴它也不会乖乖和你们回来的,我不想你们谁把它弄伤。” 秦霜一听鹤源所言极是,他想起当年火猴只咬了云师弟一口,害他差点废了条胳膊,下山寻火猴,不论是火猴伤了人,还是人伤了火猴,都是极为麻烦的事,想到这,他也不禁无策的叹气,无声的起身离开了雄霸堂,聂风一看大师兄都没有办法,也沉默的跟着他走出了雄霸堂。 眼下,只剩下步惊云一个人在,鹤源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正望见他睥睨的眼角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轻哼一声大步离开。 鹤源瞪着步惊云的背影,心里暗骂,这现世报来得来真快。没想到就么会功夫,她就被步惊云给嘲笑了。 步惊云走后,空阔森严的雄霸堂只剩下下鹤源和文丑丑,文丑丑看着鹤源纤瘦的身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禁咂了咂嘴,温柔的蹲在她身边,帮她扇着扇子哄道:“小祖宗,跟我回去吧,帮主的脾气我比谁都了解,他是不会同意你下山的,因为你是——”文丑丑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表情有些难堪的冲鹤源干笑了两下。 鹤源知道文丑丑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装傻的不去问,毕竟在天下会谁要是窥到了雄霸的秘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见她难得正色道:“我必须把火儿找回来,火儿对我可比你重要多了。” 文丑丑看着鹤源一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气得直翻白眼,拿起羽扇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说:“好,那你就在这跪着吧,不冻死你也饿死你!”说完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雄霸堂。 文丑丑离开之的一,鹤源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心里真切的担心的火儿的安危,她看过电影所以还记得,火猴是泥菩萨从少林寺偷出来的,火猴是少林圣物,如果这次火猴是落入少林之手那它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万一落入歹人手里,它又咬伤了人,难免不会被人泄愤成为刀下鬼,想到这她的心里阵阵发冷,火猴是她在天下会最忠诚的朋友,它会保护她,会逗她开心,和她一起吃一起睡,一起长大。如果火猴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她不愿去假设…… 低头抚摸颈子挂着的玉佛,这个玉佛是阿仁送她的,当初火猴第一眼看到她,就是被她脖子里的玉佛吸引,她相信,她与火猴之间是阿仁在冥冥之中赐给她们的缘分。所以,她一定会用努力珍惜。 ………… “小鹤一直跪着吗?”早晨在解剑碑看完弟子们晨练之后,雄霸问向身边的文丑丑。 “是啊帮主,小鹤的脾气倔强,她想做的事一定会要做的,否则她不会罢休的。”文丑丑有些无奈的说。 雄霸听完之话仰天大笑了两声,声音洪亮的赞道:“像我雄霸的弟子。”雄霸笑之后,顿了一下说,“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她下山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你快去找两个人把她弄回房间去!” “阿爹。”这时孔慈提裙跑了过来,冲着雄霸甜美的一笑,撒娇的问道,“爹,你们在说什么?” “大小姐,我们在说火猴——” “文丑丑!” 雄霸喝止了文丑丑,可还是被孔慈听见了,只见她小脸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雄霸:“爹,火儿怎么了?” “火儿它不见了——” “文丑丑,你先下去!” “爹,你不许骗我,火儿到底怎么了?” ………… 鹤源在雄霸堂跪了一夜,又冷又饿,心里不知道懊悔了几百遍了,昨晚她真不应该把文丑丑气走,要不然他肯定给她送吃的过来。正头晕眼花间,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也顾不得分辨,仰起小脸兴奋的叫道:“丑丑,你终于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眼前这张冰雕的脸之后脸上的笑容凝结,嘴巴也跟着张着不动,瞪着眼前这张脸,不明他到底要干什么。 步惊云看着鹤源一幅呆愣的模样,冷冷的转过脸,声音不耐的吐出几个字:“快起来,一起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断更一天,颜颜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呢~~~ 大家觉得雄霸会随便同意鹤源下山吗?所以,他绝对是有阴谋的…… 大家不要喷我,由于我这两天反复看【风云】这部电影,除了角色演绎怎么样,我突然萌上了郭富城的颜和气质,大家不要喷我~~ 第43章 【风云】五 “你也去?”鹤源仰头看着步惊云诧异的问道。 “嗯。”步惊云冷冷的应了一声,用眼神警告她动作快点。 鹤源骨头散了架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不听使唤的打着颤,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出拳头锤着膝盖,肚子里饿的咕咕叫,又一想到头顶那张冰雕脸,心里顿时有些气不顺,雄霸不是只说让蝙蝠和麻鹰下山的嘛,怎么突然多出个步惊云来,真是太讨厌了。 正在鹤源腹诽的时候,步惊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瞪了一眼地上不顾形象的鹤源,冷声哼道:“你可以不去。” 鹤源闻言立刻回瞪着他,大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可以不去,没有我你们能找到火猴吗?怕我跟着碍事是吗?好,我去跟师父说,让大师兄陪我去,你一次还没有下过山,我还对你不放心呢。” 步惊云紧握着拳头脸色黑青,就连他身后的蝙蝠和麻鹰都为鹤源捏把汗,鹤源不甘示弱的瞪着步惊云,步惊云压下心头的怒火,勾唇一撇,冷声说:“好,不用你去和师父说,我去。”说完转过身对蝙蝠和麻鹰说,“我们走。” 步惊云说完就要带着蝙蝠和麻鹰离开,正好被及时赶到的文丑丑伸手拦住了去路,“云堂主,你不与她一般见识,你可千万别去找帮主啊,帮主这次将寻找火猴的任务的交给你,就是要你历练一翻,日后才可担当重任啊,你不能辜负帮主对你的期望啊。” 步惊云厌恶的推开挡在面前的文丑丑,浓黑的眉蹙了两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鹤源说:“一柱香后解剑碑见。”说完猛甩了□后的蓝袍大步离去。 步惊云走后,文丑丑迈着碎步走到鹤源身边,蹲□子看她憔悴的模样不禁翻了下白眼,“你呀,没事别惹步惊云,对你没好处。” “我没招他,我躲他还来不及呢。真不师父怎么老糊涂了竟然让我跟他一起下山。”鹤源一边撑着地站起身,一边愤愤不平的骂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能管管你的小嘴吗,你说你跟我四年,怎么就没学到我的好处呢。”文丑丑也跟着站起身来,恨其不争气的胡乱的摇着手里的扇子。 “学你拍马屁?”鹤源瞧了一眼文丑丑被她气到模样,心头畅快不少。 “你——哎,真拿你没办法,好了好了,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快跟我去收拾下山的包袱。”文丑丑说着不容迟缓的拉起了鹤源的小手向外走。 ———— 一柱香没到,鹤源便背着小包袱来到了解剑碑,远远的她看见孔慈也在,正在和步惊云交谈着什么,蝙蝠和麻鹰远远的站在十米之外。 走近之后才知道,原来孔慈正闹着步惊云要他带着她一起下山呢,只见孔慈一脸的委屈拉着步惊云的手央求道,“云师兄,我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呢,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步惊云看着她,摇头不允:“不行。” “为什么?”孔慈不依不饶的追问。 步惊云看了一眼下山的路,声音沉冷,“有危险。” 孔慈看着云师兄的眼神,愣愣的不再说话,她知道云师兄不带她去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怕她有危险,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暖暖的,拉着步惊云的手握的更紧了,最后她满含担忧和关切的叮嘱他:“云师兄,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把火儿安全带回来哦。” “放心!”步惊云回过头望着孔慈水盈盈的双眸,声音坚定,似承诺一般。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依依惜别,鹤源实在不忍心打扰,但是她一心悬系火猴,所以不得不清清喉咙打断他们,孔慈一看鹤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立刻娇羞的抽回自己手,眼神闪烁的盯着鹤源,“我来跟你和云师兄道别,你们一路上小心。” “放心,有云师兄在,我们肯定把火儿带回来。”鹤源看了一眼旁边的煞神,心里安心不少,他答应了孔慈要把火猴带回来,他应该不会允许自己对孔慈食言吧。 步惊云率先下山,四年来,他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执行任务,但他没想到师父竟会让他去帮鹤源找火猴。 鹤源和蝙蝠麻鹰跟在步惊云身后,由于她昨天跪了一夜所以被他甩出一大截,蝙蝠和麻鹰不敢像他们堂主那样把鹤源小姐撇的老远,只得随着她跟在后面,鹤源走得并不慢,因为她心里惦念着火狐,再加上她习武,所以比起一般山野村夫的脚力来还要强一些,无奈前方走着的是轻功一流的飞云堂堂主。 “你们堂主平日和你们也不多说话吗?”长路漫漫,鹤源一直不说话脑子里想的全是火儿出事的模样,所以她试着和蝙蝠麻鹰聊天。 蝙蝠和麻鹰没想到鹤源小姐会主动和他们说话,一时有些惊诧,但随后答道:“云堂主向来孤傲,与我们也不多说话的。” 鹤源望了前方一眼那个蓝色的背影,嘴里嘟囔着咒骂着什么,蝙蝠和麻鹰听不真切,也不敢开口去问。 鹤源问:“步惊云平常最爱做什么事?” “练武。”蝙蝠很简洁又肯定的回答。 “那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鹤源又问。 “不知道。”蝙蝠答道。 “你们每天跟着他,怎么会不知道?” 麻鹰摇摇头,无奈的说:“堂主对任何事都很冷淡,我们实在看不出他不喜欢什么。” 一路上聊天下来,鹤源发现步惊云真是个无趣的人,他的武功在秦霜聂风三个师兄弟里是最好的,但是他每天把自己绷得像根钢条,无疑是三个师兄弟里活得最累的。 从早晨出发,他们穿过一座山又一个镇子,其间不停的向人打听,可是无论是樵夫渔夫还是村民,都没有见过一只全身火红的小猴子,这不禁让鹤源更加担心,暮色临近之时,出了镇子向前走就是一片树林,鹤源却执意要进林子,因为她感觉火儿如果没有落在坏人手里,晚上一定会躲林子里,她每一个机会都不愿意放过。 夜色越来越重,蝙蝠和麻鹰点起了火把,鹤源在林子里吹着泥菩萨留给她的短笛,可是始终不见火儿的半点踪影,蝙蝠和麻鹰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鹤小姐,你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这一天下来你身子吃不消的。” 鹤源这才停下来,放下短笛看了一眼正抱胸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步惊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吼道:“步惊云,你知不知道晚一点找到火儿,它就多一分危险!” 步惊云眼都没睁开,只是不适的将脑袋换了个位置,冷声说,“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找火猴的事情不归我管。” “你别忘了你答应孔慈会把火猴安全带回去的。”鹤源知道步惊云浑身是铁,油盐不进,只有孔慈的事情才能让他稍微上心。 可是她没想到步惊云仍旧没有睁开眼睛,“见了火猴我自然帮你夺回,至于怎样找到它,只能问你自己了。” “你——”鹤源被这块大冰雕气得直翻白眼。 当两人吵架的空当,蝙蝠已经身手敏捷的从林子深处捉了只兔子回来,和麻鹰二人架了火堆烤起了兔子,鹤源正掏肝掏肺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气死这个大冰雕的时候,她闻到了肉香,于是立马弃步惊云于不顾,眼巴巴的坐在火堆旁等肉熟。 蝙蝠和麻鹰看着鹤源一幅饿坏了的馋猫样儿,不禁相视一笑。他们比步惊云和鹤源要年长几岁,平日里陪着步惊云练武,很少听他说话,更别说见他有笑脸,而天下会其它的人慑于他们是飞云堂的人也都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在天下会他们独来独往惯了,今天乍一和鹤源这样鲜活的人儿接触,一路上与他们有说有笑,更敢和云堂主嘴斗嘴,真是令他们眼前一亮,心里愈发的喜欢她。 待肉烤熟了之后,麻鹰撕下一只后腿递给鹤源,然后撕下另一只欲起身给步惊云,却被鹤源伸手拦下来,“给我给我,我去给你们堂主送去。”说着从麻鹰手里夺下兔后腿。 蝙蝠看麻鹰一脸为难的样子,向他识了个眼色,那意思就像在说,管她呢,让他们斗去,我们正好有热闹可以看。 鹤源两只手拿着两只兔腿走到步惊云身边,拿着冒着香气的兔肉在他鼻前晃动了几下,笑吟吟的问他:“想吃吗?” 步惊云不她,鹤源倒也不在意,只是很夸张的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然后口齿不清的说:“如果你答应明天用轻功带着我走,我就把这只兔腿给你。”今天走了一天她不累那是假的,现在她都是在强撑,那么一座山翻下来,若是弱不禁风的姑娘恐怕现在早就累晕了,所以明天如果步惊云肯发善心用轻功带着她走,他们肯定能节省时日早日寻到火儿。 只不过她这筹码压得太低了,低到步惊云不屑一顾,只见步惊云径直抱胸走到火堆旁,对蝙蝠沉声命令道:“再抓一只兔子回来。” “是。”蝙蝠闻令立刻放下手中的兔身子,欲折回树林抓兔子。 “回来回来,”鹤源闻言忙的唤回蝙蝠,然后不情愿的走过去将兔子腿塞到步惊云手里,恼怒的嘀咕道:“这个给你总行了吧。”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闷声不吭的独自吃了起来。 吃瘪的鹤源惹得蝙蝠和麻鹰偷笑不已,他们堂主果然不愧是煞神。 而步惊云看着习地而坐丝毫不知淑女形象为何物的鹤源,竟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接着大口咬下了她塞进自己手里的兔腿。 吃饱之后鹤源不死心的凑到步惊云身边,火堆跳跃的火光映在她清澈的双眼里,越发显得她容颜灵动俏丽,她一脸真挚的望着步惊云闭目养神的俊脸,小声说:“云师兄,如果我们找到火猴回来天下会之后,我就告诉孔慈火猴是你找到的,是你英雄盖世武功无双从一堆坏里将火猴从坏人手里夺出来的,你是火猴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就没有火猴,到时孔慈一定将你视为她自己的救命恩人,你想想,到那时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岂是在师兄和风师兄能比的。” 鹤源滔滔的说了一大堆,这几年在文丑丑身边耳濡目染就算学到点皮毛也足够被世人冠上马屁精的头衔了,她说完一脸自信和希冀的望着步惊云,因为她感觉这话对步惊云一定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果然,步惊云冷冷的道:“明日再说!” 一听有戏,鹤源笑吟吟的乖乖靠在火堆旁蝙蝠为她铺的干草地铺上睡觉去了。 第二日,天色刚亮,鹤源便醒了,她醒来之后只见蝙蝠和麻鹰,心头不禁一怔,忙的问道:“步惊云呢?” 蝙蝠答道:“堂主去看前方探路了。” “哦。”听到回答,鹤源放下心来,捡起身边草铺上的野果子啃了起来。蝙蝠看了她一眼,眼里欣赏的神色涌动,鹤源小姐真是一点也不娇气。 步惊云探路回来之后,说穿过这片林子前面是一条渡口,过了渡再往前十里是乐山镇。 鹤源总觉得乐山镇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可是一时间竟有些记不清了,最后,她仍是决定向乐山镇出发,她心想,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步惊云用轻功带着鹤源轻松的便穿过了林子来到渡边,蝙蝠和麻鹰并不落后,随后便到,从他们的名字就可知道,他们的轻功必定不错。上了渡船,鹤源坐在船头,不肯漏下一点线索的问摆渡的船家,可否见过一只全身通红的火猴。 船家答说:“我刚刚送到对面渡口的客人怀里就抱着一只红毛的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去乐山镇,会提前遇到于楚楚,剧情改动希望大家理解哦~~~ 话说电影版里的于楚楚真是太寒碜了,舒淇那个造型真是毁了。我还比较电视剧版的楚楚,只不过那配音我实在是听着乳酸啊~~~ 电视剧的幽弱我也很喜欢,孔慈/丁宁也不错,甚至那个独孤梦也不错,【怎么电视剧里是个女的我都喜欢,哇哈哈!】但是最喜欢第二梦。 第44章 【风云】六 鹤源一听船家所言心头大喜,激动的声调都高了几分,“请问大叔是什么样的人抱着火猴?” 船家看着鹤源俏丽的小脸上布满惊喜,心下虽有些惊讶,但还是和蔼的答道:“是一位武僧,样子冷冷的,怪吓人的。” 鹤源闻言不禁兴奋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步惊云,现在总算找到了火猴的线索,她心里恨不得这船长出翅膀飞到河对面去。 从船家说的时辰来说,他们上了岸,如果方向没有追错的话,一个时辰就能追上那名武僧,鹤源坐在船上便吹起了短笛,这笛声能方圆五里,火猴如果听到了,一定知道她来找它了。 上了岸之后鹤源他们进了长乐镇,说是镇子,可是这里一点也不似鹤源想像中的热闹,这里的村民依山傍水而居,所以并不见热闹的街道和林立的商铺,他们沿着河边一直向前走,方向是否正确鹤源心里一点也谱,她完全是凭直觉,越向前走一步她就越忐忑,因为怕那武僧带着火儿走了相反的方向,所以最后她决定将蝙蝠和麻鹰后分两路,分头去寻找火猴的下落,镇子就这么大,应该不难追上。 蝙蝠和麻鹰分别行动之后,鹤源和步惊云继续向前行进,正在这时,从山上跑下来几名神色慌张的樵夫,鹤源忙的上前拉住一个相问:“大叔,山上发生什么事了?” 被鹤源拉住的樵夫一看鹤源小小年纪,缓了口气好心的劝道:“小姑娘快回家吧,山有有坏人要杀人啦。” “什么坏人?”鹤源追问。 中年樵夫见鹤源一脸纯真,两只眸子闪耀如星,虽然心里还对刚才山上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但此时还是善良的耐心向鹤源解释道:“我们几个刚才在山上砍柴,突然出现十几个个手拿长剑的人追杀一个和尚,还说要抢和尚怀里的猴子,你没见,那猴子全身通红,它……” “是火儿!”鹤源没等樵夫大叔说完便回头冲着身后的步惊云惊喜的大叫一声,然后不等大叔把话说完便奔向了上山的路。 “小姑娘,你快回来,山上很危险啊,小伙子,她是你妹妹吧,你怎么也不拦着点。”樵夫眼见喊不回百米冲刺的鹤源,不无担忧冲着身旁的步惊云焦急的提醒道。 哪知身边的步惊云不但没有阻止鹤源,而是施展轻功向她飞去,衣袍迎风狂舞,仿佛那是一只蓝色苍鹰,孤傲矫健,飞至鹤源身边时,他足尖轻轻点轻易的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朝着山顶飞去,留下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们的樵夫大叔。 二人飞至山顶,果然见一伙人正围着一个年轻武僧打斗,鹤源看到武僧正被这十几个人围成的剑阵轮番进攻,武僧年约三十岁左右,面容刚毅,身材高大魁梧,一招一式刚劲有力,虽有力破千军之势,但他却招招留情,并不杀生,几十个回合下来,他渐渐有些吃力,再加上他要护着怀里的火猴,所以眼下明显快要支撑不住。 鹤源又一次吹起了短笛,笛声一响,武僧怀里的火儿似与鹤源心有灵犀一般四处张望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终于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寻到了鹤源的身影,看到鹤源的身影之后它在武僧的怀里开始极度不安份了起来,不停的尖叫扭动,似乎要马上扑进鹤源的怀抱,武僧感觉到了火猴突然的异样,不禁分神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鹤源和步惊云,可就因为这一个分神,使敌人有机可乘,一个剑花掠过了他的左肩,划了一个三寸长的血口子。 “云师兄,快去救火猴。”鹤源一看机不可失,忙的求助步惊云。 步惊云闻言立刻飞身上前,一跃进入剑阵与武僧并肩而立,他的出现使武僧和一帮持剑男子尽皆吃惊,其中一个持剑的年轻男子凶神恶煞的吼问道:“你小子从哪来的,也想要争夺火猴吗?火猴可是我们无双城的少主要的,你识相的话快给我滚开。” 步惊云剑眉不悦的蹙起,眼里寒光所到之处一记排云掌已经聚了五成内力击中说话之人,将其击到了三米开外吐血倒地,排云掌遇水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如若此时步惊云能聚水出掌,怕是那人早已被一掌击毙。 众人震惊的纷纷将剑尖指向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里皆涌现出了惧色,但更加多的是恼羞成怒,在众人皆忌惮于步惊云排云掌威力不敢贸然向前之时,他已经身手凌厉的趁武僧惊愕之际将火猴从他怀里夺出,然后大喝一声将火猴抛出,“接着。” 鹤源闻言不敢迟疑,向前奔跑两步稳稳的将火猴接在了怀里,火猴受惊的吱吱叫了几声,一看是鹤源正抱着它,立刻便安静了下来,调皮的伸出小爪子拨弄鹤源纤细的手指,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于它无关。鹤源被它弄的氧氧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疼爱的笑意。 “去抢火猴!”一看火猴被抢,为首的一名男子随即向其中一名手下命令,然后和其余之人全力围攻步惊云和武僧。 鹤源一看敌人逼近,一只手将火猴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抖出缠在手腕上的长鞭迎敌,虽说她自习此鞭法从未有过实战经验,但毕竟这套鞭法是凝聚雄霸心血而成,招招致人要害,霸气凌人,鹤源与敌人交手之前并不知道这鞭法在实战中到底有多大威力,直到她看到敌人咽喉处那条触目惊心的鞭痕之后,她才震惊,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亲手杀了人。 一看同伴被杀,持剑的男人们个个红了眼,出手更加狠毒,现在抢夺火猴已不是第一要务,他们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杀了一位兄弟,这要传出去他们在无双城还怎么立足,于是留下十个人对付步惊云和武僧,其余四个全都围上了鹤源。此时,不论鹤源此时的心境有如何的起伏,大敌当前她丝毫不敢分心,长鞭在手,心无杂念,唯一的念头就是火猴不能有事,她自己更加不能出事。 一个剑花朝着她的颈子划来,由于对手出手狠毒,鹤源自己又没有实战经验,只见她身子微倾勉强躲过,然后长鞭如长蛇出洞蜿蜒凌厉的缠缚住对方握剑之后,她皓腕一抖,那条长鞭似长了头一般直戳对方咽喉,然后一注鲜血喷洒而出,那人随即倒地。 “啊!给我杀了这妖女!”同伴杀红了眼,大叫起来。 而此时与步惊云打斗的几人无疑是对方之中武中最高的,他们个个都是使剑二十多年的好手,对初次下山的步惊云来说可说是劲敌了,再加上眼前无水可用,所以步惊云排云掌的威力要大打折扣。他身后的武僧释武尊也同时对付着两个用剑高手,他对步惊云是敌是友并不清楚,所以眼下他们仍是各自为战。 这时又一朵剑花朝着鹤源笼罩而来,由于她刚才分神护着火猴所以这剑才能越过她长鞭的保护圈直刺她而来,在距离她身体一米之近处她仍未看清对方剑,她大惊的连退几步,欲挥鞭反攻,却是为时已晚,眼看那明晃晃的剑尖就要刺穿她的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叮”的一声,剑尖被应声弹出,可是剑锋划断了她颈子坠着玉佛的红丝线。 来不及多想,鹤源的身子完全下意识的已经朝着玉佛跃起扑了过去,那是阿仁留给她唯一的一件东西,是她证明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世界活过的唯一信物,就在玉佛掉下山崖的一刹那被她紧紧抓在了手心,不料下一秒她脚下踩空,整个人便朝着万丈山谷跌去。 身体跌落之前奋力的将火猴扔向崖边,也许这次葬身深渊是她命中注定,她万不可让火猴与她一起殉葬,希望步惊云能护它周全。就在身子极速下落之际,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猛的将她抱在怀里,鹤源震惊的睁开双眼,竟然是步惊云,剧烈的下坠之势使强风从脚底贯穿至头顶,她的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 “快放开我!你不能和我一起死!”她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冲着步惊云的耳边大喊。 放了她,凭他的轻功尚有一线生机。 步惊云充耳不闻,凝视贯注的盯着眼前不停上升的山壁以寻找有力的着力点。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就在他与那群人交战之际他突然看到一抹身影如撞了邪般的冲到山崖边,他狠狠咒骂了一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飞身跃入悬崖将她拉在怀里,可是现在这里料峭的山壁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阻挡他们下坠之势的着力点,可怜他步惊云大仇未报,今天竟要与这个笨女人一起葬身悬崖。 “堂主,快抓住树藤!”头顶突然传来蝙蝠的声音,步惊云精神为之一振,随后便看到一根粗壮的树藤从崖顶垂下,他运足内力做生死一搏,只见他猛的用力伸手抓住了峭壁上一块突起的石头,这也让二人终于停止了下坠,由于下坠力道之猛,鹤源看到他的五指在抓住石头的一瞬立刻鲜血崩裂,手臂上青筋暴露,她被他抱着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满脸涨红的运着内力朝身体左侧一尺左右的树藤靠近,每移动一分他的手掌便血肉模糊一分,鹤源屏住呼吸,怕再吸入一丝一毫的空气从而增加他的负重。 随着身体一阵剧烈的动荡,鹤源看到步惊云终于抓住了那根救命的树藤,他用力将树藤缠绕在手臂之上,然后冲着崖顶大喝一声:“拉!” 在蝙蝠和麻鹰向上拉的同时,鹤源也伸出手来抓住树藤,从而减轻步惊云的负担,整个身子冷汗淋漓,被崖欲谷凛冽的疾风吹着,她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脑子昏昏沉沉,仿佛自己现在已经灵魂出窍,这幅躯体只是一具拼命在生死线在挣扎的机器。 当蝙蝠和麻鹰将步惊云和鹤源拉上去的时候,鹤源当时便泄了一口气,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仍旧紧紧撰着那尊玉佛。 步惊云握着毫无感觉的手臂,目光冷冷的盯着鹤源的右手,一张脸阴寒无比,就是因为这个,他险些送了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对打斗场面我真心是废材啊,大家尽情唾弃我吧~~~~ 国庆假期明明已经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大家的留言还这么少呢,是不是颜颜哪里写崩了,其实颜颜不喜欢在文下要留言的,但是突然变得这么冷清,颜颜好惶恐哦。 大家快来留言吧,就当给我发福利了,,, 【你们给颜颜发福利,颜颜会有回报的哦~~~~~~~~】 第45章 【风云】七 释武尊这次离开少林赶往乐山镇是因为少林方丈算出近日神兽火麒麟会在这附近出现,深怕火麒麟伤及无辜百姓的性命,没曾想他刚到此地却意外发现火猴踪迹,自四年前泥菩萨将其从少林寺偷走之后,他们虽派出大量武僧于江湖多方打听,却一直无果。此次见到火猴,他定然设计擒了它。没成想,火猴现身的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更是传到无双城少城主的耳朵里,少城主为了给其父亲无双城主贺寿,一心要得到火猴从而找到泥菩萨,让泥菩萨为无双城主算出他一生命数,所以派出了大量剑士前来搜寻火儿。 就在释武尊与无双城的人交战之际,步惊云和鹤源出现,这才解了他的围,无双城不愧是剑城,所派剑士各个皆是一流高手。 而刚才步惊云为救鹤源跳下山崖的惊险之际,如若不是蝙蝠和麻鹰及时出现,怕是步惊云和鹤源就葬身崖底了。 一切说清楚之后,步惊云和释武尊暂时相安无事,蝙蝠背上鹤源,几人一起下了山,释武尊查看了鹤源的伤势,说由于她内力较弱所以中了悬崖谷的罡风,必须饮下灵芝草才能解化解,而步惊云所受的只是外伤,自行运功便可恢复。 下山的路上,释武尊看到火儿踩在鹤源的背上,不停的用它的小毛爪拨弄鹤源的头发,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啃着,仿佛在唤她醒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释武尊的眼神没有波澜,依旧让任何人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下了山,释武尊对步惊云他们说:“我知道乐山镇有位大夫叫于岳,他平日靠打铁采药为生,我想他那里应该会有灵芝。” 步惊云冷冷的看了一眼蝙蝠背上脸色惨白浑身不停颤抖的鹤源,冲释武尊点头说道:“请师父带路。” 于岳年约四十岁左右,与女儿于楚楚相依为命,他为人热心善良,乐山镇的村民不论是生病抓药,还是为恶人所欺时都要来寻他帮忙,十几年来,长乐镇的每户人家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当释武尊向村民打听于岳的居所时,热心的村民们直接将他们引到了于岳的家门口。 于岳的住所很简单,就在河边建了两间草房,四周扎着简单的篱笆墙,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冲鼻的各种药味参合在一起的苦味,步惊云他们去的时候,于岳上山采药去了,只有于岳的女儿于楚楚一人在家,楚楚今年十三岁,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自幼长在乐山镇,从未见过乐山镇以外的人,今天一下子闯进院子里这么多古怪的人,她不禁瑟缩的退后了几步,两只眼睛充满惶恐,但当她看到蝙蝠背上背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时,心里稍稍放下些防备,试探的问道:“你们,是来求医的吗?” 释武尊双手合十向前行了个佛礼,朗声说:“姑娘可是于岳于大侠的女儿?” 楚楚怔怔的点头回答,“我是于楚楚。” 释武尊道:“楚楚姑娘,我们是来为这位鹤姑娘求医的,她受了悬崖谷的罡风,须用灵芝草化解。” 楚楚听完释武尊的话,眼神犹豫了一下走到蝙蝠身边,伸手探了下鹤源的额头,秀眉微拧,随即说道:“快把她送进屋,我这就给她煎药。” 蝙蝠闻言不待步惊云吩咐便将鹤源背到了屋子里,小心的将她放平在床上。因为鹤源一直在他背上,所以她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这一路子她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一会冷一会热,汗珠不停的从她的额头滚落,可想而知,她一定受着极为痛苦的煎熬。 安顿好鹤源,蝙蝠和麻鹰便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守卫,以防刚才被打退的敌人追上来,释武尊则盘坐在门外调息,步惊云就坐在鹤源的床头。此时他的手臂已经恢复了知觉,同时也感觉到了痛,从手指一直到腋下,锥心刺骨的痛。他的剑眉紧锁着,双眼盯着鹤源紧握的手掌,那露在她手心外一截红色丝线在他看来无比刺眼,他伸出手去掰她的掌心,没想到她晕迷之中手还握的这么紧,想到这他的眸色又冷了几分,稍一用力便轻易使她松了手掌,一只晶莹剔透的玉佛就呈现在他眼前,他轻轻拿起放在眼前观看,这玉佛也不是稀世奇珍,为何她连性命都不要也要护着它呢,是谁送给她的?父母?还是别的什么人? “云大哥。” 一声清脆甜美的叫声打断了步惊云的思绪,步惊云抬头看去,是楚楚,只见她用木盆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胳膊上还搭着一套女孩的衣服。步惊云忽然对自己刚才的出神感到无措,胡乱的将玉佛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接着问楚楚,“有事吗?” 楚楚甜甜一笑,冲步惊云说:“这位姐姐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我要帮她擦洗身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步惊云俯首看了一眼闭目躺在竹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濡湿的鹤源,点头说:“好。”接着,抬步走了出去。 火儿就守在鹤源的床头,此时它好像知道鹤源病了一般,变得很乖,两只黑亮的眼睛盯着鹤源的脸眨也不眨,一幅等人怜爱的楚楚模样。步惊云带上房门之后,楚楚端着热水走到鹤源身边,她惊奇又害怕的看着火儿,扑闪着大眼睛对它说:“小猴子,我要帮你的主人换衣服,你可不要把我当成坏人哦。” 火儿闻声睨了楚楚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继续盯着鹤源,楚楚打过招呼后才放心的解下鹤源的衣服帮她擦拭起来,虽然她自己也是女生,但是看到鹤源浑身肌肤胜雪,手指滑过时软软的触感,令让她羡慕不已,鹤源的手心虽然有近期练鞭时磨出的新茧,却仍是光滑细腻,比她长年随阿爹上山采药的手美多了,想到这她不禁抬起鹤源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起来,她的指尖饱满如杏仁,干净而泛着光泽,十指纤纤,细腻白皙,如果她能生得这样一双玉手,她一定美死了。突然,不知是楚楚的动作被火猴误会了还是怎么,火猴突然吱的一声扑到了楚楚的身上。 “啊!”楚楚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抱住了头。 门外的步惊云第一个听到叫声破门闯了进来,可是当他奔到床边后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此时的鹤源上身只着了一件白色抹胸,雪白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一一落入他的眼底,随着他的呼息一抽,他上身的披风已经解下来包住了鹤源的身体,避免了随即跟着进来的释武尊和蝙蝠麻鹰的视线。 步惊云看鹤源安然无事,心头微怒的回头看向楚楚,只见火儿正在她的肩膀上不停的抓着她的头发,吓得她抱着头大叫。 步惊云伸出手臂用力的抓住了火猴的脖子,然后扔回了床上,指着它说:“再胡闹我杀了你!” 火儿两只大眼睛瞪着步惊云,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吱吱了两声之后扭过头去开始咬他刚盖在鹤源身上的披风一角。 释武尊一看屋子里的情形便明了刚才发生了何事,于是面色平静的走了出去,重新坐在门外调息,而蝙蝠和麻鹰在看到释武尊走出之后,又看了一眼堂主的披风盖在了鹤源的身上,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二人相视诡异的一笑,一起走了出去。 自知闯了祸的楚楚的抓着被火猴挠得乱糟糟的头发冲步惊云指指门外,怯懦的说:“药快煎好了,我去端来。” “站住!”她刚走了两步便被步惊云冷冷的唤住,“先帮她换好衣服。”说完,步惊云步子冷硬的大步走了出去。 楚楚帮鹤源换好衣服之后将披风还给了步惊云,然后喂鹤源吃了药,这灵芝草果然有效,服下之后鹤源额身上的烧便退了,半个时辰之后便醒了过来。 鹤源醒来之后看到火儿正安静的坐在床头守着她,惊喜的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亲热的吻了一下它的大嘴巴,火儿得了香吻还不满足,竟然对着鹤源的脸颊啃了起来,鹤源被它啃得发氧,咯咯笑了起来。 随着步惊云一起走进来的楚楚在看到鹤源和火儿亲热的场面羡慕不已,但一想到刚才火儿猛的扑向自己的模样心有余悸。 步惊云看着火儿不停的亲着鹤源的脸颊,眼里的冰霜加重,冷声对鹤源说:“看来你已经没事了,我们马上动身回天下会。” “你们要走啊?”楚楚看了一眼鹤源,然后抬头望着步惊云一脸毫不掩饰的不舍的模样,“姐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你们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不好吗?” 鹤源抱着火儿下了床,趿着鞋走到楚楚身边,温和地对她说:“小妹妹,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时间我会带着火儿来看你的。” 楚楚再单纯也看出了鹤源眼里的笃定,自知挽留他们不住,于是只好低下头失落的说:“那好,我去帮你拿洗好的衣服,姐姐的衣服我帮忙洗了,在外面凉着,姐姐的衣服真漂亮呢。” 鹤源看着楚楚,两只眼睛笑意盈盈,亲切的说:“我感觉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也很漂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拿外面的衣服和你换好不好?” 楚楚诧异的抬起明亮的眼睛,眼里的失落瞬时去了三分,“真的吗?可是,我的衣服一点也漂亮啊。” “谁说的,就这么说定了,这身衣服归我了,外面凉的衣服就归你了。”鹤源笑着对楚楚的说。 “谢谢姐姐。”楚楚开心的冲鹤源点点头。 步惊云看着这两个女孩子为了件衣服婆婆妈妈,一张脸不耐烦的冷着,“走吧,天黑之前要赶到渡口。” 鹤源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步惊云在接收到她抗议的眼神之后思绪不由的闪到了之前的画面,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的颈子,接着他神色一滞的转过脸去避过她的眼神。 鹤源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睁大了眼睛,步惊云还是第一次躲避她的眼神,难道是因为她喝了灵芝草浑身有了仙气不成,虽是乱想,但鹤源却不再耽搁。 告别了楚楚从屋子里出来,却看到释武尊直直的站在门口,似乎正是在等他们出来。 步惊云视而不见,拉起鹤源从他身边越了过去。 “二位请留步。”果然,释武尊声音冷凝的响起。 此言一出,步惊云神色一凛,包括早已在院外等候的蝙蝠和麻鹰也顿时一脸杀气的围了过来。 “火猴本是少林之物,你们不能带走。”释武尊看着鹤源肩膀上的火猴眼睛微眯着说道。 “如果我偏要带走呢?”鹤源蹙起了秀眉,眼神冷冷的盯着释武尊。火猴是泥菩萨所赠,与她相处了四年,想要把火猴从她身边走没那么容易。 “不愿意也可以,这位步少侠必须留下来与我一起对付火麒麟,将其赶回凌云窟。”释武尊看着步惊云,面无表情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感谢小新童鞋的两个地雷,颜颜一定努力更文!!! 大家还记得于岳的麒麟臂怎么来的吗? 第46章 【风云】八 步惊云冷冷的睨了一眼释武尊,拉起鹤源继续向外走,释武尊眉目不动的看着步惊云和鹤源旁若无人的越过他,忽然掌风凌厉的拍向鹤源的后肩,待鹤源察觉之时他已经被步惊云抱起来翩然落在了院子外,释武尊收起掌嘴角微微噙笑,向步惊云行了个佛礼,点头道:“步少侠如此好轻功,为何不用来解救苍生呢,今日你只要你肯出手,这乐山镇的几百口居民便会免于灭顶之灾。” 步惊云的双瞳里不悦的寒光闪烁,冷声道:“解救苍生是你们出家人的事,与我何干。我步惊云在世,只受我师父一人差遣。” 释武尊看步惊云如此决然,惋惜的摇头叹息道:“步少侠心中嗔念太重,我劝少侠凡事不要太尽,否则,缘份势必早尽。” 步惊云冷哼一声,拉起鹤源继续向处走,突然之间,释武尊移形换拉已经拦在了他们的前面,步惊云眼里杀气腾起,推开鹤源,声音冰冷的沉声对鹤源说:“你们带火猴先走,去渡口等我。” 蝙蝠一看此情景,心知堂主一定有能对付这死缠烂打的臭和尚,于是和麻鹰带着鹤源快速离开了于岳家,一路奔跑,鹤源的脑子里都在回想着刚才释武尊的话,释武尊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步惊云肯出手,乐山镇的百姓也许就能免于一场浩劫。鹤源自己身遭轮回苦难,所以以她的心底她是相信因果报应的。 步惊云这一生,注定杀戮,为何不趁现在多积福报呢。 想归想,但她并不奢望步惊云会为她而改变主意,一路疾奔三人终于赶到了渡口,渡口处有一撑船老翁正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头,头上戴着一支大斗笠,鹤源他们打算坐上船等步惊去。向渡船靠近了两步,鹤源突然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劲,蝙蝠和麻鹰也警惕的互相望了一眼,周围异常安静,冷凝的空气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鹤源看到船上的不对劲,明明船头只坐着一个人,但是整个船都在不停的摇晃,仿佛是承载不了船身的重要似的,鹤源一脸冷峻的和蝙蝠麻鹰互望了一眼,三人屏住咱息同时向后退了两步,鹤源安抚的拍了两下肩膀上火猴的脑袋,另一只手已经解下了手腕上的长鞭。 “不愧是天下会的人,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一个狂傲又夹杂着不耐烦的声音从河边的小树林里传来。 鹤源三人闻言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十几个剑客从树林八方朝着他们包围而来,而此时,就在那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之后,船身突然炸响,飞出几个黑色身影,看样子他们一早就潜伏在此了。 无双城的少城主躲在树林里看到火猴出现,而周围并没有步惊云的影子,又看到鹤源似乎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埋伏,于是索性不再隐藏,有恃无恐的出来准备明抢。昨天他派出的无双城十二剑客铩羽而归,今天他飞鸽传书连夜召唤出无双城无影六剑客,誓夺火猴。 鹤源蝙蝠和麻鹰三人看到敌人从四面八方逼近,背靠着背严密防守,只待敌人靠近以求最佳反击点,鹤源看了四周的态势之后沉声对蝙蝠说:“蝙蝠,一会我和麻鹰缠住他们,你带火猴先走,去找云师兄和释武尊。”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蝙蝠的严厉拒绝:“不行,你带火猴先走,我和麻鹰留下来对付他们。” “你轻功比我好,他们的目标是火猴,你带着火猴用轻功去找云师兄,他们一定会追上去的,你只要用最快速度回到云师兄的身边,我们和火儿就不会有事。”鹤源临危不乱的对蝙蝠说。 蝙蝠不敢再多犹豫,凝重的点下头,随即不等敌人上前便主动出击,蝙蝠与麻鹰皆是雄霸亲自选派到步惊云身边的人,武功在天下会里已属中上成,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敌人们也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轻敌,出手更加凌厉,铿锵不声不绝于耳,在阳光的照射下,远远看去,只见河岸边一片刀光剑影。 无双城少城主站在十米之外观战,只见鹤源一个女孩子把一条长鞭使得灵活自如,犹如长蛇吐信,硬是让他的两个无影剑客无法近身,而那火猴就似通灵似的,紧紧的抱着她脖子,不动也不叫,这让他不服气的撇了嘴,指着鹤源大叫道:“一起上,把火猴给我夺过来!” 命令一出,十几个缠着蝙蝠和麻鹰的剑客刹时收了剑势转而一齐袭向鹤源,鹤源大惊,手心湿腻一片,手上的招势却丝毫不敢紊乱,但毕竟她内力不足,鞭子挥出去却发挥不了它应有的威力,眼看两朵剑花冲着她的胸口罩来,她连忙收回长鞭在胸口舞了一个鞭花化解,可就这时背后一把利剑却划破长空朝着突刺而来,鹤源在意识到背后的寒光之时,已经回身乏力,她下意识的去抓肩上的火猴,想要将它扔给蝙蝠,却不成想抓了个空。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鹤源的耳膜,当她回过身的时候,只看到火猴一身是血的落在地上,原来,刚才就在那支剑就要刺入鹤源后背的一瞬间,火猴奋不顾身的扑上了那锋利的剑尖,用自己的身体帮鹤源挡了这致命的一剑,而那名剑客被火猴的突然出现震惊了一秒,就这一秒,他自己也毙在了蝙蝠的掌下。 鹤源看着浑身是血的火猴顾不上震惊和难过,一把将它抱起来交到蝙蝠手上,脸色苍白的吼道:“快带它走。” 说完之后鹤源随即挥起长鞭阻挡攻击而来的敌人,而敌人一看火猴被带走,纷纷放弃与鹤源和麻鹰的缠斗奋力去追蝙蝠,无双城的少城主一看火猴被带走了,气急败坏的边骂边追:“你们这群笨蛋,还不快给我去追,今天不捉不到火猴,你们统统提头来见我。” “我杀了你!”鹤源双目赤红的转眼看着那个移动的白色身影,眼中杀气闪过,提起鞭子朝着无双城少城主奔去。 独孤鸣恃着自己的爹是无双城的城主,平日里不学无术,如今已经十几岁,武功却稀松的厉害,眼下所有的剑客都去追击蝙蝠,他身边无人护驾,一看鹤源一脸杀气的追来,当下脸色惨白的拔腿便跑。可是麻鹰早已用轻功飞身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身后的鹤源也围堵了上来,他一看自己逃无可逃,索性插了腰指着鹤源道:“我是无双城的少城主,你能拿我怎么样!” 鹤源脸色冰冷,眼光寒气逼人,嘴角嘲讽的一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杀了你!” 少城主一看鹤源脸色吓人,明明她与自己年纪差不多,但是此刻他却从她的眼中看到死亡的气息,他浑身打颤的后退,一边退一边哆嗦的说:“你不能杀我,天下会和无双城早有连合之意,你如果杀了我,我爹一定会找天下会讨命的,到时雄霸他不会放过你的!”话说到最后,虽然他说的话很可能是事实,但却毫无底气,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死在鹤源的手上。 “是你们无双城伤害我的火儿在先。”鹤源话音未落已经一鞭挥在了少城主的太阳穴,少城主当下便晕死了过去, 天下会如今正是扩大疆土版图的重要时刻,鹤源知道雄霸最不愿意看到就是与无双城结仇,如果她今天杀了无双城的少城主,他日无双城主倾全城之力为子报仇,雄霸为了不与无双城为敌,也许真的会杀了自己来给无双城一个交待。眼下火儿生死未卜,她一颗悬系火儿,其他事情不愿再多想,解决掉独孤鸣之后便和麻鹰飞奔赶至于岳的家。 当鹤源和麻鹰回到于岳家中的时候,只见遍地尸体,只有步惊云一个人抱着手臂站在院门口,似乎在等鹤源,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上鹤源的心头,她瞬间感觉脚步犹如千斤之重。 她看着步惊云低头倚在栅栏门上,表情怔忡的越过他欲走进院子找火儿,可是她的手臂突然被步惊云一把拉住,步惊云直起身子拉近她,俯首在她耳边说:“泥菩萨说过,每个人的命数是注定的,火儿也一样。” 鹤源氤氲着泪水的眸子盯着步惊云沉郁的脸,顷刻之后她猛的甩开他的手,冲进屋子里。 浑身是血的火儿被楚楚抱在怀里,也许是感觉到鹤源来了,它灰暗的眼睛在一瞬间注入了光彩,发出几声响亮的叫声,释武尊和蝙蝠于岳看到鹤源走了进来,黯然的相继走出了屋子,楚楚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泣不成声的对着鹤源说:“它流了那么血还不肯闭上眼睛,它在等你回来……” 鹤源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落,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似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的伸出手去抚摸楚楚双膝上火儿的脑袋,它的皮毛早已被鲜血濡湿贴在它瘦小的身躯上,看上去有些可怕,火儿,你怎么那么傻,你这么小,怎么可以用身体去挡那么锋利的剑。火儿原本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此时仍旧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鹤源努力的牵起唇角微笑的看着它,可是,就在鹤源触摸到它脑袋的一瞬间所有的光芒流泻怠尽。 屋子里传来鹤源悲痛的哭声,那一声声撕哑的呼唤传进步惊云的耳朵里,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暗暗流动着心疼的光束,最后他抬起头,看着麻鹰,从齿缝里冰冷的吐出几个字:“麻鹰,你说的独孤鸣现在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一臭男人让我颓废了这么久,我真的好傻。本来想11月11日光棍节再恢复更新的,可是实在舍不得大家,所以我回来了。 大家留言说剧情就好,颜颜不想让人看到与文章无关的东西,这里只是向爱我的你们解释一下。 颜颜家是古城开封的,明天要和妹妹看菊展,顺利散心,回来会更新的,到时顺便给大家贴几张美图哦。 第47章 【风云】九 鹤源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楚楚披件衣服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看样子应该是在自己白天哭晕过去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这里的。鹤源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于是她动作极轻的掀被下了床,夜有些凉,使她晕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她缓步走到门边,倚门望去,只见清凉光洁的月光下,步惊云抱胸而立在竹篱边,背景高大挺拔,夜风牵扯着他的风衣下摆,使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寂。旁边的释武尊与步惊云并肩站着,二人之间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不愉快的对话,虽然相隔近十米,鹤源仍感受到了二人间散发的对峙气息。 释武尊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只见皎洁的月光下鹤源衣着单薄的信步而来,月光融融,愈发显得眼前的鹤源目光清澈,他朝着鹤源点头施了个佛礼,朗声道:“阿弥陀佛,姑娘身子刚好,夜寒露重,还是不要出来行走为好。” 鹤源冲释武尊点头还礼,微笑道:“谢谢大师关心。” 释武尊点点头,接着看了一眼步惊云冷傲的侧脸,一抹无可奈何自眼中快速闪过,道:“二位慢聊,贫僧去河边走走。” 释武尊离开之后,步惊云漠然的转过头来看向鹤源,一脸的冰霜未融,本想出言责怪她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披件衣服就跑出来,但是一想到她刚经历了失去火猴的痛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动声色的自颈间解下披风,长臂一挥便稳稳落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温暖的包裹了起来。 鹤源收起惊讶的神情,抬头微扬起唇角,感谢的望了一眼步惊云,步惊云瞥了一眼她脸上勉强的笑容,便将目光望向天边的一轮明月,语气里依旧没有温度,“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假装坚强。” 假装坚强?鹤源不禁苦苦一笑,转而问道:“麻鹰和蝙蝠呢?” 步惊云道:“村口放哨。” 鹤源尚有疑问,下一刻步惊云便打断了她的思路,冷冷道:“快回屋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返回天下会。” 一听明天要回到天下会,鹤源的心再次恢复了痛的知觉,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火猴,没想到昨天竟然害得火猴为了救她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相依为伴四年有余,火儿的顽皮可爱娇憨撒娇的模样依旧在眼前闪现,清晰如昨,甚至她的指尖仍能记起它温热的皮毛,这一切让她如何不心痛。 有些出神的走出几步之后,鹤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转过头问向步惊云,声音字字清晰,“云师兄,有件小事我想问你。“ 步惊云迎上她因渴望而熠熠生辉的眸子,不禁剑眉一挑答道:“说。” 鹤源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喑哑:“昨天,你可曾记得昨天我们掉落悬崖的时候我手中的玉佛遗落何处?” “不知。”步惊云想也没想便脱口答道。当他下一秒看到了鹤源满是失望的眼神之后,只感觉怀里像揣了一块千年寒冰似的,冰冷彻骨。 鹤源听到步惊云的答案后,装作无所谓的抿了下嘴唇,顺手取下了肩上的披风,走上前去递还给步惊云,“谢谢云师兄,我先去睡了。” 步惊云接过披风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看到了鹤源光滑如玉的皓腕,一瞬间他只感觉喉头干涩,眼睛里又闪现出昨天听到楚楚大叫之后冲进屋子里看到的情形,床上昏迷的人儿那精致的锁骨,胸前那玲珑的起伏,雪白的抹胸,想到这他只感觉脸颊发热,不自然的一把夺过披风转过了脸去。 鹤源因心情低落,又加之夜色下看的并不真切,所以未注意到步惊云的异样,转身回屋了。 在鹤源回屋之后,步惊云掏出了怀中的玉佛,借着月光,只感觉掌心的玉佛绿意森然,他自己也想不通,刚才自己为什么不将玉佛还给鹤源,他步惊云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撒谎。 看着手中的玉佛,他的脑子里又闪现出孔慈小师妹的身影,那高挑的白色身影在他眼前不停的晃动,一连串清脆甜美的笑声在他耳边回响着,当他极力想要看清小师妹容颜的时候,眼前的人儿回眸一笑,他定睛一看,那人儿竟是鹤源,他吓的猛的紧握手掌,关节泛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步惊云和鹤源便离开了于岳家,于岳带着女儿楚楚相送到门外,楚楚更是拉着鹤源的手不愿与她分离,鹤源微笑着安慰她日后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四人一路往渡口赶去,鹤源想起了昨天将独孤鸣打晕在河边的林子里,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于是开口问道:“蝙蝠,昨日独孤鸣怎么样了?” 蝙蝠还没回答,只听麻鹰的语气不无骄傲的答道:“放心吧小姐,独孤鸣已经被——” “麻鹰!”麻鹰的话猛然间被步惊云冷硬的声音打断,“你和蝙蝠先去前面查看,鹤源小姐身子刚好,我们随后就到!” “是!”麻鹰自知自己多了嘴,领了命之后便和蝙蝠施展了轻功慌忙离开。 鹤源看出他们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是依步惊云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怕是任你怎样逼问也不会有答案,无奈,她只得不发一声,默默随他前行。 乐山镇山明水秀,来时因一心寻找火儿无心观赏,现在火儿已经不在了,鹤源的一颗心也不似步惊云一般想要快快回到天下会,所以步履缓慢的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只是此时看来,青山朝阳,绿树红花,都带着一抹浓烈的哀伤。 步惊云走在前面,停下脚步后眼神不悦的回首看着有意磨蹭的鹤源,却并没有开口催促。 只要一想到昨天月光下自己的出现的幻觉,他对鹤源就似乎多出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正当二人慢行之际,只听前面传来几声撕裂的人声,步惊云和鹤源二人立刻警惕的望向前方,步惊云随即冷声道:“你站在这别乱动,我去看看。” “嗯!”鹤源亦神情紧绷,点头答应。 火麒麟,上古神兽,自古便是祥瑞的的象征,可是,对这乐山镇的百姓来说,那便是一头魔兽,毁天灭地的魔兽。 释武尊此次从少林赶往乐山镇,就是因为住持大师算出了火麒麟此次出洞的时间,让他来想办法阻止它伤害百姓,使百姓免于滔天之祸。 火麒麟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火海,百姓的村舍农田尽皆毁坏,多少来不及逃跑的孩子妇孺都被它燃烧着火焰的大脚掌踩踏而死,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当步惊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释武尊正在拼力与火麒麟对抗,麻鹰和蝙蝠已然在助他一臂之力,眼看他们用内力形成的保护圈被火麒麟的大爪逐渐逼退,步惊云眉头紧皱,听着四周失去亲人的百姓痛苦哀嚎的声音,不及多想便集中了念力纵身飞了过去,将内力汇聚掌心加入了释武尊他们。 鹤源在路中等不到步惊云,也不见麻鹰和蝙蝠前来通知她发生了何事,便不顾步惊云的嘱咐快步向渡口跑去。 当她赶到村边的时候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只她从未见过的猛兽正在张牙舞爪的拍打着步惊云四人汇聚的内力防护网,而此时四人皆屏神贯注以内力与火麒麟相抗。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鹤源心知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村内百姓能有更多的时间转移,可是万一火麒麟攻破了他们的防护网,恐怕他四人都有功破身死的危险,想到这,鹤源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长鞭从袖中挥出紧紧缠住了一棵不算很粗壮杨槐树,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睛一闭便使出了浑身的内力将槐树齐腰拉断,槐树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火麒麟的屁股上,瞬间便燃烧成了灰烬,但这已经足以成功吸引火麒麟的注意。 轰隆如雷的脚步声朝着鹤源而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燃烧了起来,鹤源顾不得许多拔腿便往河边跑,此时,火麒麟像是寻到了感兴趣的新猎物,欣喜又张狂的追着鹤源,火焰大脚掌所到之处就连土地也变得烧焦不已,鹤源不敢回头的拼命向前跑,直到一直跑进河里,让河水淹没到自己的胸口。 她以为火麒麟怕水,可没成想,她错了,只见火麒麟站在岸边,一只巨大的火焰掌已经朝她从头顶拍下。 眼看她整个人要被火麒麟的大爪抓成灰烬,生死一线之间,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身子从水中拉出。 “啊!”耳边传来一声惨叫,鹤源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和步惊云已经再次重重落入河里,待鹤源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他们周围的河水已被染成血红一片。 第48章 【风云】十 面对步惊云两次舍命相救,鹤源的心里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静谧。 这次,他还葬送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在步惊云用轻功抓起鹤源的肩膀的时候,火麒麟已经挥出大爪正好抓住步惊云的右臂,也正在此时,释武尊看准时机拿出事先带在身上的法器准确的插入了火麒麟的右眼之中,火麒麟受伤之后惊恐暴躁的在岸边咆哮了一阵便弃林而去,回到了它栖身的大窟之中。 蝙蝠和麻鹰将步惊云和鹤源从河中救出后重新返回了于岳家中,鹤源还好,身上并未受伤,服一剂驱寒的药汤便无大碍,只是步惊云失去一条手臂,仍然昏迷不醒。 鹤源虽知步惊云命中注定会有断臂一劫,但是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他,她的眼泪仍是忍不住籁籁往下掉,他一生傲世不群,如果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失去一条手臂,这痛苦让他如何承受。他忍辱负重,认仇人为师父,更是跟着仇人学习武艺,沦为仇人手底下杀人的工具,只为有朝一日练成盖世武功,为父报仇。可是现在一切都为了救她而断送。 释武尊看着床上的步惊云,双手合十,慈悲的感念道:“步少侠的大恩,乐山镇的百姓会永远铭记。” 站在一旁的于岳看了一眼身边泪眼婆娑的女儿楚楚,一抹异样一闪而过,他温和地说:“楚楚,你去帮步少侠煎一碗镇痛的药来,一会他醒来之后喂他服下,以减轻他的痛苦。” 楚楚闻言忙用袖子擦掉眼泪,答道:“我这就去。” 楚楚离开之后,于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烔烔有神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对释武尊说:“大师,请你帮忙,我要帮步少侠换臂。” “换臂?”鹤源初闻此言,仍是吃了一惊,她身后的蝙蝠和麻鹰更是一脸惊愕的瞪着于岳。 于岳伸出手来抚摸住自己的肩头,声音坚定的说:“我这条手臂自打多年前被麒麟血击中便威力无穷,可是它却让我日夜受着非人的折磨,我自知我驾驭不了这只麒麟臂,今日步少侠为救乐山镇百姓而身受断臂之难,我愿以此麒麟臂相赠,我相信,他才是这条麒麟臂的主人。” 于岳的话完,屋内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步惊云因疼痛而痉挛的脸,如果真能换臂的话,文本麻鹰和蝙蝠自然十分乐意,只是换臂之说,在此之前他们闻所未闻,一时间难以接受。 释武尊一脸敬佩的望着于岳,“于施主如此大义,贫僧虽是出家人,亦自愧不如。” 于岳冲释武尊谦逊的点了下头,“大师过讲了。”接着,他转过身来对鹤源三人道,“如果三位没有异议的话,我想立刻为步少侠换臂。” 鹤源一脸感激的望着于岳,于岳接收到她的眼神之后给了她一个安心而慈祥的微笑,鹤源突然就冲着于岳跪了下去,声音喑哑的拜道:“鹤源代云师兄谢于大叔大恩,待鹤源回天下会之会必定禀报师父,让他永远免去长乐镇的赋税。”鹤源知道于岳心怀苍生,许之金银珠宝他定会不屑一顾,所以才出此言。 于岳没想到鹤源一名小小女孩子竟然有如此善良的胸怀,不无欣赏的上前搀扶起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一言为定。我代长乐镇的百姓先谢过了。” 转眼日已西斜,鹤源楚楚和蝙蝠已经在屋外等了两个时辰,鹤源让麻鹰先行回天下会复命,让他禀告雄霸他们在回去的途中遭遇火麒麟的袭击,步惊云身受重伤,需就地医治,七日后他们定会返回天下会。 “鹤姐姐,你说爹和步大哥他们不会有事吧?”楚楚一脸担心看着坐在院子里用蒲草编成的凳子上的鹤源,说着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鹤源拉过楚楚冰凉的小手,温柔的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爹爹医术高明,释大师又是少林高僧,有他在更不会有事。” “嗯。”听完鹤源的话楚楚的神色放松不少,只是仍然将小手紧紧反握住鹤源的手。 “楚楚。”鹤源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丝愧意。 “嗯?” “你恨我和云师兄吗?”鹤源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鹤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恨你和步大哥?”楚楚一听此言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一下子挣脱了鹤源的手瞪大了眼睛望着鹤源。 鹤源看着无邪的楚楚心里更是难受,重新握住她的小手,揽过她的肩膀,语气轻柔的说:“楚楚,如果不是我和云师兄,你爹爹也不用牺牲自己的手臂。” “鹤姐姐,云大哥是为了救乐山镇的百姓才会断臂的,我爹爹这么做是为了乐山镇的百姓报恩,更何况,我爹爹自从得了这麒麟臂之后每日都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他早有断臂的念头,可是他说他一定要忍耐,他要将此臂留着,为它寻找一个真正的主人,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云大哥啊,鹤鹤姐姐,你相信吗,这就是机缘。”楚楚望着鹤源,两只大眼睛里闪烁着天真善良的光芒。 鹤源深受感染,于是重重的点头,答道:“姐姐相信。” 当夕阳隐去最后一抹身影的时候,释武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鹤源和楚楚听到开门声后立刻迎了上去,“他们还好吧?” 释武尊脸色虽然疲惫,但仍是温和的答道:“手臂已经换好,他们二人已无大碍,步少侠血气方刚,再加上麒麟臂有自行复原的功力,不日便可痊愈,只是于大夫需要一段时间好好静养。” 听到二人没事,楚楚和鹤源相视一笑,彼此皆是泪光闪闪。 鹤源看着接上了麒麟臂的步惊云,心头的感觉很复杂,有同情,但更多的仍是感激。 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肩头包扎的白布,她的眼泪仍旧克制不住的滑落,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胸膛,不论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而造成的,这断臂之痛是她施鹤源欠步惊云的,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还他。 简单的吃了晚饭后,鹤源端来热水,拿着热毛巾认真又轻柔的帮他擦拭着身子,步惊云仍旧昏迷,释武尊说不出意外,他明天早上才会醒来。毛巾一点点抚过他结实的胸膛,想他十四岁的年龄,二十多岁的身躯,却承受着天大的仇恨,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活的不那么痛苦呢。 不经意间,一抹绿色吸引了鹤源的注意,鹤源定晴看去,被步惊云肩膀压着的竟是她原以为早已遗失的玉佛,她记得步惊云明明告诉她他没有看见玉佛遗落何处,此时为何会在他身上? …… 失而复得的喜悦使鹤源的身心得到一些快慰,前世种种,混乱的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已经无力去拼凑,这世,她只记得火儿是佛家灵物,此时它一定回到了佛祖身边,在那,在没有杀戮与血腥。 帮步惊云擦好身子之后,鹤源小心翼翼的又将玉佛放回了步惊云身下,然后端起水盆起身出去了。 -------------------------- 步惊云得了麒麟臂,两日之后身体便恢复如初,他自己更是感觉到,自从换上这麒麟臂之后他体内仿佛多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的排云掌威力更胜从前,仿佛也不再受遇水才能发挥威力的限制了。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出办法来驾驭这股力量。这些,他都藏在了心里。 七日后,步惊云带着鹤源和蝙蝠再次辞别了于岳和楚楚,释武尊也和他们在渡口分别了,此次阻止了火麒麟祸扰百姓,他可以回去向住持大师复命了,相信这次将麒麟赶回凌云屈之后,长乐镇又将延续几十年安乐。 步惊云三人乘船顺流而下,上了陆路,一路上不敢多做停留,一日内便赶回了天地会。 明月当空,空气凛冽,雄霸堂,雄霸坐在宝座上俯视着下面跪着的两位一路风尘的徒弟,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听他浑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云儿,你的伤可否痊愈?” “回师父,弟子的伤已经无碍。”步惊云拱手答复。 “没事就好。”雄霸满意的点了下头,接着眼神一凛,声音又加重了几分,带着阴森的杀气,“云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鹤源心头一紧,但是她真的想不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悄悄的转过脸去观看步惊云的侧脸,却只看到他冰冷的脸部线条,看不出丝毫端倪。 步惊云沉声道:“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哼!”雄霸威严的冷哼一声,使得步惊云和鹤源再次低下头,恭听训斥,雄霸踱下台阶,步伐稳重的迈步而来,在距离他们两步之遥处停下,“今天可是无双城少城主孤独鸣头七的日子!” “啊!”鹤源吃惊的失声叫了出来,这也使雄霸知道了鹤源事先并不道步惊云杀了独孤鸣。 “孤独鸣是弟子所杀,请师父责罚。”步惊云嘴上虽是在请罪,但那刚毅冰冷的表情却像是在告诉人,他从来不会有错。 雄霸看着步惊云,眼神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器重之色,“今日无双城送来战书,如果天下会三日内不将你交出去,必将与天下会决一死战。” 步惊云闻言抬起头,眼神无惧的直视着雄霸,雄霸也直视着他,只是在雄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云儿,现在在你眼前有两条路,一是束手就擒,让老夫将你交给无双城城主发落,二是由你带着天下会的人马杀入无双城,杀死独孤一方,夺回无双剑。” “弟子一定将孤独一方的人头和无双剑一并带回!”步惊云拱手领命,一张年轻的俊脸杀气萧肃。 “哈哈哈!不愧是我雄霸的好徒儿!” 雄霸说完上前两步将步惊云扶起,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是!”步惊云冷冷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转身之际,他的眼角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鹤源。 待步惊云离去之后,雄霸才将鹤源扶起,脸色也比刚与步惊云说话之时浮现了少许难得的慈祥,“小鹤,你可知错吗?” 鹤源自知此次下山便是一个错误,于是低下头沉声答道:“弟子知错。” 雄霸看了一眼鹤源,接着问:“云儿这次受的是什么伤?为师知道,以他的性格必不会说,所以才将你留下,待为师了解之后也好为他疗伤。” 鹤源不敢迟疑,因为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会引起雄霸的疑心,她答道:“回师父,云师兄是为了救我才会被火麒麟伤了手臂的,幸亏长乐镇的名医及时为他医治才得以保全手臂,鹤源还答应那名医要师父自此免去长乐镇的赋税做为报答呢。”鹤源之所以敢这么说,便不怕雄霸再去审问蝙蝠和麻鹰,她之前已经暗示过他们,不要将步惊云换臂一事生张,以免师父知道治他们两个保护不周之罪。他二人深知雄霸狠戾,必不敢再实言上报。 雄霸听完鹤源的话,眼中狐疑之色渐渐消退,朗声道:“既然你已许诺于人,为师便准了。我雄霸不能让人说我的弟子言而无信。” 鹤源不失时机的撒娇道:“小鹤谢师父疼爱。” “哈哈,知道为师疼你就好,以后就乖乖呆在山上,不许再闹着下山了!”雄霸握着鹤源的肩膀笑中带着严厉的命令道。 下山?明日? 明日云师兄要下山去杀人了,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怎肯让他独自前去。 只是,她去了又能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新亲的地雷,爱死你了。 谢谢大家这么久还没有放弃清澈,清澈一定努力更文,爱大家,祝晚安! 第49章 【风云】十一 出了雄霸堂,鹤源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了飞云堂,天色已晚,飞云堂的属下们都已熄灯睡下,只有明月的清晖慷慨的洒满整个院落,使整个飞云堂散发着一种森冷的气息,犹如它的主人步惊云。 鹤源轻手轻脚的来到步惊云的房门外,刚欲伸手敲门,便被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吓了一跳。 “找我何事?” 鹤源循着冰冷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步惊云正一个人正坐在屋顶上抬头看月亮,她走下台阶笑吟吟的仰头问道:“云师兄,上面的风景好看吗?” 话音刚落,月光下一道蓝色的身影便从天而降,鹤源上前一步,鼓起了勇气直接了当的说:“云师兄,你明天去无双城——啊——” 鹤源的话没说完,便被步惊云伸臂一把揽住纤腰,二人双双飞上了屋顶,待鹤源站稳后步惊云放开她,一个人重新坐了下去,恢复了刚才的姿势。鹤源捂着心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肩头挨着他坐下,埋怨道:“云师兄你要再这样未经允许就把我带到屋顶上来,我可不客气了啊。” “哦,那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步惊云冰冷的俊脸饶有兴趣的转了过来,平日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双眼正似笑非笑的望着鹤源。 借着月光,鹤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前这个眉目柔和,嘴角带着些孩子般挑衅的十四岁少年还是那个在天下会被称为煞神的步惊云吗。看着鹤源望着自己发呆,步惊云的双眼闪烁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在鹤源的眼里甚至觉得他在害羞。 “哼,我对付不了你,自然有你怕的人。”鹤源打破沉默调皮的说道,顺便收回目光,望向天边的月亮。 “谁?”步惊云停顿了一下,克制了音量问道。 “孔慈。”鹤源有恃无恐的说出孔慈的名字,她知道在天下会,步惊云除了听雄霸的话之外,就只唯孔慈小师妹的话是从了。 但是此刻的鹤源分明感觉到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的温度在降低,她有些迟疑的转过脸看向步惊云,却正望进他没有温度的双眼,那双黢黑的双瞳正闪烁着不明的光芒,似被说中了痛处,又似不被理解后的委屈和愤怒,这让鹤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直直的盯着他冷俊的脸不敢再多说话。 良久,步惊云看着鹤源犹如犯了错一般委屈的低下头,嘴角却蓦的绽开了一抹如月下雪莲般的笑意。“这个送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绿色的石头放在掌心,递到鹤源面前。 鹤源接过石头在月光下细细的打量着,她记得孔慈告诉过她,云师兄曾经答应过孔慈,要送她十八种颜色不同的石头,所以此刻鹤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终于放下了心,今天云师兄的反常并不是她招惹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步惊云刚才回来的时候一定也看到了风师兄在解剑碑教孔慈练武的场景。 明月当空,清风吹动着衣带,剑光点点,佳人身影袅娜,翩若惊鸿,宛若蛟龙,早已分不清是练武还是练舞了,再加上风师云少年英俊,站在佳人身侧,是如此的相得益彰,这样的情景一定刺痛了步惊云的眼睛。 鹤源将石头向上抛起又接住,掂了掂它的重量,然后潇洒扔向身后丢出个美丽的弧度,然后调侃的说:“云师兄送不掉的礼物才来送我,我可不要。” 鹤源本以为她这么说完之后步惊云一定会板起脸色教训她,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怔忡了一下后若有所思的低了头。这个发现让鹤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颗心好像一瞬间被掏空了一样,又好像被什么堵得满满的。 正当鹤源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文丑丑来了,这家伙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鹤源和步惊云一起坐在房顶上,彼此还靠那么近,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嘴不满的站在房顶下面指着上面的鹤源喊道:“好你个丫头,我说你这么晚跑哪去了,原来躲在这看月亮了,害我把天下会都给快给翻了个遍了。” 步惊云瞥了一眼下面的文丑丑,二话不说抱起鹤源便飞身而下,二人刚站稳,文丑丑便一个箭步上前将鹤源拉到了自己身边,接着碍于步惊云在场,仍旧灿烂的笑着对步惊云寒暄,“云堂主一路上辛苦了,这么晚了,你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还要去无双城为帮主建功立业呢。”说完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也不顾步惊在场,也许他就是做给步惊云看的,只听文丑丑冲鹤源骂道:“你一个姑娘家家,大半夜的跑到云堂主的飞云堂来成何体统啊,如果被帮主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快跟我回去!” 步惊云听着文丑丑数落着鹤源,眉头越蹙越深,最后,他长臂一伸,有力的抓住了文丑丑正揪着鹤源耳朵的手腕,痛得文丑丑大叫着求饶:“云堂主,你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丑丑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说就是了。” “文大总管,我想你听好,以后不准再揪她的耳朵!”步惊云说完甩开文丑丑的手腕,径直的大步离开回房,把文丑丑和鹤源丢在了院子时。 文丑丑对着步惊云的背影一脸的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一双狭长的单凤眼使劲的瞪着鹤源,嘴巴嘟着,表情委屈至极。鹤源看着文丑丑可怜的表情,掩饰了一脸的心事,上前挽起他的手臂柔声的谆谆教导起来:“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谁让你没事在别人面前吃飞醋,在天下会里,还是咱俩最亲的,放心吧。”说完强拉硬拽的将文丑丑拖出了飞云堂。 离开飞云堂的时候,文丑丑回头看了一眼步惊云已然紧闭的房门,一双单凤眼里一种奇异的隐藏着某种炙热的目光一闪而过。 第二天,步惊云带上蝙蝠麻鹰和二百名天下会弟子从天下会出发,向无双城出发。 孔慈知道步惊云此次前往无双城是为了杀人而去,所以并未前来相送,而鹤源竟也没有出现在解剑碑。 鹤源知道步惊云此去凶险,独孤一方武功高强,在双无城独霸一方,如今刚经历丧子之痛,正所谓哀兵必胜,现在无双城定是合全城之力誓要为他们的少城主报仇。步惊云杀死了独孤一鸣,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就算他少年有成,有着绝技排云掌傍身,但是,她如何能一个人安心留在天下会呢。 鹤源换了男装,混在二百名弟子里面一起下了山,令她窃喜的是下山的路上并没有被发现,可是这样的窃喜仅仅只维持到进入到无双城之前。 进城之前,步惊云翻身下马,越过众弟子径直走向鹤源,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拉到了路边的大树下,鹤源用力挣脱几次未果,只好任由他快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 “在这等我,天黑之前我回来接你。”步惊云盯着鹤源紧咬着下唇也不肯喊疼的模样,一路上双眼里积聚的杀气似乎得到了一丝丝的松动,手底的力道也减轻了许多。 “我和你一起去。”鹤源避开步惊云的眼睛,不依的反驳道。 步惊云的脸上立刻又恢复一片冰冷,他看了一眼鹤源,冲着远处的蝙蝠喝道:“蝙蝠!” “在!”蝙蝠听到传唤立刻下马飞奔过来,站定后冲步惊云拱手道,“堂主有何吩咐。” 步惊云背对着鹤源,向蝙蝠命令道:“你在这将鹤源小姐给我看住了,如果她乱跑或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蝙蝠领命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啊。 步惊云说完便大步离开,重新骑上了马带着麻鹰和身后二百名步行的弟子进了无双城。 鹤源看着骑在马背上那道英挺的红色身影,心里又恼又怒的一鞭挥在了身边的大树身上,蝙蝠见状,犹豫了一下上前劝道:“鹤源小姐,你别生气了,堂主是为你好,他怕你有危险,其实今天早上在解剑碑堂主就发现了你,他不但没有拆穿你,我好像还看到他脸上笑了一下,堂主的心里是有……” “蝙蝠,别说了!”鹤源打断了蝙蝠的话,看着蝙蝠自知多嘴而低下头不再说话之后,她默默的收起鞭子向着身后的小树林走去,蝙蝠只得小心的跟在她身后。 树林走至深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跃然眼前,这让一路上心事重重的鹤源眼前一喜,她快步走上前去,从天下会到无双城这一路的奔波使她累坏了,迫不及待的俯身在溪旁喝了几口甘洌的溪水后,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此时日已当空,骄阳似水,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鹤源的心情仿佛一下子便被这洒满金光的湖面给开阔了许多,她索性脱了鞋袜坐在溪边洗起脚来。 当蝙蝠看到鹤源那一双洁白光洁的玉足之后吓得一惊,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去。 他跟着步惊云的时日也不短了,他能看出步惊云对鹤源的心意,所以他更应该做到非礼勿视,眼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的安全。蝙蝠仔细的察看了四周之后确定没有危险,便去为鹤源寻找食物去了。 当鹤源洗完脚重新穿上靯袜之后便闻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肉香味。 “鹤源小姐,我捉了只野鸡已经烤好了,你快过来吃吧。”蝙蝠看鹤源起了身才开口唤她。 鹤源笑着走了过去,接过蝙蝠递过来的一只鸡腿在火堆边坐了下去,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的她早已饥肠辘辘,接过鸡腿后便大口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端庄模样,蝙蝠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嘴角也浮现了笑意,只是鉴于之前鹤源的反应,他也不敢再提起自家堂主半个字。 吃饱之后,鹤源靠在一颗大树上浅眠了一会,醒来之后看到日已西斜,蝙蝠并不在自己身边,她想应该是在哪棵树上保护着自己吧,而步惊云他们却仍未出城,她的心头不禁担心起来。 站在城门下徘徊许久,鹤源终于忍耐不住想要进城去,蝙蝠阻挠不住,因为鹤源说的对,如果他执意不肯让她进城,那他们两个打起来,就算鹤源打不过他,他也难免会失手伤了她,倒不如紧跟着她保护她进城之后不受伤害,只要找到步惊云就算他完成了使命,更何况,万一步惊云在城里有危险,他们也可以及时出手相助。 太阳最后一失光辉终于在天边支撑不住,被黑暗完全覆没,独孤一方一家数百口,尽皆难逃一死。 进城之后,麻鹰便派出十分精明能干轻功上乘的弟子潜伏至独孤一方的府上,在午饭时将雄霸交给他们的毒药下于饭菜之中,这无色无味的毒药就连独孤一方也未察觉。 当独孤一方用饭过后感到异样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下一刻,他便命丧步惊云的排云掌之下,那把举世无双的无双剑在他手中,甚至没有出鞘的机会。 顷刻间,独孤一方的府上尸横遍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天下会的弟子们正在府里的各个角落搜察看看是否还有活口,如有发现,无论男女老少,手起刀落,顷刻命丧。 步惊云站在院子中央,呼吸着血腥的空气,听着妇女孩子交织在一起的哀嚎声,他的双手在颤抖,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抖动着,此时此刻,这样的画面仿佛将他带到了小时候,无数次在他梦魇里出现的画面真实的再现在他眼前,他双眼通红的盯着地面,努力克制着自己体内咆哮奔腾的杀气! “堂主,孤独一家现在只剩这一条活口!”麻鹰扛着一孩子扔在步惊云面前请示道。 步惊云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浑身是血的趴在自己面前,他的双眼里全是泪水,但却一声不吭的瞪着他,那绝然的神情完全不似一个孩童,步惊云惊愕的后退了一步,这小孩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蓦然,他眼里寒光闪过,拳头紧握的望向天边,嘴里无比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杀!” 麻鹰接到命令后迟疑了一下,接着脸色一凛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就在男孩命悬一线之际,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多留言,清澈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50章 【风云】十二 步惊云冷眼望去,竟是鹤源,立刻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然后又睨了一眼身后满院的血腥,冲着冲到面前的鹤源喝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蝙蝠,快带她走!” 鹤源不顾步惊云的冷酷,上前一步,看着地上的孩子,向步惊云求情道:“云师兄,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放过他吧,孩子是无辜的。” 闻言,步惊云的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空洞,接着他目光灼热而颤抖的盯着鹤源,鹤源亦饱含殷切希望的望着步惊云,她希望他能放过这个孩子一命。突然,步惊云一把捏住鹤源的肩膀,力道之重,使鹤源痛的蹙起了秀眉,步惊云的声音喑哑而冰冷的对鹤源说:“他的亲人都死光了,他一个人活着会很痛苦的。”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再次布满杀气,冲着麻鹰果绝的吐出一个字:“杀!” 接到命令后,麻鹰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刀而去,那孩子便立时毙命在血泊之中,临死前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仍旧充满仇恨,阴鸷而恐怖,鹤源怔怔的盯着那双眼睛渐渐涣散,她整个人浑身发寒,她感觉这辈子再也忘不掉这个他临死时眼神。 步惊云握紧鹤源冰冷的小手,沉默着牵着她走出了独孤一方的府院,身后蝙蝠和麻鹰放的大火成为二人离去之时的背景。 鹤源对步惊云的冷酷做不出丝毫的责备,她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他,他刚才说的话,她仍字字萦耳,他说,亲人都死光了,独留下孩子一个人,活着也是——痛苦! 当年的他,正因为经历过噬骨的痛苦,所以他才认为只有一条路能解脱。 可是,他能帮助那个孩子解脱,他自己却不能这么做,他要活着,他要报仇,他的体内隐藏着太多的仇恨和痛苦,他只能让自己更加绝情,更加冷酷,这样才没有人能憾动他的内心。 任何人都不能! 翌日,步惊云带着孤独一方的人头和无双剑凯旋而归,雄霸大为欣喜,对步惊云更加器重。 但是鹤源依然受到了雄霸的严厉责罚,未经允许擅自离开天下会,鹤源被罚在解剑碑跪四个时辰,以敬效尤。 鹤源一个人从中午一直跪到了晚饭后,她心里念叨,没想到这一世,自己武功还没练好,这罚跪的功力倒是修炼到家了,下一世就算让她重生到宫廷里,她也不怕了。想归想,眼下令她气愤的是,这个没良心的文丑丑竟然一直没露面,自己被雄霸责骂的时候也没见他在一旁求情,现在她肚子都快饿扁了,也不见他来送些吃的。 “小鹤,看我给你送吃的来了。”说着,孔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鹤源好似看到恩人似的抬起头,激动的说:“小慈,我就知道你比文丑丑有良心,给我拿的什么好吃的啊,我快饿死了。” 孔慈优雅的蹲□,打开手里的手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她笑着递到鹤源手里,看着鹤源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又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偷看之后才放下心来。只见她一边伸口帮鹤源胸口顺气以防她噎着,一边一脸单纯的好奇问道:“小鹤,你这次偷偷和云师兄下山有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啊?” 正在吃包子的鹤源闻言呼吸一窒,接着昨日所见的血腥场面再一次冲击着自己的大脑,一瞬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血腥味,然后便不受控制的干呕了起来,手中的半个包子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把孔慈吓坏了,她还以为自己拿的包子出了什么问题呢,她担心的拍着鹤源的背,关切的问道:“小鹤,你怎么了,是不是包子不合胃口,要不我再去厨房帮你端一碗鸡汤来。” 鹤源闻言吐的更加厉害了,直吐得头脑发昏,两只眼睛里充满泪水,孔慈不知所措的拍着她的背帮她缓解难受,也不敢再说话,怕刺激她更加呕吐。 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孔慈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一声:“云师兄,你来了。” 鹤源没来得及抬头,一个牛皮水囊便跃然眼前,步惊云依旧没有温度的声音乍然在头顶响起,“喝一口,你会好受很多。” 鹤源只感觉胃里翻腾,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于是也不做它想接过水囊便喝了一大口,咽下之后只感觉胸口一片火烧,从喉头一路烧灼到胃里,在意识到这是酒之后她忍受不住火热的感觉猛烈的咳嗽了几下,接着一把将水囊扔回给了步惊云,抹了一把嘴角,语气不善的说:“云师兄向来滴酒不沾,今天为什么拿酒给我喝?” 步惊云借着月光看到鹤源因喝了一口酒而晕红的脸颊,他记得前不久她心情不好时曾和风在一起拼酒,这次从无双城出来,他就再没见她笑过,现在又被师父罚跪,所以他才想拿酒来给她喝,没想到他还没到,便看到孔慈来给她送吃的,他本想转身回去,却看到不知孔慈说了句什么她便一直止不住的呕吐,远远的,看着她那么难受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只是,眼下看着鹤源不悦而质问的模样,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鹤源见步惊云不说话,又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担心的孔慈,最后,她只好对步惊云说:“云师兄,天寒露重,麻烦你先送孔慈回去。” 孔慈在一旁不依道:“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你。” 鹤源看孔慈一幅有难同当的模样,语气温和的说:“小慈快听话,让云师兄送你回去,天这么凉你又穿这么少,如果你受了风寒明日师父更不会放过我,你先回去,我剩一个时辰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孔慈依旧不情愿,鹤源只好抬头求步惊云帮忙,“云师兄,麻烦你帮我把孔慈送回去。” 步惊云看了一眼鹤源,上前一步,捉住孔慈的胳膊将她地上小心的拉了起来,语气温和的说:“小师妹,我送你回去。” 孔慈看着云师兄对自己温和的模样心头一暖,又看了一眼鹤源坚决让自己回去的眼神,点点头道:“好吧,我就先回去。小鹤,你再跪一会就回去吧,少跪一会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鹤源冲孔慈微微一笑答应道。 看着步惊云和孔慈离去的背影,鹤源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这才发现喝了那口酒之后她的胃好受了不少,只要不去想便不会再吐。所以她开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心头不停的咒骂着文丑丑这个没良心的。 终于跪满了四个时辰,鹤源步履蹒跚的回到了住所,看到文丑丑房间的灯竟然亮着,她气更不打一处来,原来他还没死呢,竟然窝在房间里不去管她。快步上前大力推开房门后,一肚子骂人的话却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只见文丑丑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蜡烛明亮的闪烁着,鹤源试着唤了两声:“丑丑,丑丑!”仍是没有人应。 鹤源无奈又犹疑的出了文丑丑的房间,一直腹诽着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她揉着疼痛的膝盖步下台阶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休息,趴在石桌上,她一手撑着脑袋,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文丑丑亮着灯的房间,就在这时,她竟然看到了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有人影闪了一下,她顿时瞪大了眼睛,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保持着浑身的警惕,箭步走上前去推开了房门。 “啊,是谁!”文丑丑充满戒备的声音传进鹤源的耳朵里。 鹤源推开房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只见文丑丑同样一脸的惊愕的看着她,而他的一只手,也同样定格在暗室的机关处,那是他床边高凳上摆放的一个花盆。 看着未来得及关上的暗室房门,鹤源不可思议的看着文丑丑,和他生活在一起四年多,她竟然没发现他房间里有暗室,他隐藏的真是太好了。 文丑丑及时反应过来,大步走上前来将鹤源拉进了屋子里快速的关上房门,然后嘴里像平常一样的责备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进别人房间都不知道敲门的嘛?” 鹤源看了一眼暗室机关后面闪烁的昏黄灯光,继而转过头来看着文丑丑,她知道他是天下会的大总管,雄霸之所以能耳听八方,全靠文丑丑强大的情报系统,想到这一点,她便对在他房间里发现暗室不感到惊讶了,她只是声音保持平静的问:“谁在里面?” 文丑丑并没有回答鹤源的话,平日里嘻笑奴颜的一张脸变得严肃起来,以至于鹤源有种错觉,仿佛他脸上那些浓重的胭脂水粉就是一张厚重的面具,此时此刻,与他本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而此时,文丑丑竟不顾鹤源复杂的眼神,拉起她的手走进了暗室。 暗室很小,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桌子上点燃着一只残烛,使暗室里的光线显得微弱而晃动,鹤源被拉到床边,赫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那人虽然全身腐烂,表情痛苦而挣拧,但是面目却依稀可辩,那人正是——泥菩萨。 第51章 【风云】十三 【风云】十三 鹤源看着泥菩萨痛苦的模样,一脸不解的问向文丑丑:“丑丑,泥菩萨为什么会在天下会?” 文丑丑摇了下手中的蒲扇,掩饰着眼中那丝怕失去些什么的恐惧,悠悠的说:“火猴已死,泥菩萨也命不久矣。” 鹤源显然不满意文丑丑的答案,再次问道:“我是问泥菩萨为什么在这里?” 文丑丑看向床上昏睡的泥菩萨,语气平静的说:“雄霸帮主日理万机,他现在还没有顾得上泥菩萨,所以我就先行一步将泥菩萨带回天下会,因为泥菩萨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鹤源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文丑丑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故弄玄虚,相反的,他望着鹤源的眼神,有种说不清楚的担心。 看着鹤源沉默了下来,文丑丑有一肚子的话要向鹤源解释,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鹤源走到旁边的椅子边坐下,疼痛的膝盖和小腿使她的眉头一直蹙着,蓦然间,她的眼里便蓄满了眼泪,她抬起头迎上文丑丑关切的目光,声音如外面的夜色一般冰凉如水:“丑丑,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文丑丑闻言神情一紧,有些压抑不住激动的说:“小鹤,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奴才,也没有人愿意甘心情愿的做一辈子奴才,没人愿意被人踩在脚下,没有丝毫尊严的活着!” 鹤源看着文丑丑因激动而抽搐的嘴角,强忍着内心的起伏,淡淡的说:“丑丑,你没以前可爱了。” 可爱?文丑丑嘲弄的一笑,可却终究忍不住眼里的湿润,“小鹤,你只知道雄霸杀人如麻,但你却不知,那些被杀之人的行踪消息都是我探听到的,所以我和雄霸一样,双手都沾满了血腥,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你亲眼所见的东西并一定真实,就像你的云师兄,难道他真的就像你所见的那样忠于雄霸吗?” 原来,文丑丑什么都知道,他一直都洞穿步惊云内心深处的仇恨,那么他究竟要干什么呢?鹤源仔细回想,当年泥菩萨说她和雄霸的命数相连之后,文丑丑在一旁竟然力劝雄霸将她留在天下会,还愿意亲自照顾她,难道那时他便另有打算吗? 想到这,鹤源不敢再往下想,她怕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丝温情都失去了。 正在这时,聂风的声音在暗室外传来,“文总管可在,不知这么晚找我来所为何事?” 文丑丑与鹤源相视一眼之后,坦然的走出暗室。鹤源听到丑丑与聂风寒暄,声音和平日无异,热情之中带着不容人抗拒的恭维:“风堂主,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将你找来,实在是丑丑有紧要的事相告。” 风的声音依旧和煦,“文总管有事尽管说。” 文丑丑道:“那好,请风堂主随我来。” 说着,文丑丑便引着聂风进了暗室,聂风进了暗室的门便看到鹤源也在,不过他倒不感到惊讶,因为鹤源与文丑丑向来亲厚,可以说鹤源是文丑丑照顾大的,他向鹤源温和一笑,道:“鹤师妹也在啊。” 鹤源抚着桌子站起身向聂风问好:“风师兄。” 聂风看鹤源行动不便,这才想起她下午被师父罚了跪,于是忙说:“师妹快坐下,你的腿需要休息,我房里活血的药酒,明天我给你送来。” “多谢风师兄。”说完,鹤源看了一眼文丑丑,不知自己是该坐下还是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自己房里去。 文丑丑看到鹤源的尴尬,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臂让她重新落坐,然后冲风示意:“请风堂主上前,看一眼床上之人可否认得。” 聂风狐疑的走上前去,在看到泥菩萨之后显然吃了一惊,他从未见过身受如此痛苦之人,接着摇了下头道:“不认识。” “他就是泥菩萨。”文丑丑对聂风说。 “泥菩萨?”聂风只是偶尔从师父的口中听说过泥菩萨能知天下事,但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若说泥菩萨能知天下事,那为何他自己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呢。 文丑丑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喂入泥菩萨的口中,然后回过身对聂风说:“风堂主,虽然你不识得泥菩萨,想必也一定听说过泥菩萨能知天下之事。” “是”聂风答道。 “今日泥菩萨会告诉风堂主一些关于你,但是你却不知情的事情。”文丑丑表情认真的说。 聂风一张俊脸已经越来越严肃,他看出今日文丑丑找他前来,一定不是让他看一眼泥菩萨的真面目这么简单,于是,语气里也多了些防范:“到底是什么事?” “你的身世!”文丑丑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答案。 “我的身世?”聂风一听是关于自己的身世,平日里一双如星般璀璨的双眼立刻化为两道寒光紧紧的盯着文丑丑,他一边追问文丑丑,一边在脑海里拼命找寻那些散落遗失的所有童年记忆。 这时坐在一边的鹤源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文丑丑的用意了,丑丑深知云对雄霸的仇恨,如今再让泥菩萨告知风的真实身事,让他明白自己的父亲聂人王当年在凌云窟的比武对象就是雄霸,而聂人王命丧雄霸的剑下,自己的母亲更是被雄霸霸占后羞愤跳崖。如此一来,雄霸最得力器重的两个徒弟,便成为了这个世上最想至他于死地的人。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告诉风真相,一是怕泥菩萨一死便死无对证,二是现在风云年纪尚小,易于他从旁掌控,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雄霸,自然风云会依附于他在天下会多年来暗中积聚的力量。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何文丑丑会让她知道这些。 泥菩萨在暗室里痛苦挣扎了三天后终于死去,这个一生泄露天机太多的人,终于自食了恶果,不得善终。 那晚,聂风从泥菩萨嘴里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身世,这和雄霸亲口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雄霸救回来的,没想到造成他成为孤儿的罪魁祸手竟是他喊了四年师父的雄霸——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视世人为草芥的恶人。 令他痛苦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孔慈小师妹一下子变成了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今后要怎么面对她呢。 冬去春来,鹤源又长大一岁,这一年来,聂风除了拼命的练习武功之后更是拼命的酗酒,他自己也无法想象离开酒他要怎样度日,而步惊云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我行我素,武功仍是师兄弟三人之中最好的。 鹤源的鞭法大为精进,这点让雄霸甚为赞赏,而她与丑丑虽然还像以前那样生活,但是她好像再也体会不到之前那么纯粹的感觉了。她知道之前的文丑丑一直是戴着奴才的面具,隐藏着一颗想要称霸的心,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在自己的面前卸下了面具,她反而没了之前的安全感。 难道人有的时候,真的需要活在谎言和假象之中吗? 正在解剑碑练武的鹤源突然感到天空飘起了小雨,于是准备早些回去,刚收起鞭子,她一转身便看到步惊云正站在她的身后,离这么近她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他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 鹤源冲步惊微微一笑,唤了一声:“云师兄。” 步惊云看着鹤源,眼神里却像在琢磨什么,最后他将眼神落在了鹤源手中的鞭子上,“你把刚才的鞭法再练一遍给我看。” “为什么?”鹤源不解的看着步惊云。 步惊云退后两步,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快开始,“练完告诉你。” 鹤源睨了步惊云一眼,便乖乖的将刚才练的鞭法在他面前重新演示了一遍,这套鞭法是雄霸七日前新授的,如今她的鞭法已练至四层,雄霸曾经告诉过她,假以时日,待她练至第十层,就连她三个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 鹤源练完之后走到步惊云身边,可是步惊云的脑子里却依旧回想着刚才鹤源的一招一式,鹤源问道:“为什么要看我练武。” 步惊云收回思绪看着鹤源不满的小脸,抿嘴一笑道:“没什么,我替师父看着你,不让你偷懒,练武之人应风雨无阻,下这么一点小雨你就想偷懒怎么能练好武功呢。” 鹤源自知被耍了,心里不服,举鞭便朝步惊云挥去,没想到她鞭子刚一挥出便被惊云轻巧避过,鹤源一生气,出手也了章法,紧追不放的又挥出第二鞭,可是没想到脚下被雨水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摔去,好在步惊云轻功极好,简单的一个移形换位便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顿时,一股馨香吸入步惊云的肺腑,不经意的,那天在于岳家的画面再一次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下意识的想松开鹤源,但手下却抱得更紧了,越发结实的胸膛此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紊乱的呼吸一下一下吹拂在鹤源的脸上。 步惊云看着鹤源尴尬抗拒的小脸,没来由的怒气使他的语气变得慑人:“怎么,我很让你讨厌吗?这一年来,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鹤源怔忡的盯着步惊云冷冰的双眼,双手抵着他精.壮的胸膛,嘴唇翳合着,不知要如何开口。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孔慈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步惊云下意识的放开了鹤源。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感觉到我节奏这么慢呢,看别人的综穿总是四五章便一个故事,可是我怎么老是越写越多呢,十几章还不完结,好怕大家因为体会不到快穿的欢乐而放弃我哦~~~~不想那么多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我想写的故事完整的写给大家看。 第52章 【风云】十四 天空中的小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孔慈额前的秀发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苍白的脸颊,平日里灵动的双眸也失去了颜色,一脸憔悴的站在步惊云和鹤源面前,两只眼睛里充满质疑和委屈,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鹤源,最后将目光锁住步惊云依旧的冷酷的脸上,她心里压抑着太多的不解和伤心。 她不知为何一向疼爱她的风师兄这半年来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一直躲着她,就连她去他的神风堂找他,也会被他满身酒意的赶出来,而云师兄也不像以前那样关心她了,虽然他还会对她一个人温柔的笑,但是他的眼神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眼里不再只有她一个人。 这么多日子以来,她被风云二位师兄的冷漠折磨着,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所以近日里她精神萎靡,身子也消瘦了下来,刚刚她从满是酒味的神风堂出来,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风师,你和鹤源刚才——”孔慈鼓足了一口气瞪着步惊云质问,一种被背板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是,话刚出口,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慈——” “小师妹——” 步惊云和鹤源同时惊呼出声,步惊云眼疾手快的将孔慈的身子接住后打横着抱了起来,鹤源在一旁用纱袖帮她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然后抬眸对步惊云说:“你快送她回房间,我去找让丑丑找大夫过去。” “好!”步惊云应了一声,担心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孔慈,一张俊脸充满复杂的表情。 鹤源去了天下会的神农堂找了慕神医,二人一起赶到孔慈的住所,慕神医为孔慈把了脉之后说她是气血不调,积郁成疾,这病要想根治,须长时间调理,心病还要心药医。 鹤源和慕神医一起出门去神农堂抓药的时候正巧遇到聂风,聂风一身白衣立在雨中,整个身子倾在月亮拱门上,当鹤源走近的时候,刺鼻的酒味仍然扑面而来,她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她明白聂风的心情,杀父仇人的女儿,敢爱而不能爱,这种痛苦若不是亲身经历,是不会体会到的。鹤源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没有更多的发言权,她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所以对一切的恩怨情仇,都看得淡了。 “小慈没有大碍,你如果愿意,可以进去看看她,我想她见到你来看她,一定会很开心。”鹤源临离开时,对风留下这一句简单的话。 聂风直起身子,隔着雨帘,深深的望着孔慈房间的门,最后,他仍是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雨中那道无比萧瑟的白色身影。 鹤源去神农堂抓了药,一个人留在药房为孔慈亲自煎起药来。五年了,她与孔慈吵吵闹闹的一起长大,就算当初她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命运轮回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但是,再强大的理智终究敌不过时间齿轮的碾压。 听着药罐里咕咕噜噜的发出声响,鹤源按照慕神医的嘱咐又用小碗往里面添了半碗水,继续坐下来拿着扇子扇着炉火,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她随即警惕的抬眼望去,是步惊云。 “云师兄。”鹤源收起眼中的惊讶,继续低头专心煎药,不过为了怕气氛尴尬,她不经意的问着,“你怎么没在孔慈的房里守着,难道你想要亲自替小师妹煎药不成?” 步惊云对她与他说话时一贯的调侃语气早已习以为常,沉声答道:“师父过去了。” 鹤源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而刚才在雨中孔慈出现之前他问她的话,却一字一句清晰的响在耳畔。 “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步惊云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再次响起,这让鹤源在心头不禁暗暗叫了一声苦。 鹤源只好装傻,“云师兄刚才问过我什么?” 步惊云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整个上身刹时俯了下来,他温热的鼻息萦绕在鹤源的耳侧,使鹤源感觉周围严重缺氧,只是步惊云的声音却并不像他的呼吸那样有温度,“我问你,是不是我让你很讨厌,为什么最近你老躲着我?” 鹤源表现出吃惊的模样回望着步惊云,“没有啊,云师兄何出此言呢。”鹤源说完,借着药煎成之际站起了身,一边忙着着往事先准备好的药碗里倒药,一边坦然的向步惊云解释,“云师兄可能误会了,我不像你和风师兄那样天资聪颖,师父传授你们的武艺你们一点就通,我就不行了,只好以勤补拙,免得挨师父他老人家的骂,所以平日里只是专心练武,不能像小慈那样经常去找你玩。” 步惊云盯着鹤源平淡而专注的小脸,嘴角轻撇,显然他对鹤源的回答并不满意,可是鹤源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端起药碗就准备离开。 鹤源端着药碗走在通往孔慈房间的路上,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年,离开那个人也已经五年了,她有时会在梦中忘记他的模样,忘记他曾经的隐忍和痛苦,忘记他心跳的频率,忘记他炙热的吻,可是,午夜梦回,一切就依然清晰如昨。 可是,就在刚刚,有另一个男人,也许十五岁的他还不能称之为男人,在她的耳边点燃了一颗炸雷,使她第一次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刚才,步惊云在鹤源端着药碗经过他身边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压抑的问:“你是不是怕我喜欢上你?” …… 孔慈服了药,身体虽然一天天好起来,可是她整个人都变了,除了在雄霸面前,她几乎再也没流露过撒娇的小女儿姿态,她不再任性,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只是偶尔在大师兄秦霜的努力讨好面前牵强的笑笑。这一切,鹤源都看在眼里,她在想,这样对孔慈虽然不公平,但也不失为最好的方式。 现在彼此疏远,总好过日后一切恩怨昭然之后的痛苦。 —————————————————————————— 时光荏苒,对于专注于练武不敢有丝毫旁骛的鹤源来说,更是如此。转眼之前,她已经十九岁了。 这期间,文丑丑暗地里的行动她并不是一点不知,丑丑好像也无意要隐瞒她。风云仍旧刻苦练武,几年时间里更是帮助雄霸南征北战,天下会的版图比之五年前已经扩大了近一倍。 有一点令鹤源不明的是,五年来,步惊云一直在解剑碑看她练武,起初的她,难免将他的动机往男女之情上想,可是时间久了,她发现步惊云每次看她练武都特别专心,那神情丝毫不亚于雄霸亲自向他传授武艺的时候。 鹤源了解步惊云,如果他不想说,那你便无论如何也无法知道真实答案。所以,一直以来,他从来不说,她亦从来不问。但是,这在天下会却传出了一段佳话,天下会的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云师兄每日都陪鹤师妹练武,几年来无雨无阻,他们悄然成为了天下会弟子公认的一对佳偶。 雄霸与剑圣十年前定下的比武之期越来越临近,雄霸已经闭关修炼三个月,今日便是出关之日。 雄霸堂,雄霸坐在宝座上,满意的看着底下站着的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位徒弟,声音里的霸气似乎凌驾于这天下会之颠,“老夫师闭关这三个月,天下会在丑丑和你们三位徒儿的打理下有条不紊,老夫大为欣慰,不久就是老夫与剑圣的比武之日,到时只要老夫击败剑圣,咱们天下会就真正一统江湖了!” “徒儿预祝师父比武得胜!”秦霜步惊云聂风一齐拱手预祝雄霸比武得胜。 雄霸欣慰的大笑三声,文丑丑也在一旁陪笑,两只眼里光芒不定。 “启禀师父,山下有万剑山庄的人求见。”这时一名弟子跑入大堂通报消息。 雄霸虎目微眯,文丑丑会意的上前问道:“可知他们所为何事而来?” 弟子拱手报道:“回文总管,这是他们的拜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拜帖恭敬的递上前去。 文丑丑接过拜帖打开看去,一张媚笑的脸顿时僵住,表情极为古怪,雄霸在一旁看了一眼文丑丑,不悦的哼了一声,洪亮的问道:“何事?” 文丑丑忙的合起拜帖交到雄霸手上,冲宝座上的雄霸弓着腰报道:“回帮主,这是帖是——是为——求亲而来的。” “求亲?”雄霸显然也为这两个字吃了一惊,但随即便听他洪亮的大笑后感叹道,“也是,一转眼小慈和小鹤都成为大姑娘了。只是不知这万剑山庄为谁而来呀?” 文丑丑的眼角不自然的看了一眼下面高大魁梧的步惊云,上前答道:“回帮主,是鹤源。” 第53章 【风云】十五 修BUG “原来是为了小鹤提亲的。”雄霸嘴角虽有笑意,但目光却已森森,多年来他视鹤源如己出,她在天下会的身份一点也不低于孔慈,再加上鹤源懂事又识大体,所以雄霸对当年泥菩萨的话到底存有几分真几分假,早已摒弃不去求证,而此时,当有人要为鹤源提亲的时候,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泥菩萨的话。最后,他意味深长的望向文丑丑,“丑丑,按你的意思,是否让他们上山。” 文丑丑何等聪明,当下便会意,趋身上前向雄霸说道:“帮主,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我们今天拒绝万剑山庄的人上山,想必定会让江湖人说我们天下会礼数不周,我看倒不如请他们上山,我们先看看这万剑山庄少庄主人品如何,如果不如人意,到时我们就说要为小鹤以武会亲,让云堂主和他们的少庄主比武,如果他们少庄主得胜,就可以向小鹤提亲,如果他们比武输了,自然也就无颜再提起提亲一事。” 雄霸满意的重重拍了下文丑丑的肩膀:“不愧是我天下会的大总管,如此一来,也可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雄霸的徒儿不是哪个想求就可以求得的。” 文丑丑受赞赏之后用欣然用蒲扇掩嘴一笑,眼神却飘向了底下纹丝不动站着的步惊云。 翌日,江湖上便尽皆相传一则消息,那就是万剑山庄少庄主上天下会求亲,被风云堂堂主步惊云打成重伤。天下会更是传出话来,只有打败天下会三位堂主之一的人才可以向雄霸的关门弟子施鹤源和女儿孔慈提亲。 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江湖上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再加上江湖人本身就乐于夸大其词,一时间,鹤源和孔慈便被宣传成了江湖人竞相追捧的绝世美女。 更有人抱着打败天下会堂主一举成名,又可抱得美人归的念头上山提亲比武,一个月内,秦霜步惊云聂风已经接二连三的打败了相继上山求亲之人,其中不乏江湖上有名望的家族公子。 由于每天都有求亲者上山,孔慈每天都会偷偷去解剑碑偷看师兄们与人比武,从他们一招一势里流露出的绝情,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师兄们并不想让这些人提亲成功,他们舍不得自己,所以,渐渐的她心情的阴霾渐渐散去,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这天下午,步惊云刚刚打败了又一个不自量力的求亲者之后,正要回飞云堂,却被孔慈拦住了去路,步惊云停下脚步,看着孔慈红润的小脸,嘴角有抹不易察觉的会心一笑,“小师妹,找我可否有事?” 孔慈把头一歪调皮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云师兄了吗?今天是第十六个。” 步惊云皱眉问道:“什么十六个?” “这是你打败的第十六个求亲者啊。”孔慈的小脸精神奕奕,说着上前拉住步惊云的胳膊,眨了两下漂亮的大眼睛后无邪的说,“如果云师兄这么一直打下去还是没有敌手,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步惊云呼吸一窒,同一时间,他便感觉周围的空气里有杀气浮动,侧眼望去,只见风师弟和鹤源不知何时竟一起并肩站在他们身后,如此距离,刚才孔慈的话定然一字不落的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孔慈也感觉到步惊云冷硬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风师兄两只眼睛压抑着疯狂的正直直的盯着她,她的心狂跳了两下,她刚才只是和云师兄开玩笑的,难道风师兄吃醋了,想到这,她的心情又倏尔一阵轻松和欣喜,她放开步惊云的手臂,两只眼睛充满光亮的向风走近了两步,轻柔的唤了一声:“风师兄。” 听到孔慈如水般的声音,聂风浑身紧绷的肌肉得到片刻的舒缓,但是他仍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孔慈的双眸望着聂风的身影,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她越想越不甘,最后一抹泪水,提裙追了上去,“风师兄,你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鹤源今日找聂风,是因为她似乎有些头绪明白步惊云为什么每日会来陪她练武的原因了,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亲眼见过数次霜师兄和风师兄分别用天霜拳和风神腿打败上山提亲者,从他们的招式中她似乎也发现了云师兄发现的秘密。 不过没想到他们刚到解剑碑便看到了这样非礼勿视的一幕,眼看心里的疑惑一时间得不到印证,鹤源有些灰心的欲转身离开。 “站住!”步惊云冷冷的一声低喝成功的让鹤源止住了脚步。 步惊云脸神阴翳的走上前去,他看了一眼鹤源平静的小脸,竟然犹豫了一下才木然开口,他本不屑于解释,所以他此时又为既将开口的解释感到愤怒,一时间他的表情有些别扭,“不是你想的那,小师妹她——她是说笑的。” 鹤源的心跳蓦的停了一拍,继而她抬头望向步惊云,随和的一笑道:“云师兄为什么和我说这个,那只是你和小师妹之间的事。” “啊——”鹤源的话在一瞬间激怒了步惊云,他一把捉住鹤源的手腕迫使她贴向他的胸膛,鹤源吃痛的叫了一声,抬头便感觉到他潮热的呼吸急促的喷拂在自己的脸上,她一脸怒气的瞪着步惊云,质问道,“步惊云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我,我就去找师父了。” “好啊,我也正要去找他老人家呢。”步惊云有力的锁住鹤源的手腕,语气如寒冰一般冰冷刺骨,但却隐藏不为人知的炙热,“我要向他老人家提亲,让他将你许配给我,这样我就可以清静了,再不用每天像打苍蝇似的将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打下山。” “不要!”鹤源脱口而出的否决道。 步惊云听到这两个字后,手下的力道有一瞬间的松动,但下一秒却抓的更紧了,他紧紧的盯着鹤源的眼睛,迫切的希望能从她的眼睛窥探到她的内心,哪怕只有一点,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是徒劳。 “是为了这个吗?”步惊云说着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佛,一块他五年来从未离身的玉佛。 鹤源定睛看去,是玉佛,五年前她便知玉佛被步惊云悄悄收了起来,当年他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断了一条手臂,所以她没有将玉佛要回,现在看着步惊云如此坦荡的拿出来,她突然间很想要回来,毕竟这是她和另一个世界仅剩的唯一牵扯,她装作不知又惊讶的望向步惊云压抑的俊脸:“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鹤源说着便伸出另一只没被钳制的手去抢,却被步惊云轻松闪过。 步惊云猛的松开了鹤源,将玉佛重新放回了怀里,鹤源不甘的瞪着步惊云,突然再次挥出凌厉的掌风,步惊云亦挥掌抵挡。鹤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出招又急又狎,而步惊云感受着鹤源的急切,心里更是对这块玉佛的严厉好奇不已,他一边招架着鹤源的攻势,一边小心的不伤害她。 鹤源的功力在这五年时间里大为精进,她已经将鞭法融会贯通,现在运用于掌间,亦是收放自如,这让步惊云更进一步体会到了雄霸的良苦用心。 鹤源趁着步惊云分神的一刹那运足内力向他挥掌击去,而步惊云出于本能感受到鹤源汇聚的内力,下意识的运起内功抵抗,就在鹤源的一掌击在步惊云胸口的瞬间,她自己被他高于自己一倍的内力震得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步惊云大惊,慌忙收起内功快步上前蹲□子查看鹤源的伤势,他明明只用了五成功力,她怎么会受伤呢,他刚才分明感受到她强大的内力,就算要受伤,也是他啊。 “小鹤,伤到哪里了?”步惊云说着就伸出手臂要将鹤源抱起,就在这时,鹤源敏捷的将手伸入步惊云的怀里将玉佛紧掇到手中,然后猛的推开步惊云站起了身。 意识到受骗的步惊云脸色更加难看,但好在她没有受伤。他跟着站起身,对鹤源冷笑一下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从我手中抢走一件跟了我五年的东西吗?” 鹤源将温热的玉佛紧紧握在手心,这五年,它一直在云师兄的手里,他…… 想到这,鹤源转身便跑,她自知打不过他,所以只有逃。 只是,步惊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或者是轻易结束这场有趣的游戏。 鹤源并没有直接跑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弟子堂后面的藏剑阁,这里是天下会弟子的禁地,她记得小时候曾和孔慈偷偷来过这里,站在解剑碑的门前,来不及打量手中的玉佛,步惊云已经随后而至。按说以他的轻功是不会允许鹤源跑出他的视线的,无奈,弟子堂建筑奇巧,迂回曲折,宛如阵法,他自来天下会便单独居住于飞云堂,平日里并不来这普通弟子居住的弟子堂。倒是鹤源和孔慈,自小在这捉迷藏长大。 鹤源看了身后一眼的石门,又看了一眼面前表情阴鸷的步惊云:“云师兄,解剑碑是天下会的禁地,师父从不允许任何人入内,难道今日你非要逼我私闯禁地吗?” “我陪你!”步惊云说完,便大步欺身上前。 鹤源下意识的将握着玉佛的手放在身后,身子也被步惊云逼着一步步退后,就在她脚跟触碰到石门的一刹,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一股阴寒之气随即席卷而来,似乎带着漩涡似的将鹤源的身体团团包围住,鹤源脚下不稳,整个人朝着石门后的黑暗跌去,步惊云眼神一凛,飞身上前将鹤源揽入怀里,二人一起进入了石门后的无边黑暗。 接着,石门轰隆一声,关上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二人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原来这里并不是完全不见光,不知从哪里飞来许多的荧火虫,将这里幽幽照亮,一颗颗绿色的光点悠然的飞在空中,相互追逐飞舞,使本来阴冷黑暗的山洞显得静谧而唯美。 鹤源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身边最大的威胁——步惊云。 待她意识到步惊云炙热的目光正笼罩着自己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下一秒,她便被步惊云紧紧箍住肩膀,他温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之后:【清澈着重道歉,由于昨天晚上一直和人拼文,又想着接下来的激情,所以出现了bug,清澈不想为自己的疏忽找借口,只能鞠躬九十度,望大家原谅,清澈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了!呜呜呜呜~~~】 ps:多多写评送积分哦,一个月清澈可送三百积分,可是都送不出去呢,这让清澈情何以堪呢! 不要说我断在这里不厚道,是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接下来的jq,大家想看咩,【哈哈……】 第54章 【风云】十七 步惊云霸道的吻使鹤源无法喘息,他将她整个娇躯逼退到身后的岩壁上,他的脑海里回想的仍是当年鹤源昏迷之时被他无意间看到的雪白抹胸和光洁的颈子,想到这,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他的手掌完全顺从了自己的思想,一下子便将鹤源的领口扯开,瞬时间那莹润的肌肤在他眼前一览无遗,在星星绿光的映衬下散发着绯红的光泽,步惊云倒吸了一口凉气,燥热的手掌随即覆盖上去,在他触碰到鹤源皮肤的一刹,鹤源浑身战栗着挣脱了他的手,猛的甩给了他一个有力的耳光。 步惊云的双眼完全被初次的情.欲占满,但是他表现出的霸道完全掩饰了内心深处的紧张笨拙,挨了鹤源一个耳光之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加用力的钳制住鹤源的双手,望着鹤源愤怒挣扎的神情,忽而,他刚毅的侧脸露出邪佞的一笑,他目光留在她胸前的若隐若现,声音低沉,不容许有任何的拒绝:“你的身子我五年前早已看过,你这辈子注定是我步惊云的女人!” 鹤源闻言惊愕的瞪着步惊云,他的表情却不像在说谎,而且他也从不说慌。五年前?难道是那次她们去寻找火猴,自己受伤昏迷的时候? 步惊云说完便不再犹豫,一只手掌在鹤源身后紧扣住她的双腕,右手开始了霸道入侵,他宽厚的手滑过她线条优美的颈子,一路下滑到精致的锁骨,与此同时他的吻也如骤雨般席卷着鹤源甘美柔软的唇瓣,“嗯,嗯,……”被封住口的鹤源拼尽全身力量的抵抗,最后只剩下一声声噬骨的嘤咛,鹤源的声音传入步惊云的耳里,一股排山倒海的陌生情.欲积压在他的胸膛,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大手松开鹤源,转而紧紧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鹤源大惊,她明显感觉到了身下步惊云那难以压制的欲.望,她拼命撕扯着他背上的披风,怒吼道:“步惊云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步惊云对鹤源的挣扎全然不顾,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防止被身后的岩臂碰伤,将唇贴近她的耳垂,高大的身躯整个压着她纤瘦的身子上与她一起重重的靠在岩壁上,他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喘息声,低沉而霸道,“恨过之后你就会发现,恨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所以,我不怕你恨我,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拥有你!”说完,他再不给鹤源丝毫说话的机会,一只手已经如鬼魅般探入她胸前的亵衣内握住了那抹浑圆,顿时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觉从鹤源的胸前袭击大脑。 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情.欲,一瞬间前世靡.乱的画面闪现在眼前,再加上步惊云修长的手指已经大胆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敏.感,一时间她残存的理智被身体的本能悄然击退,“啊嗯,嗯——”她眼神迷离的吟哦出声,步惊云感受到鹤源在他的怀中变得虚软,心头一喜,压抑的**受到鼓励,他轻轻的放开鹤源,隔着她纤薄的粉色纱衣游离于她平坦的小腹间,另一只手仍然贪恋着她胸前的柔软不舍得放开,他的手掌所到之处皆燃起一片火热,鹤源脑子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双手攀附上步惊云的肩膀,步惊云得到机会更是丝毫不肯放过他,俯首再次吻上了她红肿的双唇,鹤源被他强烈的攻势吻的娇喘吁吁。 在鹤源的身体里仿佛居住着一个沉睡多年的睡美人,而此时她因沉睡而丧失的所有的感观都被步惊云霸道的吻和粗暴的手掌在顷刻间调动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依附于他,依附于体内最原始的欲.望,可就在她快要因缺氧而昏厥的时刻,步惊云放开了她,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干什么,下一秒,她便清晰的感到身下步惊云已经在粗暴的褪去她的腰带,她下意识的捉住了他的手:“不要!” 无力的娇喘在无形中更加诱惑着步惊云,但是此刻的步惊云望着鹤源在幽谧的绿光下那绯红的小脸狼狈的眼神和胸前的圣洁的雪白,心头突然涌起一片柔软,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力的反握住鹤源的小手,表情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因压抑情.欲而变得喑哑,语气里竟有那么一丝温柔的诱哄,“听话,今天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鹤源感受着步惊云的温柔,听着他在耳边的呢喃,有那一瞬间的错觉,望着步惊云仿佛一泓清泉的双眸,她颤抖着双唇,喉头就像刚咽下了一把沙子一样刺痛,但是她仍是渴望唤出那个名字,她情不自禁的抽出手去抚摸他的眉,他的眼,喉头艰难的发出声音,那似乎是一个名字。 步惊云看着鹤源的眼泪,整个人就好像被电击了一般,一瞬间他所有的温柔的消失怠尽,他以为刚才在他吻中迷离的她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但是他没想到那只是她沉浸在了自己的错觉里。想到这,他的心门再次重重的关上,他为刚才自己的温柔所恼怒,他不需要她来爱他,他只要完全占有她的身子。 “啊,步惊云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鹤源撕裂的声音回响在山洞之中,周围的萤火虫似乎都在同情绝望无助的鹤源,纷纷萦绕在他们两个人的上空。步惊云早已将鹤源的外衣褪去,露出贴身穿的一件金色抹胸,她的肩头已经留下了多处步惊云激烈的吻痕,她哭喊撕打着步惊云,可是步惊云早已不顾痛苦的哭喊,一只手掌正在努力的扯去她的腰带,鹤源的手胡乱的抓向步惊云的脸,一道殷红的甲痕的赫然出现在步惊云冷峻的侧之上,但他全然不顾。就在这时,鹤源突然抓下头上的银簪向自己的咽喉刺去,步惊云眼中寒光一闪,已经用掌心挡住了那锋利的簪尖。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步惊云看着掌心顺着手掌而下的鲜血,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痛苦。 鹤源推开步惊云慌乱的穿好衣服,上衣早已被步惊云撕破,她颤抖着护着胸前后退几步至洞门前,就在她的脚尖刚碰到石门的一刹,石门便轰隆一声再次打开,她顾不得跑出去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藏剑阁。 “鹤——”步惊云望着那道又一次紧闭上的石门,喃喃的唤了一声,不哭死神步惊云,终于落下了一行清泪。 手掌的鲜血一滴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步惊云丝毫不皱眉头的将银簪从手掌心拨出,然后塞进了怀里,他欲离去之时,蓦然看到了刚才鹤源遗落在石壁边的玉佛,她想尽办法要拿回的玉佛,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就在步惊云蹲□子拣起玉佛之后,一道森然耀眼的绿光自他身后亮起,步惊云吃了一惊立刻起身望去,只见那道蓝光越来越大,将整个山洞照的如同白昼,步惊云这才看清四周在剑气上所悬挂全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名剑,其中便有那把他从无双城夺回的无双剑。 渐渐的,那道蓝光由强变弱,步惊云定睛望去,只见自那道蓝光底下的地底下有一道黑色的光芒缓缓升出,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寒气逼人,待蓝光散去之后,步惊云整个人被惊的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把剑,竟然是当年父亲在步家庄打造的最后一把剑,取名绝世好剑。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这把绝世好剑,只有步家父子的鲜血才可开光。 难道是刚才他滴入地下的鲜血唤醒了绝世好剑。 步惊云趋步上前,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这把剑本就属于他! ———————— 鹤源一路跑回往所,好在这个时候弟子们都去了解剑碑练武没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可就在她回到住所穿过月亮门的时候,却和文丑丑撞个满怀,文丑丑虽然身子如女人一般娇弱但还是眼疾手快的稳稳扶住了鹤源摇摇欲坠的身子,在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和红肿的双眼之后,一张脸立刻变得黑青,就连那浓重的脂粉也遮掩不住,他严肃的问道:“小鹤,发生了什么事?” 鹤源推开文丑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房门反锁,一个人走到了床边,这时,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她十年前第一眼见到步惊云,便知道他是一个危险分子,这几年,她已经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因为她害怕他的霸道,那是种被仇恨一点点喂食大的霸道,没有人能左右的了他。 现在,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文丑丑本来要去雄霸堂见雄霸,他想建议雄霸派聂风去凌云窟取血菩提,因为雄霸与剑圣的比武在即,比武之时难免受伤,血菩提有提升内功治愈内伤的功效,所以不如派聂风提前将血菩萨取回,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文丑丑的真实目的是想让聂风取回血饮狂刀,血饮狂刀乃聂风之父聂人王的兵器,当年聂人王与雄霸比武时被火麒麟吞噬,血饮狂刀也同时在凌云窟下落不明,如果此次聂风身入凌云窟,冥冥中自有天定的话,他一定能顺利取回父亲的兵器,到时他的武功便如虎添翼。 可是眼下看到鹤源这般模样,他再没有心思去顾及其它,一直站在鹤源门外敲门,其实他早已猜出了个大概,且不说鹤源在天下会地位尊贵,就连她的武功,天下会能打败她的人除了雄霸和三位堂主之外再无他人,所以,这一定和步惊云有着莫大的关系。 由于文丑丑锲而不舍的敲门,鹤源起身换了件衣服之后为他打开了房门,文丑丑抬脚进去,看到鹤源的脸色很差,不禁伸出手想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在看到鹤源下意识的闪躲之后收了回来,他看着鹤源在圆桌旁坐下,上前帮她倒了杯水递到面前,一向能说会道的他,这时竟不知怎样安慰她。 就在这时,门外弟子禀报道:“文总管,属下奉令来请鹤源小姐去见帮主。” 文丑丑挑眉思忖了一下,雄霸这个时候见鹤源,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步惊云和小鹤的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嗯……清澈真是不好意思,肉肉一写就控制不住,近两千字的肉啊,不过最后竟然还没吃上,这是不是该以死谢罪呢~~~ ps:25个字一分,大家多多写评,清澈送分很大方哦,保证无一遗漏! 第55章 【风云】十七 文丑丑挑眉思忖了一下,雄霸这个时候见鹤源,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步惊云和小鹤的事不成? 鹤源和文丑丑一道去了雄霸堂,原来雄霸并非手眼通天,他此次召鹤源前来,是为了让鹤源帮他解开十年前泥菩萨留下的波斯宝盒,当年泥菩萨用雄霸批了上半生的命数,并且告诉他下半生的命数就藏在这个宝盒之中,当宝盒打开后,泥菩萨自会向他解开下半生的批言,可是如今泥菩萨已死,这个宝盒他费尽心力做了十年功夫仍未解开。 后天便是与剑圣比武之日,雄霸心有不甘,幡然醒悟,天下会里还有一个鹤源,泥菩萨曾经告诉过他鹤源与他命数相连,所以他才着急的派人去鹤源前来。 当鹤源来到雄霸堂看到雄霸面前的宝盒之时,心里复杂不已,泥菩萨生前便说过,世人信奉于命数之说,但每逢批言不合心意之时,便又要想尽一切办法改变自己的命! 雄霸更是如此,泥菩萨告诉他上半生: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说他得到风云便可称霸武林,他便想方设法搜寻风云二人的下落,不惜血染江湖。但是,当泥菩萨告诉他下半生会被风云所制时,他转瞬便亲手设计风云自相残杀的悲剧,全然不顾二十年的师徒之情。在他的心里只有权利和野心。若说他一生信奉命理之说,倒没有说他一生信奉一条至理准确,那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鹤源看着那个大形的木制圆盘,心想如果现在帮雄霸解开此盒,就算她不说,他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开批言中的寓意,那么风云危矣。 雄霸看对着底下恭敬站立着的鹤源亲切的招手道:“鹤源,你过来,帮为师看看怎样才可以打开这个宝盒。” 鹤源闻言听话的走上前去,表情认真的打量着宝盒,圆盘中央是一格格能按着滑道滑动的木块,上面依稀显有图案,鹤源随意推动了其中的两块,仔细看去,这倒和现代小朋友们玩的拼图版有异曲同工的作用,鹤源再仔细去看上面雕刻的散落图案,努力将他们拼凑着,最后她看出应该是佛家的“万”字符号,但是鹤源怎会为雄霸解开此盒呢,只听鹤源沉思后说:“师父,我看这宝盒上面的木格很像一个拼图,徒儿一时半会无法将他们拼凑完全,不如让徒儿带回房里仔细去拼。” 文丑丑看雄霸有一丝迟疑,上前说:“帮主,事关帮主命数之大事,请容小鹤带回房间细心研究,待她拼凑好上面的图案之后再由帮主亲自打开宝盒岂不更好。” 雄霸满意的看了一眼一脸媚笑的文丑丑,还是丑丑懂他的心,于是沉声说道:“小鹤,为师就给你一晚的时间来拼凑这宝盒上面的图案。” “小鹤领命。”鹤源恭敬的领完命之后便将宝盒报在怀里,和文丑丑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雄霸堂,文丑丑看鹤源的脸色仍有一丝苍白,于是上前说:“鹤源,将宝盒交给我,我来帮你抱。” 鹤源看了一眼丑丑柔弱的小身板,抿嘴一笑道:“还是我来吧,我怕你抱不动。” 丑丑装作生气的瞥了鹤源一眼,嗔道:“你在小瞧我吗?”说着就伸手去鹤源怀里抢。 鹤源笑着将宝盒递给文丑丑,就在这时,步惊云的身影出现,鹤源心头一惊,双手更是在与文丑丑交接时抖了一下,宝盒随即整个摔在了地上,应而碎。“天啊!”文丑丑吃惊的大叫了一声,那神情丝毫不亚于他闯了滔天大祸之后的恐惧。 就在这时,两道金光从宝盒里闪现而出,从地面上一直升到半空,在傍晚的灰色空中慢慢聚拢成字,而这时,雄霸在堂内闻声也走了出来,在场的四人一起望向半空,只见两道金光大字赫然呈现在眼前:九霄吟龙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在看到这两行字的第一霎,鹤源才知道,原来他们都被泥菩萨给骗了,当年他说这波斯宝盒必须在十年之后打开,不能以硬力打开,否则玉石俱焚,可他们谁也没想到,打开这宝盒最快的办法就是将它毁灭。 “九霄吟龙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雄霸盯着半空中即将消散的金字喃喃吟诵,接着他转过头问向文丑丑,“丑丑,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文丑丑跟着收回目光,眉头紧蹙着摇摇头,“回帮主,丑丑资质愚钝,无法参透天机,还望帮主恕罪。” 雄霸心想,连他都无法参透,更别说文丑丑一介奴才了,如今泥菩萨已死,他到哪里去寻找化外高人来帮他点破天机呢。思忖过后,他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鹤源和文丑丑见雄霸并不再责怪他们打坏宝盒,于是一起告退,在经过步惊云身侧的时候,鹤源分明感受到步惊云双眼里痛苦隐忍的眼神。 在鹤源和文丑丑离开之后,向雄霸禀明了他前来的目的,那就是他要请求雄霸做主将鹤源许配给他。 雄霸听完步惊云的话之后神情一怔,但随即了然,这几年,天下会都在传他和小鹤之间有情,只是他没想到一向被人称为煞神的步惊云也有七情六欲。他一直以为步惊云是个冷血的人,当年步家村被血洗,甚至他的亲生父亲死在他面前,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眼下他开口要鹤源,他却更多一份顾忌,泥菩萨曾预言,说鹤源与他的命数相连,他怎么能将鹤源许配给他呢,不过若换位细想,把小鹤许给步惊云,小鹤就是步惊云的软肋,这个软肋对步惊云来讲,比他在武学上的罩门更致命,如此说来,他对制约步惊云便多了一份法码。 只是小鹤的心意和忠心,他尚需时日再做观察,所以眼下,他不能答应。 只见雄霸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缓缓踱到步惊云身边,伸出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浑厚的说:“云儿,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让为师大为欣慰,放眼天下,能配得上鹤源的人也只有你莫属,常言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师大可以为你做主,只是小鹤的禀性你也清楚,为师必须先征得她的同意方可应允,再则,为师与剑圣比武之期在即,你和小鹤的事恐怕得暂缓几日,你放心,待为师问明小鹤的心意之后,若她对你也有情,为师定会为你们择吉日成婚。” 步惊云向雄霸提婚不成,心情大为阴郁,而这两日鹤源更是呆在自己的住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每日来解剑碑练武了,这让步惊云的心情更是压抑,想起那日在藏剑阁他情不自禁下对小鹤的侵犯,他双眼的寒光便犹如数九寒天,这让平日呆在他身边谨言慎行的蝙蝠和乌鸦更是小心翼翼,更加拼命卖力的陪他在后山练武。 聂风被雄霸派去凌云窟取血菩提,已去了五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可回来。 孔慈在鹤源房间里二人说了好一会的话,孔慈突然想到风师兄今天就要回来,于是激动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捋着胸前的秀发冲鹤源一脸喜悦的说:“风师兄今天就要回来了,我要去厨房亲手给他做他爱吃的点心,所以就不陪你了。” 鹤源看着孔慈日渐红润的脸色,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和她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冲她甜美一笑,道:“就知道你偏心,怎么就不见你做给我吃。” 孔慈羞涩的眨了下眼睛,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回首冲鹤源调皮的说:“小鹤,我想通了,人不能太贪心,从今天开始,云师兄是你的,风师兄是我的,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说完便笑着跑走了。 “小慈——”鹤源对着孔慈跑去的湖绿色倩影呢喃出她的名字。她心里欣慰,曾经的小慈长大了,她经过上次生病之后再不是以前那个恃宠而娇的大小姐了,她学会了关心人,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去疼她爱她的,明白了如果她想要得到爱,首先必须要付出。 “云师兄是你的,风师兄是我的——”孔慈的银铃般的声音仿佛在鹤源的耳朵挥之不去,随着声音响起,孔慈那张美丽满足天真烂漫的小脸也浮现在她的眼前,看着看着,鹤源就不禁湿了眼眶,嘴里也跟着喃喃自语,“云师兄是你的,风师兄是我的……” 傍晚,鹤源做了两样丑丑爱吃的小菜,又沏了一壶香茗,等着他回来一起用晚膳。刚坐下没一会,便看到了门外文丑丑白色的身影。 文丑丑步履慌张的进了屋子,看到鹤源和桌上的晚饭之后才克制的绵长的出一口气,鹤源秀眉一拧,眼神探究的问道:“丑丑,你怎么了?” 丑丑眼神闪烁的走上前来,拉开凳子坐下,摇了两下蒲扇平复了呼吸之后捉起筷子对鹤源说:“我没事,快吃饭吧,为了等我看这饭菜都快凉了。”说着夹了一块笋条放在鹤源的碗里。 鹤源不动筷,专注的盯着文丑丑,她知道丑丑一定有事瞒着她,任他是天下会的大总管雄霸的心腹,但是在她面前,他的演技总是不佳。 鹤源索性压下丑丑拿筷子的手,眼神认真的与他对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没见你这幅模样,胭脂都让汗水给弄花了。” 丑丑闻言,左手连忙放下蒲扇在脸上摸了几下,然后笑道:“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逗我,胭脂哪有花。”丑丑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笑就僵在了半空,因为他看着鹤源一脸关切和担心的模样,他便再不愿强迫自己笑出来。 “鹤源,我想问你一件事。”最后,文丑丑终于正视着鹤源,表情复杂的问她。 “你说。”鹤源说着不禁正了□子。 “如果在步惊云和雄霸之间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文丑丑眼里有着知道答案的自信,但那丝心虚却总是来得没有因由。 鹤源闻言怔了一下,心里不免暗忖,难道事情来的这么快。 丑丑见鹤源不答,那丝心虚便在他的眼里一点点扩大,随着那抹心虚,他的眼里竟多了一些自嘲,难道是嘲笑自己在鹤源身上赌错了吗,难道他真的不应该把人世间他唯一相信的一缕真情赌在她的身上。 “雄霸一生杀戮太重,他为了实现自己统一天下的目的,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天下会的势力逐日扩张,百姓却苦不堪言,他们在天下会的统治下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雄霸的**不止,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便不会休止。”鹤源放开丑丑的手,双眼望着门外日渐深沉的夜色兀自说道。 当年她与步惊云一起外出寻找火猴,对百姓生存的状况有所了解,所以在于岳救了步惊云之后,她才会以让雄霸免去长乐镇的赋税来答谢他。这几年,随着天下会的版图不断扩大,天下会的血腥杀伐予取予夺恐怕更甚。 丑丑听完鹤源的话,眼里所有的心虚和自嘲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唯有那抹童真似的笑意在眼底无限延伸。 —————————————— 在鹤源将波斯宝盒打破后,雄霸便广招天下相士前来天下会为他批解宝盒里出现的后半生批言,可是却一直未果,无人能解。 聂风自凌云窟为雄霸取出了血菩提,还取回了当年他的父亲聂人王遗落在凌云窟的血饮狂刀,家传宝刀加之父亲当年传授他的剑诀,聂风的武功在短短几日便进步神速,血饮狂刀的刀法和他的风神腿珠联璧合,武功修为上了几成。 雄霸看着日益强大的徒儿,心情极为复杂,此时天下会正是用人之际,但是对步惊云和聂风,他却不得不防。 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他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大患必须极早铲除。 夜色降临,雄霸召步惊云来到雄霸堂。望着步惊云十几年如一日的冰冷,雄霸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对着底下的步惊云恩威并施道:“云儿,为师念你难得动情,便想不必等到为师与剑圣比武之后才为你做主,为师已经决定将小鹤许配给你了。” 步惊云剑眉紧蹙的抬头看向雄霸,眼里压抑着寒光。雄霸面色一凛,沉声道:“不过,你得替为师办一件事。” 步惊云低下头,恢复了一惯的冰冷与漠然,问道:“什么事?” 雄霸道:“杀了文丑丑!”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春节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清澈啊~~【呸,过年期间不码字,还好意思说呢! 话说,【风云】还剩明天一章就完结了,下部是【龙门客栈】哦,老版的,张曼玉姐姐版,大家恐怕猜不到我要鹤源穿到谁身上,哈哈,打死我也不说。 ———————————————————————————————— 阿仁:步惊云你个臭小子,给作者施什么美男计了,竟然比我这个正牌男主出场还多,尼玛,你都十七章了,我算上番外才十五章。 步惊云:闭嘴,你还好意思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吃到嘴上肉,你小子喝醉了酒竟然还把事给办成了,作者太尼玛偏心了。 第55章 【风云】十八 文丑丑知道自己知道了雄霸的秘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此时,时机尚未成熟,但是无奈他百密一疏,在雄霸面前没管好自己的一张嘴,让雄霸得知了他已经知道雄霸练成了三分归元气。雄霸神功练成,他对雄霸来讲更是一只不再有用的蚂蚁,随时可以捏死。 这么多年的隐忍,甘愿为奴,任人践踏,他不甘心还没拼死一博就成为雄霸的刀下亡魂。 眼下,步惊云得了麒麟臂和绝世好剑,而聂风也取回了血饮狂刀,若风云合体与雄霸绝一死战,他们未必就是输。 更何况,昨天他明白到鹤源是与他站在一边的,这让他觉得无论成败,他都了无遗憾。只是不知眼下步惊云和聂风到底如何打算,他们父仇,要等到何时去报。 清晨,文丑丑准备去神风堂找聂风,他要与他彻底摊牌,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站住!”文丑丑刚行至月亮门,便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月亮门的一侧传来。 文丑丑停下脚步看去,是步惊云。只见他双臂抱胸,微低着头,满脸的肃杀,丑丑心头一惊,但仍旧表面亲切的打招呼,“是云堂主啊,不知这么早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是要找小鹤吗?” 步惊云听到鹤源的名字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随后冷冷的抬眸,吐出两个字:“我来找你!” 文丑丑看着步惊云的眼里的杀气,当下心内了然,于是定了下神,依旧笑的灿烂,只是声音却没了平日的妖娆,平静的问:“是帮主让你来的?” “是”。步惊云答道。 “帮你让你——杀我?”文丑丑问。 “是”。步惊云回答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鹤源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 “九霄吟龙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风云际会,龙游浅滩,风云,对,就是风云!”与此同时,雄霸经过这几日夜以继夜的研读,终于悟了自己后半生批言的真正含意。 雄霸在参透自己命数之后,心中早有丘壑,他这一世,对任何人都未曾相信,包括他这么多年最得力的弟子步惊云和聂风,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工具,帮助他一统江湖的杀人工具。而现在,他们的存在成为了他最大的威胁,他丝毫不会手软。 这时,秦霜进得雄霸堂,拱手向雄霸禀告道:“回师父,弟子亲眼看到云师弟将文丑丑带到后山,将他打下了万丈深渊。” 雄霸表情凝重的哼了一声,声音阴寒的问道:“步惊云为何在后山动手?你可亲眼见到文丑丑的尸首?” 秦霜道:“弟子跟踪云师弟去到文丑丑的住所,亲眼见到云师弟本想立即动手,但是险些被鹤师妹发现,云师弟趁鹤师妹未发现之前用轻功将文丑丑带到了后山,用排云掌将他击落悬崖,师父放心,文丑丑定无生还的可能。” 雄霸虽心存疑虑,但见秦霜言之凿凿,也就半信半疑的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当晚步惊云前来复命的时候,雄霸已经提前将聂风和鹤源叫到了雄霸堂,当步惊云进到雄霸堂看到鹤源的时候,与他四目相接之时,他眼里的光芒竟微微闪动了一下,只此一刹,璀璨夺目。仿佛这一刻,他与鹤源的心是离的最近的时候。 雄霸对着三位徒弟声音悲痛的说:“为师自创立天下会以来,对文丑丑委以重任,使其任大总管一职,多年来对他信任有加,但令为师没想的是,他竟然不甘居于人下,暗地里集结势力,想篡夺天下会帮主一职,真是令为师大为痛心。只可惜他百密一疏,被为师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为师已经派云儿清理门户,希望你们三个日后要引以为戒。” “弟子不敢,弟子永远忠于师父,永远忠于天下会。”鹤源三人齐声向雄霸答道。 雄霸欣慰的笑出了声,随后目光款款落到步惊云身上,语气也由刚才的心痛转为慈爱,轻声唤了声:“云儿。” 步惊云漠然抬首,沉声道:“师父有事尽管吩咐。” 雄霸走到他面前,将手按在他肩膀上,“为师答应你的事恐怕要食言了,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 步惊云不解的望向雄霸,雄霸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鹤源,继而继续对步惊云道:“为师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小慈她对你早已芳心暗许,她已向我坦明,此生非你不嫁,所以为师已经答应她,择日为她与你完婚。” 当雄霸说这番话的时候,聂风在一旁眼神隐忍,手握成拳,手臂上青筋若现。这些雄霸自然看在眼里,一抹满意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只不过步惊云的反应倒令他有些吃惊,只听步惊云面无表情的拱手应道:“弟子一切全凭师父作主。” 雄霸暗衬,难道步惊云虽然表面清冷孤傲,内心也是有欲.望的,他深知孔慈是他的独女,若他娶了孔慈,这天下会的大权迟早都会尽归他手。若步惊云真是如此之人,倒令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思定,雄霸豪爽的大笑了两声,然后对步惊云和鹤源说:“你们早些回去吧,我留风儿有两句话要说。” 步惊云转身离去,只是鹤源却站着未动,迎上雄霸询问的目光,鹤源一脸的局促,只听他向雄霸声音轻柔而不安的报道:“师父,文丑丑虽然在逆不道,但是他与徒儿……所以徒儿想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将他葬到后山,还望师父应允。”鹤源说着冲雄霸跪了下去。 雄霸定定望着鹤源,心想,文丑丑和鹤源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如果鹤源对文丑丑的死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么她岂不是比步惊云更可怕,现在看着鹤源鼓起极大勇气提出要求而生怕他会怪罪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禁松动,她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 雄霸上前扶起鹤源,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文丑丑狼子野心,但是看在小鹤你的情份上,为师就应允了你的请求。“ 鹤源欣喜的一笑,“小鹤谢师父。”说完便快步离开了雄霸堂。 等聂风回到神风堂的时候,步惊云和鹤源已经在他的房里等他了。当他看到步惊云的时候,眼神里明显有他自己也不想流露出的尴尬的敌视。 鹤源从凳子上起身,冲聂风嫣然一笑,道:“风师兄快坐,莫要怪罪我和云和师兄不请自来。” 风到底还是生性洒脱的,只见他会心的一笑:“鹤师妹说的什么话,我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自然不分你我。”说着示意鹤源与自己一同坐下。 鹤源坐下后,开口道:“风师兄说的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聂风:“说。” 鹤源为聂风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送到他面前:“鹤源想替文丑丑求风师兄一颗血菩提。” 聂风刚接过鹤源递过来的茶,在听到鹤源的话之后险些洒出来,他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后,脸色凝重且狐疑的问鹤源:“你说文丑丑还没死?” 鹤源冲聂风郑重的点点头,“是,云师兄已经用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聂风看了一眼静坐不语的步惊云,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毕竟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后,对任何人已经保持了五分的戒心,更何况是雄霸。所以眼下,他猜步惊云没有奉雄霸的命令杀死文丑丑,一定有他的道理。 聂风问道:“雄霸为什么突然要杀文丑丑?” 鹤源道:“因为丑丑知道的太多了,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得知了雄霸的一个重大秘密,又很不幸被雄霸发现了。” “什么秘密?”聂风紧接着问。 “雄霸已经练成了三分归元气!还有,他已经参透了波斯宝盒里关于他后半生的谶言。”鹤源说着也看了一眼步惊云,因为她不确定步惊云是否已经知晓,在她望向步惊云的时候,步惊云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早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四目相对,鹤源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显得有些拙笨的连忙转过头,继续对聂风解释道,“所谓三分归元气,就是将天霜拳排云掌和神风腿三种盖世武功各取一分归融于一的神功。”鹤源顿了一下,接着说,“雄霸后半世的谶言便是:九霄吟龙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而十年前泥菩萨所言: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所以说来,雄霸此生,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注定后半生会被风云所制!” 鹤源言尽于此,聂风已完全明白了,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他的声音也和他的表情一样低沉,“所以雄霸刚刚才会那样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云师兄自相残杀。他将小慈嫁给云师弟,也是为了离间我和云师兄。” 难怪刚才雄霸会单独留下聂风。 只听聂风又忧虑道:“如果雄霸真的练成了三分归元气,那么我和云师兄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三分归元气即是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种武功各取一分,那么我们岂不是更难取胜?” 鹤源望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无限感慨道:“你们只要能找出三分归元气的漏洞,便能获胜!”没等聂风说话,鹤源继续道,“有件事情天下会除了文丑丑我和雄霸之外再无第四人知道。当年泥菩萨和丑丑带我回天下会的时候,泥菩萨曾对雄霸说过我和雄霸的命数相连,一损俱损,所以,雄霸便让我和你们男弟子一样学习武艺,还亲授我破空鞭法。而正是这套破空鞭法,注定雄霸与风云一战必败的命运。”鹤源现在细细想来,泥菩萨当年之所以对雄霸说她一个小女孩的命数与他相连,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了雄霸的杀伐无数,想以此来让他心存一丝顾忌,可是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注定了今日之果,冥冥之中,难道她与雄霸的命数真是相连着的吗? 聂风听鹤源说完之后,喃喃道:“怪不得这几年来云师兄每日去看你练武。”说完这些之后,聂风更加确定的说,“云师兄刚刚之所以答应师父与小慈成亲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 天下会的夜色很美,这一点从鹤源第一天来到天下会就已发现,山峰之上云雾缭绕,月光如华,置身月光之下,仿佛月亮就离自己很近,甚至能感受到月光笼罩在身上的温度。 步惊云送鹤源回到住所,二人在鹤源房门前站定,步惊云背对着月亮,挡住了鹤源面前所有的月光,鹤源手心里握着一颗血菩萨,但此时她只感觉自己快要将这颗血菩萨给捏烂了。就在她要推门回房的时候,步惊云一把捉住鹤源的手腕,他的两只眼睛在月光的阴影里闪动着冰冷与炙热交织的光芒,他逼近鹤源,他的鼻尖仿佛就要触碰到她的,“为什么我今天答应了雄霸我和小慈的婚事,你一点也不意外?” 鹤源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虽仍逃脱步惊云的钳制,但却有一丝月光洒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眼神明亮的回望着步惊云,缓缓的道:“因为你是步惊云。” 这显然不算是个答案,步惊云望着她月光下皎美的容颜,又问:“为什么?” 鹤源道:“因为步惊云活着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步惊云嘴角抿起一抹冷笑,然后目光变得更加灼热,他握着鹤源手腕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在看到鹤源吃痛的皱起眉之后他才沉声道:“看来你很了解我,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忍!只是,报完仇之后,我就要去做另一件事!” 鹤源本不想问,但是眼下她就算不问步惊云也不打算放开她,所以她问道:“什么事?” 步惊云:“娶你!”当这两个字传到鹤源耳朵的时候,他的吻已经霸道的吻住了她柔美的唇,鹤源被他突出其来的吻惊吓的怔忡在当下,她下意识的抗拒,可是步惊云料到她要后退,早已反手扣住了她的纤腰,他的吻激烈缠绵,不容鹤源有一丝一毫的喘息,他甚至比上次更加大胆,他火热的舌正在攻城略地,带着他压抑的情感和执着,他要鹤源融进他的骨髓深处。他想要她,要她成为他的女人,这一生一世他都不愿放手。 鹤源感受着步惊云的炙热和霸道,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份深沉的宁静。她不再容步惊云这样侵犯,突然间贝齿一松,步惊云心头一喜,火舌已缠住了她的灵舌,可是着下一秒,只听步惊云吃痛的闷哼一声,不得已松开了鹤源。 一丝血腥味在步惊云的口中弥漫,鹤源看着步惊云唇角那一点犹如朱砂般的血红,眼神里的复杂难以言喻,她不想伤害步惊云,可是她更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此刻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怔忡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菩提,然后蓦然转过身迈步回房。 步惊云看着鹤源白色的身影一步一步离开自己,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手臂上的青筋都在暴突,尤其是那条麒麟臂,在月色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紫红色,他的声音同样冰冷,是一种在渴望温暖却不得后的绝望冰冷,他对着鹤源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你爱不爱我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 —————————— 风云和雄霸的决战发生在大婚的前一天,天下会漫山飘红,到处都系着喜气的红缎带,天下会的弟子们虽然对步惊云和孔慈的婚事感到惊讶,但都被天下会第一桩喜事的喜悦给冲淡了,毕竟这是帮主女儿出嫁的大日子。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聂风与步惊云从破空鞭法中研究出三分归元气的破绽,加之雪饮狂刀和绝世好剑的威力,才导致了本来满意于自己完满计划的雄霸的失败。 这场决战令天下会的弟子所有观战的弟子们为之色变,他们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场决战的精彩和武功的玄妙。三分归元气取自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它的绝妙就在于这三种武功本就是相互克制,但是雄霸却将他们融而为一,形成绝世武功。可是步惊云看鹤源练习鞭法已经有五年,他对于其中每一招每一式都熟记于心,再加之他与聂风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所以就在他们练习破解之法的第十天便发现了三分归元气的破绽在——腋下。 当绝世好剑和血饮狂刀分别从雄霸的左右两腋抽出的时候,被点了穴的孔慈看着自己的爹倒在血泊之中,她两只眼睛通红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 她看到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违背的父亲被她自幼相好的两位师兄重创,他们步步杀招,要置父亲于死地,她不懂,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他们三个可都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男人啊。她看着父亲曾经不可一世的面容此时苍白无血,两只眼睛失去了往日所有的风采,变得混沌不堪,而他本来容光满面的脸似乎一下子苍白了几十岁,他正奄奄一息的看着自己,似乎下一秒那双眼里所剩的最后光芒就是被风吹散。 鹤源点了秦霜的穴道后走向文丑丑,秦霜一身正气,但也对雄霸愚忠,他不知两位师弟为何突然背叛师门,要置师父于死地,在他眼里已视聂风和步惊云为叛徒,当他知道风云要和师父决战的时候,他本想代师父清理门户,但他竟不是鹤源的对手。也难怪,破空鞭法里本就包含天霜拳,鹤源并不笨,早已发现钳制天霜拳的方法。 聂风为孔慈解了穴,而孔慈也终于拖着踉跄的步子走到了雄霸面前,但是,雄霸却在女儿走到自己面前的一瞬间,双瞳涣散,重伤身亡。曾经叱咤风云,统领江湖的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两位徒弟之手。 “阿爹!”孔慈声嘶力竭的叫声划破了长空,那惨烈绝望的呼喊冲破云霄,与天边那道如血的残阳融为一体。 聂风一个移形变位来到孔慈面前,放下手中的刀将昏厥在地的孔慈揽在了怀里,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于孔慈的丧父之痛,孔慈如花的容颜就在这一瞬间憔悴不堪,就像一株受尽了风雨摧残的娇艳玫瑰,此时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文丑丑望着雄霸的尸体,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这抹骄傲在他脸上逐渐放大,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串妖娆狂妄的笑声。 鹤源看着身边的文丑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利欲果然是把双刃剑,他可让一个久居人下的卑微的人充满斗志,也可以让一个本来温暖可心的人走向追逐权利的深渊。丑丑,你莫要如此让我看不清你! 步惊云看着地上的雄霸,看着他身上诡艳的血泊,他紧紧握着手中绝世好剑的剑柄,眼中有泪光闪动,今时今日,他终于以步家的绝世好剑血刃了仇人,步家村的上百条人命终于可以安息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句点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孔慈竟然在聂风的怀里醒了过来,只见她身法灵敏,趁聂风不备反手拾起了他刚才因情急扔在地上的血饮狂刀,她以超过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刺向了正在俯视着远处群山的文丑丑!原来,孔慈是会武功的,尤其是轻功,这些功夫是她看鹤源会练武之后不服气而去找雄霸传授她的,她心思敏捷学的自然不弱,只不过她不愿让人知道,尤其是风师兄和云师兄,因为一旦他们知道,她在他们眼中就不再是那个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小师妹了。 当文丑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束寒光射向自己的时候已经为时未晚,他大惊的退后一步,而就在这时,一抹粉色身影跃然挡在了他面前。接着他听到了一个让他瞬间感到天崩地裂的声音。 鹤源就这样倒在了他的身上。 “小鹤!”当步惊云看到那把血饮狂刀没入鹤源身体的时候,他瞬间如发了狂一般的奔来将鹤源拦在了怀里,他因悲痛和愤怒从身上散发的强大剑气将鹤源与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震退了十丈,这其中自然包括文丑丑和孔慈。 聂风抱起孔慈,才发现她早已被震断了经脉,她虽轻功不弱,内功却不济,聂风慌乱的从怀中取出了一颗血菩提喂进了孔慈的口中。而文丑丑也被步惊云的内力震的吐了血,但是当他看到鹤源浑身是血倒在步惊怀里时,他在地上挣扎着爬向鹤源。 “为什么?你为什么?”步惊云抱着鹤源,嘴里不停的质问她,是质问她为什么要替文丑丑挡这一刀,还是质问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离开他?他冷酷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冰霜,此时布满的只有恐惧,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恐惧。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他紧紧的抱着鹤源,紧紧的,永生永世他都不会放手。 鹤源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流血,那把血饮狂刀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这一点鹤源知道,步惊云也知道。 鹤源的手刚移动了一下便被步惊云整个握住,她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她冲步惊云努力的笑了出来,可是这更换来了步惊云的愤怒,她竟然还在冲他笑! 鹤源确实在微笑,因为在她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逝去的一切,那道雨中寂寥的黑色背影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不论过去多久,那道背影都在她心底深深的铬印着,有了这道背影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活着,自己仍然拥有温暖别人的力量。 这一切轮回都是她应还的业障,她无怨亦无悔,唯一愧对的就是步惊云,没想到因果循环之后,给步惊云的仍是这样一个结局。 她望着步惊云痛苦的脸,竭力说道:“我死之后把我洒在后山的瀑布里,我喜欢听流水的声音。还有,你一定要再去乐山镇看望于岳父女,因为我答应过楚楚要回去看她的,希望你能替我完成心愿……好好照顾天下会的弟子,不要归隐江湖,因为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隐退,那并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宁……丑丑的总管做的还是不错的,希望他能看开一些……” “鹤源,鹤源,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你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文丑丑匍匐着爬到鹤源身边,他一把抓住鹤源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叫道。 鹤源眼神涣散的看到满脸泪痕和悔恨的文丑丑再次牵动嘴角,她皱着眉头动了下手臂,步惊云知道她要动,声音哽咽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鹤源已经虚弱不堪:“我怀里还有一颗血菩提,是昨日风师兄给我的,你帮我拿出来给丑丑。” 步惊云眼里杀气四起,如果不是因为文丑丑,鹤源就不会死,但是此时在鹤源面前他只能伸出颤抖的手伸向她的胸口,他的手指触碰着她胸口仅留的温度,他的心更加撕裂一般的痛。他将血菩提取出后丢给文丑丑,然后一掌将文丑丑推出几丈,他不想此时此刻有任何人打搅他们。 鹤源反握住步惊云的手,她的眼神再也无法看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她知道自己对步惊云是残忍的,所以她要帮他减少业障,她怕他在她死了之后再去侠王府夺千年冰冰魄,毁了人家老祖宗的元身,她怕他再去私闯后陵,杀人性命,所以他要他将自己的躯体火化。 她怕他以后孤苦,所以他让去乐山镇,希望他会遇到那个温柔如水楚楚动人的姑娘。 步惊云冰凉的唇覆上鹤源同样冰凉的唇,他感受着她越来越弱的呼息,有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嘶吼,如果他早日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这个仇,他是报还是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将【风云】完结了,不知道大家对这样的结局还算满意吗?【好怕大家会失望哦~~ 昨天又看了一遍龙门客栈,不过我却又突然无从下笔了,所以明天会有另一部剧情出现,至于是哪一个,敬请期待,唯一剧透的就是——精彩依旧!haha~~~~ 第56章 【新警察故事】一 “优优,今天打扮的漂亮点,陪我一起去接阿祖。”表姐敲了下鹤源的门,直接推门进来,对着床上正准备起床的鹤源开心的嘱咐道。 鹤源成为夏优歌已经两个月了,对这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表姐她早已习惯了她女强人式的命令口吻。 一个月前,真正的夏优歌从法国回香港渡假,由于事先没有通知她在香港的表姐让她前去接机,而是直接叫了一辆的士自己去表姐的家,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没成想惊喜变成了惊吓,的士车发生了交通意外,她人直接被送去了医院,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这幅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在医院养了一个月,伤养好之后表姐陈家珊才放心的将她接回家,陈家珊知道她这个表妹一向顽皮,她真怕她在香港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好在阿祖在美国已经念完大学,明天就要回国了。阿祖一回来就有人看着这个小魔女了,她正好省心,所以今天她显得特别兴奋。 看着站在衣橱前选衣服的优优,陈家珊心里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一个月来优优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优优了,她说是来香港渡假,却每天呆在家里,白天不出去购物,晚上也不出去happy,难道她真准备一直呆在家里不成? 鹤源从镜子里看到表姐陈家珊在一直盯着她看,有些不自在的回过头问:“表姐,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陈家珊一挑眉,笑道:“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优优,怎么一年不见变化这么大。” 鹤源闻言抿嘴一笑,选了一件红色连衣裙在身上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我的变化哪里有你的变化大。” 陈家珊问道:“哦,我哪里有什么变化?” 鹤源道:“你变得越来越年轻,现在我们两个人走到街上,不知道肯定会以为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点鹤源可真算得了文丑丑的真传了。 “死丫头,就会胡说。你快点换衣服下楼吃早点,阿祖十点钟的飞机。”果然,陈家珊虽然嘴里嗔怪,嘴角眉梢却全是笑意,她吩咐完鹤源便转身离开了。 陈家珊身为地产公司的总裁,日理万机,今天肯抽出时间亲自去机场接儿子的飞机,可见她很疼她这个儿子。 鹤源也不禁在心里想,她未见面的这个外甥会是什么样呢。 鹤源梳洗好去餐厅吃饭的时候,表姐夫刚吃完早点正准备起身,在看她后,礼貌的向她打招呼:“优优早上好啊。” 鹤源微笑:“表姐夫早上好。” 表姐夫一边戴上警帽,一边冲陈家珊说:“优优和你不愧是表姐妹,都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说完,他回过头对鹤源点头微笑道,“今天很漂亮。” 鹤源点头表示客气后,便在佣人拉好的坐位下坐好。 表姐夫是一名警察,准备的来说是一位官职不小的警察——北区总警司!所以,他就算在家里也时刻保持着一种威严,不苟言笑。人虽到中年,身材保持的很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不容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他与陈家珊之间就好像一对剑拔驽张的敌人,可是彼此双方却从不真正交火,每天的生活像极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彼此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只听陈家珊不无嘲讽的说:“真是难得啊,我们的总警司竟然会记得自己老婆喜欢红颜色。” 表姐夫的表情有些讪讪,鹤源在心里肯定的想,如果不是因为碍于她在场,表姐夫肯定会和表姐吵起来,因为他那张脸实在黑的可怕。 —————————— 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黑色皮衣,棱角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只黑色太阳镜,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微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整个人英俊而有礼貌。这个人就是关祖,比优优大一岁的外甥。 陈家珊激动的和自己儿子拥抱过后,拉着他的手为鹤源介绍,语气里流露出做为母亲的自豪:“优优,这是阿祖。你自小长在法国,他很早就去美国读书,所以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呢。”说着仰起头对站在身边的儿子说,“阿祖,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表阿姨优优。” 表阿姨,当鹤源从陈家珊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差点笑场,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帅哥竟然要叫她表阿姨,这真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阿祖摘掉眼镜,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有趣而好奇的光芒,他竟然丝毫不觉得别扭,大方的伸出手,礼貌的叫了一声:“优优表姨,你好!” 鹤源看着阿祖阳光帅气的模样,想着自己得来的这个可笑又新奇的称呼,嘴角噙着一抹笑不易察觉的苦笑伸出手和阿祖相握,“阿祖你好,以后多多关照。” 陈家珊在一旁笑着叫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客套。”说完对儿子吩咐说,“阿祖啊,你回来就好了,优优是来香港渡假的,所以你要代妈妈尽地主之宜,带她好好在香港玩玩。” “知道了。”阿祖听话的答应下来。 走出机场的时候,鹤源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关祖,美国读完书回来,母亲是地产公司老板,父亲是北区总警司,这样的身世让她感觉很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 陈家珊将儿子带回家中之后,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一个必须出席的应酬,对于这一点阿祖显得很平静,好像这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陈家珊临走的时候给了阿祖一张卡,说让他自己好好玩,最后又想起一句交待给他,记得带上优优表姨。 陈家珊走了之后阿祖的表情闪过一丝失望,鹤源看得出,那是在一次次渴望温暖而得不到后的心痛。 “今晚我们有个paty,你和我一起参加吧?”阿祖换了一身休闲衣之后,敲门进了鹤源的房间,在看到在练瑜珈的鹤源,眼里多了一丝惊讶和欣赏。 鹤源站好之后好奇的问道:“你今天刚下飞机,晚上就有paty?” 阿祖挑眉一笑道:“当然,是我的朋友为了给我接风而举办的。” 鹤源发现阿祖挑眉的模样和陈家珊像极了,一种骄傲而飞扬的神采。 鹤源欣然答应,“好啊,我要不要换衣服?”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眼前这个男生,阳光帅气,谦逊又有礼貌,一点也没有富家子弟的嚣张和奢靡。 阿祖上下打量了鹤源全身,鹤源此时正穿着一件紫色的瑜珈服,阿祖说:“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就蛮好的,我的朋友都是玩极限运动的,所以你穿随意一点就好。” 极限运动?为什么听到这个词,鹤源感觉她离解开她心目中的疑团又近了一步,想到这,她感觉这个paty更应该去了。 鹤源还是照着阿祖今晚的穿衣风格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衣,毕竟极限运动这个词很诱人,她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经过了风云,她真心发现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现在她虽然内力已经全部消失,但是那些十年如一日练就的招式还在,所以她想如果阿祖邀请她加入他们的圈子,她至少是够资格的。 阿祖驾着车带着鹤源来到盛贸中心,坐在敞篷车中吹着夜风,鹤源的心情竟是大好的,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已经两个月,她发现一切都是物是人非,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她怕看到这里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语言,甚至熟悉的食物。但是今天,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回来了。 当阿祖和鹤源乘坐电梯来到天台的时候,他的朋友们早已聚集在这里,夜色的天台被灯光照的亮如白昼,各种极限运动的设施搭建的很齐全,几十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这里狂欢,鹤源看着那些穿着滑轮鞋在空中转体翻转的小伙子们,听着众人的叫好和呐喊,她在心底感叹,活着真好,活着就应该享受生命。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围过来纷纷热情的和阿祖拥抱,鹤源看着他们,同样的年轻飞扬的面容,同样健康强健的体魄,只怕也是同样强大的家族背景。 “阿祖,你身边这位美女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这时一个红头发的男孩一脸惊奇的冲阿祖问道。 “是呀,阿祖,快给我们介绍一下。”红头发身边的身穿迷彩服的男生也跟说道。 阿祖的俊脸虽然仍在笑,鹤源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尴尬,只听他最后仍是指着鹤源郑重介绍道:“这位是优优,我老妈的表妹,准确的说是我的表阿姨。” “哈哈,表阿姨,有没有搞错?”红头发的男生当场就笑喷了,他抓着身边身穿迷彩服的刘天不确定的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她是阿祖的表阿姨!” 刘天和身边的麦斯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阿祖刚从美国回来就给他们开这样的玩笑。 阿祖没去管他们,而是指着红头发的男生向鹤源介绍:“他是火爆,永诚珠宝行的少东,曾经加入过美国海军陆战队!”接着是迷彩服的刘天,“他的名字叫刘天,金福证券主席的儿子。”再然后是刘天身边的麦斯,“他是麦斯,永誉国际总裁的儿子,他的妈妈是日本人,而且他还是写游戏程式的高手!” 鹤源听完阿祖向她介绍完他的朋友,心里就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这时三个人也都笑完了,分别好奇的打量着鹤源,在他们眼中身材娇小的鹤源年龄应该和他们差不多,而且她人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可爱又随和,一点也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再说,她肯大晚上的来天台和他们一起吹风,自然也不是娇气的,这让他们很欣赏。 只见三人相互识了一下眼色,突然在鹤源面前站成一排,立正站好,每个人的表情也都变得认真而严肃,他们齐唰唰的对着鹤源鞠了一躬,异口同声的喊道:“表阿姨好!” 三人抬起头看着鹤源惊讶的表情,顿时笑作一团。 鹤源认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本想发作,可她却突然一笑,一脸“慈祥”对着他们说:“乖,初次见面要不要表阿姨我给你们发红包啊?” 阿祖突然觉得带着优优去真是一个错误,显然优优因为表阿姨这个称呼一跃升级成今天晚上的主角,火爆他们整晚上都围着她转,一口一个表阿姨的叫她,听的他的头都大了! —————— 清晨,鹤源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抓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是麦斯打来的,懒懒的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喂,麦斯啊,你这么早要干嘛?” 电话那头麦斯的声音很兴奋,大概是昨天又玩了一通宵,“小阿姨,阿祖的手机关机所以我才这么早打给你的,你现在可不可以帮我去找他,我找他有事。”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几个已经把表阿姨换成了小阿姨,每当他们这么叫的时候,鹤源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保姆,肯定要被他们这群臭小子使唤。 “什么事这么急啊,你再过一个小时打来行不行?”鹤源不满的应道。 “那怎么行,你现在就去,别忘了,你可是我们的小阿姨,我找阿祖真的有事,你就帮帮忙好不好?”麦斯苦求道。 “真是被你们给烦死了!”鹤源挂了电话趿上拖鞋走出房间。 还没走到阿祖的房间,鹤源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阿祖的房间传来,而且这个声音还很愤怒。鹤源听出了是表姐夫。 “你个废物,每天只知道和你那帮朋友鬼混,在你妈的公司也不好好上班,就只知道花钱挥霍,我养你这个废物真是丢人,我可是北区总警司,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社会败类!”伴随着表姐夫愤怒的声音还夹杂着沉闷的推攘的声音,应该是表姐夫在打阿祖,不过鹤源可没有那个勇气去偷看。 片刻的沉默,阿祖没有出声。接着又传来表姐夫的粗厉的声音:“明天就给我好好去你妈的公司上班,你再敢给我惹事,老子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鹤源听完这句话连忙推开了身后空客房的门躲了进去,外面果然传来了表姐夫下楼的声音,在这个声音消失了之后鹤源才轻轻的走出来,她脚步极轻的来到阿祖的房间门外,悄悄的探出头察看里面的动静。 只见阿祖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被子和枕头早已散落在地上,鹤源看着阿祖盯着地板发怔的脸,猛然间觉得他好陌生,那双眼里的仇恨太过浓烈,显然不是一个儿子应该出现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吴彦祖演的坏人真让人心疼啊,第一次看完新警察故事,唯一的感觉就是,反派并不一定就是让人恨的啊! 我是多么的爱阿祖,心疼阿祖啊!!!!!! 第57章 【新警察故事】二 鹤源在门外犹豫着站了十几分钟,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进去阿祖一定会感到难堪,但就在这时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慌忙按下接听键,她刚将电话放到耳边,便听到麦斯聒噪的声音:“拜托你小阿姨,我找阿祖真的有事,不是找他打游戏啊。” 鹤源压低了声音,但依旧没好气的回了句:“知道了,五分钟!”说完不由分说的将电话挂断了。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僵硬的面部肌肉,手里紧握着手机走进了阿祖的房间,阿祖仍旧保持着刚才她偷看到的姿势,只是眼里的仇恨丝毫未退。 鹤源装作没看见,大步走过去将手机递到阿祖面前,声音轻朗的说:“麦斯打电话找你,你手机没电。好像事情挺急的。” 阿祖抬头看向鹤源,鹤源却故意不与他对视,而是将目光转向扔在地上的被子和枕头,她将手机塞进阿祖的手里,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大个人了,睡觉还这么不老实,被子都睡到地上去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说着上前弯腰将被子抱起来扔回床上。 阿祖的神色一松,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鹤源的手机,然后沉默的拨通了麦斯的电话。 麦斯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周苏,是亚洲航运总裁的小女儿,她昨天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想要玩失踪来吓吓她的父亲。所以麦斯打电话给阿祖,因为阿祖名下有好几处房间,便于他们这个失踪游戏长期进行下去。这帮孩子自小本就缺少亲人关爱,所以才会爱上刺激和极限的游戏,对于阿苏的做法他们感到很好玩,于是才他们决定帮着阿苏一起玩失踪游戏。 坐在阿祖的敞篷车里,鹤源吹着晨风,她看着阿祖冷峻的侧脸,心里不知为何变得很压抑。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阿祖一面专心开车,一面漫不经心的突然问道。 鹤源怔了一下,收回视线专心看着前方,“你真的准备帮阿苏欺骗她的家人。” 阿祖说:“我只帮阿苏,并不帮她欺骗她的家人。” 鹤源道:“这有区别吗,你让阿苏住进你的房子,她的家人就找不到她,就会以为她失踪,她的家人会有多担心……” “没有人会担心我们!”阿祖突然转过头声音冰冷的对着鹤源说,“从来没有!” 鹤源转过脸看向阿祖,可这时阿祖已经转过头继续目视前方专心开车,鹤源看到阿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筋突起,整个人就像一根绷得很紧的箭弦,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爆发,所以鹤源不敢再一句话,生怕刺激到他。 他们驱车来到一间豪华酒吧,当他们进到里面包间的时候,才发现刘天麦斯火爆阿苏四个人正在猜拳喝酒,麦斯一看阿祖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拉住阿祖向阿苏介绍,“苏,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阿祖,刚从美国回来。” 那个叫阿苏的女孩从沙发上站起身走了过来,她长得很美,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好,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漂亮,气质高贵而不凌人,鹤源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她喜欢这样的女孩。 阿苏冲阿祖笑笑,“我是周苏,你可以叫我阿苏。” 阿祖略显腼腆的一笑,淡淡道:“你好!” 麦斯知道阿祖一向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他连忙救场,扯着鹤源继续向阿苏介绍道:“阿苏,这位就是阿祖的表阿姨,你可以和我们一样叫她小阿姨。” “小阿姨?”阿苏闻言便笑了起来。笑起来并不用手去捂嘴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鹤源对她的喜爱又多一分。 鹤源上前一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优优,你别听麦斯胡说,叫我优优就好。” 鹤源这么一说,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火爆可不依了,只听火爆扯着嗓子说:“这怎么行,如果阿苏叫你优优,那辈份不就乱了吗,难道我们叫阿苏也叫阿姨不成。” 鹤源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摊手道:“随便你,我也没说一定要让你们叫我小阿姨,我才不喜欢小阿姨这个称呼,听起来很像保姆!” 斜倚在沙发上的刘天歪着头问鹤源:“你说像什么?” 鹤源同样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听起来像女佣,我不要做你们几个家伙的女佣人,从今以后不准叫我小阿姨!” “好!”刘天先是一笑,接着爽快的应了一声,他坐直身子,伸手连打了两罐啤酒,递一罐给鹤源,一向锐利狂傲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我们干杯,如果你能渴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叫你小阿姨。” 激将法对鹤源来说没想到依旧这么管用,鹤源一把接过啤酒便大口喝了起来。 阿祖无奈的摇摇头,和麦斯阿苏一起坐下,看着他和刘天斗酒。 二人不分上下,各喝了七罐,鹤源倒没醉,只是肚子实在喝不下去了,可是她又不想认输,她知道他们几个都是从小被惯坏的富家子,如果这次输了,以后他们的气焰一定更嚣张,她可不想一直被他们欺压。 这时麦斯和火爆也在一旁煸风点火。 “小阿姨,没想到你还挺能喝的。” “小阿姨,不行你就别硬撑了,小阿姨这个称呼多好啊,你放心,除了你,就算别人每人给我们一千万我们也绝对不会叫他小阿姨的。” 鹤源小脸绯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接着眼神与阿祖的眼神相遇,阿祖看了他一眼,摆出一幅喝死你也不管你的表情,这让鹤源更加气结,于是“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空啤酒罐,又抓起一瓶刚打开的啤酒对着嘴巴灌了下去。 刘天一边灌着啤酒,一边用眼角瞟向鹤源,这样不顾形象拼酒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明明已经不能喝了却还要死撑的女孩他更是没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么拼命的拼酒,他突然想看她赢了之后是什么模样,难道会比他游戏打通关还开心吗。 刘天扔下手中的空易拉罐,耸耸肩道:“我认输,实在喝不下去了。” 鹤源听到这句话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她欢呼一声站起身子,接着将手中喝剩的半瓶啤酒对着麦斯和火爆喷了起来,边喷洒边叫道:“哈哈,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叫我小阿姨,记住,以后每叫一次输一万块给我!” 麦斯和火爆两个在沙上一边向后退,一边看了刘天一眼,然后对鹤源道:“以后我们谁叫错一次输十万给你!” “好,一言为定!”鹤源借着些酒意,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了。 阿苏在一旁也跟着笑,这个女孩子和她认识的那些名媛姐妹都不一样,在她身上没有她见惯了的故作姿态,她很自然,和她在一起就好像身边有一股清新的风吹拂着面庞,能让人忘掉不开心的事情,整个人都精神舒爽。她想,阿祖他们一定和她的感觉一样,否则他们怎么会和她打成一片,刚刚,刘天又怎么会故意输给她。 阿祖看着他们闹够了,起身说:“你们准备在这里呆一天吗?” 此时鹤源的脑袋晕乎乎的,但她强装作很清醒的模样,对阿祖说:“我们去吃早点吧,我饿了。” 阿祖瞥了她一眼,“喝了那么啤酒你还知道饿吗?” 鹤源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麦斯在一旁看了一眼阿苏,对阿祖说:“阿祖,我们先回你那里吧,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阿祖想了一下说:“好,我们走。” 说着几个人一瞬间就走出了屋子,鹤源只好认命的跟在后面。出了酒吧,她看到阿苏上了阿祖的车,她心想,她这个外甥果然最招女孩子喜欢,于是她决定不去当电灯泡,转而坐了刘天的车。 正在发动车子的刘天看到鹤源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表情一怔,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在他世界里定格,他依稀能呼吸到车子里散发着她混和着体香的酒味,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接着他专心发动车子,跟上了前面的阿祖和麦斯他们。 鹤源空腹喝了那么酒,现在坐在舒适的车厢里,只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看着前方阿祖的车子,脑子里不停的在想,阿苏,为什么当她听到这个名字,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 不知不觉间,鹤源的眼神便模糊了,她竟然朦胧睡去。 车子到了阿祖在海边的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是他十八岁生日时老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几年他在美国读书,只有每年放假的时候和朋友来这里,不过有家里的菲佣和园丁定时来这里打扫。 阿祖和麦斯将车停好从车库出来,看到刘天的法拉利还停在别墅大门口,于是走过来问他怎么不去停车。 刘天从车里下来,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让他们看到睡着的鹤源。 麦斯说:“你把小阿姨抱进去,我去帮你停车。” 刘天的脸上竟然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他对火爆说:“还是你来吧,我去停车。” 火爆耸耸肩,看向阿祖:“还是阿祖来吧,否则被小阿姨知道我们谁趁她睡着抱了她,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阿祖看着眼前这几个实在无聊透顶的家伙,苦笑一下走上前来,俯身将鹤源抱了出来。 阿苏看着阿祖抱着鹤源走了进去,眼神有些异样,只是下一秒她便在心里对自己说,优优是阿祖的阿姨,虽然是表亲,他们之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只是,任何一个女孩子在看到自己心仪的对象抱着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孩时,心里肯定都不是滋味。 麦斯突然拍着刘天的肩膀道:“看什么,刚才让你抱你不抱,现在还不快去停车。” 刘天看了麦斯和火爆一眼,淡淡的说:“你们一人欠她十万,我刚才从你们嘴里听到两次小阿姨。”说完他便坐回车里将车开进了车库。 鹤源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山,她醒来之后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听到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来不欣赏窗外美丽的海景,便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去找吃的。 鹤源不得不承认,人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她的日子过得轻松无比,生活中只要想要的,便没有什么得不到,这种日子她过了两个多月,她不得不承认她沉迷了。她终于知道人为什么每天都要拼命工作,拼命挣钱,原来他们付出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得到现在她正在享受的生活。 可是阿祖他们呢,他们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是多少人穷其一生所追求不到的,他们习惯了拥有,他们不懂得付出,所以他们的生活枯燥乏味,所以他们追求一种新鲜刺激的事物,好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鹤源走出房门,走到楼梯尽头刚准备下楼,便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几声“砰砰”的声响,听着像极了枪声,她心头一紧,靠近那间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屋子里灯光很暗,但就在她看清了屋子里的一切后倒抽了一口凉气,房间竟然被改装成了一间小型的室内靶场,此时,阿祖正手持一柄手枪在射击,他旁边是麦斯正在指导着阿苏开枪。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她不懂的枪型,另外靠墙的位置还摆放着一个武器架,上面放着各式军刀。鹤源站在门口出了神。 “阿祖。”火爆在看到鹤源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阿祖。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鹤源,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就像是一个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被鹤源撞破,谁都没有想好合理的解释。 这时刘天走过来,一脸淡然的对鹤源说:“阿苏在学打枪,你要不要学,我来教你。” 鹤源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什么,可是刘天一如即往的面瘫脸,反而好像是他看出了鹤源的疑问,解释道:“这些都是改装过的气枪,杀不死人的,你不会是怕了吧。” 听到刘天这样说,鹤源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跟着刘天走了进去,阿祖看了鹤源一眼,继续专心打枪,而麦斯也继续教阿苏开枪的姿势,仿佛这里只是他们最常玩的一种娱乐形式。 鹤源看着墙上挂的枪,忍不住伸手去摸,竟然真的是模型,她的脸上这才露出真正轻松的笑意。刘天看着她在笑,低下头也跟着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鹤源看到武器架上放着一条九节鞭,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拿起来观看,刘天倚在一旁问她:“你喜欢这鞭子?” 鹤源点点头,“小时候学过这个,只是好久没玩了。” 刘天的眼睛一亮,“你学过鞭法?” 鹤源道:“学过一点。” “那这条鞭子送给你了,你有时间可以多练练,既然学了就不要丢下。”刘天大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鹤源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天,这时火爆在一旁说:“这鞭子是刘天的,他也练九节鞭。”接着他问,“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竟然也会功夫,怎么从没听阿祖说过。” 鹤源握着鞭子,仍能感觉到一种从未远离的熟悉感。她声音轻柔的说:“小时候为了长大可以防身,也为了好玩,学过一点,哪里谈得上功夫,怎么能和你比呢。”这点倒真不是拍火爆的马屁,她知道火爆曾经加入过美国海军陆战队。 火爆爽快的笑笑,这时阿祖正好打完了一弹夹在叫他,于是他对鹤源和刘天丢下一句,“到我了。”便跑过去接过阿祖的手枪换上新弹夹,开始打枪。 这时鹤源又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于是她有些可怜怜巴巴的问刘天:“你们中午吃的什么,还有没有剩,我快饿死了。” 刘天忍不住笑了,然后他说:“已经叫过餐了,用的是你的钱。” 鹤源瞪大眼睛看着他,刘天答道:“火爆和麦斯一人十万,他们在你睡着的时候一人叫了一句小阿姨,我和阿祖可以作证。” 二十万?没想到一下午她就赚了二十万,而且还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给赚了,看来和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打交道就是有得赚。只是吃顿饭也用不着花这么多吧,虽然这钱来得容易,可是要花出去还真是心疼呢。 鹤源眼神狡黠的转动了一圈,然后走到屋子中间,清了两下嗓子宣布道:“为了庆祝我今天终于摆脱小阿姨这个称呼,我决定今天晚上亲自下厨为你们做大餐。” 这句话一出口,连火爆的枪都打的脱了靶。 鹤源虽然有些痴心妄想,但她总想从一些事情上来影响和改变他们,虽然这很困难,但是她很想去做。 阿祖走过来与鹤源面对面的站着,他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一件他很想去想通的事情,终于他抱着手臂缓缓低下头与鹤源平视,嘴角似笑非笑,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你不会是舍不得我们花掉你的二十万吧?” 鹤源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恼怒,她没好气的瞪着阿祖,“好心当成驴肝肺!” 麦斯在一旁叫道:“优优啊,我看你还是别省这二十万了,我怕你省下这二十万给我们做饭,到时候会花三十万给我们几个人去看医生。” 阿苏最先笑出了声,接着几个人都听懂了麦斯话里的意思,于是大家笑作一团。就连身边的阿祖也笑的很讨厌。 “我现在就去超级市场,到时你们别求着我让你们吃一小口。”鹤源说着伸出手指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很小的份量。 为了她从现在开始的计划,她不怕再多饿一两个小时。 鹤源气呼呼的下楼去了,手里竟然还拿着刘天的九节鞭。 天气近黄昏,海天一色,远远望去,世界都被一片橘黄覆盖,刚走出别墅的大门便看到刘天的红色法拉利在身边停了下来,刘天在车里打开车窗对鹤源摆手说:“上车,我送你去。” 鹤源心想,这群臭小子里总算还有个有良心的。 刘天陪着鹤源一起来到超级市场,鹤源竟然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刘天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超级市场,因为她亲眼看到刘天跟在她后面把生猪排的价格念错了两位小数点竟然还没有一点觉得的贵的意思,于是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的看着刘天,直到刘天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才罢休。 二人一人提着两个满满的手提袋走出超级市场,鹤源坐在车里有些兴奋,因为把这些东西提回家,家里那群臭小子就有任务可做了。 车子刚驶出几百米,鹤源便看到前方堵了车,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刘天恼怒的猛拍了下方向盘,“这帮该死的臭警察!” 反正堵在车里也无事可做,鹤源索性下了车向人群走去,可是刚走没几步便感觉到前方的人群发疯似的大叫着抱着头调转方向朝她扑来,她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站在那,就在这时她整个人被一个结实的胸膛抱住扑倒在地上。就在他们扑倒的那一刻,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顿时天上好像下起了大雨,鹤源整个人被水打湿了,刘天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鹤源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原来有个人歹徒劫持了人质,手里还拿着一颗手雷,好在有一位警察成功解救了人质,及时将手雷扔进了地下的水管管道才避免了人员伤亡。 这一幕让鹤源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既将要解开谜底的错觉。 刚才解救人质的警察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被歹徒开枪打中了一枪,鹤源依稀听到有人上前关切的问他:“陈警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隔着漫天的水雾和街灯,鹤源喃喃的说:“他穿了两层避弹衣。” 果然不远处的陈警官一边脱衣服一边庆幸的说:“幸好我穿了两层避弹衣。” 这时,刘天一脸惊讶的转过头问鹤源:“你怎么知道他穿了两层避弹衣?” 鹤源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艰涩,还有一丝坚定,声音平静的说:“我猜的。” 作者有话要说:刘天就是安志杰演的,我很喜欢他啊,他的动作片都很好看,推荐《灭门》,里面很酷。 当初新警察故事的时候,就感觉刘天在和成龙大哥打的时候很帅,那时他好像刚出道,虽然长得不帅,但那身功夫足够吸引人。近几年愈发的帅了,不过他为人好像很低调,不怎么看到他的新闻。 鹤源终于知道剧情了,所以这次她是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出现,能否改变阿祖他们的命运呢~ 第58章 【新警察故事】三 警员们在收拾现场,记者和人群都已散去,抢修水管管道的工人已经车开赶来对炸坏的管道进行抢修,鹤源浑身冰冷一片,更冷的是她的心,她无法想象她身边的这几个臭小子竟然就是《新警察故事》里的大反派,他们抢劫银行,狙杀警察,视人命如游戏,已经到了泯灭人性的地步。 刘天握着鹤源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不由分说的拉着鹤源向车子走去,鹤源感觉到自己正被刘天拉着手,下意识的挣脱了他,刘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里有些青涩的尴尬,他似乎不敢去看看鹤源的表情,伸手帮她打开了车门,语气里有一丝僵硬:“你衣服都湿了,再不回去换衣服你会感冒的。” 鹤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怪不得自己浑身这么冷,于是不说话钻进了车厢,刘天看她坐进车里后才吁了口气,仿佛他刚刚犯了错误得到原谅的轻松。 车子疾速行驶在夜色下的街道,鹤源的心态已经做了极速调整,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鹤源侧头看着刘天,幽幽的问道。 “嗯?”刘天被鹤源的突然发问弄的一怔,在他反应过来鹤源话里的意思时,刚毅的脸上掠过一抹不知所措,他的眼睛目视着前方,却有些闪躲,好像只要被鹤源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秘密一样,他不自然的干咳了两下,有些答非所问,“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鹤源看着刘天害羞的模样,她竟私自将他的表情理解为害羞,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他会是那个拿着枪将别人的生命当游戏的杀人疯子。她能感觉到他的内心仍然存在一片和普天下所有男孩一样的纯净,包括火爆麦斯,甚至阿祖。 刘天一直专心开车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鹤源,可是就在他回答过鹤源的问题之后,车子里竟然是一片沉默,不知为何,和鹤源在一起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于是他终于转过脸看向鹤源发呆的模样,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你怎么不说话了?” 鹤源回过神,冲刘天微微一笑,转着灵动的眼珠答道:“因为我在想一会回去是做西餐好呢,还是做中餐好?” 刘天不自觉的跟着勾了勾唇角,道:“如果你不怕油烟,我建议你做中餐,火爆和麦斯都喜欢吃中餐。” 鹤源闻言听从建议的点点头,刘天真是一个细心的大男孩。 回到别墅后,鹤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车里的暖气吹的干的差不多了,她一下车便提着东西直奔厨房,本来准备给几个臭小子分配任务让他们帮她择菜呢,可是立刻她就发现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是她在异想天开。 阿祖瞟了鹤源一眼,淡淡的说:“soory,我不会。” 麦斯和火爆一听要他们帮忙做饭,索性说:“我们俩最近体重超标,从今天晚开始要减肥,所以你不用帮我们的份了。” 阿苏看着鹤源耸耸肩,对她露出一个苦笑,表示爱莫能助。刘天看着大家的反应更是一脸似笑非笑,好像她围着围裙的模样很好笑,她可受不了他这幅样子,于是将他们一起都赶到了楼上。 鹤源忍着快被饿死的危险使出浑身厨艺做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这身厨艺可是在文丑丑的督促下练成的,那家伙对她练武从来不上心,倒是很关心她的厨艺是否进步,按他的话说,是怕她将来嫁人之后遭人嫌弃。 就在鹤源将菜全部上桌之后,楼上的几个家伙纷纷闻着香味下楼来了,估计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了出来,于是乎,几人未经鹤源同意便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也难怪,鹤源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早过了晚饭的时间,他们这些从来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的大少爷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鹤源自己也饿坏了,也懒得再和他们斗嘴,自己也大吃了起来。 大家都吃饱喝足之后,火爆拍了拍被喂饱的肚子,一脸的回味的对鹤源说:“小阿——” 鹤源闻言立刻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火爆,眼巴巴的看着火爆即将脱口而出的十万块,谁知火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立刻闭了嘴,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鹤源,故意将她的名字发音咬得很重:“优优啊,从今天开始我聘用你做我们家的主厨,薪水条件你尽管开。” 没等鹤源开口,麦斯倒在一旁抢先道,他也学着火爆,将她的名字发音咬得更加重:“优优啊!做我们家的厨师,我保证薪水比火爆开出的高出一倍。” 鹤源看着这两个一会不斗嘴就浑身不舒服的两个人摇头苦笑。 这时,阿祖眼神平静的问他们,似乎也在问自己,“你们一年在家吃饭的次数有几次?” 这个问题使麦斯和火爆同时一愣,接下来便沉默了下去,鹤源无措的看着他们,就连旁边的刘天和阿苏好像也在想些什么,他们的眼神,此刻在水晶吊灯的光晕下,无一不是孤寂与落漠。 他们的父母每天忙着自己的生意,像今天这样大家围坐一起开心吃饭的场景,恐怕很难在他们生活中找到,他们习惯了被忽视,习惯了寂寞。 好在阿苏打破沉默气氛,她站起身一脸甜美的微笑,“现在你们男生负责上楼去打游戏,我和优优负责洗碗筷。” 几个男生闻言相继起身上楼之后,鹤源看向阿苏盯着满桌的狼藉不知从哪下手的模样,笑着说:“阿苏你上楼和他们一起玩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阿苏有些难为情,“这怎么行,如果我现在上去他们肯定会笑我的。” 鹤源道:“不会的,如果你怕他们笑你,就端些果汁上去给他们喝。” 于是阿苏欣然应道:“好啊。” 鹤源在厨房忙完之后上了楼,推开阿祖的房间,看到除了阿苏外的四个大男生正在一人抱着一台电脑玩游戏,他们的脸上都张扬着一种肆虐的骄傲,眼神凌厉,不可一世,嘴里不时的大叫着“隐蔽卧倒”之类的词语。鹤源走近一看才知道他们正在玩杀人游戏! 游戏里的暴.力与血.腥程度让鹤源这种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的人瞠目结舌,鹤源看着听着他们四人兴奋的表情和夸张的嚎叫,一种莫明而来的冰冷再次席卷她的全身,她定睛看去,游戏里被狙.杀的对象竟然是--警察! 鹤源看到阿祖的一直眼睛狠狠的盯着屏幕,仿佛屏幕里对他来说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他可以为所欲为,由他主宰的王朝,在那里他可以掌握所人的生杀大权,在他里只有一个生存法则,那就是——逆他者亡。鹤源想到这不由分说的一手拍在阿祖的笔记本上,将他的电脑合上。阿祖立刻一脸阴鸷的抬起头怒视着鹤源,这一刻,虽然他一脸愤怒,但他刚刚沉迷于游戏里时眼里流露出的狂傲的流光仍未散去,鹤源与他对视,才深刻的感觉到,那个世界对他的魔力是那么强大。 “你干什么?”阿祖压抑着自己想要怒吼的冲动,不悦的问向鹤源。 刘天他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一起抬头看向鹤源,他们知道阿祖一向不会动怒,但是谁如果激怒了他,后果一定很严重。 只见鹤源却是一脸无所谓,好像她刚才并没有做出什么会使阿祖生气的事情来,而且她反倒不满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啊,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你们以为是白吃的吗?” 火爆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们陪我看电视!”鹤源说的坦荡荡,仿佛陪能她看电视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任务。 “**!”阿祖猛捶了一下桌子,火爆和麦斯刘天他们一脸的哭笑不得,阿苏也不免在一旁绷着笑看着阿祖一脸怒气的模样。 ——————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条警讯,阿祖阿苏麦斯火爆刘天和鹤源六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除了鹤源,另外五个人个个没精打采的有一句没一句在交谈着什么,鹤源不以意,她宁愿他们在沙发睡着,也不愿看到他们沉迷于那样的游戏之中。 这时电视的左上角突然出现了阿苏的照片,原来阿苏失踪的消息已经上了电视,这时电视的画面里显示着一个气度不凡中年男人正被一大群记者团团围住的场景,那中年男人的眉宇与阿苏竟有三四分相似,他身后的保镖正在极力的为他开出一条走出大厦的道路。 记者a:“请问周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女儿周苏是在什么时候,你觉得她失踪的最大可能性是什么?” 画面里的周先生边艰难的向前行进,边答道:“对不起,我女儿失踪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了警方,我相信警方的办事效率,我现在赶时间,不方便回答问题。” 记者b:“周先生,听说你最疼爱你的小女儿,为什么她失踪之后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呢?” 周先生立刻一脸的不耐烦:“小姐,请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可是我着急又能怎么办,你感觉我找人的能力怎么能和警察相比怎么样呢,所以,这句话你应该去问警察!” 然后画面里的周先生终于走出大厦,在记者再记围住他之前坐进了一辆豪华汽车后扬长而去。 鹤源不禁有些担心的转过头看向阿苏,只见她明亮的眼晴里蓄满泪水,但她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鹤源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安慰她。 这时阿祖盯着电视屏幕,冷冷的说,好像他更是在再一次的提醒自己:“我早就说过,没有人会在乎我们,他们关心的永远都是他们的名声地位和挣不完的钱!” ………… 第二天,鹤源早早的便起了床为阿祖他们准备早餐,阿祖昨天为了接阿苏来这里已经一天没有上班了,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他赶回公司去。她的脑子里只要一想起昨天电脑游戏里的画面,整个人便不寒而粟。 就在鹤源将六人份的早餐摆放在餐桌上,准备上楼喊他们起床时,竟然看到刘天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很大的黑色旅行袋。 鹤源上前向刘天问好:“刘天,good morning。” “优优早上好。”刘天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仍旧冲鹤源笑了一下。 “咦,这么早你怎么提个袋子从外面回来,你去哪了?这袋子里是什么?”鹤源边说边走向刘天,其实她从刘天进来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个黑袋子。 刘天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他看着鹤源一脸好奇的模样,将手紧紧按在身边的袋子上,不知如何作答。 “袋子里的东西不会是你想见的。”这时阿祖的声音冷冷的从楼梯上传来。 鹤源回头看向阿祖,只见阿祖一身黑色居家服,脸色很精神,完全不似刚起床的模样,阿祖走到鹤源与刘天中间站定,他上下瞧了一眼鹤源身穿围裙的模样,嘴角难得的露出一丝坏笑,“这件围裙真适合你。” 鹤源白了阿祖一眼,就在阿祖与鹤源说话的时候刘天已经提着袋子从他们身旁经过上了楼,鹤源的眼睛追视着刘天的身影,眼睛落在他双手所提的黑色袋子上,她竟然感觉那黑色是如此恐怖。 这时阿祖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今天晚上我们有个paty,不能带你参加,所以吃完早点我先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剧情不要来得那么快,快到措手不及了有木有!!!! 第59章 【新警察故事】四 餐桌上,大家仍像昨晚一样坐在一起吃着鹤源亲手做的热乎乎的早餐,彼此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是轻松而愉快的,唯独鹤源的眼前在不停的闪现着刘天提上楼的那个黑色旅行袋。 “我快要死了!”就在大家都吃完之后准备起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鹤源突然开口。 一时间五人个惊讶的视线全都投射到鹤源身上,大家都惊愕着的说不出话来,包括阿祖。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来香港渡假吗?”鹤源一直低垂的脑袋似鼓起了极大勇气才抬起来望着大家,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望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鹤源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明亮的眼睛里突然晶莹得耀眼,每个人人都看到了,那是她强忍着的眼泪,“因为我得了绝症,虽然爸爸妈妈没有告诉我,但是却被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我才想起回到香港,回到爸爸妈妈出生的地方来看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我只是不想你们……”接下的话鹤源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已经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了。 寂静,真正如死亡一般的寂静,鹤源似乎能听到大家粗重压抑的呼吸声,阿祖望着鹤源的眼神却有着三分惊愕七分愠怒。 突然一声沉闷的拳头击在餐桌上的声音,鹤源以为阿祖,抬起泪眼看去,却是刘天。 一刹那,刘天的眼神和鹤源的眼神在凝结的空气中相遇,鹤源深切的感受到刘天眼里的难过和愤怒,那是一种被欺骗后才会出现的愤怒。他恨老天和他开玩笑,为什么在他终于开始相信一些什么的时候,老天却狠狠的将他打回原形。他不甘心! 坐在阿祖旁的阿苏怔怔的看着鹤源,她与鹤源才认识一天,现在听到这么沉重的消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难过,只是看着大家都这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何况,优优对她来说还不算讨厌。麦斯和火爆相视了一眼,但他们能给对方的除了摇头叹息便再没有其它,他们很不适应现在的气氛,他们很想去安慰优优,但是却不知应该怎样说。他们从不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们更不懂如何去关心别人,哪怕她是他们的好朋友,哪怕她将不久于人世。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被一种沉痛的情绪所包围的时候,阿祖高大挺拔的身躯突然向鹤源走来,他双手插袋的站在鹤源的身边,低着头看着鹤源红肿的双眼,语气就好像一个虽然严厉但却拿自己顽皮的女儿没有办法的父亲,“优优,你玩够了没有?” 鹤源下意识的抬头瞪着阿祖。 这样一个眼神就够了,仅仅就这样一个眼神便让阿祖嘴角僵硬的弧度慢慢扩散,在此之前,他虽然不相信鹤源说的话,但心里真的有些害怕吧。 阿祖一把拉起鹤源,不容她有任何反抗的往外拖:“早餐已经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鹤源一边挣脱一边回过头对着刘天他们做鬼脸,“谁让你们今天晚上的paty不带我参加,这是给你们的惩罚。”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阿祖连拖带拽的带出客厅。 “靠,竟然被这个死丫头给骗了!”看着阿祖强行将优优带走,火爆醒悟过来之后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里愤愤的骂道,脸上却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麦斯在一旁也一脸恨恨道:“必须得想个主意,让优优连本带利给我们带回来,否则她真把我们当动物园的猴子耍了。” 阿苏看着火爆和麦斯虽然嘴里骂个不停,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心里不禁想着,为什么火爆他们都上了优优的当,阿祖却没有。 鹤源被阿祖塞进车里后,终于知道惹怒阿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喂,你打算一路上都不和我说一句话吗?”鹤源瞪着专心开车的阿祖,不满的抱怨道。 阿祖依旧目视前方,认真的回答道:“你说对了。” 鹤源叫道:“为什么?” 阿祖:“因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所以我干脆一句话也不听。” 鹤源听阿祖这么说,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因为能让阿祖上当着实不容易,他会这么说,无疑承认刚刚他是有那么几秒真的被她骗到了。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鹤源突然问道。 只见阿祖突然脸色一沉,冲鹤源冷冷道:“今天我不想听到这个字,如果你再说一遍,我就让你下车。” 鹤源只得噤声,他今天不想听到“死”字,是在害怕他们今晚的行动会不顺利吗,他不想他们五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死,那么那些警察呢,他们就该死吗? 这些话她不能去问阿祖,因为一旦她说了,她知道他们之间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阿祖,你既然觉得死这个不好听,那就答应我谁都不要死,我是说——“谁”都不要死!”鹤源努力将最后几个的发音咬得很重,她希望阿祖能听懂她话里的含意。 车子猛的急刹在路边,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鹤源的脑袋估计得撞破了,她眼里蓦然闪过一丝失望的望着阿祖,阿祖却连头也没回,冷冷的回吐两个字:“下车!” “我今天不想听到你说话,下车。”阿祖看着坐在车里不动的鹤源加强了语气,不知为何,在鹤源面前他突然多出一种被看穿秘密的惊慌,他只有用冷漠来掩饰这种慌张。 鹤源被赶下车之后阿祖便调转了车头呼啸而去,鹤源看着阿祖的车子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尽头,默默而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多么困难,她都不会放弃。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别人的生命当做游戏。 阿祖回到别墅后,刘天有些好奇的问:“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阿祖并没有回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去确认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刘天没再多问,一边与阿祖上楼,一边陈述了自己的担忧:“阿苏是女孩子,我担心她不行。” 阿祖眉头也不免一紧,但他接着向刘天解释道:“她是麦斯的朋友,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必须带着她参加。你放心,她也是极限运动的发烧友,身手也不错。” 二人说着来到麦斯房间,火爆麦斯和阿苏正在看亚洲银行的监控录像,麦斯是编程高手,他已经进入到了亚洲银行的监控系统,看到阿祖和刘天进来之后,麦斯立刻向阿祖说明了亚洲银行安保情况,接着阿祖沉静自若再次向大家交待今晚行动的要点。他的冷静和分析领导能力是五个人中最强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们几个人的精神支柱,只要有阿祖在,他们知道无论玩什么游戏他们都绝对不会输。 香槟开启,他们已经提前庆祝今晚的胜利。 突然,阿祖的手机响起,他皱了下眉之后抓起桌上的电话看去,这个号码除了父母和刘天他们之外,只有优优知道,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声音温和干净:“喂,你好。” “喂,你好,是关祖先生吗?”对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话的语调就像是一台机器,语速匀快而沉稳。 阿祖:“你是?” “你好,我是圣元医院,你的朋友夏优歌小姐刚刚出了车祸被送进我们医院,我们在她的手机上找到了你的联系电话,希望你尽快赶到医院。” “**”,阿祖咒骂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房间很静,所以电话里的声音刘天他们也听到了,刘天一脸担心的问:“阿祖,什么事?是优优吗?” 阿祖将手机重重的扔在桌子上,不知是恼怒还是着急的双手掐着腰,恨恨道:“医院打来的,说是优优出了车祸。” “车祸?”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下一刻,火爆笃定的说:“放心,肯定又是优优在恶作剧,我们不要再被她骗了。” 麦斯想了一下,拿起阿祖的手机查到刚才接通的电话号码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一脸的担心和不确定:“这真的是医院的号码。” 阿祖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刚才将优优扔在路边的景象,此时此刻他的心被优优弄的烦乱极了,他从未如此烦燥过,她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我们去医院,不论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了!”刘天看着大家严肃的说。 麦斯和火爆已经站起了身,火爆道:“如果被我发现她又是在说慌,管她是不是女孩子,我先揍她一顿再说!” 麦斯:“如果是真的呢?”这句话完全是因为他经常与火爆斗嘴而下意识问出口的,话说出的一刹那,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如果是真的呢? 没等麦斯想出答案,阿祖和刘天已经相继离开了房间,火爆和阿苏也跟了出去,于是他也不敢再多想,快步追了出去。 几个人飞车赶到医院,可是查遍了今天所有的入院记录也没有查到医院有收一个因车祸送来的名叫夏优歌的女孩子。 火爆气得双目圆睁,拿出手机打优优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他恨不得将手机摔个粉碎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优优这次一定要藏好不要被我找到,否则我不会放过她的!” “我也不会!”麦斯在一旁难得附和一次火爆。 刘天的心情也很糟糕,他和阿祖一样,从来没有如此烦过。优优,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几个心情很烦燥的人再次躯车回到别墅,大家被优优接连耍弄两次,现在真是将她丢进海里喂鱼的心都有了。可是现在他们必须保持冷静,他们不能让优优的恶作剧而打乱了今晚的计划,一切必须等今晚成功之后再说。 可是接下来刘天的一句话,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入了深渊,一个个像被刺伤臂膀濒临发疯的野兽。 只见刘天从房间里出来,脸色黑沉,嘴唇毫无一丝血色,“阿祖,武器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鹤源玩的很过火,后果很严重 第60章 【新警察故事】五 鹤源已经消失了三天,后来麦斯从别墅的监控里看到,鹤源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半个小时后赶回别墅的,而且那个电话确实是鹤源找人在圣元医院打的,也就是说在阿祖他们接到电话赶往圣元的时候,鹤源便从圣元返回别墅,她打了一个漂亮的时间差。 这三天鹤源身上除了手机之外就只有她的表姐,也就是阿祖的妈妈前几天硬塞给她的一张银行卡,说是送给她的零花钱,所以这三天里她才不至于饿死,而且过的还不错。 三天过去了,鹤源心想阿祖他们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与他们见面了。不过,如果她就这么回去,恐怕不死还得脱成皮。所以,急不得。于是她将关机三天的手机开了机,换了身休闲服之后走出了她在屋村临时租下的房间。 坐了两站的巴士下了车,鹤源随意的在街上走着,周一的早上阳光静好,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也许是因为大多人都已经在办公室里开始了新的一周忙碌的工作。走累了,她进了路边一间装潢不错的咖啡店。 挑了一个靠着落地窗的坐位,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芝士蛋糕,然后闲暇的隔着明亮的玻璃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结伴而过的行人,他们行走在阳光下,有的脚步勿勿,有的悠闲自在,但从他们脚步中鹤源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生活很充实。 “哇,姐夫你看,电视又在播放你的英勇事迹诶!”安静的咖啡店里突然响起一个兴奋的男声。 鹤源抬眼望去,只见与他斜对面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三十岁左右,又长又黑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胸前,眉目柔和,浑身散发着一种娴静的气质,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稳重而干练,而另一名年轻的男人与那对男女对面坐着,所以鹤源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显然那个打破宁静气氛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因为此时他正在向周围看向他的人们点头致歉,不经然,他回过头看到鹤源的眼神,更为尴尬的向鹤源点点头,鹤源无所谓的对他还之一笑。 这时鹤源才注意到那个稳重的男人有些面熟,正好此时她从窗子对面广场的露天电视里看到电视台播报的警讯,里面正在播报一则陈国荣督察智擒绑匪,成功解救人质的报导。原来他是陈国荣。 鹤源并不是有意要偷听他们谈话,只是每个人都有好奇心。 年轻的男生这下很注意自己的音量:“姐夫,后天是姐姐的生日,我们怎么庆祝啊?” 陈国荣想了一下,然后说:“你们定好了,无论怎么庆祝我埋单。” 鹤源清楚的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她仍是温和的笑着:“不用麻烦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我就很满足了。” 接着年轻的男生没心没肺的道:“那怎么行,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期待着姐夫怎么向你求婚吗,我看不如就定在生日当天求婚好不好?” “阿康,说什么呢。”女人慌乱而羞涩的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然后一脸难为情的冲陈国荣笑笑,“你别听阿康瞎说,你尽管忙你的工作,我不急的。” 阿国荣望着身边的女人,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温柔和感激,他握住她的手,表情认真的说:“谢谢你!” 女人笑着摇摇头,眼睛里充满了满满的幸福。 有些人就是这样,拥有时不及时珍惜,到失去时空余后悔。更有些人,明明心里想要却不勇敢的说出口,默默为了深爱的人付出青春和一切。爱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沉迷如斯,是旁观者怎样也劝不醒的。 鹤源付了钱之后走出咖啡店,刚走出几步,便看到远远的几辆车朝着她的方向疾驰而来,她一眼就看出了是阿祖他们,她乖乖的站在路边等着他们停了驶走向她。 几个人下了车之后立刻将她围在中间,生怕她会逃跑似的,表情更是个个不善,鹤源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温度都要因他们的出现而降低到零下摄氏度。 火爆盯着鹤源,开门见山的黑着脸质问:“我们的东西你放哪儿去了,快交出来。”他虽然很凶,但是过了三天,已经由最开始想要杀人的愤怒变成了现在只想利用恐吓让鹤源乖乖的交出他们的东西。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发现三天不见,当他再次见到优优这张脸,他竟然觉得亲切。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鹤源看着火爆,很平静的说:“东西我已经放在了一个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你闹够了没有,快把东西拿出来。”阿祖的声音也很平静,但却有股莫名的冰冷和压力朝着鹤源袭来。 鹤源说:“如果你们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将东西还给你们。” 阿祖隐忍着:“说。”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鹤源说完,竟然主动上了阿祖的车。 大家一看鹤源上了车,也都忍着一肚子的怒气和莫名其妙各自上了车,准备看她到底又耍什么花招。 车子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一座屋村,车子穿过一条很窄的街道,这条街道只勉强可以容一辆汽车单行通过,但是这条街却很热闹,街道两旁有各种店铺,理发店,美容店,杂货铺,修理铺,形形色色,拥挤而喧嚣。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所以当阿祖他们的豪车经过这里的时候不但没有换来艳羡的目光,反而许多责备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责备他们明知这里是步行街竟然还将车开进这里。 好不容易行出街道,车子在街道的尽头停了下来,鹤源下了车,站在车旁,看着从车子里陆续下车的大家,指着面前一幛破旧的楼房向大家介绍道:“我在五楼租了一套房子,这三天我就是住在这里的。” 大家顺着鹤源的手指看到了五楼一个晾着浅蓝色被单的窗口,然后看向鹤源,用眼神询问她,然后呢? 鹤源看着他们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露出嫌厌的表情,包括阿祖在内,她知道他们在这里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但她还是开口了:“如果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在这里住十天,我就把东西还给你们。” “你说什么?”麦斯和火爆几乎同时跳起来大叫。这里的环境简直可以用三个形容,那就是“脏乱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几乎不敢相信香港还有这种地方存在,让他们在这里住十天,简直比杀了他们还恐怖。 阿苏的脸色也很僵硬,她看了一眼阿祖,又看着鹤源,抿着嘴不敢多做假设:“如果让我住在这里,我宁愿选择回家。” “让我住在这十天,还不如我自己出钱再买一批回来的好。”火爆虽然没说是什么,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鹤源闻言心底有了一些紧张,她知道这事他决对做的出来,万一这样,她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于是鹤源盯着火爆,摆出一脸的挑衅,“这你就怕了,不敢应战了?” 火爆不明的所以看向鹤源,在看到鹤源挑衅的模样后,有些气急败坏:“我怕什么了,什么我就不敢应战了?” 鹤源:“在这里住十天啊,如果你不敢就直接认输好了,我不会笑你的。” “住就住,不就是十天啊,王八蛋才认输呢。”火爆气急了一口应下。 鹤源看着火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麦斯在一旁拍着火爆的肩膀叫道:“傻瓜,你上当了。” 火爆白了麦斯一眼,“你来不来?”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反正我来了,你不来你就是胆小鬼。 麦斯不服气道:“既然你都来了,我为什么不来。” 鹤源再次满意的一笑,接着问向刘天:“刘天,你呢?要不要玩这一局?” 刘天看着鹤源得志的模样,耸耸肩道:“既然你们这么投入,我为什么不来。” “你呢,阿祖?”鹤源转而问向一脸沉抑的阿祖,至于阿苏她不用去问,只要阿祖参加,她就一定会参加的。 “君子一言——”阿祖又侧目看了一眼那幢破旧的楼房,沉声说道。 “放心,我说话一定算话!”鹤源拍着阿祖的肩膀痛快道。 于是大家分头回去收拾自己的行礼,在傍晚时分在这里集合。 鹤源租的房子很大,但是若他们六个人一个人一间房却是不够的,所以由她分配,阿祖和刘天一个房间,麦斯和火爆一个房间,阿苏就和她一个房间。 于是,他们六个人十天的同居的生活开始了。 鹤源亲自做了晚餐,在饭菜端上桌的时候,阿祖看出了鹤源早有预谋,因为这里不论连茶具或是餐具都正好是六人份,一定是她之前早就做了精心准备的。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真当自己是天使下凡,拯救苍生的吗?真是幼稚,可笑! 可是现在他们这么做,不是在和她一起幼稚,一起荒唐吗?而他自己又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她无理的要求? 难道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在乎,而他体内正发了疯的需要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吗? 晚饭过后大家各自回房间睡了,他们一大早用gps卫星定位找到鹤源的方位后,快速动身去找她,然后跟着她来到差到不能再差的地方,再然后各自回家收拾东西返回这里,折腾了一天他们早就累了,所以不管这里的条件多么差,麦斯和火爆已经回到房间躺在他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睡过的上下床铺上分别睡去,而刘天也躺进了自己的室内帐篷里,只有阿祖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隐约有些发霉的天花板睡不着,他不习惯和别人睡一个房间,也不习惯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觉。 失眠无疑是难熬的,阿祖揉着太阳穴从床上起身,准备去客厅的冰箱里拿瓶啤酒。 在经过鹤源和阿苏的房间时,他才知道原来睡不着不只他一个。 阿苏的声音淡淡的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你真的觉得十天能改变我们吗?你太天真了!” 阿祖怔怔的站在客厅没有光线的阴影里,他并没有听到优优的声音,只听阿苏继续说:“我们在那样的环境生活了二十年,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不在乎,因为也没有人替我们在乎这些。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白费力气,我们之所答应你来这里,只不过是当一场游戏来玩的,我们随时有退出的权力。” 良久,阿祖终于听到了优优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声很长的叹息:“如果是游戏,你们自然有权利随时退出,可是如果是人生呢?一生只有一次的人生!如果我们做错事,走错路,想要退出,真的不像玩游戏退出这么简单的。” 这下换阿苏沉默了,优优的声音却乍然响起:“你喜欢阿祖对吧?” 站在门外无意偷听,却移不开脚步的阿祖,阴影里他的表情很难看,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阿苏的答案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他仍旧无声的站在那里。 “你是不是也喜欢阿祖?”阿苏没有否认,反而以同样的问题问鹤源。 一分一秒的沉默对门外的人都显得那般漫长,夜虽然很凉,但是他的手心为什么会潮腻一片,他厌恶这种感觉,他只得紧紧的握着拳头。 “你真会说笑,我可是阿祖的小阿姨。”鹤源淡淡的笑着道。 阿苏急了:“如果你不是他的小阿姨你会不会喜欢他?” 鹤源:“也许……会吧。”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隔着曼妙的空间,婉转的传入他的耳膜,是然,一抹笑意在暗夜绽放,虽如驹过隙般一闪即逝,但却照亮了一室的幽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若白】妹纸的地雷,送香吻一枚~~╭(╯3╰)╮ ps:亲们,不要怪我洒狗血啊~~~鸭梨山大 第61章 【新警察故事】六 第二天鹤源起得很早,准备好早餐之后开始叫几位大少爷起床,她先去了麦斯和火爆的房间,当她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还睡得很香,连她推门进去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鹤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清晨温暖和煦的阳光立刻洒了一地,清新的空气吹拂着她的脸,让她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鹤源走到床边,踮起脚拍了拍上铺的火爆,音量偏大的叫道:“大少爷,起床啦,再不起床我可要掀被子了!” 火爆眼睛还没睁开便一脸的怒气,一看就知道又是个起床气很大的家伙:“优优,你搞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啊!” 优优继续推他:“外星人有没有入侵地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起床就没有早点吃了。” 火爆终于睁了开眼睛,看着优优趴在他的床边一脸尽职的小女佣模样,叹了一口气,一幅真被你给打败了的模样,“如果你现在从我面前消失,我保证这十天之内我都不吃早点了好不好?” “可以。”优优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不过,我会把你上次喝醉的照片上传到你们的网上俱乐部,让那些崇拜你的粉丝们见识一下火爆大神很“生活”的一面。” 优优说完便不再理他,而是俯身去喊睡在下铺的麦斯,她一眼就看出麦斯这家伙在装睡,她那么大声和火爆说话,他能睡得着才怪呢,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就掀开了麦斯的被子。 “哇,有没有搞错啊——”被掀了被子的麦斯一下子抱着胸从床上坐起身大叫,他可没想到优优会真的掀他一个大男生的被子,他即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瞪着她,叫道,“拜托,你就不怕我有裸睡的习惯吗?” 没等鹤源说话,上铺正在磨蹭着穿衣服的火爆扑哧笑了出来,鹤源直起身瞥了火爆一眼对麦斯说:“这个我还真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有洁癖,你能在这里睡得着我就已经很欣慰了,怎么可能在这张床上裸睡呢。” “麦斯,就算你裸睡被优优看了也没什么嘛,优优是我们的小阿姨,是长辈,我们又不能泡她,所以被看了也不吃亏。”火爆坐在上铺一脸无赖的笑道。 鹤源瞪了他一眼,知道火爆在故意气她,如果她和他计较她就输了,所以她拂手,一脸不在意的道:“就知道胡说八道。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不出现在餐桌上,不准吃早点。”说完便走出了出去。 鹤源从麦斯他们的房间出来直接进了阿祖和刘天的房间,当她进去的时候只见刘天正在整理帐篷,却不见阿祖的身影,于是轻声问道:“阿祖呢?” “应该去了卫生间。”刘天整理好之后回过身对鹤源说,当他看到鹤源穿着一件紫色围裙的时候,眼里又出现温暖的笑意,“你穿围裙的时候很好看。” 鹤源不乐意的盯着他,不满的喃喃道:“我还真听不出来你这话是在夸我。” 鹤源的话换来刘天爽朗的一笑,“怎么想就随便你了,不过我说的是真心话。” 鹤源也笑笑,和刘天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正好看到阿祖从卫生间出来,鹤源看到他皱着眉头,知道这里的条件他一定很不习惯,也没说什么,只是上前向他问了早安。 看到大家都起了床,鹤源心里很有成就感的去了厨房将煲好的汤盛好端上餐桌。 吃着早餐,几位大少爷才认识到昨天和优优打这个赌实在有些莫明其妙,他们想都不敢想他们竟然在这种地方住了一个晚上,而且还答应优优在这里呆十天,听着楼下传来的嘈杂的喧闹声,真是无比恐怖。 “大家都吃完了吧,下面我宣布今天的工作计划。”鹤源看大家都吃完了,于是清清了喉咙,做领导发言状。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带着一层淡淡的想笑而不敢笑的模样,估计他们都把鹤源看成了一心想做大学老师的幼稚园小朋友。 鹤源对他们的表情视而不见:“阿苏今天负责洗衣服和收拾房间。”说完她还不忘询问的看着阿苏。在看到阿苏一脸自我怀疑的表情后,鼓励道,“这些简单的家务活,我相信一定难不倒你的。” 这时阿祖他们却已哄笑出声,不过在收到鹤源严肃的眼神后,很配合的立刻收声,只听鹤源继续道:“阿祖,今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我已经替你向表姐请了十天的长假,所以一会你和刘天还有我一起去楼上帮袁叔修水管,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卫生间的天花板在滴水。” 阿祖和刘天相视一笑,等着看她为麦斯和火爆安排的什么工作,这点他们还真猜不到,所以一脸的兴趣盎然。 “麦斯,一会你负责去教隔壁的神童玩电脑,火爆,你就负责去菜市场买菜。” 当鹤源说完,只见大家同时一脸强忍着笑意又同情的看着火爆,火爆被大家看的发窘,怒气冲天,猛拍着桌子抗议道:“我不去!我一个大男人凭什么让我去做女人干的活?” 鹤源一脸无奈的摊手:“如果你觉得你电脑比麦斯玩的好,我不介意你和他换。而且,如果你愿意替阿祖他们去修水管,我也不介意。”火爆刚开口想表示愿意和阿祖换,只听鹤源轻轻道,“是下水管。” 火爆认命的不再说话,他总不至于要和阿苏换吧,让他一个大男人在家洗衣服做家务,传出去他更不要混了。 不过这场游戏既然说要玩的,他又怎么能提前认输。 任务分配好之后,阿苏很尽职的收了餐具,鹤源带着麦斯去了隔壁去找神童,门铃响了几声之后,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约摸有十六七岁的男生开了门,在看到鹤源之后开心的笑了起来,“优优姐,是你呀。” 鹤源笑着点头,“是我,神童,早上好啊。”说着拍拍麦斯的肩膀,二人一起进了神童的家,在他们进去的一刹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鹤源看着麦斯一幅欲要作呕的模样,怕神童尴尬,忙问:“你老爸又喝酒了?” 神童苦笑:“是啊,昨天不知道又在哪里喝的,凌晨四点多钟才回来。”神童说完,看着鹤源旁边的麦斯问道,“优优姐,这位是?” 鹤源这才想起忘记帮他们做介绍了,于是连忙指着麦斯道:“这位是麦斯,电脑专家。”然后她提着神童道,“这位是……” “麦斯哥你好,我叫彭杰明,在学校大家都叫我电脑神童,优优姐前两天说会帮我请一位电脑高手指导我做编程,没想到她真的帮我请了,还请你多多指教。”神童以为鹤源前两天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她真的说到做到,于是激动的不等鹤源介绍他,便自我介绍了起来。 麦斯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幅书呆子模样的男生,眼里有些不以为意,对着鹤源说:“既然是电脑神童,那还要我来干嘛。” 鹤源对着麦斯一脸讨好:“人家是神童,你是神仙嘛,神童当然还需要神仙的指点才能得道成仙哦。” 麦斯摇头苦笑,优优这张嘴啊,如果她想拍马屁,总能蛇打七寸一般戳中你心里最软的地方。 安排好麦斯之后,鹤源带着阿祖和刘天去了楼上敲开了袁叔的门,袁叔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矮矮胖胖,说话的声音很洪亮,是个标准的热心肠,当他看到鹤源带着两个男生来家里帮自己修水管,感慨的对鹤源夸道:“优优啊,你可真是个好姑娘,昨天说今天找人帮我修水管,没想到今天就找来工人帮我修了。” 鹤源忍着笑接着袁叔话说:“而且还是两名长得这么帅的修理工哦。” “是啊,是啊。”袁叔乐得笑眯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女朋友啊,优优可是个不错的姑娘,心肠好,人长得又漂亮……” “袁叔,你快去楼下和下棋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我保证今天一定帮你修好,再也不会漏水。”鹤源一听袁叔越说越没谱,于是连忙推着他,将他“赶”出了家门。 “你好像和袁叔很熟?”鹤源回过身的时候,阿祖一脸探究的问她。 鹤源神色飞扬的答道:“我不仅和袁叔熟,我和这个单元的好多人都熟,这里的人都很好,街坊邻居在一起像一家人。” “可是你只来了三天?”旁边的刘天忍不住问道。 “三天,72个小时,4320分钟,已经足够让我认识他们了。人与人之间,只要真心相对,很容易相处的。”鹤源看似很随意的回答了刘天的话,然后指着卫生间道,“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鹤源安排的这些工作,换作任何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在一上午的时间内都可以有条不紊的做好,可是换成了阿祖和阿苏他们这样的大少爷和大小姐,她实在不敢抱有太多的期望。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安排的所有工作。 也许是因为他们对这里感到新奇,也许是因为他们认定这是一场游戏,他们不愿意向她认输,因为他们从未输过! 鹤源真的想不到阿祖和刘天竟然真的帮袁叔修好了水管,这真让她大开了眼界,让她对他们不得不另眼相看。 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阿祖和刘天两个人一口也不曾下肚。 午饭,除了阿祖和刘天,好像阿苏火爆和麦斯都吃的特别香,因为这菜是火爆恨不得蒙着面去菜市场买来的,饭是阿苏做的,这可是周家三小姐第一次下厨,麦斯则更开心,因为今天收了一个好徒弟,而且是当之无愧的神童。 而鹤源无疑是最开心的,因为窗外阳光正好,他们每个人都在遵守着游戏规则! 就在鹤源心情大好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昨天答应了对面冯奶奶今天中午去喝她的煲的木瓜汤,可是为什么今天一天她都没见到冯奶奶呢,如果冯奶奶在家,看到她们家今天多了这么多人,一定会热情的来问候他们的。 难道她不在家?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冯奶奶今天有事要出门,昨天就不会请她今天去喝汤的,她知道冯奶奶一直有心脏病,家里只有她和她的孙子两个人,她的孙子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想到这,鹤源慌忙起身跑出家门奔到对面去狂按门铃,门铃响了很久依旧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时阿祖他们见鹤源不对劲,都跟了出来,鹤源一脸焦急的转过头问阿祖:“阿祖,你有没有办法打开这道门。” 阿祖看着鹤源焦急的神色,什么也没问,唤了一声:“火爆,交给你!” 五分钟之后,防盗门被火爆顺利打开,当鹤源推门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果然看见冯奶奶晕倒在地上,手里撰着一只空药瓶,暗红色的地板上散落着迸落的白色药片,鹤源快步跑过去蹲□子轻轻的拍她:“冯奶奶,我是优优,你醒醒……”唤了两声,没有任何反应,鹤源保持镇静的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阿祖叫道:“阿祖,我们快送冯奶奶去医院吧。” 阿祖的视线从墙壁上的照片上缓缓移到鹤源身上,眼神复杂,仿佛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但是他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压制一切的冰冷:“她的孙子是一名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没脸出来更文,断更三天,请大家尽情鞭打!!又到一年考试时啊,不解释,解释等于掩饰,躺平任tx啊~~~~~ 阿祖恨警察,这才是故事的重中之重,所以这一环必须解啊~~ 第62章 【新警察故事】七 鹤源看着阿祖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催促他:“阿祖你快过来,帮我送奶奶去医院。” 阿祖看着鹤源一脸真切的关心,眼里的冰雪仍未消融,脚步也未动,为什么她能这么纯粹的活着,好像她活着就是在燃烧生命,给身边的人带来光和热,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热爱一切。可是,这些他统统不做到,他更不屑去做。 鹤源看着阿祖眼神里的冷漠,就好像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叶子,不大不小,正好遮住她心里盛满的阳光,一瞬间,黑暗使她觉得浑身发冷,心微微发寒,她有些害怕了,望着如此冷漠的阿祖,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会输给他。 就在这时刘天快步走了过去,将冯奶奶从地上抱了起来:“优优,我们去医院。” 鹤源回过神,收回眼中所有的黯然,跟在刘天身后走出了冯奶奶的家,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阿祖面前墙壁上的照片和各种警校的获奖证书,一向柔和的声音渗透着阿祖从未听过的低沉:“这些都是阿飞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荣誉,做警察是他的梦想,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对他这样的家庭状况来说,他付出的努力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说完,她走了,留下阿祖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对着墙上的照片发呆。有时一个人弃若敝履或是万分憎恶的东西,正是别人倾尽一生去努力企及的梦想。 高大的身影静静的伫立着,任窗外的阳光斑驳的洒在他精瘦的脊背,洒在他脚下的地板,他就那样沉默的站着,仿佛所有的时空都已定格。这一刻,他像个对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的孩子一般仰望着墙上的照片,那一张张照的片上定格着同样的一张灿烂的笑脸,那是一张在什么时候都无比满足的脸庞。 阿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那身警服,那蓝色,犹如蔚蓝的天空,和那张朴实又充满斗志的年轻的脸相得益彰,他突然间觉得那种蓝好陌生,好像不是他从小看到大,象征着地狱的蓝色。他不自觉的伸出出手摘下阿飞那张第一次正式穿上警服时所照的照片,那兴奋而飞扬的神采刺痛了阿祖的眼睛,使他的眼睛痛到酸涩,痛到湿润。 蓦然间,他的脑海突然闪现出小时候父亲用冰冷的手拷将自己拷住双手暴打的画面,刹那间,他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一般剧痛,“**!”他大叫了一声扬手欲将手中的相框摔在地上,摔个粉碎,可就在他高高举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优优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他眉头深深的锁着,锁着他快要无法承受的痛苦挣扎,混乱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粗重的喘着气,父亲的无情的打骂,母亲敷衍的安慰,游戏里痛快淋漓的血腥画面,极限运动的刺激和尖叫,这一切的一切压得他呼息困难,最终,所有的画面被无情击碎,只留下那个一身火红连衣裙的美丽身影。 他用颤抖的手,轻轻的将那张照片重新挂到了墙上,离开。 傍晚,鹤源他们刚准备吃晚餐的时候,门铃响了,阿苏去开了门,是阿飞,下了班换下警服的阿飞,如照片中一样,阳光帅气,积极昂扬。他的笑容礼貌而亲切,手里提着果篮,特意来答谢鹤源他们救了自己的奶奶。 阿苏将他请进门,他向刘天他们一一道谢:“谢谢大家,今天要不是大家救了我奶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们是我阿飞的救命恩人。”说着他便朝着正坐在沙发上以打牌来消磨晚餐前时光的刘天麦斯他们。 大家手里仍拿着各自的扑克牌,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们同龄的大男生向自己鞠躬,他们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形,于是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做事全是随意而至,今天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开了他们家的门,救了他的奶奶,完全是听从了优优的话。 他们根本不懂为人处世的规则,不懂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熟稔的客套和寒暄。所以他们有些微怔的看着鹤源笑着从阿飞手中接过果篮,热情的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餐,在阿飞以去医院照顾奶奶为由婉拒后,亲自将他送出家门,还不忘让他代问冯奶奶好。 这如同游戏里编写好的固定模式在他们眼前演练。 演的人演到厌倦,但他们却今天才看到,才十分不情愿的承认自己的匮乏。 吃晚饭的时候,鹤源向大家说:“希望大家踊跃发言,谈谈做好事被人感谢之后的感想?” 大家都在吃饭,听到鹤源的话后,纷纷甩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看来这丫头真是有当领导的瘾啊。 鹤源见没人发言,于是点名:“刘天,你说。” 吃完饭正在喝水的刘天听到鹤源点他的名,差点呛着,咳了两下后,扭头看着鹤源一脸期待的模样,沉吟了一下后低下头,沉声吐出了两个字:“很-好。” “你呢,麦斯?”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鹤源继续点名。 麦斯摊手,无所谓状:“so so,下次这种小事别找我。” 没等鹤源开口,阿苏在一旁不满道:“麦斯,这怎么是小事呢,我们今天救的是一条人命,我们现在可是阿飞和他奶奶的救命恩人。” 火爆瞥了阿苏一眼,“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值多少钱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刘天的法拉利为了赶时间超车时被划了一道口子,如果我们现在去找他们祖孙两个要补偿费,他们会给吗?” 这时刘天突然开口道:“车子是我开坏的,与他们无关。”他说话的时候眼角似不经意的看了一下鹤源的表情,似乎是怕她会因火爆的话而对他产生什么误会。 鹤源听完刘天的话,欣慰的冲他会心一笑。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阿祖一直保持着沉默,大家看他的脸色很差,所以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怕哪里说不好激怒了他,他的脾气一向不好。 这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换鹤源去开门,没想到竟是楼上的神童。 麦斯一看是自己的聪明徒弟来了,本以为他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自己,可是没等到他开口便听到他对鹤源说:“优优姐,我可不可以借你们家呆一会,我老爸又喝醉酒正在砸东西。” 鹤源看着神童抱着电脑一脸苦相的站在那,嘴里对她说着“你们家”,她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柔软,但又异常坚定,这间屋子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他们六个人的家,此时,在她的心中同样是。 请神童进来,为他拿来一杯饮料,大家坐在一起看电视,鹤源知道神童的爸爸是因为她妈妈出车祸去世后才开始酗酒的,现在他们全无生活来源,靠的全是政府救济。而神童的生活费,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帮同学做作业而挣来的报酬。 “神童,你老爸经常喝醉酒砸东西吗?”麦斯坐在神童身边,有些可怜的看着他的徒弟。 神童答道:“是啊,每次都砸,我拉不住他,所以就由他去,砸完了我第二天再收拾就好了。” 火爆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神童垂下头,“如果我搬出去,就没人照顾他了,他经常喝的大醉,如果我不在,恐怕哪天他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麦斯:“你老爸每天喝酒,根本没办法养你,你还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他,真是自找罪受。” 神童不解:“他是我老爸,就算他不能挣钱养我,他还是我老爸,我照顾他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是自找罪受呢。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忍心不管你老爸,让他自生自灭吗?” 麦斯被问得瞪起了眼,这次,他与神童那样单纯固执的眼神对抗时,竟然不战而败,拂袖而去。 这也是唯一一次火爆看着麦斯被人压在头上而没有嘲笑他。 神童看着麦斯带着一脸说不清是怒气还是厌恶的表情回去自己的房间后,满脸担忧的问鹤源:“优优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火爆这时站起身,走到神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没说错,是那小子有病,我去给他送药。”说着他也回了房间。 因为火爆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和麦斯一样被这小子简单执拗的几句话而搅乱心情,搅乱自己内心二十多年的关于人生的游戏规则。 麦斯和火爆回房间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不少,只有电视机里播放着所有人都无心看的电视剧,刘天突然对鹤源说:“优优,陪我去楼下散步好吗?” 鹤源看着刘天有些暗淡的眼睛,欣然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家门。 顿时客厅里只剩下下阿祖阿苏和神童,神童变得有些尴尬,他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出现,才害得大家都纷纷回房间或出去散步的,所以他还是赶快回家吧。刚才得罪了师父,不知道他明天还肯肯再去教他编程呢。 神童走了之后,阿苏看着自从优优和刘天出门之后就一直紧抿着双唇,双眼盯着电视屏幕动也不动的阿祖,蓦然,她开口:“阿祖。” “什么?”回过神的阿祖,转过头看着阿苏。 阿苏顿了一下,幽幽问道:“你觉得我们和优优打这个赌有意义吗?“ 阿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阿苏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在看到阿苏因他的注视而懊悔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答道:“我们并不是和她打赌,而是在陪她玩游戏。” “玩游戏?”阿苏问道。 阿祖道:“她喜欢玩,我们就陪她,反正我们多的是时间。更何况,十天而已。” 阿苏看着阿祖在虚无中坚定的眼神,即心疼又担心。十天?这十天真的是他们在陪她玩吗? 在阿祖和阿苏聊天的时候,楼下,刘天和鹤源静静的站在散落着黑暗的角落,不远处的街道仍是灯火通明,热门喧嚣,刘天轻轻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鹤源的肩膀上,然后目光放得很远,看着前方清晰的夜景,“优优,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你说什么?什么太巧了?”鹤源疑惑的看向他,虽然他们身在暗处,但是刘天仍能看到鹤源的眼睛里闪烁的明亮光芒。 刘天俊毅的脸上若有似无的一笑,“你知道阿祖比任何人都憎恨警察,可我们的邻居竟然就有一名警察,而且他还很优秀。你知道麦斯对电脑痴迷,而我们的邻居恰巧又有一个对电脑同样痴迷的神童。你更知道我们这群人自小缺乏亲情,而神童对他父亲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深,哪怕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鹤源静静的站着,没有反驳,而是在他说完之后,轻轻问道,“刘天,你以为他们是我安排好的吗?”说着,她忽而笑了,“你以为我要做这些就像麦斯编写游戏编程一样,只要设定好角色,游戏便可以开始了吗?……你错了,我来这里只有三天,怎么可能做得到。” 刘天总是会莫名的被她的笑容感染,所以此时他的嘴角也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因为你是优优,所以你能做到。” 优优摇头,“你高看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请你相信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们的感情都是真的,只要我们用心去看,在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弥漫着和他们一样的浓厚感情。” 刘天暗忖,就算别的他都看不到,但是他看到了她为他们的努力和付出,虽然她是那么的天真! 当鹤源和刘天回家的时候,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阿祖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刹便看到了优优身上披着的刘天的外套,他黢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凌厉的光芒,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阿祖你去哪儿?”鹤源连忙追了出去。 阿祖站住身子,冷竣的回过头,在昏黄的壁灯下睨着她:“这里太闷了,我开车去兜风。” “我陪你去。”鹤源知道阿祖今天情绪不稳定,所以不放心的提议。 “不用!”阿祖冷漠的拒绝,说完便欲再次抬起脚步。 “你几点钟回来?”鹤源依旧不放心。 阿祖看着一脸担心的鹤源,突然邪魅一笑,冷冷道“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优优阿姨?” 第63章 【新警察故事】八 鹤源蓦的听到阿祖称呼她阿姨,心头很不是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因为这个称呼而被拉开好远,她讨厌这种感觉。 “阿祖——” 可是,等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阿祖已经转身走掉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大健瘦的背影。 夜幕拉开,所有人都回房睡了,鹤源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着阿祖回来,她已经打了无数遍他的手机,但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所以她只好坐在客厅等他,就好像呆在客厅就能更早一些知道他回来了。 鹤源缩在沙发里,怕打扰刘天他们休息,她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小,一个人安静的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她的两只眼睛越来越涩,渐渐靠在沙发背上朦胧睡去。 与此同时,在卧房里,阿苏却失眠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多么想在客厅里等待阿祖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可是她知道,如果阿祖真的愿意再回到这里,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优优。 墙上的壁钟嘀嗒嘀嗒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楼下的街道终于渐渐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一两句低低的人声,应该是楼下收铺子的声音。鹤源恍惚从睡梦中醒来,抬眼看去,已是凌晨一点,不自觉的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阿祖的电话,“滴——滴——”寂静的深夜里,手机里每响一声,鹤源的心弦就莫名的被拉紧一分。 这时,她的耳朵却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竟阿祖的手机铃声。下一秒鹤源来不及穿鞋便赤着脚跑去开门,果然是阿祖,门刚被找开,鹤源便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浓厚酒味,他衣着有些凌乱,脸颊的泛着潮红,此刻望着她的眼神,朦胧而凄楚,这样的眼神使鹤源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 “你回来了。”她仰头望着阿祖,声音微不可闻,但她知道阿祖听得见。 “嗯!”沉闷的一个回答后,阿祖低头看到了鹤源光的脚丫,只听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等鹤源再开口,她已经被阿祖揽腰抱了起来。 这次,连她自己都惊觉,她竟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去挣扎,而是静静的攀附着他的脖子,让他将她抱回到沙发上。 阿祖走的很慢,他的眼神一直望着鹤源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索取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胸膛是那样的温暖,但是此时在鹤源的眼里,阿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个缺乏温暖,却以渴望温暖为耻的孩子。他的倔强和偏激,她统统读得懂,她的以为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痛楚,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身上感受过,那就是——阿仁。他和阿仁一样,一样的需要她,需要她给予温暖,仿佛她就是他陷身汪洋之中,那唯一的一根稻草。 不自觉的,她纤细的指尖温柔的抚过他的发端,让她能更清晰的看清他额前的轮廓,这一霎,她没来得及看到阿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阿祖将鹤源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鹤源刚想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却已感到他整个身子朝着自己覆盖而来,一瞬间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将她重重包围,她呼息凝滞,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抵住他坚实的胸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息可闻,鹤源的手熨帖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有力的心跳,她能看到他眼神因酒精的作用,时而迷乱时而清醒,但他的视线不曾在她脸上移开。。 阿祖没有再靠近,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声音喑哑却带着压迫感:“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鹤源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阿祖,于是她将视线落在自己放在他胸膛的手背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与他的心跳保持着同样的律动频率,她轻轻的说:“为了不让你们做出一些将来会后悔的事情,也为了我自己的心。” “你自己的心?”阿祖深深的望着她,呢喃不解,但却似乎已有所悟,因为他的眼神已变得愈发炙热,鹤源感觉到了他渐渐紊乱的呼息,就在他将要吻上自己的那一刻,她及时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落空的阿祖,两人的眼神里闪过同样的狼狈和尴尬。 鹤源兀自镇静的理了下头发,对阿祖说:“厨房里给你留了绿豆粥,我帮你盛一碗,正好可以醒酒。” 阿祖看着鹤源的身影没入厨房,他懊恼的伸出手狠狠的揉了两下太阳穴,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等鹤源端着热好的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俨然已经睡着了,表情松懈,像个孩子。 鹤源轻轻将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回自己的房间为阿祖拿了一条凉被轻轻的为他盖上,然后关了电视和灯,在一室的安静和黑暗中,她听着阿祖平稳绵长的呼息,为了能让他每天都睡得这样安稳,她愿意再努力一些。 第二天,熹微的晨光穿透沙质窗帘酒了一室,鹤源还没醒,便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闭着眼睛摸到了床头的手机,凭感觉按下了接听键,由于昨天睡得太晚,现在她只感觉整个脑袋晕沉沉的,可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就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的无以复加。 “hello,宝贝,是妈妈”一个甜美的中年女人的声音,隔着手机,从法国的公寓里传来,“妈妈的电话是不是打来的太早了,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呀。” “啊——妈妈——”鹤源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得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从法国回香港来度假的。 “宝贝,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妈妈长话短说,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回来的机票,学校再过十天就开学了,你总要提前回来准备一下吧,你表姐那边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妈妈和爸爸都想死你了,都等着你回来呢。”中年女人的声音亲切温暖,带着浓浓的思女心切。 “可是……”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完成,她怎么能放心回去,更何况那里对她来说更加陌生,“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我晚几天可以吗?” “那怎么行,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如果你舍不得香港,下次放假爸爸妈妈一起陪你回去好不好,乖,你要听话。”中年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儿顽皮,这次女儿没直接挂她电话说不愿意回去,她已经很开心了,于是语气更加温柔和循循善诱。 这时阿苏已经醒了,正在靠在床头看着她,鹤源冲她苦笑一下,接着对着电话说:“老妈,我保证开学之前会回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先挂了。”说完,动作极为敏捷的按了挂断键。 优优的妈妈正在思忖自己的女儿这次回香港度假之后会不会变得听话一些,没想到这美好的想法立刻被现实打断,她只好摇头苦笑,挂了电话,立刻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让他们帮她取消机票。 “阿苏。”鹤源放下手机,转过头对阿苏说,“可不可以帮我保密,别把这件事情告诉阿祖他们。” 阿苏起身下床,眼神明亮而闪烁,一脸轻松的说:“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如果被阿祖他们知道她马上要回法国,那么这场游戏在他们眼中肯定就不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两个女孩换好衣服后一起出了房间,为几个大男生准备早餐,刚出门鹤源便看到阿祖仍睡在沙发上,鹤源心想睡沙发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谁让这臭小子昨天喝那么酒呢,想到这,昨天的情景又在她眼前浮现,她有种错觉,仿佛她的手掌还残留着他胸膛的温暖。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走过去蹲在阿祖的面前,拍了他两个,“阿祖,起床了。” 紧接着阿祖的眉头便皱了一下,不情愿的睁开眼,在看到鹤源之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这却让鹤源更加尴尬了,因为阿祖的表现很显然的证明昨天他喝醉之后的事情他仍然记得。 阿祖收回眼神,掀起凉被就坐了起来。 “你——”鹤源忙的从地板上站起身子,将视线转开,因为阿祖不知什么时候把上衣给脱了,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鹤源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胸膛,和精.壮的腹肌。 下一秒鹤源恢复常态,她对阿祖说:“换洗的衣服在你房间柜子的第二格,还有,今天你负责叫大家起床。”说完,她动手叠好了被子,又收了阿祖脱下来扔在沙发上的t恤,一起抱去卫生间,放在那等着吃完早点来洗。 阿祖看着鹤源一连串自然而熟练的动作,不禁微微动容,这难道就是普通人每天重复的生活? 吃过饭后,鹤源终于没安排火爆今天再去菜市场买菜,因为昨天她已经帮他们预约了新工作,帮广场的一家通讯店发放广告单。 安排好刘天和火爆的工作之后,鹤源说要让阿祖陪她一起去买菜,于是立刻换来五个人讶异的眼神,尤其是火爆,只听他不满的抗议道:“为什么昨天你让我一个人去,今天你就愿意陪阿祖一起去?” 鹤源摇头叹道:“因为我发现让你们这些大少爷去买菜,简直就是放你们去被宰的。而且你们也体会不到去菜市场最大的乐趣就是砍价。” 火爆一脸嫌弃:“那些菜本来就那么便宜,干嘛还要砍价,用来砍价的时间我还不如回家打游戏。” 鹤源模仿火爆的表情,同样嫌弃他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钱不仅是挣出来的,而且还是省出来的,能省一分是一分,懂不懂。” 火爆苦笑道:“优优啊,我看你真是天生的家庭主妇,以后娶老婆就要娶你这样的。” 鹤源得意的一笑:“知道就好。” 这时刘天和阿祖几乎同时以莫名的眼神望向鹤源,鹤源突然感觉如坐针毡,好在这时门铃响了,她如蒙大赦的跑去开门。是神童。只见他胸前挂着一只相机,他冲鹤源礼貌的笑道:“优优姐,我找我师父。” 鹤源请他进来,昨晚神童回到家想了一夜也没想通他到底哪里说错话惹师父生气了,最后他告诉自己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正好今天同学有聚会,他来邀请师父,如果他肯去,就证明他还认可他这个徒弟,于是吃过早饭他迫不及待的去借了阿飞哥的相机,跑来找麦斯。 他一脸虔诚的笑意,看着大家,突然灵光一闪提议道:“不如我帮大家照张相吧。” 此话一出,又招来几位大哥哥的嫌弃,他们人来不爱照相,更何况他手里拿着的还是一只几年前就淘汰的低价相机。 鹤源看着神童手里的相机,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电话,不禁大声应和道:“好啊好啊,神童,你可要帮我们照好看一点哦。” 说着她动作迅速整理了餐桌,然后趁大家还没起身,连忙在自己的坐位上坐下,对大家说:“配合一点,记得要笑哦。”说完自己对着镜头傻傻的笑着。 大家一脸好笑又无奈的配合她同时望向了神童的镜头,神童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干笑了两声,小心的调好焦点,似乎从心头油然而升一股庄严,神圣的按下快门后,他说:“好了,回头照片冲洗好了,我给你们送来。” 鹤源从椅子上站起身,拍着神童的肩膀道:“冲洗一张就好,他们几位大少爷就不用了。” “谁说的,洗两张。”阿祖看了鹤源一眼,故意反驳道。 “三张。”刘天也跟着叫了一声。 “谁说我们不要。”火爆环视了大家一眼,最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六张。” 神童连连点头,同时满脸同情的看了一眼鹤源,在他眼里好像鹤源一下子变成了大家压迫的对象,鹤源看懂他的表情后,好笑的看着他,问道:“神童你一大早来我们家,不会是特意为我们照相的吧。” 神童犹豫了一下,望着麦斯僵硬道:“师父,今天我们同学有个paty,我想请你参加,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拜了一位电脑神人为师,他们都不相信,说我吹牛,所以我想请师父你一起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 麦斯早已将昨天的事情丢到了九霄云外,更何况他还怕呆在家被鹤源安排些莫名其妙的工作呢,于是爽快的答应道:“什么时候出发?” 神童惊喜的差点跳起来,兴奋道:“现在可以吗?” 麦斯立刻起身:“当然可以。”说着走上前去搭住神童瘦弱的肩膀,拖着他向外走去。 麦斯和神童走之后,刘天和火爆也准备去“上工”了,临走时,刘天拍拍鹤源的肩膀道:“给我们找那么辛苦的工作,别忘了给我们加餐啊。” “遵命。”鹤源笑意盈盈的应道。 帮着阿苏洗好碗之后,鹤源去房间叫阿祖一起去菜市场,“阿祖少爷,我们出发吧。” 在玩电脑的阿祖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盯着电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鹤源一听便急了,“你怎么耍赖,说话不算数。” 阿祖这才肯看她一眼,“一直都是你在说,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鹤源气得拍桌子,“那我刚才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你不说话我以为你默许的。” 阿祖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脑,“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去。” “你……”鹤源气结,说不出话来。 这时阿苏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鹤源,然后对阿祖说:“阿祖,你陪优优去吧,今天如果不去,恐怕以后……” “阿苏——”鹤源闻言,连忙打断了阿苏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有没感觉到两个人很腹黑啊~~ 第64章 【新警察故事】九 “阿苏,你刚才说什么?”阿祖骤然抬起头问向阿苏。 “阿苏……”鹤源无声的恳求阿苏不要说。 可是阿苏却在淡淡的看了鹤源一眼之后,迎上阿祖的目光,坦诚的说:“优优就要回法国了,她妈妈已经帮她订好了机票。” 阿祖的眼神仿佛突然被锋利的针刺痛了,他瞳孔收紧的猛盯着鹤源,声音降至冰点:“阿苏说的是真的?” 鹤源没有逃避阿祖的眼神,而是紧张的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解释道:“是,但是我……” “别说了,你本来就不会一直留在香港的——”剩下的话阿祖没有说下去,他知道优优早晚会离开的,只不过他将这一点,忘了而已。 阿祖推开鹤源的手站了起来,然后郑重的对她宣布道:“我们游戏到止结束。” 鹤源控制不住激动的叫道,“时间还没到,怎么能结束!” “现在你觉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你回你的法国,我们继续我们的游戏,这很好,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你打乱计划。”说完阿祖勾唇笑了,那一抹笑容里带着他所有强装的不屑和轻松,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眼睁睁的看着阿祖再次从这个“家”走掉,鹤源的心就像海潮,承受着一瞬间的潮起潮落。她突然有所悟的看着阿苏,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阿祖,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阿苏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忽而笑了,“优优,你看到了吗?刚才的阿祖才是真正的阿祖,才是我第一眼见到时的阿祖。”阿苏明媚的笑容在鹤源眼里,只觉得苍凉,“可是你为什么想要改变他,让他压抑的生活,我们渴望轰轰烈烈,不想每天柴米油盐的过日子,你知道吗,这简直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我没想到阿祖他们竟然会答应你住进这里,我能感受到他们都在因你而改变,所以,我想让你离开,你知不知道,当今天早上我听到你接到那个电话是多么开心,我简直迫不及待。阿祖说的对,你回你的法国,我们继续我们的游戏。” 鹤源应该想到的,阿苏肯和他们一起来这里住,无非是因为她爱上了阿祖,为了他,她愿意纡尊降贵的来这到这里,但是在她的心里仍是渴望着和阿祖在一起后的刺激和轰轰烈烈,所以她认为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你回你的法国,我们继续我们的游戏!”这句话不停的在鹤源的脑海盘旋,阿祖离开时的那抹笑容,亦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蓦然,她的心跳漏掉一拍。 不再多说什么,鹤源便冲出了家门,拦了一辆的士,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阿祖的真正的家。 一路上她的脑海一片空白,阿祖唇角的那丝讥诮,一定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去想后果,她只想让车子再快一点,飞快一点。 下了车之后她便看到了阿祖的车在大门外停着,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但这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于是她快步冲上了二楼,在推开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她果然看到了阿祖正坐在她的床上,旁边的地毯上放着那个漆黑的旅行袋。 鹤源虽然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她仍克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她一脸不可思议的一步一步走上前,声音变的异常干涩,“你早知道我将它们藏在了这里?” 阿祖抬起头看着她,仿佛他在等她,蓦然,他若有似无的一笑,眼角带着睥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点我也懂。”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的条件?”鹤源努力忍着眼眶里的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 阿祖看着鹤源眼中的泪水,狠心的别过眼去,让拳头深深陷在白色的被单之中,他自嘲的说:“因为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优优是多么的幼稚,而他竟然还愿意陪着她做那些幼稚的事情,想到这,他决绝道,“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阿祖说完之后站起身提起旅行袋向外走去,这时鹤源不顾一切的拉住他,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到现在她才知道,阿祖一直以来是多么纵容她,她一直以为阿祖就像一个偏激的孩子,他需要她的关怀和拯救,可是直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阿祖,不要走,今天你走出这扇门就回不了头了,我求求你,不要走——”鹤源控制不住的哽咽着拼命的拉住阿祖的手不让他离开。 “放手!”阿祖怒吼首,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泣的模样,眉头紧紧的蹙着,眼里的冷漠将内心的心疼掩饰的干干净净,他已经被她浪费掉那么多时间,现在是时候摆脱她了,他用力的掰着她的手指,甚至不惜弄痛她,她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她差点害他颠覆了他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她是应该回法国,再也不要回来,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见到她。 想到这,他猛然让用力的甩开她,仿佛和她在一起多一秒都是这个世界给予他最大的讽刺,只是他没料到,鹤源被甩如此用力的一推,竟然重重的撞到了床头的柜子上,额头上立刻血流如注。 看着痛苦的蜷缩在地毯上的鹤源,阿祖顾不上去想鹤源摔的这一跤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只看到了她在流血,于是,刚刚才在内心拼命建立起来的决绝和冷漠,一瞬间分崩离析。 他不及多想便松开了那只一直紧紧撰着的黑色旅行袋,一脸紧张的蹲在鹤源身边伸手帮她用力捂住伤口,语气里承载着巨大愧疚和心疼,“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便抱起了鹤源快步向外走去。 坐在车里,鹤源自己捂着不停出血的额头,暗忖,这次撞得太重,估计要留疤了,苦肉计果真是下下策啊。 阿祖一边开快车一边不停的扭头看着靠在车窗上的鹤源,紧张又笨拙的安抚着她:“是不是很痛,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 鹤源痛得倒抽着凉气,看着阿祖关切着急的模样,心里动容不已,努力扬了扬唇角,安慰道“我没事,你专心开车。” 阿祖看着鹤源眼底的明快,她的表情虽然带着疼痛,但是唇角眉梢却全是轻松,想到这他一只手猛砸了一下方向盘,咒骂道:“**!” 车子到了医院,阿祖帮鹤源打开车门,欲将她抱出来,鹤源拒绝道:“我伤到的是额头,又不是脚,我自己能走。” 阿祖一只手撑着车门,俯身对着座位上的鹤源气极的猛点着头,“好,你自己走!反正是你自做自受!” 被识穿的鹤源用力按压着伤口,跟着阿祖进了医院。 鹤源额头上被缝了四针,伤口包扎好之后,被安排在了病房输液,由于失血过多,她已经不再是刚才的轻松模样,现在躺在病房上一张小脸苍白不已,阿祖守着她,鹤源望着他冰冷的脸,笑笑说:“这下我额头上要留疤了,不知道以后还嫁不嫁得出去。” 阿祖瞪了她一眼,骂道:“笨女人都是你这个样子吗?一定要用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 鹤源羞愧的眨眨眼,她果然一直都是一个笨女人。 鹤源突然想到那个旅行袋还落在她的房间,于是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阿祖,东西还在我的房间,如果被表姐和表姐夫发现就糟了。” 阿祖立刻起身按住她,将她按回枕头上,忍着一腔的怒气解释道:“我已经让刘天去取了,你放心,老爸老妈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家的,佣人们也不会去你的房间。” 听阿祖这样说鹤源才放下心,如果被她那个身为总警司的表姐夫发现自己的家里放着那么多重型武器,恐怕不天下大乱才怪。 说曹操,曹操到,刘天他们已经赶到了医院,在看到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床上输液的优优时,几个人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功夫就搞成这幅这样子了。” 鹤源牵强的笑道:“是我不小心撞到柜子,你们别担心,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 刘天看着床上的优优,心里明白事情一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阿祖怎么会无缘无故打电话通知他去他的家拿回这些武器,又怎么这么巧优优就受伤住进了医院,但是此时看阿祖和优优的表情,他明白,最糟糕的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 阿苏走上前,看着优优,温柔的一笑,“优优你果然有办法,不过,也只有你这样做,阿祖才会在乎。”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突然回过身,对大家说。“我先回家了,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家,不是那个发臭的贫民窟。” 阿苏离开之后,大家面面相觑的沉默着,为了缓和气氛,鹤源努力的寻找话题,她问麦斯:“麦斯,你不是和神童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吗,怎么回来了?” 麦斯笑笑,扬手道:“我们本来正在烧烤,接到刘天的电话,我就赶回来了,我以为你受了什么重伤呢,看来并不严重嘛。” 鹤源道:“哪有严重,一定是刘天搞不清楚状况,夸大事实。” 刘天无辜道:“这怎么能怪我,要怪得怪阿祖,他打电话的时候紧张的声音都变了,所以我才以为很严重。” 阿祖瞪了刘天一眼,否定道:“胡说八道!” 火爆在一旁若有所思:“夸不夸张的不好说,反正你这伤受的倒是挺奇怪的。” 鹤源白了他一眼:“你更胡说八道!” 说笑之后,刘天看着鹤源苍白小脸,向火爆和麦斯说:“优优没有什么大碍,不如我们先回去,让她安静的打完点滴。” 说完三个人就准备动身,鹤源一看他们要走,忙坐起身一脸担心的问向刘天:“刘天,你取的东西呢?” 刘天沉默了一下,道:“在车里,准备物归原主。” “嗯?物归原主?”鹤源故意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祖,“你说的原主应该是我吧?” 刘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难道她头上的伤果然是因为这些武器吗? “哎呦,优优,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中年女人推开的房间门走了进来。 是表姐,阿祖的老妈,刘天他们看到陈家珊之后,礼貌的向她问好,陈家珊冲他们点头之后就走到了床头,一脸自责的说:“刚才家里佣人打电话说你受伤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好在阿祖的朋友阿苏及时通知我说你在这家医院,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都怪表姐没有照顾好你。”说完,她切入正题,“我已经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她听说你受伤了非要回香港,我向她承诺,明天就帮你订机票回法国。” “回法国?”火爆和麦斯同时惊讶的叫出声,他们似乎也不能接受优优就这样突然间的离开他们。 这时陈家珊回过头扫视了病房里的几个臭小子,最后将谴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阿祖身上,“让优优跟着你们这些不懂得照顾人的臭小子在一起,不受伤才怪呢,也怪我疏忽,怎么能放心将优优交给你呢。” 阿祖沉默的听着老妈的责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因为他耳边一直回响的是老妈那句,明天送优优回法国。 他一双隐忍的眼睛盯着优优受伤的额头,回想着自从她来到自己身边之后所带给他的一切,从明天开始他身边再也没有她明媚的笑,和那幅以阿姨自居的骄傲模样,再没有她深夜为他留的那一盏灯,他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会为了他,付出这么多努力的去改变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陈家珊责怪完自己的儿子之后接到了公司的电话,便匆匆走了,昨走时嘱咐优优照顾好自己,明天她会亲自送她登机。 沉默的房间,沉默的五个人,仿佛一下子离别的伤感就塞满了这间豪华的病房。 鹤源知道自己必须回到法国,哪怕那里她是那么的陌生。她不能让自己的出现,而让身在法国的优优的父母失去女儿,她必须履行优优的责任,回到父母的身边。 想着这么多天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她心里充满了不舍。 这时麦斯走到床边,不自在的揉了下鼻子,他对鹤源说:“优优,我先申明,明天我可不去送你哦,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送别。还有,谢谢你给你介绍的好徒弟。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度假,记得call我,我去接你,我先走了,”说完,他拍拍身旁的阿祖,走了。刚才阿苏的表现很反常,他要去看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天看着麦斯离开,怅然的叹了口气,然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鹤源,似乎有隐藏的秘密,他说:“明天我去送你!”说完拉着火爆一起离开了病房。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阿祖和鹤源两个人,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时鹤源幽幽的问:“你也会和麦斯一样,无论我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会去接我,对吗?” 阿祖凝望着她,没有回答,而是俯身伸出手掌细细的抚摸她苍白的脸颊,那谦恭的姿态,让鹤源眼睛发涩,她明白自己的内心,所以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内心的一片辽阔。 鹤源没有闪躲,湿润的眼睛望着阿祖,她看到了阿祖的眼睛里也有同样的明亮光芒。 “我要你记得,我在等你!”说完,阿祖俯首吻住了鹤源柔软的唇瓣,他感觉到了鹤源的僵硬,但他舍不得离开,就那样虔诚的摩挲着,鹤源没有闪躲,她毫无杂念的感受着阿祖的温柔,是不忍心,亦或不舍。 阿祖的话,给她力量,让她愿意去相信时间的力量。 第二天,优优带着简单的行李,在阿祖和陈家珊的护送下来到了机场,当他们赶到机场时,火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为优优准备了一份礼物,还不准她在有人的地方打开,优优笑着收下,让他转告麦斯和阿苏,她会想念他们的。然后她问,刘天怎么没来,他昨天明明说好今天会来送她的。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正好望到那个身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手捧着一大束鲜红玫瑰的男人朝她走来,面容之中带着清浅的微笑,坦坦荡荡,正是刘天。 不过,他却在离她十米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脸温和的笑容望着她,她知道,他在等她走过去,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章,好不舍得~~ 第65章 【新警察故事】十 鹤源轻轻的将手中火爆送的礼物交到阿祖的手中,让他帮她代为保管,然后面带微笑朝着刘天走去,在鹤源走向刘天的时候,陈家珊满目欣赏的看着刘天,对着自己的儿子赞赏道:“刘天是个不错的孩子,和优优蛮般配的。不过如果优优接受了他,那么他就是我的表妹夫,也就是你的表姨父,这真的太有趣了。” 阿祖听着自己的老妈的话,表情毫无波澜,只是那双眼中早已卷起了狂风暴雨,他看着优优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初次见到她时,她一身似火的红裙,带着他从未见过的鲜活和向上的气息朝他扑面而来。只是现在,她却在走向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的画面刺激着他所有的神经,他如雕塑一般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他们,早已将手中的礼物盒握到凹陷。 一旁的火爆因阿祖老妈的话一直在忍着笑,在不经意看到阿祖的眼神后,那笑便渐渐僵硬在脸上。 三个人一起看着优优和刘天,他们不知在交谈些什么,只见优优欣然接过了刘天送的玫瑰花,而刘天的脸上则露出了一派轻松的表情,接着二人亲切的拥抱,刘天还亲吻了优优的额头。 最后两个人一起走了阿祖他们,陈家珊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优优,打趣道:“小美女,收到花的感觉好不好啊?” 优优抱着花,冲陈家珊甜甜的一笑,“收到礼物当然开心啦。” 然后陈家珊拍着鹤源的肩膀,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不无担心道:“小姨看到你这样,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呢?下次她怎么敢再把你交给我。” 优优安慰道:“表姐你放心好了,我会向妈妈解释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让妈妈邀请你和表姐夫去法国游玩好不好?”说着,她美丽的眼眸转向旁边的阿祖,轻声道,“还有阿祖,也一起去哦。” “好,到时我一定去。”陈家珊说着依依不舍的抱了下鹤源,“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登机吧。” 阿祖看着鹤源怀里刺眼的玫瑰花,又看着她受伤的额头,最终妥协,对她低低地道:“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鹤源点点头,接过阿祖手中刚才火爆送她的礼物,微笑着向大家告别,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安检口。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怕在自己回头的那一刻,她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不舍。离别的眼泪在眼里打转,两个月美好的时光,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帧帧在她眼前播放,阿苏的美丽叛逆,刘天的深沉内敛,还有人如其名的火爆,有趣又有才的麦斯,最后还有那个能看穿她,但却始终没有揭穿她,反而一直纵容她的阿祖。他们的一言一笑,都将伴随着她离开他们的日子。 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阿祖,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我们一起努力的活着,精彩的活着。 坐在飞行的飞机上,鹤源打开了火爆的礼物,在礼物打开的那一刹,她立刻满脸火热的重新合上了礼物盒,这个该死的火爆,竟然选了一套比基尼作为临别礼物送给她,真是太恶搞了。可是,刚刚她好像在那套黑色比基尼下面隐约看到一张相片。 她再次打开盒子,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拿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照片上他们六个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对着照片微笑,明亮的光线洒在每个人的面庞,彼时,时光是如此的安静和温馨,望着每个人熟悉又可爱的脸,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感谢神童将这一刻定格,感谢火爆将这一刻做为礼物送给她,感谢大家那么多天的陪伴。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阿祖精致的轮廓,在心里反复的默默念着,阿祖,你一定要加油啊! 下了飞机,优优妈亲自带着司机来接她,司机是一个中年的法国男人,沉默寡言,安静而娴熟的将行李放进了车厢后,便站在车门旁等候久别团聚的母女二人。 优优妈是阿祖老妈的小姨,她们一共姐妹七人,阿祖的外婆是老大,优优妈是老小,所以她们两姐妹之间相差近二十多岁,优优的妈妈只比陈家珊大三四岁而已,鹤源细细看去,发现妈妈与陈家珊的眉目很像,而且此时的自己也长着和她们一样明亮传神的大眼睛,想必这是他们家族传承的优点之一吧。 优优妈在看到鹤源受伤的额头之后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又自责:“都怪妈妈不好,为什么不陪你一起回香港呢,我就知道把你交给阿珊不靠谱,那丫头就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哪有时间照顾你啊,下次打死我也不能再放你一个人回去了。” 鹤源在优优妈的怀抱里感受着母亲的温暖,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妈妈,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优优妈握住鹤源的手,嗔骂道:“臭丫头,如果不是受伤你哪会这么乖乖回来。” 鹤源没说话,而是撒娇的笑了一下,优优妈疼爱的摸摸她的头,然后紧紧的拉着她坐进了车里,让司机载着她们一起回家。 开学前的日子,鹤源一直呆在家里,好多同学打来电话邀请她出去聚会,都被她拒绝了。那些电话都是她让妈妈代接的,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法语。如果她现在装失忆症也太晚了点,所以只好在家闭关修练。而这也正给了她们“母女”多多沟通感情的机会。 在她和优优的妈相处下,近一步知道了阿祖的家庭,原来她的大姨父,也就是阿祖的外公,是香港警署的高层,当初陈家珊和阿祖的爸爸相爱的时候,他的老爸不过是一个普通警员,后来两人在阿祖外公的反对下结了婚。婚后,阿祖的老爸便一路高升,这其中虽然有他自身的努力,但也和阿祖的外公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因此,阿祖的爸爸在警局没少听同事的流言蜚语,再加上陈家珊自己创立的公司逐渐走向正规,而且越做越大,两个人的关系便逐渐疏远。 在外人眼中,阿祖的爸爸有一个高官岳父,又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强□子,无论他自己多优秀,也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努力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夫妻彼此都怕影响自己的事业和社会地位,恐怕他们的婚姻早已走向了尽头,虽然他们有阿祖,但是却对他鲜少关心,因为他们总觉得管教儿子是另一方的责任。 妈妈还对鹤源说,阿祖自小便不爱说话,她有一次还无意中发现阿祖身上有伤,她一再追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可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越了解阿祖的过去,鹤源便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幼稚,自幼的心灵摧残,又怎么会是她短短几天就能修复好的呢,她太高估自己了。 开学之后,鹤源在学校变成了不爱说话的人,上课也变成了听天书,她每天除了偷偷从头学习法语外,便是在晚上与阿祖通电子邮件。她向他讲述一些学校的枯燥,和每天从妈妈嘴里听到的有趣的新闻,她想尽一切办法从侧面告诉他生活的多面性,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让他明白,换个角度,总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而阿祖的回信总是很短,有时她向他讲述完自己一天之内发生的糗事之后,他会以一个简单的“猪”字做为回复。 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彼此温暖的港湾。 骄傲如阿祖,就算他对那天刘天带着玫瑰花去机场送别的事心存多深的芥蒂,但是优优不说,他始终没有问出口。他每天看着冰冷屏幕上那些简单快乐积极努力亦或是偶尔带着小小抱怨的文字,心里已是莫大的满足。 阿祖在鹤源隔着遥远距离的督促下,竟然真的每天按时去老妈的公司上班,起初陈家珊安排给他的只是闲差,不过是堵住她家老爷子也就是阿祖外公怪她纵容儿子不务正业的嘴罢了,可是在那次接待美国大客户的宴席上,阿祖的表现让做为母亲的她惊讶不已,她远远的看着阿祖熟练而稳重的与客户交谈,甚至为对方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义,那一刻她才认识到自己做为母亲,是多么的失职,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出类拔萃。这么多年,她怎么能一直认为他和其他的富家公子一样呢,她甚至放纵他去奢侈去玩乐,只是为了不让他来烦她,让她好有足够的精力忙于自己的事业。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陈家珊努力的改变自己,在工作上她像培养新人一样对待阿祖,而在工作之外,她更是努力的想要回归自己母亲的角色,当然,还有女儿和妻子的角色。 看着阿祖在自己老妈公司做的风生水起,刘天他们也不甘落后,他们似乎从阿祖的身上看到了一道光,一道引导他们走向另一条轨迹的光。 刘天去了自己父亲的公司,麦斯接受了美国一家全球着名的游戏开发公司的邀请去了美国,而火爆也和另外的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高档健身俱乐部,他们虽然依靠了家里的财力,但是他们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付出着比很多人都要多的努力,他们问心无愧。 阿祖时常在想,如果当天优优没有将他们的武器偷偷拿走,那么今时今日,他们几个人,会是怎么样的境地? 到最后,留在他脑中的,是一个不忍想像的结局。 突然有天晚上,鹤源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当她打开之后,才知道竟然是阿苏。 阿苏告诉她,她终于发现自己并不爱阿祖,当初她以为她爱,爱到可以为他放下一切。可是当她看到阿祖在一天天的改变,她再也无法抓住他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爱的只是那个疯狂压抑,可以时随时毁灭世界的影子,她渴望刺激,渴望激情,她不在乎生命的长短,只想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就像一场炫丽至极,吸引所有人眼球的演出。那时,她以为是优优打乱了一切,所以她曾经想过将她赶离他们的世界,可是在优优离开之后,她仍是只能无助的看着自己曾经想象的一切通通幻灭。 她没有恨阿祖,也没有恨任何人,看着阿祖的努力,她竟然还能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她意识到,她爱的不过是那个隐藏在阿祖身体里的影子。现在那个影子已经消失,那么她也应该放下。 最后,她告诉优优,她准备去美国继续读书了,远离家族的争斗,远离一切浮燥,她改完不了别人,她愿意试着改变自己。 看完阿苏的信,鹤源久久的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那些黑色的字。她领悟到,终有一天,我们都要向这个世界投降,那些青春执念那些年少轻狂,终将葬送在时光的尽头,我们将一点点接受世界为我们每个人谱写好的法规,并用生命剩下来的所有时间去遵守,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两个字——妥协。 这两个并没有什么不好,妥协,至少证明我们没有放弃! ****** 然而,就在阿祖逐渐从老妈手里接手公司业务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无情的在他的世界炸响。 他已经忘了他是怎么从老妈口中听到那个噩耗,忘了怎样和老爸老妈刘天阿苏他们一起飞往法国参加优优的葬礼,也忘记了那冰冷的墓碑上,那张照片上无邪的笑容多么令他万箭穿心! 他只记得他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呆了七天! 优优离开他已经十天了! 这间优优曾经租下来的屋子,他们六个人一起住了两天的“家”,在优优回法国之后,他却一直留着,因为他想着哪天她再回来,他们还愿意陪她一起来这里,组成一个“家”。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躲在角落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拿着那张他们六个人的合影照片,他的眼睛早已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仍旧一直盯着它。这间屋子里到处是她的身影,他看得到,却无法触及,所以他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只有喝醉了之后,他才能感觉到优优真的在这里,并不是影子,而是真的存在。她就在厨房,为他们做早餐,就在麦斯和火爆的房间,在大声的叫火爆起床,就在她自己的房间,和阿苏轻轻交谈,她说,她可能会喜欢他。 眼泪划过那张英俊冰冷的面庞,现在这张脸已经布满胡碴,憔悴和痛苦将他折磨的没有半分神彩,任谁也想像不到这还会是那个优秀倨傲的关祖。 “优优,优优……”酒精麻醉着他残留的最后一丝清醒,他恨她,却又忍不住想她,发了疯了的想她。优优,为什么你这么残忍,在给了我一切之后,你却把自己给弄丢了。 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孩子,难道你不知道那辆车同样也会夺去你的生命吗!为什么这么笨! …… 阿祖失踪了七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他就像忽然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只有刘天想到了这里,只有刘天明白阿祖有多痛! 他撞开了这个曾经的“家”门,在他和阿祖曾经共处一室的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个消瘦不堪痛苦不堪的阿祖。屋子里到处是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绝望的味道。 刘天眼眶泛红的走向阿祖,他蹲□子看着阿祖手中的照片,颤抖的伸出手,却在触碰到照片的一刹收回了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碰到了这张照片,阿祖一定会和他拼命。 “阿祖,”哽咽颤抖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响起,但对于阿祖来讲,仍是空无一声,“阿祖,如果优优还活着,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幅样子。” “闭嘴!”突然间阿祖如猛兽一般抓住刘天的衣领,声音疯狂而嘶哑的吼道,“不准你提她的名字,她没有死,她就在这里!” 刘天努力闭起了眼睛,好让眼泪重新锁回眼眶,他握住阿祖的手背,深吸一口气,对他说“你想知道那天在机场,我对优优表白之后,优优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蓦然间,阿祖的手松开,他推开刘天,刘天便和他一样坐到了地上,阿祖抓起酒瓶拼命灌了几口酒,然后似做了承受毁灭的准备,声音嘶哑的似渗出了鲜血,“她说什么?” 刘天坐在地上,随手抓起地上一个残留着半瓶酒的酒瓶,像阿祖一样猛灌了几口,然后目光望向昏暗的天花板,控制着自己同样快要崩溃的情绪,“那天我向优优表白,虽然知道成功的机率不足万分之一,但我仍那样做了,面对她,我不想错失任何一丝机会。可是就在那天,她告诉我一句话,让我彻底死了心,也让我解脱了出来。”说到这,他再次喝了几口烈洒,也顺便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紧紧靠在墙壁上的阿祖,沉吟了一下,他继续说“那天优优告诉我,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还说,她会等到他足够优秀的时候,亲口告诉他,她爱他。” 这时,阿祖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芒,他一把抓住刘天的肩膀颤抖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刘天望着阿祖的眼睛,无比郑重的说出两个字,“是你。” ****** 五年后,陈家珊的公司名下两个子公司成功在纽约上市,阿祖更被美国评为了世界十大地产新秀之一。他的父亲再也没有骂过他一句“废物”,而是将他作为自己的骄傲,时刻在警局里炫耀。 风清云淡的下午,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清草香气,两个西服革履的男人,一人捧着一束花,朝着一座冰冷的墓碑缓缓走来,五年了,年少的稚气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还有岁月不经意间覆盖容颜的浅浅风霜。 当看到照片上那张日夜萦绕在梦中的容颜,阿祖才感受到他的心仍是那么痛,那么痛。 轻轻的将花送到她面前,靠着她,他轻轻坐下,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当那冰冷的触感传送到大脑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但是,他不会在她面前掉眼泪,因为现在他已经足够优秀了! 刘天和阿祖一样席地而坐,静静的陪着优优一起度过下午时光,两个现在同为商界新贵的男人,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一起回忆着当年的时光,回忆着那些有她的日子。 远方,辽阔的天空中,夕阳渐远,洒了一地橘黄色的余晖,阿祖突然望着刘天,感激的一笑,“如果当年没有你那句谎言,我真的撑不下去……谢谢你!” 刘天闻言怔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被夕阳渡了一层红晕的优优脸上,眼中蓦然的释怀一笑,他说,“那是我替优优做的,因为我知道如果她在,一定会和我说的一样。” “我相信。”阿祖凝视着优优微笑的脸庞,泪水终于忍不住划落。 作者有话要说:【新警察故事】完结了,好伤心,不过,这应该算是一个he了吧,至少阿祖心中仍然相信着爱,哪怕那是他给自己的幻像 不说了……因为,我突然感觉我好残忍…… 第66章 【七剑】一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天山,连绵几千里,雪峰高耸入云,在这无法穷目的银白世界,透着幽幽千年的寂寞宁静,庄严而神秘。 在这份苍茫的宁静之下,鹤源在这个陌生世界里苏醒,她躺在月夜下的一座雪峰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厚重而温暖,躺在她身边的韩志邦却尚未苏醒,在他们二人旁边点着一堆熊熊的篝火,那是黑夜中唯一的光亮和温暖。 夜,静的可怕,也美的令人心惊,躺在白雪之上的夜空之下,鹤源感觉自己第一次离天空如此的近,仿佛那弯绝美的弦月触手可碰,她毫无杂念的傻傻的看着月光,听着篝火噼噼啪啪的作响,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的身世,忘了前尘种种,她只愿这样,安静到隽永。 这时,一个虚弱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她不远处传来:“这次,我是来请救兵的,山下出了禁武令,所有练武的人都难活了,他们是军队,人多势众,杀人斩草除根,大大小小,没一个放过,这已经不是武林门派之争了,是灾难。” 过了良久,一个幽远而沧桑的声音响起,在这空灵的雪山之颠,仿如天外梵音:“瞬息星际,人生百年,用剑者死于剑,因果啊,老傅。”一声叹息之后,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你把他们从尘网中拉出来,现在又把他们放回去,后果尽在天意!” 傅青主的声音带着犹豫,“杨云聪,我知道你的过去,也许这次你不该下山。” 晦明禅师道:“杨云聪——” 杨云聪打断师父的话,“师父,我知道。” 晦明禅师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你知道,这次如果你真的下山,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吗?” 杨云聪的声音淡漠中透着隐忍的仇恨,声音犹如雪夜中的月光,清冷至极:“我本来就不想过问前尘往事,而今你叫我下山,师父,这难说……”说完,他起身离去。 杨云聪离去之后,鹤源静静的坐起,她看到了正前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白发飘飘的晦明禅师,他的身边围坐着两个年轻人,而身受重伤的傅青主躺在雪地上,火光映着他们平静却严肃的面容。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她却突然记起了,很多年前,有一个名叫如花的女人曾经告诉过她,她有七世轮回之苦,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这一世,正好是第七世。 而此时她身边刚刚苏醒的韩志邦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尚未消失的杨云聪的背影愤怒的大喊道:“不救就不救,我们不会求你的,站着死总比跪着死舒服!”说完,他一脸怒气不由分说的将鹤源从地上拉起来,叫道“小武,我们走,不求他们,我们现在就回去与武庄共存亡!” 杨云聪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韩志邦和鹤源,眼神澄明却夹着一丝痛苦,“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了。” 鹤源从地上站起来,看清一身白衣的杨云聪和他脸上此刻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韩志邦不由分说的拉着踉跄的向山下走去,高原反应使她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韩志邦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二人相互搀扶着下山。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使鹤源大脑再次空档,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反复缠绕——这一世完结,她就真正的解脱了。 有了这个念头她更觉灵魂在体内虚无飘渺,握不住抓不牢,也许是她本就不想再去挣扎,朦胧中,她整个人再次失去了意识。 “小武,你醒醒,快醒醒。”韩志邦摇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鹤源,即担心又愤恨的埋怨道,“都怪你非要救傅青主,本来把他送出武庄也就算了,还偏偏听他的话,把他送到天山来,现在倒好,救兵没搬到,我们俩倒要冻死在这了。”嘴里虽然在骂,但他仍旧把自己身上的羊皮毡披在了鹤源身上,然后背起她向山下走去。 数天的连夜赶路,在来到天山之后又遭遇风雪交加的天气,他们本就疲累虚弱不堪,眼下韩志邦又负气要连夜出天山,体力不支的背着昏迷的鹤源,在艰难的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边已泛起了紫红色的朝阳。 在漫天雪光的映衬下,那几缕紫色的朝霞仿佛缠绕在入云的雪峰之上,如梦似幻,宛若仙境,韩志邦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绝美的日出,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武庄救郁芳。 ****** 清兵刚刚入关,为消灭反清复明份子永绝后患,所以大发禁武令,令天下所有习武之人人人自危,天门屯城主风火连城带着他的十二门将更是以绞杀天地会余孽和习武之人的人头向朝廷收钱为生,他们所到之地,不论大人小孩,一律格杀勿论,在他们眼中,人头就是银子。 傅青主亲眼看着风火连城的大军屠庄,所以赶在他们去到下一个目的地武庄之前,前去武庄通风报信,可是却招来武庄当家人的质疑。原来傅青主是前朝刑部的人,官职在身时造了许多杀孽,庄子里就有他的仇人,于是他们认定他是假传消息,又来害人,所在当家的才让人将他吊到马棚,等到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发落。 武元英看着傅青主身受重伤被吊在马棚,于心不忍,而且她相信他没有说谎,为了武庄几百条人命,她求和她一起长大的韩志邦和他的恋人刘郁芳帮忙,让他们和她一起将傅青主救出来。 韩志邦负责看守马棚,本不愿自己受连累私放傅青主,但是在刘郁芳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将傅青主放了,而且还和武元英一起将他送到了天山来。他知道郁芳此时一定在武庄替他们顶罪,虽然郁芳的爹是当家,但是他一向公正严明,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恐怕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想到这,韩志邦只想长出翅膀飞出这天山去,飞回到郁芳的身边,保护她。 可是,就在这时,他被人挡住了去路。 “把剑□!”一道悠远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韩志邦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晦明大师,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柄不知何石插在石缝中的剑,犹豫了一下后将身上的鹤源放在了雪地上,然后走向了那柄仿佛是从石缝中长出来的锋利的宝剑。 鹤源这时醒了过来,她靠着雪壁站起来,看着韩志邦使出浑身的蛮力“嚓!”的一声将剑从石缝中拔了出来,而他整个人也随着身体的猛力和剑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韩志邦握着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手中如此锋利的剑,仿佛自己体内潜在的能力被激发,他抡起剑做了几个回旋身,那柄剑便被耍的凛冽生风,四周立刻回荡着一种比雪山寒气更逼人的剑气。 晦明大师看着他们,目光宁静,“这把是剑是我进山以后铸的第一把剑,它能辟山开石,使我重立重生,所以名曰舍神!” “武元英。” 鹤源意识到那老者是在唤自己之后,抬头仰望着他,此时阳光照耀着他银白的发和胡须,在鹤源的角度,他犹如仙风道骨的化外仙人。 只见他手中还有一把剑,那剑通体修长,剑锋之上的银光若隐若现,晦明禅师伸出一根手指轻弹剑身,一道空灵婉转的金属之声便不绝于耳,“此剑 如天际流瀑浮云,变幻无穷,来,接剑。”说着,他大手一掷,这柄剑便落于鹤源面前的白雪之上。 鹤源伸手将剑握于手中,感受着剑柄那刺骨的冰寒,一道刺目的银光渗进她的眼睛,这剑是杀人的武器,有剑在手,必有血腥,而这将是她最后一世的轮回,她不想再见到杀戮。 也许,她更想要的是,解脱。 她握着手中的剑,变换着角度来打量它,就在这时,剑身突然失去重心,剑柄下又忽然延伸出一把短剑,而剑柄之上的剑锋却已没入剑柄,消失不见。 “此剑名为“天瀑”,武元英,此剑自今日起为你所用,你要记住——来也去也,方便自如,始也终也,何必执着!“ 鹤源心头一惊,暗忖道这老者莫非真是化外之人,竟能如此洞悉她的心事,想到这,她忍不住想要向他求惑,可是当她再次抬头望去的时候,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只有那茫茫蓝天映衬着入云的雪峰,广阔而壮观。 下一刻,雪山之颠,晦明大师竟已在吩咐自己的徒弟,“穆郎,你带着日月剑,青龙子,你拿竞星剑。” 穆郎年轻积极,兴奋的问道:“是要下山吗?” 青龙子道:“急什么。” 晦明大师对着二徒弟杨云聪说:“你们此次下山,为师不放心,你大师兄虽然还在闭关,你去把他叫出来。” 杨云聪道:“是,师父。” 在三位徒弟离开之后,晦明大师对着傅青主感慨的说:“人剑都是你带来的,该是你带走的时候了,这把剑我已经重新锤炼过了,取名莫问。莫问前尘有悔,但求今生无愧!” ****** 天山脚下,七人七骑,策马奔腾而过,马蹄声踏破了天山数年的宁静,此次,七剑共下天山,只为换救苍生性命。 第67章 【七剑】二 武庄虽然户户习武,但毕竟老弱妇孺占多数,所以当风火连城派来的大军冲进武庄的时候,便似一群嗜血的妖魔,手起刀落间便是一条生命的结束,在他们眼中 —— 一个人头只等于三百两银子。 七剑的及时赶到犹如天兵降临,挽救了武庄一百多条性命。风火连城的十二门将在此一役中折损两名,士兵锐气大挫,不得不惨败而归。 军队的撤退为武庄换来短暂喘息的时间,大家敛葬好死去亲人的尸体之后纷纷聚焦在祠堂,听候当家的对他们的命运进行安排。 最后武庄当家决定让全村的人收拾行李离开武庄,对方是军队,他们手无寸铁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哪怕现在有七剑相助,他也不愿拿全村上下仅剩一百多条人命来冒险。 傅青主赞成当家的决定,但为了为乡亲们争取更多转移的时间,他决定明日带着七剑主动出击天门屯。 夜晚,空气很凉,但武庄的人此时此刻都感觉不到夜色下森冷的寒意,庄子里火把映天,每个人眼中都透着仇恨的光芒和对死亡的恐惧,鹤源一个人从祠堂走出来,在祠堂前高高的台阶上坐下,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天瀑剑,心里不禁想着下天山之前晦明大师对她说的话:“来也去也,方便自如,始也终也,何必执着。” 来也去也,方便自如,真的是这样吗?轮回最后一世,对鹤源来说,是冰与火交织的痛苦,她不再恐惧,学会了坦荡,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又总有着一缕她深切的牵念,那模糊的轮廓,清晰深邃的眼神,还有雨中躲在巷子里对着灵车敬礼的那个坚定却寂寥的背景。为了心底那份牵念,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始也终也,何必执着,鹤源不禁问自己,一直以来她都是执着的吗?是的,一直以来她都在执着!执着着让自己珍惜生命,好好活着,所以不论这七世轮回之中她经历了什么样的世界,遇到了谁,她都在执着的去活着,而且还在拼命用这份执着感染着她遇到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动摇了,因为终点近在眼前,她不知道要不要了结一切。 在这一切了结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开始呢? 鹤源想到头痛,望着远方夜色下模糊的群山,听着身后祠堂里不时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她的眼中不知何时也充满了泪水。 这时,她突然听到前方的井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她借着周围火把跳跃的火焰望去,是郁芳,而站在郁芳身后的是大师兄楚昭男。 楚昭男正在用酒水冲刷自己的青龙剑,带血的酒水被他挥剑的时候溅到了坐在井边抱膝发呆的郁芳脸上,郁芳本就见不得血,吓得叫了一声连忙去抹脸,下一秒在她看到是楚昭男的时候,整个人便更加木讷了起来,她仰着头定定的望着他,眼神里有着太多昭然的仰慕。 楚昭男将洗剑的血酒水接到一个木碗里,大口饮下,然后走到郁芳身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浑厚低沉的说:“喝下敌人的血,以后见了他们便不再害怕。喝了它!”说着将木碗递到郁芳面前。 郁芳犹豫颤抖着接过木碗,在看到酒中那鲜红的液体之后忍不住作呕,但是这碗酒是楚昭男给她的,于是她闭起眼睛一饮而尽。她告诉自己,楚昭男今天救了她的命,所以他的话,她愿意听。 鹤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郁芳和志邦自幼一块长大,志邦虽然一心只想着牧马放羊,娶妻生子,没有策马扬鞭的恢弘心志,但他对郁芳却是一心一意。可是女人天生都是爱英雄的,所以当楚昭男今日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面前,三招两式便将她从敌人致命的刀剑下救回之时,她想不心动都难。 如果她先遇到的是楚昭男,每日里看着他嗜血杀人,居无定所,身边时刻都存在着致命的危险,她还会如今日一般崇拜吗?也许到那时,她渴望的便是身边有一个像志邦这样的男人,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和她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安度日。 人都是不知足的动物。有些人,有些事,相遇的先后,决定了人一生的宿命。 如果当初她没有先遇到阿仁,而是在她看破世事之后与他相遇,她还会心存幻想,一心想着温暖他,救赎他,最后却沦陷了自己吗? “在想什么?”一个清朗温和的男声传来。 鹤源回头望去,是二师兄杨云聪。鹤源冲他微微一笑,唤了一声“二哥。”然后便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 杨云聪在鹤源身边坐下,距离很近,鹤源刚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但是她没问他为何喝酒,因为他一向沉默寡言,不愿向别人提起有关自己的任何事。 “学会怎样使用这把剑了吗?”杨云聪温和问,他的声音就好像他的人一样,如春风般和煦。 鹤源将剑递到杨云聪面前,有些无奈:“我不是使剑的材料,这把剑还是留给武功高强的人来用吧。不如,就让给我们的当家刘精一吧。” 杨云聪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搐,接着便神色如常的接过天瀑剑,“天山的剑不是谁都配用的。”说完,他认真的望着鹤源,“剑使不出来,是你还没有学会放下。” 鹤源望着杨云聪的眼睛,此时此刻,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不愿让对方捕捉到的东西,也许他们同时还在希望,有一个人会懂得自己,这样,他们便不会感到那么孤独。 杨云聪下山之前,师父晦明禅师告诉他,他虽然隐居天山,没有复仇,但心中却从未放弃复仇,此次下山,一旦激起复仇之念,便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他看着鹤源平静的小脸,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身在天山的错觉。 这么多年跟着师傅参禅,除了父仇,其余一切他早已看开,所以他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心底异样的感觉,对着鹤源露出明朗的微笑,“剑上有几个小孔,你按住它剑就不会乱跑了。”说着,将剑递还给鹤源,“试着去掌控它。” 鹤源接过剑,果然看到剑柄上有一排小孔,就好像竹笛一般,她试着按下其中一个,锋利的剑锋从剑柄里突然刺出,“小心。”杨云聪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鹤源的手将剑夺过,这才使鹤源免于被刺瞎眼睛的厄运。 鹤源惊魂未定,怔在那喘气,手心里湿凉一片,杨云聪感受到鹤源的恐惧,不禁伸出手臂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我们慢慢来。”说着他大手握住鹤源的手臂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我教你。” 杨云聪用轻功带着鹤源飞下台阶,二人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安稳着地,杨云聪握住鹤源的持剑的手,带她运剑,磁性的嗓音字字清远“意-随-形-转,放-下-执-着。” 鹤源在杨云聪的带领下运着剑,脑子里想象着天山连绵不绝的山脉,回想着天山之上出尘旷绝的日出美景,还有晦明禅师的化外梵音,逐渐放下心魔,不再执着着于自己的去留,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先将武庄的人渡过劫难,这样,也不枉带天瀑剑下山一遭。渐渐的她感觉天瀑就像一把笛子,那一排机关就是掌控它的音符,突刺隐匿的转换都在自己的意念,而且天瀑本就毫无章法,灵活多变,鹤源将雄霸传授她的鞭法运用其中,自然得心应手,更为天瀑剑增添了些许披荆斩棘的凌厉。 杨云聪悄然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鹤源练剑,嘴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知何时,楚昭男已走到他身边,蓦然开口:“小武不愧是师父看中的人选,她天生是练剑的人才。” 杨云聪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楚昭男,但随后便又将头转了过去,动作快的似在躲避。楚昭男看着二弟的侧脸竟然会心的笑了,以他的武功,不可能有人已近在身侧还未察觉,唯一的答案就是,此时此刻在他心中,有些东西比让他防范危险更加重要。 第二日,七人七骑来到天门屯外,由傅青主韩志邦和着了男装的鹤源在城外叫阵,其余四人潜进天门屯待机而动,乱敌阵脚。 风火连城一个人策马而来,一身甲胄,表情阴戾,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可他却偏偏爱笑,一笑起来那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更加小了,但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杀气却让人觉得他笑起来更加可怕。 风火连城笑着与傅青主似熟人见面般打完招呼后,眼神落在了鹤源身上,笑着问道:“你也是七剑之一吗,长得真好看,像个女娃娃。” 鹤源瞪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这样的杀人魔头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不值的她看。 傅青主看着风火连城狂傲的神情,平静却有力的说:“风火连城,七剑从起今日起就够你受的了。” 骑马立在一旁的韩志邦看着仇人近在眼前,早已按捺不住,青筋暴露的手握着剑柄,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正在这时,天门屯的城墙里冒出了滚滚黑烟,接着里面传来将士惊慌的大叫声:“失火了,失火了。” 韩志邦趁风火连城分神之际力胜千均的拔出舍神剑,朝着风火连城挥剑砍去,不过,却被傅青主用莫问剑挡住了攻势,风火连城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睥睨一笑,策马折回城内。 望着风火连城的背影,傅青主对韩志邦和鹤源嘱咐道:“不能小看了风火连城,这个人的武功高深莫测。” 就是刚刚风火连城在城外与傅青主对话的时候,天门屯城内早已被四剑搅得一团乱,战神酒被全部打烂,军粮被烧,战马都被喂了巴豆在拉肚子,而十二门将中的瓜哥洛也死于楚昭男的剑下。 但这些都并非七剑真正的目标,他们本意是找出风火连城藏军饷的地方,从而挑动军心,但是由于时间有限,他们并未得手。 不过,楚昭男却带回了一个女人。 一个名叫绿珠的高丽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电影看了五六遍,就为看绿珠到底是不是内奸~~哎,网上都说七剑还有第二部,所以第一部很多内容表达的太过隐晦,以至于很多人都看不懂。如今八年过去了,第二部在哪里? 既然如此,我就把第一部当作完整剧情来写了,至于绿珠在我的理解里到底怎样,大家明日继续看~~ 第68章 【七剑】三 七剑的主动出击大乱了风火连城大军的阵脚,武庄全庄上下乘机连夜将地里粮食抢收,然后依依不舍的逃离了他们的家园。 鹤源骑着马跟在杨云聪的马后护送着队伍前进,队伍里偶尔传来孩子的哭闹和女人的低泣,更加为这支逃命的队伍添上一股悲凉,同时也使大家的心里都蒙上一层拨不开的灰暗。 “小武,等我们把乡亲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杨云聪稍稍用力勒了一下马缰绳,马儿很听话的放慢了速度,使他和鹤源并肩走着。 鹤源冲杨云聪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帮大家逃过这次劫难,至于以后,我现在还不想去想。” 杨云聪听完鹤源的答案有些尴尬,但看着她那张平静淡然的小脸,心头坦然下来,是啊,以后的路何必想那么早呢,一切随遇而安最好。 “二弟,你过来一下。”这时大师兄楚昭男的马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前停下唤杨云聪,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前进的队伍。 杨云聪听到大师兄叫他,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对鹤源点点头道“我去一下,你们继续往前走,你和志邦多注意一些。” “好。”鹤源应下。看着杨云聪和楚昭男二人骑着马隐入路边的树林,想着刚才楚昭男严肃的表情,鹤源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果然,楚昭男和杨云聪回来之后大队便停止了前进,大家在小河边集体休息。七剑里除了鹤源和韩志邦,剩下的五剑都聚在前方那棵榆树下商量对策,包括郁芳的爹刘当家的。 鹤源坐在河边用水壶灌满了水,脑子却一直回想着刚才杨云聪在她耳边轻轻的一句嘱咐,“小心一点,队伍里面有内奸。” 本来傅青主是要七剑在一起商量对策的,但是鹤源怕奸细看到七剑聚在一起会心生疑虑,从而打草惊蛇,所以才拉了志邦来到河边,顺便她还可以不受注目的打量队伍之中的异样。 鹤源看似漫不经心的望着河边的风景,其实她在注意队伍之中有谁在特别留意榆树下的五剑。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被七剑从刀剑下救出来的乡亲们,全是些老弱妇孺,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们早在风火连城大军杀到之时为了保卫庄园和亲人们牺牲了。 所以奸细不可能是那些失去了亲人的老人和孩子,奸细一定是一个年轻人,而且很可能在武庄没有亲人。最后,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邱东洛身上,而邱东洛此时正坐在河边,神情有些紧绷,一双眼睛正时不时的瞟向榆树下的五剑。 “小武,你觉得内奸会是谁?”韩志邦凑到鹤源身边低志问道,一脸的紧张和莫名的兴奋。这可是他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刺激又惊险的事情。 鹤源悄然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怕被邱东洛察觉她正在观察他,精神紧绷的人感官一向特别敏锐,所以她的目光款款落到了不远处独自一个人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洗着一条围巾的女人,阳光下,绿水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绿珠。 韩志邦顺着鹤源的目光望去,有些激动的说:“你也怀疑是她。”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她。”鹤源发自内心的说着。 韩志邦紧问道:“为什么?” 这时鹤源看到刘郁芳拿着一个木碗走到了绿珠身旁在她身边坐下,然后顺着河水舀了半碗河水,一口气喝下一半。当她喝过水之后看到了绿珠手中洗的围巾,表情一怔,带着几分羡慕。二人在交谈着些鹤源听不真切,只知道她们两个一个说高丽话,一个说汉话,根本是答非所问。 “因为大师兄喜欢她。”鹤源收回目光,看了下手中的水壶送到了唇边,一路奔波她和大家一样饥渴难耐。。 “大师兄,楚昭男……”韩志邦喃喃的念着楚昭男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敌意,鹤源不免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大叫了一声,“郁芳!”接着便不了一切的冲上前去。 鹤源诧异的望去,只见刘郁芳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韩志邦已经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按住她的双手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这时傅青主几人也很快的围上了上去,傅青主帮刘郁芳把了脉说,“是中毒,水里有毒。” 杨云聪连忙回头向乡亲们叫道:“水里水毒,大家有谁喝了水,赶快想办法让自己呕吐出来。” 鹤源快步走了上去,她看到傅青主正在让韩志邦固定住郁芳的身子,帮她施针。 她的眼神在杨云聪转身之后蓦然与他的相遇,杨云聪在看到她手中的水壶之后眸色一紧,一向湿润的模样有了一丝紧张,一把捉住她握着水壶的手腕问道:“你有没有喝水?” 鹤源有些惊讶,摇头说:“放心,我没喝。” 杨云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的松开了鹤源的手,表情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好。快帮我一起检查大家还有谁中了毒。” 鹤源走向队伍之中细心的询问那些因不堪行途劳累而纷纷躺在地上休息的乡亲们,在确定他们没有喝水后小心的嘱咐他们要小心,千万不能随便离开队伍。鹤源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眼角时刻在留意邱东洛,不过他似乎有所警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同她做着一样的事情。他现在这幅模样,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吧。 帮郁芳控制住毒性之后,傅青主和刘当家的决定队伍放慢行进速度,大队先躲进山洞里,打探一下风声后再确定是否前进。 夜晚,山洞里燃起了火把,那些老人和孩子在疲累和恐惧的双重折磨下早已体力殆尽,一进山洞便纷纷靠着睡着了。 这座山洞很深,蜿蜒曲折,所以除了那些疲累的乡亲们,七剑都各自找了一个不被打搅的角落运功休息。 鹤源独自一人去找楚昭男,却看到了她不该看到的一幕,在那方映着月光的方寸天地,她看到了那双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千缕清晖折射着他们身上的汗珠,使那双躯体在暗夜的山洞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在鹤源的眼中楚昭男是个冰山一般的男人,她没想到当他面对爱人的时候也会有如此炙热和疯狂的一面,那交织在一起的声声喘息传入她的耳膜,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那对人儿尚未发觉她之前她逃也似的退了出来。 鹤源快步离开,心还在扑嗵扑嗵的乱跳,以至于她和杨云聪撞了个满怀也浑然不知,鹤源愕然抬起小脸看向被撞之人,在看到是杨云聪神色稍定,冲他扯了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杨云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的问:“小武,你没事吧?” 鹤源连忙摇头,“我没事。” 杨云聪不信,接着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鹤源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发烫的脸颊,神色更加窘迫,不过她知道杨云聪的性格,如果她不说清楚,恐怕他会一直认为自己真的不舒服。于是索性直说,免得二师兄再这样一直盘问下去,“我刚才去找大师兄,想找他来和大家一起商量事情,没想到绿珠姑娘也在……”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下去,相信二师兄就算用脚趾也能想到她去的时候看到了些什么,这下换杨云聪不自在了,他温和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干咳了两声之后忙的转移话题,压低了声音道“你找大师兄商量事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鹤源点点头,然后与杨云聪一起去找傅青主。 ****** 翌日清晨,黎明的曙光从洞口照射进来,阳光洒在岩壁上,泛着紫红的颜色,使山洞里不再似夜晚的潮湿阴暗,在这里栖息了一夜的乡亲们,望着山洞外的太阳,心里隐约着燃起了希望。 鹤源将邱东洛叫到山洞外,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背对着阳光的邱东洛看着鹤源陌生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武元英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他从没有在她的眼中见到这样逼人的眼神,是仿佛在责难他,又仿佛在为他盘算。 两相对峙,邱东洛终于忍不住叫道:“小武,你大清早的把我叫出来又一句话都不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武收回目光,转而望着远处昨天他们走过的地方,那条蜿蜒的小河仍然隐约可见,她声音里带着异常的严肃,似乎在压抑着愤怒:“昨天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也差点喝中毒!” 邱东洛的眼神猛的一怔,脸色也变得惨白,但他随即用一种担忧的表情问道:“你也差点中毒?真是太危险了,我想我们的队伍里一定出了奸细,我正准备找当家的说这事呢。”邱东洛神情的转换快到电光火石之间,如果不是鹤源对他早生怀疑,怕难很捕捉到他的异样。 鹤源瞪着邱东洛,这下她真的生气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邱东洛再次一怔,可望着眼前如此异常的武元英,他心里竟然一直发怵,小武在武庄一向都是嘻嘻哈哈的,今天她这是怎么了,难道? “小武,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邱东洛上前一步,想抓鹤源的肩膀,却被她轻巧闪过。 武元英自小就像个男孩子,庄子里的人也都把她当男孩看,所以邱东洛刚才想抓她的胳膊只是想表示一下亲近,于是鹤源的闪躲更令他心中不安。 鹤源偏过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山洞,在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字字清晰质问他:“我们的任务一样,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的存在?” “没有啊!”邱东洛几乎是下意的开口,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接着恼羞成怒的叫道,“小武,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鹤源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邱东洛:“绿珠也是,她和我们的任务一样,看来你在雇主的眼里毫无份量,连我们的存在都没人告知你。” 邱东洛拳头上的青筋暴露,眼里也开始积聚着莫大的怒火,鹤源看着他的表现,嘴角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笑意,她趁热打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在主子的眼里竟然连我们两个女人都不如。别忘了你也是习武之人,事成之后,你的人头可不只值三百两。” “你……”邱东洛通红的眼睛里充满杀气,此时鹤源在他面前越得意,他心中越恼怒,最后他推开鹤源朝着山洞走去,“搞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鹤源看着邱东洛的背影,心里念道:“穆郎,就看你的了。” 果然,在邱东洛要进山洞的前一秒,穆郎一脸焦急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他冲鹤源大叫道:“小武,大师兄和绿珠不见了。” 鹤源快步上前站在邱东洛身边,神情凝重而担忧的答道:“这里的出口昨天晚上明明是封死的,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穆郎道:“我刚刚给大师兄送干粮时发现他们不见的。” 鹤源凝神想了一下道:“除了这里,唯一的出口就在他们昨晚休息的地方,他们的头顶有一个出口,他们一定是从那出去的,不过绿珠不会武功,一定是大师兄带着她用轻功出去的。” 邱东洛不禁暗忖刚才鹤源的话,她说绿珠也是奸细,难道这次楚昭男失踪和绿珠有关系? 穆郎顺着鹤源的分析猜测道:“难道绿珠真的是奸细,她用女色将大师兄迷惑,然后将他诱到风火边城的陷阱?我就说嘛,昨天她一直坐在河边,河里的毒很可能是她下的。” 这时鹤源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邱东洛,好像在质问他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邱东洛本就精神紧张,所以他清晰的看到了鹤源的眼神,心头更加复杂。 鹤源对穆郎说:“你快去通知大家,我们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好!”穆郎应了一声快步进了山洞。 洞口外只剩下鹤源和邱东洛,邱东洛回过身与鹤源面对面,似下了毕生最大的决心,他沉声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找你的?” 这时鹤源突然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这笑明媚动人,却使邱东洛心惊胆战,他瞪圆双眼惶恐的问道:“你笑什么?” 鹤源悠悠道:“邱东洛,你上当了!” 邱东洛神情一怔,猛然意识到鹤源那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一双眼瞬间血红,惨白的脸上全是肃然的杀气,“你找死!”说着便欲上前动手。 “别动!”随着一声爆喝,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架在了邱东洛的脖子上。 韩志邦又是痛心又是愤恨的站在邱东洛的身后,咬牙切齿的质问:“邱东洛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害死的可都是我们武庄的人!” 邱东洛虽知难逃一死,但心里仍是不甘心,他僵硬着身子吼道:“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主动找上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吼叫间他趁韩志邦不注意猛然一把推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上前抵在了鹤源的颈间。 就在韩志邦和鹤源措手不及的一瞬,一眨眼之间,邱东洛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剑气未到,剑锋已到,这就是青干剑。 青干剑全身钝不可当,与楚昭男的由龙剑相反,这是世上最好的防守之剑。只是在致敌死命之时却是锋利至极,那是由于使剑之人与剑身合而为一的剑气所致。 杨云聪的剑法深不可测,他一剑致敌,更可怕的是他没使邱东洛的血溅到鹤源身上一滴,韩志邦在一旁不由看得愣了,他双眼发直的赞叹道:“二哥,我根本就没看到你出剑,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云聪收回剑,儒雅一笑,就好像他刚才杀死的不是一个人,他对韩志邦说:“当你能真正体会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时,你就明白了。” 韩志邦也跟着收回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鹤源看了一眼地上邱东洛的尸体,嘴唇紧抿着,眼神复杂。 “在你面前杀人,实非得已。”杨云聪捕捉到鹤源的神情,声音低沉的说。其实刚刚他没必要出剑就用杀招的,毕竟留下这个活口会问出许多对他们有用的讯息,可是在那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颈子前的时候,他心未动,剑已出鞘。 “谢谢你,二哥。”鹤源收起自己的心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今天鹤源一早又去找了楚昭男,可是却发现他和绿珠都不见了,她连忙去找傅青主和杨云聪商议,告诉了他们昨天她对邱东洛的怀疑。七剑分析,不论这个奸细是不是邱东洛,眼下他们如果要去找楚昭男的下落必须先把奸细除了,否则七剑一步也不能离开山洞。 最后他们决定不如趁楚昭男这次的突然失踪,来□细现形。 现在奸细已除,他们最重要的事就是寻找楚昭男的下落,因为他们最怕的就是刚才穆郎为了骗取邱东洛的信任而做的猜测是真的。 正当三人要回山洞的时候,韩志邦和杨云聪同时回头,因为他们同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鹤源看出了马背上的女人是绿珠。 三人保持着高度警惕快步迎了上去,当马儿在他们三人面前停下时,满身是血的绿珠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遇到多尔衮,大家可千万别觉得我在写清穿哦~~ 第69章 【七剑】四 鹤源看着满身是血的绿珠心头不禁发寒,她蹲□子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绿珠美丽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此刻正痛苦的痉挛着,她的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高丽话,涣散的眼神充满求助的光芒,可是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听不懂。 鹤源不敢迟疑,让穆郎将绿珠抱进山洞交给傅青主医治,在穆郎抱起绿珠进山洞之后,她看到地上不知何时掉落一张沾满鲜血的黄纸,她弯腰捡起,心想一定是从绿珠身上掉下来的,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透过鲜血隐约看出这是一张地图。 “是天门屯的地图,这是上次我们大闹天门屯回来之后我亲手所绘。”杨云聪在鹤源身边凝重的开口,“大师兄此刻在天门屯。” “什么,他真的去了天门屯?”鹤源有些惊愕,但也同时印证了他们大家最担心的事情。 可是绿珠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真的是奸细吗? 当鹤源和杨云聪一起回到山洞的时候,绿珠已经停止了呼息。鹤源看着地上那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身是血的女人,此时已经紧闭了她美丽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那眼角残留的是眼泪吗? 她这样拼命最后一丝力气回来,是为了告诉大家楚昭男现在的处境吗? 可惜没人听得懂她的话。 不论怎样楚昭男现在身在天门屯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只不过生死未卜。 商议过后,傅青主决定不论凶险如何,大家决不会放弃楚昭男,七剑是一个集体,大家要同生共死。 告别了武庄的乡亲们,六剑骑马仗剑孤军直指天门屯。 当六剑赶到天门屯的时候,风火连城早已在等候他们了,他知道绿珠逃脱一定会回去搬救兵,六剑也决不会放弃楚昭男,所以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六剑来投。 六剑一行人刚进风火连城军队的辕门,便看到风火连城坐正在军营中心的一张虎皮太师椅上,身着盔甲,手中握着的正是楚昭男的由龙剑。 而此时因错手杀死绿珠的楚昭男早已心如死灰,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手脚和头都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安静的等待着风火连城一声令下的五马分尸。脑子里不断回旋的是绿珠最后一眼望向他时的绝望。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风火连城的话,那明明是他卑鄙的挑拨。绿珠怎么可能是他派去的奸细。但他仍是用了汉语对绿珠说——我信你。他不是怀疑她,只是想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信任是正确的。就当他这句我信你说出之后,他看到了绿珠脸上的失望和绝望,他明白了自己那一刻的犹疑对绿珠来说是致命的。 也许她恨他,恨他的不信任,可是最后她仍是用身体来保护他,她正因为爱她,才会恨他,才会愿意为他而死。想着想着,泪水便漫出了眼眶。 六剑看着楚昭男绝望的模样,能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绿珠的死对他来说是个灭顶的打击。而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他走。 “老傅,我们又见面了。”风火连城坐在太师椅上冷笑着向傅青主打招呼。 傅青主跟着笑了一下:“是啊,不过我们这次来是跟你谈买卖的。” 风火连城轻蔑冷哼一声,接着目光一凛,“把绿珠还给我就什么都好说。绿珠呢,啊,死了。”说完,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伸手遮住了半张脸,仿佛在落泪。 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风火连城和绿珠的关系时,风火连城猛的大手一挥,嘶哑的喊道:“给我分尸!” 绿珠死在楚昭男的剑下,他要杀了他给绿珠陪葬。 随着风火连城的一声令下,五匹马分别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迈开马蹄,楚昭男的身体一下子被凌空扯了起来,四肢张开,情势骇人。 傅青主冲风火连城急喝道:“等一下,你杀了楚昭男,我们我的买卖还怎么谈?” “停!”风火连城再次挥手,五匹马便同时停下了脚步,楚昭男也暂时落在了地上。 风火连城道:“这样吧老傅,我最后卖一个人情给你,把你的六剑都给我留下,我就放你们走,我要试试这把由龙剑能不能把你的六剑都斩断!”火风连城说着将手中的由龙剑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剑身发出的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声势逼人,连周围的空气都因剑气而变得阴冷。 傅青主看了一眼地上楚昭男,丝毫没有迟疑的解下了背上的莫问剑,杨云聪辛龙子穆郎韩志邦和鹤源一看此般情形也同时解下了自己的配剑。 鹤源望着风火连城贪婪的目光,心知就算他们真的将七剑全留在这,他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而剑客一但手中没了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前来收剑的一名悍将盯着鹤源的小脸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之际,鹤源迅猛的按下天瀑剑的机关,锋利的剑尖徒然出鞘直刺对方的心口,对方不愧是风火连城的十二门将之一,这一招被他惊险的躲过,傅青主一看鹤源动了手,眼神一震上前一把钳住那人,这时其余四剑同时从门将怀中将自己的剑夺了回来。 一场血腥的杀伐开始了,只有楚昭男仍陷在失去绿珠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他看不到他的兄弟为了救他而浴血奋战,他脑子里闪现的只有绿珠死前好绝望的眼神,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恨他的吧,恨他的不信任,那眼神比五马分尸的痛来得更撕裂,更痛彻心肺。 这时韩志邦的剑从空中一突然落在了他的头顶,他整个人感觉着剑气,本能的呼息一窒,神智清醒不少。原来是马惊了,如果不是韩志邦及时掷出剑来钉住他头上的铁链,这时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这条命是欠绿珠的,谁也没资格来结束,风火连城更加没有资格。 想到这,楚昭男整个身体瞬间聚积起肃杀的剑气,他运足功力,一个矫健翻转,整个身体凭借着自身的内力硬生生的将四肢的铁链拉近一尺有余,铁链另一头的马吃了痛一起长嘶踏蹄,楚昭男敏捷的将五条铁链缠绕在入地一尺的韩志邦的舍神剑上,运足内力后铁链齐声而断。 解脱束缚后的楚昭男一脸杀气,穿越厮杀的军营,那双足以毁灭天地的眼睛定格到太师椅上风火连城一脸不屑又挑衅的脸。 …… 鹤源站在杨云聪身边和他一起并肩看着眼前抵在墙角的风火连城,他的前胸已被由龙剑一剑贯穿,但他脸上仍旧是那种桀骜阴冷的笑,笑的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濒临死亡不是他自己,而是你。 “楚昭男,你发现没有,其实我们是一种人,”风火连城终于因忍受不住痛苦而抽搐了几下嘴角,但他随即又笑了出来,嘲讽的看着楚昭男手中一直滴着自己鲜血的由龙剑,“我们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相不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今天一样。” 楚昭男没有说话,面对着这个害死绿珠的罪魁祸首,他恨不得他受尽痛苦而死,不过他的眼神在看到风火连城下一刻的动作之后猛的一震,他大叫道:“二弟,元英,小心!” 说着他整个人已经拉起杨云聪向外奔去,原来风火连城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身边的火药,他在楚昭男憎恨的眼神中突然将脚边的火把踢向火药,火药遇火瞬间擦出火花,顷刻间这座存放着风火连城所有军饷的宫殿轰然坍塌。 风火连城杀伐一生所换的银子和他埋葬在了一起。 楚昭男凭借傲人的轻功毫发未伤的脱身,只是杨云聪为了保护鹤源而受了轻伤。 伤口在脸上,当时杨云聪紧紧的将鹤源护在怀里,双手环着她,所以脸颊被崩裂的瓦砾划伤。 鹤源伸出纤细的手用丝绢按住了杨云聪脸颊上的伤口,寒风带着满座城的血腥侵袭着鹤源的呼息,借着猎猎火把的火焰,鹤源看着杨云聪脸颊上的鲜血和他眼里平静的光芒,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血的颜色也可以如此温柔。 那么猛的力道,伤口很深,很可能会留疤。 一想到这,鹤源的手指有此颤抖,蓦然,杨云聪捉住她的手,望着她水雾缭绕的眸子温和一笑,“你在发抖,我想肯不会是因为刚才的爆炸,莫非,是因为我?” 鹤源微微一怔,眼神在一刻便恢复了澄亮,犹如素丝无染,她说:“是啊,我是怕万一留了疤,我就成罪人了。” 杨云聪淡然一笑轻轻放开鹤源的手,眼神里仍是一鸿平静,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师父医术高明,你不必放在心上。” 风火连城一死,天门屯也随之覆灭,曾经令西门关内闻风丧胆的杀人军团,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闻信的老百姓无不欢欣雀跃,感谢上苍有眼,恶有恶报。 武庄的乡亲们结束了逃亡的日子,回到自己的家园,面对着家乡的残垣断壁,他们开始修复着倒塌的房屋,在田间播种着希望的种子,他们愿望很朴实,只希望他们的日子能从此平平安安,再无战祸,逝去的亲人能早日安息。 平静之后,随着韩志邦和刘郁芳情人间的依依别离后,七剑离开了武庄。 七匹骏马并排立在戈壁的茫茫黄沙之中,远处的夕阳与沙漠一线,回荡着漫天的红色光辉。 穆朗问道:“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青龙子摇手一指,“那!” 韩志邦目光遥望远方:“那是什么方向?” 杨云聪答道:“皇城的方向!” 傅青主叹息一声,声音里透出坚定:“对,那里是禁武令的起点。” 鹤源心知,风火连城虽死,但禁武令尚在,禁武令不除,老百姓仍得不到真正的太平。 所以,这里还不是了结的地方。 ****** 京城,子夜,睿亲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是武侠的世界,所以就算不符史实,也请不要介意,武侠就是要天马行空的哈~~ 第70章 七剑五 七剑从西北关内一路直奔京城,途中的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他们让皇上撤消禁武令的决心。 眼下清兵刚刚入关,南明小朝廷尚存,加之各地作乱的土匪,所以各地战事不断,先有扬州屠城十日,再有“禁武令”“剃头令”,百姓仍是深入战祸之苦。 七剑换装进入京城,在一家装潢普通的客栈住上,准备花几天时间摸清皇宫的地形之后再行入宫,鹤源却说,眼下新帝年幼,朝政大权尽皆由两位摄政王把持,再加上皇宫戒备森严,大家夜探皇宫,未必有去有回。 听了鹤源的话,大家对她都开始另眼相看,尤其是韩志邦,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心思缜密,沉着冷静的向大家分析时事的还是那个在武庄每日骑着小毛驴吹笛子为乐的小武。 最后,傅青主一锤定音:“明晚,夜探睿亲王府。” ****** 夜色将整个京城笼罩,也暂时安抚了京城内黎乱的人心,七剑并未全部出动,而是由青龙子杨云聪和鹤源三人先行潜入睿亲王府,万一他们身遭不测,七剑不至于全军覆没。 睿亲王府的守卫比想像的更森严,鹤源三人从守卫相对松懈的后花园翻墙而过,三人穿着夜行衣,隐没在黑暗中,没有引来任何注意。 辛龙子低声问道:“二哥小武你们说,多尔衮现在会在哪?” 杨云聪分析道:“多尔衮现在是摄政王,眼下清军刚入关,朝事繁重,他应该在书房。” 鹤源沉思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二哥,你们不觉得今晚睿亲王府有什么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杨云聪谨慎的问道。 鹤源:“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王府所有的灯笼都是新换的,而且我们刚才避过的侍卫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服,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所以我猜睿亲王府今天一定有什么喜事,既然是喜事多尔衮这个时辰怎么会在书房呢。” “小武,还是你心细,这两点我和辛龙子都没有注意到,依你说,此时多尔衮会在哪?” 鹤源大胆下定论:“喜事定会喝酒,喝了酒自然就会睡觉。” 只是有一点鹤源想不清楚,如今多尔衮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如果他有什么喜事的话,就算没有百官来贺也定不会如此低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不要是什么陷阱才好。 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凭借着傲人的轻功,轻而易举的避过侍卫终于摸到了多尔衮的卧房。房内的灯仍亮着,辛龙子伸出手指捅破窗纸闭起一只眼睛朝里望去,杨云聪低声问他:“看到了什么?” 辛龙子收回视线,小声又不解的答道:“一个男人在喝酒。” 正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饮两杯水酒。” 三人心内同时一惊,鹤源暗叫不好,任他们万事谨慎,仍是中计了。 多尔衮不愧是多尔衮。 既然如此,再躲藏也了无意义了,好在今日只有他三人受困。 杨云聪起身拂了下肩上的尘土,率先走到门边,然后双后推开门大步而入。 辛龙子拍拍鹤源的肩后,第二个走了进去,看他的模样仿佛比刚才还要轻松。 “今日是本王的寿辰,难得你们七剑有心来向本王贺寿。”当鹤源走近去的时候多尔衮正放下酒杯一脸笑意的与杨云聪说。 多尔衮看上去很年轻,浓重的眉透露出他杀伐的气息,两只眼睛很税利,虽然他此刻在笑,但你无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却让人感觉到一个信号——危险。 杨云聪儒雅的一笑来掩饰几乎不能掩饰的惊愕:“王爷早已知道七剑入京?”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剑客武元英?”多尔衮正待回答的时候眼神不经意落在了鹤源身上,刚毅的嘴角忽而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这样的女子真不应该身在汉室,你更像我们满族的女子。” 鹤源对多尔衮的印象只停留在历史书本中寥寥几笔叙述,那时年幼的她自然将她归在坏人一列,只是今日一见,无论从他的风度还是言辞,她意识到,历史记载是有偏差的,至少现在她对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摄政王并没有想像中的敌意。 鹤源微微上前一步,对多尔衮点头道:“武元英祝王爷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多尔衮微微一怔,也许是从没听到这样的贺词,快乐?很新鲜。 抬眼望向鹤源,她的确与众不同,除去她是七剑之一,她本人亦与别的女子不同,包括他所见过的满蒙女子。 她长相很清秀,虽然皮肤几乎与男子一样泛着铜色,加上她那有恃无恐的眼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狂野又内敛的气息。“有恃无恐”,她所恃仗的是她手中的剑,还是她身旁的男人? 他又笑了,他对越感兴趣的东西,笑的越灿烂。 “不妨陪本王喝一杯。” 杨云聪敏锐的看出多尔衮眼中的异样,下意识的拉了下鹤源,鹤源感觉到杨云聪手底霸道的力量,抬眸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敏感如她,自然明白多尔衮眼中的笑意为何,既然如此,就由她来与他谈判,岂不多了两分胜算。 鹤源转而对多尔衮坦然道:“王爷既然早已察觉我们潜入王府,那么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明来意如何。” “求之不得。”多尔衮赞了一声,心中却忖道,莫非他们并不是前来行刺他的? “说实话王爷今晚的举动让我们三人佩服不已,你既然早已知道七剑入京,还能如此安之若素,静待我们潜入王府还能不动生色,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逢迎拍马之词,鹤源对文丑丑可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多尔衮虽没表现出很受用,但从他如常的神色中,鹤源知道眼下危险还未逼近,只听多尔衮浑厚的声音似在感慨道:“自本王入关以来,想行刺本王的人何止千百,如果本王每日都要噤弱寒蝉的话,这大清江山还有什么指望。”说着,他神色一转,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凌厉,“你们七剑在西北关内大灭风火连城的军队之后,本王的探子早已来报,说看到你们七剑朝着京城的方向奔来,那时本王还以为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为何在京中延误了七日却迟迟不肯出手。” 鹤源看多尔衮停顿下来,便接着道:“七剑虽迟迟不肯出手,王爷却也不肯派出在队兵马在京城将我们搜出来,恐怕一是因为清兵刚入京,人心未定,如果派出兵马在京城大张旗鼓的搜查刺客定会引起百姓恐慌。二来是王爷对七剑手中的七把剑很有兴趣,为防玉石倶焚,倒不如等我们自投罗网。” “好,说的好!”鹤源说到这,多尔衮大笑着拍手赞道,这女子,果真与众不同,笑过之后,多尔衮敛起神色,锐利的眼神逼向鹤源,“你把话题扯远了,你还没告诉本王你们此次进京既然不是为了杀本王,究竟意欲何为?” 鹤源吸了口气,望向多尔衮的眼神含着热意的期待,言辞恳切道:“七剑此次下天山是为天下人请命,为了大清江山稳固,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请王爷收回禁武令。” “哦?”多尔衮狐疑的再次将三人打量一遍,“你们只是为了让本王收回禁武令,不是为了反清复明,也不是为了行刺本王?” 这时一旁杨云聪哑然失笑,他的笑中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慨然,“王爷,试问反清复明若真的成功了,给百姓带来的是什么呢?”杨云聪如此说并不是等多尔衮回答,在他眼里,多尔衮不过一介武将,而在多尔痛的心中恐怕只有如何打天下,至于百姓的死活恐怕从来不在他顾忌的范围,所以他带着对多尔衮的三分轻蔑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已定,妄谈反清复明,给天下苍生带来的不过是又一场战祸。只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王爷不会不懂,眼下民心未定,百姓对连年战祸早已心生惧厌,天下是谁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让他们过太平的日子,大清此时不知安抚民心,而是妄想用武力镇压,这不是在做将江山拱手相让的蠢事吗?” 听着杨云聪的话,鹤源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眼前的多尔衮看上去除了是一名战功卓着的亲王,更像一位性情中人,但是他如今天下在握,杨云聪刚才这番话简直就是犯了忤逆之罪。她自知二哥杨云聪平日里一向是七剑里最冷静持重的人,为何今日如此情绪外露。 却没曾想多尔衮闻言后竟放声大笑,“杨云聪,本王欣赏你的才识和远见,若你愿意为本王效力,本王一定重用于你,这样你便可以为天下苍生谋福利,岂不比你深居天山,空谈国事更得其所哉吗。” 杨云聪淡淡一笑,“杨云聪早已答应师父不再过问世事,更何况治理天下最重要的是君心,而非臣心。” “好一个君心!”多尔衮拍案赞而起,他踱到杨云聪面前,表情坦然自若,眼神里带着对杨云聪的欣赏,他眼角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杨云聪身后的鹤源,嘴角荡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禁武令即召告天下,如果本王现在宣布废除,岂不让天下人笑本王朝令夕改。” 多尔衮此言一出一直站在一旁的辛龙子再也按捺不住,右手一抖剑已出鞘,锋利的剑尖顷刻间便抵在了多尔衮的喉头,二哥和小武跟他在这鬼扯,倒不如一刀结束他的性命痛快。 “辛龙子住手,你杀了他我们更走不出王府。”鹤源拉下辛龙子的手,多尔衮能安然坐在这喝酒与他们对话,这房间外面一定设有埋伏,恐怕只要辛龙子的剑再往前一寸,他们三人就会被万箭穿心。 多尔衮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看不出他表情的明灭,“你们给本王三日时间,三日后本王给你们七剑一个答复。” 杨云聪思忖后慎重的点头,“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多尔衮突然转过身对杨云聪说,“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 杨云聪问:“什么条件?” 多尔衮看着他,两只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得精明:“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答应本王出仕三年,为大清效力。第二,本王想留这位武姑娘在王府小住几日,三日之后,本王将禁武令废除与否的答复与武姑娘一起奉上。”如今天下打着反清复明的江湖之士纷纷而起,虽然他们一盘散沙对他并不构成威胁,但他早已不厌其烦,眼下倒不如借着自天门屯一役后名扬天下的七剑之名,封住万民之口,若是杨云聪为大清效力,即让七剑得了以天下为已任的好名声,也让天下人知道大清朝的气度和不拘一格的博大。 “你——”辛龙子一双眼睛里满是杀气,手臂上青筋毕现。 杨云聪万没想到多尔衮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对多尔衮不禁刮目相看,他不得不说他看人十分精准,如此短的时间内他竟然看出了小武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也同样看透了自己如果答应为清朝做事,就一定会谨守承诺。 “好,我……” “二哥,我从生下来就长在武庄,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现在王爷这么看得起我,想留我在王府小住,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请二哥答应让我留下来,我要好好见识一下王府的气派。”鹤源在杨云聪决定以前拉住他,她不会让他为了自己而放弃对师父的承诺,也放弃他内心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了哦,大家期待的番外就快粗线了,大家继续期待 还有,容清澈自荐一下新文~~ 网络小说家陆庭安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穿到了自己的处/女作里,身为一个靠长期勤奋和经验一步一步逐渐成熟的作者,她的处/女作是怎样一幅景象,大家懂的…… so,本文剧情:天雷狗血 最后我们只能对陆大大同情的说一声:亲,自己扔的雷早晚有一天炸自己头上,咩哈哈!!!! 第71章 七剑六 夜色越来越浓,睿亲王府的花园凉亭里却重新掌了灯摆了宴,多尔衮要请鹤源喝寿酒。 摒退了所有侍卫丫环,多尔衮亲自帮鹤源斟了一杯酒,然后放下酒壶望着她,眼神很平静,鹤源也很平静,现在这样的场面,不能说不是最好的结果。 “你的二师兄,好像喜欢你。”多尔痛举起酒杯敬向鹤源,语气里说不出是调侃还是揶揄,这样的多尔衮在鹤源的眼里,仿佛卸下了所有甲胄,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鹤源不语,而是举起酒杯轻轻与多尔衮干杯,然后微笑着一饮而尽。 想起刚才二哥被辛龙子拉走时的眼神,她的心很乱,一种说不清的温暖与无望交织的痛楚。 红尘之中,他们辗转拼杀,他们形单影只,他们渴望着一份归属。显然,杨云聪遇到鹤源,他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终点,可是他却不知,鹤源的心早为一人而锁,几番轮回,恐怕也只有那人能解。 二人无言,饮了很多杯,多尔衮渐渐有了醉意,但他仍能眼神清明的望着鹤源,他摇头感叹道:“武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有千杯不醉的酒量,本王自愧不如。” 鹤源摇头,谦虚道:“王爷过奖了,小武自小在乡间长大,村里的人都把我当成男孩子来看,我只是比女子能喝一些酒,谈不上海量。”鹤源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着多尔衮因微醺而满面红光的脸,继而说道,“更何况,自古这杯中之物,只能醉倒有心想醉之人,小武不想醉,自然就不会醉。” 多尔衮双眼闪烁着有趣的光亮,他笑道:“你是在说本王今天有心想醉了?” 鹤源不置可否,答道:“王爷如今权倾朝野……” “打住,”多尔衮举起手打断了鹤源的话,他自嘲的一笑,“这样的话不适合在今天来说,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今天让本王醉的原因绝非为此。大清的江山是我征战杀场拼杀而来,我手中的一切是我应得的,这不值得醉。” 鹤源微微有些讶然,这些话让她对多尔衮又加深了几分认识,她不禁问道:“那什么值得王爷醉。” 多尔衮蓦然一笑,拿起酒壶再次斟满了酒杯,然后幽幽的说:“值得我醉的就是这酒。” 鹤源的眼神随着多尔衮的话音落在了他手中的酒壶之上,那耀眼的黄金酒壶上跃然雕着一对俯瞰天下的龙,那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高高在上,鹤源心中微惊,这酒壶像是宫中之物。想到这,她不禁思索,看来有些时候野史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 有些事,对自做聪明人来说是相互之间保持着一种点到即止的默契,但对聪明人来说,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得安全。 鹤源将酒杯伸到多尔衮面前,朗声道:“既然是好酒,小武今天就陪王爷一醉方休。” …… 第二日,鹤源起床之后,便有丫环为她端来清水伺候她洗漱,她有些不自在的洗过脸之后,简单的吃了早饭,然后问丫环多尔衮现在何处,丫环恭敬的回话说:“王爷交待过了,让小姐在房里等王爷,王爷下了早朝就会来陪小姐。王爷还说,如果小姐嫌呆在屋子里闷,可以去花园转转,小姐是王爷请来的客人,可以在王爷自由行走。” 这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啊,一个本来夜闯王府意图不轨的刺客,今天竟然成了王爷的座上宾客,想想真是滑稽,普天之下敢如此离经叛道的,恐怕也只有不可一世的多尔衮了。 丫环汀儿对鹤源更是好奇不已,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男装,浑身上下一点也没有女孩娇美的女子,他实在想不通王爷为何会对她这样恩宠,要知道王府里只有嫡福晋一位福晋,王爷连侧福晋也不曾立过一个,她本以为王爷不喜欢女色呢,眼下她一双大眼睛骨碌的在鹤源身上转着,心里嘀咕道,没想到王爷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鹤源听完汀儿的回话,心想她还是呆在房间里为妙,反正多尔衮下了朝会来找她,她还是不要出去乱转,免得招了谁的厌,单看身边这位小丫环,头脑就不简单。 鹤源在房里没等多会,多尔衮便回来了,只是眼前这个一脸怒容的男人和昨夜在月下饮酒的那个人简单判若两人。 汀儿一看王爷脸色不好,小心奉过茶之后便退到了一边,鹤源在多尔衮对面坐着,刚欲开口,便听多尔衮沉冷的开口:“你剑使的不错,不知道马骑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本王去校场比试一场。” 虽是征求意见,但那语气分明透露着去也得去,不去也要去的霸道。 鹤源起身应道:“王爷难得闲暇,小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尔衮在心里冷哼一声,迈步走了出去,他是难得闲暇,从今天起他闲暇的很,那个女人今天竟然对他说,身份有别,后宫他还是少去走动的好。 好,从今天起就要和他划清界线了吗?那昨天送来的酒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么快就学会了帝王之术,对功高震主的权臣要恩威并施吗? 随多尔衮来到校场,由校卫牵来两匹马,多尔衮娴熟的跃然马上,他嘴角依旧残留着冷笑,他对鹤源说:“今天拿出你的本领和本王比试一场,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后代拟的圣旨现在就在本王手中,是关于禁武令的,现在只要本王点头,明日便可召告天下。” 鹤源心头一喜,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上前一步问道:“太后同意撤销禁武令了?” 多尔衮手握马鞭,在空中抖了个响,“这个就看你的表现了。” 鹤源听完纵身上马,对着多尔衮示威的一瞥,“王爷等着输了再请小武喝酒。”说完长鞭一挥,策马先驰。 “好!”多尔衮喝了一声,紧接着便纵马追了上去。 二人痛痛快快的比试了一场,最后由多尔衮险胜。策马跑了一圈,多尔衮出了一身汗,阴郁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缓解。二人一起出了校场,走到一条小河边,鹤源在草地上坐下,此时她的心情不比多尔衮的阴郁,她显出一丝难得的轻松,也许是赛马前多尔衮说的那番话吧。 孝庄太后辅佐三帝,为大清盛世做出很大贡献,虽是女人,她却深谙治国谋略,广施仁政,她主张亲汉,提倡满汉一家,眼下关于禁武令的圣旨既然是由她代写,鹤源可以断定,必定是要撤除禁武令。 多尔衮在鹤源身旁坐下,看了她一眼道:“别高兴的太早,圣旨还未下,一切皆有变数。” 鹤源闻言回过头看向多尔衮,浅浅一笑,心里很想说,只怕你不忍拂逆她吧,但嘴上却说了:“王爷今天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昨夜因美酒贪杯的缘故。” 说到美酒,多尔衮脸色一僵,转过脸去不再说话。身边的鹤源看着他冰冷的侧脸,伸手将自己的天瀑剑递到他面前,“王爷可否想见一见我的剑。” 多尔衮接过剑,拔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眼睫,使鹤源看到了他眼底的哀愁,只见他右手放下剑鞘,伸出食指和中指去抚摸剑身,口中赞道:“好剑!” 就在这时天瀑剑突然剑锋闭合,攻守易势,多尔衮的手指闪躲不及,被划出了一个血口子,他吃痛的下意识将剑脱手。 鹤源一看多尔衮受伤了,忙的从自己的衣服下摆扯了一块布条帮他包扎,她说:“纵它是再好的剑,伤了手,痛了,就应该及时放下。” 多尔衮听出鹤源话中有话,皱眉思索片刻,突然大笑出声,“你是在教本王如何做人吗?” 鹤源摇头,“王爷当然不用我教,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这把剑名叫天瀑,师父说,它如天际流云飞瀑,变幻不定,若想驾驭它,唯有放下执着。师父还说,来也去也,方便自如,始也终也,何必执着。” “放下执着?”多尔衮嘲讽的一笑,“何谓放下?又如何放下?世人有几个能做到!” 鹤源帮多尔衮包扎之后,重新坐好,面朝着前面的小河,声音幽幽远远,如河水清泠:“不如我带王爷去个地方,也许到了那里,王爷就会懂得这两个字的含义。” ****** 鹤源和多尔衮二人骑马赶到天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黑,他们住进了牧民的帐篷里。 热情的牧民为他们拿来了毛皮毯子,还有热好的羊奶与烤羊肉。帐篷外又起了大风雪,帐篷里点着火堆,仍旧冷得透骨,二人裹着厚厚的羊皮毯,一人捧着一碗羊奶靠在一起取暖,他们鼻尖都被冻得通红,说话的时候嘴里哈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没想到这里这么冷,本王这次可被给你害惨了。”多尔衮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从他的眉宇间能看出来他似乎被冻的很过瘾。 “王爷连年征战,什么恶劣的天气没经历过,这对王爷根本不算什么吧。”鹤源说。 多尔衮将木碗放在地上,看了鹤源一眼,笑道:“这和打仗不同,打仗时身为统帅,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全在我一念之间,我不能倒下,我要在他们心中坚一杆旗,所以无论条件多艰苦,我都告诉自己要挺住。” 鹤源:“王爷爱兵如子,是良将,只是……” 多尔衮:“但是什么?” 鹤源顿了一下,说道:“战争注定要有伤亡,王爷爱兵如子,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但你们口中的敌人,也是我们的子民,他们也是一条条生命。” 鹤源说着,多尔衮忽而笑了出来,他望着鹤源说:“我就说不能你聊天,聊到最后,我总是被教训的那个。” 说到这,鹤源多少有些赧然,她低下头将手中盛奶的木碗放在一边,伸手拉紧了自已肩上的羊皮毯,“王爷不要取笑于我,我一个乡野村民,哪里敢教训王爷。” 多尔衮望着鹤源被火堆烤的泛着红润的脸颊,唇角勾出一抹讽笑,她哪里不敢,他看她是敢的很。最后他说:“战争都是有野心的人发起的,这点本王从不否认,我阿玛一生的宏愿便是入主中原,这个心愿如今我帮他完成了。战争不可避免,我唯有以战止战,用我大清强大的兵力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鹤源看着多尔衮,欲言又止,一切历史早有定数,她今日之言无法撼动多尔衮半分,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呢,她目前只想让禁武令撤除,免除百姓之苦,然后她便可寻她自己的去处了。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身边的火焰在不安的跳跃着,发出劈啪的声响,火苗在他们眼中闪烁不语,突然,多尔衮情不自禁的将鹤源抱进怀里,不待鹤源挣扎他便吻上她的唇。 吻住她的那一刹,他心跳的很快,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已久违,而如今身在紫禁城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只会让他的心痛,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多尔衮尚未沉迷之时只感觉颈间一抹冰凉,身体的本能使他再不敢移动分毫,他沉静的看着鹤源手持天瀑剑抵住他的脖子,只是此时他的眼中的这个女人并没有表现出应有愠怒,她和他一样,很平静,仿佛此时的刀剑相向只是一种和平友好的拒绝。 “你很特别。”多尔衮良久之后说出了这句话,“跟本王回京,本王立你为侧福晋,本王需要一个敢拿剑指着我的女人。” 鹤源释然一笑,收回了剑,她说:“王爷错了,我拿剑指着你,但你能确定我不会伤你,如果你知道我真有心杀你,恐怕我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敢拿剑和你**的女人而已,可惜,我不是。” 多尔衮在脑海里反复思量着鹤源的话,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没想到他又被这个女人给教训了。于是,他不得不摒除杂念,因为他能感觉到鹤源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一定还想说,如果他敢再冒犯,她不介意真的用剑杀了他。 二人聊了好久,聊到帐篷外的风雪停了,聊到月光洒满连绵的山脉,然后他们在火堆旁背靠背着睡去。 第二日,天边刚泛出第一道曙光,鹤源便拉着多尔衮告辞了牧民,二人弃马相携登上天山,她要让他看天山最美的日出。 雪山之颠,万籁俱寂,多尔衮看着天边美的令人心惊的日出,心中感慨,他战场杀伐多年,错过了多少这样的日出?数千年朝代更替,沧海桑田,这雪山的日出却从未变过,如此,他心中那道执念,于他何益呢? 看过日出,鹤源带着多尔衮去见了晦明禅师,晦明禅师不愧是化之人,在看到多尔衮之后,他虽讶然小武为何会带着一个满人来见他,但在小武向他讲明了多尔衮的身份之后,他便了然小武此行的目的。他虽不敢奢望自己了了几句禅语能让他一个有着掌控天下的野心之人有所顿悟,但是既然他来了,他便尽人事,听天命。 三人坐在苍茫雪海之巅,鹤源和多尔衮听着晦明禅师讼读佛语,那梵梵之音犹从天外传来,像一场雨露,像一场细风,更像二月春风吹拂着漫天柳絮,绵柔之中带着新生的希望。 虽不知多尔衮心中何想,鹤源仿佛一下子顿悟了那十六字谶言,始也终也,何必执着! 也许,这天山,便是她的去处,也是她的终点。 送多尔衮下山,两人一路无语,最后在牧民的帐篷外,多尔衮取了马后,鹤源对他说:“王爷一路保重。” 多尔衮看着她,眼中有着数不尽的惋惜,“你不随本王回京了?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圣旨召告天下?” 鹤源摇头,“天山是我归处,我已经找到了它,不想再离它而去,谢谢王爷肯陪我走这一回。” 多尔衮翻身上马,对鹤源露出难得的温润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一趟虽然在外人看来荒唐不已,但是本王收获颇丰。待到天下安定,本王会来找你的,也许那时你厌倦了这天山的日子,会随我下山。” 鹤源笑而不语,目送着多尔衮纵马踏雪而去,那一声声回落在山谷里的苍劲的马踏声,踏破的不再是平静,而是带着苍生的希望回归凡间。 ****** 多年以后,在多尔衮病中的弥留之际,早已记不得那个名叫武元英的女子的长相,但他仍记得那日在雪山脚下,那双带着笑意如瑶池般空灵温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急,下章结局马上发出…… 第72章 大结局番外 也许是百年,也许是一瞬,此刻我终于再次醒来。 我以为在天山终老之后便成为永寂,却不成想又一次在这雪白世界醒来,难道当年如花骗了我?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的心犹如波涛翻涌,为什么还不能结束,为什么还不能解脱,“无间”果然是地狱最残酷的刑罚,我要怎样做才能自我救赎,逃出无间地狱? 这时一道开门的声响打断了我痛苦的思想,在看清那道正在回身关门的背影时我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中,我怔怔的看着那个无数次在午夜梦中萦回的背影,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画面,他怀里抱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新鲜的水果,他关了门转过身来,在看到我的那瞬间,整个人怔在当下,这一刻,他眼中有着和我一样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接着,他怀中的水果袋滑落在地上,鲜艳的水果滚了满地。 他激动而颤动的个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眼神剧烈的颤抖着,这一刻我相信在他的眼中早已看不清我,因为那里蓄满了抖动的眼泪,而我也早已将他看不真切,我们隔着两重泪水的薄雾相互注视着,仿佛宇宙洪荒都已不存在。 我想伸手去抓住他,我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梦境,可是这一次我却扯痛了手背,原来我苍白的手背正扎着输液器,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注射进我的身体,我想呼唤他,拉近他,可是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间,只能任凭干裂的嘴唇颤抖的翳合着。就在我又一次掉入绝望深渊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在走向我,虽然我们之间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但是我分明看到他每走一步仿佛都要耗尽此生所有的力气,他的手在空中慢慢抬起,在虚无中抚向我的脸,他的眼泪漫出那双疼痛惊喜急切却又害怕的眼睛,滑过古铜色的脸颊,划过灰色的胡渣,他的嘴唇同样在颤抖,他无声的呢喃着我的名字,一字一泪。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疼的用尽所有的力气在病床上坐了起来,有他待我如此,纵是七世轮回之苦再遭受一遍,我亦无怨无悔。 他看到我坐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被定格了,他怔怔的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只有眼泪更加汹涌,我朝他伸出手去,无声的唤他,他终于伸出削瘦的手握住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度,他的手温热厚实,一下子便包裹住了我历经风雨的心脏。 他动作激烈的上前将我搂入怀中,他终于放声哭泣,他在我耳边嚎啕:“小美,你终于醒了,我以为这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沉睡了两年,我的发声系统有些影响,但是医生告诉阿仁不用担心,只要让我配合药物再加上康复训练慢慢便可恢复。 阿仁从床上抱我下来,将我放到轮椅上,在我腿上盖了毯子,然后推着我去病楼下晒太阳,这里的医护人员和阿仁都很熟悉了,当他们看到阿仁一脸幸福的推着我,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们会心的微笑着,他们会瞪着碧色的眼睛,掩着嘴惊讶的叫道,“这真是个奇迹。” 是,阿仁用两年不离不弃的守候,换回了这个奇迹。我很庆幸,这个奇迹是我! 阿仁将轮椅推到青草地上,远处有和我一样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病人,还有小孩子在草地上踢足球,这里的阳光很暖,草地很绿,而我眼前的阿仁,依旧很迷人。 我着迷的看着他,他在我面前半跪□子,温柔的看着我,每当他看着我的时候,他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他害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我伸出手抚摸他黑色的发,却在那浓密的黑发中发现了一根刺目的白色,我小心的帮他拔去,然后放在他的掌心,他微笑着握住我的手,声音低低的对我说:“不用拔,让我们慢慢等着他们全部变白,好不好?” 我极力克制着眼中的泪水,冲他点着头。他爱怜的揉了揉我的短发,“我们现在开始练习好不好。” 我再次点头。 他对着我,张开嘴巴发出我名字的读音,我跟着他一起发音,努力让自己的喉头感到振动,他耐心而温柔的让我念他的名字,我一遍遍用口型读出他的名字,每读一次,他都会回答一遍:“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 最后他用口型向我读出三个字音,我看不懂,皱着眉头,他便一字一字教我,当我对着他发出:“我爱你”的读音时,他笑着吻住了我。他单膝跪在我面前,吻的虔诚而温柔,缠绵而深刻,全然不顾周围人们带着善意的微笑看向我们,我沉迷在他的吻中,阳光在我眼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我微闭着眼睛,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出院后的第一天,他牵着我的手来到爸爸面前,他说他要娶我。爸爸在听到阿仁要娶我时,脸上露出水到渠道的微笑,只是下一秒他的眼眶便湿润了。他上前伸出一只手臂抱住我,然后用另一只手臂抱住阿仁,他本来就沙哑的声音因激动变得更加沙哑,如果不是父女连心,我几乎会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他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而爸爸和罗姐的婚礼却在我和阿仁的婚礼前举行了,罗姐是美籍华侨,今年四十五岁,人长得很漂亮,身高一米七,身材保养的很好,如果不知道她的年龄,她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她和爸爸相识在我出事之后,她在移民之前是国内的越剧演员,所以经常参加小丑茶馆举行的华侨聚会,后来听说了我和爸爸的事情之后,主动要求帮助爸爸管理华侨俱乐部的事宜,久而久之她被爸爸伟大的父爱所感动,也被爸爸乐观向上的精神所吸引,只是感情上受过伤害的她对待感情很慎重,她用了两年时间,终于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可以托付一生。 爸爸和罗姐结婚之后,我改口叫罗姐为罗姨,他们两个人很宠我,罗姨每天做很多营养品给我吃,说要帮我把这两年的营养都给补回来。罗姨的儿子每周六会过来看她,顺便看爸爸和我,他是中美混血儿,长的很漂亮,今年十六岁,在贵族学校读书,虽然他跟着他父亲过着优渥的生活,在他身上却丝毫看不出高傲骄奢的坏毛病来。而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外星人,因为他从来不相信一个做了两年植物人的人还能重新醒过来,而且还成了他的“姐姐”。所以他每次来都爱粘着我,千方百计的想从我身上发现出有异于地球人的特质来,我对此表示很无语,但这却成为我们沟通感情的桥梁,有时我在想,也许这是这位腼腆的小男生想要亲近我而找的借口。 自从我出院后,阿仁每天都来看我,我恢复的很快,喉咙已经能发出简单的句子。这让他很欣喜,他带着我去参观他学习的地方,带我认识他在美国结识的新朋友,以他未婚妻的身份。 晚上,阿仁开车送我回家,他轻吻我的眼睛,笑着说:“我不送你进去了,琛哥最近好像不喜欢见到我。” 我说:“因为你再过一星期就把她的宝贝女儿给抢走了,他当然把你当敌人来看。” 阿仁抚着我微凉的脸颊,眼中有热切的希望,他欲言又止,似隐藏了一丝担忧,他隐藏的很好,我差点没有发现,我问他:“你在担心什么吗?” 他笑着摇头,然后催促我快点进去,外面有风。 我无奈,走进了我们的别墅,月色下,爸爸坐在院子里的长摇椅上喝咖啡,罗姨陪着他,我看着他们一胖一瘦的两道背影,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我们都幸福,不是吗? 罗姨看到我回来,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走过来接我,然后挽着我让我在爸爸身边坐下,她去帮我盛她特意为我煮的大骨汤。 我能感觉到在我回来之前爸爸正在和罗姨进行一场比较严肃或沉重的谈话,而且是关于我的,罗姨现在的离开只是为了让爸爸和我有更好的沟通。 我挽着爸爸的手臂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肩,然后轻轻叫我的名字:“小美。” “嗯。”我窝在他的颈窝慵懒的应道,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的悬了起来。 爸爸说:“你和阿仁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老爸很为你们开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和阿仁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闻言,我浑身战栗了一下,然后直起了身子紧张的望着爸爸的脸,爸爸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却蓦然笑了出来,他拍着我的头一脸歉意的说:“傻瓜,爸爸跟你开玩笑的,一切早就结束了,爸爸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伸出手一拳擂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扎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老爸又开口说话了,我贴着他的胸前,能听到他胸腔里的震动。 “小美,阿仁在美国的学习就快结束了。” 我舍不得起身,只是仰头问道:“是吗?他没告诉我。” 爸爸说:“阿仁不可能一直呆在美国的。”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爸爸想要说的是什么,而且也明白了刚刚就在门口阿仁眼里的犹疑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不敢来见老爸。 “你和阿仁就快结婚了,他也帮你办理了新的户口,结婚后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回香港,没有人能查到你的身份。只是老爸担心,以前在香港,老爸得罪过许多人,多到我都记不清有哪个?所以我担心……”老爸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睡前哄小孩子睡觉一般,但是我能感觉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有多么的痛和不舍。 我不管不顾的说:“我不要回香港,我不会离开你的,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老爸幸福的笑了起来,笑的很苦涩,“傻瓜,女儿家迟早都要嫁人的吗,哪有嫁了人还粘着老爸的,让别人看了笑话。再说你和阿仁回香港,又不是再不回来了,你可以抽时间来看老爸和罗姨,还有你那个一直把你当外星人的弟弟。” 说到皮特我便笑了,那真是个可爱的小子。但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老爸,舍不得离开我们一起经营的小丑茶楼。 可是,如果明天阿仁对我说这些,我该如何选择呢,他知道让我做选择会让我为难,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的学期就要结束了。 …… 我们的婚礼简约而隆重,阿仁请了他所有的美国同学,而老爸也宴请了我们几乎所有的华侨俱乐部成员,我们的婚礼在圣洁的教堂举行,所有的客人带着他们最真诚的祝福而来,他们都为能参加我和阿仁的婚礼而荣幸,因为我是一个奇迹,他们此次前来参加婚礼,是带着见证奇迹的使命而来。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爸爸胳膊朝着阿仁走来,今天的他是全世界最迷人的男人,他望着我的眼神是全世界最盛大的宠爱。他满怀期望的等着我走向他,我们彼此相望,用幸福的笑容代替了泪水。 爸爸重重的握了我的手之后将我交给阿仁,阿仁终于改了口,爸爸在听到阿仁叫他“爸爸”的那一刻,眼晴湿润了,他笑着拍拍阿仁的肩膀,告诉他:“我把女儿交给你,无论以后你带他走到哪,别忘了老爸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你要好好对她。” 阿仁郑重的点头,然后带着我走到神父面前,我们的虔诚的接受着神父的祝福。 神父问:“陈永仁先生,你愿意……” “我愿意,不论她健康还是疾病,富有还有是贫穷,年轻还是衰老,我都会永远爱她呵护她守护她,一生一世。”阿仁不等神父发问,深深的望着我对我说下这番话,我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反驳他的话,他早已用自己的行动来实践了这世上最神圣美丽的誓言。 我们跳过神父的询问,我们在亲友面前相互交换戒指,然后彼此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这篇文写了一年,回头一看真的吓我一跳,原来这么长时间了。 这一年内我发生很多事,中间断更无数次,但一直不忍坑掉。谢谢一直以来不曾放弃的你们,是你们给了我一直坚持下来的勇气,让我觉得自己还在被需要。这一点对我来说,很幸福。 在这里,我们有共同喜欢的偶像,共同欣赏的电影,有着共同的回忆。。我爱大家,很爱很爱!!! 这本书我要开定制了,因为真的喜欢这七部电影,无论如何,为自己这一年留个纪念,也为了曾经追过的电影和深深喜爱过的明星。 最后,我会继续努力写出好文,让自己勤奋不再懈怠。剧透,下部是韩娱,主打rm,目前正在存稿,开新文时会在微博通知,希望大家到时前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