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万担粮食买赵云,我赢麻了》 第1章 家父袁绍,要杀我? 公元190年,三月。 陈留,酸枣 袁武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躺在房间。 房间内古色古香,身侧是一名长着瓜子脸,樱桃小嘴的丰腴少妇。 往下看去,一身透明薄纱半遮半掩,隐约能看出玲珑曲线。 只一眼,袁武便已心潮澎湃,难以把握。 就在他准备化身饿狼之时,脑袋猛地一痛,一股记忆潮水般涌现。 袁武,字显仁,汉末袁绍嫡子,家中排行老师...不对,是老四。 袁武年满十六,文采出众,武艺不凡,宽厚待人,乃是袁家优秀小辈之一,爱好,喜人妻。 等等,喜欢人妻是什么鬼,黄花大闺女他不香吗? 袁武表示不理解。 如今他爹还没有称霸北方,地盘也仅有渤海一郡。 天下最强的势力是董卓,董胖子挟天子以令诸侯,霸占朝堂,杀戮百官。 他爹袁本初号令关东诸侯讨伐董卓,并在众诸侯推举下成为关东盟主。 现在,因大军粮草不足,袁绍命各个儿子筹集粮草,袁武这粮草一个不小心筹集到床上。 “算了,我爹战败也是以后的事,不着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作为世家弟子,当然要体会一下出身世家的快乐。 袁武起身一笑,正要虎扑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之声。 “公子,不好了。” 一名小斯急匆匆跑来,等快到门口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撞开大门。 来人名叫袁忠,是陪伴袁武一起长大的下人。 美妇听到动静醒来,连忙拉起被子钻入其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袁武暗道可惜,一脸不耐烦看去。 “天塌了不成,没看见公子我正忙着吗?” “公子,天,真塌了!” 袁忠一脸哭腔,拉着袁武就要往外跑。 “公子你赶快走,董贼杀尽雒阳老太爷全家老小,老爷悲愤过度昏死过去。” “醒来之后,有人说公子不务正业白日宣淫,老爷大怒,已经命淳于琼将军派人拿你,要斩你祭旗,以震军心。” “啊?” 袁武顿时傻眼,这刚来就要他死? 问题是白日宣淫的也不是他呀,他还没来得及宣呢。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么碎嘴,这种事情都往外说。 以后生儿子铁定没臀眼儿。 还有就是你袁本初,杀鸡儆猴可以,但能不能别拿亲儿子下手。 才生几个崽,经得起你这么造? “公子,趁着淳于琼将军没敢过来,咱们赶快走。” “咱们回汝南老家,等过些年老爷气消再回来,盘缠马匹我都准备妥当。” “袁忠,干的漂亮,等回去以后我要大大赏你。” 袁武大喜,到底是大管家,反应很快,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 哎,这时间线不对。 这汜水关都没破,怎么袁绍一家就死翘翘? 不过,不要紧。 以董卓的残暴,在知道他爹起兵以后,杀雒阳袁氏也就一念之间。 就在动身时,门外响起淳于琼喊声,紧接着便是嘈杂脚步。 “给我包围这里,切莫放跑四公子。” “不好,被包围了。” 袁武脸色突变,却见一旁袁忠道: “公子,淳于将军提前找人吩咐过,让你走小门儿,那里他给你留个缝。” 这淳于琼,还挺会做人。 怪不得人家是袁绍手下心腹爱将,这就是差距。 袁武大喜,提上裤子,恋恋不舍的望了眼美妇。 “看来,只能来日品尝夫人茶艺。” “公子能不能带上奴家。” 美妇露出头来,小脸梨花带雨,模样甚是勾魂。 袁武起身,铁汉无情,头也不回迈出房门。 开玩笑,逃命呢,能带上你? 不就是脸好看点,腰细点,妩媚了点,灯泡比大幂幂更胜一筹么。 等回到汝南老家,我...... “妾身颇有家资,愿资助公子粮草十万担。” 袁武停下脚步,往后走几步,试探问道: “真的假的,这么有钱?” “亡夫乃河北甄家家主,现任家中主事人正是奴家。” 原来是汉末三大商,河北甄家,代表人物有甄姬,也称洛神。 没想到前身参加当地士族举办的一个小宴会,居然能‘邂逅’到河北甄氏。 袁武尤记得昨夜他曾说过一句话。 夫人,你也不想自家被袁家盯上吧! 于是,甄夫人这悄寡妇半推半就,半分无奈又带着半分欢愉,与袁武在闺房中赏花弄月。 不过,这女人既然是甄氏,那他可就有足够理由。 瞬间,袁武理直气壮。 “既然如此,那还跑个屁,赶快把衣服穿上。” “这下我爹别说杀我,他不跪下给我磕两个,老子跟他姓。” 袁武一甩袖子,亲自上手帮美娇娘穿衣服。 白日淫乱,证据呢? 明明是他袁武一心奉公,为大军粮草夙夜操劳,甚至不惜跋山涉水,以身犯险深入河北不毛之地,历经艰难曲折才终于取到粮草。 在甄氏一脸通红中,袁武给其穿好衣服,紧接着一伙士卒闯入,淳于琼紧随其后。 看到袁武瞬间,淳于琼当场呆住,头顶升起一个个问号。 “我的大侄子呀,你没从后门逃走?” “我又没犯错,跑什么跑。” 袁武话音刚落,甄氏满脸潮红走出来。 淳于琼颤抖的举起手,指着甄氏道: “我滴娘勒,这还没犯错?老大人全家命丧屠刀,尸体还没凉呢,你给我整这死出?” 淳于琼气急,气愤道: “你爹的脾气你不知道吗,别说是他儿子,就是他老子...呸,呸,口误,发起狠来也照杀不误。” 他有些怕了。 偷偷放跑袁武,顶多是办事不力,挨一顿骂。 可这这大侄子脖子上挨一刀,以后本初想起这个儿子,那他怎么办? 他身后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淳于琼心中难受,一旁袁武安慰道: “淳于叔叔放心,我办正事,父亲不会杀我,反而会大大的赏我。” “就在刚刚,我为父亲筹集到十万粮草,待过些日子便能抵达酸枣。” “你就在这儿筹集的粮草?” 淳于琼看看对面女人,怎么都难以相信。 这大侄子拿他当猴耍呢?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事已至此,还是先把人带过去再说。 否则本初身边那帮子碎嘴子们,怕是要找他麻烦。 “大侄子,可不是叔叔我没帮你。事先跟你说好,你爹悲愤交加,正气头上。” “你理由没想好,怕还是免不了杀头。” “叔叔放心,小侄明白,我可不会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但愿吧。” 第2章 兄友弟恭 淳于琼说完,便拉着袁武跑出县城,一路策马狂奔来到酸枣大营。 刚踏入军营,袁武便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只见大营外白布十里,周围士卒头顶尽带白布。越往里走,隐隐能听到阵阵哭声。 死的是我家长辈,你们这么悲伤干嘛? “袁家四世三公,门下弟子遍布九州,这些哭丧之人无不受过袁家恩惠,如今袁家有难,他们自然执弟子礼人人带孝。 里面诸侯也有不少披麻戴孝,俯首九泉为老大人默哀,你之前常年呆在汝南老家,死去的长辈可能还没见过面,等一下进去注意一点,万不可轻浮大意,被人抓到把柄。” 淳于琼刚刚说完,眼神隐隐浮现出泪花。 也是老演员了。 袁武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脸色变化如此之快。 当即扑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弄的衣服上满身污渍,转了一圈还不满意,总感觉缺点什么。随即心一横,面向雒阳跪在地上,脑袋狠狠往地上一磕。 “呜呜呜...” 袁武眼里冒出泪花。 可真痛呀! 中军大营,袁绍与十八路诸侯共聚其中。 中央坐着一名相貌堂堂,气质威严,身穿白色孝服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诸侯联军首领,袁绍。 袁绍两边,左侧为后将军袁术,右侧为心腹小弟曹操。 下方,则是袁绍第二子,袁熙。 “父亲,四弟不听您的命令,不顾关东数十万性命,乃至天下百姓安危,乃至我袁氏灭门,他仍旧留恋女色,但毕竟是我兄弟您的儿子,可千万不要杀他。” “哼。”袁绍满脸冷漠。 “家中发生如此之事,他却在外风流,我定斩他首级,告诫我袁家先灵。” “这小子确实不是个东西,辱我袁氏门风,该杀。” 一旁袁术点头赞同,下方诸侯也是小声私语。 “没想到天下英雄袁绍,竟然生出这么个儿子。” “我要有这种儿子,不等他生下就溺于盂。” 听到周围小声议论,袁武默默低下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此时,他却没看到袁绍脸色阴沉,深深凝视他一眼。 屋内正交谈之际,却听外面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 “董贼,天杀的董贼...” 袁武跌进帐篷,满脸泪花衣衫凌乱,一副悲伤过度模样。 “这四公子如此模样,不像是不孝之人。” 一旁诸侯面带疑惑,袁熙赶忙说道。 “四弟,你昨夜风流呼?” 袁绍大怒。 “逆子,你还敢回来。来人,给我将这逆子推出去斩首示众。” “得令。” 两名侍卫走来,袁武一脸委屈。 “父亲为何杀我?" “哼,演的还挺像。” 袁熙顿了顿,大声道:“四弟,我袁氏惨案,你却寻花作乐,还不知错?” “父亲,我冤枉啊!” 袁武跪在地上,大声哭诉道: “昨日我会见一粮商,一夜未眠,好说歹说连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为大军筹集十万担粮草,如今您却...” “父亲,他在狡辩。” “可有证据?” 袁绍眼神闪过一道亮光。 “那人为冀州甄家家主,现在就在我府上歇息,找人一探便知。” “来人,速去查明情况。” 一旁淳于琼恍然。 怪不得大侄子说有十足把握,原来那女人是河北甄氏。 甄氏为北方第一粮商,别说十万担粮草,就是更多也不是拿不出来。 袁熙隐隐感到不对,小声嘀咕。 “该死,不会这么巧吧?” 片刻,一名侍卫匆匆回来。 “禀盟主,小人已查明情况,那人确为甄家家主,也确实答应捐粮十万担。” 袁绍脸上久违露出一丝笑容,随后立马消失不见。 “好,不愧是我袁本初的儿子。” 一旁曹操也点头道: “真是虎父无犬子,显仁果真有本初之风。” “本初兄有个好儿子。” 下方诸侯微微一愣,当即转口夸赞袁武,只是面上有些微微发烫。 刚才还跟着吃瓜,顺带骂人家,现在又转头夸赞,属实有些尴尬。 不过,他们都吃了吃几十年白米饭,脸皮早就吃的跟城墙一样厚,这点尴尬不值一提,脖子一仰就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 袁熙脸色难看,实在难以相信。 “他不是...”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袁绍失望看向袁熙,一脸不耐烦道。 “显奕,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弟弟,家中灭门却只知勾心斗角。出去领四十军棍,然后收拾东西滚回汝南老家,为族中长辈守孝三年,好好悔改今日之错。” “父亲,四十军棍太过酷烈,可否减免一二。” 袁武抱拳祈求。 四十棍会打死人,肯定没人敢把袁绍的儿子打死。 与其假打,不如这二十棍拍实,而且还能在袁绍面前留个好印象,一举两得。 果然,听到这话,下方诸侯连连夸赞。袁绍脸色也好看不少,望向袁武的眼里满是慈爱。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这二子把袁家事闹成公事,无论结果如何,丢的都是他袁绍的脸。 盟主不好当,为以身作则,不得已才下令处斩儿子。又让心腹淳于琼去捉拿。 目的就是让四子逃跑,到时候罚淳于琼几个月俸禄,大事化小,让大家面子都过得去。 没成想,这老四着实有点东西。 硬是筹集到十万担粮草,又为陷害他的哥哥求情,属实为他袁绍挣足脸面。 袁绍心情大好,这是儿子给他挣到的脸,感觉非常不错。 “显仁,你筹集到粮食,让联军后勤压力大减,不知要何赏赐?” “儿不求赏赐,只愿充当先锋,早日攻破汜水,攻入雒阳斩杀国贼董贼,为天下讨个公道,也为我袁家上百口人命讨个公道。” 袁绍两手重重拍着桌子,心中更加欢喜。 “好,不愧是我袁家麒麟子,现任你暂待讨逆校尉,从营中挑选一员良将携精兵两千,同孙文台合兵一路,待攻破汜水在为你论功行赏。” “父亲,我去挑选精兵,顺带看望二哥,免得下面人不分轻重,打出个好歹来。” 袁绍面色一呆,嘴角不住抽搐一下。 还真是‘兄友弟恭’,都是他袁绍的好儿子。 亏他刚才...... 袁武嘴上心疼哥哥,实则早就巴不得看好戏。 这三年禁闭一关,可就要错过袁绍势力起步最艰难的三年。 到时候袁熙刚出来,就会发现袁武跟父亲共渡难关。 人家才是真父子,他会像是捡来的。 而且到时候袁武早就跟麾下文臣武将培养出深厚情感,跟普通士卒也打好关系,谁会在乎袁熙是谁。 第3章 万担粮食换赵云(上) 一出帐篷,袁武小跑着‘看望’他的亲哥哥。 还没走近,便听到声声惨叫传入耳中。 “哎呦,哎呦。” 袁武走近一看,心里顿时一句国粹。 知道你们假,但不要这么假好不好。 只见几名将士围成一圈,正使劲敲打着一块猪肉。正主袁熙则坐在一旁,手上拿着一根猪蹄,嘴里还骂骂咧咧。 他这人正大光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必须要制止这种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的行为,免得对这大汉朗朗乾坤造成不良风气。 “嘚,尔等敢违抗盟主之命,莫不是想试试我军军法?” “我等不敢。” 几名士卒倒头跪地,一旁袁熙还想着套近乎。 “四弟,你看为兄。” “闭嘴,这里是军营,哪有你的弟弟,请称呼我为讨逆校尉。” “讨逆校尉,可否?” “不可。” 袁武大公无私,冷面无情。 “我知你们的难处,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不敢动手,我敢。给我将二公子架起来,以正军法。” 袁武一把抢过水火棍,脸上露出幸福笑容。 “四弟,四弟,不要啊。” 在一声声弟弟中,袁熙没有唤醒残余的兄弟情,反而迎来更为惨烈的棒棍子。 “砰。” “让你碎嘴,让你害我。” “不亲手揍你一顿,就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 袁武一边打一边骂,棍子高高举过头顶,没两棍下去,袁熙屁股炸开花,不一会儿,他才刚刚出汗,便看到左右上前阻止。 “公子,二十军棍打完了。” “是么,这么快,你确定没数错?” “我们四个人,不可能都数错。” “好吧,记得给我哥伤口上撒点盐,好好消消毒,别打出毛病...” “撒盐?” 几名士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公子看着面善,好歹毒的心。 “公子,什么是消毒?” “没事,尔等记得撒盐就行。” 袁武恋恋不舍把军棍递给士卒手里,回过头看着二哥烂掉的臀部,一脸心痛。 有些不忍的用手轻抚。 “嘶??” 放松下来的袁熙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当场痛晕过去。 几名士卒将人抬走,袁武不放心,再次提醒。 “记得浮盐,用精盐。” 忙完二哥的事,袁武便开始着手先锋官一事。 毕竟他也不会打仗,更不可能亲自带头冲锋。 袁绍也明白这些,所以才让他挑选将领,他则占据校尉之名,实则担任类似督军一类的官职。一来可以在军中培养些亲信,二来立些战功,积累名望。 这时候,心腹军官挑选,便是接下来最主要的事。 一下午,袁武在淳于琼的陪同下逛着军营,挑选优秀兵将。 半晌过后,袁武微微摇头。 哪怕他不通军事,也能看出这些士卒,大都是是新征入伍,一群乌合之众罢。 另一些能看上的士卒,则大都已经是军中骨干,不可能专门出来给他担任小卒。 “淳于叔,怎么都是些...乌合之众。” 袁武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压低,小声问道。 “显仁,别不知足,这些士卒都已经算是好的,你没见其它诸侯麾下士卒,还不如这歪瓜裂枣呢。” 淳于琼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只要粮食够用,多练练也勉强能用。” “好吧。” 袁武点头同意,只能希望选个好点的将军,能早日训练好士卒。 怪不得联军滞留酸枣停滞不前,原来是诸侯们除一部分充当门面的精锐,大部分兵力都是新兵。 诸侯们停在城下,目的便是以战代练,意图在实战中练出精兵。 二来,以关东膏腴之地,消耗雒阳一地物资,疲惫董卓力量,减少将来进攻难度。 也幸好董卓没有抓住机会,不然派西凉铁骑来个冲锋,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就得当场炸营,免不了一场惨败。 到时候诸侯成猪猡,乐子就大发。 两人边走边聊,淳于琼诉说着联军各处秘密,并嘱咐他一些行军常识。其丰厚战场知识,令袁武大为惊叹。 这个淳于琼,军事素养深厚无比。 自黄巾之乱参军以来,积累丰富战场经验,不说大将之才,也能称得上一句良将。 至于演义中他醉酒被曹操偷袭,纯粹是杜撰。真实情况是淳于琼严阵以待,舍命抵挡曹操进攻,最终不敌战死。 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敌的过曹操,还是特殊时期,天命护身的曹操。 两人边走边谈,竟不自觉走出大营,来到一处山坡上。 “淳于叔,我看那支兵马不错。” 顺着袁武目光向下望去,淳于琼顿时无语。 “废话,天下三大精锐骑兵白马义从,在幽州杀的乌桓鲜卑屁滚尿流的铁骑,当然好。” “我想要。” “你在想屁吃,别惹公孙瓒,这家伙手握精锐,可不会听你爹的号令。” 淳于琼刚说完,却见袁武眼神一眯,目光凝视前方。 “事在人为,淳于叔可敢跟我赌一赌。” “赌什么?” “一天之内,我从公孙瓒手里弄到一队白马义从。” “不可能,白马义从可是他的命根子。” 淳于琼一脸不信。 “淳于叔叔不敢赌?” 袁武一脸挑衅,淳于琼火气顿时上来。 “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以后淳于叔在父亲众多儿子中支持我。” “你输了呢?” “我不可能输。” 袁武说完,转身向大营走去。 后方,淳于琼望着一脸自信,隐隐有股睥睨天下气质的袁武不由一愣。 “真像是年轻时候的本初。” “哎,不对,我这不被白嫖了吗?” 淳于琼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要是输了,送我三百担酒。” “没问题。” 袁武说完,便回到军营,命袁忠下去,打探公孙瓒麾下消息。 当天晚上,袁武命人推着五车酒水,前往公孙瓒大营。 “来者何人?” “我乃盟主麾下讨逆校尉,带酒水五车慰问幽州士卒。” “等等,我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名身长七尺手臂过膝的中年男子赶来。他左侧则跟着一名红脸大汉,右侧是一名黑脸大汉。 第4章 万担粮食换赵云 “在下刘备中山靖王之后,听闻盟主使者前来,特来迎接。” “我身后二人为我结义兄弟,关羽张飞。” 刘备刚才正与两兄弟巡查军营,听闻袁绍使者前来。 他胸怀大志,自然不会错过与贵人结交的机会。 “在下袁武,久闻刘玄德仁义之名,神交已久,想不到今日竟在此相见。” “四公子竟然听过我的名字。” 刘备一脸欣喜,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能传到顶级世家耳中。 袁武目光向后望去,拉着关羽激动道: “这位想必就是关羽,关云长。在黄巾之乱时我便听过你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员猛将。” 汉末第一将,威震华夏,杀的曹操险些迁都的武圣关羽。 可惜,这位大神注定是撬不走的。 不然以后打曹操,便可以单手拿捏。 “多谢四公子夸奖,我大哥才是真英雄。” 关羽不动声色拉回手,认真回礼。 对方尊重于他,他没有受到冒犯,自然不会摆出‘轻大夫’的一面。 轮到张飞时,袁武意兴阑珊。 见过凤凰,再难看上山鸡。 “涿郡张飞。” 张飞:“......” 本就圆润的脸顿时像个圆鼓鼓的包子。 飞飞很生气,飞飞咬牙不哭。 介绍别人,不是仁义,就是猛将,前面还有一系列夸赞之词。 轮到他,怎么就只剩下短短四个字。 此时,他真想问问对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备亲自护送下,袁武来到公孙瓒大帐。 对于刘备来说,他现在还没有进帐的地位。 若不是他小时候,曾经当过同族表兄弟的伴读书童,后跟随表兄弟一起来卢植门下求学。 可以称得上是公孙瓒的同窗,指不定还得从小兵干起。 甚至黄巾起义之前涿鹿招兵买马一事,也都是替公孙瓒,乃至涿郡太守办事而已。 否则,凭他一个源于西汉的破落户,谁会卖他面子。 穿过围帐,里面坐着一名高大威猛,相貌堂堂的中年将领。 此人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公孙伯圭。 袁武上前,客气十足。 “袁绍四子袁武,见过公孙叔叔。” “贤侄免礼,不知深夜入我大帐,所为何事?” 公孙瓒满头疑惑,便看到袁武继续道。 “此行非受盟主所托,乃是显仁私自前来,仅携五车劣酒,还望公孙叔叔不要嫌弃。” “贤侄速速坐下,贤侄能来是我的荣幸,我怎会嫌弃。” 礼多人不怪,听到还送东西,公孙瓒脸上笑容真挚几分。 “来人,备上酒宴,我要与贤侄畅饮一番。” 很快,袁武的酒水原封不动的拿上来,刘备作为捧哏,得以一同入席而坐。 袁武率先举杯敬酒,面带微笑道:“伯圭公,玄德公,显仁是小辈,先干为敬。” “显仁海量,来,我等共饮一杯。” 几坛酒下肚,公孙瓒刘备二人脸色微红,显七分醉意。 见时机恰当,袁武重重叹息。 “哎!” “显仁何故叹息,若是有难事,我们或许能帮得上忙。” 不管刘备以后如何,此时是真仁正义。 “哎,我父麾下数万兵马,可大都是些刚刚放下锄头的乌合之众。面对董贼麾下西凉铁骑,防守尚且不足,更何谈进攻。过几日我作为先锋,怕是要命丧汜水关。” “素闻伯圭公麾下白马义从威震塞北,乌桓鲜卑闻风而逃,乃天下第一精锐。小侄想借伯圭公一队白马义从,若是危机时刻,也好保全性命。”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再看袁武,不由得低看几分。 原以为是少年英雄,没想到却是贪生怕死之辈。 料想袁本初名满天下,怕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徒。 袁武低下头,暗想事情已成一半。 只要能带走赵云,就是被指着鼻子骂,袁武也能笑脸相迎。 不过还是要稳住,切莫露出马脚。 “不过,借兵之事...。” 公孙瓒微微犹豫,却听袁武继续道: “我愿出万担粮草,换取伯圭公一百名名白马义从。” 万担粮食的价值可以换到三百匹良马,若是北地可换四百五十匹良马。不过,士兵还有训练损耗,这么算下来....有的赚,担不多。 不过,公孙瓒微微摇头道:“此事我需要斟酌一二。” 见对方意动,袁武加大诱惑。 “五十人,我只要伯圭公五十名白马义从,马匹也不要白色,都换成杂色良马。” 伯父若今日帮我,日后武必涌泉相报。 袁武跪坐抱拳,眼神坚定看向对方。 公孙瓒停下酒杯,望了眼一旁刘备。 袁武也眼巴巴望去,因为之前的几句夸奖,此时刘备自己人的好处体现出来。 不用担心其说什么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刘备微微一笑,重重点头。 “袁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将军不妨多多考虑,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公孙瓒眉头微皱,心里打起如意算盘。 万担粮食,他强买强卖能弄来五百匹良马。更为重要的是,对方不要白马,他转头就能把交易出去的白马义从练出来。 一人双骑,甚至能多练个二百五。 一番算计,利润至少六倍,公孙瓒忍不住点头。 “好,明日一早,玄德带贤侄去军中挑选。” 袁武大喜,起身拜道:“多谢伯圭公,多谢玄德公,今日之恩,袁武必定铭记在心,他日侥幸从战场归来,必当厚报。” “等过几日那十万担粮食运来,我便给公送来您那一份。” 袁武一副吃大亏,还万分感谢的模样,令公孙瓒大为满意。 而且,他从幽州运粮来酸枣耗费颇大,这下可以少一半损耗。 这一万担粮食,生生起到一万五千担粮食的作用。 到底是富裕人家的傻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活该让他多得这天大的好处。 另一边,刘备也很开心。 结交盟主四子,他名声更佳,三兄弟也离出人头地更近一步。 当天夜晚,公孙瓒十分开心,饮下好几坛美酒这才入睡。 次日上午,太阳照在床头,公孙瓒才悠悠醒来,向旁边呼唤道。 “贤侄,贤侄,快醒来挑选人手。” “师兄,你醒了,来杯姜汤醒醒酒。” 刘备端着茶水进帐,公孙瓒这才完全酒醒,左右一看,发现袁武早已不见踪影。 “袁武哪去了?” “袁公子天还未亮就醒来,让备不要吵醒师兄,如今早就挑选完白马义从,回盟主大营去了。” “嗯,他挑选哪些人?” 公孙瓒心中一惊,下意识觉得不妙。 “幽州大军中,隶属于冀州户籍的人。” 公孙瓒大松一口气。 “还好,还以为要偷走我白马义从骨干。” 刘备犹豫片刻,又道:“赵云也被他带走。“ “什么?” 公孙瓒当即坐起,立刻道:“赶紧追回来。” 刘备刚要走,却见公孙瓒摆了摆手。 “罢了,让那庶子去吧。” “我白马义从武将无数,不缺一个区区赵云。” 最终,公孙瓒还是拉不下脸,做出反悔之事。 在他记忆中,赵云是名颇有潜力的小将,但也仅是白马义从基层。 其麾下只有五十士卒,区区队率而已,算不上什么军中骨干,走也就走了。 毕竟他不是袁武,没有后世记忆。 当然不知道白马银枪,浑身是胆,长坂坡前三进三出的五虎上将,赵子龙。 第5章 赵云归心 太阳刚刚升起,袁武带领赵云率领的五十名白马义从,偷溜回盟主大营。 刚一回来,他便大松一口气。 还好,一切顺利。 从今以后,长坂坡前三进三出,勇猛无双,盖世无敌的赵云归于袁氏。 前方,赵云脸色肃穆,握着长枪的手紧紧攥住,看得出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袁武加快脚步,在赵云身后拍了拍道:“子龙,你可是我用万担粮草换回来的,可不能想着逃走啊。” “四公子以为我赵云是那般不忠不义之人吗,还是莫要打趣于我。” 赵云郑重回应,本来纠结的心放松不少。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盟主四公子有主动结交之意。 “子龙大哥还是叫我显仁吧,四公子太过生分。以前我还以为公孙瓒是当世英雄,现在看来我胜他多矣。” 听到这话,赵云眉头微皱。 他虽然刚被公孙瓒交易掉,但听到袁武如此贬低对方,还是很不舒服。 公孙瓒威震塞北,可称一代英雄。而对方初出茅庐,还没证明过自己。 “显仁如此说,怕有失偏颇。” 袁武微微一笑,沉声道:“子龙,我只笑他无识人之明。你赵云乃当世将才,我用区区万担粮食能换回一员顶尖猛将,如此一看,我远胜于他。” 赵云汗颜,羞愧道:“公子,赵云当不起你如此夸奖。” “子龙,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淳于琼挑选的两千兵马面前。 袁武带赵云来到大军高台前,一指前方兵马。 “子龙,从今日起,这一校兵马暂时由你掌管,两千将士日常训练起居由你决定。” “可惜现在没有骑兵,你只能当步兵将领。今后若是组建骑兵,你便是我的骑兵大将,咱们一起杀出塞外,打他个朗朗乾坤。” 赵云见此情景,心中早已掀起万丈波涛。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对他如此信任,先是用万担粮草交换,然后又委以重任。 此时,他内心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哪怕袁武让他送死,他也心甘情愿。 赵云眼角微红,单膝跪地。 “主公如此待我,赵云必以死为报。” 袁武一听赵云改变称呼,当即一喜。 主公,意味着赵云认他为主,彻底归心,不用担心被人撬走。 “主公,我能力低微,怕是......” 袁武扶起赵云,沉声道: “能力是锻炼出来的,你有这个潜力。” “有这时间推辞,你不如多想想怎么带兵。下面想取代你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他们干的比你好,我会很没面子,到时候你就滚回来,给我当个亲兵统领吧。” “遵命,云必效死命,为主公练出一支精锐。” 袁武随后安排人手,帮助赵云熟悉士卒,安排其开展营中训练。 淳于琼在远处观望,时不时点点头。 “显仁,这名小将训练起士卒来颇有章法,有些地方略显不足,但带领这群新兵绰绰有余。 你是如何从公孙瓒麾下万余将士中,找到这枚绝世璞玉?” 袁武回过头,大声笑道:“淳于叔可知崛起黄巾之乱的刘备?” 淳于琼沉吟片刻,点点头。 “曾听过三人故事,好像还救过董贼,可与 赵云有何关系?” “那刘备虽出身低微,但素有大志,平日喜欢结交士族,也擅长结交草莽英雄。我能得子龙这员良将,还要多谢这刘玄德。” “之前刘备在盟主大营出没,每当有人进出,刘备必凑上前结交一二。昨日我让袁忠去幽州军营打探一二,发现这刘备在军营中与子龙交好,这才让我找到子龙这名良将。” “公子当真聪明。”淳于琼连连赞叹。 “可惜这刘备出身低微,否则不会徒给你作嫁衣。若他出身名门,怕早已名传天下,震动宇内。” “刘备确有真龙之姿,可惜光武只有一人。” 袁武对刘备也极为佩服。 汉室宗亲,也就东汉宗室还有些含金量。 西汉宗亲,还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这年头没有十万也有一万,大都跟普通人一样。 唯有刘备,能从中崛起,甚至日后三分天下,说句传奇也不为过。 若不是袁武从刘备那里入手,怕是很难找到赵云。 毕竟公孙瓒军营管理严苛,那片地方并非是他老爹袁绍的军营,他想干啥干啥。一旦探子被发现,怕是连带他都会有不少麻烦。 但有刘备就不一样,刘备常常在袁军周围出现,打听他身边之人,目标会小很多。 更为难得的是,如今的赵云已经从军多年,已经初步具备统帅一军的能力。 可惜,日后刘备要是知道此事,怕是会抱头痛哭。 “淳于叔,你好像还忘记一件事。” 袁武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盯着淳于琼。 “啊,什么,显仁你看这天气多好?” 淳于琼抬头,看袁武不为所动,便知道打马虎眼过不去,认命一般叹息。 “谁能想到,你小子一夜之间就带回一支白马义从,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到底是老夫输了。” “想我淳于琼,从小跟着你爹走南闯北。一起打黄巾,一起抗董卓,一起逃出雒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今日着了你小子的道。” “不过事先说好,只是在几个公子面前我偏向你,平时我还是站在本初那边,你小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别找我。” “多谢淳于叔。”袁武脸上露出笑容。 “当然,小侄不会让您为难。” 淳于琼作为袁绍铁杆心腹,他可能不是最能打的,但绝对是袁绍麾下资历最高,最受袁绍信任的一批人。 有这种元老级的人站队,袁武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伙人也在悄悄观察。 袁本初带着麾下谋士站在远处,正悄悄观察周围一切。 袁绍给袁武两千兵马,其实内心非常忐忑。前日发现四子筹集到粮食,内心便对其产生期待,心里怀揣着望子成龙之心。 怀着考校儿子的心,便决定让其先带领两千兵马试试手。 成了那就是真金不怕火炼,以后重用。不成的话,有他在一旁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因此,袁绍一直偷偷关注袁武,昨日袁武动用军中密探,之后一夜未归,他便知道最近一定会有事发生。 果然,次日一早,便看到袁武带着一队白马义从回营,一番打听,才知道昨夜发生一切。 袁绍沉吟半响,开口问道:“万担粮食换五十白马义从,外加一员小将。显仁此举如何?” 第6章 曹操的锄头 “四公子此举甚好。” 荀谌点点头道:“万担粮草虽多,但我军缺少时间,更缺少一支精兵强将。若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有一支现成的强兵,胜过万担无用的粮食。” “攸也赞同四公子之策。有这一支骑兵作为种子,今后可以借此练出一支精锐骑兵。”许攸说着,突然声音一低。 “而且,公孙瓒白马义从纵横北方无敌手,咱们也能借此机会了解公孙瓒,未雨绸缪,以后...” 许攸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 如今天下乱局已生,哪怕最后战胜董卓夺回天子,回到雒阳以后,那些手握重兵,尝过权力滋味的诸侯会放下手中兵权吗? 或许,今后还会有许多场仗要打。 到时候,他们会代表天子,代表大汉,与如今的盟友分个高下,决个生死。 倘若是没有战胜董卓,那天下情况会更糟。 到时候,更要小心天下最强的几位诸侯。 比如天下第一的董卓,军事实力第二的公孙瓒,以及...兵力强悍,一路从南杀向北,屠戮南阳太守,荆州刺史的江东猛虎,孙坚。 这三人常年带兵打仗,相比其他诸侯麾下部众,其都是精兵强将。 袁绍转瞬之间想到很多,比如他的未来,袁家未来,还有就是……迎回皇帝真的好吗? 袁绍突然沉默,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可怕气势。 麾下谋士低下头默不作声,谁也不知道其在思索什么。 眼前主公作为世家第一人,多智近妖,其本身的天赋才华远在他们任何人之上。 无论是多年之前带领曹操等人‘偷媳妇’,解救天下党人的故事。 还是暗中控制大将军何进,将其玩弄股掌之上。 亦或是除去朝中宦官外戚,其都表现出冠绝天下的智慧。 许攸作为最懂袁绍之人,发现其在雒阳袁氏遭受屠戮后,竟没有意气用事。 除刚接受噩耗之外,情绪一直稳定的可怕。 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诸侯讨董之时,主公有没有施展借刀杀人之计。 借董卓之刀,除去族中诸多碍手长辈,更重要的是除去袁氏嫡长子袁基,让他和袁术拥有对袁家的继承权。 想到这里,许攸后背冷汗直流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有时候人越聪明,知道的越多,离死亡也就越发靠近。 周围气氛很是压抑,好在最后一刻袁绍微眉头舒展,一笑之下众人心头一松。 “显仁类我。” “不管这万担粮食换五十白马义从的决定是对是错,这一身胆识魄力便已经远超常人。今后显仁有任何事情,都通知我一声。“ “诺。” 麾下谋士齐齐回复,心中对袁武刻下深厚印象。 袁绍很看重这个儿子,这位公子万不可怠慢。 时间匆匆,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袁武经常穿梭军营,让士卒们知道,他是这支大军的主人。 而赵云也逐渐与将士们打成一片,大军日常训练也逐渐步入正轨。 至于那五十名白马义从,额,现在是杂马义从,现在都已经被改编成斥候营。 凭借强悍的单兵战斗能力,以及与异族丰富的作战经验,袁武愿称之为三国最强斥候营。 在军中发挥的作用,远远不是五十名强悍骑兵所能比拟的。 打仗交战,打的就是信息差,打的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有这五十人的白马义从料敌先机,他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能从容不迫。 就在袁武巡视大军之时,袁忠急匆匆跑来。 “公子,老爷叫你去他营帐一趟。” “父亲叫我?” “好的,我马上去。” 如今他赖在军营不走,拖延好几日,难道是让他去支援孙坚,去汜水关攻城一事? 不一会儿,袁武来到袁绍帐外。 “父亲大人,您在吗?” “显仁,进来吧。” 袁武刚刚进来,便见袁绍摆了摆手。 “我与老四说几句家事,你等都退下吧。” 等许攸等人离开,袁绍才一脸柔和看向袁武。 “老四,我的好儿子,过来坐下。” “是,父亲。” 袁武乖乖坐下,发现此时的袁绍不像往日威严,很罕见的居然露出一脸慈爱之色。 好像眼前之人不是世家第一人,两鬓之间的一缕白发,更像一名心疼儿子的老父亲。 这一幕,让袁武心中不由一软,眼前之人和他前世的父亲,以及前身小时候的慈爱袁绍印象合二为一。 袁武眼睛不由一红,看着显露疲态的袁绍道:“父亲,你鬓角已生白发,以后要少操劳一些,多多调理身体才是。” 袁绍一愣,轻轻抚摸着袁武的脸颊道:“我已到中年,怎会不老。” “老四,你其他几个兄弟都在后勤做事,唯有你亲自上战场,你可有不满?” “父亲必有深意,况且父有事儿代劳,儿已长大,当为父亲分忧解难。” “况且,我是袁绍的儿子,怎会平凡。” “我的好儿子,你明日便启程出发,切记勿急勿燥,更不要谈功冒进,万事以稳妥为重。一旦有事,这些兵马都损失也无妨,你的安危为上。“ “还有,你仔细观察孙坚,此人号称江东猛虎,有昔日霸王之勇,你要观察其带兵之法,记录军中发生一切。 你部粮草要与他分开,不要靠此人太近,免得有事伤到自身。 若有危险,去找你叔叔袁术。我与他虽然不合,但他不会为难你一晚辈。 比起其他诸侯,公路要可靠的多。 “父亲的意思是?”袁武表情微微一顿。 “你不要多问,记住我的吩咐便是。” 袁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孙坚表面作为叔叔袁术麾下战将,实际上同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的关系一样。 孙坚武力无双,但出身低微,南方士族都痛恨其行事残暴,自然不会资助其粮草后勤。 不得已之下,孙坚挂名袁术,这才拥有稳定的粮食后勤。 如今这头猛虎太强,已经不受控制,怕是袁术要对他出手。 之后,袁绍又吩咐一些其他事情,如同老父亲一般,一件件小事都细细叮嘱,生怕有什么遗漏。 等两人吃过晚饭,袁武才告别父亲往自己大营走去。 就在快出营之时,看到一名五短身材,格外敦厚的将军走进大营,向其他帐篷走去。 一看这身高,他便已经猜到是谁。 “天这么晚,这曹操不去见父亲,鬼鬼祟祟跑去那边干什么。” 袁武停下脚步,问向一旁守卫。 “那片帐篷里都有谁居住?” “回公子,那边是荀彧先生的住处。” 第7章 荀氏迁族 “什么?” 袁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问道。 士卒以为袁武没听过,解释道:“是荀家荀彧(xun,yu),号称荀氏八龙那个荀彧,听说是颍川俊杰。” 袁武秒懂。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去挖公孙瓒的墙角,后脚就遭报应。 苍天饶过谁,这是老曹的锄头,都刨到他袁家的祖坟上。 袁武当即掉头返回,再不过去看着,这杀千刀的摸金校尉,能刨了他老袁家的根儿。 希望曹贼动作慢点,这祖坟没被偷到。 不怪袁武这么着急,实在是这荀彧真有王佐之才,是汉末最顶尖四大谋士之一。 其一是诸葛亮,二为司马懿,三为荀彧,四为贾诩(xu)。 这四人不同于一般谋士,都是拥有远超时代的大局观,得一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危机时刻甚至有逆天改命之能。 荀彧,后世曹操一统北方的首席功臣,多次帮助曹操势力起死回生。 曹操遭受兖州背叛时,是荀彧为曹操守住三座城池,让军队不至于缺粮崩溃。 官渡之战时,曹操多次遭遇死境,也是荀彧稳定后方,让曹操熬过袁绍消耗,这才没被一拳打死。 正因为曹操有荀彧大管家,他才能在屡次战败中重头来过。 反观刘备,他要是在徐州之时,有荀彧大管家这根定海神针,也不至于变成丧家之犬。 荀彧能坐镇中央,稳定后方不说,还忠心耿耿,甚至兼职皮条客这一职业。 曹操麾下的很多顶尖人才,比如戏志才等人,大半都是荀彧勾搭过来。 这‘荀令君’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会下蛋的金鸡。 他若是有荀彧在手,便不用担心后方问题。 按照士卒指路,袁武小跑着来到荀彧帐篷外,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便上前通报。 “文若先生在吗,在下袁显仁,听闻先生名讳,特来拜见。” “是他?” 荀彧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他与这位袁四公子素不相识,对方为何深夜前来拜访? 一旁曹操夹菜的手顿在原地,心底有些微微发虚。 不会是偷人的事情暴露吧? 他可谁都没说,连荀彧都没猜到,只以为是想简单跟他交个朋友。 荀彧是万万想不到,这黑厮长得丑,想的还挺美。 自己都寄人篱下,靠着陈留太守张邈,还有老大哥袁绍接济讨活,居然就敢打起他的主意。 这就是古代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荀彧两人出门迎接道:“见过四公子。” “深夜打扰文若先生,还望不要怪罪。” 袁武也是恭敬一礼,又低头一瞥。 “咦,孟德叔你也在呀。” 曹操:“......” 这低头的动作,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他看了眼左边荀彧,一米八大个,相貌俊伟。 又看向袁武,身高一米九,容貌毅立。 曹操心中轻叹一口气,默默仰了仰头。 三个人中间,就他矮挫。好在他气势足,还多金,站在两人中间也不显得突兀。 可惜外表是他永远的硬伤,哪怕他才华横溢,也弥补不来此间遗憾。 三人一番寒暄,走近营帐,袁武开口请教道。 “文若先生,盟主安排我担任先锋。显仁唯恐战争失利,到时候自己身死是小,误了讨董之事为大。 显仁惶恐不安,听闻先生为荀氏八龙,才智冠绝天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公子客气,文若仅是一介书生尔,当不起如此夸奖。” 荀彧自谦几句,紧接着为袁武制定策略。 他也想投身袁绍麾下,苦于其麾下人才济济,难以突出自己长处。 如今帮袁武出谋划策,也算是间接推销自己。 其内容大概是躲在孙坚身后,以孙坚为矛,稳在后方见机行事。 毕竟董卓麾下精锐众多,而联盟只有孙坚和公孙瓒可以抗衡一二。公孙瓒优点是骑兵,攻城这种事情只能依靠孙坚。 总之一句话,一切看孙坚,不要瞎几八着急。在后面安静躺好,你爹是盟主,只要无错便是立功。 袁武听了连连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荀彧所说与他爹的言论居然大差不差,都是让他稳妥为重。 随即一阵寒暄,又开口问道:“多谢文若先生,我看先生面色带着一丝愁容,不知道有何事情,或许在下能帮上一二。” 荀彧想了想,微微轻叹。 “此为我的一件家事,刚才我与孟德正讨论此事。自黄巾以来,天下逐渐乱起,尤其是董卓称霸京师,各地诸侯已经逐渐失控。 豫州为四战之地,颍川更是易功难守。家族继续待在颍川,怕是会遭受兵乱之祸。 我在想要不要早日迁徙家族,找一安全之地栖身,以避将来灾祸。” 荀彧不愧是最顶尖战略大家,未雨绸缪。 哪怕颍川还未生乱,便已经推断出多年以后的事。 袁武以后世角度来看,三国之时颍川确实是连年兵灾。 先是黄巾之乱,之后又数年兵灾,哪怕后来被曹操占据,也时常被人攻破。颍川百姓更是悲惨,说句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荀彧现在迁移家族,可以让家族保存实力,免受战火摧残。 至于颍川土地之类,更为简单,便宜变卖就是。 荀家乃真正世家,并非暴发户豪族。不靠土地田舍,而是以书香传家。 只要荀氏族人活着,荀家根基便不会动摇。无论投靠哪路诸侯,都会有极高待遇。 比如他爹麾下重要谋士荀谌(chen),便是荀氏族人。荀家若是来投,定会划出一片地界安置荀氏。 “荀彧先生所言有理。” 袁武微微一顿,沉声道:“一旦颍川发生兵祸,杀红眼的将军可不会管什么世家弟子还是普通百姓。那是见人就杀,见妇女淫辱,见财富就劫掠。 比如之前黄巾起义,本是普通百姓。 但其得势之后,杀戮最重的便是普通百姓,世家守不住家门也难逃一死。 先生不如搬来冀州渤海郡如何? 冀州富饶冠绝天下,虽是四战之地,但不同于豫州。此地易守难攻,乃王霸之地。 渤海位置靠东,中原战乱难以波及,哪怕产生小乱也很快就会平息。从长远来讲,此地极适合作为安身立命之所。 我爹为渤海太守,冀州州牧韩馥为我袁家门生故吏,冀州百官更是于我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为重要的是,冀州很多官员来自豫州,先生族人迁来冀州,也不怕没有挚交好友。 而且冀州之大,足以容纳天下人才,足够先生一展心中抱负。” 第8章 荀家入冀州 荀彧眼睛微微一亮,有些意动。 一旁曹操干瞪眼,眨巴眨巴嘴,想说什么却实在张不开嘴。 他连个地盘都没有,自己都在喝西北风,哪怕是嘴皮子在溜,也不好意思发出邀请。 难道他能对荀彧讲,先生,来陈留吧,陈留郡有未来。 我作为陈留太守的好兄弟,陈留郡老二,我替兄弟欢迎您? 您别看我现在没钱,没地盘,手下兵马也都是歪瓜裂枣,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 可惜,现实很残酷。 要家室,宦官之后。虽然曹腾是个好太监,可免不了受到世家歧视。 要名声,也就有些薄名。至于什么诸侯讨董发起人之一,不好意思,大家能来,一部分是利益驱使,另一部分给的是袁绍四世三公的面子。 要地位,逃犯一个。甚至于大部分人都将他当成袁绍麾下头号马仔,算不上完整的诸侯。 要家室,没底蕴的暴发户。 要地盘,没有。 现在的曹操,没有邀请荀彧的最低资本,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武勾搭荀彧。 多次思索下,在曹操心碎的目光中,荀彧重重点头。 “既然四公子邀请,那我便带领族人迁往渤海避难,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荀家能来渤海,乃渤海百姓之福祉。” 袁武大喜,一旁曹操耷拉个苦瓜脸,紧紧咬着后槽牙。 “咔嚓。” “什么东西碎了?” 袁武看向曹操。 “某有牙疾,通杀我也。” 曹操捂着脸,表情痛苦。 “孟德叔,牙疼不是病,但疼起来真要命。” 袁武好心劝道:“你回家之后取下杨柳枝叶,其上撒盐水,放于嘴中来回冲刷,每日勤刷可治牙疾。” “多谢显仁秘方。” 曹操咬牙回答。 无人能听见他内心的咆哮。 啊,啊,啊,庶子,庶子。 明明是我先来的! 文若先生是我的。 我的! 当天晚上,有人头痛发作,夜里失眠。 袁武告别曹操荀彧,来到盟主大营,告诉袁绍荀氏搬迁之事。 袁绍很是高兴,当即派袁氏族人安排一路迁移之事。 深夜,袁武想着明天要出发战场,便打算犒劳犒劳自己兄弟。 快马一鞭,飞快赶回附近县城。 县城大门紧闭,好在袁武并非普通百姓。亮明身份之后,守城将领不敢为难放其通行。 “这大汉管得实在太严,还好我并非普通人。不过,那些不合理的律法还是需要改变一二,不然势力发展会受限制。” 袁武一进城,便向着甄氏的落脚点跑去。 这几日他一直忙着与赵云相处,倒是险些误了大事,冷落佳人。 以他的身份,闯个府邸下人们自然不敢阻拦。 三下五除二跑去甄氏闺房门口,袁武重重敲了两下门。 “噔噔噔。” “夫人醒否?” “啊” 甄氏被吵醒,下意识想叫人。听声音是袁武后,樱桃小嘴微微闭上。 “你深夜来此作甚,我还未穿衣。” “前几日光图个痛快,囫囵之下未尝清楚夫人是何滋味。” 袁武说着,微微一顿。 “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啊!” 甄氏一惊,刚想说话便见袁武闯了进去。 打开火折子点上灯火,随着烛光闪烁,映照着甄氏那娇美的脸庞。 这甄夫人虽身为寡妇,但也仅年芳三十,美貌丝毫未减,反而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成熟韵味。嘴角红润,脸色潮红,一身白色流仙裙下,曲线玲珑有致。 “官人,奴家,奴家,奴家还未...” 甄夫人还未说完,便被猴急的袁武抗在肩膀。 “夫人躺好,我帮你掀开被子。” “公子,你不要...” 甄氏还想说话,却已经太迟,袁武早已经拉开床榻。 “夫人,此床真是又大又圆,也不知躺下滋味如何。” 甄氏低下红透的脸颊,好似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待人采摘。 ... 一整夜,袁武都在教导甄氏学习外语。 从没学习的甄氏第一次接触外语,不由得遭了老罪。 第二日一早,袁武穿好衣服,一刻不歇往军营赶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甄氏便睁开双眼。 “果然最是无情王侯家,这袁家公子好生无情。” 她可以一直没有,但有过一次,之后的日子便非常难熬。 守寡多年一日破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军出发,袁武告别袁绍,带着赵云还有淳于琼整备兵马,出发汜水关。 最终,袁绍还是放不下心,让老成执重的淳于琼在一旁看着。 山坡上,袁绍注视着袁武背影,良久才叹息一声。 “老四长大了,少年风流倒也正常,只是有些许荒唐。我多年以来忙于军务,倒是耽误他的婚事。” “友若(荀谌),不知荀氏可有适合显仁的嫡女?” “嗯?” 荀谌一愣,主公麾下如此多人,为何突然问我。 瞬间,他想到昨日袁武帮荀家张罗迁族之事。莫非是为了让四公子与荀氏联盟? 不过,这是好事。 袁荀两家门当户对,属于强强联合。 四公子少年俊杰,尤最近表现尤为突出,是个良配。 荀谌当即有所决断。 “慈明(荀爽)嫡女荀采,豆蔻年华,颇具美貌且贤良淑德。主公若是愿意,谌愿意牵头搭线,成全这对姻缘。” “原是慈明公之女,若是能成,倒是那小子的福份。“ 袁绍大喜,拍了拍荀谌肩膀。 “那就麻烦友若多多操劳,也好让那小子收收心,早日成家立业。” 不怪他开心,实在是荀爽名声太大,乃是不下于蔡邕的儒学大家,在经学易学方面有很大成就。 有如此老丈人相助,今后老四的路途会更加通畅。 路上,赵云戳了戳快要睡着的袁武,沉声道: “显仁,小心摔下马。一夜睡眠,怎么看起来更加疲惫。” 袁武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昨晚梦见妖精为祸人间,我忙着提棍子打他,辛苦了一夜。” “显仁净是说笑,世上哪有鬼神。” 赵云不信,连连摇头。 袁武张了张嘴,哈哈大笑。 一旁淳于琼同样笑喷,拍拍赵云肩膀,意味深长道: “你小子还是个雏吧。” “日后,你自会明白。” 第9章 孙坚宴请 讨董联军共分三路。 北方军有袁绍部分兵马,外加河内太守王匡,冀州牧韩馥,白波军,几路人马屯兵河内,从北方攻击董卓。 中路军为豫州刺史孔伷,陈留太守张邈,曹操,山阳郡太守袁遗,东郡太守乔瑁等屯兵陈留,攻打虎牢关董卓主力。 南路军为后将军袁术,以及孙坚等人屯兵南阳,攻打汜水关。 诸侯除去会盟,或者发生重大事件会在酸枣商议决策。 其他时间一般都分散三关,指挥大军攻击董卓。 当然,盟主的袁绍会留在酸枣,作为诸侯首脑居中指挥调整。 袁武来汜水关,便是要与兵马最强的孙坚汇合,帮其在南边攻破汜水关。 一旦汜水关城破,便能绕到董卓腹地攻打虎牢关。 到时候便能切断虎牢关后勤,使其得不到粮草支援。 再配合同中路盟军,前后夹击之下。必能拿下虎牢,击溃董卓主力。 汜水关。 袁武刚带大军赶来,正好遇上双方惨烈的攻城战。 “斥候前去打探情报,其余众人原地休整。” 直奔战场不是一个好选择,若是人多能攻下城池的话,以关东联军的人手,早就打到洛阳,斩下董卓首级。 汜水关依山而建,左右两侧为陡峭崖壁,中间则是一座巍峨城池,前方还有一条横贯南北的大河。 人数优势在汜水关前根本施展不开,尤其是这支新兵还没参与过激烈大战。 万一战场上崩溃,扰乱孙坚攻城步骤,那可就要被西凉军杀个痛快。 袁武一边派斥候通知孙坚,与其获取联系,另一边则带几名骨干,亲自前去观察战况。 城墙上,一群西凉精兵身披寒光重甲,手中刀枪闪烁阵阵光芒。他们披坚执锐,嗜血目光中透露出极度疯狂,以及对生命的漠视。 城上箭簇如雨点落下,镭石滚木从城上砸下,城下传出阵阵惨叫声,以及激烈反击声。 城墙下,江东子弟前赴后继,攀爬城墙,以血肉之躯,生生打上汜水关城头。 后方人马推着攻城云梯,对汜水关上西凉士卒射出箭雨。 一阵射击,箭簇射上城头,却大都被铁甲挡在体外,倒下者寥寥无几。 不过也不能说无用,能起到不少牵制作用,替下方攻城人马减少压力。 鲜血染红大地,城前河流泛起红光,鱼虾跳出水面,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真是一群有严格纪律,却又悍不畏死的野兽。” 袁武亲眼望着这边战场,只感觉头皮发麻。 野兽,凶悍,残酷,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若是让他麾下兵马与之搏斗,怕是在其两个冲锋之下,就要全军崩溃。 与这边相比,陈留那边的战场,温和的像是过家家。 “见识到天下精锐雄师,以后我当小心谨慎,切莫目中无人,遭遇大败。” 袁武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身旁两人讲。 一旁赵云点点头,淳于琼眉头紧锁,脸色郑重望向前方。 “不过,以前这群西凉兵装备简陋,远没现在这样精良。 自董卓入洛阳,搬空汉室底蕴,弄到大批甲胄弩箭以后,西凉士兵战力飙升数层。” “更可怕的是这孙坚,不愧是江东猛虎。遇强则强,如此惨烈厮杀,大军没有崩溃,反而迎来质的蜕变,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赵云疑惑道。 “西楚霸王,项羽。” “大汉不会再出一个项羽。 袁武摇头,又补充道:“董卓容不下,联军也容不下。” “可惜,如此精锐,没有死在为国守土,反倒倒在同类相残,可惜,可惜。” 在几人叹息声中,时间很快过去。 这时,孙坚大营处跑来几名骑兵,袁武叫上淳于琼赵云往回赶去。 与孙坚使者相见,商议好细节后,袁武便陆续安排一些军中好手,派到城下,负责在孙坚大军休整时骚扰西凉兵。 另一部分人马则安排去后勤打扫战场,节省孙坚大军体力。 对于这个分工,袁武双手赞成。 能摸鱼,何必头硬顶在前面。 一日很快结束,傍晚时分,双方很默契退出战场。 汜水关十里外,孙坚摆下酒宴。 走到孙坚军营前,淳于琼轻笑道:“听说孙坚很不好相处,为人骄横霸道。” “那今日便会会孙坚,看其到底如何。” 袁武也很好奇,真实的孙坚到底是什么样。 走入军营,众人来到营帐,见到孙坚。 一张国字阔脸下,隐藏着股刚毅气质。体长八尺膀大腰圆,桌上摆着一把古锭大刀,周身散发出一股霸道气息。 “刚毅猛将,当世无双。” 只看第一眼,袁武便有了评价。 一番交谈,两方终于步入正题。 “显仁,汜水关险要无比,我军连日攻打,损失惨重。不如你我合兵一处,共击汜水守将胡轸。” “文台将军所言有利,可到时候由谁管理...” 袁武说到一半,只见孙坚麾下黄祖起身呵斥。 “我家主公勇猛无双,百战百胜,当然是由他指挥。难不成是你吗,你这小儿可敢披甲冲锋?” “哼。” 袁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扭过头去。 开什么玩笑,军权让出去,那可就拿不回来。 这孙坚真当他是毛头小子,区区几句话就想霸占他军权? 一旦军权出手,别的不敢说,只需要孙坚使些手段,便能让他这两千冀州男儿化作炮灰。 一旁赵云反应过来,站起身道:“你家主公厉害,怎么不见他攻破汜水,取下华雄胡轸首级。” 黄盖大怒,起身骂道: “竖子小儿,莫非以为我的宝剑不利乎?” “我的长枪也未尝不利。”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孙坚这才不紧不慢起身,对着黄盖指桑骂槐。 “公覆,把刀收起来,小心刀剑无眼害你性命。” 袁武站起身,一甩袖袍道: “多谢将军盛情款待,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军营。” 孙坚笑容消失,冷声道: “眼看我就要破城,你前来分我功劳,什么都不付出,怕是不行。” 第10章 愿为将军赴死 袁武义正言辞,高声呵斥 “功劳归你,我来抗击董卓可不是为些许功劳,而是为天下大义,是为朝廷诸公,以及天下百姓。 日后两军交战就如今日分工,功劳都归你孙策便是,子龙咱们走。” 袁武走后,孙坚众将脸色微红,心中升起些许羞愧 “虎父无犬子,是我误会袁绍,误会袁武。” 左右武将规劝孙坚。 “主公,您出身低微,功劳万不可分润出去。” “是啊,以后还要靠功劳封侯拜相,眼看城池要破,咱们怎么能把这好处分出去。” “对,就算他是袁绍儿子也不行,只要咱们加把劲儿,攻破汜水,夹击虎牢,必然能迎回天子,到时候论功行赏,咱们说不定也能博一个世家门阀出来。” ...... 袁武回到军营,赵云便气愤道: “这孙坚好生霸道,你看他那手下,都快对咱们拔刀了。” “骄兵悍将,本就如此。我若不是后台够硬,他孙坚真敢吞并我这两千兵马。” “不会吧?” 赵云一脸不信,淳于琼冷笑几声。 “怎么不会,这孙坚霸道惯了,在江东时便多干抄家灭门的勾当。之后以借路为名,杀死荆州刺史,又灭南阳太守,抢钱抢粮,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袁武点点头,沉声道:“这样也好,有孙坚在前面顶着,我可以慢慢练出精兵。” 至于孙坚最在乎的功劳之类,袁武不在乎。 大汉都要亡了,皇帝都在董卓刀下讨生活,就是有天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 至于什么攻破洛阳,迎回天子,纯粹是想屁吃。 等董胖子一把火烧毁雒阳,带领小皇帝西迁长安,到时候孙坚大概才会死心。明白朝廷给不了他想要的,唯有手中兵马才能杀出个未来。 第二日,孙坚大军前方冲锋,袁武则带领麾下人马摸鱼练兵。 之后,又去后营检查伤亡情况。 还未靠近,便听见营中哀嚎。走进一看,许多人虽然或者,却死满脸绝望。 几名士卒走进营中,抬起一名士卒就往外走去。 袁武分明听到那名士卒轻微呻吟,以及那满眼渴望的眼神。 “站住,你们要抬他去哪?” “禀将军,他没救了,抬去后面埋了。” 两名士卒老老实实回答。 “这可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袁武心中大为震撼,呵斥两名士卒将人放下。 “赵云,士卒受伤,为何不尽力治疗。” 袁武语气冰冷,赵云低下头。 一旁淳于琼解释道:“这事情不怨子龙,实在是军中无药。” “这些东西早在酸枣便消耗一空,大部分士卒受伤之后就硬扛,扛不住就死。” “那受伤的士兵伤亡几率如何?” 赵云低下头,眼中黯淡无光。 “仅有少数能活下来。重伤士卒全部死亡,轻伤士卒八成死亡。” “既是轻伤,为何折损如此严重?” 袁武露出一副‘何不食肉糜’的模样,赵云也不嘲笑。 毕竟他知道袁武,对方不是蠢笨之人,也不是心狠手辣,不爱惜别人生命之辈。 只是出身太好,有些事情没有接触到。 赵云捡起地上一根箭簇递,袁武定睛看去,只见乌黑箭头上布满黄色斑点,其上还隐隐散发一股恶臭味。 “金汁?” “公子所言不错,西凉兵在箭簇,利刃上都涂满金汁,所以我军哪怕只是受伤,也难逃一死。” 袁武大怒,破口大骂。 “该死的西凉军,如此不当人子,有违人性,真是该死。” “公子。” 赵云英俊的脸颊微微发红,小声道: “咱们的武器上也涂抹金汁。” “什么?” 袁武骂声戛然而止,按着赵云指引,来到大军如厕之地。 果然看见一群士卒架起一口大锅,锅里散发出阵阵恶臭,锅边缘之处还能看见冰刃末端。 赵云指着前方大锅。 “这已经是战场共识,大家都是如此。” 怪不得士卒死亡率如此之高。 原以为是西凉人坏,现在看来是大家都不学好,都在捣鼓生化武器。 也不知道第一个玩生化武器的是哪个部队,真是给天下开了不好的头,真不怕自己子孙后代,也遭受金汁待遇? 武器上涂上金汁,一旦受伤,伤口便会感染,到时候在强壮的士兵都撑不住病毒折磨,不出一月便会伤口感染死亡。 知道问题所在,袁武召来医师。 “士兵再有受伤者,先在沸水煮刀,再削去伤口,最后沸水烫布,如此处理伤口。” 随军医师一脸为难,不解道:“士卒受伤已经够严重,为何还要动刀?” “伤口沾上金汁,疫毒会加重伤势,不如削去。记得刀具麻布要用沸水煮沸,免得沾上其他疫病。” 随军医师似懂非懂点点头,在袁武示意下,找来伤员处理完全。 “对,以后就照此法。” 这些医生碍于时代限制,可能理解不了细菌之类东西,但也能明白大概步骤。 不过,这点方法虽然有点用处,但最好还是弄出消毒药物品来。 袁武想到前世大贤,其发现的青蒿素,可是拯救亿万生灵的良药。 青蒿一把,水一升...... 袁武只记得前半句,后面有没有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可问题是,这句话什么意思? 还有,这青蒿长什么样? 此时,袁武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前世光顾着吃瓜,光顾着拍手叫好,键盘上敲打六六六,甚至都不记得这玩意儿是内服还是外服。 不过,不要紧。 还有大蒜素可以用。 好像是大蒜剥皮,切片,然后放点东西发酵,至于具体操作...... 袁武脸色一呆,露出三个黑人问号。 下一刻,他抬手抽自己一记大耳光,脸上立马出现几道红印。 “这一巴掌,打眼高手低的自己。” “这一巴掌,打自己无能,难以救活诸位将士。” 他什么都了解一点,但什么都不精通。 一时半会儿用不上! 淳于琼赵云一脸震惊,见袁武又要打自己,着急拉着他的手。 “公子,救不了这受伤士卒,这不是你的错。” “将军,我等烂命一条,您不值得为我等作贱自己。” 军营中,受伤士卒看着袁武脸上红印,顿时感动万分。 在如今乱世,别的将军别说救治他们。 不断他们粮食,抛弃他们已经算仁慈。 如今,能遇到一个体恤士卒,愿意为士卒治伤的将军,简直是死而无憾。 “我等愿为将军赴死。” 第11章 研制蒸馏酒 也不知谁高喊一句,紧接着所有人齐声喊道。 “将军仁义,我等愿为将军赴死。” “愿为将军赴死......” “将士们,我无力将你们全部救活,但会全力救治,至少会让你们有一半活下来的机会。” 袁武看着周围将士满怀希望的眼,郑重许下承诺。 前两个方法具体如何,他不太明白。 但他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能调动的资源异常庞大,仅次于当今刘氏。 只需要找几个顶尖人才,由他指明方向,想来应该能几年,甚至一年之内做出来。 不过,前两个消炎方法,短时间内难以用上  还好,他还有第三个方法。 蒸馏酒。 这时候,就不得不感谢前世九年义务教育。 虽然他蒸馏也仅仅学成个半吊子,但起码高中时期有学过,不像之前两种,只是看过,有些一点印象。 具体方法步骤都清楚,虽然没有实践过提纯酒精,,但想来问题不大。 袁武当天找来军中铁匠,命他们打造好一些铁瓶,铁管,取来木材火料。 然后命贴身亲卫守在周围,带领亲信开始!蒸馏试验。 酒精多少度挥发,需要不断实验。 在一次次蒸馏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后半夜。在袁武一脸期待中,淳于琼饮下碗中酒水。 “啊~好酒。” “好辣,好爽快。” 淳于琼脸色通红,刚刚夸赞完好酒,便倒在身后柱子上。 在众人担心中,一道沉重的鼾声响起。 “嘶~呼” “这个淳于叔,都不让他喝了,非要嘴馋。” 袁武摇摇头,本来想找个亲兵喝酒,细品度数高低。 结果可好,淳于琼闻着酒水香味,非说人家亲兵是‘野猪品不了细糠,’白糟蹋酒水。 自夸一生品过美酒无数,千杯不醉,经验丰富,要亲自来体验。 结果这几杯酒下来,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人当场醉倒睡了过去。 “扶淳于将军回去休息,给其服下醒酒汤,别生出病来。” 袁武吩咐完,接过碗中酒水,沾在舌尖上细细感受。 一股强烈的辛辣味从蓓蕾刺激到骨髓,袁武眉头紧皱,深吸一口凉气,这才感觉不那么辛辣。 比前世烈酒度数高,具体多少还不清楚,不过在蒸馏几次,应该可以给将士们杀菌。 “来人,将这里全部酒水按之前-方法,全部提纯出蒸馏酒,用其帮重伤的将士们擦洗伤口。” “这烈酒,真能救活重伤将士?” 赵云拿起酒水看了又看,怎么都不敢相信。 “你给将士用过以后,只要伤势不算太重,有八成把握保全性命。切记,此物不可内服。身体有伤,服用蒸馏酒会让其死的更快。 不过,擦拭蒸馏酒,会有一点点痛,也算是美中不足之处。” “太好了,若真是如此,那受伤的将士们有救了。” 赵云满脸喜悦,当即带着医师,还有蒸馏酒前去伤兵营。他早点过去,便能多救一人。 至于区区疼痛,相比性命不值一提。 赵云去救治士卒,袁武也没闲着。 连夜制定军规,对今夜所有参与试验的人进行严格限制。 比如,参与制作蒸馏酒之人未来几年内,不准外出,所有行动要严格控制,禁止在任何地方谈论蒸馏酒。 甚至打完董卓,以后回到渤海郡,也要专门划定村庄,不准外人进出,过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 当然,袁武也不是一味严苛,现在的军粮发放三倍,以后也保证其一家人衣食无忧。 另外,又制定军规,对蒸馏酒这种‘战略物资’严格控制,每一瓶都负责到人。 一旦丢失,从重处罚 不是袁武小气,实在是蒸馏酒没有技术含量,太容易被仿制。 一旦这种东西流传出去,倒不是怕别人用蒸馏酒消毒,而是怕粮食涨价。 一旦被豪族发现此物用途,天下马上会有一批高浓度酒水问世。 如今粮食与普通酒水的比例为三比一,三份粮食可酿一份酒水,三份乃至五份普通酒水可蒸馏出一份蒸馏酒。 粮食酿蒸馏酒比例高达十比一,甚至十五比一。 本来世家豪族囤积的陈粮会便宜点处理给百姓,让百姓能活下去。 可若这些陈粮用来酿酒,届时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吃不到粮食而饿死。 袁武造出此物目的是为了救人,可就怕这东西成为害人的凶器。 类似前世蘑菇云,本意是新的能源,谁能想到会成为灭世武器。可又依靠这灭世武器威慑,得以世界和平。 忙完蒸馏酒,袁武吩咐袁忠,让其带几份蒸馏酒给袁绍。 再让其发动袁家力量,寻找一些医学大夫。 若是可以,寻到中原地区活动的华佗,还有曾担任过长沙太守的张仲景。 让这些专业人员研究大蒜素和青蒿素,远比其他人捣鼓有效率的多。 再尽量带些粮食,草药,再派些新兵过来。 总之一句话。 老爹,打钱! ...... 伤兵营,几名重伤士卒难受的没法入睡。 “你说我们会活下来吗?” “将军说要全力救治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是…” 一名骨架高大,脸色发白,名叫牛二的士卒眉头紧锁,好像在担心什么。 “可是,县里的差役,官员,经常骗我们。那些大户嘴里也没句实话,不是骗我们交税,就是骗我白干活。” “我家在渤海可有两间茅屋,院子里还有五只母鸡,山脚下还有两亩山田,万一被将军看上了……” “这么说来,我更危险,我家有三亩水田,将军自己种都不会费多大劲儿。” “放屁,咱们将军能看上你们家那肮脏玩意儿。那是真正的大人物,身份高的吓人,听说是除了皇室以外的天下第一家族,讲名声的世族。” 一名有见识的老兵反驳道。 “奥,不抢我家的地啊?” 牛二悬着的心放下,感到身体疼痛越来越少,力气也都慢慢消减。 他闭上眼睛时,隐隐听到外面响起嘈杂声,脑海中,隐隐看到他死去的母亲向他招手,就要喊他过去。 “娘,牛二来了。” 第12章 粮食换伤兵 突然,牛二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痛。 这股痛撕心裂肺,生生把他从老母亲身边拉走。 睁开眼睛,看到几名老头儿在他伤口上胡乱捣鼓。 牛二感觉他落在十八层地狱,正在遭受酷刑。 “阎王爷爷饶命,阎王爷爷饶命啊~” “小子,我是营里的大夫,你还活着呢,忍着点哈。” 大夫嘴上安慰,手上动作却不含糊。一手抄起块破布填进牛二嘴里,另一手拿起破布沾上蒸馏酒,扑的一下垫在伤口上。 “呜呜呜呜~” 牛二眼泪控制不住流出眼眶,也清楚明白一件事。 他娘前两年就饿死在路上,现在他这条命还在。 与此同时,伤兵营中传来一道道哭喊声。 “啊,好痛,不治了,我不治了。” “天杀的大夫啊,额滴娘呀~” 有人痛的当场跳起,有人哭爹喊娘。 也有人痛的倒地抽搐,嘴里大喊着给他来一刀。 赵云心中不忍, 头一次对袁武的话产生怀疑。 “这是有点痛?” “他曾见过大牢里给犯人上刑的手段,感觉都没有这蒸馏酒来的恐怖。” 赵云表示学到了,以后行刑逼供的方法又多出一条。以后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就给他安排伤口撒酒之刑。 “这么痛的吗?” 袁武忙完另一边的活儿,连夜赶来伤兵营看望。 这一来不要紧,刚走到半路,这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便响彻军营,吓得其他将士都从梦中惊醒,担心的望向伤兵营那边。 好在袁武解释一番,大家才半信半疑回营休息。 袁武急匆匆赶来,便见赵云等将几名士卒,正在帮受伤士卒按摩肌肉。 实在是太过疼痛,好多人甚至疼的肌肉痉挛。 忙活完一切,已经是五更时候,袁武等人这才忙完睡下。 日上三竿,袁武刚刚醒来,便见大夫前来报告喜讯。 “禀将军,蒸馏酒果然是神器,小人行医如此多年,都没见过如此管用的药物。 这么久过,除了两名伤势过重的士卒,其余将士伤情都没有恶化,想来吃几天干饭,用不了多久便能自行恢复。” 袁武大喜,当即下达命令。 “好,时刻观察士卒情况,定期用蒸馏酒擦拭伤口,具体怎么用药,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轻伤的士卒,要保证都活下来。重伤的士卒,存活率要超过六成。把伤兵分配给大夫,确保责任到人。做好有赏,救活最好的一名大夫赏万钱。” “万钱?” 营中大夫眼中露出光芒,精神为之一震。 一万钱能买五十担粮食,都够全家敞开吃好几年干饭。 瞬间,每个大夫仿佛打了鸡血,看向旁边同僚满是警惕。 袁武满意点头。 大好的人生摸什么鱼,都给我卷起来。只要调动大家竞争起来,便能爆发出无穷力量。 “去吧。” 大夫们飞快跑回伤兵营,开始讨论伤兵的分配问题。每个人带几个重伤,几个轻伤,都要好好掰扯掰扯。 “以后,还得让谋士制定一套长久的伤兵激励机制。如此大夫才会拼命,伤兵才能更好活下来。” 袁武暗暗沉思。 这伤兵是个好东西,只要活下来,大部分都会成为军中精锐。 而且,也能激励其他士卒,让其身后有保障,如此才能悍不畏死,愿意豁出性命。 不过,说起伤兵,最多的还是孙坚军营。 汜水关城下。 “杀~” 一道道杀声响彻云霄,江东将士勇猛无双。 尤其是孙坚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下,更让孙营士气大振。 “江东猛虎,果然骁勇,这汜水关怕是撑不了多久。” 淳于琼刚刚酒醒,便陪着袁武来到后方查看战况。 看到孙坚亲自爬上城头,不由惊叹,紧接着便告诫袁武。 “显仁切不可学习孙坚,太容易横死战场。大汉如此辽阔,又有几人能如同孙坚一般百战不死。 为将者当以身作则,但为帅者不可使自己置身险地。 孙坚勇猛无双不假,但若不改变战法,这辈子也就如此。等年老力竭,体力下降,再行冲锋之事,怕是会有殒命之险。” “仲简叔(淳于琼)不必担心,哪怕强如霸王,最终不也乌江自刎,为天下诸侯共歼。” 袁武摇摇头,打心底里认为这种战法不适合自己。 孙坚出身寒微,只有自己拼死杀敌,带头冲锋才能立下一个个战功,让他登上高位。 但他出身汝南袁家,四世三公,父亲袁绍,不需要他拿命拼杀。 再亲自带头冲锋,只会被笑话匹夫之勇。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后勤奶妈,最好兼任天下兵马元帅。 要学就学韩信,统帅千军万马,以堂堂正正之师碾压敌军,横推天下。 若是做不到,也要知道兵事,任用专业帅才,绝不对不当朱祁镇。 额......袁武突然想起一件事,老袁那没出息的玩意儿,好像还没给他打下天下。 一个时辰过去,孙坚士卒开始露出疲态。 “子龙这块璞玉快要成型,已经学到孙坚几分精髓。” 袁武向远望去,只见孙坚大军退去,赵云带领兵马补上空缺。 麾下兵马虽是新兵,但赵云带头之下,进攻梳理顺畅,颇有几分孙坚用兵章法。 虽然登不上城楼,但搬运土沙,一步步削弱汜水关地利优势,倒也是属于软刀子割肉,令西凉军头痛。 淳于琼不由赞叹起来。 “子龙很有天分,就这点东西,够许多将军学一辈子。” “想来公孙瓒得知情况,怕是会悔恨终身。” 袁武一边说,目光已经落在孙坚大军后方。 战场上大概二三百伤兵,后方起码有八百,倒是可以操作一番。 “仲简叔,你说孙坚麾下的伤兵,可否能够带来?” 淳于简眼睛一亮,自顾自说起来。 “孙坚的兵许多都身经百战,哪怕新兵,在这一场场大战中也已经蜕变成老兵,若是带过来,立马就是一支精锐。” 鸣金收兵之后,袁武趁着天还没黑,前往孙坚军营。 孙营。 “哈哈,只要再过几日,我便能攻破汜水关,联军十八路诸侯,唯有我孙坚先破董卓,到时候必能扬名天下。” 厮杀一日,孙坚仍不知疲倦,打开一坛酒大口痛饮。 “对了,将士们伤亡如何?” “这...”程普语气一沉。 “伤亡三成,袁术答应的物资还没送到,包括新征收的士兵也没送来。” “在不补充士卒,物资,军中战力怕是会削减大半。” “哼,欺人太甚。” 孙坚心头一怒,手中酒坛砸碎。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 “禀将军,讨逆将军袁武求见。” “又是袁家,让他滚。” 孙坚愤大怒,吓得士兵狼狈往逃窜。 黄盖叫停士卒,沉声道: “等等,主公不见颇为不妥,不如召他一见。” “好,那就看看他要卖什么关子。” 袁武走来,第一句话便让孙坚大惊。 “文台将军,可需要粮草辎重?” 第13章 汜水关城破? 让十八路诸侯白打工。 “此行我非是讨逆将军的身份,而是代表渤海袁氏分支的身份前来。” “我袁氏不忍将军麾下伤兵死去,愿意将他们带回袁氏治疗。” 袁武之所以如此,便是告诉孙坚,他这次前来是以私人身份,并非讨董联军的身份。 以私人身份,才适合谈这门生意。 孙坚眉头紧皱,深深看向袁武。 “袁氏富甲天下,要伤兵做什么。” “袁家机密,无可奉告。不过将军只需要知道,我袁家愿意用粮食交换伤兵,便不会杀害他们,更不会对他们无利,这一点将军可以放心。” 孙坚更加疑惑,心中隐隐有些许猜测,随即大胆开口。 “如此也好,不过一名伤兵,我要三担粮食。” 一淳于琼大怒,指着孙坚大骂。 “孙坚匹夫,你莫不是想屁吃,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熊样,敢想这种美事。 三担粮食,够普通士卒四个月消耗,完全可以将一名新兵,训练到上战场的程度。有这种消耗,我为何不自己训练,而是在你手下捡漏。” 淳于琼骂完,便拉着袁武往营外走。 “公子,匹夫粗鄙,不识好人心。我就说这门生意做不得,你非要妇人之仁,要治这些伤兵。” “显仁,有事好商量。” 孙坚快跑两步拉住袁武,讪讪一笑。 “显仁,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呀。” 袁武沉声道: “我观文台将军手下兵马悍勇,我袁家渤海分支也喜欢将军麾下精兵。料想将军不会同意,便决定来伤兵营赌一赌情况。 若是救活的人多,倒也不至于亏的太过厉害。” 孙坚微微点头,这个解释很合理,在他预料之内。 袁武继续道:“伤兵养伤期间消耗颇大,马上开春,伤口也容易腐烂,到时候伤兵更难养活。哪怕侥幸活下来,也有很多落下残疾,不适合在上战场。最后真正活下来,且完好无损能重登战场的只是少数。” “重伤士卒十斤粮,轻伤士卒一担粮,伤残之人视情况而定。” “这...” 孙坚还在犹豫,袁武扭头便走。 “仲简,我们找公孙瓒去做这笔交易。” “显仁,一言为定。” 孙坚赶忙拉住袁武,连连同意。 “孙坚,也就是你麾下将士颇为精锐,才值得我家公子耗费袁氏粮食赌一把。若是旁人,我必拉住公子如此行事。” 淳于琼看向孙坚,一副你挣大了的表情。 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孙坚害怕两人反悔,很快做出决定。 “希望显仁对这些将士好些。” 开口瞬间,孙坚心头也是一松。 其实他也发愁,该怎么处理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 很多人都跟随他多年,不忍舍弃,但粮食消耗确实太大。 自从攻打汜水以来,不少士卒受到重伤,已无力再战,只能躺在营中,活一天吃一天饭。而且从南方百里运粮,后勤压力不小,已经惹得给他供粮的袁术很不满。 如今抛开这么个大包袱,再让袁术多支援些新兵过来,很快便能恢复军中战力。以战养战,甚至能练出更多精锐。 到时候攻破汜水,他便可以封侯拜相,为孙家子孙搏出一个未来。 接下来几人回到营内,一边喝酒一边商议伤兵具体操作。 袁武制定的标准很低,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或者是穿肠破肚,一律按照伤兵处理。 当晚夜色升起后,两人商谈完毕,袁武便带着淳于琼离开。 “显仁,其实你可以继续压价一二。” 路上,淳于琼挺着将军肚,有些财迷道:“就算只给士卒管饭,孙坚怕是也会同意。” “做人不必气量狭小,他虽不知我有蒸馏酒这神药,但给他几担粮食又能如何。” 袁武摇了摇头,沉声道:“让利于人,才可获利于人。孙坚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若是这些许粮食,能让孙坚觉得自己赚到,从而让交易顺利,便是最好的结果。 就怕惹得别人不快,搞些小动作,反而误了大事。 袁武细细一想,随后又吩咐道:“淳于叔,回去之后要好好安排,将所有伤兵运送到附近县城,治好以后直接送去渤海,不要出现在讨董战场。” 淳于琼眼睛一亮,瞬间明白。 “妙啊,显仁你是想继续做这门生意?” “或许不只有孙坚,还有其他人。” 袁武转头向北,意有所指。 “卧槽,大侄子你心眼儿忒坏,居然打十八路诸侯的主意。” 淳于琼大惊,紧跟着坏笑起来。 现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是他淳于琼格局小了,他盯着孙坚这批伤兵,没成想大侄子看的却是孙坚以后的伤兵。 就在他以为袁武只打孙坚伤兵主意时,人家却将目光投向十八路诸侯。 其他诸侯麾下兵马不太强大,但到底都是上过战场,打过朝廷中央军和西凉悍卒的士卒,活下来以后稍加训练便是精锐老兵。 他突然有些同情孙坚,还有十八路诸侯。 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拼死杀敌,却让袁武在后面捡现成的,怕是会直接哭死。 这场讨董大战,袁武纵然没立下战功,也没有名扬天下。哪怕只是救治伤兵,怕会挣的盆满钵满。 接下来几天,袁武忙着处理伤兵。 前方战事也很顺利,在赵云辅助下,孙坚越战越勇,尤其是没有伤兵这一累赘之后,已经逐渐有拿下汜水关的趋势。 这天,结束一天征战,赵云带领士卒从前线退下。 “主公,最近这几日西凉大军乏力,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城破,我们要不要加把力,抢先攻入城池?” “西凉军就没有后勤支援,或者是其他反常举动?” “没有。” 赵云摇摇头,疑惑道:“我也正奇怪,为何西凉军举动如此反常。” 袁武一愣,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我若是董卓,一定不会让关东联军如此简单便攻破汜水关。 但现在西凉一点都没有增援汜水关,难道就这么看着孙坚消耗西凉大军,舍命攻城?” 第14章 瓮中捉虎 营中,袁武来回踱步,对西凉军反常举动很不解。 莫非是西凉派系争斗,故意不支援? 袁武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以董胖子在西凉军的淫威,应该该没有人敢承担汜水关城破的风险。 也就是说,这其中可能有猫腻。 想到事先父亲和荀彧的告诫,袁武觉得自己不能抢那个便宜。 “就按照与孙坚的约定,他去破城,有什么功劳都给他。” “可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看赵云犹豫,袁武摇摇头。 “子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还是以稳妥为上。” 又过两日,汜水关岌岌可危,西凉大军还没有支援。 下午,太阳快要落下。 西凉守军松一口气,以往这个时候,孙坚都会鸣金收兵,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其又一次披上战甲,携带手中长刀。 “兄弟们,多日大战,汜水关贼军已然疲惫。” “破城就在今日,随我冲呀!” 在西凉军惊讶目光中,城下又冲出一波孙坚大军,飞快奔向城头。 城墙上乱做一团,程普趁机带领一队士卒来到城下。 “主公已经控制住城头,诸君随我撞开城门。” 程普跑在前方,随士卒一起扛起一根立柱,大声吼道: “撞,撞。” “轰??轰“ 随着一声声撞击响起,汜水关大门不堪发出吱呀响声。 “砰??” 随着门闩断裂,大门轰的一声敞开。 “城门已破,大家随我杀。” 黄盖高喊一声,孙军士气大振,带领江东子弟杀入城内。 “不好,城池破了。” 西凉军见势不妙,纷纷没有战心,抛下东西便乱做一团,开始四散逃命。 孙营主力兵马冲入城内,孙坚也率领兵马从城头杀到城下。 “禀将军,孙坚大军已全部杀入城内。” 汜水后方,一群西凉将军聚在一起。 胡轸身居主位,他便是董卓南路主帅。他左边坐着的是西凉猛将华雄, 右边则是并州吕布。 胡轸眉头一皱,站起身道:“后方袁军有没有入城。” “没有,他们一直在后方,并未参与攻城。” “袁武小儿是识破我的计谋,还是太过胆怯,现在都不敢出手。” 胡轸正疑惑之际,便见华雄请缨道:“主帅,管他入不入城,我率领一支骑兵便能杀的他片甲不留。” 一旁吕布也道:“末将愿为先锋,请主帅下令。” 听着外面杀声逐渐靠近,胡轸抽出军令。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战机稍纵即逝,在等下去真有可能玩砸,让孙坚拿下汜水关。 到时候,他这些日子的安排可就成了笑话。 早在董卓后方派来援兵时候,他便晚上打开城门,悄悄从后方运兵,白天将之藏在城内,哪怕孙坚攻上城墙,他都没有舍得动用。 幸好汜水关两面环山,很难打探到后方情况,只能通过观察中午城内烟火,判断守军人数。 为了不暴露敌军,他让士卒白天饿着,晚上生火做饭,苦熬小半月。 为的就是今日这致命一击,彻底解决孙坚这头江东猛虎。 如今鱼儿游入网中,就等他收紧大网,捉拿大鱼。 “华雄听令,命你带埋伏的士卒四面包围,包夹孙坚于一处,不得有误。” “我必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华雄抱拳出去,临走前还瞥了眼吕布,冷哼一声,得意走离去。 “哼!” “吕布何在。” 胡轸友抽出一块将令,看向吕布。 “吕布在此。” “华雄聚集孙坚兵马后,你率领你麾下骑兵立刻冲锋,务必剿灭孙坚,再冲溃城外袁营,做不到便提头来见。” “布,遵大都督令。” 吕布抱拳,看向胡轸眼神颇为不善。 他当先锋,也不是这个当法。这些西凉人,就是变着法的削弱他手下兵权。 用骑兵硬冲,还是在城内冲锋,打的还是孙坚。 怎么不用你们西凉骑兵,非要拿我并州骑兵干这苦活儿。 吕布心中不满,但形势比人强,只能点头同意。 吕布走后,手下不由担心道:“大都督,我见这吕布多有不满,怕到时候会出工不出力。” “他敢有小心思,我就敢斩他首级,以震三军。” 胡轸毫不在意。 这吕布都在他们西凉人手底下讨生活,是龙得给他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城外,淳于琼叹息道:“哎,错过这泼天功劳,下次扬名又不知道是何时。” “显仁,虽说小心无大错,可你这太小心可就是...” 淳于琼正要继续埋怨,突然听到城内爆发海啸般呼声。 “杀~” 惊天动地吼声响彻天空,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颤动。 淳于琼趴在地上,眼睛顿时瞪大。 “不好,城内有埋伏,还有骑兵。” “仲简叔,你去组织士卒推来滚木拒马,全军列阵防守。” 袁武不敢怠慢,又吩咐赵云。 “子龙,马上挑一支精兵去抢夺城门,帮孙坚守住退路。” “诺。” 赵云抱手一礼,带领一支人马冲向汜水关。 “希望来得及。 袁武也没想到,西凉军的反击如此激烈。 他虽然读过历史,但也仅知道大致发生的事。只知道孙坚会败一场,具体如何,又哪里能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他必须保住孙坚这条大腿。 孙坚一旦败的太惨,西凉军的屠刀就该落到他的头上。 此时,城内乱作一团。 孙坚手起刀落,两颗西凉士兵人头落地。 就在他还要杀敌时,祖茂将他一把拉住。 “主公,前面人越杀越多,趁着城门还未失手,咱们快撤吧。” “撤退就是大败,我要杀出一条血路。” 孙坚眼睛一红,推开祖茂。 就在这时,前方西凉士卒突然撤离,紧接着前方响起阵阵铁蹄声。 “轰隆隆~” “骑兵,是骑兵。主公,咱们再不走,三千江东子弟可就要都死在汜水关。” “走。” 孙坚大吼一声,带领兵马着急逃离。 城内,铁蹄声越来越响,可就是没有出现,给予孙坚致命一击。 远处,胡轸原本在一处旅店房顶观望战局,见本应抵达的吕布迟迟不登场,彻底慌神。 第15章 神队友吕布 “该死,吕布怎么还没过来。” “报~” 斥候骑马奔来,一个翻身下马,也不喘口气,直接奔到楼上。 “禀大都督,温侯带领并州狼骑误入死胡同,大军堵在一起,暂时需要重新梳理人马,目前难以抵达战场。” 胡轸当即胸口一痛,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当即拔出身侧腰刀,对楼上栏杆疯狂乱砍,发泄胸中郁结之气。 “并州狼崽子误我,此战过后我必杀他。”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还不等胡轸喘口气,另一名斥候来报。 “主帅,不好了。” “华将军在城门口遭遇孙坚之子孙策疯狂阻击,一时之间拿不下城门。” “废物,一群废物。” “连个孺子小儿都拿不下,一帮饭桶。” 胡轸大骂,扔掉长刀,气急败坏道:“赶快支援,务必拿下城门,不要放跑孙坚。” “都去,都给我抢占城门,我定要瓮中捉虎,谁拿下城门,我亲自去找相爷为他请功封爵。” “诺,末将得令。” 众将纷纷跑下旅店,策马向城门口跑去。 “但愿不要如此不幸。” 此时,胡轸只希望顺利关上城门,哪怕损失大些,也要完成计划。 否则耗费如此大力气,却没有什么实质成果,他必然逃不了干系。 “杀。” “大都督有令,抢占城门者封爵。” 瞬间,西凉士卒眼睛一红,疯狂向城门口冲去。 “杀!” 此时,孙策手持霸王枪,一枪之下,必有西凉士卒倒在血泊。其年纪不大,却有一身血性胆气,颇有孙坚几分神韵。 孙策将士陆续倒下,到最后仅剩他一人立于城门。此时他身上战甲受创数十处,仍旧死死守在城门口。 “是个英雄,若你再长大些,力气武艺再增长几分,我怕也不是对手,不过现在到此为止。“ 华雄深吸一口气,对这名阻挡他的小将很是佩服。 不过这是战场,容不得他有丝毫怜悯,当即提刀冲去,准备了解这名联军小将。 “杀。” 华雄一招力劈华山,一刀砍飞力竭的孙策,又是一刀,击飞孙策手中长枪,正欲一刀斩断孙策身躯时,耳中传来一道呼声。 “刀下留人。 咻。” 一道呼啸风声传来,华雄下意识扭头,一支利箭侧着他脸颊飞过。 华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伸手往拂过脸颊,手上出现一抹血迹。 “好险,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这时,他顺着箭簇方向望去,之见远处一名白马银枪,气势不凡的武将冲来 “常山赵子龙来也。” 随着声音传来,赵云身影出现在城门外,,其身后隐隐跟着数十骑兵。 “这是,袁武的兵马?” 孙策一脸意外。 他本以为对方胆怯,连攻破城门都不敢进来,是个汝南鼠辈。 没想到在他们中埋伏后,居然没有立马撤军,而是会施以援手。 “生路在前,将士们,随我杀出一条活路。” 孙坚大吼,逃脱无望的大军同样看到援军,瞬间爆发出生的希望。 “哈哈,有救了。” “杀!” 一瞬间,包围孙坚的西凉军节节败退,被孙坚大军成功撕开一条口子。 “不好。” 华雄想上去关上城门,可已经太迟,赵云带领一支精锐赶来,两人刚一交手,华雄便受到不小的创伤。 “好快的枪。” 数十招过后,华雄不敌,好在身边有西凉精兵帮他挡住一枪,这才逃脱性命。 随着华雄落败,城门口彻底被袁军占领。 片刻,孙坚带领主力汇合城门口。 “这次大恩,多谢你家主公。” “将军英勇杀敌,冲入关内,我等当为将军护住后路。” 赵云点点头,带领人马同孙坚一起组织大军撤退。 不过城门狭窄,还要留一部分人手抵挡后方西凉兵,免得趁此机会遭受更大损失。 孙坚也不含糊,当即开口道: “哈哈,将士们,我来为你们垫后,尔等先出城门。” “杀。” 孙坚不退反进,冲上周围,抵挡西凉军围剿。 赵云挡在侧翼,帮助孙坚减少压力。 远处,胡轸亲上战场,看到孙坚军正安排撤离,顿时气的大吼。 “可恶,放箭,给我放箭。” “将军,不能放箭,我们的人也混在里面。” “成大事者不惜小节,大丈夫岂能妇人之仁,给我放箭。” 手下将军见此,最终咬咬牙,组织起弓箭手。 “众将士听令,目标八十步,抛射。” 随着一声令下,天空中箭雨落下。 “主公不好,这群西凉人已经杀急眼, 孙坚等人看漫天箭雨,赶忙提盾抵挡。 西凉军本来颇为不解,直到看到身边同伴纷纷倒下,这才回过头。 “不好,该死,后面有人放箭。” “别放箭,我是西凉人......” 一瞬间,西凉军不再纠缠孙坚大军,纷纷逃命躲避弓箭。 “噗呲。” 孙坚阻挡不及,一支利箭顺着铁甲裂缝穿入臂膀。 “不好,主公中箭。” 孙坚麾下将领顿时大惊,赶忙将其护在身后。 “让开,区区一箭我无大碍。” 孙坚拉开众将,想要再去杀敌,可一个踉跄,被麾下众将拉至身后。 “主公,我来为你挡下危险。” 祖茂一声大喝,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一时之间竟舞的密不透风,天生箭雨竟都被其挡下。 “将军神勇。” 大军陆续出城,虽然地上多有尸体,但孙坚本部撤退,虽是重伤,但也不伤根本。 西凉军正要追击,却看到城外袁武摆开大军,井然有序挨着河水对岸,据守大桥。 此时,用来守城的黄河支流,却成为限制城内大举出兵的屏障。 西凉众将士站在城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出击。正好这时,胡轸从后方赶来。 “将军,要不要杀出去。” “怎么杀出去,对面都摆好阵势,杀出去白白损失我西凉男儿吗?” 胡轸大怒,提起长刀,气冲冲走向一旁撤退的华雄。 “大都督,我...额” 华雄还想解释,却被胡轸一脚踢在胸口,顿时在地上连滚三圈,最后跪在地上哭诉道: “大都督,华雄无能。还请大都督给我一个机会,我愿今夜带领八百勇士突袭孙坚,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16章 孙坚大败 “大都督,这一战主要是吕布延误战机,这才致使华雄将军夺门失败。” “对,罪在吕布,不怨华雄,还请大都督收回成命。” “还请大都督收回成命。” 西凉众将纷纷跪首,紧跟着所有将士都为华雄求情。 倒不是华雄人缘真这么好,主要是华雄是西凉人,他们的袍泽。而吕布是并州人,促使他们团结一心,削弱并州人话语权。 胡轸眉头微皱,扔掉手中长刀。 他也是西凉人,屁股要坐正。 “华雄,既然诸将都为你求情,我就饶你一命,你这颗脑袋就暂时别再腰上。孙坚此次大败必然力量空缺,你今晚夜袭定要将功赎罪,拿孙坚头颅换你一命。“ “华雄必定拿下孙坚之头,否则定不归还。” 华雄说完,便下去点齐兵马,为夜袭作准备。 华雄刚走,吕布便提着一颗头颅急匆匆跑来。 “哎呀,大都督,都怪这带路之人,让某家误了大事。我怀疑他是袁绍联盟派来的探子,故意诱导我。” 吕布气冲冲说完,可西凉众将并不买账。 “温侯来的真巧,孙坚退去你才过来,还将过错推给一个死人。” “吕布,你延误战机,该当何罪?” 西凉众将戾声呵斥,吕布毫不畏惧。 “我自从来到汜水关,你们便限制我出入,如今带路之人故意诱导我迷路,非我之过也。哪怕传到相国耳中,我也无错。” 眼见吕布如此,胡轸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来人,给我斩了这吕布,以儆效尤。” 两名西凉士卒上前,吕布怒视二人一眼,手中方天画戟抬起,重重砸在地面。 “碰。” 一道闷响传出,地上石板四分五裂,两名西凉士卒连连后退。 “你敢抗命?” “你随意冤枉我,是欺我手中方天画戟不利乎?” “相国在出征之前,命我为大都督,全权负责汜水关防务,我有权斩你。” 胡轸目光冰冷看向吕布,示意手下道: “吕布违抗军令,现斩立决,给我将他拿下。” 眼看就要强行动手,吕布也不慌乱,高声喊道: “我并州儿郎何在。”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杀~杀~” 汜水关内,响起并州士卒激烈的高喊声。 一支骑兵驾马冲破重重阻碍,来到吕布面前。 “张辽来也,谁敢伤害我家主公。” 一名模样年轻,身材雄壮的小将翻身下马,来到吕布身前。 场面顿时一静,西凉众将拔出刀枪,纷纷扭头看向主帅,只等他发号施令,强杀几人。 胡轸冷冷一笑,拍手道:“好啊,温侯真是好手段。” “既然错在引路小卒,那便没温侯什么事了。” “都愣着干什么,明天不打仗了,还不回营休整。” 眼看就要火拼,胡轸只能压下心头怒火,放过吕布。 当天晚上,汜水关主帅府传出东西破碎之声,随后一道消息流传出去。 “下次大战之前,大都督必杀一侯爵祭旗,以振军心。” 汜水关这边内斗不休,关外也没闲着。 孙坚整理好兵马,一番清点人手之后折损八百,剩下之人大伤小伤不断,真正能战之卒不超一半。 这时侯袁术使者上前指责,怪罪孙坚轻敌冒进,中敌埋伏。 怒火上头的孙坚强行殴打袁术使者,并指责对方支援太少,情报收集不准确,没有发现西凉援军,害他损兵折将。不仅他受伤,连麾下大将祖茂也被数支利箭射中身躯。 袁武军营,袁武召集赵云淳于琼,还有军中骨干开会讨论今日战事。 淳于琼庆幸道:“还好显仁沉着冷静,没跟着孙坚一起进城,不然损兵折将的就该换成我们。 可惜这次西凉派来大规模援军,这汜水关又变得固若金汤,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攻破喽。” 赵云眉头紧皱,沉声道: “我今日观西凉援军人多势众,约莫计算大概有一万五千左右。我军几日大战虽有伤亡,但好在有盟主补充兵力,也还维持在两千兵马。 但隔壁孙坚这一战损失惨重,后方袁叔将军来不及给他补充人手,怕是不到两千战兵。 两军联合不到四千人马,别说攻下城池,敌军全力之下,怕是三天之内就能将咱们歼灭。” “要不,咱们连夜溜吧。”淳于琼摸了摸肚子,一拍大腿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咱们可以抵达的了,需要让后将军派遣主力前来。” “不能撤。”袁武摇头拒绝。 “敌方骑兵众多,我军撤退会被敌军分割包围。一旦逃跑,很容易让撤退变成溃败,到时候我军失去军心士气,脑袋便是移动的靶子,会输的一败涂地。” 袁武沉默半响,忽然想起今日疑惑之处,随后看向赵云。 “子龙,今日铁蹄震震,骑兵规模应该不小,可为何最终没有出击,去冲击孙坚大军,甚至没有出城骚扰。 若今日西凉出动骑兵,怕是形势大不一样。那时我军别说救援孙坚,能见到孙坚尸体就算烧香。” 赵云瑶瑶头。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等咱们撤退之后,隐隐看到骑兵前方竖着一个吕字旗。” “吕,莫非是吕布不成?” “若是这样,此战倒也不是毫无希望。” 袁武来回踱步,利用前世信息,猜想战况。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身为穿越者,自然明白吕布与西凉军的龌龊。 雒阳之乱中,吕布杀死主公丁原,献首级给董卓妄图一步登天,拿到荣华富贵。 可惜,董卓虽然认他为义子,但也只是册封高位不给实权。加上本身弑主的名声,再有西凉众将士的排挤,吕布在董卓麾下其实过的并不好。 加上董卓不放心吕布,时刻想拿走吕布兵权,将并州一系吸纳进西凉人马,更是让吕布心中生恨。 也让吕布越发珍惜自己手中并州将士,生怕被董卓夺走后,失去安身立命之本。 吕布现在的情况,类似于给西凉公司打工,当然是出工不出力,以保全自己为首要任务。 第17章 夜间鏖战 理清思绪,袁武沉声道: “西凉士卒派系斗争严重,麾下自保之心更强于盟军。袁家从雒阳传来消息,那支以骑兵为主的吕军必不会全力出击。而且我猜西凉援兵必然不会持久,还请大家放心。” “为何?” 赵云不解问道,其余将士也露出疑惑眼神。 袁武随即起身,营中解释道: “其一,董卓老贼三面受到盟军包围,雒阳粮草要供应三面战线,运粮极为困难。 其二,自董卓霸京师以来,天下州郡纷纷断开对朝廷的粮草供应。董卓仅凭京兆一地供给粮草,必然会使得粮草不足。 其三,雒阳与汜水关之间的路途遥远,驰道又多年没有修缮,运粮之路必定困难重重,供应不起一万多大军人吃马嚼。 由此三点,我料定汜水关众多援兵不会久留,他们是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只需大家坚守几日,汜水关大军必会退去。 哪怕没有退去,咱们等后将军袁术援兵到来,一样可以继续作战,唯一担心的是孙坚实力大损,这几日能不能守住。” 听到袁武分析完毕,淳于琼惊叹道:“将军真有盟主之风。我与盟主少年便相识,那时候他便足智多谋,冠绝当世。如今公子也是如此,足智多谋,远胜旁人。” “公子足智多谋,我等佩服。” 麾下骨干也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纷纷开口。 “哈哈,我这点水平,还差父亲许多,要是父亲肯定能料敌先机,走一步看十步。” 尽管心中乐开花,但袁武还是歪着嘴,连连谦虚。 “要是父亲在这里,定然能预料到西凉军下一步举动。” “我要是西凉军,当然是偷袭。”淳于琼随口道。 “哈哈,偷袭好。” “等等,偷袭?” 两人脸色一愣,仿佛想到什么,随即大眼瞪小眼,同时喊道: “不好,西凉军要夜袭。” 孙坚大军今天日遭受重创,西凉军必然全力夜袭,这是极大可能之事。 不过今日战斗刚刚结束,大家还都沉浸在战斗余波中,脑子落在战场上没带回来。 如今回营冷静下来,顿时猜测西凉军接下来动作。 “来人。” “拜见将军。” 门外士卒赶忙跑来,双手作揖。 “速去通知孙坚,今夜敌军夜袭,让他过来商议,做好万全准备。” “诺。” 士卒连忙去孙坚军营,通知孙坚再多做些准备。 其实,两军也做了一些防备,但只能应付一般夜袭骚扰。 可若是西凉军全力出击,那绝对难以抵挡。 不出一刻,孙坚连衣衫都未整理,便匆匆跨马赶来。 “讨逆将军,听你说西凉军会夜袭。我细细一琢磨,确实如此,西凉军今夜出击的可能性极大。” 袁武点点头道:“眼下西凉军势大,我军今日受损严重,一旦遭受西凉军袭击,我军败上加败,这仗也就不用在打下去,可以直接把人头割下来交给董卓。” “我召文台将军过来一叙,便是商量一个可行的办法,杀杀西凉军锐气,如此也好进行接下来的防守。” “营外设拒马,土坑,地刺。营内设伏,以火箭袭击如何。”孙坚提议道。 “不妥。” 袁武摇头。 “现在天色已暗,再多设陷阱已经来不及。普通伏击效果不大。机会只有一次,下次西凉军定不会如此仓促行事,可要好好珍惜此次机会。” “那不知讨逆将军之意是?” 孙坚眉头一皱,疑惑看向袁武。 “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舍弃我军营地,让一部分西凉兵扑个空。我军士卒全去你的营地,两军将士合二为一,集合力量灭西凉军一部。” “到时候烧毁大半军营,以帐篷树枝之类军用物品,用火攻烟雾方式扰乱敌军,我等在一举出击,必然能大胜敌军。” “可如此一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帐篷之类物资御寒,士卒怕是会冻死。” 孙坚有些犹豫,袁武继续道。 “这个好办,我军营地合二为一,两军士卒互相挤一挤,还能剩下不少物资。只要熬个两三天,等来后将军袁术的支援一到,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好,显仁此言甚妙,我马上就行动,召集士卒准备夜袭之事。” 孙坚也是个果敢性子,拿定主意,便匆匆跑回营地。 等孙坚走后,袁武也随赵云等人安排迁徙之事。 “来人,将新到的那批酒水全部洒在帐篷上,今天我豁出去了。” “袁忠,你连夜出发,把蒸馏器械送往后方县城藏起来,切莫被别人发现。” “公子,要不咱们一起走。” 袁忠脸色一苦,委屈道:“这地方这么危险,西凉军援军都来了,已经不适合继续待下去。老爷是让你历练的,可没让你送命呀。” “砰。” 袁武当即上前一个板栗,疼的袁忠抱头鼠窜。 “还未开战,就敢给我说这种丧气话。要是让士卒知道咱们未战先怯,这麻烦就大了。” “滚,赶紧麻溜滴把东西带到后方。” 袁武抬起手,作出一副又要动手的姿势,吓得袁忠连忙跳远。 “公子,您不走就不走嘛,干嘛打我呀,挺痛的。” 袁忠嘟起嘴巴,一脸委屈。临走之时,一步三回头。 “公子,你可要活着回来呀,我送完东西就在附近县城外放几匹马,你要是败了就往那边跑,我来接应你。” 袁忠说完,一溜烟往跑出营帐,一眨眼消失在袁武视野中。 “这个袁忠,跑得还挺快。” 袁武会心一笑,倒也记住吩咐。 万一战败,有袁武提前背马接应,倒也能给他,以及军中骨干们留条活路。 况且反夜袭又不是冲锋陷阵,只要袁武战场上不要太高调。哪怕是战败,有袁氏精锐亲卫守护左右,应当能全身而退。 月色渐深,袁武大军趁着夜色,悄悄跑去孙坚大营。 这时候的大军缺乏营养,普遍都有夜盲症。 日常训练之余,袁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经常组织麾下众将士进山打猎,对士卒进行营养补充。 可终究作用有限,打到的猎物太少,时间也太短,只有少部分人晚上能看清些东西。 当然这也有对应之策,袁军用麻绳拉成一串,可以勉强看清夜晚的士卒前面领路,后面士卒拉着绳子走,倒也不至于走散。 最终,大军有惊无险来到孙坚军营后方,一路上数十人绊倒,除去两个骨折以外,倒也没什么重大损失。 此时,孙坚早已在营外焦急等待,看到袁武瞬间,脸上露出喜色。 “讨逆将军,我已经等候多时,据探子来报,汜水关城内动静颇大,看来今夜确实是要突袭。” “好,今夜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18章 反夜袭 深夜,汜水关内。 胡轸一脸郑重道:“华雄,你今夜领兵两千,速去突袭孙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华雄得令。” 胡轸目光在众将士中环绕一圈,看向吕布时犹豫片刻,最终扭头看向吕布身旁武将。 “李肃何在?” “大都督,李肃在此。” “命你领兵两千,前去突袭袁武大营,也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肃得令。” 安排完一切,胡轸叹了口气。 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因为吕布功亏一篑,也不知道今夜突袭能不能一战而下。 等会议散去,李肃悄悄叫住吕布。 “奉先,你得罪了胡轸,我此去突袭,营中仅剩你一人,还要万分小心才是。” “肃兄放心,我定会加倍小心,不让那胡轸有可趁之机。” 吕布握着李肃的手,郑重点头。 如今这董卓军营,能看得上他,且与他真心交好的,也就剩这同乡李肃。 其本身是并州人,再加上他劝其投靠董卓,两人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三更之时,汜水关大门悄悄打开,一支庞大的军队悄悄出城。 与此同时,城中吕布也不闲着。 他不放心胡珍,便将自己安置军营,同时命令麾下并州将士戴甲入眠。 大都督府。 胡轸听到手下来报,深深叹了口气。 “没成想吕布如此谨慎,我刚刚调走李肃,他便如此警觉。” “不过不急,日子还长,只要他在汜水关,我总有机会完成相爷命令,撬走他的兵权,将之擒杀于此。” 西凉军士卒来源有三,大汉中央军,西凉军以及并州军。 其中人数最多的要数大汉中央军,共计十二万五千兵马,其分散在司隶周围拱卫京师。 在董卓一番打压拉拢之后,十二万五千中央军成功并入西凉军麾下,成为西凉军一部分。 并州军则不同,丁原死后还有强人吕布。一部分并州军被吕布吸纳,其不愿意放弃兵权,成为董卓麾下一大军头。 作为雒阳唯一一支不受控制的军队,董卓对吕布极不放心。 他本人便是靠三千西凉军欺骗百官,从而霸占雒阳,自然对吕布这种麾下独立‘小诸侯’,有着深深的忌惮。 派吕布支援汜水关,其一是支援汜水关,加强防守。其二则是消耗吕布麾下兵马,削弱吕布并州人马。 当然,若是能趁机夺取吕布手上兵权,那就再好不过。 ...... 汜水关外,华雄大军用马口衔木棍,马蹄裹麻布的方法,悄悄来到孙坚大营一里之外。 走到这里,也没必要再继续埋伏。 华雄骑上战马,拔出腰间短刀,号令众多将士。 “众将士们,敌军就在前方,今夜必胜,给我杀。“ “杀!” 随着一阵阵嘶吼传出,大军亮出密密麻麻的火把,一瞬间照亮前路。 “不好,敌袭。” 孙坚营外,几名士卒大声嘶吼,随即放出几箭,匆匆关上大营,往里逃去。 “哈哈,敌军胆怯。” “兄弟们,冲啊!” 西凉士卒大喜,冲到大营前,搬开营外拒马,也不管陷落的几名士卒,便冲入营内。 “杀!” 西凉士卒蜂拥冲入营中,杀死几名守夜的孙坚士卒,随即拿出火把冲向四方,同时放火制造混乱。 不一会儿,便有西凉人发现不对,匆匆来报告华雄。 “将军,孙坚大营只有寥寥数十人,孙坚主力不在营中。” 不用士卒吩咐,华雄也早已发现不对,掀开一处帐篷,顿时发现里面没有士卒,只有一些潮湿的草料。 “不好,其中有诈,赶快出营。” 还未等华雄说完,外面便传来惊天吼声。 “剿灭逆贼,迎回天子。” 赵云起身大喊,一挥手身后出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杀~” 随着一道道喊声响起,军营外出现一名名袁孙联军,有的从远方跑来,有的从附近土里爬出,顿时将将大营团团围住。 “华雄,今日你死期已至。” 袁武高喊一声,随即抬起手臂。 “火箭准备,放。” 一瞬间,士卒一齐拉起火箭,天空中顿时出现漫天火雨。“ “不好,快找地方掩护。” “将军,这帐篷上涂有酒水,里面都是木料。” “举盾抵挡,不要跑到帐篷后方。” 华雄高声大喊,可士卒在漫天火雨下慌了神,根本没人听从,下意识想要依靠帐篷躲避箭雨。 西凉士兵刚刚跑到营帐后,便发现营帐突然生起熊熊大火,一瞬间便点燃无数士卒。 一名名士卒身体燃烧,疼痛恐惧吓得他们四散而逃,顿时将原本阵形冲散。 “哈哈,西凉军阵已乱,现在他们就是待宰羔羊,接下来该咱们登场。” 袁武拔剑高喊,带领士卒向前冲锋。 麾下士卒见主将冲锋,纷纷奋勇争先。等快冲到营中之时,袁武放慢脚步,悄悄退至众人身后。 “公子,这里危险,我来护你周全。” 淳于琼看着一头扎进军营的赵云和孙坚,果断后退护卫在袁武左右。 营中,袁孙两营将士头戴湿布,抵御浓烟的同时摧枯拉朽般冲破西凉大军。 后方华雄不断咆哮,甚至杀死几名逃命的西凉军,仍旧组织不起完整的抵抗。 此时,西凉军早已没有战斗之心,哪怕韩信复生,也没有用武之计。 “将军,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噗嗤。” 华雄一刀斩杀小兵首级,怒骂道:“我已立下军令状,谁在畏敌不前,我亲自杀他。” “西凉华雄在此,孙坚小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华雄没吼来孙坚,却将不远处赵云吸引过来。 “杀你者,常山赵子龙。” 赵云大吼一声,高举长枪杀来。 “杀!” 华雄也认出这名武将,自知不敌,还是冲上前去。 赵云一招刺出数道残影,华雄只能提刀抵挡。 “叮叮当~” 几道武器碰撞声响起,随后华雄动作稍慢一步,便被长枪刺中。 “噗~” 一道血花溅起,华雄捂着胸口,一身力气瞬间抽空,从马上直挺挺跌落下来。 “运气不错,这是名将军。” “来人,将他绑了,给他治伤,我要将他送给主公。” 两名小卒快速冲去,将华雄五花大绑。 “放开我,放开我,士可杀不可辱。” “若不是某家手臂有伤,定不会被你击败。” 见华雄不甘大吼,赵云笑道:“你若能活下来,本将随时恭候。” 第19章 李肃营啸 赵云击败华雄,又带领麾下两枪捅死西凉持旗勇士。 “轰~” 随着帅旗倒下,西凉仅有少数精锐也放弃抵抗,随士卒一起向远处逃亡。 “不好,帅旗掉落,将军已死。” “快跑,跑回关内便安全了。” 帅旗倒下,西凉士卒全部崩溃,在众人追赶中向远逃去。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李肃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原本率军前往袁武营地,进入之后发现四面无人。 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身中埋伏,吓得慌慌张张逃出军营。没成想逃出去之后,袁军还没有出现,这才一阵庆幸。 不过紧跟着便察觉到自己上当,华雄那边怕是有危险。 走到一半,漆黑的夜里突然浮现火光,随后四周隐隐响起一片杀声。 李肃顿时心中一惊,暗道‘坏了。’ 看这样子,华雄怕是已经中了埋伏。当即命令大军加快脚步,赶快跑到孙坚军营营救华雄。 可是还没赶到孙坚军营,迎面便遇见几名崩溃的西凉军。 “将军,华雄将军已经被敌军斩杀,孙坚大军已经在后面,咱们赶快逃吧。” “华雄将军死了?” 李肃满脸震惊,实在是不敢相信,继续问道:“你确定华雄死了?” “没错,小人亲眼所见。” 逃兵连忙点头,不敢说他只看到军旗倒下,便逃出营中,根本没看到华雄是何情况。 毕竟这么说来他们是溃兵,死罪可免。可主将没死他们就跑,那可就是逃兵,要杀头的。 “既然华雄已经身死,再去也没用,还是走吧。” 李肃心里一阵打鼓,也不想着趁敌军疲惫去反击。 他只是普通人,哪里敢跟斩杀华雄的狠人打。 要知道华雄可是西凉猛将,在相国面前都挂上名,远非他这种普通将军可以相比的。 没成想,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华雄便败的一塌糊涂,自己也殒命当场。 他要是敢上,保不准也把性命留在那儿。 打定主意,李肃传令道: “后队改前队,速速回城。” “将军有令,后队改前队,速速回城。” 随着营中传令官高喊,大军缓缓掉头。 也就在这时,后方再次跑来许多西凉溃兵。 “不要动手,自己人,自己人。” “我是西凉人,并非敌人。” 一道道熟悉的西凉话传来,李肃军中士卒这才放下戒备。 众人正要通知李肃,没成想身后传来马蹄奔腾声。 “杀,随我继续冲。” 赵云一马当先,带领数十骑兵冲锋。他身后则是孙坚和袁军主力,一同跟在后方高喊。 “杀~” 一道道喊声传来,在漆黑夜里也看不清人数,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连风吹过草丛,都像是有人头浮动。 顿时,原本溃兵大惊,纷纷往前逃跑。原本李肃麾下士卒见有人逃跑,于是也不抵抗,跟着向大军前方跑去。 “不好了,袁孙大军赶到,大家快跑。” “稳住阵型,稳住阵型。” 几名小将领还想维持军阵,可经历一场厮杀的华雄士卒早已成为惊弓之鸟,一股脑往前,裹挟着原本军阵的将士一同向前,瞬间冲散军阵。 后方懵逼的士卒也不傻,见别人跑到自己前面,也当即甩开步子往回跑。 短短时间,刚刚掉过头的西凉军大乱。 “杀!” 赵云快马赶来,顿时杀入敌阵,扰乱西凉军。 “敌人杀来了,快跑。”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西凉士卒在看后方,只见到处都是人马,也分不清到底是敌人还是同僚。 “是不是敌人杀过来了?” “咱们好像是败了。” 前军士卒抬头张望,远处漆黑一片,好像不仅有敌人,还有鬼神。近处一看,只见一个个人影向前跑去。 顿时证明‘大军败了’的事实。 “弟兄们快跑,敌人杀来了。” “将军死了,大家快跑啊~” “莫要慌乱,乱跑者斩。” 李肃斩杀数名逃跑的士卒,可更多士卒向后跑去。甚至有许多西凉兵挥起刀尖,砍倒阻挡自己逃跑之人。 见此情况,李肃心头忽然一沉,一个恐怖的词浮现在脑海中。 营啸! 夜间用兵本就万分凶险,士卒在夜里行走,精神会高度紧张。 再加上西凉士卒常年征战,不久之前,更是与孙袁大军交战许久。 周围同袍许多人倒下,身边都换了陌生面孔,生死之间,早已累积起相当大的压力。 这时候的华雄溃兵,再加上无边黑暗,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顿时引起军中营啸。 营啸初期,极其考验将领能力,若是处理妥当,还是有几分可能中断营啸。 可李肃并非什么当世名将,统御能力也就一般,更不是什么与底层士卒同甘共苦,一同经历艰苦的将领,又拿什么来阻止已经崩溃的士卒。 一番功夫,其用尽全身力气也无多少作用,便轻叹一口气。 “哎,大势已去,还是赶快跑吧。” 李肃很有自知之明,不再维持大军,拉拢住本部亲兵,率先开始逃命。 “快跑,逃回城池。” 两千余人四处乱跑,高喊之声回荡在各个角落。 此时西凉军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都各顾各逃命。 后方,赵云越追越远,越追人越多,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这怎么人越追越多,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西凉溃兵。” 不过,仗已经打到这个程度,也没有后退之理。 当即快马一鞭,继续一路追杀。 赵云后方,孙坚也是一路追杀,丝毫没有半点压力。 西凉军固然精锐,但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军纪败坏。 虽是汉军,但西凉地处边疆。汉人胡化,胡人汉化,早已兼备胡人狡诈特点。 这种军队与北方游牧民族有几分相似,赢则如虎狼之师无所畏惧,输则如丧家之犬,各自逃命,缺少大汉正规军那种坚强韧性。 驰道上,散落着零七碎八的铠甲装备,许多人为了逃命,甚至丢掉随身佩剑。 夜里漆黑一片,不知何时,袁武早已失去前军位置。只是向着大致方向,控制大军向前冲锋,不断追杀西凉士卒。 第20章 不甘人下吕奉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发现不对劲。 追击如此之远,四周怎么还有西凉军身影,甚至还有增多的迹象。 “停下。” 袁武勒住战马,问向周围众人。 “追到哪了?” 淳于琼下马,提火四处观望,打量着驰道地形,沉默半响。 “不知道,估摸已经往营外十多里。” “这人数对不上,从这里开始,西凉溃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再往前追,都要打进汜水关。” “不对劲,该不会是子龙,还有孙坚他们这些前军,击溃汜水关援军。或者是有西凉兵进攻咱们营地,半路碰上赵云等人,然后也被击败?” 袁武也猜测不到,毕竟前方也没有持续交战,他们也没看到交战的痕迹。 于是让斥候抓个西凉活口,打探其中情报。 很快,一名斥候抓来一名西凉小卒。 “你是何人麾下,你的主将是谁,今夜任务如何,如实招来我饶你一命。” 西凉小卒跪下,老老实实道:“小人为李肃将军麾下,现任屯长。今夜去偷袭袁军,未遇踪迹。 后去孙坚大营,路上遇上华雄溃兵,之后遇到袁家先锋,据说前军败的一塌糊涂,然后大家散了,都往汜水关跑。” “好!” 袁武一脸喜色。 “子龙将军果然厉害,不愧是浑身是胆赵子龙,不过区区数十人,便敢冲锋西凉主力,甚至还将其击败。” “公子,赵云还真是厉害,这万担粮食,你赚大发了。” 淳于琼也是一脸意外。 本来就追击个溃兵,没成想你们这么玩,直接来个五十破数千,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就几十骑兵?” 西凉小兵一脸懵逼,整个人都傻了。就几十人,那他们逃一路在逃什么? 还有,那后面好多人,一路都在拿刀砍人。 难不成是自己人砍自己人玩? 他还以为是敌军呢...... 不管西凉小卒如何悔恨,袁武知道碰上如此好事,当然不肯放过。 当即命令士卒加速行军,也不管阵型如何,直接往前杀吧。 仗已经乱成个球,那就往乱里打,别给敌军组织成型的机会。 “将士们,子龙将军大胜,立功的时候到了。” “杀~” 一路追亡逐北,袁武大军也不知道追杀多久,只看到一路溃兵,不见前军踪迹。 仗已经打成这样,汜水关外乱的一塌糊涂。 别说西凉士卒兵不识将,将不识军。就是袁武麾下也好不了多少。都已经散成一个个小团体,舍命往前冲杀。 在一颗颗人头诱惑下,士卒们都铆足劲的往前冲,肾上腺素拉满全身,丝毫不感觉有何疲惫。 汜水关大营,吕布夜中睡觉,可辗转半宿也难以入眠。 他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胡轸所言。 胡轸今日放下狠话,下次派大军出击,要斩一爵位高官。 这汜水关众将虽然都是董卓心腹,但其自入京以来,还未给西凉众将赏赐爵位,甚至都没有大肆封官。 唯有吕布一人,凭借‘父头’得一温侯之位,还拥有兵权,乃实实在在的有爵位的高官。 可以说,胡轸就是指着名的说他吕布,下次大军出征,要斩他吕布,用他吕布头颅祭旗。 吕布就实在想不通,他麾下就这么点人马,怎么大家都为难我呢? 就因为他是并州人? 可董卓之前也担任过并州刺史,担任时间更超过丁原。 正因为大家以前都认识,董卓算是他们的老上司,要不然并州众将也不会在丁原死后都不反抗,直接投靠西凉。 都是熟人,还认其作父,有必要为难他吕谋人吗? 气不过的吕布摔烂酒坛,冷哼一声道:“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胡轸老贼,总有一天我吕布要爬在你的头上,拿你人头祭旗。” 晚风冷瑟,吕布带领麾下一支人马在汜水关溜达,消解心中闷气。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人叫关。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不说话我可就放箭了。” “快开城门,我乃李肃,贼军就在身后。。” 李肃举起旗帜,示意小兵看清。 门牙将也看不清楚,不过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来人是谁。 “不知李肃将军可是得胜归来,战况如何啊?” “别提了,华雄惨败,已经死在袁孙联军手里。现在追兵就在后方,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啊!” 门牙将大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其中信息。 “李肃将军,敌军就在后方,你也败了?” “一时之间解释不清,快开城门,我要见大都督。” “这......” 城门将面露难色,心中犹豫再三,示意身旁小卒前去大都督府。 “李肃将军你先等等,城门未经允许,不许私自打开,等大都督前来,自会给你开门。” “滚,你再不开门,耽误了要事,你承担的起?” 李肃大怒,拔出佩剑,恨不得跳上城头,一刀结果了这厮。 “你是何人部下,想死不成?” “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天杀的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救命啊,快开门。” 城门下,西凉溃兵越聚越多,一众人手挤在城门口大骂起来。 这一幕,更是让守城小将不敢开门。 不远之处,只见吕布听到动静,跑过来查看情况。 “肃兄,你可在城下?” “奉先,快放我进去。这小将胆大包天,居然敢不放我进城,我进城后必杀他。” 李肃大喜,看到吕布在城头,赶忙大声叫喊。 不怨他不急,实在是后方敌人也不知追到哪里。时间紧急,进城才能保命。 “好,肃兄稍等,布马上便放你入城。” 吕布大喊一声,随即下令。 “给我打开城门。” 牙门小将低下头,细细解释。 “温侯,李肃将军大败,身后有敌军。城下这么多人,也分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袁孙士卒,万一打开城门,他们趁机进来夺取城门,小的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尽管开门,有事尽管推在本侯身上。” 第21章 大都督莫急:我先填饱肚子 “可是,城门一旦开,城人如此多人便很难关上。就怕袁孙贼军混在其中,到时候大都督怪罪下来,可是要杀小人问罪。” 牙门将刚说完,便看到吕布拔出腰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现在不开门,那就现在死。” “有什么事,本侯会承担,你快放肃兄进城。”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还有些许刺痛,小将吓得一哆嗦,后背冷汗直流。 “将军且慢,小人这就开门,小人这就开门。” “来人,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放李肃将军进城。” “得令。” 数名士卒合力搬起门栓,‘嘎吱’一声,不等前去拉开城门,便见一股巨力从城门外传出。 “门开了,快进城。” 早已被吓一路的士兵大喜,一股脑往前冲去。 “不要拦着,先让我进去。“ “你不要动,先让我进去。” 几乎瞬间,所有人都一股脑往城门口冲去,后面的人挤前面的人,不一会儿便有人绊倒在地更是加剧城门口拥挤程度。 很快,已经有几名西凉士卒被踩在脚下,死的不能在死。 “都慢些,都给我慢些,不要拥挤。” 李肃挥起手中长刀,砍翻数名西凉士卒,众人动作为之一滞。 “都听我说,不要拥挤,慢慢来。” 眼见场面控制住,李肃赶忙从人群中分出一条小道,骑马走进城内,这才进城梳理人手。 同时与吕布闲聊,表达感谢的同时,又梳理城内士卒,让士兵顺利进城。 不一会儿,胡轸得到消息,这才匆匆赶向城门口。 “这些个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夜袭失败就罢了,还被人杀个片甲不留。” “四千人去夜袭,就算是四千头猪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 胡轸也很纳闷,先是城中捉虎之计失败,后是夜袭惨败,怎么能一直败呢? 这孙坚,看着也不像是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能识破他计策之人啊。他若是识破,就不会一头闯进来,给他猎虎的机会。难不成是袁军? 那袁武不过是个乳子小儿,难不成这脑子还能遗传,袁家又要出一个袁绍? 一刻钟后,胡轸来到城门口。 看到这乱糟糟一幕,险些气死。 “城门将何在,是谁开的城门,赶快关门,其他人在城外熬一夜。” “大都督有令,关城门。” “回大都督,人已经堵在里面,关不了。”城门守将赶忙跑来,跪下哭诉道: “小人本不想开门,是温侯拿刀架在小人脖子上,我这才......” “哼。” 胡轸大怒,一脚踢翻城门守将,厉声喝道: “私自开门,拖下去,斩其首级,悬之东门。” “大都督,饶命啊,是温侯之命。” “大都督,饶命啊......” 城门守将被胡轸亲兵拉走,同时嘴里不断哀求。 “温侯救我,温侯,你说你负责的......” “咳咳。” 吕布干咳两声,扭过头去装作不知情。 “等事情结束,我在给你问罪。” 胡轸扭过头看向吕布,压制住强烈的杀意,随后命令士卒强行关闭城门。 “刀盾手,前去关上城门。” “刀盾一字阵,展开。” 一群刀盾兵摆开阵势,呈半月状排开,将城门口士卒包围。 “退!退!退!” 盾牌在前,长刀在上,吓得士卒连连后退。 眼看就要逼近城门口,却不料后方突然乱起。 “不好了,后方袁孙骑兵杀来了。” “兄弟们,城外死路一条,快进城。” 城外,赵云刚刚赶来,见城门口乱起,瞬间有了决定。 天赐良机,哪怕他们人少,也不是不能冲杀一阵。 就算不能造成伤亡,也能打击敌军士气。 “兄弟们,可敢随我杀入城内。” “愿跟随将军。” 士卒大喝,随即跟着赵云策马冲去。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黑夜中传来高亢吼声,吓得胡轸满脸惊骇。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莫不是袁绍援军暗中抵达,偷偷埋伏于我。” 不等他细想,便见堵在城外的士卒猛然乱起,拥挤推搡将前面士卒推到刀阵上。 “快走啊,往前冲。” “别往前推我,前面是刀阵。” “噗嗤~” 一名名西凉逃军倒下,但更多人被推到刀阵上。 一道道血水溅在刀盾兵脸上,见昔日同袍死在自己刀下,许多士卒心生不忍,稍微犹豫,便被一名溃兵抓住机会,直接冲开。 “快,这里冲出一个口子。” 一瞬间,仿佛黄河决堤,所有士兵蜂拥挤大缺口,刀盾阵瞬间崩溃,所有溃兵一股脑涌入城中。 “杀!” 赵云顺势杀入城内,哪怕前方人流减弱马速,凭借战马奔腾威势顺利吓出一道口子,趁机杀入城内。 赵云手中龙胆亮银枪如同一件嗜血魔器,汲取着西凉士卒生命。 长枪舞动,在空中犹如一道鬼魅精灵,枪尖刺破空气,横扫旋风般在周围舞动。 赵云周身数米外,响起连连惨叫,一个个西凉士卒手捂咽喉,伴随着一股股鲜血从指尖冲出,最后直挺挺倒在地上。 血雨漫天,赵云犹如战场死神,长枪无敌,凡是在其身前敌人,都已横尸倒地。 随后原白马义从士卒紧跟而上,瞬间杀的西凉溃军逃散四方。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赵云一声战吼,吓得远处士卒倒退两步,尽显无敌之势,令胡轸惶恐万分。 那名武将已然成为西凉士卒梦魇,只要有他在,在场士卒便提不起胆气。 好在,汜水关这边也不是没有绝世猛将,虽然不是西凉人,倒也勉强可用。 “吕布,你去斩杀那名将军,本都督不追究你今夜开城门之罪。” 胡轸说完,见没人应答,正疑惑之际,扭头一看,顿时汗流浃背。 这四周哪还有什么吕布吕奉先,就连李肃也一同消失。 向远望去,这才看见吕布几人身影。 顿时,一股怒气从心底爆发,胡轸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吕布,你敢临阵脱逃?” 吕布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喊道: “大都督莫急,布现在肚中饥饿,等吃完夜宵,便点起兵马,斩贼将首级。” 第22章 攻破汜水关 两人刚才喊话,恰巧吸引到赵云麾下的注意,连忙示意赵云。 “子龙将军,那好像是条大鱼。” 顺着下属方向,赵云看见数名士卒护卫着一名将领,其一身特制铠甲,看起来威武不凡。 赵云大喜,勒住战马,向前冲去。 “那就杀了他,咱们再立一功。” “将军,大事不妙,敌将杀来。” 胡轸麾下亲兵提醒,气头上的胡轸一回头才发现,对面赵云竟调整方向,杀向自己。 “快,一起上,谁斩了这名武将,封千金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麾下亲兵一听,果然意动,立马冲上去拦杀赵云。 “挡我者死!” 赵云龙枪无敌,胡轸亲兵瞬间倒下两名,正当他继续厮杀之时,汜水关后方跑来一大股人马。 “大都督,听闻城门生乱,我已点起兵马,前来支援。” “哈哈,胡凉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去围杀这名小将,将这袁孙联军赶出汜水关。” 胡轸大喜,赶忙策马,向后方大军跑去。 身前都是西凉溃兵,眼看追不上敌将,赵云悄悄退到白马义从身后,借着将士的掩护拉开弓箭。 “哼,吃我一箭。” “咻~” “不好,保护大都督。” 空中爆出一声轻响,胡轸听着尖锐之声,下意识要躲闪,可已经太迟。 弓箭宛如流星赶月,快的出奇,下一秒一股巨力从后背传出,胡轸吃痛惨叫,直接跌落马下。 下一秒,马蹄携数百斤力道重重踩下。 “噗嗤” 一声轻响,倒在地上的胡轸脖颈爆裂,血水肉泥蹦溅的到处都是。 “大都督死了。” “为大都督报仇。” 眼见敌军杀死胡轸,胡凉大怒,率领大军上前围剿。 ...... 远处,李肃内心忐忑,有些不安问道:“奉先,咱们这么溜了,把大都督留在那里,不好吧?” “这老匹夫要消耗我并州兵力,还扬言要杀我祭旗,早已与我撕破脸面。日后不是他杀我便是我杀他,今日正好坑他一把,以泻心头之恨。” 李肃仍旧顾虑万分,沉声道: “可是,万一汜水关被破,相爷怪罪下来,咱们可吃不消。” “肃兄勿要多虑,胡轸是汜水关守将,主要责任在他。咱们只是前来支援,怪不得咱们身上。况且如今关东诸侯来犯,正是用人之际,相爷怎么也不会怪罪我们。” 吕布说完,看着李肃道:“今日之事,跟肃兄你也脱不了干系。以那胡轸的性格,肯定不会怪罪西凉人华雄,到时候怕是会拿你问罪。“ “以胡轸的暴虐,极有可能杀我问罪。” 李肃脸色一变,沉默良久,阴狠看向吕布。 “要我说这胡轸死了才好,到时候军中西凉势力大减,咱们并州人才好占据位置。” “哦?” 吕布面露疑惑,继续道:“肃兄的意思是?” “奉先难道就不想进步么?” “肃兄高见,布已明白。” 吕布点点头,马不停蹄回到并州军营。 “张辽,组织五百人手,随我放火烧城,制造混乱。” “将军,你这是?” 张辽面露疑惑,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快去准备。” 吕布又看向周围众将,最终将目光投向自己小舅子。 “魏续,你去带领大军撤退,咱们连夜出城,不要出现差错。” “主公,我明白。” 不消片刻,一群‘西凉兵’城内四处点火。 “走水了,快救火啊~” “袁孙联军杀进来了,快快逃跑啊。” “什么,西凉兵杀来了?”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士卒一听消息,看城中大火四起,也顾不上其他,纷纷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外跑。 也有脑袋清醒的将军,安排将士打水控制火势。 可不一会儿功夫,麾下士卒越来越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麾下士卒好多都混进逃亡队伍。 再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也不再想着救火,木桶一扔跟着逃命。 西凉军主力后方乱成一团,好似山岳崩塌一般四散逃命。 在汜水关城门附近,随着越来越多的袁孙联军汇入,为胡轸报仇的将军逐渐开始坚持不住。 赵云越战越勇,犹如枪头一般带领士卒不断杀戮西凉大军。 “孙将军,多亏你支援及时,不然云就该撤退出城。 “子龙将军好生勇猛,居然杀入汜水关,还斩杀胡轸。” 孙坚看着威猛赵云,一脸敬佩的张张嘴。 如此勇猛的武将,可惜不在他的麾下。 刚才,就在赵云要退出城门口时,孙坚带着一部分袁孙联军赶来。 这时候碰巧城中火光一片,赵云一看机会难得,也不胆怯,当即同麾下一同抵挡住这支西凉大军。等袁武带领最后的兵马来临,西凉这支军队再也坚持不住,被杀的节节败退。 “杀~” 赵云孙坚两人如同箭头,带领大军凿穿西凉大军,阵斩军中指挥将领,大军瞬间崩溃。 随着最后一支强力抵抗的军队消失,西凉大军上万人马如同一团散沙,再也组织不起强力抵抗。 袁武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大松一口气。 这一场由反夜袭引发的乱战,终于是取得胜利。 虽然过程奇怪了些,很多步骤他也没考虑周全,比如打完华雄,万一另一边敌军杀过来袭击,会不会遭受重创等等。 好在老天爷站在他这一边。 比起胡轸,他多出三分运气。 这场经典以少胜多,以弱兵攻破强关的传世大战,终究是他袁武取得胜利。 什么,这一战还有孙坚? 救援孙坚的是他,提出合兵一处的是他,杀在最前面的是他的部将赵云。 再加上他出身袁家,四世三公。看天下人会认为他与孙坚,谁为主,谁为辅。 赵云等将还在冲杀,一旦发现有西凉军聚拢成阵,便立马出击施以雷霆打击。 袁武也跟在军中厮杀,周围有亲兵,周身披铁甲,倒也不会出现太大危险。 半夜乱战厮杀,一直杀到第二天清晨。 此时,西凉小卒再也没有战斗勇气,眼见西凉军大势已去,袁武也不想在继续杀下去,造成大军不必要伤亡, “仲简叔,传令下去,跪地投降者则不杀。” “主帅有令,跪地投降者不杀。” 第23章 分配战利品 这一战结束,袁武便让士卒缴获西凉俘虏武器,再去城中抓捕西凉残余,将人分批关起来。 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普照汜水关,袁孙联军才肃清西凉残余,将关隘控制在手里。 一番清点伤亡过后,孙坚身边只有四百余众。袁武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千人马战死八百,失踪三百,可战之兵不足八百。 两人合兵之下,也不过一千余将士,算是将这支两营兵马打残。 好在收获颇丰,攻下汜水关不说,还缴获董卓大批物资战马,还有大批俘虏。具体物资太多,营中后勤官还没点清。 在这期间,袁武询问逃兵,也算是明白今日莫名胜利的原因。、 原来,赵云杀入城内,正好阵斩汜水关主帅胡轸,又遇上吕布四处放火,狠狠坑了一把西凉大军。 董卓入雒阳时,强行使出一套吸星大法,用三千西凉兵吞下十万中央军,以及数万并州军,从而一举成为手握近三十万大军的大汉相国。 如今反噬初步显现,料想他以后军中内斗会更加严重。 中午,等众将士吃完饭,安排好休息值班以后,袁武才跑去粮草辎重之处。 行至半路,正好碰见孙坚。 “文台将军一夜厮杀,怎么不去好好休息。” “啊,是显仁啊,你不也来此处吗?” 两人相视一笑,显然都在担心后勤分配问题。 安顿好将士,就急匆匆跑来,就是怕对方悄悄动手脚。 两名后勤官一看各家将军前来,匆匆跑上前去。 “主公,文台将军。” “主公,袁将军。” “免礼,可曾清点完成,速速讲来。” 袁武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直接说缴获。 后勤官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主公,此次我军斩首三千西凉兵,俘虏三千六百余人。城外游荡西凉散兵大概在两千左右,他们缺少粮食,城不了几天,将军若是仔细清缴,应当不在还能俘虏不少人马。” “城中缴获粮草八千担,暂时够我们吃很久。此外城中还有战马一千,驽马两千,牛一千。铁甲共计两千,皮甲五千,强弩一千张,刀枪万余,还有其他物资若干。具体多少,还要进一步细查。” 尽管知道东西不会少,可知道这数量,还是不由一阵欣喜。 这下不仅能弥补损失,还能大赚一笔,可惜还要分出来一部分。 孙坚性格刚直,开门见山道: “显仁,我军损失严重,你看这物资战俘该如何分配。” “此时颇为麻烦,不如我们前去弄些吃食,一边歇息,再细细商谈如何?” “也好。” 孙坚点点头,两人边吃边聊,最后商定下结果。 大致是六四分成,孙坚鏖战多日,没有他一直以来的流血牺牲,消耗西凉军主力,便没有那夜一战功成,因此大致得四份战利品。 袁武得六成战利品,袁军虽然参战时间少,但袁武对孙坚有救命之恩,而且赵云有破阵有功,又斩杀西凉大都督,因此得六成战利品。 定下大致基调,在详细之处还要继续商议。 比如战俘问题,西凉军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来的大汉中央军,还有一部分是并州军。 孙坚建议将西凉军全部坑杀,留下并州军和大汉中央军。 而袁武则不想多造杀孽,因此战俘方面孙坚只要很小一部分,抽取大汉中央军弥补兵力损失,而袁武则占据大头。 马匹方面,南方缺少战马,袁武索性将大部分战马都给孙坚,作为补偿,他在铁甲方面要占据大头。 袁武并非只准自己占便宜之人,孙坚虽然霸道,但袁武昨天刚救过他一命,因此也不会太难说话。 谈判的很顺利,在商量好各自所需之后,两人各自回城休息,等待后方援兵。 虽然有战俘补充兵力,但是想要整合战力,也还需要一定时间。 与此同时,汜水关战报传到酸枣。 “报~” 一名策马奔来,直奔盟主大营。 “报告盟主,南路战场传来捷报。先锋军攻破汜水关,将军赵云阵斩西凉大都督胡轸,详情尽在书信之中。“ “哦?” 袁绍脸色欣喜,站起身道:“呈上书信,予我一观。” “书信在此。” 斥候将信件高举头顶,恭敬道。 左右拿来书信,用特殊方式检查一番,才递给袁绍。 袁绍一边看着书信,并将大致意思说出来。 “孙坚鏖战数日中敌奸计,袁武出兵救援。西凉上万援军赶来,夜晚两军料敌夜袭暗中伏击,大胜,趁乱杀至汜水关,赵云阵斩胡轸,大军在关内鏖战一夜,最终拿下汜水关......” 袁绍还没说完,下方诸侯一脸震惊。 “啊!” “汜水关都拿下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各诸侯面露疑色,都不敢相信事情为真。 “是真的。”袁绍点点头道:“上面有孙坚和袁武的大印,还有其他佐证,并非是假。” 曹操激动道: “哈哈,有此大捷,董卓必败无疑。” “我军已经拿下汜水关,只等大军北上,便能前后夹击虎牢关。等虎牢关一破,其他关隘不足为虑,到时候便可一路直下,攻破雒阳。斩杀董卓,迎回天子。到时诸公执政,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孟德所言极是,董卓忌日不远矣。” “孙坚勇猛,袁武有盟主之风,智谋冠绝天下。” “袁氏不愧是四世三公,代代必有麒麟出世,底蕴不凡,简直恐怖如斯。“ “盟主后继有人,袁武少年豪杰,攻破汜水关,定是大汉未来中流砥柱,恭喜盟主,贺喜盟主。” “哈哈,小儿的一些拙计,也就能耍耍西凉匹夫,登不上大雅之堂。诸位大人治理国家安抚天下,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袁绍脸上笑容满面,露出白亮牙齿,嘴上却不饶人,不断谦虚。 此时他内心格外舒畅,犹如夏日饮下一碗冰水,透心凉,心飞扬。 以前,别人夸他的各种话他都听过,也已经不胜其烦。 可夸他儿子,这种望子成龙的喜悦,是普通夸赞不能比的。 袁绍内心美滋滋,举起酒杯道: “来,我等共饮一杯,祝我们早日斩杀董卓,还政天下。” “祝斩杀董贼,早日天下太平。” 诸侯举杯,满饮一杯后,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 第24章 安抚降卒 如今已经夺取汜水关,讨董局面已经打开。 这是袁绍起兵以来,听过的最好消息。 这些日子,联军久久停滞,已经有诸侯暗中指责,让他颇感压力。 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对诸侯掌控能力有限。人家留力保全实力,不全力讨董,他也不能按住别人脑袋,让人强行攻打。 如今汜水关已破,还是袁武带人攻破,令他倍儿有面子。 攻破汜水关,下一步必然是从南边北上,中间路途有太多危险。 而且其攻破汜水关,定然遭到董卓记恨。为免对方狗急跳墙,还是调回来好。 考虑好事情以后,袁绍沉声道: “既然南方战线已经打通,讨逆将军任务完成,正好其麾下人困马乏,也该回来休整一二,诸位以为如何。” “盟主所言极是。” “盟主此言有理。” 众诸侯齐齐点头,心里十分赞成。 他们也不想袁武立下太多功劳,不然会显得他们一群大人物,比不上一个庶子小儿。 而且打下汜水关,接下来虎牢关就会好打许多,这是明显的立功机会。 “传令下去,孙坚袁武赵云立下大功,等夺回天子再进行封赏。现命袁武返回酸枣,孙坚袁术继续向北攻伐,誓杀董卓。” 袁绍传完军令,诸侯们开始欢快畅饮,庆祝胜利喜悦。 曹操抬头一看,发现对面公孙瓒闷闷不乐,刚想过去安慰几句。 没成想刚刚起身,便迎来恶狠狠的眼神。 曹操骂骂咧咧坐下。 不就是个赵云,丢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到底是粗鄙武夫,不像是老大哥袁绍,哪怕家里死了一百多口子人,现在照样喝酒吃肉,生活齐乐无边。 公孙瓒:“ ......” 袁绍:“......” 汜水关。 袁武睡醒后,便在城中巡视,查看军中各处。 路过一处瓜亚俘虏的营房时,看到几名士卒正殴打一名俘虏。 “住手。” “谁敢管老...见过将军。” 几人回头刚准备骂人,看到袁武赶紧闭嘴,恭敬行礼。 “还没回答我的话,为何打他。” 几人小心瞟了眼袁武,小声道:“将军,我是长沙太守孙坚麾下。我的兄弟大哥被西凉人杀死,他们的亲戚家人也被西凉人杀死,现在我们打他们出出气,已经算是便宜他们。” 不同于大汉普通徭役,要将同村人打散到天下四方,避免熟人甚至亲属同在一支军队,以达到削弱军中派系,加强大汉朝廷统治的目的。 黄巾以后,大汉朝廷统治力大大削弱。许多士卒都是将军自己招募,因此大都喜欢招募同村同族之人,并安排在一起。 这种父子兄弟同在一军,会大大加强军队凝聚力和战斗力,颇受各将领喜爱。 袁武叹了口气,沉声道: “你们的兄弟亲戚死亡,我为他们战死感到悲伤。但文台将军会发下抚恤,送到你家中父老手里。 朝廷自有法度,这不是你打他的理由。杀你亲人的是西凉军,难不成你要把所有的西凉人都杀死?那他们还都是大汉百姓,你难不成也要把大汉百姓都杀光?” 几人低下头,赶忙道:“将军,小人不敢,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此次你们滥用私刑,虽然有罪,但在情理之中。我不求你原谅他们,但朝廷自有法度,念你初犯我也不罚你,以后注意下去吧。” 袁武摆了摆手,孙坚手下退下,这时才看向几名西凉俘虏,发现他们正一脸惊恐蜷缩成团。 难以预测的未来,时刻的死亡危机逼迫这群关西大汉变为惊弓之鸟。 袁武蹲下,扶起那名遭受毒打的西凉人道: “起来吧,让你们受苦了。你们也都是为活命混口饭吃的可怜人,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董卓之罪怪不到你们头上。既然你们已经投降,我便不会虐待你们,更不会杀害你们,诸位且放心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几名士卒起身磕头,看袁武风度翩翩,态度温和,脸上惊恐之色褪去几分。 “淳于叔,等会儿让大夫过来,也给俘虏治疗伤势,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公子仁慈,这些西凉人遇到公子是他们的福分。” 淳于琼心中佩服,忍不住赞叹。 在袁武身上,他隐隐看到刘邦遗风。仁慈而不软弱,用人大气放权,未来收买人心定是把好手。 “将军不杀我们已经是仁慈,我等万不奢望您给我们治伤。” “我等贱命一条,愿为将军效死命也。” 一名西凉士卒当场跪下,痛哭流涕。 其余西凉士卒相继跪下,对眼前将军多出一份认同感。 “你们如今都在我麾下,日后若是战胜董卓,有想回西凉的,我可以放你们回西凉。若是在西凉没有亲人,我会在战争过后,给你们分发土地,将你们安置于渤海。” 一名士卒悲伤道:“将军我愿意跟随您,我在西凉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 “自北宫伯玉叛乱以来,西凉连年征战,我全家老小交完税后便全都饿死,只留下我为求活命加入董卓大军。” “将军,我是河内人,也不知道我家现在还有没有活人。” “我是京兆尹人,不过我爷爷曾做过商贾,上次征兵时,我便被抓来充军。” “我是雒阳人,村里被董贼劫掠干净,自己也被拉了壮丁。” ...... 袁武听着俘虏们的不幸,心中同情之时,也只能感叹一声大汉该亡。 如今这大汉苛政凶猛,杂税太重,再加上桓帝灵帝打压清流,卖官鬻爵,为削弱世家大族,更是让太监党羽主政地方。 这些太监亲戚大都是大字不识的鄙人,没有文化底蕴,一旦掌权后便不顾名声,加紧剥削百姓,不顾生灵死活。 其后更是爆发黄巾之乱,各地匪患严重,豪强趁机坐大,董卓进京,更是让天下愈发动荡。 这一刻,袁武心中抱负更加强烈。 他要安定天下,把这九州大地谱写成想要的颜色。 整整一天,袁武都在忙着安抚俘虏,同时暗中筛选出那些十恶不赦之徒,编入炮灰营,从而肃清军营。 淳于琼眉头微皱,担心道: “公子,那些西凉士卒回去,你真要放他们走?” 第25章 胡车儿认主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留下,以后也会是不安定因素。” 袁武摇摇头道:“到时候可以与董卓换些并州士卒,还有河内士卒,相信董卓会十分乐意。” “原来是这样,合则两立,董卓要回自己嫡系人马,咱们也能有更加忠心的士卒,公子果然是有大智慧。” 淳于琼一阵赞叹,沉思良久后又道: “而且还能宣扬公子仁义之名,以后西凉士卒听见公子之名,必然不会拼命反抗。“ “不过,此事不宜宣扬,万不可让关东诸侯知道,免得引起麻烦。” “仲简叔老成执重,我倒是没想到这点。” 袁武微微一笑,随手一个马屁。 其实,他还有最后一个考量。 军中多些并州人,以后攻打并州,会更加容易。 当然,这需要夺取冀州之后,算是为未来提前落下一子。 第二天一早,袁武洗漱完,简简单单吃完饭,便见赵云匆匆走来。 “主公,一些俘虏要求见您。” “什么事?” 袁武露出疑惑之色,跟着赵云来到关押俘虏营地,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昨日俘虏们得知城外还有不少西凉散卒,一些俘虏说为感谢袁武厚待,愿意出城劝降。 营地外,两百左右俘虏聚在一起,为首则是一名身材高大,头发暗黄,身材魁梧的大汉。 袁武来营地一瞬间,目光就聚集到这个可能有胡人血统的人身上。 “你叫何人,听说你组织起人手,要帮我劝降城外西凉士卒?” “小人名叫胡车儿,原为胡轸大人手下屯长。将军仁慈不杀我等,吃食上也没亏待,兄弟们都愿意为您劝降。” “胡车儿,这身子骨好,一看就是军中猛将。” 袁武将人拉起,拍着胡车儿大腿粗的胳膊道: “本将军向你承诺,你此行若是劝降出一个屯来,那就继续当你的屯长。若是劝降出一个曲来,那就封你作曲长。” 胡车儿眼前一亮,兴奋道:“那俺劝降出一个部呢?” “你倒是敢想。” 袁武被逗乐了,一个部可是有一千人。 不过对方既然问,那就给他个答案。 “那就给你个将军当当。我父亲是十八路诸侯盟主袁绍,这点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好,俺现在就给您去劝降。” “等你的好消息。” 袁武摆了摆手,示意左右放胡车儿出城。 等这二百来人都走后,赵云才说道: “主公,胡人多欺诈,您不怕他们骗你,转身都跑了?” 见袁武行动如此果决,反而是赵云有些惊讶。 俘虏帮敌人劝降逃兵就够离谱的了,主公居然还马上同意。 袁武毫不在意。 “也就一些降卒,跑就跑了,也没多少人。我相信大部分士卒都是淳朴百姓,我堂堂四世三公后裔,这二百人的损失难道承担不起吗?” “主公大气,云不及也。”赵云赞叹道。 “子龙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我挣了。“ 袁武看向远处胡车儿身影,沉默良久。 “若他逃走,那就证明他言而无信,没有道义底线,我麾下少如此一人,日后就避免一个极大风险。 若他返回,那就证明他信守承诺,哪怕他是胡人道德水平也不比任何汉人差。如此人才,给他一个校尉又有何妨。” 汜水关外,胡车儿刚刚出城,离开守城将士视线之外,麾下一人道: “将军,咱们走吧。” “走哪里?” 胡车儿一愣,看向那人露出疑惑之色。 “当然是回西凉,绕过大山,返回雒阳,难不成还真帮他劝降?” “哼,此事休要再提。” 胡车儿冷冷看向士卒,随后看向众人,大声喊道: “俺胡车儿深受袁公子信任,他不杀俺放俺们出城,对俺有恩情。俺胡车儿虽是胡人,但也知道恩义二字,必然会以死报答。无论今日劝降多少人,俺都会回城交差。” “大家都是同僚,一起征战这么多年,若有想回西凉的,路上偷偷自己溜走便好,俺看在兄弟的份上不拦着你。可千万不要拐带其他人,否则俺亲手敲碎他的脑壳儿。” “放心,我们并非是不知恩义之人。” 周围西凉兵点点头。 这时候,大部分人还都比较朴实,没有那么多奸诈复杂的思想。 众人说完,又粗略划分一下各自寻找的方向,便四散而走。 ...... 傍晚,袁武赵云淳于琼三人站在城头了望。 赵云叹了口气,失落道: “主公,天这么晚还没人回来,看来他们都跑了。” “显仁,看来这把你输了。” 淳于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袁武不怀好意道:“那淳于叔可敢加注,来一把大的?” “这~” 淳于琼脸色一滞,脑海中突然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平生不好赌,我看还是算了。” “太阳还未落山,一切尚未可知,耐心等下去吧。 袁武表情宁静,不过心口微微起伏,还是暴露出内心的忐忑。 他在后世听过胡车儿,以后会是张绣麾下心腹大将。能被人委以心腹重任,本身就说明其是忠贞之人。 而且胡车儿勇冠三军,能负五百斤,日行八百里,算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名人。 相比其他人,这种在历史上留下名声,已经证明过自己的人,定然会有不凡之处。 不过他虽然相信胡车儿,但人生总有意外。 大不了就输一次,他袁武有输的资本。 就在太阳快要落下时,远处传来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 “报~” “胡车儿带着上千人回来,请问将军是否打开城门。” 袁武松了口气,看向赵云淳于琼道: “哈哈,仲简叔,这一场赌局看来是小侄赢了。” “恭喜显仁,又得一大将。” 淳于琼心中一松,内心侥幸万分。 幸好,没跟这小崽子赌一把,我就知道这小崽子运气好。 袁武开怀大笑,向城下跑去。 “快快打开城门,随我一同迎接胡车儿将军。” 胡车儿带一群西凉士卒来到城外八百米处,独自一人来到城下,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咳咳,胡车儿幸不辱命,共带回一千五百六十二人,请将军过目。” 胡车儿声音沙哑低沉,显然在外面没少吼叫。 “将军辛苦,将军先别说话,免得加重喉咙之伤。” 第26章 使者戏志才 “完了,这个胡人彻底沦陷了。” 远处淳于琼看着前方,心中有感而发。 “什么?” 赵云没反应过来,便见远方袁武拉起胡车儿的胳膊,欣喜若狂。 “今日我非常高兴,将军带回这千余士卒固然让人欣喜,但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又得一员大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得将军一人,更胜过千军万马。” “主公,俺,俺,” 袁武一席话,感动的胡车儿痛哭流涕,话都说不清。 头一次,他胡人的身份不被大人物歧视嘲笑。眼前之人不介意他胡人身份,反而对他尊重万分。 胡车儿热泪盈眶,心中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当即跪下,沙哑声音嘶吼道: “长生天在上,今日胡车儿愿认袁武为主。今后当牛做马万死不辞,若违此誓言,定受万箭穿心,万狼啃噬之苦。” “将军快快请起,今后你我主仆二人当共创大业,上报天子下安黎民。” 袁武拉起胡车儿,吩咐远方淳于琼道:“仲简叔,快安排将士们回城填饱肚子,好方便晚上休息。咱们开个庆功宴,感谢胡将军劝降回如此多士卒。” “子龙,今夜不用去值班,我们一起畅饮一番。” 袁武拍了拍赵云肩膀,拉着胡车儿一起去吃备好的宴席。 远处,看着两人情真意切的模样,一千多西凉军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胡车儿真得到袁将重视,看样子是不会杀我们。” “叫什么袁将,得改口换称呼,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将军,以后的衣食父母。” “在山里呆了两天,差点饿死我,终于能吃口饱饭。” 西凉士卒乱糟糟一团,进城后统一交出武器。 在吃上饭的那一刻,所有西凉士卒不满全消,都专心干饭。 深夜,袁武安排劳累一天的胡车儿睡下,便带着淳于琼四处查看。 主要是今日新降之人太多,他不放心需要查看一番。 营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些西凉士卒露宿荒野山林,这两天吃不饱穿不暖,如今松懈下来一个个睡得如同死猪。 淳于琼轻笑道: “显仁,这些西凉士卒一个个对你也放心,一个个睡得如同死猪。” “睡的死好,证明心里没鬼,是真心投降。” 袁武见此也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胡将军,否则如此多西凉士卒,偷偷返回西凉还好,造不成太大影响。就怕他们流入南阳豫州等地占山为王,坑害周围百姓,到时候便是我的罪孽。” “如今有胡车儿管理这些西凉士卒,我军很快便能吸收一支西凉军引为己用,我军本来兵力过少,真是解决燃眉之急啊。” 两人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也各自回营休息。 夜晚,袁武钻进被窝,只感觉腹中闪过一股股热流。 一场仗打这么久,他有点想吃鱼~ 第二日一早,酸枣使者跑来汜水关。 一名身材瘦弱,儒衫洗的微微发淡的青年走进大帐。 青年不卑不亢,微微一礼道: “在下戏忠,见过公子。” 袁武眼神闪出一道光芒,微微一顿,从座上站起。 “使者远道而来,想必还没吃饭。” “额,盟主之事。” 戏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袁武热情的拉倒坐下,紧接着手里便被塞入一块马肉。 “我想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就先吃饭,吃完再说。” 戏忠见其他人吃的津津有味,低下头一看,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自觉满口生津。 他出身贫寒,是过惯苦日子的。常年吃肉不多,眼见众人大快朵颐,也大口吞吃,不过眼光始终在袁武身边徘徊。 这一看,心中不由一惊。 这位袁公子居然与营中将士打成一片,当他在左右两侧还发现一名胡人时,简直惊掉下巴。 营中将领可能不清楚袁氏含金量,但他求学颍川,在清楚不过。 袁家,儒学大家,世族之首,天下近半儒生都与袁家有关,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儒门四代以袁绍为尊,郑玄,卢植,华歆,管宁,陈圭等经学大家皆为袁绍师叔,为袁武师叔祖。 如此背景,居然能与泥腿子打成一片,实在是令人瞠目。 礼贤下士,宽厚待人,哪怕是当年的袁绍也做不到如此。 戏忠在观察袁武的同时,袁武也在偷偷观察他。 见其吃肉神态,不像是富余出身。其姿势儒雅,在放松之时都注重仪容,便知道其从小所受教育良好。 看来此人是印象中那人,日后曹操的重要谋士之一,戏忠,戏志才。 戏志才是曹操前期最重要的谋士,可惜身体不好,加上跟着曹操四处征战,最终英年早逝。 可恶的曹孟德,一直撬我袁家墙角。 那不争气的老爹也是,不能任用这些大才,也没料到这曹操是个黑心肠的货,锄头都快舞冒烟了。 袁武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当说到戏志才曾就读于颍川书院,曾在荀家,袁家大儒门下求过学,拥有一层同门之谊的联系时,两人关系迅速拉近。 “难道,这又是一位人才?” 淳于琼暗自观察,心里有几分确定。 这段日子,他也有些适应袁武的变化。 为人善良,但又不妇人之人,该有的杀伐全都有。更是无利不起早,喜欢收集人才俊杰。 哪怕他是个抠脚大汉,只要是人才,袁武便爱护有加,能耐下性子。 酒足饭饱,戏忠擦擦嘴角,整理好衣容。 “公子,盟主说你的先锋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孙坚将军,你则速速返回酸枣。” “嗯,等公路叔支援孙坚的大军一来,我便会返回酸枣。” 袁武点点头,随后询问道:“志才兄,我离开如此之久,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倒还真有不少。” 戏志才微微一顿,饮下一杯水润了润喉咙。 “雒阳探子来报,董贼知道公子你们攻下汜水关后,大怒之下决定亲自东征,要亲自带主力前来虎牢关。 另外又向北增援女婿牛辅,命他打击河内王匡,以及黄巾联军。向南边派出大将徐荣,来阻击联军南方......” 第27章 董卓欲西迁 戏志才说完,眉头微皱思索半响,犹豫道: “ 对了,雒阳还有一件事,虽然没成但总感觉有猫腻。” “先生但说无妨。” 袁武示意戏志才继续,聪明人的想法,哪怕无用,他也不介意听下去。 “董贼在朝堂上商议迁都一事,妄图离开雒阳迁都长安。不过被朝堂上诸公一致拒绝,他便没再继续。” “哦?” 袁武脸色一沉,直接从座位上站起。 难不成,董卓迁都之心,从现在就开始了? “显仁,难道你认为董卓能够迁都?” 戏志才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赵云起身附和。 “主公,如今天下讨董,如此危机时刻,董卓怎么会再逆天下之大不违,妄图迁都。他不怕那些中立的诸侯联合起来,随我们一同讨伐他吗?” “他怕是真会迁都。” 袁武沉思片刻,才道:“有志之士都已经加入会盟,没有加入的除去没有安稳下来的荆州牧刘表,尽是些庸碌无能之辈,算不上什么大患。” 戏志才一脸担忧道:“如此情况会变得异常糟糕。一旦迁都,怕是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到时候这次会盟怕是会失败告终,营救天子也会成为奢望。” “先生,这是为何?” 赵云一脸不解,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正要回答,突然看向袁武扶须微笑。 “志才也是不知,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这是在考我? 袁武一愣,脸上露出笑容。这是好事,说明戏志才有加入他麾下的心。 如今袁绍麾下人才济济,前来投靠之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家世上乘,且机智过人之辈。 相比袁绍那边竞争压力山大,袁武这边压力小的多。 而且袁武先是取粮百万,后又攻破汜水关,今日一观气量之大,世间罕见,实乃还未发光的金子,是一只投资风险低,回报高的逆天妖股。 不过,加入需谨慎,他便在考量一把,看其眼光如何。 “一旦迁都,以长安萧条,定然安抚不了董卓那颗见过繁华的心,必然会迁徙雒阳百姓。到时候路途遥远,加上西凉士卒野蛮之气盛行,劫掠之风大行其道,那便是数不清的家破人亡。” 袁武说着,歉意看了眼胡车儿。 “主公不要在意,西凉军胡汉共存本就如此。那怕是再好的儒生,进入这西凉大军,也会被污染成烧杀劫掠之徒。” 胡车儿摇摇头道: “如今俺入主公麾下,借用主公昨日跟俺说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俺入好人队伍自然会变成好人,不会在做此等违背良心之事。” “车儿,你们地处西凉边陲,每日都在生存线上挣扎。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不能以道德来评判他所做事情是对是错。” 袁武这一番话,令一旁戏志才大为惊讶,赞同点点头。 “公子不愧是儒门大家之后,一言一行颇有圣人韵味。此言与仓廪食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含义相同。” “不敢,鄙人拙劣之见。” 袁武继续道:“董卓一旦前往长安,便远离关东,以潼关天险为阻碍,隔断诸侯。而东方诸侯战线太拉长,粮草难以运达,后勤补给远远不足,只需月余便不攻自破。 董卓此举是想复昔日秦国之旧事,稳坐西方,等东方乱斗一番空耗力气,最后再一举东出夺取天下。不过以我看来,董卓却是白日做梦。” 这一番话说的营中几人表情各异。 淳于琼低头沉思,赵云眉头微皱,胡车儿瞪着天真大眼,唯有戏志才兴致勃勃,继续问道: “嗯。公子有何高见?” “董卓老贼乃是一介匹夫,只可为将不可为相,哪里懂得什么治国安邦之策。 其麾下士卒只知劫掠不事生产,董卓为笼络士卒放任不管。别说一个贫穷的长安,就是给他两个繁华的雒阳,他都几年之内迅速败光。” “公子大才,眼界之高,远胜戏志才多矣。” 戏志才仰天长叹,心中升起一股深深溃败感。 想他多年读书,常与同窗共谈天下大事,没成想却不及一个未加冠的少年。对方许多观点,都是他未想到的。 当然了,戏志才再怎么天才,也仅仅限于谋略一块。 比起袁武,他眼光见识还要差一个时代。 “志才兄勿要菲薄,某自问眼界超群,但要论具体谋划,远不如你戏志才。论带兵冲锋,不如子龙胡车儿,论老成执重,不如仲简叔。” 整整一天,袁武差点磨破嘴皮子,戏志才也没有认主。 这文人就是跟武人不一样,磨磨唧唧,半来不来的,不像武人那般干净利落。 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如今两人关系升温很快。 中午时,袁术援军来到汜水关前二十里,袁武立即吩咐赵云,整备好大军,赶往酸枣。 大军行进顺利,不过路上多出不少流民。 袁武也帮不了他们多少,扔下些粮食,告诉他们前往冀州或许有条活命。 路上,袁武兵分两路,一路由淳于琼带领,让其带两千余士卒返回冀州,护送百姓的同时隐藏军力,免得去虎牢关惹人眼红。 袁武带领剩下三千士卒,前往陈留酸枣会盟。 三日后,酸枣。 夕阳西下,袁武终于再次回来。 一路通报,踏入驻地瞬间,袁武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周围士卒相比之前冷漠几分,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十八路诸侯以战养兵效果显着。 “只是不知道,这又消耗多少男丁,又有多少妇人夜夜啼哭。” 袁武叹了口气,大时代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走进营帐,他那不争气的老爹正在主位处理军务。 “爹。” 袁绍放下竹简,起身拍了拍袁武肩膀。 “人黑了,也瘦了,你倒是给为父一个大大惊喜。” “类父,类父罢了。” 袁武嘿嘿一笑,倒让袁绍心头一乐。 “显仁,多年一晃而过,如今你已长大,该是成亲的年纪。” “啊,是谁家女子?” 袁武询问,心中升起几分忐忑。 第28章 董卓兵临虎牢关 倒不是袁武反对封建家长制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并非怕对方是个未出阁的二百斤‘黄花’大闺女,大不了顺应时代潮流,多纳几个小老婆。 主要是怕对方品行不端,善妒善极,到时候主妻如此,家宅可就永无宁日。 仿佛是看出袁武担心,袁绍微笑道: “放心,是慈明公荀爽幼女荀采,自幼饱读诗书,相貌上乘秀外慧中,文采传遍颍川诸家,乃是绝佳的贤内助,配你小子绰绰有余。” “原来是慈明公家的女儿,那就好。” 袁武乐的合不拢嘴,幸福洋溢在脸上。 荀爽他听过,名垂千古,在后汉书烈女传上有过记载。 荀采,字女荀。长大后嫁给一户姓阴的男子,两年后丈夫去世,荀爽不忍心女儿守寡,二来政治联姻,便将她改嫁郭家。 荀采不愿改嫁,便趁旁人不注意,在门上写下‘尸还阴’三字,而后自缢而死。 袁武不提倡这些封建糟粕,对于女子改嫁也没什么意见。 但不妨碍他对于这种道德极强,守护节操的奇女子深感敬佩。 如今有这种女子成为自己正妻,以后家里事不用操心不说,外面还能借老丈人家族几分力气。 “这次立功,你给为父挣大脸,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看袁绍一本正经,袁武突然想看看袁绍失态是何模样。 “父亲,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这还有点不好意思......” “讲!” “父亲,既然都要娶妻,要不顺便让我纳个妾?” 袁武一脸羞涩,开始描绘起来。 “河北有一女子,名曰甄氏,模样勾人家室清白,娶了她那大的还能自带几个小的。爹,你看这孩子都能捡现成的,直接一步到位。我当爹您当爷,多划算!” “你敢!” 袁绍猛然站起,火气噌一下上来,抬起手就要打。 袁武闪到一旁,正色道: “其颇有家资,至少还能资助五十万担粮草,且与冀州各家交好。” “嗯?” 袁绍抬起的手放下,袁武也不敢在逗袁绍。 “父亲堂堂十八路诸侯盟主,区区渤海岂能作为安身之地。以后若想取得冀州,除去冀州各官员支持,也需得拉拢沮,田等大族,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孩儿并非是为自己讨要小老婆,而是在给父亲讨一份更大的基业。” “是吗?” 袁绍嘴角微微抽搐,一脸不信。 “父亲,这是真的。” 袁绍本想开口拒绝,话到嘴边微微一顿。 “算了,你也长大了,应该明白事情轻重缓急。虽然此女身份低微,还是个寡妇,但毕竟只是纳妾,不算重要。” “不过纳妾要在娶妻以后,最近一段时间出去注意些,莫要让为父听到不好的流言蜚语。” “父亲,孩儿办事您放心,我先去看看将士们安顿情况。” 得到满意答复,袁武笑呵呵溜走。 袁绍咬咬牙,望着袁武背影摇摇头。 就是你小子办事才不放心。 最近袁绍发现这老四好像跟以前不一样。本事见长,却变得过于活泼,甚至是不着调。 不仅如此,如今胆量也见长,都敢跟他这老子开玩笑。 换成袁武以前,别说跟他玩闹,甚至都不敢正眼抬头看他。 “难道显仁的改变,是由于上战场之后的蜕变?” 袁绍暗自猜测,随后感觉很有道理。 他袁绍的儿子肯定是天才,之前是未雕琢的璞玉,如今才露出本来模样。 第二日一早,诸侯们正聚在一起,商谈讨董之事。 “报!” “启禀盟主,虎牢关三十里外,有大批军马前来,粗略估计兵马共计八万。” “再派几支斥候,时刻监视那支大军,不得有误。” 袁绍转头看向各个诸侯。 “看来董卓已经前来,我等当如何应对。” 周围诸侯议论纷纷,大都慌乱无措。 “董卓大军精锐,这可如何是好。” “正面硬刚肯定不行,攻城更不行,万一......” 袁武站在袁绍身后,周围诸侯反应尽收眼底。 大多数诸侯庸庸碌碌,没什么实战经验,大都把希望寄托给袁绍。 公孙瓒以及其麾下无所畏惧,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曹操以及公孙瓒身后的刘备等人则是一脸期待。 这时候,野心家与真心讨董的人分的清清楚楚。 眼见诸侯议论不休没有结果,袁绍知道这决定还要自己来做。 正当他要出身时,正好看见自家儿子左顾右盼,一副看戏模样。 “袁武,你认为应当如何?” “啊,我?” 袁武微微一顿,脑海思索一番。 论阴谋诡计想出奇谋计策,他远远不如古人,不如以堂堂正正之师,与董贼交战。 “父亲,以孩儿之见不如不再攻城,反而后退五里依山坡地利防守,安营扎寨增设拒马,防止西凉骑兵突袭。” “我料董卓粮草不足,后勤不稳,妄图快速击败我军。我等不战,他自主动出击,露出破绽。若是他不出击,时间不足以后自会退去,到时候在行攻城之事也不迟。” 袁武说完,袁绍点头称赞。 “好,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这个不好,我们是讨伐逆贼,怎么能退去。” “这个好,避免与董卓正面交锋。” 众诸侯小声议论,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人群中,曹操起身一礼。 “操以为此法甚好,以明谋压迫董卓,逼其出城交战。如此一来西凉兵失去地利优势,我军虽然兵弱,但两军摆开阵势,倒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若老贼出城,则未必不能乘机取胜,进而夺取虎牢关。” 曹操说完,在场众人瞬间清楚撤退用意,一时之间看向袁武眼睛一亮。 原本以为这位袁四公子是位小有奇谋之才,现在才明白,是位行事沉稳,擅用阳谋的大才。 众人一番商议,纷纷起身道: “公子大才,我等无有异议。” “好,既然诸公同意,那便起军开营,立刻率领各自大军后撤五里。” 随着最后袁绍做出决定,整个诸侯联军有条不紊行动起来。 第29章 屠龙少年袁绍 十八路诸侯后退五里外的小坡上,如此一来距虎牢关足有十五里之远。 董卓大军来到虎牢关,也没发动突袭,只是带领八万援兵在虎牢关内休息一夜,以此来养精蓄锐。 虎牢关本就有五六万士卒,再加八万,现在足有十三四万可战之兵。如此多精锐士卒,诸侯们也不敢过多试探。 一夜平静,直到第二天一早。 “报!” 诸侯们正吃早饭,便有斥候来报。 “启禀盟主,董卓率领大军走出虎牢关,目前还不知道要带多少兵马出城。“ “再去打探。” 袁绍起身甩开披风,虎眸扫向众位诸侯。 “董卓已经出关,看样子要摆开阵势大战一场。我等也不能弱了声势,诸位可敢随我拉开人马,与董贼一战否!” “战!战!战!” 诸侯大喝,袁绍朗声大笑。 “好,诸位勇武,那便与董贼一战。接下来但有不听号令,畏敌后退者定斩不饶。” “曹操鲍信听令,命你二人领兵五千,护在大军前一里处,充当前军。” “末将得令。”两人抱拳,随后走出大帐。 “公孙瓒听令,命你率领三千骑兵护在大军左翼,防止董卓从左侧偷袭我军。” “公孙瓒得令。”公孙瓒抱拳,随后带着刘备三兄弟前去安排。 ...... “乔瑁袁遗孔融......听令,命你等携大军,随本盟主坐镇中军。” “我等尊盟主令。” 随着袁绍安排完三军布置,分配好各诸侯所担任务,便出营迎战。 太阳升起,温暖阳光照在虎牢关上。 虎牢关外,董卓分好三军,共领兵十万军马摆在关前。 西凉军三里之外,则是十五万诸侯联军,剩下五万联军守在军营,防止西凉兵劫营。 董卓一身铁甲护住周身,领着亲兵向前几步,大声喊道: “袁绍,我封你为渤海太守,你居然集结十八路诸侯反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咱家刚进城那会儿就该把你宰了,将你大卸八块,食你肉痰你血,以泄我心头之恨。“ “还有你们这些诸侯,你们哪个不是咱家封的,你们现在居然要反我,你们不是自诩为圣贤弟子,到底是哪本圣贤书教你们反叛朝廷的?” 董卓一番话,好像他们攻打董卓,不占道理一样。 普通士卒左右观望,不由气势一弱。 袁绍见此,站出来大声喊道: “董卓,你不过一西凉匹夫,一篡逆之辈,乃是国贼。又有何资格代表皇帝,代表朝廷,代表朝廷诸公。” “国贼董卓罪大恶极,实乃大逆不道之徒。身为人臣,你毒杀大汉少帝刘辨,毒杀何皇后于皇帝不忠。身为汉民,你夜宿皇宫,霍乱朝纲,不顾天下伦理是为不孝。 你以兵马挟持朝廷,纵容手下士卒劫掠百姓,至使朝廷帝都,乃至于京兆之地生灵涂炭。百里之内的百姓有家难回,夜夜担惊,生怕西凉兵前来劫掠。如此为祸百姓,是为不仁。你残暴不仁,烹人威慑天下,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等反之何错。 将士们,我等讨伐董卓是为天下除贼,是为国家除害。只有杀死董卓,才能天下太平。 西凉将士们,我等关东联军乃是奉诏讨贼,别在助纣为虐,你们西凉一地,抗不住大汉九州。速速回到西凉,否则大汉天兵必犁便西凉,将你们全都缉拿问罪。” 论其嘴皮子,董卓一个西凉匹夫哪里能说得过袁绍。 这一番话,顿时让关东联军士气大涨。 反观西凉士卒,一个个知道自己不占大义,行的是匪徒之事,气势不由一弱。 董卓更是气的龇牙乱叫,大怒道: “袁本初,我前些日子杀你全家,今日就斩你狗头,送你下去团聚。” “多说无义,当日在洛阳,你领兵十万尚且杀不了我,今日我身后有关东三十万大军,你又能奈我何?” 相比董卓左拥右护,袁绍孤身一人站在军前,宛如一名屠龙勇士,无惧任何危险。 “盟主这身气量,远超董贼。” 曹操望向袁绍满眼星光,一副小迷弟模样。 袁武见如此气势,更是大声喊道: “奉诏讨贼,只诛董卓。” “奉诏讨贼,只诛董卓。” 十五万联军大喊,声势震天,董卓被这声势吓到,赶忙策马回军。 他董相国如今位高权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命金贵的很,可不再是昔日的战场少年,万不可让自己置身险地。 反观袁绍,拔剑伫立,不退一步。 两军首领对比,更是让关东军气盛,令西凉军势弱。 一旁李儒眉头紧皱,暗道糟糕。 为何岳父大人如今堕落成这般模样? 难道这雒阳真有如此繁华,皇帝的女人真就那么销魂? 作为气管炎的李儒表示不懂,太他么不理解了,啥时候他也能深入理解理解。 不过,两军对阵可不能如此下去,李儒上前道: “泰山大人,如今联军气势如宏,我军切不可直接开战,需先搓搓锐气,以攻其心,再伐其兵。” 董卓听女婿如此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文优(李儒)以为该当如何。” 李儒眼珠一转,落在吕布身上。 “以小婿之见,温侯吕布勇武天下无敌,不如让温侯前去斗将,只要杀十八路诸侯几名战将,其必然士气低落,士卒心中必然生怯。” “若是不成,那......” 李儒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小的难以听到。 董卓老奸巨猾,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不成吕布战死,他光明正大的霸占并州全部兵马。当然最好第一种结果。 如今十八路诸侯来袭,正是用人之际,死也最好死在帮他战胜关东诸侯以后。 想明白一切,董卓看向吕布。 “老夫意与关东诸侯斗将,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出去一战?” “相国,属下愿一战。” “相国,还是我吧。” “相国,我出马必胜。” 李傕郭泛吕布等大将纷纷请命,董卓拍手大喜。 “哈哈,诸将都愿出战,真叫老夫为难呀。” 第30章 请将军收些力气,给吕布留个全尸 “奉先我儿,汝之勇武天下第一,不知可愿替为父斩敌将首级?” 吕布大喜,他终于从西凉大军中脱颖而出,以后并州军复兴,还有他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儿杀关东诸侯,如屠鸡杀犬,义父放心,我去去就来。” 吕布说完,骑着赤兔马点齐五百精兵跑去阵前。 “关东鼠辈,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盟主我麾下方悦勇武无敌,有万夫不当之勇。” 王匡起身,身后走出一员武将。 “好,且去斩吕布首级。” 袁绍同意,只见方悦勒马冲出,刚见吕布,便大声呵道: “河内名将方悦,吕布小儿受死。” “哼!” 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横扫而下。 “噗” 一道戟影闪过,方悦人头落地。 “名将,我呸。” 吕布吐了口唾沫,睥睨前方。 “报,不好,方悦将军被吕布一合斩于马下。” 不等斥侯说完,众诸侯也已看的清楚。 不知是正规,还是显示牌面,非要弄个斥候来汇报战机。 “不好,这吕布勇武,不知谁有大将可以匹敌。” “我麾下大将穆顺可去一战。” 一名将领冲出,不到一合便又死在沙场。 “我俞射与他一战。” 一员将军冲出,在众诸侯期待中,袁武微微轻叹。 他知道,又有一名义士要白白枉死。 可惜对方都是众诸侯的将领,虽然死的可惜,却很有必要。讨伐董卓之时,顺便削弱诸侯实力,会为他袁氏发展争取宝贵时间。 不消片刻,斥候带来噩耗。 “禀告盟主,俞射将军与吕布交战三合,也被斩于马下。” “哎,可惜我麾下大将颜良文丑远在北方河内战线,否则但凡一人在此,何至于让这吕布小儿如此称凶。” 袁绍扶头叹息,一副忧国忧民模样。 周围众诸侯也心生恐惧,不敢在把自己麾下大将献出送死。 “主公,我。” 赵云正要站出却被袁武拉住,小声道: “子龙将军,我不能没有你啊。” “诸侯麾下如此多勇将,定有能战吕布者,你还是稍加歇息,先观看形势。” 赵云被说动,很快便见北海相国孔融站出来。 “盟主,我麾下大将武安国,可战吕布。” “武安国何在?” “正在帐外。” 众诸侯向外看去,便见一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握一对巨锤走来。 那副铁锤,一看就要数十上百斤,众诸侯不用看便知道这名武将实力不凡。 “没想到孔融门下,居然还有如此猛将。” “北海真是人才济济,文武双全。” 在诸侯一声声恭维中,武安国抱拳道: “在下武安国,请战吕布。” “好,将军斩杀吕布,必赐高官厚禄。” 武安国不愧勇武之名,只见其对着吕布挥出一铜锤,便打的吕布连同战马后退三步。 “好大的力气。” 吕布大惊,也不胆怯,继续冲上去一战。 “轰~” 随着一锤锤落下,两人交战五十回合。 吕布这时喘着重重粗气,显然耗费巨大力气,不过他却不惊反喜。 “哈哈,你不行了。” “斩你没问题。” 只见武安国额头不停冒汗,嘴依旧僵硬。不过身体骗不了人,这副铜锤还是太重,手中速度不免慢了三分。 “噗~” 吕布画戟一挥,随着武安国惨叫一声,一只手腕飞上天空。 武安国当机立断抛出两只铁锤,阻挡吕布前进,趁机飞速逃离。等吕布要追时却发现其已经靠近十八路诸侯军营,只能无奈放弃。 “禀告盟主,武安国不敌吕布,已逃回军营。” 斥候刚刚说完,便见武安国脸色发白,鲜血沾满他的衣衫,却一声不吭,握着被斩断的右手回来。 “武安国无能,请盟主责罚。” “沙场凶险,将军能回来已经不易,还是快快下去。” 袁绍叹了口气,孔融也摇摇头。 也不知是叹息武安国受伤,还是可惜自己少了一员武将。 “将军还是先下去治疗伤势,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来人,扶武安国将军下去,拿我袁氏秘药为将军疗伤,务必要保住其性命。” 袁武扶着武安国,吩咐人准备酒精。 “多谢公子。” 武安国脸色发白,被士卒扶着下去处理伤口。 “关东鼠辈,无一男儿。” 营外吕布高声呐喊,紧接着董卓军传来海啸般欢呼声。 “关东鼠辈,无一男儿。” “段东鼠辈,无一男儿。” 西凉军士气高涨,反观诸侯联军,一个个如丧考妣。 军中静默,诸侯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袁绍扫视一眼,叹息道: “如今我军士气低落,开战必败,诸位可还有大将,能击败吕布?” 在众人沉默中,冀州牧韩馥站出来。 在其身后将领一脸便秘表情中,韩馥开口道: “盟主,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吕布。” 瞬间,所有诸侯一齐看来,让韩馥满脸骄傲。 我,你们眼中的弱鸡书生,联军后勤人员韩馥,也是有猛将可以拿得出手的。 潘凤:“......” 我真是谢谢你啊! 在众人目光中,潘凤咬咬牙站出来道:“可惜我武器还落在营中,否则定斩吕布。” “是那双宣花斧吗,取来便是。只要能杀吕布,不必急于一时。” 韩馥微微一笑,呼唤左右,不到片刻,两名骑兵便带着一对大斧返回。 袁武看到斧子瞬间,忍不住赞叹。 “好大一对斧子,比武安国将军的铜锤还要大,将军果然神力盖世。” 众诸侯文人众多,一看这双大斧,不由得对潘凤多出几分信心。 刚才武安国能与吕布打五十回合,还消耗对方不少气力,这潘凤斧子如此之大,想来比武安国更加厉害,定然能战胜吕布。 韩馥见众人投来羡慕目光,得意一笑。 “潘凤将军可是冀州上将,平时与人对战,这双大斧砸下,就是脑袋都能砸成肉沫。他曾与黄巾将军交战,这一斧子下去,那明武将连同战马,都被劈成两半,好生可怕。” “哈哈,好,有此人在,吕布死矣。” “好,来人取上酒来,这杯酒祝将军凯旋而归。” 袁绍笑容满面,举起酒杯道: “还望将军收些力气,不要把吕布头颅砸个碎末,让我等也看看吕布模样。” 第31章 三英战吕布 “盟主,此酒甚好。” 潘凤饮下好酒,在众诸侯期待眼神中,颇有中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曹操举酒笑道:“啊哈哈哈,将军一路走好。” 不知为何,听到曹操的话,潘凤莫名腿脚一软背后发虚,心中升起一种不妙之感。 不过事已至此,潘凤只能一战,咬牙冲向战场,提起大斧道: “吕布小儿,吃我一斧。” “又一位高手。” 吕布见硕大斧子心中一凛,心头涌起微微惧意。 “轰轰~” 两招对攻,潘凤打的吕布节节败退,三招过后,吕布不再害怕,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眼前之人天生神力,招式纯熟乃是擅长沙场的猛将。可惜动作迟缓,速度不快,不适合斗将。 这名武将弱点太过明显,杀之不难。 吕布躲开潘凤一斧,瞬间变换招式节奏,一招横扫千军潘凤侧面挡住。 又是一招,潘凤勉强挡住,可却露出破绽。 “不好。” 潘凤面色一变,下一刻画戟袭来。 “噗” 潘凤鲜血喷满衣衫,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你速度太慢,沙场厮杀倒是无妨,斗将弱点太过明显。” 吕布一戟挥出,割下潘凤头颅,举在手中耀武扬威。 “关东诸侯全是鼠辈,无一男儿。” “报~” 斥候返回,惊慌道:“潘凤将军与吕布交战十回,不敌吕布已被斩于马下,人头遭吕布凌辱。” “哎!” 诸侯一个个面露苦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便听到外面吕布继续叫嚣。 “公孙瓒,听闻你是令草原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正好我是并州的飞将军,不如你我决一死战,看看咱们谁强谁弱。” “公孙瓒,可敢一战。” 营外传来呼声,公孙瓒变了脸色,一脚拍翻桌子,酒水佳肴洒在地上。 “哼,欺人太甚取我马来,我去斩这厮狗头。” “将军不可啊,您乃是千金之躯,万不可与匹夫斗勇。” 刘备拉着公孙瓒胳膊,竭力阻止。 “是呀,吕布强大,将军万不可丢了性命。” 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本来停歇的公孙瓒直接暴怒。 “某家纵横草原十余载,杀过的胡人比吕布吃过的米还多。先前只是不愿降低身段与他搏斗,看我拿他脑袋下酒。” 公孙瓒也是暴脾气,当即吩咐人取来兵器战马,向袁绍请命。 “盟主,我去斩杀这吕布小儿。” “这......” 袁绍微微犹豫,便听到一旁袁武说道: “这吕布连败关东十余名将领,勇猛武力可谓是天下第一,伯圭叔若能击败吕布,那真可谓是天下第一。” “哼,吕布小儿如何配得上天下第一。” 公孙瓒脸上闪过一丝热切,骑上战马便冲上战场。 袁武望着公孙瓒背影,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升起些许期待感。 他倒不是期待公孙瓒打赢吕布,而是其最好死在吕布手里。 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一支白马义从可谓是天下强军,其称霸幽州,下一步目标必然是冀州。 若袁家得冀州,最大敌人便是幽州公孙瓒。 可惜,袁武的算盘落空。 公孙瓒敢与吕布一战,必然是对自己有充分信心。只见战场上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看样子不会轻易被吕布斩杀。 “公孙将军不愧是幽州第一将,自打幼年便与乌桓鲜卑人厮杀,十年以来杀的草原人闻风而逃,麾下白马义从之威名,更是有惊呵草原孩童哭泣之用。” “有公孙将军在,这吕布小儿末日已至。” ...... 众诸侯对公孙瓒一阵吹嘘,却见战场上两人交战到白热化阶段。 “杀!” 公孙瓒手持马槊,横着一挑,马槊自下而上,直戳吕布面门。 “好厉害的身手。” 吕布深吸一口气,防御同时挥出一戟,反守为攻。又是三十回合,公孙瓒拉开距离,借着马势直冲而去。 “轰~” 槊戟相碰,公孙瓒竟然微占上风。 “呵呵,你已力竭。” 公孙瓒大喜,连忙加快攻势消耗吕布体力。 这吕布败尽数位高手,看似威风实则体力消耗很大,状态定然不复巅峰。 而自己若是击败吕布,便能能踩着他上位成为天下第一猛将。到时候定然名扬天下,为自己带来数不清的利益。 突然,吕布露出破绽,公孙瓒马上横扫,一槊抽去。 在接触吕布画戟瞬间,公孙瓒暗道不好。 “中计矣!” 手中武器一轻,吕布徐晃一戟,偏出公孙瓒全力一击后,方天画戟立马挥出。 “砰!” 马槊上传来一股巨力,正击在公孙瓒旧力已出新力未生之际。 还没握紧的马槊瞬间脱手,飞落在地上。不等他喘口气,吕布画戟再次挥来。 “不好。” 公孙瓒脸色大变,拔出腰间佩剑慌忙应战。可佩剑到底是短兵器,不适合马站,短短时间便险象环生,随时有性命之危。 “有希望?” 袁武眼前一亮,就在他满心期待中,战场上突然出现跑出一名武将。 “关羽在此,休伤公孙将军。” 关羽策马冲出,之后又跑出一名黑脸大汉,黑脸大汉后方还有一名长臂大耳的中年男子。 “哎,可惜。” 袁武摇摇头,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在脑后。 有这几人出马,公孙瓒怕是死不成了。可惜,他也不能拦着别人冲出去,否则人心不齐,这关东联盟立马就当场解散。 看到刘备三兄弟到来,公孙瓒松了口气。 “多谢玄德救我,此撩凶狠你们多加小心。” “伯圭兄放心,你先回去,我三兄弟随后在回。” 刘备三人与吕布交战十几招,吕布被三人打的节节败退,依靠赤兔马速度优势与几人拉开距离,气急败坏道: “关东鼠辈不讲武德,居然以人多欺我。” 张飞咆哮道:“你这个三姓家奴,欺你又如何。” “环眼贼,你欺我太甚。” 吕布大怒,冲入战场厮杀十几回合,很快便发髻断裂狼狈逃出。 没办法,这几个货不讲武德,居然三打一。 吕布不甘策马返回,临走前大声喊道: “关东鼠辈,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32章 两军鏖战 吕布与刘备三兄弟各自回营,两军也开始正式厮杀。 董卓先是派遣两千兵马上前试探,盟主袁绍派出头号小弟曹操,让其率领三千人左右的精兵予以回应。 “杀!” 两支先锋军阵前厮杀,前排铁甲互相碰撞维持军阵,后排枪兵伺机放出冷枪。 两军不退一步,互相僵持,如一个巨磨盘碾压着两军士卒性命。战损至三成,士卒疲惫军阵濒临崩溃,便各自收兵罢战。 诸侯大营。 刘备三兄弟营救公孙瓒,终于引起众人注意。 “你三人乃是何人,现担任何职?” “在下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之前曾担任平原县县令,惨遭小人陷害现已白身。” “嗯,我已知晓。” 袁绍摆了摆手直接坐下,显然并没有将这汉室宗亲放在心上。 “原来是个白身,怪不得能做出三打一的不义之举。” “还不快滚出去,一个县令安敢入此大帐,辱没我等身份。” “没有朝廷承认,休要在讲自己是汉室宗亲,免得丢人。” 众诸侯嘲讽,其中以兖州刺史刘岱等汉室宗亲最为严重。 你刘备什么身份,敢说自己是汉室宗亲,这不是拉低他们身份,给他们脸上抹黑么。 同在鄙视链低端,身为宦官后裔的曹操看不下去了,仗义执言道: “怎么能以出身论英雄,此三兄弟英勇救主,武力超群勇气可嘉,应当嘉奖才是,为何拿他身份说事。” “对,我三兄弟为讨董而来,你等却嫌弃我等身份是何道理。” “三弟,别说了。” 张飞大声咆哮,更是惹得旁人不快,刘备赶忙拉住其胳膊,却已经太晚。 一诸侯怒道:“来人,将这闲杂人等叉出去。” 左右侍卫进帐篷,就要拉三兄弟出帐。 “且慢。” 袁武站起身,低声道: “盟主,刘备虽是中山靖王之后,但亦出身名门,乃是子干公(卢植)之徒。在黄巾之难,子干公遭宦官陷害压入雒阳之时,也是其三兄弟一路护送。” “哦?” 袁绍起惊讶看着刘备,对袁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身居高位,日理万机,根本没听过刘备的名字。现在经过袁武的提醒,这才知道这刘备居然与他师承一门。 卢植与袁隗皆师承经学大家马融,如此说来这刘备是他师弟。既然是同门师弟,那自然要多加关照。 “不畏强权不惧危险,义士也。一心为公忠心救师,至孝也。” “备愧不敢当。” “既然为汉室宗亲,当有一席之地,来人赐座。” “多谢盟主。” 刘备抱拳感激,袁绍拍了拍刘备肩膀,俯身细语。 “原来是师弟啊,你我师兄弟日后可要多多走动。” “多谢师兄。” 刘备坐下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自己这居然是沾了老师卢植的光。 他幼时拜入卢植门下,但严格来说只是刘氏公子的书童,与卢植并非真正的师生关系。而且因为成绩不佳,儒学上是坏学生,也没有得到卢植承认。 后来卢植被宦官拿下官职,刘备一路护送,这才有了弟子之名。不过也因为卢植落魄,已经贬为庶民,这才没有用卢植弟子的名号。 如今看来,这卢植学生之名丝毫不亚于汉室后裔,甚至更高一筹。 可惜他当年与卢植一同入雒阳,只知道上窜下跳求取官职,没有好好把握这儒学人脉。 刘备一边心中悔恨,一边对袁武感激道: “多谢显仁出言相助,给备留下脸面。” “玄德师叔,咱们同为一门,以后可要互相照顾。” 袁武笑着点头,随后将注意力放在十八路诸侯身上。 他帮助刘备也不担心其突然发迹,酿成大祸。毕竟刘备虽是潜龙,但底蕴太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蜕变,有这时间他袁氏早已一统天下。 二来他也欣赏刘备,希望能收服三兄弟入其麾下。 毕竟人不是一开始就想要做皇帝,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蜕变为龙。 曹操现在也只是袁绍的铁杆小弟,还是个热血青年,心里最大的梦想是当征西将军。 刘备现在顶了天的梦想也就是封个侯,日后光宗耀祖富贵还乡。 至于麾下有大汉后裔,这个在正常不过,王莽篡位之时,大部分汉室宗亲也支持其上位。 日后曹操麾下刘晔也是汉室宗亲,东汉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比刘备这西汉后裔不知道金贵多少,照样可以是曹魏三朝元老。 这一日,董卓大军与十八路诸侯联军小战数场,却始终克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 ...... 一大早,袁武正睡得香甜,便听到营外大声咆哮,将其吵醒。 “关东鼠辈,可敢与本侯一战。” “这厮又来,该如何是好?” 袁绍眉头一皱,对西凉军叫战颇为厌烦。 连续好几日,这西凉军都大清早来叫战,上午斗将,下午派遣小股先锋交战,一刻不让人歇着。 而且他们已经摸清楚吕布实力,单挑斗将天下无敌。 若是不战,让他骂半天关东鼠辈,太影响士气,影响下午交战。要是派遣武将交战,就是在给那厮送人头,大将被斩更影响士气。 正当袁绍苦闷之际,看到袁武顶着黑眼圈耷拉个脑袋,顿时火气上头。 老子在这里苦哈哈的动脑子,你这当儿子的在这儿补觉,真该打一顿。 “显仁,你以为如何。” “啊,父亲你在叫我。” 袁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到老父亲捏着腰带,恨不得抽他的模样,顿时血脉觉醒,脑子转的飞快。 “刘备三兄弟颇为勇武,昨日打的吕布屁滚尿流,不如派他们出战。” 袁绍摇头。 “不妥,不妥。三个打一个,就是打赢也胜之不武。” “难不成您有更好的办法,反正我就这个。” 这时正好刘备三兄弟穿好铠甲,正好向几人走来。 “哎,只好如此。” 袁绍叹了口气,喃喃道: “左右都是丢人,不如把这扬名的机会留给自己人。” “刘备听令,吕布在营外挑衅,明你三人合力将其击退,不得有误。” 随着袁绍帅令传出,三人一脸欣喜跑向营外吕布。 这泼天的富贵,扬名天下的机会,终于落到他们三兄弟头上。 第33章 西凉疑兵 “长臂猿,红脸汉,豹头环眼贼,又是你们三兄弟?” 营外传来吕布气急败坏的声音,不一会儿,刘备三兄弟笑呵呵的回来。 “盟主幸不辱命,已将那贼人击退。” “可惜那贼子马速太快,让其逃过一命。” 袁绍松了一口气。 “玄德辛苦了,你退敌有功,现封你为随军军侯,望你下次再立功劳。” “多谢盟主。” 刘备大喜过望,终于体会到有后台的好处。 这官升的,简直是毫无压力轻而易举。 换成以前没后台时候,那是拼死拼活,与黄巾从幽州厮杀到冀州,屡次立下大功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县令。 就这县令还没当几天,遇到督邮刁难,便被直接罢免。 要是当时他与袁家有关系,是袁家门生,还会如此吗? 刘备退下去后想了很多,总感觉跟着师兄袁绍比跟着师兄公孙瓒要好。 可惜......公孙瓒师兄与吕布交战所受伤势,再过几天就要恢复,不能继续呆在盟主帐下效力。 目送刘备离开,袁武对这几天董卓大军举动产生些许疑惑。 “父亲,那董卓老贼大军到此,不说抓紧时间大战,反而是连连试探,意欲何为?” “每日军粮消耗巨大,他运粮也比我们艰难,按理说他应该比我们着急,莫非其中有诈乎?” 袁绍眉头一皱,轻抚下巴胡须。 “武儿所虑不错,我这几天也疑惑此处。” “我已经派人查看周围地形,并无埋伏之处。又检查粮道后路,以及山林小道,并无大规模兵力迹象。方圆五十里内,没有可疑踪迹。” 袁绍的意思很明显,周围没有埋伏,董卓没有出一些奇谋来袭击盟军后方。 袁武思索半响,沉声道: “董贼不在这里搞事,目标定然是放在别处。自古以来打仗除去主力交锋,便是切断后勤,或者是想法收买人心,分裂内部。 会不会是董贼拉拢咱们后方诸侯,万一中立诸侯偏向董卓,切断关东联军后勤补给,那我们可就成了一支孤军。 或者其许下高官厚禄,封赏十八路诸侯中的一些人,从而分裂联盟,使得十八路诸侯内乱,进而击溃我军。” “武儿所说不得不防。” 袁绍点头称赞。 “关东一块是我等根基,不太可能被董卓拉拢。之前灵帝安排在诸郡的宦官子弟大都命丧黄巾,哪怕没死的,也在何进何大将军掌权时杀的一干二净。 眼下关东官员大都是士人,他们身后有家族名声制约,绝不敢逆天下之大不违,做出违背祖宗,背弃联盟之事。哪怕有少数利令智昏之辈,也敌不过关东大势。 只需往后方发一份文书,警告关东官员,便能减少董卓拉拢关东联盟的风险。 至于十八路诸侯,身边都是兵马,我的眼线不在少数。董卓使者前来我必会知晓,所以也无须多虑。 抛开阴谋诡计,只剩下战场谋略,我怕董卓是将心思放在南北两路偏师。” “父亲果然足智多谋,儿不及也。” 袁武小小拍了老爹一个马匹,见对方露出笑容,继续道: “董卓会不会是想派大军拖住联军中路主力,再分兵一路偷袭河内或者汜水关,企图先攻破一路打开局势。 或者野心更大,南北两路一起袭击。若是成功,便可破除联军包围之势,再从河内南下,进而形成掎角之势,反过来包围我军。” “这或许是最可能的结果。” 袁绍点头称赞、 “董卓老贼定是想要先剪除我军两翼 ,再集中兵力一战定乾坤。我必不能让他如愿。” “来人。” “小人在。” 两名斥候跟随袁绍父子来到帐篷,待袁绍写下两封信件,盖上袁绍的特有印章,又安排相应防拆步骤后,将信件交给二人。 “命你二人各带十人,分兵两路速去河内还有汜水关,分别将这两封信件交给两路将军,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随着斥候退下,大营中仅剩父子两人。 “希望汜水关和河内两地有所发现,不然敌在暗我在明,犹如刺客环身,时刻不得放松。” “父亲,这件事要告诉其它诸侯么?” 袁绍想了想,摇摇头。 “不必了,聪明者自然猜出,愚者知道太多反而多添顾虑,不利于战场交战。” ...... 河内郡。 “报??将军,盟主有手书传来,还请将军过目。” “拿来我看。” 大营中,脸色偏红,身披战甲的颜良接过手书,看着其中内容大为震惊。 “盟主有令,董卓可能在孟津设伏,让我等稳妥为上,切勿匆忙强攻。” “哼,都快打下孟津,你现在却让我们后退,是何道理。”杨奉满脸不屑,语气中透露出丝丝怀疑。 “莫不是,你们想趁我们退去之时,偷偷攻击孟津,提前抢夺孟津物资,得到这泼天大功。” 此言一出,顿时白波军贼首郭泰投来怀疑目光,甚至连公孙瓒以及韩馥帐下将领都左顾右盼,投来不信任目光。 颜良见众人不信,起身怒骂道: “我家主公袁绍乃是诸侯盟主,是为国讨贼才组织众诸侯反抗董卓,岂会为这小小的夺关功劳而误大事。” “我不管你们如何,反正我麾下兵马会稳步前进,绝不会贪恋功劳。” “颜将军勿怪,兄弟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时机难得,不敢错过这个好机会。” 白波联军首领郭泰笑着起身,打着圆场。 “将军也知道,我等攻击孟津许久,这才将西凉兵打的疲惫不堪,孟津关也变得摇摇欲坠。 若是给西凉军留下几天时间,关卡必然修护不少,而西凉兵也不在疲惫,得到喘息之机。到时候再攻孟津,便是遥遥无期。” “我等也觉得郭将军所言有理,当一鼓作气攻下孟津。 公孙瓒以及韩馥麾下将领心中惦记战功,纷纷站在郭泰这边。 河内一共四支人马,眼见其余三支站在郭泰这边,颜良也不在多劝。 “既然你们决意强攻孟津,那我也不在多劝,我会率军在后方为你等策应,以备不时之需。” 第34章 孟津大战 颜良离开后,郭泰心中产生些许不安。 “这袁绍的大将率军撤离,会不会真有埋伏。” “将军多虑了,袁绍远在百里之外,怎么可能会料到河内情况。我等还是整军备战,早日攻下孟津,把好处捞到手为上。” “你说的也有道理。” 郭泰赞同点头,可颜良撤离,还是让他有些不放心。 作为数十支白波贼军的联盟首领,郭泰要为身后十万大军,以及二十万妇孺负责,犹豫片刻又吩咐道: “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胡才李乐,你二人带一支兵马留在后方,万一遇到埋伏也好施以援手。” 孟津关 “杀” “给我冲!” 在一道道杀声中,孟津关前各处险隘早已被联军推平,就连城墙上西凉士卒也变得稀少单薄,随时有被攻下的可能。 白波军以及韩馥公孙瓒麾下见此情景,不由大喜过望。 白波军中,一名将领望向郭泰。 “将军,孟津快要攻下,要不要加把劲,抢在其它势力之前夺下关卡?” “取我战甲,我要亲自攻下孟津,为兄弟们争夺更多物资。” 郭泰在一众下人护拥下披上战甲,亲自来到战场上。 不同于公孙瓒以及韩馥麾下的大将,他们有朝廷,以及一众官员体系的支持。 除去出身太过贫寒的将领,大都不愿意身先士卒,去拼命厮杀。 郭泰只是黄巾,自贫寒中崛起,能成为数十支白波军首领,全靠长年积累的威望。 因此他一刻不敢松懈,哪怕身居高位也要踏上战场,生怕其他白波军首领取而代之。 郭泰拔刀而出,刀刃朝天大声吼道: “将士们,破城就在这一瞬之间,随我冲啊!” 眼见主帅郭泰奋勇冲锋,一众白波军也爆发出无穷力量。 “杀!” 一众黄巾以及关东联军发起冲锋,城头西凉兵稀疏驻守,仿佛一个呼吸就能冲破关卡。 城头上,几名西凉将领看向前方主将牛辅。 “主帅,是时候了,在拖下去恐关东联军真的攻入城内。” “可惜,后方还有一股关东联军,不然这一战可以敲定乾坤,彻底解决河内叛军。” 牛辅微微摇头,心中一阵可惜。 作为一名沙场宿将,他对战场形势有着敏锐的直觉,自然知道不能在拖下去。 可惜还差一点,不然解决完河内叛军,便可以南下帮助他岳丈董卓。 没错,牛辅是董卓女婿,但并非是一个草包,而是跟随董卓一起从微末崛起的沙场老将。 董卓为了拉拢他,这才将女儿下嫁给他,以示恩宠。 “传我军令点燃烽火,通知城外埋伏的骑兵发起冲锋,自西向东分割反贼。” “打开城门,派伏兵全部出城冲锋,我要大败关东反贼。” “得令。” 两名传令兵迅速离开,不一会儿城头便燃起狼烟,不一会儿染黑一片天空。 “不好。” 城下,正攻城的郭泰抬头一看,顿时心中一惊,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孟津关城门忽然打开,一群甲胄完好的西凉精锐一股脑冲出。 “杀??” 一瞬间,养精蓄锐的西凉士卒爆发出强大战力,趁着联军不备杀的其节节败退。 “顶住,快顶住。” 郭泰还在苦苦支撑,妄图顶住这一波攻击。 可就在这时,身传来阵阵马蹄咆哮之声,一群西凉骑兵竟不知何时,从远处冲杀而来,直接冲入白波中军位置,将战场一分为二。 郭泰回过头,一眼望去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好,我军危矣。” 白波军只是放下锄头的百姓,他们投身入贼,只是为了抱团暖,混口饭吃。 因此训练不多,战力不强,纪律更是无从谈起。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先是被西凉兵一冲,然后又被骑兵切断,两面包夹之下,瞬间六神无主,慌成一团。 不到片刻,除去郭泰周围白波亲兵,周围白波军全都乱成一团,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西凉兵大举屠刀,杀这些散乱的白波军比杀猪还要简单。 很快,一支骑兵注意到郭泰周围,相比其它白波军,这里的军队居然还维持着简单的秩序。 仔细看去,一众士兵还护卫着一名将领,不用想便知道这是名大官。 “这有条大鱼,兄弟们一起上,宰了他加官进爵。” 骑兵大吼,很快调转马头,一起冲向郭泰。 铁骑震震,简单一个冲锋郭泰便倒在血泊,人头被一名西凉骑兵收入怀中。 “主帅死了,主帅死了...” 眼见主帅已死,本就不堪的白波军彻底溃败,一窝蜂逃向远处。 在乱糟糟的战场上,仅存两支兵马还在苦苦支撑。 其中一支是公孙瓒的兵马,他们常年征战,不会轻易崩溃。 另一支为韩馥麾下,他们大都是冀州郡兵,虽然不如边军悍勇,但大都有着一定的训练,军纪战力有一定保证。 可惜,两支隶属于朝廷的兵马人数太少,难以改变战场上溃败的大势。 此时,两支兵马的将领暗自悔恨,不该不信盟主百里传出。 若当时多考量一点,也不会招致如此兵败。 随着时间推移,西凉兵不断绞杀,就在冀州兵即将溃败之际,远处传来嘹亮号角声。 战场后方卷起滚滚浓烟,正处于后方的颜良率领大军赶来,大声吼道: “白波军兄弟们,援兵已至,反击时机已至。” “白波军李乐在此,兄弟们不要惊慌。” 颜良大军后方,紧跟着一支白波军。郭泰虽死,但其后手终究发生作用。 若是没有这一支人手众多的军队壮大声势,颜良断不敢向西凉兵发起冲锋。 “兄弟们,顶住啊,后方援兵到了。” “杀??” “可惜。” 城墙上,牛辅暗自叹息,随即下令。 “贼军援兵已至,传令撤退。” “主帅,末将愿带一支兵马,前去拖住关东援军,为主帅争取歼灭白波军主力的时间。”身后将领一脸不甘,上前请战。 “不可。”牛辅摇头。 “贼军兵力将近是我军的三倍,我们之所以能打出一场大胜,全靠突袭之下,前后包夹使贼军丧失胆气。 如今援兵已至,胆怯之兵重新拥有勇气,我们在杀下去哪怕能胜,也是惨胜。” 第35章 李儒之谋 “嗡??” 撤退号角从城内传出,下一刻西凉兵如潮水般退去。 短短片刻战场分出层次,刚刚赶来的颜良轻叹一口气。 “可惜,这西凉兵撤退速度如此迅速。” “将军,要不我们乘胜追击,一举攻入城内。” 一旁白波军李乐大声提醒。 “不妥,眼下你白波军主力混乱不堪,乱成一团毫无战力。刚才还能凭借白波军求生渴望与西凉兵死战。现在他们脱离危险,一旦驱使他们攻城,必然会全军崩溃,进而引起大败。” 颜良摇头,暗道碰上对手。 这位西凉主帅牛辅不愧是董卓麾下心腹大将,用兵果决,不贪一点便宜,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可惜刚才若是对方贪功,打算歼灭白波军,这一战便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一旦让双方陷入混战,人数众多的白波军便能让西凉兵陷入茫茫人海战术,再加上他们这三支精锐军队在其中辅助。 到时候,颜良有信心打出三比一的战损比,从而取得最终胜利。 没错不是一比三,而是三比一,自己这边死三个,董卓那边死一个,对关东联军来说便是胜利。 董卓麾下的西凉兵,还有大汉中央军俱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百战老兵。 这些兵丁一旦损失,便不容易补充。 征发雒阳一带的男丁会使军队得战力削弱,还会加剧粮食消耗,拖垮董卓后勤。 而关东联军则不同,他们麾下许多都是征发的徭役,以及各地郡兵。这些人命,在关东诸侯看来不值一提。 再加上关东土地肥沃,今年也没有向朝廷缴纳粮食税收,有足够的资本拖垮董卓。 ...... 酸枣。 “报??” 斥候策马狂奔带来最新战报。 “启禀盟主,颜良将军书信传来,请盟主亲启。” “传上来予我一观。” 袁绍起身,等左右检查完信件才打开查阅。 一瞬间,袁绍眉头紧皱,脸色由黑变白。 眼见盟主表情如此,一瞬间所有诸侯心中一惊,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北方有变?” “不会吧,颜良可是沙场宿将,怎么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吧。” 袁绍很快松下紧绷的眉头,营中众人下意识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旁袁武跟在袁绍身后也看到信件,开口说道: “董卓老贼暗中加派人手,偷偷派遣精锐大军秘密从小平津北渡,绕至北路军身后进行突袭。 大败盟友白波军,白波军主帅郭泰被牛辅阵斩,河内太守王匡部下损失过半。 好在盟主神机妙算,料敌先机,提前料到董贼偷袭北路联军,连夜派出信使提醒。 最终颜良将军与白波军留下后手,及时出手救援。这才吓退董卓牛辅,保住北方主力,使得北方战局没有进一步恶化。 如今北方大军已重新站稳脚跟,虽无力攻下孟津关,但防守有余,没有陷落的风险。” 袁武一番解释,令周围诸侯大为惊叹,纷纷开口夸奖。 “盟主才智当为天下第一人,居然可以料到百里之外的战况。” “盟主才智天下无双,我等佩服。” “盟主好生厉害,我看这董卓嚣张之日不远矣 .....” 一旁,养伤的公孙瓒闷闷不乐。 前几日他被吕布击败,后被桃园三兄弟救回,那副狼狈模样被众人瞧见。 此后公孙瓒威名大减,勇猛形象遭到破灭,前些日子巴结他的人不在,现在更是无人问津,一个人躲在角落喝闷酒。 而今看着袁绍站在人群中心,那副光芒万丈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日我可取而代之。” 一颗野心的种子悄然种下,公孙瓒不再甘心当一员将领。 而营中另一处角落,另一人也心中生怨。 “同样是袁家族人,为什么大家都围着这庶子。” “明明我才是袁家嫡子,袁氏荣耀当由我继承。” 袁术心中愈发气愤,独自离开大营,回到自己住所。 与此同时,董卓也接到前线来报。 “什么,偷袭失败,北方贼子龟缩河内不敢进攻?” 董卓脸上蒙上一层阴影,在原地沉默半晌。 其脸上异常平静,看似波澜不惊,却吓得麾下众将瑟瑟发抖。 不敢多发一言,生怕被董卓斩杀泄愤。 终于,董卓开口,打破周围沉默。 “文优(李儒的表字),你的北路计划失败。” “主公勿率,北路只是稍微遇到点麻烦,您要相信牛辅将军的能力。 而且即使北路僵持不下,还有东路,南路,未来如何尤未可知。” 李儒持着羽扇的手微微颤抖,只能靠不断扇动压抑心中不安。 虽然北方传来的是胜利的消息,但只能算是局部战场的小胜,对整个西凉与关东诸侯战局无甚影响。 更可怕的是,北方叛军积极防守不出,也就意味着他制定的战略出现失败雏形。 在关东诸侯三面包围以董卓为代表的中央朝廷时,作为西凉军首席谋士,其便已经想好对策。 既然关东联军三面包围,他就实行反包围战略。 北面让大将牛辅派遣精锐绕过河内,从后方突袭北路联军。 南面设下伏兵,偷袭急速北上的孙坚,继而夺回汜水关,趁机攻入南阳。 而中路为西凉主力,负责拖住以袁绍为首的关东主力。 等待南北两路成功,则依托地利,对关东联军主力实现反包围。 到时候无论是切断关东联军粮道,断其后路,还是三面夹击包夹包围联军,都能对关东诸侯形成毁灭性打击。 可惜,计谋不错,只是没想到第一步便出现失误。 西凉北路军大胜不假,可却使得河内关东联军退守不出,使得河内战况陷入僵局。 对整个战局来说,非是胜仗,乃是一场大败。 现在,哪怕南路大军取得胜利,在没有北方军呼应的情况下,也难以实现包围大势。 可以说,北方的失败,使得西凉军队,在战场上的操作性减少一半。 更何况,人的名树的影,江东猛虎孙坚当年在讨伐黄巾,平定西凉之乱时。可是与董卓平起平坐的存在,绝对是个狠角色。 而在这时,远在南方的孙坚也接到袁绍来信。 “以众位之见,这袁绍书信是真是假,有几分可能?” 孙坚坐在中央,询问手下大将。 “主公,我看这事很玄,怕是联军内部之事,牵扯到我等身上。” 祖茂起身谏言。 第36章 孙坚断粮 “主公,某有一些拙见。” “哦,公覆(黄盖)有何所想,尽管说来。” 孙坚来了兴趣,相比祖茂这些大将,黄盖是他手下为数不多,喜欢动脑的将领。 其领兵也是粗中有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行军小心谨慎,极为稳重。 黄盖沉默半响,才开口说道: “主公,兵者国家之大事,当细细思量,不可贸然行事。 袁绍北在陈留,其专门派遣使者前来必有缘由。我虽然猜不到缘由,但考虑到我等处境,也知道前路凶险,不可大意。 我等北上去切断董贼与雒阳联系,董贼必然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前路危险,各处山林险阻随时可能有西凉兵潜伏突袭,我等不可贸然行事,中了敌人圈套。” “公覆言之有理,我当小心行事。” 孙坚仔细一想,也觉得黄盖说的有理,点头同意。 “来人,行军速度减慢一半,派遣三倍人手巡视附近地形,严查山林,确保方圆十里没有伏兵。” 孙坚一路行军,小心谨慎,行进一半路程,虽然偶有西凉斥候出没,但却没有大规模伏兵。 数十里之外,两名斥候跑到一处四面环绕,只有一处通道的山谷之内。 无数伏兵埋伏在山谷两侧充当眼线,谷内是一片空旷土地,其上暗扎着无数帐篷,无数西凉兵潜伏其中。 山谷中央,是这支西凉兵的核心所在。 “将军,咱们都在山谷里藏这么久,几时才能真正出击。” “将军,士卒在这里憋这么久,大都有所怨言,您看这...” “哎...” 见周围将士都在指责自己,徐荣只能轻叹一声。 “非是我徐荣怯战,实在是这孙坚行军沉稳,所走路线检查甚严,没有万全把握,出击只会暴露自身,便更难取胜。” “还望诸位将军在耐心一些,多安抚手下士卒,在这山谷中多待一些时日,等孙坚露出破绽,我必出击。” 好不容易,徐荣才劝退西凉诸将,这才愁眉苦脸思索战机。 最近西凉悍将逼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主要是因为山中苦闷,蛇鼠虫蚁让人彻夜难眠,身上难受至极。 但更为重要的是众将排挤。 没错,徐荣不是西凉人,而是幽州辽东人。 在这个民族指代宗族的时代,大家没有民族概念,大家只有宗族概念。 这时候,讲究的是同乡,同党之情。 徐荣作为一个辽东人,那一嘴地道东北话,在一群讲陕西话的幽州人里面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又过了几天,不知何时,孙坚军营中突然流传出一则小道消息,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 “听说大营里面没粮了,这是真的吗?” “没错,今日值班时候我亲眼所见,后方拉粮的车上的袋子,装的都是石头。” “那咱们吃什么,当兵不过是为了吃饭,不让吃饭还当什么兵。” “就是,就是,嘘,禁声......” “见过将军,见过将军。” 士卒围在一起,突然一人发现不对,其余人赶忙行礼。 “军中禁止私下怯语,下去各领十鞭。” 黄盖面无表情,不由加快脚步,来到孙坚大营。 “主公,军中之粮只够三日之用,袁术何时才能发粮?” “哎!” 孙坚眉头紧皱,面上露出难色。 “方才使者告诉我,粮食正在路上,让我等些时日,可是......” “我派遣斥候去后方查看,后方并无后勤赶来。” “那这袁术是何用意,我等响应他袁家号召,为他袁家卖命,他难不成有别的想法?”黄盖一脸不解。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将士,至于粮食的事,我已派策儿亲自前去,看到底是何情况。” “哎,也只能如此,希望公子能带回粮草。” 黄盖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毕竟事情已经这样,难不成还能撤退? 先不说可能错过北上时机,光是违抗军令的后果便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而且现在撤退,岂不是告诉周围西凉探子,孙坚大军出现问题,提醒他们赶快派兵攻打。 当天晚上,一封密信出现在徐荣书桌上。 徐荣左右两侧各有几名将士,齐聚在一起共同商议信中内容。 “以诸位将军之见,这信中内容有几分是真。” 徐荣看向周围将领,脑海中露出大大的疑惑。 不怪他想不通,实在是信中内容太过匪夷所思。 原来,就在今天下午,西凉斥候遇到一名关东骑兵。其射出一箭,便掉头就走。等西凉斥候过去查看,便发现箭身上绑着一封信件。 信中内容大致意思是孙坚断粮,其营内人心惶惶,若是大军出击,其必崩溃。 “将军,我以为这是假的,如此简单的诱敌之计,我们岂能上当。其前些日子才用诱敌之计害死胡轸将军,这怕又想故技重施,想害死将军。” “此言有理。” “我赞同。” 一想到胡轸,营内众人后背一凉,纷纷觉得那名将军说的有理。 另一些人反驳起来。 “我以为此事是真,关东诸侯人员混杂,这孙坚人缘素来不好,怕是有人想坑死孙坚。” “诱敌之计可一不可二,我以为此事可能是真。” “这...好像也有道理。” 大营内,一众将领议论纷纷,有的觉得这个有理,有的觉得那个有理。 主位上,徐荣一个头两个大,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可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 手掌使劲挠着脑袋,随着几根发丝掉落,脑壳中间都隐隐反射出光芒。 徐润沉默半响,咬了咬牙道: “来人,从现在开始起整备兵马,加倍派出斥候,时刻注意孙坚大军。” “本都督料定乃是联军内乱,此事是覆灭孙坚的大好时机。” 随着军令下达,西凉诸将不管同不同意,都一齐收拾行囊,兵出山谷。 有时候越是禁止,传播越快。 第二日一早,随着一夜发酵,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他们没粮了。 正在这危机时刻,徐荣领兵杀来。 “杀~” ...... 第37章 迁都 随着西凉大军杀来,缺少粮食,人心不齐的孙坚军大败。 这一战,哪怕孙坚悍勇,在巨大差距下也无济于事。 孙坚被徐荣打的丢盔弃甲,士卒损失大半,就连他都差点死在战场。 好在最后时刻,祖茂将孙坚的赤帻带在自己头上,这才引开徐荣,以自己性命换取孙坚一命。 消息传到酸枣,袁武一阵唏嘘。 “没想到,这孙坚还是经历断粮之败。祖茂没死在华雄手上,最后却死在徐荣手上。” “计谋不敌天数,天命难违啊。” 只能说孙坚之败,乃是其势力的根本原因没有得到解决。 他投靠袁术,却拥兵自重自视甚高,放不下身段,不肯低头做小,必然要被上司袁术记在心中。 这就像公司里总经理对老板不满意,还时不时对老板摆个臭脸,一副我已经准备跳槽单干的态度,那还能有个好? 好在孙坚虽败,但汜水关还在联军手上,没被西凉军夺下。 只要有泗水关在,那讨董联军南方势力的基本盘就在,董卓势力便进不去南阳。 接下来汜水关会进入防守状态,等什么孙坚认清现实,低头认错,将手上权力分割一部分给袁术,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获得后勤补齐。 随着西凉军两战小胜,宣告着董卓南北两路战略失败,进而导致三路夹击,反包围的总体战略无从实施。 反观关东联军两战两败,但死的不是拉拢过来的土匪头子,就是军中不怎么听话的刺头。顶多算是皮肉之伤,算不上伤筋动骨。 犹如一只被大网裹住的猛虎,在剧烈挣扎拼命反抗,虽然对猎人造成一定伤害,但裹在身上的大网却越来越紧。 只待时机一到,便会窒息而亡,死于猎人之手。 一句话,董卓赢了,但实际上已经输了。 关东联军表面输了,但在战略上赢麻了。 关东联军这边,在袁绍的指挥下稳如老狗,坚决驻守营寨,防御不出。 这一副缩头乌龟模样,气的董卓直跺脚。 “关东鼠辈,真气杀我也。” “文优,你看这如何是好啊!” 李儒手中羽扇一僵,无奈摇头。 “岳父,这关东诸侯能人颇多,我军欠缺几分运气,使得这三面包围之策已经失效。” “不过,我还有上中下三策,可以击退敌军。” “哦,贤婿尽数讲来。” 董卓大喜,胖脸犹如供桌上摆着的猪头,扯着一张饕餮巨嘴。 李儒双眼一愣,微微有些失神。 只觉岳父大人入雒阳以后福分有点过于深厚,这一年下来,从壮硕到肥胖,起码涨了有三十斤肉,已经有了几分猪样。 顿时,心中涌出一股不祥预感。 岳父年过半百,却食多眠多,胖成这样,还能剩几分壮志雄心。 内心哀叹一声,李儒回过神道: “下策,相国大人抽调雒阳周边郡县物资,全力供给中郎将牛辅,令其以孟津关为据点,全力进攻关东反贼北路兵马。 若能击败北路反贼,则可派骑兵出河内入冀州,断关东反贼主力兵马的粮道。哪怕只是断其三四层粮食,也能大大增加其粮食压力,进而辅助我军击溃敌军。” “此计甚好,只是用时颇多。若不能尽快平定反贼,到时候怕雒阳那边生了乱子,怕是会更加麻烦。” 董卓摇头。 他虽然控制朝廷,但朝堂诸公可不是省油的灯。 一旦他们一起反叛,说不定真能策反大汉原本的中央军,进而杀死西凉兵马,进而夺回雒阳朝廷的控制权。 “中策,我西凉大军精锐无比,麾下皆是百战之兵,战力天下无敌。反观关东反贼兵虽多但不精,多为放下锄头的百姓。将虽广但不强,大都是世家子弟,参战甚少。虽全力安营扎寨,但终比不过我西凉精锐。 以儒之见,我军不惜一切代价,不计兵力损耗,尽全力出击磨平营帐防御,必可一战定乾坤,击溃反贼,让相国快速平叛。” 李儒说完,希冀的看向董卓。 董卓眉头一皱,脸上露出难看之色。 “这一战若成还好,若是不成,老夫担心......” “哎~” 李儒内心哀叹,岳父终究是老了。 前怕狼后怕虎,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果决。 其实,他虽然有上中下三策,但这中策才是实际上的上策,最后的上策不过是顾及董卓内心,违心说成是上策。 若是换成年轻时候,甚至是一年前,其壮志犹在之时,必然有与关东联军决战之心。 可惜,董卓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现在只想要享受享受...... “中策为迁都。西都长安历经王莽之乱已有近二百余年,如今已经恢复如初,甚至不下于东都雒阳。 我军坚壁清野,将雒阳人口物资,乃至于雒阳周边人口物资全部搬空,一齐迁到长安,留给联军一个百里赤地。到时候有潼关天险,必可阻拦关东反贼。 到时候朝廷诸公没有雒阳长年经营的根基,一切重新开始,必然力量大减。 而关东反贼战线拉长,必然后勤不足,到时候相国大人借用皇帝之名颁布圣旨,将关东诸侯封在他地做官,必然使得其阵营大乱,甚至大打出手。 等到关东诸侯常年战乱打的疲惫之时,相国大人趁机东出,必然能横扫乾坤,一统天下。 到时候借着剿灭关东诸侯,犁清天下之威,就是那皇帝的龙位,相国也不是不能窥探一二。” “哈哈哈哈~” “文优此机甚妙,甚妙啊。” 董卓大喜,尤其是听到最后,两手本能的张开,双眼都眯成一条缝。 仿佛已经在畅享未来,体会到坐上龙椅,享受到百官膜拜的爽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卓才感觉自己从云端上下来,睁开眼一看,这才回归现实。 “贤婿此计甚妙,一计能有四条妙用。不仅能平定外患,还能肃清内忧,甚至还兼顾将来,甚好,甚好。” “那小婿便提前恭喜岳父,祝岳父早日荣登大典,成九五之尊。” 第38章 来,继承相国的基业 “哈哈,我得贤婿,犹如高祖得萧何张良。到时候我成大位,便从贤婿子嗣中择一为嗣,以承大统。” “小婿不敢,小婿不敢。” 李儒汗颜,赶忙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 “有什么不敢,我膝下无子唯有数女,这皇位终究还要传给你我后人。” 听董卓一说,李儒也是心中一动,脸上不由出现几分笑意。 或许......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董卓膝下虽然有几个侄子,但都是其兄弟子嗣,且并无什么人才俊杰,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 自己儿子本来就有董卓四分之一血脉,以老人隔代亲的传统,必然能获得岳父喜爱。 到时候在过继给董家,以合乎礼法,再加上自己的帮助,也不是不能争夺这大位。 想到这里,李儒对董卓事业更加用心。 “相国,既然已经决定迁都,那陵园还有无数钱财,可以挖掘以充军费。” “啊,盗取大汉黄陵?” 董卓眼睛一瞪,心里一句妈买屁,这谋士不当人,心狠手辣的不像话。 他也就能砍个人,毒死个废帝废后,最后也就夜宿皇宫,安慰那些失去丈夫的寡妇,给死去的灵帝戴个绿色儿的。 可这女婿倒好,居然要挖大汉皇帝的黄陵。 这种挖人祖坟,戳脊梁骨的事,也就他能做出来。 董卓犹豫了。 “可是,这要是真把大汉的祖坟挖了,老夫的名声怕是要彻底臭了,也会惹起天下人共厌,甚至没有贤人来投靠老夫。” 李儒翻了个白眼,偷偷鄙夷看了眼董卓。 我的泰山大人啊,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比’数。 就你那名声,早就臭遍天下,哪有贤人愿意投靠。 什么,蔡邕? 你要是把挂在蔡家全家老小脖子上的刀放下,看人家来不来雒阳。 再加上以后去了雒阳,不能人身威胁天下贤人,怕是更不能吸引天下贤才。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李儒组织好语言,好声劝道:“岳父,只有庸才才会拘泥于凡夫之礼,真正的大才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再说,这雒阳黄陵还有许多先帝在其中安歇,到时候叛军打扰大汉诸帝便是我等罪过。相信大汉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也想移驾西都,不受关东反贼困扰。” “可是......” “东汉十四帝,有八位皇帝在位时间颇长,给自己留下无数财富,总计不下百万万钱。” 李儒说完,董卓眼睛一瞪,宛如铜铃。 “文优,大汉先帝肯定在东都住腻了,赶快吩咐钦天监,速速在长安给先帝找个风水宝地。” “贤婿,这挖坟...额不对,是给先帝迁移行宫一事关系重大,不知应派何人主持。” “温侯吕布武艺过人,且爵位颇高,可令他行这迁都一事。” 李儒微微一笑,董卓眼睛一眯,乐的合不拢嘴。 “此事甚好,甚好。” 这种坏事,还是让吕布干为好。 干了这事,吕布就要被百官记恨,被天下人记恨,走上独将这条道路。 从今以后,哪怕吕布仍旧掌握兵权,也不太可能与朝廷诸公勾结。以后西凉势力,必定是铁板一块。 毕竟,吕布若是挖皇陵,总不能只挖皇陵吧! 这朝廷诸公,历经数十代人,总有那么一些安葬在雒阳。 吕布毕竟是雒阳新任工程队队长,一些失误在所难免,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权贵家祖坟给抛了,也在情理之中。 这雒阳诸公可是要脸面的人,总不能抛弃祖宗,跟挖自家祖坟的吕布合作,一起图谋他董某人吧。 董卓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即一声令下,宣吕布进帐。 吕布大步流星走来,看到董卓立马行了大礼。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奉先我儿,快快请起。” 董卓一脸爱惜,赶紧拉起吕布。 “义父,着急叫孩儿来,是有何要事。” “我有一件要事,交给其他人不放心,唯有奉先能担此重任。” “义父快讲,孩儿必定完成。” 吕布大喜过望,赶忙接下差事。 看来义父终于发现他的好,知道他的才能远胜那些西凉鼠辈。 不然的话,为什么有重人不找别人只找他。 “我意迁都长安,害怕关东鼠辈打扰大汉诸位先帝安息,便打算将诸位先帝一同迁往长安好生照顾。 只是担心朝堂上有奸逆小人,怕其暗中破坏此事,惊扰到历代先帝。现任奉先主持此事,务必要圆满完成。” “嗯?” 吕布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便看到董卓喝退左右,甚至连心腹李儒也一同离开。 此时,大营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奉先,如今营中唯有你我父子,为父实话跟你说。我迁移皇陵一是怕关东鼠辈打扰先帝,二也是想着皇陵中的数十万万财富。 如今老夫养兵数十万,在加上文武百官俸禄。如今朝廷国库已经空虚,急需这皇陵财富充实国库。挖掘皇陵一事关系朝廷根基,为父不信别人,只信你。” 董卓说完,突然真情流露,拍着吕布肩膀柔声道: “奉先,你也知道老夫膝下无子,我那些侄子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不能继承我的位子,以后这朝廷,还是要靠儿子你啊。 我之前对你不管不顾,就是希望你吃得苦中苦,磨砺好自身,从而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义父,这......” 吕布懵了,一时之间脑袋犹如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 “奉先,你以后要是继承我的衣钵,还要多多照顾董家,莫要让董家没落啊。” “父亲,孩儿必不负父亲所托,一定好好照看好董家。” 吕布说着,眼里流出感动的泪水。 从小到大,除了丁原丁建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 不过,丁建阳那个垃圾,怎么能和董父比较。 明明董卓,董爸爸才是他的挚爱父亲,手足血亲。 想到这里,吕布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 可怜,他之前还心中气愤,以为自己被董卓明升暗降。 可惜了,‘本相国’的爱将胡轸,被白白坑死在汜水关前。 吕布内心五味杂陈,带着一丝遗憾,还有满脸兴奋,拽的跟个二傻子般蹦跶出董卓大营。 第39章 我在雒阳有条路 吕布刚走,李儒从帐篷外瞥了眼吕布,又神色复杂瞅了瞅董卓所在营帐。 刚才他没有走远,就在帐篷后面,而左右侍从知道他是董卓心腹,以为是董卓命令,也不敢理会。 没成想,却越听越不对劲。 “大位刚才不还给我儿子么,怎么还和吕布扯上关系?” 李儒在原地挣扎良久,心中乱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仰天长叹,悲伤不已。 “哎,也不知道岳父大人这句话,到底对多少人说过...” ...... 西凉这边已经决定迁都,也就没有继续打下去。一连几天干脆连试探都不试探,窝在虎牢关彻底躺平。 而联军见董卓不打,也是大松一口气。 这每日打仗都提心吊胆,生怕董卓一个猛攻打破营地,万一不小心将他们脑袋砍了当夜壶,那哭都没地方哭。 如今多好,大家和和气气,都蹲在各自营地舔舐伤口,诸侯们每日心情都舒畅不少。 这不,也不知道是抢来还是附近小族献来些舞女,诸侯们有了新的快乐,每日都有歌舞宴会作伴,好不快活。 袁武也混在其中,主要是为了结交各路豪杰,积累人脉。 至于次要,则是顺带体会一下诸侯们的快乐。 这一日,袁武如往常一样在盟主大营看完歌舞表演,看时间不早便准备返回。 就在一出门,正好碰到急忙跑来的淳于琼。 “显仁,显文。” “仲简叔,这么着急有什么事。” “你之前吩咐的事情果然发生,据探子来报,这几日雒阳附近果然出现大规模流民潮,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拖家带口,往山里逃命。” “还有何事,速速讲来。” 袁武眼睛一眯,拉着淳于琼小跑到附近空旷无人处。 “雒阳周边一带遭遇匪患,许多村庄遭到土匪洗劫。那些被土匪盯上的村子简直是人间炼狱,轻则全被洗劫一空,重则全村百姓死绝,连同村子一起葬生火海。 显仁,雒阳一带治安一向不错,哪怕经历董卓叛乱,当地也没有多少真正的流民土匪。以老夫之见,这怕是西凉兵的老传统。杀人冒功,夺取百姓财物。 可是,以前虽然也如此,但终究只是小规模。不像这次,简直,简直就是要将雒阳一带化为赤地。” 淳于琼说完,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西凉军规松散,经常发生屠村灭庄事件。 可终究是干坏事,要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哪像这次规模之大,参与之多,简直就不背着人。 “终于还是发生了。” 袁武内心微微一叹,随后深吸一口气道: “仲简叔,咱们快一起去见我父亲,这西凉军绝对是有大动作。” “显仁,你知道是什么事?” 淳于琼正疑惑之际,便见袁武拉着他向袁绍大营走去。 一路上,袁武向淳于琼解释其中原委。 他知道历史,但淳于琼不知道。 不过既然知道结果,通过结果解释过程会非常容易。 组织好语言,袁武便将董卓迁都一事告诉淳于琼。 对董卓势力来说,除去雒阳皇帝与朝廷百官,当地百姓是其最大的资产。平时可以征收徭役税赋,负责供养朝廷。战时可以提供男丁,帮其守卫雒阳。 如今董卓如此不爱护自己的宝物,那定然是不准备在洛阳待下去,准备换个地盘生活。 比如迁都长安,远离关东诸侯。 这一推断,瞬间让淳于琼惊叹不已,直言子类父,子类父。 很快两人来到袁绍营帐外,隔着帐篷隐隐看到里面升起昏暗灯光。 走近一看,袁绍果然还没有睡,还在挑灯夜战,处理今天没处理完的公文。 袁武来到袁绍跟前,看着其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盟主不好当啊,白天要负责和诸侯们联络感情,还要协调诸侯们的矛盾,以及应付董卓。 晚上时候还要处理公务,查看军中后勤,检查一天缺漏,果真是劳模加天资无双。 “仲简和显仁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完公文再说。” 袁绍头也不抬继续处理公文,对两人极不客气。 两人也不见外,随便找地方坐下。 一个亲儿子,一个是从小跟到大的兄弟,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袁武正巧坐在袁绍身旁,眼睛一瞥,刚好看到竹简上的内容,是关于孙坚的。 大致意思是袁术行事不公,害我损兵折将。我是为你们袁家打仗的,你这盟主管不管。 袁绍眉头一皱,深深叹了口气。表示会对袁术做出严厉批评,批完之后放到一边拿起另一个竹简。 这个竹简是他叔叔袁术袁公路送来的,其大致意思是。 袁绍,听说我的家奴给你写信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云云...信件最后,还提出自己的要求。听说冀州有种蜜蜂采的蜜颇为甘甜,你快送几坛来南阳,让本将军尝尝鲜。 袁绍看完大怒,当即驳回。 老子从早上忙到晚上,连口好水都没来得及喝,你还想喝蜜水? 喝西北风去吧。 批完这个公文,还剩下两三个竹简,袁绍叹了口浊气,抬起头看向两人。 “刚来还没喝口水把,来人,盛蜜水给二位将军。” “说来也算你们两个走运,就在前几天,有名冀州富商献上两坛蜂蜜,是格外香甜。” 不到片刻,下人端来三碗热呼呼的蜜水。 一股香气涌现,一口饮下,让人口齿生津,心情舒畅。 “父亲,这蜜不错,算是上乘中的上乘。” 听着袁武赞叹,袁绍笑着点头,随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浮动,看向淳于琼道: “这么晚来我的营帐,是有何要紧事?” “主公,主要是显仁找你有事情商议,我只是顺带。” “嗯?” 袁绍将目光移向袁武,便见其眼珠一动,开口道: “父亲,我在雒阳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利润很高。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父亲加入,咱们一起行动,事成之后三七分账,定不会让父亲吃亏。” 第40章 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袁绍一愣,有点想笑却强行憋住,没好气道: “竖子,给我说人话。” “爹,雒阳百姓大规模逃往山林,以我之见这董胖子怕是恐惧父亲神威,惧怕关东十八路诸侯之力,要迁都长安。 董卓若是离开虎牢关,从雒阳逃往长安,必然会使得虎牢关人心不稳。咱们到时候打个时间差,趁机攻破虎牢关,到时候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抵雒阳威胁董卓。 还可以派遣一支精锐偏师绕过虎牢关,直接插入雒阳腹地阻击董卓。若是运气好正好发现董卓踪迹,说不定能万军之中斩董卓首级,到时候咱们也不用打了,直接胜利。 若是没有机会,这支精锐士卒也能带来丰厚收益。比如拦截董卓迁往雒阳的财富, 那可是都城雒阳,天下的中心,聚集大汉至少三分的财富,若能拦截这部不义之财,咱们便能作正义之用,更方便咱们讨伐董卓。” 袁武绘声绘色的描述,说到最后时眼冒金光,所描绘出的美好愿景,哪怕是袁绍都不由得浮现连篇。 很快,袁绍冷静下来,向袁武投来肯定目光。 “不错,见微知着,能以西凉军大肆屠杀百姓,推断出董卓西逃的意图,不愧是我袁家麒麟子。” “来,你看这份竹简。” 袁绍说着,从桌上取下一份地图,扔给袁武。 袁武打开粗略一看,见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红圈。仔细一看,这红圈圈注着的,正是雒阳村庄。 甚至上面还有具体的时间,标注着董卓屠村的先后顺序,甚至于波及到小县小城。 在袁武疑惑中,袁绍沉声道: “早在西凉军开始大规模屠杀村子,抢劫村民财物之时,我便注意到这一点,甚至怀疑过董卓要逃。 但当时证据太少,还难以做出决断。等到西凉军劫掠规模扩大,劫掠范围由东边慢慢扩散到西边,由抢劫村子演变到劫掠州县,我才确定董卓意图西逃。 不过,如今时机还未成熟。一来董卓还没有离开虎牢关,再加上虎牢关内守军众多,人心未乱。 二来,我已经书信一封发给益州牧刘焉,请他兵出汉中,威胁长安,助我等前后夹击,共击董卓迎回天子。 三来,我已暗中联系雒阳的诸位大臣,让他们充做内应,在董卓空虚之时散播消息扰乱西凉军心,以攻西凉之心。顺便组织好家丁私兵,只等他们准备妥当,便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消灭董卓......” 袁绍慢慢说来,听得袁武不住点头。 “父亲不愧是父亲,孩儿这点水平还差您十万八千里。我只考虑到战场上的手段,父亲却早已在战场之外。 孩儿对父亲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边儿去,小小年纪哪学的耍嘴皮子。” 袁绍笑骂,内心感慨儿子上过战场历练过一阵,整个人还机灵活泼许多。 就是...有时候变得不那么稳重。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还是有朝气一点好。 但是这才能,明显增长不少。 难道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能提升才能不成? 现在,袁绍已经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将自己其他儿子从冀州叫来,也让他们亲自上上战场。 一番畅谈,袁武已经知道袁绍大部分计划。 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唯有袁武提议的深入后方,执行重要任务的将领,不知道该由谁担任。 “深入敌军后方,那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被西凉军重重包围,落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因此,士卒需要从全军挑选出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全都要是百战老兵,如此才能满足长途跋涉,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将领也要有深厚的作战经验,狡诈的行军谋略,还有面对机会能迅速做出决策的判断能力,甚至还要考虑生辰八字,选择一名运气深厚,不容易夭折之人。” 袁绍说着,目光落在袁武身上。 袁武莫名一个冷颤,脑袋如拨浪鼓般摇个不停。 “爹,你别看我呀,我可是你亲儿子,咱们血浓于水啊。” “这可不是有孙坚罩着的汜水关,你真敢把我派出去,信不信我死给你看,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袁武用硬气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滚,你才白发,你爹我正值壮年。” 袁绍当即儿子头上一个暴栗,打的袁武嗷嗷乱叫。 这儿子运气不错,睡个女人还能要来粮食,正好解了他那日问责之罪。 那日的事情,过了这么久袁绍早已查清,不过不是大事,也已经过去,他不打算深究,不过以此看来绝对是名福将。 人也够机灵,可以迅速抓住机会,在汜水关可以屡次抓住机会立下功劳,相信这一次也能做出反应。 可惜战场经验不足,当然这个不是事,可以给他派遣一名经验老道的将军。 “嗯?什么情况?” 淳于琼正喝着蜜水吃着瓜,突然感到背后一凉,莫名冒出冷汗,转头一看,正好和袁绍双眼对视。 哎呀,完犊子啦。 该死的显仁,你来就来,拉着老子作甚。 “主公,我...” 淳于琼突然哽咽,哀叹道: “主公,我运气向来不好。当然主公要是让我去,我肯定豁出性命也要除掉董贼,只是怕失败误了主公大事。 若是我有什么不幸,还请主公照顾好我一家老小。让我幼子每年给我烧点钱,让我在下面.....” “停停停,给我闭嘴。” 袁绍打断淳于琼,指着门口道: “你想去,我还怕你耽误事,赶紧给老夫麻溜的滚。” “主公,那我走了。” 淳于琼闭上嘴,小跑着出了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嘿嘿,仲简叔真乃是性情中人。” 袁武正想笑,却见袁绍投来恶狠狠的目光。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也给老夫滚。” “额,不用我去了啊?” “老夫怕你小子死给我看。”袁绍没好气道。 袁武默默走出营帐,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给袁绍摆个国际手势。 “哼,竖子好大的胆子。” 第41章 孟德,你去把董卓给我干掉。 . 去把董卓干掉。 ....... “砰。” 听见后方传来风声,袁武一惊,大步流星慌忙离开。 “竖子,你给老子回来。” 听着后方声音,袁武跑得更快,很快便没了声影。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也发现自家老子还算不错,能开的起玩笑。 与一般位高权重者不同,没那么喜怒无常,对手下人也不苛刻,对待百姓也十分宽容,甚至在这一点在史书上也有明确记载。 前世,袁武曾八卦过《献帝春秋》,其中记载绍为人政宽,百姓德之。河北士女莫不伤怨,市巷挥泪,如或丧亲。荀攸也曾经说过,绍以宽厚得众心。 《后汉书乌桓传》也曾经记载,及绍子尚败,奔踏顿,时,幽,冀吏人,奔乌桓者十万余户。 十万户百姓,近三十万人自愿跟随,老百姓用脚投票,宁可背井离乡投靠袁氏,也不选择新任的冀州之主曹操。 其中固然有曹操经常屠城的赫赫威名,但也不乏袁绍宽厚待人,所以老百姓才相信袁绍后人。 至于为何更受百姓爱戴的袁绍会丢失北方,只能说是党派内斗,还欠缺几分运气,几分天命。 官渡战败,只是让曹操喘过一口气,没被袁绍一巴掌拍死。 其中《三国志.崔琰传》中记载,太祖破袁绍氏,领冀州牧,辟琰为别驾从事,谓琰曰:昨暗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也。 此证明官渡战败,哪怕又经历几年战争,河北仍然有很大的战争潜力。 真正的转机是袁绍病死,内部势力一分散,互相攻伐,这才给了曹操逐个分散击破的机会。 倘若袁绍能多活几年,这北方一统至少要提前十年。 ...... 第二日一早,袁绍便叫来曹操。 “孟德,我这新到一批河北蜜水,你且尝尝。” “入口柔,甘甜喉。” 曹操脸上露出愉快表情,赞不绝口。 “盟主,这河北蜜水果真甘甜,真是甜入心扉,今日饮此蜜水,以后怕是连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蜡。” 尽管知道曹操在拍马屁,袁绍还是非常开心,爽朗道: “哈哈,孟德生分了,以咱们兄弟的关系叫什么盟主。至于这区区蜜水,若是尝着味甜,尽管拿走。” “那,本初你日理万机,这大清早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知我者,孟德也。”袁绍大笑,随后抬起右手,勾勾手将曹操叫来身边。 曹操一脸狐疑走过去,侧着耳朵靠近袁绍。 “孟德,这酸枣十八路诸侯,我看他们皆为酒囊饭袋。唯有你我兄弟二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孟德老弟,我注意你很久了。” “真的吗?”曹操一脸兴奋。 得到老大哥袁绍的认可,这可是天下英雄少有的待遇。 袁绍:“我有一件大事,唯有老弟你才能办到。” 曹操:“什么?” 袁绍:“你去给我把董卓干掉!” 曹操:“......” 笑容停滞,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大哥,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不? 咱们可是一起砍过人,一起偷过媳妇,一起逛过青楼,甚至同上一张床,同穿一条裤子的异姓异名的亲兄弟。 那董卓是谁,那可是拳打皇帝,掌劈太后,脚踢十八路诸侯的绝世威猛大胖子。 现在让我一个人上,你不怕那胖子一屁股把我给坐死? 曹操张大嘴巴,一双贼眉小眼瞪得像铜铃。 袁绍讪讪一笑,打开地图道: “任务虽然是艰难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你看,据前线传来可靠情报,董卓惧怕你曹孟德之威,所以打算西逃雒阳。现在他打算夺取雒阳钱财,裹挟雒阳百官一同西逃。 若是董卓前往长安,长途跋涉必然会使军队混乱。你看这是条迁都长安的必经之路,只要在这里设下埋伏,定能杀董卓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趁乱袭杀董卓。” “真的?” 曹操一脸懵逼,顺着袁绍手指的方向分析地图。 什么情况,董卓不是在虎牢关待着,怎么要跑? 还是怕我之威才跑的。真的假的? 这逃跑路线都从西凉弄到了,这到底是西凉人不行,还是咱们情报能力太强? 不等曹操细想,袁绍继续道: “孟德,你看这条里,绝对是大规模迁移的必经之路,你只要在这里,这样,然后那样,到时候你诛灭董卓,迎回太后,你就能名满天下,成为大汉的第一功臣。等到那个时候,这天下的美人寡妇,还不都任你拿捏。” ...... 一直到走出袁绍大营,曹操脑子还一片浆糊,不断分析着刚刚接收的一大堆信息。 很快,曹操反应过来。 虽然具体细节不明白,但是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曹孟德,为了全天下的寡妇......不对,是全天下的百姓。 干了! 当天上午,一千精兵分批秘密潜出,轻装走出营地。 袁武随后赶去,秘密为曹操饯行。 “孟德叔,为保密行事,父亲只是托我前来送您一程,还望您莫要怪罪。” “保家卫国乃是我曹操之荣幸,我得盟主之看重,让我行此秘密之事,自当万死不辞。”曹操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烈酒尽显英雄本色。 “哈哈,我走也。” 曹操转身,正要走时一股寒风吹来,抬起头只见萧瑟荒野中卷起漫漫黄沙。 迈开的脚步微微一顿,犹豫片刻沉声道: “此行艰难,我若不幸身死,还望显仁托付汝父,照顾好我家中老小。若我孩子问起,则告诉他们我是为国而死,让他们在家发奋功读,长大之后报效国家。 若我父问起,则告诉他孟德不孝,不能在他膝下伺候,以后还要多多麻烦大哥。” 袁武微微一顿,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意。 如今的曹操,还没有进化成后来的枭雄。 还是那个满腔热血,一心抱负的大汉有志青年。 面对强权董卓,袁武能感受到其心中害怕恐惧之意。 但即使如此,仍旧不影响其豁出性命,既断董卓头颅之心。 明明很害怕,却仍旧一往无前,曹操无愧于英雄之名。 曹操说完,大步远去。 晨光洒下,那副矮壮的身躯,明明并不高大,此时却披上一层金光,好像一名无双战神。 一时之间,袁武竟有些愣神。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高声喊道: 第42章 曹操:我给你闹洞房 “孟德叔,这种事情我不帮你,你还是回来亲自与他们解释。” “这臭小子。” 曹操哑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随后大声喊道: “好,听闻显仁已有婚约,等我回来,便去喝你的喜酒,到时候某家亲自给你闹洞房。” “什么?” 袁武忽然想起某种不好的传闻,脸色不由一变,就连脑袋好像都接近某种植物。 一瞬间,他都想曹操干脆死在雒阳算了。 最好被董胖子一屁股坐死,被吕布一画戟劈死,被徐荣一马蹄踩死。 这曹贼不讲武德,居然以怨报德。 “滚!” “人别来了,礼到了就行。” 袁武大声喊道,也不知曹操听得见听不见,目送其带领大军钻入小树林,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呸,晦气!” “这老小子不讲武德,看来以后得防着他一点。” 以后曹操活着回来,得想办法远程控制一下.....最好青州黄巾得提前清理。 免得让这老小子得到三十万青州兵,到时脱离袁家控制,成为完全独立的诸侯。 “阿嚏~” “阿嚏~” “谁在想我?” 曹操刚进小树林,一股寒气逼来,整个人一个哆嗦。 揉了揉鼻子,也不管其他,跟着附近找来的猎户便爬上山林。 虎牢关是前往雒阳必经之路,但并不是唯一之路。 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如今,曹操等人要做的便是跋山涉水,穿入山林,以昼伏夜出的方式偷偷绕过虎牢关,最后抵达雒阳到长安一带。 不过这种方法困难重重,虽然远远比不上邓艾突袭阴平小道,但也是一路艰难。 大军的后勤补给更是难如登天,也就只有这种小规模精兵,才有可能秘密潜通行,料想非战斗减员可能就不在少数。 袁武回到大营,袁绍正在继续处理公务。 “显仁,你孟德叔能行吗?” “能行,他不行这天下没人能行,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保住性命。” 军营中,面对老爹怀疑目光,袁武肯定的点了点头。 曹贼,要说人品,那实在是不咋地,喜欢别人家老婆,喜欢挖别人家墙脚,还喜欢动不动就屠城,要是逼急眼了,还能整点‘肉干儿’出来...... 但作为汉末数一数二的枭雄人物,还是有许多超出常人之处。 尤其是生命力,比小强还要顽强。 其运气,与汉末第一飞人,刘皇叔刘跑跑不相上下。 其百战不死,喜欢兵行险招,哪怕屡次战败,被打的丢盔弃甲,身陷乱军的不在少数,但仍旧活到最后。 冥冥之中,这曹操可能比其他人多出几分气运。 在董卓意料不到的情况下,绝对有可能皮燕子开花,遍地残。 袁绍沉默片刻,点点头同意。 箭已发射,容不得他后悔,况且也没法后悔。 军中如此多人,除去小老弟曹操,他实在想不到该派谁去。 派孙坚,猛将是猛将,可在在南边和袁术扯皮。 派孔融,难不成能用《论语》论死董卓? 派公孙瓒,他倒想,但人家不听啊。 没办法,只能在苦一苦曹操。 又过去一个时辰,袁绍手中公文终于见底,长舒了一口气。 “哎,终于处理完,随我去检查士卒情况。” “父亲辛苦,忙完公务还不忘体恤士卒。” 袁武收拾好公文,随手一个马屁,跟着袁绍身后出去放风。 自从前些日子回到酸枣,他便将军务交给赵云和淳于琼,自己则充当甩手掌柜。 也不知是哪个碎嘴子把这事告诉袁绍,从此以后便被袁绍拉去当秘书。美其名曰,让袁武学习处理公务,锻炼才能。 从此以后便被限制在袁绍大营,每天朝五晚九,活成后世打工人模样。 不过,袁武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心里其实美滋滋。 这本初老哥不让别人当秘书,让他当,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信任啊! 他们这父子,亲的就跟兄弟一样。以后这皇位传承,还不是哥几个商量着来么。 什么,本初老哥还有其他儿子? 假的,那些都是在大后方享福的玩意儿,只有他,跟着老爹一起上战场。 这才是亲父子,亲兄弟..... 以后他要是当了皇帝,就玩天下最美的美女,享最好的富贵......什么,天下还没统一。 好吧,老爹,你要努力了。 隔壁的和尚拿个破碗,都已经一统天下了。 袁武一脸希冀看向袁绍,那股子望父成龙的炯炯大眼,让袁绍颇感压力。 哎......心口怎么有点沉,好像背了座山。 难道是最近批阅公文劳累的? 袁绍擦了擦额头细汗,看向袁武道:“老四,你是有话要跟我讲?” “爹,我在想孟德叔都去了,咱们这运钱的车辆......为天子制作的龙撵后勤的车辆,什么时候到?” “我已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派往冀州,料想冀州方面已经在筹集。” “那父亲可得多筹集一些,哪怕最后计划失败没有迎回皇帝,但百官还是有不少的。这雒阳百官这么多人,可能用到车辆的地方不在少数而且......” 见袁武意有所指,袁绍十分默契来到空旷处,远远望着正在操练的大军,沉声道:“你是想说,董卓老贼必然将皇帝重重保护,曹操杀不掉董卓,也抢不回皇帝?” “父亲有没有想过,若是迎不回皇帝......我是说假如,毕竟万军之中把一个人救出来实在太难。”袁武见袁绍脸色不对,连忙补充道。 “或者说只带回一部分官员,一部分财物。而董卓成功西迁,这天下又该如何?” 袁武知道历史,不过不能明说。 以袁绍的聪明才智,只需要提供一个思路,料想他应该明白。 本来就有优势,再提前准备,他这未来的高宗皇帝不就稳了。 “若董卓西迁成功, 那......”袁绍眼睛微眯,抚起胡须暗暗思索。 战国之时,秦国野蛮,六国数倍之兵合力攻秦,但秦依靠潼关之固,屡次抵挡六国围攻。 其中一方面是潼关天险,另一方面是关东距离潼关太远,后勤辎重难以运送,需要耗费极大人力物力。 第43章 大汉兴亡,刘氏有责 先不说关东诸侯太多导致人心不齐,聚集这些人有多大的困难,光是粮食问题便是难以解决的大事。 这些年来,大汉先是经历黄巾之乱,后又经历幽州张纯张举之乱,关东各地小乱不断,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倘若加大力度盘剥,怕是会掀起新的叛乱,到时候更难攻打董卓。 也就是说,倘若刘焉出兵不利,让董卓西迁成功,那关东诸侯便拿他没了办法。 如此一来,国将不国! 袁绍眉头紧皱,重新思索起这个重大问题。 世家依靠朝廷而受益,汉朝存在,第一受益者是刘氏,第二受益者是袁氏。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当然不希望大汉朝灭亡,让天下利益重新洗牌。 之前袁家带领百官冲击皇权,屡次与皇帝作对,也不过是大汉皇帝欺人太甚。 一来朝廷分走天下过多利益,让世家处境艰难。 二来是皇帝权利太大,视他们士人生命如同草芥,发动党锢之祸清洗天下正义之士,让他们士人死的死逃的逃。 如此才有天下世家靠拢聚集,选袁氏为代表,作为抵抗皇帝的先锋官。 可对抗皇权,不意味着要灭掉汉朝。 袁绍眉头紧皱,突然仿佛想到什么,对着袁武微微摇头笑道: “哈哈哈,我被你这小儿误导,险些乱了方寸。 正所谓大汉兴亡,刘氏有责,益州牧刘焉,为汉室敦厚长者,心系大汉苍生。只要他动员益州精锐,兵出汉中。我军在咬咬牙,派遣少部分精锐东边呼应,两面夹击董卓。 到时候董卓势弱,朝廷大臣必然群起响应。 西凉马腾韩馥非是久居人下之辈,得知消息也必定不会安分,我军在以利诱之,不怕他们不扰乱西凉,夺取董卓根基之地。 到时候长安立足未稳又内忧不断,董卓后方陷落,长安以西遭受益州袭击,以东又有联军主力。到时候董卓不过一枯骨耳。” 袁绍说完,狠狠瞪了眼一旁的逆子。 不会吧,不会吧! 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不会真有刘家人不珍惜自家天下,放任大汉这艘大船触礁吧! 他们这一些外人都帮着大汉天下缝缝补补,身为主人的刘氏,怎么可能冷眼看着。 绝不可能! 袁武知道,这时候说什么父亲也不会信,反而会影响父子关系。 而且袁绍这头倔毛驴最近压力比较大,也需要夸奖几句。 哎,就当鼓励自家老黄牛了。 可怜老爹英明半生,却是料不到刘焉其心。 袁武心中鄙夷,脸上却一副姨母笑。 “啊,对对对......有道理,您最有道理。有刘焉州牧出马,必能让董卓西线崩溃。” “在父亲的指挥下,我军必然旗开得胜。父亲到时候三兴大汉,功绩不下于先贤霍光,到时候以您的功绩,最少也是个丞相。” “哪有哪有。” 袁绍咧着嘴连连摇头,一脸轻松带着儿子巡视大营。 两人一起走走停停,在军中检查粮食器械,监查士卒详情。 就在接近营外大门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救,救命,救命。” “军爷饶命,军爷我冤枉啊,我不是奸细。” “进来的都喊冤,等到了牢房上了刑具,就不冤了!” 数名士卒押着几名男丁,向营中拖去。 “嗯?“袁绍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看向袁武。 “那边喧嚣所为何事,你去看看。” “是,父亲。” 袁武走上前去,大喝一声,“住手。” “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士卒低头行礼,袁武目光微微扫过士卒,紧接着把目光转到那几名俘虏上。 “你等为何喊冤,如实召来。” “将军,这些人是奸细。”士卒抢先回答。 “小人,小人,不,不是奸细,还请将,将军明查。” 几人跪在地上,为首一名衣着朴素,略带口吃的少年大声喊道: “将军冤枉,小人不是奸细,小人叫马钧,扶,扶风人氏,现,我有符,符传为证。” “嗯,拿来予我一观。” 袁武露出惊讶之色,‘符传’又叫‘符节’,也称为路引,是古代封建王朝限制百姓流通,牧守百姓的一种重要手段。 自大秦以后的封建王朝期间,普通百姓被乡里管辖, 通过五户为伍,十户为什,百户为里正的方法‘编户齐民’。 普通百姓在日出之时,在村里长官带领下统一出来劳作耕田,日落以后再由长官驱赶回家,再在一伍,一什,一亭的大门处层层上锁,将百姓牢牢攥在朝廷手里。 普通百姓的一生中,除去为朝廷服徭役,根本没机会出村,更不可能拥有‘符节’这种出‘村’重器。 因此这位衣衫褴褛的马钧拥有‘符传’,才不由得让袁武感到惊讶。 “我,我的,符节,在......” 那名口吃少年一指身旁士卒,结结巴巴还没说完,便见士卒抢先从背包里掏出一节竹节。 “大人,他的符传在我这儿呢,不过跟小人以前见过的符传不一样,可能是假的。” “嗯?” 袁武接过竹简,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后方还盖着地方上的印章,一切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 那几名‘奸细’头紧紧贴在地上不敢抬起,跪在地上的双腿隐隐约约在不停颤抖。 一旁马钧的状态好不了多少,身体虽然没有发颤,但脖颈处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同时余光不时扫向前方,注视着那名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贵族公子。 下一刻,一道令人崩溃的声音传出。 “妙啊,妙啊,果然是假的。” 袁武话音落下,马钧几人面如死灰。 其中一人更是全身被抽干力气,当场瘫在地上。 要被砍头了么,可她们在山里怎么活! 马钧想起自己冒险逃出扶风,准备逃往关东活命的一家老小。尤其是想起幼年的孩子,不由的苦苦哀求。 “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欺骗大人的......大人饶命......” “大人,那这几人退出去斩了?” 斥候上前询问,却见袁武愣了一下,笑了笑道: “假的好,假的好。” 第44章 铁匠马钧 “额?” 一听袁武说假的,斥候正要将几人拖走,可之后袁武的笑容令他们迷糊,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疑惑。 袁武捧着手上这件精巧工艺,点点头道: “这枚‘符传’外表粗糙,内中精妙,这每一笔都深浅一致与寻常‘符传’手艺大不一样。匆忙之中制成这足以瞒过一般守卫的符传,想要是有本事在身。” “我以此物观之,你并非探子而是一名木匠,还是一名大匠。” 马钧用力点头,跪在地上激动道: “将军明鉴,将军明鉴,小人几人真是扶风人,本来是为扶风郡修理器械的匠人,偶然听到最近城内可能会遭到西凉军劫掠,不少富户都悄悄逃走,这才下定决心一路东逃,好不容易爬山涉水才逃往到这。” “还请将军开恩,让我们离开。” “离开,那就更不能离开。” 袁武笑着向前,拉起地上的马钧。 “我观马钧先生身具大才,乃是天下顶尖能工巧匠,我麾下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袁忠,速去带马钧先生沐浴更衣,然后带去器械室研究武器器械,马钧的俸禄暂且定为之前的三倍,以后有功在行封赏。” “嗯...公子,这器械室在哪?” 袁忠满脸疑惑。 “哦,我刚才临时创立的。你等下波运粮兵返回去时,把马钧先生捎回渤海老家,回去以后钱粮管够,一应钱财算在联军头上。” “好嘞。” 袁忠点点头,对马钧几人挥手道:“几位跟我走吧,我来安顿你们。” “这......” 几人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同时望了望为首的马钧。 马钧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呵呵,我袁武不是什么残暴之徒。几位还有何事但讲无妨。” “多谢公子,子赏识,只是附...近山上还藏着我...等的家小。” 袁武脸上露出笑容。 有家人好啊! 软肋在手,更方便拿捏。 “此事易尔,你们几个去找两辆牛车,一起随马钧先生回去接回家小,不得有误。” “诺。” 士卒大喊,马钧眼里流出感激泪水。 “将军,为,为我等解决,生,生计,又为我,我等,等安排家小琐事,小人没...齿难忘。” “呵呵,以后好好干,到时候我升你当大官。” 袁武随手一个饼,让马钧心中动力满满,嘴里感动的说不出话。 他一介下九流工匠,何德何能得到这等大人物的关注。 安排好马钧几人后,袁武才小跑着回到袁绍那边。 “怎么回事?” 袁绍一脸好奇,袁武如实回答。 “雒阳有个机灵的匠人,惧怕残暴的董卓,害怕发生城池劫掠之事,所以偷偷跑来关东。” “哼,邪恶残暴的董卓,上失去百官支持,下失去百姓信任,死期不远矣。” 袁绍冷哼一声,随后大骂邪恶董卓。 “该死的董卓。” 袁武赞同回应。 此时,父子俩统一战线,气氛出奇融洽。 颇有种老子骂累儿子骂,上阵父子兵的错觉。 随后两人查看军中布防,检查各个将官是否尽职,便各忙各的。 袁绍去大营中应酬诸侯(陪吃陪喝),负责协调关东诸侯之间的关系。 袁武则去忙着撬墙角,不对是拉拢自己的左膀右臂。 毕竟戏志才先生,那可是是他爹袁绍的人。 他们父子俩谁跟谁,那亲的就跟,就是一家人。 戏志才=袁绍麾下,袁绍麾下≈袁武麾下。 没毛病! 深夜,临睡之前,袁武思量起一天的得失。 “今天笼络了一下戏志才先生,志才攻略+1,归心+1,未来可期。” “大发明家马钧有了,以后河北的科技树算是种下了,不过还要培育好‘河北科技土壤’,如此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子龙关系+1,胡车儿+1,这华雄救活了,不过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真是可恶的西凉匹夫......不过徐庶,这个可以有。” “话说...徐庶他妈住哪了,有机会得盘一下。” 思量好以后。 袁武把被子拉过头顶。 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安详入眠。 ...... 第二日一早。 袁武两脚一蹬,梦见有大事发生。 果然,袁武刚到盟军大帐外,就听见袁绍震耳欲聋的咆哮。 “畜生,这该死的畜生啊!” “邪恶残暴的董贼不当人子,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我与董贼势不两立。” “来人,给我将这西凉蛮子推出大帐,斩其首级送还董卓。” “得令。” 两名军中大汉手执大刀,压在一名太监脖子上将其压下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这是相国的命令,不要杀我啊~” 袁武悄悄进来,找了一个人少点的地方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拿起盘子里的瓜果吃了起来。 “这怎么了?” “还砍头,挺热闹的。” “那是。” 前方一名文士正看着热闹,头也不回答兴奋道: “这董贼看咱们关东联军势大,认怂了,想嫁她闺女,来找盟主和亲。” “盟主大怒,刚杀完家族长辈,仇恨不共戴天还联姻,这不就砍了这传旨太监的脑袋。” “盟主这一把年纪,也不吃亏呀,焕发第二春。” 袁武脸上露出笑容,对这个瓜十分感兴趣。 袁绍娶董卓闺女,这辈分是差了点,可人生的意义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老爹也就四十多岁,正是人到中年不得已,要是一个不小心......呸呸呸,怎么也得给他拿下北方在翘辫子。 不过据前世袁武了解到的现代医学推测。 只要男人每天睡足八个小时,甚至是睡足九个小时,那么身体会发生一种奇妙变化。 具体可看范画师,比黄忠还硬,比廉颇还铁,堪比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关键是董卓闺女,继承了董卓的基因,也不知道有没有狐臭。 一想到袁绍一觉醒来,一翻身。 面对个三百来斤的黄花大闺女,袁武就感觉贼刺激。 “额,什么盟主?” 文士脸上一懵,回过头才看见袁武。 “公子,是你啊?” “是我啊。” 袁武点头,确定没毛病。 “董贼想联姻的是你,不是盟主。” “啊?” 袁武懵了。 大瓜竟是我自己? ... 没有危言耸听哈,这件事是真的。 是对每个老爷的一些关心。 是我一些亲身体验,和一些知识的探索, 少年睡不够八小时会影响‘’困困‘’发育,成年以后会影响‘’困困‘坚强度。 除了基因影响最大的是睡眠,以后还需要这些正面知识的,请屏幕前大帅哥扣一,不想了解的扣第三条坤。 第45章 太监公敌 “杀的好。” “天杀的董卓,邪恶残暴的董贼,他真该死呀!” 袁武义愤填膺,大骂董卓这无耻之徒。 一旁文士;“......” 刚才给你爹说媳妇的时候你不急。 现在急了! 合着不是自己不着急。 董卓心里到底还是有点谱的,还知道把袁绍放在平等地位,没妄想给自己加辈分。 可惜,这谱不多。 不到片刻,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送进帐篷。 军中许多文士见这恐怖一幕,顿时脸色惨白,悄悄低下头颅干呕。 袁绍起身,指着太监头颅道: “我等与董卓势不两立,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今后再有董卓假借皇帝之名前来,今日之事便是榜样,诸君当谨记之。” “是,我等遵盟主令。” 诸侯们点头赞同,很快商量完今日之事,便纷纷退下,开始安顿今日之事。 等众人走后,袁绍愤怒的脸色消失不见,一脸平静看向袁武。 “老四,你看今日之事,董卓所为为何?” “额......” 袁武叹了口气,一脸身无可恋的起身。 这日子没法过了,又到了每天的动脑环节。 穿越过来才几天,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脑子还是得动的。 “父亲,这董贼计穷矣,开始借用皇帝的名义搞事,这是在败坏朝廷的威信。” “董贼今日和亲,封父亲为骠骑将军,乃是想扰乱联军军心。” “父亲若入朝廷接受封赏,则董卓不废一兵一卒便可平定关东之乱。” “若父亲不信,董卓传圣旨封赏其他诸侯。一来分化关东联军,总有鼠辈经不住诱惑。二来扰乱我军,就算所有人都不接旨,也可掀起一股怀疑之风,让联军白白内耗。” 袁武说完,袁绍脸上露出笑容。 “显仁聪慧,类我,类我啊。” 袁绍刚开完会,陈留太守张邈刚回大营,迎面便遇到左右亲信。 “主公,朝廷圣旨到了,好像是要封赏主公。” “哎,真是麻烦呀。” 张邈叹了口气,瞬间面容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什么朝廷派来的信使,这分明是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乃董卓之令,并非是朝廷旨意。” “主公,那这圣旨还接么?” 左右小声询问。 “接个屁,袁绍早上刚杀了董卓信使,我哪里还能接。”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圣旨一接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就是死。你去杀了传旨太监,将其首级挂在营外,再把圣旨传给袁绍。” “是。” ...... 随着张邈大营前挂起人头,其余诸侯大营前陆续升起人头。 本来斩杀朝廷使者,众人还有些心慌。一看到其余诸侯如此,瞬间有了底气。 虽然我是干了。 但兄弟们也干了! 大家一起干了,有问题不是我一个人。 不到一个时辰,上百个新鲜出炉的热乎太监死在联军大营,而袁绍大营中的圣旨叠成一摞。 “吆喝,董卓出手不小嘛,封张邈为渤海太守,封公孙瓒为交州牧.....要不是爹你做了好榜样,说不定关东联军受不了诱惑,真会乱上一阵。” 袁武一边看着圣旨,一边调侃老爹。 “爹,你这一杀,怕是要造成雒阳太监贵的景象。” “您这二杀太监,怕是会成为太监公敌。” 袁绍,硬生生把高薪,铁饭碗,前途广大,普通百姓抢着干的职业,变成濒危职业的男人。 去年在屠夫何进死后,袁绍带领小弟曹操入宫一顿乱杀,硬是把皇宫杀的血流成河,从此皇宫中再也再也找不出几个不带把儿的男人。 今年这波新鲜出炉的太监刚刚上岗,还没来的及熟悉流程作威作福,就被派到关东联军。 不巧的是又遇上了袁绍,这个令全天下太监集体上火的男人。 这不,这一批新鲜出炉的太监刚噶完蛋,马不停蹄下去见了祖宗。 一时之间,雒阳百姓人人自危,大人们再也不敢在给自家孩子噶蛋。 太监不能再光宗耀祖,也不是平民翻身的捷径,反而变的危险重重朝不保夕。 太监, 时代变了! ...... 虎牢关内。 “他们是想造反吗?杀朝廷信使,拒接朝廷圣旨。” “这些关东诸侯,忘记他们的身份地位是怎么来的吗,心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皇帝?” “逆贼,都是逆贼!” 董卓手中宝剑淋着鲜血,地上躺着一片尸体,房间内狼藉一片,地上都是打碎的名贵器具。 一刻钟后,见董卓无能狂怒结束,李儒几人才敢悄悄进屋。 只是一眼,他便看太监尸体散落满地。 可惜了,太监又少了些许,如今天下太监不过百,都成了稀缺资源。 “你们几个,去收拾一下。” 李儒随手指向门外几名太监,顿时将他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尤其是一瞥里面一地太监尸,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你们几个没卵子的东西,敢不听我的命令?” 李儒语气一冷,顿时吓得太监们起身,颤颤巍巍向房间走去。 太监:要不你来,要不你来! 刀没架在你脖子上,你不害怕是吧! 容易么,刚活过雒阳官员针对太监的大屠杀,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是朝廷动荡,太监过的朝不保夕。 对面的杀太监,忍了。 可自己家也杀太监,这能忍? 好吧,太监们还是忍了。 一群被家庭献祭坤坤的可怜人,终究还是扛着压力清洗房间。 好在李儒也趁势走进去,帮太监说了几句好话。 “岳父大人,这几个太监省着点用,如今朝廷没多少太监,在杀都不够照顾小皇帝了。” “尤其是最近太监行价上涨,以前能招五个太监的钱,现在只能招一个,还属于有价无市。” “哎,气煞老夫。” 董卓扔掉手中带血宝刀,倒也没继续屠杀太监。 “文优,你这离间诸侯之计还没开始就失败,这可如何是好。” “贤婿可还有其他妙计,老夫要撤回长安,不给关东诸侯找点事情,我不放心啊!” 李儒羽扇纶巾,脸上露出一丝阴冷之色。 “岳父,离间不成,那就只能出兵攻打,消耗关东联军精力,无非是多抓些壮丁而已。” 第46章 张鲁叛乱,刘焉守益州 “只要战场惨烈,壮丁死的快,就不存在后勤消耗,说不定还能再练一支精兵。” 李儒这一计策,可谓毒辣。 把百姓当成耗材,比土匪还不如,可谓是坏的流脓。 换做一般君主,大都不会做出此等决定。 好在董卓不是普通人,作为狼心狗肺的代表人物。 他连自己落难之时,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让他打了败仗仍能担任并州刺史的大恩人袁隗都杀。 还是豪华版的全家桶消消乐,哪里会在乎平民百姓的死活,当即摆手狞笑。 “妙啊,妙啊,此计甚好,此计甚好啊。” “老夫逃离雒阳,这关东诸侯也别想讨到好。老夫要这关中化作赤地,让这十八路反贼得到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 ...... 益州。 绵竹郡。 州牧府邸,歌舞升平,舞女摇曳妙魅身姿。 一名身材消瘦,鬓发斑白的五十余岁老人高居主位。 “恭喜州牧大人平定叛乱,大人之恩令益州上下无不感激。” “益州有了大人,从此益州有了青天。” “大人于益州而言,犹如长夜中后的白天,给每一位百姓指明道路。” 在一阵阵马屁声中,刘焉自得点头,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一切。 自从几年前他向汉灵帝提议‘废史立牧’后,他来到益州担任益州之主。 可惜益州并不平静,有道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刘焉刚来益州之时并不太平。 当时,天下黄巾虽然大致平定,但益州仍旧有三郡在黄巾手中,他又是单骑入蜀。 好在凭借他的枭雄之资,合纵连横,这才平定蜀地。 先是联合当地豪强贾龙击败黄巾,重新收复益州三郡。 接着收拢当地流民组成亲军,又罢免各郡长官收拢各地权利。面对益州世家的不满,刘焉上演一出书生遇上兵。 先是反手杀死豪强贾龙,又开始屠杀益州世家,展开对益州世家的大清洗。 从此以后,益州彻底落入刘焉手中。 可以说,刘焉单骑入蜀。 已成传奇。 他雄才大略,才能不下于当世任何一人。 就在刘焉志得意满,刚享受几天安稳日子时,关东联军信使前来。 “州牧大人,联军书信在此,还请过目。” 使者名叫袁肥,乃是袁家一个分支庶子,目前跟在袁绍手底下当差。 袁肥跪坐在地,从怀里拿出文书,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刘焉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笑道: “好,好,好,讨伐董卓迎回天子匡扶正统,本就是我汉室之责。只可惜老夫身居益州,消息闭塞,竟然今日才听闻天子遭难。” “使者还请歇息,老夫这就派兵。” “多谢老大人。” 袁肥大喜,想到任务完成心里不由一松。 刘州牧果然是心怀大汉,不愧是汉室宗亲,大汉忠臣。 在刘焉安排下,袁肥也跟着坐下来捧起肉大口吞吃。 这羊腿,真香。 袁肥低头拍了拍肚子,见只有两成肉浪滑过,心中不自觉叹了口气。 可怜我这一路为了赶时间,每日风餐露宿,饥一顿渴一顿,这肚子上的肉少了不少。 如今苦尽甘来,终于能来口热乎的。 这一路,少说瘦了四十斤。(汉朝一斤相当于现在的半斤。四汉斤为一千克。) 这脸,都廋脱相了! 也不知道亲爱的袁绍伯伯,还能不能认出他可爱的表侄子。 可惜还得返回去...... 连续两日,刘焉都在调兵遣将,就在准备出发时,一个消息堵死益州出兵之路。 “什么,张鲁叛了?” 刘肥声音带着些许颤栗,不自觉提高两个档次 “可恨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夫那么信任他,升他作汉中太守,可他竟然斩杀朝廷命官,敢背叛老夫。” 刘焉拍着大腿,摆出一副‘后悔’模样。 “也就是说,益州去长安的唯一通道。” “汉中郡,堵上了?” 袁肥瞬间破防,恶狠狠大骂起来。 “真是狗‘酿’养的张鲁,我凸(艹皿艹 )他‘酿’个腿。” “他娘生儿子没坤眼儿,生下他跟别人跑......” “要是有机会我给他找一百个爹,让他娘夜夜作新娘......” “对了,刘州牧你怎么脸黑了?” 袁肥突然一愣,疑惑看向对面刘焉。 “无妨,无妨。” 刘焉咬着牙,眼睛瞪的老大,两只拳头紧紧握着。 “使者,州牧身体抱恙,你先下去吧。” 一名模样丑陋的男子走出来,拉着袁肥出了府邸。 “别拉我,我还没骂完呢。” 袁肥一脸气愤。 “你不要命了,知道张鲁他娘是谁吗?” “谁?” 袁肥愣了一下,难道他娘是什么皇室公主? 丑陋官吏看了看左右,附在袁肥耳边小声道。 “张鲁他娘,正是州牧大人的姘头。” “啊!” 袁肥大惊。 “原来是这对狗男女。” “嘘,小心点,今年刚怀上。” 丑陋官吏补刀,顿时袁肥一个抽抽,吓得脸上肥肉都扭到一起。 “完了完了,这刘焉老树开花,听见我咒他儿子不得砍了我。” “不行,我得马上出发离开益州,免得刘焉晚上想不开,砍了我怎么办。” 袁肥感激看着模样丑陋,身材矮小的文士。 “兄弟啊,大恩不言谢。还没请教兄弟是谁,袁肥回去以后必定报答。” 丑陋文士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下张松,益州士人。” “张松大哥,别的不说了,以后有机会来渤海,我给你安排豪华全套,让兄弟领略一下冀州的风土人情。” “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去以后写信联系,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张松目送袁肥离开,便去忙碌自己的事。 刘焉对益州世家展开大清洗,让每个益州世家都心生恐惧,生怕一不小心屠刀落在自己头上。 嘴皮子碰不过刀把子。 他们是惹不起刘焉,但还躲不起吗? 万一刘焉丧心病狂,又开始屠杀世家,他们哪怕是抛弃家产,也好有个去处。 也别说他张松不忠心,此时益州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对刘焉都是一个态度。 非暴力不合作,用暴力我摸鱼。 身体臣服,心不服。 第47章 联军困局 与刘焉这屠夫相反。 出身四世三公的袁绍,其的品格可就要好太多。 少年时期袁绍侠肝义胆,仗着一股子热血庇护党人。 最终被大太监赵忠弹劾,落个免去官职,闲赋在家的下场。 中年之时单枪匹马,孤身一人硬刚权倾朝野的董卓。 最终流亡天下,好在最后众朝臣力保,才跑去渤海做个太守。 这样一位热血青年,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勇士,这样一位天下顶尖的清流名士,这样一位英雄气概满满的大英雄大豪杰。 总不会屠杀世家吧! 张松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同时,袁肥也收拾好东西,带上自己这小四百斤踏上返程之路。 他也算明白了,这刘焉指望不上。 他来的时候汉中这条通道还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只能是刘焉这狗‘酿’养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袁肥刚刚跑出绵竹郡,便兵分两路,吩咐几名精锐道: “你们几个,赶快去绕小路从汉中回陈留,告诉盟主益州之事。” “至于我则吸引刘焉注意,万一他想动手也能给你们争取时间,赶快行动。” “是。” 两名精锐骑兵快马一鞭,很快消失在袁肥眼中。 “哎,希望一切顺利。” “还好本初大伯与人为善,当年在党锢之祸时救过刘表一命,又收留刘表十余年。有这份香火情在,想来能在荆州休整一番。 ...... 六月。 陈留的天气愈发炎热,太阳烘烤着大地却丝毫不见多少雨水。 陈留的地皮在干裂,庄稼倒伏在地,虽然天气还没到最热之时,但已经有几分旱灾雏形。 可惜,现在大汉全国境内都在打仗,战线从北面并州拉长到南边荆州。 在这一场战争中,注定没有多少人来处理旱灾。 距离袁绍杀汉使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关东联军与董卓军队打的愈发激烈。 董卓不在乎人命,关东诸侯同样如此。 只是他们大都是士人,比起董卓要注重几分脸面。抓壮丁的同时多少给些安家费,因此钱粮损耗巨大,甚至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盟主,我这边已经缺粮,还望盟主调度一二。” 公孙瓒低下高傲的头,在其身后是其余诸侯。 “你公孙瓒都是骑兵,攻城也不出多少力气。我青州距离太远,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盟主可要先支援青州。” “你那群青州兵吃人饭不拉人‘米共’,战力都比不上黄巾贼寇,吃饭,吃什么饭,回家吃奶去吧。” “匹夫,你这东北蛮子,你敢侮辱老夫,我,我......” 孔融这读书人被公孙瓒这粗鄙武夫破防,气的也顾不上读书人的形象,举起拳头就向公孙瓒冲去。 可惜,这个孔融学问不到家。 他没学过老祖宗的‘抡语’,仅仅一个回合,便被公孙瓒单手推倒,整个人摔了个四脚八叉。 孔融狼狈起身,红着眼睛瞪向公孙瓒。 “你,你敢推老夫,老夫跟你拼了。” “老大人,住手,住手。” 孔融话音落下,袁武赶忙拉住孔融,小声道:“老大人,别打了,你打不过他。” “什么,老夫会打不过他这匹夫。” 孔融被众人拉住,心中不由一松,不过嘴上不饶人。 “你别拉着老夫,让老夫给这蛮子一拳头,让他知道老夫的厉害。” “公孙瓒,你过来呀,信不信老夫溅你一脸血。” 此时的孔融,被袁武和一众诸侯拉着,斗志却十分高昂。 犹如一只被主人拉着,嘤嘤狂吠的泰迪。 “公孙瓒,你给老夫过来。” “腐儒,你过来啊。” 公孙瓒身边空无一人,但也不敢上前殴打孔融。 只是叉着腰,隔着众诸侯远远和孔融对骂。 刚才孔融倒在地上,也险些将他吓到。 孔融,作为孔子嫡系后裔,本身学问高深,名声更是遍布天下,乃是天下儒生的标杆人物。 他要是一不小心被‘讹’上,这辈子和儒生的关系可就到头了。 就在众人吵吵时,袁绍起身大呵。 “闭嘴。” “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把这里当成街上的集市了,还是将自己当成商人小贩。” “各位都是朝廷大臣,是天下的希望,我也不再多说,大家回去好好想想。今日商议到此为止,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袁绍一番呵斥,众人也不敢出声,见袁绍走出营帐,孔融才狠狠瞪了公孙瓒一眼。 “哼,匹夫。” 公孙瓒不甘示弱,狠狠瞪了回去,仿佛在说,“你瞅啥!”。 孔融:瞅你咋地。 公孙瓒:在瞅一下试试。 孔融:试试就逝世。 可惜,现在众多诸侯也走了,孔融见没人拉架,意兴阑珊,没有和公孙瓒动武的兴趣。 悠悠叹了口气,最终回到自己军营。 ...... “哎,头痛啊!” 袁绍看着连日战损,还有粮草后勤压力,来源于众多诸侯的各种问题,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好在经过上次共同违抗圣旨,一起杀戮宦官,袁绍对联盟威信加深。 这才让他还能震慑诸侯,让联军维持基本秩序。 可是是粮食问题是真正的难关,粮食不解决,今日公孙瓒与孔融之事怕是会重演,甚至会愈演愈烈,真正发生流血事件。 到时候哪怕他威信在高,也难以维持关东联盟。 袁绍叹了口气,瘫在床上按着太阳穴,嘴里忍不住嚷嚷。 “哎,前方吃紧,各诸侯粮食短缺,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可恨的刘焉,身为汉室宗亲,连自己家的天下都不管,算什么汉室宗亲。” 刘焉的背刺,是袁绍万万没想到的。 刘焉躲在益州不出,让董卓在西边没了压力,可以集结兵力全力防御关东联军。 同时缺乏这一股一锤定音的力量,也让朝堂诸公变得犹豫,让西凉马腾韩遂不敢轻易抚董卓虎须。 就在联军陷入僵局之时,身入雒阳的曹操在悄悄行动。 荒山野岭中,一支约莫数百的‘野人’部队从森林里钻出。 第48章 西凉人的逃亡 为首的是一名身披红袍,头发凌乱,脸上油光乌黑的矮壮中年。 此人正是翻山越岭逃出来的曹操。 看见远处村庄,曹操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大军已经走出山林,不由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 “天佑我曹操,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啊哈哈哈~” 笑着笑着,曹操声音突然哽咽,略带哭腔道:“元让,我军还有多少将士?” 夏侯惇略微一僵,咬牙道:“主公,士卒还有九百,其中一百人身患各种疾病,怕是不能再战。” “一场山林,害我损失二百兵马。来时一千精锐,还未交战减员两成,真是恐怖啊~” 曹操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可还有多少粮草?” “军中粮草用尽用尽,将士们饥寒交迫军心涣散,再不补给休整怕是难以为继。” “报~” 斥候一脸欣喜跑来。 “将军,前方道路发现一运粮队伍,运粮者大都为普通百姓,或者是官差衙役,真正的西凉军很少。” “啊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再去打探,时刻监视运粮兵一举一动。” 曹操仰天长啸,掏出宝剑看向身后士卒。 “众位将士们,只要杀死这帮运粮士卒,我们便能吃上饱饭。全军休整,等待敌人过来,我们打他个出其不意。” 眼下已经山穷水尽,曹操也不想着奇袭雒阳。 就像子午谷奇谋一样,理论上可行,可参考实际地理,士兵的极限忍耐能力,那就是放屁。 以现在的情况,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活下来,若有机会,或许可以率兵攻打雒阳。 相比于已经被董卓盘剥殆尽的村庄,拥有高大城墙防护的县城。 或许表面上拥有董卓兵力守护的运粮兵,更容易让他收获足够粮食。 一个时辰过后,西凉运粮部队路过一个小山谷,曹操率兵冲锋。 “将士们,跟我杀!” “杀~” “防御,防御。” 运粮官组织士卒防守,而后勤兵下意识慌成一团,向四处逃窜,冲击已经布置好的西凉军阵型。 一个冲锋,士气高昂,洪水猛兽般的关东精锐击溃西凉士兵。 犹如饿狼噬人,那股疯狂嗜血的模样吓得敌军胆寒。 这批西凉军本就战力稍差,意志偏弱,如今遭遇这群疯狂的野兽,瞬间被撕个粉碎。 战斗摧枯拉朽,破开西凉军羸弱阵型瞬间,这群西凉兵失去战斗之心。 “逃,快逃啊。” 仅仅追出数百米,曹操便见将士们气喘吁吁,脸上凶狠之色逐渐消失。 夏侯惇赶忙拉住冲锋的曹操。 “主公,别追了。将士们亏空许久,现在憋着的一口气也放了,在追下去恐生变故。” “嗯?” 曹操回头,仔细一看发现众人时不时回头,望向后方的粮食。 “赶快收拢投降的民夫,让他们将粮食运回山林,我们先休整一二。” “这么多粮食,我们自己这点人马带不走多少,也吃怕是吃不了多少。” “元让,你派人下去散发消息,就说我们散粮,让那些流民都往我们这跑。” ...... 雒阳城内。 “什么,大军半月之粮被劫了?” 刚刚安顿好一切,正准备前往长安的董卓接到这个噩耗。 “相国大人,附近城内守将推测,可能是黄巾叛军死灰复燃,买通一些西凉逃兵一起劫掠。” 董卓暴怒,抽起宝刀一刀砍死斥候。 “哼,再有敢假传消息祸乱军心者,杀无赦。” 董卓刚说完,又一名斥候跑来。 “报,启禀相国,黄巾出现,额......扑。” 斥候还没说完,便被董卓一刀捅进肚子,糊里糊涂死在大厅。 “报。” 这时,李儒赶紧过去,截胡到斥候情报,并给了大门护卫一个眼色。 李儒不慌不忙拆开信封,看到内容后大喜。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虎牢关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关东诸侯怕是短时间内无力再战。” 董卓愣了一下,一脸惊喜道: “那额军可还需要迁都?” “朝廷之令,岂可朝令夕改。更何况迁都乃是陛下之命,我军不可违抗皇命。” 李儒说完,董卓脸上笑容少了大半,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诸位将军还望好好巡查四方,一切以迁都之事为重。” “若是谁敢有自己的小心思,误了皇帝之命。到时候额能饶了你们,大汉的律法也饶不了你们。诸位可曾明白?” “额等明白。” 众将军齐声大喊,随后各自下去安排迁都之事。 眼看只剩下李儒一人,董卓脸上才露出愁容。 “额滴好女婿啊,现在他们额全都信不过,额只剩下你咧。” “岳父放心,我一定帮您处理好事情。”李儒双手抱拳。 “从现在起封锁虎牢关消息,可不能让这些西凉兵听到虎牢关缺粮的消息,不然大军怕是会乱。” “传信给虎牢关守军,就说......下批粮食马上就到,让他们不要着急,耐心等待。” 这时候董卓才感觉这天下,统治起来真是压力山大。 去年,他通过掀桌子的方式,以暴力窃取到大汉最顶尖的权力。 如今,关东诸侯们也用掀桌子的方式,通过暴力,让他的权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 说句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朝廷内部政治复杂,大臣们各个心怀鬼胎。 除去品德高尚的大儒蔡邕,还有忠肝义胆的贤臣王允,他已经分不清哪些人是私通袁绍的乱党,哪些人是忠于他的良臣。 雒阳以东的关东地区,现在已经明确反叛。 西边的益州牧刘焉野心勃勃,虽然关起门来当自己的土皇帝,但随时可能从背后捅他一刀。 西北的马腾韩遂蠢蠢欲动,虽然依旧向他臣服,但已经开始逐步试探他的虚实,暗中不断做着手脚。 比如......写信。 帮助远在西凉的妇孺老幼,写一些家书,寄给正在雒阳打拼的男人们。 士兵不是机器,军队中会出现各种情绪,比如......思乡,想家,想念亲人。 正是这釜底抽薪的一招,才让董卓真正感到恐惧。 第49章 挖曹操墙角 西凉军,他的根基。 正在变得不受他控制,正在不断逃跑,逃回西凉老家。 早在去年,董卓攻入雒阳以后,便有少数西凉士兵在雒阳挣够钱财,偷偷逃回西凉老家。 随着时间推移,西凉老卒开始想家,想家里的妻儿老小。 于是西凉士卒叛逃加剧。 可董卓还不能严厉处罚,以免让西凉人心寒。 真正让西凉士卒出现大规模逃跑的,还是关东联军来袭,以及他们带来的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这一战抢不到多少钱财,却会让西凉人承担无数危险,他们早就不想在打下去。 董卓先前想迁都长安,不仅仅是因为关东联军,更多的是考虑到长安位置偏西,靠近西凉。 去了长安,士卒们一解归乡之情,他便能再次召回叛逃的大军,稳固西凉根基。 ...... 虎牢关以南。 鲜血沾满土地,地上满地尸体,伤卒在嚎叫,战马在嘶吼。 一支强军,正在迅速北上。 “主公,这一路大战,我军战力已经恢复大半。” “迅速派信使联系袁绍,准备夹击虎牢关。” 孙坚一脸坚毅,带领大军迅速向北。 向袁术低头,将家眷孩子等软肋交给袁术以后,孙坚算是让袁术沉着的心放下。 投桃报李,作为顶级奶妈袁术也没含糊,后勤物资开到最大,在大量百姓和物资器械的加持下,孙坚迅速恢复实力。 江东猛虎露出锋利的獠牙,这一路以来遇敌杀敌,遇城破城,大军所向寸草不生。 就连大将徐荣,都被孙坚打的仓皇逃窜,逃回雒阳。 消息传到陈留,酸枣联军士气振奋。 “好,不愧是江东猛虎,果然名不虚传。” “有江东猛虎来援,我军必定可以旗开得胜击破虎牢关,早日迎回天子。” “传令下去,诸侯轮流带军加紧攻城,疲惫虎牢关守军。” 袁绍大手一挥,众诸侯赶忙下去布置。万一孙坚一来前后夹击,他们运气好捡个漏攻破城门。 那便是名扬天下,还能缴获虎牢关许多资源,可谓是真正的名利双收。 诸侯们下去忙碌,袁绍在整军备战,继续联系朝廷官员,拉拢马腾韩遂。 而袁武经过这么些天的打探,也找到自己的快乐。 在胡车儿护卫下,袁武带着戏志才,‘漫不经心’溜达,‘一不小心’来到陈留太守张邈的驻地。 戏志才跟在袁武身旁,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饮下葫中清浊酒询问道: “主公,听说冀州这次运来的物资中,多出许多车辆牛马,看来盟主有计划啊!” “这是军中机密,现在不方便说,你晚上来我屋,咱们晚上关灯细谈。” 袁武说完,看着身躯瘦弱的戏志才,开朗的脸上露出一丝隐忧。 没错,经过这这些天的不懈努力,靠着自己的真诚。 袁武终于收服戏志才,抱得美人......额不,贤士归。 绝不是什么丰厚待遇,未来良好前景,还有刚酿出来,天下独一无二的清酒。 不过,戏志才去曹老板麾下,好像是没几年就死了。 这怎么能行,身为绝世谋士,品德高尚,为照亮主公大业牺牲自己的绝世好牛马,完美打工人。 可不能让他这么快死翘翘。 起码,得让他长命百岁,能干多久就干多久。 “志才兄,你这身体太过瘦弱,以后怎么跟着行军打仗出谋划策。” “我给你额外补贴的俸禄,你不要都买了酒水霍霍的一干二净,多买些粮食肉类,好好补补身体。” “多谢主公关心,可活着没有美酒,那生活还有何乐趣。” 戏志才微微感动,不过下一刻便放荡大笑。 “人生在世当逍遥,与其痛苦十年,不如痛快朝夕,及时行乐才是真。” “希望你到时候真能笑出来。” 袁武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这放荡浪子。 不过心里则是暗搓搓想着,要不要给谋士颁布一个法令,限制谋士饮酒上限。 理由......喝酒误事,容易引起决策失误,影响大汉安全。 最好到时候在抓几个典型,杀鸡儆‘志才’。 不过这种事情太麻烦,现在最简单的办法。 是袁武每天早早醒来,拉着戏志才晨跑半个时辰。 到时候提高戏志才心肺代谢,身体复苏,出出汗排排毒,指定他百病全无。 几人走走停停,在一面大旗面前停下。 戏志才了望远方,目光落在大旗下一名小卒身上。 想来,这便是主公来此地的目的。 只见这名小卒身材魁梧,脸上毛发浓密,须发极其茂盛,好似一名野人。 透过这茂盛须发,只见其面容刚毅,眼神犀利,虎背熊腰,四肢粗壮,端是长着一副绝世好身板。 绝世猛将之资,怕是古之恶来也不过如此。 戏志才下意识这样想。 却见袁武拍了怕‘野人’胳膊,上前‘挑衅’道: “真是一副好身板,也不知道是不是银洋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哼,你但可来一试,就知道某家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典韦冷哼一声,也不是太过惧怕这鸟公子。 大不了,宰了他在去山上当野人。 “好,这杆大旗少说也有一千斤(二百五十公斤以上),你可能举起?” 典韦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瞪,两手抱着旗杆下方,奋力一举。 “呵~” 一瞬间,大旗被高高举起。 典韦还不满意,举起旗帜在空中舞动起来。 来自人类血脉之中,那野蛮,最原始的力量天赋,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好,好,好啊。” 袁武拍手叫好,对这幅场景惊叹连连。 虽然后世举重记录是五百公斤,一般的举重冠军则在二百五十公斤左右。 但那是后世极限运动,专门练习一个部位的力量,其中有大半还都是技巧借力。 而典韦不同,他是整个身体一同锻炼,虽然有技巧但不会太多。 典韦,纯粹的力量型选手。 这种强悍人物,披上全身铁甲,那便是人类冷兵器的极限。 “久闻陈留大营中有一勇士,可食斗米力千斤,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第50章 曹操夺旋门关 “壮士有如此实力,怎能区居于一举旗小卒。我乃是盟主袁绍之子,现为讨逆校尉,壮士不如来我麾下,以后建功立业如何?” 袁武拉着典韦的手,不住赞叹。 这时候哪怕是典韦,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老粗也明白过来。 这人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好像还是这关东联军头头的儿子。 说句关东联军二号人物,不为过吧! 不是找茬的,准备好的小戟收一收。 典韦脑袋飞速旋转,摸到腰间小戟的手悄然下来。 一抬头正好瞧见袁武注视过来的目光,不由得憨厚一笑。 “俺是山里来的,有点怕生,摸点坚硬的东西比较有安全感。” 神他么的安全感! 袁武看着典韦的眼睛瞪得像铜陵。 就你这‘野人’模样,说句吃小孩儿都有人信。 袁武尴尬一笑。 “你先来给我做个亲兵,我吃啥你吃啥,包管你顿顿吃肉吃到撑。以后再给你娶个好看的老婆,赏你百亩良田。” “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啊?” “没有,没有。” 典韦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内心坚持已经被袁武的糖衣炮弹轰个粉碎。 “只是,俺在陈留太守张邈麾下任职。” “无妨,你等明日调令便可。” 袁武微微一笑,告诉典韦准备妥当。 当天晚上,袁武自己写了一封调令,拿袁绍的印章盖上。 袁绍只是简单瞥了眼,看到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便马不停蹄处理其他事情。 第二日,张邈一大早醒来,便收到袁绍命令。 “抽调各诸侯营中一些精锐,组成攻城先登营?” “什么,他袁本初真当自己是皇帝老子,敢管我的事?” 张邈暴跳如雷,勃然大怒。 对了,抽调的是谁? 噢,一个不知名的扛旗小队,仅仅五十人左右。 有啥特别的人? 典韦,一个力气大的小卒。 好吧,没听说过。 听起来是个莽夫。 本初与我打小认识,可谓是穿一个裤裆长大的......凭我与本初的关系。 这个面子,给了! 当天中午,典韦,连同典韦那一队五十来人一同来到袁武帐下。 “典韦,我还不知道你的表字为何。” “主公,俺家里穷,找不起先生取字。主公要是不嫌弃,给俺取一个表字怎样?” “看你面相凶恶,却有几分侠义之气,与古之恶来有几分相像,不如叫恶来如何?” “主公说好,那就是极好。” 典韦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 这滑稽一幕,倒是把戏志才逗乐。 “哈哈,恶来将军别看外貌粗鄙,还真有几分大智慧。” “恶来将军勇武无双,就暂且充当我的护卫。以后我的安全,可就要靠恶来你守护了。” “只要俺没死,定护主公周全。” 典韦一脸坚定。 当天晚上,袁武出奇的没去袁绍那里培养父子感情。 营中,喜提爱将的袁武大摆宴席,邀请麾下众人一同为典韦接风。 主位上,袁武看着下方热闹的众人,心中满意点头。 经历小半年的努力,如今他班底初见雏形。 文臣有战场谋略大师戏志才,还有正在后方搬家的内政大家荀彧。 武将有忠肝义胆的骑将赵云,内政武略合一的淳于琼,勇猛无匹的胡车儿,还有武力无双的战士典韦。 再加上一直没有投降,却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华雄,武将储备可谓溢出屏幕。 另外还有马钧,这类精通武器的大发明家。 只要再找到外科大夫华佗,内科大夫张仲景,一个势力的根基就只剩下一块稳固地盘。 宴会上,典韦是今天的主角。 众人轮流敬酒,显示出大家对新来之人的欢迎。 众人坐在一起,你一杯,典韦一杯。 我一杯,典韦一杯。 典韦:“这辈子喝酒,就没这么爽过。” 众人和睦,尤其是袁武与典韦,一副主臣和睦景象。 曹操:那我走? 老子拼死拼活,为你袁家拼命,你居然撬我爱将? 张邈:那我呢? 袁武:放弃吧,典韦是我的! 曹老板,你挖我家荀彧,我挖你的典韦。 虽然你没成功,但咱们两不相欠! 袁武心里默默饶恕曹操的罪过,开心的和典韦畅饮美酒。 ...... “阿嚏,阿嚏。” “是哪个小寡妇在想我,难道是夫人?” 曹操疑惑看向天空,望着逃跑过来的大批百姓,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数万百姓大都身强力壮,男丁大概有一万多。 或许可以干票大的! “元让,最新吩咐下面人小心一点。这旋门关的守军出动不少士卒,已经来山里探查我们这群‘黄巾贼寇’的动向。” “嗯,我会仔细查看这些百姓,绝不会让旋门关的探子偷偷混进来。” 夏侯惇点点头,他其实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稀里糊涂,变成黄巾贼寇。 只能说,在曹操粮食吸引下,大量被西凉军劫掠干净的百姓走投无路,豁出性命跑来投靠。 而在这数万流民的裹挟下,他们被人当成黄巾贼,也在正常不过。 “既然这旋门关守军出来剿灭‘黄巾贼寇’,或许有机会诱敌深入。这个峡谷就不错,堵住出口可以全歼敌军。” “到时候抓几个俘虏,带‘俘虏’趁着夜色诈 城,有可能收获这个易守难攻的关口。” “你看这地图,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曹操打开地图,对着地图比划起来。 虎牢关到雒阳中间,坐落着绵延千里长的着嵩山山脉。 而他们的位置,正好穿过无尽山林,来到虎牢关后方的旋门关附近。 旋门关地处关中平原以南,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一旦占据旋门关,便可随时切断虎牢关粮道,让虎牢关成为一支孤军。 当曹操说出这个想法时,夏侯惇大感震惊。 “可是,我们才八百将士,没有攻城器械,也没有储备其他武器,至于那数万百姓,算了不谈也罢。” “元让,风险越大,利润越高。干成这件事,我们可就是拯救天下的大功臣。” 曹操如同一名赌徒一般,恶狠狠道: “你也打听到了,董卓要迁都,为此不惜罢免几位劝解的老大人。这消息怕是真的,我们必须赶在迁都之前行动。” “孟德,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你坚持,我一定会帮你。” “元让,谢谢你。” 曹操握住夏侯惇的手,深情道: “孟德。” “元让。” “孟德。” ...... 第51章 三路夹击,虎牢关死局 虎牢关内。 徐荣弯弓搭箭,箭羽飞入城下一名士卒胸口。 血花飞溅,城头士卒军心大振,周围响起一片喝彩。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必胜,必胜。” 徐荣高举双手,鼓舞完军中士气,便朝着下一段城墙跑去。 随后,一段接着一段城墙上,响起一阵阵欢呼声。 等巡视完虎牢关城墙,徐荣才一脸疲惫回到临时府邸。 腰板接触到柔软的虎皮大椅的瞬间,徐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舒服啊~” “大都督辛苦了,有大都督亲自城头杀敌,将士们士气大振,全都一心杀敌。” 一名亲信上前恭维。 “那便好,前些日子相国召回大部分虎牢关兵力后,关东联军的攻势越发凶猛,守城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难啊,难啊~” 徐荣头也不抬,疲惫的回答。 “若非形势危急,也不需要我亲自上阵,登上城墙提振士气。” “晚上给士卒们吃点肉,不要吝惜粮食。将士们白天消耗太大,多吃点明日也好上阵杀敌。” “这...” 亲信犹豫片刻,声音一沉。 “大都督,我军粮食储备不足。前些日子我军粮草被黄巾截断,后来那股反贼再一次截断粮道,以至于城中粮草短缺。” “后勤方面是谁管的,他是废物么,怎么还能让人两次截断粮道?” 徐荣眉头紧皱,凶狠道:“待我回去,定斩他狗头。” “大都督,负责三军调度的是相国大人的亲族,董越。” “怪不得。” 徐荣冷哼一声,果断跳过这件事。 “我军还有多少粮草?” “不足一月,大约可供二十日消耗。” “二十日可不太妙,通知旋门关出兵,在调集周围县城守军配合。让他们全力剿灭后方黄巾贼寇,切莫影响之后的粮道。” 徐荣脸色又阴沉一分,叹了口气。 “孙坚走到哪了?” “距离虎牢关不到五百里。” “五百里啊,让南边大军全力阻拦这头猛虎,遇水拆桥遇路拆路,绝不能让江东猛虎赶来虎牢关。” 徐荣命令传出不到三天,便听到一个惊天噩耗。 “什么,旋门关失守,那股‘黄巾贼寇’打着关东联军的旗号?” 徐荣嘴巴张的老大,几乎惊掉了下巴。 “怎么可能,他们飞过去的吗?” 万万想不到,隔着数百里的庞大山脉,还能被关东反贼掏穿屁股。 徐荣打开地图,仔细研究半天,才大致猜出关东联军的动向。 “这支军队,怕是关东反贼的奇兵,想来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行动,直到今天才突然出现。” “怕是反贼贼蓄谋已久,勾结活不下的雒阳流民一起行动,要切断我们的粮道后路。” “好恐怖的袁绍,不愧是年轻一代的天下第一人,真是鬼神之谋。” 徐荣是越想越害怕,不自觉竟有些恐惧。 这种算计,太过惊天动地,简直让人恐惧。 要是袁武在这里,一定会说他想多了。 袁绍虽然厉害,但是还没到这种程度。 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实际上是袁武想图谋雒阳埋藏的万万钱财,这才天马行空,派曹操前去偷鸡。 不过实际施行的时候,山路太过艰难,理论远远偏离现实。 哪怕是洪福齐天的曹操,都差点被饿死。 如此情况下,大军没有哗变,已经是曹操治军有方。 之后一切不过是随机应变,再加上徐荣的误会,这才阴差阳错,造成今天这步局面。 至于为啥误会,则全是董卓还有西凉军自己造的孽。 西凉军良好保持了胡人习惯。 劫掠成性! 加上迁都一事,让西凉匪军对雒阳,甚至于对关中地区劫掠扩大。 这时候关东地区出现大量流民,黄巾贼寇出现‘死灰复燃’的情况,就在正常不过。 碰巧曹操八百精锐外围,裹着里三层外三层无数流民。 加上曹操刻意误导,很难不引起别人误会。 一半自己造孽,一半天意,一半人为的情况下,旋门关便被曹操突然占据。 不过,徐荣却不知道情况。 他只是恐惧袁绍强大的谋略。 更惧怕关东联军占据旋门关以后,虎牢关的粮道暴露在关东联军眼皮底下。 到时候不用反贼攻打,他们自己便会崩溃。 “该如何歼灭这股反贼,重新控制旋门关?” 徐荣低头沉思,想到种种计策。 强行攻打? 不可行,虎牢关大军不能随意出动,免得被袁绍大军抓住机会。 让相国派兵? 好像也不行。 鞭长莫及,等雒阳大军抵达,他们怕早就饿死。 而且旋门关坚固,虽然不像虎牢关这种人间天险,但也是易守难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打下来的。 能不能派出一支‘运粮’兵,诱惑反贼出击,进而埋伏反贼夺回旋门关。 好像可行。 不到一个时辰,徐荣便制定好计划,又让众位将领修修补补,填补一些漏洞。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徐荣做出决定之时,另一则噩耗传来。 “报。” 又一名斥候冲入大殿,取出胸口信件。 “南线传来急报,五千大军全军覆灭,主将被孙坚临阵斩杀,投降孙坚的士卒被全部坑杀。” “孙坚大军长驱直入,目前距虎牢关不到三百里。” “什么,怎么会这样!” 徐荣大惊,一瞬间感觉眼前一黑,面前场景翻天覆地晕倒在地。 “大都督,大都督。” 一众将士赶忙将徐荣扶起,一顿胡乱操作,总算让徐荣苏醒。 “大都督醒了,大都督醒了。” “大都督,反贼三路来袭,我们该怎么办。” “大都督,这诱敌之计还要不要实施我们......” 在七嘴八舌的吵吵中,徐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闭嘴!” 随着一声暴喝,众将士纷纷闭嘴,徐荣这才冷静下来。 “在把地图拿来,容我细细思量。” 孙坚军距离虎牢关不到三百里,中间已无险要之地,加急行军三日可达。 就算孙坚大军稳扎稳打,时间也不会超过五日。 五日之内,很难解除旋门关之危。 关东联军这三路夹击,彻底困死虎牢关,让其陷入包围。 第52章 在哪遥远的地方,有金有银有美人 “哎,这虎牢关怕是守不住了。” 徐荣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可相国的命令是坚守一年,现在距离一年的时间,还差着大半年时间。 再守下去必死无疑,逃跑是唯一的活路。 不行,这锅不能让我一个人背。 徐荣目光扫过麾下西凉众将,心中已经有所决断。 “诸位,我军粮草短缺,敌军又三路夹击,再不撤离怕是会陷入死局。”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和关东反贼拼了,让我等为相国尽忠。二是马上撤退,留着有用之身,以报相国大恩。” “诸君以为,本都督当如何为之?” 徐荣将皮球提给众将,静静等待其他人的选择。 一瞬间,堂下众将陷入沉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张望着别人,好像在说。 “你去,你当第一个。” “你怎么不去,我去不被人笑死。” “我是猛将,人设不能塌。” 大家都想活着,可谁也不想先开口,作那个怯战的懦夫。 他们不想选择,徐荣便帮他们选择。 “我已经明白诸位选择,看来大家都想为相国尽忠。” “那么我尊重大家的想法,传令下去......” “大都督且慢,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等弃坑背相国而死。” 眼见徐荣要他们死,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大都督,我们选第二条。” “我也选第二条......” 众人七嘴八舌,竟然没一个选择死的。 “本来我都打算为相国尽忠,奈何诸君不允,如之奈何,如何奈何啊。” 徐荣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众将士苦苦劝说下,这才终于改口。 “三军听令,今日收拾物资轻装上阵,明日夜晚趁夜撤离。” ...... 虎牢关外。 大地上第一缕阳光洒下,袁武早早起床,跑去戏志才帐篷。 “哐哐哐。” “志才,你起床了吗?” “哐哐哐。” “志才,你是不是起床了。” “哐哐嘎吱,志才你......果然起床了,我就知道你起床了!” 戏志才红着眼,怒气冲冲瞪着前方袁武。 “主公,都跟你说了早上别叫我,我晕跑。” “志才若是今早跟我一同锻炼,晚上我送你一杯清酒如何?” 袁武直接一招利诱之术。 戏志才面对暴力叫床,本来是床气满满。 一听袁武拿出秘藏的清酒,这积累的火气被刷刷刷的抽空,就连凶狠的眼神都慢慢变得温柔起来。 考虑到自己前后反差有点大,戏志才弱弱补充两句。 “我就喝这一杯啊,你明天可不要这么一大早就叫我。” “你就是拿着清酒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放到我嘴边,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我懂,我懂。” 袁武轻轻一笑,吩咐亲兵典韦道: “恶来,你晚上记得,拿一杯清酒给志才先生。” “嘿嘿,俺记住了。” 典韦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听说......这酒馆里的酒,好多都兑水掺假。 解决完最艰难的一人,袁武又相继叫醒麾下几名将领,一起开始晨练。 俗话说的好,人生关系三大铁。 一起同过窗,一起朴国昌,一起扛过枪。 同窗没机会,朴昌没条件。 现在的情况,就适合一起扛枪。 袁武带领一众班子绕了一圈联军驻地,随后一起跑上最近的山头。 “哈呼,哈呼,不行了,要死了,晚上得陪我两杯酒。” 戏志才大汗淋漓,不顾形象倒在山包上。 典韦傻傻一笑。 好嘞,我给你多倒点热水。 “志才,你这体质太差,以后跟着行军会累死的。” 袁武微微摇头,一屁股坐在戏志才旁边。 典韦等人放下后背的锅具,打开背后的包裹开始野炊。 不一会儿,众人齐心协力,做出一锅勉强能吃的饭菜。 “主公,你的主意还不错,这菜在火上烤着吃,还真有不一样的滋味。” 戏志才狼吞虎咽,吃完一颗菜后竖起大拇指。 “可惜,这菜中缺少佐料,味道差了不少。” “据说在东海之外,大约在跨海数万万里的之外,有一广袤无垠的陆地。那里有一美味特产,形似匕首,颜色通红,人吃了去寒排湿,更是刺激味蕾,乃是人间美味。” “传闻天帝曾吃下一颗辣椒,香的整个人面色通红,满头大汗......最后干了一大碗粟米饭。” 袁武编着辣椒的故事,众人听的入迷,一个个都想象着辣椒的美味。 典韦不自觉眨巴着嘴巴,努力不让口水流出来。 “主公,东海之外,真有大陆?” 胡车儿发问,作为一名西北吃沙子的蛮子,这辈子他甚至都没见过大海。 他很难想象,数万万里的海水里有多少水。 要是把这些水都送到凉州,这片沙土地得养活多少牛羊牲口。 到时候,他岂不是能顿顿喝羊奶? 袁武继续道: “没错,海的对面不仅有大陆,还有奇大无比的岛屿。就在青州对面有一岛屿,名曰蓬莱。据说蓬莱岛上盛产金银,那里的山是黄金做的,那里的河水里流淌着白银,那里的女人个个都美丽温柔。” “知道秦始皇不,秦始皇当年派徐福以及三千童男童女,前往蓬莱岛求取长生药。徐福没找到蓬莱反而去了东瀛岛,他在岛上发现无数金银财宝,便赖着不走,在那里永享富贵。” “真他娘的想过去抢他一把。” 胡车儿咂吧眨巴嘴,一不小心说出心声。 戏志才这浪荡子舔舔嘴巴,心怀向往。 “那不是倭国么,也不知道,倭国的女人有多温柔。” “等以后我掌权,我找一百个倭国女子服侍你。” 袁武继续画饼。 戏志才的话虽然野蛮,但在郡县制社会的背景下,这就是正常人的心声。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抢他一把。” 袁武看着众人心中逐渐勾起火苗,满意点点头。 他要给自己的班子灌输一个观念。 山的那边是海,海的那边是肥沃的土地。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金有银有美人。 第53章 虎牢关内的大火 湖水不流动会变成死湖,河水不流动会变成臭水沟。 种族进步,最需要的是交流。 皇帝控制人们的思想,长城扼杀汉族进步。 独特的地理限制国家向外发展,‘符传’路引限制普通百姓的身体自由。 这片土地上有着天然的山脉大海作为屏障,这些屏障保护着这里的百姓。 但却悄悄孕育着封闭的种子,并在大秦之后,在郡县制的培育下逐渐生根。 袁武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关起门来的封闭之害。 汉人需要走出去,去和其他民族交流,去和世界交流。 这样才不会固步自封,才不会夜郎自大。 不同于一般世家公子,袁武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利用吃饭的空隙,他暗搓搓激发着麾下众人的野心。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等收拾好一切,戏志才了望远方微微愣神,突然问道: “大早上西凉兵不吃饭的么,你们有谁看到虎牢关升起炊烟?” “我没看见。” 袁武摇了摇头,温和的脸色突然一僵。 这个小山包距离虎牢关不太远,而且位置偏高。 按理说虎牢关里面生火做饭,不会没有一点痕迹。 只要有人,就应该有烟火。 除非没人,或者他们在半夜生火做饭。 “主公,我没留意。” “我也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随着淳于琼赵云胡车儿等人一齐摇头,袁武预感到虎牢关军营,一定有大事发生。 短短瞬间袁武思绪飞速转动,最后扭头看向戏志才。 “主公,一夜无事,虎牢关守军并未出来夜袭。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或许是个机会。” 一般来说,就算孙坚抵达,也不至于吓得徐荣狼狈逃窜。 可惜,袁武没料到曹操。 不仅是西凉军不知道林子里的曹操动向,就连关东联军自己人也不知道。 任谁都想不到,曹操这个老六居然能截断虎牢关粮道,更没想到他能诈取旋门关。 有鉴于此,袁武很难判断出虎牢关具体发生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一件事,虎牢关发生一些事情。 还是足以改变虎牢关形势的大事。 “胡车儿赵云,你二人随我集结一支精兵火速赶往虎牢关前,不得有误。” “诺。” 两人抱拳,迅速跑回去集结军队。 “淳于琼,你苏苏通知我父亲,让他即刻动身,做好接收虎牢关的准备。” “明白。” 分配好任务,众人抛下铁锅,火速向军营赶去。 “主公雷厉风行,真乃明主是也。” 戏志才抚须赞叹,静静看着跑远的人。 忽然,他意识到不对。 “等等,我呢,你们等等我啊!” ...... 虎牢关前,一支三千余众的士卒迅速来到关下。 “主公,绕了一圈,城墙上没有一个人。” 一队斥候骑马返回,将消息禀告袁武。 “主公,咱们进城吧,机不可失啊。” 胡车儿和典韦一脸兴奋。 天下排名前五的雄关,就这么空落落摆在你面前。 就像一名怡红院头牌,衣衫半露的站在你面前勾引你,还不要钱,不要名。 这谁敢信? 反正袁武心里发怵。 这一刻,他反而有点理解司马懿。 雄关不设防,说实话,他有点小怕。 当即命令两队人马进城探查,检查城内可有伏兵。 顺便排查城中可埋伏易燃之物,防止中敌人圈套。 一般来讲,这种级别的雄关无须这种低级埋伏。 弄不好容易丢雄关,误了大事。 不过,万事小心无大错。 数千古风流人物,有多少英雄豪杰是死于大意。 袁武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袁绍泪满襟。 当然,也可能不会。 毕竟他儿子多。 下一刻,袁武的担心成真。 “轰~” 一道道浓烟从虎牢关内冒出,淡蓝的天空被浓烟染黑。 周围山林中的麻雀飞鸟惊慌起飞,如一片漆黑的乌云,密密麻麻飞向远方。 一股热浪从城内传出,哪怕袁武等人远在城外,都能感受到脸颊两侧的炙热。 不一会儿,虎牢关城门大开,袁武派出去的人全都狼狈逃回来。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一阵阵咳嗽声传出,一群脸蛋漆黑的士卒仓皇出逃。 “咳将军,咳,城中有一支咳西凉骑兵,他们突然冲出来放火。咳咳咳~” “先不要说话,歇息片刻再讲。” 袁武等了一会儿,见士卒恢复的差不多,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虎牢关内的西凉主力早已不见踪影,斥候进城之后一番搜索,惊动一些埋伏已久的西凉骑兵。 那些西凉骑兵也不交战,举着火把点燃早已埋伏好的木材,便向虎牢关西边逃去, 结果就像刚才,大火滚滚浓烟四起,斥候好不容易才从关内逃出。 可惜有两个倒霉家伙逃跑不及,葬身于火海之中。 袁武听完一阵后怕,幸好他没有冒险率兵进城。 要不然损兵折将是小,就怕自己葬身火海。 经过这一件事,也让他对于这些历史名将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若是不小心,他真可能会死在别人手里。 “这个徐荣,用兵真是滴水不漏,不愧是能在一群关西人中混出来的关东名将。” “至于那两名葬身火海的士卒,抚恤翻倍。若他们有妻子遗孤,可使他们前去袁家寻求庇护,讨份正经生活。” “多谢将军赏赐。” “我等愿为将军赴死。” 袁武说完,几名活下来的斥候面露感激之色,就连其他士卒也变得士气高涨。 虽然死的人他们可能都不认识,但谁都怕自己也有出现意外的一天。 到时候家里妻子老幼没人照看,受人欺负,该是有多么可悲。 袁武对这两名死去的将士如此,还能亏待他们不成? 这些士卒瞬间觉得身上多出一层保障,背后多出一层护盾。 “主将如此,三军必用死命。” 戏志才将一切看在眼里,暗暗赞许。 又过了一会儿,袁绍带兵姗姗来迟,在袁武一番解释后,逐渐了解事情原委。 尽管亲眼看到虎牢关燃起火海,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徐荣,居然弃关了?” 第54章 联军矛盾 “虽然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很可能是畏惧父亲神威,徐荣这才狼狈弃关,连夜逃回雒阳。” 袁武随手一个马屁,让袁绍哈哈大笑。 “哈哈,我管他是为何。重要的是我军拿下虎牢关,便能长驱直入打到洛阳,剿灭董卓迎回天子指日可待。” “显仁,灭火之事交由你,我先去同诸侯们商议下一步计划。” 袁绍一扫往日郁闷,开心的跑去联军开会。 一般虎牢关这种坚固雄关,没有经年累月的攻打是难以攻下来的。 可是现在,不到四个月。 在他袁本初英明神武的率领下,大军势如破竹攻破虎牢关。 这是什么? 这是能力,这是政绩,这是名望,这是天下第一世家的范儿。 袁绍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跟关东诸侯装个大大的B。 留下儿子在虎牢关灭火,袁绍放心的快速回去。 不一会儿,火势变小。 眼见城内不再那么危险,袁武才指挥士卒陆续进城开始灭火。 有护城河在,士卒取水极其方便,不到一个时辰,火势便已平息,主簿文书们陆续进去清点物资。 遗憾的是,城中大部分粮草物资已经被烧毁,那些难以带走的大型床弩也早已被损坏,徐荣只给关东联军留下一座空城。 城池保存完好,通常是敌军投降,再次也是从战争飞速抢来。 而敌军主动撤离,往往会破坏城中一切。 再加上这一场大火,虎牢关狼藉一片也在情理之中。 “这仗打的真他娘的亏,白白消耗数十万斛粮草,损失无数生命,到头来只得到一座空城。” 尽管袁武早已经猜到结果,可看到这副场景还是有些失落。 入眼望去满目疮痍,空气中带着一股扭曲之感,烧焦味儿一股脑涌入口鼻。 兴建一座城池,需要百万男丁夜以继日,数年辛苦。 毁坏一座城池,则只需要短短一日。 破关比兴建容易太多。 来不及感慨,袁武回到营地,正要向袁绍汇报‘收获’。 不过可惜,袁绍现在好像没时间听。 准确一点就是。 他在挨骂呢,顾不上。 袁武打开帐篷,就看到张邈在追着袁绍骂。 “本初,天子就在雒阳,为何不火速行军,冲去雒阳斩杀董卓,救回天子?” 面对陈留太守张邈的指责,袁绍苦口婆心。 “孟卓,你也是带兵之人,应当明白用兵当谨慎的道理。徐荣为兵法大家,匆忙追逐容易中伏,我们不如探明前路再去追击。 况且虎牢关到雒阳距离足有数百里,我军粮草辎重还在后方,一时之间难以运送过来,不如等粮草抵达再行军不迟。” “哼,等你排查完路况,再等粮草抵达这得过去多久。我看你就是畏惧董卓,不敢追击。” 张邈说着停顿半响,开始人身攻击。 “你这鼠辈,我们当初怎么选你当盟主,害的天子蒙尘,我军却困顿雒阳。袁本初,当时董卓入京,是你召来的吧?” “孟卓,你这就过了。” 袁绍终于变了脸色,重重拍在桌子上。 张邈,字孟卓。 ‘八厨’之一,乃是大汉有名的文士。 他年轻之时大汉正处于党锢之祸,他与袁绍几人都是抗击皇帝,支持朝廷政治清明的青年领袖。 当年大家在一起反对朝廷对清流名士的迫害,一起建立深厚的友谊。 正是因为有这层旧情在,袁绍面对张邈的咄咄逼人才一让在让。 袁绍忍得,袁武忍不得。 见自家老爹受别人的窝囊气,哪还能坐得住。 自家的老爹,要受只能受自己的气。 想也没想撸起袖子冲上去,一把拽住张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原来就是你叫张邈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召外军入京是何进干的,是他何进要跟何太后兄妹萧墙争夺权力,要我在这里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大将军和太后的龌龊在此处说个干净吗?” 这里有事? 一众诸侯瞪大眼睛,都打算细品死去的太后和大将军的瓜。 可惜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张邈扭过头去。 他当时在陈留做官,其实不太清楚雒阳具体发生什么。 不过,当他看到对面那小子一副理直气壮,甚至还想打他的模样。 好像不是作假! 一瞬间,他有些不自信。 难道,真是太后和大将军的龌龊,袁绍无辜? 是我错怪袁绍? 张邈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这愣小子捅破天,什么宫廷秘史都往外讲。给死去太后,死去何大将军带去污名。 袁绍摇了摇头,沉声道: “死者为大,何大将军和太后都已惨死,莫要玷污他们的名声。” “那行,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董卓进京的事我就不具体讲。” 袁武借坡下驴。 主要是这方面,他爹好像真不在理。 按照当时的场景,何进想要调兵进京,以此来恐吓何太后,以及太后庇护的宦官交出权力。 而董卓因为袁家的关系,得以成为这支外兵之一。 何进死了,按照死后罪消的理论,袁绍由从犯荣升为主犯。 突然,张邈感觉脖子越来越紧,有些呼吸不上来。 扭头一看,见袁家那小崽子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拉着他衣领使劲揪。 要不是他衣服是上等丝绸,早扯坏了。 “你还揪着我作甚?” 袁武没理还闹三分,有理更加不饶人。 “你刚才还在统兵方面指责我爹,咱们来好好掰扯掰扯。我爹身为联军主帅,调度三军抗击董卓。 这期间费尽多少韬略,这才拼尽心血大败董卓麾下精锐大军。更是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打的徐荣抛弃虎牢关,狼狈出逃,这难道不是功绩? 此等英明韬略,换成谁可以自认为做的比他好,换你这书生可行?” “我,我,我行。” 张邈被怼的哑口无言,袁武乘胜追击。 “你什么你,你行个屁,你上炕都费劲儿。盟主大人宽容大度不计较你,我却不行,给我向盟主赔礼道歉。” 张邈怒了,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诸侯的面被一小辈欺压。 他不要面子的吗? “左右何在?”、 第55章 曹操大败 “主公勿忧,我等来也。” 两名侍卫刚喊完话,还没进帐,便发出惨叫。 赵云典韦两人一人一个,三招内将其全部撂倒。 袁武见此,气势更甚。 “都说了你不行,你还让人出来丢人现眼。” “就你手下那些酒囊饭袋,靠你大家早被董卓砍掉脑袋,现在指不定摆在哪里当夜壶。” “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还能吃酒吃菜吟诗作对,全靠我爹,盟主袁绍大人指挥有方。” 张邈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袁武勒的,脸上一片青红之色,腿脚不住颤抖。 “老四住手,孟卓也是无心之举。” 袁绍赶紧阻止,他气也消了,别真让儿子把张邈弄出个好歹来。 这可是名士,杀不得啊! 袁武出了气,顺坡下驴。 “哼,念在你一把年纪,我也不多说你,免得别人责备我不尊老幼。” 念在前些日子刚从人家手里撬走典韦的份上。 袁武决定给张邈留点面子,不再替贴脸怼。 这叫给我留面子? 我谢谢你啊! 张邈:气抖冷! 此刻,他只想作诗一首。 袁家小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贴脸怼。 好在,袁绍会做人,看对面老友被自家儿子怼的脸都没了,上前安慰道: “孟卓,我也知道你想救天子,但是贸然出兵风险太大,咱们需要先探明情况。” “不如这样,等过两日孙坚赶来,到时候情况也探明的差不多,咱们便可以赶去雒阳。” “风险,敌人都烧光逃跑有什么风险。” 张邈瞥了眼远处,见袁武低头吃东西,不服气道: “袁绍,我知道我用兵比不上你,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追击怎么不行,难不成我还能被一支败军击败,最后落的丢盔弃甲全军覆没的结局?” 张邈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名丢盔弃甲,头发凌乱的将领冲进帐篷,宛如一只大黑耗子迎面撞倒张邈。 “哎呦,谁这么不长眼睛。” 张邈倒在地上,等看清来人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孟德,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曹操,不过此时他身形狼狈,显然是刚吃败仗。 “盟主,赶快发兵,只需再战一场,徐荣大军就能全军覆没。” 袁绍看到曹操这发小的瞬间,跑下去激动抱住曹操,心中发出由衷的喜悦。 自从曹操失去消息以后,他曾向雒阳方面打探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本以为在山林里遭遇不测,没成想现在居然活着回来。 “孟德战场失利在所难免,你活着回来就好。” “来,我为你接风洗尘。” “什么败仗,本初你别看我现在这么狼狈,我可是打仗赢了一大半。” 曹操一愣,长话短说,对之前的事情解释起来。 从刚进山林以及之后迷路都一笔带过,重点介绍截取虎牢关粮草,智夺旋门两件事。 说到激烈之时,曹操讲的绘声绘色。 尤其是自己带头冲锋,以一敌百的无双风采,更是浪费他不少口舌。 “怪不得徐荣会退兵,原来是你截断他粮道,不怪西凉贼兵会放弃虎牢关。” “可惜我没有早一步收到消息,不然断不会让他轻易逃走。” 袁绍遗憾摇头,其他诸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我就说曹操跑去哪里,之前我还向盟主打听,只说曹操去执行秘密任务,原来是充当奇兵。” “孟德真是勇猛无双,我愿称孟德为关东第一猛将。盟主真是厉害,行军天马行空超乎想象。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场奇兵,想不到收获居然如此之大。” “孟德干的漂亮,没丢汝南人的范儿。盟主神机妙算,夺取虎牢关多靠你们兄弟齐心协力......” 众多诸侯得知过程,纷纷赞叹不已。 虽然最初目的不同,过程有些崎岖,结果也出现偏差。 但是,不得不佩服 袁绍指挥有方,调度得当善用奇兵。曹操随机应变,勇气过人。 袁武笑着拍了拍曹操胳膊,暗道好运。 “不对,等等,孟德叔你打胜仗,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给你长话短说......” 就在昨天晚上,曹操埋伏在雒阳到虎牢关道路上的斥候发现敌情。 从虎牢关方向,连夜逃出一大波西凉兵,正向着雒阳方向行军。 曹操一琢磨,察觉到是徐荣要逃跑,当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对方人多,但都是胆怯‘逃兵’。 我军人少,但士气高昂。 徐荣仅有数万兵力,而他麾下还有六百精锐,外加万余百姓。 仔细一想,优势在我。 于是他从万余百姓中挑出两千精兵,让他们装模作样以壮声势。 曹操带领这六精兵冲锋在前,两千杂兵负责摇旗呐喊,哄骗西凉兵。 结果吓唬不成反挨揍,被徐荣当场看破虚实,一顿胖揍。 最后徐荣亲自带兵追杀,追着曹操连砍了数里地。 这一战,曹操丢盔弃甲,身边落魄到只剩下十余士卒。 好在考虑到关东联军主力在东,徐荣没有追下去,这才让曹操逃过一命。 听到曹操倒霉遭遇,老大哥袁绍安慰道: “孟德不要伤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已经立下足够的功劳,这虎牢关一战我记你首功。” “哈哈哈......伤心,伤什么心。我只觉得开心无比,我笑徐荣死期已至。” 曹操哈哈大笑,一脸坚毅注视着袁绍。 “本初,我追击过徐荣一次,他一定想不到我还会再追击一次。” “这一次,没有杂兵恐吓,都是真正的精锐,徐荣一定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曹操此言一出,众诸侯纷纷惊讶。 这曹操,真是大胆,与常人不同。 刚刚侥幸未死,屁股还没坐下又要冒险? 在一众诸侯议论中,曹操眼神坚定注视着袁绍。 “本初,你让我在追一次吧,我保证这次一定能胜。” “只要这一战胜利,必然能重创董卓,到时候接回天子的路上,彻底畅通无阻。” “曹操,我敬你是条汉子,我跟你一起去。” 张邈起身,跟曹操站在一起。 “孟卓,多谢你的支持。” 曹操大喜,赶紧抱住张邈。 袁绍:...... 孟德,说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所以,爱会转移对吗? 第56章 曹操再战 “盟主,某愿担任先锋,若是不成请斩我头。” 曹操见到好哥们张邈支持,当即请命出征。 见两人心意已决,袁绍也明白凭他这盟主也拦不住。 关东联盟是松散联盟。 盟主只是一众诸侯推举出的意志代表,对诸侯没有实际控制权。 为避免联军内部分裂,袁绍点头同意。 “既然你二人决意如此,那便由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担任先锋,去追杀徐荣大军,顺带剪除联军前进的一些阻碍。 不过你们要记住,一切小心为上,切莫中了徐荣的圈套。” 吩咐完两人,袁绍便把精力放在修整虎牢关上。 他打算以虎牢关为据点,向虎牢关囤积粮草,逐步剪除董卓在前往雒阳之路上安插的羽翼后,在大举出兵。 曹操张邈得到军令,回军营调动兵马,准备大军所需粮草。 曹操在联军中还放着三千兵马,联合张邈本部五千兵力,能出动的兵力为八千左右。 不同于之前率领的一千兵马,那是各诸侯一起筹备的精兵。 这一次不同,这次是以二人意志为主导的行动。 这八千人除去少部分是陈留郡的郡兵,其他大部分是今年招收的新兵。 曹操张邈出发以后,又过去一日,孙坚抵达虎牢关。 作为与孙坚共事过一段时间,更是在战场结下友谊的‘战友’,袁武被袁绍派去迎接孙坚。 袁武在前,典韦赵云胡车儿几人在后,不一会儿便见到正主。 孙坚骑马在前,一身气势更加浓烈。 “文台将军,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哈哈,今日一大早醒来我便觉得神清气爽,心想是要遇上哪个贵人,不想是显仁你啊。” 谁说孙坚是粗鲁莽夫,几日不见圆滑不少。 看来袁术给孙坚这一课,让其印象深刻,连猛虎都学会夸奖他人。 “贵人不敢当,粗鄙小儿一名。盟主与诸位大人略备一席薄酒,只等将军前去接风洗尘。” 孙坚走近袁武,小声问道: “显仁,你跟我老实说,盟主对我有何安排?” “父亲的意思是,一切全凭将军自己决定。” “是吗?” 孙坚面露一丝笑容,便见袁武小声说道。 “现在大部分诸侯的后勤跟不上,将军有两个选择,一是囤兵雒阳,等大部分诸侯准备妥当,再去追击逃往长安的董卓。 将军若是不愿等待,也可以担任先锋去攻城拔寨,解决前往雒阳路上,一些依旧忠于董贼的顽固城池,清理联军前进路上的阻碍。 也可以同曹操张邈合兵一处。他们两人昨日出发还没走远,将军现在去还能追上,到时候你们三人合兵一处,他二人有将军的帮助,必然能杀败疲于逃跑的徐荣。” 孙坚听完想也没想,便做出选择。 “我心忧天子,如今虎牢关已破,我留在这里也无多少用处。而前往雒阳路上的其他城池不足为惧,盟主可派一支偏师解决。 那徐荣曾趁我军不备打的我损兵折将,就连某家情同手足的兄弟祖茂都折在徐荣手里。 我自上战场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徐荣与我有血海深仇,这一次我定要斩杀徐荣,用他的头颅祭奠我兄弟。” 孙坚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麾下众将一脸激动。 “报仇,报仇!” 孙坚跟着袁武来到虎牢关,接受来自联军的款待。 第二日一早,温暖阳光照在虎牢关上。 孙坚点齐兵马,带着从联军中补充而来的物资出发雒阳。 袁武目送孙坚离去,心中暗暗摇头。 这些诸侯都小瞧徐荣,包括急于报仇的孙坚。 仓皇追逐,大意之下注定会吃败仗。 不过这样也好,等曹操把这点家底败光,便只能投靠老爹袁绍。 可惜,幽州的公孙瓒太过咸鱼。 要是他去追杀徐荣,袁武做梦都能笑出来。 在袁武看来,大汉在黄巾起义那天就已经完蛋,无可救药那种。 一个‘苍天已死’,数百万人反对的朝廷。 还有什么正义性,又有什么统治合法性? 要不是刘焉‘废史立牧’扩大各地太守,州牧的权力,大汉早在汉灵帝刘宏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分崩离析。 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如同行尸走肉半死不活。 袁武对此次讨董目的,有大致的方向。 一,打击大汉朝廷威严,削弱中央的影响力。 主要是削弱董卓,其次削弱各地诸侯,减少各地郡县实力,加强渤海方面初始积累。 二,给老爹袁绍积累政治财富,帮他扩大名望。 树立汉室忠臣这一榜样,进而吸引天下普通士人,影响天下诸侯,争取人心。 不过,目前的袁绍好像还真是汉室忠臣。 不像袁武这个二五仔,一心想踢开大汉,自己单干。 三,完成家族转型,把袁家从世家门阀转变为地方军阀,为以后争霸天下打基础。 四,组建自己组建班底,取得袁绍的信任。 在讨董过程中积蓄实力,争夺袁绍势力中的话语权。若是可以的话,夺取董卓手中钱粮,截取雒阳城中的百姓。 相比于大汉其他地方,雒阳是天下中心,经历几代人的积累,雒阳的百姓文化程度偏高,往往都有一技之长。 这些百姓,才是董卓势力最大的财富。 在袁武看来,他们甚至是大汉最大的一笔财富。 可惜,董卓那死胖子只知道钱粮,只知道破坏,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 袁武送完孙坚,回到袁绍房间。 “孙坚出发,孟德叔他们即使打不过徐荣,也应该能保住性命。” “孙坚啊,真是西楚霸王一般的人物。” 袁绍批阅文书的手停下,眉头微皱。 袁武只是一眼,就猜到袁绍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 “现在朝廷还在董卓手里,我们与孙坚还是盟友,不用想那有的没的。” 他这老爹,一不小心又犯‘聪明’病。 大军还没胜利,就开始考虑迎接回天子,掌控中央局面以后,诸侯尾大不掉该如何处理。 有点优势就飘,可能这就是官渡之战失败的原因。 第57章 救助流民 都没打赢,就考虑得胜以后的事。 以后他袁绍得到天下,河北势力一家独大,或者汝南势力一家独大,容易破坏平衡。 万一威胁到我的皇位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那个大聪明给他出的主意,居然能想到在战争中平衡两方人马,以达到互相牵制的目的。 这就相当于隔着手机网恋,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琢磨以后儿子叫啥名。 殊不知女方现在正挺着个大肚子,正在医院妇科做产检。 是你的么干着急? 真当人家曹老板同意了? 为打击袁绍这个坏习惯,袁武郑重道:“父亲可敢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 “孙坚曹操还有张邈三路大军联手,会败在徐荣手上。我若能赢,父亲以后答应我一件事,具体什么事还没想好,但肯定不会让你为难。” “不可能,孙坚怎么会败。” 袁绍摇头,一脸不信。 张邈败正常,曹操也还行,可孙坚是什么人? 汉末版本战神,是属于汉朝的西楚霸王。 孙坚从出生到现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除去被袁术内斗阴过一把,在正面战场上还没输过。 这种传奇般的人物,让袁绍怎么会相信他败的如此‘草率’。 “您是不是不敢啊,您要是不敢早说呀。” 看着儿子一副阴阳怪气模样,袁绍不知怎么的心中升起一股火气。 “赌就赌,你输定了。” “不对呀,我输,答应你小子一件事,你输该如何?” “我输,任由父亲大人处置。” 袁武理直气壮,脖子一伸很是光棍。 袁绍仔细一琢磨便发现很不对劲。 老子是你爹。 在这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世界里,当爹的本来就有对儿子的处置权。 这一合计,好家伙。 我这当爹的使用自己的权力,还要跟你小子商量? 袁武表示,那是你早没遇见我这儿子。 你要是早遇上我,我给自己奋斗个皇帝,信不信你这得反过来给我磕两个。 赌约达成以后,心情不爽的袁绍动用父亲特权,把许多公务交给袁武审批。 让袁武过一遍,写个流程后给他呈上来审批。 美其名曰考量考量。 其实就是袁本初信不过其他人,舍不得放权。 可这公务又太多,自己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把儿子拉过来当壮丁,可以大大减少劳动压力。 打发完孙坚以后,袁武审批文书中发现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战乱中的百姓。 在这一场西凉势力与关东势力交战中,关中一带许多百姓饱受战火摧残。 尤其是三大战场附近南阳以北,虎牢关一带,还有孟津一带。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有家难回,饱受战争饥饿之苦。 打仗不简简单单是两军厮杀,好包括对秩序,对经济的破坏。 尤其对当地百姓,造成堪称毁灭性的破坏。 比如田地被踩踏,稻田被大军焚烧,大兵劫掠......各种问题。 不光是土匪成性的西凉军,就是关东联军也难以避免。 袁绍,孔融,张邈等诸侯还好些,虽然奢靡喜好享受,但毕竟是大族出身。 注意脸面,爱惜名声,不会对百姓做的太过。 可公孙瓒这一类的军阀不同,他们喜欢纵兵劫掠百姓,以此奖励士卒收取军心。 军粮补给不足的时候,更是动用大军劫掠百姓,补充军粮。 这种给大军‘补给’粮草的‘特殊’方式,在大汉秩序建在之时,已经被朝廷默许。 大汉国库有钱,但那是皇帝的花销,是官员的俸禄,哪里有多余的钱发给士卒打仗。 只好在苦一苦百姓,好让大军平定乱匪。 以前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在袁绍这里更加不行。 尤其是袁绍这盟主来自诸侯推举,没有来自中央的认证,缺乏合理性,也缺乏合法性。 大家认可你,你才是盟主。 不认可,你就是袁绍。 难不成,还能为一些庶民和公孙瓒等诸侯翻脸? 到时候把这些诸侯推到董卓阵营,非但那些百姓不会过的更好,连讨董大业都可能玩完。 之前不救援百姓,是迫于西凉军的压力,还有诸侯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敌人已经逃走,另外还有坚固的虎牢关用来防御,已经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处理虎牢关一带百姓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袁武掌握一定的权力。 作为一名现代社会文明人,若是有机会,袁武不介意伸出这只仁慈之手。 不单单是人性。 出乎利益角度考虑,也应该救援这些百姓。 战争是一面巨大的筛子,早已筛掉那些年老体弱的老人,残忍淘汰那些身体羸弱的幼儿。 如今虎牢关周边的流民,大都是年轻力壮,或者有一定劳动力的半大小子。 若得这些百姓,河北势力平添数万兵丁。 准备好说辞后,袁武将这卷文书递交给袁绍。 “父,盟主大人,您看看这个。” “分发粮草,救援百姓?” 袁绍眉头微微皱起,叹了口气。 “显仁,我们的粮草自己都不够吃,没能力救援这些百姓。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今春耕已过,时间已至夏季。 这些百姓错过春耕,就算我们能救他们一时,难不成还能养活他们一年? 放弃吧,这是个填不上的坑,就算朝廷在时也没能力救援地方百姓,更何况现在的天下。” 袁绍说的很有道理,救助这些百姓不划算。 可袁武也有他的道理。 “那父亲有没有考虑过,您是关东联军的盟主,当时举旗反董,其中一条誓言是安定百姓。 董卓残害劫掠百姓,您若能救援百姓,天下士人两相对比才知道联军的正义,才知道父亲是为大义讨董。 其二,这些流民安置起来也不算太难,只需要摆些粥铺让他们恢复些元气。 等运粮兵返程时,可以让他们随着运粮队伍一起返回渤海。路上还可以让流民出力运送伤兵,回去以后还能帮助渤海修桥补路,一举两得。 渤海物资丰富,在不用给朝廷交税的情况下,哪怕是组织起来新开荒地,也不是不能养活他们。 其三,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渤海郡多出一些百姓,未来就是征兵也能比别人多出数万。 有此三点,我支持救援这些百姓。” 第58章 流民的麻烦 不过很可惜,借口虽好,但仔细一想有些牵强。 可以糊弄别人,但骗不过袁绍。 这件事情,付出与收益明显不成正比。在一个势力起步初期,回报率注定不会太好。 好在袁绍也没多问,微微摇头道: “既然你说的如此简单,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你所做的一切无论好坏,都被别的诸侯都看在眼里,这不仅是你的事,更关乎我袁氏脸面。希望你能用最少的粮食办最大的事,不要闹到最后,让诸侯们看笑话。” “父亲,我定会办好此事。” 袁武脸上露出喜悦,感谢完老爹袁绍以后,便跑去找淳于琼和父亲手下那些谋士,具体商讨救助流民之策。 而在他走后,袁绍继续埋头处理文书。 没处理一会儿,便放下手中文书,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显仁类我,跟我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是那么的热血,狂傲,不自量力,以为天下的事,只要自己想办就能办成。” 袁绍眼中流露出一道希冀之光, 从儿子身上,他仿佛看到自己逝去的青春。 别看袁绍现在成熟稳重,贵为关东联军盟主,能指挥数十万大军与董卓对抗。 可在年轻时候,他也是个热血少年。 是个愤世嫉俗,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正直人物。 从小性格叛逆,从不听从家族命令,喜欢结交豪侠义士,有个侠肝义胆仗剑天涯的梦想。 到二十岁时叛逆性格达到顶点,更是违背家族命令帮助流亡的‘党锢’人士逃脱朝廷追捕,以至于最后遭到‘十常侍’赵忠打压。 好在最后靠着袁家强大的实力,这才仅仅落个免去官职,闲赋在家的下场。 袁绍为自己的理想付出过代价,被朝廷打压,家族责备,官途不顺,没人支持。 他迷惘过,疑惑过,但依旧初心不改。 他从小丧父,没有父亲给自己遮风挡雨,需要独自承受这一切痛苦。 淋过雨的人就特别想给儿子撑把伞。 如今儿子袁武有自己的理想,哪怕是错,袁绍也想帮他一把。 更为重要的是,那个热血青年袁绍从没被时代杀死,只是被埋葬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袁武也是雷厉风行,上午讨论完,中午便在虎牢关外架设粥铺,开始施舍粥饭,展开流民救助计划。 随着虎牢关外一个个粥铺搭建起,施粥的消息飞速流传出去,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过来。 刚兴建之时,流民总是一股脑过来,乱糟糟一团。 袁武在粥铺外转悠,查漏补缺,还真让他发现不少问题。 一,青壮男子总是凭借身体抢在粥铺前方,而身体虚弱,更需要帮助的妇孺却被挤在后方,得不到及时的口粮。 袁武也不要求一群饥饿中的人讲究道德,更不会求他们尊老爱幼,保护妇孺。 对一群饥饿人提要求,这本身就是一种缺德。 袁武召开麾下一番讨论,最终决定从粥铺中划出几支老弱妇孺施粥队,专门供给老弱妇孺,以此保护弱者,让弱者也能吃上粥饭。 二,施粥后的哄抢,许多人喝完自己的粥,便去武力抢夺其他人碗中粥饭,造成不少斗殴事件。 这种情况,只能增派士卒巡逻,并且制定抢粥者鞭二十的严苛律法,才大大减少哄抢事件。 别看二十鞭听起来少,可对流民来说惩罚一点都不轻。 他们本身体质虚弱。二十鞭下去皮开肉绽,一条性命也就去掉大半。没有营养补充,能活下去已经是小刀拉屁股,阎王爷开眼。 三,人心混杂不齐,在条件困苦生存艰难时更是内斗频繁。 早在来虎牢关之前,这些流民们便自发形成一个个团体。 先来虎牢关的流民,霸占容易排队的好地方,排挤后到虎牢关的流民。 甚至在那些流民团体内部,他们也分出个三六九等。 ‘上等’流民利用手中那一丁点权力,去欺压下等流民。以保护之名,去强迫,诱骗下等流民‘自愿’少喝粥饭,让他们去干更多杂活儿,以此让自己获得更多利益。 这种行为没有明确暴力,士卒也难以分辨具体情况,很难处理。 对此袁武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流民自己软弱胆怯,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等待时间推移,让流民认清他们是纸老虎,在让流民们举报,才能彻底解决。 ...... 还有许多其他问题。 以前袁武没注意,现在处理实事,才发现事情的麻烦之处。 比如士卒施粥过程中不法行为,流民暂时安置之处,统一入厕管理,还有米的陈旧问题...... 袁武在这三天里,充分体会到什么叫理想与现实的差别。 简单单一件惠民之事,实施起来却因为人心不一,造成好坏不一的效果。 这时他才意识到袁绍的厉害。 袁武安顿指挥八万人衣食,已经心力憔瘁,狼狈不堪。 而袁绍能以联军盟主的名义,将数十万大军安排的有条有理,甚至可以长时间维持一群各怀鬼胎之人不散伙,也是一种强大的本事。 在这三天时间里,袁武还认识到一件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春秋大义早已灭种,自秦以后‘一刚百柔’,社会道德出现大规模滑坡。 若说春秋时期,天下道德是天上的雨雪。 那秦汉时期,天下道德宛如黄河上游。虽然其上清澈,但下面已经有一层淤泥。 让人做事,不是一句放权,一句用人不疑就能解决。 要提防他们的私心,有没有互相串通,有没有借助他给的权,办这些官员自己的事。 “哎,早知道不接这活儿了。” 袁武自顾自抱怨一句,然后把被子拉过头顶。 都没来得及思念甄夫人丰腴身姿,便两眼一闭睡死过去。 翌日一早, 正是袁大官人开仓放粮第四日。 袁武还在睡梦中,就被戏志才匆匆摇醒。 “主公,醒醒醒醒,大事不好。” 戏志才满脸疲惫,着急忙慌叫着袁武。 袁武迷糊中给自己翻了个面,一股浓烈酸爽感涌入脑海,整个人顿时被痛醒。 第59章 小民艰难 “怎么回事,吃饭了吗?” “主公,没饭吃了。” “什么没饭吃,你是说粮草不足?” 袁武大脑强制开机,慢慢恢复到清醒状态。 “显仁,你去看看吧,今日粥铺前突然暴增出许多百姓,粗略估计已经将近八万人。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三日百姓便会超过十万。 根据一个士卒口粮养活五名百姓的标准,我们需要多养两万大军。倘若如此消耗,用不了几日,大军粮草很快便会告罄。” 袁武面露疑惑。 “怎么回事,虎牢关并不是人口大城,哪来的这么多人?” “不是虎牢关,是关中地区的百姓。”戏志才咬牙切齿。 “该死的西凉兵残暴无比,百姓被祸害的十室九空,这一片地区百姓处境比你想象中要惨。 如今流民听到虎牢关施粥,一个个都往这赶,可能在过两三日,人数就要突破十万。”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道: “不单单是流民,里面还混杂着许多青壮男丁,听其言行口音不像是关中百姓,倒像是其他诸侯麾下的士卒。 还有许多人满面红光,虽然口音是关中人,但看模样不是流民,反而是周围县城富余百姓。 这些人真是该死,在这大灾之年不救助百姓也就罢了,反而祸害百姓的救命粮草。” 袁武一把揭开被子,囫囵从床上下来。 好呀! 吃大户吃到老子头上来了。 老子救灾,你们不帮忙也就罢了,还给我添堵。 本来最近连续几天都是糟心事,他已经够窝火的。 现在给他整这一死出,真当他袁武不会杀人吗? “恶来,胡车儿,你二人给我点齐兵马,随时听我号令。” “诺。” “是,主公。” 两人抱拳,大步出去整备军马。 戏志才一惊,下意识问道: “主公,你是要?” 袁武目光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虎牢关承平日久,已经好几日不见血,以至于人们都忘记自己身处战场。” “战场,就要有个战场的样子。” 袁武刚刚调动兵马,袁绍那边便得到消息。 “主公,四公子那边怕是有要事发生,你看?” “子远,显仁在你眼中,难道会如此不智?” “本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他年轻气盛,把那些个诸侯得罪死事情就难办,万一对联盟造成影响的话,那......” “无妨,老四年轻气盛,让他见识见识诸侯手段也算一种成长。况且他一小辈,如此一来便留下解决的余地。” 袁绍脸色平静,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谋士许攸抚着胡须,眼睛一眯猜测着袁绍是何用意。 本初为何会放任事情发展,让四公子和一众诸侯起冲突。 难不成是四公子这几天太跳脱,想让四公子吃个教训? 不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难不成是本初对一众诸侯不满,借四公子的手打压诸侯? 这个倒有可能。 前几日攻下虎牢关,董卓仓皇西逃。没有董卓的压力,大家对盟主的号令越来越不放在眼里。 本初要追击董卓,出发前立威,倒是有几分可能。 不过,就在许攸胡乱猜测之时,袁绍最终还是换上便衣,偷偷前往虎牢关城外。 虎牢关外。 袁武几人来到施粥铺前,士卒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粥铺前施粥,另一部分维持基本秩序。 在一阵嘈杂声中,谁也不知道袁武悄悄赶来。 典韦胡车儿同这里的士卒换班,一切流程合乎情理。 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流民们秩序井然,一个人领完粥,后一个马上大跨步跟上,绝不浪费一点时间。 仿佛走快一点,就能锁住米饭的温度。 人群中,一名头发花白老头领着自己孙子排着队,望向远处粥铺时,目光闪烁希望光芒。 一转头看到旁边同村人时,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石头,我在这里,咱们能活下来真好。” “大根叔,是您老啊,您运气真好,带着小孙子一起活下来。” “可惜孩子爹娘运气不好,被西凉兵一刀杀了。” “可怜我儿子儿媳,哎,算了,不说了。” “哎,不说了,过去的伤心事不说了。一个村出来的,有事咱们互相帮忙。” “嘘,小心点,那个当兵的过来了。” 远处一名极其雄壮的士卒走来,看装扮好像还是一名将军。 老者大根叔眼睛一呆,拉着孙子默默低下头颅。 下一刻他的表情极其麻木,仿佛一具活着的尸体。 别误会,他为人老实本分,可没犯什么罪。 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 以前还在村里生活时,他曾亲眼见过士卒的残暴。 远的不说,就说他对门邻居的死。 他邻居交人头税的时候,少交一份‘茶水’钱,就被几名士卒活活打死,一家粮食全被洗劫一空。 家里被搜刮一空,加上顶梁柱一死,第二天孩他娘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走了。 一起去陪他孩子他爹。 面对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人,没人不害怕。 时间一久,面对朝廷官员和土匪的时候,他便下意识变成这副模样。 很快轮到老人领粥,他颤颤巍巍带着小孩拿起两只空碗,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 一只大勺搅动淡黄色粥饭,锅里冒着热腾腾的气浪,一股淡淡米香味飘进他嘴里,让他恨不得一头栽进锅里,尝尝这粟米是什么滋味。 “快点的,盛好快走,下一个。” “额,好,好。” 打上粥饭,他带着孙子往回走。 孙子把碗小心抱在怀里,看得出行动十分小心。 可能是过于紧张,小孙子没注意到脚下,被一颗石子绊倒。 “我的粥。” 小孩大哭。 粥正好飞向典韦,只见他抬起头一手接住。 可惜,还是有一部分粥洒在他衣袖上,浪费好几粒米饭。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老人也顾不上碗里的粥,连忙拉着孙子跪下,按住孙子的头使劲磕。 “我的粥,我的粥。” 小孩大哭,老人又气又急又心疼。 最后一巴掌打在孙子头上,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 第60章 流民单福 “小根儿,咱们给将军磕头了,咱们给将军磕头。” “这,老头儿你们这是作甚?” 典韦赶紧上前,将‘天塌’一般的两人扶起,好说歹说才让两人放下心来。 “俺又不是那贼娘养的狗官,几天前俺也跟你们一样都是白身,俺不为难你们。” “小孩儿,谢谢你给我送的这碗粥。” 典韦说着,一口舔完袖子上的米粒,拿起小孩儿碗里的粥咕噜咕噜喝完,随后一眼瞪向旁士卒。 “你们愣着干甚,这小孩把自己的粥献给俺,赶快再给他盛一碗。” “是,典将军。” 几名士卒给小孩重新打上粥饭,这一幕让老人感动连连。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别谢俺,要谢就谢俺家主公,盟主袁绍大人之子,讨逆将军袁武。是他慈悲心肠,给你们施粥放饭,救你们活命。” “多谢袁武将军,多谢袁武将军。” 祖孙二人下去之后,其余百姓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这里管事的将军是个好官,与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官差并不一样。 这一幕,正好被人群中一名化名‘单福’的青年看在眼里。 看到典韦如此,顿时露出诧异目光。 “见微知着,麾下将领如此行事,想来他家主公也不会太差。” “盟主袁绍之子袁武,不仅仅是武略过人,还有一颗仁心。其他诸侯不救援百姓,唯独他开仓施粥,行这等仁义之举。 此人心怀大义,或许是一名仁主,不过到底寄拖在袁绍手下,未来位置不明。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留待观察。” ...... 不远处,戏志才脸同样露出微笑。 “恶来将军大智若愚,看模样愚笨,实则内中蕴含几分灵气。” “他若只是分一碗粥,这一老一小定会被流民排挤,生怕因为这两人得罪典将军。而他喝下那一碗粥,在说成小孩献粥,那一老一幼便会无事。 由此可见恶来不仅有一颗侠义之心,还粗中有细观察入微,以后或许可以慢慢培养其带兵打仗,培养其统兵为政的能力。” 袁武对典韦暗暗点头,心中评价提高一分。 之后,便将注意力落在那些吃下粥饭的‘士卒’和‘富户’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大部分流民都领取到粥饭。 一名红光满面身材微胖的中年‘流民’眯着眼睛,尽情享受米饭流入喉咙的滋润之感。 “真他娘的舒坦,这免费的饭真香啊。” “你们赶快吃,吃完咱们早点离开回家睡觉。老爷我一刻都不想跟这些臭丘八呆在一块,这些下贱人骨子里发着臭味儿。” 中年‘流民’对着家人吩咐完,又是一大口粥下肚。 其实粟米粗糙,喝着划拉喉咙,哪有什么滋润之感。 不过可能是心理作用,这才觉得粥饭滋润。 突然,他眉头一皱。 只见小儿子吐出一口粥,这浪费粮食的举动把他惹火。 这西凉军搜刮过的年头,就是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当即一巴掌打上去,开口骂道: “混账东西,居然敢把粮食吐出来,知不知道因为这一口粥饭,有多少人能打破脑袋?” “呜呜,爹,呜呜粥里有石子儿。” 小孩委屈诉说,可迎来的又是当头一巴掌。 “别人吃不出石子,怎么就你能吃出来。再给我吐出一口粥,老子我把你屁股打成两瓣儿。” “本来屁股就是两瓣儿。” 小孩嘟囔一句,也没敢多出声,生怕他那吝啬老爹敲他脑袋。 中年流民骂完小儿子,他感觉嘴里有颗粟米‘没熟’,用力一嚼。 “咔嚓。” “哎呦。” 中年流民捂着嘴巴,一口把粥饭全都吐出来。 从一堆淡黄色的粥饭里,他找到一颗带血的牙。 “哎呦,我的牙啊。” 这下,他相信小儿子说的话。 紧接着看到媳妇小妾陆续吃出石子儿,心里火气再也忍不住。 “石子里面熬的粥,这是给人吃的吗?“ 中年‘流民’不满的嚷嚷,惹得其他流民不快。 “嫌弃就别吃,把粥给我,我们不嫌弃。” “哎呦嘿,敢跟老爷我顶嘴,反了你了。” 中年流民刚站起身,迎面便撞上一群带刀的士卒。 “嘿,想闹事么,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犯了什么罪,我犯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大家都来看看,这当兵的要额......” 中年‘流民’有点懵圈,刚想闹事看到士卒亮出刀子。 紧接着看到不远处一名‘流民’想逃,被士卒一刀砍翻在地。 鲜血流淌一地,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好像在招呼他下去陪他做伴儿。 这,这,这真敢杀人啊! 中年‘流民’吓得不敢动弹,生怕对面士卒伸手给他来上一刀。 这时,他才想起这是哪里。 几天的施粥,他都以为这些士卒是老实好人,险些忘记这是战场附近,这些人是打退西凉豺狼的关东虎豹。 士卒突然闻道一股尿骚味儿,低头看到富户两腿间的水滴,顿时冷笑一声。 “还真以为你是条好汉,你倒是跑呀!” “兵爷,不敢,不敢。” 士卒收好刀子,冷声道: “将军有令,吐出粥饭浪费粮食者鞭二十,罚粮一担。负隅顽抗则杀无赦,还望你们不要自误。” 几名大兵将几人团团包围,随后同几名‘富态’流民一同押送到粥铺前方。 出乎意料的死,押到这里的‘富户’居多,那些其他诸侯麾下‘士卒’倒不多见。 一群流民虽然受到惊吓,好在发现官兵没有随便抓人,便放心下来。 连续几天的粥饭,让大家知道这些官兵不是残暴的西凉兵,而是讲道理的正义之士。 流民们吃完自己碗里的饭,见士卒再也没抓人,一个个胆子逐渐大起来。 基于骨子里的吃瓜基因,他们站起身扬着脑袋看着这些‘富态’流民。 终于,他们发现这些‘流民’很不对劲。 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但都十分干净。脸色也跟普通流民不同,不仅不是皮包骨,还很有精神。 老百姓虽然一直被朝廷抑制民智,但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 第61章 粮草赎头 有几个眼尖的百姓,甚至发现这些‘流民’中出现几个熟人。 “哎呀,那不是县尉家的亲戚么,他们也在这?” “那是富户李二狗,以前我在他家打过短工。他旁边的是他全家老小,右边的是他家里的长工,怎么这一家子都来这里?” “那是县里当差的徐老二,他背靠衙门吃着皇粮,怎么也过来吃施粥铺的粮食......” 一个个流民发现这些富户人家,顿时明白过来。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流民,分明是钻袁大人空子的富户。 流民们纷纷大骂,甚至有气不过的从地上捡起石头,往他们身上砸去。 一瞬间石头,树枝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上去。 要不是最后士卒将流民往后移动十米,还真可能出现大规模死伤。 这时候,这些富户个人品行展现出来。 平时为富不仁,欺负百姓厉害的一些个富户个个鼻青脸肿,疼的龇牙咧嘴乱叫,看样子没少被流民集火攻击。 平时人缘还不错的,脸上相对好看一些。 一个时辰以后,主薄戏志才整理好富户名单。 “主公,抓到前面的人数大概有三千,大部分底层士卒依旧混在流民当中,并未被揪出来。” “嗯?” 袁武眉头一皱,仔细一想倒也明白过来。 诸侯麾下的士卒大都出自穷苦人家。 毕竟在这个年头,有哪个好人会来当兵? 底层士卒大都是吃完上顿等下顿,活过一天算一天。 指不定哪天敌军偷袭就会死在战场。 他们连哪一顿是断头饭都分不清,怎么可能浪费粮食。 而浪费粮食的只有一种士卒, 中层士卒。 他们出身相对较好,下限为富农富户,上限为世家庶子。 来当兵大多心怀志向,所为的是出人头地,荣华富贵。 袁武沉思片刻,脸上露出笑容。 “没揪出来的人不用浪费时间找下去,他们不是装流民么,那我就把他们变成真正的流民。” “主公的意思是?” 戏志才脸上露出坏笑,他知道主公诡计多端,不对,是智谋无双,定然是又想出什么妙计。 “你且看着,那些诸侯不是把我当成冤大头么,那我就把他们变成真正的冤大头。” 袁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登上粥铺前临时搭建的高台。 高台大概一丈之宽,一人之高。 高台最前方,是一具具尸体,大约五十多具,颇具规模,煞是恐怖。 这些都是刚才试图逃跑的士卒或者军官。 尸体后跪着的是富户和中层士卒,在更后方是真正的流民百姓。 袁武目光扫向远方,流民们被其虎威震慑,一个个低下头颅。 微微低头目光扫向近处,那些心中有鬼的富户惊惧万分。 尤其是闻着吸入口鼻的血腥味,看着那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吓得跪在地上的腿不住颤抖。 就这么僵持一会儿,心忧自己命运的富户们度日如年,生怕台上之人宣布他们死刑。 好在就在他们要崩溃之时,袁武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本将军搭这粥铺,本是为救虎牢关一带,饱受战乱的流民百姓,却不想被你们这些腌臜货搞得一团糟。” “老百姓愚昧无知,尚且知道礼义廉耻,而你们诸位,想来是读过圣贤之书,也应该碰过书具,学过礼义的文明之士。 可你们是如何做事,又是如何做人。你们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 袁武说完,前方富户一个个羞愧的地下头颅。 沉默良久,富户们都不敢开口,却不想后方百姓突然大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杀,杀......” “打死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没收他们占来的田地。” “打土(防),薅(和),分,(协)田,产。” ...... 老百姓越喊,到后面各种口号都喊出来。 什么把这些富户的田产都劫掠干净,抄他们家产,抢他们妻女,杀他们全家...... 这些口号,吓得台上众人心惊胆颤,甚至有几个支撑不住,吓晕在地。 袁武摇头,这就是自古以来农民的局限性。 既仇富户,又仇那个富户不是自己。 往往会一瞬间爆发压抑半生的怒火,毁灭富户,毁灭无辜之人,顺便把自己一家,包括自己毁灭个干干净净。 “安静。” 袁武大喊,可惜流民群情激愤没有理会。 “肃静。” 典韦拔刀,麾下亲兵齐齐亮出明晃晃的大刀,这才吓住百姓,止住局势。 见百姓一个个不敢出声,袁武眼中失望又增一分。 让你们安静,可没让你们不发正义之言。 袁武下台,缓缓走到富户们跟前。 “百姓们要我斩杀尔等。” 一众富户心如死灰,就在那些中层士卒准备曝光自己的身份时,袁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可我觉得尔等有错,但罪不至死,还不至于受斩首之刑。” 袁武本来也没想杀死这些人。 但凡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些富户为节约粮食,能来他这偷吃粥铺粮草,便知道绝不是什么真正的富贵之家。 而这种类型的富户,属于古代的中产,简称肥羊。 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他们并非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就算想要作恶,也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力。 没能力买通官府,如此一来便不敢作奸犯科。 没有权力在朝任职,空有钱粮才更加容易被官府盯上。 比起百姓,他们更加需要小心谨慎,生怕被官员讹上一笔。 想来这次跑来虎牢关偷吃,一是贪小便宜。 二是西凉军把他们搜刮太狠,损失太大,逼急眼这才不顾脸面,跑过来同流民抢粥喝。 顿了顿,袁武继续道: “想来你们许多人也听士卒说过,本将军打算让你们出粮出钱,以每人一担粮食的代价,赎买自己所犯过错,你们以为如何?” “将军,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一群富户大喊,居然没有不同意的人。 一人一担粮食虽多,让他们有些伤筋动骨。 但咬咬牙,卖两亩田地,把埋在土里的钱挖出来,也还是能够筹齐。 第62章 迁移百姓入冀州 钱是命根子。 但到关键时候,也不是不能拿出来商量一下。 比起砍头掉大头, 还是忍痛剁小头来的划算。 袁武用一招掀房顶的方式,让一众富户很开心的打开窗户,还跪着连连感谢。 戏志才带人逐个实名登记,三千富户只留下大约二百人左右。 这些青壮说不出名字,也没有家庭住址,却个个眼中有神。 二百将士大都面色犹豫,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一个个大男人全都扭扭捏捏,活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袁武见此也是一乐。 “你们这些个不知姓名的黑户,也别胡乱说什么其他诸侯麾下。不然我会怀疑你们是西凉军的探子,意图离间关东联军,到时候你们想活命可不是那么容易。” 中层士卒:“......” 你都把我们的话说完了,我们说啥? “晚上我会举办一个‘认亲会’,到时候你们通知自己‘家人’,让他们留下你们这几日的伙食钱粮,便可以让他们把你们领走。” 一听晚上就能回去,众将提着的心放下。 至于最后说的伙食钱粮,这能有几个钱,再说又不是花的他们的,便也没放在心上。 “多谢大人。” 等中层将领走后,袁武处理起普通民众。 以及混在他们中间的底层士卒。 “事情会如此,是本将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这几日的现实也证明一件事。免费施粥只会便宜旁人,让真正需要帮助的百姓得不到帮助。” “因此本将军打算改变一下施粥规则,好让大家能活过这灾荒战乱之年。 如今这虎牢关乃至雒阳一带还会继续打仗,甚至持续到多久都很难说清楚。 很可能会打到今年秋天,也可能打到明年,甚至连续数年。总之一句话,这里不再安全。” 袁武还没说完,下方百姓乱成一锅粥。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仗打不完了?” “这要是打那么久的仗,地里长不出庄稼,那人可怎么活呀?” “我的孩子才三岁,我苦命的孩子呀。” “肃静! 典韦等士卒大喝,再次大喊。 在一众期待眼神中,袁武展开忽悠大法。 “在这战乱之地,大家很难存活下去,不如迁至他处如何,比如渤海郡......。” 袁武的狐狸尾巴逐渐露出,开始介绍其渤海的优惠政策。 联军运粮队回去的路上,会空出来许多车辆,到时候可以帮助百姓进行长途迁徙。 一路上还有大军守护,道路安全不用发愁。 冀州渤海郡物产丰富,东临大海,内有湖泊,就算是下海捕鱼也不会被饿死。 若是不喜欢捕鱼,袁武也提供其他选择。 比如开垦荒田,建立新村落。 在耕田一事上,朝廷以及袁家会联合出手。 朝廷划拨出一块土地,袁家借给百姓钱粮,帮助百姓开垦土地,到时候新开的田地归百姓所有。 其中产生利息,袁家只象征性收取一厘。 在这普遍四五成,甚至一两倍的民间利息情况下,袁家只收百分之一的利钱,已经几乎跟白借一样。 若百姓不放心虎牢关这一带的家产,可以先行登记。 两年以后若是这里依旧战乱,那么证明袁家救活他们的命,迁去渤海是个明智之举。 若在两年里,虎牢关这一带战乱平息。 那么袁家会按照登记家产,全额赔偿,弥补百姓的损失。 总之,渤海郡方面提出的条件非常丰厚。 另有天下第一世家做担保,把一切对百姓不利的因素都安排妥当。 袁武自认为对这片百姓已经仁至义尽。 若是这时候还有人不去波海郡,那不好意思。 这时候,就要跟他们算总账。 软的不吃,非要吃袁公子的硬家伙事儿? 既然想要留在虎牢关,那么说明你有足够一年消耗的粮草。 你家里既然有粮,那还来这施粥铺的粮作甚? 赶快把这几天吃的粮翻倍补上,就可以离开虎牢关,自己单独生活。 袁武的条件一点都不难办,甚至格外宽厚。 对于捡便宜的百姓,他们损失不会太多。 可对于那些混迹在百姓中的大头兵来说,却根本就难以达成。 他们在虎牢关一带没有家庭,在袁武麾下士卒的看管下,根本没机会跑到诸侯手底下拿粮。 于是,只能记作流民,跟着袁武一起去渤海种田。 袁武说完这一系列政策,并拿出袁家作担保。 这一举动,气的在人群中混迹的袁绍握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这逆子的脑袋敲个稀巴烂。 袁家四世三公,好几代人积累的名声威望。 你这逆子居然敢这么用? 万一真出事,我袁家还怎么见人? 以后见到其他世家之人,还怎么挺直腰杆。 不过,到底是救助百姓,乃仁义之举。 只要把事情办好,对袁家来说乃是一件出彩之事。 到时候,传出去也脸上有光。无论是何身份,见到袁家都会竖起大拇指。 听到并非朝廷担保而是袁家担保,普通百姓对这件事情加深一分信任。 没办法,这年头朝廷不靠谱。 尤其是自桓灵二帝卖官鬻爵以后,那些个买来的县令太守极其下作,道德底线极其灵活。 他们为搜刮钱财无所不用其极,早已经把朝廷信用败个一干二净。 这时候,反而是那些世家大户。 他们代表的是自己家族的利益,信誉反而相对较好。 等百姓们互相议论完以后,竟然全都要跑去冀州,留在虎牢关的寥寥无几。 哪怕是人群中暗中藏着些口粮的百姓,也想要迁去渤海。 身处战争动乱的百姓,对和平的盼望超乎普通人的想象。 而那些混在流民中的士卒,则三五成群悄悄聚集起来。 “怎么办,咱们兄弟真要跑去冀州?” “是你交得起这几天的粮草,还是以为将军会帮你交。再说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比现在过的好。” “什长,背叛将军可是会杀头的。” 一名年纪不大的士卒大惊,便被老什长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第63章 徐庶入伙 “混蛋,小点声,你想害死大伙儿吗?” 年纪不大士卒闭上嘴。 他在战场上活下来全靠听老什长的,心里一直记着他的恩情。 “咱们上战场当兵,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是为什么,是为吃饭活命。” “眼下有个不用卖命的活计,还有什么不知足?” “至于将军,他先找的到咱们再说。咱们先观察一下,有天下第一世家担保,怎么也比狗官可信度高。 若是去渤海以后发现不好,大不了继续去当兵卖命。” 老什长说完,其他人点头同意。 这样一幕,无时无刻不在其他群体中上演。 不得不说,袁武的条件相当丰厚。 又是免息贷款借粮,又是其他政策帮扶,让士卒们颇为心动。 而这时,城墙上吃瓜的探子再也站不住,连滚带爬回营禀告。 出祸事了! 自家的士卒也就遛个弯,去出去吃个饭。 结果, 回不去了! 幽州大营。 公孙瓒驻地,此时,士卒们已经吃个半饱,正躺在营地等待‘隔壁’那一顿粥。 因为怕吃相不好,公孙瓒大营的士卒分成好几拨人。等上一波人吃完,下一波人才穿上便服,去蹭这一顿饭。 还别说,如此一来幽州后勤压力减少将近八分之一。 从幽州到虎牢关,距离远超千里。 这八分之一的粮草价值不可估量,减少这么一点,就要少一大笔开销,他又能多招不少兵马。 他发现袁武小儿真是他的福星。 先是用大笔粮草换一名无......有名小将,不过到底是他幽州军看不上的人。 区区赵云而已,难不成他还能在战场上,杀个三进三出不成? 小人物罢了,算不上什么损失。 这粮草刚吃完,就又来给他送福利。 施粥,浪费粮草。 民心,迂腐之人。 袁武,不过是一浪费粮草的迂腐小儿。 此时,公孙瓒颇有种天下之人皆鼠辈,唯我一人是英杰的错觉。 公孙瓒美滋滋的喝上一口肉粥,就着桌上的一盘咸菜,眼睛半眯,体会着盐巴的美味,舒服的不自觉哼起歌来。 “吃了咸菜泡肉粥,皇子老子不及吾。” 没错,对于大汉人来说,能吃的东西种类很少。 受限于生产力和朝廷管制,肉和盐巴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奢侈品。 公孙瓒能吃上咸菜这种高奢食品,已经超过大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正当他继续享受时,刘备在屋外着急敲门。 “将军,有要事发生。” “进来,有什么事?“ 公孙瓒看到刘备,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我们派去伪装流民的士卒全都被袁武拿下,军中骨干士卒要我们花钱赎回,那些普通士卒被他全都贪墨。” “什么,混账,那小畜生胆敢欺我?” 公孙瓒大怒,随即想到什么,冷静下来。 “不对,袁武对本将军恭敬有加,言语之中多有推崇,之前他还.......不可能是他。难不成是袁绍,是他暗中指示?” 公孙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即怒气冲冲向走向袁绍房间‘兴师问罪’。 ...... “阿嚏,阿嚏。” 袁绍狠狠打了两个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孟德需要我的帮助?” 袁绍看袁武这边事情处理妥当,安心往回赶去。 此时,他丝毫不知道,自家好大儿给他安排一件‘美事’。 不过,就算知道,也还是选择把人马吞下。 他贵为盟主,吃到嘴里的肉,还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袁绍没有去见袁武,而是回去处理公务。 此时,袁武正被一名流民中的‘侠客’装扮之人拦住。 一番搜身,没有发现利器之后,‘单福’顺利来到袁武面前。 “这位壮士,不知你有何疑惑?” 袁武大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着袁武。 “小民姓单名福,久闻将军用兵神武,乃是绝世战将。最近听闻将军开放粥铺救济百姓,行这天下首善之举,无愧于仁义之名。 只是,小人还有一点疑惑,不知将军可否为我解答?” “若我有不妥之处,还请壮士点出。” 袁武一听他名叫单福,有些焦急的心瞬间变得平静。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不想回家,心情是格外的舒畅。 若是淳于琼看见,肯定会明白一切。 这货一定又是见男起义,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单福顿了顿,小心询问道:“将军既然借给百姓钱粮,那为何要多此一举,多收百姓一厘之利?” “这本没多少钱,为何不卖百姓一个人情,获得百姓感激?” “额,壮士难道不知‘子贡赎人’?” 袁武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是什么?” 单福挠了挠头。 袁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便露出一丝庆幸。 单这个姓很少见,尤其是单名一个福字。 或许他更应该叫徐庶。 没错,若是袁武所料不错,他应该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那个徐庶。 徐庶,也叫徐福。 早年是一名游侠,颇具豪侠义气,怒而杀人被同伙救出后以单福之名流亡天下。后来醒悟,发奋读书,数年之内成为文武双全的大才。 至于具体才能,可以参考与他交往密切的朋友,比如诸葛亮,崔州平。 总之,这是一个上限丞相,下限郡守的能人。 如今虽然还未开始读书,却是一块还未开发的璞玉,只需要稍微加工,便能发挥出惊世之才。 其本身便重义,现在若能帮他一把,未来必能成为他的铁杆心腹。 想到这里,袁武不由用心许多,耐心解释起来。 “子贡是孔子门生,一天他在邻国遇到一位沦落成奴隶的鲁国人,出于同情他出钱将鲁国人赎回。 而当时鲁国有一条律法,赎回一名鲁国奴隶可以领取一笔钱财,相当于国家报销赎金。子贡拒绝赎金,认为他做好事不求回报,可最后受到孔子责备。 而学生子路,救下一名溺水之人后收下对方一头牛,却受到孔子表扬。” 徐庶听完之后,先是疑惑。 第64章 关东联军分裂危机 不一会儿,他想到自己游侠经历,似乎明白过来。 “将军的意思是,做好事不求回报,可能是出于善心,但却让今后愿意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少。而做好事求回报,才会有更多人争着抢着做好事?” “壮士真乃大才也,若是能读书涉猎,开启智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袁武笑了笑,继续道: “无私助人,此乃小善,救人获利,此乃大善。 小善者可利一人,大善者可利天下。 往年之时,每当百姓遇到天灾,官员则要求商人富户破家分财,所得钱财官得七分,百姓仅拿三分。 长此以往,官员无不盼望天灾以谋利,百姓得钱财却不治根本。 可谓是年年天灾年年救,这灾民是越救越多,国家是越救越穷。 但若是救治百姓可获利,则可驱使天下之力,商人富户们为求名利,全都愿意倾囊相助。 故而小善者,为大恶也。大善者,才是真正的善举。” 袁武话音刚落,别说徐庶。 就是戏志才都振聋发聩,一时之间惊在原地。 “好独特的视角,真是鞭辟入里的分析。一直以来的道理我们都陷入误区,是朝廷都做错了,是天下人都做错了!” 戏志才喃喃自语,看向袁武的眼神都发生改变。 “主公,凭借这一席话,你可为治经博士。” “小善大恶,小善大恶!” 徐庶低下头,仔细念叨这些话,眼睛却愈发明亮。 典韦听后使劲挠头,似懂非懂,让他听得十分痛苦。 他扭过头,看到一旁两眼呆滞,眼睛清澈的胡车儿,瞬间放下心来。 还好,身边有个大傻子,显得他都聪明多了。 典韦:“(*^▽^*)” 胡车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还有, 孔子是谁? 汉人的皇帝? 忽然,徐庶扔下手中佩剑,大笑三声。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游侠只是小善,我手中的剑救不了天下。只有真正的道理,真正的学识才能帮到天下,多谢公子解道之恩,徐庶没齿难忘。” 徐庶跪在地上,以大礼拜谢。 袁武将人拉起,脸上露出微笑。 “怎么,壮士不叫单福了?” “哈哈,出门在外,怕给家里惹祸的化名而已。在下徐庶徐元直,愿认袁将军为主,望您不要嫌弃。” “今日收元直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袁武拉起徐庶,将其搂在怀里。 “主公仁义无双,徐庶万死不辞。” “把大家都叫来,今日我要摆酒设宴,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当晚,袁武把徐庶介绍给麾下一众班底,顺便还送给他几本书籍,让他要多涉猎书本,了解历史常识。 对徐庶这种天才来说,有书籍完全可以自学,不必非去书院。 若是遇到问题,戏志才,袁武,还有袁绍一众麾下都可以为他解答疑惑。 当天晚上,袁武大醉,还没回屋就睡的一塌糊涂。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甜。 与之相反,袁绍正经历着‘三英战吕布’的待遇。 以公孙瓒为首,刘岱等人为首前去盟主大营‘兴师问罪’。 面对吃下去的肉,还是自己占理的情况下,袁绍怎么会吐出来。 当晚,袁绍一人舌辨群雄,从民生角度,从道义角度......硬是说的几大诸侯哑口无言。 尤其是公孙瓒,这个仅仅接受大儒卢植一两年教育的学渣,表现的极为不堪。 说不过袁绍,只能通过大吼来表达心中不满。 后半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袁绍费尽口舌,总算把几人辨跑。 “咕嘟咕嘟。” 喝着甜甜的蜜水,袁绍心情格外舒畅。 这几个老匹夫,早就想骂他们。之前顾忌身份,担心联盟,如今总算让他找到机会。 袁绍喝完蜜水,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老四在外面久等了吧,让他进来,这件事情,老夫已经帮他处理干净。” “四公子?” 淳于琼顶着个黑眼圈,吃瓜......站岗站的格外亢奋。 “四公子今日得一人才,大宴麾下众将,早歇息了。” 袁绍;“......” 拳头不自觉握紧,心中火气再次点燃。 逆子,这该死的逆子! 坑爹的玩意儿,他怎么生下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老爹在前面给你抗伤害,你居然在被窝睡大觉。 知道他为这逆子付出多少么? 就因为他,这个本就松散的联盟,进一步出现分裂危机。 虽然分裂程度不大,而且成立之初就在逐步走向分裂。 但经历这一事件,袁绍与不少诸侯心生间隙,这联盟怕是再也回不到之前模样。 而这逆子,居然没心没肺的在睡觉。 老子受罪儿享福,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 翌日金乌巡游,一缕金光照在袁武脸上。 “呀,好像不太舒服。” 袁武一觉醒来,觉得头有些酸痛。 哎,好像忘了些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袁武晃了晃脑袋,随后一脸嫌弃看向左右亲兵。 “你们傻呀,快弄点醒酒汤来。” “记得多煮一点,给志才,元直,恶来他们送去。” 吩咐完亲兵,袁武又是想念袁忠的一天。 要是他在,想必这些都不用自己吩咐。 没办法,袁忠是心腹,铁杆心腹。 上次跟着运粮兵回渤海老家,忙着秘密捣鼓大蒜素。 也不知道按照他给的那几个方法,能不能今年之内捣鼓出来。 不过不要紧,可以先用蒸馏酒应付一下。 就是有点浪费粮食,怪让人心痛的。 中午,袁武正如前几日一样在流民中巡逻,查漏补缺,看还有哪些方面没有安排妥当。 看到流民排队领完粥,吃完以后躺在地上休息时,眉头微微皱起。 如今正值盛夏季节,正是草长莺飞,植物最茂盛,田间野菜最繁多的时候。 只要这些流民肯出去寻找野菜,肚子里怎么也能多吃些东西,身体也能多几分油水。 前几日尚且有许多人去附近寻找野菜,最近越来越少,到今日竟然没多少人愿意出去采摘野菜。 第65章 曹操全军覆灭 就是偶有人出去,也不甚积极。 看来财产这个东西,真不能公有。 否则一个懒汉,一个不劳而获之人,会同化一群勤劳之人。 需要尽快脱离这施粥模式,否则这些人会习惯不劳而获。 迁去渤海以后,最好把粮食分给个人。 让他们自己处置,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化调动他们的能力,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找到更多吃食。 总之,要让流民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袁武脑海飞速旋转。 这时,麾下士卒来报,老爹袁绍叫他去大营议事。 “卧槽,怎么忘记这茬。” 袁武脸色大变,垂头丧气走进袁绍大营。 整整两个时辰,袁武遭受到狂风海啸般吹打。 袁绍昨晚却上的那顿责骂,打算到中午一次性补足。 袁绍怒了一下。 最后也只是怒了一下。 经历一夜舌战群魔,袁绍现在早已是体力不支,外加咽喉肿痛。 无奈之下,只能草草收场。 袁武对此十分庆幸。 幸好时代落后,老爹袁绍喝不上急支糖浆,也含不上金嗓子。 袁绍:哎~ 有心手刃小贼,奈何身体抱恙,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时间来到下午。 袁武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冀州后勤大队。 虎牢关一带百姓也养的大差不差,身体恢复许多,已经可以长途跋涉前往冀州。 袁武随后同戏志才等人安顿百姓。 青壮男丁则徒步迁徙,妇孺老弱安排好车辆。平时徒步行走,体力不支可以在车上歇息。 随着大部分流民随着运粮车队离开,袁武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数万人一走,虎牢关城墙前都空出不少位置。 一瞬间,袁武感觉脑袋一空,连呼吸都轻松不少。 没办法,多出十万人吃喝拉撒,就算指挥调度的再好也总有人偷偷尿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按照胡车儿的建议。 谁敢尿尿,剁掉揪揪...... 好嘛,濒危的太监一跃成为大众族群,不在成为吃香职业。 胡车儿,脑袋里长满肌肉疙瘩的男人。 不愧是他麾下的卧龙凤雏。 剁啾啾,真亏他想得出来。 流民一走,冀州后勤压力大减。 这些日子,袁武在救济流民,袁绍等众多诸侯也没闲着。 袁绍也通过威逼利诱,兵马恐吓等手段成功拿下虎牢关周围郡县,清除掉埋藏在雒阳路上的各种钉子。 其他诸侯者拼尽马力,收集好出征的粮草。 粮草储备完成, 大军休整完毕, 道路清理干净。 三项完备,预示着联军灭董时机已至。 当天晚上,联军召开讨董会议。 联军大致讨论三点内容。 一是诸侯挑选精兵前去雒阳,商量每人要出动多少兵马。 只出少量兵马,可以减少粮草压力。千里交战,消耗太大,哪怕大汉存在之时,也难以承担三十万大军后勤。 二是虎牢关以及附近关隘防守问题, 防止被董卓绕后切断后路。 三是如何击败董卓主力,以及如何在万军之中保护好皇帝,保护好诸位大臣性命。 ...... 除去三点主要的,还有各种小事。 大营中讨论异常激烈,就在诸侯们争执不下时,斥候连夜传来一封战报。 “盟主大人,前方传来战报,典军校尉曹操联手陈留太守张邈与徐荣交战,不敌,被徐荣杀的全军覆没,八千大军尽数死于徐荣之手。” “什么,怎么会这样。” “该死的董贼,该死的西凉军。” 众诸侯破口大骂,在大骂之余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感。 别看曹操出身不起眼,官职不算太高,长得也普普通通,还连连吃败仗。 但比起其他诸侯,曹操算是最能打的那个。 连骁勇善战的曹操都全军覆没,他们还不得被董卓锤死。 “孟德可还活着?” 唯有袁绍面露悲怆,真正心忧曹操。 “禀盟主,曹将军与张太守顺利从战场逃出,回去的路上碰上孙坚太守,被其救下。” “活着就好。” 袁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之前他就劝过小弟曹操。 别创业了,跟他混吧,帮他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可曹操没有同意,袁绍倒也能理解。 年轻人嘛,出身不好,时刻想证明自己,有点冲劲儿正常。 如今一仗打完,小老弟的家底彻底交代出去,以后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在他袁绍手底下上班。 袁绍:美滋滋。 最信任的小老弟要来帮我了。 这一晚,诸侯们被董卓吓到。 本来联军会议还需要扯很久皮,才能平衡各方利益,可在董胖子的压力下,联军内部迅速达成协议。 由袁绍带领公孙瓒等几个能打的诸侯出发雒阳,带领八万精锐营救皇帝。 其余人马留在虎牢关一带,负责后勤防务工作。 袁武麾下留下典韦和徐庶,由两人负责虎牢关一带流民救助。 其余人马全部带去雒阳,准备参加最后的决战。 第二日一早,袁绍点齐兵马,刚走十里地,便再次收到噩耗。 “禀盟主,徐荣率军夜袭孙坚,两军鏖战一夜。孙坚将军小败一场,已经后退二十里。” 袁绍脸色难看,忽然想起之前儿子所说。 该死,又被那逆子猜对了。 对了,话说他人呢? 袁绍刚想回头,便看见眼前出现一个贱兮兮的身影。只见他挤眉弄眼悄悄比划一个一字。 袁绍:“......” 哪都有你这逆子,没完了是吧? 不就是答应你一个要求么,你以为本盟主会耍赖吗? 本盟主......就是真耍赖,你个儿子还能管住老子? 袁绍无奈,只能对袁武置之不理。 “徐荣击败孙坚,本事当真不小。可惜此人为虎作伥,我看他已有取死之道。” “全军听令,加快行军,早日抵达雒阳。” 关东联军飞速行军雒阳。 雒阳周边,孙坚正在拼命抵抗徐荣。 两军摆好阵势,这一次战败,孙坚很不服气。 上次败给徐荣,是因为袁术在后面掏他沟子。 这次沟子在,可为什么再一次败给徐荣? 难不成是因为西凉军兵多,他兵少。 可他常年征战,哪一次敌人不比他人多? 可最终赢得都是他。 其实,孙坚不知道的是, 这一次,他依旧被掏到沟子。 不过,这次的掏肛人却不是袁术。 第66章 兵至雒水,赵云潜雒阳 荆州。 襄阳郡。 袁肥恋恋不舍告别刘表,踏上返回路途。 临行前,他望着坚如磐石的襄阳城,狠心告别那些荆州侍女。 “孙坚要来了,荆州战乱将起,襄阳城守不住了。” 袁肥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 没错,他便是之前袁绍派去益州的信使,袁肥。 当时他从益州离开,考虑到汉中堵塞,便让手下传消息回虎牢关,自己则从荆州北上,再返回虎牢关。 如今过去这么久,他依旧还呆在荆州。 不为别的,实在是荆州的小姐姐温柔体贴,肤白貌美,还特别会伺候人。 能想象到七八个荆州美人,一起伺候他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吗? 就那么一瞬间,他都感觉人生再也没有遗憾,都想陪着刘表一起共赴黄泉。 好在最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北上。 至于为什么刘表对他如此之好,则全托袁绍的福。 荆州牧刘表在党锢之祸之时,受到袁绍庇护。从某种意义上讲,刘表也算袁绍的铁杆盟友。 见到袁绍麾下,刘表那是厚待有加,锦衣玉食,美女服侍,让其乐不思袁。 若不是最后关头,袁肥打听到刘表在一统荆州,他还真不打算回去待命。 刘表要霸占‘别人的’荆州,必然会惹上原来的主人。 早在董卓之乱,孙坚北上途中,便以各种名义将荆州清洗个底朝天。 以讨要赏赐为名,骗取荆州刺史王睿打开城门,最后以莫须有罪名,逼其吞毒而死。 后在南阳城外开设宴席,把南阳太守张咨诱骗出城,将具有君子之风的张咨杀害,再后来间接害死江夏太守。 可以说,孙坚袁术二人,早已经初步控制荆州各郡。 只等讨董归来,便打算着手消灭荆州顽固分子,彻底占据荆州。 刘表如今趁袁孙不备,以朝廷大义之名控制住荆州。 相当于趁袁术孙坚两人在前线打仗,掏了二人沟子。 刘表这一下切断袁术孙坚二人后路,势必会引起二人反扑。 预料到战争结果,袁肥果断跑路。 他可不认为翩翩君子刘表会是这二人的对手。 可惜,这荆州美姬怕是要遭殃...... 雒阳城附近。 孙坚大营。 孙坚摆下宴席,为袁武接风洗尘。 为防止孙坚被董卓大军击败,袁绍派遣袁武率领一支人马急行军赶到。 大军主力则在后方休养一天,以防被董卓抓住机会,趁联军疲惫一举击溃。 酒会途中,袁武看孙坚一直不坐,发出关心问候。 “文台将军可是身体抱恙,为何一直站着饮酒?” 孙坚面色一僵,尴尬一笑。 一旁曹操举起酒杯,低声附在袁武耳边。 “前些日子文台将军与徐荣交战,在一次冲锋中用力过猛,不慎拉伤臀部,以至于最近难以久坐。” “嗷,原来如此。” 袁武点点头,小声应和。 没想到,居然无意中吃到一个瓜。 实锤了,孙坚定律由此产生。 每当孙坚臀部受到创伤时,他就一定会打败仗。 孙坚:(????へ????╬) 你们两个吃瓜,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可怜我这一世英名! 孙坚大怒,要不是这两个后台强硬,他都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好在袁武脸上没有露出笑容,反而一脸关切。 “将军还请保重身体,您可是抗击董卓的第一大将。” “多谢显仁关心,我过两日就无恙。” 孙坚回复完不久,袁武领着曹操离开孙坚大营。 刚走出没多久,众人便爆发出激烈的大笑。 “哈哈哈哈~~” 袁武戏志才等人笑的合不拢嘴,胡车儿更是笑的人仰马翻。 还好,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 无论多好笑,在别人的地盘上都不会笑出声。 除非......已经走远。 堂堂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孙坚,居然会因为跑太快拉伤屁股沟. 要是放在后世,非得整个热搜第一。 袁武当天回到军营,暗中一番布置,防止徐荣劫营。 等到后半夜时,他又偷偷下达命令。 派遣赵云率领五百骑兵绕道而行,跑去雒阳城下,时刻监视董卓动向。若是遇到洛阳城燃起大火,不要犹豫,冲进城中找到兰台,救援兰台所有典籍。 赵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出于对袁武的信任,还有人臣的本分乖乖记在心里。 骑兵连夜出发,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 孙坚大军也发现袁武先锋大军消失一部分骑兵,询问袁武被其含糊应对。 这时,前线探子来报。 “禀将军,徐荣大军正在后撤,目前已后撤五里。” “在去打探。” 孙坚眉头一皱,看向袁武。 “显仁,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 袁武头也不抬,继续道:“雒阳离这不远,看徐荣能退到哪里。”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探子相继赶回来。 “禀将军,徐荣大军已经后撤十里.” “将军,徐荣大军已经后撤十五里,距离洛水不足十里。” “将军,徐荣大军撤到洛水对岸,已在洛水以北安营扎寨。” 一旁曹操看着地图,指着洛水边上的雒阳道: “看来,徐荣是想要距河而守,依靠洛水将我们拦截在洛水之南。” “不错,那就渡横洛水,将徐荣溺死河中。” 孙坚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徐荣,他的宿命之敌。 是时候分出高下,决出生死! 大军呼啸而过,二十五里转瞬即达。 洛水以北,徐荣整军待命,依水而守。 西凉士卒威严耸立,个个神情肃穆,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们手中刀刃闪烁寒光,身披厚重铠甲,整齐地排列成密集的方阵。 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洛水以南, 袁孙大军埋下篱笆,摆下拒马,事先准备好防御工事。 袁武望着眼前的洛水,心中盘算着渡河的方案。 洛水也算历史悠久,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 也是华夏文明的中心。 许多古代文明建筑在此处产生,有鉴于此,社会上逐渐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第67章 鸿门宴 洛水附近不得交战。 千百年来,华夏诸国都遵守着这个规定,罕有人在此地动用刀兵。 哪怕战国混战之时,除西北秦国,大多数诸侯交战也都有意避开此处。 这条长河,也见证着天下的道德水平。 东汉光武刘秀为保全雒阳古都,指洛水为誓,宽恕杀他大哥的仇敌,最后果真没杀。 这是一诺千金,人人遵信守诺的时代。 之后魏国出现一个司马懿,同样指着洛水发誓,让华夏道德下降好几个档次。 自司马懿之后,天下道德崩坏,文明倒退二百余年。 可惜如今雒阳被董卓占据,他不懂政治,不会妥协。 是个一言不合,就喜欢掀桌子的粗鄙武夫。 只要董卓掌权,这一场雒水之战注定难以避免。 袁武一阵失神,然后才回过神来。 “文台兄,此处洛水太深,不易渡河,不如派遣一支先锋军找一水浅之处,再行渡河之事。” “显仁此言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一队队斥候四处打探,不一会儿找到一处水浅之地。 一支先锋迅速冲去,扛着沙袋顶着西凉军箭簇填补洛水河道。不到两个时辰,河水变浅,已经可以容士卒通行。 做完准备工作,两军开始短暂交锋,试探对方实力。 沙场正面厮杀是孙坚特长,袁武这时候屈居老二,主动听从孙坚指挥调动。 随着一声令下,渡河大军手持盾牌,率先杀向洛水对岸。 徐荣站在高处,冷静指挥着大军防守。 西凉军先是朝天抛射,箭雨如蝗,却大都深深扎在袁孙联军盾牌之上。仅有少数箭簇稀稀疏疏穿过盾牌缝隙,却没穿过第二层防御,被士卒身上铁甲挡下。 仅有少数人太过倒霉,被刺中要害,淹死在洛水里,最终被河水冲走。 而联军这边也不势弱,一名名弓箭手向对岸射箭,以减轻渡河士卒压力。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互相射箭,弓箭消耗成倍增加。 孙坚大军顶着箭雨前行,眼看就要冲到对岸,徐荣大手一挥,西凉军后方人头涌动。 不一会儿,西凉军摆出长枪大阵,一名名西凉士卒捅在盾牌上,将立足不稳的联军士卒击倒,大量士卒如饺子一般掉入河里。 孙坚大惊,亲自带兵冲上河岸,双方在河滩上展开惨烈厮杀…… 洛水战场,双方士卒如绞肉机一般厮杀一团,一名名士卒掉落水中。 沉寂千年的洛水波涛汹涌,一反往日平静。水面上泛起了一片猩红的血水,仿佛是一幅血腥的画卷。 血水逐渐扩散开来,将整个洛水染成了鲜红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呕呕~” 董卓吐出嘴里带血的肉块,胃里不断干呕。 “今日饭菜是哪个厨子做的?” “回相国大人,是宫里的御厨刘言。” 下人跪在地上,回答的胆战心惊。 “给我把他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诺。” 得到命令,下人如释重负飞快离开相国府邸,好似逃命一般。 一旁李儒恭恭敬敬低下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董卓出身边疆,常年与异族打交道,就喜欢吃那种半生不生,带点血丝的肉。 御厨做的也正合其口味,董卓以前不断叫好,赏赐给御厨不少钱财。 可惜伴君如伴虎......自从联军攻破虎牢关,尤其是打到洛水河畔以后,董卓的脾气越来越暴虐,越来越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全家。 这时候别说是个小小的厨子,就算是他这个董卓女婿,都小心谨慎低调做人,生怕惹得董卓不快。 可惜,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尤其是李儒,这位西凉军首席谋士。 “文优,长安那边处理的怎样,该杀的都杀了没有,该清理的都清理完没有?” “启禀岳父,目前长安周围将领都已经换上我们的人,那些郡县一级的官员也都押入大牢,如今那边防卫固若金汤,岳父的安全万无一失。” 董卓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 “嗯,陵墓财富挖的怎样?” “一部分钱财已经送入长安,剩下的......那些大臣们阻力很大,百姓们拼死抵抗,挖掘不太顺利。” 李儒低下头稍微犹豫,但在董卓凶狠目光中,还是如实交代。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已经没耐心和这帮子大臣们玩下去。通知下去,老夫明日大寿,邀请诸位百官前来赴宴。” “是。” 李儒低头,随后请柬发往朝廷各位王公大臣府邸。 王府。 王允正和一大堆老臣讨论着什么。 下人送来董卓请柬,王允打开一看,气的差点一佛升天。 “什么,又要过寿?今年那死胖子都过五次寿宴,他怎么不去死?” “哎,自从死胖子来雒阳以后,是天高三尺。我族家底都空出一截。” “你这还算好的,我爹的陵墓都空出一截,要不是发现的早,我爷爷的骨头都被扬了。我都不知道百年以后,如何有脸面见我家列祖列宗。” “哎,雒阳自从有了董卓,大家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抢钱抢粮也就罢了,如今连家里的祖宗都不安生,如之奈何啊......” 诸位大臣仿佛找到共同话题,好好的密谋大会瞬间变成诉苦大会。 第二天,大臣们备好礼物来到董卓府邸。 虽然一个个恨不得董卓死,但大家小命可都握在董卓手里,只能摆出笑脸。 董卓大马金刀坐在主位。 左右两边摆放着一排座位,中间则是放着一口煮沸好的大锅。 看铁锅尺寸,一口气煮三只羊不在话下。 每个座位后方,都配备着一名手持大刀的西凉士卒。 “宴无好宴啊!” 几乎瞬间,所有大臣对视一眼,都是一个想法。 好在,大家在董卓麾下呆满半年,见识过各种野蛮行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强。 宴会前期,董卓说了几句客套的废话,然后图穷比首现。 李儒起身走到堂下,大声道: 第68章 文人烈骨 “相国大人,我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帝星西移,此乃乾坤扭转之象。紫气西迁,祥瑞之气笼罩西方。 自古以来西都长安都是我大汉国都,王气磅礴,恒久汇聚于此,滔滔不绝犹如昼夜轮转。 昔日暴秦以关中为基,才能虎据西北鲸吞天下。我大汉高祖皇帝镇守长安,同样占据关中定鼎天下,开创大汉四百年盛世。 如今关东反贼叛乱,此是天兆示警,定是我大汉历代皇帝在天有灵,动用苍天警示我们迁都长安。 唯有迁都长安,才能三兴大汉,匡扶天下苍生。” 李儒话音未落,堂下骂声一片,一名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儿气的站起身来,指着李儒的鼻子大骂。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这狗东西读过几本书,有过什么着作,看过几本观天之书,研究过几年星辰天象,敢在此饶舌狂吠。 迁都乃是动摇国运的大事,关乎着百万人的身家性命,岂是你这狗奴才上下一翻嘴便能决定的。” “汝是何人?” 董卓闭着眼睛,头也不抬。 “启禀相国,在下太常羊续,掌管国家祭祀天象流转。某读经书数十余载,不敢说学识如何,但对于天象之事略懂一二。 如今雒阳帝星闪耀,并未出现任何偏移,苍天未变,我等不应迁都长安。” “天下事在我,我若为之,你敢不从?” 董卓眼中布满猩红血丝,语气之中满是暴虐。 羊续深吸一口气,站在堂前直视董卓,那副干枯瘦弱的身躯,此时却比泰山更巍峨。 董卓气势一滞,底下众臣满是焦急,甚至有大臣小声劝道: “兴祖公,回来吧,保全有用之躯以待天时。” “兴祖,你低头认个错,先活下来再说。” 羊续仿佛听不见,顶着巨大压力,艰难向前迈出一步。 “我羊续早在相过邀我入雒阳之时,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我为雒阳黎民之命,为天下百姓命运,求相过大人不要迁都。”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令董卓彻底愤怒,拔出宝剑大喝。 “你是觉得我的宝剑不锋利,还是以为自己是袁绍和卢植,居然敢忤逆本相国。” “老夫羊续,世受皇恩,愿为大汉江山死谏。” “好啊,你想死,某家成全你。” 董卓大怒,指着羊续道:“羊续勾结叛党袁绍,意图谋反。” “来人,给我把他丢进锅里,我要烹死他!” 堂下众大臣一齐开口求情。 “相国大人饶命,兴祖绝无谋反之心,求相国大人饶他一命。” “谁敢求情,我连他一起杀。” 董卓再一次感到朝堂危机,这些大臣,哪怕是他提拔的清流官员,都不听从他的吩咐。 为什么,为什么! 是老夫提拔的你们,是老夫给你们做官,你们吃的喝的哪个不是依靠老夫供养。 你们为什么不能像狗一样,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 在西凉长大的董卓表示难以理解。 人活着,不就是为一口饭么? 为什么你们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一心寻死? “诸位不必为我求情,我羊续为天下而死,无憾也。” 羊续大笑几声,怒视旁边西凉士卒。 其一身气势达到顶峰,冰冷的眼神直透灵魂。一群西凉小卒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这些罪人给老夫滚开,老夫自己死,不用你们动手。” 羊续走到大锅面前,面色平静望着锅中沸水。 “想我羊续幼年发奋读书,本想做个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奈何气运不足,先是被窦大将军牵连,后被党锢牵之祸牵连,以至于半生蹉跎。 临近晚年,本想在家教化百姓,未曾想黄巾之乱爆发,我奋起反抗终于击败黄巾贼寇,后又免去叛民罪责,让他们安心耕种。 如今我为天下而死,这一生虽未圆满,但死而无憾也。” 羊续面色从容摆正帽子,整理好衣衫,随后对着大锅一跃而下。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啊~” 一道凄厉惨叫从锅里发出,紧接着一具尸体从锅里漂浮而起。 众官员满脸震撼,陆续有几位清流从座位上站起。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思。 “你们要干嘛,都不怕死吗?” 董卓大怒,如一头发狂猛虎,也却挡不住一群死意已决之人。 为首官员脱下官服,一把扔掉头上帽子,怒目圆瞪看向董卓。 “董卓老贼,天下从不缺少为民请命之人,若是可以,就让我们这些人的死来唤醒天下英雄,一同诛杀你这谋逆之人。” “老贼你这无耻奸恶之徒!你废立皇帝,扰乱朝纲,将大汉江山搅得乌烟瘴气。你心狠手辣,纵容手下的士卒在雒阳一带烧杀抢掠,麾下西凉兵更是无恶不作,百姓遭你荼毒,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老贼你贪婪成性,搜刮民脂民膏,使得民不聊生,百姓困苦不堪。你专权跋扈,残害忠良,多少正义之士因你含冤而死。” “董贼,你是这世间最大的恶,你一生罪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你必将遗臭万年,受万世唾弃!……” 众人大骂,随后一个个跳入大锅,慷慨赴死。 一时之间,朝堂血腥弥漫,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那口大锅之中沸水翻滚,一具具尸体交叠,锅里的水被鲜血染红,水面不断有气泡冒出,仿佛是死者冤魂在哭诉。 清流们的惨叫和怒骂交织在一起,声音在殿堂中回荡。左右跪坐的大臣们掩面哭泣,有的瘫倒在地,被恐惧和悲痛所击垮。 赴死的清流慷慨悲壮,一具具正义之尸在沸水中扭曲变形,皮肉脱落,白骨渐渐显露,其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飞溅的血水溅到了墙壁和立柱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地上也满是血水,百官脚下湿滑粘腻,仿佛置身于地狱血海。 董卓内心震撼,手中宝剑不自觉掉在地上,他也被这惨烈的场景所震撼。 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从未见过如此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场面。 第69章 董卓迁都,雒阳之殇 平常士卒死的是躯体,而这些士大夫死的是魂魄。 “你们这些官员都疯了,都他妈疯了,你们都不要命吗?” “好,那就去死,今天想死的人都给我去死,老夫成全你们。等你们这些硬骨头都死了,我看剩下的人谁敢在忤逆老夫。” 董卓拔剑展开屠杀,锅里放不下的人被他亲自用剑斩杀干净。 随后其癫狂如魔,用剑挑出锅里一块肉,沾满鲜血的手抓起肉块。 “哈哈哈哈……老夫的寿宴怎能有酒无肉,来人,给我分给诸位王公大臣,谁不吃就别想走出董府。” “董贼魔王,非人哉。” “他是恶魔,是来自地狱的大魔王。” 堂下大臣心中咆哮,面对昔日‘同僚’却无半点办法。 他们还不能死,他们还要留待有用之身,去为天下谋求太平。 无奈之下,只能含着眼泪…… 这血腥而震撼的画面,注定成为了大汉王朝最黑暗、最悲惨的一幕。 那群士大夫结伴赴死,是天下士子的最后绝唱,也是对大汉养士四百年的最后忠贞回报。 当天晚上,大汉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黑暗一幕,不可避免从董卓府邸流传而出?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任谁都没想到,一次普普通通的宴会,居然会发生如此血腥残忍之事。 当天晚上,许多官员吐晕在厕所,更有甚至连苦胆都吐出,晚上回家更是见不得肉沫,闻不得肉腥。 一些年迈体弱的官员更是梦魇入体,当天生出一场大病。 据说听闻此事,雒阳某些在野大儒做出预言。 大汉朝自董卓以后,道德崩坏。 大汉诸侯会并起涿鹿,天下会失去秩序,从今以后兵强马壮,拳头大者为王。 有人对这场残酷宴会死亡的士大夫人数做出统计,这次董卓府之殇,共有大小十八位官员为国殉义,为天下慷慨赴死。 宴会之后,共有十个‘叛乱’家族被董卓灭门,剩余之人属于只身入雒阳,一家老小远在老家,这才逃过全家性命。 杀人灭族,牵连家小,这种做法比土匪恶霸都不如,董卓无愧于当世魔王之称。 不过,其残暴不止于此。 当天晚上,皇帝连夜下诏,命雒阳城内所有人明日启程出发。 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百姓全都要迁都长安,违命者一律按关东叛党处死。 大家都知道这一条命令是董卓发出,可所有人都没法改变。 当天半夜,许多百姓连夜逃跑,打算找地方隐蔽起来。却发现道路都被西凉军封死,一旦被西凉军发现,便是死路一条。 官员们倒是能够在晚上行动,可他们大都有家小,很难逃走,只能去黑市想办法筹集粮草。 这一看不要紧,黑市上粮价直接上升一百倍,还属于有价无市的水平。 所有人都知道,若真迁都长安,那一路上肯定少不了吃喝。 这时候,粮食就是命。 当粮食只够供给八成人吃时,粮食可以翻二十倍,当粮食只够六成人时,粮食可以当作黄金来用。 第二天一早,董卓点齐三军,以兵马包围皇帝还有一众百官,带着他们先行离开。 这一刻,历史发生改变,董卓提前一年迁都长安。 按照历史,董卓今年悄悄准备妥当,明年才突然启动迁都计划。 可惜因为袁武不经意之举,使得曹操意外中夺下旋门关,切断虎牢关后路。这才使得固若金汤的虎牢关,仅仅防御数个月,便被关东联军轻易拿下。 如此一来,使得董卓还未做好完全迁都准备,连坟墓都还未挖掘干净,便不得不草草迁都。 在董卓离开后不久,雒阳爆发人间惨剧。 董卓女婿牛辅带领大半西凉军,负责控制雒阳近百万百姓。 不愿意迁移的百姓被当场杀死,人们如同羊群一般被驱赶到街上,而西凉军比牧羊犬更加可恶。 老人步履蹒跚,试图保护自己的孙儿,却被西凉兵粗暴地推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年轻的夫妇紧紧相拥,祈求着能放过他们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但冰冷的刀刃还是无情地落下。 人群中哭嚎震天,孕妇被高高隆起的肚子拉扯到最后,却被西凉兵无情地割下脑袋。孩童们眼神惊悚,满是绝望,幼小的身躯在马蹄下化作肉泥。 鲜血染红大街小巷,雒阳城中升起血色迷雾。 曾经繁华的街市如今堆满了尸体,血流成河,汇聚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洼。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窒息。 那些侥幸存活的百姓,眼神中充满了呆滞和绝望,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只是麻木的被驱赶着。 西凉兵们狰狞的笑声在废墟中回荡,他们的残酷行径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停歇。 雒阳,这座曾经的繁华之都,已然沦为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随着西凉军第二支队伍离开,一群手持火把的军队缓缓登场。 作为董卓最‘信任’的一支军队,温侯吕布当然是负责最为重要的事。 焚烧雒阳,毁尸灭迹消除西凉罪证。 虽然董卓残暴不仁,是世界上最邪恶的暴君,但他还是能分清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 若是时间赶得上,顺便把那些顽固的西凉士大夫家祖坟刨个干净。 此时,吕布望着雒阳地狱,手中紧握的方天画戟掉在地上。 这悲惨一幕,让他一时之间忘记董卓之令。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起幼年时的画面。 那时候村子被匈奴人洗劫,百姓死伤惨重,而他也在那时起,便立志保一方平安,加入大汉军队稳定边疆。 可现在......现在他到底在干什么? 事情为何会这样? 他想要荣华富贵不假,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温侯,你该不会生起慈悲之心,想要同情这些贱民吧。” 冰冷的话语突然在吕布耳边响起,这时他才猛然惊醒。 该死,差点忘了这个鸟人。 上次汜水关之事,到底是引起董卓怀疑,在他军中新立一监军,负责监视吕布一举一动。 第70章 吕布战赵云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吕布也算摸清楚董卓的意思。 之前许诺的西凉继承人身份......算了,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至于董卓之前安抚他,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原先吕布听完格外振奋,精神深受鼓舞,对于董卓也是深信不疑。 可惜近些日子以来,越来越多的烦心事让董卓精疲力尽,对于麾下将领吕布也懒得伪装, 让其察觉到一丝异样。 原本吕布还十分疑惑,有些弄不明白。后来被李肃一番点拨,他才拨云见雾明白过来。 这董贼,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一直以来都是在给他画大饼。 若董卓真信任他,真要给他继承人身份。 那又为何要专门在他军中设个监军,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这监军不是别人,正是董卓的亲族家眷。 这鸟人平时仗着董卓的关系,狗仗人势没少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给他难堪。 可吕布还不能直接开宰,否则在董卓那里不好交代。 毕竟别人出任务都很正常,为什么轮到你就那么多‘意外’? 在理智与疯狂中仅仅停留一秒,吕布便露出笑容。 “大人,小人出身乡野,没见过这种大阵势,一时之间慌了神,还望不要怪罪。” “哼哼,到底是边疆贱民出身,气度胆量远远不及我中原大族。” “别看我董家是在西凉发家,但根子上可是中原世家,甚至我族先辈董君雅还担任过颍川太守,那可算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 正所谓越缺什么就越强调什么,董家小辈一直强调自家是大族,并非西北边疆的暴发户。 言语之中,对吕布这等粗鄙武夫是一点都没瞧上,看吕布都不带用眼睛,而是鼻孔朝天,颇有几分天龙人的感觉。 吕布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脸上却连连陪笑。 “是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大人,您看这时候不早,相国大人交代的任务......” “那行吧,你先带人去焚烧洛阳,对了,顺便给我找个美人。” 董卓亲族少爷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还是放吕布离开。 他还挺喜欢叔父给他安排的这项工作,享受荣华富贵,还能有不少权力, 尤其是看着武力天下第一的吕布,在他面前乖乖被训责,一股透心凉的酸爽就从骨子里涌现。 吕布天下第一,我能压制吕布。 约等于,我,天下第一。 在他转身瞬间,吕布捡起方天画戟在董家少爷头顶瞄了又瞄。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董家少爷遛着战马,哼着歌,模样十分惬意享受。 他丝毫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头像在阎王爷面前一晃又一晃。 城中燃起火苗。 随着第一缕火焰升起,雒阳这座千年古都,迎来他修建以来最大一次考验。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如恶魔的巨爪,疯狂地撕裂着这座古老城市的每一寸肌理。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仿佛末日的阴霾降临。 皇宫内一座座宫殿,曾经是威严与华贵的象征,此刻却在大火中逐渐沦陷。 朱红的宫墙被烈火烤得焦黑,琉璃瓦片片崩裂,坠地化作齑粉。雕梁画栋在火中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呻吟。 文明在悲泣。 赵云耳边传来轻响,抬起头望见城中泛起火光。 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带骑兵冲入城中。 第一次董卓带皇帝出城,他犹豫万分,最终考虑到双方兵马差距,没有选择偷袭。 第二次,大批百姓被迁移带走,望着凄惨的百姓,他还是忍住没去。 不仅是因为牛辅兵马众多,更是因为主公之命。 他是骑兵,也是奇兵。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被发现,主公布置的任务便难以完成。 直到第三次,直到主公所说的火终于出现。 火光映照下,赵云一骑当先, 一眼看到城中惨状。 妇孺尸体随处可见,婴孩的身躯化揉进土里...... 这一刻,赵云怒发冲冠双目圆睁,刚毅而坚定的脸庞下,一双眼眸布满杀意。 身后的骑兵们士气高昂,心中愤怒溢出体表,义无反顾冲向染红的雒阳城,马蹄阵阵响彻云霄,战马嘶吼如九天雷霆。 并州大军正好在四处放火,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雒阳城中。 等到他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袁武麾下骑兵营摆开一字长蛇阵,无双猛将赵云担任蛇头,强强联合一起爆发出的速度快若闪电。 “不好,敌袭,是关东反贼。” 小卒刚刚喊完,便被数支箭簇射成筛子。 一方军备森严,突然袭击。 一方却毫无防备,还在搜刮财物放火烧城。 结果早已注定,并州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打的节节败退。 赵云身先士卒,所有拦路的并州军都化为尸骨,一杆长枪犹如魔龙出世,摧枯拉朽捣毁并州军抵抗意志。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兰阁藏书楼。 看到兰阁周围还未燃起火焰,赵云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就在这时,一道身材魁梧,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天画戟的武将带兵冲来,堵在兰阁对面。 “才这么点人,居然就敢闯入雒阳偷袭我的部下,简直是不知死活。” 吕布目光扫视一圈,看到敌军兵力稀少,顿时大松一口气。 就这种兵力,哪怕再精锐,难不成还能打败组织起来的并州军? 吕布表示不信。 “废话少说,众将士随我杀。” 赵云一马当先,对于吕布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猛将,他早已想领会一二。 龙胆亮银枪挥的密不透风,犹如龙跃深渊,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一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吓得并州兵连连避让,当代战神不外如是。 吕布亦是画戟如魔,一道道戟风呼啸,风声所过,伴随着道道惨叫,数不清的联军骑兵被方天画戟夺取性命。 “轰~” 两将短兵交接, 兵器碰撞溅起道道火花,于分秒之间两人厮杀一团,又很快分开。 第71章 大汉覆灭之根源 “哐” 蓄力一击之,龙胆亮银枪与方天画戟爆发激烈轰鸣声,兵戈溅起火花,好似九天之上的雷霆。 刹那之间,赵云枪法力道骤减,正当吕布疑惑之际,便见无数道枪影狂风骤雨般袭来。 吕布心中猛地一惊,冥冥中他闻到一股死亡气息。 顿时快马加鞭,凭借赤兔马的极速,腾空跃出战场,躲过赵云必杀一击,百鸟朝凤。 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吕布惊魂未定,内心回想起来不住后怕。 这名小将不讲武德,明明长的不甚魁梧,看起来也不凶恶,实力却过分强大。 之前连续数招都是普通招式,没成想下一刻突然爆发。 使出绝招,来骗,来偷袭,他这个成名已久掉以轻心的老将。 简直不讲武德。 不过,凭心而论,这名武将武力属实不错,力道虽重,但比起他来远远不如。 真正令他惊诧的是其速度,尤其是那种突然爆发连刺的枪法,简直是技巧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这种等级的绝顶武将,比之前那豹子头和红脸汉还要强大一分,想要拿下这人并不轻松,甚至还可能付出代价。 “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将,果然有几分实力。” 赵云拖着长枪,双手微微颤抖,胸腹处不断上下起伏。 刚才那一招百鸟朝凤,威力巨大是他隐藏的杀招,但却十分消耗体力。 短时间内,他也无力再次发动。 吕布赵云陷入僵局......同样陷入僵局的还有洛水河畔。 “杀~” 关东联军士卒们奋力冲锋,但徐荣依靠河水险要地势,稳稳守住洛水一带。 袁武正在后方指挥,一抬头看到远处雒阳城方向燃起浓烟。 平静的脸上突然一滞,瞳孔猛然间紧缩。也不知道子龙能不能行,但愿一切顺利...... “雒阳城已经开始焚烧,再不抓紧时间,就没机会了。” 袁武深吸一口气,亲自披上战甲来到前线,高举宝剑大声喊道: “将士们,敌军后方已被我军攻陷,反击时机已至。” 听到袁武大喊,士卒们纷纷抬头,顿时看见河岸对面浓烟四起,好像西凉军后方正被焚烧一样。 顿时,关东联军先锋士气大振,接着便听到袁武高声大喊。 “都给我听着,先登洛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听到这话,本就振奋的士气如同烈火烹油,一个个士卒红着眼睛,疯狂看向洛水对岸。 徐荣这边,则恰巧相反。 西凉士卒一回头,顿时心中大惊,所有士卒同时想到一件事情。 “难不成,雒阳大本营被袭击了?” 由不得士卒不这样想,毕竟迁都焚烧城池的事情哪怕传到徐荣大营,也根本不会告知那些普通士卒,以免影响军心。 而且说出来更糟糕,那不就相当于明摆着告诉这些底层士卒,你们这些炮灰先顶着,我们官员先走一步,你们可要豁出性命保住后路。 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去,看见大本营大火瞬间,士卒士气大减。 袁武亲自冲锋,就在要过河之时,被胡车儿一把拉住。 “车儿,放手。” “主公,军师说.....金子......什么不坐堂,战场上意外太多,你会死的。” “我身披甲胄,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当务之急是渡过洛水,前去救援兰阁书籍?” 袁武目光注视在远方,胡车儿一脸不解。 “主公,那什么书,比你的命还重要?” “没我的命重要,但我愿意为兰阁藏书,去豁出性命。” 袁武拔出宝剑,意志坚定如铁。 他不是什么腐儒,不会为区区几本优美华丽的书籍拼命,哪怕是什么先贤瑰宝,或者是什么圣者真帖。 就算这些圣者言论有上千年的历史,在他面前也不如一张擦屁股的纸实用。 王八哪怕活上千年,也依旧是王八,顶多......成为王八精。 抱着一堆古董,墨守成规寻求祖法,说什么老祖宗最伟大云云,没有一点意义。 有东汉各种学识大家在,老祖宗这点文明已经被很好继承下来。 他真正在意的,是兰阁中一些‘无用’书籍。 没错,就是兰阁中,尘封已久有关科技的书籍。 秦朝焚书坑儒,但焚的是天下的书,自己本国仍然留有许多孤本。 后来刘邦入咸阳,萧何带走所有典籍传入西汉。 正因为有这些典籍,司马迁先生在写《史记》时能看到先秦时原版史料。 后来西汉灭亡东汉建立,许多有关科技的书籍被放在雒阳兰台。依靠刘秀对这些知识的整理发展,东汉科技文化潮水般涌现。 东汉蔡伦正是靠着这些知识,才发明蔡伦纸。 不过,蔡伦让人知晓是依靠造纸术,但他成就远不止于造纸术。 蔡伦发明的冶炼和锻造技术非常高超,经过后人完善,汉代中期已经出现高炉炼铁。 凭借高炉炼铁这一技术,汉朝可以拥有质量非凡的铁器。 除了高炉炼铁,大汉集全国之力还研制出许多先进科技(同时代比较。)。 不过等天下太平之后,这些东西就被封锁在兰台中,秘不外传。 至于原因,不外乎是王朝为了稳固统治。 众所周知,科技进步,会带来新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想想春秋战国的深刻教训,皇帝们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或许有意,或许意味,总之两个字不能‘进步’。 进步就意味着改变,改变也就意味着可能动摇国家统治。 皇帝有三大要义。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是维护统治。 所以,为统治更加稳固,哪怕社会上有人发明出更加先进的东西,也不会被当权者喜爱。 极大可能是被朝廷收编,眼皮子跟前看管起来。 或者被贴上叛党的帽子,将其处死。 而研究成果则是被收藏起来,不给民间使用。 可笑的是,大部分朝代灭亡原因,大都是人口过多导致。 人口过多,使得土地承载能力不足以养活所有人。这时候人口成为负担,最终压垮王朝。 人口为何成为负担,则是因为科技发展水平不足。 当科技发展水平超过人口增长水平时,天下就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秦汉创立之初,为统治稳固,就已经提前埋下灭亡的种子。 第72章 大破徐荣,攻入雒阳 袁武若能得到那些相对完整,成体系的科技资料。 便能发挥伯乐之能,合理利用这些科技,让大汉获得跨越式的发展。 单说锅炉炼铁这一项,便可让炼铁技术提前一千年,让大汉提前实现对宋朝的超越。 若是袁武在其中适当点拨指导,说不定可以在他有生之年,将大汉带入工业时代。 想到未来可能收获的利益,袁家“见小利而忘命”的基因猛然觉醒。 袁武眼眶泛起红光,如一只红着眼睛的兔子。 他娘的,这一辈子他还没彻头彻尾疯狂过。 这一次......干了! 希望上天可怜可怜这大汉州郡,一直以来都遭受苦难轮回的百姓。 希望那些为正义而死的仁德义士,能赐予他一些好运。 袁武深吸一口气,咬牙下着决心。 眼一睁一闭,袁武发起冲锋,胡车儿左右跟随。 忽然,袁武灵光一闪,脑海中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当战场陷入僵局之时,想要获胜,需要看哪一方人具有更多的勇气,更多智慧,以及...... 更多的运气。 而最后的运气,往往是决定一场战役的关键所在。 哪一方能多出一分运气,便能多一些胜利的筹码。 这种玄学问题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存在于世。 他一个人势单运薄,还需要增添筹码。而大军中,正好有一件天下绝顶的气运筹码。想到这里,袁武果断停下脚步。 “主公,你想明白就好,对面可以攻下来,但你的性命才最为要紧。”胡车儿大松一口气,便看到袁武掉头拉起曹操。 曹操:“???” 我谢谢你啊! 有什么好处都想着我,感动死了! 不知道我刚死了白月光卫兹,连同把自己的五千家底打没。连这条命,都是好不容易靠着夏侯曹家众多武将拼命捡回来。 这一战损失太大,同时失去公司和恋人, 人家曹某人正处于阵痛期,心里还有战争阴影。 说什么也要好好养养。 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都别想让我上战场。 “孟德叔,相信你也看出来,这场熊熊大火与我军无关,而是董卓在焚烧雒阳。为增加我军士气,打击敌军士气,才会说出那种假话。” “为大汉四百年基业,孟德叔可愿随我一同冲锋,拯救大汉基业,拯救天下黎民。让叔父之名流芳百世,让后世人都知道,叔父乃是大汉第一忠臣。” 听着袁武这恢弘叙事,曹操心中的热血压抑不住。 尤其是听到“大汉忠臣”这几个字,更是原地沸腾。 你小子,看人真准。 为了大汉,为了天下,为了百姓。 我曹某人,再一次,干了! 曹操重重点头。 “我祖上世食汉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显仁你如此年幼,便有拯救天下之心。我曹操长你二十余岁,让你这小辈冲锋攻坚枪河,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显仁你且退后,我去带人冲锋。” “兄弟们,誓杀董贼1” 曹操拔剑冲锋,那一副热血青年上头的模样,反而让袁武心中产生一丝愧疚。 不过,很快便将这一丝不忍埋在心里。 “孟德叔,我亦不是胆怯之人,该我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两人双手紧握数个呼吸,而后一同发起冲锋。 可能是出于长辈威严,也可能是出于面子,曹操一溜烟冲到前方。 看到那敦实矮壮的身躯,袁武瞬间安心许多。 魏武帝,作为汉末气运最浓厚几人之一,其位格比国宝更尊贵十倍。 或许,以后可以组建一个‘皇帝冲锋团’,让曹操刘备孙权压轴冲锋。以此调动冥冥中气运的力量,到时候......可谓是是秦始皇摸电线。 赢麻了! 当营中士卒看到袁武曹操,这两名主将也要跟随自己等人一同冲锋时,营中顿时爆发出海啸般的呼声,士气如海浪般愈发高涨。 “全军将士,随我冲......” “杀~~`” 连续激励士气,此时士卒们如同嗑上糖豆,变得愈发激昂振奋。 “曹操和孙坚都下河作战,我孙坚岂能落后于人。” “江东儿郎们,随本将打破这渡河口,争这雒阳首功。” 孙坚大吼一声,带领士卒一股脑冲入战场。 联军士气高昂,西凉兵则正好相反,大都是忧心忡忡,士气低落。 甚至不少士卒还在不停回头,观望着雒阳方向的大火。 夫战,勇气也。 关东联军三军用命,整个大军犹如一头苏醒的巨兽,爆发出震撼天地的力量。喊杀声震耳欲聋,汹涌的气势仿佛能将一切阻碍都碾为齑粉。 袁武身先士卒,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无畏之火,心中怀着必胜信念。 手中的长枪捅死一名名西凉小卒,每一次冲刺都带着破敌之决心,胡车儿一众亲兵护在左右,帮他抵挡来自四方的明枪暗箭。 曹操亦是毫不退缩,常年沙场造就其一身精湛武艺,他那敦实矮壮的身躯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怒吼着冲向敌阵。 孙坚则勇猛异常,带领着江东儿郎们奋勇杀敌,气势如虹,直接带人在洛水对岸抢下一块陆地。 联军的士兵们受到主将们的激励,个个如狼似虎。一时之间,仅凭少数人马,抵御住西凉兵反扑,愣神守住这片来之不易的河滩。 骑兵们纵横驰骋,趁机渡过洛水。 马蹄声如阵阵惊雷,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步兵们紧密相随,盾牌相互碰撞,发出铿锵之声,长枪如林,直刺敌人胸膛。 联军配合默契,爆发出惊人战力,一时之间徐荣的西凉联军陷入了苦战。 徐荣嘶声力竭地呼喊着,试图鼓舞士气,指挥士兵顽强抵抗。 可面对失去战心的士卒,哪怕徐荣调用全身本领,也难以起到多少作用。 在激烈的交锋中,西凉联军渐渐不支,伤亡不断增加,逐步出现溃败迹象。 在西凉军后方,甚至已经有人违抗军令,杀死监军偷偷脱离战场,让本就士气低迷的西凉军越发混乱。 如今的西凉军指挥调度越发困难,好像是生锈的链条,运转不再流畅,甚至许多地方出现卡壳迹象。 第73章 吕布再迷路,袁武得藏书 “哎,输了。” 徐荣深吸一口气,知道做出抉择的时候到了。 作为一名顶级统帅,他近乎于本能的直觉,正不断向大脑做出警示。 在打下去,军队会出现大溃败,甚至是于全军覆没。 于是,在不甘坚持片刻之后,徐荣当机立断,率领亲兵控制残部逃跑,选择保留部分实力。 “杀~” 随着徐荣作出选择,原本就士气低落、混乱不堪的西凉军,瞬间陷入溃败。 士兵们丢盔弃甲,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道路两旁满是西凉军遗弃的武器和旗帜。 关东联军的将士们大喜过望,一个个奋勇争先,痛打落水狗。 骑兵们一马当先,马蹄踏起滚滚烟尘,手中的长枪和长刀不断收割着西凉军性命。 步卒们也不甘示弱,迅速跟上,不给西凉军丝毫喘息机会。 曹操和孙坚二位主将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指挥大军追击。 而袁武在看到西凉军大举崩溃,再也难以形成有效反击之后,则带领一千人马迅速脱离战场,向雒阳奔去。 虽然打了大胜仗,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 雒阳城中,熊熊大火烧快要烧至兰台。 急速上升的温度,以及炽热的烘烤,让并州军直敲退堂鼓。 吕布与赵云厮杀上百回合,在又一次交锋中,两人拉开距离。 吕布横立方天画戟,脸上露出笑容,一副胜利姿态。 “你已经不行了,本侯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等勇武之人,投降吧,本侯饶你一命。” “忠臣宁死而不辱,你这三姓家奴休要再说。” “吕布,本将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作垫背。” 赵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铠甲上有多处裂缝,从裂缝中甚至能看出一块块狰狞的伤口。 然而,他的眼神却愈发明亮,一身气势沉稳如山,攀升到顶点。 “该死。” 吕布大骂,这是他最头痛的一点。 对方那名将领武艺仅比他差上一线,搏命之下,绝对可以给他造成致命伤势。 当然,也可以选择用大军先慢慢绞杀其麾下士卒,让其孤立无援。 到时候,在一名顶级将领牵制下,杀死同级武将易如反掌。 可惜,大火已经快要烧来。 到时候,可能会让大军付出代价。 看见吕布犹豫,一旁董家监军嘲讽起来: “呦呦呦,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吕布,连几百人的队伍都难以攻破,以后还指望我叔父如何用你。” “哎,该死。” 吕布心中怒火上升。 该死的董贼,不是你的兵你当然不心疼。 “将军,火势已经已经快要烧到这里,将士们已经不想再打。” 张辽小声劝解,顿时惹来董家监军不耐。 “哼,你这不知名的小官,居然敢违抗相国之令,想死不成?” “吕布,相国大人交给你的命令是焚尽雒阳,相信这区区小火,还吓不到堂堂的温侯。还有,本监军乏了,快派几名士卒送我出雒阳。” 董家少爷嘴上不屑,实际上看着周围逐渐烧来的大火,心里不住打退堂鼓。 不过,本少爷撤退很正常,你们这些蛮子完不成任务,还想撤退,怕不是想屁吃。 正好借这大火,烧毁部分并州兵马,好让吕布这头猛虎更加听话。 吕布送出监军不久,便有两名斥候策马奔来。 “报~” “将军,城外发现一股关东联军,看模样大概有上千人。” “哦?” 吕布一愣,出于对战场的直觉,他敏锐察觉到一件事。 洛水边上的徐荣,可能败了。 只有徐荣大败,这些人才可能大白天出现在雒阳城中。 还不等吕布细想,就见送出的董家监军策马跑来,其后还跟着不少关东联军兵马。 “吕布救我,温侯救我,温侯大人救我......”董家监军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总算是把愣神的吕布给喊醒了。 “监军勿怕,吕布来也。” 只见吕布骑着赤兔宝马,手持方天画戟,“嗖”的一下就跟闪电似的冲入战场,前去搭救董家监军。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董家监军脸上露出笑容,眼巴巴看着救援而来的吕布,心里头那块大石头“哐当”一下落了地。 很快,两骑交错,董家监军麻溜地躲到吕布身后。 正当他要开口感谢吕布的时候,就见吕布左手猛地一挥画戟,右手“嗖”地一声掷出宝剑。 “多谢......” “噗嗤” 一道鲜血跟喷泉似的喷了出来,董家少爷瞪大眼睛,呆呆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肚子里的宝剑。 而后,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眨巴眨巴眼睛又低头看了一眼,重新确认一遍。 这一回,他确定了! “你杀~” 董家监军使出吃奶的劲儿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向吕布,话还没说全乎,就“咕咚”一下倒地上。 “为监军报仇,诛杀关东联军。” 吕布扯着嗓子,兴奋嚎了一嗓子,一声令下,并州铁骑就往前冲。 “呼。” 袁武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这雒阳兰台藏书,领先数百年的科技狠活儿,果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全军听令,长枪阵防御。” 袁武指挥士卒摆开防御阵型,就在他以为要上演一场恶战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 只见吕布带着亲兵策马冲锋,半道上不知道咋回事,那赤兔马好像突然“抽风”一般,“噗通噗通”踩死了好几名“并州士卒”。 而后吕布就跟眼神儿“瞎”了一样,带着并州军一股脑冲进旁边的街道。 同时,并州大军还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高喊着“为监军报仇,诛杀关东联军。”这类的话。 随着吕布避让,这一场战争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袁武:“......” 这.......吕布又迷路啦? 等等,我为啥要说个又字? 几乎瞬间,袁武便猜到吕布撤退原因,势力内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感慨。 势力内斗恐怖如斯,强如西凉董卓,三十万大军天下无敌,也被这势力内斗搞得退守长安。 还好, 我袁家父慈子孝 ,兄友弟恭,家族和睦,是相亲相爱的幸福一家人,倒是没有这些烦恼。 第74章 熊熊大火救藏书 吕布一不小心,又双叒意外迷路,闯入另一个胡同。 不过还好,这次的胡同不是死的......还正好通往雒阳城西门。 大军跑出雒阳,吕布清点完大军后大松一口气。 真好,并州军人马在俺手里没折多少,又是快乐的一天。 忽然,吕布脑海中闪过那个长枪小将,开心的心情不由填上一层阴霾。要是没有这个烦人的玩意儿,想必我并州儿郎损失会更少。 张辽面色犹豫,低声问道: “将军,我们又逃走,是不是不太好。” “主要是,那个监军来头不小,回去董......相国大人怪罪起来。” “怪罪,怪我作甚。我还没找那徐荣匹夫算账,怎么能怪罪起我来。” 吕布脸上满是愤怒,义愤填膺道: “要不是那徐荣战败,使得虎牢关陷落,关东联军也不至于打到洛水。若不是徐荣洛水战败,关东联军嫣能偷袭雒阳。若不是雒阳出现两波敌军,监军大人焉能死于关东联军之手。 所以,归根究底,监军的死乃是徐荣的锅。等回到长安,我定要向相国参徐荣一本,告他屡战屡败,害得监军大人身死之罪。” 吕布越说越上头,义愤填膺,气冲斗牛,一副正义模样......要不是吕布的佩剑,是张辽亲手从监军胸口拔的,他几乎都要信了。 ...... 袁武瞪大双眼,一脸懵逼看着吕布撤退。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上次打汜水关,好像是吕布在当演员。 这次雒阳救兰阁,又是吕布在当演员。 实锤了,吕布是关东诸侯内应。关东诸侯能打进雒阳,吕布当为首功。 吕布,实乃抗董第一人。 袁武来不及仔细观察兰台,便见赵云脸色苍白走来。 “主公,云幸不辱命。” “子龙,你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袁武脸上笑容消失,一脸担忧。 “主公放心,这些都是皮肉伤,看着严重,没伤到筋骨,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子龙,你先回去歇息,你这次立下大功,天下人全都会因你而受益。”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安心养伤,用蒸馏酒把伤口清理干净,仔细包扎好,不要让伤势拖得更加严重。放心之后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袁武安抚完赵云,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兰台藏书上。 之前,他提前想出三个计划。 一是直接动运车辆,将藏书送出雒阳。 可惜现在大火肆虐,木竹制成的藏书最为怕火,运送出去风险太大,这种选择明显不太适合。 二是把书搬入城内一处空地,清空周围建筑,建造隔离带。 三是制造隔离带,然后在圈外点燃大火,以大火燃烧制造一个超大隔离带。 袁武仅仅犹豫片刻,便选第三种。 毕竟搬完藏书,再从雒阳城中撤退,浪费时间太多,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袁武的指挥下,救火行动迅速展开。 周围几条巷子路口的可燃物被士兵们迅速搬走,一些士兵们两两一组,合力抬起沉重的木柴,另一些士兵则弯腰抱起杂乱的枯草,快速地奔向远处,将其放置在安全地带。 清理完可燃物后,简单地清出了一条隔离带。 紧接着,袁武带领士卒们奔向水井打水,在之后通过手手相传的方式,泼在隔离带周围。 一桶接一桶的井水倾泻而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水在隔离带内汇聚成浅浅的水洼,又迅速渗透进干燥的土地。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拼搏之下,隔离带内迅速被大水充盈,仿佛披上一层坚不可摧的透明护盾,构建起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火屏障。 在隔离带近处,原本张狂肆虐、不可一世的大火,由于失去了燃料的滋养,火势逐步减弱。那先前熊熊燃烧、张牙舞爪的火苗,好似战败的残兵,渐渐地威风不再,一点点地萎缩变小。 隔离带远处,火势却愈发汹涌澎湃,疯狂地延展扩张。 没过多久,这来势汹汹的火势便与最外面一层大火猛然相撞。 两波大火相遇的刹那,火焰爆燃,火势腾空升起数丈之高,好似两条狂暴凶悍的火龙展开了殊死搏斗。 它们相互交缠、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响,迸射出不计其数的璀璨火星,将周边的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熊熊火舌在半空肆意狂舞,滚滚浓烟滚滚升腾而起,遮天蔽日,焚烧万物,哪怕是钢铁,都变得通红,甚至有的直接化作铁水。 一切东西,在大火面前都被燃烧成废墟,兴建雒阳需要千百年努力,而数万数十万人的努力,在一场大火下被毁灭的干干净净。 亲眼见证这场文明废墟,前后反差令袁武等人望而生畏、不得不感慨水火无情。 ...... 孙坚与曹操等人一路追杀徐荣,杀得其节节败退,关东联军乘胜追击。 就在要彻底击溃西凉兵时,意外突生,不知何时,徐荣竟然暗中埋伏下一支兵马藏在山林。 联军急冲冲追杀徐荣时,突然被后方西凉军突袭,前后夹击之下,联军吃了一场大败仗。 好在西凉军到底是败军,埋伏在后方兵力稀少,反击力度有限,倒是没对联军造成太大伤害。 不过这一战以后,孙坚曹操等人一阵后怕,不敢在冒然追击,只是稳固胜利成果。 道路两侧,到处是西凉军尸体。一路上丢弃的兵器随处可见,铁锅铠甲遍布道路,残缺的旗帜倒在土里。 就在孙坚打扫战场时,他隐隐觉得忘记什么。 一抬头,顿时灵光一闪,他找到问题出现在哪儿。 “袁武呢,那袁武正在何处。” 一名斥候来报。 “将军,袁将军早在过河之后,便分兵前去雒阳。” “混账,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孙坚大怒,一脚踹翻斥候,点齐兵马,连战场也不打扫,一股脑儿冲向雒阳方向。 不怪孙坚如此震怒,咱们一起打到雒阳,结果你一个人吃独食,任个脾气好的也受不了,更何况是江东猛虎孙坚。 第75章 孙坚得玉玺 一路疾行,孙坚终于抵达雒阳。 然而,刚踏入城门的瞬间,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城中一片废墟,大地之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所有的房屋都已被无情的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下断壁残垣,突兀地矗立在那里。 焦土之上,还散发着缕缕黑烟,呛人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那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布满了破碎的瓦砾和烧焦的木块,一片荒芜。 孙坚望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满是震惊与悲痛,久久无法回神。 他是来过雒阳的,正因为来过雒阳,见识过雒阳繁华,才对现在这一切久久不能释怀。 如此伟大文明,就这样付之东流,可悲,可叹! 这时候,他也已经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 就这副地狱场景,哪里还有什么财富宝物。 虽然不知道袁武去干什么,但也明白对方不是偷偷吃独食。 “大汉首都沦落至此,今后天下又该何去何从?” 孙坚默默哀叹,自言自语。 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怀着忐忑之心,孙坚穿过雒阳路上遇到袁武大军,看到大军满脸乌漆嘛黑,一个个浑身染成黑色差点笑死。 尤其是看着他保护的东西以后,瞬间没了兴趣。 这废弃巴列,保护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普普通通的阁楼。 阁楼里都有什么,一堆没有丝毫用的书籍,还是那种老掉牙的破旧竹简。 这东西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能花,还是能养活军队? 屁用没有! 果然袁家四子虽有英雄气概,但根子上不过是腐儒一个。 不足为虑~ 孙坚一路前行,带领军队来到雒阳皇城。 出于某种敬畏,或者是某种神圣使命,他来到皇宫中。 带领大军修复被吕布等人大肆挖掘的皇帝陵墓,替大汉皇宫清理废墟,试着帮大汉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可能是冥冥之中必有回响,孙坚对大汉的忠心感动上苍,半夜时分,一名小卒居然在一口井边发现金光闪耀。 一队人马下井查看,竟然发现枯井中有一具女尸,其怀里抱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包裹。 打开包裹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缺失一角的玉玺,下方刻着几个大字。 士卒们不识字也看不明白,最后这件宝物在营中传遍,最后才传给军中主簿。 孙坚主薄摸着玉玺,在念出其上几个字时,顿时脑海如雷霆炸响。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这......这是传国玉玺!” ...... 孙坚将玉玺小心翼翼放在桌上,一旁程普满脸震惊,紧接着脸上充满喜色。 “主公,此乃是传国玉玺呀。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便以此石进献楚文王,楚文王使人解之果然得玉,世称和氏璧! 其后,秦始皇令良工巧匠琢成玉玺,李斯篆八字于其上,秦始皇巡守洞庭湖,风浪大作,舟船欲覆,急投此玉玺于湖中,风浪乃止。后来有人献玺于始皇帝,于是此玉玺又复归于秦。 后来始皇帝驾崩,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随成为传国玉玺。 此刻正值雒阳焚毁,大汉失印而主公得印,莫非主公有天命乎?” “恩?” 孙坚瞳孔猛的一缩,听到程普的话,双眼微眯细细思量起来。 “传国玉玺,得之有天命。” “今我得玺,成为自秦始皇,汉高祖之外,第三个得到传国玉玺之人......莫非,我也有天命。” 程普突然一惊,深色一顿道: “不好,此处不可久留,主公应速回江东别图大师。” “你言甚和我心,我也早有此意。明日告病,辞归。” 孙坚眼中闪过一缕霸主气势。 一旁小卒目光闪烁,余光瞥了眼孙坚怀中玉玺。 ...... 第二日一早,袁武指挥众人整理书籍,尤其是科技类技术,更是放在专门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存放起来,生怕有半点折损。 至于那些大儒经典......这属于后娘养的,直接扔在驴车上不要丢失便可。 这些古代大家着作,老实来讲......早在世人普遍嘲笑宋襄公迂腐之时,已经变的没有意义。 嘲笑一名有底线的仁德国主,是天下士人的堕落,也是天下百姓的灾难。 更是劣币驱逐良币,来自野蛮对文明的无情践踏。 要不是考虑到其具有研究价值,还有对天下名士文人的吸引能力,袁武都觉得自己不需要浪费人力物力抬回去。 “最好一路上坏些吧。” 望着那些先贤着作,袁武充满恶意的想着。 到时候,最好借着修复先贤古籍的名义,召唤大汉天下大儒。 到时候加些前世的私货......堪称完美。 这时,斥侯策马奔来。 “大人,联军主力已经来到雒阳城外。” “父亲他们来了,这可是好消息。” 袁武也不意外,毕竟每次打完仗等一切结束以后,关东联军就会出现。 袁武去迎接袁绍的路上,正巧碰到一起赶来的孙坚。 这一看可真是吓一跳,只见孙坚虎踞龙盘,头角峥嵘,举手投足间多出一股舍我其谁之势......简单来说,就是自信爆表。 看来,这传国玉玺还是被孙坚得去。 对于传国玉玺,袁武本来还是有点念想,甚至还计划先孙坚一步,得到传国玉玺。 可仔细一想,最终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毕竟是一块石头,不划算。 更为重要的是,‘优秀’的家族基因让袁武放弃这个想法。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叔叔袁术袁公路,得到玉玺以后以为天命在身,居然真敢称帝建国。 作为同族,袁武还是清楚自己叔叔的。他可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更不是什么冢中枯骨。 相反他雄才大略,气度惊人,当时贵为南方第一大诸侯,地盘横跨荆扬徐豫四州,乃是当之无愧的南方霸主。 但就因为枉自称帝,引得麾下势力分崩离析,四方诸侯共同围剿的下场。 若是袁绍得到传国玉玺,保不住在占据四州之后心态膨胀,称帝自立...... 第76章 袁武拔剑对孙坚 想到未来袁绍被诸侯围攻而死,他兵败南逃投靠叔叔袁术袁公路......一路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领着一群溃将口渴万分,想要喝蜜水,最终喝不到,渴死在路上。 袁武狠狠摇了摇头。 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这玉玺后期能占据大义,但前期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还好,有孙坚这个好心人收下玉玺......然后他就死了。 后来孙策把传国玉玺交给袁术......然后袁术也死了。 这是一个让人在前期暴毙,后期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想到这里,袁武怜悯看了眼孙坚。 这傻孩子,你不会真以为,老刘氓能成为汉高祖,是传国玉玺的功劳吧? 不会吧,不会吧! 孙坚“???” 这个眼神,为何让我感到侮辱。 是错觉? 两人结伴来走进联军大营,刚一进去便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只见袁绍坐在主位,其左边则是一名与袁绍模样相似的中年男人。 见此情景袁武哪里还不知道是谁来了,当即恭恭敬敬行礼。 “武见过父亲,见过叔父。” “免礼X2。” 袁武站在两人身旁,很自觉充当其护卫角色。 两人没有开口,可能是在等待什么,袁武便默默听着诸侯们议论。 “哎,这雒阳居然成为如此模样,可怜我大汉三百年的国都。” “兴祖公悲壮,不愧是真丈夫,楚国有屈原,而我大汉有兴祖,以及十八士子。” “哎,怎么会这样,皇帝被迫迁都,我大汉的威严何在啊。” “雒阳被毁,天下又该何去何从......” 诸侯们七嘴八舌,一个个都担心着天下大事。 本来诸侯们虽然人多混杂,许多人心怀各自利益,但大多数人还是感恩大汉,愿意听从大汉吩咐。 可当大家看到雒阳这一片废墟以后,哪怕是忠于大汉的诸侯,此刻也不由摇头,同时预感到一件事。 大汉将亡,天下将乱。 这一次关东与关西大战已经来到结尾,现在局势已经逐步明朗。 算是两败俱伤,大家都是失败者。 关东联军方面, 耗费无数钱粮人口,征战大半年,得到的却是一座废墟。 西凉军方面, 董卓为避开关东诸侯们的锋芒,从战术上讲,那是大大的胜利。 毕竟以前需要分兵镇守雒阳东南北三方来敌,大概需要分出六支兵马镇守六座城池,不仅兵力分散,还拖垮后勤。 更为重要的是,雒阳虽然天下之中,但极度依靠关东供养。 如今关东起义,粮道不顺,哪怕是中立诸侯也难以把粮草运送至雒阳首都,更是加重雒阳粮草负担。 但若是迁都长安,虎踞关中之地,则有六大平原之一的关中平原来供养。 则只需要向东镇守潼关,防御关东来人。 向南镇守武关,抵御南方诸侯北上。 原先需要分兵六处甚至八处,现在只需要分兵两处。 兵力集中不说,且关隘靠近长安,运送粮食损耗大大减小,可谓是绝佳的一步妙棋。 可惜,董卓也是这么认为的。 从思想上,认知上,董卓还是一名西凉武将,或者是统兵主帅。 作为势力军阀,作为一方诸侯,董卓显然极不合格。 从雒阳迁都长安,就相当于天子被诸侯打到迁都。 这意味着天子威望大大减弱,位格从天子降为诸侯,丧失统治天下的权柄。 之前,董卓虽然引起关东诸侯反叛,但毕竟只是十八路诸侯。 如果严格划分诸侯,最低职位为太守,最少拥有一郡兵马大权,行政大权来讲。 曹操这种寄人篱下,只有兵马的人根本不算诸侯。 严格意义上天下仅有十三路诸侯反对董卓,其余诸侯大都在观望,保持中立态度。 如今董卓迁都长安,法理性大大减弱,直接丧失对天下的控制权。 地方诸侯们听到朝廷命令对自己有令,便会听从。 无利,便弃之如履。 长安朝廷再也不能像雒阳朝廷一样,直接对地方派遣官员。 董卓这一张底牌天子,失去他本该拥有的权柄。 众诸侯议论很久,纷纷表达自己对大汉天下的担忧。 不过,其中刘姓皇族,尤其是刘岱,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袁武还是从他脸上捕捉出一丝喜色。 袁武暗暗摇头。 又一个痴心妄想的脑残,要是抛开其皇室大支脉的身份,这刘岱充其量也就是个郡守之资。 良久,孙坚脸上露出不耐之色,终于起身道: “启禀盟主,后将军,在下连日征战染上疾病,欲回长沙养病。” “哦?” 袁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我看是传国玉玺之病吧!” “盟主何出此言?” 孙坚大惊,强行平复情绪。 “我等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得传国玉玺,应该留在联军这里,等灭掉董卓以后,在复归朝廷。今日你欲藏玉玺而逃去江东,意欲何为?” “盟主想必是误会了,这玉玺怎么会在我手中?” 孙坚依旧摇头,袁绍起身走到孙坚面前,冰冷的目光直射其眼眸。 “那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 孙坚心中之事被喊破,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 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道: “我本无此物,奈何如此相逼。” “皇天在上,我若得此宝,私自藏匿。翌日,我必不得善终,死于弓箭穿心。” 孙坚这毒誓一出,顿时诸侯们为孙坚抱不平。 尤其是以孔融为首的大儒,更是深深相信。 “盟主大人,文台将军发此毒誓,想必真无玉玺。” “是呀,盟主想必是误会了。” “哼。” 袁绍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使出。下一刻,门外一小卒走进帐篷,跪下恭敬拜见袁绍。 “文台将军,可识此人。” 孙坚怒火瞬间点燃整个脑袋,手不自觉摸到剑上。 “蹭。” 长剑出鞘,孙坚一剑斩下。 “蹬~” 袁武拔剑抵挡,将孙坚军中叛徒拦在身后。 “使不得,使不得啊。”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其余诸侯纷纷上前,将两人刀兵拦下。 这时候,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孙坚有问题。 传国玉玺,怕是真在孙坚手里。 第77章 袁武名号扬天下 “孙坚,你在此动用刀兵,可将联盟放在眼里,可将盟主放在眼里?” 袁武持正义之言,拔剑对斩江东猛虎。高大身影下英姿飒爽,一身英雄气质宛若旭日之阳。 其余诸侯见此不住惊讶,孔融更是拍手赞叹。 “显仁真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已有如此胆魄。” 曹操更是扶须称赞,一脸羡慕看向袁绍。 “本初你真是有个好儿子,我若有显仁此子......哎,生子当如袁显仁啊。” “小儿莽撞,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 曹操一脸鄙视看向老友。 不是,这不值一提,你笑什么? 这嘴巴都裂开口子了,这说的话自己信吗? “既然你们容不下我,那这联盟我孙坚退出。” 孙坚环视左右,做出自己的选择。 “孙坚,我们为大义聚集,如今你为个人私利而脱离联军,是何居心。” “孙坚你可忘记昔日歃血为盟的誓言了吗,你忘记了吗?” 曹操大喝,却仍旧唤不起孙坚一丝退让。 “你们既然容不下我,也不必挽留于我。” “孙坚,你如此言而无信,违背誓言,必然会遭受天谴不得好死。” 孔融大声斥责,却仍旧不能让孙坚停下脚步。 就在孙坚快要离开大营时,袁武拦在他身前。 “孙坚,这个机会,你非争不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知道袁武在说什么,但孙坚依旧装傻充愣。 虽然大家都清楚事实,但他承认是一个后果。 不承认又是一个后果。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见孙坚这个战力脱离盟军,袁武也有所预料。 虽然他多次与孙坚一同战斗,但并未将其当成朋友,所以也谈不上心痛感伤之类。 可惜, 雒阳百姓还没追回来,未来与董卓还有一战。 缺少孙坚这个先锋,联军力量大大减弱。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文台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但你没机会别瞎准备,不然小心赔上你的命。” “哼。” 孙坚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离开联盟,转眼间便带兵离开,哪怕是袁术的面子都不给。 “孙坚匹夫狼子野心,其窃取传国玉玺,怕也是董卓一系贼子。” 袁绍大怒,心中对孙坚,乃是与对边疆武人都多出些许厌恶。 董卓,孙坚,公孙瓒......这些边疆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有底线,动不动就掀桌子想要用武力迫使别人的武夫。 不过袁绍也就动嘴骂骂,没有真出兵截杀孙坚。 联军虽然不堪,但明面上还是讲究大义,要脸面的。 若别人脱离盟军便杀之,那盟军正义性何在,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联盟。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留下孙坚,盟军必然会经历一场内战。 而其他诸侯见此,也会生出朝不保夕之感,联盟不攻自破。 不过,这么轻易放过孙坚也是不行。 袁绍吩咐左右道:“来人,去通知荆州牧刘表,就说孙坚不日要返回荆州,让他小心孙坚偷袭。” “额......另外,将孙坚大军情况尽数告知刘表,让其面对这头猛虎不至于毫无准备。” “盟主,那不知小人......” 大营中,孙坚叛卒弱弱问道。 “嗯?” 袁绍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比起边疆武人,他同样痛恨叛徒,尤其是这种没有底线的叛徒。 可是,对方毕竟有功,有功不赏,这不合适。 就在袁绍为难时,袁武站出来道: “你出卖自己主公,品行有缺,我联军不会要你这种卖主求荣之人。不过你有警示之功劳,功过不可相抵。 你下去领五十金,下次可以跟伤兵营回冀州,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一切由你,日后买几亩地,取个媳妇安心做个富家翁吧。” 孙坚叛卒本来听到不能在袁绍麾下任职,还感觉难以接受。 不过,听到有五十金,让自己回去做富翁,倒也感觉不错,满意下去领赏。 袁绍听完袁武此话,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不仅是袁武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为以后发生这种事情,提供一个办法。 更为重要的是,他在袁武身上感受到先秦时期的贵族气质。 有原则,有底线,能容人,不以个人喜好杀人,却又不像古人那般迂腐。 在袁武身上,袁绍能感觉到其拥有完美继承人潜质特征。 就是......怎么感觉这个继承人,比他自己气量更大呢? 错觉? 心如针尖大小的袁绍绝不承认,是自己容人之心太小。 见孙坚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孔融一脸关心看向袁武。 “显仁,我听士卒说,你从雒阳中拉出数十车书籍,不知这些可是......” “文举公所言不错,这些正是兰台藏书。” “可惜我到雒阳之时,吕布已经点燃大部分宫殿楼阁,火势已大,不得已只能优先救援先贤着作。” 孔融忽然起身,在袁武愣神中对着袁武一拜,吓得他连忙躲开。 “显仁,这次你在雒阳火海中拼死救回先贤藏书,乃是天下文人的大恩人。 我以孔子二十世孙的名义,代天下文人向你感谢。” “文举公,我也是士人之一,理应为天下文人救援藏书,保存文明火种。” 孔融听完,对袁武更加喜爱一分。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有名号。显仁武略过人,先攻汜水后破洛水,一身侠骨天下无双。 又开仓放粮,救数十万黎民于水火,救天下藏书于火海,一颗仁心不下先贤圣人。 我愿意称显仁为‘仁心圣侠’,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孔融如此说来,袁绍当即起身推辞。 “小儿年幼,虽有些功劳,但也比不过诸位大人,焉能得如此名号,还望文举勿要折煞于他。” “当得当得,光是救先贤藏书这一项,便可以称其为天下文人之师。” “文举公,您还是收回金口吧,不然我爹该回去请我屁股吃‘竹竿炒肉’了。” 袁武赶忙起身拒绝。 主要是......自己的小身板儿,可能压不住这么大的名号。 为防止英年早逝,还是别叫这么龙傲天的名号。 第78章 龙形儒家,君臣父子 孔融微微摇头,轻声浅笑,虽说尚未全然明了,但对“竹竿炒肉”这一词语的含义,倒也能够领会。 此前的那个称号的确欠妥,毕竟这“圣”字干系重大。 “既然‘仁心圣侠’不可取,那就称作‘仁心小圣侠’吧。如此一来,既能彰显仁德功绩,又不会冲撞先贤。”孔融给出的这一称呼,分量着实不轻。 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小圣那也是圣。单单沾上一个“圣”字,便足以让袁武名震天下,甚至能达到高于名士的层级。 惊喜接二连三,孔融这边代表儒家,代表士林,给袁武小小的“封神”,已让袁武惊喜万分。 要知道,这可是儒家,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神圣之地。 别看儒家在互联网时代被骂得狗血喷头,可那还是原本的儒家吗? 不都是被历代皇帝这儿修一点,那儿改一点,最终改成符合皇帝心意的模样。 比如儒家所讲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在先秦时期,原是君要有君的样子,臣才需像臣;父要有父的模样,子才能像子。 倘若君不仁,那臣就不尽臣责;父不慈,那子也无需尽子孝。 君视臣如手足,臣则视君为腹心; 君视臣如草芥,臣则视君如寇仇。 君臣父子,本是平等的关系。 但这样的关系,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显然无法接受。 于是后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变成了无条件的服从。 君臣父子,沦为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 儒家的其他思想,也和这君臣父子的关系类似,几乎全都被改得面目全非。 倘若孔子看到如今的儒家,非得气得从坟墓中爬出。 然后脱去儒衫,露出膀子上的肌肉虬实,用砂锅大的拳头,好好跟那些皇帝,还有那些儒家的叛徒讲讲“道”和“理”。 老子如此精妙的学说,竟然被你们改成这副鸟样。 这不是借着老子的名,来稳固你们自己那乌七八糟的天下? 老子的儒子儒孙们,你们团结起来,造这些狗皇帝的反。 把这些胆敢篡改老子儒家典籍的混账王八蛋的脑袋,给老子拧下来。 可惜,孔子已然故去,注定无法重现于世。 在唯我独尊的皇帝掌控之下,别说是儒家。 换成墨家、农家、道家……哪怕是老人家,都会被塑造成“龙”的形状。 这边孔融刚刚奖赏完袁武,许给他一个名动天下的名号,这边又有一个惊喜降临。 袁绍满意地点头说道: “此次你拼死在烈火中抢回先贤藏书,对联军立下大功,你想要何种赏赐,只管告诉我,这次全都应允给你。” 袁武抱拳行礼,将早已在心中打好的腹稿全盘托出。 “父亲,孩儿不求赏赐,此次拼命救援,不过是为了不让先贤典籍毁于大火,使华夏文明免遭损毁。” “若是父亲非要赏赐,那我请求父亲准许我重建藏书馆。只要是士族,皆可入内观看,不让华夏文明成为一家独有的私物。” 袁武话音刚落,联军诸侯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皆震惊于袁武大海般的气量。 孔融更是站起身来,拍案叫绝。 “显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此造福天下之事,无愧于‘仁心小圣侠’这一称号。” 在这个人人都将自家藏书视为珍宝、不愿与人分享的时代,袁武的这一举动无异于晴空惊雷,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要知道,这些可是藏书,是来自先秦的藏书,其中许多甚至是孤本,价值远超各自家族所藏的那些书籍。 他们并不知晓,袁武的气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若不是担心引起士族的误会,他或许会将这些书籍免费供天下人阅览,而非仅仅对士族开放。 不过……士族是一个相对宽泛的概念,有大士族,也有小士族。 就连家道中落的寒门,严格来说也算是士族。 既然寒门都算是士族,那普通人到时候也能尝试往里蹭一蹭。 至于能不能进去,进去以后会不会被赶出来,那就是日后的事。 至于日后如何……日后肯定是越来越好。 袁武是个相对宽容之人,名义上如此,具体如何操作,还要看他日后操作。 袁绍见袁武有如此气量,他自己也不小气,当即把这些书籍的使用权交给袁武。 众人对袁武赞叹一番之后,接下来便该谈论正事。 那便是西进讨董。 然而,相较于之前的积极踊跃,这一次诸侯们却兴致缺缺,显得并不主动。 “看来雒阳之乱,孙坚的离去,让这些诸侯们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袁绍心中暗自思忖,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群乌合之众,恐怕难以击败董卓,迎回天子,拯救大臣,安定天下。 尤其是孙坚的离开,给其他人树立了一个很坏的榜样,让本就松散的联盟变得岌岌可危。 想到此处,袁绍也开始思考讨董之后的道路。 良久,袁绍停下思绪,动用盟主权柄,再加上孔融、袁遗等人的配合,终于让诸侯们同意讨董。 “如今董卓携天子西迁,虽说天子已经远去,但百姓们落在后面,可以先救回百姓,再截住天子。” “盟主所言极是,我等谨遵盟主之令。” 诸侯们起身大声应和,而后在袁绍的调配下组成一万关东联军先锋,先锋军将领正是袁武。 当天中午,联军出发,袁武这个劳碌命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息,便又被老爹袁绍派遣出去追击董卓。 “显仁多日征战,这统兵之能已然算是上乘。” 大军出发,袁绍望着儿子熟练地掌控着军队,不由满意地点头。 这儿子,成熟稳重,宽容大度,屡献奇谋。 用起来放心,安心,而且越用越顺手。 有个好儿子真是不错,不行,这乐趣怎能只有我一人独享。 袁绍:“孟德,对于显仁,你作何看法?” 曹操:“......” ...... 徐荣、吕布接连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附近。 第79章 袁武蜕变,名将之资 “废物,都是废物。” 一道道愤怒的咆哮声从董卓的马车中传出。 紧接着,里面又传出了几道凄厉的哀嚎声。 两名浑身伤痕的婢女被董卓粗暴地扔出马车。 她们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就被从后面匆匆赶来的西凉骑兵一矛刺死。 可怜这两条如花似玉的生命,就这样惨死于道路之上,最终落得个曝尸荒野的悲惨结局。 董卓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李儒这才壮着胆子登上马车。 “相国大人,如今徐荣、吕布相继战败,好在雒阳已被焚烧殆尽,关东军得不到物资,也得不到一粒粮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撤军。” “不过,就怕他们一鼓作气追来,而我们又被这些百姓所拖累,怕是难以快速行进呀。” 董卓冷哼一声,眼中的暴虐之气愈发浓烈。 “命牛辅带兵阻击关东联军,徐荣在一旁策应,戴罪立功,我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不能让关东联军追来。” “相国大人,某家明白。” 李儒点点头,深知董卓的意图。 不惜一切代价,也就意味着那百万雒阳百姓都可以成为牺牲品。 在关键时刻,可以把这些百姓组成人墙,用他们的血肉来堵住关东联军西进的道路,进而为西凉军争取时间。 李儒顿了顿,眉头紧皱道: “那个吕布屡战屡败,这次更是折损了董氏嫡系子弟,小婿感觉其中有猫腻啊。不如相国大人召他来长安,将他......” 李儒一伸手,在脖子上做出一个抹脖动作。 “杀,还是不杀?” 董卓眉头紧皱,额头上形成一个“川”字。 “若是杀了吕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时局动荡,那些并州军恐怕要生乱子。 而且吕布除掉丁原有功,若我杀他,怕那些雒阳系将领以为老夫在清除异己,到时候更加麻烦。可不杀他,谁知道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如这样,老夫把他调来身边以示恩宠。 如此一来不至于激起并州军反心,还能一举两得,趁机分裂吕布与并州军的联系,一步一步同化并州军,让吕布失去军权” “相国这不妥啊。” 李儒下意识地表示反对。 “如何不妥,让他呆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这吕布还能飞出老夫的手掌心不成?” “可......” 李儒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最终,董卓下达军令,命吕布火速前来长安,以后常伴董卓左右。 ...... 袁武率领先锋大军没走多远,便遇上小股西凉兵在后方拦路。 淳于琼亲自带兵,却被袁武阻拦。 “仲简叔,让我一试。” “好,以显仁的能力,对付这些无名之辈还是绰绰有余。” 淳于琼放心地让袁武过去,对于这个大侄子,他甚至比袁武本人还要有信心。 袁武点齐兵马,统领士兵向敌军杀去。 一场小战过后,袁武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西凉的拦截兵马。 战后,袁武分析战后的得失,最后满意地点头。 他的预感没有错,在大半年的军旅生活影响下,他已经具备了统兵的能力。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袁武每次都亲自坐镇指挥军队的调度。 没办法,赵云在后方养伤,军中只剩下猛将胡车儿,统兵的任务只能由淳于琼负责。 淳于琼他能统兵吗? 好吧,还真能。 不过,淳于琼统兵虽然下限不错,但上限同样不高,是一名守成型的将军。 而他的对手是谁?东北猛人徐荣,董卓女婿牛辅。 这两人都是沙场上的宿将,让淳于琼与他们对阵...... 袁武觉得,自己的小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 而且对于未来的天下而言,知晓兵事,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连续两日的激战,一万关东先锋军在追逐西凉军的过程中爆发出高频率的战斗。 西凉兵屡次战略撤退,让本就负责垫后的士兵士气低落。在一次后撤中遭到袁武的突袭,直接演变成了一场大败。 随后,西凉军仿佛开启了某种开关。 往后的两天连续吃到败仗,让原本蛮横强悍的西凉兵越打越弱,甚至于许多西凉士卒的心气都被关东联军打碎磨平,失去了再战的决心。 而关东联军先锋军的气势越发强大,凭借着连日来屡战屡胜的经历,关东联军先锋虽然疲惫,但士气高昂,逐渐展现出一股强军的气质。 这一万多人,也从之前来自各路诸侯的散兵,凝聚成了一支铁血大军。 袁武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帅,在这期间展现出了非凡的统帅能力,在淳于琼看来,已经不比公孙瓒这些名将逊色多少。 袁武本就天资聪慧,自幼受到袁家的优秀教育,再加上两世为人,其想象力和创造力惊世骇俗。 可以说,袁武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在入伍以前,就具备了成为名帅的资质。 后来,袁武直接或间接参与了无数次战斗,从最初的函谷关,到后来的汜水关、虎牢关、洛水之战......在这一次次战斗中,袁武见识到了孙坚、徐荣等名将的统兵方式。 在这半年的不断战斗里,袁武就像海绵吸水一般,不断汲取统兵的知识。 这些经验实战,都弥补了袁武基本知识的不足,让他迅速成长。 终于,经历这两日高强度的鏖战之后,袁武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在一次次战斗中突然开窍。其用兵之法愈发熟练,手段也越发狡猾诡诈。 若说沙场经验和征战次数,影响着一名将领的能力下限。 那么智谋诡计以及应变能力,则决定着一名将领的能力上限。 在袁武实现蜕变的统兵能力下,关东联军势如破竹,连战连胜,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西凉军,追杀一百二十里,打到了西凉军牛辅主力的附近。 西凉军主力处,牛辅正挟持着百姓西迁。 “报,将军,关东先锋军已到十五里之外。” “哎,徐将军,敌兵已至,你看该如何行军。” 听着敌军信息,牛辅低声叹息,目光看向徐荣。 第80章 大儒蔡邕 8 “牛将军,敌兵来势汹汹,我实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徐荣连连摇头,一脸无奈地表示自己无计可施。 “徐荣将军足智多谋,你再仔细思量思量,必定能想出办法。” “牛辅将军,你乃是相国麾下的首席将领,定然知晓如何克敌制胜。况且,此次统兵,相国明令您为主,我为辅。” 牛辅见徐荣不肯上当,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没错,对于西凉军而言,其实尚存最后一计,那便是以百姓作为肉盾,阻挡关东联军的先锋部队。 然而,若真如此对待这些雒阳百姓,无疑是一桩极其败坏名声之事。 虽说牛辅和徐荣二将皆为杀人如麻、凶残成性之恶徒,但他们也明白何事为善,何事为恶。 雒阳百姓一直吸引着全天下人的关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行此恶事绝非易事,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恶名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只可惜,后方这支关东联军战力强悍,且聪慧异常,他们所设下的埋伏均未奏效。 一旦被这支大军纠缠住,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十万关东联军的主力部队。两害相较取其轻,究竟如何抉择,全在牛辅的一念之间。 此刻,牛辅面色阴沉,双目圆睁,透露出一股决然的狠厉之色。在内心几番权衡之后,他终是做出了那个令人发指的决定。 “来人啊!” 牛辅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同时右手奋力一挥。 “速速传我命令,让骑兵即刻行动!驱赶五万百姓,让他们去堵住道路,全力冲击关东联军的先锋队,我倒要瞧瞧,能否借此冲乱敌军的阵型!” 他的声音沙哑且凶狠,犹如一头丧失理智的猛兽在狂哮。 随着牛辅的命令下达,那些西凉骑兵们面无表情,很快便去执行这惨绝人寰的命令。 一时间,马蹄声、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片。 骑兵们挥舞着马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那些无辜百姓的身上,逼迫他们朝着关东联军的方向涌去。有的骑兵双腿猛夹马腹,身子前倾,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而后狠狠落下,在百姓的背上抽出一道道血痕。有的则直接伸出脚,猛踹那些行动迟缓的百姓,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道路两旁,百姓的尸骨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许多百姓被残暴的西凉军吓得浑身战栗,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他们有的瘫倒在地,双手绝望地向前伸着,妄图抓住一丝生存的希望;有的试图逃跑,却被西凉军无情斩杀,以儆效尤。 那些官兵们粗暴地用刀子驱赶百姓,男人在哀叹、妇女在哭泣、孩子在尖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凄惨景象。 西凉兵们毫无怜悯之心,不停地驱赶着百姓,仿佛他们并非人类,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就在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挺身而出。 他身着一袭儒袍,衣袂飘飘,虽已年逾古稀,但步伐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悲愤。 此人正是蔡邕,他身形虽单薄,却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横亘在蛮横的西凉兵与无辜百姓之间。 蔡邕面无惧色,昂首挺胸,朝着杀红了眼的西凉兵大声怒斥。 “尔等放肆,滥杀无辜,天理难容!” 蔡邕字字铿锵,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惹得西凉兵怒火中烧。 好在蔡邕声名远扬,董卓对其格外宽容,这才让西凉兵不敢对他动手。 蔡邕不顾自身安危,出现在百姓受苦受难的各个地方,安抚受伤的百姓,阻拦策马冲锋的西凉铁骑。 原本,以蔡邕的身份地位,应当跟随在皇帝身边,享受马车护送的待遇。 可这个倔强的老头眼见百姓受苦,非要留在后面与百姓同甘共苦,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的儒袍上沾满了尘土与鲜血,可他毫不在意,悲愤交加,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在这乱世的狂风暴雨中,蔡邕以文人的铮铮风骨,撑起了一小片守护百姓的天空,成为了黑暗中的那一丝曙光。 可惜,蔡邕毕竟只有一人之力,纵使胸怀宽广,也难以护住众多百姓。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晴空霹雳,一支精锐骑兵如鬼魅般从侧面疾驰而来。 袁武身着锃亮的铠甲,在烈日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宛如战神降临。胯下的战马嘶鸣咆哮,四蹄翻腾,似挟带着风雷之势。 骑兵们目光炯炯,手中的长枪和长刀寒光闪烁,身姿矫健,随着统一的节奏冲锋陷阵,整齐的马蹄声如同滚滚惊雷,震彻天地。 烟尘滚滚,血光四溅,这支骑兵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瞄准西凉军人数最多的地方径直冲杀而去。 以悍勇无畏之姿,在战场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戮风暴。 分散在各处的西凉兵被这次突袭打得晕头转向,将领还未来得及聚集军队,便被关东联军打乱了军阵,为首将领也在铁蹄之下化为肉泥。 任谁都未曾想到,原本在后方的关东联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侧面。 “全军不停,继续冲锋。” 袁武没有丝毫停顿,命胡车儿为箭头,继续杀向西凉兵的腹地。 徐荣与牛辅麾下西凉军兵多将广,足有十万之众。 袁武麾下仅有一万兵马,骑兵更是只有一千,双方兵力对比悬殊。 正常来说,以这点兵力,能拖住对方,将西凉军黏住等待后方支援,便已算是完成任务。 不过,袁武的志向远不止于此。若等后方关东联军的大军前来支援,西凉军也会有时间进行准备和部署。而且,双方若是展开大规模交战,那么这些雒阳百姓,怕是很难有多少人能在两军的交锋中存活下来。 于是,袁武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以我军的优势,攻击敌人的劣势。 西凉军兵力虽众,但逃往长安,战意不高。 第81章 得民三十万 再者,西凉军所押送的百姓数量多达百万之巨。 抛开在路途中已然被“淘汰”的约莫十万人左右,尚余八十余万。 这八十余万百姓定然无法聚集于一处,而是逐步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型团体。 随着迁徙路途的延展,一个个小团体之间的距离逐步拉大。 这般情形之下,十万西凉兵也随之分散于四方,用于驱赶和掌控百姓。 兵力如此分散,必然存有弊端。倘若西凉军没有足够时间准备,其很难凝聚成一股强劲的力量。 袁武军则与此大相径庭。其兵力虽少,却屡战屡胜,培育出一股胜利信念。 并且聚集一处,坐拥一千骑兵,能够随时出动征战。 敌军人多势众,弊端在于队伍臃肿庞大,调动极为不便。 袁武于是率领骑兵极速奔袭,临近目的地时钻入山林。急行军之后猛然杀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击溃一支西凉军。 暴露行踪之后,又毫不迟疑,转而攻击下一支西凉军,试图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这片区域的西凉军溃败溃散,为首将领被当场斩杀,刚回过神来的西凉散兵顿时乱作一团。 而那些出身良家、来自雒阳中央的军队士卒,有的仓皇逃走,有的混入百姓之中,更有甚者转换阵营,来到蔡邕身旁。 “老大人,我等本是雒阳良家子弟,此前一直受西凉军钳制,这才屈服于董贼。如今脱离西凉兵的掌控,感恩老大人护佑百姓,特来助您一臂之力。” “好,难得你们有此义举之心,依老夫之见,这里的战争尚未止息,快随我组织百姓,先离开这片地域。” 蔡邕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们放心,倘若联军到来,老夫定会为你们求情。相信凭老夫这点颜面,还是能让你们不被联军责难。”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众士卒欣喜若狂,纷纷行动起来收拢百姓,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奔逃而去。 蔡邕乃是大汉大儒,在文学领域成就斐然,堪称整个大汉最为顶级的文人,他的面子价值连城。 不久之后,淳于琼指挥的步兵抵达。见到雒阳流民中竟有蔡邕,简单问候一番,便追上去支援袁武。 “什么,关东联军打来了?” 刚下达完命令的牛辅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时间竟有些失神恍惚。 不是,关东联军会飞不成? 按照他原本的估量,关东联军距离他们起码还有十里之遥,怎会如此突兀地现身于此?但很快,他便从这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卓越将领,牛辅迅速调整自身状态,神色瞬间变得冷峻且威严。他高声怒吼道: “快,召集大军,随我速速去击退这支骑兵!”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嘹亮,在嘈杂喧嚣的战场上依旧清晰可闻。 战场上,袁武率领的骑兵好似一股黑色的旋风,锐不可当。他们的马蹄声响彻天际,溅起的尘土漫天飞扬。袁武带领着骑兵们迅猛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了三支西凉大军。 然而,当他们冲向第四支大军时,局势发生了转变。 联军骑兵营屹立在一处小山坡之上,以守代攻,一旦西凉军有所举动,他们便可凭借俯冲之势,赋予战马强大的动力。 袁武回头望去,只见战马大口喘着粗气,士兵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来,连日的急行军赶路,加上三次突袭,众人皆已疲惫至极。 联军对面,西凉军已迅速摆好阵势,士兵们紧密排列,盾牌手位列前方,长枪兵居于其后,弓箭手处于高处,严阵以待。他们目光凶狠地紧盯着前方,恨不能将这些偷袭的骑兵生吞活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袁武却突然下令:“撤退。”他的声音果断坚毅。 骑兵们闻令后,迅速掉转马头,井然有序地退出战场,只留下滚滚烟尘和一脸茫然的西凉军。 牛辅见关东联军先锋撤退,也不敢恋战,唯恐被关东联军缠住。 于是火速带人加快迁移步伐,迅速脱离这片战场。 袁武撤退不久,远处尘烟滚滚,淳于琼率领的先锋军主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奔腾而来。 随着一万大军的抵达,原本慌乱无措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 袁武的骑兵在这一刻也得以放松,士兵们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亢奋的情绪褪去,身躯也愈发显得疲惫不堪。 这一战清点过后,由于是一路突袭,几乎未曾与敌军正面对抗,因此联军士卒损失不多,上下加起来不到五百人。 这些逝去的士卒大多是在清理西凉散兵时,被西凉散兵所杀。 此外,这一战还俘虏三千西凉兵,获得三千雒阳降兵,剩下大概有七八千西凉兵逃入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处理完士卒的相关问题,袁武才有空顾及三场大战所营救的百姓。 粗略统计,救出来的大概三十万雒阳百姓,其中竟还有蔡邕这位大儒。 蔡邕,东汉大儒之一,文学造诣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蔡邕的品格高尚,具有先秦风骨,是位正义凛然的儒生。 比如大魔王董卓被点天灯时,旁人都忙着撇清关系,唯有他感念董卓生前对自己的恩情,前去为其收尸,最终被王允杀害。 由此可见,蔡邕恩怨分明,哪怕对方是穷凶极恶的魔王,他也会感念其恩情。 当然,在互联网时代,他的女儿更为出名。 没错,就是蔡文姬。 一个文学才华超绝,着有《胡笳十八拍》的才女。 可惜,如今已成为寡妇…… 怎么感觉更有吸引力了。 得知蔡邕就在此处,袁武当即执弟子之礼,上前拜访。 看着这个满脸风霜、衣衫褴褛、满身污渍的老者便是蔡邕时,袁武愈发钦佩有加。 “学生袁武,见过蔡大家。” “早在雒阳之时,便听闻袁显仁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一番寒暄,开始商讨起安置百姓的方法。 第82章 袁武使命 袁武从董卓手中夺回了约莫三十万百姓,然而对这些百姓的管理却迫在眉睫。 毕竟人员繁杂,光是每日诸如偷窃之类的琐事,便要耗费诸多精力。 蔡邕满脸愁苦,长叹一声:“哎,朝堂争斗不止,百姓何其无辜!” 袁武面无表情,并未作出回应。 此事……似乎与他父亲也有所关联。 虽说关联不大,主要是袁家老一辈与太监之间的纷争。 别看如今袁绍威风凛凛贵为盟主,还能借助众多袁家的资源。但在灵帝在世之时,袁绍在政治上并无太多权势。 当时的袁家与普通世家一样,实行的是嫡长子资源集中制。袁家的权力皆集中在袁逢等老一辈,或者是袁基这位嫡长子身上。 唯有那些边边角角人家看不上的资源,才轮得到袁绍。 若不是天下大乱,袁绍断然不可能在这般年纪,就取得如今的成就。 蔡邕感觉气氛稍显冷清,不过他并非那种热衷于内斗的政治人物,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也就单纯抱怨几句,随后便开始为这数十万的雒阳百姓筹谋起来。 “当下百姓众多,过于混乱难以管理。依老夫之见,不如从这些雒阳百姓中选拔些人才来管理百姓,如此或可避免过度混乱。 只是,百姓大多都被西凉军多次劫掠,而且此次撤离匆忙,粮食物资极度短缺,许多百姓已然开始断粮。” 袁武轻轻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这事……虽说棘手,倒也并非难于登天。” “雒阳百姓缺粮,短期内可用我们的军粮供应,时间一长,的确是个难题,不过也并非毫无解决之法。 雒阳城并非是一般的城镇,城中汇聚着众多百工从业者,比如木匠、铁匠、瓦匠等等。 他们原本或是为朝廷做工,或是服务雒阳官员以谋生计。 一旦寻得一处安稳之所,能够让他们施展原本的手艺,制作出一些百工物品。在此期间会提供诸多做工的机会,正好能够养活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百姓。 制作好物品以后,可以找商贾进行销售,恰好雒阳多百工,也多商贾。朝廷每年都会强制大量商贾迁至雒阳,即便有一半人因此放弃行商,但仍有很大一部分商贾留存。 我们能够借助这些商贾的力量将各种物品销往全国各地,返程时购置大量粮食,如此应当能够维持大半百姓的生计。” 听完这个提议,蔡邕面露疑惑之色。 “能行得通么?自秦朝至汉朝这四百年间,从未有过此类重商的先例。” 袁武摇头,心里想着那是我没来,我来早就有。 不过,他面上还是耐心劝说蔡邕,让其同意自己的意见。 毕竟这可是蔡邕,名声遍布天下,若是能拉回袁绍势力,他袁家父子对士人的号召力会更上一层楼。 “那就姑且尝试一番,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听完袁武的话,蔡邕摇头,紧接着又提出新的问题。 “老夫还有一事要问,如此众多的百姓要如何管理,显仁可有举荐之人?” “无需举荐任何人,我们可以尝试其他办法。” 袁武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 蔡邕望了过来,心中满是好奇究竟是何情况。莫非,袁武心中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 袁武整理好思绪,沉声道:“让其自行治理自己,不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能,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蔡邕大为震惊,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天之内,他是连震两惊,对于袁武天马行空的策略,惊掉一地下巴。 甚至不自觉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难不成,是老夫跟不上时代了? 袁武也不再多言,直接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可将百姓每百人划分为一个小社团,十个小社团组成一个村落,十个大村落组建一个万人小县城。让这些百姓选出自己心仪的官员,如此岂不是甚好。” 作为穿越者,从这一刻他才真正展露自己的抱负。 袁武并非无神论者,但他既不信如来佛祖,也不信太上老君,更不信耶稣,亦不信上帝。 他信奉规则,坚信天道。 天地运行,星辰流转,定然有一位造物主的存在,影响着宇宙万物。 这位造物主难以言表,姑且称呼其为上天。 袁武始终认为,上天让自己来到东汉末年,还成为袁绍之子,必然有着独特的使命。 男欢女爱,物质享受,皆为小道。 可以拥有,但不能多,多了他身体受不了。 他要做的,是改朝换代。 是变革时代,引领文明的进步。 而进步又分为许多,科技进步,社会进步,经济进步,政治进步…… 这些东西,都是相辅相成,袁武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展开,一步一步改变华夏大地。 眼下,雒阳百姓正适合袁武展开第一步计划。 雒阳百姓与其他地方百姓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有四处。 第一,相比其他地方,雒阳百姓身在都城,文化程度全国最高。 第二,出身在天子脚下,拥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还能和别人讲道理。 除非动用武力让其屈服,否则治理起来会很麻烦。 第三,雒阳百姓大都坦率直接,喜欢讨论唠嗑,更是喜欢交流天下局势。 比如偷偷八卦皇帝家事,议论百官趣事,可谓是全天下最关心政治的百姓。 第四,雒阳人为人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具有一股子豪侠气质。 有此四大特点,注定他们是全天下最适合改制的人群。 袁武当即与蔡邕商量好方法,随后命手下众人召集这三十万百姓中的士子前来商议。 军中斥候四处呼喊,陆续有士子赶来,不到一个时辰,袁武身边便聚集了一千五百余人。 台下,众多士子低声议论,揣测着袁武召集他们前来的缘由。 有头脑机灵聪慧者,甚至已经大致猜到,认为这是要从他们当中选拔人才,已然在暗暗向前挤,期望能给袁武留下一个印象。 第83章 改制,袁武遇刺 袁武言罢,将有关雒阳百姓的规划娓娓道来。 “我计划将雒阳的三十万百姓划分为三百个团体,每百人之中选举出一名小社长,每千人之中选举出村落长官,每万人之中选举出县城长官。 十万人中选取三位郡长,而后由我三选一,选定之人出任郡长,另外两人依据得票多寡,依次排名为第一、第二副郡长……” 袁武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底下的士子则全神贯注,慢慢领会所传达的信息。 总的来说,袁武构建了一套非官方组织的临时官职体系。 这些官员共分为四阶,采用上下两层选拔机制。 在这三十万百姓中,每个年满十六岁的男丁都拥有一张选票,得票居多者便可成为社长、村长。 而到了县长、郡长的选拔,情形则有所不同。 选拔县长时,设立每个团体拥有一张团票,团票由社团百姓中多数人推选而出,总计一百张团票,得团票最多之人便能成为县长。 选拔郡长时,情况与县长选拔类似,每个村落持有一张村落票,村子里的多数人决定村票的归属。一共一百张村票,得票最多者可出任郡长。 如此一来,能够防止县长、郡长为获取票数,对少数村落许以利益,却牺牲另外一些村落百姓的利益,以此达到当官目的。 没错,袁武正在拿雒阳百姓进行试验,尝试在古代制度中,融入一部分现代制度。 为了契合古代政体,袁武还做出了适应时代的调整。 例如,这些长官仅具有行政权力,而无军事权力。 另外,投票权仅归十六岁以上的男子所有,女子不在此列。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官员的选拔,还设有其他条件。 比如社团和村落的长官可以是任何符合条件之人,但是县长和郡长,则存在出身限制。 比如,欲参与县长的选拔,其家族五服之内必须出过县令或者郡守。 想要参与郡长的选拔,家族三服之内,必须有过两千石及两千石以上的官员。 当然,若是着有惊世之作,或者是当世大儒,也能够直接参与郡长的选拔。 袁武的话语,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令一众士子目瞪口呆。 这种政体,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闻的话,也只是在三皇五帝时期有过相关传闻。 不过,紧接着,众人便是满心的喜悦。 这里虽然存在诸多条件,限制也不在少数,但相较于汉朝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已经是极为宽容,也极为先进。 尤其是那些家族庶子,更是激动得喜极而泣,恨不能立刻对着袁武亲上一口。 他们刚刚产生这个念头,便看到有人付诸行动。 一名士子忽然起身,朝着袁武奔去。 哎,不对。 等等,停下,你要干什么?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名士子便已冲到袁武跟前。 “为相国尽忠,势杀袁贼。” 话音刚落,只见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筒子,对准袁武的胸膛发射。 “咻~” 一支小箭发射而出,“叮”的一声射在袁武胸膛。 “叮。” 箭簇被袁武的胸甲阻挡,紧接着便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惊呼声。 “刺客,刺客。” “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 袁武瞬间被左右亲卫护在身后,随后亲卫们如叠罗汉一般,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那名士子继续发射出几支小箭,随后便被双眼通红的胡车儿一刀斩去手臂。 胡车儿又一刀正要斩向士人脖颈,恰在此时,传来袁武的呼喊。 “留他一命。” 胡车儿立刻变削为横,用刀身拍在对方胸口。 “碰~” 刺客被这磅礴大力拍飞在地,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刺客已被控制,大家不要惊慌。” 场面迅速安静下来,士子们都曾见过西凉兵的残暴行径,见过当街把人斩成好几段、肠子流得满地的血腥场面,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小场面于他们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只是,他们唯一担忧的是,经历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事件,袁武是否会对他们心生嫌恶,致使承载着众人期望的新政尚未开启便胎死腹中。 “起来吧,本将军无事。” 袁武豪气干云地说道,他的声音沉稳且刚劲有力,仿佛刚刚的刺杀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此时的他,脸上、身上血迹斑斑,那殷红的血迹在面庞流淌,模样极为恐怖。然而,他的眼神中毫无惧意与退缩之意,反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一众亲卫望着满脸鲜血的袁武,慌乱不已。 一则担心那刺客的箭簇涂有毒药,危及主公性命; 二则害怕这场意外会致使主公毁容。 对于一名世家公子,亦或是一方势力的主公而言,仪表可是关乎尊严与威望的重大之事。 不过,袁武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只见他紧紧攥着拳头,身姿仿若一座巍峨屹立的山岳,坚不可摧。 他面向一众士子,昂首挺胸,激情澎湃地大声吼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大事成自挫折来。” 那洪钟般的声音犹如雷霆万钧,深深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诸位,我们的大业必定成功,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我们前行的脚步。” 袁武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力量与决心。他的目光坚定而炽热,仿佛能够将一切阻碍焚烧殆尽。 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超凡绝伦的英雄气概,一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精神。 一众士子纷纷侧目,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钦佩与赞叹。他们被袁武的英雄气概所深深折服,被他的坚定意志所强烈感染。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众人不由自主地高声呼喊起来,声浪响彻天际。 “愿为将军效死力。” 士子们的誓言此起彼伏,他们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愿意追随着袁武。 为了共同的理想与目标,不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旁的蔡邕也不禁心潮澎湃,他捋着胡须,感慨万千地说道: “袁显仁干大事不惜身家性命,经历生死危机而壮志不减,他若不死,日后必定能够成就一番震古烁今的宏图伟业。” 第84章 人才济济 在众多士子眼中,袁武宛如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巨星,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芒,承载着他们的仕途与命运。 这般人物,绝不能让这区区小人物的刺杀得逞。 一番仔细查验后,发现袁武的脸上并无大碍,伤口在左耳部位。 这伤口也并非是小箭簇所致,而是被士卒按压在地上时,耳朵被地上的石子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主公,此人为行刺之人。” 众人为断臂之人止住鲜血后,将其拖至跟前。 袁武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之人,困惑地问道: “观你模样,也是读书人,难道你不知晓何为正义,难道对得起你所研读的圣贤书吗? 董卓残忍暴虐,将百姓视作猪狗,而本将军为百姓劳心劳力,拯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你刺杀我,就不怕遭到上天的惩罚吗?” 见刺客低下头,袁武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你为何要杀我,你可知我做了些什么,又是否明白我正在做的事情? 我要构建一个属于百姓的国家,一个既不姓嬴,也不姓刘,而是百姓自己的国家。要让官员无法再鞭挞百姓,豪强不能再欺凌百姓,实现天下大同。” “别说了。”刺客面容扭曲,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我只求一死。” “看来其中定有隐情。”袁武微微摇头,随后下令道: “将其关押起来,同时叮嘱牢卒,别让他死了,继续拷问幕后主使,查看除董卓之外,还有何人参与其中。” 胡车儿将一个圆筒状、形似火折子的凶器递给袁武。 “主公,这是行刺之人所用的器物。” 袁武用布将其包裹在手中,以防上面涂有毒药,而后小心翼翼地端详着说道: “此物仅有一掌之长,粗细宛如婴儿小臂,怪不得能躲过士卒的搜身检查。这东西不错,可曾发现它的使用方法?” “主公,方才有名士人目睹那刺客使用,可让其演示一遍。” 胡车儿很快叫来了那名中年士子,只见那名士子身后跟着一个青年,从两人的神态来看,应是父子关系。 中年人看了袁武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儿子推到前面。 “在下法衍,字季谋,来自扶风法家,拜见袁将军。” “久闻高卿先生大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日竟见到先生之子,也算是弥补了一项遗憾。不知这位青年才俊,可是您的公子?” 袁武回礼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精光。 “大人料事如神,正是犬子,法正,还不快去拜见袁大人。” “在下法正,见过袁大人。” 法正低下头,行礼虽周全,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并不是很心悦诚服。 不过,袁武并未在意。 只要“肉”在锅里,何时“吃”还不是全凭他的意愿。 况且年轻人意气风发,少年才俊有些桀骜不驯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眼前之人是法正,有些桀骜又如何? 法正,字孝直,扶风人士,陈寿对其赞赏有加,称其智谋堪比陈昱、郭嘉,与诸葛亮一同成为蜀汉的股肱之臣。 对于普通级别的人才,袁武有着很强的包容之心。 对于法正这种志在谋取天下的大才,只要他不谋反,就算是失手杀人,袁武也会应允。 不过法正的事情暂且不急,袁武此刻只想了解这种行刺之物威力如何,倘若再有下次,能否成功刺杀。 “季谋,这东西如何操作,能否为我演示一下。” “大人稍等,我即刻尝试。” 法衍仔细摸索了一番这凶器,对着凶器后端使劲一按。 “噗呲” 相隔三米远,小箭簇射在了裹着五层麻衣的树上。众人取下麻衣,只见最外面两层已被小箭簇穿透,在第三层则穿透了一半。 看到这里,袁武心中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此武器虽然便于携带,但威力不大。 哪怕是多穿几层衣服都能够抵挡,更别提袁武还有身着内甲的习惯。 总之,这玩意儿只要不是射在正脸上,就算涂上毒药也难以取人性命。 刺杀之事很快过去,袁武开始着手在这三十万人当中推行新政。 最终的选举结果很快出炉,凭借以肉身抵挡西凉铁骑、拯救了不少百姓的蔡邕获得了一百三十二票,以绝对的高票数成为了这三十万百姓的郡长。 虽然……以蔡邕的身份,担任朝廷中央高官,或许看不上这个具有私人性质的小官。 但其心中担忧雒阳百姓,最终还是参与了选举。 另外两人共同瓜分这三百票中剩下的一百六十八票。其中,许靖获得九十八票,成为排名第一的副郡长。 法衍获得七十票,成为排名第二的副郡长。 对于这三人,袁武都有一定的了解。 蔡邕乃文学大家,是蔡文姬的父亲。法衍是法正的父亲,出身于书香名士家族。 剩下的许靖,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而是一位不逊于蔡邕,甚至比蔡邕更为出众的人物。 若不是蔡邕刚刚立下大功,有“光环”加持,此次选举很难胜过许靖。 虽然在《三国演义》中,许靖的名字颇为冷门,但身为袁家子弟,袁武自然知晓他的身份。 许靖,字文休,是许劭的堂兄。与袁武是同乡,出身于汝南郡。 他曾建议提拔荀爽、韩融、陈纪、韩腹等众多官员,还担任过御史中丞。可惜这位中央大官任职没几年,便遭遇韩腹等人造反。他因惧怕被董卓杀害,便悄悄出逃。 没想到,他未能跑出雒阳去投奔四方好友,反而遇上董卓西迁,被卷入迁徙的百姓队伍之中。 虽然不清楚这种能够指点天下的大佬,为何会屈尊参与此次选举,但袁武既然遇到,必然是毕恭毕敬地欢迎。 三人先是商量了一番事宜,随后一同来到袁武面前。 “袁大人,百姓人数众多,除了粮食,诸多物资都极为匮乏。这些非粮食类的物品虽说比粮食容易获取,但是数量要达到三十万之众,需要耗费大量钱财。 而我军账面上……钱财都用于购买粮草,即便如此还不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第85章 大汉灭亡之因 “需要多少金?” 袁武刚一发问,便见许靖手扶胡须,笑呵呵地比划了个一字。 “一万金?” 袁武试探着问道。 然而下一刻,许靖便让他彻底死心。 “至少十万金。” “咔嚓~” 袁武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那名刺客未曾做到的事,许靖做到了。 袁武头痛地捂住脑袋,对这十万金感到极为棘手。 “先找个地方歇息,钱的事容我仔细斟酌。” 待众人离开之后,许靖单独留了下来,捋着胡须看向袁武。 “你可是困惑,为何我先前不暴露身份,后来却突然来此为官?” “老大人,小子我有个极好的特点。”袁武一脸正经。 “是什么?” 这下,轮到许靖露出疑惑的神情。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日后自会明白。” 许靖:“......” “还是让老夫告知于你吧。” 许靖顿了顿,觉得还是自己主动说明为好,免得又被这袁家的小兔崽子带进坑里。 “原本,老夫逃离雒阳失败,混在流民之中,本打算被你救下后寻机离开此地,回豫州老家安享晚年。” “未曾想,显仁竟如此大才,推行这利民之事,于是便留下来帮衬一番。 老夫现今与你讲这些,是期望以此激励你,此乃正义之举,莫要遭遇挫折便半途而废,望你能够坚持到底,始终如一。” 孔轴那张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神犀利至极,满是希望的光芒。 袁武点头,心中暗自庆幸。 通常而言,改革都是尚未见到益处,先见到害处。 当然,他此次的改革与封建王朝的改革有所不同。 自古以来,不论是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亦或是雍正的一条鞭法,无论名称多么动听,其目的唯有一个——充盈国库。 皆是皇帝与士大夫联手,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从百姓身上割肉,还能避免百姓反抗。 当朝廷掌控了所有权力,那么其一切变法,无论名称如何美妙,最终都会沦为中饱私囊。 而袁武不同,他怀有让自己所建立的国家永世长存的野心,也拥有带领大汉开创文明时代的壮志豪情,不会轻易因一点挫折便退缩。 不过,在初始阶段能够有许靖这般的名士加入,也算是意外之喜。 待众人离去以后,袁武才理清思绪,想到了筹钱的办法。 袁家肯定指望不上,近期袁绍起兵,调动了袁家众多资源,家族中已有不少人颇有微词,若再索要,怕是家族内部会生乱。 其二是向其他家族借贷,有袁家作担保,想必有许多人愿意低息借贷。 可惜,如此一来雒阳百姓将会背负过多欠款,对于刚起步的发展极为不利。 “看来,只能施行第三种办法。” 袁武心中暗想,命胡车儿挑选一些士卒,去打探消息。 西迁途中,董卓从雒阳的坟墓中挖出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虽说其中很大一部分已运往长安,但仍有一部分还在路上。 袁武要做的,就是查看能否获取这笔财富的动向,进而拼命争取分一杯羹,让雒阳百姓跨越原始积累的阶段。 袁武这边继续行动,袁绍这边方才得到消息,气得暴跳如雷。 “什么,这逆子竟敢改制?” “他怎么不上天。大汉祖制延续三百余年,他这一改制,不就是明目张胆地造大汉朝的反吗?” 袁绍气得头痛欲裂,恨不得将那个逆子打死。 这逆子这是改制吗?这分明是在打他袁绍的脸。 袁家四世三公,自诩为大汉忠臣,而袁绍身为关东联军盟主,口号也是保卫大汉,打击逆贼董卓。 这逆子来这么一出, 他袁绍,还怎么做人? 他袁绍,还如何去见一众诸侯? 关键是,事先都不与他商量商量,让他毫无心理准备。 袁武:你猜我为什么不跟你商量? 袁武的先斩后奏,令袁绍恼怒不已。但日子还得过,诸侯也还是要见的。 清晨,一众诸侯来到袁绍大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绍。 袁绍低下头,眼神闪躲,恨不得将那逆子千刀万剐。 瞧你干的好事,害我颜面尽失! 孔融直接起身质问。 “盟主,我等正欲死战,盟主何故背后捅刀?” 袁绍耷拉着脸,心中满是委屈。 宝宝心里苦,宝宝有苦说不出。 但无奈,只能咬着牙说道: “雒阳百姓众多,为防止雒阳百姓滋事,显仁只能临时想出这么个糟糕的主意。只怪他年少无知,不懂人事,临时之举,临时之举。” “不过诸位放心,待这逆子归来,我定会狠狠责罚他,让他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袁绍费尽口舌,总算以袁武年纪尚轻为由搪塞过去。 不过,诸侯们的反应,比预想中的要温和许多,这倒让袁绍松了一口气。 其中态度最为温和的,要数孔融孔轴,还有张邈这类书香传家的世族。 至于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公孙瓒这种军阀武人。 袁绍作为世间最为顶尖的聪明人,不出半晌便明白过来,原本焦急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他这是关心则乱,身处局中,险些乱了方寸。 公孙瓒这类武人军阀,依靠兵权掌控势力,对百姓压迫最为严酷,其势力也最容不得其他声音,生怕百姓拥有一丝权力。 因此,他反对一切能让百姓变强的手段。 而对于孔融、张邈这类士人而言,袁武的这一制度,使得士人的话语权增强,心中甚是赞同。 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身为朝廷命官,吃着大汉的俸禄,不表示反对一下,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今日一早,袁绍面对诸侯们一同施压的局面。 好在袁武的做法,并未冲击世家的权力根基,而且对世家非嫡系子弟有着极大的好处,更为重要的是,此举大大提升了世家的话语权。 大汉之所以会灭亡,根本原因仅有两个。 其一,科技落后,大汉的土地无法供养过多的百姓。 其二,世家崛起。 士子们不甘心再做皇帝的奴隶,想要一展抱负,想要拥有政治权力。 第86章 世家与平民共天下 在此时,读书人尚未遭到皇帝彻底阉割, 依然怀抱着自身的追求与理想。 他们满心渴望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士”,而非沦为皇帝的家仆一般的存在。 倘若这第二步得以真正达成,那么大汉帝国或许将会踏上另一条发展道路,走向共和制度。 真若实现,刘家皇帝虽会丧失手中权力,然而却有可能成就万世之基业。 只可惜,最终的结局是,皇帝无法容忍世家与自己分享权力。汉桓帝与汉灵帝挥动起帝国的屠刀,发动“党锢之祸”。 而袁武的此番举动,是在为天下士子争取权力。 是在致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为美好,实现世家与平民共同治理天下的局面。 正因如此,一众“文人”诸侯们面露怒色,将惩戒的板子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 袁武的这般作为,使得百姓拥有了一定的政治权力,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对于普通的世家而言,家族中的子弟由此多出了不少机会,他们同样能够从中获益。 尤其是像荀家这种以诗书传世的家族,更是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 如此一来,袁武不仅没有悖逆天下大势,反倒是顺应当下时势。 契合当下时代潮流,迎合士子们的期望。 那么在这一过程中,众人皆有所获利,谁的利益受损? 皇帝。 天下的山川湖海不再专属于皇帝的私产,百姓也不再是帝王家的牲畜牛羊,皇帝失去了对百姓绝对权力。 不能再肆意妄为、唯我独尊。 当肉食者屈膝下跪时,百姓会逐渐站起。 若是灵帝仍在位,哪怕仅仅是袁武小小试验,灵帝也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甚至牵连袁家满门抄斩也极有可能。 在皇帝的绝对权力面前,就连东汉六大家族都遭到打压分化,逐渐没落,更不用提袁家这种新崛起的家族。 所幸,如今是刘协在位。 区区刘协,连自身都难保,自然也无暇顾及袁武之事。 于是,袁武的新政,出人意料地未受到时代所施加压力。 在长安路上,洛阳的三十万百姓开始施行新秩序。 在初始一两天里,百姓们生活还有些混乱无序。 好在洛阳百姓聪明颖慧、勤奋好学,适应能力极强,堪称大汉时代精英人群。 待到第三五天之时,他们已经逐渐适应,能够独立处理完所有事务。 转眼间十来天过去,徐荣和牛辅见身后没有追兵追来,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袁武率领一千骑兵,身着从西凉缴获的战甲,高举着从吕布军中缴获的“吕”字大旗,抄小道日夜兼程,抵达了潼关附近。 一路上,所有的小城都未加以阻拦,甚至连过问盘查的人都寥寥无几,只是眼睁睁看着袁武一路急速行进。 董卓撤退实在过于仓促,百万人撤退规模庞大无比,一路上混乱不堪。 尤其是董卓生性残暴,不得士人之心,以至于麾下没有内政人才。 那些通过武力强迫而来的文人,都是出工不出力之辈,又哪里会专心致志、尽心尽力地为他梳理各类事务。 而且,从洛阳到长安一带,所有的城池都态度摇摆不定。虽然名义上隶属于董卓,但与关东联军之间的关系极度暧昧。 只怕关东联军一旦打来,这些城池便会望风而降。 在潼关外五十里处,董卓麾下大将张济负责运送最后一批洛阳财宝。 这里几乎可算是西凉大本营,谁又敢在此地放肆撒野? 张济回头看了看数百车珍贵的宝物,又将目光投向财宝最中间的绝世珍宝。 想到那曼妙身姿、如玉肌肤,尤其是那独特破碎美感,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他一拍胯下战马,行至马车面前。 “夫人,你再忍耐一下,咱们马上就能回家。” “夫君,咱们回西凉吧,奴家实在不想再继续漂泊流浪。” 一股清幽哀怨声音传来,张济选择沉默不语,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愧疚之感。 夫人跟着自己,实在是受委屈! 可惜,相国大人有命令下达,他又能如何?张济低下头,怀着对夫人无比愧疚之情。 就在他抬头瞬间,看到前方有一支“西凉”骑兵疾驰而来,上面还飘扬着一面“吕”字大旗。 “难道是吕布?听说他现今担任相国亲卫。” 想来是相国大人知晓我前来,特意派吕布来接应我。嘿嘿,我张济在相国大人眼中,还是有些地位。 张济赶忙策马向前,行至大军百米之前,翻身下马,恭敬地弯下身子,前来迎接董卓派来使者。 咦,不对劲。这马蹄声,怎么越听越有劲儿? 张济起初不抬头倒还无妨,一抬头却被吓得大惊失色。 对面之人策马狂奔而来,速度丝毫不减,甚至还有几分加快趋势。 为首之人......看着好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张济皱起眉头,突然想到这好像是胡珍下属,可...... 还没等他细细思考,胡车儿那三米长的骑枪猛然捅去。 “住手,我是……” 张济的话语刚至半途,便被凌厉的长枪无情贯穿胸口,巨大的惯性使他整个人被挑飞出去。 “呜呜咳咳~”张济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的眼神仍望向自己夫人所在马车。 我死后,也不知夫人...... “杀~”胡车儿充当先锋,出其不意阵斩张济,把他死死钉在地上。 众多西凉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尚未从张济骤然身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胡车儿率领大军一阵猛冲。 “救命,敌袭,敌袭。” 主将被斩,西凉士兵仿若无头苍蝇一般,顿时乱作一团,开始四处奔逃。 有的西凉兵甚至从马车上抓下大把的金银珠宝,迅速揣进兜里,而后向远处逃窜。 袁武麾下的骑兵锐不可当、势如破竹,一路冲杀过去,竟然没有遭遇多少阻碍。 “穷寇莫追,收拢财富才是要紧之事。” 第87章 先天未亡人圣体 眼见西凉士卒渐行渐远,袁武抬手制止了胡车儿的追击,而后开始着手收拾马车上的财宝,同时指挥众人:“动作都麻利些,抓紧时间将这些财宝运往树林。” 潼关已近在眼前,用不了多久,董卓必定会带兵赶来,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耽搁。 胡车儿扔下手中骑枪,提着那带血的狼牙棒匆匆折返回来。一见到袁武,他满脸钦佩,赞叹道:“主公您真是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小计策,便让那张济死无葬身之地。” “计策不在其繁简,只要行之有效,那便是好计。”袁武嘴角微扬,轻声笑道。 “我军如今身处潼关附近,那张济想必不会对此地有太多的防范。况且我军伪装成西凉兵,还打着‘吕’字旗,误导他不算太难。 只是,拿下这些钱财容易,如何将它们安全运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徐荣、牛辅在后方虎视眈眈,而董卓又在前方磨刀霍霍,稍有不慎,便会被包饺子,陷入前后夹击的绝境。 “胡车儿,你速速下去安排人手撤离,我到那边查看一番。” 袁武径直走向那辆精致华丽的马车,拔出佩剑,轻轻挑起车帘。 “啊~” 车内两名姿色上乘的侍女花容失色,她们担惊受怕地抱成一团,将自家主子紧紧护在最里面。 “啧啧,连丫鬟都生得如此姿色动人,当真不错,不错。” 袁武面露笑容,轻声道:“下车。” 然而,见丫鬟们没有动静,袁武眼神一眯,再次喝道:“下车,下车!” 此时,丫鬟们微微犹豫还没动作,袁武脸色一冷,厉声道: “下车,下车,下车!” “啊~” 两名丫鬟怯生生地看了眼自家夫人,这才颤巍巍地走下了车。 等两人下车,袁武这才看清楚美人。 车上女子身着素衣,身姿婀娜曼妙。她那精致的面容之上,此刻正呈现出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 朱唇微启,贝齿轻咬,眉眼如黛,发髻盘起人妇之态,眼眸之间流露出一股独特少妇风情,更兼具一种惹人怜爱的破碎迷人韵味。 “圣体,先天未亡人圣体。” 袁武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语,随后,他的嘴角不由轻轻一翘,眼神也随之变得温柔起来。 “不知夫人是何名讳,家中可还有何人?” 女子不住地抽泣着,袁武见此,心中不由地生出怜爱之情。 “呜呜~” “将军,妾身邹氏,乃是张济之妻,不知我夫君现下情况如何?” “哦,张济,之妻?” 袁武的语气中不免流露出一丝诧异,他抬眼往外瞥了眼地上那被鲜血浸泡的尸体,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点点头道:“还好,还好。” “妾身夫君还活着?” 邹氏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惊喜之色,笑容绽放,配上那眼角未干的泪水,破碎的意境愈发浓烈起来。 “哦,那倒没有,他应该是已经死了,不信您瞧瞧。” 袁武侧身让开,邹夫人这才缓缓走出车厢,往外瞧去。 这一瞧,可不得了。 看到地上那被鲜血浸染的身躯,邹氏瞬间花容失色,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去。 “夫人,您没事吧。” 袁武眼疾手快,赶忙将人抱入怀中,生怕佳人受伤。 邹氏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仇人怀里,不由羞怒交加。 “哼,你这贼子,快放开我。” 邹氏那柔弱无骨的身躯哪有什么力气反抗,这一推之下,反而让袁武将她抱得更紧。 她愤怒之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哀求,明知不是勾引人但袁武还是被其勾引。 “你,你这贼子,快拿开你的脏手。” “夫人,我若拿开手,夫人您岂不是要摔倒在地。袁某并非有意抱着夫人,实在是心疼夫人,担心夫人受伤罢了。” 袁武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却不老实地乱动了一番,而后才心满意足地放手。 袁武其实还想继续摸索下去,可看着邹夫人那副快要气厥过去的模样,还是及时停手。 “哎,夫人新丧丈夫,袁某实在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还望夫人能够节哀顺变。” “来人,带夫人下去,好生安顿,若有谁敢对夫人有半分唐突,我定要他性命不保。” 袁武长叹一口气,心中不住为邹氏鸣不平。 这邹氏也是个可怜的妇人,才不过双十妙龄,便要守寡,实在是令人心痛。 他袁某人,势必要好好可怜可怜这个小寡妇,绝不能让她日后受苦难过。 话说回来,那张济也着实不是个东西,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一大把年纪,居然还糟蹋如此美人。 真是丧尽天良,活该被胡车儿一枪捅穿心窝子。 话说,胡车儿捅张济,他捅张济夫人。 这才叫主臣齐心,其利断金。 袁武安排士卒带着邹氏主仆三人下去后,便开始忙着指挥众人搬运财宝。 至于邹氏,只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大可以日后再说。 接下来,众将士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将车辆拉入林中。 半日之后,一支西凉骑兵如疾风般飞速冲来。为首的小将来到战场,看到地上那具熟悉尸体,瞬间眼眶泛红。 “叔父,叔父!” 张绣飞身下马,抱着张济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叔父将他一手带大。之前,他一直作为质子留在董卓身边,谁能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天人永隔。 “是谁杀害我叔父?” “将军,有逃走的将士说,好像看到胡车儿。” 一旁的士卒不太确定地说道:“听说胡车儿这个胡人已经投降袁武。” 得知仇人,张绣怒火中烧,双目几欲喷火。 “袁贼,你杀我叔父,我张绣与你势不两立!” “对了,我婶娘在哪里?” “这里没有主母的尸体,想必......是被袁贼掳走了。以主母的美貌,现在恐怕已经......。” 第88章 卸甲 士卒话未言尽,张绣的怒火却又增添数分。 “什么,袁……贼?” 张绣的怒意愈发炽烈。 “袁……贼,你我之间再添新仇,我与你势不两立!” 在接下来的几日,张绣调遣兵马进入山林搜寻袁武的行迹,一心欲为叔父报仇。 奈何,袁武早已远遁而去。他于山林之中,仅寻得两处隐秘的藏宝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获。 其后,徐荣、牛辅率军折返这片战场,将张绣一同拉回潼关。 紧接着,联军九千先锋兵抵达,至此,袁武才得以彻底安然,从山林中撤出。 “来来来,把钱财都给我挖出来,每一件宝物都要仔细记录在账册之上,倘若有谁敢中饱私囊、贪污财物,必定从重惩处。” 一件件宝物被从土中重新掘出。因当时匆忙掩埋,难免致使宝物有所破碎损坏。这些皆为皇家珍藏,每一件破损的宝物从林子里抬出,都令袁武心痛得顿足捶胸。 倒不是惋惜这些东西的文物价值,而是心疼它们受损之后,所能售卖的钱财会大幅减少。 两日过后,袁武从潼关外的战场向后撤了百里,来到一座小城之外安营扎寨,让将士们调养休憩。 当天下午,当地县令携一众县内官员,毕恭毕敬地来到袁武面前,跪地恳请袁武进城歇息。 士卒经过严密搜查,确认无虞之后,袁武这才带着邹夫人入住了县令府。 夜晚,繁星璀璨,月色皎洁,树上两只乌鸦相互依偎。 “哼,我的大兄弟尚且无处安放,两只畜生怎能先行快活?” 袁武暗咒一声,随手掷出一颗石子,惊飞两只乌鸦。这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身朝邹氏的屋中走去。 “叮叮叮,夫人睡下了吗?” “噔噔噔,夫人你是不是尚未入眠。” “哐哐哐,夫人,你是......” 袁武不再言语,门开了。 并非邹氏所开,而是……这门的质量欠佳。 对,定然是门质量不好,才让他‘敲’开门。 “这个县令定然是贪官污吏,明日要给他二十军棍,这门的质量竟如此之差,轻轻一敲就打开。” “这也幸亏是我,若是那偷香窃玉的贼人,那夫人的安危,可就危险了。” 袁武怒声大骂,两脚不由自主地迈进了邹氏的闺房。 一进门,便瞧见邹氏身着一身素色孝服,宛如空谷幽兰般静坐在梳妆台前。 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映在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她眉如远黛,似轻烟般缥缈;双眸犹如秋水,澄澈中带着一丝朦胧的媚意,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琼鼻挺直,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倔强与不屈。一头如墨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纤细的腰肢后,几缕发丝俏皮地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身姿婀娜,玲珑有致的曲线在孝服的包裹下若隐若现。肌肤胜雪,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仿佛羊脂玉般温润细腻。 那清冷而破碎的气质,犹如雪山之巅的寒梅,遗世独立,却又惹人怜爱。 见此情景,袁武面上浮现出笑容,然而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 男人刚离世,便打扮得这般娇艳动人,还特意梳洗一番迎接仇人。 第一种可能,这女子生性风流,是个如潘金莲般的人物,喜好杀害自己的丈夫。 第二种可能,丈夫对自己不善,刚一去世,便寻觅别的男人,尚在披麻戴孝之际,便急着报复亡夫。 怎么看,邹夫人都不像是以上两种情形。 那么只有第三种可能,她心中有鬼,身上藏谋。 呵呵,事情愈发有趣了,袁武嘴角扬起笑容。伸出食指挑起邹夫人洁白光滑的下巴,舔了舔嘴唇说道: “夫人精心梳妆,可是为迎接本将?” “将军,妾身不过一介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失去男人作为依靠,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邹氏躬身行礼,接着用那如玉般的小手拉住袁武道: “时辰不早了,妾身来侍奉将军就寝吧,还望将军垂怜妾身。” “就寝?”袁武嘴角的笑意更浓。 “莫急,在就寝之前,本将军还想与夫人玩些有趣的游戏。” “什么,游戏?” 邹夫人心中一震,嘴巴微微张开,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糟糕,曾听闻那些世家贵胄公子,都有些特殊癖好。 她之前听一些姐妹提及,有些人喜爱滴蜡,有些人喜欢在同房时殴打女人,有些人则钟情于‘局部大开发’...... 这袁武身为大世家公子,该不会...... 就在邹氏胡思乱想之时,袁武抬起手臂,揪了揪自己身上的铠甲。 “卸甲!” “是。” 邹夫人乖巧地为袁武卸下外甲,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那温婉的模样,像极了在家中为丈夫更换衣物的妻子。 邹氏刚放好外甲转过身,便听见袁武继续道: “卸甲。” 邹氏一愣,只见袁武正盯着自己。 “让你卸甲,你没听见吗?” “卸甲,快点。” 邹氏停顿半晌,手摸到衣服上的纽扣,褪下一件外衫。 “卸甲,卸甲。” 邹氏低下头,又缓缓褪去一件衣物。 袁武转过身去,见其还未脱完,拍着床大声呵斥。 “再卸,再卸,再卸。” 邹氏掩面啜泣,一股屈辱之感涌上心间,却还是哭着脱去最后一件外衣,露出里面粉色可爱的肚兜。 看不出,如此俏美妇人竟是这般审美。 就在要脱肚兜时,邹氏快步上前,从胸口处摸索一番,朝床边奔去。 “袁贼,你杀我夫君,拿命来。” 邹夫人向下扑去,手中发簪奋力刺下,目标直指袁武胸口。 袁武丝毫不乱,此幕他早有预料。 莫不是真以为,他让卸甲只是为了玩乐吧? 卸甲,卸甲...... 卸甲的作用,自然是为卸下衣物内的兵甲。 对方已然摊牌,袁武心中再无半分顾虑。 他不是晋朝的司马耀,他是两世为人的豪杰。水里进火里出两界风流,从战场上杀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岂会怕一个小小弱女子。 第89章 乔瑁身死,诸侯内乱 袁武手中的被子被向前一抛,瞬间呈一个“大”字张开,恰好将她整个人裹成一团。 “哎呦。” 邹氏一脚踩住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床上倒去。 “夫人的兵器伤不了人,不如夫人瞧瞧我的兵器如何?” 袁武不费吹灰之力夺过邹氏手中器物,脸上挂着一脸坏笑。 “夫人的手圆润如玉,怎能握持这种粗陋之物。” “来,我有正大光明的至阳至刚之物,正好供夫人把玩品鉴。” “淫贼,你侮辱人妻女,定会遭受天谴。” 邹氏奋力挣扎,然而她又怎能抵挡得住人高马大的袁武,浑身的防线逐步崩溃,只能以言语威胁。 可惜,袁武是何许人也?长至这般年岁,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又何曾有过惧怕。 “夫人或许不知,我这人自出生以来,便不信什么天谴报应,只信自己。” “你出身汝南袁家,竟是这等卑劣之徒,难道不怕给祖上抹黑?” “呵呵,老子征战许久,难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况且此乃个人私德之事,即便闹到天下人面前,也绝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袁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脸皮已然练就成金刚不坏之躯。 “呜呜~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得到妾身的人,也得不到妾身的心。” 邹氏突然放声大哭,不再反抗,满脸尽是绝望。 她为夫君报仇,却被敌人生擒,如今连自己也落入敌手。 此等情景,何其悲惨愤懑。 “嘿嘿,强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呀。本将军不想得到你的心,就想得到你的人。 ”袁武嘴上这般说着,可在对方身上摸索了两下,还是从邹氏身上起身。 “嘿嘿,今日本将军还有要事,过几日再来与夫人相会。” 袁武说完,大步离去,毫无留恋之意。 这一刻,反倒是邹夫人怔在原地。 她都已做好心理准备……全当被恶狗撕咬了。 没成想,对方居然没有下手。 “这该死的袁贼。 ”邹氏嘴上依旧强硬,可心中对袁武的看法却有了极大的转变。 这人……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邹夫人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那不争气的身体,面色不由一红。 “呸,下贱。” …… “主公,您……有……” 胡车儿欲言又止,看着袁武的表情十分怪异。 瞬间,袁武便知晓对方所想,不由勃然大怒,狠狠锤了胡车儿一拳说道: “本公子雄风凛凛,乃是能迎风三仗八的强人,怎么会是那种人。 你若再污蔑我清白,小心我将你抓起来喂蛇。” “本公子不过是不愿用强罢了,肉在锅里,迟早能吃到。” 袁武终究还是看重自己的身份,不愿行那等强迫之事。 “主公无事便好,主公无事便好。” 胡车儿挠了挠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并非他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形,要是主公不能人道,恐怕…… “你还在胡思乱想?” 袁武怒目而视,而后道:“此城中可有妓女?” “主公,有的,有的。”胡车儿瞬间来了精神,随后详细介绍起当地的特色服务。 比起用钱,袁武还是更乐意花些钱财。反正也花费不了几个钱,只要小心谨慎些,也不会闹出人命。 至于洁癖......这种两性上压迫女人的东西,袁武是最为看不起的。 当男人寻花问柳时,就别怪罪女人包养鸭子。 一连几天,袁武都在城中整军休养,收拢周围拼命逃出来的雒阳百姓,等待联军下一步行动。 其实,到现在为止,袁武讨伐董卓的动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再次攻打董卓,好像也不能从董卓手里分一块肉出来,甚至可能激怒董卓,得不偿失。 袁绍成为关东联军盟主,且在他指挥下关东诸侯拿下不菲战绩,声名遍布天下,各方诸侯纷纷信服,已经积累下足够的政治资本。 只要他老爹袁绍正式割据,四方臣服,八方来援。 而袁武也从籍籍无名到声名远扬,麾下谋臣武将齐全,士卒精锐悍勇,算是班底初成。 更有三十五万正在改制的雒阳百姓,还有一大笔足够养活雒阳百姓一年的财富。 再打下去,与董卓白白消耗,吃亏的只是自己。 就在袁武打算继续休整几天时,袁绍派来信使,命他火速带兵回撤,赶回雒阳附近。 父亲怎么会下这种命令?”袁武眉头一皱,打开信封仔细一读,整个人惊得嘴巴差点掉落。 “什么,东郡太守乔瑁死了?”袁武大惊,都打胜仗了,怎么还能内乱。 袁绍在信中一番交代,袁武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乔瑁以粮草不够为由,向刘岱讨要粮食,刘岱不许,两人遂爆发冲突。后来在一个晚上,刘岱趁机偷袭,杀死乔瑁。 当然,真实情况远没有如此简单。 袁武从这幅信件当中,看出其中隐藏的权力斗争,以及诸侯们已经开始失序的地盘扩张。 原来,早在刘岱当兖州刺史之前,乔瑁便是兖州刺史。其为人谦厚,在兖州做出不少好事,百姓感念其恩情。 而刘岱是董卓封的兖州刺史,如今在兖州任职时间较短,对兖州的控制力比较薄弱。 乔瑁凭借着自己的资历,以及在兖州的威望,隐隐有成为兖州刺史之心。 刘岱为防止乔瑁夺取兖州,选择先下手为强,直接趁着夜色偷袭刘岱,将其杀死。 这是一个标准的汉末诸侯故事,可是这一场内乱,算是扒开了联军的遮羞布,对袁绍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连自己麾下的诸侯都保护不了,还有谁会尽心做事? 况且这人是乔瑁,对袁绍有恩,曾在袁绍逃出雒阳时,帮助袁绍抵御冀州牧韩馥的压迫。 如今他身死,周围诸侯都在看袁绍的好戏,看其如何应对。 是忍气吞声,做缩头乌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还是与刘岱为敌,公然处置刘岱,分裂诸侯联盟。 第90章 秦国覆灭时间,袁绍决断 三日之后,袁武率领大军折返雒阳。 此时,雒阳废墟之外,联军大军屯驻于此。 然而相较从前,各路诸侯营地之间的距离大幅拉开,周围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显然,自刘岱内斗之事发生以后,各路诸侯彼此之间的防范之心显着增强,唯恐遭其他兵马暗中偷袭。 在此刻,联盟的脆弱性展露无遗。 袁武将兵马安置妥当之后,径直奔向袁绍大营。尚未进入,便听闻袁绍的暴躁吼声。 “这个刘岱,竟敢杀害朝廷命官,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孙坚那等莽夫,无需遵循朝廷法度不成?” “这些汉室宗亲,一个个目无法纪,心中毫无大汉,只顾着自己的那方领地,刘焉如此,刘岱亦是这般。” “盟主,公子已至门外。” 一名袁家亲兵话音刚落,袁武便步入帐篷。 袁绍大喜过望,一把抱住袁武,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哈哈,本盟主的大将军归来了。” “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肤色也变黑了,愈发像个堂堂男子汉了。” “父亲,您召我回来有何规划,咱父子同心,定能无坚不摧。” 袁武紧握着拳头,袁绍扫了眼四周,众人纷纷退下。 “哎,为父将你调兵召回,是欲借这一万精锐之师震慑诸侯,让他们知晓,谁敢妄图挑起内斗,便要承受联军的雷霆之怒。” “那么,父亲想好如何处置刘岱了吗,毕竟他杀害了乔瑁。” “哎,显仁所言,正是为父发愁之事。” 袁绍眉头紧蹙,捶打着额头。 乔瑁不同于常人,他不仅是当世名士,在联军中声名远扬,而且与袁绍亦是旧交。 在袁绍刚逃离雒阳前往渤海之时,他被冀州牧韩腹监管起来,一旦袁绍聚众造反,韩腹便会出兵擒拿。 得知袁绍的处境,乔瑁联合其余诸侯施压,这才使得韩腹态度摇摆不定。 待到联军大势已成,韩腹才选择加入联盟,成为袁绍麾下。 可以说,在袁绍起步之际,乔瑁给予了他极大的支持。而且刘岱背弃盟约对盟友动手,于公于私,袁绍都得要刘岱给个交代。 可刘岱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兖州刺史,将其诛杀,似乎并不妥帖。 难道,把他押送去长安,交由宗正府来处置? 荒谬,董卓掌控的朝廷,袁绍根本不予承认,怎能做出这种自打耳光之事。 袁武停顿片刻,接着道: “父亲,您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我派遣这一万先锋精锐,便可将其擒拿。至于如何处置,还需取决于您的目标与诉求。” “我有何诉求?” 袁绍一怔,便听袁武讲起一件看似毫无关联之事。 “父亲,您可听闻过秦朝的覆灭之时间。其意思是,自陈胜吴广于大泽乡起义之后,无论秦朝如何施政,都徒劳无功,只能慢慢静待大秦王朝走向覆灭。” “而身处秦朝的百姓,无论怎样作为都难以阻止秦朝的灭亡,唯有在秦朝覆灭之后,方能有所作为。” “一个王朝是有其存在寿命,秦朝末期依旧拥有强大的军队,但其问题繁多,例如遍地的流民、臃肿的官员体系、上层的内斗....... 打个比方,秦朝国库存有一百钱,但却亏欠着一万钱,属于负资产,若要使其起死回生,便需先清偿负资产。 高祖皇帝虽是亭长出身,但却没有负债,他建立大汉帝国的难度,远远低于让秦朝存续下来的难度。” 袁武言罢,袁绍闭目沉思,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长叹。 “哎,王朝的覆灭之时啊~” “显仁,若你身为秦国百姓,你会如何行事?” 袁武向前一步,凑到袁绍耳边。 “暗中积攒实力,收敛自身以保护自己,冷眼旁观秦国的风云变幻。待天时到来,迅速出手抢占先机,而后积蓄力量坐观四方争斗,最后出兵扫荡天下,一统宇内。” “不知父亲是打算继续留在秦国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船之上,还是愿意及时跳船,如汉高祖一般扫平天下,实现大一统。” 袁绍眉头微皱,面露犹豫之色。 “可......我袁家世代承蒙皇恩。” 袁绍的语气有所松动,袁武知晓,他的父亲距离做出决定还差一个理由。 “承蒙皇恩的家族还少吗,又有多少家族因皇帝的一念之差而被满门斩首。大汉的六族如今还剩几族,父亲觉得大汉皇帝会一直容忍袁氏,会一直看着袁氏成为世家领袖吗?” “哎~” 伴随一声叹息,袁绍许久没有回应。 他是聪明人,知晓儿子所言的深意,当下的天下局势,的确像是大汉走到末期。 尤其是皇帝西迁,关东诸侯相互厮杀以后,更是如此。 而且这天下,刘姓皇族都不珍惜,又怎能一直指望他们这些外姓之人拼死拼活。 万一将来功劳过大,还容易招致功高震主之祸,致使家族惨遭屠戮。 一直到次日,袁绍终于下定决心,以处理乔瑁后事为由,将一众诸侯召集至大营商议要事。 诸侯齐聚一堂,相比之前,此次他们身后都站立着数名亲兵,用以防身。 随着袁绍入座,诸侯们纷纷起身行礼 “盟主。” “嗯,诸位请坐。” 众诸侯纷纷落座,刘岱这位当事人正在与一众诸侯交谈,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部分诸侯都神态轻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袁绍见此,长叹一口气。 “哎,昔日我等会盟,我仍记得当日有多少诸侯,可如今一看,少了许多啊~” “若元伟(乔瑁)是死于董卓之手,那也罢了,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可他......哎~刘岱,你可还记得昔日的盟约?” 袁绍忽然满脸怒容,目光转向刘岱,连其表字都不再称呼。 刘岱见此,当即起身,怒声道:“袁绍,是乔瑁偷袭于我,我杀他并无过错。” “他偷袭你?还能在他的军营中偷袭你,真当本盟主是愚蠢之人不成?” 第91章 守护正义,刘岱统兵 刘岱面色阴沉,语气冰冷,猛地一拍桌案,愤然起身。 “事实便是这般,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即刻率领兖州将士回返兖州。” “真当我这联军大营是那寻常集市不成,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袁绍举起酒杯作势为号,酒杯落地的刹那,袁武当即带兵冲入营中。 “本州牧若是执意要离开呢?” 刘岱霍然起身,拔出佩剑,与此同时,起初与刘岱交谈的那几名诸侯也纷纷起身。 “盟主,刘州牧断不会行此等事,还请盟主收回成命。” “呵呵,妙极,妙极。刘州牧好本事,居然在盟中又结同盟。”袁绍怒极,仰头大笑,继而慷慨陈词。 “昔日我与诸位歃血为盟,立约共举大义。现今乔元伟(乔瑁)因盟友相残而亡,此乃我的过错。倘若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元伟的在天之灵? 无论杀害他的是哪一路诸侯,也无论哪一路诸侯遭此劫难,我都会秉持公正,缉拿凶手,给联盟一个交代。今日,我暂且不顾盟军得失,只想让诸位明晰一事,盟军秉持正义,遵循真理。 今日哪怕舍了这盟主之位,我也要为歃血为盟的诸侯讨回公道。刘岱,你有何能耐,尽可施展,我袁绍统统接下。” 袁绍言罢,大营中瞬间鸦雀无声。 众诸侯纷纷侧目,皆未料到为了一个故去之人,袁绍竟有如此决心与魄力。 须知,这刘岱可是汉室宗亲,一州之主。 “盟主,难道你真要与我们几路诸侯兵戎相见?”刘岱的语气微微颤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袁绍伸手指向东方,厉声道:“元伟的一家老小还在豫州盼着他回家团聚,元伟也在天上看着,我绝不敢有负于他的在天之灵。” “那盟主可知,我兖州有数万精锐,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必定起兵造反。” 刘岱话音刚落,便见袁武拔剑出鞘,寒声道:“那州牧大人不妨试试我联军的利剑是否锋利?” “你敢违背盟约,便要承受代价。你敢起兵反抗,我便灭你大军,将你诛杀。 若是你们敢一同谋反,那便陪着刘州牧一同上路。在此期间,谁敢横加插手,便视为刘岱的同党,我定会一并诛灭。” 袁武手中长剑散发着凛冽寒气,其凭借多次击败西凉军的赫赫战绩,成功震慑住了一众诸侯。 看着袁氏父子那坚毅的眼神,站在刘岱身旁的诸侯们面色不断变换,终于,有一人移步到刘岱身边。 “刘州牧,你还是低头认错吧。只要你肯向死去的乔瑁赔罪,盟主定然会宽大处理。” “是啊,是啊,州牧大人,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您还是莫要让盟主大人为难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刘岱只觉得颜面滚烫,怒喝道: “哼,乔瑁死有余辜,我言尽于此。” “你们这群懦夫,软弱到这般地步,还算是男人吗?滚开,别挡我的路。” 刘岱推开这群反复无常的诸侯,欲要出营,却被袁武持剑阻拦。 刘岱转过身,怒视袁绍。 “怎么,袁绍,你要在此处阻拦我,将我斩于此处吗?” 袁绍缓缓摇头 “我袁绍绝非你这等背信弃义、暗箭伤人的小人,不会做出此等偷袭盟友之事。” “本盟主只是告知你一事,一旦踏出这大营,便再无回头之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袁武威胁道:“刘州牧,想好了再走。” “哼,我有数万兖州兵,岂会惧怕你们。” 刘岱冷哼一声,走出大营后,迅速奔回兖州军营,唯恐袁绍反悔将他留下。 诸侯们无人跟随刘岱离开,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位看来已然做出抉择,都愿遵守盟约,站在正义一方。” “显仁,你可愿为联盟伸张正义,将这背盟之人拿下。” “父亲稍候,孩儿这便去缉拿刘岱。” 袁武抱拳行礼,随后下去排兵布阵。 看着儿子英勇干练的模样,袁绍这位老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如此优秀的儿子为自己分忧,实乃幸事! “犬子已经下去筹备,不知诸位可愿随本盟主一同观战?” “愿随盟主同去......” 诸侯们纷纷动身,跟随袁绍来到战场之外,准备观看战局战况。 别看诸侯们都站在袁绍这边,然而此非讨伐董卓之战,要他们真正出兵,实非易事……似乎就连讨董之时,他们也都锱铢必较,只想沽名钓誉,不愿派出太多兵力。 袁绍原本也未寄希望于这些人,故而并未太过失望。 同理,刘岱所联络的几名诸侯亦是如此。许以好处,让他们摇旗呐喊尚可,若要其真正出兵,那便是另一番价码。 此次让袁武出兵,不仅是为了杀鸡儆猴,威慑这些诸侯,更是为了取信于天下,取信于天下那些朝不保夕的中小势力。 乱世,于大军阀而言是一场饕餮盛宴,对中等军阀而言是危机与机遇并存。 可对于小诸侯来说,却是随时可能被吞并、消灭,灭门惨案每日都有可能发生。 袁绍身为联军盟主,在身份地位上天然高于一众诸侯,且实力强劲,倘若能信守承诺,天下间小诸侯必将纷纷归附。 也正因如此,袁绍才会放任刘岱离开大营,让其有机会整顿军马。 所为的,同样是取信于天下。 否则,他人前来会盟,你未事先通告,却突然出手,往后谁还敢与你结盟,谁还信你的盟约。 对于袁绍而言,诚信与道义乃是征服天下的利器,他从雒阳单骑逃出,正是凭借昔日信义才聚集起众多英雄。 然而对于刘岱而言,这却是一文不值。 待他返回军营,将事情告知一众将领时,迎来的是众人惊惶目光。 见此情形,刘岱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都被袁绍那庶子吓得没了交战的勇气吗?” “主公,我等并非胆怯,只是初闻此消息,有些惊愕罢了。” 众将士连忙摇头,只是再也无法得到刘岱的信任。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我看这大军交于你们也是难以取胜,此次本将军亲自上阵,定要将袁绍杀得片甲不留。” 第92章 杀刘岱,兖州无主 “大人,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将领话尚未说完,便被刘岱厉声喝止。 “休要多言!我心意已决,即刻出兵返回兖州。若袁绍胆敢阻拦,我定要让他知晓我的厉害。” “袁绍身为盟主,定然不会亲自带兵,看来是袁武小儿在统兵。” 刘岱忽然面露喜色,底气陡然增添不少,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瞬间变得信心满满。 “连袁武这黄口小儿都能统兵作战,本州牧地位比他高出十倍,在统兵之能上必然远胜于他。” “老夫年长他二十余岁,腹中的经纶学问掏出来都能将他压垮,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这毛头小子如何与我相斗。” “来人,为本州牧点齐兵马,我定要亲自将袁武小儿拿下。袁绍太过疏忽,此次定要让袁绍反过来,给本州牧一个说法。” 对于袁武这个袁家小辈,刘岱向来心怀嫉妒。 在他看来,袁武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函谷关之战、虎牢关之战、洛阳追击董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只是运气使然。 若是换成他,对付董卓那支逃窜的溃军,定是手到擒来,能够做得比袁武更加出色。 只能说,由于袁武的出现,董卓提前一年被关东联军赶回了长安。这也致使一众诸侯对董胖子的实力严重低估,同时也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以至于连刘岱这种一介书生,都萌生出“我比董卓更强”的狂妄念想。 两个时辰之后…… 在一片空旷之地,两军严阵以待,摆开阵势。 “并州的将士们,随本州牧杀!” 刘岱虽是一介读书人,却毫无惧色。号令一出,拔出佩剑,便带着麾下将士发起冲锋,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勇猛异常。 作为熟读《春秋》的读书人,刘岱对《曹刿论战》研读不下千次,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于是,他不顾麾下那些将领的反对,带领众人一往无前地猛冲,企图一鼓作气击败袁武。 刹那间,刘岱大军倾巢而出,三万大军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一片,气势如虹,声威震天。 这一幕,让袁武有些错愕。 “这……他竟如此勇猛无畏,难道不知我的厉害吗?” “就这般带人盲目往前冲,既无排兵布阵,又无兵种间的配合协作,简直是将战场当作街头的斗殴厮打。” “这种作战之法,北方的蛮夷都已弃用五百年,没想到如今竟被这个愚蠢之人重拾起来使用。” 袁武虽满心疑惑,但也清楚这是难得的战机,当即下令。 “三军听令!胡车儿,命你率三千兵马,于正面牵制敌军。” “赵云,你带领一千骑兵,从侧翼迂回包抄,袭扰敌军左翼。” “典韦,你统领两千士卒,于后方接应胡车儿,倘若他支撑不住,即刻率军支援。” 袁武一道道军令下达,诸位将士纷纷领命出征,袁武则亲率四千兵马在后方伺机而动。 兖州大军如汹涌波涛般冲锋而来,狂风怒号着席卷过原野。胡车儿一声令下,士卒们挽弓搭箭,高呼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瞬间,数百支利箭如飞蝗般射出,直扑兖州军头顶,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眨眼之间,便有上百人倒地。 “再射,继续射!” 随着三波箭雨倾落,兖州军虽仅伤亡数百人,但士气已大幅削减,冲锋的步伐也明显变得迟缓。脚下的土地被鲜血染红,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长枪兵、刀盾手准备妥当。” 先锋军中第一波弓箭手有序后退,第二波刀盾手挺立在前,其后一千长枪兵严阵以待。 转眼间,两军短兵相接,展开激烈厮杀,喊杀声直冲云霄。兖州军的前进势头骤然停止。 胡车儿所率领的大军人数虽少,但皆是精锐,彼此配合默契,协同作战,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反观兖州兵,人数虽众,但因冲锋过于迅猛,阵型紧密,骤停之下,军中顿时混乱不堪。 恰在此时,埋伏在侧方的赵云如雷霆般出击。 “将士们,随我冲锋!” 赵云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如旋风般冲入刘岱大军侧翼,马蹄扬起滚滚烟尘。瞬间,兖州军被拦腰截断,骑兵如锋利的刀刃般将其彻底分割。 如此顺利的战局,让袁武颇为惊讶。 本就指挥失当的刘岱大军瞬间陷入混乱,袁武当机立断,抓住这绝佳的时机。 “恶来,战机已至,该是我们大显身手之时。若是碰到刘岱,无需留情,全力将其诛杀。” “末将遵命,主公。”典韦咧嘴一笑,露出狰狞的神情,率领两千人马从正面勇猛冲锋。 袁武也分兵绕至侧翼,与骑兵相互配合,发起冲锋。 随着袁武最后一波兵力投入战场,兖州军瞬间崩溃,大批士卒开始四处逃窜。 典韦更是带领数十名身披铠甲的精锐之士,径直杀入兖州军腹地,朝着刘岱杀去。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岱回过神来,满脸怒容地看向麾下将领。 “你不是说我兖州兵是天下强军,更在西凉兵之上吗?” “你不是说本将军乃是帅才,统兵能力天下第一吗?” 将领哑口无言,四目相对,心中无语至极。 我的州牧大人,我们这么多人哄您开心,您难道还不知足吗? 您难道就没有一点基本的常识,分不清什么是阿谀奉承,什么是事实吗?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理。 骗人骗多了,自己也会相信。 我大清历朝历代都宣传马上打天下,从第一代,第二代皇帝开始便有意对天下人进行洗脑。 结果非常成功,别说后来的百姓,就是以后的大清皇帝他们自己,都对此深信不疑。 而要成功给一个思维正常的诸侯洗脑,只需满足两个条件。 其一,在他周围安排一群奸佞之臣,不停地阿谀奉承,说尽好话。 其二,让他与这些奸佞之臣相处半年,减少其与外界的交流。 第93章 袁绍之仁,施恩兖州 只需做到这两点,便能轻易转变一个诸侯的思维观念。 古往今来,诸多王侯将相皆是这般,早年之时,英明神武,自视甚高,乃至觉得比天还要高出一筹。长此以往,便愈发听不得“贬低”之语,而对夸赞其功绩的忠臣格外偏爱。 正所谓君有所好,臣必迎合。 如此一来,那些能够向君王进献逆耳忠言之人,逐渐遭到淘汰,君王身边仅留下一群阿谀谄媚之臣。 最终,君王刻意营造出一个封闭的信息茧房,变得超凡脱俗、不接地气,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昏聩之君。 其实,莫说是消息闭塞,只听闻迎合自己喜好消息的诸侯,即便是见识过现代世界的大学生,也极易被洗脑。 曾有人做过统计,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一旦误入传销团伙,被封闭在特定环境中达百日之久。 每日高喊“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一有闲暇,便背诵这些所谓的成功学。 仅需三个月,他便会彻底丧失人性,全然变成为组织的一员。 而若想要脱离,至少需要正常接触社会一至三年的时间。 然而,其性格已然受到创伤,且将伴随一生。 连现代人遭遇信息茧房都难以脱身,更何况是处于汉末时期的刘岱。 此刻,刘岱望着崩溃的大军,丝毫未觉自身有错,反而将罪责一股脑儿地归咎于一众将领身上。 “诸君误我,诸君误我。” 这一嗓子喊出,瞬间吸引了一些袁军的注意,一名小卒指着刘岱大声喊道:“典将军,刘岱在此。” “哈哈,这份功劳是本将军的了。” 正在往别处冲锋的典韦调转方向,狞笑一声,两腿迈得又快又圆,犹如奔马一般急速冲来。 “刘岱受死!” 一声暴喝,吓得刘岱匆忙向后逃窜。 可惜他冲在大军前方,身后皆是士卒,行进阻力极大。尚未逃出百米,便被典韦追至一棵歪脖子树旁。 “哈哈,州牧大人,借您的人头一用。” 典韦将大戟高高举起,一戟斩在刘岱的脖颈上。 “噗呲。” 刘岱的头颅高高飞起,机缘巧合之下挂在了树枝之上。其身躯上的鲜血喷射数丈之远,如喷泉一般,将那歪脖子树染得血红一片。 “这树,来年的长势定然差不了。” 典韦轻声呢喃,一个纵身跃过,从树上摘下刘岱的头颅,高声喊道:“刘岱首级在此。” “刘岱已死,刘岱已死。” 一众士卒齐声高喊,本就毫无多少战心的兖州兵瞬间乱成了一团糟。 袁武见时机已然成熟,随即下令:“吩咐下去,降者不杀。” 战争进行到此刻,兖州兵与联军先锋军之间的强弱高下,已是一目了然。 一方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方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袁绍轻抚胡须,长叹一声,满脸惋惜道: “实在可惜,公山半生清正正直,想不到最终却被权力蒙蔽了内心,做出伤害盟友的事情。” “如今他已受联盟正义之剑惩处,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诸位万万不可再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只是可悲可叹呐,昔日的好友又少了一人……” 人死债消,袁绍在此时展现出了自己宽宏大量的一面,并未过分地去问责于一个已死之人。 不过,袁绍虽说没有过分地恐吓诸侯,却也将诸侯们吓得胆战心惊。 刘岱身为一州之主,在众多诸侯当中,属于顶级诸侯之列。 可就是这般实力,在联盟一万先锋军铁骑之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也就意味着,袁绍能够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一众诸侯惶恐不安,面对袁绍时,更是恭敬有加了几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兖州军全都被监管起来,袁武交代给赵云等将领打扫战场,自己则回去复命。 “父亲,刘岱头颅在此,请父亲定夺。” 在大营之中,袁武提着刘岱的头颅,抱拳行礼。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配上那狰狞恐怖的面容,在这一刻强烈地刺激着一众诸侯紧张的神经。众人都不禁触景生情、物伤其类,感慨着命运的变幻无常。 袁绍长叹一口气,亲眼目睹昔日好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哪怕对他自己而言,所带来的冲击也是极为剧烈。 “哎,罢了,人死罪消,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将其首级与尸身缝合,用上好的棺木安葬于雒阳城南,设牲礼进行祭祀,以诸侯之礼将其下葬。” 袁绍的情绪明显有几分低落,举起桌上的美酒,肆意狂饮起来。酒水洒落在他的胡须之上,湿透了他的衣衫,全然不顾及世家的风度仪态。 “只可惜元伟(乔瑁)不幸惨死,公山(刘岱)如今也下去给他赔罪,以前的朋友又少了两人。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如今元伟公山接连身死,我心中实是悲痛万分啊。” 袁绍面色通红,已有了几分醉意,踉踉跄跄地行走在大营中央,高声吟诗道: “昔日座上客,今朝阴阳隔。” “相逢数十载,岁月匆匆过。” 红尘路漫漫,君先踏归辙。 天堂应安好,佑君少波折。” 袁绍吟罢,一众诸侯纷纷掩面叹息。 曹操走上前,搀扶着袁绍安慰道:“本初,我知晓您心中的愁苦。” “您给过公举机会,只是公举未能珍惜罢了。我明白,看着联盟生乱,您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痛苦。” “哎,世事变化无常啊。” 袁绍借着醉意问道:“老四,兖州士卒伤亡情况如何?” “父亲,由于交战时间短暂,大部分士卒都已投降,仅有一千五百人伤亡。”袁武抱拳答道。 “哎,都是抗击董卓的英勇将士,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传令下去,对兖州所有受伤士卒全力救治。 至于兖州那三万兵马,也都是有功之卒,全都放他们回到兖州,让他们卸甲归田,让他们好好生活。 也好让众诸侯知晓,我袁绍杀刘岱,不为谋取兵马好处,也不是诸侯间的相互吞并,而是为了天下正义,为了天下公道。” 袁武先是一愣,很快便想到其中深意,大声喊道: 第94章 增设军饷 “父亲才德出众、举世无双,乃天下之榜样。” “本初仁义。”曹操说完,不住赞叹,再次开口道: “盟主此举,实乃高义,吾等当以盟主为楷模。” “盟主仁德,盟主仁德。” 众诸侯纷纷起身,由衷赞叹。 袁绍对于刘岱一事的处置方式,着实令他们心悦诚服。 推己及人,若是换作他们,定然不会放过这三万兵力。然而袁绍却毅然选择放手,此等仁德与宽宏,足以与春秋时期的先贤相媲美。 联军之中向来无密可保,更何况这种非机密之事。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兖州士卒很快便获知了相关消息。 “真的吗,能回家了?” “听说是盟主所言,盟主断不会说谎。” “要是真能回去,那刘州牧死的可就太棒了。” 士卒们的脸上洋溢出欢快的笑容,仿佛过年一般。 未过多久,一支骑兵抵达兖州军营,在联军的看护下,一众兖州士卒也来到了校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袁武登上了点将台。 “兖州的将士们,盟主顾念大家同为抗击董卓的义士,此次同室操戈皆因刘岱之命,与诸位普通士卒无关。 关东联盟之人不杀关东联盟的士卒,故而特意准许你们回家返乡,日后操持农事,为朝廷纳税,继续为盟军贡献力量。 若是有人想要回家,可领取十天的口粮,返回家乡。 若是有人不愿返乡,仍愿意留于军中效力,也可继续留军,联军会发给你们十日之钱,作为补偿。” 袁武话音刚落,兖州军爆发出如海浪般的欢呼声。 “联军万岁,盟主万岁。” “联军万岁,盟主万岁。” 士卒们兴奋地高声呼喊,许多被强行征调的士卒对袁绍感恩戴德,纷纷念起袁绍的好来。 所幸,此时“万岁”一词并非专指皇帝,袁武坦然接受将士们的感激之情。 袁武安排好兖州士卒之事后,见自己麾下士卒神情略显沉闷,便开口说道: “兖州士卒确实艰辛,不过我军将士多日征战,亦已疲惫不堪。因此,我父亲袁绍从袁家私库中拨出一百万钱,用以犒赏三军。 此外,今后营中士卒将增加俸禄这一项福利,凡是盟主直接管辖的士卒,每月可领取二百钱的俸禄。 若是伍长,每月多加五十钱;什长,每月增加一百钱;队率,每月加二百钱,至于更上层的将领,钱财另作计算。 这钱每月月底在校场足额发放,由大家亲眼见证,发放到每个人手中。” “少盟主,此话当真?”周围士卒下意识地问道,却遭典韦呵斥。 “你竟敢质疑少盟主?” 袁武微微一笑,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少盟主”头衔,并未在意,点头道: “军中无戏言!” “倘若不信,咱们现在就发放,正好一众兖州士卒也在,咱们这边发钱,那边发粮,我袁武言出必行。” “来人,取钱取粮,也好让士卒们看看真章。” “少盟主,您就是俺的天,您就算要俺的命,俺也心甘情愿。”一名士卒红着双眼,大声吼道。紧接着,周围响起如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少盟主万岁,盟主万岁。” “少盟主万岁,盟主万岁。” 周围的将士们一个个双目泛红,呼声震撼天地。 原本大家看到兖州将士战败之后,待遇还如此优厚,心中颇有微词。 大家都在为联军拼死拼活,凭什么战败的人还能回家。 然而,当听到袁武要给大家发放俸禄,而且是二百钱时,众多袁绍直属大军顿时喜出望外,高呼万岁。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当兵,只管饭,不给钱。 只有走投无路、处于社会最底层、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选择当兵,这是被视为下九流的行当。 如今袁武愿意发放钱财,而且是二百钱,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能够养活自己,还能供养家人。 二百钱数量极多,在古代,这已然成为一份非常不错的职业。 这笔钱足够让普通士卒回去购置八九斗粮食,也足够轻易养活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 倘若女人和家中老人不算太懒惰,采集一些野草野菜充饥,甚至能勉强让一个五口之家活着。 在士卒们的拥戴中,袁武开始主持为兖州士卒发放粮食的事项。 然而,刚开始准备发放,便遭遇难题。 发粮官刚把粮食交到一名兖州士卒手中,便见他又把粮食退了回来。 “什么,你不走了?” “嗯,俺想给盟主当兵,盟主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盟主让俺撵狗,俺绝不撵鸡。” “停停停,都在说些什么,盟主大人怎会让你做这些事情。” 主持发粮的一名小官摇了摇头,指着隔壁发钱的小官道: “既然你决定留下,为何又过来领粮,直接去那边领钱不就好了吗?” “嘿嘿,俺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带走粮食。” 士卒憨厚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 谁说老百姓愚笨,一旦涉及到生存问题,他们可是精得很。 之所以装傻,不过是为活下去。 这一瞬间,发粮官的脸色彻底黑了 不过,这小卒这么干忒坏,平白给他增添不少工作量。倘若所有人都这么干,他怕是要累死。 不过,发粮官还是耐心地给出建议,指着那边说道: “快快快,赶紧去那边领钱,我提前告诉你,咱们军营的小钱不够,这一批发完就没了,还得等商队回去拿金子换成小钱,过几天才能给你们发放。” “啊,真的?” 小卒赶忙调转方向,跑到另一处发钱的地方排队。 “阿嚏,阿嚏~” 发钱官打着喷嚏,看着愈发多的人不由眼前一黑。 我去,怎么回事。 怎么越发,人还越多了? 这他娘的有脏东西,不对劲啊~ 短短片刻,发粮官这边排队的人数大幅减少,许多原本打算回家的人,看到别人反悔留下,也跟着放回粮食,去领取钱财,打算继续当兵,为袁绍效力。 看到自己这边排队的人锐减,发粮官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住地抱怨起来。 第95章 小吏野望 “哎,我这官当得真是憋屈啊! 以前那些朝廷指派的官员,我也见过。 那过得活像个土皇帝,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喝水泡脚都有丫鬟主动伺候,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似的。” 怎么我这由雒阳百姓选出来的官,待遇差这么多?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天累得跟牲口一样,连个屁民都能骑在我头上。 这他妈的,倒反天罡了不是。” 发粮官猛地一拍大腿,骂的更凶更狠。 他倒并非存心要对百姓作威作福,只是觉得,身为官员,威严总得有吧,面子也不能丢吧? 现在虽然也有,但是......不多。 “嘤嘤嘤……嗡嗡嗡……” 周围声音嗡嗡作响,发粮官喉间竟传出如蚊子振翅般的细微震动声,愣是让周围人没听见他在嘟囔什么。 尤其是看到士卒到来,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僵硬笑容,手脚利落地为士卒们把事情办好,而后……继续接着骂。 这发粮官待遇差归差,但好歹能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比起他在雒阳抄书挣来的那点钱,要多出不少。 况且,身为一名寒门书生,还是寒门中的破落户,他格外珍视这个“出仕”的机会。 雒阳袁武新政,他亲身听闻,亲身经历。 虽说新政限制繁多,发展上限不高,但终归给了他们这些普通寒门学子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更为重要的是,只要能讨好百姓,就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票数。 只可惜,此前他目光短浅,没料到现在会有这般变故,以至于之前没怎么与百姓好好相处,也未能积累下良好的人缘。 不然,此刻他怎会只是一名小小的发粮官。 哪怕是他如今的上司,那个发粮官中的小领导,高低得把位置腾出来,让他的屁股坐上去。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发粮官可谓是动力满满、干劲冲天。 内部已有小道消息悄悄传开,据说乃是淳于琼将军醉酒后吐露出来的,言称以后袁氏管辖的其他地域,也将会推行这种新政。 淳于琼何许人也?那可是深得袁氏父子信赖的铁杆狗腿子,他所言定然靠谱。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与其与其他雒阳的士子们在雒阳那方寸之地争得头破血流,倒不如暂避其锋芒,另寻发展之路。 他主动请求调任至此,就是想抢占先机,博取这些士卒的好感,如此一来,无论日后去往何处,都能有强大助力。 倘若运气够好,说不定借着此次契机,能够实现自己一生的奋斗目标——成为一名县令。 关键是自己若能升职,自己的儿子有了自己这个跳板,日后起码也能当个郡守。 自己儿子若能当上郡守,孙子又以儿子为跳板,日后成为州牧也绝非痴人说梦。 如此延续下去……啧啧,家族飞黄腾达,说不定后代中还能出个相国大人,连袁氏父子都得靠边站。 “嘿嘿嘿~” 发粮官乐出鼻涕花儿,发粮时笑容更甚。 不敢想,简直不敢想啊。 袁武这边热火朝天地发放粮食,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整个联盟的士卒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可惜,羡慕归羡慕,好处都是别人家的。 甚至有一些全家罹难、了无牵挂的士卒,盘算着等到晚上偷偷溜走,跳槽到袁绍麾下。 “什么,老四给士卒增加了军饷?” 袁绍听闻此事,大惊失色,连忙将袁武叫回来,好一通臭骂。 “你这个逆子,刚表扬你没一天,就敢擅自越过我做决定,还给我惹下这等祸事。 诚然你刚夺回一大笔钱财,可也不能这般肆意挥霍。你给士卒定下如此高额的俸禄,你让其他诸侯如何是好,他们还怎么养兵? 刚才已经有诸侯跟为父商议,说这件事让他们很难办,要求咱们取消俸禄。” 袁武一摊手道:“难办,那就让他们别办了。” “咱们养咱们的兵,关他们鸟事。” 袁绍摇头道:“说什么胡话呢,赶快去把命令改了,这次发放的就算是犒劳士卒,下不为例,绝不准再如此行事。” 袁武坚定地摇头,严词拒绝。 “不行,爹啊,他们这要求让我也很难办啊。我要是朝令夕改,那我的颜面何存,我还怎么带兵?” “哼,你这逆子原来还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你把事情一股脑都做了,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嘿嘿,爹,哪能这样啊。您又不是没给我擦过屁股,再擦一次又何妨。” 袁武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理上站不住脚,但气势倒是很足。 “此次事出紧急,权宜行事。只因要让兖州兵回家,可其他士卒情绪不佳,士气萎靡,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这并非最为关键的,关键在于……” “在于什么?” 袁绍骂了半晌,见儿子欲言又止,怒气渐渐消散。 “关键在于,您交代的任务没能圆满完成。那些兖州兵听闻咱们袁氏麾下士卒待遇优厚,许多不愿离去,都争着抢着要给咱们当兵。” “兵心归附,本是好事,可……粮草不够啊。” 袁绍脸上喜忧参半,无奈地长叹一声。 没错,之所以放走兖州士兵,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大军粮草匮乏。 雒阳百姓只需供养他们一两个月,再发放一些钱财助其安置家业,他们便能自力更生。 甚至他们自己会主动前往冀州、幽州等产粮之地获取粮食,无需一直依靠袁绍供养。 而军队则不同,需要持续不断地花钱、消耗粮食,所有开销,都得袁绍费心操持。 而且,供养兖州兵的运输费用极高,途中会白白浪费一大半粮食。 仅属于袁绍麾下的士卒大约有五万左右,其中两万为精锐,其余士卒战斗力普通。倘若再加上兖州的三万士卒,便是八万大军。 听起来人数不算太多,可实际上都是干力气活的壮丁,就算躺着不动,食量也比女子大得多。 第96章 谋划兖州,立新皇? 要说这八万士卒的实际消耗,远超三四十万洛阳百姓。 即便拉来十万头猪,与之比较,或许比这八万士卒的食量要小。 可惜啊,倘若能拥有一方肥沃富饶之地,无需再从外地托运粮食,用以养活这些士卒的粮草耗费便能大幅降低。 想到这里,袁武不禁长叹一声。 “哎,父亲身为盟主,如今尚缺一块安身立命的根据地。” “各地皆有其主,兖州之主已为我所杀。然而,人无信则无以立世,若谋取兖州,恐会失信于天下众人。”袁绍连连摇头,心中满是顾虑。 说到底,还是兖州的位置太过糟糕,东边临近徐州、青州,北边与冀州相接,东边紧连司隶,南边又有豫州,地处中原,属于四战之地。 在未来,无论哪方诸侯欲有所图,必然会对兖州发起攻击。 虽是肥沃丰饶之地,但对于一个势力的发展前期而言,可作为助力臂膀,却不能当作根基所在。 并且,兖州常年战火纷飞,天灾频繁降临,民生凋敝,底蕴匮乏,当下根本没有充足的粮食来养活大军。 前期的兖州,犹如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袁绍不像曹操,前期有冀州老大哥的支持,只需防御南方即可。 再加上曹操出身于宦官之家,不惧及道义约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乃一代枭雄。 在兖州大肆横征暴敛以收集粮草,待百姓难以生存之时又搞起屯田,甚至死后,也能将一切为己所用。 关键时刻,竟将天灾人祸化作军粮。 对待普通百姓,可谓是吃干抹净,榨干最后一滴血。 心肠如此狠辣,活该他最后能够击败袁绍,成就一番大业。 反观袁绍,主张无为而治,喜欢广撒大网捕鱼,给百姓留存了生存空间。 也正因如此,袁绍虽有两块辖地,但袁武依旧认为缺少一块根基之地。 缘由无他,地盘面积过小,难以供养军队。 袁绍身为渤海太守,对渤海拥有控制权。 可惜渤海有一半掌控在韩腹手中,在讨董之前,他一直在渤海监视袁绍,生怕袁绍起兵谋反而连累自己,即便到了现在,也始终没有撤兵。 可惜从渤海调运粮草路途太过遥远,并且还需穿过整个冀州,全程都处于韩腹的监视之下,着实难以令人安心。 其二为河内郡,袁绍将大半兵力屯集于河内郡,如今大半年过去,早已将河内打造得如铁桶一般,袁绍对河内的掌控力更甚于东边的渤海。 可惜河内常年战事不断,百姓生活困苦,粮草短缺,能养兵一万已是极限。 袁绍也不愿横征暴敛,加重百姓负担。 因此,虽有两块地盘,却一直面临粮草不足的困境。 如今,这五万大军能够饱腹,一大半是靠着冀州牧韩腹的接济。 韩腹虽然立场摇摆不定,但到底是袁家门生,在袁绍身为关东联军盟主的大势之下,最终选择为其提供粮草。 总之,袁绍与韩腹的关系极为复杂,似敌又似友,一时间难以说清道明。 袁武接着劝说道: “哎,父亲的仁义我知道,可我们没有足够的地盘,大军的粮食全依赖外人,一举一动都要看他人脸色。如今我们就如同怀中的婴儿,一旦被断了奶,就会面临饿死的危机。” “难道,您真的指望韩腹会一直为我们供养军队吗?” 袁绍摇头,只见袁武继续道:“哎,还是先拿下兖州,再作其他打算。” “父亲不过是担忧仁义之名受损,但倘若众望所归,是兖州的百官共同推举,期望父亲坐镇兖州,保兖州安定太平,那便另当别论了。” “名利双收,倒也可行。”袁绍沉思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父子二人抬头对视一眼,袁绍笑道: “看你的样子,想来心中已有妙计,具体如何,详细道来。” “知我者,父亲大人也。” 袁武嘿嘿一笑,凑到袁绍耳边道: “第一,我们供养这三万兖州士卒,不让他们回到老家,以免增加兖州的实力。 等待兖州的黄巾之乱死灰复燃,再等待冀州的黑山贼在兖州发展壮大,必然会激怒兖州的百官。若他们无力解决,定会寻找首领,联合起来抗击贼寇。 第二,父亲发动人脉关系,联络济北相鲍信、陈留张邈等手握实权之人,再联系兖州的名士,游说百官,让他们推举父亲担任兖州牧。 只要兖州内部忧患不断,以父亲的威望,怕是不去兖州都不行。 到时候,反倒是兖州人必然会箪食壶浆,迎接父亲大驾。” 袁武一脸谄媚,双手抱拳向袁绍行了个揖礼。 “不错,仁儿你愈发聪慧了,不错,不错。”袁绍轻抚胡须,满意地点头。 “不过,这计划大致不错,但其中还有许多实际操作的细节,需咱们父子好好商量一番。” “当然,联盟大军也不能撤离,继续休整兵力威胁董卓,逼迫他求和,让他以朝廷之名,给予老夫,还有联军众诸侯好处与大义。” 袁绍虽然不承认长安的皇帝,认为其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对于长安朝廷,以及长安的大臣们,袁绍还是颇为认同的。 当然,他不认同也无计可施,起码在大汉十三州内,大部分官员还是愿意承认以大臣们为代表的长安朝廷。 想到此处,袁绍忽然问道: “显仁,长安皇帝在董卓手中,而且刘协乃是陈留王,并非皇帝,况且他属于太监一派,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汉朝不能没有皇帝,若是我另立一位新君,设立一个关东皇帝,你觉得如何?” “父亲此举,怕是不妥。”袁武摇头。 “我们立一个皇帝,此事影响重大,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们?” “而且,立谁当皇帝又是一个问题,毕竟这位汉室宗亲,若是没有与刘秀更为接近的血脉,以及自身强大的威望,怕是难以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那就找一个身份,名望都合适的汉室宗亲。” 第97章 灵帝遗祸,文姬遭俘 “幽州牧刘虞如何?他身为汉光武帝刘秀之子刘强的嫡系子孙,单论血脉关系,他相较刘宏这个机缘巧合下,靠运气捡来的破落户,似乎更具继承大统的资格。 而且,刘虞仁义爱民,在幽州施行轻徭薄赋之策,全力以赴发展生产。正因如此,幽州粮食充盈,即便地处边疆之地,也鲜少有饿殍遍地之事。 当年若由刘虞继承皇位,而非那卖官鬻爵的刘宏,天下局势或许将会截然不同。” 袁绍发出如此感叹,然而袁武却对此嗤之以鼻。 刘虞倘若真成了皇帝,恐怕也未必能一直保持仁慈爱民,正直不阿的作风。 想当年,灵帝刘宏继位之初,亦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的少年俊杰。 他本是普通农户出身,幸运地成为大汉皇帝,凭借自身能力斗倒外戚与宦官,最终将大权独揽于手。 可到了最后,依旧被权力所侵蚀,变得骄奢淫逸,沉溺于酒池肉林,甚至公然卖官鬻爵。 皇帝之位,无论何人坐上去,都会沦为吃人的魔鬼。 区别只在于,有的能稍加克制,有的则毫无收敛。 人一旦掌握权力,便会进化为“神”; 一旦失去权力,就会退化为“羊”。 所谓的迷人的老祖宗,杀你全家的时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正如曹操,曾悲天悯人,感慨家中牛羊之疾苦,写下“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诗句。 但在他杀人屠城之时,却是毫不手软。 仅曹操一人,所屠城杀人之数量, 又何止是一个三十万。 “神”,会怜悯同情他人,但该杀伐之时,也照样会痛下杀手。 正如人面对羊,在某一瞬间,或许会觉得羊儿可怜,从而心生怜悯之情。可过了那股情绪,依旧照杀不误。 同情羊与杀羊,二者之间并不矛盾冲突。 最终,尽管袁武好一番劝说,袁绍却仍未打消另立新君的念头。 他准备去试探一下朝中百官,了解一下各路诸侯心中的想法。 袁武对此颇感无奈,不过在他看来,此事影响有限,也就没有继续加以劝阻。 就在袁绍这边谋划夺取兖州之时,殊不知兖州正有一件大事悄然发生。 兖州,陈留郡边界。 “杀啊!” “呜呼呼!” 一群身着粗布兽皮、头上扎着小辫的匈奴骑兵如潮水般南下冲来,携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周围郡县疯狂劫掠而去。 马蹄踏过,大地不住地颤抖,匈奴铁骑犹如一股狂风巨浪,朝着一座毫无防备的县城汹涌冲去。 “啊!” “敌袭,敌袭!” 守城士卒刚刚察觉,却已然为时已晚,还未及关闭城门,匈奴人便已如潮水般冲入城内。 锋利的弯刀闪烁着寒芒,随着守城士卒的脑袋被割下,宣告着匈奴人对这座小城的劫掠正式开始。 “救命,救命!” 百姓瞬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无数百姓因此丧命。 哪怕是城中的大户人家,甚至是世家,自刘秀毁掉中原所有邬堡以后,在匈奴铁骑面前也毫无反抗之力。 同样是家破人亡,他们与寻常百姓并无分别。 世家与寻常大户相比,不过是多了些名声,掌握着知识,能够借用到朝廷的力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无论是面对流寇、匈奴铁骑,还是各路军阀,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招架之力。 很快,匈奴人在城中劫掠一遍之后,收获颇丰,便迅速撤离。 进城之时,匈奴人一人双骑,皆空空如也。 出城之时,每个匈奴人都满载而归,他们的马前挂着妇女,马后挂着人头。 “哎,有了这些东西,又能过上好几个月了。” 於夫罗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喜。 他们需要食物,但身处中原之地,没有补给来源。他倒是想回草原,可汉灵帝日理万机,根本无暇理会他这等“小事”。 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只能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 河东已被他和白波军折腾得差不多,再也抢不到什么东西,只能南下兖州讨生活。 不过……听说这次抢到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小娘们,刚好他最近欲火中烧。 逃到安全之地后,於夫罗马不停蹄地去查看刚抢来的小娘们的模样。 而他身后,一群亲兵们舔着嘴唇,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将军向来不喜欢浪费“粮食”,他吃完第一茬,他们也不介意吃剩下的。 “将军快点,将军快点。” “滚蛋,这种事情能快吗?” 於夫罗大声怒骂,然后一脸淫邪地跑向帐篷。 “嘿嘿嘿,小美人,我来了。” 刚跑进帐篷,於夫罗便被眼前的美人惊得呆住了。 一股浓郁的书香气质扑面而来,那女子眉似远黛,双眸如星,眼神中却含着不屈与哀怨。 宛如在这乱世之中一朵遗世独立的幽兰,纵使已沦为俘虏,周身的书卷气依旧存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才情与高雅,让人既心生怜惜,又对其坚毅与不屈由衷钦佩。 “如此气质的美人,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 於夫罗心中狂喜,刚走上前去准备霸王硬上弓,却听见美人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几道空灵清冷的声音传出。 “放了我,我父亲是蔡邕,他是拥五十万大军的关东联军盟主袁绍的心腹重臣。” 正当於夫罗错愕之时,蔡文姬继续说道: “你抓我的事情,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相信我父亲马上也会知道,也就是说盟主袁绍也会知道。” “你是匈奴人,虽然不知因何缘故,你会出现在汉地中心,但我相信你们深陷中原,日子并不好过。 这时候,若得罪了盟主袁绍,你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嗯?” 於夫罗大吃一惊。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被自己抢来的女人,竟反过来理直气壮地威胁自己。 这简直,大逆不道。这特么,倒反天罡。 於夫罗怒不可遏,后果…… “你说的是真的?” 於夫罗心中惊惧不已。 原本激动不已的小兄弟好似被重重打了一拳,失去所有精气神。 第98章 匪霍兖州,兖州寻主 “呵呵!吾乃於夫罗,多年闯荡汉地,历经诸般,所见甚广,凭你也想欺瞒于我?” 於夫罗强自振作,竭力察探蔡文姬的面色变化。 然而,令他惊愕的是,对方言辞掷地有声,神色间竟无半分波动。 “你劫来的一只箱子里,存有我父亲给我的家书,你不妨回去查找一番,以验真假。” “来人!”於夫罗高声呼喝。 两名衣装不整的匈奴人疾步闯入,口中嘟囔着: “头儿,这次怎么如此之久,兄弟们都已按捺不住了。” “滚!”於夫罗面色骤黑,抬腿猛踹过去。 “速速将蔡夫人的箱子找来,查看里面有无家书。” “啊~是是是!” 两名亲卫察觉氛围异样,忙不迭点头,匆匆跑去翻寻箱子。 於夫罗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满脸愁绪,喟然长叹。 若不是这两个蠢货乃南匈奴贵族,仅他们知晓的那些事情,就足以取他们的性命。 这两个蠢才,仅一句话,就暴露出他最大的秘密,还得罪了蔡文姬。 蔡文姬如此言说,八九不离十应是事实。 如此一来,决然不能太过开罪于她,引得大军来伐。 倘若蔡邕是董卓麾下之人,他或许并不惧怕,毕竟董卓远在西边,而他身处中原一带,可谓是鞭长莫及,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但若是袁绍...... 袁绍身为中原诸侯的首领,其势力范围遍布中原大地,其麾下诸侯以及朋党势力在冀、并、兖、豫四周星罗棋布,实可谓朋友遍于天下。 只要袁绍一声令下,中原诸侯想必都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派兵前来围剿。 甚至一个不慎,还可能引得几路诸侯联合起来,一同围剿于他,斩下他的头颅用以讨好袁绍。 小头不满固然重要,但大头的生死存亡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此处,他不由浑身颤抖,强颜挤出一丝笑容。 “蔡夫人,不知您有何要求,我匈奴向来善待客人,定然会全力满足。” “烦请你早日放我离去,若你放了我,我父亲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届时还可将你引荐给关东联军盟主袁绍,如此一来,你也无需再靠劫掠度日。” 蔡琰的气势愈发强盛,虚张声势之下,唬得於夫罗一惊一乍,最后只得匆忙告退。 待於夫罗离开后,蔡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她伸手一摸后背,才发觉自己已浑身是汗,就连床榻都早已被汗水浸湿。 此刻,蔡文姬对自己的父亲满怀感恩之情。 若不是父亲长久以来对她养气功夫的磨炼,否则她还真可能支撑不住。 此时,蔡文姬已竭尽全力。 不过,未来命运究竟如何,还需看父亲在袁军之中的地位,以及袁武给不给力。 匈奴人一番折腾,几乎将营地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了信件。 蔡文姬的箱子以及里面的书籍,因价值不高,已被匈奴人丢弃。好在那封书信,因是用丝绸包裹,反而被一名匈奴人留存了下来。 於夫罗的亲信拿着信件,开始阅读起来。 “嗯~儿......嗯......” 亲信面色涨红,支支吾吾,最后将目光投向於夫罗。 “头儿,我不识字。” “不识字你看这信作甚,给我滚。” 於夫罗飞起一脚,将亲信踹开,自己开始阅读起来。 吾儿启览: 文姬吾儿,别来已久。汝于卫家,起居安好否?膳食合宜否?学业有进益否?为父常忧思,夜不能寐。汝处异乡,人际繁杂,诸般事务不知是否妥当...... 愿儿怀德修能,以智处世。虽远隔千里,为父之心常伴汝旁,盼早复音。 於夫罗毕竟曾为匈奴前任王子,自幼受汉文化的熏染,汉化程度丝毫不逊于世家公子。 对着这封信件研读半晌,总算理解了三四成的内容。 至于为何仅理解三四成......只怪蔡邕乃大儒,其女亦是顶尖才女,二人之间交流的用词过于高深,且包含诸多典故,於夫罗看得是一头雾水。 不过,也算看明白对方确实身处袁绍麾下。 只因......他看到了“袁氏政仁”等字样,至于袁绍的名字,他愣是没有看到。 只怪自己文化低,只识一二五六七。 文人的世界,他实在看不懂啊~ 随着关东势力一股脑涌入雒阳,兖州军备空虚的弱点逐渐显露。 兖州作为中原的交通要冲,恰似汉末的移动交车,无论谁来,都想上他一上。 兖州北边,南匈奴的一支队伍刚刚劫掠完毕,便见黑山贼的一支队伍同样从太行山中窜出,奔赴兖州行劫掠之事。 而在兖州东边,一支泰山贼寇逐渐发展壮大,也跑到兖州进行劫掠。 在兖州的东北角,青州同样匪患成灾,满的溢出,已有不少贼寇流窜至兖州。 而兖州本就匪患众多,此刻本土匪患与外来匪患汇聚,俨然一副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架势。 兖州一片混乱,那些没有前去讨董的兖州郡守、县令独木难支,被贼寇打得节节败退。 无奈之下,留守的兖州郡守、县令联合起来,却依旧难以抵挡贼寇的侵袭。 不得不说,灵帝将权力下放给地方,虽使得地方势力尾大不掉,但确实守护住了大汉江山。 否则,若地方一味等待中央支援,恐怕早已匪患漫天,各地贼寇早已夺取天下。 怕是汉灵帝,也会被攻入雒阳的匪徒吓得逃出皇宫,最终吊死在祁山的歪脖子树上。 可惜,如今又过去数年,大汉朝的‘汉奸’们已经发展出数百上千万之多,并且还有数千万人逐步走上‘汉奸’道路。 面对兖州‘汉奸’们汹涌攻击,兖州各地哪怕联合起来也都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能向外寻求援助。 顿时,兖州的百官笑得前仰后合,险些笑晕过去。 (蔡琰表字昭姬,后来为避嫌改名为文姬。不过“昭姬”听起来不如“文姬”顺口,而且大家普遍的认知里都是“蔡文姬”,所以提前为她改了名字。) 第99章 再请袁绍,袁武练兵 此时,兖州有位名士建言,兖州地处四战之地,易遭四方侵袭,寻常才俊实难守护兖州。 故而,应推选一位德才兼备、具雄才大略之主来卫戍兖州。 此提议,博得众人一致认同。旋即,一群太守、县令与名士们汇聚一堂,开始探讨由谁出任兖州牧一职。 有人举荐济北相鲍信、陈留太守张邈等人接任州牧。 甚至,有一名县令提议让曹操出任兖州牧,此语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曹操,一介宦官之后,岂能担任州牧? 倘若让曹操这等无名小辈坐上兖州牧之位,他们这些官员,定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那名提出曹操当兖州牧的县令仔细一想,也被自己的行为蠢笑。 曹操,虽有几分胆魄,为人也算正直,但论及兖州牧……还是罢了。 毕竟,在收服三十万青州兵之前,曹操不过是个小有名气之辈罢了。 因曹操这一“笑料”,众人加快了商议进程,很快将鲍信、张邈等人逐一排除。 鲍信武力尚佳,然名望仁德有所欠缺。 张邈宅心仁厚、义薄云天,名望倒是足够,可武力有所不足。 二人皆为优秀之人,但都不够出类拔萃,难以承担起兖州牧的重任。 至于其他众人,更是连此二人都有所不及。 眼瞅着兖州本土势力无力拯救兖州,这时有人提出引入外州势力进入兖州。 此刻,众人第一时间便想到名望威震四海、仁德冠绝天下、势力遍布四方、出身九州顶尖、现任关东联军盟主的袁绍,袁本初。 “袁盟主出身汝南袁氏,乃四世三公之后裔,其本人堪称当世英雄,率领关东联军打得董卓节节败退,文韬武略,当世无人能及。 而且袁绍兵强马壮,麾下披甲之士不下十万之众。 其子袁武亦是年少有为,‘仁心圣侠’之名广为人知。 论仁,他能开设粥铺施粥济民,此为仁德之最;论政,他推出出‘雒阳新政’,此令百姓士人皆赞叹不已; 论武力,他是当世猛将,先攻泗水,后破雒阳,奔袭百里追董卓,带兵打仗之能不逊于江东猛虎孙坚。 年纪轻轻便已是英雄豪杰,实乃天下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 此二人真可谓父子双雄,得其一,便可保兖州安定。 若二袁愿意守护兖州,兖州自此当高枕无忧矣。” 此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担忧道: “袁绍身为关东联军盟主,刚刚斩杀刘岱,为避嫌,恐怕不会前来吧。” “刘岱杀害前刺史元伟公,此等恶人,死有余辜。袁盟主为兖州除一祸患,实乃有功无过,而且其赦免兖州士卒,仁义至极,以至兖州士卒纷纷投身其麾下,不愿离去。 此等仁义之主,我等若不珍视,一旦他另投别处,怕是追悔莫及。” “此言甚善,我等当联名上书,务必请本初公坐镇兖州。” 兖州百官达成共识,连同兖州众多名士,如边让、程昱等人联名上书,力保袁绍出任兖州牧。 雒阳城外,袁武再次从袁绍麾下选拔军队。 此次,袁武从全军三万多人中,依据能者上、庸者下之原则,整编出一支六千人的精锐之师,取名为白虎军。 其中包含一千骑兵、一千重甲步刀盾兵、两千轻甲长枪兵以及两千强弩辅助兵。 这六千人,军饷与福利皆为双倍,兵甲武器亦为全联军最优。 为了这支大军的俸禄,袁武还与袁绍起了争执,最终凭借执着固执,外加三分胡搅蛮缠说服“小气鬼”的袁绍。 正当他继续督导白虎军训练时,袁绍将其唤来。 袁武一进营帐,便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父亲,唤我何事?” “都已统率万军之人了,还如此毛躁。” 袁绍嘴上埋怨,手中却亲自为袁武倒上热水。 “嘿嘿,我就算四十岁,在您面前也永远是儿子。” 袁武饮下热水,浑身一震,只觉毛孔尽数舒张开来,不由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爽快,再给我添满。” “哼,臭小子,连皇帝都没你这待遇,让本盟主给你倒水,你倒是敢想。” 袁绍轻声暗骂,没好气地瞪了袁武一眼。 逄纪等谋臣见人家父子相出,纷纷起身请辞,不做这碍事之人。 “盟主,营中尚有事务未处理完,容在下先行告退。” “哎,我也想起有些事务亟待处理。” “先生,我等同去,同去......” 待众人离去后,袁绍打开一封书信递给袁武。 袁武接过信件阅览,顿时喜形于色。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兖州众多名士联名上书,请求父亲担任兖州牧。” “瞧瞧你这养气功夫,袁家族学都白学了?” 袁绍嘴上扯出一抹笑意,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然难以掩饰。 虽明知担任兖州牧的可能性极大,但当结果摆在眼前,袁绍仍觉欣喜异常。 袁武同样心喜,子凭父贵,父亲若为兖州牧,那他便是兖州……少牧。 虽说这称谓尚未出现,但这就如同寡妇隔壁的单身老王,迟早的事。 袁武稍作停顿,沉声道:“父亲先莫急着应下,也不要严词拒绝。我们若表现得太过急切,便会失去诸多话语权。” “不如待价而沽,先晾他们几日,而后待兖州众人三请三辞,在众望所归之下,父亲再接任兖州牧之职。” “英雄所见略同,显仁所想与为父不谋而合。” 袁绍满脸笑容道:“如今是兖州百官遭遇危难,需要我们施以援手。既然是求人,那他们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 他们遇到麻烦,若是连三次请求都不愿意,那我为何要施加援手。” 二袁父子商议完毕后,便写信回绝了兖州百官。 不过,信中态度不算严苛,给人一种尚在犹豫之中的感觉。 兖州百官收到回信见到信件后,再次联名上书,恳切央求袁绍接任兖州牧。 也唯有袁绍,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威名远播四海,才值得兖州官员们如此低三下四,再三恳请。 倘若换成曹操之流,别说是邀请,哪怕只是招呼一声,都会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来。 第100章 曹操投效,董卓头上有点绿 袁武与袁绍方才商议完毕,因久坐不适,遂一同步出大营。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走两步,便瞧见曹操满脸愁容,在军营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孟德叔,真巧!”袁武眼尖,挥手向曹操打起招呼。 “本初,显仁,原来你们都在。” “孟德,今日天气晴好,不如我们一同走走。”袁绍提议,曹操当即屁颠屁颠跟在其后。 “孟德叔,我观你神色慌张,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愁容,您近日有何烦心事?” 面对袁武的询问,曹操长叹一声。 “哎,我从陈留募集五千兵马,本以为能有所建树,怎奈因我的失误,致使一战之下全军覆没。 辜负了家中父亲的殷切期望,有负族中兄弟的信任重托,更是对不起信任我的五千士族。心中愧疚至极,也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或许我不适合官场纠纷,我大概会回到谯县老家,隐居度日,夏日耕种采摘,冬日含饴弄孙,待年老之后教书育人,也算不枉此生。” 曹操面色黯然,近些时日,他一直深陷迷茫。 甚至开始自我怀疑,不断否定自己。 人并非生来就是枭雄,此刻的曹操尚显稚嫩,此次打击对曹操影响太大。 袁武面色一沉,心中却悄然泛起一丝喜色。这般尚未成长起来、仍满怀热血青春的曹操,正是他所期望的形态。 袁绍轻叹了口气,伸手搭在曹操肩膀上,垂首俯视道:“孟德,是我的不是,近日忙于董卓之事,忽略了你。” “以你我兄弟二人的情分,你若遇难题,只管与为兄说,无论何事,为兄都会拉你一把。” “本初,我......” 曹操眼眶泛红,声音略显沙哑。 “我只是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担任太守治理一方,结果惹得本地势力大怒,被他们联手驱逐。做个将军征战沙场,却落得全军覆没的结局,我......怕拖累了你。” “兄弟之间,何来拖累。”袁绍摇头道:“再者,你的能力,为兄怎会不知?” “近日好好歇息几日,为兄还有要事需仰仗你的力量。过些时日便来为兄麾下任职,别的不说,为兄若能拥有一州之地,定然封你做太守。” “本初~” 曹操双目通红,感动万分。 “孟德~” “本初~” “孟德~” “哎,你俩快停下。” 看着两人一高一低、一美一丑深情对望的模样,袁武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这股小小的嫉妒心,瞬间涌了上来。 曹操好不容易才稳住眼中泪水,不至滚落。曹操努了努嘴,努力在小辈面前保持风度,随口道: “显仁,方才你与本初在讨论何事,说与叔叔我听听,也好乐呵乐呵。” “嗯~孟德叔您真要听?”袁武问道,曹操愈发感兴趣。 “莫非是机密之事?” “哦,倒不是,只是兖州遭遇匪乱,众多名士联名上书,请求我父亲出任兖州牧,却被我父亲拒绝。”袁武故意炫耀,一五一十地道出。 曹操先是一惊,随后大喜道:“本初,此乃好事呀,你为何拒绝?” 袁绍刚欲开口,却被袁武抢先。 “哎,父亲顾及刘岱,刚表明不要兖州一寸利益,这......” “本初,你糊涂啊。” 曹操义正言辞道:“我等为百姓而来,切不可在乎些许小小名誉。” “兖州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亟需本初你去救援,你怎能因些许小事而不顾百姓死活。本初,兖州需要你,这兖州牧必须由你担任,也唯有你才能拯救兖州百姓。” “本初,为了兖州数百万百姓,你一定要出任兖州牧啊。”曹操情真意切,极力劝说袁绍。 这一幕,让一旁的袁武有些难为情。 毕竟,抢了人家未来的州郡,还让人家来劝。 这......居然还有点小兴奋? 袁武用力摇了摇头,抛开这些不道德的念头。 不过,越看曹操,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劲,赶忙告辞。 “父亲,孟德叔,我想起军中尚有一事未处理完,先失陪了。” “好,显仁快去,莫误了军务。”曹操挥手,一旁的袁绍虽有疑惑,却也未多问。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私事。 很快,白虎军吼声震天,伴随着比寻常士卒多出一半的伙食,更多出两倍的俸禄,训练状态格外火热。 白虎军的杀气飘出十里之外,就连埋伏在周围的西凉斥候都被吓得胆战心惊。 “什么,袁绍在训练精兵,看上去极为厉害?” 董卓吓得身上肥肉颤了几下,连忙从婢女身旁起身,向外吩咐道:“奉先吾儿。” “儿在。” “速去将军师叫来商议要事。” “儿遵命。” 吕布接到命令,一脸失望地走出董府。 临走之时,一步三回头,咂咂嘴,恋恋不舍,回味着那美丽的胴体。 可恶的老贼,五六十岁的人了,跟头肥猪一样,还嚯嚯人家小姑娘,真是不知廉耻。 可惜,本将军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却只能干看着。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自从成为董卓的亲卫首领,吕布每日都过得很是无聊。不过,再枯燥的生活也还是有几分乐趣,那就是每天看“电影”。 不过每当看到董卓化身“三十秒真男人”,吕布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取而代之。 不过,今日董卓身下那小浪蹄子,好像在大白天对本侯抛过媚眼。 嗯~有搞头。 可行,可刑! 吕布乐呵呵地下去找到李儒,然后将其从被窝里揪出来,带到董卓面前。 “相国大人,深夜唤儒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儒恭恭敬敬,低下头,不敢看到里面一点春色。 董卓胡乱穿好裤子,虽是男人,但露出两坨肥嘟嘟软塌塌的东西,还挺着个怀胎十月的肚子。 昔日勇冠三军的董卓,已经彻底进化成一头肥猪。 董胖子先是喘了三口粗气,然后才道: “哎,文优啊,老夫心中担心关东反贼,以至于彻夜难眠啊,你有何妙计,以安老夫之心啊 。” “岳父大人,不知关东诸侯又有何事发生?” 李儒很快抓住事情重点,知道董卓不可能无故担忧。 第101章 毒计,冀州牧袁绍? “哎,那反贼之首带领一群反贼屯兵于雒阳,恐怕是贼心未泯。如今前线探子回报,言袁绍正在操练一支精锐之军,怕是如项庄舞剑,意在老夫啊。” 此时,一旁的吕布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这董卓实在无耻,居然将自己比作高祖刘邦,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纯粹是在碰瓷。 李儒沉思片刻,摇头说道: “岳父,雒阳与长安相距甚远,其间又有雄关险隘阻隔,袁绍的意图恐怕不在此,岳父怕是多虑矣。”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董卓满脸愁容。 “就怕那袁绍贼心不死,麻痹老夫,趁老夫疏忽之时偷袭潼关。” “嗯……岳父的担忧,也并非毫无道理。”李儒点头应道。 作为一名合格的谋士,他知晓要顺着主公的意思来出谋划策,否则适得其反不说,更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那岳父的意思,是要给袁绍找点事情,让他离开雒阳?” 李儒沉默半晌,最后才道: “想要支开袁绍,也并非难事,就看岳父大人舍不舍得一些利益。” “哎,就怕他拿了好处,却不给老夫办事。” 说到此处,董卓忽然想起什么,不自觉发起怒来。 “那些关东诸侯,实在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拿着老夫给的好处却反叛老夫,白读了那些圣贤书,连好坏尊卑都分不清的东西。” “主公,这一次,必然会有成效,不会像上回一样失败。” 尽管这句话似乎在上上上次,李儒就对他讲过,但董卓还是选择了相信。 “君有何计?” “今日兖州众多官员名士联名上表朝廷,为袁绍请命出任兖州牧,主公可应允袁绍为冀州牧。” 董卓眉头一皱,还未发怒,李儒便开口解释。 “袁绍在反贼之中可谓是众望所归,我们就算拒绝,难不成真能阻止袁绍出任兖州牧? 显然是不能的,既然如此,不如让袁绍成为兖州牧,却封他为冀州牧,使他与韩馥交恶。” “主公,此前袁绍的粮食大半都依靠韩馥供给,可封韩馥为兖州牧,封袁绍为冀州牧,如此一来,二人都成为对方地盘的主人,不怕他们不反目成仇。 袁绍失去冀州的粮草支援,就如猛虎失去双翅,实力定然大减。 而且陷入兖州这四战之地,届时主公再将兖州的郡县封赏给其余各州郡诸侯,用利益诱惑他们,不怕他们不与袁绍为敌。 到时候,袁绍怕是会经历一次我们的遭遇,被四方诸侯包围围攻,四面受敌。 如此一来,关东联军必然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随后四方混战,打得不可开交,主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此计甚妙。” 听到这个计策,董卓笑得直拍大腿,丝毫没有留意到李儒脸上的那一抹忧色。 “好好好,我得文优,犹如高祖得到萧何、张良。有你辅佐,老夫何愁大业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董卓再次说道: “如今朝廷动荡不安,老夫隐隐感到不安,打算在长安城外修筑一座高大的邬堡,在其中储存大量粮草,埋伏精锐兵甲,不知文优意下如何?” “这……岳父所言在理。” 李儒咬着牙,点头表示同意。 深谙官场之道的他自然明白,有时候领导问你行不行,并非真的在征求你的意见。 而是让你点头附和,给领导增添信心。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陈述句。 李儒说完,董卓果然大喜,点头说道: “文优果然与我心意相通,此事我已思考许久,只是今日才讲出来。 想那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明枪暗箭接连不断,危险至极。只要老夫躲进邬堡,就如同给自己穿上了一身坚不可摧的铠甲,必然能抵御一切伤害。 嘿嘿,任他朝廷智谋如海,难道还能伤到身处邬堡中的老夫?那群蠢人,注定是白费力气。对了,这邬堡的名字老夫都想好了,就叫湄邬。” 董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看得李儒胆战心惊,只觉得前途黯淡。 此时,李儒的脸色难看至极,仿佛吃了苍蝇一般。 董卓的这个主意,不能说是不好,简直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居然能想到在长安修建邬堡,着实让李儒琢磨不透。 邬堡,这个东西发展壮大于两汉交替之时。 当时天下大乱,世家豪族为躲避战乱,纷纷修建起一些微小型城池。 这些城池因战争而生,虽然面积狭小,但是城墙高大厚实,只需部署少量兵马,就能阻挡贼寇大规模入侵,可谓是大家族保护自身安全的有力武器。 可惜,光武帝建立东汉之后,为防止这些邬堡威胁自己的统治,一道诏令之下,中原所有的邬堡全都被一一拆除。 但考虑到北方三州需要抵御外敌,这几地的邬堡被保留了下来。 董卓出身于凉州边疆,自幼见识过邬堡的威力,三百兵丁防守,就能抵挡三千羌胡的袭击,这一桩桩战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长安修筑邬堡,从军事角度来讲,是一步妙棋。 可实际上,毫无用处。 朝廷之所以是朝廷,是因为它是天下权力的中心,董卓能拥有如今的权力,正是因为他靠近朝廷,掌握全部权力。 如今董卓主动搬去湄邬,疏远朝廷,朝廷的权力必然会分散到别处。 到时候,董卓失去权力,空有一座湄邬又有何用? 况且,董卓控制士卒,依靠的是权力。 权力一旦消失,湄邬的士卒,又为何要听从他的命令? 士卒也是人,他们有家人、有孩子,只要这些人在外面,士卒就不可能同董卓一样与世隔绝。 到时候,远离朝廷,便难以察觉朝廷的微妙变化,一旦有大臣叛乱,董卓连知晓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他还想指定一个文官领袖,隔空掌控长安朝廷? 李儒刚想到这件事,心中不由一喜。 岳父退居幕后,那谁能上来? 众多西凉人中大都是武将,唯有自己是西凉势力稀有的谋臣,还是董卓女婿。 无论从资历能力,还是从血缘忠心上讲,好像只能是他李儒。 第102章 王允掌朝堂 “文优,你觉得王允那老头如何?” 突兀的这声询问,令李儒的脸色瞬间凝滞,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无法动弹。 “咔嚓!” 仿佛心碎的声音传来! 李儒万万没有想到,将自己击败的,并非西凉猛将贾文和,而是来自雒阳的老梆菜王允。 这......居然都不是西凉人。 着实是小刀拉屁股,让人开了眼儿。 千思万虑,在西凉军中排摸了个遍,甚至连武将中聪明的贾诩都拉出来比较了一番,却万万没料到董卓根本就没打算任用西凉人。 打败他的,不是同行,也不是跨界,而是一个外州人。 董卓见李儒默不作声,也不管他在意与否,继续说道: “王允出身太原王家,家族背景庞大,而且其本人名望甚高。我若不用,万一他偷偷逃走,被他人所用,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他能背弃士族亲近于我,想来定是我的大忠臣。若不加以器重,恐怕会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啊。” 我是您的女亲婿,半个儿子,为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您就不怕我寒心? 李儒内心犹如狂风呼啸,恨不得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董卓是何许人,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旦他今日胆敢质问董卓,明日或许就会被贬谪到其他地方。 董卓说完,或许是看到李儒脸色不对,便解释了一句。 “老夫其实也考虑过你,可你毒杀汉少帝刘辩,又杀何太后,影响太过恶劣,名声不好,我怕天下人不服啊。” “长安朝廷的威望本就一再受损,可不能继续折损下去。” “是,岳父大人言之有理。” 李儒咬着牙附和,随后一脸失落地走出董府。 哎,罢了~ 既然努力许久都得不到回报,我又何必再努力。 往后还是好好生活,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吧。 李儒积极性受挫,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咸鱼般的思想。 李儒离开后,吕布进屋询问。 “父亲大人,我刚才见军师脸色不对,发生何事?” “奉先我儿,无事发生,你去将王允叫来。” 董卓摆了摆手,又专门唤来王允。 不让亲信掌权,这是他对手下人的一种控制手段。 相较于其他人,他的亲信更容易获得手下士卒的支持,一旦反叛,对他将会造成严重的影响。 边疆那一个个部落首领,有太多是被手下叛乱之人杀害,这些教训,董卓都深深地铭记在心。 况且,他近来在长安钻研政治,自觉大有进步,已不再是当初的西凉阿董。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西凉势力既然在麾下军队中占据绝对优势,那朝堂之上便不能再有西凉派系,以免西凉势力一家独大。 一旦如此,那旁人一看没有位置,谁还愿意与西凉势力合作。 难不成他所得到的朝廷,只是一州所承认的朝廷不成? 这是王允的提议,却正说中了董卓的心思。 王允身着一身朴素的衣衫,身材瘦弱,后背略显佝偻,眼神却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一进门,王允便小跑到董卓跟前。 “哎呦~我的相国大人,您怎么能操持公务到深夜。您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是大汉相国,大汉朝廷还得依靠您才能维持运转,您的身体乃是国之根本,您要早点歇息,保重相体啊。” “子师忠心可嘉,老夫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董卓抚着胡须,心中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欣喜之意。 “哎,朝堂上心怀鬼胎的百官众多,老夫心忧,故而彻夜难眠啊。唯有子师真心向着我,倘若他们都能像子师这般忠心耿耿,老夫也就放心喽。” 王允上前握住董卓的手,诚恳地说道: “哎,朝堂百官不理解相国之人太多,他们的眼光太过短浅,格局太低,难以理解相国大人的良苦用心。 不过,人之初,性本善,百官大部分都是好的。还请相国大人多一些耐心,以爱去感化他们,让他们知晓相国大人的好。” “哎,子师你啊,还是如此仁慈,罢了,罢了~” 董卓长叹一声,愈发觉得王允的可贵之处。 心怀仁慈,不对别人下狠手,也就意味着对方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也是他更青睐后来居上的王允,而非辛苦多年的李儒的原因。 李儒手段狠辣,做事太绝,一旦掌权,董卓也怕啊~ “哎,本相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湄邬,以此抵御朝廷中小人的明枪暗箭,但担心朝堂上有人说本相沉迷享受。” 王允听闻,面色一变,一脸谄媚地说道: “沉迷美色又如何,贪财好色又如何,那是他们命苦,享受不到,这才诋毁相国。我的相国大人,您打了半辈子仗,劳苦功高,享受享受怎么了。” “您是相国,相国就是天理,相国就是来享福的,您这后半辈子就不是吃苦的命啊。臣永远是您的臣子,相国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啊。” 董卓一脸欣慰。 “哎,那朝廷可就全靠子师了。” “相国大人放心,我定会为您处理好那些琐碎小事,不让这些腌臜东西扰了相国的眼。 相国您啊,只需处理国家大事,省下的时间也好享受富贵之乐。” “哎~” 董卓被王允哄得飘飘然,连晚上睡觉时脸上都挂着酒窝。 雒阳城外。 “哎,老夫说好不参与兖州之事,你们何苦相逼。” 袁绍摇头叹息,却见兖州名士们长跪不起。 原来,自从袁绍第二次拒绝兖州众官的提议之后,兖州众多名士,如边让等人竟然组团北上,纷纷来到雒阳城外,请求袁绍接任兖州牧。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一人突然来报,长安有圣旨前来。 “哼,这董卓又有何阴谋,不见。” “父亲,毕竟是朝廷的名义,还是见见吧。” 袁武起身反驳,袁绍细细思量,点头同意。 “也好。” 很快,一个小黄门颤颤巍巍地走进大帐。 吸取了前前前任太监们的遭遇,这个小黄门面对袁绍恭敬至极,甚至不敢抬头看袁绍一眼。 低头跪下,将手中的圣旨举过头顶说道: “盟主大人,陛下有旨。” 第103章 你们害苦了我啊! “念。” 袁武立于袁绍身侧,在营帐中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高声斥道。营帐外,狂风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以仁治国,以德服民。今观渤海太守袁绍,忠贞不二,勤政爱民,功绩卓着,深得民心。朕甚为嘉许。 袁绍,智勇双全,临危不乱,屡立奇功,为国分忧,为朕解难,功勋卓着,不可磨灭。 朕今特颁此旨,封赏袁绍为冀州牧,冀州之地,广袤无垠,民风纯善,望袁绍能承前启后,再展雄图,为朕治理冀州。 冀州牧袁绍,宜速赴任,切勿负朕之期望。 钦此。” 小黄门话音甫落,堂下一片惊呼声骤起。 冀州一带官员皆面露喜色,相较韩腹此守成之辈,雄才大略、威震四海的袁绍显然更合他们心意。有袁绍引领,他们冀州百官定然能够再创一番新的辉煌。 要说最为不愿的,当数兖州众多名士。 这是......新媳妇被冀州抢了? 大老远赶来,就为此? 边让当即起身高呼: “我不同意。” 我们也不同意! 诸侯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显露出反对之色。 此时,营帐外的风声愈发猛烈,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呼啸。 但凡心怀壮志、不甘平庸的诸侯,在这一刻皆脸色难看,犹如丧亲之痛。 袁绍如今已然如此强大,若是再得天下第一富庶的冀州,他们哪还有活路? 还是去兖州吧,兖州虽富庶,但乃四战之地,相对好对付一些。 一众诸侯起身,纷纷进谏道: “盟主,此乃董卓挑拨离间之计,还望盟主切勿中计。” “盟主,万不可去冀州啊~” 在一众诸侯的议论声中,小黄门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说道: “诸位......大人,小的还有一份圣旨。” “我看。” 公孙瓒直接上手,一脚踹开小黄门,将圣旨抢到手中。 “滚~” 小黄门连滚带爬跑出营帐,随后便一脸欣喜。庆幸自己又熬过一天。然而,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只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人,带他回去,看看能否审问出些东西。” ...... 公孙瓒瞥了一眼念道: “迁冀州牧韩腹为兖州牧。” “我们不同意!” 边让气急败坏,连连摇头。韩腹是谁,他怎能当兖州牧? 兖州要是迎来这么个主人,他们往后怕是再无指望了。此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雷声。 而一众诸侯更是反对,连忙起身谏言。 “盟主,您千万要去兖州,拯救兖州百姓。” “本初公,董卓让您去冀州,乃是为了扰乱关东联盟的奸计,您千万不可中计。” “盟主,我们都知晓您杀刘岱并非为了兖州之地,您千万不要为了些许名声而抛弃兖州四百万百姓啊。” ...... 诸侯们齐齐力劝袁绍担任兖州牧,而兖州百官更是民心所向。 甚至边让带领几名兖州名士直接踏上盟主之位,展开新制的兖州牧官服围住袁绍。 “来,给本初公披上官服,往后本初公便是我兖州牧。” “哎~你们住手,住手啊~” 袁绍欲要反抗,怎奈兖州人多势众,有的拉住手,有的按住脚,不一会儿便给袁绍穿上了兖州牧官服。 等一切完毕,边让等人这才弯腰赔罪。 “州牧大人,方才我等失礼了。” “来,随我一同拜见州牧。” 兖州众人一同俯身行礼,齐声大喊。 “拜见州牧大人,拜见州牧大人。” “哎~” 袁绍望着身上的衣服,甩了甩官袍,无奈道: “哎,你们可害苦了本州牧啊~” 最终,袁绍在三请三辞,又在兖州百官,以及关东一众诸侯联合‘逼迫’之下,还是选择成为了兖州州牧。 当天晚上,父子二人在清幽的庭院中议事。月光如水,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 袁绍长叹一声,颇为遗憾道: “哎,本有机会成为冀州牧,最终却成了兖州牧,仍有几分遗憾。” “父亲,冀州虽好,但毕竟已有主在,而兖州无主,况且父亲众望所归,正宜拿下兖州。” 袁武顿了顿,继续道: “况且,兖州与冀州相邻,拿下兖州,便可图谋冀州。正好,父亲是朝廷承认的冀州牧,将来拿下冀州也是名正言顺。” “不过,这朝廷怕是不久便会大乱,董卓怕命不久矣。” “显仁为何如此说来?”袁绍一脸诧异。 “我今日审问小黄门,竟发现一件有趣之事,父亲不妨猜猜看。” “董卓又在雒阳大肆屠杀文臣?” 袁绍脑海中首先浮现出这些。 “非也,非也,董卓居然要在长安城外修筑邬堡,意图让王允主持朝政。” “什么?” 袁绍瞪大双眼,简直难以置信。这......太阳打西边升起?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显仁,你在与为父开玩笑对不对?” “父亲,这是事实。” 袁武见袁绍仍不相信,一五一十地将董府之事道出。 包括王允的变化,以及董卓的心思。 听完之后,袁绍好不容易才终于接受了事实。 “看来董卓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王允是何许人,为父还是清楚的,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突然变成那副谄媚模样,怕是意在董卓之命。” “长安如此变化,看来西凉势力未来大概率会没落。” 袁武点头应和。 这董卓到底还是年纪太大,思维未能转换过来,仍是一副边疆武人的思维。 所思考的一切,皆从幼时经历出发。 哪怕已然霸占长安,挟持皇帝,却依旧未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 ... 而且其年事已高,心中偏向安稳,已然有种养老之思。 在长安养老,在波谲云诡的政治中心养老...... 袁绍脸上露出嘲笑之色。 “以前以为董卓是大敌,看来是老夫多虑了。” “也是,这圣旨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诸侯们怕是不会那么愿意老夫成为兖州牧。” “不像现在,成为兖州牧可谓是符合关东所有人的期待。” 第104章 於夫罗的三个条件 “父亲或许忘了,有一人怕是不愿父亲出任兖州牧。” “你是说鲍信?” 袁武点头。 “不错,鲍信杀前济北太守而自领济北相,后又投靠刘岱,乃刘岱一系之人。 此前我军攻打刘岱,鲍信还欲出手,幸有族中长辈伯业(袁遗)阻拦,否则战局虽不至于有变,但难度定然会增加不少。” 这鲍信乃是袁绍在雒阳时期的旧识,其能力与本事皆非同寻常。 “那就看他有无眼光,若他识相,今晚主动找我让出兵权,老夫尚可许他一个闲散官职。 若不识相,那往后便无需识相了。”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随后吩咐道: “显仁,如今既已拿下兖州,那你便回去讨伐黄巾,免得其继续祸乱兖州百姓。为父继续留在雒阳,也好给百官一个交代。 另外还有一件要事,征伐黄巾期间,让兖州百官认清如今的兖州之主,具体如何行事,显仁你自行把控即可。 对了,你可需要什么人马帮手,我一并为你安排。” 袁武沉默半晌,深思熟虑之后方才道: “父亲,无需专门派遣他人。只需我训练的六千精兵,另外我孟德叔打仗治理地方皆是能手,此次回兖州我需要他的协助。” “好,那就让你孟德叔帮你。” 两人商议好兖州军务。 第二日一早,袁绍便安排袁武带领训练出的六千精兵,回兖州剿匪。 袁武刚走,鲍信竟连袁绍都未通知,便私自率兵离开雒阳,朝兖州进发。 “主公,看来鲍信心有不甘,对济北仍存几分妄想,我们还是得早做谋划。” 许攸恭谨说道。 “蝼蚁再如何挣扎也是蝼蚁,当年他在雒阳不如我,如今照样不如我。便让老四斩下他的头颅,让他的大业统统见鬼去吧。”袁绍冷哼一声,全然未将鲍信放在眼中。 于他而言,但凡被他超越之人,再也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如今天下,能做他对手的唯有他兄弟袁术,北方的公孙瓒,西凉的董卓,还有益州牧刘焉,皆是实力强大、地盘广袤的诸侯霸主级人物。 陈留郡。 袁武大军抵达之时,在山中隐匿的匈奴人很快收到消息。 “报~单于大人,袁氏大军已至陈留,观其人数约有五千左右,其大军在陈留驻扎,后续动向暂未明晰。” “再探。” 於夫罗脸上露出喜色,看向一众亲信说道: “看来蔡文姬这小娘子的父亲在袁军中确有几分份量,消息刚发出,其子袁武便匆忙赶来。如此说来......计划或许可以有所变动。” 往昔,於夫罗初来兖州,尚不清晰局势,只觉袁绍势大,中原诸侯众多,实力惊人,他一个匈奴人唯有低头服小,打算投靠袁绍,再从长计议。 可如今在兖州待的时日一长,正巧遇上群匪乱舞,这般声势,瞬间令他有了思量。 甚至于,於夫罗还跟附近的黄巾头目刘辟等人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彼此之间约定同生共死,共享富贵荣华。 身后有数十万黄巾支持,於夫罗瞬间萌生出别样的心思。 或许,有黄巾兄弟相配合,并非非得臣服袁绍才能生存。 於夫罗又与麾下将士一番商议,最后决定做个骑墙派,哪边好处多就倒向哪边。 於夫罗提出自己的条件。 “来,去给袁武传信,想要我不加入兖州黄巾军,甚至于让我投降加入袁军都可以,不过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其一,将蔡琰许配于我,我要明媒正娶,让她做我的王妃。 其二,让我进陈留劫掠五天,阿不,五天,所获物资三七分账,我要七成,你们拿三成。 其三,日后我回到并州,帮我复国,我要重新成为南匈奴单于。 只要达成这三点,我於夫罗必然全心全意投靠袁氏,甚至出卖兖州黄巾贼也未尝不可。” 在於夫罗看来,这三点要求并不过分。 其一,让蔡文姬嫁过来,两家能够加深关系,而且他打听过,这女子是寡妇,算起来还是他於夫罗吃亏了。不过这是两方势力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 至于其二,更是简单,此乃历来的传统。 大汉朝时常发生内乱,经常会雇佣南匈奴作为雇佣兵,前往各地救援。 可大汉朝经常是既想用南匈奴的大军,又不想给钱,很快便想出办法。 汉灵帝默许南匈奴劫掠草民,如此一来朝廷无需花费一分钱,还能白得一支军队,何乐而不为。 大汉朝廷所说的百姓,可不是指那些草民屁民。 百姓,指的是当初跟老刘家一起打天下那批人的后代,还有就是靠着读书察举加入大汉朝廷的一些社会精英。 就算是一些世家豪强,只要不在朝廷体系内,也不算百姓。 百姓,总结起来就是与大汉朝廷各级官员有关的一系列人员,只不过为了好听,披上一层名为‘百姓’的外衣。 只要真正的‘百姓’利益不受损,百姓们死多少无所谓。 至于其三,更是应当。 当年,他率领五千大军来到汉地,响应汉皇号召。 结果他为汉朝扫平叛乱,他率主力前往汉地,一转眼南匈奴内部发动政变,他单于父亲被手下贤王杀死,他也再难回归故乡。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让大汉朝廷封他为南匈奴单于,让他能有大汉朝廷背书,可以名正言顺回去继承大位。 可惜皇帝高高在上日理万机,他这点小事耗时数年也处理不了。 现在,他想要袁绍帮助,回去继承大位,也挑不出毛病。 於夫罗信使出发,很快给袁武传来口信。 之所以是口信,乃是因为整个南匈奴部落文化程度较低,哪怕於夫罗写字也不是特别出色,尤其是错字颇多,万一拿去被人耻笑,可就要沦为笑柄。 无奈,只能传口信。 “呵呵,就这些?” 袁武皮笑肉不笑,心中大怒,脸上却愈发笑容灿烂。 这匈奴人,胆子真大。居然还敢向他提三个要求。 尤其是第二条,简直触碰到袁武的底线。 劫掠百姓,对弱者动刀,是袁武最忌讳之事。 第105章 匈奴黄巾联合? 匈奴信使摇了摇头。 “啊~目前没有,若有的话日后再提。” “好,你且退下吧,待我与将士商议妥当,便即刻处置你们匈奴之事。” 待匈奴使者离去之后,袁武也毫不拖沓,径直问道: “子龙,对于此事,你作何看法?” “主公,匈奴人在汉地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给我一千骑兵,一千弓弩手,定能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让他们知晓我大汉的威严不可侵犯。” “主公,让我率领两千步卒,只要寻得匈奴人藏身之所,我们便能将其围困并歼灭,让这些蛮夷再也不敢踏入我兖州之地。” 典韦也上前请战,其余将士们亦毫无惧意,纷纷请求出兵,攻打匈奴於夫罗。 一旁的戏志才饮下一口酒,面色微醺,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 “主公,於夫罗乃是匈奴蛮子出身,来自并州边塞,他具有胡人普遍特性。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狡诈反复等等恶习。 杀死自己义父的吕布已尽显胡人作风,依臣之见,这於夫罗怕是连吕布都不如。 即便我们真正应下他的要求,他也不会甘心为我们所用,最大的可能是待价而沽,充当墙头草,左右逢源,谋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於夫罗麾下皆为匈奴人,士卒一人双骑,速度奇快。若是正面交锋,怕是难以将其制服。怕是需要将士们设下埋伏,出其不意,方可将其击败。” “军师所言,正合我意。正因如此,我才未杀那个传递信息的匈奴人。 是想借此麻痹匈奴,让他们误以为本将军真有意与他们谈判。”袁武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忧色。 “一旦这些匈奴人逃脱,届时与黄巾军联合,定会让我们一统兖州的难度大幅增加,局势也将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黄巾的优势在于人数众多,但缺点是兵种单一,容易被克制。缺乏精锐,缺少骑兵,缺乏一锤定音的决定性力量。 单纯的黄巾,想要解决虽有困难,但也并非毫无办法。只要以骑兵克制步兵,寻得一个恰当的时机,便能轻松取胜。 单纯的匈奴人极为难缠,不过他们的长处在于行动迅速,行踪难以捉摸,随时可能发起突袭。 可如今这些匈奴人置身于汉地,还是兖州这片广袤的平原。 匈奴人善于隐藏的优点,在此刻反倒成了劣势。 而且这些匈奴人虽极为悍勇,但统一管理不够严苛,在战阵之中,注定只能打顺风仗,难以啃下硬骨头。 派出一支精锐骑兵,凭借装备优势,再加上悍不畏死的勇气压制匈奴,也能够获取胜利。 但倘若匈奴与黄巾联合,便能弥补彼此的劣势,实现双重进化。 黄巾有了骑兵的保障,便无需担忧被敌军最大程度地克制。 而匈奴有了黄巾的保护,不必再担心被敌军团团包围。 一旦对方骑兵与他们纠缠,便会有黄巾主力前来支援围困,大大降低持续打硬仗的几率。 没有缺陷的军队,想要战胜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好在众人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戏志才与袁武两人彻夜长谈,商议应对五千匈奴骑兵的策略。 两人思来想去,反复权衡,最终决定采用斩首战术。 一来,此计划简便,出现纰漏的可能性较小。而且实用性强,只要稍加操作,成功率不会太低。 二来,中原一带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极为适合骑兵行动。然而中原缺少战马,更缺少骑术精湛的骑兵,因此袁武对这五千匈奴骑兵也抱有想法。 南匈奴人早已被汉化,普通匈奴人与寻常并州边塞的百姓差异不算太大。 些许品格劣性,也完全可以同化。 只要斩除南匈奴的首领,消灭一些南匈奴贵族,打散普通匈奴骑兵,将他们分散到袁氏大军之中。 军队如同一个大熔炉,只要普通南匈奴人进入,便会被熔铸成袁氏的模样。 到那时,哪怕他是南匈奴人,也能被洗成胡人汉心。 如此一来,匈奴首领们唯有一死,才最符合袁武的利益。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召集众多将领议事。 袁武目光扫过众多将领,进行慷慨激昂的战争动员。 “既然要战,那就战个酣畅淋漓,让敌人闻风丧胆。我并非大汉的灵帝,能够眼睁睁看着百姓遭受匈奴劫掠之苦。 我乃袁家自幼培养的年轻俊才,自出仕以来,我攻克泗水,占据虎牢,开粮仓救济百姓,百里追击杀董卓。 是真正的铁骨头,硬汉子,这些匈奴胆敢与我谈条件、耍心眼、玩两面三刀的把戏,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当天晚上,袁武召匈奴人前来,告知他三个条件全都应允,不过具体细节,还需明日与於夫罗商议一番。 得知袁武三个条件均已同意,匈奴来使心中惊喜交加,紧接着便是一阵懊悔。 卧槽,糟糕,条件太低了。 早知晓都会同意,应当多提些要求的。 他们匈奴人,何时变得如此值钱了? 还是蔡文姬这小妮子,价值如此之高? 虽然不明状况,但匈奴使者极为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良机,趁机继续说道: “我们匈奴人出人出力,我们不能只拿七成收获。” “嗯?”袁武眉头紧皱,双手悄然背于身后,紧紧攥住拳头。 这小小匈奴,胆子可真大。 不过,大局为重。 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跟个将死之人怄什么气...... 袁武心中暗自念叨,强压下当场打死这个匈奴的念头。 然而,他的沉默,反倒让匈奴使者以为他性格软弱,是个可欺凌的对象,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你们若不答应也行,只是到时候,我怕我们大王不悦,万一他跑去黄巾兄弟那里,万一对您不利......” 匈奴使者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三分威胁之意。 “大胆蛮子,老子宰了你。” 见这小小匈奴如此张狂,典韦再也按捺不住,怒目圆睁,拎起腰间小戟就朝匈奴使者头上砸去。 第106章 匈奴人太没礼貌了 “啊,饶......” 这意外发生得极为突兀,匈奴使者尚未回过神来,便被典韦那如雷霆般的气势吓得呆若木鸡,怔立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赵云反应如同闪电般敏捷。 只见他双目圆睁,英气勃发,挺长枪以迅疾之势挡在匈奴使者头顶。那长枪犹如蛟龙出海,带着凌厉的风声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叮。” 一声清脆的鸣响瞬间响彻云霄,赵云的长枪与典韦的小戟激烈碰撞。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赵云的长枪瞬间被砸偏,而那枪杆在偏离的瞬间,猛地撞在匈奴使者头顶,发出一记沉闷而沉重的声响。 “命......” 匈奴使者在这巨大的冲击下,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他的手掌颤抖着轻抚额头,鲜血如注般沾满双手,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极度的惊愕和恐惧,浑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寒冬之中。 “你~你竟想杀了我?” “你以为自己有几条性命,敢在我军面前狺狺狂吠。” 袁武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名匈奴使者,索性不再忍耐。 “若我杀了你,将你尸体扔至你们大王面前,称你得罪于我,信不信你们大王即刻会杀你全家,把你打成叛逆,而后换一个使者,重新与我们商议归附之事?” “来,要不要赌一赌,看你的性命,在你们大王面前值几何?” 袁武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可在匈奴使者眼中,却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恐怖至极。 “啊~” 匈奴使者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突然之间,只觉胯下一松,一股尿意汹涌而出,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嗯?” 袁武眉头紧蹙,下意识地捏住鼻子,往后退了数步。 瞥了眼匈奴来使的裤裆,这才不屑地冷笑一声。 “我原以为你是匈奴勇士,没想到竟是这般腌臜之徒。” “志才,你去安排一名使者跟於夫罗和谈,将咱们的条件道出。” “主公,我明白如何去做。”戏志才瞥了眼下方,问道: “主公,那这个......” “罢了,毕竟是匈奴来的使者,不好直接杀之。” “呼~” 匈奴使者刚欲松口气,便听闻一个惊天噩耗。 “来人,将这废物拖到匈奴大营,告知匈奴大王,就说他冒犯于我。” “额?” 匈奴使者哑然失色,脸色一变再变。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哼,给老子滚。” 典韦狞笑一声,一把抓住匈奴使者的辫子,径直将其拽出大营。 “啊~”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从营外传来,袁武摇了摇头,继续同戏志才商议起来。 匈奴营中。 於夫罗高坐主位,看着自家使者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些汉人如此作为,着实让他难办。 下一刻,袁武的使者说道: “於夫罗大王,你们的条件我们皆能应允,甚至劫掠时间也能延长一倍,不过......” “不过什么?” 於夫罗心中惊喜,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为难之色。 “你的使者令我家主公极为不悦,我家主公不悦,这事情便有些棘手。” “大王,我对您忠心耿耿啊~” 满身伤痕的匈奴使者上前两步,眼中不自觉地淌出泪水。 “难办啊?”於夫罗瞥了眼手下,犹豫片刻。 一方面是利益,一方面是忠心的手下。 不过,考虑到影响,於夫罗拉起匈奴使者的手沉声道: ”昔年,我曾在幼时学过《论语》,里面有一篇文章叫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如今,你亦我所欲也,财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利而取......” 於夫罗话还没说完,便被匈奴使者打断。 只见其抽泣万分,哽咽道: “大王~呜呜呜” “小的愿意为您去死。” 两人正要继续感慨君臣恩情,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对了,我家主公的父亲刚被兖州百官推举为兖州牧,又被朝廷封赏为冀州牧,往后......” 於夫罗脸色一凝,心中大惊。 这种事情,稍作打听便能知晓,所以对方所言大致不假。 刹那间,於夫罗不舍的摸向使者头顶。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什么......大王,”匈奴使者微微疑惑。 “我对您忠心耿耿啊~” “不对,是下一句。” “大王,我愿意为您去死。” “好,不愧是我的忠臣,本王会记住你的。” 於夫罗大喜,小声说完,随后高声喊道: “来人,将这破坏汉匈和睦的混蛋斩首,将其头颅献给少州牧当作礼物。”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大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 匈奴使者又被拖了下去,心中满是无尽的悔恨。 “哼,居然敢骗我,来人剁了喂狗。” 匈奴使者不甘怒吼:“於夫罗,你这个小人,你现在杀我,迟早有一天被汉人所杀,我在下面等着你。” “还敢大言不惭,来人把他家人处理掉。” 於夫罗大怒,加重刑罚,开启恐怖的连坐。 而一旁袁军使者瞥了一眼,心中暗道: “你安心去吧,我家主人心善,见不得别人走的孤孤单单。 等到了明日,便让於夫罗下去陪你做个伴。也好让你们下辈子,再续君臣之缘。” 一场闹剧很快结束,忠心匈奴的使者最终还是比不上威逼利诱。 营中,於夫罗和袁军使者继续商谈两家联合的细节。 等一切好处都谈妥之后,於夫罗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在即将结束时,袁武使者‘随口’说了一句。 “对了,我家主公出身袁家,颇为注重礼数,大王可不要轻慢。” “没问题,我带领我匈奴贵族一同迎接,把我匈奴大营中最美丽的姑娘唤出来,一定好好款待少州牧。” 袁武使者脸上流露出鄙夷之色。 “这......大王,您这礼数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额,难道是我礼数有失?” 第107章 於夫罗之死 於夫罗大惊,这可是他们匈奴人最高的礼数了。 难不成,要把他的妻子献出来? 这礼节够不够高? 难不成,真要这样? “大王可曾听闻春秋之时,两国相交,各国主君要十里相迎。” 似乎看出於夫罗的犹豫,袁武使者继续道:“当然,如今不是春秋,一切从简,只需百米即可。” “哦,没问题,我们匈奴人向来重视礼节,明日我便率我匈奴贵族出营一百五十米,敲锣打鼓以示欢迎。” 为表诚意,於夫罗大手一挥,直接多出五十米。 区区一百五十步,骑兵转瞬即至,於夫罗不认为对方会在这种距离耍手段。 袁武使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着把消息吩咐给一名士卒,让其回通知袁武,自己则带十来个同行暂且留下来充当人质。 当天晚上,一些能歌善舞的匈奴姑娘热情款待,让这些袁武使者好生快乐逍遥。 其中,作为主要陪伴舞女,正巧是匈奴使者的小妾。 第二日一早,两方势力正式缔结盟约。 於夫罗带领一众匈奴贵族,提前到大军三百步外迎接袁武。 众人一字排开,满脸笑容地迎接。 袁武居于大军后方,而赵云则换上袁武的衣服,带着典韦、胡车儿等一众将领快马加鞭,马蹄狂奔,飞奔向匈奴人面前。 双方相距五百步,‘袁武’众将不仅不减缓马速,反而速度更快。 於夫罗众人惊疑,不由得面面相觑。 “发生何事,为何他们还不停下?” “大王,我怎么感觉这阵势,像是来者不善啊。” “啊呸,好像我们才是来者。” “不会是他们想趁机突袭我们,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吧。” 於夫罗摇头道:“怎么可能,袁家四世三公,乃是天下间的大族,说的话比大汉皇帝都管用,怎么可能为了我们这点人失信。” 况且昨天都谈好了,看其诚意不像是作假。” “本王猜测,他们可能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警告我们以后乖乖听话,听说他们汉人流行这个。” “大王说的对,我看是有这个可能。您看对面也就二三十骑,人数还没我们多,不太可能是要突袭我们。” 於夫罗的猜测,得到全体匈奴一致认同。 然后,众人大喊於夫罗英明神武,骗得汉军团团转。 铁骑奔腾,赵云典韦为先锋,数十原白马义从为后,如闪电一般冲向匈奴大军。 於夫罗带着几名亲信乘马上前,微微弯腰作揖,高声喊道。 “於夫罗带领匈奴贵族,前来迎接袁盟主使者。” “我已备下好酒,恭请大人来军中畅饮。” 话毕,於夫罗耳边传来马蹄声更加剧烈,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匆忙起身,便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骑兵冲到眼前,袁军使者团却没有丝毫减速,为首的‘袁武’居然抬起手中长枪,进入战斗姿态。 “有没有搞错?” 於夫罗一脸震惊,紧接着反应过来便是大怒。 “我以为只有我们匈奴人不守信用,没想到这些浓眉大眼,高高在上的汉人士族居然也不讲信用。” 不讲武德,简直是不讲武德。 居然来偷,来骗我这个流落汉地的可怜匈奴落难王子。 一股遭受背叛的感觉袭来,於夫罗心生怒火。 於夫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双方距离不足一百步,逃跑虽然来得及,但有后背中箭的风险。 不如骑马一战,只需要片刻,后方匈奴骑兵便会赶来解决这支汉人小队。 而且,他们人多,未必打不过。 有了决断,一声招呼,於夫罗带领众匈奴上马迎敌。 作为匈奴首领,於夫罗从来不缺悍勇血性。 “这些汉人就二三十人,居然敢冲击我们。这是小瞧我大匈奴勇士,小的们给我上。” 於夫罗驾马提速,在马速在达到一半时与‘袁武’短兵交戈。 “袁武小儿,你不知好歹。拿下你,不知道袁绍会给我多少好处。” 於夫罗舔了舔嘴唇,直奔那名白马银枪,人群中最显眼靓丽的存在而去。 大军后方,袁武和曹操两人并排坐在马上,面容轻松道: “果然作戏还是得做全套,你看这不中招了。” “孟德叔,你猜子龙会在几个回合了解他?” 曹操微微一顿,沉思片刻道: “显仁,我猜不出三十回合。” “三十回合,你小看谁呢?” 袁武摇摇头。 “这......不会吧,难不成这於夫罗如此强大,连子龙这样的猛将解决他都有些棘手?” 曹操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以前,他一直以为夏侯兄弟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没想到子龙将军比他二人还要厉害的多。 要不是他现在打消再创事业的野心,否则高低得挖挖锄头。 “孟德叔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以子龙的实力,怕是五六个回合,便能将於夫罗斩于马下。” 很快,战绩出炉。 只见赵云人马合一,双手长枪拉在身后,凝聚全身力量。 下一刻,长枪发出一道道嗡鸣声,枪身开始不自觉发生抖动。 “百鸟朝凤!” 赵云大喝一声,长枪捅出,四周猛然爆出数道猛烈呼啸声,空中显现出数道残影。 “这是什么东西?” 於夫罗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只觉的数道枪头捅向自己头胸颈各处要害,一时之间避无可避。 “啊,哪个是真的。” 五道枪影越来越近,於夫罗咬咬牙,挡住胸口那道枪影。 “叮~” 刀身传来清脆的碰撞声,於夫罗脸上大喜。 “挡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赵云带领一众杂马义从,杀穿匈奴贵族。 “扑通扑通~” 一具具尸体落下,匈奴贵族损失惨重,而杂马义从有赵云典韦打头阵,再加上身着铠甲,仅有数人受到创伤,好在不太致命。 於夫罗扫视一遍四周,脸上不见丝毫悲伤,反而一副大难不死的狂喜。 “哈哈哈~” “我还活着~” 赵云勒住战马,摇了摇头。 “有的人他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第108章 白虎军初显威力 “额?” 於夫罗瞪大双眼,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尚未等他有所反应,骤然间,一种钻心蚀骨的奇痒自喉咙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疯狂啃噬,他下意识地伸手抓去。 “噗呲~” 一股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恰似强劲的血色喷泉,直射数丈之遥。 那殷红的血柱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诡异且令人胆寒的光芒,血雾弥漫开来,空气中顷刻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呃呃呃~” 於夫罗的脸上瞬间被惊恐万分的神色所占据,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脖颈,妄图将那骇人的窟窿堵上。然而,这一切皆是徒劳。 赵云的长枪如闪电般迅猛刺出,又在瞬间拔出。那凌厉的速度与精准的力度,令人猝不及防。 噗呲一下,伤口才后知后觉地彻底绽裂。 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於夫罗身下的土地,他的身体在血泊中不住地抽搐着。 “噗通~” 於夫罗沉重地倒在地上,两手仍死死捂着脖子,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从赵云突然发动袭击,到於夫罗倒地,整个过程不过二十个呼吸的工夫。 这短暂的瞬间,突发的状况,着实骇人听闻。 战场上,狂风呼啸,扬起漫天沙尘,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也在为这血腥的厮杀而悲泣。 一瞬间,周围之人皆是满脸震惊,许多人甚至不知前方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么回事,大王死了?”有人发出颤抖的疑问,声音在混乱中显得那般微弱。 “完了,大王死了,快跑啊。”恐惧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伤者的惨叫和马匹的嘶鸣。 “冲啊,为大王报仇。”也有一些匈奴人死忠派怒目圆睁,高喊着复仇的口号,挥舞着弯刀,不顾一切地冲向敌阵。 一瞬间,先后损失於夫罗这个匈奴头领以及一众匈奴贵族之后,一众匈奴人彻底陷入混乱。 有的想要杀出去为大王报仇,他们挥舞着弯刀,双目充血,口中喊着含糊不清的战号。 有的则被恐惧占据了心灵,只想散伙逃命,他们掉转马头,不顾一切地朝着后方奔去。 人群相互推搡、拥挤,不时有人被挤下马,瞬间被后面的马蹄踩成肉泥。 还有的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原地,全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 而就在这时,袁武一声令下。 “全军出击,三路合围,攻打匈奴。” “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嘶吼着,仿佛在催促着战士们奋勇杀敌。紧接着,三军将士一同出动,大地在他们的步伐下微微颤抖。 在战阵的最前方,是一群精锐骑兵,他们身着闪亮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 马匹喘着粗气,口鼻喷出白沫,马蹄踏过之处,一些远处游荡的匈奴骑兵瞬间被碾碎,鲜血和泥土混合成一片泥泞。 一瞬间分散在三处方向,在周围如幽灵般游荡,一步步压缩着匈奴人的生存空间。 面对汉人大军围困,匈奴人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拼命冲锋,大败汉军,从正面杀出一条生路。 二是向后方山林撤退,进入大山躲开汉军围剿。 可惜,这表面是两个选择,其实是一个选择。 若是选择躲进身后山林,虽然暂时能躲开汉军追击,可战马优势会瞬间变为劣势,不光提不起速度,反而会变成拖累。 面对此境,许多匈奴选择正面突围。可迎接他们的,是白虎军骑兵猛烈的攻击。 一旦有匈奴试图逃跑,白虎军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阻挡,凭借着军备优势以及悍不畏死的勇气将其全部斩杀。 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刀光剑影交错,头颅飞起,鲜血如注。 在一千骑兵的护卫下,一千重甲刀盾兵冲在最前端。 他们身上的重甲犹如巨大的乌龟壳,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坚定。盾牌上布满的刀痕,是他们坚不可摧的象征。 刀盾兵身后,则是轻甲长枪兵,他们手中紧握着三四丈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 他们掩护在重甲刀盾兵身后,身边长枪林立,犹如一片茂密的树林,直挺挺立在地上。 一旦有骑兵躲开袁军骑兵的围剿,进入刀盾兵的攻击范围,等待他们的便是刀盾长枪的组合。 刀盾兵在前,他们将厚重的盾牌紧紧握在手中,专注地驾驭着盾牌进行防御。 身后的枪兵则将枪杆杵在地上,枪身架在刀盾兵的盾牌之上,然后用整个身体压在枪杆上,以防被骑兵的冲击力撞飞。 两者组合,犹如乌龟壳上装上了尖锐的护甲。一旦匈奴骑兵冲来,面对的便是被扎成筛子的悲催厄运。 鲜血飞溅,无数长枪在喋血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残缺的肢体、破碎的盔甲,散落一地。 袁军最后方,在两重防御的保护下,后勤弩兵顺利推来弩车,并且迅速组成弩车大阵。 随着短暂的停顿,出现在匈奴骑兵最前方,目标直指匈奴主力大军。 “前排变阵~” 袁武声嘶力竭地大喊,随后前方刀盾兵迅速分散两边,给弩兵让出空位。 “发射!” 一声令下,数千支长枪一般的弩箭飞射向天空,箭雨如云,一瞬间竟然遮蔽了天空。 那密密麻麻的弩箭,如同黑色的蝗虫群,带着死亡的呼啸。 随后,弩箭如暴雨般落下,穿透一个个匈奴士兵的胸膛,溅起无数血花。 匈奴士兵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血腥的地狱画卷。 短短时间,先后历经骑兵、刀盾兵的打击,最后又在遭受弩兵枪雨血洗,在瞬间遭遇大片丧亡的情况下,匈奴大军再也支撑不住。 匈奴崩溃,一瞬间四散奔逃,战场上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染血的兵器,以及那弥漫不散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看着前方悍不畏死,以重甲步兵都敢于抵挡匈奴骑兵冲锋的士卒,曹操不禁感到震惊。 再一次庆幸自己投靠得早,不然被这支军队碾过,怕是连渣都不剩。 第109章 朱雀军 “我原以为董卓大军已然足够勇猛,未曾想显仁的大军竟比之更为厉害,这是如何做到的?” 面对白虎军所爆发的这般实力,袁武解释道: “我不过是给予那些为我效命的将士应得的待遇,未料他们竟能展现出如此强悍的实力。” “孟德叔,只需从众多兵丁中筛选出百战精锐老兵,秉持能者上庸者下之原则,再以最优的武器为其装备。 每日两人享用三人的饭量,每三天可沾荤腥,每月给士卒发放养家之钱,士卒战死之后,赡养其家中老人小孩,汝亦可练出如此精锐的大军。” 袁武言罢,曹操不由大惊。 “花费如此之多,能养活两万多大军,却仅养五六千大军,是否值得?” 袁武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所花的每一分钱皆不会白费,皆能听到回响,看到成效。 别看我仅有六千白虎军,但倘若拉出一支两万人的大军,二者相较一番,孟德叔以为孰强孰弱?” “怕是有极大可能,会被这支精锐击败。” 曹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虽然当下他已无军队,但作为一名能征善战、久经沙场的悍将,心中那杆秤精准得离谱。 战场上,白虎军彰显出无可匹敌的威力,杀得匈奴人心惊胆颤。 甚至有匈奴人当场崩溃,发出绝望的呐喊:“魔鬼,魔鬼~” 眼见时机成熟,袁武再度发出招降之令:“全军听令,跪地投降者不杀!” “主公有令,跪地投降者不杀!” 一道道吼声传遍战场,匈奴人纷纷跪地求饶,随后仿佛会传染一般,一众匈奴人皆跪下求生。 袁武见此,并未为难他们,直接命人将其兵器没收,关押一处等待处置。 随后,袁武寻到战场上一身鲜血、浑身杀气凛凛的赵云。 “子龙果真勇猛,此一战多亏子龙武力超群,于万军之中斩下於夫罗首级,致使匈奴人群龙无首,不然我军欲取得胜利,怕是还需付出诸多代价。” 赵云擦了擦额头的血汗,真诚道: “主公,此一战全赖将士们悍不畏死,奋勇拼杀。亦靠主公运筹帷幄,战场指挥得当,还靠军师聪明绝顶,诱骗於夫罗中计,陷入陷阱。 至于我,只是尽了一名武将应尽之责,换成典韦将军同样可行,实不算什么功劳。 主公,士卒此战艰辛,皆不容易,还是要多多赐予他们赏赐。” “哈哈,子龙你还是这般谦逊。放心吧,士卒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他们。” 袁武摇头,感叹赵云前世未能出人头地,并非毫无缘由。 太过正义,易令君主不喜。 仅是为士卒请赏,便犯了兵家之大忌。 将军与士卒关系和谐融洽,以君主天生所具的阴暗心理,极易联想诸多。 哪怕那名将军剖心自证清白,也难消君主心中猜忌。 若是一般君主,哪怕是刘皇叔那般“仁义”之主,亦会对赵云心生厌恶。 不过,袁武不同,他或许是这世间唯一一位,不会对这种品行心生厌恶的“君主”。 作为一名现代人,他自幼接受文明的熏陶,与同时代之人有着不同的看法,对赵云这名武将,喜爱至极。 赵云或许并非三国最强的武将,但绝对是最为完美的武将,爱护士卒,体恤百姓,不图功劳,赤胆忠心,勇猛无双...... 想到此前赵云累积的众多功劳,袁武心中已有决断。 “子龙,你屡立战功,先是在汜水关斩杀胡轸,后又在雒阳拼死保护兰台藏书,如今又枪挑於夫罗,功劳甚伟。 我欲组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一切待遇向白虎军看齐,朝着白马义从的方向发展,取名朱雀军。子龙,我现封你为朱雀将军,担任朱雀军主将。” “多谢主公赏赐。” 赵云大喜,带领一支骑兵,乃是每个骑兵将领的毕生梦想。 不过下一瞬,赵云脸色一愣。 朱雀将军......? 这是,他读书太少? 这官职,从未听闻呀! “嘿嘿,此乃咱们内部官职,专用于统领朱雀军。至于朝廷的正式官职,需等我父亲归来之后,再行正式任命。” 袁武看其疑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解释起来。 “这些匈奴士卒个个皆是骑术精湛的好手,你去筛选适合之人编入朱雀军的好苗子,可使朱雀军迅速成型。” “多谢主公。” 赵云大喜,也不顾是不是朝廷封的官,一脸兴奋地跑去组建自己的朱雀军。 望着赵云雷厉风行的背影,袁武轻声微笑。 “孟德叔,你看子龙如何啊?” “我简直爱死他了!” 曹操舔了舔嘴唇,一脸羡慕。 倒不是对赵云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喜爱忠义勇猛的武将。 袁武与曹操两人相伴而行,查看着士卒打扫战场。 突然,曹操犹豫道: “显仁,骑兵不同于步卒,养一匹战马的花费至少能养六个士兵。 三千骑兵的花销实在太大,若是你将白虎军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士卒的粮草支出以及军饷,花费怕是极为惊人。” “孟德叔,您所虑不错。但兖州地处中原,少不了骑兵,至于军饷更是断不得。” 袁武顿了顿,继续道: “孟德叔,白虎军战力强大的根源,除却吃住训练异于寻常士卒,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满饷。 汉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唯有给足钱财,士卒才有拼命的动力,否则空谈理想,士卒战力会迅速下滑。” 曹操听完,点头表示赞同。 “倒也是,舍不得钱财练不出好军。好在如今我军背靠兖州,乃是自家地盘,倒是无需过于担忧花费过多。”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袁军损失不多。 骑兵损失不过百,步卒稍重些,损伤在二百左右,反倒是最后的弓弩兵损失最少,仅有两三名士卒被弓弩所伤,算是一场极为完美的战役。 得益于上个月袁忠培育出大蒜素,袁军的伤亡几率还能进一步降低。 至于蒸馏酒,除去已酿出的那些,皆已被封存起来。 今后几年粮食将会短缺,有大蒜素作为替代品,蒸馏酒还是暂且不要问世为宜。 第110章 三十万贼寇来袭 为此,袁忠特地在袁家的私田种植了一大片大蒜,为日后可能爆发的战争未雨绸缪。 白虎军自身实力强横,装备精良,指挥卓越,在战场的各项因素均臻于完美的同时。 战后的医疗保障等方面更是远超同时代水平,正因如此,战损被人为控制到最低限度。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匈奴骑兵的状况则截然相反。 临阵失将,装备低劣,人心涣散,种种战场劣势尽显无遗。 最终的结局是匈奴损失惨重,五千匈奴士兵死伤一千,还有一千逃入山林,袁武仅俘虏到两千余匈奴兵。 至于马匹,目前仅收拢到七千匹,其余的马匹散落在周边,还需再过两日方能全部收拢回来。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匈奴军中战马众多,却不够精锐。 按照袁武军中挑选战马的标准,这七千匹马中只有一千五百匹勉强符合战马的要求,剩下的还需精心用粮草喂养,以积蓄马力。 至于兵器甲胄,皆是袁军瞧不上的淘汰之物,虽不配装备正式军队,但运至各郡用以装备郡县中的官差衙役倒是尚可。 至于粮草辎重之类,得益于匈奴此前的劫掠,足以供应大军一个月的开销,情况还算不错。 而且他们当下身处兖州,就近补给军粮也较为便利,袁军粮草倒是绰绰有余。 两人正边走边商议时,一名斥候匆匆赶来。 “报~将军,于毒率领十万黑山军劫掠东郡,东郡各县纷纷求援,请将军北上支援。” “嗯?”袁武眉头紧皱,沉声道: “你去通知东郡各个县令,让他们坚守城池,我即刻便到。” “是。” 斥候翻身上马,迅速离去。 袁武看向亲卫胡车儿道: “胡车儿,那些逃走的匈奴人缺衣少食,在山里定然无法长久支撑,我会让陈留各县令配合你劝降匈奴溃兵,务必将他们尽可能全部带回。” “是。” 胡车儿带领少数精锐下去。 “其余人马,赶快清理战场,我们率军北上,剿灭东郡贼寇。” 袁武刚吩咐完毕不久,便见又有几名斥候匆忙奔来。 “报~主公,青州十万黄巾杀入泰山郡,正在泰山郡劫掠百姓。” “报~主公,兖州十五万黄巾汇聚东平国,向东平国杀去。” 三个噩耗接踵而至,共计三十五万黄巾,饶是袁武也不禁眉头紧蹙。 袁武取出兖州地图,仔细审视起来。 戏志才盯着地图反复察看,最后说道: “主公,看来这些贼寇之间互通消息,怕是蓄意联合劫掠兖州,绝非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谋划。 兖州黄巾犹如一盘散沙,其中最为知名的是一个叫何仪的人。此人声名不显,怕是难以聚集如此众多的黄巾。 青州黄巾原本的势力范围在青州,恰逢青州刺史焦和乃是一介腐儒,只会纸上谈兵,不通兵事。 此时正是黄巾贼寇进军青州的大好时机。青州黄巾舍弃青州而攻打兖州,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怕是并非主动为之。 唯有冀州黑山贼寇,拥有百万黄巾,实力强大,且一众黑山军中的贼首张燕,此人野心勃勃,隐隐为黑山军众黄巾的首领,声名最盛威望最高,自张角死后,他隐隐成为黄巾新一代的领袖。 若有人能聚集三十万黄巾,恐怕非此人莫属。” 戏志才的分析入情入理,袁武深表赞同。 “既然如此,那便先支援东郡,击败黑山黄巾,以此扬我军威,若能吓退部分胆怯的黄巾,那便再好不过。 更何况陈留紧邻东郡,东郡又与东平国相邻,东郡乃是必经之路。 至于泰山郡来袭的青州黄巾,距离较远,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解决。” 戏志才再饮一口美酒,身子一震,瞬间心生一计。 “主公,我有一计,或许能化解泰山郡黄巾之困,只是存在几分风险。” “军师有何妙计,但说无妨。”袁武顿时来了兴致。 “济北国紧邻着泰山郡,济北相鲍信不是野心勃勃吗,可令鲍信去征讨泰山郡黄巾。倘若鲍信有扩张之意,定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若是最后黄巾获胜,则鲍信实力必然大损,我们可趁机拿下济北国,解决鲍信这个隐患。 若两败俱伤,那更是绝佳,主公既能够趁机剿灭鲍信,也能够趁机剿灭黄巾拿下泰山郡。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鲍信在我们消灭两股黄巾之前,抢先一步击败泰山黄巾,拿下泰山郡。 若是如此,怕是会养虎为患,使鲍信势力壮大,成为坐拥泰山,济北两郡的军阀,以后会更加难以控制。” 袁武来回踱步,稍作停顿后说道: “孟德叔,你与鲍信此前相识,你觉得鲍信在济北的底细如何?” “啊这~” 曹操脸色一僵,面露难色。 “我之前与鲍信相交甚笃,就这般出卖于他,实在于心不忍啊。” 袁武稍作停顿,轻声道:“事成之后,我支持孟德叔出任兖州别驾,让孟德叔主政兖州,一展心中抱负。 “孟德叔原本便能力出众,您与我父亲那是一同长大的情谊,再有我为您保举,此事定然能够成功。” “咳咳,当然,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我岂能顾及私情。” 曹操尴尬一笑,只觉面容有些发红。 好在他脸黑,别人也看不出来,倒是不甚尴尬。 “鲍信除去参加讨董的人马,还有两千以亲族为骨干组成的私军,战斗力不容小觑,不逊于大汉郡兵。 不过,虽说战力强大,远胜于前去讨董的大部分军队,但大概率怕是难以击败十万青州黄巾。然而万事皆有变数,也难保不会出现奇迹。” 袁武听完,思考片刻,方才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给我父亲传信,让他命令鲍信讨伐泰山郡黄巾,给他一个占据泰山郡的名义。 “另外,多多派遣斥候,时刻留意泰山郡的情况。” 既然鲍信实力有限,袁武就敢让他前往泰山郡征讨黄巾。 并非每个人都如曹操一般运势惊人,哪怕身处绝境也能绝境逢生。 第111章 收服匈奴,陈宫阻敌 从前世鲍信英年早逝的情形来论,他虽壮志凌云心怀高远,却命运不济、历经坎坷。袁武思来想去,认为值得冒险一试。 大不了,袁武就带着曹操一同去平定叛乱。 有他们两个牛人一同伺候鲍信,难道还会担心鲍信不死? 相较而言,曹操反倒更让人心存顾虑。 为防曹操被袁绍派遣出去征讨四方,万一鸿运降临,得到一些黄巾贼的归附,从而拥有自立的实力。 袁武觉得提前一步,让曹操拥有一定的职位和权力,这样更为稳妥可靠。 正所谓“假使张仪有雒阳二倾田,安能配六国相印。” 倘若曹操能够主政一州,又怎可能配得上魏王的尊贵之位。 白虎军迅速清扫完战场之后,进行了短暂休整,用过午餐,稍作歇息,便整顿军队向北朝着东郡进发。 袁武终究没有表面上那般轻松惬意,其内心实则存有几分急切与紧迫之感。 三十五万黄巾贼虽然数量庞大,但尚在袁武的承受范围之内。然而,他担心那些贼寇肆意攻城掠地,疯狂劫掠百姓,进而不断扩充队伍。 一旦如此,贼寇便会如蝗灾般泛滥,肆意裹挟百姓,怕是轻而易举就能汇聚百万之众。 那些百姓若是被迫或主动加入贼寇大军,无论何种情形,都会沦为劣质百姓。 在善良的人见证过黑暗、参与过黑暗之后,便很难再回归正常。 那些贼寇为了生存,丧失底线,毫无敬畏之心,即便被收服之后,也可能屡屡滋生奸邪之事,变得难以管教约束。 无论是为阻止黄巾贼规模进一步扩张,还是为兖州日后的治理能够更加顺畅有序,都需要袁武迅速剿灭贼寇。 为此,匈奴骑兵的收编只能在行军途中展开,具体如何操作全要依靠赵云来实际运作。 好在,袁武早早便剔除了匈奴的中高级官员。 没有人带头滋事,底层匈奴以及底层骨干们也就乖乖顺从,对汉军的敌意大大减弱。 这些匈奴人向来受苦受难,一同遭受匈奴贵族的奴役和压迫,袁武只是让他们跟着白虎军一起吃午饭,一个个原本的反抗情绪竟然瞬间消散大半。 袁武中午在他们吃饭时瞧了一眼,一个个都眼神清澈,吃完饭的抱着肚子满足地躺在地上,没吃完的幸福的吃饭。 见到袁武的瞬间,一个个赶忙站起身,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袁武。 这一幕,竟然让他想起前世家中的二哈,那家伙每到饭点就是这般眼巴巴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北方的狼,是不是都这副模样。 突然,匈奴中有人起身大喊。 “袁将军,您能收下俺吗?俺想跟着您。” “将军,也收下俺吧,俺想当您的狗。” “俺也想,俺也想......” 一群匈奴兵纷纷大喊,有的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 “呜呜呜......俺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饱的饭。” “吓死我了,要不是发饭的人说了,俺都以为这是最后一顿......呜呜呜。” “还是袁军待遇好,俺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 袁武:“......” 我都还没施展手段......你们怎么就投降了? “恭喜主公,主公以仁德治理天下,这些匈奴人都已被主公感化。” 戏志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解释道:“之前主公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匈奴,打得他们丢盔弃甲,此乃雷霆之威。 又以仁义使匈奴屈服,此乃恩德。恩威并施,匈奴可为主公所用矣。” “好,好~” 袁武大喜过望,此次收编整理,看来会出乎意料地顺利。 果然,世上从来没有民族之敌,只有阶级之敌。 如果有,那只能是统治者转移矛盾,在周围树立一群敌人,以便更好地统治百姓。 这些匈奴人自幼便饱尝饥饿之苦,有上顿没下顿,最近这几年跟着於夫罗到处流浪,经常是饥一餐,饿一顿,哪怕劫掠之后,东西也都上交,难以饱腹。 打仗之时,底层匈奴冲锋在前,有好处的话,也都是匈奴贵族的,跟这些如同奴隶般的匈奴底层毫无关系。 如今袁武这一顿白虎军的丰盛伙食,瞬间收买了所有底层匈奴人的心。 见时机成熟,袁武看向赵云道: “子龙,从这些匈奴兵中挑选精锐编入朱雀军,那些不合格的编入普通军队。” “是主公,我明白。” 武阳县。 在听到黑山军南下的消息后,县令便丢弃城池,仓皇逃往别处。 因为大汉三护法的规定,几乎所有县令都并非本地人,而是属于流官。 因此,除去那种世家出身,具有极高道德感与家族荣誉感的官员,大部分官员都会选择直接逃走。 武阳县县令是灵帝时期花钱买来的,只会以权谋私,为自己谋取利益,为武阳县做贡献的事,一件都不做。 弃城逃跑,虽然令人愤怒,但所有人并不感到意外。 好在,武阳县的左右副手一般都是本县之人。 县衙内。 武阳县县丞邀请所有世家豪族各家代表前来,共同商议抵抗黑山贼寇之事。 等人到齐,县丞那饱经沧桑的目光望向陈宫。 在一众世家中,陈家并非大族,在县中大概处于中游水平,不过却出了一个名冠兖州的陈宫。 因此也算是咸鱼翻身,成为县中领头家族。 “哎,宫台先生,县中只有二百县兵,但黑山十万贼寇来袭,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县丞大人无须多言,我们皆是县中一员,黄巾贼兵打来,百姓会被劫掠,我们同样逃不脱家族破灭的命运。” 陈宫转过身,看向一众世家道: “诸位,我们别无退路,如今谁若保留实力,便是自取灭亡。大家都把家里家丁佃农组织起来,全县所有男丁都要登上城墙防守。 老夫以身作则,陈家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三口,加上家里佃农六十二口,共八十五名男丁都会登上城墙,保护家中老小。” 第112章 守城战 “好,宫台先生大义,老朽在此感激不尽。” 县丞刚刚答谢完,一众世家家主纷纷起身。 “我李家一共五十三个男丁,老夫会亲自带他们登上城墙,保家护县。” “我赵家一共二十男丁......” 随着一众世家豪族出人出力,再加上县丞代表官方组织起城中男丁,很快便聚集起三千兵力。 县丞望着眼前这些挺身而出的众人,眼中满是感动,他那苍老的身躯缓缓往下行礼,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与不安,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 “老朽代全县上万人,在此感谢诸位帮助。” 陈宫赶忙扶起县丞,言辞恳切地说道:“县丞大人,此乃吾等应尽之责,不必如此。” “眼下有兵无将,县令逃跑,如今县中群龙无首,抵御黑山贼还缺少一领头之人。老朽年迈,已经无力指挥三军,在场众人,唯有宫台先生有能力,有威望做这三军统帅。 宫台,你可愿为全县万户百姓的性命,抵挡这黑山贼寇。” 陈宫闻言,神色庄重,起身行礼,目光坚定地郑重道: “人在城在,贼军若想进城,需先从我陈宫尸体上踏过去。” “好,宫台先生,这城中上万人的性命,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老县丞颤颤巍巍拿出县令大印,将其交给陈宫,那沉重的大印仿佛承载着全县百姓的希望与重托。 不出一刻,所有男丁都跑到城墙下集合。陈宫点齐名字,刚发完兵器便有一名斥候匆匆跑来。 “报~诸位大人,黑山贼已距城不足十里。” “在去打探。”陈宫面容严峻,声音沉稳有力。 陈宫拿出大印,登上城墙,向着众人高声大喊: “诸位,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相信消息已经传递出去,相信最近新来的袁武将军会火速抵达,只要我们能撑住两三日,援军必会抵达。 如今我们的州牧是联军盟主袁绍,这次来支援我们的是少将军袁武。其少年英杰,能征善战,连董卓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一旦抵达,必然能打破贼军,保我们全县安宁。 不过,为了守住这两三日的时间,所有人都要令行禁止,凡事不尊号令者,斩!” 陈宫的声音在城墙上久久回荡,士兵们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有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坚定,心中暗想。 为了家人,为了这一方土地,定要拼死一战。 有的则面露恐惧,想着贼军的凶猛,心中忐忑不安,但看到身边同袍们的坚毅神情,又暗暗给自己打气。 他们在内心的挣扎中努力克服恐惧,试图寻找到勇气的支撑。 还有的士兵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老小,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住他们。那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对亲人的牵挂和对责任的担当。 七月的中午,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燃尽。空气似乎都被这高温扭曲,让人感到窒息。 黑山贼军也在这时滚滚而来,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犹如一条土黄色的巨龙向着城池逼近。 那漫天的尘土中,喊杀声、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令人胆寒的喧嚣。 于毒擦了擦额头细汗,对身后一众黄巾头目大声道: “弟兄们,谁去给我攻下城池,好让大伙儿去城中歇歇脚,取些粮食?” “头儿,我愿前往。”一众黑山贼头吆喝,于毒从中选下一人。 黄巾小渠帅动作很快,上万人手不一会儿便组织起来。 “兄弟们,随我冲~” “杀~” 一瞬间,杀声遍地,震耳欲聋。 仔细一看,只见黄巾贼军中竟然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小孩。 所拿兵器都是五花八门,斧头,锄头,铁锹,显得杂乱无章。 若不是贼军后方有一些装备皮甲,手持长枪的精锐士卒,怕是会被人认成流民。 不过,就这也好不到哪去。随着黑山军兵临城下,陈宫在城头振臂高呼。 “弓箭手准备~放!” 城头少数士卒猎户迅速搭弓射箭,弓弦振动之声此起彼伏。向下方射去的箭雨如飞蝗一般,“咻咻咻~” 窸窸窣窣的箭雨落下,在城墙高度加持下,爆发出强悍威力。 “噗呲~” 一道道血花在城下绽放,缺少铠甲护身的黑山军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倒下一片,伤者的哀嚎声响彻云霄,被箭雨冲击的士气全无。 许多黑山贼甚至被吓得折返回去,可惜被后方甲胄齐全的黑山军精锐挡下。 那些精锐挥舞着大刀,无情地砍向退缩的同伴,逼迫着他们继续前进。 密密麻麻的身影不断冲击城墙,城墙上,士兵们紧张地忙碌着。 有的士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顾不上擦拭,只顾着拼命拉弓射箭。还有的士兵眼睛紧紧盯着城下的敌军,手提长枪准备着,口中大声呼喊着为同伴助威。 很快,城墙上箭矢消耗严重,陈宫下令停止放箭,利用城墙优势等敌军爬城近战。 不到一刻钟,便有家族求援。 “宫台先生,敌军人数众多,西边城墙上压力很大,动用雷石滚木吧!” 陈宫果断摇头。 “还不到时候,眼下冲锋的都是黑山贼的炮灰,真正的黑山军精锐并未出动。蚁贼的目的便是用炮灰消耗我军体力,在消耗我军库存。 一旦我们器械被消耗,黑山军精锐便会倾巢出动,到时候我们的压力更大。 在等一等,我已命城中妇女老幼熬炼金汁,马上便能用其对敌。“ 陈宫说完没多久,一股猛烈臭味飘到城上。 闻着这恶心的臭味,一众士卒不惊反喜,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战斗。 “噗呲~” 一盆金汁倒下,瞬间,城下沸腾起来。 “啊~” 黄巾贼寇捂着脸,被烫得满地打滚儿,痛苦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有的贼人身上沾满了金汁,皮肉被腐蚀得滋滋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第113章 白发守城 连续一天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临近傍晚时分,黑山军才缓缓撤军,城墙上的士卒们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城下横陈着众多黄巾尸体,许多尸体上沾满金汁,模样格外可怖。 第二日黎明,天色刚刚破晓,黑山贼便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新一天的攻城之战。 经历了一日的攻城鏖战,十万黑山贼整体上已显露出疲态,不少士卒的脸上都带着疲倦之色。 然而,于毒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大手一挥,继续驱使着黑山军的炮灰们发起攻城。 城墙上,陈宫回过头,目光扫向己方士卒。 只见士卒们皆身心俱疲,有的人方才还站立着,下一刻便倚墙而睡,又猛然惊醒。 昨夜黑山贼虽退去,但这场大战让不少守城百姓难以入眠。 尤其是夜间的守夜巡逻、轮流守城等任务,更使得经历了一天战斗的民众疲惫不堪。 但无奈人就这么多,黑山贼晚上可以停止攻城,可他们不能不守城。 陈宫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黑山贼疲惫,守城士卒则更为疲惫。 虽说己方拥有城墙这一地利优势,但黑山贼人数众多,足有数十万之众,哪怕动用一万人轮流攻城,也能将他们生生拖垮。 好在鏖战了一日一夜,前来增援的袁军应当能更快抵达。 此刻,陈宫正掐算着时间守城,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懈怠。 随着黑山军再次发起冲锋,物资短缺的守城士卒不得已动用了雷石滚木。 起初威力巨大,不过在黑山贼不计代价、不顾一切的消耗下,很快便所剩无几。 与此同时,一个个同伴的死亡,也让普通的黑山军士卒民怨沸腾。 一名尚有良心的小渠帅哀求道: “渠帅,收手吧,将士们损失惨重,不断有人逃离,就连后面压阵的黄巾力士都有些难以控制局面。” “继续,城池即将攻下,再加把劲,务必拿下。谁敢怯战,我绝不轻饶。” 于毒扫视着城下,望着死伤累累的黑山贼军,脸上毫无波澜。 战争是个绝佳的手段。 那些曾经反对过他的渠帅,可以在战争中一次性死去。 那些对他忠心不足、平时不向他献殷勤的人,也可以就此消亡。 等消耗完这些人,还能再消耗一些多余的黑山军底层,从而减少粮食的消耗。 毕竟不是精锐,一些普通士卒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死光又能如何? 只要攻下一座城池,立马就能弥补损失,甚至还能裹挟更多的人。 这些如同畜生般的存在,比兔子还能繁衍,死了一个会有十个补上。 这便是于毒的内心所想, 也是在见识了太多的黑暗、经历了太多人性的冷酷之后的大彻大悟。 不是立地成佛,便是堕入魔道。 显然,于毒悟了,悟得冷漠无情,悟得不像是人。 太行山虽广,但没有一寸土地真正属于普通的黑山军。 在消耗人口这一方面,黄巾军和北方的草原部落出奇地相似。 每逢灾年荒年,草原部落便会大规模南下,一方面是为了劫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消耗过多的人口。 当然,还有两个小原因,一是能够借此打击政敌,让内部势力更加团结; 二是能够转移矛盾,从而有更充分的借口加大对底层匈奴的奴役。 无论是可怜的底层匈奴,还是可怜的黄巾底层,亦或是如今黄巾最大残余黑山军的底层,不过都是消耗品罢了。 城墙下, 尸骸遍地,那一片片雷石滚木之下,是无数的断肢残臂,以及各种惨不忍睹的尸体。 陈宫向下眺望,只觉得城墙最近处至少增高了一曹, 那是近乎六尺的高度。 向远处眺望,离城墙越远,尸体越稀少,隐隐形成了一个小矮坡。 这人为造就的坡度,使得城墙的优势都削弱许多。 到中午时分,哪怕是城下附近居民家里的木材都已被拆解取用,可很快又再度被消耗殆尽。例如金汁之类的消耗品,也是熬制完成后即刻用尽。 三千士卒已经折损一千,还有一千人身负大小不一的伤势,仅有不到一千人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 “哎,可惜准备得还是太迟了。” 陈宫摇头叹息,只恨没能提前察觉黄巾的动向。 若是能提前两天,便能多筹备许多守城物资,还能将城外散布的农家百姓组织起来,集中力量共同抗击黑山贼军。 “他们已经无力支撑,这次由我率领本部人马攻城。” 于毒向一名手下吩咐道。 这种摘取胜利果实、博取声望的事情,他自然要亲自为之。 “嗡~” 战鼓齐鸣,号角吹响,一群身披铠甲、手持战刀的黄巾力士列阵以待。 这一次,黑山贼拼尽全力,一口气冲到城下,甚至许多精悍之士,已然爬到城墙半腰。 “公台先生,城西兵力短缺,已经有地方无人把守。” “公台先生,城南需要支援。” 面对两处的求援,陈宫面容忧愁,沉默不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所在的城北,同样急需支援。 就在这危急关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喊。 “老伙计们,大家随我冲啊~” “公台,我们来帮你了。” 陈宫回头望去,只见老县丞竟然带着一群老者,登上城头前来支援。 “哈~哈~” 仅仅几步小跑,对于一名白发老者而言,已然是高强度的运动。 老县丞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才对着陈宫笑道: “敌军来袭,怎能让公台一人专美。 ” “老朽不才,三十年前也曾登上城墙,阻击蛾贼,也算勇武之人。如今虽已年迈,但总归还是有点用处。” “这是我当年的老兄弟们,就剩下这么点儿了,还请不要嫌弃。” 老县丞身后,是一群垂垂老矣的白发士卒。 有的光是站着身体就微微颤抖,有的缺胳膊断腿,然而全都面容肃穆,毫无惧意。 “老大人,您......”陈宫看了看老县丞,又看了看后方的一群老者,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嘿嘿,别看我们老,靠着城墙杀几个蟊贼还是不在话下的。” “大不了,老夫从城墙上跳下去,也能砸死两个蟊贼。” 第114章 袁兵已至 老县丞紧咬着牙关,声嘶力竭地说道: “我们这些老头儿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就活够了。” “可城中的孩子们不能死,他们还有未来,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陈宫正欲开口,蓦地,远处传来一声惊惶的大喊。 “不好,这边有蟊贼登上城墙,快来帮忙。” “兄弟们,随我冲。” 只见一群老卒相互搀扶着,他们的步伐沉重而迟缓,犹如迟缓的乌龟,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艰难前行。 “哈哈~一群老头儿上战场,这城要破了!” 黑山贼军放肆地嘲笑着,那狰狞的面容上满是轻蔑。 然而,就在他们得意忘形地想要收割头颅时,两名老卒配合得天衣无缝,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同时挺枪直刺。 斯~ 动作犹如闪电,迅猛无比,恰似老龟探头,枪尖直直地插入黑山贼的心窝。 “噗呲” 随着一道身影倒下,鲜血四溅,两位老卒相视而笑。 “看来,战法还没有荒废,这把老骨头还能挺挺。” 随着新援的出现,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振,再次站稳脚跟,将那些个别登上城墙的黄巾贼寇尽数绞杀,继续坚守城墙。 但这诡异的平衡仅仅持续了不到小半个时辰,汹涌如潮的黑山军,以他们的头颅和性命,无情地耗干了老卒仅存的体力。 “哎,我不行了,要先走一步,兄弟们守好城池。” 一名老卒累倒在地,随后艰难地挣扎起身,佝偻着身躯,双手颤抖地扶着城墙,目光决然地直射城下。 “蟊贼们,爷爷来了!” 随着一声怒吼,正在登城的黑山军仰天望去,眼中满是惊恐。 “啊~” 轰~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老卒如陨石般砸下,瞬间砸死两名黑山军,还致使另外三人重伤倒地。 不过,在黑山军绝对实力的压制下,终究难以改变大势。 又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城头上的黑山贼寇数量急剧增加,陈宫手提滴血长剑,那双鲜红的双眼满是不甘与愤怒。 “父老乡亲性命全在我手,怎么办,该怎么办~” 老县丞已然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毅然决然地跳城殉葬,在坠落的瞬间砸死数名黑山贼寇。 陈宫亲眼目睹这悲壮的一幕,却深陷蟊贼包围无能为力,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城即将被攻破,陈宫也已精疲力竭,即将战死沙场。 一想到自己的妻女被黄巾贼侮辱,孩子被贼寇残忍杀害,他便心如刀绞,心中的怒火燃烧,恨不得将所有贼头碎尸万段。 “这该死的黑山贼,这该死的袁绍怎么还不......” “大人,你看后面。” 忽然,有士卒指着远处,声嘶力竭地大喊。 “烟尘环绕,是不是您说的援军?” “嗯?” 陈宫精神为之一振,全然不顾危险,迅速趴在城头极目望去。 只见远处烟雾弥漫,沙土漫天飞扬,好似一道狂暴的黄龙在地面肆虐飞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转瞬之间便露出其真容。 “好像,是骑兵,是骑兵~” 陈宫满脸喜色,激动地自语道: “黑山军没有骑兵,也养不起骑兵。有骑兵只能是大汉军队,是援军,是袁军来支援了。” “将士们撑住,支援来了。” “杀~杀~” 城墙上的百姓士卒们一个个突破自身极限,身体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全新力量,又一次在城头上顽强抵抗住黑山军如潮水般的进攻。 城下,于毒的军营中。 “大人,后方来军,都是骑兵,我们没有修建防御工事,该如何是好?” 诸多渠帅惊慌失措,他们原本以为只是攻打一个不算坚固的普通城池罢了。 都是半路出家的乌合之众,谁会想到专门修筑工事,来防御总人口还不到他们十分之一兵力的城池。 可没想到,这座城池的抵抗竟如此激烈,先是坚守了整整一天,后来又顽强坚守了半日。 “不要慌,区区数千骑兵,算什么大事。” 于毒强忍着心中的惊慌,故作镇定地沉声道: “黄龙,你带一万大军,去我军后侧,务必要挡住敌军骑兵。” “得令。” 黄龙抱拳,自信满满地转身离开。 听老黄巾说骑兵厉害,可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在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 “其他人全力攻城,等这城池攻下,再击退后方骑兵。” 犹豫片刻之后,于毒还是做出了决策。 相比于放弃攻城退走逃命,白白浪费之前投入那么多条人命。 于毒觉得以自己的兵力,应该能够双管齐下,在拿下县城的同时,挡住骑兵。 当然这些骑兵挡不住也没什么,大不了退在城中,怎么也能保全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骑兵,他甚至不记得兖州养过骑兵。 于毒不知道的是,兖州牧在前几天已经变成袁绍,更不知道的是,他面临的,是关东联盟最精锐,最能啃硬骨头的袁武大军。 之前,斥候来报,前方有城池遭到黑山军攻打,已经有失陷的风险。 袁武见此,当机立断,带领自己一千白虎军精锐,还有由一千五百名南匈奴骑兵组成的朱雀军迅速进发。 好在缴获了不少匈奴骑兵,虽然许多不能直接用来冲锋战斗,但用来赶路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在袁武麾下,骑兵们一人双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快速推进至战场,然后迅速更换冲锋战马。 “全军听令,展开鹤翼阵。” 袁武声如洪钟,大声喝令,目光看向胡车儿。 “车儿,你带领八百骑兵,从右翼袭击前方黄巾。” “孟德叔,你带领八百骑兵,袭击黄巾贼左翼大军。” “子龙,你为鹤头,等黄巾左右两路受到干扰后,带领中路军直插敌军。切记,要等黄巾左右两翼先乱。” “诺~” 三人大声回应,袁武则跟在赵云后方,在典韦的严密保护下一同发起进攻。 踢踏踢踏~ 战马奔腾,声如惊雷,胡车儿等人带领铁骑如狂风般先一步冲锋,在靠近黄巾左右两翼的瞬间,射出无情箭雨。 第115章 宫台,别来无恙乎 在一阵密集如蝗的箭雨打击下,一群从未见过战马冲锋的黄巾贼瞬间被吓得惊慌失措,方寸大乱。 任凭黄龙如何嘶声呼喊都没有丝毫作用,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四处乱逃。 “该死,这些废物。” 黄龙满心不解,愤愤不平道:“不就是些骑兵,不就是跑的快点,只要人墙足够厚,骑兵也能让其变走兵。这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两翼已然彻底乱成一团,中路迎来了赵云的冲锋。 “杀~” 轰轰轰~ 铁骑如雷霆万钧般迎面冲向黄龙,声威如雷霆咆哮,那来自九天的威严,从内心深处吓得他四肢僵滞,无法动弹。 明明想要挣扎着行动,明明拼尽了全力,身体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怎么也使不上力。 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左右两翼士兵的感受。 如一辆辆势不可挡的坦克冲来,那发自生命本能的震撼与恐惧,真叫人无法保持冷静。 “断枪准备。” “射~” 随着骑兵中一些精锐果断地抛出马上放置的短枪,挡在骑兵最前方的黄巾军瞬间死伤一片,哀嚎遍野。 本就没有多少防御力量的黄巾军瞬间乱成一团,被三路骑兵如疾风般一冲即散。 为首的渠帅黄龙暴露在赵云枪下。 “噗呲~” 简简单单一个突刺,黄龙毫无反抗被赵云一枪刺死。 “逃啊~魔鬼,魔鬼。” “兄弟们快跑,快跑~” 不到一个回合,这一万黄巾军便如鸟兽散,一路丢盔弃甲,纷纷向后方狼狈逃去。 “传令三军,将这些黄巾贼寇驱赶向黄巾主力。” 袁武一声令下,三路大军不再继续冲击杀戮黄巾先锋,而是巧妙地控制马速,将其赶向黄巾主力方向。 白虎军骑兵与朱雀军联手之下,大军呈现三个弧形,如驱赶羊群般不断向驱赶黄巾。 如牧羊一般,黄巾贼寇的活动空间被逐步压缩,到最后所有贼寇都被朝着一个方向驱赶而去。 在这极度浓缩的状态下,一旦有人向其他地方乱跑,便会被黄巾军自己人无情地踩死压死。 这个时候,所有黄巾贼军想要活命,只有一种方法。 跑,跟着其他人跑。 一旦敢回头,迎接他的便是被同伴踩成肉饼的悲惨命运。 如汹涌的人潮,又如传说中的兽潮,很快黄巾贼寇便化身袁军最锋利的长刀,一举冲向城下主力。 “该死!” “黄龙这个蠢货,逃跑都不会从其他地方跑吗?” “快,让他们冲向侧面。” 于毒怒不可遏,声嘶力竭地大喊,前军士卒也齐声呼喊,可是却没有丝毫作用。 面对死亡的恐惧,黄巾溃兵们早已失魂落魄,根本听不懂任何话语。 “快,放箭,放箭,不要让这些人靠近。” “渠帅,这可都是我们的兄弟。” 有人悲愤地大喊,却被于毒一刀砍下头颅。 “谁敢不听,这就是榜样,快放箭。” 于毒惊怒交加,士卒最终无奈地张弓搭箭,射向同伴。 “咻咻咻~” 尖锐的箭声呼啸,窸窸窣窣的箭射进黄巾人群,虽有一些作用,但作用微乎其微。 拥挤的黄巾残兵早已形成巨大惯性,没一次性腾出他们逃跑的空间,很难消除阻止这团汹涌的人群。 两支黄巾队伍互相靠近,就在接触瞬间,黄巾主力摆出枪阵。 在一声声怒骂中,黄巾残兵最前面那两排人被裹挟着挤了上去。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黄巾主力枪阵瞬间破碎,前军顿时乱作一团,许多人已经开始溃散奔逃。 “就是现在,兄弟们随我冲。” 赵云一声怒吼,银枪龙胆,带人如蛟龙出海般直插入黄巾人海。 一瞬间搅得黄巾大军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曹操胡车儿两人从侧面包抄,如剥洋葱一般先撕开敌军外围,然后在敌阵中制造混乱,开始杀入敌军中央。 于毒竭力指挥调度,却都被赵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散打碎。 看着大军逐渐陷入混乱,于毒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骑兵,怎地如此可怕?” 哪怕见过骑兵冲锋,但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规模、如此威猛的骑兵作战。 如今初次见识,便让他终生铭记。 骑兵,简直是人海战术的克星,也是他们这些农民军的克星。 远处放箭,近前冲杀,进退自如,连消带打,不出几个回合便能让一群乌合之众溃散而逃。 可惜,黄巾军中没有一支精锐步卒。 没有一群没有恐惧,不惧生死的死士以生命阻挡马速。 若有,战况何至于此! 可惜,于毒明白得太晚。 出来混,无知是要交学费的。 此时这十万大军的惨败,便是他认清骑兵强悍之处所付出的沉重学费。 随着黄巾大军乱成一片,于毒彻底失去了对大军的控制权。 “哎,诸位有何计策?” “渠帅,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渠帅,此非战之不力,而是这骑兵太过狡猾,咱们先走,来日复仇。” 手下一众黑山军头目,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于毒逃跑。 当于毒选择一群阿谀奉承的马屁精为心腹时,那些优秀人才注定会被于毒势力所淘汰。 好在,于毒身为黄巾,本就是流寇一个,逃跑也是家常便饭,并不觉得羞愧。 见有台阶,当即决定。 “好,收拢心腹,咱们一起逃走。” 于毒带领数千人从侧面仓惶逃窜,却难以逃过其余黄巾的眼睛。 “大渠帅跑了,大渠帅跑了。” 本就混乱不堪的黄巾更加混乱,一瞬间众人四散奔逃,作鸟兽散。 曹操一路杀伐,从侧面来到城墙底下。 抬头一看,瞬间看到城墙上那名魂牵梦绕的男子。 嘴角不自觉露出欣慰的微笑,大声喊道: “宫台,久未谋面,别来无恙乎!” “无恙,无.....” 陈宫原本还激动回应,突然仿佛想到什么,眉头一皱,挥袖冷哼。 “哼!” “啊~哈哈哈。” 曹操抚须大笑,宛如拿到手机的小朋友那般开心,快乐。 第116章 县丞瞑目 战争即将落幕,赵云欲继续追击,却被袁武阻拦。 “穷寇莫追,这些残兵败将无关紧要。”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赵云闻令回军,与众人一同抓捕这些黄巾乱军。 安定比破坏更加重要,也更加脆弱。 相较那些黑山军贼首,袁武更为在意的,是兖州的黑山叛军。 这些黑山贼一旦逃窜入山林,便会四处抢掠,必为日后治理兖州徒增诸多烦扰。 当今天下大乱,局势动荡不安,袁武可没想过如曹操一般,耗费四五年来平定小小的兖州。 有此时间,夺取青州,筹谋冀州,岂不比剿匪更为有利。 袁军骑兵凭借马力逐渐将黑山军围困,开始收俘虏。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收俘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足足耗费两个时辰,这些黑山贼寇方才被控制。 此时,袁武方才有暇接见城中守军。 只见一名甲胄满是鲜血的中年男子,引领着一群甲胄破碎之人来到袁武跟前。 “儒生陈宫,率领武阳县众人拜见袁将军。” “儒生?你并非此县县令?” 袁武面露疑惑之态。 “此县县令听闻黄巾来袭,早已弃城逃往他处。” “在下原是中牟县县令,后来弃官归乡。承蒙县中厚望,得以白丁之身,带领众人守护县城。” “此事怨我,是我连累了宫台。” 曹操低头,将往昔之事道出。 “原来如此。” 袁武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后详询县内情形。 “那县令受朝廷器重,本应守土有责,可他弃印而逃,弃全城百姓于不顾,辜负朝廷信任,有负百姓期望,实乃大错。” “若他安顿好全城,自行逃离也罢,可他不顾百姓安危,此乃过错中的过错。 我代我父,兖州牧袁绍通缉此人,通传兖州官员,但凡发现那名逃犯者,务必缉拿归案。” “另外,武阳县县丞守城有功,为国捐躯,为他和此次守城的将士们建立祠堂,以彰其功绩。 陈宫台守城有功,暂代武阳县县令一职,待我父亲归来,再行封赏。” “多谢将军。” 陈宫等武阳县人纷纷展露感激之情。 不单单是因袁武让陈宫再度出仕,更为重要的是对死去的武阳老县丞,以及一众为守城战死的百姓予以封赏。 这一役,武阳县损失惨重,几乎家家披麻衣,户户皆戴孝。 整个县城的人,皆沉浸于一种悲伤之中。 但无奈,生活仍要继续,武阳县的事务尚未处理完毕。 活着的人归家歇息,而后袁武命人熬制姜汤,为每一位经历过大战的人送去。 并吩咐武阳县中的妇女,务必让参战的士卒喝下后方可入睡。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办。少州牧大人如此吩咐,定有其道理。 陈宫等人暗搓搓猜想,以为是袁家的家传学问,未再多问。 实则,此乃现代医学之理。 一场战争过后,士卒大多极为疲惫,此时身体抵抗力会降至低谷。 尤其是武阳县中的士卒,历经身体一个又一个极限,早已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身体抵抗力降低到极限。 尤其是身处战场,这般尸体遍地、布满无数细菌之所。 稍有疏忽,城中便会瘟疫横行。 届时不仅这些士卒,整个兖州都将遭受极大危害。 武阳县中,一些妇女在熬煮热汤,供县里的士卒洗漱,另一些人则开始处理城下尸体。 本县之人则拉回各家掩埋,黑山军则挖大坑,寻地方焚烧。 老县丞身为一县重要人物,辨识度颇高,很快被人寻出。 “是老大人,是老大人。” 陈宫掩面哭泣,冲向老县丞。 袁武目光扫过,只见一张苍老面容下,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其干瘦僵硬的手中紧紧抓着两名黄巾士卒的衣领。 即便身死,老者亦未曾放松手掌。 袁武不禁感慨:“真义士也!” 说着便抚过老县丞眼睛,却未能将其合上。 又接连尝试两次,均未成功。 陈宫哭诉道: “老大人,援军已至,县城得以保住,县中孩子仍在,未来尚存,您可以安心去了。” 陈宫言罢,再次抚过老县丞眼角。 这一回,其眼角竟神奇地闭上。 “啊!” 袁武嘴巴微张,心中大为震撼。 出身唯物主义的他,向来不信这些迷信之事。 可自从穿越而来,意志有所动摇,如今这一次,更是令他难以置信。 似乎记得,前世之时有过规定,不许用占卜之术推演某股。 虽不知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 但有些人历经多次大难却不死,哪怕半生颠沛流离,哪怕髀肉横生,依旧成为一国之主。 有些人偏偏运气好到离谱,无论如何作死都不会死,九死一生后,建立魏国。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确有命中注定的成分存在。 若当真如此,那这个世界,并非全然由利益构成。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便是如狗屎一般的恶心诡诈与虚假。 这个世界存在大义,存有正义,是有真理公道。 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为理想而死。 只是,缺少一个关键之物。 袁武思及自己心中大志,不由更坚定几分。 若上天真的存在,那么就让他汲取曹操气运,助他达成大志吧。 建立一个空前绝后,存有正义,充满希望的时代。 很快,黄巾士卒被关押起来。 此次大战,共计俘虏七万黄巾,逃走的黄巾约有五千人左右。 剩下两万五千人成为这次战争的牺牲品,有的倒在城墙下,消逝在武阳城这血肉磨盘中。有的则被骑兵碾杀,被同伴残害。 这一战所缴获的武器差强人意,在袁武看来,甚至不如匈奴人的武器厉害。 起码,匈奴人的武器还能瞧出是武器。 不似黄巾军,许多都扛着抢来的锄头铁锨,知晓的以为是打仗,不知晓的还当是集体下田上工,显得不伦不类。 至于粮草,仅够十万黄巾三日之用。 看来黑山军确实贫困,当然,也可能是因其目的只为抢掠,所以未带多少粮食。 不过,极大可能是黑山贼贫困,自己也没多少粮草,这才下山劫掠。 第117章 处理黄巾,程昱 不一会儿,黑山军便被关押起来,随后被押往别处。 城中的妇人们皆面露凶光,恨不能将他们扒皮食肉。 不过,袁武却将人阻拦下来。 随后,妇人和小孩纷纷开始投掷石头、木头,这一次,袁武并未加以阻拦。 百姓需要宣泄愤怒,况且这些黄巾军虽说可怜,却并非全然无辜。 “宫台先生,我再次任命你为东郡郡丞,负责安顿这些黄巾士卒。择选其中凶恶之人,斩其首级以威慑普通黄巾。 至于那些普通黄巾,集中看管以防生乱。可以让他们集体劳作,可以开荒,也可以修建水利。 我大军在陈留郡留存不少粮草,你可运来补给这些黄巾士卒。” “多谢大人,在下必不负您之所托,只是......”陈宫询问道。 “不知这恶,......如何衡量?” 袁武沉思片刻,沉声道: “为求活命而杀人者,虽道德有亏,但尚可容忍,不算非死不可。 “并非为自身活命,而是以杀人取乐者,罔顾人性者,罪大恶极,当处斩首之刑。 “若有劫掠他人,却给他人留有一线生机者,可以从轻发落,让其脱离黄巾。 此类存有善心之人,相信回归正常百姓生活后,不会再想杀人劫掠,也不会一有机会便作乱。” ...... 袁武吩咐完东郡之事后,便打算前往兖州中部的东平国。 东平国汇聚着约十五万黄巾军,声势颇为浩大。 东平国原本是刘岱的领地,在刘岱在世时就已逐渐发展壮大。 自从刘岱前去会盟之后,局势犹如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 等袁绍成为兖州牧之后,转眼间便发展成十五万大军。 只能说,那些凭借家族背景出任高官的汉室宗亲,大多是夸夸其谈之辈,空有理想,不懂治国之道,对百姓、对国家毫无益处。 至于刘焉、刘虞、刘表这三人,反倒是宗亲中的少数异类。 尤其是刘表,虽为汉室宗亲,但他这一脉早已衰落,未给他带来多少助力。 是大汉之中唯二,真正依靠自身才能和德行,成就一州州牧之人。 至于另一人,则是刘备。 当天晚上,袁武在武阳县停留一晚。 一是士卒经历一场战斗,皆已疲惫。 当然,即便人未感到劳累,胯下战马也早已疲惫不堪,需要休息一晚以恢复马力。 二是等待周围县城的兵力前来支援。 破败的武阳县男丁稀少,难以看管如此众多的黄巾贼寇。 夜晚,袁武来到房间,正要掀开被子休息,却突然发现一人。 “啊,刺~” “大人,奴家小翠,是奉家主和陈大人之命,前来侍奉您的。” 一声宛如黄鹂般的声音传来,袁武这才看清,来人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主公,有何吩咐。” 典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哦,无事,无事。” 袁武放下心来,想来典韦知晓此事,见没有危险便让其进来。 “这个陈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宫。” 袁武摇了摇头。 一直以为陈宫那种浓眉大眼之人耿直无比,没想到竟也会溜须拍马。 “你回去吧,我一人能够安顿好自己,无需他人照顾。” “呜呜呜~” 女子并未离开,反而在床上哭了起来。 “大人,您收下奴家吧,奴家是陈大人和诸多家族族长挑选出的最美女子,还是完璧之身。 “您不收下奴家,奴家往后没脸见人。” “这~” 袁武打量了下女子。 倒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童颜巨乳,令人心动......可行,可刑! 这该死的时代特色,真是, “造孽啊!” 袁武顿了顿,随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你不可越界。” 作为君子,袁武划定出一条楚河汉界。 “哎~” 小翠脆生生地应道,随后大被一盖,两人入眠。 夜光照耀,屋外两只麻雀相依,享受爱情的甜蜜。 夜晚,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天明,袁武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却感觉身体更为疲惫。 “主公,您怎么了?”胡车儿问道。 昨夜与典韦交班后,便由胡车儿守护袁武后半夜的安全。 “哎,昨日我骑骏马,与黄巾贼寇大战,以致操劳过度,尚未完全恢复。” “那不如,我们再休息一天?” “还是算了,那样我更休息不好了。” 袁武摇头,带着胡车儿出门,去整顿兵马。 至于小翠这个萝莉,虽说身轻体柔...... 但如今交战之际不便携带,已吩咐陈宫,等袁绍来兖州安定下来,再行送去。 想到大大的萝莉,袁武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名知性的美丽少妇。 当日袁武击败匈奴之后,便救下蔡文姬,发现其容貌...... 滋滋滋,妙不可言! 可惜这是蔡邕的女儿,有些棘手。 袁武虽有曹操般的志向,但终究不是曹操、吕布之流,做不出图谋下属家眷这种事。 只能先在陈留郡养着,等日后再想办法搞定她。 相信他堂堂兖州州牧之子,光明正大地纳一寡妇为妾......为平妻,应该有几分可能。 在武阳县吃完早饭,其余县城的兵马才匆匆赶来。 袁武见此,没有犹豫,未等后续步卒跟上,便率领骑兵们向东平郡进发。 东平国,治所是无盐。 此时,十五万兖州黄巾,大部分都聚集在东平治所无盐县。 仿佛召开武林大会一般,兖州大部分黄巾土匪,包括山贼等都汇聚于此。 昨天停留在东郡,袁武并非无所作为。 而是派出斥候,前往东平国打探消息。 袁武赶路走到一半时,恰好与返回的斥候相遇。 原来,无盐县内,此时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刘岱一死,许多刘系官员害怕被袁绍清洗,正巧碰上黄巾贼大军来犯,纷纷逃往别处。 这堂堂东平治所,无盐县内,郡守、都尉、郡丞等一郡首脑人物皆已逃离。 做主的竟然只是一名功曹,郡中的五六七把手,名叫程昱。 这......该怎么说? 袁武只能感慨, 人才,只要给予机会,总会绽放光芒。 第118章 选我,我带大家打进雒阳 无盐城外,黄巾军连攻五日,却始终未能拿下郡城治所。 城外,数十路黄巾首领齐聚一堂,吵嚷不休。 “何仪,你到底行不行?这城打了五天,连城墙都没登上,怕是能力太弱。” “你要是不行,赶紧退位让贤,这兖州黄巾头把交椅,可不是随便什么无能之辈都能坐的。” “整整十五万人,连一个小小的县城都拿不下,我看你还是趁早把位置让出来吧。” 面对堂下一众黄巾首领的逼宫,何仪悄悄握紧了拳头。 “我不合适?你们在座各位又有谁合适?” 何仪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起身说道: “我选我作这兖州渠帅,只要大家都选我,我承诺带大家称霸兖州,杀进雒阳。” “光靠嘴皮子谁不会说,我还会说能带大家夺取天下。” “哼,你什么意思,想单挑吗,信不信我带我的人斩下你的头。” “来啊,谁怕谁。” “来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一些贼首差点当场火拼,好在有其余黄巾贼首赶忙拉住。 看到这混乱的一幕,何仪心中暗骂。 一群乌合之众,怪不得十五万人齐聚,依旧攻不下一个区区无盐县。 他当初率领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内斗倒是厉害,外斗却毫无能力。 尤其是数十大军围攻无盐县的时候,个个都保留实力,彼此提防着,都怕被别人捡了便宜。 如果说关东诸侯是一个松散的联盟,那么兖州黄巾连联盟都算不上,说它是个草台班子都算是高看了。 今天这个黄巾小头目和那个黄巾小头目发生口角,下午两伙人马就开始火拼。 何仪成天就忙着处理这些破事。 不过,说来也奇怪。 按理说刘岱身亡,东平郡理应大乱。他趁机出兵,本应能轻松占领东平国。 可万万没想到,他集中兵力攻打,居然毫无成效。 每次黄巾大规模攻城,都被无盐县轻易抵挡,甚至黄巾士卒们没有一次能登上城楼,着实令人费解。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既然无盐久攻不下,或许可以试试东平国的其他郡县。 正巧,此时黄巾们正争论着谁有资格、有能力担任兖州黄巾渠帅。 一人忽然提议: “既然大家不认可何仪,暂时又挑不出一个合适的领头人。不如我们各自派些人围住无盐,去攻打东平国的其他县城。 谁拿下的城池最多,功劳最大,这兖州太平道的头儿就由谁来做,大家觉得如何?” “好,这主意好,渠帅之位,有德者居之。” 一众黄巾贼头齐声大喊,觉得这个方法公平合理,而且如此一来自己也有机会争当渠帅,纷纷表示同意。 作为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一路黄巾,这个办法对何仪也有利。 也罢,就让他们瞧瞧,并非是自己才能不足,而是这县中守军确实有几分厉害手段。 最终,何仪点头同意。 “也行,那大家各凭本事。” 两个时辰以后,各路黄巾以无盐县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 无盐县内,程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咦,这些黄巾居然撤了,难道是盟主袁绍的支援到了?” “不对,怎么会留下一些人马,难不成想围点打援?” 程昱心中思绪万千,不断思索着黄巾的真实意图。 不对呀,以这些黄巾的实力,有能力实施围点打援吗? 想了半天,程昱都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以程昱的聪明才智,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何仪带人还没走远,便有黄巾来报,抓到几名疑似探子的人。 “压上来让我看看。” 随后,两名挺胸抬头、毫无惧色的探子被带到了大营。 还没等何仪开口,两人便说道: “大人可知你已命不久矣,我二人前来,是为救大人性命而来。” “呵呵,本渠帅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们两个今天必死无疑,你们可曾清楚?” 面对死亡威胁,两人丝毫不惧。 大人可想要东平国?大人若是想要,我们可以帮大人夺下东平。” 何仪目光扫视两人,不屑地一笑。 “哼哼,区区两个阶下囚,也敢如此大言不惭,还想助我夺东平,简直可笑至极。” “那大人可知道,我等原是兖州牧刘岱麾下门客,此行是专门前来?” “哦,空口无凭,可有凭据。” 两人一脸仇恨,愤怒地说道: “袁绍打压我家州牧,而袁武那小贼更是将我家主公杀害。那些兖州的小人吃里扒外,欺负孤儿寡母,居然联合仇人谋夺我家州牧大人的基业。 我们虽然只是三百名没有官职的门客,但手中掌握着一些深受州牧大人恩情之人的把柄,不怕他们不配合。 我们欲与大人联手,我们帮你夺取东平国,你助我等斩杀袁武。” “等等,袁绍要来兖州?” 何仪一脸懵逼,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兖州百官请袁绍担任兖州之主,您难不成不知道?” 两名门客对视一眼,随后心中了然。 这黄巾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种大事,居然现在还一无所知。 此时,何仪脸上露出惧色,恨不得立刻逃走。 袁绍何许人也,那可是关东诸侯盟主,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 袁武又是什么人,据说是英勇无敌的大将,在沙场厮杀无人能敌。 他们黄巾之所以敢来兖州,甚至妄图夺取东平国。 不就是因为刘岱能力平庸,东平国乃无主之地。 如今兖州来了两个如此厉害的人物,他们这些人不跑,难道还等着被消灭? 就在何仪胡思乱想之时,两人说道: “宁阳县县令刘鹏,之前是我家县令的门客,我们可以说服他假意迎合大人,在袁武背后给他致命一击,定可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若杀袁武,必然名扬天下,以此大名号令天下黄巾,说不定可以成为像大贤良师一样的存在......” 两人口若悬河,原本恐惧的何仪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意动。 第119章 右脚出城 何仪麾下雄兵三万,凭借其赫赫威名,间接竟能调动十五万黄巾大军,权势之滔天,当真威风凛凛。 说实话,若就此狼狈逃走,他实在于心不甘。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何仪沉重地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刹那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和谐起来。 “哈哈,来人,给两位贵客备下酒席,本渠帅今日要大醉一场。” 何仪爽朗的笑声响彻营帐,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大人,咱们边吃边谈。”宾客们赶忙恭敬地回应,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那袁武匹夫一个,正面厉害,我就不信他能料到,这次杀死袁武之后,定要......” “报~” “袁武兵至东郡,一战大败黑山军同胞,十万黑山军全军覆没,渠帅于毒落荒而逃。如今袁武已从东郡出发,将要抵达东平国。” 斥候的声音带着急切与恐慌,犹如一阵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吹过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心脏瞬间沉入了冰窖。 “额......”何仪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嘴巴微张,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两门客也面面相觑,满脸的惊愕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一瞬间,三人眉头不自觉地添上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仿佛岁月在这一刻加速了侵蚀。 东平国广袤的大地上,袁武率领着朱雀军与白虎军两支气势恢宏的大军如狂风般赶来。 一路上,袁武遇贼杀贼,毫不留情。他的骑兵如闪电般迅猛,凡人数少于一万的敌军,皆挡不住他们雷霆万钧的一合冲锋。 黄巾兵力本就分散,在袁武的凌厉攻势下更是乱了阵脚。 袁武趁此天赐良机,连续打出几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一路上,不断有黄巾溃兵如丧家之犬般仓惶逃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袁武兵至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逐渐传到了黄巾各个渠帅的耳中。 那些得知关东联军盟主袁绍袭来的黄巾贼首们,许多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此刻更是被恐惧所占据,吓得心惊胆战。 甚至有几名小渠帅,毫不犹豫地带领自己麾下的黄巾向东逃去,试图躲避袁武的锋芒。 然而,在最后关头,都被何仪以各种理由劝至宁阳县。 到最后,十五万黄巾汇聚到宁阳县时,何仪细细清点一番,人数竟不到九万。 其中六万人,有的被袁武斩杀俘虏,有的早已不知去向,大概率是往别处逃命去了。 宁阳县,在朝阳的照耀下迎来了新的一天。 太阳缓缓升起,柔和而温暖的日光如一层细腻的金纱,轻轻地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宛如沉睡的巨兽,在晨曦中逐渐苏醒。 一支步伐整齐,军阵森严,铁甲兵器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大军迈着坚定的步伐整齐走来。 最前方,袁武端坐在一匹高大威武的高头大马之上,他身材修长健壮,英姿飒爽。 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无情之色,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他胯下的骏马雄姿英发,蹄下的尘土飞扬,仿佛为这威严的场景增添了一抹雄浑豪迈的气势。 在他的对面,是宁阳县一众官员。 在见到袁武的瞬间,一名身材肥胖,如同肥猪一般的县令急忙屈身行礼。 “小人刘鹏,宁阳县县令,携宁阳县百官,以及宁阳县各德高望重之人前来恭迎将军。” 县令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等恭迎将军。”身后的众人齐声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县中众人齐齐低头行礼,然而袁武却沉默不语,众人纷纷疑惑地起身侧目。 袁武顿了顿,然后潇洒地翻身下马,面带微笑,伸手扶起县令。 “你叫刘......” “将军,小人名叫刘鹏。”县令赶忙回答,声音中充满了谄媚。 “刘鹏,好名字啊。”袁武的语气看似温和,却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听到夸奖,刘鹏笑得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眯着眼睛谄媚道: “多谢将军,将士们多日征战十分辛苦,小人已在县中备下薄酒,还请将军赏脸来饮。” “哦,我要是不赏脸呢?”袁武的语气忽然一冷,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瞬间的转变吓得县令腿脚不住地发抖,仿佛筛糠一般。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这股寒意而凝结,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难道,事情暴露了? 正当县令惊恐万分,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时,袁武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是不是被吓到了?”袁武大笑起来。 “哈哈,将军真是幽默风趣。”县令强装镇定,陪着笑脸,不经意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抱歉将军,鄙人身体虚弱,故多汗水。” “哦,原来是这样,本将军学过些医匠之事,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刘大人可要多吃些心肝,如此便不会如此多汗。”袁武似笑非笑地说道。 “将军之言,小人铭记在心。这时间不早了,将士们都饿了,还是将士们吃饭要紧。”县令连忙转移话题。 “好好好。”袁武点头同意,他走在前方,县令跟在其身后,宁阳百官则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 就在快走到城门口时,袁武随意问道:“刘鹏,你今日出城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 “这,左脚,不对右脚。将军,小人迈的是右脚。” “嗯?”袁武忽然眉头一皱,满脸冷漠道: “本将军找人算过,今日出城先迈右脚者,必与本将相克,来人给我将这克我之人拿下,斩首示众。” “遵命。”典韦抱拳,大声应道。 “大人饶命,是左脚,我出城先迈的左脚,啊~”县令在一阵哀嚎中,被典韦毫不留情地拖入军营。 地上,只留下两道长长的抓痕,见证过一名壮汉的突然消失。 “看来县令还有些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既然如此,咱们先回去继续开宴。” 袁武脸上继续露出微笑,可在别人眼里,宛如恶魔一般。 第120章 意料之中的背叛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场景,转眼间却发生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袁武竟当场拿下一名县令,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而此刻,又怎能有人胆敢露出半分笑意? 一众官员世家个个面色惨白,心生恐惧。 当众人即将进城之时,所有人纷纷停在了原地。仅仅犹豫了一秒。 紧接着所有人纷纷踮起一只脚,用另一只脚单独站立,一蹦一蹦地跳进城墙内。 那笨拙模样看似滑稽,实则一点都不好笑。 这袁氏的行径与传言大相径庭,居然毫无仁德可言,如此残暴,简直堪比董卓。 这般情景,让人如何不心生畏惧? “哈哈......” 忽然,传来几声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袁武及典韦等一众亲卫正纷纷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好一群喜怒无常的屠夫。” 众人齐齐冒出这个想法。 “你们都误会将军了。” 典韦大声解释道:“昨日有刘岱门客投入我军,言称刘鹏等人勾结黄巾,欲在宁阳县刺杀我主。故而今日刁难于他,将人拿下。” “啊~” 一众官员名士听闻此言,皆大惊失色,单着一只腿赶忙惶恐解释。 “大人,这件事我等并不知情,并不知情啊。” “本将军知道诸位无辜,好了,大家都赶快进城,不要耽误吃酒。”袁武神色自若,带人向城内走去,赵云则带骑兵先一步出发。 “主公,我先去搜查一番县令府邸,以及那些能藏人之处。” “好。”袁武点头应允,随后同众人缓缓前行。 一路上,各名士对县令骂不绝口,心中对此事依旧无比震惊。 一是震惊于这件事的严重性,得亏袁武未遭到刺杀,否则他在宁阳县出了任何差错,倒霉的必定是他们。 袁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他们都会被迁怒,今后别说前途光明,能保住现有产业就算是烧高香了。 随后便是对宁阳县令的无尽谩骂,恨不得让其立刻去死,方能解心头之恨。 二是震惊于刘岱门客本事不大,胆量却如此惊人。 行事如此疏忽大意,以至于连自己人里出了叛徒,都全然不知。 就凭这等水平,还妄图刺王杀驾,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一众人抵达县衙之时,赵云早已将此地搜查了好几遍 ,可疑人员皆已拿下,所有隐患尽数排除。 袁武踏入县衙门口,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身后留下无数被尘土包裹的厚厚脚印。 县衙的墙上,蛛丝遍布,甚至有不少地方露天裸露,破败不堪。 县衙主位上,有一牌匾满身灰尘,不过依旧能依稀看清上面“光明正大”四个字。 “好一个光明正大,这宁阳县真是吏治清明,居然没有百姓来县衙,以至于荒废成这样?” 袁武目光冷冽,质问道:“诸位,你们有何解释?” “将军,都是这刘鹏贪得无厌,只知收钱却懒惰朝堂。” “将军,这刘鹏认为县令府邸破败,才能显示出他是清明的好官,所以故意如此。” “一切罪过,都怪刘鹏一人啊,将军。” 所有人纷纷将罪过归咎于刘鹏,对此,袁武心中自是不信。 然而,在一县之权大都集中在县令手上,他们这些人所能发挥的作用,的确有限。 管中窥豹,这种无法无能的县衙并非特例,在这兖州,乃至大汉土地上,应当不在少数。 今日,刘鹏已被拿下,虽然换上一名县令,这宁阳县可能会迎来一名青天大老爷。 可是,这又能持续多久,一月,两月,一年,五年? 以袁武看来,唯有改制,才可长治久安。 雒阳那一套东西,虽然才刚刚运行不久,不过效果良好。 想来,在观察一两个月,若没问题,便可以在兖州施行。 当天晚上,胡车儿拉出刘鹏进行审讯。 “你的联系人是谁,你们除了行刺,还有何目的。” “将军,冤枉啊,冤枉啊。” 刘鹏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哭得脸上肥肉一颤一颤,显得极为冤枉。 可惜,他这一切,都是徒劳。 “好啊,还不认罪。” 胡车儿脸色一沉,拍了拍手,一名贼眉鼠眼、左顾右盼的人走了进来。 刘鹏见到此人,顿时大惊失色。 “钻地鼠,你怎么来了。” “不对,是你?” 很快,刘鹏变了脸色,反应过来的他怒目圆睁,指着钻地鼠破口大骂。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州牧大人待你不薄,你居然出卖我们,还投靠袁贼,是何居心。 你个狗叛徒,偷鸡摸狗的东西,早知道我就该把你抓起宰了,将你这小人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哼,待我不薄?” 钻地鼠本来还有些愧疚,听到这里顿时怒气冲冲。 “你们这些反贼,吃的穿的,哪些没有老子的份......” 胡车儿在一旁严肃地审判,曹操碰巧过来查看,听到已经审讯开。也不打扰,悄悄趴在窗户上听着。 原来,这个外号名叫钻地鼠的男人,本是一个快乐的摸金校尉。 每日虽与先辈为伴,风里来土里去,辛苦一整年,但凭本事吃饭,挣得也是辛苦钱,倒也活得自在逍遥。 可是有一天,他正勤勤恳恳地刨着土,一不小心就被刘岱手下缉拿回去。 一根洛阳铲被无情没收,二话不说,两根皮鞭就狠狠地抽在他背上,打得他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最后他好不容易交代完这些年,靠吃土积攒下的辛苦钱,这才侥幸逃过一命。 然后,那些殴打抢劫他的人,转过头竟无耻的跟他说:“你小子是个苗子,有没有入刘岱麾下当门客的打算?”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敢说个“不”字? 只得直接投入刘岱门下,然后继续干着挖墓的营生。 唯一的区别是,以前这是违法之举。 现在虽说不至于光明正大,但到底不算犯法。 还有就是,以前挖到的东西是自己的,现在挖到的东西归刘府所有,然后大管家再从他挖的东西里挑一件出来,当作奖励赏赐给他。 拿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赏赐他...... 第121章 袁武已死?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尊严。 在刘府,所有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丧尽天良,诅咒他以后断子绝孙。 合着所有的苦他都吃了,骂名他全背,好处却全被别人占了? 如今,刘岱麾下三百门客要刺杀袁武。不管事成与否,他们这些人肯定都难逃一死。 到这时,钻地鼠再也无法忍受了。被刘府人欺负、侮辱,吃力不讨好不说,最后还被连累。 顿时,他整个人彻底不干了,连忙跑路到袁武麾下告密。 其实,不单单是钻地鼠。钻地鼠只是第一个,在这钻地鼠告密不久,之后陆陆续续有三四个曾经刘岱门客前来告密。 根本原因在于刘岱已经身亡,如同一条沉船。许多刘岱门客是因为其权势才聚拢在他身边,如今人一死,自然是树倒猢狲散。 人性本私,没有足够的恩德,很难培养出一群甘愿赴死的门客。 这场刺杀袁武的阴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成功。 等钻地鼠退下之时,曹操在门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此时,他仿佛找到了一条埋藏着无尽金钱的康庄大道。 “不行,这是个人才,得好好重用才是。” 曹操心中暗想,望着钻地鼠远去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大营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拷打还在毫不留情地继续着。 起初,刘鹏昂首挺胸,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个肥骨铮铮的硬汉,扯着嗓子大喊着: “你们这群家伙休想从我嘴里撬出半个字!我刘鹏可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然而,当老虎沾辣椒水,他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老虎凳垫上第一块石头,便见他脸色煞白,死死咬着嘴唇。 “好,不错。” 胡车儿嘴上叫好,手上动作没闲着,又给他垫上一块石头。 第二块石头一出,只见刘鹏双腿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接着是第三块石头,顿时刘鹏双手不停地挥舞着,疼的涕泪横流,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到这时,他居然嘴硬的还不招。 “果然是条汉子,看来一般的法子是难不倒你了。” 胡车儿下一刻双管齐下,又给老虎凳上垫上一块砖头的同时,烫的火红的烙铁印在刘鹏胸口。 一瞬间,刘鹏痛的大便失禁,崩了个响屁的同时,嘴中大声喊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我招,我全招!” “我还以为你真是硬骨头呢,没想到......可惜,可惜~”胡车儿一脸遗憾的放下烙铁,取下一块老虎凳上的石头。 “你敢说错一句话,小心大型伺候。” 接着刘鹏便竹筒倒豆子般,把他们那精心策划的斩首计划一股脑儿地交代了出来。 紧接着,一些底层门客不知道的情报被一一吐露出来。 原来,这些门客打算联合县令,先在府邸设下埋伏,趁袁武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将他刺杀。然后让城外不远的黄巾突然杀出来,一举夺取东平国。 袁武得知了这一险恶的阴谋后,赶忙把戏志才和曹操召集到一起。 三人围坐在一起。袁武双手抱胸,率先开口。 “这刘鹏的计划实在恶毒,二位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轻摇羽扇,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主公,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计划反制他们。” 曹操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不错,只是这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细细谋划。” 袁武微微点头,露出一抹笑容:“英雄所见略同,志才你来补充一下具体细节。” “那我便献丑了。”戏志才站起身,有条不紊地说道: “主公,我们可以仿造一封书信,就说主公您已经遇刺身亡,骗一部分城外的黄巾进城。然后我们在城中设下埋伏,等他们进城,便来个关门打狗。 然后趁着大胜,一举出击拿下城外黄巾,如此一来,东平黄巾可一战皆下。” 曹操继续补充道:“此计甚妙!但这信要写得逼真,让黄巾深信不疑。信中要把细节描述清楚,比如主公遇刺的时间、地点、经过等等,还要加上一些看似可信的证人名字。” “还可以伪造我身边一些亲卫的证词,再加上一些悲痛欲绝的描述,定能让黄巾信以为真。” 三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修修补补之下,很快一些可疑之处一一完善。 接着,三人又检查数次,确保万无一失,才最终将信件传递出去。 城外不远处。 黄巾营地中,渠帅何仪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腿不住抖动,一脸的焦急不耐。 “报儿~城中突然射来一封信件,请将军过目。” “应当是刘鹏回信,拿来我们看。” 两名门客拿起信件仔细阅读,随后两人脸上露出大笑。 “哈哈哈哈~袁贼,你死的好,死的妙啊。” “袁绍你杀我家主公,我们便杀你儿子,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真的?”何仪一把夺过信件,瞪大眼睛仔细阅读。 一切都看起来很真实,可就是,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袁武,一代英雄,就这么死了? 何仪还不是十分相信,反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大人,千真万确,这笔迹确实是刘鹏所写,而且上面还有特殊暗语,绝对不假。” “大人,我等愿用性命担保。” 两门客咬牙道:“若我二人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们受万箭穿心而死。” 见两人如此坚定,,何仪相信了八分。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打发二人走后,向军中将士问计。 “对于这件事情,你们都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站出来说道:“渠帅,依我看,这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另一个瘦高个将领却摇摇头说:“不可轻信,说不定这是袁武的诡计,想引我们进城然后一网打尽。” 第122章 何仪身死 何仪,这位威名赫赫的黄巾渠帅,此刻正紧蹙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手掌紧紧握着那封神秘的信件,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忧之色。 没有缘由,可就是冥冥中的感觉,让他放不下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拿起信件,目仔细端详着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似乎想要从中挖掘出不对劲之处。 他犹豫半晌,还是有些怀疑。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先派人去打探一番!” 随后,何仪派出几个机灵聪慧、身手敏捷的探子,他们趁着夜色,鬼鬼祟祟悄悄朝着城里摸去。 城中,袁武及其部下早已精心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何仪都能料到的事,袁武曹操戏志才三人聪明如鬼魅,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可能。 三人巧妙地安排了士兵伪装成普通百姓,四处散布袁武已死的假消息。 一时间,城中谣言四起,成功营造出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探子们小心翼翼地进城后,只见街道上人心惶惶,人们行色匆匆,满脸惊恐。 城墙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仿佛真的失去了主心骨。 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如今一片混乱,杂物散落一地,店铺紧闭,风中似乎都弥漫着萧条气息。 接着,几名探子又‘顺利’潜入袁武的营地外数里之外。 远远望去,营帐内哭声一片,悲戚之音在空气中回荡,那凄惨的哭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探子们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回去向何仪禀报所见所闻。 何仪听了探子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大半。 原本紧绷的面容逐渐放松,眼中闪烁出贪婪与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财宝和广阔的地盘在向他招手。 脑海中甚至开始浮现出自己率领大军冲进城中,肆意掠夺财富,享受胜利荣耀的画面。 “看来袁武真的死了,这真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进城,更待何时?” 何仪志得意满,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胜利的果实即将落入囊中。 随后,黄巾大军整齐兵力,何仪登上点将台大吼道:“兄弟们,袁武已死,随我冲进城里,抢夺财宝和地盘!” 雷霆般的吼声在军中炸响,士兵们冒着通红的双眼,一个个斗志昂扬。 一时间,城外的黄巾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集结起来。何仪身骑骏马,手持长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前列。 身后的黄巾士兵们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财富的向往。 伴随着何仪的一声怒吼,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杀去。 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漫天的尘土,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 城门口的守卫们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佯装不敌,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何仪见状大喜过望,心中更加坚信城中已无有效的抵抗之力。 然而,当一众黄巾冲进城里,却发现城内寂静一片,周围空空如也。 何仪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被不安所取代,他的心跳开始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城门忽然“轰隆”一声关闭,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袁武带领着精锐部队突然出现在城墙上,仔细一看,四周城墙上瞬间站满了严阵以待的袁军。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何仪满脸震惊,瞪大了眼睛,愤怒与惊恐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刘岱麾下两门客,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是一场轻松的胜利,如今却陷入了绝境。 几人回过神来,何仪破口大骂。 “袁贼,你这狡诈小人,居然敢欺骗于我。” “有种你下来,老子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袁武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之色。 “何仪,亏你还是统领数万人的统帅,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喊出如此幼稚言论?” “如今你已入我瓮中,还想跟我提条件,简直痴心妄想。” 何仪怒不可遏,吼道:“袁武,今日就算是计,我也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罢,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袁武猛冲过去。他的身影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可惜,作为案板上的肉,你没有作肉的觉悟。” “当一个人认不清自己现状,向着错误方向盲目努力时,他会死的很惨!” 袁武撇过头去,轻轻挥手。 身后赵云大声喊到:“放箭!” 刹那间,城墙上的袁军士兵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雨如蝗虫般朝着黄巾士兵射去。 弓弦的颤动声、箭羽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黄巾士兵们左躲右闪,可在狭窄的空间里,避无可避。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黄巾士兵们纷纷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如同麦子一般,黄巾一片片倒下,何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啊~袁~贼,拿命来。” “噗呲~” 一支箭簇撕裂空气,如闪电一般射进何仪胸口。何仪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咳咳~” 何仪低下头,愣愣看着胸前箭簇,随后不待他反应,又是数道箭簇射穿身体。 “噗嗤噗嗤~” 万箭穿心,何仪一瞬间被射成筛子,身体摇摇欲坠,最终跌落马下被马匹压成肉泥。他的生命就这样在瞬间消逝,曾经的壮志豪情也化为乌有。 “何仪~” “袁贼,” 两大门客见何仪战死,心中知道再也没有一丝翻盘机会,眼神中满是绝望。 不等两人继续行动,便被密密麻麻的箭簇射中。 一人被从天而降的箭簇射穿头颅,脑浆迸裂,另一人被一箭穿心,身体直直地倒下。 两人倒在地上,又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成筛子。 第123章 煮酒论英雄 一波凌厉的箭雨呼啸而过,城内的黄巾士兵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混乱之中,死伤之惨重令人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喘息过一口气的黄巾士卒,皆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呆若木鸡,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嚣张的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选择了投降。 “饶命啊,我们投降。” “别放箭了,我们愿意投降。” 城中的黄巾士卒们齐齐跪地,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不住地祈求能够获得活命的机会。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绝望,仿若惊弓之鸟,一副胆战心惊模样。 “来人,接收这些黄巾,将他们羁押在后方,其余人随本将杀出城外,一战定乾坤。” “诺。” 众人齐声高喊,声音整齐而嘹亮,蕴含无畏勇气。 “城内黄巾已经解决,剩下城外之人不足为惧。” 袁武面容逐渐放松下来,转头看向身旁几人道:“今日大胜,孟德叔,志才可愿与我在此同登城楼,开怀畅饮一杯?” “来,我们今日登台畅饮。” 曹操豪迈地大笑起来,后厨很快便送上了丰盛的酒水饭菜。 三人并肩坐在城头,悠然地望着城下,纵情畅饮。 然而,城下局势风云突变。 胡车儿割下何仪的头颅,朝着城外高声大喊。 “何仪已死,首级在此,尔等反贼还不投降?” “来吧,接着你们渠帅的头颅。” 一颗新鲜出炉、血迹未干的头颅被扔到城下,众黄巾这才看清,纷纷大惊失色。 “是渠帅,真是渠帅。” 一瞬间,黄巾士卒们陷入了迷惘之中,众人仿佛失去了前行的目标。 许多人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城门忽然大开,两支气势汹汹的兵马从城中如猛虎般杀出。 “杀~” 白虎军,朱雀军气势如虹,宛如下山的猛虎出营。 白虎军士兵个个身着重甲,手持锋利的长枪,气势犹如排山倒海。 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大地在震颤,令人心惊胆战。 一瞬间,黄巾大军溃败不堪,纷纷奔向四处拼命逃命。如同丧家之犬,毫无抵抗之力。 朱雀军则灵活多变,选择迂回包抄。 骑兵行动迅速,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黄巾队伍之间。时而从侧翼突袭,时而从后方包抄,切断黄巾军逃跑妄想。 朱雀军的战术犹如一张精密无隙的网,将黄巾士兵紧紧地困在其中。 在袁军凶猛如潮的猛烈攻击下,城外的黄巾大军节节败退,战场上一片凄惨狼藉,硝烟弥漫。 横七竖八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汇聚成潺潺小溪,在大地上肆意流淌。 剩下的黄巾丢盔弃甲,跪地求饶,苦苦请求袁军饶命。 “饶命,饶命啊~” 城外,白虎军与朱雀军开始收降残兵败将,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 ...... 城墙上,曹操见此情景,不禁开怀大笑。 “今日这一战,兖州本土的黄巾已被尽数平定,剩下的青州黄巾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戏志才也微笑着拱手恭喜。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主公先是阵斩於夫罗,大破南匈奴,以仁义收服南匈奴大军,组建朱雀军。 再入东郡,一战大败十万黑山军,扫除北方黄巾。又直入东平,势如破竹大破十五万黄巾,可谓是纵横兖州,所向披靡。 有此三战,主公的威名怕是会响彻天下。若消息传到泰山郡,这青州黄巾怕是会不战而降。” “哈哈,志才,承你吉言。” 袁武爽朗大笑,三人又畅饮半响,戏志才终究不甘倒下。 三人中,戏志才的酒量向来算是最高,却最先倒下。 只因在三人喝酒之前,他的腹中便已经喝下不少酒水,这才支撑不住最先倒下。 等他倒下,袁武曹操两人减少饮酒量,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 忽然,一旁的典韦指着远处道:“看,主公,天边有一龙挂。” 袁武曹操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升起数道黑云。 黑云迅速遮蔽天空,就在几道黑云交汇之处,露出一模狭长的龙形白云。 袁武心中猛地一亮,忽然感慨道:“天边龙挂,真似蛟龙翻滚浮腾,倒海翻江一片。” 曹操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是奇妙至极,大自然的伟大力量真是无穷无尽啊。” 袁武问道:“孟德叔,可知龙之变化?” “未知详细,还请贤侄赐教。”曹操虽胸有成竹,但脸上仍露出谦逊之色。 袁武定了定神,神色凝重,沉声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袁武侃侃而谈,曹操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这......好熟悉的语气,这话为何听起来一股子曹味儿? 袁武心中暗自偷笑,这个比,他还没装完呢。 “方今入秋,龙乘时变化,犹如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曹操起身,口中喃喃自语道:“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入宇宙之间,隐则于波涛之内。” “妙啊,妙啊,此言说龙,真恰当也。” 袁武继续道:“龙之为物,可比作世间之英雄。孟德久在四方,必然知道天下谁为英雄。请一一道来。” 曹操摇头道:“曹某肉眼凡胎,安能知道谁是世间英雄。” 袁武大笑道:“孟德叔,以你我二人的亲密关系,莫要如此谦虚,但讲无妨。” 曹操饮下一口酒,稍作停顿道:“汝父袁本初,以庶出之身,挺身而出营救党人,虽年少却已名满天下,仁名在年轻一辈要数第一。 后又拔剑怒视董卓,组建关东联盟,以盟主之身拨开混乱局势,打得董卓逃至长安,如今已有兖州,河东渤海三地,此可以为英雄忽?” 袁武点点头道:“我父才谋无双,自然可为英雄。” 曹操又道:“淮南袁术,兵粮充足完备,兵强马壮,坐拥南阳,还有大将孙坚辅佐,可为英雄?” 第124章 天下英雄唯有三人 袁武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那叔叔,诚然是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才华横溢,能力卓绝。然而,他在对待士武人与大夫的态度上,却存在着极大的偏颇。 他过多关注于武人,却对大夫颇为轻视。其热衷于和黄巾的残党,又与那些土匪军头混迹在一起。 如此过度地重武轻文,将来必定会被武人所背叛,而他自己也定然会遭受飞来横祸。” “哦?”曹操眉头微蹙,紧接着追问道: “那西凉的董卓,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虽说已西迁至长安,但其麾下仍坐拥着数十万的兵马,此人可否称为英雄?” 袁武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头。 “董卓此人,外表看似强硬凶悍,实则内心胆小怯懦。在长安大兴土木修建邬堡,不过是一具行将就木、深埋冢中的枯骨罢了。 他远离朝堂的核心,迟早会在朝堂那错综复杂的阴谋诡计之中命丧黄泉。” “那幽州的刘虞,身为汉室的宗亲,将幽州治理得井然有序,成功促使胡人融入汉室,彼此相处犹如一家人般和睦,此人为英雄否?” “刘虞德高望重,声名远播,确实令人敬仰。但他在武力方面存在明显的短板和不足,故而难以称得上是英雄。” “有一人号称八骏,威名震慑九州大地,单人匹马入荆州,那刘景升可为英雄?” “刘表虽具一定的才干,在太平盛世中,确实可算作治理国家的能臣。但如今身处这动荡纷乱的乱世之中,他的种种作为与表现,亦算不上英雄。” “益州的刘焉,雄踞益州一方,昔日高祖曾凭借此地而夺得天下,此人可为英雄乎?” “刘焉深受皇恩浩荡,却不知感恩图报,为国效力,其行径与禽兽毫无二致。 而且此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家的荣华富贵,毫无家国天下的情怀,对社稷大义更是一窍不通。注定只是一条,只知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看家犬,难有大的成就和作为。” “那韩遂,张鲁,公孙瓒之流又当如何评判?” “此等道德沦丧、品行不端的小人,根本不值一提。” 袁武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声震云霄:“孟德叔,在这天下间,能称之为英雄的人物,除了我父亲,便仅剩两人。” “哦,还有何人,竟能与汝父相提并论?”曹操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好奇。 袁武放声大笑道:“夫所谓英雄者,必胸怀壮志,心藏谋略。上能洞察宇宙间的奥秘玄机,下可拥有吞吐天下的宏伟志向。” “那究竟谁能担此英雄之名?” 袁武目光深邃地凝视曹操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天下的英雄,除去我父亲,便是孟德叔您与武尔。” 轰隆~ 恰在此时,天雷轰然炸响,突然一声霹雳在空中骤然炸裂。瞬间狂风呼啸而起,气势恐怖至极。 “啊!”曹操一个失神,碗中酒水惊得洒落一地。 “孟德叔,你怎么了?”袁武一脸关切,连忙问道。 曹操感慨万千道:“这一震之威,竟至于此,这雷把我吓得不轻。” “孟德叔,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你这般铁骨铮铮的大丈夫,怎会惧怕打雷了?” “哎,显仁,你可知圣人言,迅雷风烈必变,安能不畏惧啊。” “哈哈,孟德叔,今日这周围并无他人,我便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当今天下大乱,豪杰纷纷崛起,这汉室的天下,恐怕已摇摇欲坠,行将不稳了。” 袁武望了望左右,吩咐道:“退下。” 待周围之人走远,袁武压低声音道:“孟德叔,说句实在话,这刘家天下已然走到尽头。自从张角率领数百万人揭竿而起,这天下就注定要更换新主。” 曹操大惊失色,高声道:“显仁,你我皆食汉禄,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啊?” “孟德叔,你这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我且问你,一个王朝之中,有将近一千万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穷困潦倒,乃至到了起兵造反的境地,那这国家还有何正义可言? 你瞧这城下的黄巾贼寇,他们如今凶狠残暴至此,可又是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一切皆有根源所在。要知道他们当初也不过是普通百姓,究竟是什么逼迫他们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我却以为天下兴亡匹夫无责,全部都是那些位高权重者之责。 要说这国家混乱至此,首先应当问罪于皇帝,他掌控着全天下的权力,却让百姓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此乃无道之君,也是致使百姓陷入如此困境的罪魁祸首。 其次要问责那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他们有部分具备劝谏皇帝的能力,却未能尽责,此为无德之行。 其三要问责那些手握权力的小官小吏,若他们能少些压迫剥削,百姓也能多几条活路,可他们没有,此为无仁之举。 如今这大汉无道无德无仁,从上至下腐朽溃烂至极。 至于百姓,只不过是一群无法生存下去的人,又有何罪过?” 曹操脸色愈发难看,仍狡辩道:“皇帝还是有贤明之处的,只是被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你看之前的灵帝,不是也曾英明果断吗?” “哼哼,灵帝可是天下最为恶毒之人。”袁武冷笑连连。 “他之前所谓的英明,斗倒外戚,又铲除宦官,不过是为了将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已。 后来他为使权力高度集中,不任用世家大族,反而启用宦官。 以及那些地痞流氓之类的卑劣鼠辈来治理国家,也不过是为了巩固自身权力,这可与英明毫无半点关联。” 灵帝轻视世家而重用宦官,以及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听起来似乎不错,给了普通人一条晋升之途。 可实际上这些所谓的普通人,并非真正普通。 首要满足的条件,便是身为身边太监的亲朋党羽。 光这一条,便几乎将全天下的普通百姓排除在外。 第125章 大帅的小老婆 最为重要的是,身处如今的封建时代,权力肆意横行。 必然致使官员自身堕落不堪,腐败成性。 若是在后世,权力受到监督,平民治国或许会更好些。 可如今处于权力不受约束,野蛮而落后的封建时代,是一个比拼人下限的时代。 世家子弟纵使存在诸多不足之处,可有着家族操守约束,便会具备一定的道德底线。 而平民,最大的特点,便是从残酷的底层一路拼杀而出。 这类人物极其可怕,每个人都是枭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及什么道德底线之类。 相比那些一上任,便大肆敛财,横征暴敛,只知晓权力的寒门子弟,世家子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要好得多。 至于说什么世家掌控天下,纯粹是一句空话。 哪有什么千年世家,从汉末到黄巢,世家这个群体整体存在也就短短数百年,又怎会出现千年世家。 至于后来的,那是依靠科举制重新崛起的阶级,即士绅阶级。 这些事物,其实与普通百姓毫无关联,所带来的好处,也只是针对寒门而言。 最起码,要有一个门。 至于普通百姓,还是先想方设法填饱肚子,活下去再说。 世家从来未曾掌控过天下,要是他们真能掌控天下,汉灵帝这个半路出家的幸运儿皇帝,怎能一句话就发动党锢之祸? 要不是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担忧党人勾结黄巾。 这迫害世家子弟的党锢之祸,恐怕难以终结。 世家与平民豪强,差异不在于钱粮田地的多寡,而是在于文化学识,以及家教的不同。 世家以家族的学问家教作为根基,豪情富户则以田地钱财,作为传世之基础。 皇帝倾向于任用世家的最主要缘由,便是世家子弟的道德水平,以及做人底线相对较高。 无需担忧平民子弟突然登上高位,出现各种毫无底线的极端操作。 每逢战事,诸侯往往喜欢任用平民子弟。 因为这些人权力皆来源于军阀,他们更加顺从听话,更能讨得军阀的欢心。 可身居高位的往往是世家子弟。 因为他们道德水准更高,更令人放心,而且也极为优秀。 最为重要的是,若你不任用他人便会任用,这相当于壮大敌方势力。 这就如同大帅的小老婆一般。 你以为大帅那是贪恋女色,不对,大帅并非色鬼。 小老婆,大帅若不迎娶,别的大帅就会娶走。 别的大帅娶走,他们就会形成新的力量,对大帅构成新的威胁。 大帅并非为了娶小老婆,而是为了不让其成为敌人的助力。 宁愿自己白白供养着,也绝不能将其放走。 之所以后世皆认为世家不好,便是因为其早已被妖魔化,更被短视频指责为全天下的幕后黑手。 可惜,真正经营过公司便会知晓,不依靠暴力手段,人心各异,难以齐心。 所有世家根本不可能团结一致。 别说世家联合,就是一个家族内部,都并非那么团结。 比如袁家的袁基,袁绍,袁术,袁遗,袁叙这四人。 虽然同属一家,但袁绍生来叛逆。 袁术原本乖巧,可自从逃出雒阳也暴露本性,不再听从家族的号令。 袁遗和袁叙也各有自己的心思,他们同样渴望成就一番事业。 不过,这两人属于可以联合之人,而袁术与其父亲......势同水火。 一个家族都难以团结一心,更别提什么世家联盟,同气连枝。 那不过是玄幻小说中才有的套路,现实中能互帮互助,便已经不错。 袁武晃了晃失神的脑袋,回过神来道: “孟德叔,大汉失去千万百姓的民心,已然丧失其正统地位,以后必当覆灭消亡。” 曹操停顿片刻,沉声道:“可是有国才有家,若国不复存在,民众又怎能有所依附,这数千万大汉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显仁,你尚且年幼,不知晓在国家面临危难之时,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袁武冷笑一声道:“牺牲,不牺牲那坐拥四海的皇帝,也不牺牲富贵荣华的官员,只牺牲这些无权无势的商户,或者牺牲那些为生计发愁的平民百姓,这究竟是何道理?” “这......”曹操一时语塞。 以皇帝为尊,这是自小就教导他的道理。 可是,这究竟是为何? 为何要牺牲小民,来成就皇帝。 曹操沉思良久,还未等他想明白,便见袁武继续道: “上古之时,人类为对抗禽兽虫蛇,故而群居形成部落。 可未曾料到部落之间相互攻伐征战,致使百姓民不聊生,为保护自身利益,他们便聚集成为国家。” “孟德叔你说,从根源上讲,是先有民众还是先有国家?” 袁武大笑道:“所以说,若众生皆反,这大汉就应当被掩埋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孟德叔,你可曾听闻我在洛阳百姓中施行的新制?” 曹操脸上浮现出笑容,点头赞同道:“略有耳闻一二,对于百姓而言,实乃天大的益事。 百姓能够选出自己心仪的长官,即便都是些才能平平之人,最终也能从中挑选出相对出众之人,想来最终结果应当不会太差。 而一众世家子弟择优入选,对他们而言也是良性竞争,对双方皆有好处,唯一的问题是......” 袁武接过话茬道:“唯一的问题在于,君主将会失去在地方选拔官员的权力,对官员的掌控力度大大减弱,没有哪个州牧郡守会主动推行此法。” “不错。正是如此。” “孟德叔,若是我甘愿如此呢?” 袁武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露出一股铁血般的坚定意志。 曹操哑然,望着年纪尚小,却胸怀如此大志的袁武,不由得肃然起敬。 是呀,显仁自雒阳百姓开始,便独创新出这种选举之制。 他说要继续施行,应当属实。 想到此处,曹操对袁武的品格愈发感到可敬。 一个位高权重者,能从百姓手中夺取权力,算不上什么本事。 第126章 同道之人曹操 抢夺百姓口中的利益,乃是所有位高权重者共有的恶劣特性,与伟大之类的赞誉毫无关联。 一位位高权重者,若能将手中权力分享给百姓,这才堪称真正的伟大。 “若是大汉施行如此良政,恐怕会人人如龙。”曹操心中暗自思忖道。 就在这一刻,天上密布的乌云渐渐消散,遮蔽的阳光斜射而下,袁武英俊的侧脸被光芒笼罩,仿若神明降临凡间。 这神奇的一幕,令曹操只觉心中犹如遭受雷霆重击,整个人惊愣当场,呆立在原地。 这一刻,他仿佛望见一位行走于历史长河之中的伟人,他好似看到了孔圣。 仿佛看到在时代浪潮的猛烈拍击下,一个伟人孤独前行,只为心中的理想,只为仁政能够真正施行于天下。 这一刻,袁武身上仿佛沾染了某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令他忍不住想要追随膜拜。 这开天辟地的伟大壮举,怎能没有他曹操的参与? 曹操咬了咬牙,当即下定决心,整个人恭敬拜下。 袁武惊讶道:“孟德叔,你?” 曹操郑重道:“显仁大义,欲成就这开创时代的伟大事业,怎能没有帮手,我曹操虽才能有限,愿助显仁一臂之力。” “好,孟德叔快快请起,我们今后定要共创大业。” 袁武拉起曹操,一脸欣慰。 曹操虽然未认他袁武为主,但却认同他的理想抱负。 这才是真君子,志同道合,真同道中人。 “哈哈哈,今日喜获一道友,吾道不孤也。” “哈哈,曹年过三十,才明晰前路大道,还要多谢显仁指点迷津。” “来来来,满上,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两人大喜过望,当天连军营都未曾前往,一直在城头登台开怀畅饮。 “来来来,孟德老弟,这酒满上。” “哈哈哈,显仁老哥,你说得对。” “我听说这城中,好像有间鸡舍,你去过没有。” “没有,小鸡啄米,倒也有几分滋味,要不我们同去?” “同去同去。” 两人酒至酣处,推杯换盏,全然不分辈分,胡乱称呼。 当天晚上,志同道合的两人抵足而眠。 袁曹亲如兄弟,看似两家,实则一道。 此中同道,一时间关系远胜其父袁绍。 雒阳城外, 袁绍正批阅文书,突然一个激灵。 “阿嚏~阿嚏~” “难不成显仁想我?” “这小子去兖州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这消息还没传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儿行千里父担忧,袁绍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想念的慌。 第二日,袁武屯兵东平国,让一众士卒有个喘息之机。 别看袁武三战三胜,而且是速战而下,可士卒依旧疲惫不堪。 战场上除了精神紧绷的厮杀之外,还有一路急行军。 士卒们的身体和精神,这几方面都已极度疲惫。在有条件之下,进行适当休息乃是当务之急。 眼前已经解决兖州大部分危机,剩下十万青州入侵之兵,也有鲍信前去应付。 正好,他能观察一二,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最后可以渔人得利。 在兖州陷入贼窝的动荡之时,袁武的大胜消息,如同疾风一般迅速传开。 东平国的各个县城,还有些没来参加会盟的黄巾小势力。原本他们还可惜自己实力羸弱,够不上参加黄巾会盟的条件。 正打算寻找可乘之机,在附近村庄劫掠几次。然而,当袁武大捷的消息传来,他们瞬间被恐惧所占据。 恐惧如同汹涌潮水,将他们仅存的一丝勇气彻底淹没。一时间,这些残匪仿佛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敢再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袁武的赫赫战绩也随之传扬开来,在陈留,他英勇无畏地迎战匈奴,以非凡的智慧和果敢的勇气,成功斩杀匈奴首领,让南匈奴的勇士成为他的私兵。 于东郡,他又与黑山贼展开一场激战。武指挥若定,麾下将士们英勇奋战,最终大破十万贼寇,使得黑山贼闻风丧胆。 而如今,他更是直入东平,一举破灭兖州黄巾。 三战皆大胜,覆灭大部分兖州黄巾,为当地百姓带来了久违的安宁。 袁武的威名,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从兖州开始向外蔓延。 如同燎原星火,迅速点燃人们心中希望与敬仰。 在东平治所的无盐城内,一场关乎未来命运以及未来走向的讨论正在紧锣密鼓地暗中进行。 程昱,这位东平郡临时主事人,正与一众县官围坐在一起。 百官神情严肃而凝重,在一片沉默中,程昱率先开口。 “诸位,如今局势已然明朗。袁武屡战屡胜,其英勇与智谋皆令人折服。 反观刘岱早已死去,他所有势力都在被袁氏一点点蚕食,甚至连最后一点影响,都已被袁氏取代。 袁武英勇智慧,文武双全。其父袁绍更是一代雄主,袁家早已成为兖州的真命之主。 我等之前隶属于刘岱,已经落后其余兖州郡县一步。此时袁武将军身在东平国,若不抓紧机会投靠袁武,恐怕日后会被视为刘岱的残党,到时悔之晚矣。” 一位县官赞同点头,可又有几分忧色。 “程大人,袁武虽战功赫赫,我们如此贸然投靠,没有寸功,怕是会遭人小觑啊。” 另一位县官附和道:“是啊,还需要出些投诚之礼,否则......” 程昱神色坚定,回应道:“那我们便投靠袁绍盟本的同时,加入袁武派系。” “啊,那是不是太草率了,冒然插手这种事情,万一以后?” 东平百官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程昱沉声道:“袁武之能,有目共睹。他在战场上的谋略和英勇,对待百姓的仁慈,都足以证明他是值得我们追随之人。 就算抛开袁家,抛开其父袁绍,袁武也可称为是世间雄主,值得我们去追随。 况且如今形势紧迫,若不果断抉择,我们必将陷入困境。” 众人陷入沉思,片刻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于是,在连续几日书信之后,袁武与无盐官员约好,来无盐一趟。 第127章 程昱认主 在程昱的带领下,一众官员身着盛装,出城迎接袁武的到来。 “见过袁将军。” “我袁武小儿一个,怎么值得大家如此大排场,劳民伤财这就不好。” “袁将军,无盐百官,以及百姓豪绅们感您扫除黄巾之恩,特来感谢。” 程昱指着后方百姓道:“百姓早已经箪食壶浆,只为迎接将军。” 百姓在后方大喊,纷纷露出感激之情。 “袁武将军,谢袁将军剿灭匪徒,给我们带来和平。” “袁将军万岁,袁将军万岁。” “袁将军,我们无盐百姓,死也铭记您的大恩。” 袁武走上前几步,对着人群大喊道: “我父受兖州人抬爱,推举为兖州州牧,我袁氏便有安定兖州之责。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可东西不能在收。” “诸位,大战过后,大家的生活都不好过。尤其是黄巾来袭,封城之后生计更加艰难。 眼下还是早点回去,各自找些谋生的物资,好好生活要紧。” “多谢袁将军,多谢袁将军。” 百姓们爆发海啸般的欢呼,最终在袁武劝说下才终于离去。 等众人都走后,袁武摇了摇头道:“仲德公,以后这种劳民伤财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百姓心里清楚就行,不必把大家集中起来。” 程昱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您的威名早已传遍四方,是百姓主动想见见您这位大恩人。” “那下次注意。”袁武摇了摇头。 可能程昱他们没有主动聚集,但一定在背后有着某种推波助澜。 否则,普通百姓怎么知道袁武要来,还能组织的如此整齐。 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袁武也没有过分指责,随后在程昱的安排下,在府衙内举行接风宴会。 现场宾主之间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很快,饭菜呈上来,有鸡鸭鱼肉,各种肉类,袁武麾下众人大口咀嚼,尝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郡城到底是郡城,不同于肉都不全的县城,起码招待袁武的菜中大部分都有肉食。 赵云典韦等人大口吃肉,袁武夹起一块肉,在程昱的注视下,忽然有点不敢下口。 程昱:“将军,可是肉不合口味?” 袁武:“......” 最终,程昱老爷子盛情邀请之下,袁武还是吃了...... 在入口瞬间,袁武悬着的心放下。 还好,不是...... 饭桌上袁武表达出对程昱赞赏与信任,感谢对方能临危出手,拼命防守,挡住贼军进攻。 程昱则是连连摇头,称袁武才是真厉害,连战连胜,大败黄巾,这才是兖州黄巾覆灭的主要原因。 眼看气氛越来越融洽,程昱讲出了一个神奇的梦境。 陈昱沉声道:“袁将军,不瞒你说。昨夜,我梦见一轮炽热的太阳缓缓升起,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大地。” “哦?” 袁武一愣,低下头瞟了眼曹操。 只见曹操正大口吃肉,见到袁武望过来,微笑以对。 紧接着,程昱继续道: “而那太阳中有一道身穿甲胄的少年将军,模样竟与您有几分相似之处。而今日,将军您便来到了无盐城,这定是上天的旨意,预示着将军您乃真命之主。” 袁武一愣,尴尬一笑,心中可谓是百转千回。 卧槽,这个传说不是曹操么,怎么变成他袁武了? 是不是要是这天是他老爹袁绍来,那人影就会变成袁绍? 果然,世上本没有传说,拍马屁的人多了,便有了传说。 他是万万没想到,连狠人程昱老爷子,都学会了拍马屁。 拍的还是如此高深,如此对袁武有利的马屁。 酒会持续到半夜,袁武为了与程昱老爷子拉近关系,专门与其彻夜长谈。 当天晚上,情到深处,程昱跪下道:“显仁大才,我心佩服万分,今日愿拜将军为主,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仲德公快快请起,您能入我麾下,是我袁武的荣幸,我求还来不及。” “主公。” “仲德公。” 袁武麾下在多一人,当天晚上,两人抵足而眠。 官场上没有瞒得住的秘密,也不知怎么的,第二天一早,袁武太阳神将转世的消息,突然传遍整个无盐县城大街小巷。 在街头,一位老者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听闻这袁武将军神勇无比,如今又有程昱大人梦境为证,想必定是上天派来的太阳神将。” 年轻人兴奋地回应:“是啊,在袁将军的带领下,兖州贼寇没有生存之地。以后兖州太平,我们一定能过上太平日子,不再担惊受怕。” 一位妇人插话道:“袁将军在兖州的几场大战,那可都是以少胜多,足见其厉害。” 另一位男子感慨道:“只盼着袁将军能让这乱世早日结束,让咱们老百姓能安居乐业。” 东平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惊叹于程昱的梦境,认为这是上天的昭示; 有人则对袁武的英勇事迹津津乐道,回忆着他在兖州的三场大战,以及讨伐董卓时的无畏表现。 兖州的百姓们也听闻了这个故事,纷纷加入到讨论之中。 在他们眼中,袁武不仅是一位英勇善战的将领,更是一位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在袁武的带领下,他们能够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不再受战乱之苦。 百姓们每当谈论袁武之时,不禁会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幸福之色,仿佛大战的是自己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袁武的功劳以及神话不断传播,袁武的威望日益高涨。 很快,消息传遍兖州,来到泰山郡。 泰山郡东面郡县,鲍信军营正驻扎此地。 经历多日大战以后,鲍信夺取泰山郡不少胜利。尤其是在本地势力帮助下,鲍信拿下三座城池,可谓战功显着。 这一日,正当鲍信继续攻打青州黄巾之时,一则消息传来。 “报~将军。” “后方传来捷报,据说是袁武已经平定东郡十万,以及东平国十五万黄巾,目前其在东平国休整歇息。” 第128章 谍战风云 “什么?”鲍信猛地一惊,面色骤变,惶恐地说道:“袁武大胜,随时可能威胁到济北,看来留给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啊。” 鲍信眉头紧蹙,在营帐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内心犹如乱麻缠绕,焦虑到了极点。 他在心底不停地嘀咕,袁武怎会如此厉害,胜仗来得这般迅猛。 袁武的彪悍令人胆寒,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着实未曾料到,袁军竟然能够三战三捷,且每一场都如闪电般迅速取胜。 这般凌厉的攻势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令他陷入了狼狈之境。 当下袁军已兵至东平国,严重威胁到了他的老家济北郡的安全。 鲍信静下心来,沉着地剖析当下局势:“今之袁武,势如破竹,声名远扬,其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着实不可小觑。 而我于泰山郡的战事,正深陷胶着之态,倘若此刻撤兵回防济北,不但此前的功绩会付诸东流,还恐怕会扰乱我军军心。 然而,若不回防,济北一旦失守,我便会根基尽毁,再无立足之地。 况且袁绍势力强大,袁武乃其得力干将,若与他们正面交锋,我胜算微乎其微啊。” 东平国紧邻济北,倘若袁武别有用心,只需两日便能长驱直入济北,进而捣毁鲍信的老巢。 鲍信连连摇头,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他深知袁武如今兵至东平国却不继续进攻,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这小儿定然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他与青州兵一举决出胜负,再趁机将他们一并消灭。 最终,鲍信决定赌上一把。 赌自己足够幸运,赌袁武抓不住机会,也赌自己能一举大破青州兵,一举夺取泰山郡。 泰山郡的钜平县。 于家在此地乃是颇具规模的大族,不过今日却紧闭家门,不再接待来客。 于家族长端坐在主位之上,周围是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 堂下,一众人议论纷纷。 “哎,这鲍信将军屡次三番地招揽我们,若是再拒绝,怕是会引得他雷霆大怒,从而招来灭顶之灾啊。” “鲍信那里绝非好去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兖州的未来属于袁绍,将由四世三公的袁家带领我们一同前行,而绝非日薄西山的鲍信。” “袁绍是翱翔天际的巨龙,袁武是威风凛凛的猛虎,而鲍信不过是一匹孤狼,一匹孤狼又怎能斗得过一龙一虎?” “现在鲍信已是死期将至,不过其还不自知,以为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违抗二袁父子,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于家对于今后谁掌兖州,有着清晰明确的认知。 双方力量差距悬殊,一方面是实力强大、名满天下,父子皆是不世英雄的二袁。 一方面是名不出兖州,兵不过万余的小地方豪杰。 局势一目了然,不仅是于家,甚至整个泰山郡也能预见未来。 明知是坑,除非是鲍信兵临城下,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否则大部分世家都不会屈服。 不过,用这种手段使世家士子们屈服,纵使得到他们的人,也难以得到他们的心,最后结果也不过是出工不出力罢了。 于家讨论到最后,忽然有管家来报,说是收到袁氏书信。 一瞬间,于家所有人都精神抖擞,仔细研读起来。 信中内容大致是,让于家在内的泰山郡世家联合起来。 若是有可能,便夺取一县,依靠县城保卫自己不被黄巾或者鲍信袭击。 若是事不可为,有家族灭门风险,大可投靠鲍信,留待有用之身,他袁武也能理解,不会因此而怪罪诸位。 读到这里,于家众人感激涕零,只觉前途一片光明,袁武真是仁德之人,也真是明主。 “哎,袁氏仁义,知晓我等难处。不似鲍信之流,只想威胁我等从命。” “是呀,袁氏为我们着想,不过我们若是投靠鲍信,岂不是显得太过无能,以后如何做人。” “那要不打听一下县中其他家族,我就不信他们也愿意投降给鲍信。” 堂下于禁突然开口,一瞬间所有人眼前一亮。 对呀,鲍信残暴,县中大族定然不愿屈服者众多,若有大族趁机举事,必然能夺取县城。 若是如此,定然能让人刮目相看。 在于家出门打探时,碰巧其他家族在做同样的动作。 大街上,几名平时相熟的各家管家,鬼鬼祟祟地在四处打探。 在互相碰到的瞬间,一个个都支支吾吾,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 有人发现端倪,试探道:“你是为西边那位?” “你家也打着同样的算盘?” “我家也是......” 一瞬间,各家族联系在一起。各家行动的同时,消息也很快流传出去。 而鲍信的探子,也打探到城中异常之处。 一瞬间,泰山郡北面的县城暗潮涌动,一些家族行动起来,一些家族则袖手旁观。 至于偷偷联系鲍信者,仅仅是少数几个分不清形势、利欲熏心的暴发户。决定铤而走险,选择赌一把。 东平国,治所无盐县。 众人下棋博弈,戏志才道: “主公,你还是太仁慈了。” “生于乱世,大家都不容易。在条件允许之下,还是要多体谅别人的难处,须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袁武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小世家,还有中等世家的风险。 那是危机四伏,任何一个小军阀,小贼寇,便能让他们家族覆灭,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比如上一世的曹操,那杀的是真狠啊。 整个兖州,除了极个别投靠他的世家,全都给他杀的一干二净,还有徐州北部,那是人头滚滚,不分世家与平民。 有时候,世家是真没什么实际力量,全靠名望撑着。 要是碰上个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影响的军阀。 那可真是秀才遇见兵,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比如曹操徐州大屠杀,那是真的杀,不分男女老幼。 也不分世家或者非世家,是见人就杀,比黄巾贼寇都不如。 第129章 于禁之叛 比如琅琊的诸葛一脉,家族三代以内也算是出过郡守的中上等世家,可面对曹操来袭,照样是全家逃亡。 最后落下个家族分崩,骨肉分离的下场。 贫贱不能移,可富贵不想移。 若是安全,谁愿意搬离故土,离开家乡? 有人说是三方下注,可真正了解过的便知道,诸葛亮才十二三岁。 一个刚刚上小学三四年级的人,就算在早熟,能料到天下三分? 而且那时候袁绍才是真命之主,谁能相信曹操会赢? 曹操赢了也罢,谁会料到赤壁之战会输? 是所谓三家下注,不过是家族落难,家族成员最后各自流亡,意外在三国担任官员的故事。 可能在当时,诸葛一家他们在担任各国官员。 在有些名望以后,才知道各自兄弟族人流落之地。 很快,一些消息传到鲍信军营。 “将军,有消息来报,县中眼线,还有与我军交好的家族来信,言城中各族暗流涌动,可能与袁军有几分联系。” “咔嚓。” 鲍信把酒杯砸在地上,气的破口大骂。 “欺人太甚,无情无义,狼子野心,狼心狗肺。” “是谁把他们从青州黄巾军手里救出来,是本太守。这群无恩无义的东西,不投靠本太守也就罢了,居然敢投敌?” 鲍信气的够呛,当即决定发兵攻打。 台下臣子心中默默嘀咕。 人家是州牧,你是济北郡太守。 按照法理,别说是他们,就是你鲍信,也该听人家的。 你鲍信,才是不忠不孝,狼心狗肺之徒。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 那就是,他们也想投靠袁绍。 那可是四世三公,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你鲍信怎么跟人家比,就是拿头也比不上呀。 除去死忠分子,试问如今这济北郡官员,哪个能没二心。 别的不说,自从袁武平定完兖州三股贼寇势力以后。 这济北郡的书信,是一封接着一封,那献殷勤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 袁武都不敢相信,整个济北郡,除了鲍家,几乎都是些二五仔。 不过,这些官员平日还同往常一样,不敢暴露在鲍信眼皮子底下。 甚至这些投诚的官员,可能都不知道,这想要投靠的人又有多少。 鲍信行军速度很快,第二天上午便举兵来到附近县城。看到城头还打着鲍字旗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县城没有丢失,他的城池还在。 “这群叛党,看本郡守如何收拾他们。” 鲍信正打算进城,炮制众多世家时,忽然有手下提醒。 “将军,为何城墙上没有我军将士?” “嗯?” 鲍信停下脚步,仔细一看,才发现城墙上安静的出奇。 就在这时,城门忽然关闭,城墙上出现一道陌生人影。 “鲍将军,为何不进城一叙?” 鲍信心中隐隐浮现不好的想法,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你是何人,我军中将士何在?” 于禁站在城头道:“我乃于家于禁,昨夜将军家臣在我家吃醉酒,命我暂时担任城中守将。” “那你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本将军进城。” “将军,城中百姓恐惧将军兵马,还请将军让大军后退,带亲卫进城即可。” “你先开城门。” “你先让大军退后。” “你开了城门,我在带大军退后。” “哈哈哈~”于禁忽然大笑。 “将军,大家都是明白人,勿要在行这欺诈之事。” “城墙上都已经换上我们打的人,将军之人都在城中歇息,性命无忧,还请放心。希望将军打道回府,过几日我们自然会释放将军兵马。” “再不开城门,信不信本将军大举动兵,杀进城去将你们杀个干净。” 鲍信大怒,开始威胁起来。 可惜,没有丝毫用处。于家等家族既然做出决定,又怎么会临阵退缩。 于禁冷笑道:“鲍太守,我信你能攻下城池,可你攻下城池以后,定然会损兵折将,到时候黄巾一来,你又如何抵挡?” 鲍信眉头一皱,颇感麻烦。 确实,不惜一切代价,他应当是可以打下县城,可损失惨重之后,又如何打败黄巾。 甚至打败黄巾之后,还需要足够兵力统治泰山郡,这些事情都需要他有足够的本部兵马。 想到这里,鲍信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城头于禁开口道:“当然,若是鲍郡守肯退兵,我们可以支援您一定的军粮消耗,也算我们感谢您助我们攻破黄巾,出一份心意。” 鲍信听完以后,暗中骂道:“这群无义的世家,真是养不起来的白眼狼。不像那些寒门,给块骨头就能给本郡守摇尾巴。” 一旁有人建议道:“将军,这些大族虽已经反叛,但到底没有撕破脸,还是有收服的可能。” “不如您先击败青州黄巾,持大胜之势,让这些世家看到您的厉害。到时候衡量之下,他们发现袁氏没有必胜的可能,必然会有许多人选择投靠您。” 听完麾下的建议,鲍信大怒。 “什么,你是说本将军比不上袁绍?” 麾下满天大汗,赶忙谄媚道: “将军自然比依靠家事的袁绍强,可这些小县城出身的人有眼无珠,不识真英雄。” “倒也有理。” 鲍信点了点头,对这句话有些认同。 世人都不懂他,都以家族论成败,不识得真英雄。 “也罢,本将军先击败黄巾,若在来你们还敢关闭城门,别怪本将军杀进城去,将你们全部屠杀。” 鲍信说完,便气冲冲走了。 手下这些人虽然大都是废物,不过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 那便是他缺少声望,若他能如袁武一样攻破这十万青州黄巾军,那形势不说逆转,也能让麾下众将士不那么离心离德。 这些天,虽然他没看见,但也能感觉到。 下面这些人,做事不太用心,一副看不到前途坐等他灭亡的模样。 泰山郡交界处,这几日连番发生战斗。 鲍信这次豁出全力,拼命攻打青州兵。 不同于兖州本州黄巾,青州的黄巾已经混迹数年之久,战斗力相对比较强悍。 第130章 鲍信中伏 从黄巾之乱到现在,青州军一直存活下来。 他们经历无数次战乱,其实力已经成长起来。 精锐的青州兵几乎可与黑山军精锐相媲美,二者皆被视为当世最为凶悍的黄巾贼寇。 鲍信肩负重任,起初在与青州军的交锋中,打得极为吃力。 然而,近些日子以来,局势却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 鲍信竟连战连胜,收获了不少战果。 “难道,青州兵的精锐已被本郡守歼灭。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庄稼把式?” 鲍信心中暗自揣测,为了验证这一想法,他又连续几日发起攻打试探。 果不其然,他发现黄巾军的精锐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些手持锄头的乌合之众。 见到结果果真如此,鲍信大喜过望。 “看来,我真有天命。这么关键的时候,青州兵显现颓势。” “传令下去,加快攻打力度。本郡守要将这青州兵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鲍信意气风发,下达这一命令。 也就在这一日,鲍信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对青州黄巾军发起连续不断的进攻。 结果显而易见,鲍信军大放神威,打得黄巾渠帅管亥连连退后。 到最后时,不得不躲进一道幽深狭长的山谷之中。 山谷最深处,管亥身材魁梧壮硕,宛如一座巨塔矗立。 在他对面,则是济北郡守鲍信。 为了扩大战功,也为了增加影响力,鲍信提出斗将的决定。 一旦胜利,便是泼天功劳,若能亲自斩杀敌军首级,那名望简直不可估量。 唯一可惜的是,那黄巾贼头好似不弱。 此时,管亥手持一把巨型砍刀,那刀刃在骄阳的映照下,寒芒闪烁,令人胆寒。 刀柄处缠着的布条,早已被汗水浸得湿透。他双目怒睁,犹如一只被困的猛兽,发出的雷霆吼声,在山谷中回荡不绝,震人心魄。 “鲍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管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知晓我黄巾军的厉害!” 管亥双脚猛跺地面,每一步都似重锤击鼓,扬起滚滚尘沙。随后,他如同一头狂暴悍勇的凶兽,朝着鲍信猛冲而来。 “哼~贼子安敢放肆,若你能引颈受戮,本将军还可留你个全尸。” 鲍信冷哼一声,提枪冲去。 管亥见此心中却暗自窃喜 “鲍信啊鲍信,你中我圈套了,今日定要让你有来无回,也好让我黄巾军威名远扬。” “贼寇管亥,见我不降,你死期已至。” 鲍信毫无惧色,挺枪跃马而出。 胯下战马嘶鸣长啸,蹄下碎石四溅纷飞。鲍信身着银色铠甲,在璀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战神下凡。 鲍信冲锋之前,高声大喝:“管亥逆贼,休要狂妄放肆!” “你们这群黄巾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理难容!我鲍信代表正义,定要将你们彻底剿灭,还百姓安宁太平!” 管亥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鲍信,你想杀我黄巾义军,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今日,本将军就代表黄巾大义,消灭你这贼汉狗官!” 说罢,他挥舞着砍刀朝着鲍信斜劈而下。那砍刀划破虚空,风声呼啸,带起一阵凌厉劲风。 鲍信侧身灵巧躲过管亥的猛力砍杀,手腕疾速翻转,回枪如灵蛇出洞般刺向管亥的肋部。 枪尖闪烁着寒星,迅疾无比,鲍信怒喊: “管亥,受死吧!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为祸一方,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将你正法!” 管亥反应迅猛,用刀身悍然一挡,刹那间,火花四溅,犹如璀璨烟火绽放,金属碰撞之声震彻山谷。 一时间,两人刀枪交错,叮叮当当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管亥横刀横扫而出,鲍信后仰身躯,堪堪惊险避过。 那凌厉刀风刮得鲍信脸颊阵阵生疼,随即鲍信回手一枪,如闪电疾刺管亥咽喉。 枪尖破空,管亥急忙低头闪躲,枪尖擦着他的头盔划过,溅起一串耀眼火星。 管亥怒吼道:“鲍信,就你这点微末本事,也敢与我抗衡!我管亥纵横沙场,历经无数恶战,还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管亥心中暗忖,这鲍信倒是有些能耐,不过自己早已设下天罗地网。 只需再拖延些时间,等儿郎们埋伏好,便可要了他的狗命。 鲍信回击道:“管亥,你这穷凶极恶之寇,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今日我定要将你诛杀!哪怕我鲍信战死沙场,也要守护这一方百姓的周全!” 鲍信意志坚定如铁,深知如今局势险恶。 兖州大部分人都不信任他,这需要他加倍努力。 他不愿给袁氏当狗,只能奋力一搏。 眼下便是最后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再无其他选择。 鲍信的士兵们在一旁齐声呐喊助威,声浪响彻云霄,而黄巾贼也为管亥竭力鼓噪,声势震天动地。 双方激战数十回合,难解难分。 鲍信的额头已满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沉重,但他的意志依旧坚毅如钢,毫不退缩。 管亥的衣衫已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却依然气势汹汹,悍勇不减。 就在鲍信准备倾尽全力,发起致命一击,试图一举击败管亥时,管亥的副将突然率一队人马从侧翼的山林中呼啸杀出。 一瞬间,鲍信大军被团团围住。 鲍信大惊失色,一招打开管亥攻势,后退几步高声喊道:“不好,中了这贼寇的阴险奸计!” 鲍信此刻才明白过来,但已然为时过晚。 黄巾贼人多势众,如潮水般汹涌冲击,将鲍信大军团团围困在山谷之内。 “哈哈,该死的是你,中我埋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管亥趁机全力发威,双手紧紧握住砍刀,朝着鲍信猛力砍杀过来。 忽然之间,鲍信只觉管亥手中大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犹如泰山崩塌压顶。 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比之前强出不止一筹。两招过后,他便已经招架不住。 第131章 鲍信死,袁武来 鲍信愈发震惊,惶恐大喊:“贼寇,你居然一直藏拙?” “若不是为了让我儿郎们埋伏周全,本将军早已一刀将你斩于马下。” 管亥狞笑着,不过这话确有夸大之嫌。 管亥确实有所藏拙不假,可鲍信亦非泛泛之辈。 倘若管亥一开始便全力出击,这鲍信定然不会与其斗将。 此前大战数十回合,鲍信已然力竭,而管亥尚有余力。 再加上自身实力骤然展露,瞬间打得鲍信节节败退。甚至连管亥的凌厉攻势都难以抵挡,更别谈寻觅逃命的间隙。 鲍信奋力抵御,但终究实力悬殊,三个回合过后,他身中数刀,鲜血刹那间染红了他的铠甲。 最终,鲍信力竭落马,倒地身亡。 其双眼圆睁,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他还妄图与袁绍、袁术等天下英雄一争高下。 他还未成为兖州之主,未带领家族走向巅峰。 未曾料到,竟会命丧于一个贼寇之手。 真可谓是生得平凡,死得憋屈! “不好,将军死了。” “将军战死,大家快逃命啊。” 随着鲍信战死,济北军瞬间群龙无首,军队陷入一片混乱的动荡之中。 哪怕是有所准备的将领,都被鲍信的死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想到鲍信可能会死,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死在此处。 真他娘的窝囊,就这水平,还想跟袁绍争夺兖州? 众多将军赶忙收拢军队,朝着后方仓惶逃去。 随着青州兵杀出,济北郡军心尽丧,大败而逃。 这一场惨败,可谓是伤筋动骨,五千济北军仅剩下两千逃回后方。 就在黄巾准备在泰山郡烧杀抢掠,企图进一步扩大战果之时,忽然前线传来急报。 “报~大人,探子传来消息,泰山郡有许多兵马向我军袭来,少说也有数千骑兵。” “什么?” 管亥大惊失色,心中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别说是兖州,就是连同周围几个州,能一次性拿出数千骑兵的也绝无仅有。” “那么答案唯有一个,那便是刚刚收编匈奴骑兵的袁武。” 想到此处,管亥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惧意。 人的名,树的影。 袁武在兖州的威名,那可真是靠着他们黄巾军的头颅,一堆一堆杀出来的。 先是十万黑山军,后是十五万兖州本部黄巾,可以说,袁武在剿灭他们黄巾势力方面,颇有一套心得。 可惜,他青州黄巾刚刚击败济北郡鲍信,还未来得及扩大战果。 若是就这般草草撤回,他着实心有不甘啊~ 而且,也无法向手下的十万黄巾交代。 管亥沉思良久,最后咬了咬牙道:“不打上一场,怎能甘心。” “来人,修建营寨,构筑防御工事,本将军倒要瞧瞧,这袁武如何攻破本将军的铜墙铁壁。” “渠帅大人妙计,只要我们提前布好陷阱,就算是飞天的骏马,也要让它变成上岸的乌龟。” 底下的小渠帅们纷纷附和,也觉得此计甚妙。 当天中午时分,铁骑声声,马蹄卷起漫天的尘土,如风涛海浪一般汹涌袭来。 由远及近,大地的震动之声愈发强烈。 犹如一条尘龙蜿蜒盘绕,很快骑兵抵达战场。 “停!” 袁武大喝一声,朱雀军勒住战马,换上另一匹战马,正式现身于战场之上。 铁骑阵阵,伴随着袁武为朱雀军置换过装备之后,这支由白虎军骑兵,以及大批匈奴人组成的骑兵正式成型。 将士们兵甲锋利,每个人都身披坚甲,武器上闪烁着阵阵寒光,仿若杀人的恶魔。 管亥站在阵前,瞪大双眼,被前方威严的大军所震撼,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士卒精锐,装备精良,这乃是一支虎狼之师,覆灭于其手中的二十五万黄巾,输得不冤。” 手下小渠帅不服气道:“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些人不过是吃得饱,武器精良罢了,有何了不起。” “对呀,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们这儿有十万个人头,围住他们也能将他们全都耗死。” “对,渠帅大人,兄弟们要是能吃饱饭,也有优良的甲胄兵器护身,看上去必定比他们更强悍。” 见手下将士不服,管亥哑然,随后大笑道: “好,军心可用,我们黄巾军精锐若有汉军的装备,也绝不会弱于汉军。” “摆开阵势,我来与这袁武小儿会一会。” 管亥大笑,知晓这是大军击败鲍信的后遗症。 太过自信,有些不将官兵放在眼里。 不过,管亥也未加以阻拦。毕竟自负,总归比怯战要好得多。 双方摆开阵势,赵云独自出现在阵前叫阵。 “贼头管亥,可敢与我一战?” “哼,你是何人,敢在此张狂?”管亥拍马出阵,对着远处亮甲银枪的俊朗小将吼道。 “本将乃是朱雀军主将,为我主统帅骑兵大军,你这贼头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原来是他? 白马银枪,于万军之中,刺南匈奴前王子於夫罗于枪下的赵云,赵子龙。 这是个高手,怕是不弱于我啊。 管亥心中暗自思量,倒也并不畏惧。 对方枪法厉害,他的大刀难道是吃素的? 管亥理直气壮,大声吼道:“兵对兵,将对将。你回去,将你们主帅叫来,本渠帅要与他斗将。” “那袁武小儿,你可敢与本渠帅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哼,你这个贼头,好生不知尊卑贵贱。我家主公乃是四世三公之后裔,其本人也是名满天下,威震四海的大英雄,你怎敢有此痴心妄想之语。” “本将军陪你打已然是抬举你,要战便战,不战就回你们青州老家,安安分分回家乡织布绣花,多多奶孩子,别再踏入我兖州一步。” 赵云话音刚落,黄巾军众人皆怒。 什么人需要织布,什么人需要带孩子? 这是对面小将在羞辱他们都是女人,没有男子气概。 一名姓牛的小渠帅当即跳出来请战。 “渠帅,让我前去,将这小将斩杀。” 第132章 典韦,香饽饽? “好,若你能阵斩贼首,本将军为你温一壶酒,等你归来享用。” 管亥吩咐一声,显然对这小将寄予厚望。 “将军稍等,我去去就回。” “来人,牵我战马,取我兵器。” 黄巾小渠帅怒拍一匹战马,即刻冲向赵云。 咔嚓~ 一个回合过后,立马有探子跑回军营。 “报~将军。” 一名小卒跑来,管亥才刚刚把酒热上,诧异道:“酒尚未温,难不成那牛渠帅赢了?” “不到一个回合,牛渠帅被那小将斩于马下。” 管亥温酒的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道:“什么,牛渠帅赢了,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 “渠帅大人,仅一回合,牛渠帅便被敌军小将所杀。” 四周一片寂静,营中众多将领一个个如雨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 一瞬间,管亥都不知道这温过酒的手,该不该拿刀。 他与这名姓牛的渠帅较量过,两人需要三十回合之后才能分出强弱。 如今,对方能一回合斩杀牛小渠帅,那几回合能斩杀他。 虽然他自恃武艺高强,可跟对面那个俊小伙儿一比...... 管亥都不敢上,更别提手下黄巾将领。 这可不是关东联军,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因此谁都不服谁,都自以为天下无敌。 青州黄巾就这么多将领,大家可是知根知底。 眼见场面僵住,管亥顿了顿道: “匹夫才会逞一时之勇,我们十万大军,何惧袁贼。” “将军说的对,咱们就停在城外,以拒马陷阱为防御,定能将其阻拦。” “对,咱们就跟袁贼拼消耗,看谁能消耗过谁。” 底下将士们纷纷叫好,不一会儿大军便做出消耗袁军的决定。 营中黄巾士卒见己方迟迟没有大将出马,纷纷士气低落。 本来还因为战胜鲍信,取得一些士气。这时候,一下子都泄了个稀巴烂。 再加上贼遇上兵,天生弱一筹的气势,此时可谓是兵无战心。 反观袁武的白虎朱雀两军,见主将摧枯拉朽斩敌军大将,吓得敌军坚守不出。 瞬间士气高昂,一个个如高傲的如同公鸡,恨不得昂起脖子,用鼻孔看黄巾贼寇。 营外,赵云叫骂半响,见青州黄巾如乌龟一般缩头不出,便回去交差。 “主公,赵云无能,骂不出黄巾贼贼头。” “子龙你先挫敌锐气,我记你一功。” 袁武微微一笑,望着敌军大营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这些黄巾贼,摆出一副防御阵势,是在等我军进攻不成?” “我料定他营寨周围定然有无数陷阱,只等我军进攻,携地利来防御我部兵马。” 典韦挠了挠头,露出疑惑之色。 “敌军坚守不出,那我们该怎么办?” 典韦说完,周围几人同时大笑。 尤其是曹操,笑的最为放肆。 “啊~哈哈哈哈~” “你们笑甚,难不成你这小黑子有办法?” “啊~额” 曹操笑容戛然而止,看了眼左右大笑的几人。 戏志才,身长八尺;赵云,身长九尺;袁武身长九尺。 在比划一下自己的尺寸......就是加上小曹,这都不够七尺。 曹操:“......” 还好,身体上的弱势,可以用聪明的脑袋弥补弥补。 曹操翻着白眼道:“恶来将军,敌军是什么,黄巾贼寇。他们来干什么,劫掠兖州。若是他们有足够粮草,何必来兖州劫掠?” “他们现在打仗,比的是后勤,拼的是粮草。咱们背靠兖州,这是咱们的地盘。跟咱们拼,他们拼的起吗?小黄巾!” 曹操脾气中带着一丝痞气,典韦好像明白过来,低头看向曹操时,不免带着一丝敬意。 看不出来,这小煤球,还挺聪明的。 前世忠心的主仆,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想到这里,袁武忍俊不禁。 摇了摇头,沉声道: “哈哈,他们安营扎寨,咱们也安营扎寨,他们修筑防御工事,咱们也修。” “不过,咱们比他们多干一样。吩咐下去生火做饭,咱们先吃饭。” “好嘞。” 一听吃饭,典韦等吃货乐呵呵的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营中设好拒马,香喷喷的米香味飘到隔壁黄巾军中,馋的一众士卒直吞口水。 “他么的,没到饭点就吃饭,这官兵在搞什么事情?” 管亥暗骂一声,见一众将士眼巴巴盯着自己,开口道:“我们也生火做饭。” “渠帅英明。” 一众黄巾大汉,开开心心吃饭。 吃上午饭,中午休息了一会儿消完食之后,典韦便去外面叫阵,点名要斗将。 “俺草拟姥姥,黄巾狗贼,给老子出来,咱们来打一场。” “是个娘们,就露个脸看看,是个爷们,就跟老子比划比划。” 黄巾军中,见不是赵云,一众将士跳起来大骂。 “哼,欺人太甚。” “那个脸黑的傻大个敢如此侮辱我等,咱们给他点厉害瞧瞧。” “我来,让我一斧子劈了他。” “你的斧子有什么厉害,我的长枪才是厉害,一枪能捅牛一个窟窿,更别说是人。” “我那大锤重达五十斤,保管他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见不是白马银枪的赵云,而是一个无名之辈,一群黄巾感觉自己又行了。 尤其是看到那个黑傻大个连马都骑的不协调,更是争着抢着要上。 一瞬间,典韦成了香饽饽,被黄巾军官们抢来抢去。 管亥本来要去的,有典韦立立威,貌似也不错。 可惜,手下将士们抢的太厉害,他也不好犯众怒,自己把这名声抢走。 最后,一个更偏向管亥,功夫也更加厉害,善于使用大锤的黄巾小渠帅争夺到这具‘尸骨’,兴冲冲的跑出营外。 “哈哈,你们就看着本将立功吧。” “来人,牵本将军马来,看本将军捶他个稀巴烂。” 黄巾小渠帅兴冲冲的跑了,生怕别人抢他功劳。 管亥心中一喜,随即又把上午那杯酒温了起来。 “哎呦,忘记跟他说留个完整头颅,别把头敲碎了。” “本渠帅还打算用他的头,装本渠帅的美酒。” 第133章 试探兖州 典韦嘶喊良久,终见来人,夹住战马,强控马匹,猛冲而出。 对面的黄巾亦是一脸亢奋,气势汹汹地朝典韦奔来。 双方脸上皆露喜色,同时挥动手中兵器。 咔~ 嚓~ 典韦姿势略显别扭地出手,一戟将那黄巾小渠帅的大锤击至一旁,紧接着又一戟刺穿黄巾渠帅的心窝。 噗通~ 一声重响过后,一具喷血的尸体轰然倒地。 斥候擦了擦眼睛,熟练地回去禀报战果。 “报~石渠帅被敌军一招斩于马下,现今敌军仍在营外叫阵。” “啊~” 管亥温酒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死了一个? 死的竟还是他麾下的心腹。 此次,管亥沉默半晌,才摇了摇头道: “我早跟你们讲过,要以守代攻,切勿轻易逞那莽夫之勇。” “你们瞧,吃教训了吧。” “渠帅我们知错。” 一众黄巾垂头丧气,恨不能将头埋进裤裆。 营外,典韦仍在叫骂,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脏话连篇。 在众多黄巾满心期待中,黄巾大将却龟缩不出。 营外,典韦骂得累了,返回说道: “就爽了那么一下,然后这群黄巾贼差点把我累死。” “恶来将军消耗甚巨,来,咱们吃饭休息,明日再战。” 袁武大袖一挥,一众将士又开始埋锅做饭。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米饭香气四溢,勾人心魄,黄巾们闻着味道,眼巴巴地看向管亥。 “他妈的,又吃饭。” 管亥也不多言,直接吩咐下去跟着吃饭。 晚上,两军将士皆好好休息,袁武军中却开始忙碌起来。 戏志才统计完军中粮草,向袁武汇报。 “主公,您吩咐各郡送来的粮食,东郡运来五千担粮草。其中陈宫所在郡县未曾送来,其余县城送来的有多有少。不过考虑到青州兵劫掠,数目上应大致不差。” “东平国运来八千担,其中程昱所在的无盐县送来三千担,剩下八县加起来才送来五千。兖州黄巾虽人数众多,但未能打进县城,消耗理应不大,我怀疑有官员暗中动手脚,将这粮草贪污一二。” “泰山郡预计运送两万担,其中以于家为首的诸多世家贡献甚多,看来其打算死心塌地,全力资助您。” “山阳郡送来一万担,看来您族中长辈并无二心。” “陈留郡只有四千担,考虑到还要运送给张邈......” 林林总总,戏志才将兖州各郡的情况逐一说明。 袁武命各郡运来粮草,不单单是为了抵御黄巾,更为重要的是弄清楚各郡的态度。 观察他们是否愿意遵袁氏之令,有无二心之类。 最终结果表明,袁氏深得人心,兖州各郡无不乖乖听命。 不过,其中也有许多人或许存在贪污问题,将抽调的军粮据为己有进行谋利。 然而,贪污腐败问题,乃是我大汉之国情。 人一旦拥有权力,便想为自己谋取好处,无关官员的人品好坏。 这些事宜,还需袁武暗中调查,最后方能做出决定。 当务之急,还是先剿灭黄巾,让兖州安定下来,之后再处理内部问题。 免得他下手不知轻重,致使县中官员勾结黄巾造反,那便不妙了。 第二日一早,胡车儿举着狼牙棒出去叫阵。 “黄巾反贼,给爷爷出来。” 黄巾:“......” 人是又换了一个,可这次黄巾军中却犹豫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万一这又是一个厉害角色,掉脑袋的可就是他们了。 “要不,你去?” “不,你去吧,还是你的枪硬,一枪能捅人一个窟窿。你上去,捅他一个窟窿。” “他手中拿着狼牙棒,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黄巾军中分析许久,认为袁军不可能有那么多高手。 有一有二,总不能有三有四,他们断定,这个人应该没那么强。 最后才有一名黄巾渠帅被说服,提着一根三米长枪,冲上战场。 这一次,管亥只是让人把酒拿来,不过没加热。 他发现,温酒对麾下将领很不好。 喝酒,还是喝凉酒为好。 “杀~” “淦~” 胡车儿提着狼牙棒,一招力劈华山。手中狼牙棒带着无敌之势,自上而下砸下。 黄巾小将见躲闪不开,双手撑住枪杆,准备挡下这一击。 不料在兵器碰撞的瞬间,他脸色骤变。 咔嚓~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上方传来,将领只觉枪杆发出一道清脆的咔嚓声,便见手中长枪断成两截。 下一刻,在生死攸关之际,黄巾小将扔掉长枪,一步跳下战马,躲过这致命一击。 胡车儿又一棒敲下,只见黄巾小将一个鲤鱼打滚再次躲开。 又砸,黄巾小将趴在地上躲开。 “我就不信了。” 胡车儿很是纳闷,怎么别人都是一招解决,到他这儿却要这么多下。 又是一棒子,这下黄巾小将极限转身,躲开胡车儿这一棒,却没躲开战马的铁蹄。 咔嚓~ 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黄巾小将被战马踩断大腿,无处可逃。 巨大的狼牙棒砸在头上,黄巾小将的头颅如西瓜一般,瞬间炸裂。 黄巾小将躲了半天,运气逆天,终究是实力不济,被一棒敲死。 这一次,管亥没温酒,而麾下坚持五六个回合。 效果显着,果然,凉酒对将领身体更好。 仿佛看到了希望,其余众黄巾高喊着报仇。 随后又连续两人冲出,不出所料,皆被胡车儿以绝对狂暴的实力碾碎。 这下,一众黄巾小将们才明白。 对面那个虽然动作不算快,但一身蛮力无可匹敌。 一瞬间,众将士眼巴巴地瞅着管亥。 意思十分明显,你是老大,要不要打你说了算。 管亥默默估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出手。 赢了,打赢对面老三,不显得厉害。 而且到时候,万一那个白面和黑面将领出来,是不是还得他出马? 可要是输了,就得把命留下。 而且对方蛮力惊人,说实话,他没有七成的把握。 最后,黄巾高挂免战牌,任凭胡车儿如何叫骂,依旧闭门不出。 下午,袁武再次派出武将单挑,黄巾却再也不派人前来送死。 第134章 糟糕,没粮了! 第二日,袁武:叫骂。 黄巾:回骂。 袁武:来单挑啊! 黄巾:已读不回。 袁武:吃饭。 黄巾:吃饭。 第三日, 袁武:叫骂。 黄巾:回骂。 袁武:单挑! 黄巾:已读不回。 袁武:吃饭。 黄巾:吃饭。 ...... 第四日,第五日,如此循环往复。 到第六日时,又经历一系列熟悉的环节,可到吃饭时,黄巾卡壳。 黄巾士卒:“......” 糟糕,饭没了! “渠帅大人,去周围砍伐柴火的兄弟没回来?” “没回来你不会去叫吗?你吃饭用不用老子喂?你跟你媳妇上炕需不需要老子帮忙?这都需要我来安排,我要你作甚?” 本就心烦的管亥大骂,士卒委屈道: “可是,叫了两波人,都没回来。” “什么?” 管亥明白,事情大条了。 这怕是袁贼大军行动了。 “来人,整备军马,以应对袁武偷袭。” 管亥大吼,很快黄巾军整齐列阵,却不见袁军来攻。 于此同时,黄巾军外围,一群普通的黄巾士卒被朱雀军团团围住。 赵云亲率骑兵,一个冲锋过后,所有黄巾尽数跪地投降。 “这已经是三波,差不多了。” 打扫完战场后,赵云带着俘虏赶回。 “主公,三波黄巾,共计一千五百余人,都已经拿下。” “好。”袁武拍手赞许。 “送入后方,让于禁他们看管起来,注意,不要虐杀俘虏。” “都已经安排好,主公放心。” 赵云抱拳,随后道:“主公,营外黄巾整军待发,要不要注意一下。” “时刻监视,若他们敢冲出营地,立刻回击。” 袁武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若是黄巾真能出来跟他的骑兵野战,他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平原之上,骑兵跟步兵可不是一个数量级。 别说对面只有十万,就是三十万,他都敢拿骑兵跟这些黄巾碰一碰。 可惜,管亥虽然嘴上大骂,可到底没有胆子与袁武野战。 毕竟之前两个与其野战的黄巾,都已经灰飞烟灭,他不想步入后尘。 接下来,在不断派兵之后,青州黄巾终于把柴火捡回来。 接下来几天,又是如同往常一般。 袁武:骂阵。 黄巾:还嘴。 袁武:斗将。 黄巾:已读不回。 袁武:开饭。 黄巾:捡柴火。 袁武:骑兵出击,钝刀割肉。 黄巾:两腿用力,追不上六条腿,挨揍...... 袁武:睡觉。 黄巾:捡回柴火,吃饭。 ...... 这一日,流程走到最后,袁武大军饭香味儿飘来。 一名后勤官着急跑来。 “渠帅,不好了!” “怎么了,柴火没捡回来?”管亥一脸担忧。 治军不容易,柴米油盐都是问题,其中柴排到第一位,可见问题的严重性。 “柴火是捡回来了。” 士卒说完,管亥刚要松一口气。 “可粮没了。” 管亥:“⊙﹏⊙” “你再说一遍,本渠帅没听清。” 管亥说这句话时,带着一丝哭腔。 “后勤粮草只够三天,咱们马上就没粮了。” 后勤官老老实实的回复。 这话说出来后,管亥脑袋一片空白。 这还不如说没柴火。 起码没柴火,哪怕死点人,也可以去捡回来,无非是消耗人力大点。 而没粮食,可真是大问题。 一个不小心,大军会崩溃。 在袁武骑兵徘徊之下,黄巾军没机会分兵在泰山郡劫掠,只能坐吃山空。 这便是纯步兵在骑兵面前的劣势,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无论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渠帅,渠帅,您没事吧?” 在后勤官一声声渠帅中,管亥脑子终于有点反应。 随后便是浓浓的不解,看向后勤官一脸怀疑。 “我记得,粮草不这么少,还能多撑许久的啊?” “渠帅,小人冤枉啊,小人一粒米都没有贪墨。”后勤官一脸委屈。 “这几日您一举一动都跟着袁军步伐,人家吃四顿饭,咱们也吃四顿饭。您之前说过,咱们黄巾军不弱于人,别的军队有的咱们也得有。” “这话,我说过?” 管亥摸摸下巴,看着后勤官直勾勾的眼神,不由心中发虚。 好像,还真说过。 可是老子说了,不代表你他么真要做啊。 管亥心中悔的肠子都出来了,其实,这事也怪那些一众小渠帅。 后勤官是准备汇报的,可那些人拦着不让。 那些小渠帅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眼界什么的压根没有。 那是能吃一口粮,就吃两口粮的主。 这种情况下,后勤官但凡敢说出给黄巾限量粮草的话。 可能当天晚上就要被敲闷棍,然后扔进锅里煮个稀巴烂。 眼见事情要瞒不住,后勤官这才跑来禀告。 “咱们手下那些人您不知道吗,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那一个个都是饿死鬼转世,就跟没见过干粮一样,看到粮食眼睛都冒绿光。” “这一逮到机会,那是宁愿把自己撑死都要吃。” ...... 眼见事已至此,管亥怒了一下,然后就怒了一下。 “你先下去,粮草的事情不要声张,知道吗?” “渠帅大人,我懂,我现在就下去给将士们准备晚饭。” 管亥:“T^T” 现在一听到做饭,他就头疼。 可是这个后勤官还不能怎样,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下。 毕竟他们是黄巾,是贼寇。 有个不嫌弃他们,能背着被戳脊梁骨,愿意承受天下骂名,给他们点齐粮草的读书人,便已经够不错的了。 难不成杀了他,让他这大老粗来点齐粮草,计算每日军需消耗? “看来,这场仗打不下去了。” 管亥摇头,他还是第一次打这种仗。 对手有太多骑兵,是处处受制于人。 经历一夜思想斗争,第二日一早,管亥便下达命令,全军启程回营。 可惜,来的时候容易,回不去了。 得知管亥要走,袁武当然不愿意。 他的兖州,岂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袁武舔了舔嘴唇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发,时刻注意黄巾军动向。” 在黄巾拔除陷阱,刚刚移动不出二里,管亥脸色大变。 第135章 剥洋葱 广袤的战场上,狂风呼啸,扬起漫天的沙尘。 远处,黄巾军如一片黑压压的蚁群,个个神色惶恐。他们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那来回徘徊的骑兵,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不妙,袁军这是不想让咱们离开啊!” 一名黄巾士卒声音颤抖,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渠帅,咱们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另一名士卒急切地望向管亥。 管亥面色阴沉难看,紧握着拳头,沉默许久后说道: “在侧翼以及后方增派兵力,务必确保不能让敌军偷袭得逞。” “是!”士兵们匆忙领命而去,脚步凌乱。 带着一片沉默压抑的气氛,青州黄巾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朝着青州方向赶去。 他们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拖着千斤的重担。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烤得大地发烫。青州兵的防御阵型暴露出破绽。 赵云当机立断,高举长枪,大喝一声:“众将士,随我冲!” 部分骑兵奋勇冲出,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直袭黄巾后军。 “杀!” 铁骑冲锋,大地为之震颤,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袁军来了,袁军来了!” 在黄巾后方的士卒惊慌大喊,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脸色煞白。 然而,袁军杀来的时机堪称绝佳,恰是他们大多疲惫不堪、疏于防守之际。 “挡我者死!”赵云吼声如雷,白马如一道闪电般疾驰。 “不好,是杀了牛渠帅的那名汉将。” 一名黄巾将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 此刻,斗将时龟缩不出的劣势完全显现出来。 黄巾们一见到赵云,纷纷心生胆怯,双腿发软,毫无战斗的意志。 赵云骑着白马,手持银枪,以自身为锋矛,一个回合便冲入黄巾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银枪挥舞,带起阵阵血花。 后军顿时陷入一片大乱,一众武将纷纷前来求援。他们跌跌撞撞,神色慌张。 管亥望着停在侧翼的袁军主力,狠狠咬了咬牙道: “敌军主力在我军两侧,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守住侧翼,绝对不能让袁军扩大战局。”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 “你们都回去,尽量稳住本部兵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一旦我军陷入混乱,那么两侧的骑兵就会趁机攻来,届时我们整个大军都将覆灭。” 管亥没有明说后军的情况,不过在场众人都已然明白。 后方那些黄巾士卒已经被舍弃,用来拖延袁军的步伐。 而他们,则加快行军速度,竭力离开兖州。 黄巾侧翼,袁武压制着骑兵稳稳跟随在黄巾后方,犹如一群伺机而动的饿狼,时刻准备袭击猎物。 袁武身姿挺拔,眼神冷峻,紧盯着前方的黄巾军。 赵云解决完后方的战斗,回来禀报。 “主公,后方黄巾已经被摆平,共计俘虏五千黄巾。” 赵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子龙辛苦了,先歇息一会儿,短时间内不会发动下一次袭击。” 袁武微微点头,紧盯着前方的黄巾主力,悠悠说道: “刚刚咬了第一口,现在正是对方警惕的时候。不过,人不可能一直神经紧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疲惫。” “到那时,便是我们发动第二次袭击的时机。” 袁武的预料丝毫不差,下午时分,黄巾军草草吃完干粮,疲惫交加之下再次露出破绽。 这一次,是胡车儿带兵,同样突袭黄巾军的后方。 一瞬间,又是一场混乱。 “渠帅,别再忍了,再忍下去兄弟们都要没了。” 一众小头目、小渠帅纷纷进言建议,急得直跺脚。 管亥咬了咬牙道:“派出一支兵马去救援后军,其他人稳住阵脚不要乱。” 黄巾军变换阵型,却见朱雀军的阵型也迅速变幻。 管亥能够感觉到,在他抽调精锐的地方,袁军骑兵增多了许多,看样子那片薄弱之处已经被袁军盯上。 这一刻,管亥不敢再继续增援,生怕露出致命的破绽,导致全军崩溃。 后方,黄巾援军刚到,便被赵云拦截在边缘无法前进。 “救命,救命啊!” 经过两个冲锋之后,后方的黄巾士卒被朱雀军冲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 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摔倒在地。 等黄巾主力走远,袁武大军逐渐向后移动,将混乱的黄巾捉拿逼降。 “哈哈!主公,又是一场大胜。” “这一次,擒拿黄巾贼八千,前后相加,再加上那些在战争中走失的黄巾士卒,青州黄巾怕是损兵两万,目前应该不到八万人马。” “主公,要不要继续,干一票大的?” 赵云等众将蠢蠢欲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赵云等众将蠢蠢欲动,却见袁武望向天空中的太阳。 夕阳落在山尖上,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山头,仿佛一座绽放光芒的宝塔。 天边,晚霞如绚丽的锦缎。 “时间不早了,为了一群贼寇拼命不值得。” “生火做饭,命斥候时刻监视青州黄巾,不能让其逃出我们的掌控。” 在袁军休息的时候,管亥和一众黄巾贼首则连夜起身研究地图。营帐内,烛光摇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骑兵速度太快,袭击完之后,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袁武,是打算一层一层剥下我们的皮,等剩下肉的时候,再一口吞下。” “必须摆脱这些骑兵的控制,不然我们要吃大亏。” 管亥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必须在三天内离开。” 粮食不足,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深夜,月黑风高,一众黄巾抛弃抢来的物资,仅仅带着一众人马,还有少许能带走的粮食,深夜悄悄地隐入山林之中。 管亥的意思很明显,打算利用山林地形,阻挡袁武麾下迅疾如风的铁骑。 袁武虽然有所察觉,却并未进行过多的阻拦。 天太黑,跟黄巾拼兵力消耗,并不值得。 而且,整个泰山郡都是他的地盘,管亥又能逃到哪里? 在各县的通风报信之下,到了第三天,袁武找到了管亥大军的踪迹。 第136章 绝地反抗,阵前施粥。 “速度甚是迅疾,跨越十几座大山,眼看就要抵达青州边界了。” “不过,想出兖州,可曾问过我?” 袁武大军距离青州不远,且皆是骑兵,行进速度极快。 当天中午,在黄河河畔,袁武成功将管亥阻拦在河岸对面。 管亥披头散发,双眼通红,活脱脱像个野人。 他伫立在黄河岸边,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身躯微微颤抖。 此时,他们青州黄巾已陷入穷途末路之境。 黄巾八万士卒,除去在山中走失掉队的一万余人,现今仅余不到七万兵马。 这残存的六万余人,既无重铠装甲,又连续在山林中奔行赶路,身体早已极度疲倦。 士兵们东倒西歪,有的倚靠着树干,有的干脆瘫坐在地上。 尤其是这两日,大军断粮,饿着肚子将近两天,即便是管亥,也仅是在路上捕获两只田鸡果腹。 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管亥涕泗横流,泪水顺着他粗糙的脸颊淌落。 “哎,是我害了诸位兄弟,昔年不能同年生,但求今日一同赴死。” “渠帅,我们生死相随。” 一众黄巾涕泗滂沱,与管亥相拥而泣。他们相互拥抱,哭声在黄河畔回荡不休。 别的姑且不论,若论在黄巾之中尚存些人情味儿,不那般心狠手辣之人,管亥算是能位列其中的。 正因如此,即便大军濒临崩溃,在其人格魅力的支撑下,管亥依旧稳坐渠帅之位。 “不过,想要我投降,绝无可能,即便死,我也要在袁军身上咬下一块肉,兄弟们,让我们再次冲杀一番。”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着黄巾精锐的高声呼喊,其余黄巾也纷纷发出最后的怒吼。 在喊完这代表太平道的呐喊之后,每个黄巾眼神皆变得凶狠凌厉,重新燃起了斗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吼声震天,白云被这惊世骇俗的吼声惊散,就连黄河都被这吼声掀起层层波涛。 骑兵中央,袁武目光凝重,惊叹道: “太平教蛊惑人心之术,果真厉害。这溃败之兵,竟然再度爆发出强大潜力。” “全军听令,向后撤退一里,等候军令。” 倒也并非不能一战,只是不值得。 蟊贼怎能与他精锐大军比,哪怕一换十他都觉得不划算。 避开敌人锋芒,攻击敌人软肋,这是优秀将领必备的技能。 明知敌军气势只能维持片刻,袁武自然不会莽撞行事,与对方正面硬刚。 时间匆匆而过,太阳从东边移至正当中,又到了一天中最令人愉悦的吃饭时刻。 随着米香飘过河畔,每个黄巾都眼巴巴地望着,眼神都变得柔和许多。 往昔,这个环节他们也喜爱,只可惜......后来盼着盼着,就没饭吃了。 至于当下,饿了一天,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眼见时机成熟,袁武派人在两军阵前熬起米粥。 那香味儿,不一会儿就浓郁起来,转瞬间飘到河畔两边。 “要战就战,要走就走,这些袁军忒不痛快。” 管亥破口大骂,对卑鄙无耻的袁军痛恨至极。 尤其是看到一众麾下将领放下兵器,咬着袖子上的汗渍,更是痛心疾首。 “大家都稳住,莫要被这区区几粒粮食迷惑,兄弟们,你们可还记得我们的誓言?” “来,大家跟我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麾下黄巾也跟着齐声大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 “苍天已死,黄天......” “苍天......我饿了......黄天......能吃吗?” 当喊第一声时,士卒士气低落消沉。 当喊第二声时,许多人有气无力。 到第三次大喊,许多人已经饿得不愿出声。 到第四次时,口号中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而恰在此时,袁军骑兵突然让出一条通道。 管亥严阵以待,以为对面要趁他们士气低落,发起进攻。 没曾想,一群衣衫褴褛,袖上系着黄巾的男丁走了出来。 仔细一瞧,竟是原先被俘的青州黄巾士卒。 只见青州黄巾往前走了数百米,在快要接近黄巾本部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乡是俺李二狗,你们别放箭。袁军不杀俘虏,你们过来吧,咱们一起喝米粥。” “老乡啊,俺是张大胆。咱们别打了,你娘还等咱们回家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来自老乡熟悉的乡音传来,青州黄巾本能地放下戒备。 这时候,哪怕是管亥,在缺衣少食的状况下,也难以阻挡同乡之间相互“叙旧”。 “老乡,你说的是真的不,渠帅不是说袁军是虎狼,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二狗子,你没骗我吧,袁军优待俘虏,还给你们吃粮食,吃的还比这里好?” “什么,袁军不要十恶不赦的黄巾,坏到流脓的人跑过去会被砍头?” 这一瞬,除了部分黄巾心生惧意,大部分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不过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大部分黄巾小卒虽然心中忐忑,但都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自己怎么可能是坏人? 各路渠帅见手下军心动摇,立刻大喊道: “汉军怎会如此好心,你们忘了朱儁屠杀投降的黄巾了吗,颍川十数万同胞,都被他杀了个精光,就连城外的河水都在冒血,兄弟们可莫要上当。” “你们看那粥,里面必定有毒,只要你们吃了,就立刻一命呜呼。” “啊!” 一众黄巾士卒心中惊惧,原本还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这汉军太坏了,粮食里放毒,真是糟蹋粮食。” “对,渠帅怎会骗我们,汉军都是比土匪还坏的暴徒。” 黄巾渠帅暗中使坏,可黄巾降卒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纷纷大声叫嚷起来。 “兄弟们,袁军和汉军不同,袁军乃是四世三公家族,那是一言九鼎,说话比皇帝还可靠。” “你们看我们,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137章 糟糕,被讹上了? 劝降仍在持续,黄巾降卒们以赤诚之心换取着对方的信任。 “实不相瞒,兄弟们,俺们在袁军中表现出色,为人良善,所以才被袁大人赦免了过往的罪过。 如今,俺们每劝降一人,都会有赏赐。俺要是劝降十个兄弟,将军就承诺给俺一亩地;要是能劝降一百个,俺就能成为富户。” “弟兄们,过来吧,降了咱们一起吃饭喝粥。”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黄巾士卒从起初的拼死抵抗,攻击性逐渐减弱,接着演变成黄巾降卒与黄巾渠帅之间的相互博弈。 就连一旁的曹操见此情形,都不禁感叹道:“古人诚不欺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果然,只要我不负天下,天下便不会负我。” 袁武:“- (☉??☉)。” 简直被惊出了表情包,这竟是那曾屠城灭国的曹操所说的话? 果然,人都是这副贱骨头。 跟什么样的人相处,就会向什么样的人看齐。 一定是他袁某人太过善良,这才感化了曹操。 河畔的黄巾依旧在对峙。 昔日的同胞所言似乎在理,可渠帅大人们的话也不无道理。 黄巾们一时之间陷入选择困难症,不知该究竟该相信谁。 恰在此时,有名憨厚的大个子黄巾实在饥饿难耐,径直朝着对岸袁军的粥铺跑去。 “俺不行了,饿死俺了。” “都别拦着俺,俺宁愿做个被毒死的饱死鬼。” 见有人奔向对岸,黄巾渠帅们急忙喝道: “快快放箭,射死这个叛徒。” “怎么还不行动,弓箭手,放箭啊。” “滋~” 一道道弓弦被拉动,“噗噗噗”的响声过后,天空之中万“箭”齐发,却歪歪斜斜地射向了别处。 黄巾渠帅们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名傻黄巾跑到了粥铺跟前。 “废物,人在那儿,你们射哪里去了,都是吃干饭的?” “指挥弓箭的统领何在,你手下就是这般货色?” 一名身体强壮,却唯唯诺诺的壮汉一脸委屈地说道: “渠帅大人,兄弟们不是吃干饭的,是压根就吃不上饭。” ”兄弟们已经饿了两天,昨天还能在山里啃上树皮,今天更糟,树皮都没得啃,实在饿得没力气,拉不动弓箭。” “况且铁制箭头的弓箭早就用完了,兄弟们用的都是树枝磨成的箭,箭上别说羽毛,就是铁也没有一点,就光秃秃一根小木棍,实在射不远。” 黄巾渠帅这才看见,许多‘箭簇’都不是直的,还带点倾斜。 这压根是直木棍都没备齐。 当然,也是吃不上饭,弓箭手也没心思做什么箭。 在一众黄巾士卒的注视下,傻大个黄巾接过袁军递来的碗,大口吞咽起来。 吃完粥饭之后,傻大个黄巾仍觉意犹未尽,伸出舌头在碗上舔了起来。 从里到外,来来回回舔了三次。 等把碗还给袁军时,这碗比洗之前还要干净许多。 “咕嘟,咕嘟。” 河畔边上,响起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饿了两天的黄巾们一个个直咽唾沫,有的不停地舔着嘴唇,仿佛那个舔碗的人是自己一般。 有人嫉妒地说道:“可惜,喝了毒粥,活不了了。” “对,袁军下毒,他肯定会死。” 在众人的诅咒声中,那名舔完碗的黄巾汉子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哐当”一声碗摔成碎片,人也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抽搐起来。 袁武:“???” 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讹上了?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吩咐过下毒。 还指望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可能下毒。 一旁的曹操、赵云等人也是一脸茫然,互相对视一眼,赶忙叫来军医。 “发生何事,军医何在,快给他瞧瞧。” “你们,你们......”大个黄巾望着袁军方向,眼中满是怅然,却没有多少恨意。 “要死了吗,还好,我是个饱死鬼。” 本来,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 大个黄巾的脑海中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天下太平之时,他辛勤耕田,当牛做马,一年的收成要给富户三成佃租,还要给朝廷一成半田租。 还剩下五成半,其中四成卖了换成钱,用来交人头税、徭役费以及各种苛捐杂税,仅剩下的一成半留给自己。 虽然吃不饱,但平时挖些野菜,勉强能够饿不死。 可惜,自从起义之后,村子毁了,富户死了,乡亲们也死了,那些田也荒废了,他没了家,跟着渠帅四处流浪。 这一辈子够苦了,也没什么遗憾。 唯一可惜的是,小时候被村中恶霸地痞欺负,如今人家混成了黄巾头目,他依旧被欺凌。 而在黄巾对岸,一众渠帅仿佛得胜一般,对汉军指责谩骂。 “你们看呀,他果然死了,他是被汉军给毒死的。” “大家千万不要上当,汉军是邪恶的魔鬼,他们都该下地狱。” “老乡,你们为啥骗俺?” “李狗蛋,你可是我的同族,你怎么能骗俺们呢?” 面对黄巾们的怀疑,一众黄巾降卒也是困惑不已。 “不对呀,没理由啊?” “明明我们吃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大家别慌,我相信袁将军不会毒杀我,那名士卒一定是意外,我愿以身试粥。” 一些信任袁武的黄巾降卒大声呼喊,然后回到粥铺,正要喝下去时,却发现军医旁边的黄巾大个竟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额,俺没事,俺还活着?” 一旁的老军医没好气地说道: “你个蠢货,吓了我一跳。你这是肠道郁结,脾胃虚弱,饿出来的毛病。按时吃饭一段时间,就能自行痊愈。” “真是野猪品不了细糠,怎么这树皮草根能吃,好端端的粮食你就吃不了?” “嘿嘿~活着真好。” 黄巾大个傻笑起来,虽然活着没遗憾,但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明白自己不是中毒,而是自身的毛病之后,黄巾大个不由愧疚起来。 啪~ 黄巾大个子举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138章 这箭真是好材料 “俺真不是东西,袁将军给俺吃的,俺居然怀疑人家,真不是东西。” “哎,你这傻大个住手。” 老军医赶忙拦住他,唯恐这黄巾再度倒下。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家大人,你就跟他们解释一下,免得那些人误会我家大人。” “是,俺马上去。” 大个黄巾言罢,匆忙上前解释。 “兄弟们误会了,汉军的食物里没毒,是俺自己饿久了,一下吃不了好的,大家都快点过来一起吃饭。” “这饭美滴很,兄弟们快来呀。” 其实无需大个黄巾多说,一众黄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明明方才还抽搐的一人,不一会儿便缓了过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 这一幕幕,皆让黄巾士卒心里明晰过来。 而之前黄巾渠帅们的谎言,也自行破灭。 仅仅片刻,本来大骂汉军卑鄙无耻,嘴上没一句好话的黄巾安静下来。 转而望向后方,对着自家渠帅投去不信任目光。 原来汉军也并非如此恐怖,自家渠帅所言,也并非句句属实。 沉默半晌以后,黄巾大军中一阵骚乱,其中一队黄巾扔掉武器,光着手向前跑去,嘴里大喊道: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来投降。” 袁军仅仅犹豫一瞬便放下弓箭,而黄巾军中的粗木破树枝倒是射了出去,可这种箭簇有效射程也就十几米。 等反应过来到箭簇射出去,投降的那一队人马早就跑出二十米远。 “咕嘟咕嘟~” 一众黄巾士卒喝上粥饭,而后方黄巾眼中闪过光芒。 居然能逃跑,还能光明正大的逃跑。 “你们不要前去,要有骨气,骨~。” 一个渠帅大声喊道,可还没等他喊完,黄巾前军哗啦一下乱成一团。 “弟兄们,快跑啊,跑过去有粥吃。” “啊~吃饭喽,吃饭喽。” 一众黄巾根本听不见自家渠帅在喊什么,便都急匆匆冲了出去。 而后方黄巾见前面的人跑了,那还等什么,也慌慌张张跟着跑。 “快,放箭,放箭。” 一些渠帅大声喊道,可还没喊完,便看到心碎一幕。 那些弓箭手见别人投降,干脆把弓箭扔到一旁,跟着跑到前面施粥之处。 “这些个背叛黄天的叛徒,我去杀了他们。” 一名中军中的渠帅抽出刀,正要冲上前去,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管亥摇摇头,心灰意冷般默然道: “哎,算了,以前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现在起码大家有条活路。” “只希望袁氏能善待大家,别让大家再过得那么苦。” “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那黄巾渠帅咬了咬牙,一脸委屈,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表情。 其实,他想说的是。 渠帅,撒手,你撒手,你撒开你的胳膊肘。 那么多粥饭,怎么也不差我那一份。 我素来善良,没跟着黄巾做多少坏事,我可以活啊~ 可惜,他内心呐喊,管亥注定听不见。 粥铺前一片混乱,很快锅里粥被黄巾们吃完,袁军马上开始生火做饭,开始重新熬粥。 一众黄巾们眼巴巴盯着锅里粥瞧着,看到锅下火小了,有的把后背箭囊里的木棍掏出来,二话不说扔到锅底助燃。 火借木势,这粥很快便要煮熟能吃。 还别说,这‘箭簇’虽然用来射人不怎么样,但用来烧火可是上乘的好材料。 见效果甚好,有的黄巾降卒还跟一旁袁军士兵商量好,然后屁颠屁颠跑回去拾捡地上的‘箭簇’。 粥铺前热火朝天,虽然混成一团,但却丝毫不乱。 一众黄巾主动帮起忙来,帮忙烧锅做饭。 这时候,任谁都看不出在前不久,两支兵马还是拼得你死我活的敌对势力。 袁武来到阵前,看着热火朝天的一幕感慨道: “人,果然还是有饭吃的好。” “没饭吃的时候,这些黄巾个个面容凶恶。你看这能吃上饭以后,一个个都变得团结友爱,哪怕是仇人都能变得和睦起来。” “显仁此言,或许不太准确。”曹操望着下方,若有所思。 “孟德叔有何想法,但讲无妨。” 曹操顿了顿,指着后方等饭吃的黄巾道: “吃上饭的人,会变得和睦善良,可那些等饭吃的人也能变得温顺和睦。” “依我之见,只要给这些穷困之人一个希望,也可以将其驱使如臂。” “不用付出,便能收获民心。” 袁武:“......” 好吧,之前是他想多了。 这曹操是被他影响不少,可是好像方向上有点跑偏。 奸雄还是那个奸雄。 这人品,大大的坏。 袁武只是想着让大家吃饱喝足,如此来实现治世。 可这曹操倒好,时刻都想着望梅止渴之术,动不动就想白嫖。 给百姓一个空洞目标,然后驱使百姓,简直跟那些宣传未来美好的宗教有的一拼。 曹操这种统治逻辑,总结起来就三句话,以前我们很苦。 现在我们也很苦。 不过不要紧,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未来会很幸福。 通过骗术,来实现治世。 好在曹操这种骗术思想还没成型,袁武沉默半晌,反问起来。 “一个虚幻的饼,吃到嘴里终究不抗饿,吃没吃饼只有肚子知道。” “孟德叔,你若是通过给予一个希望,来治理百姓,可以持续多长时间?” “一个空洞的幻想,若是想要一直欺骗百姓,需要一个又一个谎言来编织架构。” “当一个势力中充斥着的都是谎言之后,你觉得他与灵帝统治期间的大汉有什么区别?” 面对袁武提问,曹操沉思片刻。 半晌过后,才点点头道: “话虽不假,可画大饼什么都不需要做,可谓是统治最简单,最实在的方式。” “画大饼有被戳穿的风险,不过若是成功,少说也有十年的安定,若是运气好,可达三十年治世。” “若是真让百姓吃饱,怕是盛世之基,最少也有数百年国运。” “只是如此一来苦难重重,怕是要割让许多利益,触动别人的蛋糕。如此一来阻力很大,怕是不太容易。” 第139章 太平教圣女 袁武怅然大笑道: “孟德叔,您莫非担忧我不敢施行改制,故而以此等方式劝诫于我?” “哈哈,怎会如此?”曹操挠了挠头,目光转向别处。 然而,他那睿智的眼神早已将其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袁武倒也并不在意,欣慰地点头说道: “您且瞧着,我的改制与他人不同。” “我无需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此过程中或许会有一些人丧生,但定然不会太多。” “改制或许会存在阻力,不过现今朝廷大权旁落,最大的阻力已然消逝,余下之人皆为土鸡瓦狗之辈,我又有何惧哉?” “那我便拭目以待。”曹操轻抚胡须,含笑说道。 “待解决完兖州匪患问题,我便劝说家父改制,若实在行不通,我率一部分兵马自行开拓地盘,就不信无法成功。” “仁者无敌,只要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任何虎豹豺狼都得胆怯避让。” 两人正交谈之际,忽然赵云指着前方道: “主公,您看那是何物?” 袁武抬起头来,只见黄河上游处,数十艘小船顺流而下,借黄河水势奔腾而下,转瞬之间便来到黄巾后方。 小船最前方,一名以斗笠遮掩住脸颊、不知容貌如何的白衣女子立于船头。 在瞧见这名女子的瞬间,岸边尚未投降的黄巾爆发出强烈的抵抗意志。 管亥等青州核心人员毫不犹豫地登上船只,看样子是打算乘船过岸,离开兖州。 “那是何人?”袁武询问道。 青州降卒们支支吾吾,最后有人回禀道:“启禀大人,那是太平道圣女,据说乃是大贤良师的后裔,也不知是真是假。” “能担当太平道圣女一职,平凡之人定然不行,看来传言不虚,张角确有血脉留存于世。” 袁武脸上浮现出思索之色,喃喃自语道。 “想来是此前有意隐匿,如今见大汉势微,这才敢暴露身份,妄图以此凝聚黄巾。” “主公,可要放箭将他们射杀?” 赵云提上长枪,询问起来。 此刻管亥他们都在岸边登船,凭借袁军的马势,完全能够赶过去射出两波箭雨。 届时,不说能将其射杀个七七八八,至少也能令其折损过半兵马。 不过,想要将其生擒,却是极为艰难。 毕竟大船若是甘愿舍弃黄巾核心兵马,亦能安然离去。 袁武目光在管亥以及太平道圣女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摇了摇头道: “黄巾士卒逃窜之时,管亥阻拦之力度不大,也算是良心未泯。” “若是他身死,也不知未来的青州黄巾,会换上何等残暴之人来统领。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管亥这个还算存有几分良知之人,继续担任青州黄巾之主。” “取纸笔来,容我写一封劝降书信。” 袁武翻身下马,一封书信很快写就,随后交予曹操。 “孟德叔,您老成持重,见多识广,我信中有何不当之处,还望您帮我提笔润色一番。” 曹操接过书信,看完之后,其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显仁放心,叔办事,你尽管放心。”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袁武反而不放心起来。 哗哗哗,曹操奋笔疾书,对书信进行修修补补。 “嗯?” 袁武挠了挠头,也不知方才是否看错,他竟在曹操脸上看出一丝淫笑。 他正欲查看一番,却见曹操已将书信递给赵云。 “快,赶快射箭,船只即将远去,再不射怕是没机会了。” 袁武见此,只得作罢,眼睁睁看着赵云将箭射出。 “咻~” 空气发出凄厉的惨叫,如惊龙飞出,直奔河中船只而去。 “不好,保护圣女,大家小心躲避箭雨。” 黄巾士卒们战战兢兢,以为袁军要发起总攻之时。 却意外发现,这一箭过后,袁军并未有后续动作。 经历此一事件,黄巾众人加快登船速度。 不到一刻钟,前前后后千余黄巾死忠分子登上船只。 在离开河畔的瞬间,管亥这才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这该死的兖州骑兵。” 望向后方的兖州骑兵,管亥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惧意。 十数艘小船顺流而下,沿着黄河向下游飘去。 “管亥将军,无恙否?” 张宁清脆的声音传出,看向管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此次管亥无能,还需圣女冒险前来营救,实在是罪过。” “将军拼死奋战,乃是为践行大贤良师的理念,是为我太平道的盛世拼搏,功劳甚伟。” “宁没有亲自上阵已是不该,如今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见圣女并未责怪自己,管亥反倒愈发愧疚。 “圣女,我无能,白白折损十万大军。”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那人是袁武,其本人乃天下第一等豪杰,而且其手中骑兵众多,对我们极为克制。将军失利,只怪敌军太过强大。” 两人正说着,这时才有黄巾发现箭头上的书信,呈交上来。 “圣女,袁军射来的箭下有一封书信。” “哦?” 张宁打开书信,不一会儿脸色闪过一丝红晕。 一旁的管亥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袁武不知羞耻。 “这贼子,我一直以为他是豪杰,居然想要痴人说梦,妄图迎娶圣女。” “这也罢了,还只是平妻,他以为他是谁,皇帝老儿吗?” “圣女,等我们回到青州,重整旗鼓之后,便杀回来给这小儿一个教训。” “将军算了,如今的太平道可经不起波澜。” 张宁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之色。 “袁武信中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起码,此人不像其他诸侯那般,对我们存有诸多偏见,更未曾屠杀过我太平道教徒。” “若未来事不可为,将军以及麾下众多教徒,或许尚有一条活路。” “圣女~” 管亥哽咽起来,心中愧疚万分。 他有负大贤良师的托付,如此无能害得圣女跟着他们受苦。 正在这时,肚中忽然传来一道道响声。 咕噜咕噜~ 张宁循声望去,只见管亥老脸一红,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 第140章 兖州平定,袁绍来信 “将军饿了吧,宁这里还有些干粮,大家先分着吃着解解饿。等回到青州,定要让将士们吃个大饱。” 看着圣女还得拿出自己的口粮,管亥这糙汉子低下头,默默接过干粮,就着泪水一同咽入腹中。 眼泪苦,比不过心里苦。 黄河岸边,袁武负手而立,望着消失的船只陷入沉思。一旁曹操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 “显仁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我刚才选择斩杀太平道圣女,未来会是何结果。” “那你的推断如何?” “若斩杀太平道圣女,杀害大贤良师张角嫡女,怕是那些太平道信徒不会真心服从。” “甚至一些已经归降的黄巾也会发生复叛,以后遇到黄巾贼寇的抵抗程度会加大,而兖州未来的匪患也会增多。” 曹操笑道:“我看显仁信中之意,是有意将其收服吧?” 袁武点点头,应声道: “张角虽是贼首,但其造反却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天下公道,是为天下百姓。” “观其生平所为,张角大贤良师这一称呼当之无愧,如此英雄人物,我不忍绝其子嗣。” “显仁真仁者也。”曹操微微一顿,感慨叹息。 “自张角起义以来,大汉朝廷对张角研究极深,想要寻找其缺陷诟病张角,却发现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其人不爱美色,早年有过一妻,之后便未再娶。对于荣华富贵也不甚喜爱,甚至连权势都不贪图,可以说是一个近道之人。” “之前冀州遭遇瘟疫灾祸,张角敢为天下人先,孤身赴往瘟疫之地,以草药符水救治百姓,等瘟疫过去他名声如潮,一跃成为天下名士。 各个家族,乃至于朝廷都向其抛出橄榄枝,可张角不为荣华富贵,更不愿为朝廷高唱赞歌。 若是他不造大汉的反,其成就不下于先秦诸子。 老子之下,张角当为道家第一人。” 袁武负手而立,点点头道:“张角确是个人物,不过斯人已逝,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未来。” “显仁,你是在担心以后如何处理太平道圣女?” “知我者,孟德叔也。” 袁武叹息道:“兖州已平,接下来便是青州。我既怕她分不清天下大势,不愿投降要死抗到底。又怕她投降之后复叛,想着什么黄天盛世的美梦。” “左右不过一女流之辈,这有何难,我早已帮你解决。”曹操拍着胸脯,黑脸上满是自信之色。 袁武:“???” “你帮我解决,怎么解决?” “哎,你就不要管了,以后你就知道,还是先考虑黄巾安置问题。” 曹操眼神躲闪,扯开话题。 “哦,这些降卒安置确实是个问题,等回头得好好琢磨一番。” 袁武懵逼之中若有所思,感觉是信中一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不管了,这些烦人的事以后再说,相信孟德叔不会害他。 当前,兖州主要问题,如南匈奴、黑山贼、兖州黄巾以及青州黄巾这几大难题都已被袁武一一解决。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兖州就此太平。 兖州地头上其实还存在一些小的动乱,比如之前打仗时,袁武攻伐过猛,许多黄巾溃兵逃到兖州各处,对当地百姓可能造成风险。 不过,这些事情,当地官员应该能够解决。 正好借着此事,来看清各地官员的水平,让袁武瞧瞧这偌大兖州,到底有多少脓包饭桶。 短短三天,袁军用一粒粒粮食,让青州黄巾安顿下来。 人心思定,吃上饭,还得让其住上屋,有个家。 他正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之时,戏志才找上门来。 “主公,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袁武:“好消息。” 戏志才笑了笑。 “我还是先说坏消息。” 袁武:“......” 那你问个啥? “截至目前,我军一共收服三十万黄巾。若是加上大战对兖州造成的损害,大约导致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总共需要安置的人数达到四十五万。” “若是想要大治兖州,起码需要准备五十万人的耕地,按照一人五亩的分量计算,需要二百五十万亩耕地。” 袁武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兖州经历数次战乱之后,大概有五十万亩耕地被荒废,现在回去捡起来还能用,我们还需要二百万亩耕田。” 戏志才说完,补充道:“当然,以我猜测,各地官员豪强应该隐匿了不少田地。 我曾暗暗计算过泰山郡南城县城荒地数目,发现与上报之数相差极大。 同一名当地居住的颍川书院的学长交谈以后,才知道县中官员偷偷倒卖土地给地方豪强,以此谋取私利。” 袁武下意识握紧剑鞘,询问道:“具体数目如何?” “大概,是上报数目的三倍。” “好大的胆子。” 袁武怒拔宝剑,一刀斩断桌子,上面的果蔬撒了一地。 “主公息怒。” 堂下众人吓了一跳,赶忙劝道。 “息怒,要本将军如何息怒。” 袁武咆哮道:“他们请本将军过来平乱,是既要我流血,又要我流泪。” “我不顾生死浴血奋战得来的兖州,他们倒好,自己倒卖一百五十万,给兖州五十万,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吗?” 曹操站出来,点了点头道: “显仁,够不错的了。” “以往大汉朝廷收税,都是各地官员拿九成,大汉皇帝拿一成。你现在能拿二成半,已经算是各地官员仰慕袁氏威名。” “那我还谢谢他们不成?” 袁武没好气道,不过经过众人一阵劝说,气消了不少。 毕竟眼下兖州刚刚平乱,不宜过度杀伐,以免引起新的战火。 “真是麻烦,不过好在这兖州是我父袁绍的,这五十万人的烂摊子,就交给他好了。” “主公所言有理,相信以盟主的威势,那些县令太守还会吐出一些土地。” 正当众人谈论之时,门外有斥候来报。 “报,主公,是盟主的信。” “难道父亲知道我肃清兖州兵马,来嘉奖于我?” 袁武打开信件一看,顿时一惊。 第141章 袁绍来信 吾儿亲启: 为父久居雒阳,近日闻得吾儿于战场之上四战四捷,荡平兖州无敌手。 心中甚喜,欣慰至极。每每念及吾儿之英勇身姿,为父自豪感油然而生。 吾儿之武功,当世无人能及,文治更是同辈之中顶尖之才干,英雄之姿丝毫不逊于为父。 然吾儿虽文武双全,却在管理一方之地的经验上稍有欠缺。 为助吾儿更上层楼,今以兖州牧之名特令吾儿主政兖州,代管此地一切军政事务。 为父身负重任,有大事需处理,若事成,则北方霸业可成,天下可安。 只是这分离的日子里,为父对你思念甚浓,夜不能寐时,脑海中皆是你的音容笑貌。 兖州州牧大印我送去陈留的临时袁家,吾儿常离家在外,未能归家尽孝,你那些姨娘兄弟对你甚是挂念,望吾儿抽空前往陈留看望她们..... 袁绍 中平七年九月二日。” 袁武接过信又看了一遍,总算从冗长的信中找到三个关键点。 一,老爹袁绍封他为代理兖州牧,一是对他平定兖州的嘉奖,二是让他尽快让兖州安定太平。 二,袁绍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暂时不回兖州。 什么事情比坐镇兖州都重要,答案不言而喻,那便是冀州。 看来,他隐藏的那一步暗棋可以动一动。 三,家里有碎嘴子给老爹写信,可能是说他坏话,让他回去处理一趟。 当袁武把消息说出来时,曹操众人大喜过望。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这是盟主对您的无比信任啊。” “主公,如今有这代理州牧之职,主公处理兖州事务将变得名正言顺。” 袁武叹了口气,抱怨道: “哎,本来以为这五十万黄巾的生计要交给父亲,没想到还得我自己来处理。” “ 我这天生的劳碌命啊,忙完战事忙政事。” 戏志才笑道: “主公,能者多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袁武哑然。 这戏志才,不愧是绝顶聪明人。 在他身边还没待多久,便已经学会他的话术,甚至推陈出新,学会反PUA。 ”想要解决五十万黄巾生计,还要先插手兖州政务:想要插手兖州政务,需要先把兖州大印搞到手,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看来我得需要先去趟陈留临时袁家,去跟我那些兄弟们好好叙叙旧。” 袁武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笑容。 这一日,袁武带大军回陈留的路上,计算路程,大军行到南城县大概是晚上。 想到之前戏志才所说,袁武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情况。 袁武曹操戏志才,再加上典韦等一众亲卫佯装成一个贩马的商队,先大军一步出发,来到南城县大门口。 县门外,几名衙役规规矩矩站着,看到有百姓进城,也只是按规矩收取进城费用,没有过多手脚。 如今正是下午,出城进城百姓众多,甚至其中还有一些身穿儒袍的士子。 袁武排着队站在后方,小声道:“别看这县令不咋滴,但这衙役居然还不错。” “是极,是极。” 曹操赞许点头。 一旁戏志才却眉头微皱,仔细观察周围。 轮到袁武几人时,却突然卡住。 几名官差拦住袁武几人,拔出腰间刀子,呵斥道: “流程里面没这几个人呀,你们哪来的,不知道现在戒严,城门口不让进吗?” “那他们怎么回事?” 袁武指着队伍里的百姓,不解道。 “你是说这些个贱民?是我家县太爷专门从城里拉来装饰城门口用的。就是为了防止有像你们这些粗鄙之人,冲撞了贵人。” 袁武脸上露出怒色,瞬间了然。 这种场景他见过。 每到有大人物出场,必然会封街封路,请些必要的群众演员来撑撑场子。 他见过的那些是封路封街,没想到这一次是封城。 更没想到,这种优秀‘传统文化’竟然从现在就有。 “他们也是请来的?” 典韦指着几名刚从城门口进去,又快速出来排队的儒生询问道。 官差听见,却是破口大骂。 “哼,你这下贱的商贾安敢问老爷们的事情?未来的官老爷在这里,是为了能遇到袁将军,以便将来主政兖州。” “哼” 一名儒生听到这话,不自觉挺起胸膛,满脸不屑瞥了袁武等人一眼,对衙役吩咐道: “按照脚程,袁将军今天傍晚会路过县城。他有极大概率会进城借宿,你们快点让他们走开,别让这些腌臜家伙挡住袁将军的路。” 那儒生说完,眼神中却透露出赤裸裸的鄙视之色。 袁武:“......” 哎呀嘿,四世三公家的贵公子被人瞧不起了。 这踏马的,是谁家的子弟? “老爷放心,小人马上便将这些人赶走。” 一旁衙役弯腰低头,对儒生露出讨好的表情,那副乖巧模样,好似一条家犬一般。 转过头来,却对着袁武一行突然拔刀,露出一副凶厉之色。 “想死不成,看到未来的官老爷居然不低头。” “你......” 袁武正要发火,被一身管家服饰的戏志才紧紧拉住。 “不好意思差爷,我们是冀州来的马商,刚来宝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你们是黄巾奸细,来啊,把他们拿入大牢。” 见两人搞不定一个小小衙役,曹操抖了抖身板,自信的走到衙役身边。 伸手掏出一串钱,悄悄递到衙役手中,小声道: “我们是河北甄家的商队,我们家族与兖州许多官员都交好,官爷通融一下。” 官差用手偷偷在怀中掂量几下铜钱,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以他常年收受贿赂的手来看,这数目,应该不下于一百钱。 赶上了,这踏马是个肥羊。 “糟糕,给多了。” 曹操暗道糟糕,便见官差围着几人马匹转了几圈,嘴中发出滋滋响声。 “这么俊的马,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要是送给县太爷,那他不得赏我做个军头当当。” “这是我们的马。” 曹操刚提醒完,却突然觉得眼前一寒。 第142章 官差抢马 只见那名差衙蓦地拔刀,就在大刀刚抬起的瞬间,典韦猛地挡在曹操身前。 刹那间,典韦夺过衙役手中的大刀,抬脚猛地踹出。 “哎哟~” 衙役瞬间倒飞三米,重重地倒在地上,苦水狂吐,捂着肚子痛苦地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周围的几名衙役正欲动手,却迎上典韦那虎目瞪来。 犹如猛虎下山,一股磅礴的气势压来,仿若泰山压顶,震得几人两腿战栗不止,三魂七魄似丢了一半,丝毫没有动手的勇气。 一名衙役声音颤抖,咬着牙道: “好,好啊,你们居然还敢反抗朝廷,我看你们就是黄巾余孽。” “当然,或许你们也是被奸人蒙蔽。不过这些马非同凡响,依本差爷多年断案之见,定然是黄巾精心饲养的战马,前来偷袭县城。 这是赃物,我们现在要依法存于仓库,交由县太爷发落。 我劝你们不要反抗,免得惊了城外袁将军的兵马,到时候袁将军以雷霆之力斩下你们的狗头,就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我现在对你们警告一次,警告两次,警告三次,你们若再不离开,便别怪我们把事情闹大。” “好好好,我到是为何为难于我,原来是盯上我的马。就怕你们有命拿,没命用。” 袁武冷笑一声,转头就带着戏志才几人离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用他来威胁他。 临行之前,典韦怒视一眼道: “行,你们可要好好保存好我家的马,若是有个差错,定叫你们人头落地。” 袁武几人离开最近的城门口后,便带人去城外四处探查一番。 发现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庙宇中,一群百姓挤作一团。 他们每个人都神色慌张,眉宇之间带着深深的“川”字。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他们便是城门封闭的受害者。 有的是进城务工出不去,家人前来寻找,却被堵在城门口;有的是出城砍柴,眼瞅着家里生火等着急用,结果却回不了家,心忧着没吃饭的一家老小;有的则是往来的商客,早已联系好约定日子,眼瞅着就要违约...... 这一切都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可对于百姓来讲,每一件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家人进城未出,晚上没有归宿,可能一天白忙活,甚至还得倒贴钱,这意味着要饿上几天肚子。 家里没火吃不了热饭,可能家中幼子因几口凉食生病,以当下的医疗条件,极大可能会一命呜呼。 小商贩违约,便意味着双倍赔偿,可能因此而倾家荡产,严重点的可能会想不开,全家拉条绳子一同归去。 见此种种,袁武不禁感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一旁的曹操点头认同。 “显仁说的对,真是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破家县令无愧其名。” “一个小小的县令,其随意一个决定,便能令寻常百姓家破人亡啊。” 随后袁武留下两名亲卫安抚百姓,随后火速传令,命朱雀白虎两军各派些人手,立刻赶来城外。 不到一个时辰,两军飞速赶来。 百姓一阵恐慌,好在有戏志才出面解释,表明身份后,大家才放下心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贼寇,没想到是州牧公子亲临。” “你放屁,什么贼寇能有咱们袁将军麾下如此精锐。” 百姓小声嘀咕,袁军却未有丝毫动作。 见此一幕,一名商贾犹豫片刻,想到袁军仁德之名,壮起胆子上前询问道: “这位大人,不知我们何时才能进城。” “就在今日,待会儿你们跟在我们身后,大不了咱们一起被那县令拦在城外。” 戏志才开了个玩笑,却让商贾放下心来。 若是州牧大人的公子也进不了城,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城外百姓片刻之间安定下来,这时一名亲兵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 “主公,大军行至日中,收到一封来自南城县的书信,说是邀请您前去南城县歇息。” “好啊,真是算计得精妙,掐着点计算着大军的行程。” 袁武抬头看了眼夕阳,冷笑一声道:“告诉那县令,我大概酉时赶去。” “赵云听令,你先去带人控制城墙,肃清城中兵力,以防那县令狗急跳墙。” “遵命。” 赵云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大喝道: “朱雀军,随本将出发。” 万事多算一步,是袁武的常规操作。 虽然一众亲卫也能保他们在县城无忧,可到底存在一丝风险。 还是将城中兵马管控起来为好,不给敌人一丝机会。 南城县外,县令刘廉带着县中乡绅出城五里之外迎接。 “没道理啊,怎么时间提前了一些。” 没过多久,袁武大军匆匆赶来。 县令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可等大军靠近,看到后方跟着一群百姓之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该死,不是叫人把他们赶走吗? 他们就不能把人赶远点,居然让他们碰上这位。 希望事情没有暴露。 正当县令担惊受怕地想着时,马蹄渐近,也顾不上胡思乱想,赶忙行礼。 “南城县县令刘廉,刘正辉,携南城县父老前来迎接将军。” “起来吧。” 袁武一脸肃穆,让人难以看清神情。 “刘廉,字正辉,廉洁正直,清正廉明,光辉高洁,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也不知道刘县令是真廉正,还是假廉正?” “大人,自然是真廉正。”县令弓着身子,开口道。 “自从下官主政南城县,不敢说治理得县富民强,也是百姓富裕,县中安定太平。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阅一二。” 袁武顿了顿,沉声道:“也好,那便看一看。” “后面那些是路上遇见的百姓,索性让这些百姓也看看县令你的治理成果。” “是。” 县令擦了擦额头忽然冒出的冷汗,悄悄用眼神瞪了一众百姓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谁敢乱说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路上,县令介绍着南城县的一切,隐隐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五里路程很快走完,众人来到城门外。 第143章 把耳朵捡起来。 “袁将军到,闲杂人等一律退避!”随着县令一声高呼,城门口百姓迅速退至道路两侧,高喊“将军万胜,将军万岁”等口号。 袁武仅余光一扫,便知周围仍是先前那批人。此刻他身披铠甲,头盔紧遮脸颊,不惧被认出。 “城门口百姓着装整洁,行动却如囚徒般听话迅疾,县令厉害啊。” “不敢,不敢。”县令低头陪笑,摸不准袁武这话是赞是贬。 行至城门口,左右两侧忽有人高声吟唱。 “城中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嗯?”袁武止步,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只见几个儒生混在人群中,见袁武望来,这才故作姿态地抬起头。 这一抬眼,袁武与这几人四目相对。 咦? 这脸有点熟悉,在哪见过? 等等,他身旁怎有个黑家伙? 瞬间,这几人的表情丰富至极,脸色变幻不停。 曹操独特的肤色,给他们留下极深印象,令这几个儒生即刻想起中午之事。 确认此人是袁武后,这几个儒生顿时吓得失魂落魄,惊恐高呼: “是你?” “是我。” “我等不识将军真名,此前多有冒犯,还望将军多多恕罪。”反应快的赶忙低头赔罪,其余人也纷纷行礼。 县令一脸茫然问道: “将军,这皆是我县里的英杰,你们如何相识?” “有过一面之缘。” “哎呀,这可太巧了,真是缘分呐......”县令满脸堆笑。 可惜他只顾盯着袁武,全然未察县中俊杰难看的脸色。 袁武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沉声道: “我这人公私分明,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你们自称贤才,欲投我帐下。 那稍后我考考你们,看看你们究竟有何能耐。” “是,将军。”几个儒生战战兢兢地回答,忧心忡忡地跟在百姓身后。 夕阳西下,昏暗无光,远不及他们心中那黯淡的前途。 众人进城,道路两侧满是百姓,他们夹道欢呼,齐声高喊袁武将军万岁之类的话语。 正当气氛热烈时,县令趁机凑过来道: “将军,我近日新得一宝贝,正欲献给将军瞧瞧。” “哦?我倒要瞧瞧是何物。”袁武一听,来了兴致。 就在他好奇之际,只见巷子拐角处,一名衙役拉着一匹骏马走来。 看到这匹战马,袁武脸上不自觉地绽出灿烂笑容。 县令斜眼瞧去,只觉有戏,大喜道: “将军呐,您瞧这匹马,四肢修长,体态匀称,一身雪白亮丽的毛发,毫无杂色。 走起路来,步伐轻盈稳健,脾气更是绝佳,下官此生都鲜少见过此等千里宝马。 自古宝马配英雄,下官我可配不上这等宝马,唯有将军您能拥有。 说来也是缘分,下官刚得此宝马,将军您就来到城中,莫非是上天注定?” “是吗,我也觉此马与我有缘。”袁武翻身下马,向马匹勾了勾手说道: “过来。” “嗯?”县令面露疑惑,心中暗想,袁武这是作甚。 难不成真信了他的话,以为自己与这匹马有缘? 就算有缘,勾勾手,喊一声,马就能过来?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 嘶! 马长嘶一声,兴冲冲奔至袁武面前。 硕大的马头低垂下来,靠着袁武的胳膊不停磨蹭。 那模样,仿佛在撒娇。 县令的脑子瞬间呆滞,随即感觉自己像中了头彩。 这是啥?缘分呐!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将军果然与这宝马有缘。” “为得这匹宝马,下官可是寻遍天下,终从一北地胡商手中购得。为将马运回兖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代价巨大。 不过,一切都值,为了大人您,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下官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算让我去死,也心甘情愿。” 袁武此时插话:“真的心甘情愿?” “真的,比真金还真。” “好,刘大人对本将军忠心耿耿,本将也不好辜负此等好意,那你就去死吧。” “好,多谢将军赏赐,额,等等......死?”县令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大人您说啥?” “没听清?” 袁武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俯视县令。 “看来你的耳朵没用啊。” “哼。” 一旁胡车儿冷哼一声,蓦地抽出腰间短刀,迅猛挥出。 噗嗤! 刀光闪过,一道带血之物飞向空中,随后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落在地。 县令呆立原地,两息过后,剧痛涌上心头。 “啊!” 伴随一声凄厉惨叫,县令倒地痛苦打滚。 与此同时,周围的大族与百姓纷纷震惊惶恐,皆被这一幕吓到。 袁武用刀鞘拍打县令的头,厉声道:“把耳朵捡起来。” “没听见吗,把耳朵捡起来。” 县令颤颤巍巍,凭借仅存的理智捡起那只血淋淋的耳朵,放在缺失处比划两下,却发现无法复原。 心中绝望道:“为,为何?” 这不单是县令的疑惑,也是周围百姓和官员们的困惑。 这县令前后接待甚是殷勤,未曾有过怠慢。 为何会如此...... 袁武未作言语,一旁胡车儿开口道: “今日中午,我们进城遭阻拦,衙役扣押我军十几匹优良战马,还将其中一匹当作礼物送予我家主公,难道还指望我们感谢你不成?” “啊,这是你们的马?” 县令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突然缴获如此好马,原来是袁军的战马。 此刻,县令恨不得将门口的衙役千刀万剐。 他妈的,竟敢抢袁将军的战马,你们真是该死! 县令扑通跪地,委屈道: “大人我冤枉,真不知那是您的马。若知晓,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动手。 都是下面那些官差所为,我也是受骗者,不关我事,还请大人明察。” “呵呵,治理无能,推卸责任倒有一手。” 对于这县令的言辞,袁武是半个字都不曾相信。 倘若县令廉洁奉公,其手下之人自会兢兢业业,断不敢明目张胆地勒索百姓,敲诈往来商户。 唯有县令不仁,才会上行下效,致使衙役不义。 第144章 狗群中扔进一块肉 “我袁武向来良善,凡事皆以仁义为先。可知我为何割你耳朵?” “下官抢您马匹,犯了死罪。” “呵呵,时至今日你仍妄图狡辩,将公事说成私事,看来你当真是深谙为官之道。” 一般情况,袁武不喜欢这种断人肢体的残酷刑罚,认为太过野蛮,有违人道。 不过,若是对方不把百姓当人,他也不介意不把对方当人。 袁武怒指着县令鼻子大骂。“你确实犯了死罪,但并非抢我马匹,而是你为官不仁。” “今日你治下衙役抢我马匹,由此可见他们平素亦非善类,各种欺压百姓之举想必不在少数,而你即便未与之同流合污,至少也是放纵下属。” 袁武回过头,望向县中其余官吏以及身后儒生,告诫道: “我所言不仅针对这县令,更是在说你们。当官若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绿豆。 这狗东西今日为讨好于我,滥用权力封禁城门,隔绝街道,影响一城百姓民生生计。或许就因他这一次小小任性,便致使城中有人因此丧命。” “今日要捡起耳朵的不止是这县令,还包括你们。 眼睛若看不见民生疾苦,那剜了便是;耳朵若听不清百姓哀嚎,那割了便是。 望你们铭记于心,于这滚滚逆流中能做个好官。” “现在,我以兖州代理州牧之名,革去刘......”袁武突然语塞,这时一旁的儒生提醒道:“大人,县令名叫刘廉。” “那就革去刘廉县令职务,将其押入大牢,待收集齐他的全部罪证,再依汉律给他定罪。” “你们这群儒生,都上前来。” 哎~终于轮到我们了吗? 儒生们扭扭捏捏地上前,以为将要接受惩罚。 “见过大人。” “都放松些,你们虽有失礼之处,但却无罪,难不成你们以为本将军会小肚鸡肠?” 袁武脸上露出笑容,可一众儒生却是连连摇头。 “不敢,不敢,将军腹有兖州,胸怀天下,乃是世之英雄。” “将军气量我等皆知,定不会有如此想法。” “行了,马匹也别拍了,拍了也不给你们升官。”袁武挥了挥手。 “你们不是说自己是人才,都说自己怀才不遇吗?我这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这群儒生,不是自言人才吗?今日我便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真的?” 一众儒生闻言大喜,兴致冲冲地望着袁武。 “查查那县令之前所有事情,查查其如何与大族勾结,如何将手中权力变现为利益。又是如何隐没土地,甚至于欺压百姓榨取民脂民膏……等等有违汉法之事。” “额~” 一众儒生哑然,他们大多出身于大族。 与县令勾结谋利的,正是他们各自的家族。 众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种团结一致,共瞒袁‘贼’的心思。 见气氛沉默,袁武微微一笑,抛出两个深水炸弹。 “当然,若不是人命官司这种大事,哪怕有所贪污,只要事后赔偿齐全,我也不愿追究。” “在这期间,查得最为详细、最为具体,功劳最大者,可补上南城县令之职,日后我也会另加封赏。” 此话一出,许多儒生眼中闪过亮光,看向周围同伴之时,眼中明显闪过戒备之色。 袁武将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笑道:“都散了,都散了吧。”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军明日开拔,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袁武径直奔向县令府邸,而他走后,儒生们陷入激烈讨论。 “王兄,咱们南城县大族攻守同盟,你可不要出卖大家的利益。” “李兄,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定然不会出卖大家利益。” “对,咱们等一等,就不信以仁义着称的袁武会把咱们都杀了。” 一众儒生议论纷纷,个个深明大义,一副要保守秘密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一道炸雷声突然响起,儒生中有个胖子捂着肚子道: “哎呦不好,定是中午我吃坏了肚子,我先走一步。” “好,王兄先去,王兄先去。” 就在胖子走后,一群儒生后知后觉道。 “不好,商人重利,这胖子出身商贾,怕是回去搜集证据去了。” “该死,当时就不应该叫这种商贾,兄弟们,我先去叫住他。” “赵兄等等,赵兄等等。” “有这几位兄弟叫他,想来应该无事,天色不早,大家都赶快回去歇息吧。” 人群中心思各异,虽是一县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利益动人心。 谁也不敢保证,谁家会为县令之位,将别家出卖。 赵云瞧瞧后方一眼,疑惑道:“主公,你确定他们会将消息告知于你?” “子龙,你还是小看了家族间的龌龊。那些有做官机会的大族不会,可那些身份不够出仕的小族呢?” 宛如一群土狗在一起玩耍嬉戏,遇到别的村土狗时,大家还能结成盟友,团结一心共抗外敌。 可若是在里面扔一块肉,保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 县令府邸,位于县城中央,是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 县令前脚被押入大牢,后脚他的家眷正在往外搬迁。 别看这县令官不大,家眷倒是不少,足足数十人口,其中小老婆们就有十余名。 正当他们哭着走到门口时,正巧遇上袁武。 “见过大人。” 一群人哭着行礼,袁武粗略望去,姿色皆是上等,倒也没有美的惊心动魄的。 可不知怎的,这腿就是不听使唤,挪不动道。 哎,也不知是不是前身思想作祟,害得他老是如此。 只要是没尝过的甜点,都想试试口味。 不止是袁武,一旁曹操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生生吓哭两名美妇。 “显仁,这县令真他么混蛋,这么多女人,身体吃得消吗?” 袁武点头赞同。 “这踏马的狗屁世道,有的人冻得没皮草穿,有的人天天换皮草穿,也不怕得皮肤病。” 袁武拉起一名丰腴的小妾,指着对方道: 第145章 儒生们的背叛 “孟德叔,那县令着实心狠手辣,瞧瞧把她打成了这般模样,将其送到我房间,我来为她慢慢医治。” “咦,这还有个金毛狮王,你是何人?” 那名金发碧眼、身姿丰腴的女子低下头,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说道: “启禀大人,我乃龟滋国来的歌女。” “这县令通敌卖国,定然出卖了大汉诸多情报,来啊,送至我房间,我要好好审问。” 袁武言罢,毫不犹豫,拉起两人便回房间。 一旁的曹操见袁武走远,也装模作样地查看起来。 “嗯~此女模样倒是这里面最为俊俏的,来人,给我拉入房间,我要好好拷问一番。” 一旁的戏志才大惊道:“孟德将军,您还真不忌口,这般黑也要?” “哎,关上灯都无异,我所喜欢的并非这个人,而是这种感觉。” 曹操拉住人,起初竟未拽动,回头瞪了一眼。 这下,那名肤色黝黑的女子才乖乖跟上。 “哎,真是禽兽。” 戏志才等人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对着赵云等人大眼瞪小眼。 “主公什么都好,就是这私德方面有些缺失。不像本军师,洁身自好,清静自在。” 戏志才微微摇头,长叹一声,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赵云挠挠头道:“军师,您确定不是今晚忙于公务,处理那些儒生的证据?” “哈哈~子龙,这并非重点,重点是来都来了,你要不选一个?” 戏志才刚说完,典韦和胡车儿两人连连点头。 “子龙,选一个吧。” “子龙,大家都瞧着呢,你不会不行吧?” 两人连连怂恿,都想让自家兄弟早日破限,踏入此道。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尤其是听到不行二字时,都准备拉一个证明一下。 男人什么都能不当真,可就这句话不能。 最后关头,赵云脑海中浮现出那慈祥老者,想起往日谆谆教诲,最终还是摇摇头道: “不行,家师说过,如此行事不好。” “可这些女子,都盼着您拯救,等着您帮她们脱离苦海。” “不信您问问她们,想不想让您拯救?” 戏志才话音刚落,那些女子看向赵云的眼睛隐隐透露出光芒。 纷纷起身,争相喊道:“将军,您可怜可怜我吧。” “将军,求您收下我,我想跟您啊将军。” “将军,您要了奴家吧,奴家会吹箫。” “将军选我,我十八般舞艺样样精通,房中妙术无一不通。” 到最后,一个个县令小妾争相斗法,纷纷想跟随赵云。 之前他们没得选,只能跟县令刘廉那个不中用的玩意儿。 现在他们有的选,当然得选个最好的。 如此一位白面俊俏,魁梧又不失文雅的俏将军,可比某些小黑子招人稀罕。 在一群莺莺燕燕中,赵云艰难摇头。 最终,戏志才三人的诡计未能得逞,赵云还是保住了小云的贞洁。 看着完美将军赵云离开,三人齐齐叹气。 “哎,又失败了。” 三人叹气,倒也并未感到意外。 诱良为娼这件事,怎么也比劝娼从良来得容易。 当天晚上,袁武房间里枪棒交错,传来阵阵打斗之声。 戏志才房间也不逊色,简单几分钟解决个人问题之后,便开始忙活儒生之事。 前半夜时,没有一名儒生赶来。 “该死,亏我那么早结束战斗,早知道多待一会儿了。” 正当戏志才忧心忡忡时,后半夜出现了转机。 只见县令门外,第一名儒生偷偷赶来,然后在戏志才的记录下,将一部分县令之事悄悄说了出来。 第二名儒生正要进门时,却被士卒拦住。 “等前面那个说完,您再进去。” “什么?” 儒生大惊失色,暗骂前面之人不讲义气。 他么的,这么早就做叛徒,你的儒家大义,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不能再犹豫一下,让我做那第一个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一名捂着脸的儒生匆匆离开。 虽然没看清其面容,不过看其背影,他隐隐猜到是谁。 真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最讲仁义的人,会是第一个做叛徒的。 不像他,犹豫良久才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儒生正了正衣衫,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走进戏志才房间。 “大人,我要交代一件大事。我二爷爷跟县令有勾结,这事情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对了,您可千万不要说这件事是我说的,就说是别人捅出去的。” 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不断有儒生从外面进来,将事情交代出来。 刚开始时,他们交代的还是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类的事情。 当得知已经有人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时,后来的儒生便开始大胆起来,将更为隐晦之事,比如县令私吞税收等事情捅了出来。 再后来,则是更加隐晦的事情。 比如县中的各种灰色产业链,还有县中官员的各种收入等等。 当天晚上,无数男人在戏志才房间进进出出,不断发出各种惊叫之声。 第二天一早,戏志才顶着两个黑眼圈,两腿颤抖着走到袁武房间。 “噔噔噔~” “啊,谁打搅老子美梦?” 袁武喊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匆匆开门,果然看到戏志才一脸幽怨地看过来。 “主公,晚上睡得可好?” “还行,还行。”袁武尴尬地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戏志才后半夜辛勤工作,当牛做马。他却在梦里化身坤坤打篮球,确实不怎么地道。 不过,篮球可真好玩。 可以单手控球,也可以双手控球,能让对手步步紧逼,还能爆射篮筐...... “哈欠~” 戏志才脸上露出困意,随后将手中账本交给袁武。 “主公,一切都在这里,我先去睡了。” “志才,您的身体要紧,您先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袁武目送戏志才离开,然后“嘎子”一声关上房门。 “嘿~” 随着一道怪异声响起,袁武左手练习打篮球, 右手翻开账本细细查阅。 第146章 刘廉问斩,上位者谁? 光和元年,县令刘廉通过买官之途,成为南城县令。这一年,风平浪静,唯有县中各族所送的厚礼纷至沓来。 光和二年,刘廉诬陷县中十家商户,将其家产尽数罚没,商户之人亦被打入大牢,受尽折磨,最终命丧黄泉。 光和五年,刘廉强行驱使县中五百名百姓服徭役,为其开垦三千亩土地,而后将田售予县中各族以获暴利。而那五百名百姓自备粮食,白白忙活将近一年,其中大半在次年竟被饿死。 光和六年,灵帝为建裸泳宫,下令全国征税,每人征收十钱,刘廉却谎称朝廷征收二百钱。 诸如此类之事,刘廉皆以十倍乃至数十倍的程度加剧。致使众多百姓难以维生,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新生婴孩常遭溺亡。 光和七年,黄巾起义爆发,有大族开设粥铺施粥。刘廉却以勾结黄巾之名,将其抄家灭门,驱赶县中流民,佯装本县太平无事。 …… 袁武越看越怒,最后气愤地将账本摔于v地上。 这狗官,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好事未曾做过一件,坏事却一件不落。 遭遇天灾,他不仅不救百姓于水火,反倒雪上加霜,不顾百姓生死,只为谋取私利。 很快,袁武又拾起账本,对其中细节逐一查看。 他并非着眼于刘廉所做坏事的数量,而是借此审视大汉官圈的生态文化。 见微知着,以刘廉的行径,来推测大汉那些贪官污吏的恶劣程度。 袁武越看,越觉灵帝刘宏罪孽深重,着实该死。 卖官鬻爵,令数千万大汉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被董卓挖坟抛尸荒野,对他而言也算是便宜了。 历朝历代,卖官鬻爵的皇帝不在少数,如汉武帝之类,皆喜卖官鬻爵以筹集资金。 然而,他们所卖皆是虚位,仅有品级,并无实权。 这刘宏倒好,开创历史先河,所卖竟是实打实的官职。 就他这般,根本不配为帝,倒是适合当个商贩。 可怜汉高祖刘邦这等英雄人物,所出后代竟是如此不堪之辈,可悲,可叹啊! 账本末尾,袁武终于瞧见耕田一事。 “中平二年,黄巾起义平定之后,无数百姓受到牵连,县中有万亩土地闲置下来。县令上报五百亩,自己与县中官员豪强共同隐瞒九千余亩。 所得土地,县令分润五千亩,县丞县尉以及县中官吏共得一千亩,城中豪族分得剩下的三千亩。” “中平六年,数十万黄巾席卷兖州,城外百姓再度受到波及,此次空出五千亩田。上报千亩,县令以及各方势力侵吞四千亩,具体情况为……” 县中诸多秘密经由儒生披露,皆被一一记录在案。 其中功劳最大、最能揭露秘密的,乃是县中一位名叫王福的儒生。 次日清晨,大军率先开拔,袁武则率领少数朱雀军将士继续留在县城,负责处理县中事务。 日头高悬,处刑台上,缺了一只耳朵的刘廉顶着数十斤重的枷锁,跪地伏首。 刑场四周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正焦急地等待着刘廉被斩首。 不过,最为焦急的并非那些拿着干粮、盼着治病药引的百姓,而是县中的那群儒生。 数十名儒生聚集在刑台最前方,有的来回踱步不止,有的急得直跺脚,有的面带一丝愁容,有的露出懊悔模样。 看到儒生们急不可耐的样子,袁武不禁联想到后世高考结束后,那些学子们的神态。 焦急之中带着些许悔恨,悔恨之中又蕴含着几分希望。 在一道道期盼的目光中,袁武看了看时辰,快步走上台去。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来人,宣读南城县县令刘廉所犯罪名。” “是。” “南城县县令,买官获县令之位。自上任第二年起,残害县中数十家商户,致其家破人亡,后以徭役之名驱使百姓……共计残害百姓五百人,获不义之财五千万钱。” “今日,袁将军征求民意,将这县令交由南城县百姓处置。你们若饶他,那便饶他一命,你们若杀他,那便斩他狗头。” 随着县令的罪行被揭露无遗,下方百姓皆面露震惊之色。 听闻袁武将这县令交由他们处置,民怨瞬间爆发。 “如此草菅人命的狗官,怎能让他活命。” “杀了他,斩了这狗官。” “不能让他活着,杀了他全家,可怜我那服不完徭役的儿子啊,他是活活累死的。” “就因这狗官多收税钱,我的父母饿死了,我儿子也死了。” 百姓们群情激昂,个个都恨不得将县令千刀万剐。 仿佛这么多年所遭受的苦难,皆为这县令一人所致。 在听取民意之后,袁武大喝一声:“刘廉,百姓要你死,你必死无疑。要怪就怪你曾经欺压百姓太过,这才遭此天谴。” “斩!” 竹签落地,刀斧手手起刀落。 县令的脖子瞬间断成两截,鲜血飞溅数米之远,将围观的百姓溅得满身是血。 “噢噢噢~” “刘扒皮死了,刘扒皮死了。” 百姓们高声欢呼,共同庆祝县中除去这头号大祸害。 县令之事了结,接下来便是代理县令的选拔。 在一众儒生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袁武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诧的名字。 “王福何在?” “大人,我在,我在。” 儒生之中,一名身材肥胖、憨态可掬的男子气喘吁吁地爬上台子。 “大人,是我?” “嗯。”袁武点头,算作回应。 “哈哈,我就知道,我连我爹去年倒卖粮食、买卖私盐的事都讲了出来,就不信谁能比得过我。” 胖子一脸得意,却未看到下方一名中老年胖子紧紧捂住胸口,双眼犹如火焰一般,死死盯着自家儿子。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万万没想到,避开了同行的黑手,躲过了县令的魔爪,却没防住儿子的背后一刀。 周围的儒生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皆难以置信地望着胖子王福。 这个家伙,真是够狠的! 连亲爹都能出卖,你到底说了多少? 王福:嘿嘿嘿,能说的我都说了! 第147章 商贾也能当县令? “这胖子乃是县中学子中的末流之辈,他怎能当好县令?他又凭何能当县令?” “将军明鉴啊,这胖子不学无术,懒惰至极,在书院时,先生授课,他常常呼呼大睡,被先生评为不堪教化之人。” “没错,先贤的经典,先生的讲义,他大概都记不得,也背不出,他绝不行的。” “其贪财好色,频繁流连于青楼之地,与一些青楼女子关系暧昧,他绝非善类啊~” “其好吃懒做,生性懒散,肥胖似猪,这般人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能治理好一城百姓?” 一众儒生纷纷数落着王福的种种不是,吓得王胖子一脸忧惧地望着袁武。 他此次可是豁出去了,倘若当不上官,别说是这些儒生,就连他父亲那里都无法交代。 说不定今夜,他就得被他父亲逐出家门。 在他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袁武沉默许久,而后语气冰冷地道: “你们在教我做事?” 刹那间,下方的儒生惊出一身冷汗。 袁将军发怒了,一旦准备整治他们,莫说这县令之位,就连他们各自的家族也都难以善终。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各家皆有把柄握在其手中。 一日之间,惊恐的程度可谓天壤之别。 一个个儒生吓得低垂着头颅,袁武这才将目光转向“无可救药”的王福。 “说说吧,若你是县令,你将如何施政?” “大大人,我......”王福停顿了一下,突然哭丧着脸道:“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现在想。”袁武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人还真是条咸鱼,居然连理想都没有。 若是换作其他儒生,都会畅想一番日后为政的举措。 王福站在原地,来回踱步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沮丧地道: “大人,我知晓自己愚笨,当了县令以后必定是多做多错,所以我选择少做事,多多维护百姓的耕田农桑。” “我也不会推行什么新政,只会依照大汉律法,惩处坏人,保护好人。少征徭役,能不收的赋税尽量不收,竭力减轻百姓的负担。” “我出身商贾,我有的是钱,我虽然喜欢吃喝,喜欢逛青楼,但我都是花了钱的。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当个县令过把瘾,维持好县城的秩序,其他的就交予大家,任由大家自行发挥。” “嗯?”袁武面露惊讶之色。 “大智若愚,没想到你这小胖子还知晓无为而治,难得难得。” “当下城南县百姓困顿,民生凋敝,确实不适宜大动干戈,你选择体恤民力,鼓励农商,乃是明智之选。” “南城县的百姓们,你们觉得他如此施政,是否愿意?” 袁武起身看向下方百姓,只见众人议论纷纷。 “要是能少征徭役,减少赋税,那确实甚好。” “这胖子的想法不错,还是少些折腾为妙,安安分分比什么都强。” “对,那些官老爷的空话大话,对我们并无益处。真正对我们有益的,就是少折腾一下。” “这胖子看起来笨笨的,能当好县令吗?” “你傻啊,他笨点才好。这胖子看着憨憨傻傻,显得不太聪明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儿肯定少。” “若你真能做到,我定然支持。” “我也支持......”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觉得这胖子说得动听,长得也憨态可掬毫无攻击性,表示赞同者居多。 袁武见此,拍板决定道: “既然你功劳最大,施政方针也还可行,本人也得到百姓认可,那从今日起,便由你暂代城南县县令一职。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暗中探查情况,若你干得出色,便为你转正。”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王福笑得嘴都合不拢,俯身接起官服,连连谢恩。 “好了,时候不早。大军已然远去,我也该启程了。” “至于城中县令的遗留问题,就交予你,也算我对你的考验。毕竟无为而治,也并非什么都不做。” “是大人,我必定好好干。” 王福跪地谢恩。 “我等恭送将军。”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袁武率领朱雀军离开。 身后,一群儒生以及县中官员先是沉默半晌,随后一同涌向王福,满脸堆笑。 “恭喜王县令,贺喜王县令。” “王县令,咱们可是同窗,还一起逛过青楼,如今您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兄弟。” “王县令,您记得吗,我小时候还抱过您呢,那时我就说过您有青天之运,您还记得吗?” “王县林,王......” 短短片刻,无论是儒生,还是官吏,不管以前关系亲疏,一瞬间全都围了上来。 哪怕是之前以恶毒言语阻止他当县令的,此时也都换了嘴脸。 王福依稀记得,那个说他有青天之运的家伙,好像曾断言他这辈子都当不上官。 在一声声贺喜中,王福却愈发清醒。 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 当你弱小的时候,身边尽是坏人;当你强大了,身边都是好人。 这扭曲的世界,这见鬼的世道。 王福暗骂一声,随后看向一旁呆立原地,仿佛傻了一般的老爹。 “我成了县太爷他爹,我成了县太爷他爹~” “以后我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想打谁就打谁。” 啪~ 王福壮着胆子,狠狠地打了老爹一巴掌,怒喝道: “你这下贱商贾,你成什么成。” “还想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还不快跟儿子我回家,晚了小心我家法伺候。” “你敢打我?” 王福老爹举起巴掌,习惯性地想打下去。 可看着那鲜艳的官帽,这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现在我是县太爷,是朝廷命官,你动手试试?” “走,跟我回家。” 王福拧着老爹的手,拉扯着往家走去。 同时心中不停琢磨,看来得回去教导一下老爹,免得他一朝得势欺压百姓。 话说,家里那根鸡毛掸子,是不是得换个主人? 第148章 联盟解散,公孙瓒之心 王福清楚地记得,自己这县令不过是代理之职,位置尚不稳固。 人家袁将军可是明言,会派人暗中探查。 倘若被老爹搅和黄了,他那一辈子安稳享乐,坐吃等死计划必然化为泡影。 当天晚上,县令府邸传出阵阵嚎叫声。 王老太爷的屁股,率先体验到县令的权力,竟是如此威风。 简直恐怖如斯~ ...... 袁武离开后,城南县所发生之事迅速流传开来。 泰山郡与东平国的官员,第一时间获知了袁武暂代兖州州牧一职的消息。 他们纷纷聚拢一处,仔细揣摩袁武在城南县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意图。 一番探讨之后,他们发现了几处需要留意的地方。 其一,袁武厌恶浪费民力摆排场。 日后袁武到来,排场不可过大,以免浪费民力惹其不快。 但若是毫无排场,又恐显得对其不够尊重。 其中程度把握,需要他们考虑拿捏一二。 其二,只要不涉及人命大案,弥补过往过错,袁武或许会既往不咎。 城南县便是实例,那些犯下人命的官员豪绅皆被记录在案,王福正在逐一清理。 而那些恶行不大的,只要能破财消灾,便可保住部分身家。 其三,袁武信守承诺,用人更是大胆至极,一个商贾说用就用。 这种不拘一格的用人方式,可谓大胆到了极点。 同时,他们还发现几处令人疑惑不解之处。 为何在斩杀城南县县令时,要争取民意。 上任城南县县令之时,又为何要争取民意。 这两处举动,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不仅是两郡官员,此事传开之后,整个兖州都在揣摩袁武的心思。 官员媚上欺下的特性,注定袁武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 袁武率领大军回军途中,代袁绍牧守兖州,查看官员状况。 顺便以村落的形式,安顿部分黄巾降卒,并让当地官员,以及黄巾眼线监视情况。 但凡有官员胆敢阳奉阴违,抗拒州牧之令,皆被铁蹄踏碎,身死族衰。 不到十天的时间,少部分黄巾陆续安定下来,袁武率大军成功行至陈留境内。 袁武环顾四周,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子龙,你去加派斥候巡逻,张邈虽是仁人君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 随着赵云下去加派人手,袁武看向戏志才问道: “志才,过去十来天,兖州黄巾残余的情况如何?” “各县陆续传来情报,大都已经找出黄巾残部,已经陆续找出来将其俘虏或消灭。剩下的郡县应该也已剿灭黄巾,消息应该正在路上。” “把那些剿灭黄巾缓慢,能力不足或是不用心的官员挑出来,日后寻机罢免。” “主公,已经记录下来。在讨伐黄巾残部之时,有两名将领表现尤为出色,具名将之资。” “哦,姓甚名谁?”袁武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其中一人名叫李典,字曼成,乃山阳县钜野县人,其出身豪族,自幼喜好学习,尊重儒雅之士,为人不争不抢,成熟稳重有长者之风。” “李典李曼成。”袁武心中喜悦。 此人他曾听闻,乃是一名智将,可堪重用。 “另一人名叫乐进,字文谦,乃是阳平卫国人。此人出身不高,连豪族都算不上,但却召集家族兄弟,共同抗击占山为寇的黄巾。 其一马当先,率先登山,硬是顶着山林劣势攻上山头,杀得黄巾溃不成军,堪称勇武至极。” “乐进乐文谦?”袁武脸上笑容更甚。 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造时势。 李典、乐进这两名后世大放异彩的将军,即便在兖州易主之后,依旧能够声名远扬,不愧是他未来的心腹爱将。 “既然是名将之资,应当着重培养,命他二人前往东郡,等待封赏。” “哈哈,恭喜显仁麾下再添两位名将。” “有这两位名将加入,咱们兖州未来必定越来越好。” 曹操脸上真挚诚恳,袁武却一阵心虚。 尤其是看着曹操头顶略显稀疏的毛发,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这老曹,正值中年,却已开始秃顶。 额......一定是操劳过度所致。 跟他袁武可没有一点关系,对,没关系。 袁武拉着曹操的手,关心道:“孟德叔,您是我最为心腹的帮手,还望保重身体啊。” “显仁放心,我尚未助你成就大业,定会保护好身体。” “孟德叔。” “显仁。” 两人深情厚谊,好一番知己情深的景象。 与此同时,在袁武行军期间,天下局势出现新的变化。 一是北方局势剧变,关东联盟就此解散。 董卓的离间与封赏,对联军产生了影响。 自从得知董卓封袁绍为冀州牧之后,韩腹的态度急剧转冷,先是放缓对袁绍的粮草资助,而后慢慢停止。 其余诸侯也因常年征战,地盘与粮草出现匮乏,已无再次进攻董卓的粮草后勤。 在诸侯们纷纷缺粮的情况下,一众诸侯纷纷离开雒阳,庞大的关东联盟就此解散。 在这一众诸侯纷纷返乡之时,公孙瓒却反其道而行之。 大骂诸侯不忠,袁绍不义,都不拼命报效国家。 并宣称要大举征发十万兵马,前去讨伐董卓。 此前讨董之时,公孙瓒仅派遣部分骑兵南下,其步兵等主力部队根本未曾调动。 就连粮草,也是靠着幽州牧刘虞资助,派兵劫掠百姓,以及与袁武交易得来。 在他掌控下的辽西郡还存有一些粮草,因而保留了一定的战争潜力。 不过,公孙瓒的心思,只要不是愚笨之人都能明白。 他若真想讨董,为何在关东联盟时消极怠工,不出力。如今众人都撤退,他却要大举南下。 所为不过是假途灭虢,借讨董之名,行攻打冀州之事。 韩腹虽不算聪慧,但也绝非傻子。 当即严词拒绝,大骂公孙瓒狼子野心,干这种谋夺汉室疆土的勾当。 可惜,大义之辞说得再好,也无法阻止公孙瓒的行动。 其号称举兵十万,来到冀州渤海郡边境停了下来。 第149章 华雄回西凉 大营之中,公孙瓒不停地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忧虑。 “袁绍明明说要与我一同发兵,夹击韩腹,我分冀州北部,他取冀州南部,可时至今日,为何仍毫无动静?” “该死,莫非这袁绍世家公子的陋习又犯了,整日大摆宴会,以致延误战机?” 公孙瓒的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此前共同讨伐董卓时,袁绍频繁大搞宴会的场景。 “不能再等了,如今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甚巨,必须尽快攻打冀州。” 公孙瓒的焦急不无道理,他私自募集的兵马未获朝廷认可,故而刘虞也不为这些人提供粮草。 辽西郡本就贫困,又怎能供养如此众多的兵马? 此时,公孙瓒面临两种局面。 其一,解散大部分兵马,老老实实做刘虞麾下的大将。 其二,抢占一块地盘,以继续供养军队。 显然,公孙瓒选择了后者。 幽州之主刘虞仁德无双,深受幽州百姓和世族的爱戴。 他若敢攻打刘虞,别说是其他州郡,就连他自己麾下的士兵,恐怕大半都会逃走。 而且刘虞是他的顶头上司,背负弑主之名绝非善举。 旁边的并州同样贫困,又有太行山脉阻隔,难以通行。 南边的青州虽是无主之地,却早已成为黄巾的聚集地,这里产粮不足,食之无味,算不得膏腴之地。 唯有冀州富庶繁荣,哪怕仅得一郡,都能够供养起十万大军。 其主韩腹又是庸碌之辈,攻打冀州不说手到擒来,也算得上轻而易举。 更何况袁绍答应他要联合举兵,共同攻打韩腹。 可惜,当公孙瓒攻打韩腹之时,袁绍却在河内郡不紧不慢地整顿军队。 许攸道:“主公,公孙瓒已然发兵。” “那我们也该出发,打出旗号,就称我们是帮助韩州牧抵御公孙瓒。” 袁绍脸上泛起笑容,暗中派人传信给冀州的百官,拉拢冀州将领。 顺便又联络荀谌、辛评、郭图、高干等人,让他们一同给韩腹洗脑,威逼利诱,使其让出冀州。 袁绍在北方暗中运作,南方的袁术也未曾闲着。 尤其是归来之后,发现南阳、荆州北部落入刘表之手,更是怒不可遏。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前方攻打董卓,“老家”居然被人偷了。 当即以孙坚这头猛虎为先锋,大规模讨伐荆州刘表。 在得知南北皆爆发大战后,中原的一众诸侯惶恐不已,生怕被战火波及。 就在天下人都关注这两场战争之时,袁武却悄然将华雄召来。 大营内,袁武端坐在主位。 “华将军,身体调养得如何?” “多谢将军挂念,华雄已恢复如初,如今身体比之前还要健壮三分。” 华雄恭恭敬敬地坐在下方,活动了一下胳膊,表示无碍。 没错,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华雄。 早在当初,袁武大举进攻函谷关之时,并未杀掉华雄,而是将其隐匿在军中,悉心保护起来。 如今小半年过去,华雄早已淡出众人的视线,甚至连董卓都以为华雄已战死。 远在长安的华雄家人,甚至都已为华雄立好衣冠冢,风光大葬了一回。 实际上,华雄依旧活得好好的,甚至每顿能享用三斤肉,被袁武养得白白胖胖。 袁武也曾劝降过华雄,可惜华雄并非胡车儿,他有家人。 他的家小皆在董卓手中,不敢投降,唯恐连累家人。 袁武与华雄饮了两杯酒,而后说道: “华将军,我打算送你和一些西凉士卒回长安,你意下如何?” “将军,这......” 华雄的肩膀微微颤抖,一脸难以置信。 “华将军家小在长安,我也不愿让你骨肉分离,所以打算送你回去,甚至送一些西凉士卒一同回去。” “等到那时,我会与董卓做些交易,如此也能减少一些董卓对华将军的猜疑。” “这,这,将军如此为华雄着想......将军之恩,华雄今生无以为报。” “愿有来世,给华雄一个到您帐下效犬马之劳的机会。” 华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感动至极。 若不是牵挂家小,恨不得当下就投身袁武帐下。 袁武擒住他,却不杀他,也不虐待,甚至不限制他的活动,允许他在军中走动。 甚至听闻他家小在董卓手中,便不再劝降,以防他的家人遇害。 每日美酒限量供应,肉管够,甚至赵云、胡车儿、典韦等袁军大将,都会时常前来与他往来。 尤其是胡车儿,两人昔日同属西凉,这段时间更是亲如兄弟。 哪怕是在西凉军时,他的日子都未曾如此舒坦。 可惜,他有软肋在西凉,又能如何! 袁武抱住华雄的肩膀,安抚道: “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哭哭啼啼。” “你回长安以后,要坚守本心,切勿多造杀孽,多与西凉中的善良之人交往。 若有机会,多与一位名叫贾诩的将军交流,凡事多听取他的意见。若是上天有眼,我们定然还有重逢之机。” 袁武所说的每一句话,华雄都咬着牙点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他虽是个粗人,但能听出其中饱含的深深关切之情。 随后,袁武悄悄派遣信使前往西凉,提出用华雄以及部分被俘的西凉军精锐,与董卓交换一些钱财以及朝廷人才。 此前,关东联军讨伐董卓,袁武不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董卓进行交易。 如今关东联盟解散,众人皆在关注南北战事,袁武也随即展开行动。 自从董卓迁至湄邬之后,他的败亡已是必然。 不会因多一个华雄,或少一个华雄而致使局势改变。 既然如此,袁武也不做杀人全家、逼良为寇的宋江。 而是做个送徐庶入曹营的刘备,成全华雄全家团聚的心愿。 当然,袁武此举并非资敌,而是一种投资之举。 董卓可不是曹操,他命短,说死就死。 让华雄回西凉,届时......不说让西凉军改姓袁,多少也能继承一部分董卓遗产。 长安,湄邬。 董卓犹如一头二百斤的大肥猪一般,白花花地躺在床上。 一众美人衣衫半露,有的喂饭,有的捶腿,将董卓伺候得无比快活。 第150章 善妒大母 此时的董卓,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线条,往昔西凉猛将的绝世风采荡然无存。 倒也难怪,人家征战半生,好不容易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不享受享受。 就在董卓沉醉于美人的侍奉之时,李儒前来禀报。 “相国大人,兖州袁武来信,言称华雄以及西凉一众俘虏尚存,欲以他们为筹码,与我们交换一些士族,以及钱财。” “嗯?”董卓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袁武要这些作甚?他掌控一州难道还缺这些? 贤婿,依你之见,袁武小儿究竟意欲何为?” 李儒轻摇羽扇,沉吟片刻后说道: “相国大人,袁武乃是袁绍之子,要洞悉袁武的举动,需考量袁绍近期的作为。” “听闻袁绍近日在冀州附近徘徊,虽号称是协助韩馥抵御公孙瓒,但其真实意图唯有天知。” “以小婿之见,怕是袁绍图谋冀州,又恐相国大人东出阻拦,且自己又拉不下颜面。故而让其子袁武示弱讨好,以求相国大人不出兵冀州。” 董卓闻听此言,大喜道: “哈哈哈哈,袁绍这狗杂碎竟也有服软之时。” “这袁绍好生无礼,对本相国毫无应有的敬重,都不亲自求我,这让我如何应承,这让我怎能不发兵,这着实让本相国难办啊!” “那相国的意思是?”李儒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难办也得办,本相国宽宏大量,决定原谅袁绍,不发兵。”董卓摸着小妾白皙娇嫩的大腿,果断开口。 李儒:“......” 害他空欢喜一场,还以为相国的雄心壮志要熊熊燃起。 没成想烧是烧起来了,只是方向出了问题,都烧到一旁小妾身上。 “哈哈,美人啊,要不咱们在外面试试?” “相国,你讨厌~” 小妾声音妩媚,这一声娇嗔,几乎要将董卓的心都给融化了。 “哎呦~我的美人啊,来,快点,咱们试一试。” 眼看董卓就要当众荒唐,李儒赶忙低下头,急切问道:“相国,还有最后一件事,华雄他们......” 董卓挺起肥硕的肚子,心思全然不在李儒身上。 “斯~将他们交易回来吧,不过与袁武的交易,咱们要占据主动,切不可弱了朝廷的威风。” “华雄回来以后,好好审问一番,查查他有无问题。若没问题,就放他回营。如今忠心于我的西凉将士为数不多,每一个都得珍视,对华雄尽量善用。” “是~” 眼见董卓忙碌起来,李儒赶忙退下。 陈留郡,袁府。 此时袁府大门紧闭,仅有两名侍卫守在门外。 “四公子回来了,我们去通报夫人。” 两名侍卫通报许久都未归来,袁武则在原地耐心等候。 一旁的典韦愤怒道:“主公,过去这么久人都不来,依我看,里面的人分明是故意怠慢主公。” “主公,可要把这门拆了?” “去去去,我回自己家,拆门岂不让他人看我袁氏的笑话?” 袁武并不气恼,反倒觉得这种行径极为幼稚。 不用想,这定然是他那大母所为。 袁绍原配妻子病故的早,留下嫡长子袁谭。 后来娶刘氏为妻,也就是如今袁尚的生母。 当然,她还有一层身份,皇室后裔。 其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身的身份,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早年之时,哪怕是袁绍归家,也得受这女人的窝囊气。 后来在桓帝驾崩后,或许是觉得自己没了倚仗,这女人才逐渐收敛脾性。 如今这女人紧闭大门,不让他进入,想必是想煞煞他的威风。 目的,大概是觉得他袁武过于出色,威胁到了她儿子袁谭在袁家的地位。 可惜,这女人的做法,必定会适得其反。 在袁武看来,一个女人,认不清自己最大的资本,不想着吹吹枕边风,让男人心软。 反而摆弄权力,耀武扬威,自以为能在府上兴风作浪,实际上让自家男人厌恶,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幸。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注定会传入袁绍耳中。 到那时,袁绍知晓自己儿子回家探亲,却被他大母阻拦,心中会作何感想? 所以,如今袁武非但不焦急,反而乐于如此,继续在门外等待,将这面子做足。 就让袁绍瞧瞧,他的正妻是何模样,是何等的善嫉善妒。 他袁武对待家人又是如何包容,如何耐心善良。 也让兖州人看看,袁尚之母是何等心性,有母如此,袁尚岂能好乎? 今日这一切,都会被袁绍,以及兖州人间接算在袁尚头上。 袁府之内。 一名雍容华贵、容颜渐衰的妇人端坐主位。 几名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这名妇人。在大厅下方,一名老管家恭恭敬敬地立着。 “那孽畜现今还在门外?” “启禀大夫人,四公子一直在门外候着,并未有过激之举。” “哼,算他识相,不就是在外面立下些许功劳,尚儿若去做定能比他强十倍。”刘氏说着,突然满怀怨恨道: “可恨那袁本初瞎了眼,居然让这孽子代理兖州牧,难道他不知我儿子才是最为优秀的吗?” “为何这婢女所生的杂种都能当兖州牧,我儿子却要在冀州当个小小的运粮官?” “回答我,为何?” “这......小人不知。” 老管家吓得跪在地上,猛然间,再也不敢回话,赶忙闭嘴。 “不知,你这废物就会说不知,你还会些什么?” “小人,小人......” 管家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 过了一会儿,刘氏的气逐渐消了,摆摆手道: “哎,本夫人乏了,备餐,本夫人要用饭。” “是。” 一桌丰盛的饭菜呈上,刘氏随意夹了几筷,摆了摆手道: “时候不早了,也该让那孽子进来了,免得让人说我没有容人之量。” “不要开正门,让他从小门进。” “是。” 老管家应和一声,等出了屋子以后,才暗暗骂道: “摊上这么个大夫人,我老头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一个大夫人,一个声名显赫的小主子,老头子我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哟~” 第151章 要怪就怪你生错了时代 在老管家眼中,大夫人的行径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这般作为,莫说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四公子,即便他这把老骨头也无法容忍。 岂能如此欺负人! 自古以来,大门皆是主人与贵客通行之所。 唯有那些仆役、杂役等身份卑微之人,才从小门而入。 大夫人此举,无疑是将四公子视作家中仆人奴役,任谁都难以接受。 咔哒~ 一声轻响传来,大门旁的小门开启,老管家恭敬地走了出来。 “见过四公子。” “贵伯,许久未见,您依旧这般精神抖擞。”看到老管家,袁武和颜悦色地一笑。 “公子,您这是折煞老奴了。” 老管家连忙摇头,自称不过是个下人。 老管家名唤袁贵,乃是袁家出了五服的一名族人,亦是从小陪伴袁绍长大的玩伴。 别看他只是管家,但在袁绍心中地位颇高,袁武断不会真将其视作下人。 尤其袁武之母乃婢女出身,又早早离世,幼年时他没少受老管家的帮扶。 这般劳苦功高、深得袁绍信任之人,也唯有大夫人那出身贵胄、不谙世事的跋扈之辈,才会真将其当作下人使唤。 老管家犹豫片刻,方才小声道:“四公子,大夫人跟我说家里的大门损坏,让您走这小门。” “真坏还是假坏?” 袁武微微一笑,询问道。 老管家瞧了瞧四周,见身旁护卫们纷纷别过头,才压低声音道:“自然是假坏,公子,您看此事如何是好?” “此事简单。”袁武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恶来,你带人从里面进去,给我将正门打开。别人不让进咱们就自己进,若有谁敢阻拦,就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 典韦领命而去,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追,做出一副极力阻拦,却因年老力衰而追不上的模样。 “哎呦,使不得啊,使不得。” “嘿嘿,这个老管家,真是机灵得很。” 袁武不禁失笑,耐心在外面等候起来。 不过是给自家老爹袁绍一个面子罢了,他断不会真自降身份从小门进入。 倘若真被一个妇人折辱,他袁武干脆别见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典韦进门后,护卫伸手阻拦,当即被典韦狠狠一瞪。 瞬间,护卫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倒在地上。 有人捂着腿,有人捂着头,还有人捂着胸口哀嚎。 “哎呦~来人好厉害,居然隔空就把我镇伤。” “哎呦~我伤得爬不起来,想必是受了内伤。” “我也起不来,好叫大夫人知道,不是兄弟们不卖力,实在是敌人太过凶猛。” 望着东倒西歪、趴在地上不起的袁家护卫,典韦瞪着迷茫的双眼,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 “这......我好像没碰到他们呀?” 典韦虽是个粗人,但并非傻子。 很快便明白是袁家护卫有意为之,想到此处也不再理会,赶忙去给自家主公开门。 嘎吱~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典韦众将在前,身后则是一群东倒西歪的护卫。 袁武眉头微皱,呵斥道:“赶紧给我起来,也不怕丢了我袁家的脸。” “是。” 一群人迅速从地上爬起,赶忙喊道:“欢迎四公子回家。” “嗯,带我去见我大母。” “是。” 一众护卫甚是听话,带着袁武向后院奔去。 护卫们皆非愚笨之人,分得清形势。 家中虽由大夫人做主不假,可四公子亦非等闲之辈。 尤其是自他们从汝南老家迁至陈留郡后,出门隔三岔五便能听闻四公子的赫赫威名。 其从袁绍众子中崭露头角,如今更是代理兖州牧,怕是未来大位,极有可能落在四公子手中。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不敢得罪。 “呵呵,想来那孽畜,还在像狗一样钻小门吧。” 刘氏正骂着袁武,冷不防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倒是让您失望了,我是从大门进来的,而且我若为孽畜,我爹又当如何?莫非,您对我爹心怀不满?” 袁武大步走到刘氏面前,犀利的目光直视刘氏。 “你,你怎么进来的?” 刘氏一抬头,看到袁武瞬间被惊得一跳。 “这里是我家,姓袁之人居住的地方,我何处去不得?” “倒是大夫人,您一个刘姓,在袁府怕是真正的外人吧?” “你,大胆!” 刘氏气得直跺脚,头一回有人说她在袁府是外人。 当即拿出一家主母的威严道:“给我跪下!” “跪下?我袁武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您不过一外人,怎值得我下跪?” “来人。”大夫人愤怒大喊,随后指着进来的几名家丁道: “这孽畜忤逆于我,给我将他拿下。” “这......”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皆犹豫不决。 “都给我退下,这里的事情你们也敢插手?” 袁武眉头一皱,护卫们寻得台阶,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 “你们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刘氏竭力大吼,却无法阻拦家中护卫们离去的脚步。 “住嘴吧,莫要这般生气,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袁武负手而立,一步一步逼近刘氏。 “你以为愤怒,你就能改变他们的意志,你以为很不满,我就能忍让你的无理要求?” 一股战场上无边的煞气从袁武身上散发而出,刘氏只觉深陷尸山血海。 明知道不可能,可心中还是恐惧不已,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袁武每进一步,刘氏便退一步。 “要怪只能怪你生错了时代,生在这男人当道,女人只配成为附属的年月。人人皆如此慕强欺弱,重男轻女,迂腐又势力。 要怨就怨你想法太多,竟然愚蠢到以为依靠府上那丁点儿权力,就能让他人屈服;无知到以为靠你一个妇人,就能让一位位高权重的诸侯低下高贵的头颅。” 啪嗒~ 刘氏退至墙角,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呵呵,这便是女人,男人的依附品。” 袁武不屑一笑,看着刘氏眉头那一道道皱纹摇头道: “罢了,我收回方才的话。如今的你,连男人的附属品都算不上。” 顺手拿起桌面的铜镜,照在刘氏的脸上。 第152章 刘氏毒计 “瞧瞧你如今的模样,人老珠黄,满脸褶皱,难怪我父亲久不入你这房间。” “没有女子能永远十八岁,可我父亲身旁永远会有十八岁的女子。” “您,老了!” 当袁武说出这番话语之后,隐约传来一声“咔嚓”般内心破碎的声响。 刘氏内心瞬间崩溃,砸了镜子,蜷缩成一团。 袁武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出门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在其身后,屋内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啊~” 无论处于何种时代,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美貌与年龄永远是其最为在意的话题。 袁武这“老”“丑”二字,可谓是让刘氏彻底气至晕厥崩溃。 然而,她即便气死又能如何? 难道袁武还是曾经那个无权无势,依靠府中生活,寄于刘氏篱下的少年? 他在战场上拼死搏杀,绝非是为了回家后搭个狗窝,任人欺辱。 如今袁武贵为一方诸侯,与刘氏之间早已攻守易势。 至于袁绍那里,只要不丢袁家脸面,与袁尚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就好。 袁绍所说的家,乃是袁氏男儿,是流淌着袁家血脉的兄弟姐妹。 至于刘氏,她又算什么一家人。 倘若她不这般嚣张跋扈,反而和善待人,像个温柔女子,说不定袁绍还能记着她的好,将她视作家人,优厚相待。 可她身在袁家,心向刘家,看不清形势,未来迟早会触怒袁绍,落得悲惨结局。 离开大夫人房间之后,袁武又拜访了一些族中长辈。 随后又带着些许小礼物拜访袁绍的其余几位妾室。 相比刘氏,这些妾室在家中的地位不高,哪里敢得罪袁武。 一个个都客客气气,和颜悦色地送袁武离开。 之后袁武找到老管家,从其手中获取兖州大印,便着手准备袁家暂时迁移之事。 张邈虽是仁人君子,值得信赖,如今又算是袁武麾下,按理说可以将家族安置于此。 可惜,袁武对陈留郡的控制力度不算太高,家族之事关系重大,单纯依靠人心太过脆弱。 袁绍令袁武来陈留,不仅是让他回家探亲,也有接家族回自己地盘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袁武便开始操办搬家事宜。 袁家家大业大,即便只是袁绍这一脉也拥有不少资产,前后数百辆马车一同前行,在白虎朱雀两支大军的陪同下,向北进发。 在家中时感觉还不那么强烈,一入军营,袁氏一族时不时便能感受到袁武的滔天威势。 “看来,日后在家中还得对四公子更加尊重一些。” 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即便是恢复神智的刘氏,拉开帘子,望着铁血大军,也不禁心生恐惧。 “这样的人,我跟尚儿能斗得过他么?” “不行,袁家是我的,是尚儿的,我必须想个办法,帮尚儿一把。” 刘氏拉住帘子,询问贴身丫鬟道: “你们可有什么法子,打压一下这袁武?” “这?”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是哑巴吗?要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回家去吧,别在我这里丢人现眼。”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两人吓得连连颤抖,小脑瓜以超越自身的智慧开始飞速运转。 “夫人,四公子威望极高,响应者不计其数,我们得智取,不能硬来。不如我们买通刺客,行刺如何?” 刘夫人仔细思索,摇了摇头。 “难度极大,他身边时刻有不少护卫,更有一个拿戟的和一个拿狼牙棒的武将轮流值守,就连回府都带着那两人,很难刺杀成功。” “那下毒怎么样,买些上好的毒药,慢慢下在四公子碗里,让他慢慢死去?” “不行,他的饮食有专人负责,吃饭时也要用银筷,很难中毒。” 刘氏摇头,就在两名丫鬟还在苦思阴谋诡计之时,她突然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 “袁本初的大哥袁基不是全家被斩首,没有血脉流传下来?” “是夫人,大老爷一家都被董卓害死,一家老小无一幸免。” “好啊,死得好。” 刘夫人忽然大笑,一脸阴毒之色道: “袁本初的兄弟断子绝孙,没了后人,这当弟弟的怎么能忍心让兄长绝嗣。” “给我拿来笔墨,我这就书信一封,劝袁本初把袁武过继给袁基。” “只要袁武去了袁基那一脉,未来这基业就是我儿的了......” 刘氏张狂大笑,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马车外正准备送来水果的护卫听了个清楚。 中军位置,袁武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哦,那女人想劝我爹把我过继给我大伯?” “四公子,小人亲耳听到。” “嗯,你报信有功,去贵伯那里领一份赏钱,顺便让他升你为家里护卫队小队长。” “以后你便负责暗中监视刘氏,看她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有什么阴谋诡计。若是情报重要,我会再行封赏。” “多谢四公子赏赐,属下一定好好办事。” 护卫一脸兴奋地退下,袁武脸上也露出笑容。 看来他的权力开始扩散,连袁军的护卫们都不自觉地向他靠拢。 不过,刘氏若真如此行事,对他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若是袁绍把他过继给死去的大伯袁基,那么从法理上讲,他就是袁基的儿子,跟袁绍没有关系......等等。 袁武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忽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那便是,他似乎是庶子。 从法理上讲,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袁绍势力的继承权力。 袁武眉头微皱,在地上辗转半晌。 记得前世,袁绍好像是将嫡长子袁谭过继给大哥袁基,让袁基那一脉不至于绝后。 可是......袁谭好像并没有失去对袁绍势力的继承权。 若是他成为袁基嫡子,会不会反而拥有袁绍势力的继承权? 袁武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谁知道当了袁基的儿子,袁绍未来坐拥天下时,会不会心生膈应。 与其想办法成为袁家那一脉的嫡子,不如让袁绍提升他母亲的地位,从而合法成为嫡子。 第153章 袁武:我娘这么大身份? 在得知刘氏的谋划之后,袁武亦是见招拆招。 当即修书一封,给北方的袁绍写了一封饱含深情的家书,大打感情牌。 别看袁武后脚写的信,然而动用军中斥候,反而赶在刘氏之前将书信送达袁绍军中。 冀州。 袁绍刚刚成功拉拢到鞠义,接着便收到斥候传来的信件。 “老四又传来何种好消息,快拿来让我瞧瞧。” 袁绍接过书信阅览,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慈父般的微笑。 书信中袁武交代完近期发生之事后,皆是些无关紧要的赘言,诸如老爹您何时归来,我对您甚是想念之类的肉麻话语。 不久之后,刘氏的书信抵达。 如果说儿子是温暖身心的大棉袄,那这女人就是前来讨债的,不停地给他制造麻烦。 这不,袁绍刚开心没多久,就被书信中的内容搅得心情惆怅。 哎,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怜他大哥袁基未能逃离雒阳,落得全家被董卓杀光的凄惨结局。 可大哥不能就此绝后,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袁绍? 哎,把谁过继给大哥呢? 袁绍心中犯了难,嫡子,着实有些舍不得。 庶子,又显得对死去的大哥不够尊重。 那有没有既非嫡子,又能体现对大哥尊重之人? 还真有,那便是他的四子袁武。 袁武名震四海,在九州亦是威名赫赫,虽非嫡子却胜似嫡子,将其过继过去,定然无人会说三道四。 依照刘氏的提议,把老四过继过去,似乎也还可行。 可一想到袁武孝顺且能干,看着书信中那一笔一划都满溢着浓浓关心之意的老四,袁绍内心极度不舍。 最后犹豫良久,决定把嫡长子袁谭过继过去...... 袁谭:“???” 所以,从此刻起,我不能再管我爹叫爹。 一瞬间亲爹变二叔,这叫人如何敢信? 当袁绍做出这个决定时,许攸在心中不住叹气。 这可怜的大公子,真是倒霉透顶! 果然没娘的孩子如野草,大公子自幼没有娘亲,如今连爹都没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袁绍将许攸叫来,继续问道: “老四即将大婚,荀家嫁的是嫡女,而老四虽然功劳卓着,才华横溢,可终究只是庶子,两人实不相配啊。” “主公的意思是,想要解决四公子的身份问题?”许攸试探着问道。 “没错,老四的才能,应当匹配更尊贵的身份。” 在各大世家中,袁绍或许是最不在意嫡庶之分的人。 或许是因其自身出身庶子,吃过庶子的苦头,便不想让儿子重蹈他的覆辙。 许攸停顿片刻,忽然一脸正经道: “主公,自古以来子凭母贵,想要让四公子变为嫡子,最为合适的办法便是将其早已故去的母亲追封为正妻。” “追封倒是可行,但以何种理由呢?” 见袁绍并未在意,许攸摸着胡须,一本正经道: “四公子母亲虽然为人低调,不过我查阅典籍,竟发现其出身非同小可,竟然是道家始祖老子李耳在世间流传的一脉后人,不知......” “这......子远啊,扯得未免有些远了。” 袁绍微微一愣,未曾料到许攸会说出这番话。 “那大儒李膺呢?” 袁绍一愣,随后思索片刻后默默点头。 “李膺尚有后人在世,如何确保他们认可老四?” “主公勿忧,一切交由我处理便是,保证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人挑出一丝毛病来。” “嗯,” 袁绍轻轻点头道:“那犬子的一切,就拜托子远了。” “四公子乃是不世之英才,能为四公子解决些许小事,是我的荣幸。”许攸脸上满是笑容。 目前来看,局势已然明晰。 本初对嫡长子袁谭还算不错,不喜二公子袁熙,偏爱三子袁尚,可却独宠四公子袁武。 若是未来成就大业,以许攸之见,极大概率是能征善战、仁德无双的四公子袁武。 如今若是为四公子解决身份问题,那么......他的功绩,不下于昔日王凌救援惠帝刘盈之功。 这一切的关键在于说服李膺的后人,至少得让对方放下高贵的姿态,与袁武认个舅甥之亲。 将袁武和曾经的大佬李膺扯上关系,对袁武母亲的地位提升,大有裨益。 李膺,字元礼,乃是颍川郡襄城人。 其出身名门,乃是太尉李修之孙,赵国相李益之子。 其性格孤傲清高,不善交际,只与同郡的荀淑、陈寔以师友相待。最初被推举为孝廉,后被司徒胡广征辟,获举高第。 从内政方面而言,李膺历任青州刺史、渔阳、蜀郡太守等职,以法令严明着称。 在青州任职时,其严格执法使得青州的郡守县长们大多因惧怕而辞官离去。 从军事角度来讲,他抵御外敌,功绩斐然。 曾转任护乌桓校尉,多次击败入侵的鲜卑,令敌人闻风丧胆。 羌人听闻其威名便瑟瑟发抖,将以前掳掠的男女统统送还边境。 从个人品德来看,他刚正不阿,执法严明。 李膺担任司隶校尉时,灵帝“母亲”张让的弟弟张朔担任野王县长,贪婪残暴,杀害孕妇,罪恶滔天。 后来张朔听闻李膺要处置他,逃至张让家中,妄图躲过一劫。 可惜李膺不畏强权,率领吏卒拆破夹柱将其捉拿,审讯后将其正法。 因李膺之所作所为令人钦佩,故而在当时名声极高,被视作天下楷模,士人若能得到他的接待,皆被称为登龙门。 可惜,如此大英雄,最终结局却极为悲惨。 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李膺为保护士人主动投案,却被朝廷在牢狱中严刑拷打致死,享年六十岁。 其妻子儿女也受其牵连,纷纷被流放边境,门生、故吏和他们的父兄都被禁锢不准为官。 官场污浊,却无法玷污其高洁之躯;异族凶悍,敌不过其满腔热血;权势如山,压不垮其铮铮铁骨。 可到最后,却难敌灵帝的一纸诏书。 可悲,可叹! (一说夏侯婴救援,一说王凌救援,这里用王凌救援,这里引用王凌救援的说法。) 第154章 儒生之死 可惜,好人往往并无好报,最终落得凄惨结局。 不过也正因如此,许攸才打起了这种大人物的主意。 这种互利共赢之事,想来李膺的后人不会拒绝。 袁武声名远扬,仁义无双,堪称当世英雄,认袁武作后人,不会辱没大儒李膺。 而当下,李膺的直系亲属正在边疆流浪,正跟随胡人们吃草受苦。 仅仅承认一个家族姐妹,便能帮他们脱离苦海,着实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更别提加入袁绍麾下,重启仕途,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相信无人会拒绝。 不过,也要考虑到李膺后人若跟李膺一般倔强,那情况可就不妙。 就在许攸绞尽脑汁编造理由,想方设法让袁武攀上李膺关系之时, 作为当事人的袁武也终于回到东郡,并将此地当作自己的治所。 兖州的中心大致位于东平国,一般而言,搬去东平国最为方便治理兖州。 可惜,兖州乃四战之地,东西南北皆是战场,东平国的位置过于靠南,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例如扬州的袁术,徐州的陶谦,二人能够轻易打到东平国。 在兖州,东郡的位置靠北,算不上兖州的中心。 可架不住其背靠冀州,而冀州迟早会归袁氏所有。 从袁氏的地盘来讲,东郡才是两州的中心之地。 背靠袁绍,袁武菊花无恙,后背无忧,自可安然无虞。 前世曹操便是如此,哪怕四方来敌把兖州打得几乎破碎,可背靠袁绍,有这位老大哥帮忙照看后方,时不时还帮扶一二,这才能一次次安然度过灾难。 当然,曹操也帮着袁绍抵御南方威胁,算是互利互惠之事。 如今曹操换成袁武,面对自家老爹,袁武怎么也得让他多出点力。 从未来的角度讲,东郡能够及时得到袁绍的帮扶,方便袁武“啃老”。 从当下的角度讲,老爹正在与韩馥、公孙瓒争夺冀州,要是真碰上什么难题,他也能及时赶过去帮忙。 也让公孙瓒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上阵父子兵。 东郡。 袁武刚刚将袁家安顿妥当,第一时间便去查看袁家新建“器械室”的进度。 在马钧的建议下,这次器械室完全依照他的想法打造。 而后,袁武大致将曲辕犁的图纸描绘下来,便让马钧琢磨如何改进图纸。 等离开器械室之后,袁武带着袁忠等人走在街上。 “华佗寻得怎样了?” 袁忠摇了摇头。 “公子,这华佗突然在陈留郡消失,四处打听也未听到他的音讯。” “加派人手,加大力度,我要尽快见到华佗。”袁武又问道:“张仲景呢?” 袁忠脸色一呆,不好意思道:“张仲景倒是找到了,只是还在荆州隐居,表示不愿离家。” “哎,罢了,不愿来便不来罢。没了张屠夫,并不是非得吃带毛猪。只要多耗费些时间,也并非只选他不可。” 袁武遗憾地摇了摇头,张仲景是最合适带领天下医疗事业变革的人才,当然换个人也不是不行。 有袁武的一些理论,寻找足够的医疗人才,再加上多投入一些钱财,就不信研究不出个东西。 袁武带领一众亲卫正要赶回家,突然发现一群人聚拢在一起。 瞬间,传承至血脉的好奇之心涌上心头,当即带着众人过去凑热闹。 人群的中心,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茅屋外用些简易的栅栏围着,因而能够看到里面走动的官差。 栅栏外,一群儒生神态各异站在一块儿,有的面带愁容,有的满脸不屑,还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儒生后面,则是一群看热闹的豪绅与百姓。 “都让让,都让让,发生何事了?” “听说死人了,尸体都臭了才被人发现。” “这有何大不了,这东郡哪天不死个百八十人。” “这次可不一般,这次死的是个儒生,听说还挺有名的。” “真的假的,这可是件稀罕事,怎么死的,都讲讲看。” “听说是个很有才能的儒生,出身平民却才智过人......” 袁武站在人群中,望着热闹的人群,总觉得自己不够冷酷无情,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在一众百姓眼中,死个人并非一件哀痛悲怆之事,反倒成了一件好玩的热闹。 这是热闹吗? 袁武不得而知,不过混在人群中,倒是慢慢知晓了这名儒生的事迹。 儒生名叫宁狭,出身平民,自幼聪慧好学,从小便怀有一番远大志向。 幼时家贫,无书可读,每假借于藏书之家。 长大之后,靠着替人抄写书籍,做些账房先生之类的工作维持生计。 若是一直如此,他尚可活下去,卑微而苟且地活下去。 可惜,这名儒生不甘平凡,其废寝忘食、发疯般读书,可不是为了做一个账房先生。 于是他常常出入酒楼客栈,甚至在书院门口等待下课的儒生,一有机会便与他们辩论经典,讨论时事,时常辩而胜之。 可惜,朝廷中的小吏官员之类的要职,都是通过特殊渠道,还有血脉母婴之类的关系互相传承。 哪里会给一个毫无关联之人机会。 毫无疑问,这位拼命努力了三十三年的儒生,学到最后却也毫无用处。 看着那些曾经被他辩得哑口无言的庸人,都一一入朝为官为吏,宁狭的内心愈发不平衡。 最后,也不知是被气死,还是被饿死,他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宁狭没有妻子儿女,父母也早已在供他读书的过程中离世,没有人给他收尸。 到最后,大概就是一卷草席,一个不知名的大坑。 袁武忽然想到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那是一篇劝学的文章。 可是大明朝只有一个宋濂,在宋濂脚下,或许躺着数万、数十万看不见的“宋濂”们的尸骨。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 袁武握紧拳头,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百姓的阻拦,穿透形色各异的儒生,穿透手持长刀的衙役,最后落到儒生宁狭的亡魂之上。 第155章 耄耋之死 一旁的戏志才眼中隐隐浮现泪光,他能够深切理解这名儒生所承受的苦痛。 “令他饿死的并非食物的匮乏,而是精神支柱的崩塌,是梦想的幻灭,是拼尽全力却依旧看不到前途的绝望。” “他逝于父母的殷切期待中,亡于自身的执着念想里,丧于世俗的异样眼光下。他宁愿饿死,也未曾去偷去抢,没有阿谀谄媚地侍奉权贵,更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如此正直之人,实乃出身贫寒的大多数儒生的最终宿命。若我未曾遇见主公......”戏志才哀叹一声,对这位儒生充满了深深的怜悯与同情。 他是成功的宁狭,宁狭是失败的他。 他虽出身贫寒,可到底算是寒门,是没落的世族。 后又入得颍川书院,结交荀彧等俊杰,这才有入袁绍麾下历练的一个契机。也才有了后来结交袁武,认识现在主公的机会。 可这名儒生,却是真正的平民出身,根本没有“门路”。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没有机会就别瞎做准备。 这名儒生和戏志才两人的差异,深刻映照出这句话的内涵。 “世道不愿蝼蚁存活,那便叫肉食者们也不得好过。”袁武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志才,给我彻底清查东郡范围内的各种官员小吏,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居然能让我的东郡变成没有人才流动的臭水沟。” “恶来,传我军令,召兖州的官员以及儒生士子齐聚东郡,我要施行仁政,与兖州人共同商议,如何治理兖州政务。” “是,主公。”两人同时点头,就在要回去之时,正好在路口处,看到前方一群人围聚在一起。 难不成又是此类事情? 袁武脑海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走近一看,果然如此。 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瘦小老人倒在一堆菜摊上,周围的人们满是哀叹。 “哎,真是可怜啊,这位长者九十多岁了,堪称人瑞,就这么死在菜摊上。” “也是一种解脱啊,九十多岁的阿婆还要出来卖菜为生,如今不用再继续受苦,也算是一件幸事。” “可惜,这位长者走了,可他那生病的儿子还活着,如今没了她帮忙救治,怕是活不成了。” “他们没有孩子吗,怎么就留两名老人在世?” “哎,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服徭役累死的累死,还有的被朝廷拉去充壮丁就再也没回来,总之一家子命运悲惨,全都死了,只剩下两名老人。” “哎,都下去享福吧,也算是不用继续在人间遭罪。”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随后可能是几名相识的熟人认识这位老者,便纷纷搭把手替这名阿婆收尸。 袁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随后拉住一人不解道: “我大汉自古以来便以孝治天下,凡死五十六岁以上者,便免除徭役赋税。 凡七十以上老人每月可领米一旦,肉二十斤,酒五斗。 九十岁以上老人再增帛二匹,絮三斤。 这户人家两名老人都是高龄,按理说有朝廷供养,根本吃不完啊?” 待这句话说完以后,那人回过头,宛如看傻瓜一般望着袁武。 当看到身后典韦胡车儿两名壮汉以后,微微一愣,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公子想必是出身大户,不识得人间疾苦。” “朝廷的政策听起来动听,可最后还是要靠人来落实。” “这两名老人的徭役赋税倒是免了,可朝廷供养......只记得当时有官吏带了半斤米来两位老人家里看望过一次,然后便没了消息。” 那人说完以后,便匆匆离去。 原地,只留下袁武一人愣在原地。 震撼良久,袁武才缓过神来。 “原以为朝廷黑暗,可起码还有点良心,现在看来别说良心,就是人性都没有一点。” “如此耄耋老人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志才,给我彻查,从上到下,负责这个事情的人都给我一一彻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哪个狗东西,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勾当。” “主公放心,我会连以前的县令等人都一起查个清楚。” 戏志才也是满脸怒容,恨不得将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整个一上午,袁武都在气愤中度过。 那名儒生,还有这名老人的死,给袁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戏志才还在彻查这些事情,相信以他的才能,不日就能得出结果。 不过,袁武向来喜欢追根溯源,探寻根源。 东郡的事情,不单单是东郡的事。以此观之,相信兖州,乃至整个大汉不少地方都存在这些弊病。 这不是一两个官员的问题,而是整个大汉官员生态圈的问题。 如今的大汉,别说是枝叶,怕是连根基都腐烂不堪。 当天中午,袁武召来一些老人,听他们讲述大汉一些老人的悲惨晚年。 听完之后,袁武内心惶恐不安,赶忙召集曹操等人开会,共同商讨年长者的待遇问题。 从国家层面来讲,一个人为国家缴纳数十年税收,到老的时候,他失去劳动能力,他的生活问题理应由国家来负责。 这是一个正常国度应有的善良,与最起码的底线。 可惜,自从商君弱民之术统治中原以后,天下之利皆归国家,天下之害皆归百姓。 因此,本该国家履行的责任,如今却被转嫁给百姓自身。 可百姓早已被驭民之术压得喘不过气,哪还有余力赡养父母。 以至于以孝治天下的大汉朝,在民间却出现许多瓦罐坟,还有花甲墓的人间悲剧。 花甲坟这些故事是袁武今日才听闻的,也正因此他才感到头皮发麻。 在民间偏僻之处,许多老人若是能活到七十岁,子女便将其抬到瓦罐坟或者是花甲墓中,让老人在里面等死。 而老人的子女会每天送一顿饭给老人吃,每吃完一顿饭,子女便在入口砌上一层砖,直到砖墙把入口彻底堵死,子女便不再去探望。 以前,袁武一直以为这是东方某个资源匮乏、生存艰难的海岛上才有的故事。 没成想,如今竟然听闻大汉境内,居然还有如此陋习丑俗。 第156章 你们老了,我送你们去山上 兖州尚好,地处中原,此类事宜相对较少。 在荆州、扬州,越是趋近大汉南边,越是落后,这般野蛮习俗也就愈发普遍。 是这些人的子女不孝么?还是他们皆为铁血无情之人? 都非如此。若仅一人如此,尚可说是人的问题。 若众多人皆是这般,那只能表明这个大汉存在问题。 一切的根源,皆因百姓穷苦所致。 选择双亲,孩子或许就会饿死;选择孩子,双亲则要挨饿。 这是一个沉重至极的抉择,直将人逼成禽兽。 兖州如今的财政能力并不充裕,然而若少打一仗,少征一次兵,便足以养活兖州境内的全部老人,只看当权者愿否做出这个选择。 毫无疑问,袁武愿意做这种事情。 不过,县中的具体情况仍需先行商议,那名老人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当天,袁武下令让人给那名死去老人的孩子送去粟米。 县中靠近城墙之处,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门前挂着白布,显然是家中有人离世。 一名胥吏带着几名官差来到这户人家门前停下,望着附近之人询问道:“此户人家可是那名九十岁老人的家?” “没错,不过她老人家已经故去了。” 胥吏回应一声,而后带着两担粟米走进茅草屋。 屋中简陋至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一张凉席边上。 他的眼睛通红,衣服早已湿透,整个人麻木不堪,见到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 “老人家,这是朝廷本月给您发的俸米,您先收好,我们走了。” 老人麻木地转过头,死寂一般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波动。 随后,待胥吏走后,老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步履蹒跚地走到粮食边上,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粮食。 “啊~哈哈。” 似在哭泣,又像是在笑,几滴浑浊的眼泪落下,滴在珍贵的粮食上。 第二天一早,袁武得到消息。 那名七十岁的老人走了,同他母亲共用一个草席,埋在城外不远处。 附近的邻居们用他留下的一担粮食,小小摆了个席面,帮他们母子二人处理完后事。 在宴席上,有的人面容悲戚,有的则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人瞧着热闹。 说着一些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话。 “这老人身体真好,九十多岁还能上街卖菜谋生,可是羡慕死我了。” “是呀,两个一个活到七十多,一个活到九十,比王八还厉害,早就活够了。” ...... 世上的傻子总归占多数,不思考老人为何九十岁还要出来自己谋生,反而羡慕起别人的身体。 也不知怎的,最后这些话碰巧传入袁武耳中,当即给那些说闲话的人定了一个“不尊老”的罪名。 赏赐他们每人十鞭子,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也让那些风言风语的人吃些苦头,好好长长记性。 在理清一遍县中的户籍之后,袁武粗略统计了一番人口数量。 当天晚上,便召来曹操、陈宫以及兖州一众官员一起讨论兖州老人的问题。 大汉自古以来以孝治天下,面对袁武的仁政,无人有胆量敢拒绝。 一众官员都同意赡养兖州老人,众人开始下个议题,即兖州老人的待遇问题。 袁武并非大汉朝廷,讲究形式,出台的政策只是表面好看,实则花里胡哨,不解决实际问题。 比如七十岁以上老人每月领米一担,肉二十斤,酒五斗。 这种事情明显不合理。 以目前大汉的物质发展基础和经济发展水平而言,这种待遇就算是一村之中最富裕的家庭都无人能够消费得起。 哪怕是袁家的旁系子弟,一个月都吃不上十斤肉,更别说二十斤。 从身体方面考虑,也不可行。 人身体一过四十,便开始机能退化,古人身体所经历的摧残更甚,根本吃不下太多食物,就算吃下太多食物,也恐怕难以消化。 人到七十,有一点食物便能生存,根本消耗不了多少吃食。 每月一担粮食,别说是老人,都够一个打仗的军人食用。 吃肉这种事,就更加离谱。 让一个一生都没沾过几次荤腥的人,在老年时候每月给他二十斤肉。 这滋味儿馋的,任谁能忍得住,怕是只要一顿,就会消化不良,死在家里。 这还是仁政吗?说句谋人性命的恶政也不为过。 至于酒,就更不必提了。 粮食都不够吃,还吃酒? 很明显,大汉朝廷制定的这些政策,都是拍脑袋决定的。 是统治者收买人心的工具,根本没打算真正实施。 袁武当即与一众官员召开会议,看众人到齐,袁武说出一个令人瞠目的故事。 “大汉朝光和五年,兖州发生一场天灾,一对夫妻便商量着,要把年迈的母亲送到山上,让其自生自灭。 儿子于心不忍,母亲起夜时偷听到了,便主动让儿子儿媳送他到山上去。 于是儿子儿媳便把老人装在竹筐里,用扁担扛到山上,然后丢下老人羞愧离开,甚至连竹筐扁担都拉在山上。 可是当天晚上,他们看到自家的儿子正天真的拿着他扁担和竹筐,在院子里玩耍,一看才发现这是他们丢在山上的。 夫妻两人好奇,询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时候,儿子偷偷跟着他们上了山,顺便将扁担竹筐也带了下来。 正当夫妻二人想要夸赞儿子时,儿子天真无邪的说道,没有这个,你们老了,我怎么把你们送到山上去。” 袁武故事讲完,场中一片寂静,良久之后都无人敢喘一口粗气。 一众官员只觉后背发麻,冷汗不自觉流下。 这是一个小故事,但其内涵直逼人性之恶,任何一个善良之人听了,都不禁感到后怕。 曹操不禁道:“这事若是真的,那么可就太过残酷。” “故事是我听一个老者讲的,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量,不过这不重要。”袁武沉声道: “我说这个故事的原因,不是为了让大家推敲这故事的真假,而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百姓过的很艰难,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生活尤为艰难。 第157章 兖州新政,养老米 在动荡不安的时代,民生问题始终是最为关键且棘手的。 兖州的府衙内,一场关乎众多老人命运的商议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帮助百姓生活富裕,这是以后的事。当今最要紧的,是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些贫苦老人,让这种人间悲剧不再发生。” 袁武紧皱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和坚定。 曹操赞同地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显仁所言甚是,哪怕是一个县城,能活到七十岁的老人没几个,以此推算兖州老者数量不会太多。” “可是应该调整到多少岁呢?年龄调整太低,会导致兖州财政压力过大,供给不足。 要知道在今年到明年夏天很不容易,我们要帮五十万百姓寻找生计,注定不会太过简单。 可要是年龄调整得太高,依旧不解决实际问题,老人生存依旧艰难。这其中分寸,需要好好拿捏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最后,袁武拍板决定:“那就先下调十年,定六十岁为发放‘养老米’的起点,以后若有余力,再继续下调。”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另外,大汉以前定的俸养太高,极不合理,与现在的实际情况不相匹配。 我们是为了保证老人的最低生活,是为解决实际问题,是守护老人的底线,不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更不是走个形势。所以取消肉食,取消酒水势在必行。 孟德叔,一般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月可食多少米?” 袁武转头看向曹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探寻。 曹操眉头一皱,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说道:“一般来说,半担米足够,当然也有少数食量大之人,会吃更多。” “那就先定半担,满足普遍情况,以后财政宽裕再说。”袁武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此言甚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曹操拿起户籍册子,指着里面的人名说道: “显仁,你看这些老者,能活到六十,大都是一县之中的富裕人家,这些人怕是不缺咱们这三瓜两枣。给他们发粮,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袁武沉默半晌,摇摇头道: “也发,不搞特权,不搞歧视,不管他们缺不缺这半担粮食,都与普通民众一起发。 这‘养老米’是普及民生的惠民之事,是保证一个老人的底线问题。若是将选择贫富之人的权力交给胥吏,怕是真正贫苦之人领不到‘养老米’。而那些不需要领取养老米的人,反而会加倍领取养老米。 因此,不论身份,不论他是谁,只要年龄过六十,便都可以向官府领取半担米,不能多,也不可少,全都给我统一起来。” 会议开到此刻,所有人望向袁武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佩。 这名十六岁的少年,虽然外表看着年幼,但其所展现出的智慧和担当,着实让他们这些年长之人都自感惭愧。 这并非是那种仅仅救济一人、救援一城的小恩小惠。 而是制定出能够惠及天下苍生的大政方针,是真正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功劳。 商议完大方向以后,接下来便是具体细节的讨论。 如何保证老人可以领到‘养老米’,如何防止胥吏贪污......对于这些与官员打交道的事情,袁武稍显稚嫩,容易忽略一些关键细节。 还是曹操、陈宫等年龄大、见多识广之人更加擅长。 众人一番商议,最后做出了如下决定。 首先,让本地胥吏统计好兖州适龄老人的数量,然后详细记录下老人的住址等相关信息。 其次,让另外一县的胥吏按照统计好的数量,过来给老人送去半担粮食,并且每给一名老人发放完粮食,就要让老人在领取谱上按下手印,以作记录。再者,‘养老粮’只能由官吏在旁人见证下,分给老人,并且要亲自交到老人面前,其亲属子女禁止领取。 最后,调集第三个县的胥吏前来抽样监察,查看是否有人扣押老人的‘养老米’,确保每一份养老米都能真正发放到需要的老人手中。 三县之间互不隶属,各自与对方无关,确保官员不会互相勾结,从而贪污老人的‘养老米’。 另外,还可以采取奖励制度,令他们互相监管。若是能发现另外两县行政有错之处,便可以检举揭发,从而给自己升官。 人性本私,官员们为了升官,定然会努力寻找对方把柄,从而更加仔细挑对方毛病。 而做事官员为了不给对方有挑刺机会,一定会谨慎行事,不敢枉自行贪污之手。 如此行政,的确很是麻烦,也极浪费行政人力。可却能最大程度保护好百姓权益。 袁武看着这个看似完美的制度,默默点了点头。 事在人为,任何看似完美的制度,都需要人来施行。 只要是人,就有贪念,就有欲望,就会有私心,有私心意味着这个制度迟早会名存实亡。 比如大汉对‘耄耋’老人的优待,起初是真的优待,虽然惠及的人少之又少,可到底还是给了。 可如今,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消亡。 从目前来讲,如今的制度足够在兖州施行。至少五年之内,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想要真正让这些制度变得越来越好,在实践中不被消磨,反而慢慢改善,需要还政于民。 只有老百姓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有百姓自己有权力监督官员,这些制度才不会被官吏磨灭。 等众人走后,房间内只留下曹操。 “刚才人多,有些话没提出来,或许可以趁着这次机会,重新查一遍兖州人口。 自黄巾以来兖州人口急剧变化,如今的人口户籍还是十年前的数据,想要管理极其不易。”曹操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袁武沉思片刻,说道:“那便尽快着手安排,务必做到详尽准确。同时,在清查过程中,也要防止胥吏借机舞弊,中饱私囊。” 第158章 调查人口 曹操应声道:“放心,我会亲自监督此事,定不让宵小之徒有可乘之机。” “我们制定这个政策,是为了拯救老人的生命,是为了给他们一丝生存的希望。若有人胆敢违背初心,从中作梗,我们绝不姑息!” 袁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孟德叔所言极是,人口数据乃是治理之根本。 若数据不清,诸多政策难以精准施行。只是这重新清查,怕是又要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更为重要的是,怕是诸多大族会重重阻拦。” 曹操神情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人口数据实乃治理之基石!唯有清晰且准确地掌握此等关键之信息,方可妥善规划资源。 如此一来,便能依据人口之多寡、地域之差异以及需求之不同,进行合理且高效的分配。 让每一位百姓皆能在资源分配中获得应有的份额,使其生活得以保障,不至于被饿死冻死。” “孟德叔所言深得我心。”袁武点头赞同,他可是太清楚清晰的人口数据的重要性。 首先,人口影响税收之合理征收。 若对人口底数不明,税收政策必然失之偏颇,或过重累民,或过轻致国用不足,更会让那些大族有机可乘,侵吞人口资源。 而清晰准确的人口数据,能让朝廷制定出相对公平公正、也更加合理的税收制度。 既保障国家财政之充裕,又不使百姓承受过重负担,杜绝大族对多余资源的不当攫取,维护社会之公平正义与稳定安宁。 尤为重要的是,人口数据不明,则诸多政策难以精准落地。 不同地域、不同阶层的人口状况千差万别,唯有依据详尽准确的人口数据,方能制定出契合实际、有的放矢的政策。 令政策在施行过程中能够直击要害,发挥最大功效,从而达成治理之良效,实现兖州未来州富民强的愿景。 人口情报于军事而言,更是意义重大。 可明晰征兵之数量,合理规划兵源,组建规模适宜、战斗力强的军队。 根据人口的分布与构成,可合理安排军事部署,确保战略要地有充足兵力防守。 了解人口的年龄结构,能有针对性地进行军事训练和培养,为军队储备优秀的后备力量,使兖州军事力量得以长久强盛。 正好可以借助这次施善政的机会,暗中施一次这“恶政”。 如此也好过下次单独尝试,大大减少普查人口阻力。 一连几天,在曹操、袁武等人的努力下,几人不断完善“养老米”政策,还有重查人口之政。 然后袁武提出新的问题,既然救援老人,为何不救孩童? 与老人不同,孩童数量太多,尤其是长大过程,要经历很长一段能吃的时间。 于是,曹操便提议,不如先救援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州郡中心办一个或者几个救济中心,帮助孤儿们活命。 袁武深以为然,不过却不是办个救济中心,而是办一个书院,可以教授他们兵法韬略,还有必要学问。 等将他们养大以后,这些人会是他最忠心的拥护者。 随后,孤儿之事和老人之事写在纸上,最后一起颁布公告,昭告兖州百姓。 “哎,出告示了,都看看是什么?” “州牧大人任职之后的第一场告示,怕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老爷们都是这样做的。” “来,给我让让,让我看看是什么。” “滚一边儿去,我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 一群百姓围在告示边上,瞅了半天,一群人看的都起斗鸡眼,愣是没人说话。 “额......我说前面的兄弟们,有识字的吗?” “啊,不认识啊。” “我也不认识啊,你们谁认识字?” “朝廷不是有专门解释告示的人,他人在哪儿呢?” “你们不认识字,那还不赶紧给我让开,我还以为你们都识字呢。” 众人自主让出一条通道,这才看到后方的那名胥吏。 只见胥吏一脸高傲抬起头,不屑望着前面人道:“我就是朝廷派来解释告示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给我挤后面去了。” “嘿嘿,爷儿,您里面请,大家都等着您呢。” “是呀,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赶紧念吧。” “哼,一群文盲。” 在众人注视下,胥吏众星捧月般走到告示前,清了清嗓子。 “咳咳~州牧大人有令,这是养老之政与养幼之政?” 袁武政策下达以后,这名胥吏也是第一次看到。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竟然跟他都能扯上关系。 “夫老者,乃智慧之源,道德之始,岁月流转,其历经风雨,饱揽世间沧桑。 敬老者,乃古之传统,顺应天理,下安人伦,稳定社会之举。 然如今兖州境内,许多年长者老无所养,孤苦伶仃者不在少数,世间悲剧时有发生。 州牧大人上安天命,下抚百姓......故颁‘养老米’,凡年上六十者,皆可于官府中领取半担米粮。 以使兖州境内老有所依,可使贫苦老人安享天伦,彰显吾文明之邦,以示吾民之德。 官府听闻兖州多孤儿,百姓多有养育不起者,为使孩童存活,朝廷觉得开设孤儿院,以救孩童。” 等胥吏念完以后,看周围百姓一脸懵逼,当即满脸激动用大白话讲述出来。 “乡亲们,是好事,大好事。” “这则告示是利民之举,能对你们每个人都有益处。” “怎么可能?”有百姓不信。 “官府不从我们手里坑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给我们钱?” “不会又是打着帮我们的名义,干着害我们的勾当吧。” 见百姓狐疑,胥吏大骂道: “如今是袁氏主政兖州,袁武将军出身四世三公家族,乃是名满天下,仁德无双的大英雄,跟你们以前相出过的官员不一样。” “其内容可以总结为‘养老米’之政,主要是说,凡兖州百姓,无论贫寒富贵,凡年过六十者,每月可向官府领米半担,以养年迈老人。 第159章 兖州两大福利政策 若是有孩子失去双亲,无法生存,或者是家里有养不活的孩子。 可以交给孤儿院,让朝廷帮忙抚养,虽然说以后难以见到,可到底能活下来。” 胥吏一番耐心的解释,让一众百姓终于明白过来。 这还真是一个有利于民生的好政策。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生活的艰辛使得他们的劳动强度极大,大都难以活过六十岁。 可万一活到了六十,又失去了劳动能力,无疑会给家庭增添沉重的负担。 如今有朝廷帮忙供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孩童的情况亦是如此,尤其是女童,每年溺死的数量多达六七成。 许多女童甚至还未来得及见到太阳,便被亲人们溺死在水中。 这其中的原因,一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二是家里人口众多,实在是难以养活。 百姓大多善良,即便身处如此绝境,大多数人也不抱怨朝廷,只是恨自己没本事。 也叹大汉向来武德充沛,对外能够打服蛮夷,对内能够镇压百姓。 在封建王朝之中,大汉可称得上是典范。 然而,后世的王朝却逐渐陷入困境,对外难以战胜蛮夷,对内只剩下镇压百姓。 不得不说,华夏文化五千年的历程中,有两千年仿佛在往复循环,甚至原地后退。 到最后,人性被扭曲,人心被泯灭。 文明的巅峰,似乎永远停留在春秋大义的时代。 自进入大秦以后,华夏大地仿佛被长城牢牢困住,被三纲五常死死锁住,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当然,开设孤儿院的政策不仅对女童有益,对男童同样意义重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家的大人都有可能遭遇意外。万一不幸发生,留下的孩子又该如何存活? 哪怕官府做得再不好,最起码也能给孩子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不过,百姓也并非愚笨之人。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这政策到底能否真正落实,他们心中仍存有疑虑。 百姓们议论纷纷,忽然有人提议道:“谁家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要不去官府那里试试能不能领到粮食?” “不用回家,老夫年过六十,可以去看看。” 人群中有人举手,随后一群人便簇拥着他,一同前往官府。 负责此事的胥吏见如此多人前来,虽然有些发懵, 但在验明身份,并在小册子上记录完整之后,还是将养老米发放了出去。 袁州牧如今正紧盯着这件事,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 转眼之间,“养老米”政策已经施行三天。这三天以来,政策的推行还算顺利,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东郡境内许多老人们纷纷领到了救命的粮食,对官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领取养老米的人数不断增多,覆盖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比如在远离州牧治所的地方,部分胥吏为了完成任务,敷衍了事,导致统计的数据出现偏差。 有些真正符合条件的老人被遗漏,而一些不符合条件的人却冒领了粮食。 还有一些官吏在发放过程中,故意刁难老人,甚至以权谋私,索要好处。 袁武得知这些情况后,怒不可遏。 无论何时,总不乏胆大妄为之人,还有那些抱着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思想的胥吏们,他们的种种作为,邪恶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袁武当机立断,当即召集兵马。派兵进入附近郡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贪污腐败的胥吏全部捉拿入狱,清算他们以往的罪过。 政策刚刚施行,便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想而知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从这群人里面随便抓十个来杀,但凡有一个没有死罪的,袁武都愿意亲自下场给他们赔罪。 在袁武的铁腕整治下,随着一批胥吏被捉拿归案,其余胥吏们也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袁武的探子。 又过了几天,违法乱纪之事逐渐减少,发放“养老米”的工作也逐渐走上正轨。 然而,袁武心里清楚,这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仅仅解决表面的问题是远远不够的,深层次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丝毫的解决。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人性本私,只要手中有权力,便会想着为自己谋取好处。 以现有官员的贪污程度来看,此政怕是用不了三年,便会被官员们腐蚀得千疮百孔。 想要真正将政策落实下去,就需要赋予百姓一定的权力。 而要想让老人们真正过上安稳的生活,还需要从根本上改变兖州的经济状况,让百姓富裕起来。 这便需要大力发展农业,同时放权于商人,将朝廷扼住商人喉咙的手拿开。 想要实现这两步,还需要一个最为关键的条件——裁撤庸官,实现政治清明。 袁武忙活完‘养老米’的相关事宜,便又开始着手‘孤儿院’的创办。 在办理这个事情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孩子的权益,要确保他们不受那些管理者的侵害。 小孩年幼,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思想不成熟。人性本恶,一个人哪怕再好,也随时有变作禽兽的风险。 为防止这些不幸的事情发生,袁武决定还是将这些孩子都集中到东郡,由他在一旁亲自看管。 就在兖州对老人和幼童展开政策之时,戏志才也终于将东郡中的官员胥吏们调查清楚。 袁武看着戏志才手中的册子,不禁摇头叹息。 “这东郡真是烂透了,这些胥吏居然全都是世袭,父亲是胥吏,儿子也是胥吏,孙子还是胥吏,一个胥吏的职位能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志才,制定一个考核标准,考核各胥吏的才能,先把这些胥吏数量减少三分之一。”袁武果断地下达命令。 “主公,三分之一是不是多了?”戏志才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 “会不会刷下去太多人,导致东郡的行政变得迟缓?”“而且直接让三分之一的人免职,这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第160章 吃苦=天才? 袁武摇摇头,道:“志才,你多虑了。别说消减三分之一的胥吏,就算消减三分之二,也不会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 想那汉初之时,朝廷胥吏不足如今的五分之一,却照样能将各种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 反倒是如今官员胥吏增多以后,职责混乱,责任不明,各种事情反倒处理不好,效率远不如人少的时候。” “至于引起他们的不满,你大可放心。火没烧到那些县令和郡守的屁股上,便形不成正式的反对力量。 而且,只要不是胥吏全都团结一致一起反对,便无大碍。 至于他们团结起来,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总有人愿意当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装作看不见。” “额……主公,这鸵鸟是何物?”戏志才一脸疑惑。 “鸵鸟乃是南方的一种大鸟,重达五百斤。虽不会飞,却长有两条粗壮长腿,奔跑起来快若奔马。 不过这东西异常蠢笨,遇到危险时常撅起屁股,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以为这样敌人就会看不见它。” 袁武说完之后,对戏志才怒其不争道:“都让你多读读书,你不听。反而把自己泡在酒缸里,整日当个酒鬼。” “你瞧瞧你现在,连个鸵鸟都不知道,哎~” 袁武长叹一声,一脸“失望”地走出门。 房间内,只留下戏志才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惭愧地挠着头自我怀疑道: “我博览群书,凡是看过的应该都有印象,怎么我不记得呢?难道……真是我喝酒太多,喝坏了脑子?” 袁武对鸵鸟的描述如此详细,很难让人怀疑是他杜撰之物。 戏志才宁愿相信自己喝坏了脑子,也不愿相信这是来自非洲的稀罕物种。 不过,这鸵鸟的描述还真是恰当。 官员们大都抱有侥幸心理,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哪管那些小小胥吏的死活。 当天,官员胥吏们正在衙门集合点卯,忽然一群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的白虎军冲入衙门,将胥吏官员们团团围住。 一众官员纷纷跳出来,大骂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衙门,敢围这里,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不好,这些人好像是白虎军,是州牧大人的麾下。” “州牧大人怎么会领兵进城,这一定是叛徒,叛徒。” 一众官员胥吏们人心惶惶,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名年长一点,职位略高的官员强撑着一口气,出现在众人面前骂道: “你们的领头是谁?叫他来见我们!” “领头的是我,你有何意见?” 听着熟悉的声音,官员们心头一凛,向前看去,只见一名身长九尺,英俊潇洒却自带一股威严气质的人走进来。 来人正是袁武,见到袁武瞬间,一众官员们气势纷纷一弱,领头之人小声道: “见过州牧大人,小人不敢有意见。只是心中疑惑,不知道这里发生何事,为何您要带兵围住这里?” “难不成,有人做了不法之事,惹得州牧大人不快?” “是有人惹得我不快。”袁武点点头。 “那不知是何人,不劳州牧大人出手,我等自会将其拿下。” “对于那等惹怒州牧大人的奸贼,我们绝不姑息。” 官员们小声议论,极力讨好,不过却内心颤抖,生怕哪个无意之中,惹怒袁武之人与自己相关。 袁武径直走到前方台前坐下,望着诸多战战栗栗的官员,不由感慨权力的魔性。 这些人,在百姓面前无一不是耀武扬威,贵不可言。 可在他面前,却匍匐如蝼蚁一般,实在是卑微到尘土里。 “在说谁得罪我之前,我先给诸位讲个故事吧。” “在东郡,有一名叫宁狭的落魄儒生,因为没有出身,没有人举荐他做官。 于是整日里找其他儒生比试辩论,经常能夺得第一,可谓是才华无双。 可惜那些不如他的儒生,如今都已经做官做吏,唯有那名落魄儒生依旧落魄。 人到三十三岁,前途无望的落魄儒生在家中死去。 没人知道他怎么死的,可能是饿死,也可能是心死身亡,当然诸位也不在意他是怎么死的。 毕竟,一个平民的死,谁在乎呢?又有谁会在乎?” 一众官员颤颤栗栗,他们已经猜到是谁。 没错,在一众官员胥吏中,都曾被宁狭比下去过,不过大都将其当成一个笑料,不会在意。 县令的儿子是县令,胥吏的儿子是胥吏,平民的儿子是盛世的牛马,乱世的炮灰。 一个牲畜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 没成想,来自四世三公,贵不可言的袁家居然会关心这个。 有的官员心一狠,想着人死不能复生,便小声道: “州牧大人,那名宁狭我认识,不过一欺世盗名之辈罢了,若他真有真才实学,为何却当不了官?” “对呀大人,只要是金子总会发光,此人没有发际,恰恰是他才能不足的表现。”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宁狭没有蜕变,恰恰说明他并非真正的人才,难以承受足够的痛苦,这种吃不了苦的人,又有何用。” “对,大人明查,大人明查呀。” “呵呵呵~” 袁武端躺在椅子上,险些被这些人气笑。 这一个个的,也是人才,居然引经据典,借用古人之言,为自己背书。 这脑子,不用在为百姓谋利上,大概是全都用在内斗之上。 居然能将人才和吃苦扯上关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诸位很能说啊,可天下又有几个舜,傅说,胶鬲,管夷吾,孙叔敖? 他们能出头,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天才,跟他们吃多少苦没关系。 若他们能少吃几年苦,说不定能少走几年弯路,未来成就说不准还会更高。” 第161章 考校百官 “苦难从来都是苦难,没有一点值得学习的地方。苦难,从来都不会变成财富,更不值得用来提倡学习。” “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除了他们这些吃足苦头的人才,其他人都是废材不成。” 袁武指向一位胖官员,厉声道:“来,刚才给我引经据典的那个,说说你吃了什么苦,才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 那胖官员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州牧大人,我,我,这,那……” “说不出来了吧,说说你爹是什么官职?” “这……东郡观县县丞。”官员声音虽小,却被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纷纷投来鄙夷目光。 此人嘲笑他人不出头是因未吃够苦,可自己却是靠父辈上位。 苦没多吃,福却没少享。 或许是感受到众人怪异的目光,那名官员竟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跟他不一样。” “我该吃的苦,早在我太太太爷爷的时候,他们早就替我给吃完了。 想当年县里遭遇土匪,是我太太太爷爷一刀一枪打赢土匪,用命换回来一个大功劳,这才让我家世代为官,世代享福。 那人寒窗苦读苦读二十年,怎么比得上我家几世积累?” “若是人人都照你这么想,那么暴秦也就不会灭亡。”袁武冷笑一声,说出一句令一众官员瞠目结舌的话。 “高祖当年也不过一泗水亭长,你又何敢说出这句别人寒窗二十年,比不上你几代积累? 若真如此,那么现在主宰天下的应当是先秦贵族,不是你这腌臜货色。 我一直以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袁武的话,令百官颤栗,皆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州牧大人,您家四世三公,怎么能说出这句话?您家是受益者,为何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承认我家族给我助力很大,若我父亲不是袁绍,我断不可能成为兖州临时州牧。” 袁武沉声道:“可我更加知道,若我是个草包,我也不可能成为兖州州牧。 我能走到现在的地步,一是靠我父亲袁绍,二是靠我的仁德与胆识,二者缺一不可。 我希望诸位跟我一样,有家族助力,但也要有足够的才能。 就怕有人才能庸庸碌碌,蠢笨得什么都不会,白白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别人的前途。” 袁武不反对世家做官,毕竟人家有积累,有学识,比普通人做官有太多优势。 可是,世家做官,不能不给平民百姓机会。 若是官员只有世家之人,那朝廷便如死水一般失去活力,宛如一条臭水沟。 一个政权,要包容世家的精英,也要淘汰一些跟不上时代步伐的大族,给平民晋升成世族的机会。 只有权力流动起来,社会才会有正面的发展。 可惜,在场之人,大部分都不理解袁武的心。 只见一众官员理直气壮道: “大人,我们从小读书,不说大才,也绝对不是庸碌之辈,更不是草包之流。” “是呀大人,这里人大都不是什么庸碌之辈,还请您放心。”一众官员放下心来,纷纷对自己充满自信。 “好,既然诸位如此说,那我可就要考考你们。” 袁武端坐在主位上,随意指着最靠近自己的一名年轻胖官员。 “看你不超过二十岁却能坐到这个座位上,想来是有真才实学。” “启禀州牧大人,小人次次县学第一,同年级之下,我算是学问最强的。” 年轻胖官员胖得憨憨厚厚,看着一副不聪明的样子(田主家的傻儿子),不过却一脸自信。 此时,他没看到在其身后,许多官员脸色怪异。 “那你都擅长什么啊?” “州牧大人,下官擅长作诗对句,可谓是打遍濮阳无敌手。” “那我可就要考你对个句子。” 袁武顿了顿,抬头望天,只见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正巧一行大雁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向南边飞去。 “有了,一行征雁向南飞。” “两只烤鸭往北走。”胖官员举手向北,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答得干净利落。 “嘿嘿嘿~滋” 一旁典韦露出大牙花,意识到不妥,于是赶忙捂住嘴。 “噗呲~”官员们也不由乐出声,随后使劲憋住。 官员们为官多年,专业素质都很强。 而且大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来说是不会笑出声。 除非忍不住! “你个蠢货,听清楚没有,我说的是一行征雁。” “没毛病啊,两只烤鸭,很押韵啊。” 年轻胖官员伸出两根手指,翻转一下给袁武解释。 “征燕是出征的征。” “烤鸭是烤熟的烤。” 以为袁武没听明白,胖官员还解释起来。 这么一比划,好像成了袁武听不懂人话。 烤鸭官的声音震耳欲聋,直叫袁武沉默半晌才缓了过来。 “你这蠢货,是怎么成为县学第一的?” 胖官员老老实实道:“快结业时,先生让我们写一篇有关孝道的文章,然后我就成了第一。” “他写了什么文章,竟然能让他这种货色成为第一?” 袁武看向百官,一众人低下头。 郡丞见袁武目光望向自己,见没办法,只能小声道:“回州牧,他写的文章叫‘我的县长父亲’。” 袁武:“……” 好家伙,怪不得能成为县里第一。 这么一说,他要是去州里与人比试,岂不是也能得个第一。 题目他都想好了,名字就叫‘我的父亲是袁绍’,或者也可以叫‘十六岁的兖州州牧’。 袁武大怒道:“来人,给我扒了他这身皮,革除他的官职,让他回去好好做个烤鸭官。” “是。”白虎军拉住烤鸭官两只胳膊,这时他才害怕起来。 “州牧大人饶命,州牧大人饶命,你不能革我的官啊。 这可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我爸爸亲自在雒阳买下来的,是私产~” “给我彻查,一县之尊居然成了他家的私产,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袁武大怒,当即改变命令。 之前将烤鸭官员革职,还是太轻。 于是加刑为清算其全家,查看其家族还有何不法之处。 第162章 糊涂县令 一众官员低下头,也不敢为胖官员辩解,生怕触怒袁武,惹火烧身。 等胖官员被士卒压下去以后,袁武松了口气,脾气放缓,继续对百官进行考量。 “来,下一个,刚才挑了个胖的,现在挑个瘦的。” 袁武看向一名身材瘦高的人道:“你,出来,我考考你才学如何。” “我?”那人眉头一皱,正思考烤鸭之题时,袁武沉声道: “换个题目,如今正是秋天,你以秋月为题作答。” “咦,这个好。” 来人自信满满,沉吟片刻高歌道: “秋月里来秋月秋,我与那小妹妹去挂灯,红灯,绿灯,都是假灯,小妹妹才是真的灯呦~” 一瞬间,袁武大怒。 这居然是同道中人! 可这是县衙,不是他娘的鸡院。 “来人,给他压下去,革职,革职。” 袁武摆了摆手,哪怕是同道中人,也不留一丝情面。 “来,第三个,你来。” 袁武指着后方一名不起眼之人,只见来人直接跪下。 “启禀州牧大人,下官只擅长县中管理,不擅诗词歌赋。” 一众官员眼神一亮,暗道那人真是个聪明之人。 只要不擅长诗词歌赋,不就可以躲开了? 可惜,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袁武既然决定对臃肿的官员胥吏们下手,又怎么会轻易收手。 “嗯,诗词歌赋确实只是小道,虽然能反应出一个人的大致才学,但由此看一名官员是否合格,却是不太合适。” “这样吧,咱们去县衙大厅,现场处理百姓的疑难杂症。” 不一会儿,众人一起来到大厅,袁武坐在房间最后方。 那名考量之人半个屁股坐在县令大椅上,百官则站在大堂两侧,一众百姓涌到县衙大门之前。 本来,这些普通百姓不敢来县衙,看到官差也是躲着走。 可谁让这是袁武命令,邀请附近百姓前来观看审理,自然有许多人愿意。 其中最前面的人大都衣着华丽,其中不乏有东郡的大族世家,许多豪富之家也在其中,共同参观这难得一遇的审案场景。 “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审案吧。” 袁武望了眼周围之人,点头示意那名临时县令。 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 “来人,升堂~” 场下一片寂静,临时县令怒视周围,看到一众同僚之后,苦涩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 “额~没说你们,走个流程,走个流程而已。” 可能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临时县令赶忙自己大喊,学着平时衙役们的姿势喊道:“威武~威武~” “来呀,传原告被告。” 一名道士拉着一名和尚走进屋里。 “啪~” 临时县令拍响惊堂木,大喝道:“你二人有何事情?” 道士委屈道:“县太爷,他骂我长发不便,每天打扮,不男不女,实在难看。” 和尚也是一脸委屈:“县太爷,他骂我身披袈裟,头上无发,割掉耳朵像个西瓜。” “嘿,骂的还挺顺口。” 临时县令一乐,忽然想起后方还坐着那一位,赶忙闭嘴。 和尚指着鼻子道:“老爷您好好看看,刚才这老道士不讲武德,把我的鼻子咬破了,流了好多血,您看我手上这血。” 道士则是一脸无辜道:“老爷,这是他自己咬的,跟我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临时县令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你个大胆的和尚,你咬了自己的鼻子,反而诬告人家,是不是想讹诈啊?” “噗呲~” 一瞬间,堂下不少人笑出鼻音,不少官员更是衣袖盖头,为自己有这么个同僚感到丢人。 下方百姓更是捂住脸颊,忍的很是辛苦。 “就这也能当县令,我那八十岁的太奶奶上去都比他强。” “别说你,就是我儿子都行。” 一旁男人向着,正坐在自己脖子上穿开裆裤的儿子问道:“石头,告诉爹爹,你能不能咬到自己的鼻子?” “爹,人怎么能咬到自己的鼻子。” “看到没,我儿子比县太爷都厉害。” “我上我也行啊,这县令挺好当的。” “可不是嘛,这县令简直就是个糊涂蛋。” “就这水平,还不如我家隔壁那二傻子呢。” “嘿,说不定那二傻子来审案都比他强。” 下方民众纷纷表示,这么个弱智玩意儿都能当县令,他们也能。 袁武不自觉握紧拳头,内心对这人满是敬佩。 又一个田主家的傻儿子,居然没有一点的生活常识。 和尚为自己解释道:“我自己根本咬不到自己的鼻子,都是这道士一派胡言。” “嗯~有道理,大胆道士,居然险些骗了老爷我,该当何罪?” 老道士瞥了眼袁武,一本正经道:“回老爷,这和尚就会瞎说,他站在地上咬不到自己的鼻子,他不会站在凳子上咬吗?” “你说的有理啊。”临时县令一抹鼻子,只觉老道士说的很对。 “这歹毒的和尚,你自己站在凳子上咬破自己的鼻子,反而冤枉人家,是何道理?” 和尚:“这这......” “这什么这,给我拉下去众打二十大板,惩戒这股不良风气。” 和尚大喊:“县太爷,我冤枉,我冤枉啊~” 临时县令冷声道:“没挨板子之前都喊冤,等你挨了板子就不冤了。” 袁武突然插嘴道:“说的对,给我打他二十大板,让他知道什么是冤枉。” “嘿嘿,州牧大人也觉得我做的对?”临时县令回头,露出一个傻缺一般的笑脸。 “遵命!” 下方士卒上前,越过道士和尚,直接来到临时县令身边。 一人一只手将其擒在地上,痛的他吱呀乱叫。 “哎呦~抓错了,你们抓错了。” “人在那儿呢,应该挨板子的人在那儿呢?” “没抓错,打的就是你”袁武站起身怒道:“好你个县令,你就是这么审案的?” “你给我咬自己鼻子试一试。” “好。”临时县令抬起头,咬不到鼻子以后,站在凳子上,随后一脸哭丧道: “州牧大人,一定是我站的不够高,容我站在桌子上试一试。” 第163章 小科举 话音甫落,众人便瞧见一个身影奋力往桌子上爬去。 那笨拙的身子第一次尝试未能成功,正待第二次攀爬之际,围观的百姓们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 “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笑得差点把自己的儿子给摔了出去,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即便如此,那人还是收获了一双瞪大的白眼。 果然啊,没有危险的时候,亲爱的老爸就是最大的危险。 在这个信息匮乏、百姓们缺少乐子的年代,眼前这一幕可真是个经典笑话。 这个大笑话,怕是在未来的一年之内,都会常常在兖州的各大旅店饭馆中被人们津津乐道。 别看这位临时县令此刻脸面丢了个彻底,可他却也因此得到了“兖州谁人不识君”的鼎鼎大名。 唉,可惜汉代没有直播带货…… 袁武挥了挥手,让人把那出丑之人带了下去,同时大声喊道:“革职革职,给我革职。” 等人被押下去后,袁武的目光如利剑般扫向一众官员。 “都看见了吧,说说吧。” 一众官员听了,纷纷低下头,支支吾吾,哪还有脸说话呢。 袁武厉声喝道:“今天真是丢人啊,兖州官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更丢人的是,就这种水平的官员,在你们之中一定还有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让兖州的百姓们瞧瞧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有什么能力,究竟能为百姓干些什么。” 一般来说,朝廷都是遮遮掩掩,生怕被百姓发现官场的龌龊之事,从而丧失官员的公信力。 不过,袁武却觉得,有时候把问题挑明了,在政治上反而会更好。 官员的威信丢了也就丢了,正好可以借此名义光明正大地裁撤冗官。 如此一来,兖州的百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汉末虽然礼崩乐坏,秩序崩塌,但许多官员也还是会讲道理、辨是非的。 甚至袁武的此举,还会得到许多世家大族以及朝廷官员的支持。 任何有野心、有抱负、有志向的官员,看到兖州的政治如此混乱,都会痛心疾首,只是苦于无力改变时局罢了。 唯一可惜的是,打击官员威信的同时,也会损失一些兖州官方的威信。 不过这个代价,袁武表示可以接受,反正他以后也没打算靠严刑峻法来统治兖州。 以后的兖州,走的是削弱地方权力,增加百姓权力,加强百姓监管的正确道路。 他袁武根源来自后世,没有那些皇权思想,不会想方设法、一步一步地限制普通人的权力。 郡县制之下,百姓虽然叫百姓,但其实没有一点百姓的权利。 他们没有人身自由,终身出不去一县之外,被欺负了也没人做主,只能靠家里的男丁。 普通农民甚至连每天早晚耕种,都得被朝廷严格管控。 到了晚上,村里的长官再一层一层地把出村的门锁上,像管理羊群一样把百姓统一管理起来。 在袁武看来,其名为百姓,其实地位待遇还不如春秋之时的奴隶。 毕竟一个是私产,用伤了要赔钱,用坏了损失更大,自家的东西当然要爱惜。 一个是公共用品,你用完我用,多用占便宜,少用就吃亏,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袁武看了眼外面,见太阳快要下山,摆了摆手道: “行了,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对你们一一考校。诸位的能力我也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们中绝大多数人还是好的。” 袁武的语气逐渐温和起来,就在一众官员要大松一口气时,却听到一个惊天噩耗。 “不过总有一些害群之马需要剔除,咱们明日早上,便来考量你们的能力,看看大家是否经得起真金火炼。 若是合格就继续做官,若是不合格就革去职务,贬为庶民。” 第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所有官员都面色难看,一副彻夜未睡的模样。 很多人甚至连进入衙门都抱着书本,显然是打算临时抱佛脚,临近考核恶补一下知识。 可惜,他们这些知识注定无用。 袁武的考核内容中,没有半点四书五经的内容,甚至没有论语中的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典故,只考一些实事政务,实际有用的东西。 袁武、曹操、陈宫在上面监督,底下的官员们脸色各异。 有的人满脸自信,仿佛胜券在握;有的人面带忧虑之色,忐忑不安; 有的则是左顾右盼,试图向隔壁官员攀攀关系。 “今日东郡官员考核,是考诸位能力,也是考诸位德行。 若是谁交头接耳,考场舞弊,今后在我兖州大地,将会永不录用,望诸位谨记。” 听到“永不录用”这几个字,下方官员脑袋一缩,明显有几分惧意。 这简直是要命之举,不是肉体生命,而是政治生命。 若是被兖州拉入黑名单,其余州郡大概率也不会录用。 这个时代讲究‘德’高于才,若是无德,谁会任用? “发卷!”白虎军士卒亲自从袁武手中接过竹简,分发给每个官员周围之后,便守在官员四周监视百官。 官员们匆匆翻开题目,心中一惊,随后脸上满是怒气。 他娘的,哪个狗东西出的题,这么偏! 第一道题目,兖州多旱灾,若是兖州发生旱灾,你是一地县令,你会如何去做? 第二道题目,夏季多水灾,你是一地县令,你县发生洪水,你会如何去做? 第三道题目,你是一地县令,地方有豪强胥吏互相勾结,以至于百姓贫苦,你会如何去做? 第四道题目,附近有三百土匪,而你手上有二百兵力,土匪下山劫掠村庄…… 一瞬间,官员们露出苦瓜脸,哪怕是世家弟子也不例外。 有人面露凝重之色,甚至不自觉地发出声。“居然都是实事,没有一道儒家经典?” “肃静,谁敢多言,便以作弊论处。”袁武大声呵斥,瞬间百官无一敢言,现场鸦雀无声。 第164章 反了? 袁武站在众人面前,神色肃穆,缓缓开口道: “既然尔等疑惑,那我便解释一下。圣人之言,乃是用来约束自己,培养自身德行之物。 诸位能坐在此处当官,想必德行上无虞。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考你们儒家经典,只考治理地方之实事。” 此言一出,官员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纷纷露出苦瓜脸。 其中一位官员心中暗道:“不是吧?昨晚鏖战一夜,辛辛苦苦准备儒家经典,就等着今日大展身手,结果却是考治理地方的实事?这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位官员也在心里嘀咕:“这袁武大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我当官这么多年,就没这么考过呀。” 官员们沉默片刻,内心纷纷大骂袁武不讲武德。 然而,抱怨归抱怨,许多官员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始作答。 一时间,官署内一众官员的表现可谓群魔乱舞。 有的下笔畅快,如有神助,仿佛治理地方的良策早已在心中酝酿多时;有的则抓耳挠腮,难受得面红耳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此时,世家和豪强的区别也渐渐显现出来。 那些世家弟子,以学识传家,从小便家教甚严。哪怕是资质中等之人,在经过严格教育之下,其才能也不会太弱。 一位世家出身的官员从容地书写着自己的答案,心中满是自信,他想:“以我世家的底蕴和教育,这些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而那些豪族弟子则不同,他们以钱财巨富或者垄断一门生意的权力传家,家风严松不一。 以至于族中弟子也是良莠不齐,且大多都不是很齐。 一位豪族出身的官员咬着笔杆,愁眉苦脸,暗自后悔平日里没有多学习一些治理地方的知识。 唯有少数优秀自勉之辈,才会跟上那些世家弟子的脚步。 两个时辰以后,众多官员退场,袁武、曹操、陈宫等人开始审核题目。 这一审题,袁武不禁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各种奇葩官员的答案让他们大开眼界,比如关于天灾来了怎么办这个问题,便有官员如此作答。 水灾来了怎么办?那可太容易了。 首先,朝廷有关的人直接撤走,以保存最大的有生力量。 同时,为使百姓不至于混乱,我选择将消息隐藏起来,不让百姓逃往他处,引起混乱。 等水灾过后,一切安全以后,朝廷再带人返回去。到时候再装模作样演戏装样子,同时编下些英勇的故事,塑造几个英雄人物,通过旅馆说书的流传出去。 如此一来,水灾解决,官府收获民心两全其美。 袁武看着这个答案,眉头紧皱,对曹操和陈宫说道:“简直可怕,这名官员只想着自己和朝廷的利益,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曹操也摇了摇头,说道:“此等做法,实乃丧尽天良。” 陈宫则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官员,如何能为百姓谋福祉?” 还有不那么极端的答案,不过照样是祸害百姓的良策。 若是当地有河道堤口,可以在贫瘠之地决堤,将膏腴之地大水引入贫瘠之地,此策名曰弃车保帅,保存一地精华。 同时为不赔偿贫瘠之地百姓,可以秘不通知。如此一来,贫瘠之地百姓全都葬身鱼腹,消息便不会流传出去,同时官府白得一片无主之地,岂不美哉。 这是什么狼心狗肺之词? 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牺牲无辜百姓的生命。 这样的策略,虽看似有一定道理,但却违背了人性和道德。 对此袁武默默叹息,感慨官民真是两个物种。 那若是发生旱灾怎么办呢? 一般官员都是积极救灾,策略都是如何以最少钱财,救援更多人。 可就有人脑回路不一样,另辟蹊径。 可派遣大军封锁路口,不让受灾之地百姓流传出去。如此一来,虽然饿死几个人,但在政绩上不会犯错,更不会浪费朝廷钱财粮草。 不出数月,当地百姓必然消耗一空。到时候可收一部分无主之地,将其余地方无田百姓派遣过去,大大解决社会上人口压力,王朝可长治久安。 这够厚黑学,学的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还别说,仔细一想还挺有道理,就是良心有点过不去。 曹操也叹息道:“丧良心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官呢?” 陈宫说道:“此等做法,实在令人不齿。” 不过,好像古代封建王朝,遇到大饥荒,大灾难,都是如此处理。 别说古代,就是世界进入新时代以后,大毛当年在小毛的土地上,好像也是这么干的。 当时,他们好像还是自己人。 手段狠辣,违反人性,好像才才是封建王朝的标准答案。 反正,凡是这么干的,好像灭亡的时间都能延迟一点,当然最后被百姓清算的时候,也会更惨一点。 代表作便是老朱家,对自己人,是真的好。 对百姓,是真的差,畜生待遇都没那么悲催。 如今的大汉也不是没打算那么干,只是天灾波及的百姓太多,没握住罢了。 对于这些反人性的官员,袁武表示拒绝。 你们很好,才能也不错,只是我这兖州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诸位‘天龙人’,还是去别处安家去吧。 当即大手一挥,许多官员便被划拉走。 第二天一早,东郡超过一半官员遭受罢免。 一时之间,东郡人心惶惶,哪怕保留下来的官员也是心惊胆战。 许多被罢免的官员胥吏气不过,纷纷去旅馆喝闷酒。 在旅馆里,一位被罢免的官员满脸愤怒地说道:“哼,那袁武小儿狗眼无珠,居然免去本官……本官为官十年,我当官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 说着,气的扔掉筷子,大骂袁武。 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对,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对待我们,就不怕我们造反吗?” “大不了,我他娘的反了。” 第165章 骨子里干净 一位脾气向来暴躁的官员,在激烈的争论中越说越气,那股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 只见他一伸手,狠狠地把桌子掀了。 桌上的饭菜瞬间撒了一地,巨大的响声让整个旅馆都为之一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一旁的同僚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不是啊兄弟,说归说,闹归闹,不带吃饭掀桌的。 其中一人无奈地说道,“掀了桌子,我们吃什么?” 另一个人则看着酒壶砸在地上,里面的酒还没沾上尘土,当即心中一喜。 正想捡起来,却发现一群乞丐慌忙跑进旅店,一起冲上来抢了个空。 “滚,给我滚。” 一名官员气得大骂,那愤怒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墙壁。 可惜,如今失去权力的他,身边再也没有衙役环绕。犹如失去爪牙的老虎,难以掀起一丝威风。 乞丐们连吃带拿,舔完地上的东西,慌忙逃走,生怕这些曾经的老爷们追上来,将他们暴打一顿。 “哼,自从袁武来到东郡,这县城里连乞丐都多出不少,可见其无能。” 一位官员抱怨道,那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不屑。 “是呀,就这水平,我治理都比他强。”另一位官员也跟着说道,仿佛自己有着通天的才能。 “这个孺子小儿,真是不会做官,一点都不会。” “我若是主政一方,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绝对是家家富裕,断然看不到一个流民。” 一群人大骂起来,述说着袁武的种种“暴行”。 这些消息,正好被赶来东郡的其他儒生听个清楚。 自从袁武颁布法令,要与兖州儒生官员,以及隐居的大贤共商兖州今后政事以后,兖州儒生们纷纷行动起来。 甚至不止是兖州,附近几个州郡的读书人纷纷启程,打算前往东郡,参与这不世盛典。 不过,他们一来,便听到这些被罢免官员的议论。 一些人脸色难看,以为遭受欺骗,一些人则露出思索之色,暗道袁武是什么样的人。 有兖州儒生提议道:“我等刚来东郡,不能人云亦云,还是先打听一下吧。” “奉孝此言甚善,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另一个儒生回应道。 于是,一众人纷纷打听起东郡最近发生之事。 一时之间,街头角落,多出不少默默竖起耳朵的儒生。 客栈角落处,一群儒生打扮的人带着一些护卫,面露怒色。 来人正是袁武一行,东郡所发生的事情,自然难以瞒过他这个东郡主人,便带着一众官员前来探查一二。 一旁典韦怒道:“主公,这些被罢免的官员都诋毁你,说你无能,我去把他们抓起来。” 曹操更是气的大骂:“显仁,这些人哪里懂你的良苦用心,自从你取消进城的人头税,转而按照进城物品收税之后。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得以进入城池,有了活命的机会。 不像以前的东郡,禁止那些贫苦百姓进城,甚至驱赶城中的贫苦百姓,生怕污了那些官员们的眼,以至于许多百姓饿死在道路。 县城是干净了,可是城外尸骨遍地,百姓生存艰难。 以前干净的是面皮,脏在骨子里,现在是面子肮脏,骨子里干净。” 陈宫也愤怒道:“县里在怎么贫瘠,那也比在村里活路多,机会多。主公不驱赶县中贫穷百姓,反而欢迎城外贫苦百姓进城,圣人之德莫过于此。 这些人知道这些,但他们闭口不言,故意造谣,诋毁主公,以至于兖州儒生对主公留下坏印象,真是该死。 我之前虽是他们的同僚,但公道之下,他们死不足惜,主公,您下一纸令,将这些人抓个干净。” “哈哈哈” 袁武笑了笑,却并不气,反而开玩笑道:“诸位如此,是将我当成秦始皇,汉武帝,那等暴君,容不得别人指责,仅因为别人言行别大开杀戒?” “主公,我等不是这个意思。”众人连连摇头。 在封建时期,秦皇汉武功过先不提,但都是十足的暴君,带有贬义。 当然,在现代以后,尤其是互联网兴起,这两个便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君主。 没有他们,便没有后世的五千年‘文化’。甚至有人尊他们为‘迷人的老祖宗’。 袁武不评他们功过如何,但从他们的行为来看,皆是唯我独尊,霸绝天下的霸道之人。 他们当政,任何与他们意见相左的,都要斩首,严重的还要灭族。 比如秦皇听见咸阳外有人骂他,便焚书坑儒,大杀特杀。 【这里的儒生,并不是儒家书生,而是术士(先秦时,儒通术士,是指读过书的人),是那些议论过他的人。《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明确记载,始皇帝指出儒生的罪是‘诽谤’,并让人人调查,看城里读书人还有谁议论过自己。最后下令让咸阳城内所有读过书的人控制起来,让他们互相检举揭发,最后杀 460 人于咸阳外。《尚书序》与《战国策序》也有明确记载。】 “诸位,你们知道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吗?”袁武目光看向曹操等人。 “主公仁义无双,宽厚待人,胸怀宽若大海,有容人之量。” “主公出身贵胄,四世三公天下无双,家族底蕴深厚,教育方面必有过人之处,因此才能无双。” “显仁胸怀大志,能容常人所不能容之事,眼中只有天下,没有这些蝼蚁小贼。” 几人回答各不一样,但袁武都一一摇头。 “错了,都错了,是自由的思想。” 见几人目露疑惑之色,袁武解释道:“你们都各自有各自的观点,各执己见,听不得别人恶语,容不下与自己不同之人,这是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 袁武看向典韦问道:“恶来,若是你想喝酒,但有人不想你喝酒,你会如何?” 典韦摇摇头道:“这......看这人是谁,若是主公,那我肯定是忍一忍。” 袁武又问道:“那若是你手下的士卒呢?” 第166章 一众‘官员’的反抗 典韦双目一瞪,厉声喝道:“简直反了!俺定会抽他一顿,然后继续喝酒。主公都没管俺,他凭啥来管俺。” 袁武淡淡一笑,看向曹操问道:“若有人辱你骂你,在你身上挑刺,寻机找你的毛病,你会如何?” 曹操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后说道:“若真有这样的人,那就杀了;若不能杀,那就找机会让别人杀他。” 曹操说完,众人皆陷入沉默,随后皆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家伙,看着不像好人,听着更不像好人呐。 曹操确实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汉末第一喷子祢衡,便是如此下场。 曹贼自己不便杀,便推给刘表,让刘表杀。结果刘表也不傻,又把人推给黄祖。黄祖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一刀下去便砍了这个喷子。 “你看,这便是我与你们的不同。”袁武摊了摊手,“若有人辱我骂我,我虽会生气,但不会把他怎么样,更不会将其斩杀。” 此时,陈宫忍不住说道:“主公如此胸怀,实乃百姓之福。那些人不懂得主公的良苦用心,实在可恶。” 曹操也点头道:“显仁之度量,非常人所能及。不过,这些人如此诋毁,也不能放任不管。” 袁武微微一笑:“无需动怒,让他们说去。时间自会证明一切,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世界绚丽多彩,正因为各不相同,才显得美丽精彩。人亦是如此,正因为不一样,才构成这美丽的世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我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我是掌权者,是兖州权力最大之人,我有权力也有责任包容别人与我不一样的观点。 哪怕我并不认同,但只要他说得有理,我也会赞同默许,甚至在兖州施行,也未尝不可。” “如今这些人被我罢官,生气也是人之常情,骂我几句还是轻的。 兖州虽不大,却容得下反对兖州州牧之人存在,也能容纳下不出自兖州州牧府的声音。” 袁武说完,又补充一句道:“当然,前提是不能造反。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志才,你去调遣人马,时刻监视这些被免官之人的动向, 甚至可以买通一些人,打入他们内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希望他们能坐下来,好好与我谈谈,若是他们敢动刀兵,就别怪我不客气。” “主公放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戏志才自信地点头。 在手握兖州大权的袁武面前,这些失去官职、失去权力的‘百姓’毫无掀起风浪的能力。 又过去几日,东郡聚集的兖州士子逐渐增多,许多被罢免的官员也聚集起来。 “哎,真他娘的晦气,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名嘴角长痣的丑陋男人向众人诉苦。 “以前,老子走在街上,那是威风八面,哪个人跟我说话不是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我。 可自从罢官以后,老子去李老头的铺子上吃点早饭,他居然问我要钱,居然问我要钱啊,兄弟们,这你们敢信?” 嘴角长痣的男人脸色通红,气愤地拍着手,犹如一只愤怒的猴子,在人群中翻来覆去。 “在以前,老子都不能正眼看他,他主动给老子吃,老子都得把他的饭扣在他脸上,骂他一声垃圾。 他这铺子是什么档次,居然敢来孝敬老子,这不活脱脱是侮辱人吗? 现在老子给他脸,他居然给脸不要脸,这他么的侮辱人吗这不是。” 这人说完,另一人站起来,感同身受道:“现在我被那小子免了官职,这几天走在街上都挺不起腰杆。 我家境殷实,也不缺衣食,但这几天就是不得劲儿,身体不舒坦。 以前人人都巴结我,现在走在街上跟平头老百姓一样,我是浑身难受啊。” “我也一样,这当官的时候不觉得,这一不当官,就不舒服,好像生活缺了点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不过,他们大都家里不算太穷,吃住无忧,就是身体和心理落差太大,难受得不得了。 若是袁武知道,一定能指出病根。 老干部病。 这是一种大病,得了以后,不仅影响身体健康,还影响心理健康,可谓是一种难以治愈的不治之症。 得此病症,不出几年,身体会逐步衰弱,最后郁郁晚年,直到死去。 说白了,就是当官的时候威风八面,能当人上人。 至于那些人下人,想要好好活着,就得跪在地上,去当牛作马来讨好他们。 现在没了威风,不能再当人上人,这幸福感刷的一下全都消失,就变得不幸福。 这突然变得不幸福,整个人可不就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么。 最后,一众官员讨论半天,有人提议道:“不能再让袁武这样继续下去,他这是扰乱兖州稳定,是逆天下而行。” “他是州牧,手握兵马大权,数十万黄巾都奈何他不得,咱们如今无权无势,又能怎么办?” “对呀,那小子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不得不承认,他打仗确实有几分本事,咱们若是起事,胜算怕是不高。”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他不是在乎名声么,咱们就从他名声上下功夫。” “君谓计将安出?” “东郡如今聚集了兖州甚至外州的人才,大家发动关系联系他们, 将他们拉入咱们阵营,来个万儒请命,就不信他不收回成命。” “对,说得有道理,正好聚集兖州的读书人,让他见识见识我们东郡百官人脉的力量。” 一众人说做就做,纷纷发动起自己的人脉关系,妄图让袁武服软。 可惜,他们的行动注定徒劳。 比起跟儒生士子们的关系,谁能比得上以书籍传世的袁家呢。 一众人上蹿下跳,大多数儒生,尤其是有名望的儒生回应都是模棱两可,真正表态之人少之又少。 不过,他们也不气馁,既然拉拢不了鼎鼎大名的人物,那就拉拢那些不太出名的儒生。 只要是儒生,就都拉拢,试图以量变引起质变。 第167章 儒生带来的变化 时光悄然流逝,几日之后,东郡的士子数量不断攀升,街道上儒生的身影随处可见。不经意间,竟带动了东郡的繁荣景象。 儒生并非寻常百姓人家,能读得起书之人,即便家境未必十分优渥,却也断不会太差。 一般而言,至少会携带一辆车,一匹马,一个书童与两名护卫。 这些有钱人的增多,自然带动了消费,使得东郡的商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尤其是书籍、纸张、笔墨之类的物品,根本无需担忧销路。 各个客栈人满为患,旅馆中甚至出现儒生打地铺的场景。 这般盛世繁华,让城中百姓也小发了一笔财。 不少心思活络的百姓腾出自己的房屋,租给儒生们以收取房钱,在让儒生得以安顿的同时,自己也能增加些收入。 而袁武一贯的政策是严于律官,宽厚待民,体恤百姓,不给百姓设置过多条条框框,更不约束他们的行动。 城中百姓的自由度变高,迸发出强大的创造力。街道上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纷纷向兖州士子叫卖食物,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逐步被创造出来。 即便是面食,也被玩出了花样,变着法子讨好那些有钱的士子。 而那些士子们也没有让小商小贩失望,虽然鲜有人主动打赏,但吃饭时给足钱财,也让一众百姓心满意足。 本地居民享受到福利,底层百姓同样跟着受益。 那些涌入东郡的贫苦百姓,也因为这些儒生的到来,有了可以乞讨的对象。 甚至那些机灵些的乞丐,会主动去巴结儒生,帮助他们跑跑腿、打听消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此获取儒生们从手指缝隙流出的一些钱财。 一时之间,在天下各处战乱纷纷之际,濮阳城竟然呈现出富贵迷人眼、商业繁荣,竟无一人饿死的盛世景象。 得益于城中繁华的商业,这个月东郡的商业收益,超过了往年一整年的商业税收。 袁武对此大喜过望,不禁感叹穷鬼没什么钱可赚,还是得挣有钱人的钱。 然而,在这繁荣之下,也涌动着不少暗流。 比如城中治安差了不少,尤其是在袁武放松城门管制之后,有不少一无所有的百姓进城谋生。 人无恒产则无恒心,有些人或是因为自身太过饥饿,也或许是本身心术不正,或是太过贫苦,出现了不少白日偷窃事件。 但在城市一片繁荣、生活愈发变好的大势之下,百姓们对未来充满希望,这些许瑕疵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由于是在大白天,人来人往,也没人有胆子敢暴力抢劫。 至于晚上,濮阳依旧执行宵禁,所有人都待在家里,没家的便窝在一些废弃房屋和破庙之中,不敢私自走动。 因此,濮阳城最严重的事件,也不过是连环入室偷窃,都是些偷偷摸摸的小勾当。 不过,这可苦了不少初出茅庐的儒生,一不小心就着了小偷的道。 为此,不少儒生都前往县衙报官,声称自己钱财被偷,请求官府做主。 面对儒生的压力,袁武一边安抚他们,提供免费吃住的馆舍,当然环境注定不会太好……大通铺,至少饿不死。 当然,若是能提供身份,比如是哪个县的豪富子弟,哪个郡的出名士子,也可以赊账,来吃好的、住好的、享受好的,等日后再补上钱财。 另一边则是乾坤大挪移,儒生给袁武压力,袁武就给官府压力,总之袁某人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里,官府衙役时时刻刻在街上巡逻,不敢有丝毫懈怠,为此还有衙役抱怨,跑得腿都要断了。 不过,衙役辛苦,官府的中高层也不闲着,哪怕是县太爷也时常在繁华地区溜达,县尉就更别提了,一天到晚都没从马上下来过。 一众官员也知道袁武对儒生的重视,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偷了儒生,给自己惹下麻烦。 在官差的发力之下,濮阳的偷窃之事大大减少,官府上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袁武放下心来。 当然,在儒生内部,也流传出不少小道消息。 比如袁武打压豪族,豪族们要团结起来共抗袁贼……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日,城中儒生数量达到顶峰。 有兖州的儒生,有豫州的儒生,有徐州的儒生,甚至还有青州的儒生。 要知道,青州黄巾虽然遭受袁武大败,但在青州地区底蕴犹存,黄巾数量不在少数。 甚至达到了山山有黄巾,路路有土匪的程度。 哪怕是宋朝最鼎盛时期的山东贼窝,都不及现在的百分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青州的儒生能来,可想而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一日,青州平原县的祢衡一身尘土,满脸憔悴他刚走进濮阳县城,便被城内的景象惊到。 只见城内两侧,站满了衣衫打着补丁、身上衣服有一块没一块的人,有的甚至没有鞋子,只用些破树枝烂草编织的鞋子…… 他们究竟是贫民,还是乞丐? 不过,这些人虽然穿着不好,但脸蛋、衣服和手都洗得干干净净,看着比他都整洁。 一瞬间,祢衡只觉匪夷所思。 一群不知道是乞丐还是流民的人,居然比他都爱干净,这谁敢相信? 一众人看到祢衡进城,便眼神贪婪,好像一群野狗看到粑粑一样,一瞬间都围了上来。 “这位士子,您要去哪里,不如让小的送您一程如何?” “这位老爷,您是要去馆舍吧,现在那地方都满了,我知道哪里有住的地方,那里清净,还管您要不瞧瞧?” “这位大人,您来县城可有什么朋友,小人在这附近的东西都知道,可以领您去找。” “哎,你们不要抢,我先来的。” “明明是我先,我先……” 一众人开始内斗,甚至破口大骂。好在一旁有官差看着,也没人敢动手。 眼见周围聚集的目光越来越多,祢衡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出名,随便点了一个顺眼的人,让他在前面领路,便带着书童护卫匆匆离开。 第168章 喷子祢衡 在濮阳县的城门口,一位名叫祢衡的文人缓缓踱步而入。 初进城门之际,入目之处尽显衰败之象。破旧的房屋错落而置,似是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与风雨的侵蚀。 街道之上行人寥寥无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索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县城曾经的落寞与沉寂。 祢衡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县城怎会如此凋敝? 然而,没走多远,县城之中却陡然一变,仿佛换了一副模样,忽然间繁华起来。 “卖吃的喽,卖好吃的吃的喽,五个大子儿,保官您吃个大饱,让您扶着墙走。” 一个热情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着,声音在嘈杂的街道上回荡,犹如跳动的音符,为这热闹的场景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公子,这是小的研究出的小吃,在这兖州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另一个小贩也不甘示弱,努力推销着自己的特色美食,脸上洋溢着笑容。 “来尝尝喽,看我这新奇玩意儿,您不买也可以来瞧瞧。”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似是一场热闹的交响曲。 街上人来人往,小商小贩数米一个,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仿佛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祢衡见此彻底惊住,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的目光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来回扫视,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明明刚进城门之时,还是一副衰败之象,可没走几步,便是如此盛世之景。 虽然他没去过曾经的雒阳,但哪怕是雒阳,想来其繁荣程度也不过如此吧! 祢衡的疑惑没持续多久,带他进城的干净乞丐便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多亏兖州有了袁青天,这才有了如今这幅景象。” 乞丐说着,眼神中满是感激,甚至透露出一股狂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传奇的故事。 “以前,濮阳县虽好,但也只是普通县城,比起现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乞丐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自从袁青天取消城门的人头税,改用物品税后,县城不再驱赶贫苦百姓,许多在地方上活不下去的百姓进了县城,这才有城门口那些等候生意的穷人。 不过您别看我穷的一穷二白,可我身上洗了好几遍,为了跟他们争生意洗的是干干净净,绝对不会污了您的行礼。” 祢衡瞥了眼前面提着行李的乞丐,默默点头。他刚才就是看这个洗的最干净,嘴巴也活溜,这才选他给自己提行李。 “嗯,不要停,继续。” 祢衡说道:“说说袁州牧来了以后的变化。” “您要说这个,那可就多了。”干净乞丐一听,来了兴趣。 “自从袁大人来了以后,就罢免了许多官大爷,然后县里的衙役们也换了一大批,之后那些官大爷开始变得有礼起来,不再变着法子的欺负我们。 当然,最主要的是城里不再为难那些做生意的商贩,只要每天交五个大子儿的摊位费,就能摆摊一天,按日结算绝不多要,这才试一试的人变多,才有了如今的繁华。” “重商轻农,取乱之道也。”祢衡听完之后,下意识脑袋里生出这个概念。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都是如此,商人太强对国家有害,百姓太强会削弱国家统治力。 一瞬间,祢衡有了喷料,瞬间精神一震,继续询问道:“来,继续,城中还发生了什么?” 那乞丐不知这是要砸自己饭碗的,以为这位爷只是八卦,便毫无防备的说了出来。 “那可就多了,小人就从袁州牧来兖州时说起吧,那时候黄巾肆虐……” 乞丐详细地讲述着袁武来到兖州后的种种作为,祢衡静静地听着,来自喷子的本能,让他记录下一切可以喷的‘材料’。 与此同时,在濮阳城外,一场盛大的集会即将拉开帷幕。 袁武派人粗略统计一番,新来濮阳的儒生加仆役不下一万。昔日孔子有弟子三千,如今袁武也不差,有儒生三千。 而如此多儒生同聚一城,让袁武召开会议的呼声愈发高涨。 于是在众儒一致呼声下,袁武与众儒约定时间,定下召开兖州大会的议程。 第二日上午,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天公作美。 三千儒生在官府指引下,带着一众儒生来到濮阳城外,来到已经搭好的十个台子前开始等待。 儒生周围是一些兖州的小商小贩,他们也寻着消息,跟到这里。 如今的儒生,可是金银旮沓,带给他们钱财衣食的义父母,怠慢不得。 在商贩前方,儒生之后,则围着一些参与盛会的商贾富户,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这人一多,不免交谈议论起来,四周嘈杂,乱糟糟一团,惹得儒生们心生厌恶。 “这个袁武,晾了我们几天,说是兖州士子并未到齐。如今兖州大贤皆聚于此,他居然还不来,真是好大的架子。”一个儒生不满地抱怨道。 “晾着我们也就罢了,这种严肃时刻,四周居然还围着百姓,甚至居然行商贾之事,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另一个儒生也附和着。 “一帮贱民居然敢在周围听政,由此看来这袁武治理不太妥当,草民有个屁的文化,他们读过书吗,就敢让他们在一旁听政。” “兄弟,是极是极,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等袁武那小儿来了,咱们一起劝解,帮他拨乱反正如何?” “言之有理,兄弟言之有理啊~” “好,那我们约定好了,咱们等那小儿来了,咱们一起劝他迷途知返。” “好,到时候看我狠狠劝他。”趁着一众儒生不满之际,兖州那些被免去官职的人趁乱挑拨,趁袁武没来,可谓是招揽了不少儒生。 就在一众人指责袁武不该这么草率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闷响。 众人往后看去,只见远处浓烟滚滚,如同一团巨大的乌云升腾而起,遮天蔽日。 卷起的阵阵沙尘似是汹涌的海浪,奔腾呼啸而来。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颤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那震动之声如雷鸣般巨响,震耳欲聋。 第169章 兵马夺心 一支精悍狼骑自后方恰似狂风怒卷般汹涌袭来,那磅礴气势犹如一道盘旋巨龙,雄浑壮阔,力贯千钧。 马蹄声仿若战鼓擂动,整齐划一且刚劲有力,每一声都似重锤般狠狠敲击在人们的心间,令人心弦震颤。、 马背上的骑士们身着纯黑色铠甲,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宛如钢铁铸就的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他们身姿挺拔如苍松傲立,眼神坚毅似钢铁之盾,散发着无畏无惧的强大气场。 手中长枪如林立之森林,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上面的图案威武庄严,彰显着这支军队的荣耀与威严,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他们的辉煌过往与赫赫战功。 这支狼骑携带着天地之威汹涌而来,所到之处,风云为之变色,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那强大的气场让在场的儒生们望而生畏,一个个愣在原地,发自内心的震颤让他们惊恐万分,再也说不出一句闲言碎语。 周围的百姓见此威严大军,心中只感袁州牧天下无敌,不自觉间纷纷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铁骑如狂风般冲到人群前三里之外,却又突然一滞,犹如翱翔的巨龙突然伫立原地,气势雄浑却又收放自如。随后,便见朱雀军翻身下马,井然有序地守在周围,仅分出一支精锐甲士,缓缓地独自向人群徒步走来。 甲士中心,一名身长九尺、身穿儒服的贵公子格外显眼。此人正是袁武,他那乌发以玉冠束起,露出如刀刻般俊美的面庞。 剑眉斜飞入鬓,似要划破苍穹;星眸璀璨如寒星,深邃而明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神秘而迷人。 身姿挺拔如松,气质高贵清华,每一步都似带着风,衣衫随风轻轻飘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公子风采,仿若谪仙临世,让人只觉自惭形秽。 等来到三千儒生面前,袁武轻笑道:“武有事情耽搁,让诸位大贤在此久等,在此向诸位赔礼。” 袁武说完,手掌相叠,弯下腰身向众人作揖,姿态优雅而谦逊。 众儒见此,心中怨气稍减,一些名望稍高的儒生也同时躬身行礼:“州牧大人莫要如此,您操兖州一州之政,事务繁忙,我等理解。” “州牧大人愿与我们这些无用儒生商讨兖州州政,已经是非常至善之仁,我等又岂是斤斤计较之辈。” “州牧大人到了便好,正事要紧,这些细枝末梢的小事不要耽误正事。” 一众儒生本来干等许久,心中还有几分火气。然而,见袁武有礼有节,贵为州牧却对他们礼贤下士,那火气不由消减了几分。 一旁的曹操站出来解释道:“本来州牧大人早应该过来,可临行前他听闻诸儒生很多早早到此,考虑到大家身体疲惫,连忙从府库中取出千张草席,让大家可以稍作休息,又带上米汤,给诸位先生补充体力。” “虽然周围百姓也有贩卖,甚至更甚一筹,不过到底是州牧大人的一片心意。” 曹操刚说完,便见一众士卒扛着一张张草席来到场地上,为一众儒生铺在地上。另一波士卒则架起锅炉,开始烧水熬取汤粥。 一众儒生见到这一幕,原本还有一分的怨气彻底消散。 甚至于才刚见面,心中便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原来如此,多谢州牧大人为我等考虑。” “哎,亏我刚才还抱怨州牧大人,我险些误会州牧大人一片苦心。” “哎,人言袁氏麒麟子仁德无双,天下无二,我本来还不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却是实至名归。” “刚才是哪个混账煽风点火,险些让我错怪州牧。” 一众儒生心生歉意,气势上不由一弱。袁武脸色不变,心中暗自点头。 经过这一波先声夺人,挫儒锐气,相信接下来众儒商谈会和睦一些。 没错,袁武到场迟缓,是故意为之。 这还是曹操的建议,原本袁武打算很快过来,可曹操却将其拦住。 言儒生恃才傲物,狂妄无礼,众儒皆以不尊朝廷为荣。因此需要先挫其锐气,如此才能让大家坐下来好好商议。 见效果显着,袁武暗暗给曹操一个眼神,曹操微笑回应。这一刻,以袁武为代表的朝廷与兖州儒生之间,尽显官民和睦之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心态平和,比如那些兖州被罢免的官员,怨气极重。 一众曾经的兖州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眉头紧皱,面露难看之色。 不少人甚至还在处于懵逼状态,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气氛都被带起来了,不是说好的一起讨伐袁武,阻止他继续暴政么。 怎么没过一会儿功夫,大家都变得和和气气,仿佛相熟的朋友一般? 这群没骨气的儒生,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袁贼收买,简直是耻辱。 早在袁武带骑兵冲来时,众儒便被铁骑摄去众儒心魄,哪怕是反对袁武的儒生,此刻也不由心生退意,从心的遵从内心选择。 而在袁武作揖,给足儒生面子之时,儒生们攻击性减弱,哪怕是一些激进分子,此时攻击性也大大衰减。 而在袁武小恩小惠之后,那些久经官场的官员胥吏们更是明白袁武的算盘。 可惜这群笨蛋儒生,读书十年,读的都眼神清澈,脑袋愚蠢,不识人间险恶,居然没看明白袁贼奸计。 可耻,可悲…… 被免去官职的胥吏们痛心疾首,可惜已经太迟,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武操控局势。 濮阳城外的天空格外湛蓝,阳光倾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仿佛母亲的怀抱般温柔。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秋天的凉爽,吹得人们的衣衫轻轻飘动,似在诉说着秋天的故事。 而在这片美丽的景色中,袁武站在高台上,俯瞰着下方的三千儒生,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第170章 隐士司马微 袁武清了清嗓子,神色郑重地开始发表他那别具一格的“诱骗大法: “诸位大贤,今日我们有幸齐聚于此,共同商议兖州的璀璨未来。 兖州,作为天下九州之一,雄踞中原腹地,自吾父命我代理兖州以来,我袁武深感自身才能有限,德行尚浅,因而始终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 我所做之一切,皆是为了不负所学,上对得起大汉朝廷的重托,下对得起黎民百姓的殷切期望,中间亦对得起家中老父的淳淳教诲以及那深切的期许。” 袁武的声音雄浑洪亮,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下方的儒生们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渐渐露出敬重之色。 濮阳的种种变化,他们皆看在眼里,自然也深知袁州牧所付出的努力。 “我奋力击败黄巾,成功收服南匈奴,彻底荡平兖州匪患,目的便是为了营造一个安定祥和的环境,让兖州百姓拥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取消城门的人头税,转而采用物品税,是为了让贫苦百姓不再被驱赶出城,让他们能够怀揣希望,拥有一条活路。 我大力整顿吏治,罢免贪官污吏,选拔一批有能力、有担当的官员,为的是减少苛捐杂税,让百姓减轻来自朝廷的沉重压力……” 袁武的话语充满了感染力,下方的儒生们不禁为之深深动容。 “我也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或许会引发一些争议,但我坚信,只要是为了百姓的利益,为了兖州的繁荣昌盛,我袁武的选择便是正确无误的。 然而,一人之智终究有限,两人之智则更为长久,我袁武自认并非愚钝之人,但终究比不上众人集智广谋,比不上大家的共同智慧。 今日我召集诸位群贤共聚一堂,正是因为,愿与大家共同努力,为兖州的未来而奋力拼搏,以此实现我儒家的毕生抱负。” 袁武说完,台下众人皆是沉默片刻,随后,雷鸣般的欢呼声轰然响起。 一群人高呼道:“州牧大人万岁,州牧大人万岁。” 百姓们大声呼喊,儒生们也纷纷拍手称赞。 袁武抬手向下示意,众人虽不理解这一动作的含义,但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便明白这是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手势。 登时,场面安静下来,一位名望颇高的苍老儒生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他恭敬地向袁武行了一礼,说道:“州牧大人所言极是,我等之前确实存在误解。如今听了州牧大人这番话语,我等深感惭愧。 我等愿与州牧大人共同努力,为兖州百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袁武见来人,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走下台去。 正当其他儒生感到疑惑不解之时,便见袁武躬身向老者行礼道: “原来是司马院长亲临,学生不知您到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州牧大人,如今乃是正式场合,要称职务,切莫行私人之礼。”司马微将袁武扶起,朗声说道。 “学生自知才学浅薄,德行不足,还请院长登台主持,如此也能更好地处理好事情。” “哎,袁州牧虽然年轻,但所行之事皆为大道大德之事,比起老夫庸碌半生,不知好了多少倍,还是州牧主持吧。” 司马微连连推辞。然而,袁武却不敢放肆。 司马微身份极高,即便在汉末儒生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司马微,字德操,号水镜,品德高洁,为人清雅,学识无双。 他精通各种学术,对军事也颇为精通,政治方面更是擅长,文史玄学无一不精。 在汉末时期,为躲避豫州战乱,他跑去荆州避祸。后来在荆州教学,教导出诸葛亮、庞统等绝世人才。 如今,司马微还未跑去荆州避难,一直在颍川书院担任院长。 不曾想,这位大贤竟然听说袁武要与儒生共商国事,竟然亲自跑来兖州。 袁武曾在颍川书院求学过一段时间,因此在司马微面前自称学生。 正当两人互相谦让之时,曹操提议道:“既然先生不愿主事,那不如作为三千儒生的表率,来负责一些儒生之事。” 听到这话,袁武眼前一亮。“孟德叔所言极是,还请先生登台。”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司马微见两人盛情难却,便点头同意。 作为儒生表率,也不算是喧宾夺主,倒也还算合适。 “这老儒是谁,竟然被袁州牧请上台去,莫不是关系户?” “你个蠢货,如此重要的场合,岂能是关系户,怕是高人到此。” 一众儒生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来人的身份,不过很快便被人点破。 “这,这人好像是水镜先生,好像真是水镜先生。我曾在颍川书院时,听过先生讲学,有过一面之缘。” “不用好像,那就是水镜先生,学生见过水镜先生……“ 一众儒生纷纷行礼,司马微高声笑道:“哈哈,如今不是课堂,大家都只是儒生一员,大家不必拘束。” “我等来此目的,都是为了兖州百姓,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共同举办一个圆满的大会。” 随着司马微表态,其他儒生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袁武,一起实现兖州的大治。 一时间,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好,如今大家同聚一处,我也不再多说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那我们就讨论讨论兖州的不足之处。 由后面的百姓来提出问题,众儒门讨论出几种解决方法,最后兖州州牧府这边选取政策施行,以此来解决兖州政事。” 袁武说完,便向后方百姓道:“好,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什么都能提,提出你们最关心的问题。” “啊,我们?”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俺们这些人居然能向朝廷提问题?” “不会是假的吧,俺们这些草民能活着就不错了,居然还有这权力?”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敢置信。 一直以来,他们最大的奢望就是活着,可如今袁武不仅给他们存活的机会,还给他们发出声音的权力。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第171章 我那迷人的老祖宗 “什么西周制度?” 周围百姓满心困惑,脸上写满了疑惑之色。 老者那浑浊的双眼缓缓抬起,望向天空,沉浸在半带回忆的状态之中,缓缓说道: “在我年幼之时,曾听人提及,西周之际,一旦国家遭遇危难,周天子便会召集万民于都城之前,向万民征求应对之策。 甚至于,当下一代周天子继承人出现争端之时,也需由国民来做出决定。” “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皇帝至高无上,谁会真的如此行事?”有人对此表示怀疑。 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哎,这可能是真的,并非仅仅是官样文章,不是写在那儿的表面东西,而是真的按照这个规则行事。 传闻周厉王在位之时专横跋扈,不听国人劝诫,于是国人便对其进行废黜,更换一个更为善良的国王。 可惜自始皇帝以后,皇帝便不再敬天地,不敬祖宗,不怕宗族,至高无上,宛如神明一般,再也不受任何东西制约。” 老人说着,开始讲述起小时候的传闻。 传闻始皇帝也会进行占卜祭祀,但仅仅将其当成皇帝的下属之事。 始皇帝模仿传说中的天宫来建造他的宫殿,就是要告诉世人,他便是神。 一次始皇帝渡湘江,偶遇大风,始皇帝大怒,将湘山之树一伐而尽,又给湘山涂上囚衣之色。 便是要告诉世间神明,水神若敢惹怒皇帝,便会被打入阶下之囚。 至于贵族,在始皇帝的权力之下,也已经卑贱到只有勉强活着的权利,难以影响皇帝一丝一毫。 至于百姓,也被剥夺了族人身份,失去了成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聚集天子宫门前给皇帝提意见的权力。 甚至失去了国人的称呼,改其称呼为黔首,意思是家中的牲畜。 随着老者的讲述,一众百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西周的百姓待遇如此之好。 可惜,那令人怀念的老祖宗们的时代消逝得太早,以至于现在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堪朝廷的重负。 这也是兖州儒生,乃至于兖州附近州郡儒生,甚至许多隐居的儒生前来兖州的原因。 他们看到袁武有政治清明的态度,便纷纷赶来一看究竟。 若是袁武所做之事为真,那便去参与这不世盛典。 一来为天下清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实现儒生们一腔热血的正义抱负。 二来扬名立万,在此之中获得名利。 随后,百姓们纷纷提出建议,开始诉说自己生活的苦难。 “俺家里没几亩田,官府也不让开垦,眼看儿子大了没田可怎么办哟。” “家里粮食不够吃,本来一年收成差不多能活下去,可朝廷赋税太重,人头税、田赋,还有朝廷各种赋税。 卖了粮食的钱一大半都交了赋税,自己反而没留下多少。” “铁器太贵了,质量也太差,耕田时候容易损坏,盐巴贵得吃不起,一整天都没力气。” “徭役太频繁了,有时候官爷故意卡着人,让我们干的事情太多,耽误家里的事情。” …… 林林总总,百姓们的苦难如同牛毛一般繁多,不过总结起来就一条。 朝廷汲取民力太大,又没有反哺百姓,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 儒生们也纷纷议论,在不太过让官府为难的情况下,商议事情章程。 田地之事关系重大,牵扯的事情也太多,因此讨论半天也没个章程。 赋税之事关乎兖州安全,目前天下大乱,擅自减免赋税,容易让兖州失去财力,无力抵御来自各方的威胁。 最后,众儒生一合计,先解决百姓吃盐和用铁的民生问题。 而且先动盐铁,也不会让兖州利益受损。 盐,每个人都得吃吧,不吃盐人就没力气,使不上劲。 还得每天都吃,需要一直吃。 铁,每个人都用吧,农夫耕田得用铁制农具,柴夫砍柴得有柴刀,甚至女人做饭也得用菜刀。 这铁也是消耗品,一段时间就得补充一点。 每个人都离不开盐铁,而且这两件东西容易垄断,因此便是百姓的刚需。 其地位之重,比后世房地产更甚。 毕竟没有房子,你顶多是没媳妇,没丈母娘,没子孙后代。 可毕竟还能活着,还能活着喘气。 可要是没有盐铁,那可就活不下去。 盐铁二物拿捏百姓性命,堪称百姓软肋。 朝廷很早就认识到盐铁之利,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管仲便提出官山海的概念。 通过贩卖盐铁证,让商人去开矿采盐,再让朝廷对商人收取重税,以此获得重利。 而在此期间,商人之间为抢占市场,互相竞争,想方设法减少成本,提高质量,降低价格,来让百姓买取盐铁。 如此一来,百姓吃盐吃铁也还算实惠。 汉武帝时期,为了弥补战争给朝廷带来的损失,官府索性禁止民间售卖盐铁,让大汉朝廷官方垄断经营。 垄断之后,官府拥有盐铁定价权,从此以后盐铁价格暴涨。 同时因为是垄断,是官府的买卖,无需考虑质量与市场需求,于是质量开始大幅度降低。 百姓苦不堪言,可盐得吃,铁得用,为了活着,只能苦一苦自己。 可惜,官府的东西,注定不会考虑利益,同时又腐败成性,使得盐铁收益逐步降低。 到了如今,袁武执政兖州期间,兖州盐铁部门竟然出现亏损状态。 当时看到兖州财政状况时,袁武差点惊掉下巴。 这就像烟草行业不仅不盈利,竟然出现亏损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这也是儒生们为何不先解决其他问题,而将盐铁作为首要解决之事的原因。 其一,百姓对其深恶痛绝,解决盐铁难题关乎每一个百姓的生存。 其二,盐铁收益出现亏损,与兖州州牧府利益相悖。 虽然其中一定得罪一些兖州官员,但有袁武支持,便无妨根本。 这时,一位年轻的儒生站出来说道:“州牧大人,既然要解决盐铁问题,那我们首先得了解目前兖州盐铁的具体情况。不知州牧大人能否让相关官员介绍一下呢?” 第172章 盐铁之辨(上) 袁武微微颔首,说道:“此言有理。来人,把负责盐铁事务的官员叫来。” 片刻后,一位官员战战兢兢地来到众人面前。 他向袁武行过礼后,额头上冷汗涔涔,缓缓说道:“州牧大人,各位儒生,目前兖州的盐铁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然而,需知盐铁官营在我大汉历史发展进程中历经漫长岁月,其产业功能较为丰富,且养活了众多百姓。 我们在州牧大人的指示下,对盐铁部门的结构进行了调整,在提高生产质量、降低成本方面已取得显着进步。只要诸位大人给予我们机会,盐铁部必定能做得更好。” “多年以来一直不见起色,如今能快速调整好?”袁武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 “大人,可这盐铁一事关系重大,动不得呀。” “关系重大,有兖州数百万百姓关系大?”袁武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之气。 “动不得,在兖州就没有本州牧动不得的事。怎么,我动了你们要造反啊?” “这,州牧大人,我等断不敢造反。” 官员跪在地上,略带一丝哭腔,心中却更加绝望。 话说到这份上,他便知道州牧大人心意已决,势必是要砸了他们这群官员的饭碗。 随后,在被逼无奈之下,官员说出了兖州盐铁部的一些基本情况。 众人仔细听完,司马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此看来,我们必须从源头抓起,提高盐铁的产量和质量,同时加强管理,减少贪污腐败。” 另一位儒生接着说道:“对,我们可以借鉴管仲的官山海之策,让商人参与盐铁的生产和销售,以此免去生产销售成本,直接拿钱便可。不过,要对商人进行监管,对他们做出限制。” 袁武沉吟片刻,提议道:“为何不直接照搬管仲之策,取消官营盐铁,通过让商人购买盐铁证来收取盐铁之利。 只要不违背律法,便让他们自由发挥,产生竞争,以此来促进盐铁行业发展,如此不比官府亲自下场、亲自贩卖来得强吗?” 袁武刚刚说完,下方盐铁部门的官员们心中一阵堵塞。 原本以为只是要整顿,没想到是要刨根。 这要是真的施行,怕是从此以后,他们就会失去职务,跟那些胥吏一样,遭受贬谪,失去权力,不能再作威作福,沦为平民百姓。 就在众人担忧之时,之前被贬的官员胥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满是询问。 不是说有秘密武器吗,什么时候出手? 被贬官员中一名威望颇高之人,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暗自看向后方。该你行动了。 随后,在一众胥吏的期待中,便见一名儒生突然起身,对着袁武大声道:“不可!”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众人抬头望去,看到一名锋芒毕露的年轻儒生。 他高高扬起头颅,露出峥嵘之态,两道浓眉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桀骜之气。 犀利的眼神不屑地扫向众儒,满眼自负不羁,仿佛不将在场众儒放在眼里。 “你是何人?”曹操起身问道。 “在下祢衡。” 祢衡说完,场中众儒响起阵阵议论。 “怪不得如此无礼,原来是他啊。” “这祢衡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打断袁州牧谈话,着实胆量不凡。” “祢衡字正平,平原郡般县人,为人刚直高傲,素有辨才,下看不起黎民百姓,上瞧不起权贵大夫,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不过他才能不俗,学识着实不凡。” 在一众儒生的议论声中,祢衡径直走到最前方,目光直勾勾地盯向袁武。 袁武嘴角露出笑意,也仔细打量着这个汉末第一喷子。 祢衡在汉末出场时间比较晚,在汉末的舞台上更是匆匆而过,以历史角度来看,此人不过是一个笑料罢了,不值一提。 其最出名的,便是击鼓骂曹,又辱刘表,最后又得罪黄祖,遭黄祖杀害的故事。 不过,哪怕是黄祖不杀他,祢衡的本事性格也注定他活不长远。 其恃才傲物,不尊权贵,不向权贵低头,注定不会被这狭隘的世界所包容。 在袁武注视祢衡时,祢衡也在注视袁武。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袁武,我看不过一孺子小儿,不值一提。 若我有你的出身,我不会比你差,甚至能做到更好。” 祢衡一开口,便毫无尊重之意,眼神中满是对权贵的鄙视。 好在袁武有心理准备,倒也不甚恼怒,端坐在高台上,双腿一摊,学着祢衡的桀骜模样惫懒斜躺在地上。 “好你个祢衡,当真是长了好一副杀死人的毒舌。 本州牧是不是无能小儿,自有天下人评定,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若你只是想骂我几句,那你骂完了,本州牧也听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若是你对我之政策有不同意见,大可提出来席地辩论一番,看看谁更有道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通过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完成自己的目的。” “好,比起论辩能力我祢衡还没怕过谁。” 祢衡很是张狂,袁武摊手道:“哦,那不知汝有何高见。” “你的盐铁之政脱离朝廷,太过依仗商人,犯了行政大忌。 我以你在濮阳之政可以推算出,你之政策太过依仗商人,濮阳虽然繁华,但不过是空中楼阁,无立足之根基。” 袁武沉吟片刻,起身道:“这是两个问题,先说盐铁之政,你说我复齐国之政不好,举出理由反驳。” “好,我便在众位儒生面前好好说道说道,我的理由是什么。” 祢衡不邀自来,自己登上高台,目光扫向一众儒生。 “为何我大汉抛弃齐国的盐政,必然是因为齐国的盐政不符合我大汉国情。 其一,吸取钱财能力方面,齐国盐政只收一份盐铁证件之钱,虽然价高,但每年只能收取一次,太不划算。 而盐铁官营则不同,生产、销售、贩卖全由官府把持,将盐铁之利尽数收归国有,不让那些贱商有如此多谋利之法,不可谓不是良策。” 第173章 盐铁之辨(下) “其二,盐铁实乃国之命脉,然而商人往往无德。若任由商人掌控国家命脉,必定会引发祸乱。 倘若他们联起手来,拒绝向一地百姓供应盐铁,那该地百姓必将陷入混乱不堪之境。 其三,商人重利轻义,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只要利益足够丰厚,哪怕是面对北方异族或是周围的敌对势力,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将铁器售卖过去。 如此一来,岂不是相当于以兖州的物资去资助别州?到时候其他州郡拿着兖州的物资来攻打兖州,那可真是荒谬至极。 其四,官商勾结,商人逐利成性。一旦拥有财富,他们必然会谋求权力。 他们会买通官员,通过官商勾结来获取更大的利益。昔日秦朝有巨商吕不韦,凭借奇货可居之策谋取秦国,以商贾之身入秦国为相,此乃商人带来的最大祸患。” 祢衡说完这番话后,一众儒生在台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祢衡所言甚是,商人把持盐铁命脉,确实会给国家带来祸乱。” “对啊,这些商人德行有亏,为了些许破铜烂铁甚至能豁出性命,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盐铁乃是巨大利益所在,这些商人轻易获得这些钱财,实在太过容易,恐怕会导致天下奢靡之风盛行,不利于朝廷管理。” 底下的儒生们议论纷纷,许多人被祢衡说服,觉得他的话确有道理。 周围的胥吏面露喜色,盐铁部门的官员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弹冠相庆。 有祢衡这四条依据,他们就不怕袁武不认账。 就在众人都以为袁武要改变主意的时候,只见他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反驳道: “其一,世上岂有永恒不变之法? 随着时代的变迁、时局的发展,各种法令都会逐渐不适应社会。如今盐铁官营已经出现亏损,可见两百年前的汉法已不适合两百年后施行,必须另寻他法。 如今之法利益只出自一处,所有利益都被朝廷垄断,不给商人百姓留任何出路,这绝非正常之道。 其二,多发放一些盐铁证件,并提高盐铁证的价格,让各路商人慢慢形成竞争关系。 如此一来,他们为了抢夺市场,必然会让百姓从中获利。 另外,官府可以出台反垄断法。只要哪个地方的商人胆敢联合,就对他们施加重税重罚,以利益驱使他们,以刑罚威吓他们。 只要他们不是脑子坏掉,非要与朝廷作对,就断然不可能出现联合的现象。 其三,商人重利确实不假,但朝廷也不是摆设。 只要经常核对账本,加上在开采时进行监视以及必要的监管,再施加严酷的刑罚,就可以大大减少不良事件的发生。 其四,其实这与第三条有联系。只要不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在朝廷的正常监管之下,商人就不可能将盐铁重器贩卖出别的州郡。 而官商勾结的问题并非出在商人身上,而是官员这里出了问题,是监管方面和律法方面出现了漏洞。 即使没有商人,也会有大户甚至豪强花钱买通官员,以此谋取私利。所以在这一方面,必须加强对官员的监管。” “你有四点认为盐铁不该由商人经营,我也有四条一一反驳。你的观点不成立,不能说明商人不可经营盐铁。” 袁武说完,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祢衡。 只见祢衡眉头紧锁,不自觉地一滴细汗从额头滑落,滴答一声滴落在地上。 祢衡心中思绪万千,只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 袁武能有如今这般名头,恐怕不光是袁家四世三公的身份加持。 不过,祢衡仍旧咬着牙,强撑着道:“一派胡言,你说的不对,我不认同。” “你不认同,那看看众儒生们认不认同。” 袁武目光转向台下儒生,没有在看祢衡一眼。 比起祢衡,台下这些儒生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大家都觉得谁说的对,今日没有什么州牧,只有真理大道。” 一众盐铁官员和胥吏们更是面色难看,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祢衡说得不错,可袁州牧说的也有道理。” “原来官商勾结坏的不是商人,而是官员,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别说,我越是琢磨,越觉得其中有道理。” “世间不断变化,确实没有不变之法。” “只要不形成垄断,在商人相互竞争之下,百姓可以获利,这……确实有几分道理。” 众多儒生更是仔细琢磨,品味其中的深意。 良久之后,有的人依旧赞同祢衡的观点,有的人则认为袁武说得对,还有许多人保持中立,认为祢衡和袁武说的都有道理。 当然,也有很少一部分人认为两人都没道理,都不太正确。 众多儒生议论纷纷,很快便因为不同的观点分成不同的派系。 有的甚至争论得面红耳赤,不少人甚至扯着对方的衣服不放手,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如今的儒生,仅仅被董仲舒和汉武帝联手进行了第一次“阉割”,还没有经历历代皇帝的进一步打压,仍然保留着春秋之时的热血大义。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一点都不懂得隐忍。要是真的说急了眼,真的会“以力服人”。 毕竟他们儒生的老祖宗孔子,就是一个身材九尺、孔武有力的山东大汉。 作为传承山东大汉的学派,自然没有多少胆小怕事之人。 要不是刚来的时候被袁武收走了佩剑,现在说不定现在就要‘儒生一怒,血溅五步’。 曹操扫视着周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尤其是看到祢衡时,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此人实在是无礼至极,明明只是一介白身,却狂傲得目中无人。 如今更是引起了儒生之间的内斗,想到这里,曹操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显仁,这些儒生有的都开始要打起来了,不阻止一下吗?万一有人身死,那影响可就大了。” 在场都是儒生,不是平民百姓,如此盛典一旦有人死亡,便是天大的事。 第174章 兖州盐铁建议书 袁武对此淡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四周的士卒,其职责便是防止儒生打斗过于激烈,以免发生死亡事件。 如今儒生们的佩剑已被收走,一般的打斗无需理会,就让他们尽情争论去吧。大不了打一架出出血,又能如何? 理不辩不明,道之对错绝非仅靠言说,而是在辩论中得出。” “好一个理不辩不明,当浮一大白。”司马徽眼前一亮。 这位德高望重的书院院长望着袁武,眼中满是喜爱与赞赏之色,不由咂咂嘴说道:“想不到显仁年纪虽小,每句话却都蕴含深刻道理,值得让人细细琢磨。” 袁武谦逊地回应道:“院长高看我了,小子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如此夸赞。” “随口一说便有几分道理,显仁的学识已然深入骨髓。” 袁武无奈地摇摇头,当一个长辈喜欢一个小辈时,无论这个小辈说什么,长辈都会越听越喜欢。 毕竟,他也不能告诉对方,这是后世人所言,并非他本人所创。 话说回来,这祢衡虽贵为汉末第一喷子,但要是与之辩论,袁武自信凭借现代的思想宝藏,定能将其打得落花流水。 在这个思想相互交融的时代,袁武拥有着独特的优势,他的现代思想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神兵利器,用来对付祢衡可谓是小试牛刀。 一个古人的智慧,又如何能比得上现代人的思想大爆炸呢? 此时,关于到底是用商好,还是不用商好的争论,在底下的儒生中热烈地展开。 有人认为用商好,如此一来,官府不用亲自下场,便能站着把钱挣了。 还无需直接向百姓征税,向商人征税,将矛盾转移到商人与百姓,官民矛盾大大减弱,有利于兖州官方统治。 而且商人逐利,会想办法创造利润,将盐铁这门生意做大做强,断不会出现朝廷之中“盐铁”行业出现亏损的情况。 也有人认为不用商人好,一方面是儒生们打心底里瞧不起商人,认为商人能办的事情,朝廷更能办理。 另一方面觉得,官府应该对百姓加强控制,如此可维护统治。双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直到中午也没个章程。 到了吃饭时间,周围的百姓纷纷做好饭菜,在外围的小商小贩大声呼喊: “诸位大人们,您过来吃点东西吧,免得饿坏了身子,耽误了大事。” “来,瞧一瞧看一看,香喷喷的肉粥来喽~” “这里有上好的蜜水,昨天刚从山里摘的,贵人们都来尝尝喽。” 一众百姓高声大喊,热情洋溢。随后,众人散开,好好吃了一顿饭。 饭后,儒生们躺在草席上小憩一会儿,不经意间有人说道:“别说,这附近有些小商贩,还挺方便的。” “是呀,你想吃什么,便会有人给做什么,还做好送来,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着实方便。” “那若取缔这些小贩,改为官营那会如何?”有儒生不禁问道。 “若是官营,怕不是那么爽利。” “不仅仅是不爽利那么简单”一名衣衫朴素,一看就是贫寒士子的人说道:“若是官营,你得点头哈腰,哭着喊着求着,带上好处,人家才会随便给你拾到一些。” “这还是好的,若是碰上个脾气爆的官爷,说不准那卖东西的能打你一顿。” “真的假的,一个卖东西的还敢打顾客?” 有儒生一脸诧异,贫寒士子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呵呵~” 休息一会儿之后,众人养精蓄锐,便又重新开始论道盐铁。 一众儒生们纷纷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双方意见不同,但最后在袁武意志之下,终究达成部分共识。 最后由司马徽院长整理总结,递交到袁武手中。 《兖州盐铁建议书》内容详尽,条理清晰。 第一条:凡从事盐铁相关生产、运输、销售等活动者,必须持有由官府颁发的合法证件。无证件而擅自从事盐铁业务者,施以重罚。 第二条:生产盐铁者必须要在规定范围内进行生产售卖,不得超出许可范围。 第三条:商人账本需详细记录运输信息、运输路线、运输货物数量及出发地与目的地,在何处售卖数量需要记在账本,最后交给官府查阅。 第四条:证件实行定期审验制度。官府将在规定时间对已颁发的盐铁证件进行审验,确保证件的有效性和持证人的合规性。审验不合格者,责令整改,情节严重者吊销证件。 第五条:严禁伪造、变造、转借、买卖盐铁证件。一经发现,官府将追究责任,给予重罚,涉及犯罪的移交衙门进行处理。 第六条:官府设立专门机构负责盐铁证件的管理与监督。对证件的发放、审验及日常监管工作进行严格把控,确保盐铁业务在合法、规范的轨道上运行。 第七条:……林林总总,最后袁武一合计,大概有三十条左右。 这份盐铁建议,是儒生们求同存异,最后慢慢达成共识的结果、 袁武大致看了一下,总结起来就是两点要求。 第一,同意盐铁之事由商人负责,朝廷以贩卖盐铁证的方式向商人征收税务。 第二,严格监视盐铁商人的一举一动,朝廷要掌握商人对盐铁的生产销售情况,务必不能在朝廷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盐铁流出朝廷。 看着手中的这份建议书,袁武放声大笑:“哈哈哈,大家总结得很好,也很齐全,以后盐铁之事就先按照这个方法来办。 到时候施行起来,若是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咱们到时候再聚在一起商议修改。” 见袁武采纳,下方的儒生们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州牧大人采纳我等的意见了,州牧大人采纳我等的意见了。” “哈哈,今日以后,兖州必定大治,我打算回青州以后,便举家搬来兖州濮阳。” “兖州有袁武,将来必然政治清明,这是百姓的福音,也是我等儒生的福音。” 第175章 祢衡之辩 “州牧大人今日能听从民意,可见其非一意孤行之辈。袁州牧就是大海,大海可以容纳百川,故大海无量。袁州牧能容万民之意,人心所向,必然天下无敌。” 儒生们举手狂欢,庆祝这兖州大治的开始。 这是一次胜利,是第一次有朝廷直接采纳他们儒生的意见,然后施行的光明政治。 也意味着在今后,他们儒生在兖州能发表自己的观点,提出自己的诉求。 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出现如此清明的一次政治事件。 回顾历史,在以前,尤其是桓帝灵帝之时,天下贪官横行,遍地污吏,百姓民不聊生。 大汉朝堂内部无比黑暗,宦官外戚争权夺利,皇帝只知享乐,根本不管天下人的死活。 百姓们一直天真地以为,皇帝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实际上大错特错。 羊群的主人,怎么会与羊的利益一致? 在大多数时候,皇帝是不会为百姓考虑,他们的利益往往有害于百姓。 而在这个时期,儒生以及豪强的利益,经常与百姓相互关联。 比如朝廷苛政猛于虎,豪强躲入山中避难,百姓迁入山林寻求豪强庇护。 其中代表便是幽州的田畴,百姓在田氏庇护下在山中生活,日子反而比跟着大汉朝廷过的更好。 可惜,后来曹操一统北方,田畴被迫入朝为官,百姓们只能从山上下来,重新过着饿的半死不活的生活。 当有豪强的时候,百姓可以利用豪强躲避朝廷,能有多余的选择。 可以用脚投票,选择在豪强麾下,还是在朝廷麾下生活。 对于朝廷而言,豪强隐匿百姓,是挖朝廷的根基。 可对于百姓而言,朝廷税收不重,便入野为民。朝廷税收严苛,便隐入山林,依托豪强庇护。 多条选择,便是多条活路,百姓可以在朝廷与豪强的争夺之中,夹缝求生。 若是朝廷灭了豪强富户那些有钱人,百姓日子不一定会好,反而可能因为民间没有与朝廷抵抗的力量,使得百姓生命完全被朝廷拿捏。 到时候,日子反而会更加难受。 尤其是大汉的儒生,更是经常与百姓走在一起,共同对抗朝廷。 这时候的儒家读书人,许多都是心系天下,心怀志向。 比如桓灵时期,面对朝政腐败,外戚与宦官交替专权,各地官员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卖官鬻爵、任人唯亲,社会现实黑暗无比。 这黑暗的现实,引起了广大饱读圣贤书的儒生,还有正直士大夫的强烈不满。 这些儒生和士大夫,以儒家的道德标准和政治理念为依据,对时政进行批判,并试图通过联名上书等方式来表达诉求、呼吁改革,希望能够整顿朝纲、重振汉室。 最后,大片儒生组织起来一起抗争,聚集在雒阳城前,如西周一般,要求皇帝打击贪官污吏,减少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可惜,这一幕引发了汉桓帝、汉灵帝等皇帝的猜忌和愤怒。 至高无上的皇帝,怎么能受到蝼蚁的威胁。进而下令逮捕、禁锢大量读书人,这便是党锢之祸的导火索。 这一次党锢,迫害的不仅仅是读书人,也使得士大夫阶层与朝廷离心离德,为东汉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东汉朝廷闭塞言路,禁止读书人议论朝政,捕杀党人,残害读书人,政治黑暗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袁武广开言路,同读书人讨论政治,让广大百姓参与到政治改革之中。 二者相互对比,瞬间高下立判。 不怪儒生高兴,实在是数百年来,袁武的做法堪称独一无二,有上古仁君之风。 然而,在一众百姓的欢呼声中,祢衡再次站出来,缓缓开口道:“州牧大人,你让商人贩卖盐铁,我虽然觉得不妥,但没有更好方法,姑且接受。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在濮阳重用商人,长此以往,兖州如同空中楼阁,未来必不可久。” “其一,当经商之人增多,便会引发诸多问题。众人皆知,民以食为天,粮食乃国家之根本。 然而,若大量之人投身于商业,弃农耕而逐利,必然导致农田荒芜,粮食减产。如此一来,粮食供应不足,百姓食不果腹,甚至会饿殍遍野。 自古以来,农事乃国之基石,一旦基石动摇,国家必将陷入危机。当商人纷纷追逐财富,而忽视了粮食的生产,这无疑是将国家置于危险之地。” 祢衡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其二,商人不事生产,他们只是货物的搬运者。 他们并不创造真正的价值,只是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货物的流转。相比之下,农民辛勤耕耘,生产出粮食;工匠精心制作,打造出各种器具。这些才是真正有利于天下的行为。 而商人的行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商品的流通,但却不从事生产。他们没有为天下增添物品,只是在已有财富的基础上进行分配。 长此以往,社会的发展将会停滞不前,没有真正的生产活动来支撑国家的繁荣。” “其三,商人重利,往往为了追求利润而不择手段。他们可能会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使得百姓生活更加困苦。 在灾荒之年,商人可能会趁机大发横财,而不顾百姓的死活。这种行为不仅损害了百姓的利益,也破坏了社会的公平正义。 而且,商人的流动性较大,他们可能会为了逃避税收或者其他责任而四处逃窜,给国家的管理带来很大的困难。” 祢衡说完三点依据,最后总结道:“袁大人,你如今重用商人,虽在短期内可能会带来一些经济上的收益,但从长远来看,必将给兖州带来巨大的隐患。 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忽视了未来的发展。兖州的稳定和繁荣需要坚实的农业基础和真正的生产活动,而不是过度依赖商人的投机行为。” 祢衡说完,一众儒生目光望向袁武。 经过之前三辩,他们相信袁武不是那么浅薄之人。如此行事,必然有其依仗。 第176章 曲‘袁’犁 袁武此刻静静地伫立在高台上,目光凝视着人群后方。 随后,他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吸引,满心疑惑,不知这位袁大人究竟有何名堂。 不一会儿,远处的士卒一阵骚动,只见一队士卒抬着几件貌似农具的东西缓缓走来。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当这些东西被抬至众人面前时,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是几副犁具,不过这几副犁具与他们平日里所见的犁大不相同。 眼前的犁具体积更小,看上去更加轻便。 然而,那犁壁并非笔直,而是弯曲的,甚至直壁周围还有蜷缩之状。 “这么小的犁能耕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都快把我的大牙给笑掉了。” 人群中一位被废黜的官吏大声说道,满脸的不屑。 他的话语立刻引起了其他胥吏的共鸣。 “此等怪异之物,怎会是耕田之具?吾等饱读诗书,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犁。”另一位胥吏摇头晃脑地说道。 百姓们远远望见此幕,也不禁暗暗摇头。 他们常年在田间劳作,深知耕田之艰难。 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形状怪异的犁具,实在难以相信它能在耕田时发挥多大作用。 而那些盐铁官员,还有隐藏在其中的胥吏们,更是趁机带起节奏。 “这东西,看着就不像是耕田的。” 一位盐铁官员捋着胡须,嘴角满是笑意。 “准是州牧大人看大家议论得头疼,拿出来给大伙儿寻开心的。” 另一位官员附和道。“我家耕田之时,一把犁配两头牛三名长工,一人一天可耕田二十亩。 就这小东西,要是配二牛三人,别说二十亩,就是能耕十亩,我当场给大家伙表演吃米共。” 此时,隐藏在儒生中的郭奉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几副曲辕犁,暗自思忖:“袁武大人此举究竟何意?这小小的犁具真能有大用?” 而祢衡则站出来大声说道:“哼,此等破烂,我看就是个笑话。袁武大人,你出身三公世家,可莫要像青州土鳖一般,拿些东西来糊弄百姓。” 袁武面对众人的质疑,并不恼怒。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曲辕犁解释道: “此曲辕犁虽小,但其功效非凡。它能更加灵活地操作,且省力高效。重农抑商之策,主要是因怕粮食不够。 可若是粮食够吃,节约出人力经商,便可利用商人与市场调控各地方物资,让世界变得更好。” 众人听后,有的将信将疑,有的依旧不以为然。 一位老儒生摇头说道:“袁武大人,你这想法虽好,但这小小的犁具如何能给粮食增产? 再说重农抑商乃古之良策,不可轻易更改。” 百姓中也有人说道:“这犁看着就不顶用,还说什么节约人力。” 袁武微微一笑,耐心说道:“我袁武感叹百姓疾苦,因此突发奇想,让工匠改进一番犁具,今日便让我袁氏发明的曲袁犁与汉朝直壁犁,各自耕田五亩,比较二者快慢如何。” 曲辕犁和曲袁犁有什么区别,大抵不过一个字罢了。 袁武提前数百年把这玩意儿捣鼓出来,改半个字的命名权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这种惠及天下百姓,注定让其被天下百姓感谢,必然让袁武收获大量民心。 祢衡不屑地哼了一声,认为袁武这种朝廷官员哗众取宠,是在骗人,于是和袁武打赌道: “若州牧大人的犁耕田快,我就悉听尊便。可要是直壁犁耕得快,你就修改之前政策,承认自己做错,继续以重农抑商为主。” “哼,你什么身份,我家大人什么身份。”典韦鄙夷看一眼祢衡,意思很明白。 祢衡你什么身份,我家主公什么身份,你这档次跟我家主公打赌。 配吗? 不过,袁武却沉声道:“好,那本州牧就跟你比比谁的更快。” 袁武正愁没机会给曲辕犁做宣传,正好这有个噱头,加大宣传。 不一会儿,众人在旁边寻出几块荒田,又迁来四头牛,叫来六个老农。 袁武在前面瞥了几眼,随后摇头道:“你先选吧,免得到时候输了,说我寻的好田,用的好牛,挑了耕田的好手。” “好,到时候输了你别不认账。” “本州牧不至于跟你一个草民耍赖。” “哼。”祢衡冷哼一声,拂袖下场挑选。 其实袁武还真没说错,祢衡还真担心他们在这几方面动手脚。便没有多说,认认真真挑选起来。 不一会儿,祢衡带着调好的田地牲畜和人来到袁武面前道: “我已经挑完,要开始耕田了。” 袁武拍了拍手道:“你切过去耕田,我吩咐他们几句。” “哼,浪费时间,故弄玄虚” 祢衡冷哼一声,率先开始行动,而袁武走到几名老农跟前,与他们讲述起曲辕犁的用法。 一把直壁犁在众人的注视下率先开始耕田,此犁厚重结实,需要两头牛才能拉动,同时周围还要三个人帮衬,调整好方向。 牛儿奋力前行,犁铧深深插入土地,泥土缓缓翻起,发出阵阵声响。 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而袁武这边还慌慌张张,正一点点熟悉新犁的作用。 一众百姓见状,纷纷叹气。 “这还用比吗?肯定是直壁犁赢啊。” 一位百姓叹息,儒生们也遗憾地摇头,都以为袁武要输。 “袁武大人这次怕是要栽跟头了,这曲辕犁怎么可能比得上直壁犁呢?” “还让人家占了先机,这会袁大人大意了啊。” 就在众人感慨之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 只见一头牛套在曲辕犁上,另一头牛套在另一头牛上,两牛一齐发力,顿时泥土快速翻起。 众人一阵震惊。司马微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捋着胡须,不禁说道:“老夫空活数十年,第一次见到威力如此巨大的犁具。” 祢衡张大了嘴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预感到事情不妙. 不过看着自己这边已经耕了一段距离,心里还隐隐抱有一丝希望。 第177章 刺杀 盐铁官员与胥吏们的脸色骤变,心中的不安也随之蔓延开来。 紧接着,众人惊讶地发现,曲辕犁仅用一头牛拉便罢了,竟然只需一人便能运用自如。 百姓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顿时,现场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就能使唤这犁?” 一个老农喃喃自语道。 曹操站在人群中,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心中暗自思量:“此犁真乃世间神物,他日必将成为造福百姓之利器。” “也不知显仁从何处寻得如此神武之物,难不成他真有天命?” 曹操心中暗想,联系到袁武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其言行,冥冥之中,他仿佛接受到苍天的指引。 曹操感到头顶上有束光,将他整个人都照亮,在这瞬间,好像整个人都升华一般,整个人也更有精神,对未来也更有信心。 祢衡以及盐铁官员和胥吏们心里更加不安,倘若这曲辕犁真的如此厉害,那他们之前的一切作为都将成为笑话。 然而,一众人还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已经耕了一段距离,也许还有机会。 众人发现曲辕犁的耕田速度快得惊人,两把曲辕犁一起开耕,速度几乎是直壁犁的三倍。 而且仔细观察的人还发现,这曲辕犁比直壁犁耕得更深,起码有两倍深,土块碎裂得更加细密,单耕效果更好。 百姓们大喜,指着曲辕犁研究起来。 “这犁虽然小,但是耕得还挺深,土块也碎得细小,今后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曲辕犁很快将要赶上直壁犁耕田的数量,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渐渐明朗。 司马微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对袁武的曲辕犁更看重一重。 百姓们满心期待着曲辕犁的胜利,他们渴望有更好的工具来帮助他们耕种土地。 祢衡心中忐忑不安,既希望曲辕犁赢,如此百姓便有更好的工具,天下百姓有福。 可若是曲辕犁赢,那么他就会输,他便不能让袁武“迷途知返”。 一想到那些昏君暴君不重农业,祸害百姓的残暴统治,祢衡就感到后果不堪设想。 “重商”是邪魔歪道,天下之事重在百姓,万不可依仗商人。 又过了一刻钟,曲辕犁彻底超过直壁犁的耕田数量,并远远超过一大截。 众人一脸震惊,皆惊讶于曲辕犁的强大,百姓们欢呼雀跃,他们为看到这样的好工具而兴奋不已。 “这曲‘袁’犁太厉害了!以后我们种地若是能用曲‘袁’犁,必然能加倍耕种。” “没想到小小一件犁具,居然能让田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我以前小觑工匠之利啊。” 儒生们也不得不承认曲辕犁的厉害,他们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偏见。 都说工匠是贱籍,可这作用着实不小。这一个小小的改良犁具,至少能给大汉多带来一半的粮食。 最后,直壁犁耕完五亩之后,曲辕犁已经耕了十亩。 至此比试结束,两名用曲辕犁耕田的老农赞叹道:“若是熟悉这新犁,我们还能再快些。” “这犁操作简单,节省牛力,能一个人耕两个人甚至更多的田,大感日后有希望。” 百姓们欢呼雀跃,庆祝曲辕犁大获全胜,也庆祝有更好的工具。 不少百姓更是喜极而泣,哭诉多年的苦闷。“要是这犁早出来,他家人也不会饿死,他家日子能好过不少。” “有了这犁,我们以后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祢衡见自己失败,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豁然。 最后咬了咬牙,走到袁武面前,拱手说道:“袁州牧,此曲辕犁确为造福百姓之利器,吾佩服。这才赌约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汝刚才不是很狂吗,现在怎么怂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袁武开了句玩笑,见祢衡沉默不语,随后道: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合,我与你虽观点不同,大家初心相同,都是为百姓着想,何错之有。” “袁州牧,小心。”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 只见一胥吏模样的人,悄然走到袁武面前。其眼神闪烁,神色慌张,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听到别人大喊,顿时一个激灵,加快了脚步。 典韦目光转过来,大喊一声:“止步!” 那名胥吏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去。 典韦怒目圆睁,再次大喊:“大胆!再不停下,吾不客气了!” 却见那名胥吏不再伪装,从袖子中取出两把匕首,一把用力甩出,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向袁武飞去。 叮~ 典韦挥出一戟,击落空中匕首。 “袁贼,拿命来。”那胥吏大喊一声,手持另一把匕首想要靠近行刺,却被典韦一戟拍在胸口。噗呲~一口老血飞出,那名胥吏飞落在地上,被士卒按在地上擒住。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等众人看见刺客之时,大惊失色,现场一片混乱。 百姓们惊恐地尖叫着,儒生们也神色慌张,担忧袁武的安危。好在下一刻,他们便见袁武无恙,儒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不待典韦审讯,趴在地上的胥吏便大声喊道: “袁武你这逆贼,你罢免我们这些兖州官员,我与你势不两立,袁武你不得好死。” “袁武逆贼,你就算是杀了我一个,也有千千万万的儒生会刺你于死地。” 一瞬间,一众儒生大怒,看向身旁那些胥吏模样之人满是恨意。 甚至有儒生直接大骂,愤怒地动起手来。 不怪儒生们如此行为,实在是大汉四百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采纳民意,施行真正儒家仁政的州牧,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遭刺身死。 要是袁武死了,大汉岂不是又剩下那些披着儒家仁字外衣,实际上施行法家残酷剥削,不把人当人的残酷官员。 你他么别说了,我们快被你害死了! 第178章 刺客疑云 一众胥吏和那些被免去官职的官员们,此刻满脸惊愕地聆听着那名刺客慷慨激昂地陈词。 只闻那刺客声音洪亮,言辞激烈,每一句话都似重锤般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 众人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缓缓爬动。 “活阎王啊!这可真是个活阎王!” 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声音中满是恐惧。 “快别说了,再这么说下去,我这脖子上都感觉空落落的。” 另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道,脸色煞白如纸。 那刺客却仿若未闻众人的惊恐之声,依旧慷慨大喊,一副义士之态。 “保护州牧大人,保护州牧大人!” 在百姓最外围守着的赵云,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他怒目圆睁,满脸怒容,瞬间拔出长枪,带领着骑兵如旋风一般冲入现场。 虽仅一人,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随后周围士兵一起冲出,如山林袭来,令人胆战心惊。 一个个儒生见此情形,纷纷自动走远,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 而一众胥吏瞬间被孤立成一片,随后便被赵云和他的骑兵包围起来。他们脸色满是惊恐,眼中尽是不安与担忧。 典韦跟在袁武身后,大声喊道:“就是这群叛党要谋害主公,我看里面一定有他的同伙儿,还是都杀了吧。” 赵云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把这群胥吏贪官挨个都杀了,肯定有杀错的。不过十个里面抽九个来杀,肯定不会误判一个好人。” 若说典韦之声如洪钟一般,轰隆作响,充满杀气,那赵云的声音就是九天雷霆,冷酷无情。 曹操最后赶来,见此情景也点头赞同道:“显仁就是太过仁慈,若是我,早在发现这些饭桶之后,就给他们全部抄家,发配军营充军,免得有什么后患。” “此言有理。”赵云眼中的寒光更甚,向后方抬了抬手。 “刷刷刷!” 士卒们齐齐拔刀,顿时一道道寒光绽放光芒。 那锋利的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看在一众胥吏眼中,顿时心中一颤。 “啊,我们冤枉啊!” 一众胥吏大感冤枉,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他们只是想当官,享受权力带来的荣耀和财富,可从来没有不想活的意思。 当然,就算这么多人,可能有活的久了,不想活的,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他们大多数人,可没有刺王杀驾的野心。 大家只是要富贵,最大的诉求不过是官复原职,可没有想换个脑袋的意思。 可现在,项上人头可能不保。 他们先是在这次兖州大会上多设阻拦,然后他们其中的一员竟然刺杀袁武。 虽然最后失败,连袁武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但这到底是结成了私仇。 自古以来,公仇可解,私仇唯死方休。 若是换位思考,他们站在袁武的位置,定然会趁着这个“刺杀”的借口,将他们全部拿下,然后一起处死。 想到这里,一名胥吏双腿一软。 “啪嗒~” 只见其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冤枉啊,这人自己想死,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州牧大人,我等真的冤枉啊~” “我跟这刺客不熟,你就算是杀十族,都牵扯不上我啊。” 胥吏们陆陆续续跪下,有的甚至还对着人群大喊。 “小石头,回去告诉我妈,不用给我留饭了,孩儿要去吃牢饭。” “知道了,少爷。” 远处一名身穿青色麻衣,头戴头巾的一名下人回应一声,如老鼠一般匆匆逃走。 身为少爷的心腹,他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不是让他去叫老爷们给少爷收尸,而是让他去找老爷发动关系,搬救兵。 这么行动的不在少数,不少人都回家去找关系,拉门路。 而身为风暴中心,袁武遭遇刺杀后,却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暴怒。 袁武目光幽幽望着周围胥吏,不发一言,脑海中却在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这刺客手中的两把匕首,怎么带过来的。 要知道,袁武虽然不对后面百姓多加限制,但在擂台最中心,儒生所在地圈子里,做了很强的安保措施。 在这种情况下,那名刺客是怎么把匕首带进来的,难不成有内应? 第二,这刺客招的如此爽快,怕不是在隐藏真正的目的。 若是这二点都成立,那事情可就好玩了。 谁有能量,又有动机杀他呢? 袁武先是想到他敬爱的叔叔袁术,不过他现在还在打扬州,应该没能力将手伸到兖州。 又想到徐州陶谦,不过这个老梆菜年事已高,应该没这精力图谋兖州。 到最后,袁武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最后将结果定在几个人身上。 没错,正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主公,主公......”忽然,袁武被一阵声音唤回神。 “额,什么事?” 典韦一脸悲伤道:“主公怕是受了惊吓,要不把这些杂种都砍了吧?” 袁武:??? “一次杀如此多人,你当我是屠夫吗?” “那主公的意思是?”典韦挠了挠头。 “都压回去,调查他们的‘证据’,这点交给孟德叔。” 袁武说着用手搓了个钱字,然后对曹操眨巴眨巴眼。 “孟德叔,你可要好好找找‘证据’,切莫让我误判了一个好人。” 瞬间,曹操秒懂,点点头道:“显仁放心,我已知了。”收取钱财贿赂,这么简单谁不会。 没错,袁武虽然不打算把这些曾经的胥吏都杀了。 一是刚罢免人家的官,就要杀人,未免有一种政治斗争中你死我活的感觉。 袁武身为州牧,执掌着兖州大义,若干了这件事,以后对兖州的控制力怕是大大减弱。 更为重要的是,那刺客的喊话,颇有几分挑起袁武与兖州胥吏敌对之态。 这些人已经失去权利,袁武若想杀这些人轻而易举。 可这些人遍布兖州各族,杀了他们平白给自己增添仇恨。袁武自然不会上当。 第179章 未命名草稿 自然,袁武可不想让这些胥吏过得舒坦。 他们精力充沛,常常给他找麻烦,既然如此,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也让他们有点事情可做。 当一众胥吏被压制下去后,袁武将目光投向了一众儒生。 “刚才是谁提醒我有刺客?这位英雄请上前一步。” 人群中,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儒雅消瘦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出。 他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浑身散发着一种放荡不羁的气息。 还未等他开口,旁边便有人说道:“奉孝,竟然是你!” “好你个郭嘉,郭奉孝!来到兖州竟然不跟为兄说一声,偷偷摸摸的,究竟是何道理?” 戏志才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郭嘉,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捶了一下郭奉孝的胸口。 “你独自跑来兖州,也不怕路上遇到危险,真是不让人省心。” “哎哟!”郭嘉佯装疼痛,故作姿态地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兄长别揍我”的模样。 袁武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光芒闪烁不停。 这可是志才不死,奉孝不出,奉孝不死,卧龙不出的郭嘉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现身。 郭嘉,字奉孝,乃是曹操帐下的重要谋士,为曹操统一北方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曾提出十胜十败论,还有奇谋征讨乌桓之策,对当世时局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判断力。当年刘备投靠曹操,他一眼就看出此人绝非甘居人下之辈。 此人谋略灵活多变,随机应变的能力超群,被曹操评价为良臣和奇佐。 曹操在赤壁大战失利后,更是痛哭流涕道:“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由此可见其才能非凡。 不过,在袁武看来,郭嘉虽然聪慧过人,但他的许多计策都充满风险。 比如征伐乌桓,若不是曹操喜欢冒险,再加上一点天命眷顾,还真难说最后是乌桓灭曹,还是曹灭乌桓。 郭嘉才能出众,然而受限于年龄和阅历,他的眼光还停留在“谋智”阶段,在智谋方面可谓举世无双,却未能跳出历史的局限,大局观也没有超越同时代的人。 就像贾诩,别看那老头儿顶着毒士之名,实际上人家的大局观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 比如他给魏国提出的平定天下之策,就是大力发展魏国实力,恢复民生、发展经济。只要魏国百姓的生活水平高于吴蜀,不用交战,两国便会自行崩溃。 可惜当时没人能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大力发展魏国经济,别的国家就会投降呢? 不过,这毕竟是年龄和阅历的问题。郭嘉去世时英年早逝,不能以此来论断他的大局观。 若他能活到六七十岁,恐怕也会像贾诩那样老谋深算。 作为一名老练的“成人贩子”,袁武内心欢喜至极。好在他专业素养极高,这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流露出喜色。 戏志才与郭嘉一番“叙旧”后,绕过郭嘉,放下狠话道:“算了,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 “嘿嘿,这不是安全到了嘛。”戏志才小声嘟囔了两句,也知道自己的老大哥是关心自己,随后便被戏志才拉到袁武面前。 “主公,这是郭奉孝,天下顶尖的人才,其智谋远超于我,主公万不可错过。” “兄长过分夸赞了,兄长净给我脸上贴金,我是万万比不上兄长的。” “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袁州牧。” “奉孝兄弟,我这还没上去表示感谢,你倒先拜了我。”袁武哈哈一笑,随后也对着郭嘉一拜。 “哈哈,今日我有两大喜事。一是此次召开兖州大会,齐聚兖州各方儒生共商兖州事务,此乃一喜。二是我得到奉孝这员智谋之士,可比十万雄兵,可喜可贺啊!” 袁武说完,郭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袁武将他与兖州儒生相提并论,对于一位儒生而言,这是何等的尊贵。 这时,曹操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不禁伸手去摸。手中竟揪出一大把头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 这是……老了? 一旁的典韦无意间瞥了一眼,赫然发现曹操头顶秃了一大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这是……聪明绝顶? 典韦摸了摸自己那浓密茂盛的头发,心中安定下来。 嘿嘿嘿,俺虽然没这小黑子聪明,但这茂密的大森林远胜于他。 袁武先是热情地招待了郭嘉一番,又命人做好饭菜,在傍晚时分摆放在一众儒生面前。 “今日的晚饭,由我兖州方面来请,也莫要让大家以为来兖州一趟,却发现我兖州官府一毛不拔。” “哈哈,也没见您多大气啊。”一众儒生调侃了一句,随后各自尝了尝这大锅饭,便不再动筷。 将近万人的伙食可不是那么容易准备的,尤其是这万人大多是富家子弟,就算袁武天天请他们吃军中伙食,他们也吃不惯。 当天晚上,袁武又开小灶,在家中邀请郭嘉以及司马微,又叫上麾下百官,一同交流,以增进感情。 当天,众人都是笑着走出袁府,唯有曹操一脸忧心。 哎……老夫这日渐稀疏的头发啊! 伴随着一声长叹,一天很快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城外每天都有儒生聚集,商讨兖州的各种大事。 虽然盐铁之事商议好了,但兖州的军政可不单单只有盐铁,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 比如官吏贪污、小民生存艰难、曲‘袁’犁在兖州的推广等等。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在将一众胥吏擒拿入狱之后,许多豪族都忙着打通关系,找袁武说情(贿赂),以此换回家中子弟。 少了这些搅屎棍,濮阳大会进展得十分顺利,大家都在为兖州的未来出谋划策,很少有人一心为自己的私利而故意捣乱、拖延进度。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几天时间里,袁府刘夫人麾下的几名亲信全都离奇消失。 不是出门卖菜遭遇劫匪,就是被二楼的擀面杖掉下来打断了腿。 更有甚者说家里老人病逝,要辞去职务回家为双亲守孝。 第180章 拍卖盐铁 在大汉,自古以来便是以孝治国。 刘氏虽理由十足,可架不住下人们高举孝道,她又哪里敢强行阻拦。 于是,刘氏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麾下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最终,袁府上下人心惶惶,下人们甚至传出刘氏那边不干净,有邪祟之物的传闻。 幸好大管家不惧“鬼神”,请来附近白云观的道士回府做了一场法事,又给刘氏身边重新安排了一些“可靠”的下人丫鬟,这才使得意外不再发生。 只可惜,堂堂袁绍的大夫人,如今手下之人全部换了一遍,身边竟无一个信得过之人。 州牧府内,袁武仔细查勘完刺客此前的所有行踪,最后才发现自己的‘刀’,没有砍错人。 当然,就算不是刘氏,只要他这么一搞,也得把屎盆子扣她头上。 袁武露出一抹笑容:“那个傻女人,连刺杀都不会,找的人如此业余。” 那一日,即便没有郭嘉提醒,对方也难以突破典韦的护卫,更无法穿透袁武儒服之下包裹着的金丝软甲。 至于那愚蠢的离间计,更是流于表面,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愚笨之人之手。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袁武虽不能杀掉这个蠢女人,但却能剪断她的羽翼,斩断她的手足,让她明白在这兖州到底是谁做主。 更能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遇刺之事告知袁绍,让袁绍对其心生厌恶。 作为兖州之主,袁武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时光匆匆而逝,自从兖州要拍卖本郡的盐铁开采权之后,各路各州的商人纷纷闻讯赶来。 这里不仅有兖州本地的商户,甚至还有袁武的老相好冀州甄家,徐州富商祢家,扬州大户鲁家等等。 袁武一方面稍稍照顾本州的大户,另一方面也努力利用盐铁权力,拉拢其余州郡的大族。 袁武此举,不仅仅是商业问题,更是瓦解附近州郡的政治手段。 拍卖当日,濮阳可谓是人山人海,无数商人汇聚于此。 随着一名名婢女端着盘子,盘子上摆放着兖州各县的盐铁开采凭证出现时,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 其中,濮阳县拥有一座规模最大的铁矿山,因而价值最高。 在一番商人竞价之后,最后被财大气粗,且与袁武关系密切的河北甄家以五百万钱买走。 随着甄家率先出手,其他几大商户也陆续出价,很快便将各州的盐铁凭证瓜分完毕。 一名商人颇为遗憾地摇头说道:“哎,可惜这盐铁证件价格太贵,不然我非得趁机多买些凭证囤在手里。” “哈哈,便宜哪能让你一个人占了,你要是嫌贵,大可把这东西转给我。” “算了,算了,吃亏是福,吃亏是福。”那名说盐铁证太贵的商人紧紧握住手中的证件,赶忙笑着摇头。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可精明着呢。 别看这证件贵,可盐铁生意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是躺着都能挣钱。 他也就是普通商人的思维,抱着财不外露、怕人眼红的想法才如此说话。 大挣就是保本,小挣就是小赔,保本就是亏麻了。 说起来他也挺幸运的,能拍卖到一张盐铁证,还要多亏袁武担心垄断,限制每个大户购买证件的最大数量,这才轮得到他这个普通商人。 等拍卖会结束,这场饕餮盛会才落下帷幕。 其中大矿大县都被大户包揽,小户只能分一杯羹。 经历这一次瓜分盐铁的会议,也算是袁武收拢兖州大户之心的举动。 毕竟袁武之前罢免的官员胥吏,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各个商户大族,如今他们得了好处,虽有微词但也不至于再多说什么。 兖州铁矿众多,尤其是兖州最穷的泰山郡,竟然是铁矿最多的一个郡。 可惜兖州的盐井相对较少,供给本州都有些勉强,难以向外州贩卖获利。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情况,朝廷开采不讲利益,不顾效力,官员们只想着给自己谋利。 相信从今以后,那些商人会想尽办法扩大产能,兖州的盐铁产量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一次,兖州的各大族算是大赚特赚,不过袁武也不吃亏。 这次盐铁贩卖,他收获了无数钱财,其中泰山郡卖得最多,济阴郡卖得最少。 兖州所有郡县相加,最后由曹操粗略估算,大概得钱三十五亿钱,换算成金的话足足三十五万金。 三十五万金,这是什么概念? 几乎是整个大汉朝灵帝时期一年的正常赋税。 不过,考虑到灵帝时期大汉政府失能,朝廷主要收入在于卖官,这个数字当不得真。 若以汉和帝时期比较,那时候大汉政府还没有僵化,大汉收税能力比较强大,每年大概能收取四百万金,其中兖州可收取四十万金。 如今,袁武用兖州一州的盐铁开采权,几乎换取了兖州鼎盛时期将近一年的赋税。 这还没算大汉税收的大头,田赋和人头税。 商人逐利,他们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必然是有几分收回成本的把握。 在朝廷手中能赔钱的东西,在一群商贾眼中却是天下最顶尖的暴利。 由此可见,以朝廷之力来经商,来征收赋税,后期的贪污成本以及行政成本究竟是有多么庞大。 不过,有些钱,注定不能让朝廷挣。 既然商人们花了大价钱,袁武也不会让他们亏本。 “吩咐下去,哪些官员敢对这些盐铁商人动手脚,我定不轻饶。” “吩咐给各路商人,记录下一路上遇到的为难之事,最后整理起来,我一一解决。” “明白,这件事我会留意,绝不让那些官员私自动手动脚。”曹操点点头,明白袁武的担忧。 袁武又仔细思索了一番,随后又说道: “对了,顺便制定一个章程,把给这些商人干活百姓的最低待遇规定一下。 比如一天最高干几个时辰的活儿,每天要休息几个时辰,每天的工钱最低是多少,都一一制定个标准,免得这些商人不把人当人。” 第181章 兖州无战事 “亦需谨防这些商人使手段,诸如限定几日之内不给钱,做不够一定数量不给钱等等。总之,务必小心那些商人耍把戏。” 曹操微微颔首,又是一个马屁拍了下来:“显仁爱民如子,曹佩服。” 袁武干笑两声,感觉这几句话确乎有些多余。 今时不同往日,士农工商,如今商人地位低贱。 在大汉朝,普通商人别说是欺负百姓,不被百姓欺负便已不错。 没势力的商人们仅仅欺负一个村民,转眼间便会被一个村子包围。 村民们会一起去把商人生意搅黄,为同村人出气。 百姓惹不起官,难道还惹不起一个小小商人? 袁武要做的,是防止村中地痞流氓欺负商人,更要防止官商勾结。 普通商人买卖东西,客人就是衣食父母,他们只会讨好百姓。 而背后有权力撑腰的商人,才会肆无忌惮地欺压剥削百姓,甚至于强买强卖,无需考虑百姓愤怒会引发何种后果。 吩咐得差不多后,袁武便将盐铁事务交由曹操和戏志才两人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兖州吸引儒生以及盐铁之事,在兖州附近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吸引了许多大户带领盐铁工匠进入兖州。 在收获一大笔钱财之后,后续的“养老米”以及“孤儿院”项目可以实施,许多其他政策也能开始进行。 民以食为天,眼下最要紧的并非练兵养兵,帮助老爹袁绍拿下冀州,而是迫在眉睫的兖州秋耕问题。 此前一年,兖州历经土匪劫掠、军阀征兵以及黄巾劫掠,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兖州许多土地都荒废了出来。 袁武曾派人粗略估计一番,至少有一半的田地没有进行秋耕,严重影响到明年的收成。 百姓种田,绝非在春天时候把种子扔在田地里,然后坐在家里歇着,等庄稼自己成熟长出来,到秋天就可以收获那么简单。 但凡说种田简单、轻松之人,不是傻子就是骗子,要么就是十恶不赦的肉喇叭。 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应该做的事情,秋天收获之后,要处理田地中的秸秆,还要对土地再耕一次。 一是可以打破土壤板结,使土壤变得疏松多孔,增加土壤的透气性和透水性,从而增加第二年的收成。 二是可以将土地中的虫卵翻出来,让它们在冬天的时候冻死,以防在第二年引起虫灾。 三是可以提升土地肥力,免得第二年土地肥力下降。 总之,秋耕好处多多,若不去秋耕,影响极大。 每到王朝末年,必然天人感应,天灾人祸频发。 不过,袁武认为这其中有九成人祸,天灾不到一成。 因为这些天灾,大都是人祸引起的。比如大汉末年,经常出现蝗灾瘟疫。 其中蝗灾大都是因为百姓生产遭到破坏,原本应该是秋耕的时间,却被军阀官府们拉去服徭役,甚至是打仗,耽误了秋耕时间。 而等到深秋之后,土地冰冻如铁,难以挖开,里面的虫卵却在土壤的保护下存活下来。 如此一来,第二年必然会有虫灾降世,紧接着便是无数百姓饿死。 大规模死亡,尸体来不及处理又引起瘟疫,一环崩溃影响下一环,到最后各种“天灾”随着人祸一起降临到百姓头上。 记得历史上,曹操占据兖州之后,兖州曾经爆发过大规模蝗灾,百姓无粮可吃,许多百姓甚至以‘米肉’度日。 这一切,皆是因为兖州各路军阀四处乱战,大规模征发徭役,以至于百姓不能及时耕作。 如此违背自然规律之事,必然引起天地反噬,降祸兖州。 好在如今袁武主政兖州,他不是家底浅薄的曹操,而是携带精兵悍将,家族名望四世三公,政治资本极其雄厚的袁绍之子。 他入驻兖州之时,外有白虎朱雀两军四战四捷,威慑兖州各路英雄,使那些野心之辈不敢再起二心。 内具兖州大义,更是兖州百官万儒共同邀请而来,施行仁政,与众儒共同商议兖州政务。 原本兖州还潜在的纷争,自他来之后,再无战事。 比如原先的张邈, 原本还心有不甘,与袁武的兖州州牧府若即若离,兖州方面的各种政策在陈留执行力度也不算到位。 倒不是张邈心怀异志,孟卓公为仁人君子,这种人你不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绝不会率先伐兵。 张邈的问题,在于心里不平衡。 本来张邈贵为八厨,天下名士,身份上与袁绍平起平坐。 而今袁武成为兖州州牧,他张邈却成为袁武麾下,身份上低了两头,自然心有不甘,面子上也放不下。 袁武心怀天下,若是连张邈这种君子都容不下,岂能放眼九州四海? 难不成有人会容不下仁人君子,却能容下杀子仇人? 对此,袁武没有动用武力,而是以怀柔手段,经常写些书信到张邈府邸。 言必尊称,以小辈自居,以书信请教如何执政兖州,将其高高架起。 经历一段时间的拉拢,张邈算是认下他这后辈,也逐渐接受现实,开始顺应袁武之政。 而在濮阳大会之后,濮阳州牧府几乎得到兖州全部儒生支持,张邈见袁武施行仁政,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这才彻底归顺。 前段时间,张邈主动放权,言陈留官吏短缺,请州牧府派人前去任职。这意味着张邈主动放弃东郡权力,向袁武靠拢。 而张邈归顺,也就意味着兖州最有威望的郡守臣服,从此以后兖州彻底更名袁姓。 在没有过多战争情况下平定兖州,袁武得到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兖州,而非曹操的那个破碎山河。 如今兖州太平无战事,袁武又得到一大笔钱财。 他有时间、有精力、也有资源对兖州进行治理。 盐铁归私施行几天后,兖州肉眼可见热闹起来,濮阳城中多出不少铁匠铺的存在。 这些铁匠铺不仅能给兖州带来税收,还能让许多出身不好的百姓有一份糊口的工作。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极大地增强了兖州的民生以及战争潜力。 第182章 兖州大开发 见濮阳城日渐热闹,袁武又为这繁华添了一把火。 他以兖州州牧府之名,张贴告示,打算按普通价格向一众铁匠铺收购十万架“曲袁犁”,再以低廉价格将这些犁租借或赊账给百姓,以此确保兖州今年的秋耕。 消息传出当日,兖州大地,那些买下铁证的商人欣喜若狂,庆祝刚入手的铁证开始盈利。 而没买到铁证的商人则痛心疾首,悔恨自己当时不舍得投资,错过了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而一众百姓也大喜过望,毕竟他们若是有低价的曲‘袁’犁用,耕种自然会方便不少。 当天时候,各个铁匠铺订单爆满,许多铁匠铺的订单甚至排到了第二年春天,铁匠们忙得不可开交。 兖州城各个铁匠铺子门口,原本写着“招满”的牌子被撤下,转而又挂上了招收徒弟的牌子。 在兖州空前繁荣之际,儒生们出现在兖州各个角落,查找还有哪些不妥之处。 繁荣的铁匠铺成为了他们的首选。经过明察暗访,儒生们还真找出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许多铁匠铺雇佣了许多年纪小的学徒工,这些学徒因为师徒之名受尽苦头。 有的学徒年纪太小,却承受着自身难以承受之重,去打铁拉火,以至于身体骨头都发生严重变形。 甚至有的学徒吃不饱,或者只有一点点吃食,干活时却被当牲口使唤。 这些学徒稍犯一点错误,便会遭到拳打脚踢,师父稍有不顺心,也是一顿毒打。 这种表面师徒、实则主人与牲畜的关系,普遍存在于各个铁匠铺子之中。 而且,就算这些学徒侥幸活着长大,身体也会因为长时间经历苦难而落下病根,怕是活不了多久。 这悲惨的一幕被许多儒生记在心里,他们悄悄将其记录下来,在濮阳城外开会时诉说情况。 袁武见此,当即与儒生们一起探讨,颁布了几条保护学徒们的律法。 规定兖州各个铺子,对待学徒或者换个称呼但本质仍是学徒工的百姓,要给予一些最低的生活保障。 比如,一天最高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六个时辰(即十二个小时),必须保证八个小时休息,每天最低饮食也有明确规定。 又制定了一条律法,若是学徒工被残忍对待,可以禀告官府,官府会对店铺铺主人施加重罚,轻则没收铺子,重则将其押入大牢。 一般来说,没人会闹到这一步,因为没有铺子,学徒工很难生存。 但这算是一条硬性保障,让学徒工有与店铺主人同归于尽的底气。也让店铺主人有一丝顾虑,不至于将人当成牲口。 这些律法的作用,便是压制人性之恶,保护弱势百姓减少受难程度。 不仅适用于铁匠铺,也适用于兖州各行各业,比如木匠,瓦匠等等。 若不是一众儒生反对,袁武甚至想把这个律法容纳到父子、父女这一方面。 有的父母是父母,可现实中禽兽也并非不存在。有的父母真是以父母之名,把孩子当家里使唤的牲口。 在兖州盐铁行业突然盛行之后,袁武不仅仅对兖州各个县城进行治理,对于县城之外、占据主体的村中百姓也没有遗忘。 面对兖州遍布的各个贫穷村庄,袁武提出兖州大开发战略。 一是解除村子限制,规定村子中的百姓可以在一县之内自由行动,不必再被限制在村子里面。 兖州缺田,缺的是村子周围的良田,可土地不算太缺。 古代地广人稀,只要让百姓远离村子,总能找到合适的土地。 虽然田地属性注定不会太好,新开出来也是劣田,可多少也能打下些粮食,让人不至于饿死。 二,鼓励开垦生育,在官府允许的荒地上开垦土地,家中无论男女,每人最多可开垦十亩荒地,归私人所有。 这既是袁武奖励的开垦土地政策,也是袁武奖励生育的政策。 家里人口多,就能多占土地,人少就少占有荒地。 百姓为了给自家多些土地,无论主动或是被动,都会选择多子多福。 其实,这一条还有一个隐藏作用,那便是重新查清兖州人口。 以往官府调查人口之时,总会遇到各种困难,查清人口的行政成本高得可怕。 只因百姓总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甚至挂靠在大户名下,想方设法隐匿自家人口数量。 一切原因都是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税收,对一个家庭来说就是多一个负担。 如今多一个人,多一份利益,多一份土地占有权。 百姓们不傻,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三,以官府的名义,几乎免除利息租借给百姓开垦所用的粮食,以及开垦所需要的物品。 这是决定兖州百姓能否实现开荒的重大保证,只有保障百姓最低的生存物资,才能确保百姓能够开垦出荒地。 这三点是主要政策,剩下的则是对这三条政策的补充说明。 不到半月时间,上万架曲“袁”犁制造出来,随着这些曲“袁”犁投入兖州各个村落,百姓们爆发出强烈的积极性。 许多贫寒农民在兖州州牧府的支持下,纷纷走出村子,向外扩展生存。 与此同时,袁武又将各个县衙的死刑犯,以及黄巾俘虏之中,十恶不赦之人挑选出来,整理出一支共计三万人左右的刑徒大军。 这些刑徒军交由赵云指挥,将在赵云的带领下,前往兖州各县去清理河道,若是有可能,则牵引河流,将河水挖向新开的村子附近。 这不仅是利民之事,也是对赵云的培养。 赵云以前一直是作为一名将领在用,可对于真正的统帅来说,这远远不够。 将领只需要关心一部分战场即可,可是作为统帅,要统筹一方土地,这便要考虑方方面面,不仅要军事上过硬,也要有治民、行政能力。 总之,在天下纷争不断之时,兖州却反其道而行之,在抓紧时间努力恢复生产。 半个月之后,曹操急匆匆跑来。 第183章 中原商会 “显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袁武回应道:“坏消息吧。” 曹操接着说道:“好消息是,兖州百姓开垦土地格外积极,许多地少的百姓都去借州牧府的粮食,前往城外开垦土地。” 袁武:“……” 沉默片刻,曹操继续道:“不过坏消息是,开垦土地的人太多,百姓租借的粮食钱财太多,咱们的钱怕是不足以支撑到明年夏天。” 袁武闻听此言,反倒松了一口气。“我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啊,我之前已经料到一二。” “哦,显仁你知道怎么做?”曹操一脸惊讶。却见袁武微微摇头道:“附近的各路商人应该没走,你去将他们叫回来,我有事要吩咐。” 曹操眉头一皱。 “显仁,这些商人无利不起早,怕是不会捐粮。若是逼迫太紧,怕是会直接离开兖州。” “孟德叔,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干出那种强买强卖的勾当。” 曹操一脸疑惑:“???” 感觉人格受到侮辱,不过……你看人还真准。 没错,在刚才皱眉之间,曹操想到十种“劫富济贫”的方法。 然而,袁武顿了顿,才道:“孟德叔,你要知道,我们兖州不是缺钱缺粮,而是资金粮草周转不开,这是本来就有的东西,与有没有有着本质区别。” 曹操陷入沉思:“……” 不自觉摸了摸脑袋,随着又一缕发丝落下,他感到自己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这……手里没有,不就是没有吗? 见曹操没有明白,袁武解释道:“我们兖州州牧府是把钱粮都预支出去,这三十万金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只是被我们暂时借贷给百姓。百姓们在明年,后年,在接下来几年之内,是要慢慢归还我们的。” “自古以来,都是救急不救穷,我们是急,不是穷。” “有跟没有,是两个概念……”袁武说着,也不管曹操能否听明白,便给曹操灌输一些现代概念。 有的时候,一分钱,是可以掰成两半来花的。 有一个词,叫提前预支未来。 自从袁武执政以来,就极力避免公私混合。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的变成私,私的变成公,都不利于兖州的管理。 因此,他施行的所有政策,都没有直接把钱财物品直接分发给百姓,而是用低租金,或者是低利息的方式将东西平价卖给百姓。 一是因为免费的东西,注定不能合理分配,会造成极大的资源分布不均,向着权力一方倾斜,导致真正需要的人得不到,而不需要的却得到太多。 在这一方面,市场会自动调节,效果要好上太多太多。 二是要培养百姓的私人财产意识,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免得百姓习惯这种不义之财,会下意识有“人无横财不富”这种心理。 更有甚者会滋生出自己没有,就把别人的东西抢过来的邪恶观念。 三,一旦财产物品划分不明确,其中最受危害的是普通百姓,因为如此一来,官府就能随意处置百姓们自己的财产。 总之,曹操表示自己聪明绝顶,但还是有些听不明白。 上午时分,兖州各大商人听到袁武召集,齐聚一堂。 其中为首的,要数河北甄家商行,徐州糜家,扬州鲁家,以及兖州各个世家手底下控制的行商小族。 众人到齐之后,袁武开门见山道:“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也都在本州牧手底下呆过一段时间,我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我这个人一向是有钱一起挣,绝不吃独食。” “今天叫大家来,是打算成立中原联合商会,让大家互相协作,增加利润。” 袁武说完,一众商人眉头紧皱。甄家代表人率先开口。 “州牧大人,不知道中原联合商会成立以后,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又有何限制。” 袁武顿了顿道:“好处嘛,那是数不胜数,比如大家一起采购物品,通过量大的方式降低成本。 互相之间可以交流当然若是遇到麻烦,比如说在兖州,甚至在兖州之外,我兖州州牧府可以帮你们去与对方交涉,甚至于讨要个说法。” 袁武说前面几条时,众人还不以为意,当说到最后一条时,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眼中仿佛有光芒闪烁。不过,众人还是按耐住心情,等袁武说起限制。 “也没什么限制,就是一个松散的商会,你们可以将他当成一个平台,或者是一个跳板。” “当然,兖州州牧府会为你们主持正义,但想要进去,也是有一定的门槛。” 投名状要来了。一众商人下意识想到这个,然后点点头道。 “州牧大人,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我要以兖州州牧府借给百姓的资金为担保,向你们借取低利息的钱,用来建设兖州。 等明年百姓把钱还上,再把税收上来就把钱还给你们。” 袁武只是扫视一眼,便知道一众人在想什么。 暗骂一声桓帝无信,灵帝无耻,以至于朝廷信用堪忧,连累到他兖州州牧府的信用。 最后,袁武不得不搬出杀手锏:“当然,我私下里以袁家的信用作为担保,甚至可以让我父亲写下字据。” 一听袁家名声,一众商人本来还带一丝怀疑,听闻此言瞬间放下心来。 朝廷信用确实不可靠,可袁家不至于拿自家百年声誉开玩笑。 “哈哈,州牧大人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小人们在拒绝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人愿意第一个入会。” “州牧大人,您都有抵押物做担保,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当然愿意。” “大人,我甄家愿意出资五万万钱,将这些钱全部借给您建设兖州。” 不愧是袁武的铁杆支持者,一上来便是王炸。 “州牧大人,我糜家愿意借兖州州牧府两万万钱,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州牧大人,鲁家也愿意借两万万钱,算是我们的心意。” …… 第184章 造纸术,水车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世家,历经百年积累的信用,竟比朝廷还要可靠得多。 然而,袁武坚信,在他励精图治、大力发展兖州之后,百姓们定会更愿意相信他的名声,而非那四世三公的袁家。 一番合计之下,袁武总共从各大商行借到四十万金,竟比此前贩卖盐铁证件所得还要高出五万金。 在这其中,甄家可谓居功至伟。若不是甄家率先开口,定下商会借钱的基调,其他家族断不会如此大方。 袁武见此,投桃报李,当即任命甄家的甄安为商会会长,糜家与鲁家各出一人担任副会长。 这甄安乃是袁武的“同道”好兄弟甄逸的兄长,因庶出之身一直负责甄家商队事务,与袁武的老情人“甄氏”同属一脉。 安顿好大致事宜后,细节方面便交由三名商会正副手进行调控。 不过,袁武最后提醒众人,让各个商队不要将实体的钱财带来,而是在徐州、冀州等地换成粮食、猪牛羊等牲畜,分批运送回兖州。 如今天下大乱,物价犹如脱缰野马。在董胖子治理的长安地带,粮食的价格已从二百多钱一担,如火箭般攀升至两三千钱一担,价格涨幅不下十倍。 那街头巷尾,百姓们望着高昂的粮价,满脸愁容。昔日尚能勉强果腹,如今却为一斗米愁白了头。 街边的小摊贩,也因物价飞涨,不得不提高商品价格,一个普通的馒头,竟从几钱涨到了数十上百钱。富户们虽有些积蓄,却也在这疯狂的物价中挣扎,生怕坐吃山空。 遥想当年,长安富足百姓安乐,可自从来了西凉军,真是人不如畜。 长安的集市上,人们为了一点粮食打的头破血流,仿佛人间地狱,粮食成为了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 且看董卓治理长安的势头,明年粮价还得继续上涨,起码得升到两三万钱一担,甚至更高。 在长安,不管你是去务农,还是去做工,各路西凉军必定层层盘剥,甚至出个门就可能莫名其妙被西凉军割去脑袋,当成“间谍土匪”领了赏钱。 总之,这地方如今已然变成人间地狱,富户也挣扎在生存线上,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自董卓这魔王到来,十人之中倒有九人忧愁。 许多长安地区的百姓冒着山林毒虫虎豹的危险,以及西凉士兵的封锁,拼了命地往汉中以及南阳方向逃窜。 老百姓不傻,分得清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他们用脚投票,选出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惜,长安盘踞着西凉豺狼,注定做不成生意,毕竟去了长安就成了西凉人手里的肉…… 等等,似乎有搞头。 袁武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憨厚身影,此人算是他在西凉的半个内应。 也不知这董卓何时身死,美人计施行到哪一步了。 战乱年代,兵荒马乱,还是把钱换成粮食更为划算,即便自己吃不完,卖了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比如在明年,他父亲应该会正式入驻冀州,与公孙瓒打得头破血流。 到那时,冀州粮价必然涨上天。富户们囤积粮食,待价而沽,普通百姓只能望粮兴叹。 当年范蠡三聚三散,深知财货流通之理,可如今在这乱世,粮食流通受阻,物价混乱不堪。 而青州自不必多说,明年黄巾之乱更甚,只要谁有本事把粮食运过去,便能换取同等重量的钱财。 那些青州富户,甚至世家大族,饱受黄巾之乱久矣。 这些黄巾在城外破坏,以至于城外田地遭到损毁,许多庄稼被黄巾提前收割,造成极大损失。 富户们在城中空耗一年,怕是他们也缺少粮食,已隐隐有几分长安的乱象。物价飞涨,主要是有价无市,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 至于扬州,明年他那叔叔袁术应该会大举动兵,彻底扫平扬州的反对和中立势力。 天下四处动乱,不过这影响不到兖州。 北方有老爹袁绍顶着,南方暂时还未波及过来,东方青州黄巾刚被袁武打得落花流水,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勇气东出。 西方属于雒阳,如今那里是无人区,在更西边的董卓如今已变成肥猪,轻易不会出窝。 唯有东南方向的徐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算是一个潜在威胁。 不过,陶谦年事已高,其野心还剩下多少暂未可知。 趁着兖州无战事这个空当,袁武调动兖州所有人力物力,热火朝天地大耕农田,疏通水利,修桥补路,大搞建设。 祸不单行,福不单至,在兖州一切顺利之时,马钧又传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造纸术弄出来了?” 袁武大喜,带着曹操、典韦等人来到城外器械所。 马钧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袁武当即行礼。 “州牧大人,有兰台古书作参考,我还耗费如此多时间才完善造纸术,还请大人降罪。” “哎,德衡每天从早忙到晚,兖州各种器械都要你来操劳,能有如此速度,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我赏你还来不及,如何会怪你,走,咱们去看看你造的纸如何。” 在马钧的带领下,袁武一路向器械所深处走去。曹操、典韦等人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时不时地对周围的一切悄悄观望,甚是好奇。 “德衡先生,这是何物?”曹操指着一个数米长、周围带着桶的圆形轮子问道。 袁武刚想说“翻车”,却见典韦大咧咧地开口道:“你个小黑子真笨,这一看就是打仗用的。你看它这么大,周围这桶里再藏上机关,推到敌营一定能造成巨大伤亡。” “哈哈……”马钧大笑道:“恶来将军,你这猜得牛头不对马尾。若这东西用作战争,先不提怎么在战场上移动,就是遇到一个小坑,它都能侧翻倒地,到时候反而造成我军伤亡。” “这是根据兰台书上改进的水车,我认为它还有改进的空间,便拿来修修改改。冬天时候应该就能完善,到了春天组织工匠修建,应该不误明年春耕。” 第185章 初谈蒸汽机 “德衡真乃奇才也!”曹操眼中光芒闪烁,不禁拍手称赞。 “若明年兖州有大量水车灌溉农田,百姓收成定然不会太少。即便是那些新开垦的荒田,收成也断不会过于惨淡。 待到夏日干旱无雨之时,百姓无需再从远处挑水灌田,那既费时费力又成效甚微。 水车之益处甚多,对于天灾频发的兖州而言,实乃不可多得的农业神器。” 袁武开怀大笑道:“若能保证庄稼有充足水源灌溉,兖州收成还能再多三成。兖州有德衡,犹如拥有百万大军。” “主公妙赞,我哪有那般厉害。用您的话来说,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马钧一脸谦虚,沉声道:“并非下官谦逊,能研究至如今这般程度,首先要归功于主公。 若无主公指明方向,多次指导这些器械的研究方向,又提供大量资金,还让一众能工巧匠与我一同研究,进度断不可能如此之快。 其次,还得多亏兰台藏书,若无这些古代先人的技术基础,就算下官穷极一生,怕是也只能研究出一两件器械,难有更大作为。” “哦?显仁还懂器械之道?”曹操一脸诧异,倒也并无小看之意。 自从曲‘袁’犁问世以后,曹操就深感这器械之道博大精深,用得好了妙用无穷,有改天换地之能。 袁武一脸谦虚,眼珠一转,胡乱扯道:“小时候多读些杂书,心中多些奇思妙想罢了。其实只要你们敢想,敢动手制作,哪怕是人都能如飞鸟一般在天空自由翱翔。” “主公,人如何飞翔,可否细细一说。”马钧眼中闪过精光,显然将袁武的话听了进去。 别人不知袁武之才,他还能不知吗?凡是袁武的指导,就没有出错的地方;凡是袁武细说之处,最后也都得以实现。 马钧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觉得袁武当主公,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么大的器械之才,若是投身器械行业,那不得推动时代进步,超脱地球,机械飞升上月球! 一听飞翔,曹操等人也转过头去,露出一副认真模样。 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直都有一个执念,那就是飞升。 不对,是翱翔天际。像鸟儿一样自由翱翔,是每个人的愿望。 袁武见几双渴望的眼睛,也开始介绍道:“万物皆有所依,想要飞天,就得学习鸟儿是如何上天的,尤其是那些大鸟,要探究它们是如何飞翔的。 首先,要计算自己身体的重量,然后寻找两双足够轻、足够大的翅膀。最关键的一步来了,那些鸟在一刻可以将翅膀扇动成千上万次,而我们人却没有办法将一双大翅膀扇动成千上万次。 等什么时候我们将人能持续扇动大翅膀的问题解决,我想我们就能够飞上天空自由翱翔。” “主公,要如何才能持续性地扇动翅膀呢?”马钧一脸疑惑。 人的手臂会酸,一直扇动绝对不可能,而且也没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正当马钧冥思苦想之时,只见袁武走到水车旁,用力推举,让它转动起来。 “德衡,我用人力来推,不到半个时辰,我定然力竭,可若是我用水流呢?” 马钧眼里闪过精光,总觉得其中有些奥秘,却又难以理解到底是何道理。 水车转动,人力难以一直转动。人飞翔,人力难以持续扇动翅膀。 马钧猜测道:“难不成,也要用自然之力,解决人力无法一直扇动翅膀的难题?” “哈哈,德衡果然聪明。”袁武大笑。 “圣人曰上善若水,水之道乃天地至理。水冷则化冰,热则成气,水静可平静如镜,水动可如滔滔洪水,携天地之势力。 水能让这水车一直转动,一直转动为何不能转变成一直飞翔?” 袁武说着,开始对马钧一步步做出指导。“我昔日曾在梦中梦见一物,可以摆脱河流的束缚,在陆地上可以让一件东西一直运动。 先弄一个大的锅炉,在里面燃烧木材黑石将水加热,使水沸腾变为蒸汽,就像煮开水一样,让蒸汽把锅盖顶出去。 但是直接顶出去蒸汽力量太小,可以用一根管子连接,让蒸汽的力量更强。甚至可以在里面弄两个锅炉,让这蒸汽一冷一热,互相转换……” 袁武努力回忆着前世知识,尽量用通俗易懂、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讲述出来。 不过,因为还欠缺一些基础知识,比如牛顿定律,还有水的蒸汽这些知识,让马钧理解起来很是吃力。 至于其他人,比如曹操、典韦之辈,更是满眼星星,早已经晕头转向。 对此,曹操心里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显仁,还说你不是天上的仙人转世,露马脚了吧! 马钧不理解也没关系,袁武打算先说结论,让马钧有个大概的观念,让其心里先琢磨仔细,等以后再细细点拨,到时候必然事半功倍。 时间就是金钱,袁武可等不及在普及现代知识以后,再慢慢研发科技。 如今有他指导方向,说出原理,指出细节,再挑出不对劲的地方,相信简易的蒸汽机会在十年内问世。 袁武一边说一边走,众人很快来到研究造纸术的院子。 院子里,到处摆着晾晒的纸张,一群曾经的黄巾流民,如今的器械所固定工人,正忙忙碌碌地干活。 一众工人分工明确,一部分人将破烂的树皮、破布、麻头,甚至树叶子等东西泡在水里煮沸脱胶,分散成糊糊状。 有的则再次捶打糊糊,弄成纸浆,再捞出做成纸片状,最后晒干成纸张。 袁武随手拿起一张泛黄的纸,轻轻揉搓感受着纸的质量,触摸着上面的一股硬度,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取笔来,我试试它书写如何。” 墨水在纸上划过,只见上面的字清晰可见,而且也不过分渗水。 在东汉时期,已有蔡伦改进造纸术,可惜纸张生产效率很低,纸张产量有限,原料主要是麻等,导致成本过高。 第186章 新纸问世 蔡伦纸不仅价格高昂,而且质量较差,远不如竹简、绸缎作为文字载体实用。 如今,马钧改良后的纸张质量远超蔡伦纸,用于普通书写完全不成问题,甚至拿来制作书本都绰绰有余。 若能更进一步,或许还能达到制作纸币的标准。 袁武大喜,急忙问道:“这纸成本如何?能否进行大规模生产?” 马钧点头道:“原本蔡侯纸的制作工艺就已相当成熟了,不过在主公的指导下,纸张又完成了二次改进。 现在,纸张的原料范围大幅增加,就连一些庄稼的秸秆都能用来制造纸张,成本降低至原来的五分之一,已经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了,当然,这只是普通纸张。” “这样质量的纸张,价格居然比蔡伦纸还便宜五分之一,而且还能大规模生产?”曹操轻轻拿着纸张,仔细观察着。 最后,他几乎把脸贴在纸上,轻柔地摩挲着,仿佛那是少女的肌肤一般,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天下文人有希望了!天下文人有希望了!” 曹操笑着笑着,眼中却突然涌出泪水,抱着典韦又叫又跳,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般令人捉摸不透,搞得典韦有些不知所措。 典韦不知道的是,纸张的大规模运用对一个文明而言,几乎可以说是跨时代的进步。 其一,纸张极大地促进了知识的记录与传播,使文字存储量大幅增加,为文化传承奠定了基础。 它推动了教育的发展,降低了书籍制作成本,让更多人有机会接触书籍。如此一来,兖州可以尝试小规模兴办学院,加强知识的传播。 其二,纸张丰富了文学艺术的表现形式,为文人墨客提供了更好的创作载体。 它加速了信息的流通,加强了中央与地方以及不同地区之间的联系,促进了社会统一和经济发展,提高了办公效率,方便了文件的起草、传递和存档。 尤其是它可以让报纸行业兴起,让各地兴办报业。报纸能让百姓了解各地区的形势,真正实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甚至报纸行业还能对官员进行监督,将地方上不合理的事情记录在报,让更多人知晓,激发人们的同理心,让有良知的人站出来反对,给朝廷施加压力,迫使他们进行改革。 当然,要想让报纸促进社会发展,就必须保护报纸的独立性,官府不能插手报纸的报道。 此外,纸张还能促进科技进步,方便学者记录和交流,推动科学的发展。 其三,最重要的是,纸张改变了人类文明的进程,打破了世家门阀对知识的垄断,推动人类社会从古代迈向现代。 汉朝的世家,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门阀,有明显的区别。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门阀发展的巅峰,他们通过垄断权力来区分世家与普通家族。 而汉朝时期,世家的垄断并不强大,他们只是通过垄断知识的传播和解释权,来区分世家与普通家族。 只要有足够的读书人,其中必然会出现大儒,而在大儒的影响下,必然会有一帮读书人跟随。 这样就能打破世家门阀对知识的垄断,极大地降低他们的影响力,实现文化的多样性。 以文化大爆炸为核心,袁武再推波助澜,说不定能引发一场文化大革命。 有了思想自由作为基础,就可以实现科技革命和政治制度革命,实现真正的跨时代治世。 袁武一瞬间思绪万千,这些都是对天下的好处。 就是对他自己,也是好处多多。 纸张的普遍出现,不仅对人们的心理建设有好处,对身体也有极大的好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的屁股到底遭受了多少委屈。 作为一个现代人,永远无法理解没有纸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想想这半年来,他一直用一根竹简……哎。 往事不堪回首,好在屁股还在。 马钧见曹操冷静下来,从屋里又拿出一张洁白如雪、光亮照人的纸张。 “这是你制作的上等纸?”袁武一愣,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批纸选料严格,用一些上等的木材作为材料,可以大大提升纸张质量。比如这些纸张,硬度很强,也很耐用,不易磨损。” 袁武捏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其质量上乘,与之前的纸相比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甚至不亚于后世的一些普通硬纸。 “这就是制作纸币的根基了?”袁武一愣,心中大喜过望。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金银等贵重金属十分稀缺。 而那些拥有贵重金属的人,都喜欢挖个坑把贵重金属埋在土里,留给子孙后代。 两者相加,使原本就稀缺的金属更加稀缺,导致市场上缺乏贵重金属,百姓之间的交易不流通,极大地影响了大汉的经济发展。 若有纸币,以兖州的名义发行,若能取得百姓的信任,成为主流货币之一,那么…… 想到这里,袁武仿佛看到了巨大的财富。 可惜,这些纸只是制作纸币的第一步,要想实现纸币发行,还需要一些特殊油料来制作特殊标记,防止有人伪造纸币谋取私利。 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解决,最根本的东西已经有了,就不怕纸币不出现。 袁武大喜,看着马钧说: “德衡,你在造纸方面很有办法,立下了大功。我现在赏赐你千金,并向朝廷奏报你的功劳,定要让朝廷封你为侯。” “主公,万万不可啊!小人只是一个匠人,怎么敢窃取侯爵之位,主公您万不可如此啊。”马钧吓得连连摇头,心中对袁武感激万分。 “主公,要说功劳,您才是第一。是您提供了思路和方向,也是您提供了兰台藏书,才能这么快研究出来。 小人在其中的作用微不足道,千万不要让您为难,也不要让朝廷为难。” 马钧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心里,袁武就是他的伯乐,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第187章 活字印刷术 在其他地方,马钧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匠人,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在袁武手下,他却有了身份和地位。 他的妻子能够出入州牧府,和袁武的妾室相互往来;他的孩子也可以进入书院学习。 在兖州,百官不敢欺辱他,他在这里备受尊重,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这简直如同活在梦境之中。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造纸、曲辕犁,还有即将大功告成的新式水车,都离不开你的辛勤努力,就这么定了。” 袁武说着,轻轻拍了拍马钧的肩膀, “不仅如此,以后这些东西的命名权我也交给你,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的功绩。” “德衡,不要小看自己。昔日蔡伦不过是一个宫人,都能封侯,你为什么不能成为侯爵呢?岩雀亦应有鸿鹄之志,一个匠人,将来未必不能名垂青史。” “主公……那就叫袁氏纸吧。” 马钧眼中泪光闪烁,心中的感动难以言喻,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主公的感激之情。 同时,他暗暗发誓,以后要减少陪夫人逛街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兖州器械行业的发展中去。 将来一定要竭尽全力进行研究,不辜负主公的信任。 在马钧感动之际,袁武又将活字印刷术传授给他。 活字印刷术并非造纸术,袁武虽知晓造纸术大概原理,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还需要马钧慢慢摸索试验。 活字印刷术其实就是用泥刻成字,然后把字聚拢起来涂上墨水,进行排版印刷,操作十分简单。 仅仅一天的时间,马钧就成功研制出了活字印刷术。 一张白纸,往泥塑上轻轻一贴,一行密密麻麻的书页瞬间呈现。 原本需要人力奋笔直书,如今就这么简简单单一贴,方便的让人不敢相信。 看到这一幕,曹操目瞪口呆,看向袁武的眼神就像在看神明一般。 显仁,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天上仙人转世? 当天晚上,袁武带着一些印刷好的书籍,领着众人回到了州牧府。 回来后,袁武发现曹操等人面色复杂。他们都还没有被封侯,甚至连封侯的迹象都没有。 马钧虽然研发了很多东西,但其中袁武的功劳占了大部分。 袁武是谁?那可是天上仙人转世,而马钧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工匠,凭什么能获得如此大的功劳? 这显然是儒家士农工商的观念深入人心,以至于众人心中有些不平衡。 这一看就是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汉人,不重视科技文化,也不懂得尊重知识产权。 对此,袁武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的观念。 同时,袁武上前对几人进行了安慰。 “大家都好好努力,德衡有的,你们也会有。以后利益会有,名声也会有,大家一起共享福泽,名垂青史。” 经过好一阵安抚,袁武总算平息了麾下众人那极度不平衡的心态。 不过这也是好事,能够激励他们更加努力、上进,朝着侯爵之位奋进。 安抚完麾下众人后,袁武又发出了两封书信前往长安。 一封信的大致内容是:小皇帝,您好。现在马钧立下大功,为天下研制出了造纸术和曲辕犁。这都是您治理国家有方的功劳,快来给马钧封个侯,给天下人树立一个榜样吧。 另一封信是写给董卓的,内容大致是:董胖子,你赶快给马钧封个侯,再给我们父子封个高官,否则别怪我爹叫上关东的小弟们,联合起来揍你。 一封是利诱,一封是威逼,袁武可谓是精准拿捏住了长安两个“明”“暗”皇帝的心思。 随后,袁武处理了一些兖州近日的文件,又让人把甄安叫过来。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下人们刚把饭菜端上来,就看到甄安匆匆赶来。 他一进来,便在门外徘徊,正在犹豫之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进来吧,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吃点。” “是,州牧大人。” 甄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一顿饭吃完后,慢慢放松了下来。 随后,饭桌上的残羹剩饭被撤去,摆上了两盘纸张。 袁武将纸推给甄安,问道:“你看看这两种纸,如果拿去贩卖,价格定多少合适?” 甄安拿起两种纸,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缓缓开口问道: “州牧大人,这纸和普通的纸不一样,细腻光滑,一张有些泛黄,另一张洁白如雪。这是从哪里来的纸?成本是多少?能不能量产?” “这是我兖州州牧府研发的纸张,这种泛黄的纸价格只有普通纸的四分之一,而这种白纸价格比较昂贵,我会委托中原商队进行贩卖。” “州牧大人,这是真的?”甄安大喜过望,眼睛仿佛变成了铜钱的形状。 “当然,不过有几个条件。” 甄安稍微冷静了下来,静静地坐着,仔细聆听接下来的条件。 袁武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进行分层营销。 低级的黄纸,是袁武给予普通人的福利。可以盈利,但不能过度,要让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买得起,薄利多销,小赚一笔即可,不能贪得无厌。 而这种白纸则不同,它精美华丽,袁武将其定位为精品,专门提供给世家子弟购买。 袁武讲解了一些营销方案,解释了什么是生活必需品,什么是奢侈品。 权贵子弟为了彰显自己高人一等,体现与普通人的区别,会购买奢侈品,所以价格高不是问题,价格低了才是问题。 一番理论,让甄安目瞪口呆,一时间惊为天人。 他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商业竟然还可以这样运作。 顿时,根据袁武的理论,他想出了五六套专门卖纸的实际操作方法。 半个月之后,兖州市场上突然出现了两种纸。 一种是普通的白纸,微微有些泛黄,价格低得令人难以置信,它还有个别名叫马钧纸。 另一种是洁白如雪的精美白纸,又名袁氏纸。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精美书籍。 第188章 兖州报社成立 书籍的作者,要么是袁家先辈,要么是与袁家相关之人,如新学大儒马融。 毫无疑问,这些书籍皆是袁武投放而出。 若不是他无暇完成后世知识的整合,他甚至想把现代学问也编纂成书,包装成自己的作品,以推动兖州文化事业的发展。 这两种纸张和精美书籍一经推出,便在兖州市场掀起轩然大波,深受兖州各阶层的喜爱。 短短三天,兖州就展现出惊人的购买力。 世家大族和有身份之人购买上等纸,中产阶级和稍富裕的人家则购置下等纸。 兖州所有的有钱人竟出奇地联合起来,将这些天生产的所有纸张抢购一空,使得袁武不得不连夜扩大产量,以满足兖州读书人的热情。 当天市场上,甚至出现许多古代版“黄牛”,在短时间内倒腾纸张发了一笔小财。 然而,若他们此时收住野心,及时收手,或许能全身而退。 可若继续插手,等州牧府这边产量上来,儒生们激情退去,兖州市场饱和,他们恐怕会赔得倾家荡产。 在兖州纸质行业卖的火热之际,市场又出现一种报社。 随后,许多孤儿院的小孩纷纷走上街头,开始在各大家族院子门口吆喝起来。 “卖报卖报,兖州州牧府新开的报社,上面记载着兖州州牧府最新的政策,都瞧一瞧看一看喽。” 小童在大户门外吆喝,一众护卫正欲赶人,可看着那手中大大的纸,一时心中胆怯,不敢动手。 边府门口,护卫们不敢决断,将管家叫了过来。 管家见此,也不敢轻举妄动。读书人的事情,皆非小事。 于是,他耐心蹲下,询问起来。“小孩儿,你手里这是何物?” 小孩儿微微有些胆怯,不过想到卖了报纸就能改善伙食,便鼓起勇气道: “这是州牧府出的报纸,上面有兖州州政,记录着兖州最新变化,还有最近发生的事,只要每天两个钱,我们孤儿院就给您送过来。 让您家足不出户了解兖州最新政策以及新鲜事情。旁边的赵府刚刚订了最近一个月的,您家确定不订?” 一听隔壁大户订了一个月的量,管家心中有些着急了。 旁边那家订了,他家不订,岂不是说明他家不如别家? 这可不行,老爷知道自家被比下去,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管家赶忙道:“好,那你给我来一个月,不,来两个月的。” “好的大人,这是您的报。” 报童脸上露出笑容,欢快地放下报纸,便匆匆跑去下一家大户。 又是幸福的一天。 对他来说,这些大户富得流油,只要说隔壁订报,在攀比之下就没有不订的。 与此同时,孤儿院无数孩子行动起来,活跃于县里各个角落。 让孤儿院的孩子送报卖报,是袁武补贴孤儿院的一种手段。 相较于那些重活儿,这些活儿他们能干,而且也能接触到有钱阶层。 若是有心,还能顺便认识些字,了解一些兖州事物,为将来的生活打下基础。 同时,为了防止各个院长压榨孩童,他已将孤儿院的收支、来自社会的捐赠以及州牧府的补贴全部公开,包括院长收入以及几名护工的收入。 任何大户或者平民百姓,都可以进去监察翻阅,责问其中钱财去向。 为了保证落实到位,袁武还暗中派人进去专门查阅。 起初,那些孤儿院之人还有些阻拦,不过被袁武命衙门带走调查,将一些人定罪之后,剩下的孤儿院人员彻底老实。 老老实实让人进入孤儿院,让百姓监察账本,再也不敢有丝毫贪墨,堪称兖州最清廉的官府福利所。 也正是见到孤儿院每一钱银子,都能切实帮助到兖州的孩子,一些心地善良的大户们甚至减少去周围庙宇的次数。 转而去孤儿院行善积德,捐赠善款,以求上天保佑自家。 有些缺少孩子的大户妇人也成群结队,去孤儿院烧香祭拜,祈求上天可怜自己,把这世上多余的男孩赐给自己。 在公开财务、一切透明的福利机构面前,兖州城大户很愿意献出自己的善心。 也愿意相信好人有好报,帮助那些活不下去的孤儿,会让自家子孙满堂。 袁武见通明制,问责制度效果如此之好,几乎都打算施行官员财产公开制。 权力与不透明,会导致官场腐败。 杀贪官并不能解决问题,历来喜欢杀贪官的皇帝,多是权力倾轧、党同伐异、消灭异己罢了。 只是借着杀贪官之名,行集中权力之事。 比如朱元璋,对贪官剥皮实草,贪官却越杀越多。至于老朱家欺男霸女、横征暴敛、为祸一方,却不见其多说一句。 雍正养廉银给官员提升收入,却也扩张了官员的胃口,以至于越贪越多。 不过,考虑到公开财产关系重大,民间也没有形成足够的监督力量,且他老爹袁绍正在跟韩馥、公孙瓒争夺冀州,不宜多生事端。 最主要的是如今天下大势尚未明朗,变故太多,袁武强行压制住内心想法。 官员财产是要公开的,不过时间上还要再等等。 最起码要等北方平定以后,才能进行财务公开,在官员头顶上立下屠龙刀。 不过,现在虽然不能一步到位,但可以稍微向前挪动半步。 比如,成立民间监督机构。 袁武在这边悄悄谋划之时,殊不知另一些人也在蠢蠢欲动。 边府,儒生边让抱着报纸,仔细查看着兖州政策。 “兖州州报,第一条,根据县中百姓反应,濮阳县城人们多有随地入厕之人,以至于每到夏天,街上臭不可闻。州牧府打算增设公厕,先在濮阳施行,若是效果好,再推广至东郡,乃至兖州。” “第二条,十万曲‘袁’犁目前完工不到五千,目前产量严重不足,铁匠铺们还望抓紧时间,想开铁匠铺的赶快行动,接下来几年都是打铁行业的黄金时间。” “第三条,经查东郡有村落溺死婴孩,数量多达数十。 第189章 兖州报社如雨落下 儒生深入调查后发现,被弃养的多为女婴,男婴虽数量较少但并非没有。 深入了解得知,百姓苦于人头税,生存艰难。兖州州牧听闻此事,倍感痛惜,打算取消人头税,但考虑到兖州财政,又打算增加一层田税,特在此时征求百姓意见。 同意者在报上写“同意”二字,不同意则写“不同意”。待第二天报童收报时,可借机将报纸收回,届时将意见反馈给州牧府。 第四条,兖州州报人力短缺,而兖州地域广阔,消息定然不在少数。官府允许各家族开设私人报社,为兖州百姓提供信息。 第五条,言论当自由。从未听过有清明之官会因言治罪。兖州州牧府每一条行政举措,都关乎百姓生计,与百姓息息相关。 因此,欲人人参议政治,人人评判兖州州牧府执政得失。若有官员敢因言定罪,当斩立决。 第六条…… 边让看着报纸上的每一条信息,都要停顿一会儿,深思熟虑。 等最后看完,才发现已至日中,到了吃饭时间。 “哎,这报纸真是奇妙,足不出户便能了解天下之事。这报社有点像昔日许氏兄弟在雒阳的月旦评,不过气度上不可同日而语。” “这袁武真是大气度,每条政策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此等仁德,上古贤君莫过于此。” 边让感慨一句,不禁感到幸运。 在之前,天下大乱,黄巾肆虐,兖州百姓民不聊生,各个家族苦不堪言。 以他为首的兖州儒生们原本相中了袁绍,以为袁绍是拯救兖州的真命天子。 没成想,阴差阳错之下,袁绍令袁武主政兖州,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袁武听人劝,开言路,政治清明,简直不像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兖州有袁武带领,实乃众人之幸。 边让感慨万分,随后便召集家里人开会,打算讨论边家创立一个私人报社之事。 这是他扩大影响、传播学问的好途径。想他堂堂兖州名士,应该会有人买账吧。 在边让这边积极筹备之时,其他儒生也在加紧行动。 比如祢衡,在与袁武辩论之中,虽辩败,但在兖州可算是出尽风头。 一众儒生都知道兖州来了一个不畏强权、不惧官员的硬汉。 虽然与袁武辩论之前,大家都不确定袁武是否会因言降罪,但祢衡此举,存在非常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可能入狱,更有甚者会人头落地。 不过好在他遇到的是袁武不是曹贼,他不仅没死,反而吃了好大一波流量。 如今,祢衡作为兖州各大家族的座上宾,儒生们都以结交祢衡这个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坚持儒家大义的儒生为荣。 祢衡发现,这兖州民风远远胜青州,更适合他这种刚正之人生存。 在这里,他结交到许多志同道合之人,甚至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那就是成立报社,做一个天下第一喷,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报(喷)”。 嘿嘿嘿,天下喷子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键来! 为此,祢衡更是打算连夜写信,让他家里人搬来兖州生存。 好在,考虑到青州贼人数量,祢衡这才遗憾作罢,转而联系一众儒生,打算向这些同道中人寻求资金帮助。 类似祢衡这类人不在少数,在兖州,许多儒生们行动起来,打算也成立个私人报社,增加家族影响。 对此,袁武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报社这个东西,可以大大减少兖州州牧府的行政成本。 靠袁武麾下这么点人来监督官员,发现社会缺点,查找不法之事,靠兖州州牧府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而有了报社之后,他们为了新闻,为了热点,会绞尽脑汁,将百姓关注的事情寻找出来。 原先,袁武需要花费大量钱财去监督百官。 如今,有报社介入,可以发挥百姓的能动性,不花一钱办了大事。 在后世无数经历中,已经验证靠朝廷自己监督自己既不合理,也没多少用处。 只有民间监督才能监督到位,袁武此举,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走在最为正确的道路上。 不过,唯一的缺点是报社私有化,会导致许多虚假消息遍布横飞。 许多报社为了扩大影响,选择小事化大,大事捅破天,主打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会对兖州造成一定的混乱。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大家都是花了真金白银去看报纸,那些胆敢欺骗百姓之人,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不被大家信任。 唯有真心作报,辛苦走街串巷找资料,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不法之事,才会被一众百姓持续追订。 而兖州这边忙忙碌碌时,冀州有一大家子风尘仆仆来到兖州北方边境。 来人正是荀家,以书香传世的顶级世家。 自从之前打算举家投奔袁绍之后,荀家便举族打算迁入渤海郡。 一路上从豫州出发,穿过兖州,进入冀州,眼看就要进入渤海郡。 没成想路上一打听,发现袁绍在河内盘踞,而袁武去了兖州。 作为袁绍领地的渤海,反而没有多少袁家人。 因为交通不便,荀彧也难以跟二袁父子取得联系,一番思索之后,便打算留在渤海等候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袁武平定兖州,等到北方公孙瓒开始骚动。 想着如今渤海成了无根之萍,荀彧也不过多停留,一封书信传给袁武之后,便带领家族来到兖州。 一路兜兜转转,荀彧跑了大半个中原,终于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一进兖州,荀彧便感到这兖州与之前大不一样。 首先是百姓的变化,虽然依旧面黄肌瘦,但眼中有了光芒,人也显得有了精神。 其次便是兖州大族儒生的变化,这主要体现在饭馆酒肆之中。 在以前,尤其是灵帝统治时期,酒馆饭店冷冷清清,而且往往都立着一块牌坊,上面写着“莫谈国事”等几个字样。 而那些酒馆老板也总是贼眉鼠眼,仔细盯着一众客人,生怕他们“胡言乱语”,惊扰了官家,给他制造麻烦。 第190章 荀彧回兖州 在如今袁武治下,饭馆之中呈现出的景象与以往大不相同。 那原本应有的冷清之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众多儒生以及大户人家的公子们纷纷聚集于此,他们毫无顾忌地高声谈天论地,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各种事物的见解和讨论。 甚至,其中有人毫不避讳地大骂兖州州牧府无能,更直言不讳地指责袁武不过是凭借着父辈之名而窃居高位。 如此大胆的言论,在这饭馆之中肆意传播,然而现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举报。 那些在饭馆中用餐的官府之人,面对这般情景,竟然也表现得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动手将这些口出狂言之人缉拿的意思。 见此情景,荀彧心中大惊失色。在他看来,这般情形莫不是意味着袁武在兖州已然失势? 难道他既不得民心,又失了官心? 怀着满心的疑虑与担忧,荀彧决定深入了解此事。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探和询问,荀彧终于放下心来。 不禁对袁武的仁德发出由衷的赞叹。 回到家中之后,荀彧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说给族中长辈们听。 一众长辈听闻此事,纷纷露出赞叹之色。他们一致认为,来到这个地方,他们算是来对了。 毕竟,一个能够容许别人谩骂、允许他人诋毁的君主,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荀彧更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在如今的兖州,今后将不再有内乱发生。这一观点得到了荀家众人的一致认可。 在一般情况下,内乱的产生往往是因为另一派系之人对现状极度不满,双方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从而引发内乱。 然而如今,袁武广开言路,以宽广的胸怀包容各方不同的意见。 在他的治理下,哪怕是政见不合之人,也能够安然地坐在桌子上谈话,甚至可以坐在桌子上共同分配利益。 既然能够好好地谈论问题,以理服人,那么又有谁愿意轻易地动干戈、起兵事呢? 要知道,兵事乃是国之重器,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被使用。如果有选择的余地,谁也不会冒着杀头灭族的巨大危险,去拼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 即便是有脑子不够用的将军意外反叛,那也无妨大碍。 因为在如今的兖州,没有人会支持这样的反叛行为。 那些反叛之人往往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只要将实情说出,他手下之人自会斩其首级,重新归于兖州州牧府的统治之下。 在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上行社会中,每个人都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没有哪个人会想要造反。 甚至那些被袁武罢免、利益受损的胥吏们,也不曾有造反的念头。 这其中的原因有二:一来袁武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没有将他们逼到绝路之上; 二来在家族内部,甚至自家人也不同意造反。 一个家族往往派系众多,旁支复杂,人心各异。在利益一致的时候,族中各房尚能同心协力,一同听从家中族长的指挥。 然而,一旦利益相互冲突,观念相反之时,各房的意见便会出现分歧,很难劝说别人冒着杀头的危险陪着你一起造反。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是家族的绝对附庸,更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他们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并非是只会点头喊“是”的机器。 荀彧带着一众人刚刚来到濮阳城,袁武便亲自带领兖州州牧府的一众班底,又邀请了众多儒生出城迎接。 面对如此尊重的阵势,荀彧感动万分。 荀家的众人也是倍感荣耀,纷纷感叹姑爷为人真是不错,给足了他们荀家人面子。 在荀家的车队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内,一名少女偷偷地拉开车窗的一个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小姐,你这是怀春了,在找姑爷吗?”身旁细枝结硕果的丫鬟打趣道。 少女的脸色瞬间通红,她赶忙闭上帘子,底气不足地说道:“才没有,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这位少女便是荀采,她的脸红扑扑的,只觉得有些发烫。 家中的长辈们都说,袁武少年英雄,身材修长,容貌甚伟,文采无双,德行至仁,乃是天下第一奇男子。 再看袁武所做之事,兵事方面堪称无双,百战百胜,拯救了兖州数百万黎民于水火之中。 在文治方面更是出色,开设养老院和孤儿院,为兖州的老幼谋得了一条活路。他广开言路,深谙儒家大义,可谓至仁至善。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如此完美的如意郎君被荀采碰上,她怎能不开心坏了呢? 怀着对未来夫君的强烈好奇,荀采可谓是鼓足了勇气。 “哈哈,小姐你等着,我出去给你看看哪个是姑爷。”丫鬟调皮地跑到车外,向着旁边的侍卫打听起来。 对于袁武的好奇,她丝毫不比自家小姐少。听别的丫鬟说,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都要陪着小姐给姑爷侍寝。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激动。不过,在挨了家中长辈一个白眼之后,她吓得灰溜溜地跑进车里。 不过,她也并非一无所获,她指着荀彧左手边一身材修长、模样俊美的男子道: “瞧瞧,那不是吗。” 荀采闻言,拉着车帘的缝隙再次望去,她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心跳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袁武也对自己的正妻是何人充满了好奇。 但是荀家乃是大户人家,受到封建礼教的束缚,婚前两人不能碰面,袁武只能在心中暗道遗憾。 当天时候,袁武安顿好荀氏族人,又分给荀家靠近袁府的一座大院,后以极低价格卖荀家一片田地。 到晚上时,又邀请百官来给荀家接风洗尘。 在之后几天,待荀彧熟悉兖州事物之后,袁武便从劳累中彻底解放出来。 原本需要他和曹操一同处理的事务,如今有了大舅表哥荀彧的到来,正好可以接他的班儿。 曹操,一代魏武帝;荀彧,一代大魏谋主。 第191章 小邓艾 每天,曹操与荀彧这两位在朝堂上举重若轻的大佬,在繁忙地处理完公务之后,总会一丝不苟地写下各自的意见,而后恭恭敬敬地呈递给袁武。 而袁武只需气定神闲,从这些精心撰写的方案中挑选出合适的一个,轻轻划上对号即可。 曹操,一代枭雄。荀彧,一代谋主,两个大佬这么尽心尽力伺候袁武一个人,想来就是皇帝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天生劳碌命的袁武并未歇息下来,他利用那些空出来的宝贵时间,全神贯注地致力于着书立说,不遗余力地大力开展思想建设。 比如后世的一些具有开创性的启蒙思想,凡是能想起来的都一一认真写下。 如“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理念,“自由是每个人生来具有的权力”,“权力制约”的思想,“君权立宪”等政体思路。 不仅如此,还有牛顿定律、细菌病毒等各种令人惊叹的后世常识。 为了让这些思想和知识更容易被人们接受,袁武煞费苦心,连理由都已想好。 声称这一切皆是上天授予,此乃天意。 只要能将后世知识广泛地普及开来,天下必然出现许多新学儒生,大汉也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于能少走两千年的弯路。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没有这些弯路,大汉的未来或许也会陷入很多麻烦,未来会有很多疑惑。 不过,这些都只是皮毛而已,当下他的首要目标,便是先让大汉拥有这些先进的思想,为大汉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 在兖州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上至袁武这位高瞻远瞩的州牧,下到每一位朴实勤劳的黎民百姓,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为未来建设之中。 袁武犹如一盏明亮的灯塔,负责为兖州指明前进的方向道路。兖州的百官们,则如同勤劳的蜜蜂,兢兢业业地为百姓解决各种政务之事。 那些充满使命感的儒生们,深入社会的各个角落,积极创办报刊,以敏锐的洞察力负责查找社会弊病。精明能干的商人们,为兖州挣来了丰厚的钱财,不辞辛劳地向各州买来粮食,源源不断地运来各种物资。 心灵手巧的工匠们,则专注地负责研究器械,为兖州制造出令人惊叹的神器。而善良淳朴的百姓们,则热火朝天地大搞农业,不辞劳苦地修补道路。 整个兖州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 当兖州正沐浴在这蓬勃发展的光辉之际,远在长安盘踞的西凉势力却开始一步步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尤其是那些西凉士卒,变得愈发不安分起来,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意妄为,甚至在许多时候,连董卓大魔王的约束都不再管用。 在西凉城外,一对夫妻带着他们年幼的孩子惊慌失措地逃窜着,那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洪水猛兽在紧追不舍般令人恐惧。 “快,快带儿子走,我去引开他们。”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勇气。 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后方骤然响起,一队气势汹汹的骑兵如狂风般冲锋而来。 “桀桀桀……”那一道道狰狞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凶恶的西凉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冲来,瞬间将夫妻二人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头儿,这儿有两颗脑袋,又是一笔赏钱。”一名西凉兵兴奋地大喊着。 “居然还有个女人,让咱们兄弟们乐呵乐呵,再杀了这些‘贼寇’领赏钱。”另一个西凉兵满脸邪笑地说道。 男人毫不犹豫地将妻子紧紧护在身下,竭尽全力地解释道:“在下不是贼寇,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是不是良民,你说了不算,得我的刀说了算。”一名西凉兵冷笑一声,手起刀落,咔嚓就是一刀。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男人的头颅瞬间被一刀斩下,鲜血四溅,原地独留女人那充满绝望的哀嚎声。 “你们这些禽兽,禽兽啊……”女人的嘶吼声在空气中回荡,然而,这注定是虚弱无力的反抗,迎接她的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兄弟们,留下一部分先玩着,剩下的人去找那个小杂种,这功劳不能少。”为首的西凉兵发号施令道。 “这……”看着地上哀嚎的女人,另一部分人面带犹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欲望。 但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强权的压迫下,他们只能无奈地去执行命令。 可惜,他们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只看见远处有一支西凉商队缓缓而来。 几人正打算上前询问,却突然看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为首之人赶忙露出讨好的笑脸。 “原来是华雄将军,不知道华雄将军您这是?” “最近朝廷不是拖欠咱们西凉军的军饷,本将军就想着做点小生意,免得麾下儿郎们喝西北风。”华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华雄说完,对面一众小卒露出羡慕之色。 他们心中感慨,要是自己也有足够的供养,也不用如此辛辛苦苦地自己找食儿吃。 可惜,不是每个将军都像华雄这般有商业头脑,也不是每个将军都能拥有‘货源’。 随后,几人乖溜溜地让出道路,让华雄等人顺利过去。至于那失踪小孩儿的事,更是提都没敢提。 华雄虽然曾经被俘虏过,也被董卓降职任用,但以前的人脉还在。 真把他得罪了,绝对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过了一段时间后,华雄轻轻敲了敲马车上一个袋子,随后袋子里钻出一个满脸泪水的小孩脑袋。 华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再苦也得忍着,万一被人发现,本将军也会有麻烦。 你先在这里躲着,等本将军下次去南边作生意,便把你送去南方,也好有条活路。” “呜呜呜……将军,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想报仇。”小孩哭着说道,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仇恨与坚定。 第192章 长安之变 “报仇?你这不到五尺的小豆芽,谈何报仇? 若真想报仇,就该去学好本事,待有了真才实学,再去想报仇之事吧。” 华雄语重心长地劝导着眼前的小孩。而后,他又关切地询问道: “对了,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族中可还有其他亲戚朋友?” 那小孩抽泣着回答道:“我叫邓艾,听母亲说,在颍川郡还有些族人。” 华雄点点头,说道:“好,那等下次行商,便送你离开长安。” 说完,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将邓艾藏好。 华雄虽在西凉军中地位特殊,但自从被俘虏之后,他与其他将领之间便产生了隔阂,往昔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与袁武等势力接触后,他开始对西凉势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们所做的真的是正义之举吗?作为堂堂八尺男儿,当兵难道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 在华雄的心中,一个更为崇高的理想逐渐萌芽,而过往的一切都已画上句号。 华雄将货物运回长安城后,一刻也不停歇,迅速将其运至自己的店铺,开始打理在长安的生意。 此时的长安城正处于动乱之中,百业凋敝。普通百姓的店铺早已被西凉兵肆意破坏,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而华雄的店铺,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成了独家生意,自然格外挣钱。 将店里所需的物资安置妥当后,华雄带着这个月的份子钱,挨家挨户地去送钱。 这店铺能在长安城中安稳地经营,他的几个合伙人功不可没。 华雄首先拜访的是董卓的女婿牛辅,在这些铺子中,牛辅所占的份子钱最多。 接着,他又去拜访贾诩等西凉的中等武将。 “文和将军,这是这个月的份子钱,我这店铺还多亏您的照看。”华雄满脸诚恳地说道。 “哎,华雄将军客气了,应该是我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才对。西凉像我这样的武将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单单看中了我。” 一名面容憨厚、看起来十分和善的中年男人一脸谦虚地将华雄迎进屋子,此人正是贾诩。 华雄心中其实也有些疑惑,袁州牧为何要他结交这个看起来并不悍勇,反而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平庸的“将军”,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按照吩咐做了。 贾诩虽然微微有些不解,但对于华雄的结交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自从来到长安后,众多西凉将领或多或少都感到不安,许多人都选择抱团取暖,像他和华雄这样突然开始结交的情况并不少见,这也是形势所迫罢了。 自从董卓搬入湄邬之后,便开始贪图享乐,不知不觉间与西凉大军的各军将领渐渐疏远了。 在从前,董卓总是和弟兄们一起吃住,有好东西也会豪爽地赏赐给手下将士。 他们一起骑马射箭,一起出去游玩打猎,一起上阵杀敌,亲如兄弟。 然而,自从董卓入京,尤其是西迁长安之后,这种亲密的关系便开始逐渐淡化。 董卓身边围绕的不再是那些膀大腰圆、胳膊上能跑马、大腿上能走车的八尺大汉,而是一群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娇柔妩媚的婢女,轻轻戳一指头就能嘤嘤叫半天。 曾经熟悉的相国已经变了模样。 就连李傕、郭汜等董卓的亲信,也不止一次聚在一起抱怨。 在他们看来,女人哪有兄弟亲,相国他真的错了。 可惜,他们也只是私下抱怨几句,谁也不敢当面说些什么,更不敢有丝毫不敬。 毕竟董卓只是不愿和他们亲近了,脾气可并没有变好,依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这便是袁武与董卓的最大不同之处。 袁武治理政务时,广开言路,欢迎大家提出意见,而且不会对那些反对的声音进行惩罚。 因此,在兖州,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虽然有时候会争得面红耳赤,但彼此之间从不伤和气。 而在西凉,谁敢对董卓提出意见,那就是在质疑董卓的权威,就是在造反。 其后果,可不仅仅是砍头那么简单,轻一点是砍头抄家,重一点可能就是扒皮抽筋,全家都不得好死。 董卓的残暴是出了名的,他惩罚人的手段,可不是仅仅让人死去那么简单。 哪怕是董卓的亲信,也不敢轻易触犯他的逆鳞。 就在董卓与麾下将领产生些许间隙的时候,他与两个人的关系却打得格外火热。 自从来了长安之后,董卓觉得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了。 虽然西凉军依旧一家独大,但他也有了一些制衡他们的方法。 其中一个是重用并州的吕布,吕布不仅是他的贴身护卫,更是并州一系势力的领头人物。 另一个是重用并州太原的王允,目前王允在帮他管理朝廷事务。 董卓曾在并州担任并州刺史长达七八年,吕布和王允二人都算是他的老“部下”,所以在他看来,这两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有了这二人在麾下,他也不怕别人说他只是拥有西凉一片地方的朝廷了。 董卓自以为权谋之术更胜一筹的时候,生活中却也有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比如,最近他感觉自己头顶有些发绿,他最喜爱的那名小妾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殷勤,可面色却格外红润,一副生活幸福美满的样子。 还有就是身边的吕布,双腿无力,面色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到了午睡时间,董卓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休息,可突然心血来潮,打算去后院看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后院竟然起火了! 他刚走到一名小妾的房间外面,就听到屋里传来一片糜音。顺着屋外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两条人影在屋内缠绵。 “啊~贱人!”董卓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夺过麾下的宝剑就往屋里冲。 “砰~”董卓那四百斤的身躯一脚踹开屋门,向屋里望去,却只看到一名女子在被子中蜷缩着。 “那奸夫在哪儿?那奸夫在哪儿?”董卓举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呵斥。 小妾吓得面色铁青,颤巍巍地往身后一指。 第193章 王允之谋 “咔嚓!”窗户猛地被破开,一道人影从门后窜出,如脱兔般向着窗户跃去,紧接着顺着花丛狂奔而去。 董卓见状,急忙扑到窗户跟前,只见那衣衫凌乱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此时也顾不得那是谁,愤怒地用力掷出手中的宝剑。 “咻——” 宝剑带着一股凛冽的风声呼啸而出。 吕布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极为敏锐的直觉,听到风声,他下意识地往侧面一闪。 “咔嚓!”宝剑擦着吕布脖颈的边缘飞过,深深地扎进了一旁的桌子上,那桌子瞬间木屑飞溅。 “这老贼居然想杀我?” 吕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董卓,随后便仓皇逃出了府邸。 “吕布!”董卓愤怒地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刚要下令派兵去捉拿吕布,将其就地斩首。 正巧这时,李儒匆匆赶来。他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才总算让董卓暂时止住了杀心。 不过,对于李儒提出的“把小妾送给吕布,以安抚吕布之心”这个建议,董卓却坚决不同意。 他可是堂堂相国啊,怎能受这样的委屈? 最后,在小妾的苦苦恳求下,董卓竟然连小妾都没有杀。 他可不是在乎吕布的感受,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小妾。 那小妾长得极为标致,伺候人的手段也是一流,尤其擅长吹笛,那悠扬的笛声常常让董卓乐不可支。 至于她背叛自己的这点事儿,在与胡人混交已久的董卓看来,就像戴了一顶小小的绿帽子,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他在乎的只是对这个小妾的使用权,至于之前被谁使用过,他根本就不在意。 就在董卓盘算着该怎么给吕布这个所谓的“亲爱的儿子”一个狠狠的教训之时,吕布也在自己的府邸里恼怒地想着董卓的不是。 吕布回到府邸后,越想越生气。 想当初,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毅然决然地杀了丁原,转而跟随董卓。 之后,他又一直在董卓身边忠心耿耿地护卫着,替董卓挡住了多少次暗杀啊。仔细算起来,这董卓欠他的可不止一条命啊。 可如今,这个老东西,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杀他,这简直是违背天理人伦,全然不顾父子之间的亲情啊。 正当吕布在府中破口大骂董卓的时候,门外的侍卫前来禀报:“老爷,司徒王允请老爷前去赴宴。” “哦?王允请我做什么?” 吕布心中满是疑惑。他知道自己和王允虽然都是并州人,也同是在董卓的麾下做事,但是他们一文一武,平日里往来并不多,彼此之间并不是很熟悉。 怀着满心的疑惑,吕布还是决定前去赴宴。 走进王允的府邸,发现四下里并没有其他人,看起来王允只邀请吕布自己一人,吕布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重了。 还没等他多想,就看到王允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 “将军啊,咱们都是并州人,可是直到如今我才邀请将军到我府上相聚,这可真是我的过错啊。” “哎,司徒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吕布不过是个小辈,理应由我来拜访您才是。” “将军,来来来,请上座。”王允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吕布赶忙摇头道:“岂敢岂敢,司徒大人您是朝廷的大臣,我吕布不过是相府里的一名将领,怎么能坐在上座呢?还是大人您上座吧。” “将军,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当今天下,能够被称为英雄的,唯有将军您一人啊。将军您贵为天下第一武将,关东那些群雄谁有胆量与您一争高下呢? 我敬重的可不是您的职位,而是您的才能啊。将军如果不肯上座,难道是瞧不起我王允吗?” “哈哈哈,哪里哪里,那我吕布就僭越了。” 吕布听了这番话,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连王允都对他如此敬重,看来他吕布真的是名声在外了。 王允这一通马屁拍得吕布心花怒放,刚刚在董卓那里受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吕布便入席坐下了。在侍女前来倒酒的时候,吕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两名侍女鼓鼓囊囊的胸口处多瞄了两眼。 一直在暗中观察吕布的王允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 原来这吕布是个好色之徒,看来袁绍说得没错,这吕布就是董卓身边的一个突破口。 原来,王允之所以邀请吕布前来赴宴,正是因为收到了袁绍的一封书信。 准确地说,是袁武写的一封书信,不过是借用了袁绍的名义。 袁武在信中说,这吕布贪财好色,尤其喜爱美女,是那种爱美人胜过爱名利的人,可以用一个美女来离间吕布和董卓,然后再联合吕布刺杀董卓。 别看王允现在是董卓最信任的大臣,表面上已经投靠了董卓,看起来像是董卓的铁杆心腹。 实际上,王允出身于太原的大家族,从小就接受着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一直都是地地道道的保皇派,又怎么会真心臣服于董卓呢? 如今他自毁名声,与董卓同流合污,不过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计划暗中帮助皇帝除掉董卓,从而光复汉室罢了。 在王允这个老狐狸连番吹捧糊弄之下,吕布畅快地饮酒,原本因为董卓之事而惆怅的内心也逐渐打开,和王允就像结识多年的好友一样诉说起苦来。 “想我吕布,为那董卓多次出生入死。别的先不说,要是我没有杀了丁原,把他的头颅献给董卓,他董卓怎么可能入主雒阳,成为如今的相国呢?” “奉先所言极是,奉先所言极是。”王允面带微笑,不住地点头,心里却早就在破口大骂了。 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卖主求荣,杀害自己的义父,居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要不是还有用到这个畜生的地方,老夫提起拐杖就戳死他。 要不是这个畜生杀死丁原,天下怎么会大乱呢? 第194章 吕布美丽的邂逅 更不必说如今这迁都长安之举,那可真是让雒阳的百姓死伤无数。 想那雒阳本是繁华之地,百姓们在此安居乐业,可这迁都之事一起,就如同一场噩梦降临。兵荒马乱之中,百姓们流离失所,许多人在迁徙的途中就丢掉了性命,不是饿死、病死,就是被乱军所杀,这迁都长安,简直就是无数雒阳百姓的一场浩劫。 王允呢,虽然在心里暗自对吕布骂骂咧咧的,但同时心里却也踏实了不少。 吕布这人的人品太差,既然都已经背叛了相识多年、对他还有恩的义父丁原,那再背叛一个结交还不到一年的义父董卓,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儿。 这方天画戟能捅敌人,也并非不能捅义父。 紧接着,吕布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他当天的遭遇。 王允在一旁听完后,马上装出一副特别同情的样子,还替吕布鸣不平呢,说道: “相国这么做,可真的是大错特错啊。他居然全然不顾父子之间那么深厚的感情,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就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这可真是罪过啊,罪过啊。” “奉先啊,你就放宽心吧。等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替你去劝劝相国的,让他成全你们俩。” “哎,那老匹……老相国的脾气倔得很,蛮横不讲理,这事儿啊,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就这么一场酒宴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就拉近了不少。 在临行之前,王允还特别热情地劝说吕布,让他以后要常来坐坐,吕布也是欣然答应了。 刚出大门呢,张辽就迎了上来,赶忙问道:“将军,王司徒找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哎,没什么大事,就是和我叙叙旧而已。” 张辽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司徒这人城府可是深得很,将军您与他并不相识,以后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文远啊,你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你看那王司徒,他可是官职颇高,又是清流名人,说话还那么谦虚平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加害于我呢?” 吕布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悦地挥了挥手。 在吕布的心里啊,王允就是个很有威望的仁德长者,根本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张辽见吕布这么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等吕布走了之后,王允立刻就召集那些保皇派的官员们,求每家都献出两名最貌美的婢女。 “这王允,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几个老者听了之后,纷纷侧过头去,脸上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不过呢,在王允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之后,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美女可不是王允为他自己准备的,而是为吕布那个贪恋女色的色中恶虎准备的。 想那吕布,刚刚经历“失恋”的痛苦,正是心灵极度空虚的时候,这个时候让美貌的姑娘去接近他,那可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啊。 王允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事儿没见过啊? 他心里清楚得很,吕布哪里是为情所困啊,分明就是贪图董卓小妾的美貌,图人家身子。 在王允看来,这董卓和吕布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几天之后,王允就在暗中开始挑选美女。 他不但挑选美女,还偷偷地去打探吕布的喜好,像是喜欢女子什么样的脸型啊,眼睛长什么样啊,鼻子、耳朵又是什么样的……最后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还有舞蹈礼乐方面的培训,这才终于从众多女子当中挑选出了合适的人选。 这天下午,吕布从董卓府上回来,那脸上满是沧桑的感觉,就好像是后世那些上完班回来,满脸都是班儿味的人。 就在这满身疲惫的时候,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婀娜多姿,带着面纱的妙曼身影。 恰好这时候微风轻轻吹过,一下子就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吕布当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魂魄都被勾走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啊。” 就在这一瞬间,吕布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爱河。 他还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却发现那美人儿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将军,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还不赶紧去查,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等手下的人去查探之后,吕布觉得自己更加深陷爱河。 可惜连续好几天,手下的人都一无所获,吕布每天都失魂落魄的,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就连以往他最在意的去挑逗董卓小妾这件事,现在都没了兴趣。 这就好比是见过凤凰的美丽之后,就再也看不上那些山鸡。 一天,吕布晚上像往常一样去王允府上做客。吕布喝到有五分醉意的时候,王允忽然提议说观看歌舞。 不一会儿,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就走上了殿堂。其中有一名模样特别清纯,但是又带着几分妖冶的女子,在众女的簇拥之下走到了吕布的身前,然后扭动着她那曼妙的身姿。 啪嗒—— 吕布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掉落在地,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女子翩翩起舞,就好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她所经过的地方,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一般。 眼前的这位仙女一般的女子,正是那天街上令他魂牵梦绕之人,此女如今模样,一下子就唤醒了吕布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 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在青天白云之下,有一个单纯的少年,喜欢上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玩耍,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童年时光。 可是就在男孩儿以为以后会娶女孩为妻的时候,天降厄运,那个女孩儿的父亲却是个嫌贫爱富,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就把她嫁给一位年迈的豪强做小妾。 第195章 吕布娶貂蝉? 从那以后,吕布便再也未能见到她。时光悄然流转,没过几年,竟听闻那个女孩儿已然生病去世。 自此,吕布眼中,无论多么娇艳动人的女子,皆无法与当初那个女孩儿给予他的感觉相提并论。 那个女孩儿,名叫任红昌。 说不出她究竟哪里好,可在吕布的心中,她无疑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亦是对他最好的女孩。 如今,这尘封许久的记忆被意外打开,眼前的女子与他脑海深处的那个身影相互重合。 吕布情不自禁地呼喊:“昌儿,是你吗?” 此言一出,舞会瞬间暂停。那女子缓缓蹲下身子,为吕布倒酒,面容温柔如水,轻声说道:“昌儿,将军怎会知晓妾身之名?” 倒完酒,女子便迅速退下。吕布眼巴巴地望着那曼妙的背影,满脸皆是不舍。 王允捋着胡须,长叹一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说道: “将军啊,这是老夫收养的义女。这么多年来,老夫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般悉心抚养。后来,把她送进了宫中,担任貂蝉官一职。 可惜几年之前,宫中发生变故,这才又将她接回府中。这孩子命苦,若有什么地方冒犯将军,还请将军多多见谅啊。” “哎,司徒之女,让布想起了布年幼之时遇见的那个女孩,她也叫任红昌。” “哦,她也叫任红昌?”王允装作一副极为惊讶的模样。看到吕布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便赶忙解释道: “小女在还未成为老夫义女之前,也叫任红昌,可惜她并非并州人。” 王允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要不是这个女子不是并州口音,说出来的话,别人也不太可能相信,要不然的话,他高低得编造出一个并州女子的身份。 吕布面容变得极为复杂,喃喃自语道:“她和红昌长得一模一样,还都叫任红昌,难道是上天怜悯我吕布,才降下这个女子来的吗?” 想到这里,吕布的脑子里已然开始胡思乱想,甚至都想到是不是上天注定了这两世姻缘。 当下,他便不再犹豫,生怕错过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于是,趁着这股酒劲儿,鼓起勇气站起身来,对着王允便拜了下去。 “布漂泊半生,只恨一直未能得到一位贤妻。公若不嫌弃,布愿纳貂蝉为妾。” “好好好,老夫要是有你这样的贤婿,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王允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在暗骂吕布不要脸。没有三书六聘,也得有媒人上门,哪有这样直接索取的。 不愧是并州蛮子,忒不讲究。 吕布一听同意,当即大喜。 “多谢大人成全,日后布定当效犬马之劳,以报大人的大恩。”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 “哎,不敢当,不敢当,贤婿快快请起。” 吕布跪拜完之后,看了看时间也觉不早,就拉着娇羞的貂蝉想要出门。 这王允怎会允许,作为一个男人,王允算是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要是这么就让吕布把貂蝉带走,吕布也就是走个肾,肯定不会走心,轻易得到了又怎么会珍惜? 到时候睡都睡了,他的美人计还怎么实施? “将军莫要着急,还需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老夫再将小女送到将军府上。” “哈哈,倒是我唐突了。”吕布微微有些遗憾,不过也没有多想。 他觉得纳妾虽然是小事,但是考虑到王司徒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讲究一些排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夜深了,本来想留将军在这儿借宿一晚的,但是又怕相国会介意,就只能恭送将军了。” “哈哈,今日天色已晚,容改日再叙。”吕布说着,还遗憾地看了貂蝉一眼。 “以后老夫一家,就全靠将军了。”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那小婿就告辞了。” 等吕布走后,王允就告诫貂蝉道:“事情我已经提前都告知你了,为了天下的百姓,你可愿意舍弃自己的清白之躯啊?” “女儿愿意为天下苍生,舍弃自己。” “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啊。你可真是天下的英雄,日后必定会名垂青史,被万千百姓所铭记的。” 王允用家国情怀、天下百姓这些大义的名义一阵糊弄,貂蝉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仿佛眼睛里有了光,心中也有了信仰。 在这种信仰的支撑下,她只觉得热血沸腾,连生命都有了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里,貂蝉就像是一件商品,在王允的安排下,时不时地吊起吕布的胃口,把吕布的期待感拉得满满的。 王允如同海王一般,让貂蝉与吕布谈起古代不具有的恋爱,又对吕布进行反复拉扯。 等到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又突然让吕布和貂蝉亲密无间地见面,让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在婚期快要临近的时候,王允突然告诉吕布,说要避嫌,接下来的几天不能和貂蝉见面。 吕布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一想到以后能够天天见到貂蝉,也就按捺住了自己那颗急切期待的心,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吕布满心期待着以后的幸福生活时,王允却不讲武德,偷偷地邀请董卓入宴。 “哈哈哈,见过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日理万机,于百忙之中躬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哈哈,你是杂家的司徒,你既邀请,杂家就是多忙都得抽出时间。”董卓大笑道: “话说起来,咱们主仆也有好一阵子没来你家串串门。” “相国大人辛苦了,相国大人还请上座。” 王允此时低眉俯首,在董卓入座以后,他也不坐,就在董卓身边端茶倒水,犹如皇帝身边的太监一般,对董卓服务的极为周到,丝毫不顾及司徒身份。 一旁董卓开怀大笑,心感王允忠心不二,是比他那西凉武将更忠心的存在。 比如前些日子,董卓装成染上传染性极强的疾病,想要试探百官忠心程度如何。 第196章 大结局 没想到军中百官皆畏惧不前,哪怕是女婿牛辅与李儒也都是畏首畏尾,生怕遭受传染危及生命。唯有王允忠心耿耿,敢于靠在他身边,甚至于贴身伺候。 正是这一件事,让他不再怀疑王允,也逐渐疏远女婿牛辅李儒。董卓一定没好好读书,不然他就会知道,上一个不嫌主君有疾的人叫勾践。 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打败以后,便忍辱负重,为了获取夫差的信任,在夫差生病之时,舔舐夫差排泄物,来给医师辨别病症。 这种有违人性之事,要么王允是个口水直流,分不清好坏的智力缺陷人群,要么就是有大图谋。 王允老狐狸一个,当然不可能是傻子。其实,那天王允哪里是关心董卓,他是想看董卓死了没有。结果正好发现,董卓是装病,便将计就计,打造出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设。 酒会过半,正在董卓有几分醉意之时,王允拍了拍手,引来一众舞女。其中,貂蝉正位于舞女中心,舞动着妙曼身姿。董卓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老色批,这哪里能忍得住,当场眼睛就看呆了。 舞会还没结束,董卓便一把将貂蝉拉入怀里,不由分说开始上下其手。 “相国大人,此乃小人之女......”王允刚想说什么,便看到董卓白日宣......不到片刻之间,便已经完成所有的事。 这一刻,别说王允,就是貂蝉也满脸惊恐。 这......好快的速度。 她这是已经壮烈了? “王司徒,你这闺女滋味不错,不如拉给我当小妾如何?”董卓那足有二十斤的脸皮颤抖,一脸愉悦之色。王允长叹一声,一脸无奈摇了摇头。 “我这义女能服侍相国大人,实乃三生有幸啊。” 当天时候,董卓十分蛮横,不听王允劝阻便将貂蝉带进湄邬。 连续过了好几天,一次吕布正在董卓府邸巡逻,无意间瞅见一人,顿时浑身一震,呆若木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心心念念,期待已久的未婚妾貂蝉。 可是,貂蝉怎么在董卓府上? 当天时候,吕布找到机会,寻到貂蝉这才明白事情缘由,原来是董卓去王允府上作客,瞥见貂蝉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其捉回家中,当做自己的小妾。 当天晚上,吕布去王允府邸质问,却见王允一副受害者模样,随后二人一起大骂董卓。 吕布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捅了董卓。 可惜,终究胆量有限,犹豫半天吕布将事情挑明。 言貂蝉是他的妻妾,董卓身为父亲应当让回貂蝉。 可董卓是色中饿鬼,又与吕布无一点父子之情,又哪里会同意,当场拒绝交出貂蝉,并重罚吕布。 又过了几个月,王允言天子病重,要退位让贤,禅让董卓。 若是在几个月之前,董卓还会心有所疑,对此疑虑再三。 可这是几个月后,董卓享受相国权力之后。 每天沉迷于温柔之乡,起居饮食都有人伺候,每天别人在耳边不是拍马屁,便是大喊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东西才能千年万岁? 王八! 当周围都是这些夸耀之词之后,董卓早已大脑萎缩,甚至于自比帝王,也不甚怀疑,备好相服带着仪仗队便走出邬堡,准备去接替皇位。 临行之前,其老母亲说他这几日心惊胆战,眼皮跳个不停,恐生祸事。 董卓也不在意,眼中都是皇位,行到半路,车折轮,马断辔,董卓心中大惊。 好在一旁李肃人说鬼话的本事不俗,张嘴就来。 此乃太师继承皇位,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征兆也。 此言一出,董卓顿时吕布化,当时就信了。 而后天气狂风骤起,昏雾蔽天,董卓又心生疑虑。 吕肃又道:“主公大喜啊,此乃主公将登龙位,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 长安路上,数十小儿在外作歌,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董卓在疑,李肃再次忽悠,这童谣是说刘氏当灭,董氏当兴之意。 接下来便是吕布杀父,西凉混乱,袁武以华雄为渠道,拉拢打压、西凉军阀,进而控制关西。 而在河北,袁绍也趁机发力,打通韩腹身边亲信,通过威胁逼迫,以公孙瓒为刀,以韩腹身边亲信洗脑,再以冀州民心大势压迫 ,逼迫韩腹退位让贤,然后合冀州兖州之力击败公孙瓒,父子二人合力占据北方,以北方之力击溃南方,一统天下。 (哎,本来想继续写的,但是读者太少,当然更重要的是偏写实类的,越写越不开心。 翻开历史一看,五千年文化都是乌龟王八的故事,都是些帝王家事,从秦郡县制以后,这以后就完犊子了,思想越来越封闭,越来越狭隘,注定以后会越来越落后。 换个赛道,下一本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娱乐文,还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