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之我本炮灰》 第2章 销魂的穿越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意外,叫做掉进坑里。 今年芳龄二十五岁的谢暮兮,对穿越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她却万万想不到,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儿,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等谢暮兮睁开眼睛,面前雕梁画栋的陈设映入眼底,在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心中仿佛有一千只神兽呼啸而过,火山喷发般爆出一声怒吼:尼玛,老娘要回家! 谢暮兮是某言情网站的编辑,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督促名下的写手加油码字,努力开坑,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掉进坑里。谢暮兮双眼含泪,咬着手帕直叹,出来混,原来终究是要还的! 今天是谢暮兮最忙的一天。早上一个写手交上来一篇新文,类型便是当下最火的宫斗题材:在一个架空的大胤王朝里,一个足智多谋有胆有略的女子,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女主光环大开金手指,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婕妤,步步为营,将挡路的妃嫔个个炮灰掉,最终得到皇上男主的宠爱,封为皇后,使大胤王朝逐步强大起来。 女主林卿雅在文中斗得一气呵成所向披靡,谢暮兮则看的各种叫爽,直呼作者太有才了,这剧情太狗血了,当然,越是狗血的文看的人越多,她不禁美滋滋的想,这文一定会很火的! 这文火了,自己也就火了,各种奖金啊补贴啊加薪啊,想的她口水直流。 但是,一个中途就被炮灰掉了的女配,还是让她膈应了一下,原因是——这个成为女主垫脚石的女配,特么的居然和她同名! 尼玛,这巧合也巧的太**了吧?!谢暮兮的脸抽了抽,又抽了抽,暴跳如雷。 在对作者发了一顿彪,然后又狂饮了三大杯茶泻火之后,她的怒气,终于稍微的平息了下来。 在倒了霉后,自然就该喜事临门了。自己暗恋了三年的主编大人,晚上要请她吃饭。 约会……这是赤果果的约会啊,谢暮兮望着高大帅气的主编大人,眼睛里亮晶晶的直冒桃花。 当然,在主编大人请她吃了顿完美的烛光晚餐后,他温柔的看着她说:“暮兮,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室友莫琦,但是怕她拒绝,请你帮我约她出来好吗?” 谢暮兮惊讶的抬起头:“啥?!你今天这一通忙活,就是为了让我替你……约莫琦出来?!” 主编大人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谢暮兮成石化状态良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古语就是说的她吧?她神思恍惚的答应了下来,拒绝了主编大人要送她回家的提议,一步一挪的朝家里走去,然后……然后就掉进了坑里。 这是一个盖子没有盖严的下水管道,她恍惚中没有看清楚路,一个惊呼就掉了进去,头好像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一阵刺痛之下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竟然置身在一个布局素朴的房间里,镂花的床柱轻盈的帘幔精致的屏风暗绿色的铜镜,她的心里嘎登了一下。 再看着镜子中的人,也就十五六岁,长得明眸皓齿,小扇子般的睫毛掩住一双桃花眼,虽然由于年纪小,五官还没有长开,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尼玛,这是谁? 她抬了抬手,镜中人也抬了抬手。 谢暮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这这……这美人决对不可能是她,这也太挑战极限了吧?! 如此,她也明白了十之□,自己一准儿是穿越了。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上能不能接受,便是另一回事儿了。 谢暮兮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按照惯例,一朝穿越深似海,从此回家是路人!尼玛,不带这么玩儿的! 想到父母妹妹,还有自己的那一帮狐朋狗友,谢暮兮不禁捉急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她想明白,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穿绿罗衫的丫鬟。 这丫鬟杏眼桃腮,五官十分清秀,见到谢暮兮睁着眼睛盯着自己,便是一惊:“主子,你可醒了!” 神经大条的谢暮兮一愣,脱口而出:“你是谁?” “主子,你怎么了?难道是白天摔坏了脑袋?” 谢暮兮这才发现,从自己额头上传来的隐隐疼痛,刚才只顾着震惊了,忽略了这丝丝痛楚,用手一模,额角位置,的确缠着纱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我是您的贴身侍婢青萝啊,您白天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头部……” 主子……青萝…… 特么的谢暮兮不淡定了,如果她没有记错,上午看的那个宫斗文中,和自己同名的那个女配,就有这么一个叫“青萝”的丫鬟。 苍天保佑,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巧合,信不得真…… “主子,奴婢去叫大夫。” “青萝,我……我是不是叫夏暮兮?!这是不是大……大什么王朝?!”什么王朝来着?谢暮兮没有记住,此时的她挣扎着爬起来,死死盯着眼前的丫鬟,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青萝一愣,复而点了点头:“主子,现在咱们已到了大胤王朝的地界,十天后,我们便可以抵达景都的皇宫了。” 谢暮兮最后的希望,彻底消失了,她的脑袋翁的一下子,险些又昏了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神啊,我从没有造过孽,你们不带这么玩儿的! 谢暮兮现在才确定下来,自己不但穿越了,还穿越到一部狗血宫斗剧中,重点是——特么的居然还魂穿到一个被炮灰的小小女配身上! 魂淡啊,旁人穿越,都是穿成女主,个个美男环绕金手指大开,为什么只有她穿的这么杯具啊,愤恨有木有恐慌有木有,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天怒人怨天妒红颜! 呜呜呜,她还没有活够啊! 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认认真真的回忆那个小说中有关夏暮兮的记载。 夏暮兮在入宫后与女主林卿雅结为姐妹,林卿雅踩着她的脑袋当上了惠嫔娘娘,她却一直没有脑子的将其视作至交好友,于是,一年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还试图争宠的夏暮兮,被女主以敌国细作的罪名炮灰掉了。据说,由于女主当时恨极了她,在装殓时,让手下亲信将她的头发披到脸上,用米糠塞住嘴,以便让她到了阴曹地府,也无脸见人有口难辩。 思及上午自己还直呼斗的好,这才是真正的宫斗情节云云,而今看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谢暮兮……现在应该称为夏暮兮了,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以及一脸梨花带雨的婢女青萝,脑海中就浮出一个字:逃! 的确,如今穿都穿了,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难道为了穿回去再死一回?开玩笑,她又不是傻的,这种成功率根本无法预计,弄不好就一命呜呼的事儿,她才不会去干!既来之则安之,如今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是,她必须改变命运,远远的躲开剧情,趁着自己还没有进宫的时候,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一旦入了宫,便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立即行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扯下床幔当包袱,将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一股脑的扔进里面。 “主子,您在做什么?”青萝看着平日里端庄的主子满屋子忙活,脸上满是惊讶。 “逃跑啊,难道等死不成?”按照剧情,这青萝从小跟在夏暮兮身边,忠心耿耿,是她的心腹,所以自然不用防她,于是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逃?!主子为何要逃?” “废话,皇宫是什么地方啊?进去了就出不来,我可不想死啊!” “可是主子,您不进宫,就活不了了啊,难道您忘了大皇子的命令了吗?” “大皇子?哪里来的大皇子?!”夏暮兮大脑飞速旋转,大胤王朝现在的皇帝是二十六岁的楚桓,已经登基四年,在外戚权臣的辅佐下,除了同母的安亲王爷,早已将自己的弟兄打压的落花流水,怎么会出来个大皇子?! 无奈之下,她只得清清嗓子:“我……我一醒来,有些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主子失忆了?!”青萝大惊失色,“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是。”青萝叹了口气,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说。从她的口中,再加上对原剧情的了解,她终于明白了当前的局势。 如今天下两分,盘踞在北方的大胤王朝历史悠久,一直是天下之主,可是先帝昏聩,外有奸臣当道,内有太后临朝称制,宦官专权,国力日渐衰微,相反,南方的漪岚国逐渐崛起,不断发动边境战争,大有逐鹿中原与大胤王朝一决雌雄之势。 先帝死后,皇室兄弟争位,手足相残,后三皇子由外戚与一帮托孤老臣辅佐,继承大统,彻底清理了宦官专权,将太后封为弘佑太皇太后,禁止她干政。 而后,皇上在朝廷上发动了一场大清洗,重惩贪官佞臣,重振朝纲,励精图治,经过四年的努力,大胤王朝已是一派的海晏河清。 但是,渐渐强大起来的漪岚国,一直是大胤王朝的心腹之患。 此外,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渐渐统一,如今最大的部落首领札木汗是个极有远见的人,他认为,只有依附强国,才有可能强大自己的部落,于是,他便以和亲的方式,将自己的小女儿阿穆朵公主,汉名夏暮兮连同三位郡主,送进大胤王朝的皇宫,让皇上择优选之,若是喜欢,一并留下也可。 但是,中间却出了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某央开新坑了,大家多多捧场吧,鞠躬鞠躬。。。。 第3章 交代下背景 由于夏暮兮临行前大病了一场,札木汗怕耽误了约定的时限,又心疼小女儿,便让其他三位郡主先行去大胤朝的都城京都,等夏暮兮病好后,再送去汇合。 可漪岚国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便让草原与大胤王朝联合起来,于是便来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中途劫杀夏暮兮公主,再由本国的细作假扮公主,进入皇宫后,借以向漪岚国传递情报。 于是,这天下午,细作便成功的掉包,假装公主不慎坠马受伤,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可是,这个倒霉的细作,或许是命该绝,演的太真了,竟正过程中自己不慎坠马身亡,让这个身体换了主人。 “主子本是漪岚国右丞相的庶女,为了本国安危,自愿以身犯险……” “什么自愿以身犯险,多半是找些机敏又不得宠的的庶女吧,否则哪个父母愿意自家的女儿去涉险?”夏暮兮心中嘲讽。 “……但临行前体内被种下了毒蛊,一定时间大皇子便会派人送来一颗解药,大概可以支持半年时间,主子您若离开了,不出半年,便会毒发身亡的。” 青萝的一番话,让夏暮兮彻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体里有慢性毒药?!尼玛,这是什么破剧情?!她认真思索,不记得原着中有这个桥段,不过也是,原着中,这个草原公主夏暮兮只是一个配的不能再配的角色,本就少得可怜的出场戏份也只是为女主当垫脚石的,作者怎么会浪费笔墨去详写她的人生?! 现在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夏暮兮不禁抓狂。 思索良久,她长叹,如今只得先进宫,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她倒是也不急了,又向青萝询问了些这位草原公主的的事,毕竟,作为冒充者来说,这些都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与此同时,景都皇宫中,夜幕低垂,月色戚戚,皇上的养心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楚桓放下手中的笔,以手扶额,揉了揉眉心,唤道:“小顺子,几更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二更了,”一个清秀的太监低眉顺眼道,“敬事房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问皇上今儿个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楚桓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抬起头来,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清俊精致的五官掩映着融融的红烛中,犀利中竟显出一丝阴霾。 “今晚朕就在养心殿。”楚桓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一丝起伏。 “皇上,”崇顺的脸立时苦了起来,“您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入后宫了……” “语芙还好吗?”楚桓不答反问,他的眼神空蒙,仿佛在凝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 “语芙姑娘无恙,安王爷昨儿个还说,语芙姑娘甚是思念陛下……” 楚桓长叹不语,眼神却更加模糊:“太皇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当今弘佑太皇太后是个心计颇深的人,临朝制政多年,现在虽被楚桓撤了实权,但一直心思未死,是个不得不防的人。 “据长信宫的人说,太皇太后一直深居简出,并无异样,但……” 崇顺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之后,才低声道,“太皇太后近日急召大理寺少卿厉大人,在安排熙雯小姐七日后进宫选秀之事。” 厉夕雯是太皇太后侄孙女,他的表妹,楚桓幼时曾见过一次,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按照大胤王朝的规矩,每三年便会安排十三到十七岁的女子进宫选秀,可如果他没有记错,太皇太后娘家并无适龄女子,这厉夕雯今年也已经十八岁,太皇太后如此的安排,无非是想在他的后宫培养自己的势力,楚桓皱眉:“小顺子,这次选秀,皇后安排的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已经全都安排妥当,各地的家人子,也都已经到景都了,”崇顺换了口气,“其中还有名动江南的才女林卿雅。” 楚桓的神色明显一震,这林卿雅是苏州太守的嫡女,今年刚满十六,据说长得国色倾城,且文思斐然,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女。 林卿雅……楚桓的手指,在龙案上轻扣,他有自己的思量,如今他的皇位逐渐巩固,从前拥护他登基的外戚权臣的势力却愈发强大,这是他登基一来的第一次选秀,他特地交代应选的家人子可不论出身,意在多选些家世微寒的女子进宫,以防止外戚专权的情况。 这个林卿雅是个才女,如果再聪明些,倒是可以善加利用…… 崇顺接着道:“草原蒙族的几位公主,也陆续抵达景都了。” 楚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草原王札木汗一直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在大胤与漪岚国之间摇摆不定,如今竟然主动提出和亲,虽然猜不透居心,却不得不防。他忽然产生了浓厚了兴趣,札木汗这个老狐狸,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楚桓眯起一双狐狸眼,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上扬,挽起了个玩味的笑容。 一连几天相安无事,由于离京城越来越近,夏暮兮一行车队的行程也逐渐缓了下来。 白天夏暮兮便以水土不服为由,呆在车里看书想剧情,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连自己的侍卫也很少能见到她,她生怕一个不慎,露出马脚,毕竟,人家穿越,就算是被人发现,至少这幅皮囊也是人家原主的,不像她,穿到一个女细作身体里,在不谨小慎微些,恐怕不到宫中,她就会被炮灰掉了吧。 这天,距离大胤朝的京城景都只剩下不到三十里的路程,马队戛然停下。 “怎么了?”夏暮兮一惊,忙叫来青萝,问清事情缘由。 “主子,大胤的骠骑将军出城来迎接了。” 夏暮兮皱眉,怎么这么快就见到这个人了呢? 在原文中,这个骠骑将军董怀亦可是个第一男配般的存在,性格沉稳,温润如玉,是大胤朝的第一武将,为楚桓的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按照言情狗血剧中女主万人迷的法则,这般天下一等一的好男人,自然是要笼罩在女主光辉之下了。 于是,董怀亦一生钟情于女主林卿雅却不可得,最后为了保护林卿雅,在心爱之人的怀里阖然长逝,并对她许下了来生的承诺。 今生受尽情殇之苦还执迷不悟,非要把自己的来生也搭进去,夏暮兮不禁嘀咕:这种人不是情种,而是脑袋里少了一根筋! 但是,鉴于原文作者将男主皇上的形象写的太完美,邪魅腹黑霸道专情,这个可怜的董大将军之死,并没有换取她多少留念与眼泪。 可是如今,夏暮兮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有女婢替夏暮兮挑开帷幔,在青萝的搀扶下,她走出了马车。 这是景都的城郊,此时正值开春,四周树木茂盛,一派的郁郁葱葱,夏暮兮看见不远处一支军队伴着马车,训练有素,一字排开,为首一匹白马,一个年轻的将军端坐马上,远远看不清相貌,却仍可感觉到威风凛凛的气势。 只见这个将军提马向前,在离谢暮兮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抱拳行礼:“前面可是草原公主殿下?” 声音有些低沉,却是别样的好听。 谢暮兮抬头,眼前的董怀亦也就二十多岁,眉目英俊,威风凛凛,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战将。 谢暮兮想着有关这骠骑将军的剧情,怔怔出神,董怀亦蹙了蹙眉,又重复问了一遍,看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可急坏了身边的青萝,忙暗中捅捅谢暮兮,她才如梦初醒,抱拳行礼,忽然觉得不对,动作做了一半便僵了下来,忙又福了福身,勉强笑道:“妾夏暮兮,见过将军。” 她低垂眉目,一副乖觉的样子,心中却有一千只神兽在狂奔,尼玛,古代的人真是累啊,行个礼都这么复杂,看来她得抽空练练才行,省得以后心急时候又出了差错。 董怀亦目光一闪,却似乎并没有疑心什么,只是淡淡道:“我奉陛下旨意来此接公主入宫,公主请吧!” “如此,有劳将军了。”夏暮兮又行了个礼,带着青萝,向董怀亦带着的马车走去。 很显然,这骠骑将军名义上是来迎接草原公主,实际上是阻止草原送亲队伍进京的,楚桓担心队伍中混入刺客细作之类的人,于是命董怀亦亲自去迎接夏暮兮。 将上马车时,夏暮兮最后望了一眼草原的车队,董怀亦正在对为首的侍卫说着什么,她轻叹了口气,心中忽然生出淡淡的惆怅来。 终是要入宫了,她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无尽的宫斗,无休止的争宠,她是异族公主,根本无法明哲保身,更别提自己还有一个细作的身份了。 好在自己开了金手指,对剧情大致了解,且作为一个称职的编辑,她对当下炙手可热的宫斗戏份有所了解,姑且可以规避些风险。 她不禁有些庆幸。 第4章 骠骑大将军 夏暮兮在真陵行宫下了车,据董怀亦言,她今天要在行宫中暂住一晚,等明日与今次选秀通过的女子一并入宫,等待皇上的殿选。 “公主与那些选秀的女子不同,自是用不着再选,但是明天的登御是入宫的唯一途径,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不可不从,”董怀亦面无表情的道,“这是据景都十里的皇家行宫,在下今晚会负责安全问题,夏公主可不必担心。” “多谢将军了,”夏暮兮盈盈行礼,心中不禁腹诽,这一路上,自己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干,光行礼了,这些规矩真是坑人啊! 来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青萝不禁低声对自己的主子道:“主子,您可得注意点,千万别让人知道您失忆了。” “青萝,什么叫做登御?”夏暮兮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这一天,整个神经都绷紧了,现在累的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大胤王朝的规矩,家人子被选入宫需要经过一系列的筛选,而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登御”,由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留下的家人子,便会封妃封嫔。” “大胤朝的妃嫔?”夏暮兮忽然想到个重要的问题,这妃嫔制度究竟是怎么论的呢?原文中并没有刻意交代,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大胤朝后宫在皇后之下,分设正一品皇贵妃一人从一品的妃子六人正二品的嫔六人正三品的婕妤九人,再向下是正四品的美人正五品的才人,这些都是没有数量限制的,”青萝道,“之后是无品级的宝林,这阶位与宫女也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据说这大胤朝的皇帝后宫妃嫔并不多,具体怎么样,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暮兮心中盘算,听青萝的介绍,这大胤朝的后宫制度与唐朝相仿,忽然又想起一事:“那登御入围,靠的是什么呢?” “琴棋书画,才艺妇功。” 夏暮兮彻底傻眼了。 琴棋书画是什么?才艺妇功又是什么?! 她从小到大,只会弹一首钢琴曲,可以吗?至于刺绣……苍天可鉴,她只会绣哆啦a梦啊! 夏暮兮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甚至预感,明天便是自己的末日,什么宫斗,什么争宠都是浮云,明天的殿选,就够她被刷下去的。 青萝看夏暮兮愁眉苦脸,已经她只是过于紧张,于是安慰道:“主子不用紧张,您就弹一曲清平调一剪梅什么的,或者随便绣个样式,凭主子的才艺,一准儿的技压群芳!” 听了青萝的安慰,夏暮兮更想哭了,有才有艺能技压群芳的是这身子苦逼短命的原主,可不是她啊! 可是这话也无法对青萝说明,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夏暮兮唉声叹气的睡下,临睡前心一横,老娘豁出去了,大不了丢人现眼,就说自己不通文墨不会女红,反正老娘来自草原,这些中原女子的规矩,压根没有学过! 打定了主意,夏暮兮心安理得的闭上了双眼。 夏暮兮是被一阵笛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边打哈欠边抱怨,这又是哪个深宫怨妇,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对月吹笛? 那些言情小说武侠剧中,月下吹笛是经典的浪漫场景,遥想月色森然,失意的女子眼神幽远,神色恻然,夜风撩拨着女子的鬓发,萎蔫的花瓣纷纷扬扬,仿佛一场的盛大的祭礼…… 尼玛全是放屁!夏暮兮心中烦躁,老娘特么的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老娘特么的明天还要全神贯注迎敌呢,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 被吵得实在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的夏暮兮,终于一声怒吼爆发了,气冲冲的穿衣起床,循着这笛声找罪魁祸首。 花园的湖边坐着一人,一身玄服,几乎融入这黑夜里,手中一只横笛,似乎正在出神。 却是骠骑大将军董怀亦。 “谁?!”果真是武将,董怀亦果真惊觉,夏暮兮还没有靠近,他便已察觉,警惕的环视四周。 “将军,是我。”夏暮兮出声。 董怀亦见是她,便放松下来,躬身一礼:“夜深露重,公主怎么起来了?” “我是循着这笛声找过来的,想不到将军竟也是风雅之人。” “公主见笑了。” 尼玛你不会当我是在夸你吧?夏暮兮长叹一声,这董大将军果真是个木头,连嘲讽都听不出来……忽然,她看见董怀亦手中拿着一块玉玦,翡翠绿的成色很好,在月光下,发出莹莹的光。 夏暮兮皱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原文中,这块玉便是林卿雅送给董怀亦的定情之物。 她嘴角轻挽,心中的坏水冒出了泡。 “将军想必有心事?” “公主怎么知道的?”董怀亦一怔。 “妾自幼受隐士传授,懂得一些星相占卜之术,看将军的面相,定是有心事……且与女子有关。” “公主不要乱猜了。”董怀亦面不改色。 夏暮兮心中轻哼,你装啊你再装啊,口中还是振振有词:“将军不要急着否认,你的面相上已经写的一清二楚了,你与那女子青梅竹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最近却出现了变数。” 她语速很慢,淡淡的砸下猛药:“从此,天涯陌路,再难相见!” 夏暮兮心中无比畅快,哼,谁让你吵我睡觉,老娘我也让你睡不着! 董怀亦一惊,他对林家小姐的这份心思,连家中父母都不知晓,眼前这个异族公主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难道真如她所说,这蒙族公主,当真会星相占卜? 董怀亦甩甩头,他本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但是却仍是忍不住叹:“我与她,这是有缘无份,既然天意如此,我便不能强求啊。” 真是根木头!夏暮兮接着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皆是劝说他应该奋起追求真爱,可这位董大将军却长叹天意啊年迈的爹娘啊天下苍生百姓啊,总之各种犹豫不绝。 夏暮兮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董怀亦向命运抗争,下决心带着林卿雅私奔什么的,只要身为女主的林卿雅跑了,那她便不会被炮灰了,只是这个董大将军太不解风情,她的如意算盘泡汤了,只得无语望苍天。 夏暮兮终于明白,让这个木头将军顿悟,根本是件比摘星星还要难的事情,于是不愿再浪费口水,以困了为由,转身回屋。 “夏公主,”董怀亦在身后道,“没有想到在下与公主一见如故,人生可得一知己,却是相见恨晚……” 夏暮兮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心中咆哮,特么的老娘在利用你好伐?你个死木头,居然笨成这样!还知己……知己你妹啊! 第二天,夏暮兮早早的便被人叫了起来,双眼迷蒙的起身洗漱,坐着马车上的时候还在打瞌睡,整个身子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等她到了皇宫前,才真正清醒过来。 站在神武门前,夏暮兮仰望巍峨的皇宫,不禁感慨。 原来电视剧里面不是骗人的啊,这般恢宏的宫殿,不知道里面的女子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一个中年太监站在顺贞门口,尖着嗓子问:“可是骠骑大将军吗?” “正是。”董怀亦朗声回道。 “杂家奉皇上口谕,领草原公主夏暮兮到体元殿,等候皇上登御。” 登御……这就要殿选了么? 夏暮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端详眼前这个太监,只见他面色苍白,左眼眼尾处有两颗红痣,她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件事。 原文中,受林卿雅之命诬陷夏暮兮的太监总管瑞喜,便有这一个胎记。 莫不然就是此人。 那瑞喜公公性格虽狡诈,但对主子却是忠心耿耿,他是宫中的老人,看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却一直不得重用。后来被林卿雅收买,升为总管太监后还一心一意为她做事,很多对付后妃的毒计,都是这个人的主意。 如今,林卿雅还没有入宫,一切也没有真正开始……夏暮兮心中一震,一个主意渐渐形成:何不自己占先机,将这个瑞喜太监收为己用,日后也许就能少了一些麻烦。 夏暮兮打定主意,遂上前一步,低着声音道:“有劳公公了,暮兮来自草原,对宫中的事情根本不懂,如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公公帮衬,这是暮兮一点心情。” 说着从手上摘下一只玉镯,偷偷塞进他的袖中,“不知公公在哪个宫中听差?” “回公主的话,奴才是司仪局的瑞喜。”瑞喜顿时眉开眼笑,语气愈发的柔和下来,“公主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派遣便是。” 夏暮兮轻舒一口气,好歹算是押对宝了。 大胤朝的后宫职位中有尚宫局一说,形似唐朝的六局二十四司,尚宫是最高职位,形同大内总管,一般由宫中的老姑姑担任,尚宫之下又分为主管宫中的饮食的司膳局主管物料珍宝的司制局主管礼仪起居的司仪局和主管燕寝进御的司设局。 夏暮兮心中暗暗回忆着剧情。 瑞喜见她有些晃神,于是催促道:“公主快随奴才进宫吧,可不要误了皇上登御的时辰!” 夏暮兮微微一笑,随着瑞喜登上百级台阶,从顺贞门进入皇宫。 进入宫门的时候,夏暮兮回头望望董怀亦,只见他牵着马缰微微一笑,向她点点头,眼中依旧是一派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第5章 遇见女主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夏暮兮从不知道,后宫的地形,居然会这么复杂! 开始她还刻意的记下路线,可是左拐右绕的,到了后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的了。 走了不知多少时候,前面的瑞喜公公终于停了下来。 “夏公主,前面便是体元殿,奴才不能入内,”瑞喜道,“看这时辰,估摸着待选的家人子都来的差不多了。” “多谢公公。”夏暮兮暗笑,看他这幅恭敬感恩的模样,到底是摸清了这人的性子,以后的事情,估计会好办的多。 她既然不得不入宫,总不能再像这个身子的原主一般,做个任人宰割的包子。 她夏暮兮还没有活够,可不想死。她要事先斩断一切不利因素……至少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主子别紧张,您一定会入选的!青萝在这里等您的好消息。”青萝向夏暮兮挥手道。 夏暮兮轻叹,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于是转身,进了体元殿。 登御在体元殿主殿中进行,刚进后殿的巷子,便听见一个女子轻叱:“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伤了本宫的猫!” 夏暮兮定睛一看,巷子里停着一个橙色的步撵,身穿大红宫装的女子正怒气冲冲训斥着什么,在她身前,一个女子垂首而立,浑身都在不住的发抖。 “娘娘,奴婢是无心的,饶了奴婢吧。” “放肆!你这个小蹄子还敢求饶?!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你可知,这猫是皇上赐给本宫的……” 院里的那些家人子们,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上前求情的。 “这是怎么回事?”夏暮兮悄悄问身边一个家人子。 “她是正五品江州知县的女儿莫紫苏,刚才不小心踢到了栗嫔娘娘的猫,娘娘大发雷霆,说要斩了她的脚。” 夏暮兮思索,却并不记得原文中有莫紫苏这个人物,看来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吧,连能不能入选都不一定。 大胤朝规矩,只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能参加选秀,这莫紫苏父亲的官阶太低,难怪受到别人的欺负,但是,夏暮兮真正感兴趣的是眼前这张扬跋扈的女子。 “她就是栗嫔?!”夏暮兮一惊,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人。 “嘘,你真是不想活了,栗嫔娘娘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妃子,你怎么敢不带敬称?!”旁边的女子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看着她。 在原文中,这栗嫔是林卿雅进宫前,后宫中最得宠的女子,相貌美艳,善跳胡舞,一度甚得皇上喜爱,但是性格暴躁行事鲁莽又善妒,仗着皇上的宠爱目空一切,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曾经多次被林卿雅当作枪手,稀里糊涂的为她扫平了许多障碍,最后因为无子嗣,且设计毒害林卿雅的孩子,被皇上赐死。 夏暮兮同情的看着如今圣宠正炙嚣张跋扈的女子,思及她晚景的悲凉,不禁扼腕。 “娘娘饶命,”姓莫的家人子已经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一个劲儿的磕头谢罪。 “你个小蹄子,看本宫不砍了你的脚!”显然这栗嫔娘娘还没有消气,身后十几个太监宫女跃跃欲试,只等着主子发话,便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人子抓起来。 “栗嫔娘娘,”夏暮兮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女人实在太特么的嚣张了,又张狂又没有脑子,难怪经常被女主当枪使。 “你是谁?”栗嫔一双美眸微微眯起,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奴婢是夏暮兮,来自草原,”夏暮兮低眉顺眼,语气却不卑不亢,“奴婢认为,娘娘如此做法,有些不妥。” “你就是那个草原送来和亲的人?”毕竟是个公主,栗嫔倒是不敢小觑,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沉思良久,又道,“你入了宫,便是宫中的人,要懂得宫中的规矩,怎么竟敢管起本宫的事情?!” “回禀娘娘,奴婢这是在为娘娘考虑,”夏暮兮深吸一口气,学着古装戏中人们说话的方式道,“如今登御马上就要开始了,娘娘您惩罚这个家人子是小,但若是这个家人子未觐见,被皇上知道,误会娘娘扰乱选秀就不好了,兹事体大,还望娘娘三思……” “你……”夏暮兮这番话,堵得栗嫔无话可说,她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四周的气氛登时冰冷下来,周围那些家人子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夏暮兮自己都有些懊悔刚才行事鲁莽了些,但是事到如今,只得硬撑住场面。 体元殿主殿传来太监的唱喏:“传家人子觐见陛下。” 栗嫔咬着嘴唇,哼了一句,“夏暮兮,这名字我记下了,咱们以后见!” “多谢娘娘垂爱,暮兮何德何能,可以让栗嫔娘娘记住!”夏暮兮忙俯身,半蹲下行礼。 “你……哼!”这话又成功的堵上了栗嫔的嘴,被气的暴跳如雷的栗嫔脸色铁青,转身上了步撵,冷冷道,“走!” 待栗嫔娘娘走远,夏暮兮才站起来,活动活动蹲的几乎僵硬的腿,擦擦额上的冷汗,心中不禁咆哮,尼玛这个栗嫔让她蹲这么久,绝对是故意的!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扶起莫紫苏:“你没有事吧?” 莫紫苏长得并不是美艳动人的类型,却性格温和细腻,让人觉得很舒服,她摇了摇头,抬起脸来,脸上的妆都哭的有些花了:“这次幸得夏姐姐相助,紫苏才得以脱身,但是姐姐因为我得罪了栗嫔娘娘,可怎么办?” “她太欺负人了!”夏暮兮瞪着栗嫔离开的方向,愤愤不平道,“仗着皇上的宠爱胡作非为,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夏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莫紫苏吓了一跳,忙捂住夏暮兮的嘴。 夏暮兮也觉得自己话多了些,也不再多言,不过这莫紫苏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这栗嫔正得宠,自己得罪了她,今后在皇宫中…… 她不禁担忧起来,思索再三,忽然心中一亮,若是自己在选秀过程中表现的太差,没有被选进宫,又会怎么样呢?自己或许就会被退回草原,然后不就有机会逃回漪岚国,再设法求解药了吗? 草原王札木汗献了四个郡主给大胤朝的皇帝,他只要选择一人,便不会辜负札木汗的心意。 听青萝说,其余三位郡主皆是国色天香,汉人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札木汗自信满满,笃定这些草原女子能获得皇上的宠爱,自己有了大胤朝的靠山,统一草原,便指日可待了。 夏暮兮忽然反应过来,也许自己不一定要进宫的。 自己若没有选进宫,也不是自己的错,回到漪岚国,也许会得到解药吧。毕竟自己是右丞相之女,就算是庶女,大皇子也不至于太难为自己。 而如果自己不入宫,那么夏暮兮在文中苦逼的命运,不就可以改变了吗?! 打定主意,她笑了笑:“我又不会被选中,怕她栗嫔娘娘做什么?” “夏姐姐天姿国色,怎么会不被选中?”莫紫苏笑,“只怕皇上见了姐姐,都转不开眼睛了呢!” “紫苏妹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宛如玉落溪涧,清脆超然。 夏暮兮循声回头,却眼前一亮,看见一个极美的女子。 这一刻,夏暮兮才顿悟书中所讲的“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神若何,月射寒江”之句的真实涵义。 只见这女子气质清冷,柳叶眉尖下颌,一双杏核眼仿佛含进了水雾,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只见她纤腰楚楚,但行处,环佩铿锵,走到莫紫苏身边,蹙着眉,担心的问:“紫苏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林姐姐,”莫紫苏弯起眼睛一笑,“我刚才遇到了麻烦,多亏这位夏姐姐相救。” “紫苏妹妹不懂规矩,多谢姐姐相救,”这美人对了夏暮兮福了福身,抬起眼时,却盯着她的容貌端详了良久,眼中有什么隐晦不明的东西。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夏暮兮皱眉,刚才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看见这美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妒色?! “夏姐姐刚才说来自草原,难不成就是这次送来和亲的公主?”莫紫苏问。 夏暮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那个美人:“不知这位姐姐是……” 美人微微一笑,眼中的不自然一扫而空,神色温婉端庄:“我是苏州太守之女,林卿雅。” 第6章 殿选家人子 林卿雅…… 林卿雅?! 夏暮兮一惊,终于看见女主了,果真如书中所说一样,是个绝顶的美女。 而且,本着女主无敌女主万能的原则,在这本宫斗文中,林卿雅不仅是个美人,还才名远播,外表温柔贤淑,内心却极有城府,虽然只有十七岁,却是深藏不露,选进宫中步步为营,在大开金手指的前提下,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很不幸的,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便是被她炮灰掉的。 原文中,这林卿雅初遇夏暮兮时,便因为夏暮兮的美貌对她怀恨在心,后来夏暮兮凭着特殊的身份和殿选上一鸣惊人的才艺,被皇上封为容嫔,而林卿雅只被封为婕妤,于是对她更是嫉恨。 但看着眼前言笑晏晏温柔亲切的林卿雅,若不是夏暮兮开了金手指预先知道了剧情,她做梦也想不到这美人有如此深重的心机。 但是她不记得有莫紫苏的存在啊,原文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中不禁犯了嘀咕。 夏暮兮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反正自己一定会落选的,管她莫紫苏是谁,总之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而眼前的林卿雅也让她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一定不能入宫!先有嚣张的栗嫔后有女主光环护体的林卿雅,夏暮兮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太特么的可怕了。 这皇宫,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 夏暮兮明显有些不自在,心中早已设下了重重防线,脸上却不敢透漏分毫,只得继续与林卿雅寒暄。 “既然我们意气相投,不如结为姐妹,往后若进了宫,也好有个照应!”莫紫苏看了看林卿雅,又看了看夏暮兮,纯真的笑容里没有任何的杂质。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这个莫紫苏性情如此单纯,若是进了宫,只怕没有好下场。 不过在这部宫斗文中,后宫所有的女人,除了女主,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林卿雅的笑容微微顿了顿,虽然她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是毕竟只有十几岁,神色中的嫉妒,还是让夏暮兮看出了端倪——再怎么说,她夏暮兮上辈子比林卿雅大了整整一轮,这些年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也不是吃素的。 夏暮兮莞尔:“妹妹今年十六岁,腊月里生的,两位姐姐呢?” “我已经过了十七岁了,七月的生辰,比夏妹妹大了几个月呢!”林卿雅眼中的妒色早已消失,又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婉模样,温言笑道。 这么一排,原来林卿雅最大,夏暮兮其次,莫紫苏今年才十五岁。 莫紫苏心中高兴,今天认了两个美丽的姐姐,今后若进了宫,也不会寂寞了。 林卿雅用眼角扫了夏暮兮一眼,眉头一皱,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夏暮兮看的明白,却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身边的家人子们陆续被叫往体元殿后殿,接受皇上“登御”,结果自是几家欢喜几家忧,选中的被带到掖庭局等待皇上赐封,落选的,也被太监从侧门带出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终于,从主殿传来太监的唱喏:“传九门提督之女袁可人苏州太守之女林卿雅太常寺卿侄女肖寒烟顺天府丞之孙女安清屏草原格丹华部落公主夏暮兮觐见。” “林姐姐,想不到我们居然在一组啊。”夏暮兮笑道。 “是啊,”林卿雅眼神微微一变,瞬间又恢复原状,言笑晏晏道,“夏妹妹,想必这就是缘份吧。” 缘份?! 特么的是猿粪吧!这林卿雅要不要这么虚伪这么口是心非啊。夏暮兮心中几千匹神兽暴走中。 几个人被领队的老宫女带到体元殿主殿,在院子里一字排开。 夏暮兮偷偷抬起眼睛环顾四周,只见这院子里树木葱茏,此时正值早春,廊下百花盛开,花香袭人,婀娜多姿。 几个教习姑姑模样的老宫女垂首站在一边,主殿中的椅子上,坐着当今太后与皇后,正中端坐一人,身着黑底绣金龙的绸袍,头带通天冠,十二旒白玉珠垂在面前,看不清相貌。 一旁有太监唱道:“苏州太守之女林卿雅。” 林卿雅眉目低垂,走上前一步。 “都会什么?”皇后是个端庄高贵的女子,身穿明黄色绣凤碧霞罗,大红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逶迤拖地,声音淡泊,看着林卿雅的眼神却有些古怪。 林卿雅不敢抬头,自然没有发现,她神色平淡,声音温和清冷:“回皇后娘娘的话,诗词歌赋论语左传,奴婢都有读过。” “今天是选妃,不是考状元,”皇后道,“女史女训,可有读过?” 林卿雅被堵了回来,她有些不忿,声音略有些起伏,却很快平复下来:“有。” “可会女红?” “曾跟着教习姑姑学过几年。” “可会琴棋书画?” “略通一二。” “抬起头来。”坐着右侧的太后娘娘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神色淡然道。 林卿雅微微抬起头来,目光还是看着地面,不敢随便乱瞅。 “倒是个懂规矩的,”太后似乎很满意,“长得也是国色天香。” “母后若是喜欢,就留下吧,”皇后贤淑的笑了,“皇上觉得呢?” “就按母后的意思办吧,”楚桓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份慵懒的磁音。 于是林卿雅便被留牌子了,向皇上等人行了礼,退回队伍中。 夏暮兮明显感觉旁边女子们羡慕嫉妒的目光。 接下来被点到的女子依次上前,但是都没能引起皇上等人的注意,毕竟和林卿雅相比,这都是些庸脂俗粉,难登大雅之堂,故全部撂牌子。 夏暮兮排在最后一个,太监喊出她的名字时,连忙上前一步。 现在的她,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乖乖,这可是当今天子啊,虽然是架空的,但是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啊,如果再穿回去,她一定要大肆宣扬一番,说不定还能进世界记录呢。 可是,那得是先要穿得回去才行啊……她长叹一声。 “你就是草原王札木汗的女儿?”皇后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是。” “听说你母亲也是大胤朝人,那么中原的诗书礼义,可有读过?” “回皇后娘娘的话,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奴婢皆不会。”夏暮兮下定决心要落选,于是早做好丢人的心理准备,但是做好准备的是她,旁人可没有。 于是当今太后刚喝了一口茶,全呛在嗓子里了。 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有人不通文墨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孩子莫不是脑子里少了根筋?太后娘娘眉头皱了皱。 皇后也有些惊诧,接着问:“可会女红?” “回皇后娘娘的话,草原儿女,不懂女红。” 皇后几乎无语了,这种无德无才之人,草原王怎么会派她来和亲,刚想请示皇上撂她的牌子,却见楚桓在桌子上轻轻扣击着手指,嘴角上扬,忽然插话:“那你会什么?” 这句话,把夏暮兮问傻了。 本来以为问什么都回答不会便可以直接落选的,谁料到,竟还有此一问。 对啊,我会什么啊? 在现代夏暮兮可谓是个才女,可难道要让她说自己会钢琴会烹饪会摄影会写小说吗?! 夏暮兮当真左右为难,她忽然心思一动:“暮兮会……讲笑话。” 讲笑话……这算什么才艺?! 所有人都蹙起眉头憋着笑,楚桓却似乎兴致勃勃:“哦?说个来听听。” 哈?还要说一个?! 夏暮兮彻底石化,先前那些家人子们,怎么就没让现场才艺展示呢? 心中将这皇帝诅咒了无数遍,夏暮兮翻着白眼想对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个写手曾写过的段子,情急之下道:“唐朝时……啊,不,不是……”她一出口就说错话。 唐朝?她现在可是在架空的历史中,谁知道那个**作者有没有把唐朝写进这文的历史!她可不愿意冒险,只得继续胡诌:“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书生进京城赶考,带着一个书童,途中帽子掉了,书童惊呼:‘帽子落地了!’书生认为他说‘落地’谐音‘落第’,不吉利,于是教导书童:‘不要说落地,要说及地。’书童捡起了帽子,拍拍上面的土,将帽子牢牢的系在了书生的头上,说道:‘这下再也不会及地了!’” 楚桓听了,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转身看向太后娘娘:“母后,这家人子的笑话讲的可好?” “既然皇帝喜欢,就留下吧。”太后甚少见到楚桓开怀大笑,心中思忖,这个家人子虽不通文墨,平时倒也可以替皇帝解个闷儿,可谁知,楚桓却有自己的思量。 据密探报,这次进京的几个郡主,都是聪明机智,八面玲珑的人物,扎木尔送这些女子来,除了和亲,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图?楚桓不清楚,却不得不防,但是如一个都不选上,未免驳了扎木尔的面子,正在考虑该怎么办,便出了夏暮兮这么个活宝。 夏暮兮性子直率,不通文墨,可比那些郡主们好打发,且她这个公主本身更尊贵些,据探子回报,这公主身子很弱,要控制起来也容易的多。 第7章 钟粹宫庄妃 “可是,这家人子什么都不会,是否配做皇家的女人?”皇后皱眉。 “皇后多虑了,” 见皇后提出质疑,楚桓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满,“女子无才便是德,礼仪规矩,日后拨个教习姑姑给她,可以慢慢教。” “是,臣妾记下了。”皇上这么说,皇后也只得应承下来,但是对这个无德无才靠讲笑话使龙颜大悦的女子,她的心中多了几分戒备与敌意。 于是有太监唱喏:“草原格丹华部落公主夏暮兮,留牌子。” 夏暮兮不淡定了,她千方百计想落选的计划泡汤了,她就想不通了,自己一个无德无才的女子,怎么会被留牌子了呢?! 心中千万匹神兽暴走,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腹诽:你妹啊…… 林卿雅也华丽丽的在风中凌乱,她也想不透,皇上为什么要选中夏暮兮,明明她那么差,不就会讲个笑话嘛,谁不会?!皇上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 想到她那副狐媚子般的相貌,林卿雅心中嫉妒愤恨,一时交织成一片,双手在袖中紧紧握起,几乎咬碎银牙,暗自思量,看来,往后在宫中,要多加防备这个女人了。 就这样,本想着落选跑路的夏暮兮,因为一个笑话,被留牌子了。 她的心中那个懊悔啊,真想狠狠的抽打自己,特么的自己是废柴啊,怎么就这么二?特么的自己为什么要讲那个笑话?!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什么逃跑啊回漪岚国啊重新生活了,一切都成了泡影,为今之计,只能乖乖的入宫,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有想到自己兜兜转转,最后一切又回归了原点,夏暮兮一想到这个,浑身就是一阵脱力感。 这难道就是命……不对,这难道就是大纲的作用?! 不行,她可不要任人宰割,得想个办法,破天挣命才行。 青萝倒是很高兴,她不住的碎碎念,自己的主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被撂牌子云云,她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只等着进宫了。 可是似乎,一切并没有完全按照原文中的线索展开。 首先,原文中只有夏暮兮和林卿雅结为姐妹,现在凭空出现个莫紫苏,这是怎么回事? 其次,原文中的林卿雅被封为婕妤,夏暮兮则由于是草原公主,被册封为容嫔;可是可是,刚才来传旨的公公说了什么?她夏暮兮虽仍有个封号“容”,但竟然只封了个美人,容美人容美人……她心中一阵发寒,登时想起了那个京城一枝花的容嬷嬷。 最后,原文中,夏暮兮被分配到离养心殿最近的麟趾宫,而如今,住进麟趾宫的,却是林卿雅。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夏暮兮一阵皱眉,据青萝说,草原送来的那几个公主,只有她一个人被选进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草原的女子,应该个个都是才貌双绝,为什么只有无才无能,在殿选中丢尽了脸的她被选中?这究竟是巧合是皇上的品味太差,还是有什么更深层的用意? 她想不透,索性不再管,船都桥头自然直,一直随天意吧。 她收拾好东西,带着青萝,跟随带路的公公,走去自己的钟粹宫倾颜殿。 至于选秀的结果,夏暮兮早就派青萝打听的清清楚楚,毕竟进了这皇宫,需处处小心,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次进宫殿选的女子上百,进宫的却只有十几位,正五品才人以上的,只有八人。其中最轰动的,便是甫入宫便被封为淑妃的厉夕雯和才貌双全的婕妤林卿雅。 夏暮兮听后沉吟不语,厉夕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孙女,林卿雅是江南第一的才女,身后还有皇上撑腰,所谓“既生瑜,何生亮”,这两人都是有心机有胆略的女子,堪称一对宿敌,这部宫斗剧一多半都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争斗,最后,太皇太后薨,厉夕雯没有了靠山,被林卿雅诬陷用巫蛊之术谋害太子,被打入冷宫,最后自杀身亡。 而如今,林卿雅被封在麟趾宫蕙兰殿,而淑妃则住进了关雎宫。 “主子!”青萝在外面收拾东西,不知听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进来。 “怎么了?”夏暮兮皱眉,“这么急慌慌的,成何体统!” “主子,我刚才听钟粹宫的宫女们说,这里是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远的,据说……据说这倾颜殿还死过人……” 夏暮兮一愣,自己好歹还是个草原公主,居然被分到了这种地方:“这是谁分的?” “据说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皇后娘娘……”夏暮兮皱眉,原文中,这皇后娘娘可是心机最深的女人,身为右丞相之女,表面上温柔贤淑母仪天下,实际上心机深沉妒心很重。她如此安排,定是不待见自己了,夏暮兮趴在桌子上想,自己本无心争宠,如此安排,倒也省了很多的麻烦。 大胤朝的规矩,后宫妃嫔分居东西十六宫,辅佐皇后主内治,而地位低的婕妤美人才人只能随居东西各宫,勤修内职。 想到这里,夏暮兮问:“你有没有打听清楚,这钟粹宫,是哪位娘娘在住?” “回主子,我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这钟粹宫,是最不得宠的庄妃娘娘管辖。” 庄妃? 夏暮兮皱眉,原文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这么一号人物,看样子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这庄妃娘娘在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侧妃了,只是一直不得宠,后来……”青萝缓了口气,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后来庄妃娘娘生了个皇子,本该母凭子贵,但是这皇子是个傻的!皇上震怒,将她贬到最远的钟粹宫,连封号都给夺了。” 夏暮兮无语,这皇上楚桓究竟有多大男子主义啊,生孩子是个傻的他自己还要付一半的责任好不好,这是遗传基因的问题啊,居然全怪在孩子他娘身上……想到这重男轻女的社会,她不禁又长叹了一声。 如今的皇上膝下,只有皇后生了个女儿,这庄妃有个傻儿子,其余的孩子都在后宫争斗中,不是被毒死在娘亲的腹中,便是不足岁猝死,去年薄美人有幸生了个儿子,立马被封为丽妃娘娘,直把太后乐的合不拢嘴。 这个丽妃的儿子由于是早产儿,身体弱的厉害,都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如今在这个后宫中,谁若是能生出儿子,地位便水涨船高了。 只是这后宫中的倾轧厉害的很,原文中生出太子的林卿雅,头一胎便因皇后娘娘一碗加了料的汤药导致流产。 所以这个生了个傻儿子的庄妃,倒可以远离后宫纷争,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青萝,快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去拜见一下庄妃娘娘,”夏暮兮站了起来,这庄妃娘娘虽然不得宠,但是她现在在人家的管制范围内,该有的礼数,还是得做足。 于是吃过了午饭,夏暮兮便带着青萝,前往庄妃居住的交泰殿。 由于庄妃并不得宠,这钟粹宫中侍奉的宫女太监很少,且大多都在外殿侍奉,因为庄妃娘娘不喜人多吵闹,故交泰殿中,只有几个家生的丫鬟婆子。 一进交泰殿,她便感觉一阵清凉,这院子里布置的甚是清雅,早春时节,满目垂柳,间或种了些梧桐树,翠色的树叶在午后融融的阳光中,发出灿金的光芒。 “娘娘,小心……”青萝欲言又止,有些警惕的望着四周,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夏暮兮小心翼翼的问。 “有剑鸣声,还有不均匀的呼吸……有人在练武!”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是个男的。” 夏暮兮忽然想到,原文设定青萝自小随高人习武,身怀绝技。她说的话,自然可信度很高。 但是,这交泰殿中怎么会出现练武的人?! 夏暮兮有些诧异,她们一步步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风吹过梧桐树,发出一阵阵沙沙的脆响。 夏暮兮感觉,自己在离一个秘密越来越近…… 倏然——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院子里转出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们。 两人一怔,青萝反应快,忙道:“这是新住进来的容美人,来向庄妃请安了。” “原来是容美人,我这就去回禀娘娘,请美人在此稍后片刻,”丫鬟怀疑的望着两人,终是淡淡道,“娘娘不愿旁人打扰,请美人不要随便乱走。” 夏暮兮蹙眉,这个宫女的语气古古怪怪,仿佛在掩饰什么,她不禁环顾四周,这个钟粹宫,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刚才的宫女走出来道:“庄妃娘娘请容美人进去。” 第8章 女主的属性 夏暮兮跟着她走过曲折的回廊,最终在正殿停了下来。 这交泰殿的陈设十分朴素,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人烟稀少使得这座宫殿显得异常的空旷,四周只有风声,夏暮兮忽然心中发毛,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肿么这么像……鬼屋? 她不禁想,如果一会进了殿,一只鬼忽然跳出来大吼:“夏暮兮,还我命来”,她就真完了。 那宫女在殿外停住,恭恭敬敬的俯身通报:“娘娘,容美人到了。” “让她进来吧。”殿中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 宫女退在一旁,夏暮兮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上品茶,看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岁,容貌秀丽,画了淡淡的妆,身上却没有戴什么首饰,和其他宫中百花争艳的嫔妃相比,她更有一派闲适安然。 “妹妹给姐姐请安。”夏暮兮福身行礼。 “免了,抬起头来,”这庄妃娘娘的声音总是淡淡的,还带着些仿佛看透一切的沧桑与淡薄。 夏暮兮依言抬起头。 庄妃仔细端详了片刻,笑道:“倒真是个标致的人,是刚进宫的家人子吧?怎么被到了这偏僻的钟粹宫?” 夏暮兮心中咆哮,你妹啊,我要不是触了皇后那个老女人的霉头怎么会被发配到你这里来?!脸上还得淡笑着说道:“回姐姐的话,这钟粹宫安静闲适,与世无争,倒是个好去处。” “你倒会说话,”庄妃娘娘笑,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道,“本宫累了,妹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 啥?! 这才说了几句话?刚刚还说的平淡温和,气氛也算融洽,怎么忽然之间,就要赶她走了?! 尼玛,这个庄妃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的? 夏暮兮心中嘀咕,却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告退,唉,人在屋檐下啊,谁让这个庄妃现在是自己半个主子呢?! 还没等退出屋子,一个□岁的男孩子汗淋淋的跑了进来:“母妃,我刚才……” 庄妃神色变了变:“鹰儿,你怎么来了?” “母妃,我……我刚才在宫门口看见一只小鸟,飞的好快,我抓不住,你让宜香她们帮我去抓嘛!” “胡闹!我不是不让你出这交泰殿吗?”庄妃娘娘怒气冲冲,“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宜香,还不把大皇子带下去!” 这宜香便是刚才领路的宫女,她跑到鹰儿的身边:“大皇子,我们去后殿玩吧!” “不,我不要去后殿,那里一点儿都不好玩,”鹰儿挣脱宜香的手,“我要抓鸟我要抓鸟嘛!” 看啦这就是庄妃那个傻儿子了。夏暮兮暗暗注意,这孩子长了一副好相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皮肤像能掐出水来,长大定是个美男子,只是可惜啊,竟是个傻子。 不过若这孩子没有先天的缺陷,估计也养不到这么大了。 “胡闹!来人,把大皇子关进佛堂,等他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回禀我!” 宜香一脸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于是,这个不断撒泼苦恼的九岁孩子,就被宫人们连拽带拖的弄出去了。 一切尽在雷厉风行之间。 夏暮兮惊了,这庄妃娘娘对自己的孩子太特么的凶残了吧?这孩子是傻的啊,不就爱玩了点嘛,让他玩去就好了嘛,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惩罚小孩子呢?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庄妃冷冷的看了夏暮兮一眼:“鹰儿这孩子不懂规矩,让妹妹见笑了。” 夏暮兮的脸抽了抽,又抽了抽,她现在哪里敢笑啊,不哭就已经不错了,本以为这庄妃不得宠,定然生性淡泊是个不喜欢争斗性格随意的主儿,却没成想,第一次见面就闹了这么一出儿,以后还是离这个庄妃娘娘远点好了。 她又像门口的方向望了望,摊上这么个性情古怪的母妃,这个小包子可怜了,真是造孽啊! “我也乏了,妹妹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面对这明显的逐客令,夏暮兮此时只觉得庆幸,连忙告辞出来,带了青萝回倾颜殿,一路上都在思忖,这个钟粹宫看似平静,怎么感觉处处都透着诡秘之处?! 回到自己的倾颜殿,刚坐了一会儿,青萝便急急忙忙过来报告,林婕妤和莫才人来看她了。 林卿雅和莫紫苏? 夏暮兮一愣,亲自将两人迎接进来,又吩咐青萝去备茶。 “夏姐姐,我们竟然都进了宫……这真是太好了!”莫紫苏一进来,就拉着夏暮兮的手问长问短,一副兴奋至极的样子,“往后咱们在宫中,也有个照应了!” “紫苏妹妹,如今该叫‘容姐姐’才是啊。”林卿雅的眼中闪过一阵妒色,夏暮兮看的清楚,这次选秀进宫的家人子中,只有夏暮兮一人得了封号,看来,林卿雅对这事耿耿于怀。 望了望林卿雅,夏暮兮道:“私下里,紫苏妹妹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否则多生分?林姐姐说对不对?” 夏暮兮说“林姐姐”的时候,刻意咬着重音说出来。林卿雅的神色又是一变,却又马上缓和,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夏妹妹说的是呢。” 夏暮兮一阵发寒,这林卿雅不愧是开了金手指的女主,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生了副三十七岁的心智,圆滑的让人难以想象,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养出来的,简直太不符合生理规律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感慨,你妹的**作者,竟然弄这样一个强到爆的对手出来,还让不让我翻身了?!等老娘穿回去……等你穿过去,绝对收拾的你们一个个全特么的都给我去写小白文! 可是腹诽就只能是腹诽,眼下这些个情况,她还得一一对付过去。 “莫妹妹,你被封在了哪里?”夏暮兮问。 “唉,”莫紫苏长叹,“皇后娘娘把我分在了关雎宫寒香殿。” “什么?你和淑妃娘娘住在一起?!”夏暮兮一惊。 “是啊,每天都要去向她请安,”莫紫苏看看左右无人,方抱怨道,“她那公主脾气,比栗嫔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上回一个宫女将她的丹蔻画乱了些,竟被罚了五十板子,据说,那宫女第二天就不治了!” 夏暮兮皱眉,这淑妃娘娘厉夕雯,竟然这么狠! 林卿雅却很淡然:“这宫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若想活下去,就得爬的比别人都高才行!”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啊!夏暮兮腹诽,转头问林卿雅:“林姐姐那里怎么样?” “麟趾宫还不错,”林卿雅似乎不想说太多,“顺嫔娘娘人也不错。” 现在麟趾宫由顺嫔掌管,这顺嫔也是这次被选进宫的,平西将军之女。 “麟趾宫里皇上最近,林姐姐好福气啊,”夏暮兮学着苦情剧里的样子,双眼含泪,眉心笼着忧愁,长叹一声,就差没有唱“小白菜,地里黄”了。 “夏姐姐,你怎么了?”莫紫苏连忙将她拉到椅子上,关切的问。 “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皇后娘娘了,竟然被分到了钟粹宫,”夏暮兮垂下眼睑,“听说这里,还死过人呢!” “夏姐姐,你长得那么漂亮,皇上不会忘了你的!” “后宫三千佳丽,皇上怎么记得过来,”夏暮兮叹,“看来,我注定要老死在这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这……”莫紫苏也急,可是却没有办法,自己的级位更低,在皇上面前根本说不上话,思索良久,忽然眼睛一亮,“下次,林姐姐有幸见到皇上时,跟皇上提提,给夏姐姐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林卿雅闻言,面色僵了僵,却还是道:“这种事情,包在姐姐身上,如果能见到皇上,我定跟他说说!” “如此,真是谢谢姐姐了,”夏暮兮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出些眼泪,忙俯身行礼,“妹妹的希望,都寄托了姐姐身上了!” 心中却道,这林卿雅装的可真像,让她帮我进言?她不给我进谗言就不错了!你妹的,刚才不该掐的这么狠的,眼泪都收不住,真特么的太疼了!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林卿雅忙扶起夏暮兮,三人又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林卿雅和莫紫苏便告辞了。 送走了林卿雅,夏暮兮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装的太真了,自己都顾影自怜心情压抑了……唉,晚饭得大吃一顿,缓解下忧愁才行! 吃过晚饭,夏暮兮在房中百无聊赖的躺着,青萝则对她讲些宫中的事:“这后宫中原先的嫔妃并不多,只有一后三妃两嫔,皇后娘娘是左丞相之女,贤良淑德,谦和温贤,左丞相在朝中权利甚大;而妃位有德妃丽妃庄妃,德妃圆滑世故,娘家是大理寺卿,庄妃形同虚设,丽妃原是薄美人,因为生下皇子,便一下被升为妃子;而嫔位有栗嫔敬嫔和宁嫔,栗嫔在宫中最得宠,但因为娘家权利低,无法晋升为妃,仗着皇上宠她,性格嚣张善妒,连皇后娘娘都让她三分,而敬嫔性情温顺,宁嫔与皇上青梅竹马,与世无争,”青萝说完总算换了一口气。 夏暮兮闭上眼睛,暗自思忖,这宫中看上去风平浪静,暗中确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凭着她对原文的了解,这次新的家人子进宫,这宫中不会再如此安静了……她长叹一口气,心中盘算,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主子,您能不能坐有坐样?”青萝放下针线,轻叹,“那脚,能不能别伸那么高?” “不是,主子,脚拿下来,不是让你晃……”青萝无奈了,这主子怎么自从失了记忆,从前端正的样子就变了,搞怪的动作层出不穷的? 夏暮兮瞬间暴躁了,这古代怎么这么多规矩,还让不让人活了? 人前装淑女装端庄也就罢了,这夜深人静,正是放松的时候,干嘛还得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做作样子啊?! “主子,这皇宫中,处处是陷阱,小心隔墙有耳啊。”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趴一个小小美人的墙角?!”要偷听,也得去关雎宫麟趾宫这些地方吧? “怎么不可能?”窗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求抽打,呜呜呜,妹纸们霸王,某央忧桑滴发文啊。。。。 妹纸们多多评评多多收藏吧,喵~ 第9章 漪岚国细作 夏暮兮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狠命的咳嗽起来。 青萝一个激灵,挡在夏暮兮身前,心中暗自惊讶,这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自己事先竟然听不见一丝动静。先前和主子的对话,究竟被听去了多少?!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房梁上飞身下来,轻轻巧巧落在两人身前,悄无声息。 “你……你是谁啊?”夏暮兮装着胆子问。 “这是大皇子让我送来的。”这黑衣人声音瓮瓮的,将一个包袱扔到床上。 “你是漪岚国人?是大皇子派来的?!” 黑衣人点点头。 “这是什么?”夏暮兮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几本破旧的书,一个青花瓷的药瓶,还要一个米黄色的小册子。 夏暮兮拿出书翻了翻,里面全是标准的繁体字。唔,她勉强认得出来,这都是些医书。 青萝也凑过来看,才看了两行,忽然惊呼出来:“这都是孤本啊!” “不错,大皇子怕小姐在宫中遭了暗算,特意让我送来这些书,小姐读了之后,至少可以用来自保,”那黑衣人的声音冰冰冷冷的,透着股寒意,“这瓶子里有两颗丹药,可解百毒,是漪岚国不传之秘,小姐需善加利用。” “那这本又是什么?”夏暮兮翻开那个小册子,噗的一声,差点噎住。 青萝“呀——”的惊叫出声,登时羞红了脸。 夏暮兮心中咆哮,尼玛这大皇子有毛病是不是,变态是不是,有不良癖好欲求不满是不是?!这这这……这小册子里画的,都是春宫图啊! 夏暮兮不淡定了,这大皇子平白给她个这个,还让她善加利用,究竟想干什么?! “这里面讲的是闺房秘术,也是难得一见的孤本,”黑衣人脸不红气不喘,平淡的就像这说今天的黄瓜两文钱一斤般,“大皇子命你务必熟记于心,将这大胤皇帝牢牢拴在你的床上!” 啥? 啥啥?! 这大皇子的意思,是让她使美人计?! 你妹啊,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让我看看春宫图就罢了,居然还让我加以实践,对方还是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皇帝,特么的老娘不干了! 可是,黑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夏暮兮蔫了下来。 “你只有成为宠妃,将来漪岚国北伐的时候,你才有用处,”他说,“若做得好,大皇子自会替你解毒,而你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富贵终生。” 尼玛,她赤果果的忘记了,自己体内,还有人家下的慢性毒药呢! 喵了个咪的,这世道! “你在宫中,每隔几个月,必须找机会向我们传达消息,告诉我们你一切无恙,以确保两国交战时,可以用得上你这个暗线。至于方法,随你想,”黑衣人说完,一个纵跃,从窗户跳出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夏暮兮独自在风中凌乱,呜呼哀哉。 “主子……主子,你还好吧?”青萝望着脸上一直在抽筋的夏暮兮,担忧的问。 还好? 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夏暮兮几乎抓狂。 “看来大皇子人还是很好的!”青萝望着黑衣人消失的窗户处,感慨道,“知道我们在宫中人单力薄,特地送了这些宝贝来……主子,这医书可是漪岚国太医院不传之秘呢!” 人很好…… 人很好?! 夏暮兮差点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你妹的,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货丫鬟了呢?!居然对那个魂淡大皇子感恩戴德?! 忽然,她的心中咯噔一下,这医书既然这么厉害,那会不会有可以解她体内毒药的方法呢?! 她猛地跳起来,开始翻阅,看了半天,欲哭无泪……特么的我不认识繁体字啊!她把书推到青萝面前,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后,青萝一盆冷水浇在夏暮兮身上:“主子,没有用的,你当初服下的不是毒,而是西域在百年前便失传的一种蛊。这东西服用与常人无异,就算是漪岚国的神医,都诊不出来。一旦下蛊者催动蛊毒,你就会浑身溃烂而死,除了大皇子手中的解药,天下根本没有办法解这蛊……” 浑身溃烂啊,夏暮兮狠狠打了个冷战,心中暗忖这大皇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阴狠成这样!但是让她苦恼的是,原文中并没有交代这些。 唉,看来自己的金手指,开的还不够彻底啊,夏暮兮望着面前这些东西欲哭无泪,该怎么办?! 夏暮兮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是:为了这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中生活下去,必须努力补充知识不断提高自己,所以……不就是孤本春宫图嘛,她就当高h小说看了! 可是可是,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尼玛老娘不认识繁体字啊,现在基本就是一个半文盲啊! 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让青萝教她识字。 夏暮兮直接忽略青萝看她的眼神,自家丫鬟那副“失忆居然不识字了”的惊讶表情,弄得她心中一阵膈应。 与此同时,养心殿中,楚桓闭着眼睛,百无聊赖的听自己在后宫中的设下的暗桩,回禀今天的事情。 当他听见栗嫔娘娘将夏暮兮分到了钟粹宫时,嘴角上调,似乎笑了一下;而当他听到有黑衣人夜入倾颜殿时,他的眼神明显一凛。 皇宫中的守备向来森严,居然可以肆意进出,这人的武功应该很高。 但是,更关键的是,为什么有人要夜入夏暮兮的房间?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难道真如想的一般,这夏暮兮是札木汗派来了细作? 楚桓冷冷的打断暗桩的话:“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向我回禀。” 下属领命退下,楚桓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心中暗暗思量:这个草原来的公主,看来不得不防,但是如果利用的好,倒也不失为一个利器。 大内总管崇顺见楚桓打了个呵欠,急忙躬身问:“陛下可要去安寝了?” “去林婕妤那里吧,”楚桓漫不经心道。 “可是,按照惯例,您今夜需移驾关雎宫淑妃娘娘那里。” 家子人初入宫,按大胤朝的规矩,皇上的头筹应当去位分最高的妃子宫中。 厉夕雯?楚桓冷笑,太皇太后安插了这个棋子,目的便是在他的后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才不会让她得逞! “摆驾麟趾宫。”楚桓声音冷冷的,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明儿个把青州上贡的荔枝,给语芙送些过去。告诉安王,语芙的身子弱,夜里风凉,让她早点休息。” 崇顺愣了一下,心中长叹,果然做皇帝难啊!这语芙姑娘又是个死心眼,不知她和皇上最终究竟能不能苦尽甘来修成正果。 第二天,林卿雅侍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不愧是第一才女,江南有名的美人,而后宫各妃嫔的反应,不尽相同。 栗嫔娘娘知道后,硬生生掰断了一个指套,手心都出血了却浑然不觉,一副想将林卿雅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皇后娘娘被汤药呛到了,放下碗后沉吟良久。太皇太后的长信宫中,淑妃却哭的一脸的梨花带雨,双眼中射出仇恨光芒。 昨夜本是她侍寝的日子,没有想到一直等到三更天,却传来皇上去了林卿雅处。厉夕雯咬牙:林卿雅,你跟你势不两立! 太皇太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面相严肃,很有威慑力,望着满肚子委屈的侄孙女,她冷冷一笑:“夕雯,你急什么?来日方长啊……” “姑奶奶,可是……” “夕雯,凡事欲速则不达,有些人,是要慢慢做掉的。” 太皇太后神色中带着三分神秘,厉夕雯皱起眉,仔细的听着。 倾颜殿里,正躺着床上吃香蕉的夏暮兮听到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低垂着眉目继续看书。 “主子不嫉妒吗?”青萝看夏暮兮淡淡的神色,很是不解,“主子长得不比林婕妤差,身份也比她高得多,为什么她那么幸运,咱们便沦落的这么差?” “在这宫中,爬得越高,摔的越狠,”夏暮兮道,“有这时间,就应该先想想,怎么将宫中的情报弄出去换解药。” “主子,你若是成不了宠妃,怎么可能会有大胤朝的情报?” “额,也对……”如果按照剧情来讲,林卿雅的确是开始便受到皇上的宠幸的。 但是,如果一切按照剧情来发展可就糟了,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女主给炮灰掉的!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见夏暮兮沉吟的模样,青萝眼睛一亮。 “潜心接好,四处栽花。”毛|主席教导我们,攘外必先安内,首先要提高自身修养,然后要摸出皇上的喜好。 “主子,可是该怎么做呢?”青萝问。 “你明日带些首饰,去司仪局找一个叫瑞喜的公公,让他去太医院帮我找些可以吸引蝴蝶的蜜粉来,我自有用处。” “主子,这个瑞喜……可靠吗?”青萝不禁有些担心。 “放心,这人受过我的好处,可以培养他成为我的心腹。”夏暮兮虽这么说,但是真正让她放心瑞喜的原因是她知晓剧情中这个太监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主子便忠心不二。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赶在林卿雅前头拉拢这个人。 “青萝,你明日去时,就是他家中老母,我会着人好生照顾。”夏暮兮想了想,又补充,“他母亲的病,我自会派人医治。” 这个瑞喜家中有个母亲,他又最是孝顺,当初也是因为家穷才入宫当太监。他这一生视他母亲为一切,夏暮兮如此做,瑞喜自然会感恩戴德,从此再不会有二心。 青萝在心中一一记下。 可是第二天,一个情况的出现,却让夏暮兮改了主意。 早晨青萝带来了一个消息,昨夜里宫中出现刺客,疑似漪岚国细作,已经被大内侍卫击毙。 夏暮兮手一哆嗦,险些打翻了茶碗。 “主子,昨晚那人武功很高,不会是他的,您安心。” 夏暮兮知道,不管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皇上定会疑心宫中还有细作的同党,她的计划要改变了。 第10章 装病消疑心 “青萝,你先不要去找瑞喜要蜜粉。” “主子?”青萝不解。 “如今家人子们刚入宫,正是争宠最盛的时候。最出风头的那个,不但会被后宫嫔妃嫉恨,更有可能被皇上认为是细作。如今,韬光养晦方是正道。” “主子,那我们该怎么做?” 夏暮兮思量,按照小说中的情节,这皇帝楚桓是个很有谋略的人,很有才干,相应的,疑心也重。如果想真正得宠,必须让皇上对自己消除戒心才行。 “你去找瑞喜,让他设法到太医院,按这个方子抓药,但一定要避开别人的耳目,”她说的方子,是她一大早让青萝从那孤本医书中找到的,可使人无故发热,状似重病,“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处事又圆滑谨慎,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主子,您要做什么呢?” “如果想让皇上消除戒心,只有与世无争。而要做到这点,必须暂时不承宠才行。” “主子英明,这招真妙!”青萝得了命令,立即前往司仪局,下午便带来了好消息。 “主子,果然一切都和您说的一样,瑞喜公公把一切都办妥了!”青萝显得很兴奋,她忽然发现,如今的主子,已经和原来那个羸弱倔强的女子截然不同了。她如今的做法,往往出人意表,却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医书上说这药伤身,主子需谨慎。”青萝把药瓶递给夏暮兮,又不禁有些担忧。 “没有办法,这世上总没有无本的买卖!”夏暮兮长叹一声,就着水,将药丸服下。 于是,这天下午起,钟粹宫容美人便开始发热,头痛胸闷。皇后派太医过去诊治,却多日未见成效。 她其实只生了七天的病,剩下的时候,便只是在装。反正太医看不出端倪,说只能开药慢慢调养,而这后宫中,也不会有人会对一个小小的美人上心。 庄妃倒是派人送来些补药,林卿雅和莫紫苏也来过,陪她说说话,见她憔悴的病容,不禁叹息。尤其是莫紫苏,眼泪总是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 夏暮兮却发现,林卿雅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喜色。 回到自己的蕙兰殿,林卿雅的心情格外的好。她转身问自己的家生丫鬟令萱对这件事的看法。 令萱从小跟着林卿雅身边,她性情沉稳,此时沉吟:“主子,奴婢觉得,这个容美人,并不简单。” “她的确不简单,无德无才都能让皇上选中!”林卿雅冷哼一声,“只不过上天都在帮我,让她染了重病,也省去了我不少事儿!” 这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一窝蜂的往皇帝身边凑,没有听说过有人甘愿一辈子不得宠住冷宫的,所以对夏暮兮的病,林卿雅并不起疑心。 而不止她,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想的。 林卿雅想了想,又道:“淑妃那边的暗桩,你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不光淑妃那里,连皇后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点点头,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所有家当,都用来买通眼线了。这么大的赌注,可不能有什么差错,“尚宫局的孙尚宫那边,你也要加紧走动。” 令萱应承下来,她才满意的笑了笑。如今皇上似乎挺喜欢她,这蕙兰殿早就成了宫中的众矢之的了,她需步步为营,既要小心嫔妃倾轧,又要抓紧时间得到皇上的专宠才行。 林卿雅眼望远方,一丝轻狂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眼底,心中默默起誓:这后宫,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天下! 渐渐的,本就清静的钟粹宫更加门可罗雀,宫人们怠慢的厉害,竟还有不少向夏暮兮提出,要去其他宫中侍奉得势的主子。 对此,青萝愤慨异常,夏暮兮却面挂嘲笑,淡然自若。 “主子,你看这帮势利的小人!”青萝忍不住抱怨。 “这有什么,”夏暮兮笑,“这倒可以看出各人的人品,青萝,你平日里多留心些,若看上哪个背后没有人的宫人,就拉拢过来,咱们是该为自己找几个心腹了。” 如今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个只能卧病在床的药篓子,谁都不会对她上心,那么就让她们斗去吧,她乐得坐收渔翁之利。更何况,因为这病,如今连去庄妃娘娘那里请安都免了,多值得庆幸! 事实证明,她用这种方法挑选心腹的方法还是可行的,最终选出一个叫晴凝的二等宫女。经调查,晴凝的背景干净,行为品行也是很得她的心意。 夏暮兮特地命她可以随侍在卿颜殿内。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夏暮兮躺着床上看书。她现在在青萝的指导下,对繁体字已经识得十之八|九,却依然是坐没有坐相,此时她晃着腿盘算: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 四月初七,煞北,宜嫁娶。 这是阳光晴好的一天,万里无云。夏暮兮事先让青萝想瑞喜要了蜜粉,又派晴凝打探到,皇上巳时二刻会途经御花园,她这钟粹宫虽然离养心殿远,但是据御花园却很近。夏暮兮望着满院子的桃花,笑的娇俏:看来这次便全靠它们了。 今天的夏暮兮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着淡紫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古纹双蝶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鸳鸯簪,后别一朵露水的玫瑰。杨柳眉弯弯,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当真是人比花娇。 站在钟粹宫门口的桃花林中,她深吸一口气,眼看时间快到了,于是将蜜粉洒在身上,开始跳舞。 这是青萝教她的蝶舞,她练了快一个月,此时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纤腰水袖,纷扬的花瓣在风中零乱,落在她身边。夏暮兮越跳越快,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那蜜粉的香味溶解,飘在风中,被传出很远。 桃花林中的蝴蝶,闻到蜜粉的味道,蹁跹而至,围绕在她身边。 风鼓起她身上的纱衣,桃花落蕊缤纷,各色的蝶盘旋在她身边,当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花香味越来越重,浓浓的散在风中,更多的蝶翩跹飞舞。 忽然传来一阵黄鹂鸟鸣,青萝听的真切,忙唤了声主子。 晴凝在御花园中盯梢,这是信号,证明鱼儿已经上钩了,该收网了。 她点了点头,跳的更卖力,忽然一个趔趄,脚一滑,栽倒在地。 青萝刚想上去扶,却听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问:“你是何人?” 夏暮兮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遮住,抬头一看,却见一个男子正俯身看着她。 这是个很漂亮的人,有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份不羁与张狂。只是,眼神锐利,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夏暮兮神色惊诧,心底却暗暗发笑:鱼儿来了。 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太明显,不用问她都知道是谁。尼玛,这绝对是书中写得那个腹黑狷狂冷静睿智的男主黄桑了。 这文中的黄桑很有计谋,眼线遍布各宫。原文中的林卿雅还没有得宠时,便被他利用过,而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因为他流掉的。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夏暮兮认为他有着万古明君的素质,曾经拜倒在这人的龙袍之下,而如今身临其境,却脑残粉转一生黑。特么的这黄桑太聪明,她今后可怎么混呢? 夏暮兮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又开始装柔弱小百花:“你是何人?” 她眼神仿佛受惊的小鹿,楚桓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乃安王楚明澈。” 她心中不屑,你装啊你装啊你再装啊……你个狐狸,简直比林卿雅还假! 真不愧是夫妻! 楚桓蹙眉,他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女人,可以看透他,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爽,却又勾起他的兴趣。他正正色,清了清嗓子,又问:“你究竟是谁?” 青萝连忙跑过来,扶起夏暮兮,向楚桓行礼:“回安王殿下的话,这是容美人。” “容美人?”楚桓惊诧,容美人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怎么有精在这里跳舞?他不由得仔细审视面前的女子,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夏暮兮一怔,神色有些恼羞成怒:“后宫中的是非,安王也敢管?” 嗯,不错,懂得抓住别人的病脚,是个聪明的女子。楚桓笑笑,见夏暮兮转身要走,便不紧不慢道:“容美人难道是在……装病?” 见她脚步一顿,他更加得意:“若是皇上知道,不知会不会治美人个欺君之罪?” 夏暮兮脸色铁青,转过身怒视他:“安王殿下,那您又为何会出现在后宫?” “本王进宫见太后,途径御花园,发现园中的蝶皆往一个地方飞去,于是好奇寻来,才撞见本该卧病在床的容美人在此玩耍,” 楚桓一笑,“不知皇上和太后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装病?”楚桓双手环胸,靠在一棵桃花树上。 她怒视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考虑,到底是要对我说,还是要对皇上说?” “你!!”夏暮兮怒道,瞪了他良久,终是败下阵来,躲开他玩味的目光,眼神悠远,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活下去。” “嗯?” 她又瞪了楚桓一眼,淡淡道:“这个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是异国的公主,刚进宫便出现了细作事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人怀疑,成为众矢之的的。” “我和亲是被逼的,本身也无意争宠。既然今生都出不去,只想在这宫中平安的活下去。”夏暮兮用沾了辣椒水的手帕轻拭眼角,瞬间泪如雨下。 看着眼前这个无助哭泣的女子,楚桓却有些动容,他心中竟有一种冲动,想将眼前这个女子紧紧抱住,想告诉她,这后宫虽然残忍,但是只要有他,他定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几乎被自己的心思吓住,他从没有过这般情绪,就算是对语芙,他也从不会这般感性。 但是,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在他眼里,女人只会不住的逢迎他满足他,从没有一人不想被他宠爱。 他忽然对眼前的女子很感兴趣。 楚桓认真看着夏暮兮,她有些尴尬,忙转过身:“你若是想禀告皇上,便去说吧……” 她含泪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幽怨,他的心,不禁一动。 望着夏暮兮匆匆离去的背影,楚桓陷入了沉思。 只是他根本想不到,夏暮兮这么急着离开,不是因为尴尬或是受惊,而是因为……你妹的晴凝到底在帕子上涂了多少辣椒水啊,她心中怒吼,老娘的眼睛痛的快死掉了,尼玛,我要水啊!!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下章有肉肉。 但是,妹纸们,央央要评评要收藏呀~~~~~~~~~~~~~~ 第11章 容美人侍|寝 距离桃花林蝶舞已经过了十余日了,青萝忍不住问:“主子,皇上哪里动静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的主意,究竟管用吗?” “稍安勿躁,皇上心机深,自然要彻查一番,咱们照样过咱们的米虫日子。”夏暮兮倒是淡定的很,每天怡然自得的识字看医书。而那本春|宫图,她却藏在里衣柜最底下,根本没有看。 “可是主子……” 青萝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暮兮止住:“这些日子,宫中可有大事发生?” 青萝想了想:“林婕妤得宠,似乎和栗嫔娘娘对上了,双方互不相让,皇后娘娘似乎有意拉拢林婕妤……” 夏暮兮点点头,做得心中有数。 “主子,刚才翊坤宫的人来报,说皇后娘娘明日要举行百花宴,主子要去吗?” 百花宴?夏暮兮一惊,她记得清清楚楚,原文中,这百花宴便是女主林卿雅诬陷她是草原的细作,进而立功晋封为惠嫔的日子。这个身子既然换了主人,她必须想办法避开这一劫。 打定主意,她告诉青萝:“你去对皇后娘娘说,我病重,便不出席了。” 夏暮兮只是单纯的想回避危险,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如此做法,却彻底改变了一些事情。 养心殿里,楚桓听完暗桩的报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容美人,当真像她自己说的那般,对权利争宠没有半点兴趣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她,倒有些兴趣了。 于是,就在宫中所有人都没有把夏暮兮当回事的时候,就在皇后娘娘设百花宴,打算进一步拉拢林卿雅的当夜,皇上翻了容美人的牌子。 夏暮兮知道这个消息时,当场怔住了。 尼玛,怎么这么突然,事先根本没有什么预兆。而且……而且今儿个十五,皇上不是该去皇后那里吗,怎么会翻她的牌子? “容美人?”敬事房的小太监见夏暮兮愣神,只当是高兴过度,便道,“恭喜容美人,快准备准备吧,皇上戌时便要到了。” “公公,我有病在身,如何伺候皇上?”夏暮兮装作犹豫不决,“而且这卿颜殿曾经死过人,不吉利,皇上前来,恐怕不妥……” “容美人,实话跟您说了吧,崇顺总管早就劝了皇上。可是,皇上的决定,哪里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左右的呢?美人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夏暮兮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晴凝忙将一个红绸小包塞进太监袖中:“公公辛苦了。” 那太监登时眉开眼笑:“奴才谢过容美人。”说完告辞离去,房中只留下夏暮兮主仆几人。 “主子,今天晚上你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夏暮兮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皇上是个谨慎多疑的人,极难相信别人,她若想要得到圣宠,必须以退为进,好在自己开了金手指,比这宫中人都了解皇上的性子,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今天晚上啊,夏暮兮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要养精蓄锐,夜里还要演一场戏呢! 亥时一刻,楚桓沐浴过后便来到卿颜殿,晴凝候在门口,见楚桓走近,刚想通报,却被他止住。 “美人身子不好,等了皇上好久,刚刚小憩片刻,奴婢去唤美人出来接驾。”晴凝壮着胆子道,心中却替夏暮兮暗暗担心。 这是怠慢之罪啊,希望皇上不要计较才好。 楚桓皱皱眉头,从没有哪个后妃像这夏暮兮这般,在等候皇上的时候睡觉,这个容美人好大的胆子,难道真不怕他龙颜震怒吗? 他勾起唇,忽然对这个女子的兴趣,更浓了些。 “都退下吧,”楚桓吩咐,径自走进房间,立刻有小太监关上房门。 等进了门,他不禁有些惊异,只见这房间布置的甚是清雅,梨花木的桌子上放着两支海棠花,屋中飘着淡淡的紫檀香,让人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靠窗的躺椅上,一身水杏色纱衣的夏暮兮,正侧卧在那里,似乎已经昏昏欲睡,眉眼温柔,婀娜的身姿在凉被中半露,纱衣半掩半开,露着葱绿色的抹|胸,一痕雪脯更显出别样的风情。楚桓顿时感觉呼吸紧了紧,他轻轻咳嗽了一下。 娥眉微蹙,夏暮兮从睡梦中醒来,眯起眼睛却看见一身明黄色龙纹长袍子的男子站在面前,逆光里看不清容貌,当即吓了一跳,本能般挣扎着爬起来,有气无力道:“皇上,臣妾病重,恐怕不能侍奉……”夏暮兮偷眼向上看,声音却戛然而止,她双眼睁大,不禁脱口而出:“楚明澈?!” 因为太惊讶,竟连虚弱的声音都忘了装。 楚桓勾起嘴角:“容美人想对朕说什么?” “我……你……”越急越说不清楚,她木讷的问,“你怎么是皇上?!” “容美人来自草原,这宫中的礼节还没有弄懂吗?”楚桓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盅佯怒道,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逗|弄眼前这个女子很有趣,看着她焦急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忽然想到深林中被猎人抓住的小鹿。 “皇上恕罪!”夏暮兮忙下跪,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心中却将黄桑十八代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她略略抬起眼睛,一脸的忐忑,“皇上可有个同胞兄弟?” 一句话,成功的让楚桓被水呛到。 他咳了两声,又清清嗓子,沉吟良久,方道:“容美人的蝶舞,跳的很美啊。” 夏暮兮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连连叩头:“暮兮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容美人有什么错?”楚桓继续逗他。 夏暮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这小肚鸡肠的老男人,不就是骗了你嘛,至于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我吗?! 腹诽是腹诽,到底不敢说出来,表面上还得做戏,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可怜吧唧的直叩头:“暮兮自知犯了欺君之罪,求皇上饶恕。” 楚桓挑起一抹淡笑:“抬起头来。” 她抬起头,受惊的眼神让他下腹一紧。楚桓皱了皱眉,他向来以自制力为傲,面对一个小小的美人,他竟失了自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桓探手抓住她的下颌,凑近夏暮兮,眼睛眯起来,仔细端详她。 夏暮兮感觉自己的脸,几乎快要烧起来,她无措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垂下眼睑,躲避他的目光。 她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心中紧张的厉害,嘴上却道:“皇上既然已知缘由,何苦为难于我?暮夕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宫中终老罢了。” 楚桓深深的望着她,手中把玩着青瓷茶杯,良久方道:“若是朕许你平安,你可愿与朕并肩?” 夏暮兮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愕然。 “在这个宫中,阿谀奉承之人不胜枚举,朕的身边都是些利欲熏心的女人,朕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楚桓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极是郑重,“但是你性子寡淡,朕想……也许可以信你一次……” “皇上……” “若你信朕,便必须置身于无尽的争斗之中,在后宫中夺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朕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护你周全。” 夏暮兮望着眼前男子黑曜石般的双眸,一时不禁有些怔忡,他是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她的心中挂满了问号,可是这一瞬间,她却迷失在了那双眼眸之中,夏暮兮垂下眼睑,微微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注意,鉴于最近jj和谐,以后肉肉将放进作者有话说中,废话不多说了,接上文:) 看着她这幅模样,楚桓轻笑出声,起身打横抱起她,轻轻放在那绣了大红色翡翠鸳鸯的锦被之上,淡淡的说了句“安置”,便放下了幔帐。 夏暮兮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扣,慢慢褪去她的外袍亵衣,她闭上眼睛,紧张的手都抖了。 他在亲wen她的唇,她嘤咛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张开嘴,”楚桓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挑dou。 她轻轻张开唇,他的舌便探了进来,攻城略地,将她wen得几乎失了呼吸。 楚桓的唇舌,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吻到敏gan的锁骨,在含住她胸前浑圆的一瞬间,她不禁失声尖叫。 这是什么感觉?夏暮兮不知道,她整个身子都软的不像样子了,意识逐渐远离。 他的手指,时轻时重般逗弄着她的玉|峰,她不停哆嗦着,楚桓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么敏gan?! 他的手向下轻探,分开她的双腿,俯身在她身上:“乖,放松。” 他的声音宛如gu惑,于是夏暮兮就真的放松了,于是……楚桓一个冲|刺,顶入她的身体。 所有的意识瞬间回笼,夏暮兮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尼玛,居然连个润|滑扩zhang都没有,魂淡啊!老娘这可是第一次啊! 她感到自己的下处,有血汩汩流出,楚桓长叹了一口气,这容美人倒真是个尤物,他只觉得自己的下处被温暖紧实的缠绕住,居然这么紧! 夏暮兮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解过来,他便动了起来,渐渐的,她感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下腹升起,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有什么东西患得患失,怎么也不够一般。 身上的人拨散她如瀑般的长发,不断轻吻她的肩背,双手搓|捻她的蓓蕾,见她的身子放松下来,腰也不自觉的摆动迎he,他喘着气轻轻挑了挑嘴角,加快了动作。 夏暮兮只觉得一阵恍惚,一种莫名的感觉犹如浪潮般汹涌袭来,呼吸急促,双手不自觉的紧紧绞住床单,终于“嗯——”叫出声来。 身上的男子仿佛更加激动,动作也愈发的激烈,她最终受不住般一阵眩晕,眼前白光一闪,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2章 宫中寻靠山 一番风雨过后,楚桓用手支着头,看着沉睡在他怀里的女子,眼神若有所思。 这个女子初次承欢,但是敏感的身体魅惑的反应,无疑不能勾起男人征服的**,这是本能?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唔——”夏暮兮翻了个身子,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清醒了过来。她看看身无寸缕的自己,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脸色红的几乎滴血。 “醒了?”楚桓轻笑。 “皇上……”她的嗓子哑的厉害,思及那场丢死人的□,夏暮兮闭上眼睛,真想在地上找个缝儿。 没有撒娇,没有挑逗,楚桓却觉着,眼前女子笨拙尴尬的反应,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媚态。他的眼神一黯,翻身又压在她的身上。 接着又是一番颠龙倒凤。 桌上的红烛,在夜风中发出噼啪声,却掩不住木床吱嘎的声响,间或传来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嘤咛。红鸾帐内,春光无限,一片旖旎。 于是第二天,皇上翻了容美人牌子还留宿一整夜的事,在宫中不胫而走。 蕙兰殿中,林卿雅摔了一地的茶杯。她满脸怒气盯着令萱:“你说的都是真的?!” “主子,千真万确!”令萱点点头。 “这个小蹄子!果然不能轻视,”林卿雅腾的坐下,强迫自己冷静,胸口却在不停的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生着病还可以诱惑皇上!” “主子,我们怎么办?” “你想办法买通钟粹宫的人,监视那贱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来向我禀报!” 令萱得令出去,林卿雅眼中怒火更炙,她冷冷一笑:“夏暮兮,你想跟我斗,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夜纵欲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不来床。当然,这似乎说的只是下面那个。 夏暮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挣扎着坐起来,下面火辣辣的痛着。她回了回神儿,心中一千匹神兽呼啸奔过,尼玛的楚桓,居然一夜要了她四回,四回啊!!他特么就是个种马,种马!! 老娘的腰诶…… 青萝和晴凝忙走过来,服侍她起床。 “青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夏暮兮看了看大亮的天色,问道。 “回主子的话,已经过了巳时了,”嘴快的晴凝道,“皇上早上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让主子好生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什么?皇上早上才走?”夏暮兮不淡定了,宫中的规矩,皇上除了皇后的翊坤宫,不得在其他后妃宫中留宿。尼玛的楚桓,这是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啊!她预感,自己快代替林卿雅,成为宫中新一轮仇视的目标了。 “主子,这是好事,证明皇上宠您啊,”望着夏暮兮唉声叹气的模样,晴凝表示不解,“主子担心什么?” 好事个屁!夏暮兮彻底无语,她几乎觉得,楚桓昨天说的那一番话简直是在发梦,尼玛这种马黄桑不会是为了利用她才这么说的吧?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啊,夏暮兮回想昨夜情形,脸红的几乎滴下血来,特么的自己这是肿么了?! 她想不透,索性不再去想,如今还要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纠结。 自己根基不稳,在宫中孤立无援,又没有娘家的协助,这个时候获得圣宠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没有办法了,如今林卿雅越来越得宠,就是皇上昨天那么说,可是自古君心难测,她长叹一声,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当成是一个笑话吧!如今发生的一切,已依照原文按部就班的发展,她若不采取行动,不久便会按照剧情被炮灰掉。 她长叹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赌注太大,容不得失败,为今之计,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夏暮兮沉吟片刻,对身边两个丫鬟道:“快帮我梳洗,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主子?您不是对外宣称病着,不用请安的吗?”晴凝一怔,有些不解,“而且现在都快午时了,此时请安……” 青萝性情沉稳,转眼便明白了夏暮兮的用意:“主子是想,拉近与皇后娘娘的关系?” 夏暮兮点点头。 如今这个宫中势力分散:栗嫔得宠,淑妃后面又有太皇太后撑腰,林卿雅又被专宠了一个月。可不管怎么说,皇后总是这后宫身份最高的人。后宫阴谋迭出,她夏暮兮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又没有有实力的娘家做依靠,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整死。若想在宫中生存下去,除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以外,还需要依附较强的势力。 栗嫔嚣张善妒,淑妃傲慢任性,林卿雅……她这蛇蝎美人的姐姐不提也罢。夏暮兮思量再三,这些都不是可以依附的对象,唯有表面上端庄贤淑的皇后,倒是可以一试。 虽然皇上并不待见皇后,但她到底是左丞相之女,娘家的势力雄厚。皇后多年只生育了两个公主,如今后宫人才辈出,她若要保住地位,必须培养可以留住皇上的心腹。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懂得为自己谋划。 翊坤宫不愧是皇后的宫殿,汉白玉的地面在阳光下,闪耀着莹润的光泽,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当真是恢宏巍峨,气度不凡。 皇后正在做些女红,贴身婢女落扇急匆匆进来:“娘娘,容美人求见。” 针一错,皇后险些刺了手,她皱了皱眉头:“她来做什么?” “娘娘,要不要奴婢赶她走?”落扇察言观色,问道。 “不,让她进来,”皇后微微一笑,“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夏暮兮被落扇领进宫门,皇后侧着身子坐在软塌上,见她进来,微微笑。 这是夏暮兮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见皇后娘娘,只见这个女子峨眉淡扫,凤眸微眯,一派端庄的样子,穿着翡翠绿的云烟宫装,逶迤拖地大红牡丹的百褶裙,梳着同心发髻,斜插玲珑环翠金步摇,端庄贤淑,当真有国母风范。 原文中的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这后宫权利的顶点隐忍多年,表面上温婉贤淑,暗中却不知给女主林卿雅下了多少绊子,好在女主被开了金手指,这才能处处化险为夷。 如今夏暮兮必须依附于她,首先便要真正取得她的信任。 “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她连忙行礼。 “容妹妹快起来,”皇后娘娘亲切的扶起她,“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多谢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找来孟太医替我诊治,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些了就好,妹妹的身子需要仔细调养,皇上给了我些长白山人参,等会我让落扇给妹妹送些过去,”皇后道,“不知妹妹这次来,所为何事?” “妹妹是来向姐姐赔罪的。”夏暮兮猛地跪下,弄得皇后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这是做什么?” “妹妹身子一直不好,终日卧病在床,入宫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来向姐姐请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夏暮兮满脸都是懊悔神色,“如今身子好些了,也没能按时拜见姐姐,是妹妹的错……” “都是自家姐妹,我又怎么会计较呢?”皇后娘娘满面堆笑:“妹妹承欢,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姐姐真是好人!”夏暮兮感恩戴德。 两个又聊了会儿,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未时。 皇后劝她留下用膳,夏暮兮以喝药为由,婉言谢绝。 等夏暮兮走后,皇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娘娘,”落扇轻唤。 “落扇,你觉得这个容美人的话,可信吗?” “奴婢觉得这个容美人是真心投靠娘娘的,”落扇皱眉分析,“皇上为他破了规矩,竟留宿整夜,看样子对她挺感兴趣的,但这无疑是将她置于后宫风口浪尖上,她这是想找个靠山。” “本宫也这么想,”皇后娘娘点头,“若是皇上真的喜欢这个容美人,咱们倒是可以利用她,稳固本宫在宫中的地位……” “但是这容美人很聪明,却不可不防,”皇后想了想,又道,“落扇,你去卿颜殿安排个咱们自己的人,往后有什么事,便向我回报。” “主子放心,各宫都有咱们的人,这卿颜殿虽然偏僻,但是还是有暗线盯着的。”落扇胸有成竹一笑,“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盯紧点儿!” 回到卿颜殿,夏暮兮立即吩咐下去,从今儿起,就算在自己的宫中,都要谨小慎微,凡出门回来,要先将房间整儿个检查一遍,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有人暗中陷害,毕竟,历朝历代,后妃之间的倾轧,都是很恐怖的。 夏暮兮长叹一声,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平静了。可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她唯有顺其自然。 晚些时候,皇后派落扇送了人参过来,算是暗中告诉她,如今她们已经坐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落扇告诉她,五日后丽妃的二皇子要摆抓周宴,既然她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便一并出席,刚好也可以熟悉下后宫中的姐妹。 夏暮兮垂下眼睑,谢过皇后的好意,答应下来。 落扇很满意她的表现,又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夏暮兮眼中划过一丝异样,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吩咐青萝暗中跟随。 晚上的时候,青萝回来复命,果然如她所料,这落扇没有离去,而是和卿颜殿的大宫女玉蔷有过接触。 夏暮兮皱眉,如此看来,这玉蔷定是皇后娘娘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如今这钟粹宫中,除了贴身的青萝晴凝两个宫婢外,便只有这个玉蔷,作为卿颜殿常驻的大宫女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寝宫,这可是个定时炸弹,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受到监视,得想个办法拔掉才行。 要除掉玉蔷简单,可是如今她刚与皇后交好,一转身就除了她的耳目,这可不明智。而如今将玉蔷调离卿颜殿势必会造成皇后的怀疑,看来她必须好好筹划一番,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下章某央要写阴谋。。真心纯种赤果果的阴谋啊,呜呜。。。。 明天出炉热乎乎滴宫斗第一弹,姑娘们支持一下。。嘤嘤嘤,我晚上要熬夜想情节去咩~ 求评评,求收藏求收藏呀~ 第13章 抓周宴阴谋 丽妃当初怀孕的时候,安胎药中被人加了红花,乃至险些滑胎。后二皇子虽然平安生下,但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可毕竟是皇上真正意思上第一个儿子,皇后决定大摆抓周宴,后宫妃嫔皆需参加。 这是个阳光晴好的一天,晴凝拿出林卿雅昨儿个派人送来的翠羽织锦的千水裙,刚想服侍夏暮兮换上,却被青萝制止。 昨儿个令萱来送衣服时说,这翠羽织锦是皇上的赏赐,她家主子为了祝贺容美人康复,特意送来的。夏暮兮抓周宴时穿上,必定会艳冠后宫,夺得皇上的喜爱。 可她才不认为主子这个结拜的姐姐会有这么好的心。 夏暮兮赞同青萝的想法,让她仔细检查,却发现这织锦上绣了大红色的千叶魏紫,不禁皱眉。心道幸好青萝心细,这林卿雅好狠的伎俩。 大胤朝的规矩,这千叶魏紫乃花中之王,只有贵妃以上才能穿,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在抓周宫宴上穿这个,想不让人治罪都难! 夏暮兮心中冷笑,林卿雅,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她让晴凝重新拿出一套淡蓝色的雪绢宫装换上,如瀑的黑发绾了个简单的髻,用一支步摇斜斜插住,并没有刻意打扮,样子淡雅却显得高贵。 深吸一口气,夏暮兮心中轻叹,她在这宫中的争斗,终于要开始了。 这次的抓周宫宴安排在丽妃的毓秀宫,夏暮兮由于离得较远,未时一刻便出发了。到了的时候,宫门外已经停了很多嫔妃的步撵。 她下了车,整理了下着装,走进毓秀宫。 这里不同与翊坤宫的气势磅礴,却也很是奢华。院子里花木耸翠,流水淙淙,一派悠远清宁的景色。 远处有人唤她:“容姐姐。” 她转身一看,原来是莫紫苏和林卿雅。 林卿雅今天打扮的格外艳丽,淡黄色团蝶宫装,下束粉色百花千水裙,鬓上一字排开龙凤簪,斜插一朵雨后海棠。秋水为骨玉为神说的便是如此的美人吧,夏暮兮不禁感叹。 “夏……容姐姐的病总算好了,”莫紫苏一身淡绿色宫装,显得俏丽可人,她此时笑的开怀,“真好!” 像莫紫苏这般没有心计又把林卿雅真心当姐妹看待的人,恐怕早晚会被她惦记上,利用倒还好,最怕到最后连命都保不住。夏暮兮轻轻皱眉,心想是不是该找个恰当的时机提点下她。 林卿雅看了看她,语气中略略有些古怪道:“容妹妹怎么没有穿姐姐送你的衣服?莫不是嫌弃那衣裳的粗制简陋?” “林姐姐那衣服精致之至,暮兮怎么会嫌弃呢?”夏暮兮心中咆哮,尼玛个狠毒的女人,老娘要是穿了那衣服,只怕宫宴还没有开始,便会被人赐一丈红了吧?!她怒火中烧,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长叹一声道,“都怪晴凝那个小蹄子,打理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个口子,我已经狠狠惩治了她,又将衣服送去司制局,估摸着一两天便能恢复原样了。” “这样啊……”林卿雅微微眯起眼睛。 “林姐姐不会是……不信吧?”夏暮兮努力努力再努力,憋红了脸道。 “我怎么会怀疑容妹妹呢,”林卿雅笑道,“我再想,既然妹妹的衣服破了,那改天姐姐再送你一件便是了。” 夏暮兮道了谢,几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便看见丽妃出来了,奶娘抱着二皇子站在她身后。 这丽妃是个相貌清秀的人,单论姿容在这后宫众多美眷中并不出众,但是气质柔和,身体很是健康,这也是她当初误服麝香后竟保住了孩子的原因。 先到的妃嫔们立刻围了上来,纷纷向她道喜。也有人围着奶娘看小皇子,不住的称赞长得像皇上,长大后定是个龙飞九天的人物。 林卿雅似乎也对小皇子十分感兴趣,一脸羡慕的摸摸孩子软软的脸蛋,笑的温和慈爱。 夏暮兮看在眼里,原文中的林卿雅便十分喜欢小孩子——虽然这后宫中多数的皇子,都是她下手残害的。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当真不可琢磨。 由于二皇子的出现,花园里的气氛愈发热闹了起来,莫紫苏小声向夏暮兮介绍了到场的嫔妃,夏暮兮默默在心中记下。 其中有品级的,便是本次与她们一道选入宫的云嫔司徒潋真与顺嫔董素素。 这云嫔是当朝司徒太傅的嫡孙女,性格正直端方;顺嫔则是骠骑将军董怀亦的嫡妹,相貌娇小,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见人就甜甜的笑。 原文中,这顺嫔也不是一个善茬,夏暮兮偷偷留了心。 随着院外一阵喧哗,这后宫中最受宠的栗嫔娘娘到了。 只见她头抬得高高的,一副傲慢的模样。扫视了众人,径自走向丽妃,微微一笑:“薄姐姐的皇子生辰,妹妹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妹妹哪里的话,”丽妃脸上满是笑意,“妹妹宫中多是皇上赐的奇珍,送给二皇子的礼物,自然是极品。” 栗嫔笑了笑,一挥手,贴身的婢女献上一个紫檀木的匣子,丽妃接过来打开,竟是一个长命锁。 这长命锁竟是紫金所造,通体灿金,在阳光下散发着珠圆玉润的光芒。 “这难道就是前朝的紫金琉璃锁?”林卿雅惊诧,不禁脱口而出。 “林婕妤不愧是当世才女,这个都知道,”栗嫔笑了笑,“皇上年前儿赐了这个玩意儿给我,我也没有个用处,如今送了二皇子,也可令他万事逢凶化吉,永保平安。” “妹妹送了这么贵重的礼,姐姐替二皇子谢过妹妹了,”丽妃大喜。 林卿雅笑道:“二皇子从此便可永世平安了,丽妃姐姐何不现在便将这长命锁给二皇子戴上?” “好主意,”丽妃笑道,栗嫔看看一脸想与丽妃套关系的林卿雅,又看看二皇子,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她从丽妃手中接过长命锁,递给林卿雅:“如此,有劳林婕妤了。” 林卿雅心中气愤到了极致,这栗嫔真是嚣张,这是奴才的活儿啊,竟然让她来做?! 她知道栗嫔是在吃味皇上前些天的专宠,故意让她难堪。但此时也不能发作,只好暗暗隐忍下来,整理好自己的神色,笑容满面的接过长命锁,给二皇子戴着脖子上。 心中却暗暗思忖:栗嫔,你别得意的太早,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夏暮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依林卿雅高傲的性子,心中定是极其不愿。但表面上却一丁点儿都显不出来,几乎没有了她刚进宫时眼中不时划过的狠戾,可见她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的成长,性子愈发的缜密内敛了。 栗嫔本以为林卿雅必不会从命,准备好了发作一番,却不料事与愿违,她竟甘心受辱,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却无处发泄,环顾四周道:“怎么,皇后娘娘还没有到吗?” 夏暮兮瞥眼看见院门处一抹明黄色身影,心中打定主意,向栗嫔行了个礼,语气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总领后宫事务,必日理万机,自然不比咱们能来的这般早。” 一句话,将栗嫔得罪了个透透的。 但是夏暮兮不怕,如今新的家人子进宫,这后宫早已经不是她栗嫔的天下了。按照原文剧情,她自己也快在妃嫔倾轧中被炮灰掉了。 “你的意思是,本宫也是闲人?!”栗嫔怒不可竭,她仗着皇上的宠爱,向来自诩地位尊崇,虽名义上只是个嫔,但实际上却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如今被夏暮兮说成闲人,自然不忿。 “不敢,妹妹只是实话实说。”夏暮兮垂下头。 “你是何人?”栗嫔眯起眼睛,气的胸口都在起伏。 身边自有贴身婢女暗中告诉她,栗嫔听后,联想起选秀当天的事,更是怒火中烧:“又是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竟然如此没有规矩?!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去!” 左右宫婢刚想过来,只听一个严肃的声音道:“放肆!”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皇后和德妃到了。 夏暮兮垂下头,嘴角划出一丝笑意。 德妃是礼部侍郎之女,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被封为侧妃,在这宫中算是老人了。她性子圆滑世故,身边无子嗣,平日里倒是树敌不多。 一身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娘娘怒道:“今儿个是二皇子抓周的大日子,哪个在这里闹事?!” 栗嫔怒道:“皇后娘娘,是这个容美人……” 栗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后冷冷的打断,她道:“本宫刚才已经听的清清楚楚,这件事分明是你先挑起来的,还敢怪罪别人?!” 栗嫔咬牙,还想说什么,身边一个美貌的少女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咬牙不语。 夏暮兮皱了皱眉,这个少女很聪明,且看样子颇受栗嫔重视,她不禁暗中留上了心思。 “妹妹知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栗嫔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皇后见她认了错,语气方略略缓和了下来:“宫中向来以和为贵,天家自然要有天家的样子。大家既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平时便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便针锋相对,惹得旁人笑话。” 各嫔妃纷纷称是,尴尬的气氛又逐渐缓和下来。 众人落座,皇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朝她不易被人觉察的淡笑。夏暮兮心中一喜,看来她不惜得罪栗嫔,替皇后说话的事,达到预期的效果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才发现手心都存了一层薄汗。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宫斗正式开始了,某央会说这只是热身运动吗? 嘤嘤嘤,看了末章点击与这文收藏的比例好纠结,妹纸们都只是收藏的网页吗? 呜,躲在墙角忧桑去鸟。。。。 第14章 抓周宴阴谋(下) 几日前宁嫔和敬嫔陪太后娘娘去了灵隐寺祈福,今天便没有来参加宫宴,等众人都落了坐,大牌贵女淑妃娘娘才姗姗来迟。 淑妃厉夕雯向皇后娘娘告了罪,说被太皇太后留住,参研佛理,才误了时辰。 “妹妹替我等向太皇太后尽孝道,姐姐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 厉夕雯笑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般的上桌,丽妃又传了歌舞,大家推杯换盏,气氛很是融洽。 等吃的差不多了,丽妃命人撤了剩菜,重新上了一些甜点和乌鸡补汤,一人一盏,盛在精致的青花瓷碗中,端了上来。 林卿雅看夏暮兮吃的很少,连汤也不怎么喝,有些惊异的问:“容妹妹可是身子不适,怎么吃的这样少?” “许是天热了些,我没有胃口。”夏暮兮抱歉的笑笑,心中却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她看过太多的宫斗小说,类似这种宫宴,最容易中毒,也最容易被人诬陷。 “姐姐多吃些,”夏暮兮将面前一碟杏仁酥推到林卿雅面前。 林卿雅点点头,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这当真是好东西,”她笑着看向别处,此时二皇子的抓周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只见他在席子上摇摇晃晃的走,看看上面不同的东西,圆滚滚的甚是可爱。 夏暮兮不由得笑了起来,林卿雅也微笑,又吃了口杏仁酥,笑容忽然僵住,猛地皱眉,捂住胸口跌倒在地。 她在地上抽搐,呕出一口黑血。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令萱扑过来,却不敢随便移动她,只是不住擦拭她的血迹,手都在发抖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更有甚者失声尖叫,现场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皇后腾的站了起来。 “娘娘,林婕妤……似乎中了毒!”侍琴急匆匆道。 “快传太医,”皇后皱眉,目光一扫,看向丽妃。 二皇子的抓周宫宴是由她全权操办的,如今出了事,嫌疑最大的便是丽妃了。 莫不是她嫉恨林婕妤专宠,想害她?! 但是这丽妃不是栗嫔,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宴会上下毒,况且……看她那副惊诧的模样,应该不是她才对。 那到底是谁?! 很快太医便赶来,给林卿雅服下解毒的药剂,总算是没有大碍了。 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时,丽妃身后的奶娘忽然失声尖叫:“二皇子……吐血了!!” 这才是重头戏。 丽妃转身,看见自己的孩子呕了一口黑血,早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吓的魂都快飞了。 “太医太医,快救救我的孩子!!”她声音发抖,只知道紧紧抱着孩子,眼泪落了下来。 老太医连忙过去替二皇子诊治,经过一番折腾,人总算是保住了。 据老太医说,孩子的抵抗力本就弱,若不是林婕妤先中毒,叫来了太医,这孩子根本没有时间熬过去,所以林卿雅误打误撞,倒是救了二皇子一命,不过这孩子本就体弱多病,经过这一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启禀皇后娘娘,林婕妤之所以中毒,是因为她吃了一块杏仁酥,而这盘酥饼,乃是容美人给她的。”栗嫔得意洋洋说出刚刚得到的情报。 “这容美人好狠的心肠,竟想出这般一石二鸟的计策,”栗嫔终于可以反将夏暮兮一军,于是迫不及待道,“向林婕妤下毒,嫁祸负责这次宫宴的丽妃姐姐,好歹毒!但是她却没有料到,妹妹刚才看的一清二楚!” 夏暮兮皱起眉头,这栗嫔可不是这般心细的人,若是让她相信是她看见的这一切,那她宁愿相信爆米花是大米它祖母! 她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栗嫔身旁那个宫装少女身上,莫不是这女子一直在监视她们?!看穿着应该是个才人,她究竟是谁?! 可她却没有时间思考,如今栗嫔将这罪名生生扣到她的头上,她已是置身于风口浪尖,必须想方法应对才是。 “回禀皇后娘娘,这杏仁酥的确是我给林婕妤的,但是我并没有下毒!”夏暮兮抬起眼睛,努力说的不卑不亢。 “魏太医,”皇后看看一把白胡子的老太医,示意他去调查。 魏太医果然不负众望,调查结果,除了林卿雅手上的饼饵,其他杏仁酥上并没有毒药。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皱眉,如果是夏暮兮投的毒,为什么只有一块饼饵是涂了毒药?而她又是怎么知道林婕妤会吃哪块酥饼呢?更何况,二皇子可没有吃什么杏仁酥啊……皇后望望夏暮兮一脸无辜无惧的模样,断定她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可毒又会是谁下的?!林婕妤和二皇子相继中毒,他们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夏暮兮的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努力回忆着看见二皇子后的点点滴滴,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孩子的胸前,皱了皱眉头,林卿雅和二皇子之间唯一的接触点…… 她的眼睛亮了,来到皇后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皇后的眼神一闪,吩咐太医检查二皇子的衣物配饰,看是否能查出些端倪。 经过一番调查,魏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道:“皇子和婕妤中毒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二皇子胸前挂着的长命锁上面,涂有剧毒!” 这个结果,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栗嫔,简直被吓得魂分魄散。 她根本想不到,这事情调查到最后,竟然会查到自己身上。 皇后怒道:“栗嫔,在紫金长命锁是你送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栗嫔自知这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吓得六神无主,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皇后冷哼一声:“物证都找到了,她还抵赖什么?!这长命锁出自你的华阳宫,不是你,还会是谁?!” 栗嫔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皇后沉吟片刻,冷冷道:“来人,把栗嫔送回华阳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出她的合欢殿!” 栗嫔被带下去的时候,面如死灰。她身边那宫装少女却在低头沉思什么,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二皇子和林卿雅先后被送回各自的寝宫,一众妃嫔也都散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人自危,皆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夏暮兮回到自己的倾颜殿,青萝忙关起门,替自己的主子倒了一杯茶:“主子,先喝口水,压压惊。” 夏暮兮摇头,她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晴凝,今天的事,你认为是谁做的?” “奴婢认为这栗嫔娘娘的嫌疑最大,”晴凝想了想,“首先这长命锁是她送的,又是她让林婕妤给二皇子戴上,而使她碰了这东西的,如此一招,既可以除去二皇子,又可以除掉受宠的林婕妤,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其次,栗嫔注意到主子给林婕妤糕点这一个小细节,可见她一直在观察主子,如果她不是凶手,为什么这么在意呢?更何况……她事发后反咬一口,诬陷娘娘,这不就证明她的恶毒用心了吗?” 夏暮兮淡笑不语,转头问青萝:“你觉得呢?” 青萝略一沉思,方道:“奴婢倒觉得,这件事与栗嫔娘娘没有什么关系。” “说来听听。” “栗嫔娘娘虽然善妒,但是也不至于笨到在自己的礼物中下毒,更何况,她事后窘迫惊讶的反应,不太像事先知情。” 夏暮兮道:“我赞同青萝的观点。” “那主子觉得,究竟谁的嫌疑最大呢?”晴凝有些不甘心,皱着眉问。 夏暮兮冷笑:“那是谁在这场阴谋中,获利最大?” 机灵的晴凝眨眨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难道是……” 夏暮兮点点头:“不错,就是林卿雅自己。” 林卿雅这一招,其实是一石三鸟,她这么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便不会有人怀疑一同中毒的自己;又可以毒害二皇子,不过她倒不是想让二皇子死——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就算不下手他也活不了多久——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立下救了皇子性命的功劳而已;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这幕后黑手之名推给栗嫔和夏暮兮。 而林卿雅也是了解栗嫔善妒又看她不顺眼的性子,当时故意出言奉承,而栗嫔命令她给二皇子戴上长命锁,便正中她的下怀,让她得以偷偷将毒涂在这锁上。夏暮兮想,若栗嫔不这样做,她也会另想其他计策,在这长命锁上涂上毒药的吧。 若不是夏暮兮开了金手指,曾隐约记得原文中林卿雅用过这一类阴谋,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个林卿雅,心机真特么的太深了! 身临其境,才真正知道宫斗的可怕,夏暮兮忽然有种森森的担忧,尼玛这后宫真心不是人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雅安祈福。 第15章 皇上是种马 夜幕低垂,养心殿中,楚桓闭着眼睛听了暗探的报告,深锁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这毒究竟是谁下的?他自然不认为是栗嫔,这栗嫔虽说没有脑子但不是傻子,不可能在自己的礼物中做手脚,这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楚桓当初宠幸善妒但背后没有什么势力的栗嫔,是为了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借以平衡宫中各个势力,更是为了要她做语芙的掩护,以保护语芙的安全,可是,她太过善妒且没有脑子,很多次都破坏了他的计划,于是,趁着新的家人子进宫,他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目标。 这人必须背景清白娘家无势力的,朝中权贵分帮结派的现象严重,且都想依靠自己身处后宫的女儿获得更大的权势,楚桓下一步便打算提升一些自己的心腹,而将这些外戚权贵一一铲除,所以,他不能宠幸任何一个有背景的后妃。 起初他选择了才女林卿雅,但是渐渐他发现这个女子很聪明,却似乎太聪明了些,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能做到恰到好处,这让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戒备。 然后,他又发现了容美人夏暮兮。 这个由草原送来和亲的夏暮兮,在七分聪明中又透着三分呆呆笨笨,聪明却并不愿意争宠,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很轻松,想到她,他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挂上笑意。 于是楚桓想,将栗嫔换成这个容美人,似乎真的很不错。 待楚桓交代了两句,又打发那密探下去后,崇顺才恭敬的领着敬事房的小太监进来。 楚桓一愣,叹了一口气,道:“不翻牌子了,今儿个就去容美人那里吧。” 敬事房的太监领命退下,崇顺方道:“皇上,林婕妤醒了。” 楚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蕙兰殿里的宫女求见,说林婕妤意识不清,还声声唤着皇上,”崇顺偷眼观察楚桓,权衡再三,终是说,“皇上要不要去麟趾宫看看?” “传朕旨意,林婕妤救二皇子有功,三日后封为嫔,赐号‘惠’,”楚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摆驾卿颜殿。” 彼时,夏暮兮正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在自己的宫中习字。 她有预感,今夜可以睡个舒服觉了,这个白天,可真是累死她了。 如今的皇上,有丽妃和二皇子需要安抚,有林卿雅需要照顾,更要调查栗嫔与此事的关系,不可能来骚扰她了。 而真正让她确定自己判断的是,青萝适才打听到,敬事房的人说皇上今天晚上谁的牌子都没有翻。 夏暮兮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写的狗爬字,皱了皱眉头,撂下笔。 “主子,”青萝在一边收拾衣物,忽然眉心紧蹙道,“这本书您怎么放这里了?” 夏暮兮扭头一看,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本大皇子给的春宫图。 “主子,你没有看吗?” 夏暮兮脸抽了抽,又抽了抽,你妹的这种古代的绘图本真难看!里面的人物画的那么丑,那个东西又画的那么长那么大那么露骨,尼玛这是跟黄瓜不是个棒槌啊!!一向唯美主义的夏暮兮相当无语。 “不好看啊。”她冲着青萝摇头。 “主子,”青萝叹气,苦口婆心的劝,“不好看也得看啊,你不看怎么留住皇上的心呢?” 夏暮兮无语啊,正说着,只听门外有人清了清嗓子,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容美人想如何留住朕的心呢?” 竟然是……皇上! 屋中的两个,惊得同时站了起来,夏暮兮连忙将那本春宫图塞到枕头底下。不知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让楚桓看着这本书,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楚桓今晚穿着一身绣着紫金双龙的白衫,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样子风流不羁,走进门道:“容美人刚才说,要如何勾引朕?” 原来在外面的晴凝一脸忐忑的垂首站立,看样子便是被楚桓命令不得通禀,夏暮兮心中烦乱,尼玛这种马黄桑有偷听的癖好吗?幸亏刚才她们没有说什么要命的事情,看来以前在自己的寝宫中,说话办事也得分外小心才是。 摆了摆手,让青萝晴凝退下,夏暮兮笑意盈盈,替楚桓倒了茶,送到他的嘴边:“皇上今儿个不是没有翻牌子嘛,怎么想到来臣妾这里了?” 声音中三分娇媚两分羞,直直勾人心神。 “怎么,容美人是在……吃醋?”楚桓挑了挑眉毛,笑道。 吃醋…… 吃醋?! 特么的吃个毛线醋啊!!夏暮兮心中火山爆发,你个种马黄桑,老娘巴不得你永远不来永远不来好伐?! 可是面对楚桓,她实在不敢把腹诽说出来。 “臣妾还以为皇上去了丽妃娘娘或是林姐姐那里,”夏暮兮表面上一副无辜的模样,似乎还在暗暗隐忍着什么,心中已经佩服死自己的,尼玛老娘的演技一日千里啊,有朝一日穿越回去,绝壁是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啊,“今日竟有人在二皇子的抓周宴上下毒,害的二皇子中毒,丽妃娘娘受惊,林姐姐甚至到现在还没有醒……” 夏暮兮用帕子拭了拭那子虚乌有的泪水。 “你和林婕妤的关系很好?” “情同姐妹。” 楚桓挑了挑眉,夏暮兮在这形同冷宫的钟粹宫中住了一个多月,专宠的林卿雅竟一个字都没有提,他有些替眼前这个女子不忿,这就叫做“姐妹”?! 他不禁对林卿雅的人品心计提出了更大的质疑,同时有些怜悯她的识人不清,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才是夏暮兮的真正目的。 她将楚桓的深思看在眼里,心中窃喜,打定主意趁热打铁,连忙跪下道:“臣妾求皇上彻查此事,还林姐姐和二皇子一个公道!” 楚桓坐到床上:“听皇后说,这毒被下在栗嫔送二皇子的长命锁来,你怎么看?” 这话是他的试探,栗嫔在宴会上,曾举证夏暮兮是下毒的人,如今她不管如何回答,都逃不脱落井下石的嫌疑。夏暮兮心中咆哮,好你个阴毒的黄桑,设了圈套让我钻?!老娘才不上你的当! 她打定主意,曼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臣妾哪里懂得?臣妾只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英明神武,定会查出幕后黑手的。” 当下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楚桓,夏暮兮傲娇的思忖,哼哼,烫死你! 楚桓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这个女子很聪明,却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倒是个可以栽培的人:“容美人让朕还林婕妤个公道,那得替她答谢朕才行。” 噗…… 夏暮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尼玛这话肿么说的这么暧昧呢?害的她都想歪了。 “臣妾愚昧,皇上让暮兮如何答谢?” 楚桓猛地拉过她,将她压在床上:“如此,便好。” 夏暮兮眼泪汪汪,心中千万匹神兽奔腾:尼玛,原来不是她想歪,是这个种马黄桑说的本来就是歪的啊! 老娘上次承欢,腰痛了三天啊,刚刚好啊,你个魂淡,不要啊!! 可是她还不想死,所以她不敢说。于是,夏暮兮乖乖的任楚桓将她抱上床,道了声“安置”,落了帷幔,满脸邪气的望着身下的女子。 “皇上,轻些……” “从来没有人敢跟朕谈条件,”楚桓很快褪去她周身衣物,将枕头垫在她腰下面,然后……然后眼神直勾勾的,愣住了。 夏暮兮闭着眼睛半晌不见他动作,有些诧异的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登时凉了半截。 尼玛,要死了啊……究竟是谁将那本孤本的春宫图绘本放到她枕头底下的啊?! 答案是她自己,所以夏暮兮咬着被子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楚桓的眼神暗了暗,笑容更加邪气:“原来容美人说留住朕的手段,竟是这个?!” 夏暮兮羞红了脸,却只能垂眼道:“皇上……” “容美人是担心自己在床上太懦弱,还是对朕抵抗诱惑的能力太有自信,竟要看这些东西?” “臣妾可没有看!” “哦?那为什么这书会在你的枕头底下?!” “我……”夏暮兮无言以对,却被他说自己懦弱开始不忿,你妹的懦弱,士可杀不可辱你知道伐?! “皇上豪言壮语无数,可实践起来,当真能真正令暮兮心服口服?!”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夏暮兮是在玩火,这她知道,可是看着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她仍忍不住反抗他的权威。 “朕倒不信没有办法治了你?”楚桓的眼睛眯了起来,透着危险的光。 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没人怀疑他的龙威,这勾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皇上大权在握,杀个小小的夏暮兮,自然易如反掌,”夏暮兮真是被楚桓露骨的调戏气到了,尼玛种马皇帝这么下流,老娘还真是不伺候了! “谁说朕要杀了你?”楚桓一笑,“对于床上的女人,朕就算没有权利,照样可以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作者有话要说:有预言帝说下一章有肉肉特卖会,妹纸们信吗? 相信滴妹纸举个爪,某央晚上闭关码肉去咩~嗷嗷~ 第16章 皇上你快来 夏暮兮被他这番话气的不轻,倒是没有了平日里的娇羞,虽仍是满脸通红,却扬起脖颈看着他。 楚桓挑了挑嘴角,他有些惊讶,这容美人没有了低眉顺目的害羞,倒更添几分feng情,这倔强的小模样,倒是勾起了他的冲动。望着她咬着嘴唇却佯装镇定的样子,他的兴趣更浓。 他在她耳边吐息,看着那可爱的小耳朵瞬间变得通红,邪魅一笑,缓缓道:“容美人这般就羞的不能自已,等再过一会儿,可要怎么办呢?!” 夏暮兮身子一颤,被楚桓的话一激,咬着唇一字一顿道:“我……我才不怕你!” 楚桓愣了愣,被她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吸引,顿时浑身发热,俯身吻住她的唇。 随着一阵浓浓的喘xi声由她的口中传出,楚桓嘴角的笑意更浓,双手在她的玉峰顶端一阵轻揉慢捻,夏暮兮在现代是也是老处女一枚,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心中一阵慌乱,意识逐渐远离。 楚桓笑了笑,双手向下,来到下处桃园洞口,忽然一皱眉,眼中透漏出丝丝复杂的神色,嘴角一挑挽出个暧昧笑意:“原来暮兮已经湿成这般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夏暮兮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反应,他的手指,在洞口的粉红色豆蔻上揉弄,夏暮兮顿时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嗯——”的一声唤了出来。 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脸上羞的红成一片,再次紧紧咬住唇,企图控制自己的思维。 她的神态让他有些忍不住,楚桓轻笑,索性不再压制,一挺而入。 夏暮兮此时云鬓已乱,强自按定心神,索性闭上眼睛,对他来个不理不睬。 楚桓贵为天子,哪个女子在他的床上不是婉转承欢,从没有被如此的漠视过,他不禁有些不忿,眼睛眯了起来,透出危险的光。 楚桓下处攻势更是紧密,夏暮兮如今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实在无力,却又无法摆脱,只得被动的接受,不多时,红帐中又传来她jiao媚的吟哦,间或应和着男子沉重的喘xi声。 风过,吹起乳白色的帷幔,隐约可见帐中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红烛在夜风中跳跃,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却掩不住木床嘎吱的晃动声。 窗外已过未央,夜正长。 林卿雅在蕙兰殿里等了一整夜,千盼万盼却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派了令萱去打听,在得知皇上今夜没有翻牌子的时候,心稍稍放下了些,却不料临近亥时,却听闻皇上竟去了卿颜殿,险些又昏了过去。 她的计划全都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本希望借此机会,立下救皇子的功劳,将罪名推到栗嫔和夏暮兮身上,甚至让皇上更加心疼怜惜自己,她那么笃定皇上会来,甚至连怎样柔弱却故作坚强的对白都想好了,可是,却没有人给她机会。 林卿雅狠狠将手中的药碗摔的粉碎,眼中再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懂事,满满的全是阴笃狠厉。 “主子,太医说您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拔出,您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令萱看着心疼。 “令萱,你说为什么那个贱人总处处与我作对?!皇上究竟看上了她哪点?”林卿雅眼中满满的全是委屈,“我哪里不如她?!” “主子在这后宫中,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令萱劝道,“皇上只是一时新鲜,来日方长啊!” 林卿雅沉默了,是啊,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了,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夏暮兮,她会败在她的手里?! 她的目的是皇后那个宝座,可不能在和这个夏暮兮争宠上,浪费太多的心思,她要将目光放长远,正所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后宫中什么最可怕?答案是人的嘴。 第二天一大早,后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再次整夜留宿卿颜殿,夏暮兮的身份,忽然不一样了起来。 而这事件的主角,此时正坐在床上,听着青萝复述皇上的口谕,气的头顶冒烟。 “皇上还说什么了?” “皇上说,”晴凝看着主子不善的脸色,实在有些发毛,但却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禀,“说主子那本书甚好,让主子需潜心研读,如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晚上可向皇上请教。” 晴凝想了想,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再加上这主子性子随和,极好相处,她有时没大没小起来,夏暮兮倒也不甚在意:“主子,皇上在教主子读书吗?真好,主子在读那本书呢?” 想起昨夜的一切,夏暮兮的脸色,登时变得比锅底还要黑。楚桓你个魂淡,你个种马!!呜,老娘的腰啊…… 夏暮兮这厢不淡定,合欢殿中更是鸡飞狗跳。 栗嫔一回宫就大发雷霆,当今早得知皇上留宿钟粹宫时,更是暴躁的一塌糊涂。 她的身边,一个凤眼的美人劝道:“栗嫔娘娘稍安勿躁,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让本宫如何坐得住?!”栗嫔怒道,“苏才人,你觉得这件事,究竟是谁想跟本宫过不去呢?” “依觅芷看,这毒不是皇后娘娘下的,便是林婕妤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我素与皇后不和,她倒是还有可能,至于林卿雅……会吗?连她自己都中毒了啊……” “娘娘,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苏觅芷冷笑,“这林婕妤可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柔弱无害呢。” 栗嫔沉思半刻,方道:“不管是谁下的毒,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本宫,本宫该怎么做呢?” “娘娘不用担心,我们刚好将计就计,”苏觅芷笑,“孙子兵法中有一招,便是偷梁换柱,釜底抽薪。” “哦?说来听听。” 听完苏觅芷的计策,栗嫔终于笑逐颜开:“苏才人,你真是本宫的智囊!放心,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娘娘赏识。”苏觅芷福了福身,笑的更加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非常重要】 鉴于傲娇小受受jj,某央为了避免再发黄牌锁文,特将这章肉|肉的完整版发到公共邮箱,各位妹纸自行下载吧,嘤嘤嘤~~~~~~~~~~ 邮箱:npz 密码:npzwbph123 某央经过几天的修炼,终于满血复活了,献上刚刚炖出炉滴肉|肉,姑娘们看的high吗? 喜欢的妹纸们快来按个爪,鼓励一下某央嘛~~~~ 第17章 苏才人献计 这天下午,二皇子抓周宫宴中下毒案终于有了定论。下毒之人是宫中的二等宫女喜儿,平日里负责华阳宫中的打扫布置工作。 喜儿承认了一切,现在已押到宗人府,听候审讯。 可是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原因是当夜喜儿便在宗人府中撞墙自杀了。皇上听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而在搜查喜儿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很多贵重的首饰,其中竟有皇上曾赐予皇后娘娘的翡翠如意镯。 一个华阳宫二等宫女怎么会有皇后娘娘的首饰?!莫不是她被人暗中收买了?!若这件事真的是皇后娘娘所为,那么一切似乎又合理了些——既可以除掉二皇子,又可以将所有罪责推给栗嫔,只是这一切,误打误撞被林卿雅破环了。 至此,这件事的不利证据,竟全部戏剧性的转移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次日,皇上的判决出来了,皇后被禁足,待事情查明再做定论;栗嫔因御下不严,罚俸三个月;而林婕妤由于救二皇子有功,晋升为嫔,赐封号“惠”。 翊坤宫中,落扇一脸担忧的望着平白受冤的主子,劝道:“主子,您想开点。” “这件事疑点重重,皇上不一定看不出,”皇后摇摇头:“皇上本就欲打压本宫娘家的势力,如今不过借题发挥罢了,只是本宫必须要走那一步了。” “主子是指……” “如今皇上对这容美人感兴趣,我们要拉拢她,让她为本宫留住皇上的心!”皇后思考良久,方道,“落扇,钟粹宫的暗线,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已经一切妥当了。” “叫容美人来见我,本宫有几句话要嘱咐她,”皇后点点头,忽然眼神一凛,神色阴毒道:“落扇,你这几天要清肃这翊坤宫,将那些背景不干净的奴才统统解决掉……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卿颜殿中,夏暮兮听了青萝打听到的结果,眉头深锁,良久未语。 “主子?”青萝试探的问,“我们下一步该怎样做?” “这件事情的结果,至少让我清楚了三件事。” “主子想到了什么?” “其一,皇上有意打压外戚的势力,首先便要找后宫的嫔妃开刀;其二,这事牵扯出皇后娘娘,但我认为是有人刻意陷害,这便暴露出栗嫔在翊坤宫中有暗桩,而那些首饰便是从翊坤宫偷出来的;其三,栗嫔这个人没有脑子,肯定想不到如此偷梁换柱的方法,证明她的身旁有人帮助。”夏暮兮分析的头头是道,“晴凝,你幼时便进宫,在宫中的人脉比我和青萝广。看看能不能查到抓周宴上,坐在栗嫔身边的那个才人的情报。” 晴凝应下了,青萝却有些担忧:“主子,皇后娘娘被禁足,我们是不是要重新找个靠山。” 夏暮兮摇了摇头。她知道,皇后貌似失势,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她没有记错,不久在边境,漪岚国与大胤王朝将会有几场仗要打。这皇后的父亲为右丞相,位高权重,膝下三子皆为武将,掌握军权,这场仗还要依仗他们。所以,皇后必有翻身之日,如今夏暮兮已经快得到皇后的信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下午的时候,落扇来请夏暮兮到翊坤宫见皇后娘娘。送走了落扇,晴凝也带来了调查的结果。 “主子,我查到了,”晴凝道,“那女子叫苏觅芷,是这次选秀的才人,住在华阳宫翩若轩。听说其父是个县丞,家中没有什么背景。” “苏觅芷?!”夏暮兮一惊。原文中的苏觅芷的确心机深沉,有手段有谋略。但是因为家中无势,又遇到了一个心计手段更胜她一筹且被那个无良作者开了金手指的玛丽苏女主林卿雅,演了几场龙套,小意思的宫斗了一下,便被林卿雅炮灰掉了,是个很苦逼很憋屈的人。 可是,按照书中所说,这苏才人似乎依附的是皇后娘娘,而不是栗嫔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暮兮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整理好着装,夏暮兮便步行去皇后娘娘的翊坤宫。 她今天右眼直跳,似乎有什么灾祸要发生。夏暮兮不住的安慰自己,这种鬼神迷信之说不能在意,但心中一直乱糟糟的,心神一直不宁,穿过御花园的时候,还因为走神撞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太监。 “大胆!”看这小太监只是垂首站在一旁,连跪下请罪都没有,晴凝护主心切,自然不忿,“你这个奴才,惊了容美人的驾,该当何罪?!” 那小太监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般,不言不语。夏暮兮皱眉,究竟是哪个宫中的人,这么不懂规矩?!刚想发问,就见旁边的树林中转出一个人,笑嘻嘻道:“你难道就是江南第一的才女,林婕妤?” 夏暮兮心中咆哮,尼玛这大胤朝的人都是肿么了?!只知道一个林卿雅吗?你妹的她林卿雅的名头就真的这么响吗?! 回忆了一下原文,夏暮兮忧桑的发现,答案是肯定了。于是不禁一阵气馁。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淡淡道:“你是何人?” “小王乃安亲王楚明澈。” 夏暮兮终于忍不住,彻底被口水呛住。 尼玛又是楚明澈,这回特么的又是那个冒牌货?!当老娘好糊弄是不是是不是?!你妹的安亲王! 许是夏暮兮的怨念太重,眼前这楚明澈似乎有些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道:“小王一直仰慕林婕妤才名,今天方得一见,当真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噗——夏暮兮差点晕倒,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一个王爷该对嫂子说的话吗?!无怪民间传闻这安亲王性格放浪不拘礼数,偏偏皇上又因为一母同胞的原因,极宠爱这个弟弟。 心中不忿,偏偏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夏暮兮福了福身,道:“我乃容美人,并非林婕妤,王爷认错人了。” 什么,你不是林婕妤?!”楚明澈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小福子,我们走,皇上还等着我们呢!” 说完,带着那个小太监,扬长而去,只留着夏暮兮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几乎要吐血。 尼玛这傲娇的楚明澈,我咒你……咒你永远找不到媳妇! 夏暮兮气的跳脚,身边的晴凝也十分之不忿:“主子,你看这人……” 她努力逼自己冷静,好容易平复了下心情,她艰难的开口:“我们走,皇后娘娘还等着我们呢。” 她心下却奇怪,如此无理的王爷倒也罢了,这小太监……难道是她多虑了,身材和走路的姿势怎么竟如个娇弱的女子一般?! 可是,夏暮兮却不知道,那个跟着楚明澈的小太监,偷偷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宫帽下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到翊坤宫时,落扇早已在等候,向里面通报了声,便带着夏暮兮进来。 一身水杏色纱衣的皇后娘娘端庄大方,正坐在梨花案后沉思,见她来了,忙笑意盈盈的站了起来。 “暮兮见过皇后娘娘,”她自称暮兮,而非封号抑或是大众化的“妹妹”,虽有些失了规矩,但意在让皇后觉出在她失势的如今,她依然与她亲近如常。 “容妹妹快免礼,”皇后一愣,心下有些暖意,忙上来亲自扶起她,语气更是和缓,“如今本宫将被禁足,妹妹还如此恭谨,本宫定不忘妹妹的情谊。” “姐姐贵为皇后,暮兮只是个小小的美人,暮兮对姐姐恭谨,那是理所应当的,”夏暮兮笑道,“暮兮知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您与皇上伉俪情深,皇上定会查明一切,还姐姐个公道!” 夏暮兮这番话说的太好听,皇后不禁想起初嫁给楚桓时的情景,一时有些动容:“但愿吧……” “姐姐这次遭难,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些赃物都是有人刻意放在那里的。” “哼,定是栗嫔做的手脚。”皇后忽然怒意横生,“本宫凡事对她忍让三分,没有想到她竟然……” “难道这件事,是栗嫔娘娘捣的鬼?!”夏暮兮表面一副惊讶的模样。 “自然是她,不是她还有谁?!”皇后皱眉,心中怒气更盛,“妹妹如今得了圣宠,心思却不可再这般单纯,否则便要被后宫妃嫔们算计了去!” “娘娘的话,暮兮铭记于心,”夏暮兮又行了个礼,“暮兮在这大胤朝无亲无故,现得皇后娘娘垂怜,是暮兮的福分,暮兮从此唯娘娘是从。” “好妹妹,”皇后慈怜的微笑,紧紧握住夏暮兮的手。 其实这一场景,夏暮兮自觉是最最狗血的桥段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戏总是要演下去。 由于自己入宫时的冲动,她得罪了栗嫔娘娘;又由于再这宫中无依无靠,却偏偏必须要得到圣宠,这些注定她必须与虎谋皮。 眼前这个皇后娘娘,外表端庄贤淑,内心却狡诈善妒,程度绝不逊于栗嫔与林卿雅,可是她除了依附,别无他法。 好在皇后如今似乎信了她一些,但是这人心思深沉,反复不常,她却也不能完全依靠,总要为自己备些后路才行。 而唯一的方法,便是真正得到皇上的信任,留住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女配升级要慢慢来,喜欢的妹纸们快来督促某央,努力码字吧嗷嗷嗷~~~~ 求评评求收藏……打滚卖萌抱住蹭~~~~ 第18章 白莲花语芙 养心殿中,安亲王爷见过了皇上,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瘦弱的小太监。 楚桓屏退左右,方笑道:“明澈你可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他宠溺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太后经常跟朕絮叨,说想你的紧呢。” “皇上是想问,臣弟许久没有带来语芙的消息了吧?”楚明澈朗声笑,“皇上又何必拿太后来说事?” “放眼这朝堂上下,敢这么对朕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楚桓脸上竟隐隐浮上一层红云,佯怒道,“你是真觉得自己有太后护着,朕便不敢治你的罪吗?!” “皇上想如何治臣弟的罪都可以,”楚明澈一点都不惊慌,“只是语芙……” “语芙怎样?”楚桓眉一皱,似乎很是紧张。 “皇上不是前段时间与语芙大吵了一架?”楚明澈道,“如今为什么又来问她的情况?” “你又不是不知道内情,何必来揶揄我?”楚桓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朕又何尝愿意她伤心难过?可是此次选秀,意在平衡朝堂势力,势在必行。语芙向往一心一意的爱情,可是对她……是只给的了朕的心,却给不了朕的人……” “皇上放心,语芙只是一时想不开,臣弟已经劝导过她了。” “那她说什么?”楚桓急急追问。 “皇上为何不直接对她讲?”楚明澈笑。 “皇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楚桓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楚明澈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上前几步,颤声道:“桓哥哥……” “语芙?!”楚桓大惊,站了起来。 只见这个小太监摘下了宫帽,一头黑瀑般的长发散下来。这是个不逊于林卿雅的美人,柳眉杏眼,气质清冽。若说林卿雅是园中潋滟的牡丹,那么眼前的美人便是高山上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姿态高华,令人不可亵渎。 “语芙?”楚桓仿佛不敢相信,出声询问。 那女子点点头。 “你怎么进宫了,若是让太后知道……”楚桓目光扫向楚明澈,目光中略带责备。 安亲王一摊手:“这可不关我的事,语芙想你想的紧,我被弄得没有办法,只得带她进来。” “师兄!”语芙嗔怪道。 “哈哈,我不说了。”楚明澈道一撇嘴,朝楚桓挤了挤眼睛,“真是多说多错啊。” “语芙,你进宫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语芙想了想,道。 “怎么没有?”楚明澈道,“似乎是皇上你的什么……容美人,在御花园中刚好撞见了语芙,被臣弟一通戏弄瞒过了,似乎没有认出语芙的女儿身。” “是她?”楚明澈陷入了沉思,思及夏暮兮一副被戏弄的窘迫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桓哥哥,”语芙看了皇上的神色,似乎颇为不满,“语芙自知乃罪臣之女,今生与皇上无缘。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想喜欢谁,便喜欢谁……” 她明显吃味了,语气中醋意满满。 “语芙……”楚桓刚想说什么,转头看了看楚明澈,后者转头四顾,道:“我知道我知道,打扰别人说体己话是会长针眼的,我去外面散心。” 说着扬长而去。 楚桓看着这个极是没有规矩的弟弟,叹道:“放肆!”转头看看一脸忧伤,正在暗自垂泪的语芙,长叹一声,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 这语芙是太傅温兆华之女,亦可以算是楚桓和楚明澈的师妹,自小与他青梅竹马。后温兆华因文字狱被先帝诛杀,孤女语芙便一直偷偷住在安亲王的府中。她与楚桓彼此相爱,但是太后因被其父陷害过,故一直厌恶她,且语芙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伤春悲秋,敏感的很,后宫这种吃人的环境并不适合羸弱的她。故楚桓向她保证,一定肃清后宫,说服太后,将来光明正大的娶她。让她在宫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永远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但是如今,楚桓江山未稳,需要用后宫的斗争制衡外戚权势,所以对她的誓言,一直无法实现。 “语芙,你怎么了?”楚桓揽住语芙的肩,却被她挣脱。他皱皱眉头,心中无奈,叹道:“也只有你,敢拒绝朕。” “那你去你的后宫,去找你那些不会拒绝你的美人去!”语芙扬声道,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来。 “你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楚桓长叹,“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对你后宫中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么说的吧?”语芙听后,声音明显和顺了些,话语却依旧锋利。 “语芙,苍天可鉴,我只对你一个人这般说过。” “真的?” “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楚桓见她气消了些,脸上生了红晕,趁势道,“那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了吧?” “他们说……说你专宠林婕妤,最近又迷上了容美人,”她的语气酸溜溜的,“今日我见了那容美人,当真国色天香,我想,自己根本比不上她。” “你在我的心中,是无人能及的,”楚桓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朕对那个容美人……” 他忽然说的有些艰涩,自己却并没有在意:“那个容美人很符合朕的标准,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朕宠她,便可将她推到后宫争斗的风口浪尖,利用她引起嫔妃之间的嫉妒,然后将争宠的人全部清洗,借以肃清整个后宫,更要削弱外戚的势力,最后各个击破。” “你说的是真的,”语芙在他的怀中昂起头,道,“你对她,当真只是利用关系?” “自然,朕什么时候骗过你?”楚桓一时有些怔忡,眼前的女子歪着头的娇俏模样,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曾红着脸恼羞成怒,对他道:“那些书,我从没有看过!”窘迫的模样煞是可爱……他摇摇头,忽略心中的异样,宠溺的笑笑,对语芙道:“只是你今后,可不许再这么爱哭了。”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哭,”语芙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事,眼眶转瞬又红了,“若不是你……若不是……” “好好好,一切都是朕的不是,”他更紧的抱住她,心中一声长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没有办法,继续绞尽脑汁哄怀中的女子。 与此同时,刚刚走进钟粹宫的夏暮兮,忽然连天价儿的打起喷嚏来。 “主子,您怎么了?”青萝担心问,“莫不是昨夜受了风?” “没事没事,”夏暮兮摇头,“我的身子向来健康的很啊,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 “依我说,刚才许是谁在议论主子呢,”晴凝笑道,“人家不都说,猛打喷嚏,定是有人在背后……” “晴凝,你太没有规矩了,”青萝瞪了她一眼,“主子,这丫头瞎说,您别往心里去。” 晴凝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夏暮兮摇头,这丫头是看她一路上闷闷的,想说些什么哄哄她罢了,她又怎么会真的与她计较?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青萝脚步一顿,皱着没有发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向钟粹宫交泰殿后花园的方向指了指,率先向前走去。 夏暮兮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 三人躲在花丛中,透过繁错的花木,她看见交泰殿花园中站着的,竟是大皇子。夏暮兮忽然生出写古怪的感觉,只看了片刻,她便一时惊得怔住了。 这不是那个天生智障的大皇子,眼前这个孩子在背《论语》,声音抑扬顿挫,内容听来竟也是一丝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 夏暮兮有些紧张,她忽然感觉自己正在揭开一个天大的阴谋……难道这就是这钟粹宫中隐藏的秘密?! 可是这庄妃娘娘,为何要让自己的孩子装成痴呆呢? 正想着,却听见身后一个惊怒的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 夏暮兮猛地转身,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脸怒色的庄妃娘娘。 园中的大皇子鹰儿也停下了背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声音的远处,见是自己的娘亲,兴奋道:“母妃……”然后又看见站在她身后的夏暮兮一行人,眼中流露出不解却戒备的神色,声音堪堪顿住。 庄妃娘娘面无表情,冷冷的看了夏暮兮一眼:“不知容美人这个时候来我这交泰殿,所为何事?” “我只是途径花园,发现有人声,于是循声过来看看。”如今被人现场捉包,也没有必要撒谎了,夏暮兮实话实话。 “那么你都看见了?” 夏暮兮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 “容美人,本宫有几句话要对你单独说,”庄妃咬咬牙,对她道,“请随我来。” “主子,”青萝不放心,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担忧,“让青萝跟您去吧……” “放心吧,”夏暮兮倒表现的轻松,“庄妃娘娘仁慈贤淑,定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况且……皇上还等着教习我的功课呢。” 夏暮兮瞥了一眼庄妃,意在告诉她,最近自己得宠的紧,她可别轻举妄动,否则皇上必会追查到底的。 庄妃咬了咬嘴唇,一脸的淡漠。 第19章 庄妃的秘密 来到交泰殿,庄妃娘娘屏退了左右,转头,审视般望着她。 说实话,夏暮兮对这个女子有些发怵,总觉得她的身上时时被一种神秘的气质所包围,让人看不透。再加上原文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出场,所以她心中更加没有底。 她被看的有些发毛,表面上却仍表现出淡定平静:“不知庄妃姐姐找我,所谓何事呢?” 庄妃抿着唇,看了她良久,忽然垂下头,双膝跪地,惊得夏暮兮差点跳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神啊,这庄妃抽筋是不是?!居然给她行如此大的礼,她想干什么?!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妹妹了!”夏暮兮赶紧双手相搀,庄妃却执意不肯起来,弄得夏暮兮无法,只能也跪在地上,道:“姐姐若不肯起来,那妹妹便陪你一起跪!” “妹妹你这个做什么?”庄妃无法,只得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姐姐知道以前对妹妹是怠慢了些,希望容妹妹大人有大量,不与姐姐计较!” “姐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今天的事情,妹妹不是都看见了?” 夏暮兮一怔,知道她问的是大皇子的事情。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高速运转着,思索再三,她还是觉得说实话,于是点头:“姐姐,今天见大皇子,分明是个天分极高的孩子,姐姐为什么要让他装傻呢?” 庄妃长叹一声:“妹妹真的想知道原因?” 夏暮兮点点头。 “我父是个六品通判,家里无权无势,嫁给皇上时,他还只是个不得势的皇子……皇上先后曾有过几个孩子,都没有活过四岁的。说是无故猝死,实则都是被其他嫔妃害死的,”庄妃诉说着陈年往事,声音幽幽的,“我怀了鹰儿时,正赶上皇上夺位的重要时期,便被送回娘家养胎,才侥幸生下孩子。后被皇上接进宫,看惯了后宫的险恶。我本就无心争宠,可是鹰儿是大皇子,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的,我又无能力保证能护他周全……所以,唯有让鹰儿装成痴傻,对外宣称孩子发烧烧坏了脑子,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夏暮兮沉默了,虽然庄妃三言两语说的轻松,可是她知道,但凡如果有一点别的办法,一个母亲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这一步的。看她这副模样,说的不像是谎话,于是长叹一声:“庄姐姐放心,今天之事,妹妹定会守口如瓶。” “妹妹说的是真的?” 夏暮兮点头。 “如此,便谢谢妹妹了,”庄妃似乎很感激,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夏暮兮便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倾颜殿,夏暮兮沉思良久,这庄妃说的并不像假的,她不记得原文中有庄妃这个角色,可见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造不了什么大风浪。虽然只远远的见过大皇子两次,但她却莫名的很喜欢这个小包子,尤其见他今天背书,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难得能这么刻苦好学。她心中打定注意,定要帮着隐瞒这件事,让鹰儿在皇宫中平安的长大。 寻思了一会儿,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尼玛,差点忘了林卿雅这个腹黑女主了!于是唤来青萝,问:“林婕妤可醒了?” “醒了,听说昨晚上就醒了。” “昨晚?!”夏暮兮皱眉,按说不该啊,依林卿雅的性子,醒的便会第一时间找人通报楚桓,然后再做一场小白花遇险却坚强不屈的戏码,肿么这皇上还有心思来她这里当种马呢?! “皇上可知道了?” “听说林婕妤昨晚便派人去找皇上,皇上只赐了她些调养的补品,便来了倾颜殿。” 夏暮兮在心中翻了好几个滚儿,暗暗发笑,楚桓竟这么不给林卿雅面子,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愿做吗?这次她绝壁是糗大了。 想了下,她问青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晴凝的一个好姐妹在养心殿中侍候,她昨晚掌灯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夏暮兮点点头,笑道:“那你就想办法,悄悄把这件事传出去……”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定要做的干净利落,别让别人发现。” 青萝领命出去,她冷冷一笑,这林卿雅想在二皇子的抓周宴上诬陷她,却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准备的再充分又怎么样?楚桓根本不买她的账。 林卿雅,你虽然被作者开了金手指又有女主光环附体,但是老娘也不是个包子团子,任你揉扁搓圆!你特么的这么针对我暗中给我下绊子,表面上还各种装无辜,我也不是好惹的!看我不将你一军。这件事你因为心急弄巧成拙,便等着成为各宫的笑柄吧! 可是她又不禁怀了疑问,明明这林卿雅是原文的女主啊,皇上对她这么不感兴趣,这是怎么回事……她肿么忽然有一种森森的阴谋感?! 这皇上心思缜密,性情又反复多疑,看来她除了勾引,更要小心应对才是。 夏暮兮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快成神经病了:林卿雅得宠,她担心按剧情发展自己会被炮灰;林卿雅不得宠,她又担心皇上会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尼玛这女配真不是人当的啊,特么的太考验智商了!夏暮兮心中山洪爆发,真想一甩手,潇洒的说一句“老娘不伺候了!”可是,又没有这样的勇气。 只得仰天长叹:“写出这文的魂淡作者,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你妹的!!” 吐槽完凌乱完咆哮完,该干的事情却也不能不干,于是吩咐晴凝,准备一下,与她一起去看看她名义上的好姐姐,腹黑小白花林卿雅。 此时的蕙兰殿中,莫紫苏正一脸担心的询问林卿雅的情况。 “林姐姐,”莫紫苏一脸的担忧,“这几天,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好妹妹,放心吧,姐姐这不是醒了吗?”林卿雅温文的笑,一脸的娴静端方,“这是这事也给我敲了警钟,这后宫中,当真是处处皆是危机啊!” “林姐姐这么好的人,竟有人想害你,当真好狠的心!” “这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林卿雅幽幽叹,“我日前得皇上恩典,专宠了近一个月,自然便成为这宫中的众矢之的。” “只是,现在有人告诉我……”她欲言又止,“这次中毒是……” “姐姐可是查出了什么?”莫紫苏问。 “唉,都过去了……不说倒也罢了,”林卿雅勉强笑了笑,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犹豫良久,方道,“只是莫妹妹,后宫险恶,你人又单纯,姐姐实在放心不下你……”她一咬牙,终究说道:“总之,你要小心容妹妹。” 莫紫苏一惊,不禁脱口问道:“这关夏姐姐什么事?!”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卿雅苦笑,“姐姐只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中了别人的计!” “姐姐,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莫紫苏一个激灵,惊诧万分,“这件事,难道……难道是夏姐姐做的?!” 林卿雅长叹一声。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是栗嫔娘娘身边的喜儿,奉皇后娘娘之命做的?!” “莫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林卿雅叹,“唉,我原本也不信的,只不过令萱的一个手帕交在钟粹宫做事,亲眼目睹了那个容妹妹秘密见过那个喜儿,然后喜儿便神色慌张的离去,手上还拿着个药瓶子……” 莫紫苏满脸的疑惑,似乎半信半疑,林卿雅看在眼里,眼神黯淡了下来,眼中似乎也有些雾气:“姐姐并没有故意挑拨的意思,我与妹妹自小一起长大,此次进宫前,莫伯母千叮万嘱让我好好照顾你,姐姐只是……担心妹妹而已……” 莫紫苏想到娘亲,似乎有些心酸。林卿雅见了,眼中泪水更是不住的落下来:“如果妹妹遇到了什么危险,姐姐该如何对莫伯母交代?!这后宫中人心险恶,妹妹定要记住,不可与旁人轻易交心……至于容妹妹之事,妹妹只需防着她些,终没有坏处。她是什么样的人,日子久了,自然就见分晓了!” 莫紫苏点头,刚想说什么,令萱忽然推门进来,端着药碗道:“主子,该喝药了。” 她在莫紫苏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向林卿雅使了个眼色。林卿雅会意,笑道:“莫妹妹,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宫休息吧,姐姐的话,你自己思量些。” 莫紫苏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转身离开。 “怎么了?”林卿雅拭去眼中的泪水,望着莫紫苏离开的方向挑了挑嘴角,冷冷一笑。 “主子,容美人来了,”令萱道,“奴婢将她领到偏厅等候,不会撞见莫才人的。” “做的好,” 林卿雅眯起眼睛,笑容愈发的冰冷,“服侍我更衣,我要亲自去迎她!” 第20章 女主很憋屈 林卿雅由令萱扶着走进蕙兰殿大厅,看见夏暮兮时,温柔的笑了。 “林姐姐怎么出来了?”夏暮兮惊讶,连忙上来扶她坐下,“啊,现在应该叫‘惠姐姐’了。” “容妹妹又取笑我了,”林卿雅咳了两声,“我听说妹妹来看我,欢喜的连忙跑出来。” “姐姐你真是的,你的毒刚解,怎么能起身呢?”夏暮兮心中咆哮,尼玛个腹黑小白花,你再装再装啊!表面上却要流露出浓浓的担心,“惠姐姐,我扶你去里屋躺下。” 林卿雅拒绝不过,只得让夏暮兮扶着,回到寝宫。 “姐姐觉得怎么样?”夏暮兮关心道。 “嗯,好多了,”林卿雅温婉的笑,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唉,想不到我竟会遭了别人的恨……” 夏暮兮脸上一阵抽筋,几乎要装不下去,尼玛这林白花特么的太虚伪了啊!却不禁赌气的想,你以为只有你虚与委蛇吗?!老娘也成啊! “惠姐姐,你平日里修身养性,性格又大方端庄,不知是得罪了哪个宵小鼠辈,竟对姐姐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这是在故意贬低纯粹的在膈应你啊!! 她心中大笑,可是反观林卿雅,表面上竟不显出什么,只是幽幽一叹:“是啊,唉……” 夏暮兮心中不禁一惊,这林卿雅的心思,藏的又更深了些! 看来这宫中争斗,让她成长了许多。可林卿雅若这么一直进步下去,倒麻烦了。 “听说……皇上昨儿个在倾颜殿中过的夜?”林卿雅试探性的问,语气中却有种若有似无的酸味。 夏暮兮点点头:“蒙皇上恩典罢了。” “这后宫妃嫔,除了皇后娘娘,也只有妹妹有幸留皇上过夜了……可是有些不合规矩,怕被惹人嫉妒……” 林卿雅一副替她担心的表情,夏暮兮心中只能冷笑了:“唉,我也曾向皇上提过。可是姐姐你也知道,皇上的想法,怎么能任别人左右呢?” 哼哼,酸不死你!! 林卿雅终是皱了皱眉头,心中恼怒至极,偏偏表面上还不能透漏分毫,憋屈的要死。 两个人就这么虚伪的来言去语,聊得不亦乐乎。忽然令萱急匆匆的进来,神色有些不稳:“主子……” 见夏暮兮还在这里,一怔之下,便没了下文。 “怎么了?”林卿雅问。 令萱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又看了看夏暮兮,终是道:“皇上来了。” 林卿雅一惊之下站了起来,那一瞬间竟忘了装病,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皇上来了?!” 夏暮兮冷笑了下,这林卿雅就算心思再深,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终于盼来了自己的男人,又怎么能沉得住心?! 她笑笑:“惠姐姐与皇上自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妹妹就不打扰了。” “妹妹,你……”林卿雅见夏暮兮这么知趣的要走,竟有些惊讶。 夏暮兮善解人意的一笑,心中想的却是,特么的昨天那个种马皇帝在她的身上造了无数的孽,到现在她的腰还痛呢!她现在听别人提起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毛,尼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去他娘亲的争宠,去他娘亲的服侍好皇上!夏暮兮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个了,纵|欲过度是会死人的好么,老娘需要时间缓缓啊! 心中腹诽了一顿,登时心情好了些,想从偏门离开。刚刚转过身,却听见一个低沉带磁性的声音戏谑道:“原来容美人也在啊,甚好甚好!” 甫听见这个声音,她心都凉了半截。夏暮兮一闭眼,你妹的!! 无奈之下,只得转过身,笑容假的厉害,与林卿雅一起见礼:“臣妾见过皇上。”偷眼瞥向身边,只见林卿雅终于忍不下去,低头的瞬间,脸上黑的快赶上锅底了。 于是,夏暮兮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容美人怎么在这里?”楚桓一进门不去关心林卿雅,到关心起她这个闲客,这让林卿雅的心情更糟了几分。 “回皇上的话,臣妾来看看姐姐。” 楚桓点点头,这才转身问林卿雅:“惠嫔觉得怎么样?”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没有事情了,”林卿雅勉强笑笑,向令萱使了个眼色,令萱是个机灵的丫头,当即会意,道:“主子你明明还……” 夏暮兮料到这主仆二人将要上演双簧戏码,首先林卿雅做出一副实际很虚弱啊但怕皇上担心啊表面上要装的各种坚强啊;然后再由令萱友情出演,装作嘴快“不经意”说出其实她家主子体内毒还没有拔清啊是怕皇上担心才说自己康复了的啊她家主子实际上是个多么温柔坚强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神马的。 夏暮兮看在眼里,眼珠一转,抢在令萱前面说:“惠姐姐虽然身子已见好,但是到底还是得多调养一下,皇上您说是吧?” 楚桓点头:“等下让你的婢女去太医院,多讨些进补的药材,就说是朕的口谕。” “谢皇上恩典,”林卿雅心中恨恨,几乎气的背过气去。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可以让皇上充分了解到自己的大方懂事啊,都被这个夏暮兮给破坏了! 见林卿雅这种反应,夏暮兮似乎更开心了,开始热烈的讨论起一些话题,当然照旧楚楚揶揄林卿雅。她边说心中边想,自己真是越来越坏了,这都是神马恶趣味啊! 三人聊了些时候,眼看天色不早了,夏暮兮找了个时机道:“皇上今天晚上多和惠姐姐聊聊吧?臣妾就不打扰了……” 楚桓一听,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容美人是觉得与朕说话无趣吗?竟这么急着想走?!”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夏暮兮腹诽,这黄桑真特么的难伺候,表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忙跪下道,“臣妾是怕打扰了皇上与惠姐姐。” “皇上,容妹妹来自草原,自然对中原的礼数不了解。她也是无心之言,您就不要与她计较了吧!”林卿雅也为她求情,夏暮兮却一阵膈应,尼玛,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的……幸灾乐祸呢? “容美人,你好大的胆子,”楚桓冷哼,“朕什么时候翻谁的牌子,需要你来决定吗?” 啥?! 夏暮兮有点傻了,他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回想了一下,心中不禁怒火中烧,尼玛个楚桓,我不过说了句让你晚上和林卿雅多聊聊,特么的谁管你翻牌子了呢?!这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啊! 而此时,无理取闹的种马黄桑却还在那里振振有词:“容美人这么不通礼数,看来朕要好好□一番才行。” 夏暮兮平白一哆嗦,思及昨夜的“□”,她本能的敏|感了起来,连忙不住的请罪。 楚桓一双狐狸眼睛眯了起来,俊美的五官似乎加进了几丝诡异的笑容,邪气横生:“容美人,既然你这么想回自己的寝宫,那朕便罚你……禁足三天。” 夏暮兮一愣,随即气的厉害,尼玛,老娘这是做什么了,平白被禁足三天,你妹的! 楚桓弯了一双眼睛,笑道:“容美人,念你是初犯,这回朕是额外开恩了。” 林卿雅也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语气中却满是嘲弄:“容妹妹,快谢恩哪!” 夏暮兮怒视眼前这对狗男女,暗道他们这是在狼狈为奸整自己么?!却终究无法,只得跪下谢了恩,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倾颜殿,生了会儿闷气,习了会儿字,便看见晴凝急匆匆跑进来,喜气洋洋道:“主子,敬事房的公公来了!” 夏暮兮的手一颤,毛笔落地,污了一大片墨渍,她惊道:“敬事房的人来做什么?!” “说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主子您快准备准备吧!” 夏暮兮不淡定了,尼玛,又来?!这种马皇上,到底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恨归恨,准备的功夫,倒还是要做到十成十。 于是,她吩咐青萝晴凝,准备熏香茶点,服侍她沐浴更衣。 一夜的颠鸾倒凤,夏暮兮第二天咬着床单怨念,她终于知道楚桓罚她禁足三天是什么意思了……尼玛,按她这种劳累程度,要想下床,起码得三天啊! 魂淡种马黄桑,我咒你下辈子做太监……太监!! 夏暮兮恶毒的想。 不多她真想看看,如果林卿雅得知楚桓“罚”她的真正含义后,又会是什么表情……会气的吐血么?! 可是昨天的恩宠,倒也没有白受,倒让她看出了些端倪。 那个皇后安排在卿颜殿的大宫女玉蔷,倒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皇上来到时候,这玉蔷竟穿了一套墨绿色的宫装,妆容也甚是精致,且不住的在楚桓面前搔首弄姿,妩媚的小眼神儿时不时的向他勾过去。楚桓倒是不为所动,没有看出又什么异样,这令玉蔷颇为失望。 而楚桓最爱墨绿色,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听晴凝讲,这个玉蔷平日里从不穿绿衣,今晚怎么会这么恰好穿着一身精致的绿装呢? 夏暮兮皱眉,她可不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果然,今天中午,晴凝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原来这玉蔷竟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通了养心殿的小太监,得知了皇上的一些喜好。夏暮兮冷笑,看来这个奴才也是个心野的人,竟想爬上枝头做凤凰! 而这种人,为了被皇上看中,往往会做出些奇葩的事情,至于背叛主子神马的,更是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于是,这件事更加坚定了要除掉她的念头。 而至于怎么做,夏暮兮必须好好筹划一番。 第21章 姐妹生嫌隙 青萝的办事能力果然强,不出一日,各宫便都知道了,林卿雅借病求皇上探视,皇上却不买账,依旧留宿倾颜殿。 于是一夜之间,刚刚封为惠嫔的林卿雅,便成了整个皇宫的笑柄。 此时已介三更,蕙兰殿中,林卿雅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她兀自气的厉害,嘴唇都在哆嗦,一字一顿,咬牙道:“夏暮兮,我与你势不两立!” “主子,你消消气,”令萱无法,只得叹道。 “令萱,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林卿雅逼自己冷静,认真分析这件事的始末,“看这个情况,定是有人刻意散播。” “主子,你是说……咱们的宫中,有其他妃嫔的细作?!” 林卿雅皱眉点头:“十之□是这样的,令萱,这件事你必须好好调查……”瞬间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能输,绝对不可以!” “主子……”令萱自幼跟在林卿雅身边,知道自家主子性子极是要强,看她这般,不禁心疼。 “令萱,你知道的,我不可以失败……我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林卿雅悲伤的不能自已,此时的她,褪去了算计和心机,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柔弱无助。 “主子,令萱明白,您一定会成功的!”令萱自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得一直出声安慰,“令萱会永远在您身边帮您的!” “对了,今儿个是各地官员进京述职的日子,有没有……家里的信?” “有,老爷给您捎来了家书,”令萱连忙回身锁上门,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老爷特别交代,大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请主子放心,这信封中,除了老爷的信,还有一封,是大夫人写给您的。” “快拿来给我看!”林卿雅心急的从令萱手中拿过书信,待看完,擦了擦落下的眼泪,勉强笑道,“娘,雅儿向您保证,定会在这个皇宫中出头!” 她咬着唇思索良久,方道:“令萱,听说太后娘娘快回宫了,你明天去具体打探一下。” 令萱答应下来,林卿雅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书信用烛火点燃,望着它渐渐化为灰烬,眼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又变成了那个深藏不露满腹心机的才女,刚才的软弱无助,仿佛不是她,恍惚的如同一场梦境。 娘,雅儿对您说过,一定要得到最高的权利,让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负我们……这个誓言,雅儿一定会实现! 转过天来,阳光晴好,后宫平静的不太真实,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 卿颜殿中,夏暮兮闲着无事,正嚼着李子看医书,如今她的繁体字早已认全,医书也看了个差不多,想她大学时曾经选修了中医养生学,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她有了这个基础,看这书中的医术药方,自然快了不少。 “主子,”青萝推门进来,看见夏暮兮,不由得皱眉,“这李子虽是贡品,但是皇上不是说还没熟,酸的厉害……您怎么都吃了?!” “不酸啊,”夏暮兮撇撇嘴,“很好吃啊。” “主子您……”青萝叹气,无奈的摇摇头,“形象啊!” 夏暮兮登时垮下来,冲着自家丫鬟一笑,大口的咬着李子,还用门牙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借以抵抗这丫头的说教。 这青萝丫头如今就这么唠叨,将来嫁人了,可怎么办啊?!夏暮兮长叹一声,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为她未来的夫君默哀。 又看了会儿书,夏暮兮感觉心烦意乱,望着外面晴朗的天气,道:“青萝,你陪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青萝答应了一句,便换了衣服,陪夏暮兮出了门。 夏暮兮带着青萝晴凝,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中转了转,许是呼吸了新鲜空气的缘故,她觉得心中的烦闷减了很多。 其实做古代人真心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酒吧没有各种有趣的户外运动,夏暮兮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发霉了,每天只能看看书赏赏花,她腹诽,怪不得古代的女子都那么有心机,她们每天各种精力不得发泄,无聊到只能想阴谋想算计,这后宫能不处处险恶吗?! 唉,她长叹了一声,算算日子,进宫已经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是她也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辈子如果没有机会再穿越回去,也许就只能老死在这红砖绿瓦的宫闱之内了。 正想着起劲儿,身后青萝忽然朝远处努努嘴,道:“主子,是莫才人。” 夏暮兮定睛一看,真的是莫紫苏。她很久没有来倾颜殿了,由于莫紫苏与淑妃娘娘同住一宫,夏暮兮也不敢去她那里,心中似乎还很是想念这个心思单纯的妹妹了。 “莫妹妹,”夏暮兮远远便招呼,笑容满面。 莫紫苏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夏暮兮皱眉,心中腾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莫紫苏:“妹妹只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莫紫苏甩开夏暮兮,福了福身行了个礼:“容美人多虑了,紫苏这是个才人,可不敢和圣宠正炙的容美人相比,紫苏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莫紫苏说的冷冰冰,夏暮兮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对她这么多的敌意?! 难道是因为她得了宠爱?不对,莫紫苏不是这样的人。自己得了宠,她只会真心为自己高兴,而眼前这副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宫中尔虞我诈之事甚多,她不能完全相信谁,而这莫紫苏却例外,她能看出来这人很好,夏暮兮很喜欢她,她可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误会,便损失了这个朋友。 想到这儿,夏暮兮更不能让莫紫苏走,皱着眉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姐姐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说出来,姐姐改就是了。” “不必,以前就算是我眼瞎了发你当成姐妹,”莫紫苏冷笑,“我家世微寒,但也不能让人鄙夷了去!” 她声音中透着浓浓的鄙夷,夏暮兮忽然觉得心中不舒服,有些受伤。 身后的晴凝实在忍不住,道:“我家主子对您一心一意,莫才人怎么这么说?!” “晴凝!”夏暮兮回头斥道,“不得无礼。” 晴凝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青萝拉住,方才愤愤闭嘴。 莫紫苏似乎受了刺激,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她却倔强的强忍住不落下来:“我知道自己家中无势,又不得皇上宠爱,可是也由不得你们这些奴才,这般侮辱!” 莫紫苏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妹妹,你究竟怎么了?”夏暮兮温言劝道,“你定是事情,误会了姐姐,你说出来,姐姐定给你个说法!” 莫紫苏咬着唇瞪着夏暮兮,良久终是忍不住哭诉:“有人说你蛇蝎心肠,我不信,去找你,结果被你宫中下人留难,说你如今正得圣宠,似我这般身份卑微的人,根本不配与你相交!” 夏暮兮一惊,莫紫苏虽然没有明说究竟是谁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仔细想了想,能诋毁自己而让莫紫苏有些相信的,除了腹黑小白花林卿雅,绝无第二人选!而林卿雅之所以这么做,只怕是为了让莫紫苏不再信任自己,再利用这个单纯的女孩子,进行她的下一步阴谋,而至于林卿雅究竟在算计什么,夏暮兮并不知道,但是她却隐隐产生了戒备之心。林卿雅一计未成,再度出手,看来这宫中又将会不太平了。 其实防备林卿雅倒在其次,引起夏暮兮注意的关键,却在于她的后半句话。 莫紫苏去钟粹宫找她,却受到了宫人的奚落?!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仗着她的名头,连主子和奴才的界限都分不清了?! “你说的宫人,可知道她叫什么?” 莫紫苏摇头,想了想道:“我只知道,有人唤她玉姑姑。” 夏暮兮听后皱眉,难道是倾颜殿的大宫女玉蔷?!她不是皇后娘娘安插的眼线吗?虽然心野了些不自量力了些,也不至于这般蠢笨吧?! 这玉蔷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竟做出这种越矩的事情来,不得不让她深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她不知道的缘由?! 但是又不想,如此费功夫想这些做什么,这玉蔷不是早列入自己要除掉的名单之中了吗?她大可以借此事发挥,可是……就怕皇后那边会产生怀疑。 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正在踌躇中,青萝忽然一拽夏暮兮袖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主子,你看那里。” 顺着青萝的目光看去,远处由十几个宫女太监簇拥而来的,正是傲娇贵女厉夕雯。 第22章 借刀杀人计 淑妃厉夕雯今儿穿一身绛红色对襟云杉,百蝶穿花的千水裙。那颜色以及裙子上的图案,竟与眼前这莫紫苏穿戴的一模一样。 夏暮兮一惊,连忙手疾眼快,将莫紫苏一把拉进旁边花丛,眼角余光瞥见淑妃离得越来越近,心中祈祷她没有注意到她们。 淑妃厉夕雯自小娇生惯养,性子极其的骄傲跋扈。如今仗着出身高贵在宫中还有太皇太后依靠,虽不怎么得宠,但到底比旁人高了几等。皇上如今阻止太皇太后干政,但她毕竟临朝多年,朝中势力庞大,楚桓却也不敢轻易拔出她的势力。故在旁人面前,还是给足了淑妃的面子。于是,厉夕雯在宫中,便更加的张扬跋扈。 淑妃十分嫉恨林卿雅得了皇上的专宠,却挨着楚桓的面子不敢刁难林卿雅,便时常为难与她关系很好的莫紫苏。她与厉夕雯同处一宫,平日里没少受淑妃的欺负,却因自己性子软弱,就这么受下了。只是心中实在忍不住,才向林卿雅和夏暮兮吐露苦水。 而莫紫苏的包子性格注定她不懂反抗,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一来厉夕雯便没有理由罚她,于是心中愈发的不忿。如今若让她看见莫紫苏穿了与她同款式的衣服,定会盛怒之下治她个僭越之罪。 夏暮兮替莫紫苏担心,不料这个没有脑子的丫头并不能体会她的好心,皱着眉头反抗:“你拽我做什么?!放开……” 夏暮兮不淡定了,特么的这么小白的丫头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她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如果想活命,就闭嘴!” 正从小路上经过的淑妃似乎听见了动机,眉头一皱,问道:“谁在那里?!” 夏暮兮心中问候了淑妃爹娘一句。无奈之下,只得将莫紫苏压在花丛里,带着青萝,踱步而出:“淑妃姐姐,是妹妹呢。” 如果有必要,她真心不想与这个女子独处,这人特么的公主病太重,与她交锋,不是被她欺负的体无完肤,就是把她气的跳脚。而如今看这局势,夏暮兮不愿得罪太皇太后的势力,当然,她更不愿意让自己受气。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虽然不是神马圣母玛丽苏,但总不能眼看着自己基友受罚不是——虽然这基友,心思简单到特么的简直天怒人怨。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转过无数心思。忽然笑了笑,其实这时与淑妃娘娘见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 “原来是容美人啊,”淑妃淡淡扫了一眼,声音不冷不热。 夏暮兮如今似乎得了圣宠,刚好可以将皇上的注意力从林卿雅身上转移些。所以对这个夏暮兮,厉夕雯虽不喜欢却也没有什么敌意。 “淑妃娘娘今儿个打扮的这么美,妹妹远远看来,恍然惊鸿仙子!当真是放眼世间,无人可出其右。” 这话说的太漂亮,淑妃得意洋洋,打量着眼前的夏暮兮,不由一怔:“容美人的发髻……梳的倒很……别致。” 什么别致,想说漂亮就说嘛,这么傲气,连夸别人一下也是不愿,夏暮兮心中不禁呵呵。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了主意:“淑妃姐姐不知,这是我宫中一个叫玉蔷的大宫女所梳,这玉蔷性格最是乖巧,会梳很多的样式,连前朝盛行一时的合欢髻都会梳呢!” 厉夕雯的眼睛,登时亮了。 这合欢髻是前朝后宫甚是流行,素以华美高贵着称。厉夕雯爱美的性子在整个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喜欢这华丽的发髻款式。只是由于年代久远,会梳这发髻的人如今已是寥寥无几,如今听说卿颜殿的人会梳合欢髻,心中不禁一动。 夏暮兮暗暗高兴,看她在反应,总算是押对宝了。于是做出一副卑微谄媚的姿态:“淑妃姐姐似乎对这玉蔷很感兴趣?” 一语道破厉夕雯的心思,她冷冷哼了一声,保持一贯的傲娇姿态,做出模棱两可的反应。 你特么的装什么装?!夏暮兮心中在刮着暴风雪,表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若是姐姐喜欢,妹妹便将这奴婢送给姐姐,可好?” “容美人是想在本宫的麟趾宫中,堂而皇之的安插眼线?”厉夕雯冷笑。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夏暮兮连忙跪下,“就是借妹妹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哼,就算你真敢,本宫也不怕!”厉夕雯挑了挑嘴角,“本宫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美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暮兮听的明白,却不禁风中凌乱,尼玛这个淑妃究竟是得多公主病啊?!想要玉蔷就说要呗,还非得做出一副“我要了这宫女可不是领你的情,只为想看看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的样子。你妹的古代贵女富二代啊,真心做作! 她听淑妃说完,连忙道:“多谢淑妃姐姐,玉蔷得了姐姐的眷顾,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呼呼,送人家礼物还得谢谢人家,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夏暮兮心中暗叹,却又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淑妃娘娘倒是为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难题。 这玉蔷是皇后的人,以后皇后知道了,自己也可以将一切责任推到淑妃身上。说厉夕雯看中了玉蔷,自己一个小小的美人,自然不敢违抗她的要求。而皇后更不会傻到去当面提及此事,个中缘由,便只有天知地知了。所以这件事之于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淑妃又将她各种贬低了一顿,便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夏暮兮垂着头,一副乖觉温顺的模样,长袖掩住的手中,做着比中指的手势,心中暗暗将厉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待淑妃走远,夏暮兮才舒了一口气,冲花丛中道:“妹妹,你可以出来了。” 莫紫苏方从花丛中出来,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莫妹妹,姐姐刚才的做法,你可看懂了?”夏暮兮望着她满脸的不解,不禁叹息着问。 莫紫苏果然愣愣的摇头。 夏暮兮叹气,解释给她听:“你这身衣服撞了淑妃娘娘的忌讳,若是被她发现,你必受罚,这是其一;那玉蔷是个心大的人,姐姐平日里便不待见她。她如今竟然顶撞你,离间了咱们姐妹的感情,我又岂能容她?但她是钟粹宫的老人,我不好罚重了她,只有将她送给淑妃,以淑妃刁钻的性子,她玉蔷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莫紫苏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 “妹妹,姐姐只想告诉你,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用心去看事情。”夏暮兮苦笑一声,“姐姐言尽于此,妹妹需好自为之。” 说罢,带着两个丫头离开,徒留下莫紫苏一人,在风中望着她们的背影,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若有所思。 林姐姐说,这夏姐姐不怀好意,可是她今天却救了她。 林卿雅和夏暮兮,她究竟该相信谁呢? 经此一番事情,夏暮兮也没有心情逛了,径自回了倾颜殿。 坐着床上,她想了想,吩咐晴凝,想办法将淑妃要走玉蔷的事情添油加醋传出去,一定要传到皇后的耳朵里。 “主子,皇后娘娘被禁足,主子为什么还这么提防她呢?” “这皇后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夏暮兮笑笑,“她总会有翻身的一日的。那时,咱们还要借助她的势力呢!” 晴凝顿悟的点点头,领命出去了。夏暮兮关上房门,看了看青萝,道:“你刚才就神思闪烁,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吧?” “主子,咱们进宫快两个月了,漪岚国那边……”青萝有些担心。 “这个,需要时机,”夏暮兮沉吟,“放心啊,我自有分寸。” 是啊,究竟如何让宫外漪岚国的细作知道,她们在这里一切平安呢?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夏暮兮叹息,眼前局势未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需小心,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岔子。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忽然,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晴凝的声音由远及近:“大皇子,我家主子在休息,您不能进去啊!” 夏暮兮一惊,连忙站起来,与青萝对视一眼,方道:“外面怎么了?” “主子,是大皇子想见您,奴婢拦不住。” “让他进来吧。”夏暮兮淡淡道,心中却寻思,这大皇子鹰儿来她这里,想做什么? 片刻,鹰儿在晴凝的带领下,进了倾颜殿。 这鹰儿长得特么太可爱了,剑眉凤眸,皮肤好的简直能掐出水来,真是个标准的小正太啊。夏暮兮眯起眼睛,越来越喜欢。唔,唯一的缺点就是……跟那个种马黄桑太特么的像了! “姑……姑姑……”鹰儿一副傻兮兮的表情,“想玩玩……” 夏暮兮脸抽了抽,特么的这孩子太有演戏的天赋了啊!绝壁一个超级童星不解释啊! 她有些无奈,道:“大皇子,我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不用装了。” 鹰儿戒备的看了看两个丫鬟。 “这是我的贴身婢女,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夏暮兮笑笑,“你放心吧。” 听了这句话,晴凝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心中对这容美人的知遇之恩,已决定要涌泉相报了。 第23章 噩梦夜惊魂 鹰儿听了这番话,登时放松了面部表情,长出了一口气,道:“容姑姑,我在宫中实在无聊,想找人玩啊。” 夏暮兮一愣,这孩子真是神一般的脑回路啊,找人玩怎么找到她这倾颜殿来了? 鹰儿果然聪明,见她这幅表情,忙解释道:“母妃不让我出交泰殿,我自幼做什么都是一个人,母妃的那些贴身宫女,从不敢陪我玩。其他不知情的奴才,更不屑陪我,我也不敢与他们太过亲近,我真的很孤单……” “所以,你就偷偷跑到我这里来了?”夏暮兮无奈,这个小包子也真不容易,自小在外人面前装疯卖傻,片刻不得松懈,也没有人陪他玩,其实真的很可怜。她心中登时母爱泛滥,不觉说道:“好,以后你便来我这里,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姑姑,你要说话算话!”鹰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自然。”夏暮兮笑道,“我们来拉勾勾。” 鹰儿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起来,他觉得,这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浸淫在书山辞海中寻找乐趣,终于可以像别的小孩一般,享受童年的时光了。 而事实上,日后的日子,的确想他所希望的那样。他在倾颜殿中,不论是学习,还是游戏,都过的很开心。 这一切,庄妃娘娘自然知晓。她对夏暮兮还没有完全信任,可是每当她看见自己孩子幸福的笑容时,只得暂时选择相信这个容美人。 日子便如流水般辗转逝去,一晃,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发生了很多事。譬如皇上经常留宿卿颜殿,这钟粹宫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夏暮兮已经几乎成功取代林卿雅的位置,成为宫中的众矢之的;譬如大皇子鹰儿和夏暮兮的关系越来越好;譬如玉蔷终于不负众望,成功惹毛了傲娇贵女厉夕雯,被当众鞭打致死;譬如夏暮兮让瑞喜暗中驯养了信鸽,在它翅膀底下的羽毛上绣了“一切平安”的字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放飞,总算是完成了向宫外传递信息的任务,望着鸽子飞出宫墙,主仆两人对视片刻,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瑞喜因为办事稳妥,在夏暮兮的举荐之下,被皇上调到司制局,升为司制太监。 可是就在前几天,却出现了一件令人瞠目的事情。 皇上去了丽妃的毓秀宫,丽妃娘娘的宠物鹦鹉忽然口吐恶语,诅咒圣上,楚桓大怒,派人彻查。后慎刑司的人回禀,鹦鹉学舌,必学主人之舌。于是龙颜震怒,笃定为丽妃平日抱怨深宫寂寞,言语中多对皇上不敬,自以为无人所查,却不想墙有透风,被这鹦鹉暗中学会。 这便叫做自做孽不可活。 三日后,处罚的结果便出来了:丽妃贵为一宫之主,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故夺去封号,降为薄嫔,禁足储秀宫,二皇子也送给德妃处抚养。 这一变故,一夜之间,震惊了整个宫苑。 卿颜殿中,夏暮兮听过晴凝的汇报后,沉吟良久,不语。 这情节原文中并未设计,难道是说这事与林卿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根本不在大纲设定范围之内?还是说由于她的穿越,一些情节已经慢慢转变了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定是有些蹊跷。夏暮兮可不认为这丽妃会蠢到这种程度,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主子?”青萝问,“咱们该怎么办呢?” “事不关己,”夏暮兮沉思良久,道,“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切勿轻举妄动!” 蕙兰殿中,林卿雅却是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 “你可了解清楚了,”她迫不及待的问,“没有遗漏?” “奴婢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令萱点头,“丽妃……啊,不,如今的薄嫔娘娘的确是形同冷宫中的待遇。昔日储秀宫的吃穿用度,早已不复从前,连每日瓜果蔬菜的份例,都扣得厉害。” “可是这薄嫔总归还有二皇子撑腰,”林卿雅抚摸着自己朱红色的丹蔻,目光温柔,“若是那孩子不幸长大,总归是个祸害。” “主子的意思是……” “令萱,”林卿雅忽然笑弯了眼睛,凝视着窗外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她的容颜柔和美丽,“你说,虎毒食子这样的戏码,可好看?”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在问“今天中午吃桂花莲藕可好”,声音婉转,煞是动听。 “主子?”令萱皱了皱眉头,待听过林卿雅的计划后,不禁点头赞道,“主子果真高明,这真是一场好戏!” 而相较于夏暮兮的一头雾水和林卿雅的暗度陈仓,此时栗嫔的合欢殿中,却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栗嫔品着茗茶,脸上满满的全是得意之色,淡淡扫过身前站着的女子,挑了挑嘴角:“苏才人,一切竟都如你所料,你当真是本宫的智囊军师!” “多谢娘娘厚爱,”苏觅芷淡淡一笑,“觅芷惶恐。” “苏才人,你竟想到让安插在储秀宫中的暗线,天天夜里教那鹦鹉说这些诅咒之话,然后再用浸了海棠花香气的杏仁喂食,以作奖励;待鹦鹉已成习惯,在皇上来时,只需将饲料调换,鹦鹉闻见这海棠花香气,自然将熟记的话脱口而出,希望借此换取杏仁……这招偷梁换柱,当真用得天衣无缝!” “娘娘过奖了,觅芷只不过想,人的天性便是贪婪愚昧,那么这动物,自然也是一般!” “苏才人,如今皇后呗禁足,丽妃又失了宠,”栗嫔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本宫东山再起的时机呢?” 苏觅芷垂下眼睑,眼中有嘲讽之色一划而过:“娘娘切勿心急,就快了。” “苏才人,”栗嫔微笑,“本宫有时在想,你是不是上天专门派下来帮助本宫的神仙,怎么事事都让你料到了呢?” “娘娘说笑了,”苏觅芷也笑,“知遇之恩涌泉相报,觅芷一切惟娘娘之命是从。” 栗嫔满意的点头,还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种种设想中,却没有看见,苏觅芷脸上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的笑容。 这场震惊宫闱的鹦鹉事件,终于在薄嫔被打入冷宫后,慢慢的淡下来。 是夜,无星无月,青色的夜雾氤氲,笼罩了整个皇宫。风很大,空气中间或传来几声鸟鸣,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 其实,夜色再是恐怖,对于早早安寝的后妃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当然,如果你没有被惊醒的话。 夏暮兮是被一个噩梦吓醒的。她梦见有个女子,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的望着她,声音幽幽道:“我好惨啊!” 尼玛,夏暮兮在梦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鬼故事中,特么的这桥段真心太狗血了啊,所有的冤死的鬼魂都死的很惨好伐?! 她开始并没有害怕,刚想问问那女鬼是谁有何冤仇是不是想自己替她报仇神马的,就听远处那女鬼忽然森然的笑了:“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你妹的!谁是你姐姐?老娘又不是鬼!!夏暮兮不淡定了,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想卡着东西般,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有些惊慌,只见那女鬼飘到她面前,她却一动都不能动。女鬼伸出苍白干枯的手,缓缓撩起自己面前垂下的头发,于是夏暮兮便看见了生命中最最可怕的场景。 夏暮兮大叫了一声,坐起身来,才发现屋中红烛烧了不到一半,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今晚皇上翻了顺嫔的牌子,如今想必正在宫中缠绵呢,她看了会儿医书,闲着无聊,戌时便睡下了,而此时不过未央,她被梦吓醒了。 仔细回忆起刚才那个噩梦,她不禁毛骨悚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女鬼,究竟长得什么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冰冷绝望的话:“姐姐,我好惨!” 特么的和一个女鬼称兄道弟,这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儿!但她转念一想,不禁自嘲的笑笑,不就是一个梦吗,何必这么当真?!难道说自己到了古代,便愈发的迷信起来了?! 忽然掀起一阵风,吹开了窗子,桌上的红烛挣扎着跳跃了几下,便熄灭了。顿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夏暮兮打了个冷战,耳畔隐约听见有乌鸦的叫声,悲怆苍凉,更显出几丝诡异。 她用手捂住嘴,惊骇到几乎失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门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求评评嘛,最近码字无动力,妹纸们快来鼓励下某央,求抽打,嗷嗷~~~~ 五一三天,某央病了两天,最近换季,天气抽风,妹纸们多注意些呀~ 唉,感冒神马的,真心痛苦,下午还发低烧了呜~~~~ 第24章 又见董怀亦 夏暮兮一个激灵,刚想大叫,却发现秉着烛台站在门口的,正是她的两个丫鬟。 “主子,你怎么了?”青萝重新点上灯,屋中登时一片明亮。她见夏暮兮惨白了一张脸,心中不禁一惊。 夏暮兮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一个噩梦。” “主子,瞧您这一头的汗!”晴凝忙拿出毛巾,帮她拭去额上的汗水。 夏暮兮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却又听见窗外乌鸦的鸣叫。她皱皱眉头:“怎么这钟粹宫中,忽然出了这么多的乌鸦?” “主子,您忍忍吧,这些乌鸦咱们可得罪不起,”晴凝道,“相传太祖皇帝曾梦见神鸦保住本朝龙脉,故封宫中乌鸦为三品护国神鸦,下旨宫中不得屠戮,任其飞行……可是不知是何缘故,最近宫中的乌鸦,似乎多了许多……” 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几乎掀桌。 尼玛,封乌鸦做官?!这太祖皇帝是抽风了还是抽风了还是抽风了?!简直昏庸至极迷信至极啊!不过仔细想想,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呢?只要是可以江山永固长生不老,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 青萝晴凝又安慰了她几句,怕她再害怕,便索性守着她睡着。 转过天来,天气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便会暴雨倾盆。夏暮兮闲着无聊,支开了丫头宫人,独自一个在御花园中散步。正在走神,前面一人急匆匆走来,险些与她撞了个满怀。 那人退后两步,躬身道歉。夏暮兮觉得声音熟悉,抬眼一看,不禁一愣。 竟是骠骑将军董怀亦。 董怀亦也没有想到竟可以在这里碰见夏暮兮,一怔之下,不由道:“夏公主……呃,容美人安好。” “看将军神色匆匆,行于内苑,定是会看望顺嫔娘娘吧?” “家母牵挂小妹,让我入宫看望,”董怀亦笑容略带些腼腆,“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容美人。” “顺嫔娘娘真幸福,有如此疼爱她的娘亲和哥哥,”夏暮兮垂下眼睑,“可叹暮夕身在异国,连家人都再难相见,也不知我娘可好……” 她本是在装可怜,想进一步博取这骠骑将军的同情,不想却真的想到自己的父母,心中徒然伤感。 若自己真的是夏暮兮,家人虽在草原,却还是有个盼头。可自己现在是苦逼的穿越啊,特么的和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一个时空里,即便是山无陵天地合,都再难相见了。 一时间,她百感交集,真的落下泪来,且越哭越凶,想忍都忍不住。 董怀亦最是见不得女子哭,尴尬的无以名状,只得面红耳赤的胡乱劝道:“容美人,你别哭了,别哭了……” 夏暮兮却不理他,自顾自的伤心,过了许久才止住哭声,顶着两个红眼圈看了看董怀亦,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素闻骠骑将军骁勇善战,真没有想到性子竟如此腼腆,竟这么容易便脸红了。” 董怀亦抽抽嘴角:“容美人没有什么事便好。” 夏暮兮还想再逗逗他,毕竟这个骠骑将军木讷的性子还是蛮好玩的,但是看看他一脸正直严肃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没有了兴致。 “算了,时候不早了,将军还是赶紧去咏春宫吧,”夏暮兮道,“顺嫔娘娘还等着你呢,我也要早些回宫了。” 她告辞,刚转过身,却听见董怀亦唤:“容美人,请留步。” 夏暮兮诧异的回头,却看见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沉思良久,方道:“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请容美人帮忙。” “什么事?” “在下知道你与雅……和惠嫔娘娘情同姐妹,”他将一个暗红色的香囊递到夏暮兮面前,“想在下请容美人将这个交给她。” 林卿雅?! 夏暮兮有点不淡定了,这剧情真的太特么的玛丽苏了啊,但凡男主男配男n配,全都一水儿的爱慕女主林卿雅,为之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她好好的一个夏暮兮,肿么就穿到这样一本书中来了呢?!可是她又看了看董怀亦一脸凝重的神色,心中有些复杂,神差鬼使的就是不愿让他再这般没有希望的执迷下去,长叹一声问:“将军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 董怀亦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苦笑两声,方道:“其实你上回算的没有错,我是自小便喜欢她,但是人各有志,感情这种事情,我没有办法勉强,她如今贵为惠嫔娘娘,物是人非,我已不愿再见她。” “那这香囊中的是?” “正是你上次所见的玉珏,”他笑笑,“这东西是她送我之物,可如今对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往事如烟,一切都已成了过去……” 这骠骑将军伤春悲秋的本事,比琼瑶阿姨笔下的苦情女主还要厉害,想到林卿雅做作的样子,夏暮兮浑身一阵发冷。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轻松,这董怀亦既然已经不再执着,未来命数可能便会有所改变,希望别再如原文般最后落得个悲惨身死的命运。 想了想,她方道:“你放心吧,我定转交给她。”心中不禁暗暗想象林卿雅看见后的样子,是震惊是伤心还是平素里的淡然呢?夏暮兮忽然腹黑属性泛滥,心中满满的全是期待。 正聊着,夏暮兮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有仪仗从远处行来,众人前呼后拥着的,正是那无脑善妒的栗嫔娘娘。 夏暮兮一惊,趁栗嫔一行人尚未发现自己,连忙拉着董怀亦,钻进身旁的花木丛中。 董怀亦想说什么,却被夏暮兮用扇子掩住了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待栗嫔一行人走远了,夏暮兮方才放来董怀亦,长舒了一口气。 “容美人,刚才……”看董怀亦当真不解,夏暮兮瞪了他一眼,这种人在沙场上运筹帷幄战无不胜,是个骁勇的虎将,可是若身处宫中,绝壁是个炮灰的命不解释! “刚才过去的是栗嫔娘娘,她在宫中骄傲善妒,素来与我有些嫌隙,”夏暮兮开始解释,“若是让她看见我与你在一起,还鬓发微乱两眼红肿,定会被添油加醋,说成另一番样子。” “我们会被说成是什么样子?”董怀亦依旧怔怔不解。 夏暮兮心中有一千匹神兽奔过,华丽丽的在风中凌乱,不禁暗暗咆哮:尼玛个董怀亦,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居然敢占老娘的便宜!棍子都特么的比你带脑子! 在心中骂了他千万遍不解风情之后,夏暮兮迎着那双不解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给他解释。 然后,我们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就华丽丽的脸红了。 看着他这么腼腆的样子,夏暮兮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脚下不慎踩到碎石子,一个站立不稳,便向后倒去。 董怀亦不愧是武将,手疾眼快一拉,却不想夏暮兮倒地的力气甚大,反倒将他带倒。 危急时刻,他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便成了夏暮兮的人肉垫子。 夏暮兮尴尬极了,慌忙道歉,手忙脚乱的从男人身上爬下来。 “容美人,你没有事吧?”董怀亦脸也红了,却仍是关心的问。 夏暮兮垂下头,胡乱的摇头。眼神一瞥,表情堪堪怔住——身旁的草丛中,有什么在阳光下发出莹润的光芒。 夏暮兮心中好奇,当下起身,摸索的找过去。拨开交错的庭草,原来是一只翠绿色的绣花鞋,用金丝绲了边,故在阳光下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夏暮兮心下却是一惊,这鞋好熟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夏暮兮却想不起来。 “容美人,你怎么了?”董怀亦从后面跟上来问。 夏暮兮摇摇头,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拨开草丛,向树木更深处走去。 董怀亦眨眨眼睛,虽然不解,却终究不放心她一个人,连忙跟了上去。 茂密的杂草深处曲径通幽,竟是一座假山。夏暮兮看见一个宫装的女子披头散发倒在假山旁边,脚上穿着一只墨绿色的绣花鞋,身上落满了……乌鸦。 夏暮兮本能的想惊叫,却被从后面赶上来的董怀亦捂住嘴。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顺手捡了根树枝赶走成群的乌鸦,将地上的女子翻过身来,拨开俯在她脸上的长发…… 夏暮兮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再也忍不住,抖着身子瘫坐在地上。 是莫紫苏。 忽然,她耳边响起那句话:“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好惨啊……” 那个梦境,如附骨之蚁般纠缠在她的心上,她双手捂住耳朵,想阻止脑海中回荡的声音,可是却无济于事。 “你还好吧?”董怀亦看惯了这种场面,回到她身边,满脸的担忧之色。 “将军,快传太医……”夏暮兮如溺水之人一般,紧紧抓住董怀亦的衣袖,乞求道:“求求你,快传太医!” 董怀亦垂下眼睑,长叹了一口气,却不见动作。 “难道她……她死了吗?”夏暮兮哆嗦着声音,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第25章 一只绣花鞋 夏暮兮不自觉落下泪来。 她膝行几步,壮着胆子爬到莫紫苏身旁。只见莫紫苏两眼睁得很大,仿佛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事情,五官都扭曲了。身子已开始发硬,显然是死去多时,再也救不回了。 “容美人……”董怀亦来到她身边,“看这人的打扮,倒像是个后妃的模样,怎么会无故死在这里?” 夏暮兮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来。这莫紫苏虽然单纯小白,撇去几天前的嫌隙,对她是很不错的,自己也是真的将她当成朋友来看。本想慢慢等她了解了林卿雅的伪善性子之后,与自己的嫌隙便会随风而逝,重新做回从前那般要好。不想如今,她却死在了这里。 “这是莫才人,与我情同姐妹,”夏暮兮呜咽道,“几日前我们还一起聊天,不想她竟然……”她用手捂住嘴,再也说不下去。 “容美人,逝者已矣,你要节哀,”董怀亦叹,“这女子既是个才人,怎么会无故死在这里?” 夏暮兮摇摇头,手中抓着莫紫苏的绿色绣鞋,垂泪。 董怀亦身子一抖,语气竟也有些发颤:“容美人,这鞋……” “这是紫苏的,”夏暮兮指了指尸体的脚。董怀亦却似乎对此并不关心,从夏暮兮手中拿过绣鞋,眼神直愣愣盯着鞋底,若有所思。 夏暮兮顺着他的目光凑近看,却发现这鞋子底部沾了些极浅的黄色花泥,不禁皱眉。 据她所知,这宫中并没有这种颜色的泥土,那么莫紫苏究竟是在哪里沾上的?她生前又去过哪里?! “这些泥土……”夏暮兮看着董怀亦,问,“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 董怀亦欲言又止,沉吟良久,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暮兮将他一瞬间的迟疑与闪烁的眼神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趁他凝神沉思之际,取出贴身的帕子,偷偷将另一只鞋上相同的泥土,偷偷的包了一些在里面。 董怀亦去找侍卫,临行前告诉夏暮兮,让她自行回宫,尽量避免别人看见她。夏暮兮知道他是在体谅自己后妃的身份,怕别人诬陷她于此事有什么联系,心中一时很感动。 趁董怀亦离去的空档,她仔细检查了莫紫苏的周身,却发现她的左手紧紧攥着一截破布,此时尸体已有些僵硬,夏暮兮无法全部取出,只是撕了一小截,也包了起来。 这一个个线索扑朔迷离,她觉得,自己已经离谜底越来越近,但是却终究无能为力。 她望着眼前冰冷的女尸,流着泪默默发誓:莫妹妹,姐姐一定要查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所以,你安息吧…… 不一会儿,侍卫赶来,将莫紫苏的尸体抬出树丛,交由慎刑司调查。 宫中每日被害死冤死的人不计其数,如今不过死了个才人,还是个没有受过皇恩的才人,自然无人问津。因此这件事在深宫中,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三天之后,慎刑司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经仵作检验,莫紫苏的致命伤是颈部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形状及深浅判断,竟是出自鸟类的啄伤。再联想最近宫中成群的乌鸦,可判断出,莫紫苏是被乌鸦啄死的。而她身上有一些青紫擦伤,可见在死前是有过一番挣扎的。 但是不知为何,慎刑司对莫紫苏手中紧紧攥住的布帛,却丝毫没有提及。夏暮兮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结果太危言耸听,乌鸦杀人一说在宫中流传开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于是慎刑司又出来辟谣,说莫紫苏是犯了禁忌惹怒了神鸦,由于惩罚才死的,后宫的流言,方才渐渐平息下来。由于皇上并未临幸过她,故不能被葬入皇家陵园。而在惠嫔林卿雅的建议下,楚桓特别恩准,派人将莫紫苏的尸体运回祖籍老家。 一时间,各宫中都在赞扬林卿雅顾惜姐妹情,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卿颜殿中,夏暮兮听晴凝报告后,只是冷冷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主子,我真想不透,”晴凝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您什么都不做,让那惠嫔白白捡了个便宜。” 夏暮兮冷笑两声:“你以为林卿雅真的在替紫苏想?她只不过是在拉拢人心,树立自己贤德的形象罢了!” “那主子为何不也向皇上请求呢?” “这回的风光就让林卿雅占去吧,”夏暮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如果太风光太高调了,反而没有办法暗中调查这件事。” “主子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 “乌鸦可以杀人?说什么莫紫苏犯了忌讳,简直是一派胡言!”夏暮兮抿了抿嘴,“这件事,多一半是人为。可是,究竟是谁,竟要杀死一个小小的才人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况且,对于紫苏手中布帛这么明显的线索,慎刑司为什么瞒而不报,这也是个疑点。” “主子是认为有人买通了仵作?” “多半是这个样子,可是究竟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沉思良久,却没有丝毫头绪,于是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两条帕子,道:“青萝,这里面包着的,便是当时我从紫苏身上找到的一些花泥和半截布帛,你将这些给瑞喜,让他暗中调查这些东西的出处。” 青萝见自家主子表情凝重,自知此事分外严重,不敢耽搁,点了点头,接过手帕便出去了。 “晴凝,”夏暮兮站了起来,笑的舒心了些,“随我去一趟蕙兰殿,我该去给林姐姐送‘礼物’了!” 蕙兰殿里,林卿雅听说夏暮兮来看她,一惊。 “主子,您说她是不是已经……”令萱小心翼翼的问。 “别乱猜!”林卿雅的手握紧手中的帕子,瞪了令萱一眼,稳了稳心神,“我们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奴婢记住了,”令萱从没有见过主子这般犀利过,她垂下头,心中有些忐忑。 “令萱,”林卿雅一瞬之间淡定了下来,“随我出去迎接我的好妹妹。” 甫一见面,夏暮兮便敏感的觉察,今天的林卿雅,有点热情的过分。 “妹妹,怎么今天想到来姐姐这里了?”林卿雅笑了拉住夏暮兮的手,亲昵的引她坐下,又吩咐令萱上茶。 “姐姐,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夏暮兮垂下眼睑,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怜莫妹妹她……她竟然……” “是啊,想当初咱们三人一同入宫,可不料……”林卿雅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莫妹妹她怎么就这么去了?!” 林卿雅再也说不下去,顿时泣不成声。 夏暮兮用眼角余光审度的看着林卿雅,却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她暗自思量,难道这件事,与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心中抱着疑惑,她又道:“惠姐姐,在发现莫妹妹尸体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妹妹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一个女鬼,披头散发,浑身淌血,站在床前对我说,她死的好惨,要我替她报仇!”夏暮兮指了指林卿雅身后的绣床,声音瞬间变得阴寒起来,“她就站在那里说:‘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我好惨啊……’” 林卿雅猛地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的看了看自己的床,转瞬却平静下来,皱眉道:“容妹妹何必吓人?” “姐姐不信?” “我自然信,”林卿雅道,“只是有些奇怪,莫妹妹怎么会无故出现在你的梦中?我们三人是姐妹,又为何她不来我的梦里?” 夏暮兮心中一阵膈应,这林卿雅话中字字藏针,莫不是在暗指什么?于是决定拿话试探她:“惠姐姐,你说莫妹妹这么好的一个性子,怎么会犯了什么乌鸦禁忌?” “妹妹,你真的相信莫妹妹是死于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姐姐可是知道了什么?”夏暮兮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倒要看看,林卿雅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卿雅笑笑,“倒是妹妹,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夏暮兮沉思,皱着眉摇头:“我至今还是一筹莫展……” “妹妹如果知道了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姐姐,”林卿雅眼神有些黯淡,眼中满是失望的表情:“这凶手罪大恶极,我必然不能饶过他!” “姐姐怎么这么笃定,这件事一定是人为的?”夏暮兮看着眼前状似单纯无害的温柔女子,思索良久,终于觉得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唉,容妹妹我也不瞒你了,”林卿雅道,“莫妹妹遇害之前,还曾与我在御花园中聊天,之后她便告辞回宫了,可是她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与她回宫的路是相反的方向,她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的人,才跟着她走那条路的?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顿了顿,她眯着眼睛看着夏暮兮,又道,“听说容妹妹最近,和莫妹妹不太合……” 夏暮兮心中咆哮,尼玛个黑化的林卿雅!莫紫苏与我不合,这分明是你自己挑拨的,如今又跑这里兴风作浪,这是安得什么心? 不过她终于听明白了,这特么的是在把脏水往她的身上泼啊!你妹的林卿雅,老娘可不是个包子,任你揉圆搓扁! “姐姐是在怀疑我?”夏暮兮微微一笑,“惠姐姐莫要道听途说,我和莫妹妹的关系一向如初啊!” “真的?” “自然是真的,”夏暮兮看了看林卿雅,平静的抛出一个诱饵:“惠姐姐,其实那天发现莫妹妹尸体的时候,我也在那里。” “什么,是你?不说是董……董将军吗?!”林卿雅道,“容妹妹,别怪姐姐怀疑,那么偏僻的假山背后,你怎么会去那里?” 夏暮兮心中偷笑,林卿雅果真上钩了,于是面不改色的扔出炸弹。 “因为你啊,我的好姐姐,”夏暮兮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样,愤慨道,“是骠骑将军董怀亦带我去的。” 林卿雅蹭了站了起来,语气不稳,一连价的问:“你……你认识他?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带你去那里做什么?!你们……” 见林卿雅一脸的敌视,夏暮兮在心中冷冷的笑,这回总算抓住你的病脚了,表情却是一副无辜:“姐姐,你别急,我与董将军在入宫之初,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次在御花园中遇见,董将军是想让我带给你件东西,才领我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 “什么东西?”林卿雅惊讶。 夏暮兮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大红色的香囊,递了过去。 林卿雅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手不禁颤抖了,一向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的她也终于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这是一个通体翠绿的翡翠,成色极好,正是当初董怀亦珍视若宝的那个玉玦。夏暮兮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傻傻的问:“惠姐姐,这块玉有什么问题吗?你哭什么啊?!” 心中暗笑,老娘就是成心膈应你,哼哼! “他……他还说了什么?”林卿雅半晌终于止住眼泪,艰涩的问道。 于是夏暮兮就把董怀亦的话,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望着林卿雅越来越惨淡的神色,她的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 一股脑的把话说完,夏暮兮长出了一口气,见炸弹已引爆,效果也已经达到,便以宫中有事为由,起身离开了。徒留林卿雅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妹纸们以后也要多多支持某央啊,么么哒~ 某央爱乃们!!!! 第26章 栗嫔的反应 出了蕙兰殿,晴凝望着一脸自信的夏暮兮,不由得担心的问:“主子,您对惠嫔娘娘说,发现莫才人尸体时自己也在现场,不怕她借此做文章吗?” “她不会的,”夏暮兮冷笑,“看她适才反应,心中分明是对董怀亦有情的。她若说出来,便代表会将董将军牵扯其中,况且这玉珏的事情也会随之暴露,她不会自找麻烦的。” “那您觉得莫才人这件事,与惠嫔娘娘有关系吗?” “我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夏暮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林卿雅太会装了?! 她沉思,这件事做的干净利落,很像是林卿雅的手笔。但是刚才对于她的试探,林卿雅表现的游刃有余,压根不像知晓整件事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林卿雅,又会是谁做的? 一时之间,夏暮兮心中也没有什么头绪。 未时的时候,青萝带着瑞喜的回复,也回来了。 “主子,瑞喜公公说,这浅黄色的花泥太稀有了,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青萝道,“至于那些碎布……” “怎么样?”夏暮兮急问,“瑞喜怎么说?!” “瑞喜公公说,去年这个时候,江苏进贡了两匹苏州锦帛,布料甚是稀贵。皇上将这批布帛,留下一批送去了太后那里,还有一批,赐给了栗嫔娘娘,”青萝缓了口气,方道,“公公说,那半截布料,的确是当初的苏州锦帛,而且看针脚裁工,似乎是袖口的位置……瑞喜公公还在布料的边缘处,发现些暗红色的血渍……” 夏暮兮一惊,腾的站了起来。 血渍?!难道,莫紫苏在死前,经过一番挣扎,将凶手的衣服扯破并划伤了她的皮肤?!这么名贵的锦帛,不可能是普通宫人能穿的。夏暮兮心中暗自盘算,难道这件事情,与栗嫔有关?! 这莫紫苏究竟惹上了什么事,竟连栗嫔都出手了。 可是依栗嫔这个胸大无脑的妒妇性子,铁定想不出这高明的移花接木之计。若不是发现了紧紧攥在莫紫苏手中的锦帛,她根本查不出是谁做的! 看来这栗嫔的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指点,可这人又会是谁呢?! 夏暮兮的脑海中,闪电般掠过每个与栗嫔相熟的人,在一一排除之下,仍想不透谁有这般玲珑的心思。忽然她心中一动,思及那日二皇子的抓周宴上,栗嫔身边那个苏才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当即涌上心头。 这个苏才人在原文中性子内敛,城府很深,如今又得了栗嫔的信任,倒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但是她始终想不透,这苏觅芷在文中明明依附的是皇后娘娘,更是出了两回场跑了下龙套,便在皇后假怀孕事件中被林卿雅当场炮灰,做了皇后的替死鬼。怎么如今这些剧情,都出现了本质上的偏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由于自己穿到了夏暮兮的身体里,导致她的命运脱轨,从而致使整个大纲都发生了改变?! 若真是这般,那么自己的金手指范围可就大打折扣了,夏暮兮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事已至此,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只要牢牢抓住皇上这棵大树,再口是心非的依附皇后,这大方向总是没有错的。 夏暮兮再次理了理这整件事情的前后脉络,暗忖这难道真的与栗嫔一伙人有关?!她在心中,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思索良久,她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再不愿的事情也无法避免了。如今是时候,与栗嫔来一次正面交锋了。 “青萝,”夏暮兮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方道,“摆驾合欢殿,我要去会会这个栗嫔娘娘。” 当栗嫔娘娘接到宫人禀报,说容美人求见的时候,一惊之下,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茶盅。 她平素与夏暮兮相看两相厌,自己更是暗中给她下了不少绊子。只是她命大,如今又得了皇上的宠爱,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美人,但自己明面上已经奈何不了她,心中一直郁郁不乐。苏觅芷不止一次劝她要忍,她这才生生压下心中怒火。可现在,这个不怕死的夏暮兮,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这是在公然挑衅,来炫耀她是如何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恩宠吗?! 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她进来!”栗嫔越想越气,冷哼一声。 “娘娘,”有贴身宫女悄声问,“需要传苏才人来吗?” “一个美人,难道本宫还搞不定吗?!”栗嫔两眼几乎要瞪出火来,“我倒要看看,这小蹄子来此,究竟要兴些什么风浪!” 夏暮兮一走进合欢殿,就感觉气氛不对,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周围气压低的厉害。 她心中冷笑,看来栗嫔娘娘心中是气极了她,连妃嫔间的假亲热都不愿意装装。 这栗嫔果真是蠢的厉害,不过,这种人更方便露出马脚。 她环顾四周,又是一皱眉,心中诧异:怎么?那苏觅芷竟然没有跟在她身旁?!这是故意使的什么伎俩,还是…… 夏暮兮判断不出来,只得在心中不住叨念着此行的目的,逼自己冷静再冷静,切不可意气用事,反倒打草惊蛇。 她款款上前,俯身道:“妹妹见过栗嫔姐姐。” 栗嫔冷冷哼了一声,连让她起身都没有。 夏暮兮心中问候了她祖宗十八代之后,才淡淡道:“栗嫔姐姐,听说最近宫中传闻神鸦杀人,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今日妹妹特地来问候姐姐。” “哼,”栗嫔冷哼一声,斜着眼睛扫了她一眼,“你会这么好心?” “咱们姐妹都是伺候皇上的,”夏暮兮垂下眼睑,淡淡道,“若妹妹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罪才是!” 这话说的很好听,夏暮兮竟然主动做小伏低,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脸色缓和了些,挑了挑嘴角道:“起来吧。” 尼玛!夏暮兮暗中骂道,现在才让老娘起身,你不知道特么的半跪着很难受的吗?! 不过这栗嫔也是存心让她难受的,这点夏暮兮清楚的很,于是她只暗中骂了几句,却不好发作。 赐了座,夏暮兮便道:“最近宫中人心惶惶,姐姐可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就是死了个才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栗嫔嘲弄道,“这种事情,本宫早就司空见惯……听说那人是你的好姐妹?” 夏暮兮点点头,一脸的伤心表情:“是啊,莫妹妹平日里人很好,想不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人好又有什么用?”栗嫔冷笑,“这宫中冤死枉死的人,不多了去了?!” 栗嫔心中对她恨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揶揄她,夏暮兮却听真切,心中不禁一动。 “不是说莫才人是犯了禁忌,被神鸦所杀的吗?”她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道,“栗嫔姐姐为什么说,莫才人是冤死枉死的?” “犯了禁忌?想必是犯了什么人的禁忌吧?”栗嫔淡淡扫了眼夏暮兮,道,“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你还没有学透么?当真是孺子不可教!” 栗嫔绞尽脑汁来揶揄夏暮兮,总算得偿所愿。 “姐姐提点的事,妹妹以后一定改正,”夏暮兮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盒子,递到栗嫔面前,“这是妹妹从草原带来的,说有养心凝神的效用。这种配方来自西域,中原是寻不到的,今日特地拿来孝敬姐姐。” 栗嫔乜斜着看了看夏暮兮,又看看她手中的盒子,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这里面……莫不是加了什么料?!” “姐姐说的什么话?”夏暮兮一副紧张的表情,委屈吧唧的看着她,“妹妹只是一片好心,若姐姐不用,扔了便是。” 栗嫔冷笑着,却没有动作,身后的贴身宫女忙接过去。 夏暮兮本想趁她接=盒子的时候,看看她胳膊上有没有伤痕,如今见她并没有动手,微微有些失望。此时茶已上,她心中转过千般心思,顿时有了主意,端起茶盅,饮了一口。 不负众望,这古代的茶,端上来的时候都是极烫的。 “噗——”夏暮兮对着栗嫔,直直将茶水喷了出来,抖着舌头大呼,“好烫,烫啊——” “放肆,”栗嫔的衣服被溅湿了,她惊呼一声,心中怒气冲天,猛地站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样?!”青萝晴凝忙上来,一脸紧张的望着被烫的眼泪都出来了的夏暮兮。 “主子开恩,主子饶命!”上茶的小婢忙跪下请罪,一连价儿的磕头。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 夏暮兮冲自己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忙到栗嫔面前请罪:“栗嫔姐姐恕罪,妹妹是无心的……啊,姐姐的衣服湿了?妹妹给您擦擦……” 她成功的将紧张惶恐的神色演绎到了极致,心中一边暗暗佩服自己,一边拿起手帕胡乱的擦拭栗嫔被打湿的袖子。栗嫔皱眉,刚想说不用,夏暮兮却瞥见栗嫔的右手手腕处,果然有一道明显的划伤。 “姐姐的胳膊受伤了?!”她故意大惊小怪,抓起她的手仔细看,惊呼道,“姐姐是怎么弄的?可有让太医来看过?!” “放肆!”栗嫔眼神一慌,连忙缩回手,“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姐姐,您是怎么弄的?”夏暮兮追问,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姐姐肤若凝脂,如今竟然划伤了,若是皇上见了,该是多么的心疼,这怎么是小事?!” “无碍无碍,”栗嫔明显的神色慌乱,“这是……是被猫划伤的。” “这孽畜!”夏暮兮为她愤愤不平,“姐姐一定要严惩它!我一会儿去太医院寻些除疤的药,让青萝给姐姐送来。” “不必!我说了没有事!”栗嫔忽然暴躁道,“我累了,妹妹回宫吧!” 夏暮兮一副无奈的表□言又止,最终怏怏离去,却在转身之际,不为人察的露出一抹冷笑。 “主子,”见夏暮兮走远了,栗嫔的贴身宫女才低声问,“这容美人见到您的伤口了,怎么办?” “无妨,”栗嫔这时方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她不一定会想得到,姑且按兵不动。” 第27章 虎毒可食子 回到倾颜殿,夏暮兮一直沉思不语,两个小丫头相互对望,担心的看着她,却终究不敢打扰。 “主子,”沉默良久,晴凝终是忍不住,“栗嫔娘娘胳膊上竟真的有伤口,定是她害死了莫才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夏暮兮叹气,如今虽然一切证据都指向栗嫔,但她就是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一切调查进展的太过顺利,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更何况,栗嫔指使乌鸦杀了莫紫苏的手法,她也还不知道。 这件事,还得慢慢思量。但如今虽然没有定论,可就今天栗嫔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似乎视自己为仇敌,这可不太妙。 夏暮兮思忖,与其让栗嫔惦记着除掉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炮灰了这胸大无脑的栗嫔娘娘?! 按照原文,这栗嫔早就应该被林卿雅炮灰掉了,可是她依旧活的好好的,这本身就是个不妥之处。不过也是,按照原文的脉络,自己也早就应该死掉了,如今这些情节都乱了套,一切已经不能按照原来的大纲考虑,自己的金手指,貌似已经有了缺陷,往后的日子,步步都需要谨慎,再不可仗着知晓剧情,便贸然行事。 更何况,如今栗嫔的身边,还有个很难对付的苏觅芷。 现在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将这栗嫔扳倒呢?! 夏暮兮盯着眼前的古铜色的檀香炉,忽然有了主意。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苏觅芷这么聪明,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算计,这栗嫔小小的华阳宫,可拴不住这只凤凰。 兵法上有离间计之说……栗嫔这善妒的性子,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打定了主意,夏暮兮便打着哈欠上床补眠,她一连几天没有睡好觉,今天又连着演了两场戏,真是累死她了。 可是没有想到,一环接着一环,这后宫中永远没有太平。几天后,又出了一件大事——德妃娘娘到淑妃处小坐片刻,再回到自己的长乐宫时,却发现看护二皇子的奶娘被人击中后颈,晕倒在地,二皇子早已气绝身亡。而在孩子的摇床旁边一脸癫狂大笑口吐恶语的人,竟是薄嫔娘娘。 二皇子生母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事情,一时之间惊动了整个宫闱。据目击者称,薄嫔娘娘当时的神态状似疯癫,双手用枕头死命捂住孩子的口鼻,面目狰狞,一副得了邪症的模样,仿佛恶鬼附体。 先有莫才人死于乌鸦诅咒,后有薄嫔娘娘虎毒食子,皇后又被禁足翊坤宫。整个皇宫内人心惶惶,太后娘娘提前从灵隐寺回宫,主持后宫大局。 皇上震怒,将薄嫔交给慎刑司,要求彻查整件事。慎刑司夜审薄嫔,却一无所获。当夜,薄嫔在牢中发狂,最终撞墙身亡。 整个事件的线索,又断了。 “主子,”晴凝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夏暮兮,“薄嫔娘娘真狠,自己不想活了,竟让自己的孩子垫背!” “你真的以为是薄嫔娘娘自己不想活了?”夏暮兮冷笑,“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主子的意思是?” “这薄嫔虽然遭到贬黜,但只要有二皇子在,往后长大了,作为生母的她,何愁没有翻身的机会?她又不傻,为何会心灰意懒不想活了?!” “难道这件事……是有人使的阴谋?”晴凝想了想,还是不解,“可是,她们如何操纵薄嫔娘娘杀了二皇子的呢?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如果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下不去手,”夏暮兮冷笑,“若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呢?” “主子是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夏暮兮笑笑,转身对青萝道,“你今晚去趟储秀宫,帮我查一些事情。” “主子,储秀宫已经被封了啊,”晴凝担心的看着青萝,“那里已经是宫中禁地了,日夜有人把守,青萝姐姐此行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晴妹妹太小看我了,”青萝淡笑道,“姐姐自有办法。” 夏暮兮也笑,青萝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那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丫头的安危,于是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青萝果真不负众望,第二天便带来了消息。 “主子,这是薄嫔娘娘寝宫的茶碗,您看看。”青萝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夏暮兮打开一看,是一个青白花色的瓷碗。 夏暮兮连着帕子接过来,闻了闻,用舌尖舔了舔杯沿,连忙吐掉,又取水漱了口。 她皱皱眉,果真不出自己所料,薄嫔的茶水中,果真被人加了料。 这瓷碗上有一种淡淡的杏仁甘苦,夏暮兮这段时间努力研习大皇子留给她的孤本医书,如今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理论方面已有小成。依据医书上的记载,遗存在这瓷碗上的,正是些类似曼陀罗的花汁。而这花汁虽然没有毒,但是长期服用,却有致幻的效果。 看来,这场虎毒食子的戏码,的确是有人刻意陷害。虽然手段仍不清楚,但方法不外乎是让薄嫔产生幻觉,误以为二皇子是仇敌,这才痛下杀手,上演了这场悲剧。夏暮兮登时森森的恐惧了一下下,特么的这后宫中的倾轧啊,真心太凶残了! 她心中有些发寒,又引此为戒,遂认真叮嘱两个丫头,在自己的寝宫中也要随时保持警惕,万不可掉以轻心,所有物件在外出回来后,都必须认真检查。 夏暮兮千叮万嘱,却仍是心有戚戚焉。 夏暮兮思忖,如今自己手中掌握了这条重要的线索,自然要善加利用。可是还没有等她行动,第二天储秀宫便莫名走水,竟将薄嫔的寝宫烧了个干干净净。 夏暮兮听后,眉头皱的很紧。 “我们昨天刚刚发现了这线索,今天储秀宫便被烧,这时间是不是卡的太准了些?”夏暮兮想了想,问青萝,“你昨天去储秀宫时,可有被人发现?” 青萝仔细回忆了下,皱着眉摇头。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夏暮兮冷笑道,“可能是咱们这钟粹宫有别人的暗线,昨天被人听了壁角,但这几率很小;又或者,下毒者身边也有武功高强之人,今日潜入储秀宫,发现少了茶碗,便知道有人已经察觉了他们的伎俩,于是便来了个毁尸灭迹。” “主子,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现在已是死无对证,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夏暮兮长叹一声,旋即冷笑,“看来咱们的对手倒是不简单……不过,最后鹿死谁手,还尚未知晓!” 为今之计,便是要努力将皇上的心拉拢过来。如今楚桓对她已经基本放心,但是若让他彻底信任自己,夏暮兮自认为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如今看来,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连着这几天,楚桓都没有翻后宫的牌子,听晴凝在养心殿的手帕交说,皇上这几日精神十分不好。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哪有人死了儿子还若无其事的?皇上也是人,也是一个父亲,自然会伤心难过,只不过天子自要有天子的威严,不能随便表露出来罢了。可如此一来,情绪都憋屈在了心里,不得排挤,终究会积郁成疾的。 夏暮兮叹,做皇上,其实也蛮难的。 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有些焦躁有些莫名的揪心,她对着面前的青花瓷茶具发怔,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主子……主子?” “什么?”夏暮兮如梦方醒。 “主子您又走神了。”晴凝叹息,“主子最近经常心神不宁呢。” 夏暮兮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这般。” “主子,您不知道,晴凝可清楚得很,”这小丫头眼珠一转,神秘一笑。 “你知道?”夏暮兮心中好笑,端起茶盅饮了一口,“说来听听。” “最近后宫不太平,皇上心情不好,主子替皇上担心,自然心神不宁。” 晴凝的这一番话,成功的让夏暮兮口中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晴凝担忧的看着不住咳嗽的夏暮兮,忙帮她擦拭,不住的请罪。 夏暮兮摇了摇头,心中却忽然一动。自己在担心楚桓吗?可是自己为什么担心他,特么的他就是个种马渣啊。 她很想否认,但是却无法骗过自己的心。刚才那一瞬间本能的慌张与想掩饰什么的心情,不就是被晴凝一语道破心中事的证明么? 她心里清楚的很,也不知一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在乎他,不可以爱上他。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个编辑,很清楚“历代帝王皆无心”这个道理。所有的皇帝,都是无心无情的,他身边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他是不可能是属于一个人的。在这深宫内苑,爱上皇上,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夏暮兮逼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很认真的告诉自己,她对楚桓,只是利用,利用他来保证她的平安,如是而已。她没有爱上他,她也不可能爱上他,永远不可能。 夏暮兮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她想了想,告诉晴凝,今晚她要亲自下厨。 皇上如今心情低落,若是她可以令他开心,那么便是将他的心,向自己的方向又拽近了一大 第28章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夏暮兮在现代便是个烹饪能手。如今虽穿越了,很多现代化的材料条件已经不具备,但好在基本功很在,而且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法宝。 前几天,夏暮兮趁闲来无事之际,弄制了调料。这个时代没有味精一说,就算在宫中,御厨们做饭时往往只加些高汤鱼汤抑或是海带汤提鲜,虽然味道也十分鲜美,但到底不必现代调味料。夏暮兮每日食材的份利有限,便让瑞喜从御膳房偷偷弄了些鸡脯肉干香菇糖盐巴和葱姜,鼓捣出些简单的调味料,口感状似鸡精。前几日试验过,效果自觉十分不错,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她今日亲自下厨,认真鼓弄了整整一个下午,又如此这般交代了晴凝一番,酉时三刻打发她去了养心殿。 不出所料,楚桓果然翻了她的牌子。 大胤王朝的皇帝戌时一刻便来了卿颜殿。 夏暮兮几天没有看见楚桓,只见他穿着一身素白缎龙纹长衫,白玉簪子将长发束在脑后,只留下两缕略略散在两边。眉宇之间带着疲倦之色,却仍显得稳重自持,深藏不露。 她忽然有几分不忍,楚桓这幅样子,明明就是装出来的。他作为一个皇帝,需要随时保持天子应有的冷静威严,这幅姿态,他需要装给文武百官看装给天下人看,就算在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要装给自己的妻子们看。 “听崇顺说,容美人给朕准备了礼物?”楚桓笑笑,开门见山道,“这礼物莫不就是你自己?” 夏暮兮的脸登时红了,这个楚桓,整日的不正经,这种时候,都不忘调戏她两句,真特么的魂淡。 “容美人脸红的样子很美,”楚桓忽然觉得,挑逗这容美人很有趣,自己多日的烦躁,此时似乎消减了很多,“这个礼物朕很是受用,但是……”他神秘一笑,朝她挤了挤眼睛,“等用过膳,容美人要让朕觉得更加受用才行!” 夏暮兮一口茶水全呛在嗓子里了,心中瞬间神兽奔腾,特么的你说话能含蓄点吗?!就算是万人之上的黄桑,也不能这么种马吧,随时想着那档子事儿! “容美人,你怎么了?”楚桓见她一个劲儿的咳嗽,关切的望着她,“可是身子不适?来人,快传太医……” “皇上,不必了,”她忙道,“只是呛了水,无碍的。” 夏暮兮心中凌乱,脸上还得陪笑,她悲哀的想,这就是古代后妃的可怜之处,在君王面前,除了笑,便不能有其他的表情了。 “说了这么久,陛下饿了吧?”夏暮兮吩咐青萝上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这些菜的样式……”楚桓皱皱眉头,“这些都是御膳房做的?” 夏暮兮察言观色,见楚桓一副惊讶嫌弃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骂:你妹的这个皇上真是挑三拣四! 不过也是,御膳房出品的菜色,那可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不光好吃,卖相也好,摆成各式花样;反观夏暮兮做的菜,先不说口感,这卖相就甚是普通,吃惯了满汉全席的楚桓,自然会本能的嫌弃。 “皇上,”晴凝嘴快道,“这可不是御膳房做的,这都是我家美人忙了一下午做出来的呢!” “晴凝!”夏暮兮瞪了她一眼,“皇上面前,不得插嘴!” 心中却各种得意,这小丫头最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话接了真心时机恰当啊,表面却作出一副尴尬的神色,“皇上,晴凝不懂事,您别在意。” “这些,都是你做的?”楚桓一怔,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这都是些下人的活,你怎么能亲自动手?” “臣妾自知做的粗陋,比不得宫中御厨,”夏暮兮淡淡苦笑,“只是臣妾觉得,皇上是臣妾的夫君,给自己的丈夫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夫君……”楚桓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皇上恕罪,是臣妾越矩了,”夏暮兮仿佛刚刚顿悟,连忙惶恐下跪,“臣妾只是个小小的美人,怎么配将皇上说成是夫君……” 楚桓望着她,融融烛火下,她的脸红彤彤的,虽只是略施粉黛,却是别样的明艳动人。他的心中忽然一阵感动,夏暮兮的这番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后宫中的妃嫔,向来只知道钩心斗角,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阿谀奉承宛转求欢,可他却总是觉得假。她们讨好他,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得到他的宠爱,进而获得很高的权利地位,这些,让他觉得恶心。渐渐的,他对自己那些妃子,都保持一种警惕提防的态度,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能相信她们,那些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虚伪之极的。他暗暗告诉自己,自己还有语芙,只有语芙是真心待自己的。 可是这些话,语芙也没有说过。他的语芙,永远一副清冽高贵的姿态,让他不忍亵渎。他自小宠她,可是有的时候,她敏感矫情的心思真的他烦透了心。此时望着跪在眼前的女子,他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对这容美人竟生出了一份亲近之感。他不禁错愕,自己对她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呢?当真只是将她当作是语芙的挡箭牌吗?他向来最是厌恶后宫的献宠争媚,今天听崇顺说她请他晚上相聚,若换了旁人,早就被他一番训斥了,可是对这夏暮兮,他并没有这些情绪,相反还觉得很自然,仿佛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皇上……”夏暮兮低低的唤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她悄悄抬起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却更显得俏丽生姿。 “起来吧,”楚桓一笑,瞬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思,又变成平日里那个深沉内敛之人,“朕又没有怪你。” 夏暮兮垂头谢恩,在楚桓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挽起一个得意的笑,看来,这招以退为进,成效很是不错呢。 她站起身,亲自为楚桓布菜,他吃了一口腌肉,瞬间怔住,眼中惊讶流转:“这是什么菜?味道甚是鲜美,更胜过御厨的手艺!” 夏暮兮笑道:“这道菜的名字,叫做‘安心落意’。” 楚桓一愣,沉思良久,知道夏暮兮是借这菜名,希望他放宽心可以稀释心中的烦恼,当下心中感动,又指着另一道芋头,问:“这道菜呢?” “这叫‘柳暗花明’。” “倒是别出新意,”楚桓哈哈大笑,“那这个青菜,可没有什么名字了吧?” “回皇上的话,”夏暮兮看着他的眼睛,神色真挚,带着丝丝担忧,道“这道菜名,就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好一个‘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楚桓笑,夹了一筷子盘中的菜,尝过后不禁频频称赞,“容美人,你的厨艺,真的很好!” 夏暮兮心中冷笑,不是老娘做菜那么好吃,而是你整日里吃惯了那些大鱼大肉满汉全席,这些清汤小菜,更能吸引你罢了。 不过还是不能否则,自己的确做得很好啊,她心中洋洋自得。 楚桓一阵的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肴都扫荡的干干净净,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待宫人撤去碗筷,又上茶让楚桓漱了口,夏暮兮摆了摆手,青萝等人知趣的告退。 “皇上吃的怎么样?”她笑意盈盈的问。 “甚好,”楚桓挑了挑眉,“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少吃了件东西,总觉得不对劲儿。” “少吃了什么?”夏暮兮这回是真的没有听懂,她很认真的一脸迷惑,歪着头想了想,还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恕奴婢愚钝,皇上少吃了什么?臣妾马上让人准备” “朕少吃的是……”楚桓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邪气,作势一拉,将夏暮兮带进怀里,吻住她的唇。唇舌纠缠,楚桓闭上眼,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夏暮兮根本反应不过来,便被吻得不知今夕何夕,连纱衣亵衣都被褪去,只留了个大红色的肚兜,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楚桓下腹一阵火热。 “皇上,”夏暮兮望着埋头在她胸前的种马皇帝,脸色一阵阵发热,含糊道:“皇上,别……咱们去床上……” 楚桓坏心的用牙齿轻轻咬她胸前朱红色的茱萸,笑眯眯的凑近她的耳边,吐气道:“朕就是想在这里做,容美人可有意见?” 他说话的语气暧昧却坚定,带着王者素有的威严,不容别人反抗,夏暮兮心中却瞬间神兽奔走。 他就是想在这里做……想在这里做……做……夏暮兮强烈忍住想一脚踹他个不举的冲动,心中咆哮,尼玛个魂淡黄桑,特么的就是个种马……种马!! 刚想说点什么,楚桓却根本没有再给她时间,他埋下头去一阵舔舐,夏暮兮顿时感觉胸前白嫩的双峰刺痛,敏感的乳,尖娇挺起来,她不禁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任楚桓如何挑逗,也再不肯发出一声。 “怎么不叫了?”楚桓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灿若星子。 说出来的话,却几乎让夏暮兮气的背过气去:什么叫做“怎么不叫了”?! 尼玛个魂淡色狼!老娘诅咒你不举!! 见夏暮兮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楚桓心中爱极,勾起嘴角笑了笑,好心的解释:“朕想听你叫。”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什么叫做“朕想听你叫……” 叫叫叫……叫你妹啊!她真心不淡定了,尼玛,老娘又不是怡红院里的花姑娘,你想听就得叫,要叫你自己叫去! “暮兮,叫出来吧,”楚桓声音宛如蛊惑,一下含住她的耳垂,夏暮兮这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是本能的抗拒着,一个劲儿的摇头。 见夏暮兮就是不肯配合,楚桓面色不豫,目光一沉,双手惩罚般的一掐,力道恰到好处,夏暮兮只觉得似乎有电流从胸前扩散开来,富有弹性的胸部不断被揉搓成各种形状,紧紧的捏握使小巧的尖端更加敏感,滴血般嫩红色的挺立在男人的指缝间,楚桓望着身下两颊绯红的女子,邪魅一笑,张口就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卖肉了卖肉了,妹纸们,今天肉肉特价大甩卖了啊!!!! 某央不要钱钱,某央要评评呀,嗷嗷~ 求抽打,求动力…… 第29章 “啊……不要,别……”夏暮兮无意识的喊出声来,“……别碰那里……混蛋……” 混蛋…… 混蛋?! 楚桓从没有被人如此说过,眼神一凛,下处向前一顶,火热的巨大瞬间挤入她的桃源禁地,粗暴的挤开她紧闭的蜜唇,纯洁的花瓣在他粗鲁的蹂躏下,正与意识无关的渗出丝丝蜜液。 “啊……不要……”此时的夏暮兮几乎失了意识,只知道本能的抗拒,却不想这更能挑起男人的生理需求。 “说吧……”楚桓开始吮吸她的耳垂和玉颈,下处一冲到底,还在不断的耸动。右手食指却探入她微张的红唇,玩弄着小巧的舌头。她此时的思维近乎停滞,□阵阵电流划过,只能凭本能呢喃:“说……什么?” “说,你要……”楚桓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下处巨大却是进两分退一分,仿佛在她体内养精蓄锐。 “要……”夏暮兮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泪水不断涌出来。她竭力抵抗着嘴中乱动的手指,下处却被失了阵地,瞬间强烈的悸动几乎让她崩溃,只得缴械投降。 “要什么?”楚桓似乎并不满意,皱着眉头又挺了挺腰身,却换来夏暮兮又是一阵的惊呼。 “要……给我……”她白皙的身子上早已泛起了阵阵红潮,不住的痉挛着,“求求你,我要……桓……” 夏暮兮在无意识中竟唤出了皇上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灭九族的。楚桓一愣,心中不知为何,却没有什么反感,无意识的挑起嘴角,在她汗湿的额上,温柔的烙下一吻。 他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于是不再克制,腰部加紧了运动,夏暮兮终于受不了,一声声妖媚的叫声飘荡在风中,更平添了三分□无边。 达到顶点时,楚桓低吼一声,将□种进她的体内。她胸中翻腾,终于忍不住,吐了。 是的,夏暮兮吐了。 在侍寝的时候,在皇上享受够了,正想将美人白花花的身子抱进怀里,像以往那样相拥而眠的时候,怀里的美人,却吐了个昏天黑地。 而且不光吐了,还吐了皇帝陛下满身秽物。 楚桓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几乎要被气晕过去。 夏暮兮才不管他心中的感受,呕了个翻江倒海,刚才吃的那一点儿晚膳,全部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胃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便只剩下了干呕。 楚桓皱眉,没有都没有说,大掌轻柔的抵上她光裸汗湿的后背,帮她顺气。见她实在吐的难受,语气有些生硬的问:“容美人这是怎么了?” 夏暮兮摇头,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喘息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没事,过一阵子就好。” “你怎么会这样?”楚桓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古怪,酝酿了半天,方艰涩道,“难道是容美人厌恶朕已经……达到想吐的程度?!” 噗——若不是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夏暮兮险些又吐了出来,只不过,这回是憋笑憋的。 堂堂一个皇上,居然会这么想,还说出来了,这人究竟有着怎样神一般的脑回路啊?! 原来这种马黄桑也有可爱的一面啊,这是在怀疑自己在床上的……能力?!噗哈哈哈哈,夏暮兮的心中险些笑抽了,憋笑憋的胃里一阵阵的痉挛。 望着楚桓一脸深沉思索的模样,夏暮兮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臣妾没事的,想来是近日有些食欲不振,胃口欠佳罢了。” “可有传太医前来问脉?” “估计是换季受寒了,”夏暮兮笑着摇头,“没有什么大事。” 楚桓点点头,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想了想道:“还是传太医来看看,放心些。” 说罢用被子裹住了夏暮兮,唤来青萝等人收拾了床褥,派人连夜去传太医。 两人沐浴梳洗了一番,总算是又干干净净了,楚桓望着一脸忐忑表情的夏暮兮,不禁挑了挑嘴角,心中有些莫名的想笑。 这个容美人,真是个活宝!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楚桓这些天胸中抑郁不去的积虑,几乎消失无踪,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夏暮兮,若有所思。 “皇上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夏暮兮歪着头,问。 每次他来她这里,心情总会好很多,这个容美人很有趣,他在她的身边,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但是这些,楚桓并不打算告诉她。 他移开眼神,脸上有些可疑的潮红,他忙岔开话题:“你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现在饿不饿,让她们做些清淡的小菜吧。” 楚桓说的全是肯定句,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夏暮兮惊了,特么的这是那个黄桑吗?!真的是那冷冰冰阴恻恻的楚桓皇帝?!神马时候转性了?居然会体贴人了,莫不是也被什么邪灵附体了吧?! 楚桓很不满意夏暮兮的反应,大咳了一声,一手将她整个身子揽在怀里,另一手太高她的下颌,一口咬住她的唇,就是一番进攻,将她吻的几乎失了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望着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又啄吻了数下,楚桓方挑着嘴角笑道:“若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可就要不顾你有病在身了。” 夏暮兮听的一激灵,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他。楚桓哈哈大笑,她心中却暗自腹诽:笑……笑你妹啊!丫的笑不死你!!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端上了几盘小菜,一碗薏米粥。 夏暮兮跪下行礼道:“皇上,夜深了,臣妾已经无恙,还请皇上早些休息,明早别误了早朝。” 楚桓挑了挑眉,摊了摊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副“你占了床让朕去哪里睡觉”的模样。 夏暮兮不淡定了,尼玛这是老娘的床这是老娘的窝啊,你不会滚回自己的养心殿去?! 可是她当然不敢这么说,脱口的话变成了温言温语:“臣妾病弱,如今不能继续服侍皇上了,若您不想回养心殿,也可去其他……” “青萝,还不侍候你家主子喝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桓一通抢白,夏暮兮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尼玛,皇帝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无视别人的话啊! 这人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有开金手指,不了解他的属性,还真的以为他这是钟情于她了呢。夏暮兮认真回忆了下,当初那个**作者在大纲中明确交代了楚桓的属性,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种马。 这是个彻头彻脑以典型np文男主角为原型全方位量身打造的人物,夏暮兮可不认为楚桓懂得什么叫钟情。 见他不愿意离开,夏暮兮只得长叹了一声,端起碗来。唔……不错,很甜,嗜糖如命的夏暮兮开始很享受的喝粥,可是只喝了几口,就觉得胸中发闷胃里一阵翻腾,她哇的一声,又吐了。 可是这次是干呕,因为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了,夏暮兮感觉整个肠胃都翻了个天,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主子,您怎么了?”晴凝忙上前扶住夏暮兮,却被人抢先一步,竟是楚桓。 他让夏暮兮靠着自己的怀里,不住的帮她顺气,一面吩咐宫女取来热手巾,亲自帮她擦拭沁出的汗渍,一面焦躁的问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好一番折腾下来,夏暮兮总算平复了些,晴凝悄悄对青萝耳语:“青姐姐,你说主子这是不是遭了其他妃嫔的暗算?”她忧心忡忡道,“……可是今天准备的一切,咱们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啊!” “我觉得不是,”青萝想了想,道,“其一,没有妃子那么笨,会选在主子侍寝的时候下毒。皇上在这儿呢,若是露出什么马脚,想脱罪都不可能,况且万一毒到皇上可怎么办?其二,若真是后妃之间的倾轧,定弄些能死人的毒,咱们主子也不会耽搁了这么久,症状只是呕吐了。” 青萝分析的丝丝入扣,晴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不多时,白胡子的老太医满头大汗的跑来了,此时已过未央时分,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被人从床上硬揪起来的,青萝同情的看了看不住擦汗的老太医,心道真是难为他了。 太医替夏暮兮把脉,楚桓在一旁满脸都是担心的神色,青萝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量,这皇上想必已经很在意自家主子了,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明天得找个机会提点下自家主子才行。 “梁太医,”楚桓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下心情,“容美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恭喜皇上,”梁太医双膝跪倒,喜到声音都发颤了,“容美人这是喜脉啊!” “什么?”夏暮兮迷迷糊糊听见,心中一惊,努力撑起身子,“你再说一遍……” “回美人的话,是喜脉,”梁太医笃定道,“美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那不是皇上刚刚宠幸她的时候就珠胎暗结了?”夏暮兮嘴角抽了抽,自嘲的笑了笑,这身子的中奖率特么的也太高了吧!心下却不禁担心起来。 自己本身没有什么背景,如今在她任何时机都没有成熟的时候怀了孕,这是吉是凶,还未有定论。况且后宫倾轧严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可以保住这一胎。 可是,她心中暗暗起誓,事到如今,自己没有办法退缩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让任何人伤害这个小包子! 与夏暮兮的各种担忧相反,楚桓却显得很高兴。自己本身的子嗣就十分微薄,除了痴呆的大皇子夭折的二皇子,自己膝下只有两个公主。如今容美人有了身孕,这对于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喜讯。 楚桓立即传旨,擢升容美人为正二品的容嫔,所生子嗣,无论男女,赐名靖宁,享郡王或者郡主待遇。 夏暮兮心中暗骂,这个不长脑袋的皇帝,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月大,就又是赐名又是赐封号,弄得这么隆重,这不是更招人恨嘛!不过又想,皇上这么做,,倒彰显他的重视程度,若是有人想加害这个小包子,不管事情是否成功,都得准备承受龙颜震怒的后果,这无疑会对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平添三分忌惮与顾虑。 她心中转过这些心思,楚桓自是不知的。此时的他,早已沉溺在喜得贵子的兴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肉肉了,这回是**裸的肉肉啊,嗷嗷~ 妹纸们如愿以偿了吗?某央求评评呀,嘤嘤嘤~~~~ 第30章 这一夜,皇宫中并不安宁。倾颜殿中一派喜气洋洋,蕙兰殿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卿雅是被吓醒的,她一声惊呼,坐了起来,冷汗已经沁湿了亵衣。 “令萱……”林卿雅一脸的惊慌,“令萱!!” “主子,”令萱慌忙从门外奔进来,见自家主子一脸的惨白,登时被吓了一跳,“主子怎么了?” “我看见她了,令萱我看见她了!我真的看见她了,就站在我床前!”林卿雅一把抓住令萱的手,声音都在打着寒颤。 令萱一哆嗦,林卿雅的手冰冷的厉害,显然是惊吓到了极致:“主子看见谁了?” “她……莫紫苏……”林卿雅抖着声音,“她就站在我的床边,她回来了……令萱,我们该怎么办?!” “主子……主子……”令萱努力制住她不断的哆嗦,温言安慰,“主子是做噩梦了吧?莫才人明明已经死了……” “今天夏暮兮说莫紫苏进了她的梦中,现在我又梦见了她……”林卿雅怕的流出泪来,“怎么办?她一定是来报仇的,一定是的!” “主子……主子您别自己吓自己,这世上没有鬼神的,”令萱帮她顺着气,一脸担心的看着她,长叹一口气。自己的主子不管多么早熟心思有多么的缜密,归根结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肩上背负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更何况入宫这几个月来,由于容美人的关系,主子争宠一直都不太顺利。令萱有些不忍,可是又没有办法帮主子分担,唯有不住的安慰,“主子,那莫才人生前你都不怕她,一个无用的鬼,又能造些什么风浪?!” 林卿雅闭着眼睛止不住的哆嗦,令萱又是倒水又是安慰开导,过了许久,林卿雅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令萱,”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终是不放心道,“你说夏暮兮究竟查到了些什么?” “咱们在钟粹宫里安插的暗线进不到倾颜殿,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容美人她们在筹划什么,”令萱皱了皱眉,实话实说,“但是莫才人的尸身,是奴婢亲自操办的。奴婢已经检查过她的尸体,没有能查到咱们这里的线索,又将咱们暗线从太后那里偷来的缎子塞进了莫才人的手中,主子您就放心好了。”令萱想了想,又道,“若是那容美人够聪明,必定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查到最后定会追究到栗嫔那里去的;况且慎刑司那帮人,定会以为这事与太后有关,必定不敢如实上报,奴婢也已经派人去探听过了,那些畏头畏尾的官差,连皇上那边都不敢提及,害怕太后娘娘降罪,生生将事情压下来了,不过这也省去了咱们的许多事情。” “若不是莫紫苏她忽然来蕙兰殿,若不是她听见了咱们密谋对付薄嫔和二皇子的事情,”林卿雅渐渐的放松下来,她眼眶有些泛红,“若不是她怕她泄漏出去,我又怎么会杀了她?!” 她与莫紫苏自小一起长大,这多年的情分中,总有几分是真的。只是眼前的时局,不容她再顾念姐妹情。 “主子,这不是您的错,是那个莫才人不识时务,您已经给过她机会了,”令萱不住的安慰她,“况且,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主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林卿雅一震,是啊,自己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情。她一定要坐上皇后那个宝座,拥有整个大胤王朝至高无上的权利,将她的家族发扬光大。这是她与父亲的交易,而交换条件,就是让父亲和那群小妾们善待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虽是原配,但由于娘家无势,自身性子又软弱,平日里受尽了小妾们的欺辱。父亲因为不喜母亲,一向采取默许的态度,只是鉴于在外的名声,迟迟不肯休妻。母亲在众多姨娘的排挤下,挣扎着过活。 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林卿雅以自由为代价,放弃了自己的青春放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甘愿掌湟簧焕г谡飧龆菸艺┑幕使铩k裕欢t竦弥粮呶奚系娜g乱阎链耍挥醒≡瘢欢t晒Γ “令萱,你说得对!”林卿雅终于平静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所谓的姐妹所谓的真情,在这个凶残的皇宫中,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在这里,只有工于心计,才能生存下去,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林卿雅眯起眼睛,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二皇子死了,薄嫔也完了,但是这后宫中的女人,还是太多太多……自己如今已经不是特别得宠了,如今既然不能牢牢拴住皇上的心,在这水深三千尺的后宫里,下一步她又该怎么做呢? 桌案上的红烛盈盈垂泪,在夜风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将墙上女子的倩影拉长,也映衬着她自信乖戾的笑容,其中却略略夹杂了几分苍凉的邪气。 第二日,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在宫中不胫而走——钟粹宫的容美人怀孕了! 母凭子贵,容美人直接跳过了婕妤的封位,被晋封为容嫔;腹中胎儿被赐名靖宁,享郡王待遇。 这是莫大的荣誉,可是,各个宫中的反应却不尽相同。 合欢殿中,栗嫔听后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苏觅芷在一旁不住的劝,却破天荒头一次被栗嫔骂了个狗血淋头。苏觅芷什么也没有说,这是默默的咬紧牙,表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眼神中却划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 长信宫中,淑妃厉夕雯哭丧着一张脸,求太皇太后做主。 “夕雯,”老谋深算的弘佑太皇太后冷笑两声,“你急什么?这容嫔如今只是怀孕,生的下来生不下来还是两说呢,你这么早便自乱阵脚干什么?” “姑奶奶的意思是……”厉夕雯仿佛想到什么事情,“想办法落了她的胎?” “夕雯啊,你还是太善良,”太皇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斩草要除根啊……” “姑奶奶是说,连同那个容嫔一起……” “这才想我们厉家的女人,要够聪明,还要够狠,”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夕雯你放心,有哀家的协助,这皇后的宝座,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夕雯先谢过姑奶奶栽培,”厉夕雯得意的行礼,满眼都是笑意,“夕雯一切听姑奶奶安排。”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侄孙女,微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嘱咐道:“记住,这件事不要亲自动手,请君入瓮才是上乘心计。要记住,攻心为上,时刻要让自己置身事外。” “姑奶奶的意思是?” “在这后宫中,哪个妃子最好利用?” 厉夕雯忽然顿悟,盈盈拜倒:“夕雯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姑奶奶提点!” 蕙兰殿中,林卿雅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那个贱人竟这么容易就怀孕了?!” “主子,”令萱眼神暗了暗,“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 她做了个杀的手势,林卿雅却笑着摇头:“不必,夏暮兮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主子,若她生下皇子……” “放心吧,不必咱们出手,”林卿雅冷笑,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的戾色,“在这个皇宫中,会有人更心急的!” 容嫔娘娘夏暮兮晋封后的第一把火,烧的便是栗嫔的后院。 夏暮兮怀孕,皇上来倾颜殿的次数愈发的频繁,有什么新鲜的物什也都往她这里送,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多休息,巴不得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躺在床上养胎,弄得夏暮兮哭笑不得——这才一个多月,孩子都还只是个细胞呢,这黄桑急个什么劲儿啊! 可是皇上越是看重这个孩子,各宫的后妃就越是嫉妒,夏暮兮的危机感也愈发的重了起来。 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这个孩子关乎着她所有的前途,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今后想再获圣宠,可就难上加难了。 几日前,夏暮兮给皇上吹枕边风,以后宫多日无主事端迭出之名,请求皇上下旨解了皇后娘娘的紧闭,楚桓沉思良久,不解的问:“对于此事,其他的妃嫔不是落井下石,便是避此不谈,你为什么却让朕放了皇后呢?” “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夏暮兮掩嘴笑,“皇上与皇后娘娘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摆着,皇后娘娘这件事当初又是疑点重重,皇上这般做法,不过是想小惩大诫,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楚桓眯起了眼睛,问。 “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那么,便请皇上先恕臣妾无罪。”夏暮兮俯身行礼。 “朕恕你无罪,”楚桓一心想知道夏暮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可以说了。” “皇后娘家势力不容小觑,最近边疆不太平,皇上何不送个人情,放了皇后娘娘,好让她的几个将军兄长甘心为国效力?”夏暮兮垂着眼睑,楚桓看不清她的表情,“如今朝堂局势不稳,皇上需要以大局为重!” “容嫔,”楚桓眯起眼睛,手指在书桌上轻叩,一下一下,“你可知,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犯了后宫干政的大忌,按律朕是要重重罚你的!” “臣妾刚才的一席话,并不是说给当今皇上听的,而是嘱咐臣妾的夫君腹中孩子的爹爹,”夏暮兮跪下,却是一脸的平淡,“望皇上体谅臣妾的苦心。” 楚桓挑眉一笑,一把将夏暮兮拉进怀里:“若真的是叮嘱夫君的体己话,那不是应该在床上说?” “皇上!”夏暮兮羞得连忙低下头去。 “暮兮叫朕什么?”楚桓惩罚性的在她的耳垂上重重一咬,惹得她一声惊呼。 “夫……夫君……”夏暮兮的脸更红了,声音小的厉害,“臣妾有了身孕呢……” “暮兮放心,朕会轻轻的……”楚桓一把抱起夏暮兮,翻身上床,吻上她的唇时,他呢喃,“朕的皇儿,绝对不会感觉到的……” 纱幔垂下,被翻红浪,倾颜殿中人影交缠,一派的春,色旖旎。 第31章 几天后,楚桓便下旨,赦免了皇后的紧闭,于是,整个宫闱都传遍了,她容嫔娘娘夏暮兮,这回是卖了大大的一个人情给皇后,至此榜上了这棵大树。 而关于莫紫苏的死,如今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栗嫔,如今夏暮兮怀了孕,依照栗嫔善妒的性子,是不会让她好过的,所以她决定要先发制人。 这回她求楚桓赦免皇后,一则可以有功于皇后,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在栗嫔后院,放的第一把火: 皇后素来与栗嫔不合,而这次获罪正是因为栗嫔的诬陷。如今皇后免罪,依照原文中伪善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夏暮兮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只要时不时的再扇两下风,催一催火势,便可以了。 楚桓特别恩赦,容嫔有孕在身,可以不参加宫中各种请安宴会等活动,安心待在钟粹宫中养胎。 可是第二天傍晚,夏暮兮便在两个贴身大宫女的保护下,去了翊坤宫。 甫一见面,皇后娘娘便亲热备至,两个人寒暄了片刻,皇后微一沉吟,笑道:“听说本宫这次得皇上开恩,全赖容嫔相助。” “皇上和娘娘您伉俪情深,暮兮并没有做什么,”夏暮兮垂下眼睛,谦虚道,“皇上心里还是念着娘娘的。” “皇上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便好了,”皇后自嘲般笑了笑,“妹妹不必谦虚,在这宫里,究竟哪个是真心对本宫,哪个是口蜜腹剑虚与委蛇,本宫还是能分得清的。” 皇后这话一语双关,夏暮兮可没有自恋到,认为皇后这是将她归于“真心实意”的队伍中去,右眼一跳,连忙跪下。 “容嫔,你这是做什么?”皇后一副惊讶的表情。 “暮兮有一事相求,希望皇后娘娘准许。” “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能下跪?”皇后连忙双手扶她,“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娘娘若不答应,暮兮宁愿长跪不起。” 皇后叹了一声,不再勉强她:“好吧,你说。” “暮兮是异族,在这宫中没有什么势力,”夏暮兮泫然欲泣,“如今蒙皇上厚爱,怀了龙嗣,但这宫中尔虞我诈,暮兮担心自己能力微薄,难以保全孩子。,暮兮想,若是这肚子争气,生的是个皇子,还希望能过继到皇后娘娘名下。” “什么?!”皇后娘娘万万没有料到夏暮兮竟会这么说,皱了皱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容嫔妹妹当真舍得?” “这后宫中的倾轧娘娘是知道的,二皇子之事就是个教训,”夏暮兮眼角垂了泪,“暮兮在这宫中没有什么势力,若是有幸生下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皇后娘娘没有说话,仿佛在思量夏暮兮这话中,究竟有几分可信,良久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嫔妹妹先安心养胎!” 夏暮兮谢过皇后的关照,两人又说了些家常,皇后忽然道:“这宫中虽不能说是本宫的天下,但至少本宫的地位还是在那里摆着的,那些暗渡陈仓的人,本宫又岂能放过她们?!”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栗嫔那个贱人,”皇后眯起眼,冷冷一笑,“竟敢诬陷本宫,我又怎能饶她?!” “那娘娘想如何做?”夏暮兮试探的问。 “这倒还没有想好,”皇后冷哼,“总之一定不会放过她!” “娘娘,”夏暮兮道,“暮兮倒是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皇后挑了挑眉,似乎很感兴趣。 夏暮兮伏在皇后耳边,如此这般的叙述了一番。 “嗯,欲克敌制胜,需先断其臂榜,”皇后听完点头道,“容嫔妹妹当真是好计!” 夏暮兮谦虚的笑笑,两人又商讨了些细节问题,她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倾颜殿,晴凝忍不住问:“主子,您真的舍得将孩子过继给皇后娘娘啊?” “自然舍不得”夏暮兮长叹一口气,“这只是权宜之计,有了皇后的势力作依托,这个孩子才有平安生下来的可能。” “可是主子,你怎么那么确定,皇后娘娘肯答应这件事?” “皇后如今也二十四五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夏暮兮笑笑,“皇上又并不宠她,以后怀孕的机会也不会很大。若此时有后妃生下皇子,她的地位必将受到冲击,而收养一个孩子,便是巩固自己地位最好的方法!” “晴凝明白了,主子是想与其让这个孩子成为皇后的敌人,还不如借皇后娘娘的势力保住他!反正是男是女得生出来才知道,主子怀孕期间定会受到皇后娘娘的照顾,”晴凝想了想,神色愈发担忧起来,“但是主子,若您日后真诞下皇子,当真要送给皇后娘娘吗?” “自然不送!”夏暮兮回答的斩钉截铁,笑话!过继那套说辞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自己的小包子啊,让她拱手送给别人,这怎么可能! “可如此做,皇后娘娘又怎能善罢甘休?” “所以,在这十个月中,我一定要让自己拥有足够抗衡于皇后的势力,”夏暮兮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要加快脚步了。” 夏暮兮心中暗暗发誓,这十个月,她一定要设法牢牢抓住皇上的心。只有这样,等小包子出生的时候,她才有能力来个食言而肥! 这天晚上,当楚桓来卿颜殿的时候,夏暮兮便以看美人图为名,将事先准备好的画卷呈给皇上。 望着画上一双凤眼巧笑嫣然的美人,楚桓有些惊讶:“这女子……”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自然无法认全,”夏暮兮掩嘴笑,“这是华阳宫的苏才人啊。” “华阳宫?”楚桓皱眉,不就是栗嫔的宫殿?他去的时候,从没有见过这等美貌才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夏暮兮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禁偷笑。那栗嫔善妒成性,且并不加以隐藏,这般美貌的苏觅芷,又怎么会让其出现在皇上面前?栗嫔想必恨极了苏觅芷的容貌,却偏偏又要依靠她的心计东山再起,如今才能动她不得吧!一旦这苏才人没有了用处,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凭着苏觅芷的心思,栗嫔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瞒得过她?可是她却甘愿屈居人下,这当真令人费解。夏暮兮沉思,这苏才人和栗嫔的关系,兴许相当微妙。 “皇上的女人这么多,怎么能哪个都记住?”夏暮兮勾着眼睛瞧他,“臣妾怀着孩子,恐怕伺候不好皇上,这苏才人样貌才情,都是出类拔萃的,皇上可以……” 夏暮兮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桓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暮兮竟能这般平淡的向朕推举女人?看来是朕不够努力啊……” 说完,不待夏暮兮反应过来,便俯身将她压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桓私下里便开始唤她的“暮兮”了,而且有种越唤越起劲儿的感脚。夏暮兮觉得有些别扭,却终究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皇上呢,她长叹一声,只得随他去了。 “皇上,别……”夏暮兮推拒,心中不住的骂他“种马”,可是却无能为力,“太医说刚怀孕,不宜……” “暮兮说的是,”楚桓挑眉一笑,凑到夏暮兮耳边呢喃,“那暮兮摸摸它吧。” 夏暮兮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有反应过来,右手已经在楚桓的牵引下,碰上了一个火热的硬物,她“呀——”的一声惊呼还没有脱口,唇便被种马皇上用嘴给堵上了。两舌纠缠,夏暮兮的脸红的厉害,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过后,夏暮兮累的两手发软,直接摊在床上,抱着被子就睡着了。睡梦中还不断嘀咕些种马渣渣之类的话,楚桓听不懂,索性不去管她。他满足的看着怀中的美人,不自觉的笑了笑,爱恋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怀中的被子拿走,又将她摆成一副抱住自己的姿势,这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这个夏暮兮,性子不骄不躁,不善妒不争宠,偶尔还会有些小古怪,各方面都甚合他的心意。唔……或许她是太淡然了些,楚桓在梦中长叹一声,看来自己得加把劲儿,让她更在意自己一些才行——至少,得让她学会吃醋。 又过了几日,楚桓果真翻了苏觅芷的牌子,一夜**后,苏觅芷被擢升为婕妤。 夏暮兮听了这个消息后,心中竟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且怎么也挥之不去。她长叹一口气,盯着面前融融的烛火,心中喃喃自语:我这么做,究竟对吗? 她不知道,但是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只有这般,才可以令栗嫔和苏觅芷反目,斩去栗嫔的臂膀,才有可能炮灰了她。 夏暮兮定了定神,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包子,自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她不可以被这些奇怪的情绪扰乱了心绪。她用手轻轻扶住腹部,表情温柔,眼神里满是慈爱,默默起誓:靖宁,娘亲一定会保护你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若不成功,若她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将生不如死。 窗外的风,飒飒的吹过树林,此时万籁俱静,四周一派的娴雅恬淡,可是夏暮兮知道,这份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宫斗,或许现在才开始。 几日后,楚桓赐了皇后娘娘几批云南进贡的绢纱,皇后赐给栗嫔与苏觅芷各三批,说是祝贺苏觅芷晋封,栗嫔这几天本就愈发的不待见苏觅芷,认为她凭着狐媚姿色勾引了皇上,认为她心大不能够信任,反正对她是各种嫉妒,而皇后这事却是将两人的矛盾上升到白热化的程度。 而这招,是夏暮兮出的主意,她说,栗嫔善妒,苏婕妤心野,这便是两人最矛盾的地方,若是可以好好利用这点,不用吹灰之力,便可以成功瓦解两个的联合。 而如今,一切都如夏暮兮所料,一招命中,倒是省去了她们不少的麻烦。 可是不想,第二天下午,卿颜殿却迎来了个最稀罕的客人。 当晴凝通报苏婕妤来探望的时候,夏暮兮腾的站了起来。 苏觅芷?她来做什么?!夏暮兮心中转过千般心思,难道是她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这回前来兴师问罪?! 不,不可能,夏暮兮安慰自己,依苏觅芷小心谨慎的心性,不可能这般莽撞的来找自己对质,那她究竟来做什么?夏暮兮想不出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是她的地盘,料苏觅芷不会这般不识时务,竟敢挑衅上门。 第32章 今天的苏觅芷气色很好,一身水红色的烟纱碧霞罗,上绣大朵牡丹花案。额发高高挽成一个合欢髻,略施粉黛,一双凤眸更显得含娇带媚。今非昔比,许是身份不一样了,苏觅芷如今的气质更显得出挑。 夏暮兮勾了勾唇角,看来这苏婕妤现在倒是风生水起。不过摄于她的玲珑心思,夏暮兮不断告诉自己,言语之中需多加谨慎,不可露出真实情绪,一切见机行事。 两人见面,自然是以一番假的厉害的寒暄开头,夏暮兮边说心中边吐,尼玛这些话简直太特么的假了。 “容嫔姐姐怎么了?”苏觅芷察言观色,问道,“姐姐眼神飘忽,是不是妹妹来的时机不对,打扰了姐姐的休息?” 夏暮兮心中一凛,这苏觅芷真特么的是人精啊!自己的眼神中带出的情绪,她也能察觉的到吗?这种人,若真对立,倒是一个劲敌。但是,她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苏觅芷既然已经看了出来,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告诉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尼玛,她心中咆哮,这皇宫里的人,真特么的可怕! “妹妹说的哪里话,苏妹妹来探望,姐姐自是高兴的紧,又怎么说是打扰呢?”夏暮兮不敢再显露出丝毫破绽,连忙收拾好思绪,笑道,“许是最近妊娠反应很厉害,终日精神倦倦的。无妨,妹妹别往心里去……” “姐姐反应这么厉害吗?”苏觅芷一脸忧色,“可有让太医瞧过了?” “太医已经帮我问过脉了,”夏暮兮笑,“开了几副安胎的药,效果却不是很显着。” 夏暮兮这可是实话,她从怀孕到现在,妊娠症状十分强烈,食欲不振,贪吃酸食,有时候还会头疼。太医的方子根本无济于事,夏暮兮只得自食其力,按那孤本医书中的记载自己配了几味药,吃下去反倒舒服许多。 “容嫔姐姐,”苏觅芷笑的温良,“妹妹小时也学过几天医石药理,我回去配几个方子,派丫头给姐姐送来可好?” “不必麻烦妹妹,”夏暮兮看苏觅芷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不禁愤愤,哼哼,别以为只有你会装,特么的老娘也成!表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睡了几天,现在已经好多了。” “姐姐如今身怀龙胎,一定得好好照顾,半点都马虎不得,”苏觅芷道,“妹妹回去定想办法,让姐姐的状况好起来!” 夏暮兮实在被苏觅芷假心假意的话膈应了,于是忙转移话题,“妹妹今日来我这倾颜殿,想必不只是为了探望吧?” “姐姐果然冰雪聪明,”苏觅芷笑,饮了一口茶道,“妹妹的确是有事。” “妹妹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夏暮兮也笑,心中却有些不屑。 “姐姐玲珑心思,自然不需妹妹提醒,”苏觅芷脸色平静,夏暮兮根本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妹妹实在担心姐姐以及未出生的小皇子……” “妹妹是个直爽的人,”夏暮兮实在有些不耐烦,尼玛这个苏婕妤究竟想干什么,她几乎已经被绕晕了,“何必拐弯抹角?” “那就请恕妹妹直言,”苏觅芷道,“请容嫔姐姐小心惠嫔娘娘。” “惠嫔?!”夏暮兮的惊讶实在掩不住了,这个苏觅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会“好心”的提醒她小心林卿雅?!她直觉这件事不简单。 “惠嫔是我的结义姐姐,我为什么要防她?” “容嫔姐姐,在这宫中,又怎么会有什么真正交心的姐妹?!”苏觅芷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这惠嫔娘娘可不简单。并不是妹妹故意挑拨姐姐和惠嫔娘娘的关系,只是这宫中尔虞我诈多如过江之鲫。觅芷希望姐姐万事小心,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哦?”夏暮兮挑了挑眉,继续装傻,她倒是想看看,苏觅芷将这件事告诉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惠嫔姐姐哪里不简单了?” “姐姐可还记得,前些时候受到乌鸦诅咒而死的莫才人?”苏觅芷有些神秘道。 夏暮兮心中一凛,莫紫苏的死,不是栗嫔捣的鬼吗,苏觅芷旧事重提做什么?! 她微微点头:“自然记得。” “若觅芷说,这件事与惠嫔娘娘有关,容嫔姐姐信不信?” “我只认事实,”夏暮兮笑,心中却是一怔。这件事她当时便觉得有些古怪,难道这苏婕妤知道些内情?!夏暮兮不禁正襟危坐,在苏觅芷的面前,她一丝都不敢松懈,“苏婕妤如此笃定,可有什么证据?” “姐姐不是有些难以解决的线索吗?”苏觅芷盯着夏暮兮,嘴角若有若无划过一丝笑,“不妨去惠嫔娘娘那里求证。” 夏暮兮登时紧张起来,夏暮兮对于粘在莫紫苏脚底的花泥的出处,的确一筹莫展,难道自己上回去林卿雅处,但真遗漏了些什么吗?可是现在事情的关键,却是眼前这苏觅芷,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她在自己宫中安插了眼线?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夏暮兮极是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不可能传出去;更何况,若在倾颜殿中真有她的暗线,苏觅芷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她,这不是暴露了暗线的行踪吗?她不会这么傻的。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暮兮感觉每次与苏觅芷交锋,自己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她的心底,腾然升起一股子寒意,这个苏觅芷,究竟是什么来头?! “容嫔姐姐放心,觅芷若有什么恶意,今日也不会来了,”眼前凤眼的美人笑了笑,温婉道,“不怕告诉姐姐,觅芷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人。” “是惠嫔林卿雅?”夏暮兮皱眉。 苏觅芷继续笑,算是默认了。 夏暮兮皱眉,想想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苏婕妤,是在二皇子的抓周宴上。那个时候苏觅芷便很仔细的观察林卿雅的一举一动,所以当时才注意到自己给林卿雅饼饵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林白花呢?她与林卿雅,当时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啊! 夏暮兮认认真真回忆了下,仍是不懂苏觅芷的心思,而更让她想不透的是,为什么她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苏婕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夏暮兮斟酌了下,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不怕我告诉惠嫔吗?” “容嫔姐姐不会的,”苏觅芷盯着她的眼睛,满脸的自信,“姐姐不是也在防着她了吗?” 在苏觅芷看不见的地方,夏暮兮将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稳住有些发颤的声音,尽量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我与惠嫔情同姐妹,为什么要防她?” 她不断告诉自己,自己与苏觅芷没有什么接触,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如今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认为,她夏暮兮和林卿雅是好姐妹,这个苏觅芷只是区区婕妤,根本没有手段和人脉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这苏觅芷只是在咋呼,想让她自乱阵脚,好趁机看出些端倪。 夏暮兮……放松放松……呼呼……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镇定的望着苏觅芷,一脸审度的神色。 “容嫔姐姐既然这么说,妹妹也无话可说,”苏觅芷笑笑,却还是一副笃定看透了她的表情,这让夏暮兮十分不爽,“不过觅芷一番好意,还望姐姐上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觅芷便起身告辞,夏暮兮将她送出倾颜殿,转过身,脸上便换上了一副深思的表情。 自己刚才装傻,让苏觅芷以为自己很单纯很相信林卿雅,她究竟信了几分? 夏暮兮自觉的适才自己做的很到位,但面对苏觅芷,她心中仍是没有底。 苏觅芷此次来看她的目的,便是想拉拢自己一起对付林卿雅,但是夏暮兮自觉如今时机尚不成熟,自己不能与林卿雅撕破脸,所以便装傻含糊过去。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但是与苏觅芷联合,无疑是与虎谋皮,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还完全没有什么金手指可以开,更何况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思一定可以胜过这个女子。 若是反被她拿来当枪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暮兮自忖,为今之计,还是得左右逢源,争取谁都不得罪,静观其变。 苏觅芷若真与林卿雅斗起来更好,她倒时候还可以收个渔翁之利。 如今苏觅芷与栗嫔闹翻了。夏暮兮深深怀疑,按照她的谨慎性子,在找到新的依靠之前,是决不会对林卿雅轻举妄动的。不过苏觅芷倒是应该还不知道,她与栗嫔的决裂,是自己暗中推波助澜的,否则,她今天也不会找上自己了。 但是她仍是不明白,苏觅芷明明与自己从来没有什么联系,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对林卿雅的真正心思?! 而苏觅芷刚才的话,她又可以相信几分?莫紫苏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那么笃定这事是林卿雅所为,这究竟是栽赃,还是事实?可若真是事实,她一个刚晋封的小小婕妤,又怎么会知道?! 这一瞬间,夏暮兮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若找不出端倪,她今后的生活,都将会被改变。 只是,夏暮兮还没有时间将整件事情想清楚,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在她怀孕刚满三个月的时候,太后娘娘回宫了。 太后这几个月去了灵隐寺祈福,却应该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于是提前回来,主持大局,这在整个后宫中,无疑是一件大事。 太后娘娘慈悲和顺,原文中林卿雅依附太后,最终才登上了后位。如今时过境迁,夏暮兮沉思,究竟要不要讨好太后娘娘将她抢过来呢? 夏暮兮仔细回忆原文中关于太后的情节,记住她的性子喜好,认认真真的备课。 第二天一早,各宫的妃嫔们都前往懿祥宫向太后请安。夏暮兮虽怀着身孕,又有皇上特许不用参加这些请安宫宴之类的活动,但是她担心自己礼数不周,终究会被人嚼舌根,于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便坐上步撵,前往懿祥宫。 她长叹一声,思忖自己一会儿定会受到太后娘娘的关注,于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在中复习了很多遍,直到滚瓜烂熟已经可以倒背如流,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她并不知道,稍后等待她的,竟是个想象不到的结果。 第33章 夏暮兮到懿祥宫的时候,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林卿雅一身水杏色宫缎素雪绢千水裙,淡蓝色的苏绣衬裙逶迤拖地,脸上略施粉黛,打扮的素雅恬静,见到夏暮兮,温柔的笑了笑,迎了上来。 “容妹妹今天真美,”林卿雅表面上一副真心实意,笑着称赞道。 “惠姐姐,”夏暮兮福了福身,林卿雅连忙扶起她,笑容更是温柔:“妹妹快别多礼,如今妹妹是千金之躯,可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夏暮兮心中嗤之以鼻,表面上却是一副感激的神色:“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记得。” “说起来,这还是妹妹晋封后第一次见面呢,”林卿雅笑,“恭喜妹妹了。” 夏暮兮道了句谢,林卿雅望了望她的肚子,笑道:“也不知妹妹肚子里怀的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夏暮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特么的这林卿雅究竟是有多嫉妒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今天是吃错药了?!居然不分场合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她是傻子听不懂还是怎么着?!你妹的! 她刚想说什么,却听身后有人道了句:“不管惠嫔妹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未出生就已经被封为郡王了。这待遇自大胤朝开国,可都没有几个人能享受的到呢!” 这话无疑是在酸林卿雅,夏暮兮一惊,转身看看究竟是谁在为她说话,却见顺嫔正缓缓向她们走来。 这顺嫔娘娘是董怀亦的嫡亲妹妹,表面上天真单纯,此时她忽闪了一双大眼睛,笑容甜美道:“不过容嫔妹妹人这么好,自然怀的是个皇子了,惠姐姐,你说是不是?” 在“惠姐姐”这三个字上,顺嫔刻意加重了口气,林卿雅眼神变了变,半天才恢复了平静,道:“原来是顺妹妹。” 她这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瞪着顺嫔,一副想吃了她的表情。 宫中传言,惠嫔和顺嫔虽同处一宫,但近日因为一些事情暗中较量起来,最终弄得不欢而散。夏暮兮看看林卿雅,又看看顺嫔,暗忖,看来此言不假。 夏暮兮为了缓和气氛,忙说了几句玩笑话,将这尴尬的场面揭过去。她想的明白,如今自己正是树大招风的时候,本身嫉妒的人已经多了去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她不能再四面树敌了,必须做到事事圆润才行。不过她却想不明白,这个林卿雅到底在宫中是怎么混的?!现在简直弱爆了,她怎么就给自己树了这么多外敌——苏觅芷想除了她,如今这个顺嫔也看她不顺眼。夏暮兮抽了抽嘴角,这还是原文那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女主吗?不会也被人穿越了吧?! 顺嫔似乎不屑同林卿雅说话,转身对夏暮兮道:“容嫔妹妹,你现在怀着皇子,得凡事小心,有些人的嫉妒心可是很重的!”她冷冷地扫了林卿雅一眼,“若是被什么人暗中下了绊子,那可怎么办?” “顺妹妹放心,”林卿雅回敬她,“有我这个姐姐在,自然不让容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什么伤害!” “但愿如此!”顺嫔自讨了个没趣,她哼了一声,转身甩袖离去。 “姐姐,”夏暮兮一脸的担心,“你怎么惹上了顺嫔?” 她表面是掩饰的很好,一副担心的模样。心中却是只是好奇,暗道尼玛林卿雅,你怎么这么本事的到处惹人嫉恨呢?快把过程告诉我吧告诉我啊,老娘已经好奇到快要爆了啊快要爆了…… “她不过是嫉妒一些事情罢了,”林卿雅冷笑。 “什么事?!” “妹妹,太后快来了,我们快进内殿吧,”林卿雅转移话题,夏暮兮见问不出来,只要悻悻然,闭口不再谈。 两人进了内殿,后宫婕妤品级以上的妃子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苏觅芷和栗嫔离得极远,显然是因为有了间隙,夏暮兮心中冷笑,看来她的方法倒是有了满显着成效的。 夏暮兮审视的看着这些妃子,却发现其中有两个生面孔,她心中暗暗盘算,看来这就是在楚桓还是王爷时便嫁给他的宁嫔和敬嫔了。 宁嫔肖迎曼是楚桓青梅竹马的表妹,父母早亡,自小养在太后娘娘膝下。被先皇赐婚于楚桓时才十四岁,是他身边地地道道的“老人”。肖迎曼性子恬淡,又是郡主之尊,在这宫中地位高口碑好,夏暮兮心中思量,如果有必要,倒是可以和这个女子相交;而敬嫔原是太后同乡,当年太后娘娘省亲时无意中救了她,言行举止甚得太后的喜欢,遂带到宫中赐给了楚桓。宫中人都说她性子古怪,似乎极难亲近。 正想着,便听见有宫人唱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周围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妃们都垂下眼睑,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夏暮兮只在皇上登御的那天见过太后,但那次离得远,又不敢抬头,所以看的并不真切。待太后进了殿,她偷偷抬眼看,不禁感叹,果然如原文中所言,这个太后娘娘慈眉善目,是标准三从四德体制下的传统女子。 大家给太后娘娘请过安后,按品级落座,寒暄了几句家常,皇后将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陈述了一番。 “皇后,你是六宫之主,有些事情当起表率作用。”太后娘娘态度坚决,语气却慈祥可亲。 “儿臣明白,”皇后恭顺道。 “近日宫中出了一件祸事,却又有一桩喜事,”太后道,“听说容嫔怀孕了?” 夏暮兮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回太后娘娘话,蒙皇上恩泽,已经三个月了。” “嗯,”太后娘娘仔细审度眼前的容嫔,夏暮兮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垂着眼睑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却不禁忐忑。半晌太后娘娘方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夏暮兮蛮知礼数的,并不像她听见到的“容嫔蛮夷之女性情粗鄙妖媚惑主”之类的传闻。于是又关照了她几句,夏暮兮一一恭顺应下。 “母后放心,儿臣身为皇后,定会照顾好容嫔以及肚子里的孩子的。”皇后这番话,既向太后彰显了自己的贤德,又意在诏告后宫众人,夏暮兮已经在她的保护范围之内,若谁想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便是与她大胤皇后为敌。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吩咐宫人拿来一把香扇:“这是潮中进贡的竹丝骨的绢扇,扇子本身便有一种幽香,有安神凝气的功效,”太后道,“这扇子哀家平时也用不着,便赐给容嫔了。” “太后娘娘,这……这太贵重了……”夏暮兮有些惊讶,一怔之下连忙跪下,“暮兮受不起的。” “有什么受不起的?”太后笑道,“夏天快到了,这里本就比草原燥热,哀家怕你不习惯。既然赐了,你便好好收着吧。”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夏暮兮知道,竹丝骨的绢扇是很贵重的东西,这无疑是很高的赏赐,于是连忙谢恩,一副感激的神色。 又聊了一会儿,太后娘娘便让大家散去。出了懿祥宫,众人皆表示祝贺,夏暮兮谦虚的回应,心中却暗自思量,真不知这些外表无懈可击的笑容和赞美后面,究竟包藏着多少嫉妒与祸心。如今她在宫中地位直升,处处需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回到倾颜殿,晴凝忙迎上来,告诉夏暮兮适才敬事房的公公来过,说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且指明要再尝尝她的厨艺。夏暮兮不禁扑簌簌的在风中凌乱,自己不是向楚桓推举了苏觅芷了吗?楚桓如今不是应该夜夜留宿苏婕妤的温柔乡吗?自己不是还在怀孕吗?这个种马黄桑还来的这么勤做什么?!尼玛啊,楚桓一来,她铁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夏暮兮心中一颤,右手不自觉的酸痛起来。 她才不会告诉第二个人,那天晚上楚桓一脸温柔的对她说“暮兮摸摸它”时,自己究竟是怎样被被迷惑在了他温柔的笑容里,乃至于事后她的手足足酸痛无力了好几天!至此,夏暮兮每每提及楚桓,右手都会本能的产生丝丝痛楚,这真是坑爹的条件反射啊!她心中欲哭无泪,却没有办法,只得再次下厨,忙活了一个下午,胡乱弄了一桌子菜出来,不到戌时便沐浴更衣,换言之,就是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等待皇上来折腾。 “主子,”晴凝将水烧的热热的,“可以沐浴了。” 夏暮兮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浴桶,声音都发颤了:“晴凝,这是什么?” 尼玛,夏暮兮望着眼前这个硕大的浴桶,赤果果的被惊吓了。这不是她原来的浴桶啊,虽然她曾经抱怨自己的浴桶有点小,让晴凝去司设局换个大些的来,可是可是……眼前这物件哪里是劳什子的浴桶啊,明明就是个船……你妹的是个船啊! “主子,司设局的人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晴凝无奈的笑笑,脸腾的红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的主子会有这个反应,自己当时也被吓了一跳呢! 夏暮兮不淡定了,特么的楚桓这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啊?!那个种马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这些琐事的?!还有还有……晴凝你个小蹄子,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你脸红,老娘会想歪的啊!老娘会误会这个浴桶的用途,会认为那种马要意图不轨的啊! 她简直欲哭无泪。 “主子……主子?!”晴凝见她走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晴凝,”夏暮兮抽了抽嘴角,“那这些……还有那些,你在水中撒的又是什么?!” “花瓣啊,”晴凝有些不解,“这些是海棠花梨花杜鹃花的花瓣……” “晴凝啊,你主子我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这是花瓣,”夏暮兮勉强忍住心中强烈想爆发的冲动,问晴凝,“我的意思是,我洗澡从不放这些东西的,今天怎么……” “主子,”晴凝说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将夏暮兮霹得外酥里脆,浑身焦焦的还在冒烟,“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 容嫔娘娘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尼玛啊,她真的给楚桓这神一般的脑回路跪了!特么的不就洗个澡嘛,特么的是老娘我洗啊又不是你洗,特么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花瓣浴?!她心中不禁想起古装剧中那些妃子洗澡的模样,虽然知道这在古代是正常行为,但是……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真让她在这船一般还漂满花瓣的水中洗澡,她实在迈不出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公告】 妹纸们,35章是jj抽出来的,你们不要问我是什么,因为我在后台也打不开,嘤嘤嘤~~~~ 还有,为了赶进度,我设定夏夏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o( =n 【最重要的是——】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如果妹纸们觉得可以喝肉汤了,某央晚上就去卖肉炖汤去~如果妹纸们认为还是太危险会流产的,那某央就晚点再炖…… 妹纸们快告诉人家,你们的想法吧,嘤嘤嘤,我现在好纠结……┭┮﹏┭┮ 第34章 林卿雅是苏州太守林远之的嫡女,是名动江南的才女。整个苏州府的百姓都知道,林大人清正廉明,是个难得的好官,且并不像一些权贵那般在外花天酒地的胡搞。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林大人虽有几名妾氏,但一直与原配正妻恩恩爱爱,妻贤子孝,是个极完美的一家。可是林卿雅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在林府中,连一个庶出的女儿还不如。 这是整个林府的秘密,自己的母亲虽为正妻,却因为家道中落,本身性子又十分软弱,平日里受尽了那些姨娘小妾的欺负,自己的父亲并不喜欢母亲,因为纵容默许了其他人对母亲的排挤。林卿雅知道,那些妾氏想要的,不过是母亲正妻的地位,可是,极为珍视的名声的父亲,是坚持不肯休妻的。于是,这群女人便将满腔怒火,全部撒在了她们母女的身上。 林卿雅自小心思缜密,非那些姨娘所能及,小时不懂事,曾使计教训过那些姨娘,明明占理却被父亲责罚,她于是便明白了,自从再不与那些女人明着对抗,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子愈发的深沉起来。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劳永逸让那个人再无法欺负她们母女的机会,否则,自己的娘亲,在这个家里,永远都不会清静的。 这是三月初的一天,年后的气候刚刚回暖,林卿雅正在自己的院中看书,却看见家使的婢女月笙端着个托子走过。 这月笙是管家二姨娘的家生丫鬟,平时跋扈的很,平时嫌弃她们地位低下,连这院子的门都是不肯进的,如今怎么竟来了这里? 林卿雅站起来,月笙连行礼都没有,便道:“三小姐,这是大夫人这个月的例银,你点一下吧。” 点数这种事,向来是丫头们的事情,月笙挑了挑嘴角,张狂的将托盘直接递到林卿雅面前。 林卿雅忍着脾气,扫眼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托子里只有一两银子并几个铜钱,几个做工还算精巧的绢花,但是能看出来,都是各房姨娘挑剩下的。 自己的母亲月钱是五两银子,如今就是个零头,林卿雅皱眉。 看林卿雅的神色,月笙冷冷道:“二夫人说了,年关置办年货已经入不敷出了,下个月却又赶上老爷的生辰,处处要用钱,所以这月例银少了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以后富裕了,再给大夫人补上。” 补上?林卿雅心中冷笑,二夫人克扣母亲的月银,也不是一两个月了,每回都是类似的说辞,怎么从没有见补上过?!林卿雅实在气不过,刚想反驳两句,却听身后一个淡薄的声音道:“那就多谢二妹妹了。” 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素颜的中年女子款款走来。 林卿雅咬了咬唇,半天才答应下来,转身冲月笙道:“我收下了,你帮我谢谢二姨娘。” 月笙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林卿雅瞪着她的背影,仇恨的几乎想杀了她。 “雅儿,算了,”中年女子长得很是端庄,她长叹一声,苦笑了下。 “娘!”林卿雅不甘,“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欺负你,你怎么忍的下去?!” “那能怎么办?”大夫人垂下眼睑,又是一声长叹,“出嫁从夫,我没有能力抓住丈夫的心,这辈子便只能这般了。” 林卿雅知道,她娘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如今父亲健在,那些小妾们便如此排挤她们母女,若是以后她父亲死了,她们恐怕只有流落街头的份,她咬唇挣扎良久,最终将自己思考了好几天的想法告诉了娘亲。 “什么?你要进宫?!”大夫人腾的站了起来,语气都不稳了,“皇宫是个怎样的地方?!里面勾心斗角黑暗的不知是这林府的多少倍,你……不行,娘不会让你毁了自己的!” “娘,你放心,”林卿雅道,“凭女儿的心思,宫中的那些女人,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 “可是……”大夫人担忧道,“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骠骑大将军吗?” 提到董怀亦,林卿雅的心中一阵酸涩,她努力忍住欲落的泪水,平复下自己酸涩的心情,方笑道,“女儿想好了,做骠骑将军的夫人,又怎么比得上做皇上的女人?” “可是……”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卿雅打断,她垂下眼睑,苦笑了下,稀释掉心中的悲戚,待抬起眼,便又是一副自信的模样。 “娘,我已经和父亲谈好了,凭我的心思相貌,定会被选入宫中,”林卿雅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禁眼眶微红,“到时候封后封妃,整个林家才能飞黄腾达。” 听到这事可以光耀门楣,大夫人沉默了。 林卿雅看着即便受到如此待遇,还一心为林家着想的母亲,心中不禁有些苦涩。其实她没有告诉母亲的是,自己其实一丁点儿都不想进宫,自己其实只想快快长大,然后等着怀亦哥哥开提亲,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已经与父亲达成协议,只有自己为林家光宗耀祖,自己的母亲才能不受到这种被欺凌的待遇,父亲已经答应她,只要她被选进宫中,母亲便可以受到林家大夫人应有的待遇,他再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这个条件太诱惑,林卿雅望着自己的母亲,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为了自己的娘亲,无论什么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于是,第二天,整个林府都知道,三小姐林卿雅,要进宫选秀。 从这一天开始,整个林府对她们母女的态度果然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所有人都尊重谦卑起来,就连平时不可一世俨然林府女主人姿态的二姨娘,也对自己的母亲礼让了三分。 大夫人有些惶恐,林卿雅看在眼里,心却放下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父亲果然遵守约定,告诫了各房妻妾,如此,自己倒是可以去的安心些。 临行前一夜,母女两个秉烛夜谈,大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抚摸了她的头发,将一个红木盒子推到林卿雅面前。 “娘,这是……”林卿雅不解。 “这是娘当年的嫁妆,以及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子,”大夫人两眼含泪,望着自家女儿,“孩子,你这一去,娘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宫中不比家里,你万事都得小心。” “娘,这……”林卿雅看着眼前的红木盒子,刚想说什么,却被大夫人一阵抢白,“雅儿,母亲知道你自小聪明伶俐,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在宫中一言一行,需万分的小心谨慎,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便将万劫不复。” “女儿知道。”听着母亲的谆谆叮嘱,林卿雅心中一片酸涩。 “雅儿,宫中一切事情都需要银子打点,”大夫人道,“这些钱娘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你拿着吧……” “不!”林卿雅哭了,她啜泣着,望着自己的娘亲,几乎语不成句,“娘,这些……这些是您的嫁妆啊,是您防身防老的银钱啊,女儿怎么能要?!” “雅儿乖,只要你在宫中一切平安,娘就放心了……这些钱,娘在林家也用不上,”大夫人勉强笑了笑,道,“雅儿,往后娘就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切记切记,慎言慎行,万事小心,娘不求你为后为妃,只求你一切平安……” 林卿雅哭着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暗自发誓,此次一定要选入宫中,一定要争气,站在后宫权利的顶端,只有这样,自己的娘亲,才可以生活的好一点! 红烛融融,母女两个抱头哭成一团。窗外夜风习习,飒飒之间,穿过繁错的树林,留下一阵清脆的松涛之声。 这个晚上,林卿雅的这个决定,自此改变了她的命运,也几乎改变了整个大胤王朝后宫妃子的命运。 此时的林卿雅,不知道面前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可是她却知道,从做出这个觉得的一瞬间,自己便没有退路了,在她的生命中,一切只有赢,并且只能赢! 第二天临行前,父亲将一直着重培养的大丫鬟令萱给了她,让令萱在宫中辅佐她争宠。令萱是个机灵至极的丫头,林卿雅知道,对于这点,她是很感谢那个被自己唤作父亲的男人的。于是,在道过谢之后,她便被宫中派下来采选的礼乐使接进京城,准备参加皇上的登御。 至此,斗争,便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和生活斗,和后宫中的女人们斗,甚至……和自己斗。 天空划过几片无根无源的残叶,这个春天,来的太早了些。林卿雅眯起眼睛,最后望了望林府的方向,终是转身,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第35章 夏暮兮瞪着这浴桶好久,晴凝有些焦急:“主子,您就凑合着洗了吧,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夏暮兮简直欲哭无泪。纠结了半天,终于一狠心,褪去了衣物,迈了进去。 晴凝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主子,晴凝就守在门口,您有什么吩咐就叫我啊。” 夏暮兮点点头,望着她的丫鬟关门退出去,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水中满是花瓣,弄得她浑身痒痒的,她实在不适应。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想快点洗完,便能解脱了。 浴室中悬挂了几盏宫灯,忽明忽暗的火烛闪烁间,女子映在墙上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风轻轻吹过,女子身后,一个修长的影子被跳跃的烛火拉到墙上,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夏暮兮皱眉,晴凝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吧,自己没有叫她,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这么闯进来了?!转头刚想呵斥,下颌却被一双大手固定住,接着头也被扭过去,嘴被堵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放肆——”夏暮兮挣扎,身后的人力气很大,她无能为力。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侵犯自己的男人。近在咫尺的是一张俊美的面孔,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形如小刷子般,在眼底落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竟是楚桓! 夏暮兮莫名的放下心来,却又不禁咆哮,这个种马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早来?!特么的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浴室?!关键是,晴凝这个小蹄子不是守在门外的吗,肿么连通报一声都没有?! 楚桓一只手固定在她的下颌,另一只手顺着洁白的脖颈顺延向下,覆住她胸前的浑圆,无规则的揉搓,还不时搔弄前面的红色茱萸。 “嗯——”夏暮兮无意识的叹息,楚桓的吻很温柔,让她不禁沉溺其中,半天几乎憋得没了呼吸,才开始无力的推拒。 楚桓笑了笑,放开她。 “皇上怎么来这里了?”夏暮兮语气含糊道。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话说的更清楚点,可是气顺不过来,她没有办法。 “朕不能来吗?”楚桓故意曲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夏暮兮忙解释,“只是……” “只是什么?”楚桓问,“朕送你的浴桶,暮兮可喜欢?” 夏暮兮怎么听这话这么别扭呢?人家皇上送珠宝送锦帛,这种马皇上怎么送的是浴桶?!可是楚桓的问话,她又不能不答,可是若假意逢迎说喜欢,她是真心做不出,思索良久,方长叹一声,嗫嚅道:“暮兮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有点大……” “大?”楚桓挑了挑眉,“大一点不是刚好吗?” “刚好什么?”夏暮兮一时没有理解,怔怔的问。 “刚好可以够用啊!”楚桓说的一本正经,害的夏暮兮也用一本正经的思维去理解,结果越想越是一团浆糊。 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桓手一带,便将夏暮兮整个从水里捞了出来。她惊呼一声,瞬间便站在齐膝深的水中,浑身上下□,就这么赤身落入楚桓的视线中。 这美人白花花的身子对楚桓的视觉冲击实在很大,他感觉下腹一热,呼吸也愈发的急促起来。 “皇上,”她羞涩的低下脸,试图用手遮挡胸前及□,却被楚桓紧紧箍住双手,动弹不得。 “皇上……”夏暮兮只得求饶,声音糯软的像融化了的蜜糖一般。 楚桓倒吸了一口气,忙稳了稳心神,方笑道:“容嫔,帮朕宽衣。” 夏暮兮不禁皱眉,脸上红了一片,像火烧一般。这个种马!什么叫做“帮朕宽衣”?!宽衣……他现在宽衣做什么?!难道他是想在这里…… 这想法太羞人了,即便身为现代人的夏暮兮,一想到那件事,也难免羞赧。 “暮兮……”楚桓见夏暮兮怔怔的没有反应,心中有些不悦,语气也加重了些。 夏暮兮无奈,只得颤抖着伸出手,搭在他胸前的盘扣上。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吧,她哆哆嗦嗦的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将他的衣扣成功解开。 楚桓见她额外直冒汗,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覆在她的柔荑上,引领她解开自己的扣子,接着褪去外衫中衣亵衣……夏暮兮的手触摸到他的胸膛,像触电一般猛的缩了回去,脸垂的更低。 楚桓轻笑了笑,在她耳边吐息:“原来暮兮这般紧张,竟像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一般。” 夏暮兮心中抽搐,几乎给这种马皇上神一般的逻辑跪了,口上却不肯认输,努力平复早已蹦蹦乱跳的心脏,道:“我……我才没有紧张。” 一时激动,连敬语都忘了说。楚桓倒并没有在意,他笑笑:“若暮兮并没有紧张,那……继续如何?” 继续?! 夏暮兮愣了,如何继续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楚桓便着急的自爆答案了。只见他抓住夏暮兮的手,重新拉过来,这回搭上他自己的亵裤,用力一拉,便褪了下去。瞬间,夏暮兮清楚的看到,他身下的巨物狰狞着,早已经一柱擎天。 她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子,脸像烧起来一般。她从没有光天化日之下认真看过那昂扬的样子,如今一看,她惊吓之下几乎失了呼吸:尼玛这东西真丑啊!而且这么长这么粗,怎么可能进得去?!尼玛,老娘能不能不做了啊?! 夏暮兮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却将前半句话说了出来。 楚桓不禁哑然失笑,一步跨进浴盆,从身后将夏暮兮紧紧抱住,下处火热的巨物正顶在她双腿间。他轻轻噬咬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阵的惊喘,楚桓笑道:“暮兮放心,肯定能进去的……从前不都进去了吗?” 尼玛,从前那是根本不知道这劳什子的尺寸,现在看见了,心理会有阴影的……特么的这么大,进去会死人的啊! 楚桓才不管她的腹诽,低头刁住她胸前红果,修长的大腿在水下强行挤入她双腿间,大手顺着夏暮兮的胸腹一路向下,最终覆在她的桃源圣地。 夏暮兮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瞬间失了力气,跌入楚桓的怀中,不知是热水的熏染,还是□的蒸腾,她整个人顿时感到阵阵燥热,心中徒然保留一丝清明:“皇上,臣妾还怀了……怀了……嗯……” 她几乎说不成完整的一句话,楚桓听了挑起嘴角,笑道:“暮兮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什么日子?!”夏暮兮迷蒙的睁大眼睛,楚桓覆在她□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她自觉意识越来越涣散,暗道不好,却没有办法,楚桓这只种马道行太深,对她身子上敏感处也都了如指掌,更是知道该如何挑起她的**,夏暮兮根本就无法逃离。 “今天是暮兮怀孕满三个月的日子,朕已经忍了好久了,”楚桓道,“朕问过太医,都说暮兮如今胎位已稳,适量的运动倒可以有助于孩子的发育……暮兮放心,朕会轻些的……” 轻轻轻……轻你妹啊!夏暮兮不淡定了,原来这一切特么的是早有预谋的啊?!尼玛楚桓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老娘跟你势不两立!可是她也奇怪,楚桓后宫佳丽三千,怎么他会说“忍了好久”?! 可是现在的她,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因为楚桓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探了进去,并来回的活动着。 夏暮兮死死咬住下唇,即便这样,也几乎抑制不住这强烈的感觉,她觉得越来越热,自己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怀中。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像只迷糊的猫儿一般,不知所措的任由身上这人摆布。 男人咬着她胸前的浑圆,来来回回不住的**,灵活的舌尖划着圈儿,上下滚动着红色的茱萸。 这刺激太过强烈,她终是忍不住,“呀——”的唤出声来。 楚桓见夏暮兮难耐的扭动着,□□也逐渐软化,挑了挑唇,一个翻身抱起她,跨出了渐渐发凉的水中。将她平放在温软的长毛毯子上,楚桓终于不再压抑,一个使劲儿,一冲而入。 “嗯……”夏暮兮伸长了脖颈,不住的喘着气,眼神涣散,无意识的呢喃,“涨……”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线,楚桓只觉得身上爆炸般燥热着,于是他不禁挺直腰背,加快了冲击。两人十指相扣,身子腻在一处,□时,男人俯身轻吻身下人的唇,轻怜蜜爱,却至始至终仍记得,要小心不压到她的腹部…… 窗外夜风呢喃,红烛融融间,未央时分,夜正长。 夏暮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她疲累的转过脸,才发现她紧紧贴着的,是补个温厚的胸膛。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楚桓开始说“刚好够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说那浴桶刚好够两个人用的啊,你妹的! 她抬起眼睛,融融的烛光中,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相貌。 这是张很俊美的脸,是一张足以令女子疯狂的面孔。这这高高在上的王,在沉睡之时褪去所有的保护,安静的像一个孩子,他的眉心所的很紧,笼着淡淡的愁思。 这一瞬间,她有一丝的恍惚,这是她的男人,这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爹,夏暮兮宛如受了蛊惑般伸出手,想抚平他眉心的忧愁。 “芙……”楚桓睡梦中呢喃,他翻了个身,更紧的抱住夏暮兮,手却小心的避开她的腹部,圈住她的腰身。 一句话,将夏暮兮成功的打入冰窖,她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之前的痴迷,早已经不复存在。 楚桓刚才的梦话,无疑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芙……这个人是谁? 夏暮兮思忖,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定与楚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她又是谁?!夏暮兮仔细思索原文,却并没有类似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忘记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一桥段却终于让她想明白,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连前途都不知道,又怎么有心思想这些情爱之类有的没的。 更何况……楚桓贵为天子,身边美女三千,属性又是腹黑种马,是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的。 关键是,她不属于他。她夏暮兮如今只是利用楚桓,在这个吃人的后宫中得以活下去,她不会爱上她的,就如同他不会爱上她一般,永远都不会! 想清楚了,她心中好歹放下一块大石,安静的闭上双眼,又陷入了甜黑的梦乡。 第二天清早,当夏暮兮醒过来的时候,楚桓已经上朝去了。青萝晴凝服侍她梳洗完毕,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淡一笑,告诉两个丫头,这会是个忙碌的一天。 “主子,您想做什么?” “既然苏觅芷告诉我莫紫苏的死与林卿雅有关,”夏暮兮淡淡道,“这个线索我又怎么会放过?” “主子是想再去趟蕙兰殿?”青萝问。 夏暮兮点点头。 可是事实上,还没有等她们出发,便有人通报,顺嫔娘娘来看她了。 顺嫔?!夏暮兮皱眉,这女子虽说是董怀亦的嫡妹,可是她平素与她没有什么接触。上次帮她说话还可以说成是在向林卿雅示威,可如今亲自登门,她就想不透究竟因为什么事了。 “主子,需要托病不见吗?”晴凝望着夏暮兮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 夏暮兮却摇头。 如今既然人已经来了,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不是?如今之计,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夏暮兮站起来,微微一笑:“我倒要去会会这顺嫔,看她这回来我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第36章 夏暮兮见了顺嫔,立时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迎上前行礼:“顺嫔姐姐安好。” “妹妹,你身怀六甲,怎么竟出来了?”顺嫔忙上前扶起她,“快快别这般多礼!” 两人进了内室,分宾主落座。一阵虚假的寒暄之后,顺嫔弯着眼睛,一脸纯净的笑容:“姐姐这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看看妹妹,顺便把这个捎来。” 顺嫔转身,身后小婢忙将拿着的托子举高,毕恭毕敬的递到顺嫔面前。托子上,是一匹浅紫绸缎,光洁的面料如水般丝滑薄凉,一看就是好东西。 “妹妹有孕,我这做姐姐的还没有道喜呢,”顺嫔笑,“这是皇上赐的天山云锦,如今便送给妹妹了。” “姐姐,这礼物太贵重了,妹妹怎么敢收?!”夏暮兮慌忙婉拒。 “姐姐送的,容嫔妹妹一定要收下,”顺嫔掩嘴笑道,“妹妹若生下皇子,必定母凭子贵,他日封妃之时,不要忘了姐姐就行。” 夏暮兮也笑,忙应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顺嫔犹豫了一下,却道:“容嫔妹妹,你如今身怀皇子,可要更加小心才是。你来自草原,又生性淡泊,对这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恐怕并不了解。” 夏暮兮心中冷笑,老娘不了解?!老娘就是靠着这些宫斗小说吃饭了啊,对这些又怎么会不了解?!表面上却还是得装的一脸紧张:“姐姐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顺嫔笑的一脸天真无邪,“只是提醒妹妹,有些人伪善做作,平日里情同姐妹,暗中专下绊子,妹妹莫要受了蒙蔽才是!” “姐姐放心,妹妹定会努力保护好孩子,”夏暮兮道,心中却突然想到了二皇子,于是一阵没有来由的紧张。 顺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似乎在找寻什么,夏暮兮皱眉:“顺嫔姐姐?我这卿颜殿,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自然没有,”顺嫔眼神有一瞬间的古怪,又马上恢复正常,“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妹妹要好好休息。” 两人道了别,夏暮兮亲自将顺嫔主仆送出了钟粹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主子,”夏暮兮回到宫中,青萝担忧道,“主子认为,顺嫔说这番话,是想告诉我们,有人想对孩子不利吗?” “我看,顺嫔娘娘是想说,”晴凝想了想,道,“那个惠嫔娘娘,才是想打小皇子主意的人吧?” “我不知道,”夏暮兮若有所思,这顺嫔此次前来的目的,她的确摸不透。但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护好抱住肚子里的小包子。 “晴凝,”夏暮兮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锦帛,忽然发现压在托子下面的,正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扇子,不禁皱眉道,“你太不小心了,这扇子却有损失,咱们在太后面前都过不去!” 晴凝忙将布匹拿走,想了想,又问,“主子,那这锦帛……” “烧了,”夏暮兮望着眼前的缎子,平静道,“记得低调点。” 如今自己圣宠正炙,又有了身孕,真正是处在宫斗的风口浪尖上,凡事都得小心,这顺嫔送的礼物,她是怎么也不敢穿的。 夏暮兮闭上眼睛,默默的告诉自己,如今她除了向前冲,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谁想对自己的小包子不利,那么可别怪她不客气! 顺嫔刚走出钟粹宫,便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无人,方悄悄对身后的贴身宫女子落道:“事情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子落得意的笑,“一切都已经办妥了。”顺嫔娘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请勾,挑出一个冷笑。 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去做的。容嫔,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剩下的,你便自求多福吧! 与此同时,养心殿中,刚下朝的皇帝楚桓屏退了左右侍从。左手支住下颌,右手不住的轻叩几案,正坐在龙椅上发呆。 如今的他,真的不知道,究竟在用怎样的心思去对待容嫔。 自己和容嫔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便会放松下来。在每日必须面对的朝堂倾轧和后宫勾心斗角的中,他的每根神经都必须绷得紧紧的,哪怕一刻松懈下来都不行。可是在容嫔那里,他感觉到了自由和惬意,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他几乎沉溺在里面。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容嫔有孕不适合承欢,他也曾试着去其他妃嫔那里,可是却总觉得心浮气躁。虽身处其他宫殿,心却总是想着:这时的容嫔,究竟在做什么? 他从没有过如此心情,即便是对语芙,也没有过这般情景。 而作为一个帝王,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帝王必须随时保持应有的冷静与自制,楚桓向来是引此为傲的,可是如今却栽在了夏暮兮手里。 但是夏暮兮不是语芙,不是他自小便认定的爱人。楚桓不断的告诉自己,他爱的人是语芙,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语芙,他对容嫔好,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清肃后宫乃至整个朝堂罢了,他对她,不该有情。 这真是个危险的信号,他这般告诉自己。容嫔毕竟是异族,虽然不是细作,但终究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草原如今是依顺大胤朝,但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反叛呢?届时这个夏暮兮,又该如何安置?! 可是,楚桓骗不了自己,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对了。面对语芙,他是无尽的怜惜,是习惯性的想对她好,但有时也会因为她敏感的性子不胜其扰;而对于夏暮兮,他却是本能的亲近,想到她的娇憨想到她的一举一动,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愉快。对她一次次僭越的举动,他不会生气,甚至发现自己迷恋着的,并不只是她的身子! 就像昨夜,容嫔醒过来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容嫔那般深情的望着他,竟想抬手触摸他的脸,楚桓都偷偷看的明白,但是他也发现,自己的心中对此并没有丝毫反感。可是这并不正常。 所以,神差鬼使的,当她想做出僭越的举动时,他轻唤出语芙的名字——也不知是在警告她,还是自己。 偷偷看着她缩回去的手,看着她一副受伤的表情,他的心,没有来由的痛了起来。 夏暮兮……楚桓在心中暗暗回味这个名字,却不禁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楚桓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如今容嫔怀孕,朝堂势力不稳,自己这些想不透的心情,还是等一切都平复下来再说吧!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在这个后宫中,无论何时,放松警惕无疑就是死路一条。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变热,夏暮兮的身子也一天天沉了起来。尤其是这半个月来,她妊娠的症状明显又严重了许多,连她自己配的药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如今,夏暮兮怀孕已经三个半月了,腹部虽然还是平平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但连日来却觉得身子困乏食欲不振,肚子沉沉的。她心中疑惑,按理说这不是妊娠的正常反应啊,而且现在小包子估计只有豌豆大小,怎么会出现腹坠感?!于是她平日里经常配些安胎的方子,闲下来的时候又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研读那孤本医书,希望能找出症结所在。 这天,她正看着书,心中忽然一阵烦闷。好端端的又想起了苏觅芷的话,不禁暗中思忖:难道莫紫苏的死真的跟林卿雅有关?!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唤来青萝,带着她到林卿雅的蕙兰殿中走去。 夏暮兮一路上都在暗骂自己笨,既然怀疑林卿雅,既然莫紫苏鞋底有花泥,当时为什么不去蕙兰殿的花圃中查看一番?!如今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可事已至此,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来到蕙兰殿中,趁着令萱进去禀报的空档,夏暮兮暗中叮嘱青萝,一切见机行事。 片刻后,林卿雅迎了出来,满脸都是喜悦之色:“妹妹有了身子,怎么亲自过来了?” “姐姐总是不来钟粹宫,”夏暮兮笑着上前挽住林卿雅的胳膊,“妹妹想姐姐嘛!” “好妹妹,”林卿雅笑,引着夏暮兮坐下,“最近我这儿事多,没有顾上去看妹妹,反累的妹妹来回跑,倒是姐姐的不该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夏暮兮心里被这些恶心的假话弄得快吐了,明知是虚与委蛇,表面上还得一套一套的说,真特么的太坑爹了! 可是没有办法,在后宫之中,这些寒暄必不可少,更何况对手是林卿雅,夏暮兮更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夏暮兮眼珠一转,道:“姐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是什么?” “是花园里的槐花开了,这几日倒着实满院飘香!” “槐花啊!”夏暮兮眼睛亮了,“暮兮能去看看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看过槐花呢!姐姐……好不好?!” 林卿雅无奈的摇摇头,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都是个快当母妃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姐姐,求你啦!”夏暮兮放下手中的扇子,抓着林卿雅的手臂轻轻摇。 “好吧,”林卿雅宠溺的笑笑,“真那你没有办法!” 若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定会认为这是一对感情极其要好的姐妹,可是事情往往表里不一,感情也可能会是故意做出来的。 林卿雅领着夏暮兮,在初夏的花园中散步。她不禁感叹,尼玛这个林卿雅不愧是江南第一的才女,品味甚是高雅。花园中奇花异草,玲琅满目,当真让人心旷神怡。 “姐姐,你这花园真美!”这话夏暮兮难得的发自真心. “妹妹若是喜欢哪些花草,就跟姐姐说,”林卿雅笑,“姐姐命人给妹妹移栽过去!” “姐姐真好!卿颜殿的花园中就是漂亮的花花草草太少。上回皇上来还说我应当多多料理园圃,如今姐姐若能割爱送我些花木,到省去我不少的麻烦!皇上见了也会很高兴的,”望着林卿雅一副伪善做作的模样,夏暮兮抽抽嘴角,心中坏水直冒,“姐姐知道的,我平素最懒,这些花花草草的,我可养不好,还不如移植写现成的……” 林卿雅清了清嗓子,一副被噎到的模样,心中后悔莫及。自己送夏暮兮花,却让她在皇上面前邀宠,真是得不偿失?!可是说不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可是难了,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妹妹看上了什么,直说便是。” 夏暮兮看着林卿雅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老娘这是在膈应你,存心的……哼哼! 夏暮兮心中笑道,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带着青萝,左看看右瞅瞅,以赏花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找线索。 倏然,青萝在后面拉了拉夏暮兮的衣袖,眼神不着痕迹的一瞥。夏暮兮会意,顺着她的目光快去,花圃的角落里,一排篱笆圈出一块空地,里面种着的是几株淡紫色的牡丹。 “姐姐,这牡丹好奇特!”夏暮兮感叹,“这是什么品种?!” 转身想林卿雅询问,却见她表情瞬间僵住,一副紧张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央央回归!!嗷嗷!!!! 第37章 “姐姐,你怎么了?”夏暮兮有些错愕,不觉多看了那花几眼,不过是漂亮些的牡丹花,林卿雅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事,”林卿雅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忙稳住心神,看着夏暮兮手中的扇子道,“这就是太后娘娘送妹妹的扇子吗?” 夏暮兮点点头。 “真漂亮!”林卿雅羡慕的笑,“妹妹可要好好保管才是!” “自然,”夏暮兮存心膈应她,“太后娘娘的赏赐,妹妹每日都用着呢!” 一瞬间,她注意到林卿雅眼中的嫉妒几乎遮掩不住,于是不禁心情一片大好,想了想,旧事重提:“姐姐,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牡丹啊,真漂亮!” 哼哼,她才不能让林卿雅这么容易就插科打诨把话题岔开。 “这是千叶魏紫,”林卿雅犹豫了下,才道。 “千叶魏紫?!”夏暮兮一惊,“就是传说中的花中之王……这品种在大胤朝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家父知道我喜欢花,”林卿雅道,“临进宫前特意派人从西域寻到的。” “姐姐,你的父亲对你真好!” 林卿雅的笑容僵了僵,却瞬间回复自然:“妹妹喜欢这花?若是喜欢,姐姐便送你了!” “既然是姐姐父亲送的,”夏暮兮笑道,“妹妹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她蹲□子,表面是在欣赏这奇花,实际上却在林卿雅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抓了一把花泥,藏在袖子里。 古代这云杉水袖就是有这点好处,宽大的袖摆散下来,根本看不见手中藏着什么东西。夏暮兮又作势和林卿雅聊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林卿雅挽留她吃晚膳,夏暮兮却故意透漏,皇上今天又翻了她的牌子。望着林卿雅眼中愤恨的神色,她心情一片大好。 望着夏暮兮越行越远的身影,林卿雅眯起眼睛,眼神很平静,云袖中的手却紧紧攥成拳。 “主子,”令萱从身后跟上来,不解道,“主子为什么不用我们事先设好的计策?” “时机还没有成熟,”林卿雅咬着嘴唇,一字一顿,“我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主子,就这么放走容嫔娘娘,咱们就很难再对她下手了!”令萱有些着急,“机不可失啊!” “令萱,你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林卿雅瞥眼看看自己的贴身宫女,“这回即便咱们放过她,她也不一定有命活下去!” “主子是说……” “我就不信,这宫中会没有人来收拾她,”林卿雅冷冷一笑,“令萱,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趟浑水,咱们可不能搀和……自然有人会给她来个请君入瓮的!” 她盯着夏暮兮的背影,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心中暗暗发誓:夏暮兮,你处处挤兑我……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回到倾颜殿,晴凝忙迎上来:“主子,您回来了!” 夏暮兮点点头,回头看见青萝将殿门关上,方从袖子里拿出一些淡黄色的泥土,又让青萝拿出粘在莫紫苏鞋底的土,对比了一下,不禁皱眉。 两个泥土,成色土质,基本相同。 “主子,这……”晴凝睁大了双眼。 “这说明,莫紫苏的死,果真与林卿雅有关。”夏暮兮眯起眼睛,冷笑,“莫紫苏死前去过蕙兰殿,才踩到了花泥,可是林卿雅却说莫紫苏是与她在御花园中见面,这明显是漏洞百出的谎话!想不到她们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林卿雅都能下此毒手……” “主子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惠嫔娘娘下的毒手?”晴凝不解,“会不会是别人嫁祸?” “应该不会,”夏暮兮冷笑,“从她的性子和今天见我接近牡丹花时的神色来看,这事□不离十。林卿雅不想让我看见这花,说明那里必然发生过什么让她紧张的事情。” 仔细想来,鞋底粘着花泥这线索并不明显,更何况宫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林卿雅宫中有这种花泥,若是要嫁祸,定是明显至极的线索,凶手不会刻意将莫紫苏的鞋上蹭上这花泥,思及莫紫苏手中紧紧攥住的布帛,夏暮兮顿悟,这倒有可能是林卿雅声东击西的手段。 这么想来,她之前倒是冤枉栗嫔了,原来罪魁祸首竟在这里! 夏暮兮眯起眼睛,这是林卿雅惯用的连环计,杀死莫紫苏嫁祸栗嫔,自己却置身事外……她的手段,当真是越来越高杆了。 她长叹一声,看来往后她的日子,更加不太平了! 未时三刻,晴凝照例替自家主子煎了安胎药,夏暮兮闻着这刺鼻的苦味,心中不禁皱眉。这古代人真是可怕,这么难喝的药还得一碗碗往下灌。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包子,她没有办法,只得憋住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浓重的苦味充斥在舌尖,**辣的流连在嗓子里,她感觉胃里咕噜噜一阵抗议,忙吃了几颗事先准备好的蜜饯,才稍稍缓解了些。 此时已是六月初夏,天气闷得厉害,夏暮兮不断用手中的扇子扇风,却还是觉得一阵阵焦躁。这个夏天明明还没有来,她便成了这个样子,若真到了三伏天气,她可怎么活啊?! 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阵烦躁,连同脑袋也痛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夏暮兮一个趔趄,青萝忙扶住她,担心道。 “没事,只是有点累,”夏暮兮摇头,胸腹一阵钝痛,俯□子便干呕起来。呕到最后,整个身子都抽搐了。 两个小丫头忙扶她上床,七手八脚的替她盖了被子,连唤了几声主子,见夏暮兮只是皱着眉头,呼吸急促,不禁紧张起来。 夏暮兮的脸发烫,青萝忙取来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心中不禁担心,自己的主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般模样了?!望着她越发潮红的脸颊,晴凝忙跑去请太医,青萝则在她身边守着。 不一会儿,花白胡子的老太医满头是汗的赶来了,望闻问切之后,便眉头紧锁。 “罗太医,我家主子究竟怎么了?”晴凝忍不住问,“她刚才还好好的啊!” 罗太医沉吟片刻,挥笔开了一副药,让晴凝去准备,又拿出银针,便是一通忙活。 待晴凝将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老太医方擦擦额上的汗水,收针喂药,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太医……”青萝刚才一直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太医的救治,此时方犹豫着开口,“我家主子……” “放心,容嫔娘娘已无大碍了,”罗太医刚想说什么,夏暮兮方才幽幽转醒。她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胸腹中一阵闷痛,心中竟生惶恐的感觉,挣扎着要起来,却浑身无力,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肚子一阵发胀发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太医,”夏暮兮看了看面前的人,定了定心神,勉强开口,“我的孩子……” 她浑身僵硬,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娘娘放心,”罗太医安慰道,“孩子已无大碍。” “太医的意思是……我刚才的症状,果然是孩子出了状况?”夏暮兮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却不料竟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一惊,又听见孩子没事的消息,才略略平静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罗太医额头又开始冒汗,“以下官的诊断,娘娘这是误食了夹竹桃花,才险些导致滑胎……” “什么?!”罗太医还没有说话,夏暮兮脸色煞白,挣扎着要起来,青萝忙上前扶住,“滑胎?!那现在……现在……”她用手捂着腹部,盯着年迈的罗太医。 “娘娘刚才确实有滑胎的迹象,”罗太医屡屡胡子道,“不过娘娘身体底子好,下官刚才又施以银针,现在胎位已正,娘娘可以安心了。” “安心?”夏暮兮满脸的紧张之色,嘴唇都在哆嗦,“我的孩子险些没有了,这叫我如何安心?!” 这夹竹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本身无毒,但由于性燥热,孕妇切不可服用,且药性强烈,落胎之效极是强猛!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一人急匆匆的冲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夏暮兮一怔,仔细看来,却是楚桓。 “皇上,”望着他一脸凝重紧张的表情,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忙安慰道,“皇上放心,臣妾和孩子都没有事。” 楚桓看了看她苍白的面色,不禁心疼的亲亲她的额头,用手轻轻掩住她的嘴,“朕没事,让朕抱抱就好!” 在这个角度,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心跳的极快。她知道,这一刻的楚桓是害怕的,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的害怕。或许他是因为担心她?夏暮兮心中窃喜,可是转念一想,却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她不住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再迷惑于帝王虚假的温柔之中了,即便楚桓担心,也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会是因为她。 夏暮兮就这么乖顺的伏在他的怀里,心中却没有了方才的悸动。 良久,楚桓的心跳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又变成了平日里深沉冷静的帝王。仿佛刚才的紧张与无措,根本与他无关。 “罗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桓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是夏暮兮却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气的很厉害。 楚桓的性子太深沉,习惯将任何表情都深埋心底,或许作为一个帝王,这是个好现象;可是作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这太辛苦了。 夏暮兮知道这一刻,楚桓的心里并不平静,因为他的手中全是冷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罗太医忙把刚才的诊断结果又复述了一遍。楚桓眉头紧皱,一副沉思的表情。 “你确定是夹竹桃汁?!”夏暮兮抖着声音确认,“夹竹桃汁药性强烈,可我又是怎么中招的呢?” “暮兮,你方才在做什么?”楚桓问。 “我刚才……”夏暮兮一惊,“……那碗安胎药!” “安胎药?” “我服下那碗安胎药,”夏暮兮点头,“便觉得浑身难受了。” “那碗药,是谁煎的?”楚桓努力克制怒气,可是似乎并不成功,语气冰冷的厉害。 “回皇上的话,是……是我煎的……”晴凝忙跪下,一脸的紧张。 第38章 文学 城 “整个煎药的过程,可有假手他人?” “没有……”晴凝吓得语声中都含进了哽咽,“药是晴凝亲自从太医院拿来的,整个煎药的过程中,都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皇上听了一阵沉默。 “晴凝,难道你……”青萝脸上满满的全是震惊,“这事是你做的?!” “青萝姐姐,真的不是我!”晴凝急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主子,晴凝发誓,真的没有二心……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夏暮兮勉强笑了笑,道:“这件事和晴凝这丫头没有丝毫关系!” 这下子,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了。 “若罗太医说的正确,臣妾便能猜出些端倪,”夏暮兮向楚桓解释道,“今日的安胎药中,臣妾多加了一味草药——续断,这续断天生便与夹竹桃相克,臣妾体内积聚了夹竹桃的毒素,在今日续断的激发下,才提前发作出来,若不是今天的机缘巧合,待夹竹桃的毒素再积聚一段时日,恐怕这肚中的孩子,便是回天乏术了。” “娘娘平日里安胎有方,这次才可以化险为夷,,”罗太医有些好奇,“不知娘娘平时用的是什么方子?” 夏暮兮便将自己的药方说了一遍,罗太医惊诧道:“微臣行医四十余载,这个方子却是闻所未闻,其中所用药物各得其所,安胎之效近乎完美……却不知这方子娘娘是从何处得来?” “我自幼学过些医术,”夏暮兮淡淡一笑,“这些不过是我无聊是自己随便配的!” “娘娘的医术精湛,下官佩服,”罗太医鞠躬道,“据下官所见,娘娘体内的夹竹桃花汁已是积聚了一些时日了,却不知是娘娘是如何摄入的?” “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夏暮兮也是一筹莫展。 “暮兮竟会医术?”楚桓有些惊讶,“从未听你提起过。” “只是略通些皮毛而已,”夏暮兮垂下头,“不足为人道。” “那么暮兮你认为,你究竟是怎样被人下毒的呢?” 自己近日一直很难受,这说明日日与夹竹桃花汁接近,自己随身物品中,究竟哪个最不妥呢? 夏暮兮眯起眼睛摇摇头,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多花朵是吸引蜜蜂蝴蝶的,而夹竹桃却是利用花香吸引昆虫来传播花粉,这半个月来,卿颜殿中的昆虫明显增加,更有甚者,连她的寝宫都有虫子,当时她并没有上心,现在想来,却不禁一惊。 什么东西是这半个月才出现的,且是她的随身物品?这答案太明显了——扇子。 太后娘娘赐的扇子。 夏暮兮皱了皱眉头,吩咐青萝:“去把我的扇子拿来。” 青萝有些不解,却还是照做。夏暮兮又让罗太医仔细检查了这把潮中进贡的竹丝骨的绢扇,得出的结论是,这扇子的扇面上存留着大量夹竹桃花汁,除此之外,还有麝香的成分。 很显然,这扇子被人长期浸泡在夹竹桃花汁和麝香的溶液里,扇面的丝帛中早已含进了大量花汁,夏暮兮长期用这扇子扇风,自然便吸进这夹竹桃的花汁,久而久之,花汁和麝香在体内沉积,一旦爆发,不仅孩子保不住,连母体都有危险。这招杀人于无形,真是厉害之至! 而这夹竹桃与麝香淡淡的香气,都掩在这竹丝骨绢扇独有的香气之中,消失无踪。 若不是夏暮兮在今日的安胎药中侥幸加入续断,在体内的夹竹桃还不多的情况下提前催动了药性,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即便现在大家已经查出了事情的原因,却并没有人放松,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扇子是太后娘娘所赐。 难道是太后做的手脚,想流掉自己的孙儿?!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夏暮兮一时有些找不到头绪。按照原文的叙述,这太后娘娘是个软弱慈悲的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这幕后黑手又是谁?! 太后刚刚回宫,谁会知道她将要送这把扇子给自己,谁又有通天的本事,在太后娘娘的懿祥宫中安插眼线呢?!夏暮兮沉吟,良久不语。 楚桓也是一脸的凝重,毕竟太后是他生母,如今这是在母亲与老婆孩子之中选择的时候,他不禁左右为难。 “皇上,”夏暮兮笑了笑,安慰他道,“臣妾相信,这件事与太后娘娘并无关系,只是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罢了。” “暮兮,难得你如此的深明大义!”夏暮兮这是在替他解围,他自然乐于顺水推舟,“母后终日诵经,一直深居简出,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心道这皇帝顺话顺的倒快!可是她是真的不认为这件事是太后所为,这宫中栽赃嫁祸的事情不胜枚举,只不过这回是有人把歪脑筋打到皇上他妈身上了,皇上势必要一番彻查的。 “主子,”跪在地上的晴凝忽然想起一事,“晴凝这几日来却发现主子的扇子似乎重了一些,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会不会是这扇子已经被人掉包?” “你是何时发现扇子变重的?”夏暮兮一惊,这绢纱扇面若是浸了花汁,的确会比平日重上几分,想不到细心的晴凝竟发现了。 “就在上回顺嫔娘娘来过之后!”晴凝仔细想了想,方道。 “你确定?”夏暮兮一凛。这个顺嫔,她倒是忽略了。 “我确定,”晴凝目光坚定,“上回顺嫔将托子压在扇子上,我拿走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来,似乎是重了一些。” 夏暮兮皱眉,楚桓似乎刚想说什么,她却忽然打岔。 “皇上,”夏暮兮在楚桓怀中软软的唤,“臣妾有一事相求。” 望着面前女子苍白的容颜,楚桓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阵疼痛,他道:“暮兮说,什么事情?” “臣妾希望皇上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调查,”夏暮兮声音可怜兮兮的,还不时的咳嗽两声,“皇上,求您……” 有的时候,必要的乞怜往往可以事半功倍,女人就是该利用自己柔弱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夏暮兮此时的一番话,听的楚桓更是心痛,“好,朕答应,将这件事交给你来调查!” 夏暮兮这才喜笑颜开:“暮兮谢皇上。” 楚桓也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更紧的抱住她:“但是你也得答应朕,不要太过操劳,多多休息。” 夏暮兮似乎羞红了脸,垂下头去蹭了蹭他的胸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眼中若有似无的划过一丝戾色:“竟然敢把她小包子的主意,不管这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于是第二天,整个宫闱都在传,钟粹宫容嫔娘娘忽然落胎,似乎是有人用夹竹桃花汁和太后娘娘赐予的香扇陷害所致,皇上大怒,下令彻查整件事情。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容嫔娘娘在寝宫拾得一枚戒指,貌似是凶手下毒时无疑遗落的,容嫔娘娘正准备将这重要的证据呈交给皇上。 这些当然是卿颜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夏暮兮躺在床上吃着荔枝想:“鱼儿就快要上钩了!” 蕙兰殿中,林卿雅抿唇,听着令萱刚刚打探出来的消息,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舒展过。 “主子……主子?”发现林卿雅竟有些走神,令萱不禁唤,“您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什么,”林卿雅摇摇头,眼神中却若有所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别扭,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这消息是小路子从钟粹宫内部打探出来的,应该是真的,据说,昨天罗太医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赶去钟粹宫,随后皇上便赶去了,脸上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呢!” “不管怎么样,万事需小心,”林卿雅眯起眼睛,食指轻轻叩着几案,淡淡道,“将花圃中所有的夹竹桃全部清理掉,不得留下一丝线索!” “主子放心吧,自从上次容嫔娘娘差点发现后,令萱已经命人全部处理干净了,”令萱道。 林卿雅点点头,她花园中的那些夹竹桃是种在千叶魏紫的附近,上回夏暮兮在那片牡丹花前流连许久,她才那般紧张,好在夏暮兮当时的目光全被千叶魏紫吸引,又似乎不熟悉夹竹桃的模样,才没有发现,但是她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夏暮兮一旦发现她与夹竹桃之间的联系,必定大做文章,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还好令萱这丫头够警觉! 林卿雅不禁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主子,没有了夹竹桃,栗嫔娘娘那里,可怎么说呢?” “该怎么说怎么说,”林卿雅冷笑,“令萱你要记住,咱们同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联系!” “是,”令萱恍然大悟,忙垂下眼睑答应,“令萱记住了!” 林卿雅眯起眼睛,目光似水,却划过一丝精光:夏暮兮,这回随你去折腾,我就在旁边看好戏了! 懿祥宫中,太后娘娘听了宫人的汇报,却皱眉担心:“这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太后娘娘仁德,”面前的女子垂着眼睑,一副温柔娇弱的无害模样,“可是这个宫中,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根本防不胜防!” “苏婕妤,”太后看了看她,道,“这件事居然与哀家送的扇子有关,皇上素来与哀家有嫌隙,这回会不会……” 恭顺的站在太后眼前的女子,正是苏觅芷。 “太后娘娘放心,皇上明察秋毫,定会知道您的一片苦心!”苏觅芷轻轻劝道。 “苏婕妤,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太后慈爱的望着面前的女子,脸上一副和善的模样,“哀家这胸口疼已经几十年了,众太后都束手无策,不想苏婕妤竟有祖传秘方专治哀家这沉疴顽疾!” “能侍候太后娘娘,是觅芷的福分,”苏觅芷垂着眼睑道,“觅芷甘之如饴。” 望着眼前恭谨孝顺的女子,太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 与此同时,顺嫔处却是另一番的光景。 “岂有此理!你做事怎么那么不小心?!”顺嫔勃然大怒,将桌上的茶碗一个一个狠狠的砸在地上,“怎么那么不小心?!” 跪在地上的女子瑟瑟发抖,却是顺嫔的贴身宫女子落。 第39章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子落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办?我现在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顺嫔气不打一处来,那戒指是她赐给子落的,容嫔若是真的发现了,可要怎么办?!各宫的首饰司制局定会有记录,他们终究会查到她这里来的,“子落,你真的将戒指丢在了卿颜殿中吗?” “子落真的不记得了,”她骇到声音中都含进了呜咽。 “岂有此理!你太大意了,怎么能在换扇子的时候将自己的戒指弄丢了呢?!”顺嫔皱眉,心中也是无措。 自从夏暮兮怀孕之后,整个后宫都对这个未出世就备受皇宠的孩子虎视眈眈,她自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皇上来自己宫中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那个夏暮兮只是一个异族的蛮夷女子,皇上凭什么对她青睐有加?!顺嫔看着她那副狐媚妖子的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怀孕的是她?为什么自己的肚子就这么不争气?!顺嫔怒火中烧,表面上却还必须对她亲近,她在心中简直呕死了。 半个月前,栗嫔来找过她,给了她一把被浸过夹竹桃花汁的扇子,并帮她出了一个主意。她不知道这把扇子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栗嫔为什么会有把与太后一模一样的扇子,更不知道栗嫔为什么会找上她……但她当时实在太气愤了,根本没有想到事情暴露后的结果,只是一心想除掉夏暮兮肚子里的孩子。头脑发热时,人往往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顺嫔只是觉得这扇子又不是出自她处,事情若是成功了更好,若是败露了,她来个死不认账,自然也不会查到她这里。于是便对栗嫔言听计从。 可是如今,事情不但败露了,她还在现场留下了证据,她这才知道紧张,一时间简直坐立难安。 “子落……”顺嫔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风平浪静,“事到如今,本宫又能怎么办?!” “娘娘,事情是子落的做的,一切与娘娘无关,”子落默默垂泪,“娘娘待子落恩重如山,子落愿去向皇上请罪!” “笑话!你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你去认罪不是将祸水往本宫身上引吗?”顺嫔冷笑一声,“这件事太严重,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与容嫔又无冤无仇,你以为自己去认罪,别人就真会认为你是自愿下毒的?皇上难道不会怀疑你的背后是本宫在指使吗?!” “那……主子,子落现在该怎么办?” “子落,你十三岁便跟着本宫,”顺嫔幽幽一叹,“本宫一直待你如姐妹……” “主子的恩泽,子落一辈子也难以报答!”子落的语声哽咽,显然是动了真情。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嫔抽抽鼻子,又用手帕压了压眼睛,抹了一把子虚乌有的泪水,“可是本宫实在不忍心让你去顶罪……” “主子的意思是……” “本宫记得,你家原是开镖局的,对不对?”顺嫔望着自己的家生丫鬟,眼中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你也学过几天功夫是吧?” 见子落点点头,她却又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去请罪,”顺嫔道,“今夜你只要到倾颜殿中,将那戒指偷出来便可以了。” 子落垂下头,感激的谢了恩,便退出去准备了。她却没有发现,顺嫔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那狠戾的神色。 “来人!”见子落走的看不见了,她才冷着声音唤道。 “主子,”暗中转出一个伶俐的小宫女,毕恭毕敬的行礼。 “一切按计划行事!”顺嫔的脸上暗了下来。 小宫女答应着便退了出去,顺嫔方才站起来,眯起眼睛暗道:子落,你可别怪本宫,若不这样做,他们早晚会查到本宫的身上!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是夜,倾颜殿中鸦雀无声,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风过,卷起地上片片落蕊,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全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影跃进钟粹宫中,直奔倾颜殿。 用明晃晃的刀子挑开门闩,这黑影一跃进了夏暮兮的寝宫。 寝宫里黑暗暗的一片,连个火烛都没有。黑衣人步子一顿,似乎有些犹豫,但也只是一瞬,片刻后,他便轻步走到书架旁,开始四处乱翻,似乎在找着什么。 可是没有——书架上没有几案上没有桌子柜子上也没有! 黑衣人心中不禁犯了嘀咕,主子明明说已经打探好了,那容嫔娘娘的确将那东西放在寝宫中了,可为什么到处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黑衣人的目光转向床铺,难道那个东西,竟会是在容嫔娘娘的床褥之中?! 打定主意,这黑色人影亮出手中的短刃,慢慢接近大床。计划将容嫔娘娘吓唬一番,让她乖乖交出那东西,也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忽然,耳边风起,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间或夹杂着锐器的嗡鸣声。黑衣人一惊,低头勉强躲过,一个冰凉的物什却已经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上。 瞬间,整个倾颜殿中,灯光大亮! 黑衣人用目光一扫,只见一个周身绿衣的美貌女子正手执长剑,眯起眼睛看着她。而床上的容嫔娘娘,也衣冠整齐的坐了起来。 她认得持剑的女子,正是容嫔身边贴身的大宫女青萝。 黑衣人的心倏然沉了下去——这是一场阴谋! 她们定是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人来偷戒指,于是便来了个瓮中捉鳖! 可是,她们怎么会知道的呢?! 一身橙色宫装的晴凝,小心翼翼的将容嫔娘娘扶到椅子上,青萝一把撕下她的蒙面的黑巾。 “子落……果然是你!”晴凝冷笑的望着她,“娘娘一早就料到会有一些贼人来偷证据!” 容嫔夏暮兮也笑,一副素颜却仍掩不住动人的风华。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手支颐,一手护住腹部。 子落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不由一惊,连同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没有落胎?!” “我何时说过自己落胎了?”夏暮兮冷笑,“子落,宫中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可真信不得!” 夏暮兮的声音柔婉,可是如今之于子落,却仿佛是入脑的魔音。宫中皆道倾颜殿的容嫔娘娘不过靠床上功夫与三分运气才能得宠,其本身不过是个无头无脑的花瓶子,可现在看来,似乎这些传闻都只是些迷惑人心的障眼法。 真正的容嫔娘娘,却是心有丘壑不可小觑的人物! “你……那你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风声?” “我若不这样说,你能上钩吗?”夏暮兮笑看眼前一脸懊悔的女子,“说!是不是你家主子派你来的?!” “这件事情与我家主子无关!”子落情急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这么说,就是在为你家主子脱罪了?”夏暮兮挑了挑眉,“你与我无冤无仇,如何又会给我下毒?你若从实招来,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子落犹豫了下,道:“你真的能饶我不死?” “这是自然,”夏暮兮循循善诱,“说吧。” “其实这一切……”子落垂下眼睑,唯唯诺诺道,“这一切都是……” 所有人屏息凝神,都想听听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却见子落倏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左手拼着斩断五指的危险拨开青萝的长剑,右手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探身向夏暮兮刺来。 众人皆想不到她竟有如此搏命般的动作,晴凝一声惊呼,却来不及反应;夏暮兮明知躲不了,本能的双手护住肚子,尽量左移身子,试图护住未出世的小包子。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身影冲上来抱住她,一个反转跃开。青萝的长剑,瞬间刺穿了子落的身体。 子落兀自右手前探,保持一副仍欲杀死夏暮兮的姿势,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便翻身气绝。 楚桓抱着惊魂未定她,轻轻放在床上,却仍揽她在怀,语气温柔道:“你可有受伤?” 夏暮兮摇头,她真的没有想到楚桓会来救她。她今晚要捉偷证据的人,于是让楚桓在旁边的屋子等候,却没有想到,危急时刻,他竟会忽然冲出来。 “没事就好,”年轻的帝王温柔的笑了笑,一丁点儿也没有平时霸道腹黑的模样。 “皇上,您怎么……”夏暮兮刚想问问楚桓怎么会进来,却忽然感觉手上黏黏腻腻的,一股子刺鼻的腥气冲鼻,于是不禁一惊。向下看时,却发现楚桓左臂上一片殷红血迹,不禁大骇,“皇上,您受伤了?!” “无妨,”楚桓摇头,“一点小伤而已。” 夏暮兮心中不知道是啥感受,只觉得眼睛里酸酸涩涩的,楚桓却极是不配合,不愿宣太医。夏暮兮无法,只得自己动手,又是消毒又是包扎,倾颜殿里人仰马翻,好是一番折腾! 其实她知道,楚桓在钟粹宫中受伤,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她夏暮兮一定会背上一个服侍不周之罪。如今她在这宫中几乎四处受敌,他这是不愿让她再为这件事担罪责。 “皇上,”她认真的处理完楚桓的伤势,不禁埋怨,“刚才那么危险,您怎么就冲出来了呢?” “朕不出来,”楚桓皱眉,似乎又有些想笑,冲口而出道,“难道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受伤吗?” 老婆孩子……夏暮兮傻傻的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片红晕。她知道,她在床上诱敌,楚桓是放心不下她,才躲在暗中保护她的。 他似乎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太……额,他已经没有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脸上微微一窘,忙转移话题:“这刺客是顺嫔宫里的?” “正是顺嫔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夏暮兮道。 “那么给你下毒的人……是顺嫔?”楚桓不由动怒。 夏暮兮还没有说什么青萝却道:“启禀皇上,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她方才仔细检查了地上的尸体,发现在子落衣服的夹层中藏着一封信,忙取了出来,递给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5.20啊5.20!!!! 妹纸们一定要幸福呀,每天快快乐乐滴,嗷嗷~~~~ 2013520,各位妹纸么么哒,央央爱乃们!!!!o(n_n)o 【ps】今天是虫虫妹纸的生日,生日快乐啊,嗷嗷~为了庆祝妹纸生日,央央决定,明天要炖肉啊炖肉,要放大块大块的肉肉,让妹纸们吃个够,嗷嗷!! 第40章 楚桓展开一看,不禁皱眉。这信来自关雎宫,上面是淑妃娘娘厉夕雯的笔迹,大概意思是命令子落暗中下毒,使容嫔落胎。 “好一个淑妃!好一个厉夕雯!” 皇上气的手都颤了,“竟如此歹毒!” “皇上,臣妾倒不认为是淑妃所为,”夏暮兮想了想,道,“这有可能又是一桩嫁祸案。” “哦,何以见得?”楚桓挑了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愿闻其详。” 子落今夜是来偷证据的,这本身就是个前途未卜的事儿,又怎么会随身携带淑妃娘娘的信呢?更何况,若是她不来偷盗,那么这件事定然会查到她的主子顺嫔娘娘那里,如果子落真的是淑妃娘娘的人,这招声东击西便可以使得很高明,到时候顺嫔可以替淑妃背了黑锅,子落何乐而不为呢,她又为何要拼死来偷盗?! “这……”楚桓垂下头沉思,似乎认为夏暮兮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甚是犹豫,“那么依暮兮所见,下一步又当如何呢?” “若皇上相信臣妾,便将这件事交给臣妾来处理,”夏暮兮道,“臣妾定尽快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暮兮还怀着孕,身子吃得消吗?”楚桓不自觉的有些担心。 “皇上放心吧,”夏暮兮笑道,“臣妾已经没事了!” “当真?” “自然,”她见他问的诡异,心中不禁一阵发毛。 楚桓使了个眼色,青萝晴凝都是伶俐的丫头,瞬间顿悟。火速将死尸搬走,又是一通打扫,然后走了个一干二净。这下整个寝宫之中,仅剩下她与皇上两人相视而坐。 夏暮兮心中暗骂青萝这帮人忘恩负义,关键时刻将她丢给了这只种马狼。亏自己平日里还对她们那么好,哼哼,真是一群不知感恩的人! “暮兮,夜色已深,该安寝了。” “额……”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尼玛个种马渣,睡觉就睡觉呗,说的这么暧昧做神马?老娘会紧张的好吧! “嗯嗯,睡觉睡觉!”夏暮兮翻身躺倒,衣服都没有脱,便滚进被子里,把头紧紧低下,连声音都变得瓮瓮的,“皇上你自理啊,暮兮已经睡着了。” 楚桓愣了,一时有些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他望着夏暮兮露在外面的半截颈子几乎变成了淡淡的粉红了,显然是羞的,不禁哑然失笑。慢条斯理的褪去自己的衣服,也钻进被子里,从背后紧紧环住她,他含住她的耳垂,在她的后颈轻轻吐气:“暮兮,你让朕自理,可……它怎么办?” 夏暮兮猛地睁大眼睛,赫然感觉下处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不禁欲哭无泪。 它它它它……它怎么办管我个毛线事情啊?!夏暮兮心中一阵咆哮,尼玛老娘现在正在怀孕啊正在怀孕啊!种马渣你后宫中是没有人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就偏偏等着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啊?!特么的你多找几棵树去吊成不?! 可是这话,她实在不敢说出来。一时又不敢拒绝,上回她用手照顾它时,那物什在手中跳跃和灼烫的温度还历历在目,事后她的手臂足足酸痛了好几天,这些血泪的教训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那东西她是真的惹不起! “暮兮,”楚桓在身后动作着,几下除去她的衣服,连亵衣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他支起身子轻咬她的耳垂,灵活的舌四处乱拱,探进她的耳窝中舔舐,夏暮兮紧紧用手抓住被子,牙齿咬的死死的,这才止住几欲脱口而出的呢喃。 “暮兮,咱们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行房了吧?”楚桓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脖颈,在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噬咬,留下一个个殷红色的印记,“朕忍不住了怎么办?” “尼玛凉拌啊!”夏暮兮腹诽,“你那么多个老婆,随便找一个泄火去啊,老娘明天还有一场戏要演啊,现在只想睡觉啊!” “皇上别,暮兮今天累了……”夏暮兮形势所逼,只得求饶。 “暮兮乖,你只管享受就好,”种马渣黄桑的手绕到她胸前,在到处煽风点火。她感觉像有电流从男人玩弄的茱萸开始扩散,坚硬的东西也挤入她的蜜源门扉。于是浑身不禁一阵颤抖,直起的背像一张紧绷着的弓,入骨的热潮侵入她的四肢,烧断了她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夏暮兮终是放弃了挣扎,脱口轻轻唤了一声。 楚桓似乎受到了鼓励,火热的东西紧紧贴在她的腿根处,耸动腰肢开始磨蹭。 “别……皇上……”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飘渺的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求你……” 男人将她的头板过来,舌尖探入,试探着触摸她的唇,并不断的画着圈。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得发出些意思不明的呜咽,有水渍顺着两人交缠的唇角缓缓滑下。如今的夏暮兮,早已意识涣散,不知今夕何夕。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让彼此缠绕的更紧。 他小心的撑住身体,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悄悄分开她的双腿,果然摸到一片湿濡。 “暮兮,这是你的味道……”他分开彼此的唇,舔了舔湿润的指尖,再俯身吻住她,“暮兮,你自己的味道,感觉怎么样……” 夏暮兮的味觉早已失灵,如今的她,只靠本能在反应。楚桓终于不再忍着,一冲到底,迅速的动起来。 窗台上,融融的红烛在夜风中发出霹雳啪噼的爆裂声,寂静的夜里,镂花原木大床吱嘎的响动合着一阵阵的喘息与娇吟,被传的很远。 门外守夜的小宫女望着初夏璀璨的星空,不断的做着深呼吸,仍不禁通红了脸颊……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长,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对多少人而言,这会是个不眠之夜呢?! 第二天,宫中便开始流传,钟粹宫昨夜进了刺客,惊了圣驾,好在那刺客已经被当场击毙,并无人员伤亡。 顺嫔听了这个消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一连几天,倾颜殿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她又不禁犯了嘀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按照子落的性子,定不会将她暴露出去的,难道是那封信没有被发现?也不可能啊,自己明明让人放在衣服夹层里,这么明显的线索她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可是为什么容嫔没有对淑妃出手呢?难道她忌惮太皇太后的势力,不愿轻举妄动吗?可是皇上明明也在现场,定已经知悉了此事,按照皇上对厉家的态度,一定会揪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的,为什么后宫会这般风平浪静?! 可是最近,顺嫔总是觉得身边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她却说不出来。青天白日总会觉得背后发冷;明明睡的很好却会经常忽然惊醒,然后辗转反侧却听见有人在唤她“主子”;夜半烛火会忽然熄灭窗户会忽然吹开;有时门外还会无缘无故想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裙摆擦过地面的声音…… 顺嫔感觉自己已经快神经衰弱了,太医一天一天的来,安神药一副一副的吃,可是总是没有什么效果。 这天晚上,无星无月,天空黑的似一个巨大的黑网,漫无边际的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笼罩。夜半顺嫔又无故惊醒,仔细看来,似乎已经快到子时。她长舒了一口气,唤了声:“来人!” 她最近神思恍惚,因此寝宫中总有一两个小宫女轮班守着,可是如今这一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华素!梦雪!”顺嫔抬高了音量,“给本宫奉茶。” 整个寝宫中鸦雀无声,只有窗外风吹过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顺嫔登时有些发毛。 她刚想再喊,倏然一阵风吹开了青纱窗,六月的空气,竟夹杂了丝丝寒意席卷而来,“扑哧——”一声,明明灭灭的烛火瞬间熄灭。 顺嫔的话瞬间卡在嗓子里,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清,脊背不禁一阵阵的发毛。 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响动,顺嫔像惊弓之鸟般几乎跳起来,抖着嗓子问:“谁……谁在那里?!” 门忽然大开,一阵凉风灌进来,顺嫔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故作镇定道:“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本宫……本宫才不怕你!” 寝宫中忽然闪烁着星星点点幽绿色的火焰,若隐若现,飘忽不定。随即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却无根无源:“主子……主子……” “子……子落?!”顺嫔整个身子哆嗦成一团,“不对,子落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主子……”那声音继续道,“……我是死了……死了好惨啊,子落走了七天才得以回来啊……” 七天…… 七天?! 顺嫔顿时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今夜……今夜正是子落的头七! “你……你又不是我杀的……你来找我做什么?!”顺嫔还没有说完,却见屋子里一团团的绿光更多了,悬在空中不住的跳跃闪烁着,那颜色那形状,就好像老人们常说的……鬼火! 忽然,有什么东西雪片似的撒下来,其中的一张竟覆在她的脸上。 是宣纸! 顺嫔惊魂未定,借着幽幽火光,勉强可以看见,上面写的内容……竟是她藏在子落夜行衣中的信! “啊!”顺嫔一激灵甩掉信,抖着身子缩到墙角,屋子里的鬼火越来越多,顺嫔倏然发现,自己的床头,竟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人一身雪白长袍,长发盖住脸,看不清相貌,但是那身形那姿态,很像死去的子落。 “主子……”那女子伸出手,惨白的皮肤上染着血渍长长的指甲仿佛想掐住谁的脖子,“主子,我回来了……” “啊——”寝宫中响起顺嫔的惨叫声,“你……你要干什么?!” “主子,你为什么害我?!”那女鬼继续问,“我死的好惨……” “我……我没有……没有,”顺嫔双手捂着脸,涕泪横流,平时天真俏皮的模样荡然无存。 “你撒谎……”女鬼几乎已经飘到了顺嫔的床前,“鬼判告诉我,这信是主子放在我身上的……” “你别……别过来!”顺嫔几乎魂飞魄散,“是……是我放的,我只是……只是怕事情败露,他们会查到我身上,才想把罪责推给厉夕雯……” “这就是你牺牲我的理由?”女鬼喋喋冷笑,“主子,我为你害容嫔害小皇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如今阎王要治我的罪了,上刀山下油锅,子落好疼啊……主子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顺嫔哪里敢看,只得一个劲儿的求饶:“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是栗嫔,一切都是栗嫔做的!” “栗嫔?!” “是……”顺嫔道,“是她给我出主意让容嫔落胎,是她给我沾了夹竹桃汁的扇子,也是她让你去换容嫔扇子的啊!!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不要过来……” “可是那信,却是你的阴谋吧?!” “我那只是……” “主子,既然你这么做……”女鬼忽然飘过来,张开双手,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张口鼻出血的惨白容颜,应和着满室的鬼火,分外渗人,“……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啊——救命!”顺嫔一声惊呼,两眼翻白,瞬间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虫虫妹纸生日,某央烧火炖肉,妹纸们吃的肿么样啊?嗷嗷~▔▔ 喜欢的妹纸和某央按个爪爪吧,嗷嗷~づ ̄ 3 ̄)づ 第41章 “主子,她昏过去了!”那女鬼在床前站定,转身向窗外问道,“现在怎么办?”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掌上灯,夏暮兮伴着楚桓走了进来。 “皇上可听清了?”夏暮兮一笑,温言道,“罪魁祸首,果然不是淑妃娘娘。” “栗嫔!”楚桓冷哼,“妄朕疼爱她一场,竟胆大包天,企图加害皇子,朕又岂能容她?!” 夏暮兮皱了皱眉头,她总是觉得,这件事还有些蹊跷。在这栗嫔的背后,似乎真正的主谋还没有现身。 可是这只是一个猜测,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证据。 “主子,”那女鬼忙上来行礼,有小宫女递上毛巾,女鬼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拢了拢头发,转眼便成了卿颜殿一等大宫女青萝。 “青萝,这回辛苦你了,”夏暮兮道,“还是你办事牢靠,” 青萝谢过夏暮兮,楚桓有些犹豫道:“朕实在好奇,暮兮你是怎么召唤来那些鬼火的?!” 召唤…… 召唤?! 尼玛,夏暮兮在心中咆哮,你当老娘是巫师神棍啊,还召唤……召唤你个大头鬼! 可是若是对楚桓仔细讲讲磷的自燃过程,一准儿会把这个黄桑绕晕的。她想了想,简单说道:“这不是什么鬼火,只是是民间的土方法,用火镰做成的。” “火镰?”楚桓睁大眼睛,一时间森森的好奇。 “火镰是制作烟花的主要成份,”夏暮兮简单道,“臣妾用它制造出鬼火,营造了诡异的气氛,更容易让顺嫔相信,青萝便是子落的鬼魂。” 楚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夏暮兮却暗中勾了勾唇角。其中她没有告诉他的是,自己为了让顺嫔深信是子落的鬼魂来找她报仇,不光制造了鬼火,还买通咏春宫中的宫女,在顺嫔的茶水里下了白色曼陀罗花汁。这白色曼陀罗是一种致幻的草药,是蒙汗药的成份之一,顺嫔一旦服下去,心中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就仿佛变成了现实。所以顺嫔才会整天感觉子落的鬼魂回来报仇,乃至心神不宁,才使得今天晚上的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 夏暮兮想了想,终是一声长叹:“那子落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她临终前一刻还在效忠自己的主子,最后不料却被顺嫔生生害死!” “那依暮兮直言,该怎么办呢?” “额……”夏暮兮倒没有想到,楚桓竟有此一问,眼睛眨了眨,方道,“依臣妾,便请皇上好好安葬了子落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难为暮兮有如此心胸,便照你的意思办吧,”楚桓道,“只是暮兮,你该怎么替子落谢朕?” 哈?!夏暮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尼玛老娘为嘛要为了一个死人谢你啊?!但是抬头却对上他色迷迷的目光,登时明白过来,心中郁结,你妹的种马皇帝,敢情是又色欲熏心了啊!尼玛老娘还怀着你儿子呢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稍微克制一下呢?!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皇上,臣妾这些天太累了,今晚想好好休息一下。” “当然,这些交给下人们处理吧,”楚桓吩咐将顺嫔暂时看押起来,又下令查封了顺嫔这咏春宫,方才道,“暮兮既然累了,便早点安寝吧。” 说完便上来扶起夏暮兮。 她不淡定了,尼玛这是什么状况?!楚桓你个色胚,不会今夜又留宿倾颜殿吧?你又不是无家可归,早点滚回养心殿吧! 可是,夏暮兮说出口便成了这番说辞:“皇上,臣妾很累,恐怕今夜不能服侍皇上了。” “暮兮放心,”楚桓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转念却一笑,“咱们今夜只睡觉……只是单纯的睡觉!” 楚桓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夏暮兮自然不敢再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任楚桓扶着离开。在她身后,青萝和晴凝两个小丫头交换了个眼神,憋笑憋的好辛苦。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种马皇上是不是真的只有老老实实的在睡觉,只是容嫔娘娘第二天躺在床上,一直在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穿越大神什么诅咒什么求种马不举,还咬牙切齿的一副狰狞模样,弄得整个倾颜殿的宫人都战战兢兢,以为自己的主子得了什么癔症。而在之后的两天里,夏暮兮根本没有走出倾颜殿寝宫的大门。 在容嫔娘娘不出门的几天里,夹竹桃扇子的事件终于有了判决——罪魁祸首的栗嫔被降为无品级的宝林,打入冷宫。而顺嫔却由于受了刺激,一夜之间疯掉了,嘴中终日叨念着“子落……鬼火……报仇……”之类的话,皇上念在董家三代忠良,于是网开一面,将她安置在宫中最偏僻的怡然居,并派了两个小宫女去服侍她,终老一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她本身再没有自己的意识,注定一辈子疯癫了。 没有人知道,顺嫔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将那夜咏春宫中的人全部遣散,严格封锁消息。所以,即便离她最近的麟趾宫中的林卿雅,当夜除了听见咏春宫内一声惨叫之外,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夏暮兮知道,皇上这般做法,是在维护她。宫中最是忌讳这些怪力乱神的伎俩,虽然夏她此举是找到了加害皇子的凶手,但是若传到太皇太后或一些好事的妃嫔耳朵里,她容嫔还是会被责罚。可如今楚桓这么做,各宫皆忌惮皇上,即便通过暗线发现了整个事情,也不会轻举妄动。夏暮兮想的很明白,因此还是很感激他的。 据说,栗嫔知道了这结局后,一直叫嚷着不公平,要求见皇上,却被宣旨的小太监们硬抓去冷宫,并加派人手严加看管,生怕再重蹈丽妃的覆辙。 一天之内,震惊宫闱的夹竹桃扇子案件便落下了帷幕。只是对此事,各宫的反应却鳞次栉比,各不相同。 蕙兰殿中,林卿雅听了令萱的报告后,神色初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 “主子,咱们现在要怎么做?”令萱却担心,“这件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那栗嫔……” “自然不能留她!”林卿雅冷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主子的意思是……”令萱皱着眉头,心中着实不解。 “冷宫那边,可有打点好吗?” “回主子的话,”令萱道,“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林卿雅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在令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令萱喜道:“主子好计谋!”转而想了想,却皱眉,“那容嫔那边……” “哼!”林卿雅猛地锤了桌子一下,上面搁置着的青花瓷茶具都颤了三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惠嫔娘娘怒气冲冲道,“没有想到那夏暮兮竟这般命硬!还真是低估了她……” “主子,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再设一计?” “不行,”林卿雅沉思了下,方道,“现在栗嫔刚刚被绳之以法,夏暮兮正处于皇上重点保护阶段,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主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令萱一脸忧色提醒自家主子,“老爷那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咱们必须尽快提升在宫中的地位,助老爷成事!” “哼!若不是为了娘……”林卿雅眼中怒火更炙,“若不是为了娘亲,我真想与那人一刀两断!” “那咱们现在……” “如今宫中局势紧张,夏暮兮不仅得到了专宠,又怀了孕,要再设法得到皇上的宠爱估计很难,可太后那边,似乎如今又被苏婕妤捷足先登……” “主子,要不要设法将苏婕妤拉拢过来?” “不,这苏婕妤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不知为何,林卿雅总觉得那苏觅芷与自己渊源甚深。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从苏觅芷的眼中看出,她有秘密,而且藏着天大的秘密。所以,她不愿意与她多接触,这个女人心计很深,并非池中物,自己不一定驾驭的了她。在如今敌我难辨的情况下,她唯有作壁上观,走一步看一步了。 “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现在局势未明,咱们处处皆需谨慎,”林卿雅咬了咬唇,眼睛眯了起来,“首先需要物色一个可以依靠的势力。” “主子是指……” “如今太后与皇上皆无法指望,看来需从朝中寻觅了!” 林卿雅长叹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三天后,冷宫处传来消息,栗嫔娘娘失足落水,已经身亡。 林卿雅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危机,总算是彻底解除了。只是如今少个栗嫔这个好利用的棋子,行事难免更需谨慎,她心中转过千般心思 ,终是化作冷冷一哼:夏暮兮,你多次毁了我的好机会!我林卿雅,与你势不两立! 华阳宫中,苏觅芷听见这个消息,不禁一时的晃神,原来一切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主子?”身边的伶俐丫头叶岚儿不禁道,“咱们如今该怎么做?” “独善其身,”苏觅芷冷笑,“只要把太后娘娘哄的开心,我自然有机会除掉林卿雅!” “主子为什么一直与惠嫔娘娘为敌呢?”叶岚儿不解,“若主子与惠嫔娘娘联合起来,在这宫中可就无人能敌了……” “叶岚儿!”苏觅芷瞪着她一眼,“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懂,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 叶岚儿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会忽然发这么大脾气,于是只得垂下头请罪,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倾颜殿中,夏暮兮听到这一消息时,一口茶水不禁喷了出来。 她之前的担心是对的,这个栗嫔,果真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在原文中,栗嫔是被林卿雅炮灰的,虽然时间不对手法不对,但是她不禁心存疑虑,这次的事件会不会也与林卿雅有关?栗嫔会不会只是林卿雅的一颗棋子?如今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怕她将自己供出来,所以就来了个斩草除根?! 可关键是,她如今根本没有证据,即便心中一千分的怀疑,也无法当成一分的证据来用。夏暮兮长叹一声,为今之计,只得步步为营,瞅准时机,才能异军突起! 进入八月之后,天气愈发的燥热了起来,夏暮兮实在难耐,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她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沉了许多,但是说实话,她即便穿着小衫,也很难看出来有孕,偏偏脉象还正常稳定的难以想象。她十分质疑,从前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些孕妇,一到四五个月的时候就用手托着腰,走路要人扶吃饭要人喂,巴不得整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床上躺着,可是反观自己,她不禁扶额,尼玛她现在还一副活蹦乱跳的欠抽模样这是要闹哪般?!要不是她自己精通医理,要不是她天天按着自己的脉不撒手,她真要以为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啊!她忽然有一种森森的无力感。 这一个多月来,宫中一切平静的厉害。如今的夏暮兮也不用每天请安,整天只是看看书赏赏花,安胎药一碗一碗的吃,闲的几乎快长出蘑菇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新鲜出炉的新章,妹纸们快来对个爪爪,鼓励某央努力码字呀,嗷嗷!!!! 第42章 直到那一天,安太妃的晋阳宫中,一名宫女无故晕倒,一夜之间,脸上起满了红斑,三日后医治无效死亡。 其实这宫中死了个宫女,还是个三等的粗使宫人,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没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关心。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后宫中,冤死病死个宫女,这本就是个无关痛痒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得到重视。可在随后的半个月里,晋阳宫三分之二的宫女皆出现相似的病症,甚至连安太妃都卧床不起,大家才开始紧张起来。据御医查证,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疫症,传染性很强,且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医治的方法。 据晋阳宫中相熟的人言,那个三等宫女霞儿一个月前刚刚准许与家人会面,她的家人是千里迢迢从锦州赶来的。月前黄河发了大水,水后灾区疫症蔓延,锦州也有所波及,朝廷已经派了救灾物资与大量草药医官前往救治,但是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成效,人越死越多,楚桓不得已已经下令封锁出现疫症的村落,以阻止瘟疫的蔓延。 经查证,霞儿的父母均患有疫症,他们希望临死前可以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于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从从锦州封锁区逃了出来。以与见过女儿的第二天便病死了,如今霞儿疑似因为接触了父母而感染上了疫症,最终猝死不说,还将这瘟疫传进了宫中。 一时之间,宫中人心惶惶。皇上下令封了晋阳宫,将死亡的宫人尸体火化,将染病的人集中在一个宫里,日夜派人把守,防止她们走动。且把她们用过的衣服物品统统焚烧,以阻止疫症的蔓延。 楚桓又下令太医院加紧研究治病的药,以解救宫里及黄河渡口千万百姓的性命。 长信宫中,弘佑太皇太后一脸慈悲的握着手中的佛珠,恭敬站在身前的女子微微一鞠躬,笑弯了眼睛,一连乖巧道:“姑奶奶,宫中最近不太平,如今又流行疫症,您可得小心些。” 太皇太后点点头,厉夕雯又道:“夕雯寻了些调理身体预防疫症的草药,特意给姑奶奶送过来。” “难为你有如此孝心,”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也要多多注意身子。” 厉夕雯应承下来,半晌又犹豫道:“姑奶奶,夕雯还有一事……” 太皇太后挑了挑眉:“何事?” “夕雯想,如今这是个非常时期,是否可以善加利用……” “哦?”太皇太后似乎来的兴趣,“你想怎么做?” 厉夕雯笑了笑,伏在太皇太后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太皇太后越听越喜,不禁称赞:“这事若是做的不着痕迹,倒不失为一条妙计!”她放下手中的念珠,饮了一口茶,又道:“夕雯,你越来越有哀家当年的风范了!” “夕雯谢过姑奶奶夸奖!”厉夕雯得意洋洋,太皇太后又道:“只是这对象……倒是可以换上一换。” “姑奶奶的意思是……” “这宫中,最快捷最能巩固地位的方法是什么?”太皇太后抬眼看着自己的侄孙女,她仿佛看见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的争强好胜,一样的胸怀丘壑,一样的……不得宠。可是不得宠又如何?再是不得宠,自己也成了后来宫中的第一人,呼风唤雨垂帘治政,那是何等的风光?!如今这重任,自己便会交托给眼前这个女子,虽说当今皇上是有些小聪明,但是她相信,夕雯有了自己的帮助,一定能成为第二个自己,将厉氏家族的荣誉延续下去! “自然是诞下龙嗣!”厉夕雯想都没有想,便答。 “不错,”太皇太后赞许的点点头,“那么你便知道,眼下最应该对付的人是谁了吧?” “姑奶奶是说,容嫔……” “就是她,”太皇太后冷笑,“夕雯,你要记住,如今皇上已无子,第一个皇子必须由你诞下!” “可是,”厉夕雯皱眉,“皇上很少来我的关雎宫,恐怕……” “夕雯,只要你用心,没有什么成不了的事情!”太皇太后道,“想怀孕,方法还是有很多的!” 厉夕雯眨眨眼,似懂非懂。太皇太后笑道:“这些你可以以后与哀家慢慢学,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那个容嫔与她肚子里的孩子!” “夕雯一切都听姑奶奶的!”厉夕雯俯身行礼,“多谢姑奶奶栽培!” 蕙兰殿中,林卿雅正在叮嘱令萱,如今正是危险时期,一定要加强防范。 “主子,这次疫症来的太突然了,”令萱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林卿雅冷笑,“会有人比咱们更着急的。” “主子的意思是……” “冷眼旁观,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林卿雅饮茶,低垂着眉眼,一副温婉恬静的模样,看着她这幅样子,没有人会见她与心机深沉这些字眼联系起来,可是之于她,的确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蛇蝎美人。 “主子是说,有人会出手?” “这后宫中,永远也不会太平,”林卿雅冷笑,“上次有人差点无故被陷害,幸好容嫔为她澄清了事情的真相,虽然是无心插柳,但她终究应该感谢夏暮兮,这次那人定会‘报答’回去!” “主子指的是……淑妃娘娘?!”令萱疑惑,“但是按淑妃娘娘的性子,真的会报答容嫔吗?” “令萱,你反应迟钝了啊!”夏暮兮挑了挑眉道。 令萱瞬间顿悟:“主子是说,那淑妃娘娘会对容嫔下手?” “不错,让我确定她会做些事情的原因,却是因为她背后还有个太皇太后,”林卿雅微微眯起眼睛,“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本就希望淑妃可以早日诞下龙嗣,以巩固自己地位,并维护厉家在朝中的地位。而如今威胁最大的便是怀孕的夏暮兮,你说她们怎么可能坐得住?!” “主子,那咱们要不要再烧上一把火?”令萱眯起眼睛道。 “这是自然,”林卿雅温婉一笑,那神态那声调,仿佛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作为一个好的观戏之人,我自然要鼓舞一下士气!” 林卿雅在令萱耳边交代了一番,伶俐的小丫头在心中一一记下,答应下来便走了出去。 “夏暮兮……夏暮兮……”林卿雅在口中不断的回味这个名字,仿佛要嚼烂在齿间。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勾起唇角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命硬?!” 风过,在蕙兰殿上空呢喃,院中的花木郁郁葱葱,斜倚在凉塌上的女子臻首不语,和着明媚的天色,仿佛一张潋滟的工笔画。却没有人知道,美人的心中,万般丘壑城府颇深。她心中思忖,如今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几日后,钟粹宫中便出了一件大事。 庄妃娘娘在佛堂忽然晕倒,两天时间,脸上长满红斑,疑似染上了疫症。 这件事,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这钟粹宫离安太妃的晋阳宫是最远的,感染上疫症的几率微乎其微。且疫症爆发后,钟粹宫也加强了各方面的防守措施,所出入的人员都需进行检查,每日也都有太医来给主子宫人进行例行诊脉,可是没有想到,足不出户的庄妃娘娘却染上了这瘟疫。 一时间,皇上震怒,下令彻查。 本来庄妃并不得宠,即便病死也不会惊动皇上,可是钟粹宫里,不是还有个怀着孕的容嫔娘娘吗?!楚桓的心都快要揪了起来,立即赶往倾颜殿,待太医确认夏暮兮没有感染才放下心来。 有了皇上的督促,彻查的效率自然非同凡响,当天便找出了结果。司设局在庄妃娘娘的寝宫内,发现来自晋阳宫的茶具,上面自然有沾染了疫病病毒,而一并发现来自晋阳宫的,还有夏暮兮专用的青花瓷瓷碗。 没有人知道这些晋阳宫的茶具怎么会到了钟粹宫中。楚桓当即断定,这是由于后宫倾轧导致的陷害,其目的或许不是与世无争的庄妃娘娘,而是身怀龙嗣的——容嫔夏暮兮。 换言之,那庄妃娘娘是做了这场争斗中的炮灰。 楚桓震怒,心中却又不禁存了疑问:同时用了带有疫病病毒的杯碗,为什么庄妃一病不起,而容嫔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其实不但皇上有这个心思,宫中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其中自然也包括当事人夏暮兮。 她简直惊讶极了,心里暗暗盘算,却终究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那青花瓷的碗是她每日盛装安胎药所必用,按理说自己早就应该染上了疫病才对啊!为什么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难道真的像她们所说,是因为自己的命太硬了?! 身为现代人,夏暮兮本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类的事情,可是自从自己穿越了,她一直坚守的信念便发生了动摇,尼玛的连穿越这种小说中的狗血情节都能真实发生在她身上,那么说一句命硬……也是可以的吧? 容嫔娘娘夏暮兮沾染疫症病毒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一消息,像爆炸性新闻般在宫中广泛流传,且越传越神秘越传越离奇。有人说容嫔娘娘是真凤转世百毒不侵,天生便是来庇佑大胤王朝的,所以上次的夹竹桃扇子事件这次的疫症事件,她才能平安渡过。谁若是得到了容嫔娘娘的保佑,便不会染上这疫病。 一时间众说纷纭,几乎将容嫔娘娘神化了,当然,林卿雅厉夕雯这些人自然恨得牙痒痒。 事后,夏暮兮却越想越后怕,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神马真凤,似乎只是运气比旁人好了点罢了,只是自己不可能次次如此幸运,于是必须早做打算,可不能被旁人算计了去。 这次钟粹宫的疫症事件,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但是能在守卫森严的钟粹宫中自由出入并调换杯碗,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钟粹宫中出了细作。 楚桓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下令除了两位娘娘的贴身大宫女,钟粹宫中所有的宫人皆做了调换。可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庄妃染上疫症,夏暮兮虽然这次有幸躲开了一劫,可是今后怎么办?她身怀有孕,半点都不能马虎。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某央要爆发啦,吼吼吼!!!! 如无意外,晚上会加更,但是但是,姑娘们的评评神马的,要快点砸来呀,嗷嗷~ 鼓励央央一下嘛,嗷嗷~ 第43章 与此同时,在关雎宫中,淑妃娘娘厉夕雯已经发了一早上的火,寝宫中的东西也被她摔得差不多了,整个殿中一片狼藉。 厉夕雯的贴身宫女袭庭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性子反复无常的主子,心中战战兢兢。 “袭庭,”厉夕雯不住的喘气,连声音都在颤抖,“看看你做的好事!” “主子,”袭庭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袭庭知错,袭庭知错了……可是这件事情,是我亲自督办的,钟粹宫中那细作也说,真的是亲手调换了容嫔娘娘的茶碗,且亲眼看见她用那茶碗喝下了安胎药!” 厉夕雯放下手中欲扔出去的花瓶,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解:“这疫症厉害至极,一旦接触了病人的物品,必定会被感染,那为什么容嫔什么事情都没有?!” “主子,”袭庭犹豫了一下,道,“外面都在传,说……说那容嫔是……是……” “说她是什么?”厉夕雯尖着嗓子厉声道,“本宫倒不知道,你何时竟变得如此吞吞吐吐?!有话直言!” “回主子的话,”袭庭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大家都说,容嫔娘娘是……是……是真凤转世百毒不侵,所以才能躲过此劫……” “胡说!”厉夕雯气的将手中的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片飞溅在袭庭脖子上,划出几个凌乱的小口子,她却连动都不敢动,这是一个劲儿的认错。 厉夕雯平复了下心情,方道:“这种事情,以后不准再说!否则本宫决不轻饶!” 袭庭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真凤转世?!一个小小的嫔,竟然敢说是‘真凤’?!”厉夕雯长长吐息,眯起眼睛想了想,方冷笑道,“若这世上真有凤凰,也该是本宫!” “娘娘,”站在身后的宫女袭宁察言观色,见厉夕雯怒气渐消,心情似乎平复了些,方道:“袭庭做的并没有错,只是那容嫔命太硬才躲过这劫!但是她不可能每次都这般幸运的,还请娘娘饶了袭庭!” “既然袭宁给你求情,”厉夕雯冷冷横了袭庭一眼,“本宫这次便饶了你,但你需谨记,下次事情若再出了差错,本宫便两罪并罚!” 袭庭不迭的谢恩,方才敢站起来。 “主子,”袭宁问,“如今皇上对整个钟粹宫的宫人进行了大清理,咱们已经没有了细作,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容嫔,如果你以为本宫如此便没有办法了,”厉夕雯冷哼,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你可就太小看本宫了!” “主子打算怎么做?”袭庭试探着问。 “本宫心中自有计较!”傲娇贵女厉夕雯冷笑一声,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不明言。 “主子,”袭宁在她耳边叮嘱,“太皇太后不是让主子,喜怒不形于色么?” “不错,”厉夕雯深深换了几口气,努力稀释心中的郁结。她嘴角上扬,做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配上精致的五官,更显得乖巧懂事。 “姑奶奶说,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做皇后最基本的修养,”厉夕雯笑着饮了一口茶,缓缓道,“本宫一定要做到!” 她弯起眼睛,笑容甜美温和。窗外,大朵大朵的玫瑰花开的正盛,靡蔓连枝,灼灼其华,花茎上却布满了的尖刺,正如它的主人一般,绝美,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蕙兰殿中,林卿雅正对镜梳妆,面色淡定自若。听完令萱的报告,她也只是轻轻一笑,仿佛一切在她眼中,全都是过眼云烟。 “主子,那夏暮兮竟没有得疫症,”令萱忿忿,“枉咱们事先悄悄让暗线引开那晴凝,方便淑妃娘娘的细作行事!”她想了想,咬牙又道,“皇上也真的偏心,竟将钟粹宫的宫人全部撤换,如此咱们精心栽培的暗线,全都完了!” “咱们现在还剩多少银子?”林卿雅皱眉,她沉思片刻方问道,“如果重新培养新的厉害,可够?” “主子……”令萱面有难色,垂下头。 林卿雅长叹一声:“既然如此,剩下的银子,咱们必须好好计划一番,将它们全都用在关键的地方……我不能让娘亲的嫁妆打了水漂!” 令萱答应下来,这伶俐的小丫头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告诉自家主子,宫中关于夏暮兮是真凤转世这一谣言,望着主子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不禁愈发的担心起来。自家主子就是太好强了,什么都希望做到最好,只是这深宫中尔虞我诈层出不穷,主子虽然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在宫中对手毕竟太多了,更有个运气好的容嫔处处占尽先机,让主子空有满腹机智,却没有伸展的机会。她知道,主子的压力很大,老爷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了,为了老夫人,主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那个性子坚强不服输的少女便深深的吸引了她。她那是就下定决心,此生定陪伴在主子身边,竭尽所能帮她在这后宫中占领一席之地。可如今,望着林卿雅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与那个如今春风得意的容嫔,她不禁暗中替主子不值。 这个心思玲珑的主子,才是应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是命运使然,那个容嫔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些。 “……令萱,”林卿雅有些不耐,瞪着她一眼道,“在想什么?都唤你半天了!” 令萱心中一闪,望着她依旧自信坚强的眉目,她笑了,既然自己的主子都没有放弃,她又怎能轻言失败?!她们还是有机会的,她就不信了,那个容嫔会每次都这般幸运! “主子,”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咱们不会失败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令萱的笃定语气让林卿雅一愣,却也欣慰的点点头,道,“一计不成,依淑妃的性子,断断不会就这么收手的,咱们只需要隔岸观火便好!”想了想,又嘱咐道,“告诉关雎宫的暗线,给我盯紧点!” 令萱一一答应下来,林卿雅又道:“帮娘的家书给我。” 令萱忙取出主子的家书,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林卿雅看完后,眼中一派氤氲。娘亲在心中说的全是些叮嘱之话,让她注意自己的身子,小心后宫的倾轧。林卿雅仿佛透过信纸,真的听见娘亲的谆谆叮咛,告诉她凡事欲速则不达,要韬光养晦,不可心急,她不求她当上皇后,只求她在宫中一切平安……林卿雅默默的垂下泪来,她咬着唇,对着虚无之处暗暗发誓,定要成为这宫中第一人,让娘亲为自己骄傲! “娘,雅儿能做到的,一定可以的!对不对?”林卿雅微微笑,眼中是一片坚定之色。 可是,在淑妃惠嫔都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计划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针对钟粹宫疫症之事,楚桓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容嫔移宫。 如果是单纯的换个宫殿,这件事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是楚桓这个种马渣皇,这次偏偏脑袋进水,想让夏暮兮搬到馆娃宫去。 馆娃宫历来便是大胤王朝皇贵妃的住所,先皇并没有封皇贵妃,这宫殿便一直空着,如今皇上竟然想让一个小小的嫔入住,这无疑是僭越之事。一时间,整个后宫都是一片反对之声。 夏暮兮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她听了之后,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心中不禁咆哮:尼玛个楚桓,实现老娘在宫中的敌人太少还是怎么的?!这个决定无疑是让她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啊! 可是转念一想,夏暮兮不禁又有些感激他。楚桓这一举动表面上是将她再次推向了宫中争斗的风口浪尖,可是自从自己怀孕之后,便一直是众人的目标,此举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更何况,那馆娃宫的各方面都是宫中顶级的,离着皇上的养心殿又近,防守自是不比这偏僻的钟粹宫,宫中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下手害她的机会便会小了很多。 只是,就怕一些好事之人,想太后进言,皇上做出这一决定,是自己吹的枕边风。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自己倒是应该好好想些对策。 但是,如此进言,势必是与皇上做对。若让楚桓查出来,想必那人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夏暮兮沉思,如今正处于非常时期,宫中人人自危,胸大无脑的栗嫔又已经死了,想必现在没有人愿意出这个“风头”。思及此,夏暮兮长叹一口气,微微放下心。 “主子,”青萝犹豫着问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做?可要劝皇上收回成命?” “自然不用,”夏暮兮笑,“皇上此举,刚好可以显示对我的重视,他意在告诉一些心怀鬼胎之人,若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手,他定会严惩不贷!” “可是主子,”晴凝也担心,“这举动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夏暮兮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如今还不够招摇吗?有了身孕染了疫病都没有事,如今也不差这一样了。” 青萝还想再说什么,夏暮兮挑了挑眉,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们:“你们老实交代吧,这次宫中流传我是什么‘真凤下凡’,可别告诉我这事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半晌,无奈之下终究承认。青萝俯身跪倒:“主子,这事儿是青萝想出来的,希望主子责罚!” 晴凝看了看夏暮兮,又看了看青萝,也忙跪地请罪:“主子,这事虽是青萝姐姐的主意,却是晴凝去做的,若主子要罚,便罚晴凝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夏暮兮饮了一口茶,暗笑道,“我也没有说要罚你们……” “主子,那……”两个小丫头不解,却又不敢再说什么,一时便怔在了那里。 “你们这事也是为了我好,我也岂会不知?”夏暮兮笑出声来,“这个流言传出去,刚好可以膈应一下那害我之人,更能提高我在这后宫的声望,何乐而不为?只是‘真凤’这个词有些敏感,我得想个对策,让皇后相信我没有二心才行!” “主子,”青萝有些担心,“我们造次,还是给主子添麻烦了!” “不,”夏暮兮勾起唇角,心中有了个主意,“恰恰相反,我刚好可以利用这件事,在皇后面前表现一番,让她对我更加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第二更啊,喜欢的妹纸快来鞭策下央央,嗷嗷~ 基友二叶子明天考试,某央今天双更来为她攒rp,嗷嗷~ 看看央央多努力,妹纸们快到碗里来表扬人家一下嘛,嗷嗷~ 第44章 华阳宫中,苏觅芷听了宫女蓝叶儿的报告,紧皱的眉头便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主子,”蓝叶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主子,一副担心的表情,终究道,“主子您别气馁,凭主子的才貌,定能得到皇上青睐的!” “我何时说过气馁了?”苏觅芷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其实皇上如此做法到也好,那容嫔定会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刚好可以作收渔翁之利!” “主子英明!”蓝叶儿恭维道,“那咱们是支持容嫔娘娘入住馆娃宫了?” 苏觅芷狠狠瞪了自家丫鬟一看,皱着眉头嫌弃道,“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贴身丫鬟?!” 蓝叶儿忙垂首认错,苏觅芷方长叹一声,继续道:“这次咱们应该采取中立态度,但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倒是可以扇上一把火!” “主子的意思是……” “就是说,这个黑脸的角色,我需要找太后娘娘来当啊!”苏觅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这都不明白?!” 蓝叶儿唯唯诺诺,低头认错,苏觅芷又叹道:“算了算了,你快准备一下,我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蓝叶儿忙答应,匆匆退下准备去了,生怕自己一个怠慢,又惹这位主子生气了。苏觅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皱眉长叹,心中寻思着要不要换个伶俐些的丫头。 懿祥宫中,太后慈祥的望着眼前请安的女子,眼底满满的全是笑意:“觅芷,免礼。” “觅芷谢太后。”苏觅芷一脸温婉的站起身来。有小太监搬来凳子,她坐下方道:“太后娘娘,觅芷新配了一个药方,比原来的还要管用,用来医治太后娘娘的顽疾,定有效用!” “还是觅芷你有孝心,”太后娘娘点头,又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长叹一声道,“哀家那个儿子,整天忙于国事,平时除了请安,都不肯来坐坐……” “皇上日理万机,其实心中还是很挂念太后娘娘的,”苏觅芷见太后闻言,脸色和缓了些,便垂下眼睑,轻声自语,“只是皇上有空暇的时间,想必也被什么人给耽误了……” “哦?”太后挑了挑眉,“你在嘀咕些什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觅芷……”苏觅芷抬眼看了看太后,又很快的转移目光,“……觅芷……觅芷什么都没有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太后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中略带了些责备,“若有什么事情,自有哀家替你做主!” “其实与觅芷没有什么关系,”苏觅芷唯唯诺诺,“只是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了?” “太后娘娘您别急,”苏觅芷连忙跪下,抬眼望了望太后的神色,方道,“皇上下旨,让容嫔娘娘搬到馆娃宫去住。” “什么?”太后皱眉,“馆娃宫?!” “是。”苏觅芷垂头道。 “皇上真是糊涂了,”太后长叹,“那馆娃宫可是历代皇贵妃的住所,怎么能赐给一个小小的嫔呢?!” “太后娘娘你别气坏了身子,”苏觅芷忙劝,急得眼睛都红了,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这事也不能怪皇上,皇上他只是……只是希望容嫔娘娘可以平安的生下皇子!” “即便如此,”太后听到这话,气消了些,语气却仍严厉,“他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太后娘娘息怒,”苏觅芷说得声音更小,“这件事怕……怕是因为皇上受了他人的挑拨……” “你是说,那个容嫔?”太后皱眉。 “觅芷只是猜测,”苏觅芷忙道。 “哼!”太后冷笑,“一个小小的嫔,还没有资格在哀家眼皮底下造次!哀家明日便去跟皇上说,祖宗的规矩不可改!” “太后娘娘千万别,”苏觅芷咬着下唇,一副委屈的模样,“太后娘娘不要为了这件事,与皇上闹不愉快啊,觅芷只是随口说说,如今容嫔坏了身孕,需要静心休养,皇上才能这么做的啊!” “笑话,哀家就不信了,这点小事还能造成哀家与皇上之间的矛盾!”太后缓了一口气,语气也和缓了些,“觅芷,哀家知道你心慈,可是这件事,你根本不用担心!皇上只是一时迷惑,他一定会听哀家话的!” 苏觅芷点点头,只得点头称是,神色还是有些担忧。其实心中却放下了一块大石——这次来懿祥宫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蕙兰殿中,林卿雅正在修剪兰花,令萱匆匆觐见,汇报了皇上的决定。 “什么?你说馆娃宫?”林卿雅笑道,“那夏暮兮真是好运气!” “主子,您不吃醋的吗?”令萱有些愤愤不平,“论容貌论姿态论才学,这宫中有谁比得过您?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容嫔娘娘,什么都不一样了!若没有她,您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令萱你记住,在这后宫中,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运气!”林卿雅笑道,“我运气不行,又能怨得了谁?” “可是主子……”令萱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卿雅打断,她放下剪刀,认认真真的看着令萱,半晌道:“我虽然没有夏暮兮的运气,可是正如你所言,我在其他方面可是比她占优势的多!” “是,令萱记住了!”令萱垂下头,声音有些激动,“主子能这么看很好,令萱定全力辅助主子!” 林卿雅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将这件事情的始末以及各宫的动态告诉我。” 听完令萱的叙述,她点了点头:“看来似乎已经有人出手了。” “娘娘是只淑妃……” “不错,依淑妃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笑了笑,“既然已经有人做黑脸了,我倒不妨送个人情给夏暮兮。” “主子想赞成皇上的提议!” “不错,”林卿雅笑的更温柔,“如此既可以推波助澜,又可以让皇上对我另眼相看,何乐而不为呢?” “主子好计策!”令萱称赞道,林卿雅点点头,又叮嘱了令萱一番,这伶俐的小丫头答应下来,便退出去了。 林卿雅的唇角挽出一个得意的冷笑,轻轻道:“夏暮兮,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是有多大!” 声音清脆,仿佛珠落玉盘,一字一顿,却是掷地有声! 第二天,风和日丽,是一个艳阳天,但是皇宫中,却并不太平。 针对皇上下旨容嫔搬入馆娃宫一事,太后娘娘极力劝阻,皇上却以圣旨一下为由,正式拒绝了太后。据懿祥宫的宫人说,皇上愤愤离去,太后气的直哆嗦,可是却没有人知道,皇上与太后娘娘究竟说了些什么。 翊坤宫中,皇后娘娘却十分支持这件事情,她对皇上说,容嫔需要安心养胎,而馆娃宫离养心殿和自己的翊坤宫都很近,她这个做姐姐的,刚好也可以方便照顾,避免钟粹宫的那些害人的毒计,也可以使皇上放下心来。 皇上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回答,一直称赞皇后贤德。 是夜,皇上翻了淑妃娘娘厉夕雯的牌子,这可令久不沾皇恩的淑妃娘娘喜上了天。连忙梳妆打扮,一身盛装迎接圣驾。 “爱妃这件宫裙,倒是真漂亮!”楚桓饮了一口茶,笑道,“当真衬得人比花娇!” “多谢皇上夸奖,”厉夕雯含羞谢恩,“皇上许久不来,臣妾甚是想念。” “哦?”楚桓挑了挑眉,笑道,“爱妃是在抱怨朕冷落了你?” “皇上日理万机,”厉夕雯听出楚桓玩笑的语气,于是撒娇道,“臣妾哪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厉夕雯委婉的将话题引到容嫔搬宫之事上:“听说皇上赐了容嫔入住馆娃宫……” “不错,”楚桓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爱妃认为如何呢?” “臣妾认为,此举甚是不妥!” “哦?”楚桓眉峰挑的更高,带着审度的口吻问道,“何以见得?” 于是淑妃娘娘厉夕雯又将日前太后娘娘说过的那番大道理向楚桓一一陈述,楚桓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那早就听烂了的两三句话,为什么那么多人就喜欢反复说反复说呢?!楚桓耳边都快长出茧子了,一直在抓狂的边缘。 只是厉夕雯却没有注意,她依旧在进行她的“忠言”,但是却忘了,所谓忠言,大多都是逆耳的,她的大道理还没有说完,便被楚桓冷冷打断:“那依爱妃所言,该如何呢?” “移宫一事,请皇上就此作罢!”厉夕雯大得太过于爽快,楚桓不禁暗自冷笑。 “可是朕圣旨已下,又要如何收回?”他的声音愈发的冰冷起来。 “容嫔若真的搬进馆娃宫,那便是僭越之罪,”厉夕雯自以为是的笑笑,“请皇上不要被些居心不良的人所迷,而不顾这宫中的规矩!” “淑妃,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冰雪聪明,”楚桓直直的看着厉夕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可是,你最大的缺点,便是自作聪明!” 楚桓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吩咐崇顺:“小顺子,摆驾!” 然后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淑妃有些凌乱,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由得傻傻的愣住了。 待意识回笼时,早已是人去楼空,追悔莫及了。 她望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气的将碗筷全部扫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楚桓并没有回自己的养心殿,而是破天荒的,去了林卿雅的蕙兰殿。 林卿雅有些意外,毕竟得到的消息是,皇上今天翻了淑妃娘娘的牌子,可是却不知道什么缘由,却到了她这里。 她一时间又惊又喜,连忙简单打扮了一下,又吩咐令萱迅速准备几个小菜,然后便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口,准备接驾。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抱歉,某央昨天一直在加班,没有时间更新,争取今天补上,嗷嗷! 么么妹纸们~~~~ 第45章 “夜深露重,惠嫔怎么等在门口呢?”楚桓扶起欲行礼的林卿雅,一副关切的模样道。 “多谢皇上关心,”楚桓的这幅姿态,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心,林卿雅其实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乍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感动了一下下,心中不禁波涛起伏,嘴角都是掩不住笑意,“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一进这蕙兰殿,首先看见的便是臣妾!” “惠嫔有心了,”楚桓笑道,与林卿雅并肩走进寝宫。林卿雅忙命人上菜,几个精致却简单的菜色,一壶酒,两副碗筷,显得分外温馨。 “皇上还没有用膳吧?”林卿雅忙着帮他布菜,“快尝尝臣妾的手艺。” “这菜……”楚桓有些惊讶,眼神闪烁道,“惠嫔你知道朕今晚会来?” “臣妾不知道,”林卿雅故作不解,“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朕只是觉得,这些菜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出来的,”楚桓心中有些好奇,他望着她的眼睛,她却含羞的垂下头。融融烛光下,更显得眼前女子美艳不可方物。 “回皇上的话,您说的没错,臣妾的确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林卿雅道,“于是只能天天晚上都备好了几个菜,随时候着皇上驾临。” 楚桓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心中生出异样情绪,不禁亲亲她的额头:“前些时候,是朕冷落的你,朕答应你,今后一定多过来陪陪你。”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什么苦都能吃了!”林卿雅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底一片通红。 楚桓点头,有意无意之间却总是提及容嫔搬宫一事,林卿雅心中明白——皇上这是在试探她呢!于是又联想到,皇上如今是在借这件事试探后宫众人的心思。夏暮兮怀孕,却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皇上笃定这后宫中必有加害之人。想必那淑妃娘娘便是因为回答惹怒了他,皇上今晚一气之下才到了自己这蕙兰殿。林卿雅心中忽然产生了浓浓的妒意,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夏暮兮竟能得皇上如此倾心以待?!居然肯为她亲自出手?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自己究竟哪点比不过她?! 林卿雅不甘心,论姿色论才华论家室论手段,自己远超夏暮兮,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得不到皇上的青睐呢?她想不通,心中仿佛有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可是表面上却不敢泄漏出分毫。 她告诉自己,为今之计,只有装傻!为了家族为了娘亲,也为了她以后的荣华富贵,她必须讨好皇上,让皇上对她产生好印象。而此时,便是一个好机会! “回皇上的话,”林卿雅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行了一礼,慢条斯理道,“臣妾听说皇上下旨让妹妹搬到馆娃宫,当真十分高兴。” “哦?”林卿雅的这一番话,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桓一直认为,惠嫔是个心小善妒的女子,可是如今她竟然帮容嫔说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是他沉住心思,不禁问道:“惠嫔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自然,”林卿雅笑道,“妹妹入住馆娃宫,一则可以安心养胎,皇上便也可以稍稍放下心来,这二则嘛,也可以彰显皇上对妹妹以及腹中孩子的重视,让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趁早收手,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想到,惠嫔竟然能读懂朕的心!”楚桓有些惊讶,连连陈赞林卿雅的贤德。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林卿雅的眼睛,状似不经意道,“不知道惠嫔所说的心怀叵测之人,究竟指谁呢?” “回皇上的话,”林卿雅垂下眼睑,忽然跪下,“容嫔妹妹几次三番被人陷害,求皇上替妹妹找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惠嫔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楚桓道,“你不说,朕也自会为容嫔做主!” “多谢皇上,”惠嫔笑了笑,在楚桓的搀扶下起身,犹豫了一下,方才说到,“最近宫中,十分不太平。” 楚桓点点头,审度的望着林卿雅,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臣妾并不想搬弄是非,但是这件事……这件事伤到了容嫔妹妹,臣妾向来与她情同手足,又怎么能坐视不理?”林卿雅见吸引了皇上的好奇心,才缓缓道,“臣妾的丫鬟令萱上回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袭庭与私会看守宫的太监,”林卿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袭庭还将什么东西包住,神色慌张的离开……” “惠嫔的意思是,钟粹宫中的疫症杯碗一案与淑妃有关?” “臣妾不知,”林卿雅道,“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将这件事情彻查,可以还容嫔妹妹一个公道!” “难得你有如此宽德的胸怀,”楚桓点头,“果真有后宫嫔妃风范!” 林卿雅心中窃喜,暗道这步以退为进果然走对了。于是连忙谢恩,更是殷勤的为皇上布菜,招呼他趁热用膳,吃完饭后便早些休息。 楚桓忽然微笑,起身告诉她还要去容嫔的倾颜殿看看,便不在蕙兰殿用膳了。 林卿雅夹在筷子中的一块豆腐倏然落下,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愣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回答并恭送皇上的,她心中仿佛千万匹神兽奔腾,整个身子都扑簌簌的在风中凌乱。 待楚桓走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妒意横生,将满桌美味佳肴全数扫到地上,一时之间,杯碗的破碎声不绝于耳。林卿雅终是忍不住,气的浑身发颤,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夏暮兮,我林卿雅,与你势不两立!” 一字一顿,仿佛要将容嫔生吞活剥。 第二天,皇上便下旨,无视皇太后的劝告,将馆娃宫正式赐给了夏暮兮。一时之间,后宫皆知道皇上重视容嫔娘娘的程度。据悉,淑妃知道后,当即砸碎了一屋子的花瓶;惠嫔则待在蕙兰寝宫整整一天不见人;而苏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蓝叶儿表情神秘的进了太后娘娘的懿祥宫。 夏暮兮边饮茶边听晴凝的汇报,她的眉头便没有舒展开,沉思了下,不禁问道:“皇后娘娘处,有什么动静?” “皇后娘娘那边一切如常,”晴凝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看来,我是时候该去探望下皇后娘娘了!”夏暮兮点头,犹豫了一下,方道:“青萝,你去调查一下淑妃的举动;晴凝,你帮我准备步撵,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两个小丫头忙答应下来,匆匆出门准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夏暮兮一行人来到翊坤宫,经落扇通秉,皇后娘娘亲自将她迎接进去。 分宾主落座后,两人一阵寒暄。皇后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下措辞,便道:“容嫔妹妹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皇上竟将馆娃宫赐给了你。” 夏暮兮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这话中的酸碱程度,估算着还是应该采取保险措施,于是连忙跪下道:“妹妹知错了,求姐姐恕罪!”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皇后一脸惊讶的模样,连忙双手相馋,扶起夏暮兮,“你身怀龙嗣,怎么能下跪呢?若被地气伤了,那本宫可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娘娘若是不肯原谅暮兮,暮兮便长跪不起!” “你有什么错?”皇后长叹一声,“让本宫原谅你什么啊?” “暮兮这次越矩,搬进馆娃宫,外界都传言这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是在想皇后娘娘的权威挑战,可是暮兮实在是身不由己,”夏暮兮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泪如泉涌,“暮兮无心与皇后娘娘争宠,娘娘的知遇之恩,暮兮无以为报,早已发誓此生唯娘娘之命是从……” “瞧妹妹说的,都语无伦次了!”皇后笑道,“本宫自然知道妹妹的忠心,也知道妹妹的无奈。你若是得宠,可比其他妃嫔得宠更好,本宫又岂会误会呢?”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暗中思索,这皇后如今将实话相告,直言希望她在宫中争宠,这究竟是她已经完全信任她了,还是只是皇后在有意试探? 她摸不准,一时有些犹豫。 皇后接着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妹妹无需介怀,她一定要安心养胎,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才是!” “暮兮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夏暮兮感激的热泪盈眶,“暮兮定不负皇后娘娘的希望!” 皇后展颜,端庄的冲她笑。 夏暮兮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在云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下却不住暗叹,尼玛,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失手掐的太重了,她现在整个大腿都在痛啊!这场戏她付出的代价太特么的大了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已晚,夏暮兮才起身告辞。 望着夏暮兮离去的背影,皇后娘娘的眼睛,眯了起来。 “娘娘,”落扇在身后问,“这个容嫔的话,娘娘信吗?” “自然不能全信,”皇后冷笑,“本宫倒是觉得,她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这是个花瓶子!” “娘娘的意思是,”落扇皱眉,“咱们需防着她?” “防是一定要防的,”皇后微微饮了一口茶,不露声色道,“只是咱们表面上还需要保护她。” “娘娘是指?” “本宫还需要她的肚子啊!”皇后掩嘴笑道,“若是生下皇子,本宫刚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若这容嫔真的生下皇子,”落扇有些担心,“她会甘心送给咱们吗?毕竟……母子连心啊娘娘!” “就算她到时候反悔,本宫也自有办法让她乖乖就范!”皇后攥紧手中茶碗,眼底一片寒意,“本宫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夏暮兮的步撵行至御花园,但见初夏时节,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一副美轮美奂之色。 她有些困乏,一时之间不禁昏昏欲睡。 恍惚中感觉四周风气,有人一阵惊呼,好像晴凝的叫声。她一惊,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感觉颈子上多了什么冰冷坚硬之物,一阵彻骨的寒冷登时在四肢百骸扩散。 夏暮兮不禁激灵灵带了一个冷战,睁开眼时,却发现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刃,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46章 夏暮兮一哆嗦,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耳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闭嘴!别动。” 于是她便真的不敢动了,夏暮兮双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任由那个人将她拽下步撵。她的面前,一众侍卫已经将他们围住,只是碍于她是人质,不敢轻举妄动。 那太监挟持着她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一处假山前——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主子,”晴凝在侍卫的搀扶下跑来,左手捂着右臂,仍有血水渗出,一看便是受了伤。她两眼含着泪水,脸上满满的都是忧虑之色。 夏暮兮暗悔此行没有带着青萝,如今竟上演这一出,真是始料未及。她心中转过千般心思,可是她连这太监是谁都不知道,一时根本想不到办法脱身之法。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之际,忽然一声高呼:“都给本宫拿下!” 只见一身淡绿色宫装的敬嫔娘娘,正各种高贵傲娇的走来,一副愤慨的模样怒斥:“大胆贼人,竟然行刺太后,来人,快将他给本宫拿下!” “回敬嫔娘娘的话,”左右侍卫十分犹豫,这刺客手里劫持的,不正是皇上宠爱万千最近又怀了龙种的容嫔娘娘吗!?可是这敬嫔娘娘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他们又得罪不起,一时间,不禁左右为难。一个首领模样的侍卫无奈之下只得道,“可是容嫔娘娘……还在他的手里……” “你们不要过来,”那个太监一脸紧张,将刀子贴的夏暮兮脖子更紧了些,“你们要过来……我就让这个女人陪葬!” “大胆!快放下容嫔娘娘!”有侍卫呼喊,那太监听后却是一笑:“原来还是个有封号的嫔,这更好了!你们如果不想这个女人有事,就放了我!” “岂有此理!”敬嫔将凤眼一瞪,“敢行刺皇太后,不能放!” “敬嫔娘娘!”晴凝抖着声音跪下来,抓住敬嫔的衣角不住的磕头,“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求求您……” 夏暮兮看的一阵抽搐,这就是宫廷剧里面的狗血场面吧?她心中千万匹神兽暴走,盛夏时节,整个身子都在风中扑簌簌的凌乱了。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刀子,可是她却并不怎么害怕。可能是因为如今情况,她一心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小包子,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死,绝不能有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的她不能慌乱不能害怕! 望着敬嫔嘲讽的态度,夏暮兮惊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怀好意,那个敬嫔或许正巴不得自己身首异处一尸两命。既然无法求人,那么现在便只能自救了。 夏暮兮放在肚子处的手悄悄动了动,探进袖子里一阵动作,拿出一颗药丸捏碎,登时一阵草药香气扑面而至。那太监一怔之下,直直向后倒去。手中刀子滑落,却在夏暮兮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 这颗药丸是夏暮兮按照孤本医书上的记载所制成,药丸中包有特殊的草药,一旦捏碎,人闻到这种草药的香气,便会立时昏厥。她做这个东西本是用来玩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夏暮兮一惊,晴凝忙扑上去将她拽过来,不住问道:“主子,您有没有事?” 她摇头,不再屏息,长长的换了一口气,却紧紧攥着拳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来人,快将这刺客拿下!”敬嫔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那太监抓住,那太监睁着眼睛,却一动都不动,被几个侍卫生生拖走。 “容嫔竟精通药理?!一颗小小的药丸,”敬嫔瞪了夏暮兮一眼,冷哼一声道,“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刺客抓住了!” 夏暮兮刚才隐约听见这太监是去刺杀太后的,于是忙定了定心神,一副担忧的神色问道:“太后娘娘无碍吧?”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无碍!”敬嫔娘娘冷冷扫了夏暮兮一眼,嘴角挑了挑,勾起一抹冷笑,“难道容嫔希望太后娘娘有事?” 夏暮兮心中一阵抽搐,尼玛不是黑就是白,这个敬嫔的逻辑真心奇葩!看来果然如外界传言,敬嫔娘娘巾帼不让须眉,有很做领导的气场,当真霸气外露,性情却又极其古怪,难以亲近,看来她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她见敬嫔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于是连忙解释道:“我自然希望太后娘娘长命百岁!” “容嫔你受伤了,没有什么事情吧?”敬嫔盯着的地方,不是夏暮兮的脖子,却是她的手。夏暮兮神色一凛,忙将手连同手心里的药丸残渣藏在袖子里,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我没事,多谢敬嫔姐姐关心。” “没事就好,快找太医包扎去吧,”敬嫔冷哼一声,瞪着夏暮兮半晌方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本宫处理便好!” “如此,便有劳敬嫔姐姐了,”夏暮兮福了福身,带着晴凝等一群人,转身离去。 回到倾颜殿,可把青萝唬了一跳,自己才离开不到半天的光景,这主仆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忙唤人找来罗太医包扎伤口,又是好一通忙活,才将两人的伤口处理完,好在全是皮外伤,青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青萝一一记下。 待送走了太医,夏暮兮转向晴凝:“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主子,是晴凝没用,”晴凝扁了扁嘴,哭道,“晴凝没有保护好主子,晴凝对不起您……” “晴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夏暮兮安慰她道,“你也受伤了,快去休息吧!这两天放你假,好好歇一下。” 晴凝千恩万谢着退出去,待青萝将房门掩上,她不解的望着夏暮兮,问道:“主子,您究竟有什么事情这般神秘,居然连晴凝都瞒着?” 见自家丫鬟猜到了刚才自己的眼神,不禁很是得意:“青萝,这次行刺太后之事,并不简单!” “主子,何以见得?”青萝皱眉。 “因为……”夏暮兮抬起手来,“那个刺客倒下的时候,将这个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 她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一寸见方的竹筒。 “这是……”青萝惊讶,夏暮兮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张空白的纸与一颗药丸。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夏暮兮不解,青萝仔细端详那竹筒,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恍然。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夏暮兮看着自家丫鬟的神色,不禁问道。 青萝皱着眉头,从几案上取出一个蜡烛点燃,将那张白纸放在火底下点燃,不消一刻,几个黑色的大字便显现出来:此药为蛊毒续命丸,务必争后宫第一人,望顾惜家人,不负圣恩,切记切记。 几个简单的大字,却惊得夏暮兮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惊呼,“这纸……” “其实这纸没有什么特殊的,”青萝道,“真正起作用的,是上面的字。” “这是什么意思?”夏暮兮更加好奇了。 “主子,您知道甜橙的酸液里面含有糖份,”青萝简单解释道,“而糖遇热便会变焦吧?”见夏暮兮点头,她又道,“这些字都是用甜橙的汁液写在纸上的,干了就什么都显不出来了。但是一将这纸放在火上烤,字便会再次出现!” “青萝,还好你够机灵!”夏暮兮赞道,“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纸上的字,就是用甜橙汁液写的呢?” “回主子的话,”青萝道,“那是因为这竹筒上的花纹,是漪岚国大皇子最爱的的雪梅花。” 夏暮兮仔细看来,果然如青萝所言,那竹筒的边缘,镂空雕着梅花的图案,想必就是她所说的大皇子的暗示了。 “这伎俩是大皇子在密信中惯用的计策,”青萝道,“而且这纸上有一股极淡的橙子味道,所以我才想到的。” 夏暮兮赞许的点点头,却又不禁皱眉:“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说这颗药丸便是可以暂时缓解我体内蛊毒的解药?而大皇子的命令,是让我去争宠,做这后宫的第一人?!” “主子,如果青萝猜的没错,这就是缓解您体内蛊毒的药!而且送来的时间刚刚好,如今正是半年之期。”青萝拿过那粒药物,闻了闻,点头道,“看来,这次刺杀皇太后是假,为主子送药才是真!大皇子为了主子,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只是送药这方式太过凶残,”夏暮兮长叹了一口气,“真的很吓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青萝摇头道,“上回大皇子派来送书的那人,武功那么好,可是不但暴露行迹惨死宫中,还差点暴漏了主子的身份。看来这次大皇子实在是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以没有人能猜到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送来了解药。” “可是那个太监……”夏暮兮不禁想起这事。 “那些想必都是大皇子训练的死士,”青萝道,“一旦被捉,便会自尽。” 夏暮兮皱眉,她觉得这很残忍,可是却并不同情他们。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为这些不相干的死士伤怀,更何况,她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既然这是自己的选择,那么别人又为什么要各种同情他们呢?! 于是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主子,您快服下吧,”青萝说着,将水递给夏暮兮,她点点头,将药丸就水吞下。想了想,眉头又皱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青萝有些紧张,“是不是这药不对?应该不会啊,青萝见过那解药的,和这药丸一模一样的呀……” 夏暮兮摇头道:“不是药丸的是,只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主子想到了什么?” “我配的那药的确可以让人昏厥,”夏暮兮神色迷茫道,“可是按理说,没有那么快的啊……我刚刚捏碎药丸,那太监就昏倒了,不应该这么快的啊……” “主子,您说那太监忽然‘晕倒’?!” “唔,倒也不能说是晕倒,”夏暮兮仔细回想,“似乎开始的时候,那太监的眼睛并没有闭上……难道他没有中迷药?那他为什么要装呢?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 “这个不难理解的,”青萝皱眉想了想,方道,“如果青萝没有猜错,那太监的确没有中主子的迷药,可是他却也不是装的……他只是被人用石子打穴,暂时血液不顺而不能动罢了。” 夏暮兮眨眨眼睛,满脸都是一副我没有听懂的模样。 “就是有人用小石子隔空打中了那人身上的穴道,是那人不能动,”青萝解释,“只是这门功夫早已经失传很久了,为什么会忽然在宫中现世呢?” “这门武功很厉害吗?” “如果真的是这门飞花捻叶的功夫,是需要很强的内力的,”青萝犹豫,“如此看来,这人的武功,定在我之上!” “我不会武功,”夏暮兮摊开两只手,“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主子,别闹了!”青萝叹,“您想想,当时身边有没有什么高手在场?” “那里全都是侍卫,我怎么知道哪个才是所谓的高手?!”夏暮兮抽抽嘴角,“高手脸上又没有贴着标签……” “贴着标……”青萝不禁好奇,“主子,贴着什么?” 夏暮兮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说的那个高手,难道是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某央今天双更啊,妹纸们不粗来表扬一下央央么么? 嘤嘤嘤,没有评论很可怜的,妹纸们快来嘛,鼓励央央加更啊,嗷嗷~ 第47章 “主子,您说的是谁?”青萝有些好奇的问。 “那个敬嫔……”夏暮兮有些犹豫,似乎并不确定,“可是会是她吗?” “主子怎么会觉得是敬嫔娘娘?”青萝有些不解,“您刚才不是说,敬嫔娘娘似乎很敌视您吗?” “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夏暮兮皱眉,“我当时虽然没有看见是谁出的手,但是回想当时每个人所站的位置,最有可以出手且不被发现的便是这敬嫔了。” “又或许只是我想多了,”她想了想,终是犹疑的摇头,自嘲般笑了笑,“那敬嫔一副恨不得我死的样子,况且……她身为后妃,难道竟会武功不成?” 青萝一副担心的模样看着她,夏暮兮思索良久,方道:“如今我还不能肯定这个敬嫔究竟是敌是友,咱们暂时还是要提防这个女人的。” 青萝答应下来,夏暮兮点点头,又补充道:“我始终觉得,她对我很有敌意,应该没有这么好心救我!” “主子说得对,”青萝道,“那咱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做呢?” “既然大皇子让我成为这宫中第一人,那么我便试试看,”夏暮兮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紧紧捏成拳头,眼中一片自信,“就算不为了那蛊毒的解药,也要为了我肚子里的小包子!” 她眯起眼睛,在心中下定决心,她夏暮兮再也不要做包子了!她必须奋起,为了保护自己未出世的小包子,她一定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不消一刻,楚桓便急匆匆赶来,安慰了夏暮兮一番,又送来一堆的补品神马的,说是用来让她压惊。那堆红红绿绿的赏赐,差点晃瞎了她的眼,瞪着那些东西这发傻,尼玛,这么多的补药,她就算是天天当饭吃,也得吃好几个月呢吧?!她心里一个劲儿的抽搐,特么的如果她这个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完,那她或许就真的可以直接成精了啊尼玛! 她瞪着皇上,使劲儿瞪使劲儿瞪,瞪得楚桓直上火,大白天的以已小包子亲近关系为由,把她压在床上,便宜占了个够。若不是念在她有伤在身,一准儿得把她从里到外吃个透透的!夏暮兮望着楚桓下处高耸之物,却兀自还在克制的神态,不禁长叹一声,你妹的这个渣皇要不要这么种马啊,特么的大白天的乱发什么情! 从始至终,楚桓都没有发现夏暮兮有什么不妥之处,她窝在他怀里长叹一声:这总算是瞒过去了……可是眼前这个皇上好骗,太后娘娘那一关可怎么过呢? 她夏暮兮可不认为自己暗藏迷药这招能躲得过敬嫔的眼睛,她更不认为敬嫔会为她瞒着这件事不向太后娘娘汇报。既然如此,她得事先想好对策才行!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就会发生了这么快。第二天早晨,懿祥宫的嬷嬷便过来传话,说太后娘娘宣容嫔到懿祥宫一趟。 夏暮兮长叹一声,看来该来的终究会来啊。 但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不是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她在晴凝的耳边交代了一番,见小丫头点头跑出去,她才欣慰的笑了笑,希望这一切进行的顺利些,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劫吧! 来到懿祥宫中,皇后等一众妃嫔都坐在那里,太后娘娘端坐正中,脸上一副严肃到快要僵硬的表情。 “容嫔见过太后娘娘,见过众位姐姐,”夏暮兮连忙上前行礼,“祝太后娘娘福寿金安。” “哼,”太后娘娘怒气冲天,一声冷哼,连起身的话都没有说,便让她就这么跪,“容嫔,你可之罪?!”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皱了皱眉头暗道,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啊!她做出一副迷茫的模样答:“回太后娘娘的话,我不知。” “岂有此理!”太后一拍椅背,狠狠瞪着她,“你还在装!” “母后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皇后娘娘急忙打圆场,“容嫔妹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如……便将这容嫔交给儿臣处置吧!” “皇后,你贤德宽厚,但是也得分对谁!”太后淡淡扫了皇后娘娘一眼,冷哼一声道,“哀家今天若不亲自管管,有人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到时候恐怕连哀家这个太后,都要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听太后娘娘如此说,也不便多言,向夏暮兮使了个眼色,暗中告诉她,今天这关可不好过,她得自求多福了。 夏暮兮看的明白,心中转过千般心思,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要装傻到底! “容嫔,”太后娘娘显然气得不轻,厉声道,“你竟然在哀家面前还敢装傻?!” “回太后娘娘的话,容嫔真的不知!”夏暮兮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在眼眶里生生的打转。 太后皱起眉头,看容嫔的神色不像是假装的,但是……这女子城府极深两面三刀,这幅可怜样儿极有可能是在做戏,哼,容嫔你竟然在哀家面前演这种小把戏,看哀家怎么收拾你! “既然容嫔不知道,那哀家就替你说说,”太后打定主意,冷哼一声,开始清数夏暮兮的罪行,“你蛊惑皇上,竟让皇上将皇贵妃的馆娃宫赐给你,这等僭越的罪行哀家姑且不与你计较,可是你竟不思悔改,如今竟随身暗藏蒙汗药之类的江湖物什,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将这药用在皇上身上吗?” 夏暮兮心中冷笑,看来果然没有瞒过敬嫔的眼睛,不过这敬嫔真的会武功吗?若不会武功,怎么只是一看,便知道她用的是类似蒙汗药之类的东西?!但是转念又一想,一般大户人家的贵女是不可能懂这些的吧?这个敬嫔娘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容嫔,你德行败坏,”太后冷笑道,“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夏暮兮用余光扫了一圈,在场嫔妃大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林卿雅嘴抿的紧紧的,一副紧张担心的模样,但是夏暮兮心中明白的紧,她只会担心自己死的不够惨罢了,但是……她皱眉,人群中竟少了苏觅芷,这苏婕妤又去了哪里呢?平时不都是陪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吗?她忽然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而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输,为了小包子,一定一定不能输!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副无辜委屈的模样,声音却不卑不亢:“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事不是我的错,都是一场误会!” “哦?”太后气的一拍桌子,“好一个一场误会!容嫔,你倒是给哀家讲讲,怎么就是一场误会了!哀家就不信了,你能说出一朵花来,将这黑白颠倒了?!” 夏暮兮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道:“其实太后娘娘您误会了,那个药丸并非什么蒙汗药,而是白色曼陀罗的花液,是……” 她还没有说完,只听门口有人通传道:“皇上驾到!” 太后皱眉,心中暗道,皇上来的也太快点了吧?夏暮兮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皇上带着罗太医走进懿祥宫,大家见过礼后,皇上看俺这阵势,不禁问道:“母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来的好及时啊!”太后冷哼,不答反问,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皇上今儿个怎么想到来哀家这懿祥宫了?” “难道说,儿子来的不是时候?”楚桓笑道,“最近宫中出了疫症,儿子担心母后的凤体,于是特命罗太医随朕前来为母后问脉,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刚想说什么,楚桓接着道:“容嫔怎么跪着?是谁这么大胆,竟罚她跪地?!” “是哀家,”太后冷冰冰道,“怎么?皇帝心疼了?” “母后,”楚桓转头道,“容嫔好歹怀了孕,身子受不得地气,就算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您又怎么忍心让未出世的小孙儿受苦呢?” 太后听了这番话,神色稍霁,长叹一声道:“这次是皇帝替你求情,也罢,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上,”夏暮兮行礼后站起,身子由于跪得久了,竟有些发软,一个趔趄,忙有小宫女从后面扶住,又取来椅子,服侍她坐下。 “母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人说,”太后冷哼一声,“容嫔持宠而娇,无视宫中规矩,竟随身携带江湖的蒙汗药!” “蒙汗药?!”楚桓一副惊讶的模样,暗中向罗太医使了个眼色。罗太医心领神会,跪倒道:“启奏皇太后,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 “哦?”罗太医是太医院士,在宫中四十多年,兢兢业业,太后十分信任他,听他这么说,不禁疑惑道,“罗太医想说什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罗太医正色道,“其实容嫔娘娘的药,并非什么江湖蒙汗药,而是研究了一半的治疫症的解药,由于这药丸中包着的是白色曼陀罗花液,可以令人暂时昏迷,所以当时容嫔娘娘定是捏碎了药丸,迷倒刺客,才能及时脱险!所以说,这件事容嫔娘娘做的相当机警。” “哦?”太后皱眉,语气中明显带了分犹豫,“你说容嫔在研究治疗疫症的解药?” “正是,”罗太医道,“容嫔娘娘精通药理,她曾经找过微臣,说不忍看见宫中瘟疫横行,很多人接连被传染,所以希望与微臣一起研究,尽快找出解药!” 太后听了这番话,一时有些怔住,她没有想到,事实竟会是这么一回事,一时有些下不了台。 “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冒失行事,才令太后娘娘误会了,”夏暮兮将太后的尴尬看在眼里,连忙替太后打圆场,意在向太后彰显她的大度,“太后娘娘责罚的是,我今后一定不再鲁莽行事了!” “既然容嫔你知道错了,”太后连忙顺坡下驴,“那么哀家就罚你闭门思过,这件事情便这样结了……都散了吧,哀家累了。” 夏暮兮感激的向楚桓使了个眼色,楚桓报以微微一笑,夏暮兮垂下眼睑,挑了挑嘴角,这才随着众妃嫔鱼贯而出。 可是她与皇上之间的眉目传情,却尽数落在林卿雅眼中。她微微眯起眼睛,藏在云袖中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心中妒火中烧,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48章 蕙兰殿里,林卿雅难得的大发脾气,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 “主子,您消消气,”令萱看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小心气坏了身子啊!”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林卿雅声音都在颤抖,“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到底哪里比她差?!” “主子的一切都远胜容嫔娘娘,”令萱道,如今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自家主子了,只得不住的劝,“主子,您冷静点!”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帮她?”林卿雅怒道,“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好,就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主子,切勿焦躁啊!”令萱急的满头是汗,“那个容嫔,不可能一直都这般幸运的!” “我等不及了!”林卿雅早已没有了平日里温婉端庄的模样,发疯似的嚷道,“我没有时间再慢慢耗下去了!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主子,您一定会成功的!”令萱忽然想起一事,忙说,“上次主子吩咐我办的事情,令萱已经做好了。” “真的?”奇迹一般,夏暮兮一怔之下,忽然喜上眉梢。她深深换了几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却忍不住挽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又看见了希望一般,激动的整个手都在发抖,“那他……他答应了吗?” “恐怕……恐怕咱们还需要些时间……”令萱有些犹豫。 “无妨,”林卿雅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冷笑道,“时间不是问题,咱们一定要让他答应与咱们的合作。若是他同意了,那咱们在这深宫中,便可以立足了。” “但是主子,”令萱不禁有些担心,“他若执意不答应,咱们要怎么办?” “他不可能不答应的,”林卿雅眯起眼睛冷笑,“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同样,我要让他答应,他就不能拒绝!” “主子可是已经有了计策?” 林卿雅笑,笑容温柔,比暖阳下盛开的牡丹,还要夺目,“若他最疼爱的人,忽然患有绝症,而全天下这有我有解药呢?” “主子是说……” “盛夏是个好季节,”她微笑着望向窗外的花圃,大朵大朵的阳光打在的绽放到极致的花朵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光泽中。夏天的气息,微醺,晃得人神迷。 “因为千叶魏紫终于要开花了!”林卿雅的眼神悠远,笑容柔和甜美。 “原来主子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真是神机妙算!”令萱由衷的佩服,“千叶魏紫的花粉,配上冰海银鱼的鱼籽,便是种厉害的毒药……主子是想用它来胁迫那人与咱们合作?” “不错,”林卿雅冷笑,“对付阴险小人的方法,就是要比他更阴险!” “主子英明,令萱受教了!”令萱恍然顿悟,不禁连连称赞,“这方法一定能成功的!” 林卿雅又对令萱交代了一番,令萱点头,领命出去准备。林卿雅望着窗外盛夏的美景,不禁展眉一笑:夏暮兮,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可以笑到什么时候呢?! 与此同时,华阳宫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苏觅芷听了蓝叶儿的汇报,冷笑了一声,心下早已有了自己的算计。 “主子,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呢?”蓝叶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觅芷道,“可我唯一想不透的,便是那个刺客事件了。” “主子哪里想不明白?” “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刺客逃走容嫔恰巧出现在御花园,接着便是劫持脱困……”她皱眉,“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容嫔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若这事真的是容嫔的计策,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苏觅芷皱眉,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这会是阴谋吗?”蓝叶儿问,“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你若是都能看出些什么,那么这世上便没有谁猜不出来了!”苏觅芷嫌弃的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冷哼一声,忽然又想起一事,“罗太医说,容嫔正在帮他寻找治疫症的药是吗?” “罗太医的确是这么跟太后娘娘说的,”蓝叶儿道,“容嫔娘娘的确在研制解药。” “容嫔如今怀了孕,看皇上对她的重视程度,不管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会被晋封的。若再让她找出医治疫症的解药,那么便又是大功一件,那她便会坐大,地位便更是固若金汤……倘若那样的话,我便又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不可以,绝不可以!”苏觅芷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呼吸急促,头痛的快炸开了,心中不住叨念着:那种屈居人下永无出头之日的绝望感觉,我再也不要体会了! “主子,”蓝叶儿担心的望着自家主子,“主子您没有事吧?” “出去!”她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将桌子上的茶具全数扫到地上,冲着蓝叶儿大嚷,“你给我出去!滚……滚啊!” 蓝叶儿被唬了一跳,眼泪汪汪的退下。苏觅芷挣扎着靠着床柱缓缓坐下,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再不是当初那个一事无成的苏觅芷了,如今她是苏婕妤,说不定未来还要封妃封后,这个后宫,一定迟早会是她的天下! 苏觅芷重新睁开眼睛,这华丽的房间古朴的陈列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禁苦笑:一切都是场梦,都过去了,如今她定要珍惜眼前的生活,不能重蹈覆辙! 苏觅芷眯起眼睛,对着华丽寂静的房间笑,她一定要爬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要证明给自己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了! 不是了,再不是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再懦弱不会再自卑了! 如今,她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苏觅芷对着窗外盛夏的花园,微笑起来,只不过温柔的笑意却达不到眼睛里,她的眼底,却是一派冰冷荒芜。 夏暮兮刚回自己的蕙兰殿,凳子还没有坐热,晴凝便来通报,说罗太医奉命来替她问脉。 夏暮兮连忙将他请进来,甫一见面,夏暮兮便福身一礼:“今天之事,多谢罗太医相助,暮兮感激不尽!” “容嫔娘娘快别这么说,微臣受不起的,”罗太医连忙还礼,颤颤巍巍道,“这是娘娘机警睿智,想出此等妙计,又事前派晴凝去找微臣,才能化险为夷。”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夏暮兮道:“其实我是真的有此心愿,想协助罗太医找出治疫症的解药。” “娘娘有如此想法,当真难得,”罗太医想了想道,“但是娘娘如今凤体有孕,恐怕不宜劳累,况且一旦被传染上,微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会注意的,况且我不是很难被传染上疫症的吗?”夏暮兮笑道,“罗太医不必担心,我也算粗懂些医术,平日里更不会接触疫症物什,只是研究医书草药,协助你早日找出解药,这样总行了吧?” “如此,”罗太医躬身行礼,“微臣便替千万灾区百姓,谢过娘娘了。” 夏暮兮微笑,心中却暗暗盘算。待罗太医为她诊过脉,确认孩子无恙后,夏暮兮又问:“话说回来,罗太医怎么会与皇上一起来的呢?” “回容嫔娘娘的话,”罗太医道,“微臣是在懿祥宫门口看见皇上的,皇上得知容嫔娘娘被太后为难,生怕微臣人微言轻,无法救下容嫔娘娘,便坚持要来。” “原来如此,”夏暮兮点点头,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点甜蜜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脚。她脸上不住发热,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主子,”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青萝忙出声道,“茶凉了,青萝去换杯热的吧。” “啊……嗯,好……”夏暮兮自知失态,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过去,立即转移话题,又讨论了些关于疫症草药的话题,罗太医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太医,夏暮兮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主子,”青萝担心的看着她,“您真的要寻找治疗疫症的解药。” “不错。”夏暮兮点头。 “可是很危险啊,”青萝道,“而且会很辛苦的,主子你又怀着孕……” “我没有办法,”夏暮兮长叹一声,“我生产之后,不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会与皇后决裂。我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力量,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若我生的是小公主,之于皇后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届时我又得了圣宠,树大招风,定会惹来灾祸;若我生下的是皇子,皇后必定会要求我兑现承诺,将这个孩子过继给她,。可是母子连心,当初我这么说这是权益之计,难道还真的眼睁睁看着皇后夺走我骨肉子吗?!可我的背景势力又没有皇后大,根本无法与其抗衡,”见青萝一副不解的模样,夏暮兮耐心解释道,“若我这次可以找到治疫症的解药,便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到时候在后宫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博一下!” “主子,可是青萝担心……” “放心吧,”夏暮兮自然知道这小丫头是在替自己担心,于是笑着安慰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青萝只得点头。 夏暮兮想了想,又吩咐青萝找机会向宫外漪岚国的人发密函,让他们暗中帮自己搜集右丞相贪赃枉法的证据,一旦右丞相倒台,皇后便失去了娘家的势力,也就不足为惧了。夏暮兮对自己是否能找出解药心中也没有底,于是为了与皇后抗衡,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而对于青萝睁大眼睛问她怎么知道右丞相贪赃枉法的事情,夏暮兮却笑而不语。 不过也不怪她有此一问,右丞相向来世故圆滑,是朝野人人称赞的大忠臣,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忠良,实则却是个挪用军款克扣赈灾米粮的奸佞! 可是她不能告诉别人她知道这事的原因,连青萝也不能。笑话!难道要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为在原文中看见了相关情节设定,所以也相当之笃定吗?!呵呵,她又不是傻的。 这话自然不能说,于是她只得便含糊过去。 第49章 一连几天,夏暮兮都在准备搬宫的事宜。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是却也不算难,馆娃宫里什么都有。倾颜殿里原来的宫人,除了青萝晴凝之外,也都不跟走。楚桓已经下令,重新给夏暮兮置办宫人,这次全换上了皇上信任的宫女太监,她便不必再担心再有细作了。 只是如此做法,想必其他宫中的娘娘们平白折损了精心安插在容嫔身边的细作,这回该吐血了。 搬宫的前一天,青萝过来通报,说庄妃娘娘想见她。 庄妃娘娘由于患了疫症,现在已经搬到宫中一处偏僻的别院里静养去了。 夏暮兮一愣,晴凝在身后皱眉道,“主子,这庄妃娘娘染上了疫症,恐怕活不长了,您凤体有孕,恐怕不适宜见她吧?” 夏暮兮沉吟许久,方道:“庄妃这个时候找我,且非要见我才说,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多注意下,便可以了。” 她吩咐宫人备下步撵,来到那处别院。这别院不大,但是甚是古朴,环境清幽,倒也算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 庄妃的贴身婢女如烟正候在门口,见了夏暮兮,不由躬身行礼。 “免了,”夏暮兮道,“庄妃娘娘呢?” “回容嫔娘娘的话,我家主子自知身染重病,怕传染给娘娘与您肚子里的小皇子,于是便不见您了,”如烟道,“我家主子命我将这封信交给您。这封信是庄妃娘娘口述,如烟笔录的,容嫔娘娘可以放心,这纸张上面是不会染有疫症的。” 夏暮兮点点头,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上面这写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说,庄妃自己自知时日无多,但是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皇子鹰儿,她知夏暮兮即将搬进馆娃宫,于是想请她将大皇子带走,并加以照顾。庄妃说明知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是希望她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她下辈子宁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夏暮兮长叹一声,问如烟:“大皇子现在何处?” “回容嫔娘娘的话,”如烟道,“大皇子每日等在别院门口,希望可以见见母妃,但是我家主子被传染给大皇子,于是下令,不让他进来。” 夏暮兮长叹一声,果然是母爱啊,都病的快死了,心中想着的,还全是自己的儿子。 她心中盘算着,这鹰儿与自己关系素来不错,若将他养在名下,对外只需声称慢慢医好了大皇子的痴呆,便可以了。若自己生下的是女孩,日后有了大皇子,刚好可以保障她在宫中的地位,这的确是个合适的买卖。 夏暮兮心中打好主意,叹了口气,对如烟道:“也难为大皇子一片孝心,也罢,我便去劝劝他吧。”她揣好信,随着如烟,穿过院子,来到别院后门处。这里有几个侍卫把守,鹰儿正站在外面,一动不动,连目光都直直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悲喜。 夏暮兮一惊,自从她怀孕之后,便没有见过鹰儿,至今不过数月光阴,这个九岁的孩子似乎瞬间成长了,眉宇间更有楚桓的风范,深藏不露,感觉竟是将一切都埋在心底,喜怒不形于色。 “大皇子!”夏暮兮有些不忍,轻轻唤。 鹰儿抬起头,看见是夏暮兮,眼睛不由得一亮:“姑姑。” “大皇子乖,”夏暮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母妃,”鹰儿眼中流露出希望的神采,“容嫔姑姑有见过母妃吗?” 夏暮兮摇头:“庄妃娘娘怕将疫症传染给我,并没有相见。” 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夏暮兮看着他这幅神色,咬了咬嘴唇,终究说道:“其实这次来,是受你母妃所托,将你带走的。” “不……不,我不走!”鹰儿摇头,声音坚定,眼眶瞬间转红,“我要见母妃!” “殿下,”如烟也劝,“您再这么固执下去,娘娘还难安心养病的……您不知道,娘娘这些日子,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 “母妃!”鹰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汩汩落下。 夏暮兮长叹一声,道:“大皇子,跟我走吧,你虽然见不到你母妃,但是仍然可以写信给她啊。” “信?”鹰儿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容嫔姑姑是说,鹰儿可以给母妃写信。” 夏暮兮瞬间风中凌乱了,尼玛我这是说的神马了不得的事情了吗?!怎么,难道不可以吗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她抽抽嘴角,耐心道,“大皇子自然可以。” “是啊,大皇子,”如烟也劝,“您先回去好好休息,然后便可以给庄妃娘娘写信了,娘娘手无力,倒是可以口述,如烟代写。” 鹰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瞬间跑远了。 “大皇子,记得先休息啊!”如烟在后面叮咛。 就算性子在深沉内敛,到底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孩子,夏暮兮心中不禁长叹,但是鹰儿是九岁,有些事情看不透,但是并不代表她也看不透。 “如烟,”眼看着大皇子跑的看不见人影了,夏暮兮有些疑惑道,“庄妃娘娘可以与我通信,但是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孩子写信,而让他在门口苦苦等着呢?” “容嫔娘娘,”如烟谨慎的四下张望一眼,咬了咬下唇,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思索良久,方垂下眼睛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意思?”夏暮兮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惊讶。这件事情背后,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如烟言尽于此,”如烟垂下眼睑,“希望容嫔娘娘不要再问了。” 她福了福身,转身便离开了。 只余下夏暮兮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心中不禁越来越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望着如烟远去的身影,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回到倾颜殿,夏暮兮仍想不透,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晴凝:“如烟每日照顾庄妃娘娘,没有感染疫症吗?” “回主子的话,”晴凝道,“据说如烟在这疫症开始蔓延的时候曾经感染过,她命大却活了下来,感念庄妃娘娘多年的恩情,这次便自愿去照顾,但是却没有再患上,大家都在议论,说是因为如烟知恩图报,才会不惧疫症的。” 之前感染过……病好以后就不怕被感染了?!夏暮兮灵机一动,心中咯噔一下。 “主子,您怎么了?”晴凝看夏暮兮一副惊喜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 “晴凝,快去找罗太医,”夏暮兮道,“越快越好!” 晴凝心中虽存了疑惑,却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夏暮兮惊喜如狂,当即找出那本孤本医书,认认真真研读起来。 不稍片刻,罗太医便火急火燎的来了。刚进屋便问:“可是娘娘的身体,有觉得不适?” “没有,”夏暮兮没有想到太医竟如此紧张,一愣之后,不禁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忽然想到了些方法,或许可以有助于治疗疫症。” “娘娘冰雪聪明,”罗太医一躬扫地,“微臣愿闻其详。” “听闻有人染上这种疫症治好后,便不容易再被传染,”夏暮兮道,“不知有没有这种事?” “微臣也略有耳闻。” “我查阅古书,发现此种疫症,若程度较轻的患者,很容易治愈,若程度重的,便很快就会病入膏肓,”夏暮兮道,“且小孩子对这种疫症的抵抗力,要比大人强很多。” “娘娘,此话当真?!”罗太医越听越激动,话都不禁哆嗦起来。 夏暮兮点了点头,那本孤本医书上,针对症状类似的疫症,的确是这么记载的。 “那就是说,咱们只需要故意让人们轻微的得上这种疫症,再加以治疗,那么在治愈后,便不惧这些瘟疫了?!” 夏暮兮点头,她是因为联想起所谓的疫苗。现代医术中的疫苗,其实是一种病毒,原理是让小孩子感染一些病毒,待有了病原体之后自然而然便会对这种疾病产生抗体了。 “罗太医,”夏暮兮又问,“这疫病的解药,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似乎有些眉目了,”罗太医笑了笑,“微臣总算是不负众望!” “真的?!”夏暮兮兴奋的站了起来,急急追问,“此话当真?!” 罗太医点点头,夏暮兮笑靥如花,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这些是我近日查阅医书古籍,整理的一些手稿,”夏暮兮回身拿来一些笔记,“希望给你有帮助!” “是!”罗太医接下,俯身行礼,“微臣定不负娘娘嘱托!” 夏暮兮满意的点点头,又与他讨论了些相关细节,罗太医便起身告辞了。 “恭喜主子,”晴凝在旁道,“罗太医快将解药研究出来了,主子这下可以放心了!” “恰恰相反,”夏暮兮用轻轻摇晃茶盏中的叶子,浅浅饮了一口,方道:“如此我才更加担心!” “主子?”晴凝皱了皱眉头,“您是说……” “不错,”夏暮兮冷笑一声,“你认为那些后妃会让我这么顺利利用解药巩固地位吗?那些女子工于心计,我的这些心思,想必她们一早就摸了个清清楚楚!” “那主子的意思是……”青萝眨眨眼,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些妃子定会采取些动作?” “不错,她们等到罗太医快要找到解药而没有出手,定是有原因的,”夏暮兮思索了下,方道,“或许她们的目的,就在于那解药!” “主子觉得,她们会……偷药?!”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几日便要搬宫,她们下手的机会并不多,那么她们的目标,或许就转移到了与我亲近的罗太医身上!”夏暮兮想了想,吩咐青萝暗中保护罗太医,又让晴凝派人紧紧盯着后宫各处,随时向她汇报那些娘娘们的一举一动。 青萝答应下来,又与自家主子讨论了些防范措施,才与晴凝各自退下,紧锣密鼓的筹备去了。 夏暮兮眯起眼睛望着窗外潋滟的夏日景色,手轻轻扶着腹部,眼神温柔,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敢害她小包子的人,她一定会千倍万倍回敬到她们身上! 这皇宫中的斗争,一切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公告】 某央前两天卡文卡的快要抓狂,如今总算回归了,嗷嗷~ 为了给虫虫妹纸今天的考试攒rp,某央今天三更,希望妹纸们多多鼓励一下啦~某央还是很乖很努力的在码字滴,嘿嘿~ 另外,今天是六一呀,妹纸们要玩的快乐呀~某央也想要礼物,嘤嘤嘤,快来么么一个~~~~ 第50章 华阳宫中,苏觅芷听了蓝叶儿的回禀,不禁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主子的话,千真万确,”蓝叶儿一个劲儿的点头,“罗肃太医亲口告诉我的,他父亲的确已经找到了医治疫症的方法!” “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可难办了,”苏觅芷眯起眼睛,眉头皱的很紧,“告诉罗肃,给我盯紧点!” “主子,若他们真的找到药方,可怎么办?” “怎么办?”苏觅芷扫了自己的贴身丫头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罗太医不负众望,比我早一步找到解药,那么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告诉罗肃,务必将那解药偷过来!” “主子是想。。。。”蓝叶儿眼睛一亮。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苏觅芷冷哼一声,瞪了蓝叶儿一眼。蓝叶儿忙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不敢耽搁,立即去办了。 “夏暮兮,”苏觅芷望着蓝叶儿离开的放心,冷笑道,“你这回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你才行!” 卿颜殿里,夏暮兮真正研习医书,青萝随侍在侧,晴凝匆匆跑来:“主子。” “怎么样?”夏暮兮放心手中的书,问道,“有消息吗?”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晴凝道,“苏婕妤那里,果然有些动静!” “上次太后难为我,除了敬嫔的回禀,苏觅芷想必也添油加醋的出了不少力,”夏暮兮冷笑。 “主子故意将罗太医找到解药的消息放出去,又派我盯着苏婕妤处,当真是妙计!”晴凝赞道,“晴凝佩服!” “行了,别贫嘴了,”夏暮兮挑眉笑了笑,“快说说,查到什么了?” “那个苏婕妤贴身宫女蓝叶儿,最近一段时间与罗肃太后交往十分密切!” “罗肃?” “罗肃太医是罗太医的独子,平素为人冷淡,不苟言笑,”晴凝将调查出的事情一一告知夏暮兮,“可是最近,罗肃太医竟然几次三番与蓝叶儿接触,晴凝觉得十分奇怪,于是暗中查看,才发现他受了苏婕妤的命令,似乎打算……偷其父的药方!” “苏觅芷啊,”夏暮兮米奇眼睛,玩味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终于出手了!”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晴凝有些着急。 “先别通知罗太医,以免打草惊蛇,”夏暮兮思索良久,方道,“那毕竟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这件事的结果是如何也未可知,更何况……咱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 “那咱们难道放任吗?”晴凝皱眉,“如果真的有人去偷那药方,可怎么办?” “自然不能放任!”夏暮兮冷笑,却胸有成竹的吩咐青萝,“你暗中注意罗太医的一举一动,等他研制出解药后,便将他解药的方子偷过来,然后再调换其中几味药材,弄张假的送回去。” “主子好计策!” “切记仿写药方的时候,要小心字迹,”夏暮兮眯起眼睛,“这件事关系到我与孩子的安全,不容许有丝毫差错!” 夏暮兮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这个深宫太恐怖,亦敌亦友的皇后背景强大的淑妃还是其次,关键是假仁假义的惠嫔工于心计的苏婕妤才是她真正要提防的对象。那一次又一次的阴谋让她明白,若是不奋起,主动出击,她连自己的小包子,都不可以保护的好! 她咬着下唇,在心中默默发誓,就算机关算尽,也要保护这个孩子! “主子放心,”青萝语气坚定,“青萝定替主子做好!” 夏暮兮点头,又交代她一切小心谨慎,切不可让别人发现后,便打发她离开了。 而华阳宫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瞒不过林卿雅的耳目。自从栗嫔死后,林卿雅本已经打算撤回华阳宫的细作,不想却发现竭力讨好太后娘娘的苏觅芷。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但是林卿雅却发现,论心机论胆色,她并不输于自己,却在讨好皇太后的方面,她竟事事比自己占了先机。苏觅芷明明没有人家细作,但是对于太后娘娘的喜好,她却似乎了如指掌,林卿雅实在不解,于是更是派人加强对华阳宫的监视。 蓝叶儿本不是特别伶俐之人,故她与罗肃太医的接头,虽已经事事谨慎,却仍是被人发现了。 林卿雅不是傻子,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苏觅芷的行动。 “看来那个苏婕妤,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林卿雅眯起眼睛,“咱们要对付的人,又增加了一个!” “主子,那咱们应该怎么办?”令萱不禁有些担心。 “静观其变!”林卿雅笑道,“就让她们斗个鱼死网破,咱们刚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若容嫔和苏婕妤,有一方坐大怎么办?”令萱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不怕,她们两个,没有那么容易分出胜负,”林卿雅道,“如今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要那个人可以帮咱们,咱们在这后宫中,便高枕无忧了!” “是!”令萱点点头,心中总算放下些心来,“主子,令萱已经一切都准备好了,单等千瓣魏紫开花,便可以实行咱们的计划了!” “很好!”林卿雅笑道,“辛苦你了。” “令萱不辛苦!”令萱笑了笑,“主子,只要你没有放弃,令萱永远跟着主子!” 林卿雅笑了,明媚的阳光下她微微眯起双眼,笑容干净容颜清丽,说出的话语却带着煞气,一字一顿,仿佛厌恶至极:夏暮兮,这次看你怎么办! 夏暮兮预料的果然不错,在罗老太医研制出解药的第二天,苏觅芷便令罗肃去偷解药的配方,当然,偷到的自然是个赝品。 苏觅芷也是通晓医理,她与罗肃都看过这份药方,但见其中成份皆是治疗瘟疫常见的草药,但都不足以抵抗这次来势汹汹的疫症,可是如今罗太医竟通过常用药材的结合以及含量不同,竟能产生这种神奇的药效,他们不禁啧啧称奇。 殊不知,罗太医能如此快速的找到这种方子,关键却是夏暮兮的那几张手稿。 不过多疑谨慎的苏觅芷倒是存了几分小心,她利用药方制出解药后,预先找个人来试药。青萝通过蓝叶儿和罗肃的对接中知道这件事情后,晴凝又利用自己在宫里的关系,在夏暮兮的授意下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之计,让那得了疫症的宫人服下真正的解药,效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第三天那宫人便恢复了健康。 苏觅芷这才放下心来,喜滋滋的在太后面前邀功,太后自然喜笑颜开,连连夸苏觅芷能干,在众妃嫔面前当众许诺,在疫症解决之后,要保举苏觅芷为妃。一下从一个小小的婕妤连升两级,这份荣耀自然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一时之间,惊羡者有之崇拜者有之,而更多的,却是嫉恨敌视的目光。 楚桓自然也很高兴,立即找人试药,当然,结果自然是药到病依旧。 楚桓脸色不善,这下甚至连太后的面子都挂不住了。若按宫中规矩,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轻则降级罚俸,重则赐死。太后虽然以苏觅芷救人心切这个理由维护她,却不得不狠狠的训了她一顿,又罚她禁足且罚俸半年,以思己过,才算堵住了那些落井下石之人的口,平息了这件事。 苏觅芷回到华阳宫中,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立即下令彻查这件事情,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治疗疫症的解药,为什么要了皇上试药的时候,却不管用了?!检查的结果,却在藏着配方的寝宫书架的地上,发现了一只琉璃耳环,样子古朴别致,上镂兰花图案,苏觅芷将这个耳坠子紧紧握在手里,一字一顿,恶狠狠吐出三个字:林卿雅。 “主子,这耳坠……”蓝叶儿实在不解,却又掩不住心中好奇,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耳坠子是皇上赐给容嫔娘娘的,”苏觅芷这次难得的没有不耐烦,解释道,“是容嫔随身之物。” “可既然这样的话,娘娘不是应该觉得,这是容嫔做的手脚吗?!” “容嫔堂堂一个二品的级位,如今又身怀六甲,她的随身之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竟是她来”苏觅芷冷笑道,“这回惠嫔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可是宫中这么多的嫔妃,主子您要怎么就认定,这件事是惠嫔娘娘所为?” “我当然知道!”苏觅芷冷哼一声,“她惠嫔用这种伎俩又不是第一次了!想当年我就是因为她的这种嫁祸手段才……” 苏觅芷眼中冒着怒火,语声冰冷,浑身笼罩在一团戾气之中。 那个时候……她苏觅芷恨过怨过,在那个绝望的夜晚,她曾经将林卿雅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中,在心里默默发誓,来生就算万劫不复,也定要想林卿雅报仇! 带着无尽的恨意,她就这样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渡过了生命中最恐怖最绝望的一个夜晚。林卿雅最后的那抹嘲笑,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她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全无济于事。 林卿雅是皇上专宠的妃子,上的太后娘娘的喜爱,下又育有两个小皇子,她却已经成了背上黑锅的阶下囚,她拿什么和她斗?! 可是,苏觅芷并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第三天,她便以给三皇子下毒的罪名,被当众处决。 她到死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自己输给林卿雅,是因为不如她狠。她想象不到,一个母亲,为了争权夺势,竟亲手向自己的孩子下毒。这是她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才会沦落至此。 也许是她的恨意太深,也许是她的执念太重,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年之前。 是的,她苏觅芷,重生了。 三年之前,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聪明伶俐却不谙世事,她还在老家大宅子里面读书习字,还没有入宫。 于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便告诉自己,这一生是偷来的,她必须为前世的恩怨做一个了断。她要入宫,她这辈子唯一的目的,便是报仇,向林卿雅,复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嗷嗷,妹纸们快点出来表扬一下央央,嗷嗷!!!! 晚上还有一更,妹纸们等人家呀,嘿嘿~遁走,乖乖码字 第51章 苏觅芷带着这个愿望,重新入了这个红墙绿瓦的宫门。她告诉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事事好奇在这宫中只图平安保命的淡泊少女了,自己一定要做这后宫第一人,她既然知道了未来事情的发展,便一定要事事比林卿雅更占先机,只有这般,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中安身立命,才能向林卿雅报仇! 上辈子,她曾经依附皇后娘娘,本想在宫中找寻一个强大的依靠,便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可是,由于林卿雅的诬陷,她便成了皇后娘娘的替罪羔羊,她这才后知后觉,从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在这个宫中,根本没有一丝情分可以讲,只有你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能活下去。 于是,重生后的她,选择放弃皇后娘娘,改投胸大无脑的栗嫔门下,也着实帮栗嫔一度扳回了一局,甚至还让皇后被禁足,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皇后从前的罪业。但是林卿雅还很嚣张的活着,她又怎能甘心?!她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伺机报复,只是她平时谨慎的很,她却又只是个才人,身份地位,于是迟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是她发现,自己重生这一遭,似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那个草原公主夏暮兮,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便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她本应被林卿雅玩弄于股掌之中,然后被诬陷成细作害死的,可是她却有意无意的规避了许多危险,还一步步的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最终成了容嫔娘娘。苏觅芷一度觉得这个夏暮兮很不可思议,但是她只是觉得,这也许就是她重生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却根本没有想到,夏暮兮的身子,早已经换了主人。 这个夏暮兮虽然表面上淡薄与世无争,从不耍些手段,对自己的姐姐林卿雅也言听计从,但是她总感觉这个女子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单纯,她似乎总是在时刻提防着林卿雅,苏觅芷看在眼里,心中不觉一动。 后来容嫔怀孕,皇上一夜之间似乎看上了自己,宠幸之后便擢升她为婕妤,看着栗嫔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她知道,这个栗嫔已经靠不住了。 好在这时,太后娘娘回宫了。苏觅芷想着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让林卿雅依附太后的力量做大。于是,她靠着自身的医术和伶俐的心思手段,百般讨好,终于占了先机,赶在林卿雅之前得到了太后娘娘的信任。 她以为一切已经就绪,接下来便应该是水到渠成。她借着这次宫中瘟疫的时机,利用容嫔得到解药,再想皇上献宝,便可以得到晋封,到时候除去林卿雅为自己报仇,然后再设计夺取皇上的宠爱,除了皇后和容嫔肚子里的孩子,便可以真正成为这后宫的第一人。只是她这如意算盘却打错了,一张被调包了的药方,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而始作俑者,便是前世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试问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觅芷眯起眼睛冷冷一笑,眼底满满的全是戾气,她紧紧握住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心中暗自发誓:待禁足期满,林卿雅,我苏觅芷定要你血债血偿! 倾颜殿中,夏暮兮听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冷冷一笑。 “主子,果然一切都与您所说的一样呢,”晴凝不禁赞道,“那苏婕妤真的以为那耳坠子是惠嫔娘娘嫁祸所放,估计正不知道怎么仇恨她呢!主子这一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用的太好了!”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夏暮兮叹,“好在知道那苏婕妤对林卿雅一直不待见,利用她遇事先怀疑惠嫔的这种心理,才能成功的。这次只是侥幸,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苏觅芷处事谨慎,为人却有些神秘,咱们务必要多加防范!” “那主子,”青萝问,“咱们下一步……” “下一步,自然是将那真正的解药送给皇上了,”夏暮兮笑,“一切便按原计划进行吧!” 青萝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几日之后,整个宫中的病人便因为罗太医的药方逐渐好转起来。这场疫症风波总算平息了。整个皇宫都洋溢在一片喜悦之中,皇上论功行赏,罗太医加官加俸自不必说,这件事情中,容嫔娘娘也是功不可没。于是,楚桓提前册封她为容妃,若生下皇子,再行封赏。 各宫娘娘看在眼里,心思却各不相同。 蕙兰殿中,林卿雅一拍桌子,脸色冷凝,满眼的都是戾色。 “岂有此理!”她冷哼,“那个夏暮兮,为什么就运气这么好?连令太医院都束手莫测的疫症解药都让她给找到了?!” “主子,消消气,”令萱心中也在叹息,表面上却只得逼自己冷静,不住的劝,“欲速则不达啊!” “冷静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林卿雅胸口都在起伏,“如今她被封妃了!已经爬到我的头上了,你让我如何冷静?!” “主子,”令萱笑了笑,道,“虽然容妃如今风光无限,但是这一切都是源自皇上的宠爱,倘若有一天,皇上不再爱她了,她又没有什么背景势力,这个妃子的名分,便是形同虚设的!” “可是皇上如今对她正感兴趣,”林卿雅皱眉,“又怎么会忽然不宠爱她了呢?” “主子,您上回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令萱笑道,“皇上的确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叫做温语芙,如今正住在安王楚明澈的府中。” “哦?这倒有些意思!”林卿雅冷静下来,她勾起嘴角冷笑,“令萱,你说倘若新欢遇见旧爱,又该如何呢?” “主子英明,”令萱道,“咱们可要找个时机,劝皇上将这温语芙接进宫来?” “不急,”林卿雅沉思了一下,方道,“待夏暮兮生下孩子再说,若她生下的是个男孩,咱们便设计让那温语芙进宫,再坐收渔翁之利;但倘若夏暮兮生下的是个女孩,那则不足为惧,咱们不必为了这个,再给自己树一个劲敌!” “是,”令萱答应下来,想了想道,“主子,那容妃那边,咱们难道就任由她生下孩子吗?!” “这事用不着咱们动手,觊觎她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林卿雅冷笑,“如今又是非常时期,皇上对夏暮兮的照顾定是再三谨慎,她又搬去了馆娃宫,身边没有我的细作,计划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一旦失手,必定惊怒皇上,若要翻身,可就难上加难了,咱们还是静观其变。” 令萱答应下来,林卿雅又道:“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点儿事情都不做啊!” “主子的意思是……” “告诉翊坤宫那边的人,”林卿雅眯起眼睛笑了笑,眼底却是一派的狠戾,“找个机会在皇后娘娘耳边吹吹风,增加些她的危机意识,但是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才是!” 令萱一一记下来,答应着便出去办了。夏暮兮垂下眼睑,拿起茶盏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叶子,笑容宁静美好。如今的她,在宫中已经大半年了,宫中为人处事的规则也熟悉了,行事愈发的老练狠戾,喜怒丝毫不形于色。 于是,翊坤宫中最近在谣传,容妃娘娘步步晋封,她一旦生下孩子,定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 当落扇将这件事告诉皇后的时候,她的眼中,明显划过一丝戾色。 “娘娘,”落扇试探着问,“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容妃坐大吗?” “容妃一步步晋封,靠的除了有点小聪明小运气,关键便是她的肚子,”皇后冷哼一声,“而咱们目前要做的,便是保护好她的肚子!” “娘娘还在想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收在自己名下?”落扇皱眉,“这么做是不是明显了些?倘若那容妃生下孩子后,改变主意了,不将孩子给娘娘,又该怎么办呢?” “这事容不得她做主!”皇后冷笑道,“若她真的这般不识时务,本宫便让这孩子死在她面前!到时候,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怎生的懊恼后悔!” “娘娘,”落扇心中不禁担心,“如今皇上最关注的便是容妃,娘娘若下手害她的孩子,皇上那边……” “上回二皇子抓周宴的事情,倒让本宫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皇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皇上如今天下未稳,还需借助本宫娘家的势力,因此他是不会轻易对本宫出手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落扇略略放下心来,问道。 “咱们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什么,这容妃虽然升得快,但是落得也会很快,倘若她是个很乖的棋子,刚好可以为咱们办事;可是她若不老实……”皇后娘娘眯起眼睛,满脸全是狠戾之色,“本宫便会让她,后悔莫及!” “原来娘娘早有后招,” 落扇笑道,“令萱倒是白白担心了一场!” “在这深宫中,行事之前若是不能为自己想好退路,那是极危险的,”皇后娘娘笑道,“落扇,你虽然很伶俐,但是在这为人处事方面,要学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落扇谨记娘娘教诲!” 落扇忙俯身行礼,“从此之后,多学多看,冷静自持,再不会焦躁气浮了!” 皇后娘馆望着自己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女,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第52章 在这个皇宫中,如今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波涛汹涌。 斗转星移,暑去寒来,进了十二月,帝都下了第一场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瞬间变成清清白白的世界,洁白的雪掩盖了其中所有的罪孽。 可是这几个月却并不太平,陆续有些小角色不甘寂寞,各种方法想弄掉夏暮兮的肚子,可是手段心思都十分幼稚,根本不成气候,陆续被夏暮兮躲过,楚桓更是加强了对馆娃宫的戒备,为了让夏暮兮可以安心养胎,他甚至替她加了暗线,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除了这些小插曲,宫中也并不太平。一系列事情迭出不穷。譬如庄妃娘娘最终没有等到夏暮兮的解药,最终病入膏肓而去世;譬如宫中相传,容妃夏暮兮医术超群,不但找到了疫症的解药,还医好了大皇子的痴傻,如今九岁的大皇子聪颖伶俐,甚得皇上与太后的喜欢;譬如林卿雅终于成功拉拢了在朝中掌握实权的右丞相,为自己今后的宫斗准备了一个坚实的靠山,所用的方法却不为人知;譬如太皇太后一病不起,太医说是这个冬天太过寒冷,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阴寒入体的缘故,淑妃厉夕雯自知自身权利的根源实则来自于太皇太后,于是遍访名医为姑奶奶治病,已是自顾不暇自然无法分神去陷害容妃夏暮兮。 苏觅芷自从被禁足华阳宫,倒是安生了许多,终日礼佛抄经,也没生什么是非。且太后娘娘每日需靠着苏婕妤的药治疗头痛,于是似乎更是离不开她了。在太后娘娘的极力劝说下,刚刚过了四个月,楚桓便解除了苏婕妤的禁足令,更因为太后的保举,擢升她为嫔。 虽然是个嫔妃,但却没有称号。苏觅芷心中却不以为意,反正来日方长,她如今已经确信太后娘娘离不开她,那么凭皇上的孝顺程度,晋封那是迟早的事情。 当被蓝叶儿问及为何如此确定时,苏觅芷总是淡笑不语,她心中十分笃定,太后娘娘这辈子想离开她,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旧历腊月底,年关将至,太后举办年岁宴,各宫的妃嫔都必须参加,夏暮兮已经怀胎八个月了,本不想去的,怎奈太后懿旨已下,她没有办法,心中却有了提防:看这情形,劝太后下旨让自己参加之事,定是苏嫔所为。她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定有后招在里面,看来自己得多多防备了。 “主子,您能不能不去呢?”晴凝担心道,“如今您行动不便,倘若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呢?” “太后娘娘的懿旨已下,我又能怎么办?”夏暮兮皱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我却也不能坐以待毙,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主子可是已经想到了妙计?”晴凝不禁问道。 “不算妙计,但是倒也管些用处,”夏暮兮笑道。的确,她并不算聪明,很多宫斗的心计手段,她也只是在书本电视里见过罢了,就如她的医术一般,纯理论的东西懂得很多,却缺乏实际经验……但是,关键时刻,这些理论知识还是有些用处的。她在青萝晴凝耳边交代了一番,两个小丫头面露喜色,各自准备去了。 蕙兰殿中,林卿雅听闻这个消息时,与夏暮兮的反应相同,一致认为此事与苏觅芷脱不了干系。 “主子,看来这个苏觅芷,倒是预谋已久啊!”令萱道,“”竟连太后娘娘都搬了出来,这下容妃娘娘可没有办法拒绝了! “不错,”林卿雅道,“这场好戏,咱们岂能错过!” “主子的意思是……” “夏暮兮整日呆在馆娃宫中,我们倒无法下手,”林卿雅冷笑,“这回可是她自己出来的,可怨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她想了想,又吩咐令萱,“苏觅芷既然沉不住起了,那么在宴会上定有好戏等着夏暮兮!落了胎还在其次,是否可以保得住性命才是关键。咱们悄悄的做下手脚,只要事后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苏觅芷身上,便是一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主子英明!” 林卿雅又在令萱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望着她领命离去的背影,嘴角勾了起来,笑的得意万分。 腊月三十,太后娘娘在懿祥宫设宴,招待各位妃嫔。 席间,所有人都齐了,却独独不见容妃娘娘夏暮兮。 “这个容妃,真是恃宠而骄!”底下的众妃嫔纷纷议论起来,“连太后设的晚宴,都敢误了时辰!” “是啊是啊,倘若让容妃生下皇子,那她的尾巴不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容妃还没有到吗?”太后皱眉,“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回太后娘娘的话,”苏觅芷掩嘴笑,“容妃本就是草原女子,咱们中原的礼数家教,想必并不知晓更不会在意吧?” “苏嫔,”皇后冷冷扫了苏觅芷一眼,“本宫想容妃只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马上就会来的!” “那么就希望如此吧!”苏觅芷笑的更是得意。 “哀家倒要看看,这容妃到底有多大排场,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太后冷哼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哀家便亲自到”懿祥宫外‘迎接’她!” “太后娘娘,”苏觅芷赶紧道,“这容妃不懂事,娘娘您可要保重凤体啊!外面天寒地冻的,万一……” “哀家今天还就要出去等她了!”太后的脾气上来了,她冷哼一声,“来人,摆驾!” 太后都去懿祥宫外吹冷风冻着了,这些后妃哪有不跟着的道理?!于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兴师动众的起身,来到懿祥宫外,对着红瓦高墙的宫门,在阴沉沉的天气下等着。 皇后娘娘向落扇使了个眼神,落扇登时领悟,悄悄退下,派人暗中给容妃去送信儿。 不消片刻,懿祥宫外的青砖路尽头,出现了一架步撵。淡紫华盖素白幔帐,正是容妃的仪仗。 太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众妃嫔不由在心中窃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小路子,”太后冷冷的唤身边的贴身小太监,“传哀家口谕,让那容妃……”她责难夏暮兮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惊呼一声。 一切峰回路转,似乎是抬步撵的小太监脚滑了,容妃的步撵忽然歪了几歪,整个儿倒在地上。 太后惊呼一声,一时之间改了口,声音都有些颤抖:“小路子,快派人去看看容妃到底怎么了?快传太医!小心哀家的好孙儿……” 小路子公公忙答应着派人去看,皇后娘娘也是心急如焚,派落扇去看看情况,又压下心中的烦躁,与苏觅芷劝了太后几句,这才令太后娘娘的眉头舒展开一些。 整个懿祥宫,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好半天之后,落扇回来了,附在皇后耳边说了一通,皇后娘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之后小路子也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什么?”太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说……容妃的步撵中竟是她的贴身宫女晴凝?!” “回太后娘娘的话……”小路子一脸难色,“是。” “岂有此理,”太后怒道,“那容妃到哪里去了?!” “说……说容妃娘娘……” “有话直说!”太后冷哼一声,“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是!”小路子方道,“听说容妃娘娘去了养心殿,罗太医正在替她问脉,等下随皇上一起过来!” “原来是这样!”太后神色缓和了些,“那为什么那个小丫头会在容妃的步撵中?!” “那晴凝丫头说,这小丫头是先来通报太后她家主子去向,顺道献上送给太后的礼物的,但由于她先前崴了脚,容妃怕误了太后宴会的时辰,于是特令她乘自己的步撵来懿祥宫。” 太后点点头,却见小路子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皱眉道:“还有什么事情?” “回太后娘娘的话,”小路子一脸难色的支吾,“……这个……” “小路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说个话这么费劲儿?!”太后不悦,声音都冰冷了下来,“有什么事情,据实以报!” “是!”小路子这才鼓起勇气道,“我刚才查看过,容妃娘娘的步撵翻到是因为抬轿子的太监一时脚滑,而脚滑的因为却是……却是……” 他更低的垂下头,深吸一口气说完:“……却是因为青石道路上,被人撒上了油!” “什么?!”太后娘娘震惊道,“油?!” “回太后娘娘的话,”小路子道,“正是菜油!” 菜油?!太后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极是愤怒。她在这宫中这么多年,深知宫中倾轧的险恶。如今这大冬天的,懿祥宫外青石路面上,竟被人撒上了油!这是干什么?!罪魁祸首的目的显而易见,那就是让容妃滑胎!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玩这些小伎俩,这是没有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更何况,那些人的目的还是她的小孙儿!她又怎么能容忍?! 太后娘娘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妃嫔,威胁般冷哼一声:“这件事,哀家一定会彻查的!”派人在安抚晴凝,带着众妃嫔,这才浩浩荡荡的回了内殿。 不久,皇上带着夏暮兮来了,双方见礼后,容妃听了这件事之后,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楚桓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夏暮兮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若刚才是臣妾……是臣妾在那步撵中,”她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此时恐怕就见不到皇上的面了……” 夏暮兮忽然扶着腰向太后跪下,惊得太后娘娘慌忙让小路子扶她起身:“容妃你这是做什么?要当下哀家的小孙儿啊!” “臣妾希望太后娘娘彻查这件事情,”夏暮兮垂头道,“揪出幕后打算对小皇子不利之人,还臣妾一个公道!” “你放心吧,哀家已经派人调查了!”太后方语气和缓安慰道,“这件事,哀家一定派人追查到底!” “多谢太后娘娘,”夏暮兮感激道,“多谢皇上。” 楚桓点点头,派人在容妃的椅子上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安置好一切后,方坐在太后身边嘘寒问暖,一阵体贴的寒暄。 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夏暮兮这里投来了嫉妒的目光。夏暮兮表情凄苦,似乎很是担忧,心中却冷冷一笑,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53章 接着,太后吩咐宴会正式开始。于是,一盆盆菜肴流水般的上上来,容妃由于身怀有孕,无法吃太过油腻的食物,故太后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几样清淡养胎的菜色。 容妃谢过太后,假装掉了筷子,未免打扰其他人,便让晴凝去厨房再替自己拿了一双。她这么做,实际上是怕有人在筷子上做手脚。她现在正得宠,下毒这么明显的事情倒是没有人会这么蠢去做,但若是有人下些无色无味可以让她的小包子出生后便夭折的慢性毒药可伤不起。夏暮兮长叹一声,如今正是危险时期,自己万事都要小心。 待晴凝将新筷子递给她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对面坐着的寒嫔满脸都是一副失落又仇视的表情,正狠狠瞪着她。夏暮兮心中不禁冷笑,看来这防人之心,到真是没有错的——这双筷子的确不干净。 夏暮兮几乎没有怎么动面前的菜肴,又悄悄将米饭仍到桌下,只是喝了嫔妃们一人一碗随即分配的薏米粥,便做出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 “容妃,你觉得这晚宴如何?”太后难得开怀,和颜悦色的问她。 “回太后娘娘的话,”夏暮兮起身行礼,道,“这晚宴很丰盛,暮兮吃的很好,多谢太后。” 太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哀家知道你怀孕辛苦,特地让苏嫔做了碗杏仁官燕给你补身。你趁热喝了吧!” “多谢太后娘娘,”夏暮兮敛下眉眼,抿唇谢道,“有劳苏嫔妹妹了。” “姐姐如此说,妹妹可真不敢当!”苏觅芷掩嘴笑,“姐姐乃如今有孕,这之于大胤朝,便是大大的功劳!妹妹为姐姐炖碗官燕,那也是应该的!” 说完一招手,有小丫头将一个青花瓷的汤盅递到她的面前。 夏暮兮盯着这碗官燕,眉头略略皱起,表情若有所思。 苏觅芷的神色殷勤,不知道这碗官燕里,究竟有没有加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她又一想,这苏觅芷可不是傻子,会在自己亲手做的汤里面下毒,于是心下稍安。 “姐姐,这官燕有养胎之效,”苏觅芷将夏暮兮的这份犹豫看在眼里,挑眉笑道,“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夏暮兮点点头,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边,眉头却皱的更紧。 这碗官燕中有一丝极淡的苦味,却不同于杏仁的涩苦,如果她猜的没有错,这应该是合欢花特有的味道。 相传合欢花是源自上古娥皇女英的典故,象征夫妻好合坚贞不渝的爱情。作为药物,可以解郁安神,滋阴补阳,理气开胃,但是却是生性寒凉,孕妇忌食的药材。如今夏暮兮知道这盅官燕中被人加了合欢花,她又怎么敢贸然吃下去呢? 她心中盘算,倘若真的喝下去了,自己的小包子铁定保不住,到时候自己有没有命活下来还在两者之间,她不禁暗中庆幸,自己这点医术,着实帮了个大忙。 可是这汤虽然不干净,但这一切她却不能明说:这碗汤是太后授意苏觅芷做的,倘若说了出来,就相当于是告诉大家,太后蓄意加害她的孩子,这么大的罪名,没有人顶得住,楚桓是个孝子,势必不会怎样自己的母后,只怕这么一来,太后要恨死自己了! 但是她更深层的想想,却不禁心惊,苏觅芷向来心思缜密,更不会幼稚到在自己做的汤中下毒,想必这又是一起嫁祸了。夏暮兮打定主意,这碗汤是铁定不能喝的了。于是放下勺子。 “容妃怎么不喝呢?”身旁的林卿雅忽然笑道,“太后的一片美意,又怎能辜负?” “惠嫔说的极是,”看见林卿雅忽然插嘴,夏暮兮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于是也笑道,“这碗官燕有些烫嘴,我打算晚些再喝!” “即使如此,”林卿雅眉眼弯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语气中有略显焦急,“令萱,你便去帮容妃娘娘舀凉吧!” 令萱答应着上前,晴凝忙想搭手,却被自家主子唤住。 “主子……”晴凝不解其意,看了看令萱,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家主子。 “既然惠嫔妹妹这般体贴,你又何必抢着做?!”她着重强调了“妹妹”两个字,林卿雅在旁边听的明白,不禁紧紧咬牙,心中恨恨,气的胸口都在微微起伏,表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得点头强颜欢笑,“容妃……姐姐说的极是!” 她犹豫了一下,只得低调的唤夏暮兮姐姐,如今她是妃自己是嫔,与她硬碰硬,自己可讨不了什么好处,林卿雅想通这遭,只得强忍下来。 一屋子的妃嫔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于林卿雅讨好不成反遭嘲讽之事,不禁都在心中偷笑,林卿雅有些尴尬,心中恨意更炙。 “可是主子……”晴凝不解的望着她,看主子的神色,这汤中定是加了料的,可是倘若放任令萱舀凉,主子不是非喝不可了吗?她有些替主子着急,可是夏暮兮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早就胸有成竹。 “回容妃娘娘的话,”不消片刻,令萱便道,“汤已经不烫了,请娘娘慢用。” 淑妃娘娘厉夕雯也温言笑道:“容妃妹妹快喝,这回姐姐准备了精彩的草原歌舞,妹妹一定喜欢!” 夏暮兮听厉夕雯眼中精光一闪,不禁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淑妃这傲娇贵女也不甘其后,这场歌舞,想必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后宫真心特么的太险恶了,自己怀个孕,人人都把你当敌人了! 她点点头,舀了一勺官燕,送到嘴边,左手却悄悄伸到桌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偷偷打开。 登时,一阵特有的花香散发出来。 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待夏暮兮的勺子将要入口时,忽然听见一阵惊呼,她扭身一看,之间一只浑身纯白的长毛猫一声叫唤,状似疯狂,从背后向她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吓得怔住了,夏暮兮惊得一声惊呼,向左摔倒,那猫儿从她身上窜过,却并没有停留,直奔坐着对面的寒嫔而去。 寒嫔刚才还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事情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白猫窜到她头上,伸出尖利的爪子,向她的头脸抓去…… 登时,懿祥宫传出阵阵犀利的惨叫声。 当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只疯狂的白猫拉开时,寒嫔兀自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仍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楚桓连忙下令传太医,将她送回自己的寝宫医治。 大家又是一通忙活,懿祥宫这才平静下来。 太后惊魂甫定,刚想说什么,却见夏暮兮一脸苦色的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捂住肚子。 “容妃,你怎么了?!”这天晚上的事情接二连三,太后的心一刻都没有放下来过。 夏暮兮一个劲儿的摇头,豆大的汗珠汩汩滚落,咬着牙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显然是十分痛了。 见到她这幅模样,楚桓也不淡定了,心中思及容妃可能是由于受惊动了胎气,于是连忙命人传太医,要亲自将容妃送回馆娃宫。 太后忙命人照看,急急散了这场宫宴,林卿雅死死盯着桌上那碗没有动过的官燕,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怨恨与不甘心,咬着牙,却终究无可奈何。 “太后,歌舞……”淑妃也是不甘心,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袭宁拉住,只得忿忿的住了嘴,一脸怒色。 馆娃宫中,待太医走后,夏暮兮才幽幽的睁开眼睛。 “主子,您醒了?”守在床边的青萝喜道,“口干吗?可要喝水?” 夏暮兮摇摇头,费力支撑起身子,“皇上呢?” “皇上刚走,”青萝道,“皇上嘱咐您好好休息,便去懿祥宫了。” 夏暮兮点点头,冷笑一声,却良久不语。 “主子,”青萝实在忍不住,“太医说您是受惊吓动了胎气……您这又是何苦呢?” “那个寒嫔派人用白梅花的香气训练猫,又偷偷将我的熏衣香料里面加了一味白梅花,今日将猫放到我身后,想将对付丽妃的伎俩故技重施,让用猫让我受惊,进而流产,”夏暮兮冷笑道,“只可惜,本宫竟事先觉察,利用装在瓷瓶中的特制香薰掩盖住白梅花香味,寒嫔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本宫这熏香有迷幻的作用,那猫儿神情激昂,竟本能的窜到自家主人的脸上!” “可是主子您还是动了胎气,”青萝担心道,“下次您一定要注意啊!” 夏暮兮点头,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道:“寒嫔怎么样了?” “晴凝刚才去打探,”青萝道面无表情道,“据太医说,寒嫔娘娘的脸是毁了!” “自作自受!”夏暮兮冷笑道,“倘若她不是算计着害我的孩子,又怎能变成这样?!” “可是主子,”青萝却不禁担心起来,“这个寒嫔只是个自不量力的小角色,淑妃娘娘惠嫔娘娘那些才是主子要小心的人呢!” “不错,”夏暮兮点点头,“那碗杏汁官燕里定有是加了料的,如此说来,我倒是还应该感谢寒嫔替我解围了……而且我估计,淑妃的那个舞蹈,想必也不那么简单!” 青萝点头:“的确如此。” “不过,我倒是不怕!”夏暮兮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倒不信斗不过她们!” 说是这么说,夏暮兮还是命馆娃宫的人加强戒备,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蕙兰殿中,林卿雅简直快要气炸了肺,生生掰断了自己的假指,弄得手心被刺破,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令萱叹着气在旁边替她包扎。 “主子,您看开点,”令萱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主子,只得不住重复同一句话,连声音都颤抖了,“主子,来日方长啊!” “夏暮兮她今天竟敢如此揶揄我,这笔帐,我一定要与她好好算!”林卿雅气的胸口起伏,眼眶通红,死命忍住几乎夺眶欲出的泪水,“我林卿雅,与夏暮兮势不两立!” “主子,您可是有计划了?” “我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林卿雅冷笑道,“夏暮兮,别看你这回侥幸逃脱了……可是下回,我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躲过,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主子的意思是……” 林卿雅冷哼一声,笑容如窗外的冰凌,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第54章 “那夏暮兮果真不能小觑,”林卿雅冷哼一声,“看来我以前竟然低估了她!” “主子的意思是……”令萱皱眉,“容妃娘娘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单纯没有脑子?” “恐怕的确如此,”林卿雅道,“我本想通过在官燕中加入合欢花,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夏暮兮流产,又可以将责任推给苏嫔,没有想到后来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林卿雅思索了下,又道:“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那只猫出现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像是来给夏暮兮解围的!” “主子,容妃娘娘,或许并不简单!”令萱不禁担忧,这个夏暮兮,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现在看来,也许她们一直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那个容妃能拴住皇上的心,想必不单单是靠运气而已! “不错,”林卿雅眯起眼睛,“咱们的确是犯了一个大错……可是让我真正想不明白的是,那夏暮兮身边,怎么就平白杀出个大皇子来?!” “据说那大皇子是庄妃娘娘的痴傻儿子,”令萱想了想道,“后来痴傻病被容妃医好,如今聪明伶俐,深得皇上与太后的喜爱!” “不管夏暮兮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林卿雅冷哼一声,“她如今有了一个大皇子,在后宫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这对于咱们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威胁!” “那主子,”令萱不禁有些担心,“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计!我会送她一份大礼,”林卿雅冷静下来,她微微笑道,“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夏暮兮的反应了!” “主子的意思是……” “夏暮兮之所以能在后宫晋封的这么快,主要源于皇上的宠爱,”林卿雅挑眉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倘若皇上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她站的有多高,摔的就会多狠!” “主子,难道要将咱们的计划提前吗?”令萱却有些担心,“可是如今咱们还没有找到什么把柄,能让那个人完全的听话!” “需要什么把柄,”林卿雅冷哼,“她的嫉妒与心中的阴影,便是最好的把柄!” “您算是想釜底抽薪?!” “不错”林卿雅饮了一口茶,眯起眼睛,紧紧攥着茶杯,“置之死地而后快,看来我需要拼一下了!” “主子……”令萱欲言又止。 “怎么?” “刚才收到消息,右丞相季文礼问,他小孙女的病,何时可以用药?” “告诉他,”林卿雅冷笑道,“待他帮我办成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让他的心爱的孙女儿,不像现在这么痛苦!” 她俯身在令萱耳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令萱点点头,便出门办事了。 “夏暮兮,”林卿雅对着窗外满院子的花木,笑容乖戾,略带邪气,“既然你让我难堪,我便让你在这宫中,永远不得安宁!” 而此时,淑妃娘娘的关雎宫中,却是一番天翻地覆。 厉夕雯怒气冲天,一个时辰之中已经摔了一屋子的东西了,地上全是一下茶具的尸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 “主子,您消消气,”袭庭不住的劝,“这次若不是出现了意外,咱们的计划定可以成功的!” “可是却失败了!”淑妃狠狠的将一个紫砂壶掷在地上,一时间,碎片飞溅,“那个寒嫔,究竟是谁让她提前行动的?!” “寒嫔自作聪明,如今也付出了代价,”袭宁缓缓道,“听太医说,她的脸已经毁了!” “活该!被自己养的猫弄毁了脸,”厉夕雯冷笑,“她也够厉害的了!” “可是主子,寒嫔不是一直对您言听计从的吗?”袭宁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次却擅自行动呢?” “袭宁,你是说……”厉夕雯虽然是自小娇生惯养的贵女,但是冰雪聪明,心思一点也不比其他妃嫔少,“寒嫔这次的事情,是被人教唆的?” “主子,我只是猜测,”袭宁道,“但是依寒嫔那暴躁娇纵的性子,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错!”厉夕雯点点头,眯起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袭宁袭庭,你们去给本宫查查,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坏本宫的事!” 当晚,袭宁便打探回来了,对淑妃言,寒嫔近日与太后身边的苏嫔接触甚繁,厉夕雯眼睛眯了起来,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口中喃喃:“苏觅芷么……” “主子,”袭庭道,“咱们要不要先除了这个苏嫔?” “不必,”厉夕雯道,“这个苏嫔得到太后的赏识,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物,如今姑奶奶病重,本宫不能多树敌……为今之计,唯有先想方法治好姑奶奶的病才是!” 两个小丫头忙答应下来,望着自家主子,心中却不禁暗暗担心。 这个宫中的女人,各个都不好惹,主子虽然有背景有靠山,却并不得宠,皇上却对太皇太后甚是忌惮,看来主子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距离罗太医的预计,容妃娘娘还有一个多月便该生了。如今夏暮兮的肚子已经成了一个球,行动也有些不便,楚桓为了让她安心养胎,特意吩咐下去,夏暮兮可以不参与宫中一切活动,又嘱咐她时刻在床上躺着,紧张的什么似的。夏暮兮心中甚是无奈,特么的这古时候的人真心没有常识啊,整天在床上躺着不运动,才会容易难产吧?但是看楚桓一副紧张忐忑模样,仿佛要临盆的人是他一般。夏暮兮心中好笑,却又不忍纠正他,于是对楚桓的话,便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整日在花园里散步,过的也蛮悠闲的。 谁知道这个关键的时候,后宫却出了一件事——语芙回来了。 夏天的时候,语芙回乡祭拜父母,安王楚明澈陪同,如今楚桓收到语芙的亲笔书信,上言:不日即返。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心思,五味陈杂的感觉让他看不透自己。 与此同时,朝中以右丞相季文礼为首的一派文人,一致上书希望皇上可以重审太傅温兆华一案,为其恢复名誉。而在从前,季文礼曾经是前朝文字狱的主要发起者,如今竟然主动为因文字狱而死的温兆华翻案,这不禁令楚桓万分费解。 太傅温兆华是语芙的父亲,楚桓自然乐见其成。于是恢复了温兆华的功名,又安抚了其族人。而语芙回京后,给他的第二封信,却令他皱眉。语芙在信中说,如今她不再是罪臣之女,希望可以入宫,陪伴在皇上左右。 不知为何,楚桓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夏暮兮的身影,于是以宫中争斗凶险为由,拒绝了语芙的要求。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仿佛是在躲避些什么一般。 语芙的第三封信,陈词却似乎十分着急,并以永不见面相逼,一定要入宫。 楚桓没有办法,只得向太后请示,本希望用一直不喜欢语芙的太后做挡箭牌,断了语芙这心思,可是事与愿违,太后却回复他,一切但凭皇上喜欢!楚桓心中抽搐,终究没有办法,下旨册封语芙为宸妃,入主凤寰宫玉清小筑。 如此安排,语芙自然心满意足,可是安亲王楚明澈却不淡定了。 入宫前夜,楚明澈去找了语芙,问她为何要这样做。语芙睁着一双大眼睛,反问他为什么不能这么做的时候,楚明澈终于爆发了。 “语芙,后宫不适合你的!”楚明澈忍无可忍,向眼前的女子怒吼道,“你究竟明不明白,后宫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的尔虞我诈,不是你能承受的啊!” “那我便步步为营,”语芙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都在颤抖,“师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知道,桓哥哥如今的心或许已经不在我身上了,”秀美羸弱的女子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除了进宫,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怎么没有?!”楚明澈向她吼,“语芙,只要你不进宫,我……” “师兄,”语芙笑笑,“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今生今世,语芙的心中,只有桓哥哥一个人……” “弱水三千……好一个弱水三千!”楚明澈忽然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有些晶莹,“语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狠心……” “师兄,对不起,”语芙垂下眼睑,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飞扬在风中,她抽噎着道,“语芙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来师兄对语芙的心思,只是我今生是无法报答师兄的恩情了,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语芙定涌泉相报!”她的泪落得更急,语气颤抖的厉害,她说,“师兄,忘了我吧……” “好一句来生相报!”楚明澈心中一阵悲哀,终究只是苦涩的笑笑,“我最后劝你一句,后宫不适合你的,语芙,放弃吧……” “师兄,不要逼我……” 楚明澈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他苦笑道:“师兄言尽于此,既然你不肯听,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摔门而出。融融的烛火照耀下,清冷的屋子里,只有语芙一个人,对着楚明澈消失的地方,默默的流着泪,哭了一个晚上。 第55章 语芙进宫那天,天上飘着小雪,皇宫中的一切都银装素裹,轻灵的仿佛人间仙境。 行至御花园回音亭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亭中一个美貌女子正在品茶,那是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女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妖媚的味道,有些不似中原人。她看上去年纪不大,目光却深邃的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虽然看上去一副温柔良善的模样,但是语芙就是感觉,这是个有心计的人。 女子似乎有些畏寒,用华美温暖的白狐裘衣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却也遮掩不住身怀六甲的肚子。语芙咬着唇,心中忽然一阵没有来由的嫉妒。 在这个皇宫中,如今有了身孕的,只有一个深得皇上宠爱的容妃。语芙冷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自己的大宫女素杉拦住。 素杉原是养心殿的二等宫女,由于天资聪颖,楚桓便命她跟在语芙身边伺候。同宸妃原来的贴身丫鬟小环一道,被升为凤寰宫的一等大宫女,负责照顾语芙的起居。 “主子,太后还等着呢!”素杉面无表情道。 “放肆!”小环自持服侍主子十几年,居然要和这个新来的宫女平起平坐,对这个冷冰冰的素杉百般看不顺眼,如今不由借题发挥,“你真大胆,竟敢拦主子的路!” “素杉不敢,”小丫头还是一副冷艳的模样,垂着头,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只是太后还在等着娘娘,请娘娘不要耽搁。” “那是谁?”语芙眯起眼睛,抬起下颌点了点远处亭中的女子,问道。 “那是容妃娘娘,”素杉道。 果然是容妃!语芙冷笑一声,语气却有些含糊道,“素杉,本宫与容妃,到底谁更美呢?” “自然是娘娘了!”小环抢着道,可是这次,语芙并没有夸她嘴甜,反而瞪了她一眼,吓的小环不敢再说话了。语芙转身盯着素杉,“本宫在问你话呢!” “回娘娘的话,”素杉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实事求是,“娘娘与容妃……各有千秋。” “好一个各有千秋!”语芙冷哼一声,“本宫今天便要看看,这个容妃究竟是否与外间相传那般,美的足以迷惑我的男人!” 她一甩袖子,向回音亭中走去。 夏暮兮今天心情十分烦躁,却说不出个中缘由。于是便带着晴凝到御花园里散心,此刻她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由睁开眼睛。 她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宫装的美人,这女子带着江南特有的羸弱气息,当真是玲珑体态弱柳扶风。夏暮兮一惊,感觉这个女子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你便是容妃吧?”女子昂首,傲骨凛然的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 夏暮兮点点头,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她皱眉,正欲问她是谁,那女子便自报家门:“我是皇上新册封的宸妃。” “宸妃?”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却说不出为什么。她如今已经八个月了,最近一直在馆娃宫中养胎,几乎不出宫门,所以并没有听说楚桓新封妃子的事情。 而且,夏暮兮仔细思索了下,原文中并没有宸妃,说明并不是什么主要的人物。想了想,她又不禁皱眉,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一入宫就有资格封妃。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却很快被她忽略了。 “原来是宸妃妹妹,”夏暮兮温言笑道,“我住在馆娃宫,以后有什么事情,便来找我就好。” “馆娃宫?!”语芙眼中敌意更炙,原来桓哥哥竟连皇贵妃的馆娃宫都赐给了容妃,她心中嫉妒的发狂。语芙本就不是工于心计的女人,此刻心中怒极,即时拼命克制,神色之间也不免带出了些许,全被夏暮兮看在眼里,她心中不禁一动。夏暮兮有些不懂,这后宫中的女子,尤其是新人,有些头脑的,往往都会韬光养晦,像宸妃这般,将妒色□裸的流露出来的,倒也不多。 “宸妃妹妹想说什么?”她挑了挑眉,有些深意的问道。 “容妃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什么麻烦的,”语芙笑容中略略发冷,语气里也满是冰渣子,“我若有事,自然会去找皇上!” “哦?”她眯起眼睛,一时之间,对这个宸妃十分好奇。 这是□裸的挑衅啊,夏暮兮看着宸妃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禁十分无语。 “我的名字叫……语芙,”语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容妃姐姐要记得我!” 语芙…… 语芙?! 夏暮兮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尼玛这个语芙不是应该在林卿雅进宫之前,便被她害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她记得原文中的温语芙,是书中最大的一朵小白花,典型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性子偏偏又忧郁敏感,伤春悲秋,典型的林妹妹的姿态,却又没有林妹妹的才情,是个苦逼的不能再苦逼的角色。且一生坎坷,她是楚桓的初恋,却因为罪臣之女这个身份只能苦苦等候爱人,终于盼到入宫的机会,自以为可以永远陪在爱人身边,却在入宫前一夜被林卿雅错手杀死。 不想如今,夏暮兮竟然看见了活生生的她。 这么说来,温语芙并没有死,看来现在的情节,已经完全与原文脱轨了,这一切都将有所改变。 “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夏暮兮望着语芙离开的背影,低声自喃,她知道,作为楚桓初恋情人的温语芙没有死,这下可麻烦了,如今一切或许都会发生改变,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她望着漫天的雪花,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模糊的笑容:“不管如何,为了肚子里的小包子,她夏暮兮再不会想从前那般好欺负了!” 语芙在夏暮兮面前示了威,便匆匆赶往懿祥宫,去向太后请安。 其实她心中实际上是忐忑不安的,太后向来因为父亲的缘故对自己心怀恨意,这次却恩准让她入宫,不知道是出自什么样的目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在宫中,一切都要谨言慎行,步步为营。 有老嬷嬷领她进了懿祥宫,语芙看见一个慈祥的中年妇人端坐中堂,身边还站着一个美貌女子,看衣着,应该也是后宫的妃嫔。 “宸妃温语芙,见过太后娘娘,”语芙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祝太后娘娘凤体安泰!” 太后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更没有让她起身,语芙无奈,只得一直跪着。 “太后娘娘,”太后身边的美貌女子劝道,“如今寒九天气,地气湿重,宸妃姐姐身子羸弱,定受不住的!” “既然觅芷替你求情,”太后冷哼一声,方冷冰冰道,“你便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语芙这才起身,却因为跪久了,膝盖有些僵硬,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身子这般羸弱,”太后嫌弃的看了看她,语气不善道,“日后如何替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语芙心中怒极,表面上也显露出一丝不忿,却只得做小伏低,“语芙一定努力养好身子!” “哀家说你,你心中不满,是吗?”太后冷哼一声,“别以为哀家老了,眼神也不济了!你为了入宫,耍的那些小伎俩,哀家心里清清楚楚!别以为皇上爱你,你就可以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恃宠而骄!” “语芙不敢!”语芙垂下眼睑。 “不敢最好!”太后冷笑,“退下吧!” 语芙来到懿祥宫,前前后后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被赶出来了。 “娘娘,怎么样?”小环见主子出来,忙迎上前问。 “回宫!”语芙的脸绷得紧紧的,她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离开。 小环看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自知是她受了委屈,于是吐吐舌头,跟着离开了。 素衫回头望了望懿祥宫,眼神一时有些复杂,她深深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阳宫中,苏觅芷自太后娘娘那里回来之后,整张脸就拉的长长的。看的蓝叶儿心中直很忐忑,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一时不慎再说错了什么,让主子迁怒在自己身上。 “蓝叶儿!”苏觅芷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蓝叶儿一哆嗦,慌忙跪倒,不住的磕头:“主子息怒……主子恕罪!”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苏觅芷鄙夷的瞪了自家丫鬟一眼,“你怕成这幅样子做什么?!” 若不是知道自己这个丫头脑子里缺根筋,她真要以为蓝叶儿在背后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心中无奈,可是此时却没有功夫跟她生气,道:“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蓝叶儿道,“我已经查清了,那宸妃娘娘的确是右丞相保荐入宫的,而与右丞相接触过的太监,却是蕙兰殿的人。” “又是林卿雅!”苏觅芷终是忍不住,怒道,“那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与我做对?!” “主子,您消消气,”蓝叶儿道,“我还查到,那宸妃娘娘与皇上自小青梅竹马……” “哦?”苏觅芷挑了挑眉,“说下去。” 于是蓝叶儿便将自己探听到的信息告诉自家主子。 “看来这个温语芙,”苏觅芷听完之后冷笑道,“倒是个可以利用的!” “主子是说……” “既然她这么受皇上的宠爱,我倒是要看看,她的手段究竟有多高!” “主子可是已经想到什么好的计策了?”对于自家主子的心计与手段,蓝叶儿是相当佩服的。 “那是自然,”苏觅芷笑的娇俏,在蓝叶儿耳边解释了一番,蓝叶儿一副惊喜的表情,不禁由衷的赞道:“主子好计谋!” 苏觅芷笑容更炙,挑眉笑了笑,却不语。 凤寰宫中,语芙刚刚收拾完,安顿下来,素衫便匆匆来报,说惠嫔娘娘来向她请安。 “惠嫔?”语芙皱眉,“她是谁?” “听说是个并不十分得宠的嫔,”小环有些鄙夷道,“自然跟娘娘您是比不了的!” 素衫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看语芙的表情,却又将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让她进来!”语芙冷笑道,“这第一个来向本宫请安的人,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56章 林卿雅从进门的第一时间起,就敏感的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这气压太低了。 只见床边坐着一个红妆美人,瓜子脸细如白瓷的肌肤,娇小羸弱的仿佛一朵随时需要人呵护的莲花。 林卿雅不禁在心底赞了一句,这个温语芙,的确有让皇上着迷的资本!可是转念一想,如今皇上迷恋夏暮兮,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有几分手段,能否让皇上回心转意。 说实话,语芙对这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她的情敌,都是分占桓哥哥对她呵护宠爱的坏女人。在她的思维中,男子就该是像她爹爹一般,终生只爱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女人。在她娘亲死后,她爹爹再没有什么续弦的心思。语芙自小便认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才是真正的爱情,她也一直将这句话作为寻找夫婿的最基本条件。可是不幸的是,她真正爱上的人,却是大胤王朝的天子楚桓。 楚桓是皇帝,就算他心里只爱着语芙,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只娶一个女人,这是语芙的悲哀。可是为了爱情,她却义无反顾,后来楚桓答应她,等局势稳定,他会迎她进宫,让她当他的皇后,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于是带着这份憧憬。语芙想,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吧。所以她妥协了,在安亲王的院子里,她一直一直的等着她的良人,可是等她祭祖后回京时,却听见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当今天子迷恋上了一个异族女子,那个女人不但怀了他的孩子,还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皇贵妃的宫殿。 语芙于是便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她终日胡思乱想——也许自己的桓哥哥不再爱自己了?也许他已经被别人女人抢走了——她终是忍无可忍,一想到有别的女人冲着桓哥哥笑那些软玉温香的身子腻在桓哥哥的怀里,她便嫉妒的几乎发疯。于是她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必须把桓哥哥抢回来! 于是她千方百计的进了宫,却亲眼目睹了楚桓后宫众多的女人。嫉妒如潮,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语芙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那些抢了桓哥哥的女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她们! “惠嫔见过宸妃姐姐!”林卿雅行了个大礼,半晌却听见语芙懒懒的声音:“免了。” 林卿雅面上一副做小伏低的乖觉模样,心中却很是不快,这语芙刚刚进宫,便这么大的架子,这副样子怎么能把皇上抢过来啊?!可是又思及皇上和她原来的感情,于是不禁叹息,事已至此,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语芙让人看座之后,便一味的瞪着林卿雅的脸,那副美丽至极的容貌,让语芙嫉妒的发狂,半晌才恨恨道:“惠嫔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林卿雅登时语塞,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这语芙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啊?!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就算自己的级位比她低,但好歹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家世背景也比她强。如今来请安,语芙竟句句都是送客的话,就这心智,今后怎么在宫里混啊? “回宸妃姐姐的话,”林卿雅忍住心中的怒气,笑道,“妹妹这次来,是向姐姐请安,再者就是想提醒姐姐一句……” “提醒我什么?” “姐姐刚入宫,可能不知道,”林卿雅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如今容妃娘娘正得势,皇上宠她的紧!” “啪——”的一声,语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出去!” 林卿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时闹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过就刚开了个头,还什么都没有说,这语芙就神情激动不能自抑,还要赶自己出去,这人究竟是什么个性啊?! “惠嫔,你若没有什么事情,便退下吧,”语芙冷哼一声,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自己的男人,自己能管得住!不用旁人来置喙!” 林卿雅真的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就算从前林府中的那些姨娘,那没有这样奇葩性格的,一时真说不出她究竟是聪明自负还是孤高愚蠢。 碰了一鼻子灰的林卿雅只得悻悻然离开,语芙望着她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的戾气。 “容妃……夏暮兮……”她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语调仿佛要将这名字的主人碎尸万段,“敢抢本宫的男人,本宫会让你后悔莫急的!” 馆娃宫中,夏暮兮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青萝不禁抱怨:“主子,让你这么冷的天别去花园,您偏偏不听,如今都受寒了!” “青萝,我不冷啊,”夏暮兮揉揉鼻子,委屈道,“我都被你捂成一个球了,怎么还会冷啊?” 青萝却不管,看看天色,已时戌时,于是在屋子加了个火盆,又给自家主子披了件衣服。 “主子,”晴凝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 夏暮兮一愣,忙问:“什么事?” “皇上派人给主子送来些夜宵,”晴凝道,“看来皇上还是很惦记主子的!” “放在桌子上吧!”夏暮兮挑了挑眉。 那小太监将东西放下,便退下了。 今晚楚桓翻了宸妃的牌子,这她早就猜到了,可是真正让她没有料到的是,他会送这些东西过来。 看着桌上的几样点心,都是她喜欢的,夏暮兮心里有一丝动容。 “晴凝,”她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那丝丝甜味一直传的心田,夏暮兮勾起嘴角,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将这件事情,想办法传出去,尤其是……一定要让宸妃知道!” “主子,您是想……” “有些事情,本宫一直认为,还是先下手为强!”夏暮兮冷笑道,“冲着语芙白天的态度,我与她必会是敌对的命运,与其如此,不如……占尽先机,打她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宫中便流传着皇上对容妃宠爱的好几种版本,且越传越离谱,夏暮兮一时间不禁感慨,流言的力量果真是强大的! 而凤寰宫中的宸妃娘娘,却似乎并不这么看。 “岂有此理!”语芙一脸怒色的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整个世界都对不起她的模样。 怪不得桓哥哥昨晚对自己那么冷淡,语芙恨恨的想。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可是这中事情的的确确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桓哥哥昨晚用完晚膳,便拥着自己睡觉了……真的,只是睡觉而已,什么都没有干,连她红着脸主动勾引,都被他制止了。楚桓告诉她,他不要她,是因为她身子羸弱,他怕伤害她,还嘱咐她要好好调养身子。语芙昨晚听了这话,被感动的难以自持,幸福的差点晕过去。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当她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气的手都抖了,心中不停的暗骂着:骗子,统统都是骗子! 原来,桓哥哥不碰自己,不是因为疼惜自己到了极致,而是因为那个女人……夏暮兮!! 可她就不懂了,之于桓哥哥,明明是自己先遇见,明明是自己想爱上,自己事事占尽先机,为何如今会输给那个女人?!除了那张脸蛋,那个容妃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桓哥哥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她不能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绝不! 语芙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心中却生一计。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夏暮兮的胎动也越来越频繁,她自己知道,临盆前的这几个月是相当重要的,万一动了胎气,便有可能导致早产,而早产的后果,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所以她现在格外的小心,几乎不出馆娃宫的门,整日里就在院中散散步看看梅花,倒也是怡然自得。 前日西边的晋阳国进贡了一尊送子观音像,据说极其灵验。楚桓大喜之下,便将这送子观音像赐给了容妃,希望可以保佑她顺利生产。而作为一个一切只认科学的现代人,夏暮兮自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伎俩,但这是楚桓的一片心意,且这观音像做的慈悲模样栩栩如生,十分精致。于是她命晴凝好好放置,看着晴凝一副小心谨慎的将观音像供在香案上,又嘴里念念有词的拜了两拜,不禁哑然失笑。 “主子,皇上竟如此重视这孩子,这真是好事。”晴凝笑弯了眼睛,又对着这观音像虔诚的祈祷,“希望主子一切平安,可以生下个小皇子!” 夏暮兮不禁摇头,哑然失笑。 青萝见自家主子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些惊诧:“主子,您难道不信观音娘娘吗?” “这些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夏暮兮耸耸肩,“不过通常情况下,我都是不信的。” 青萝的眼神闪了闪,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容妃待产,行动不便,楚桓如今几乎每天都到馆娃宫去,对于其他妃嫔,自是冷落了许多,可是他这一举动,在语芙眼中,无疑是不能忍受的。 凤寰宫中,语芙坐着床边,晶莹的眼睛一颗一颗落下来,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更加狼狈。 “娘娘,”小环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劝道,“皇上如今对容妃好,只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孩子,娘娘在皇上的心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你不用安慰我,”语芙哽咽着说,“我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变了……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只爱我一人的桓哥哥了。” “娘娘您别瞎想,”小环道,“皇上不是绝情的人!” 见语芙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住的落泪,小环有些不甘心道:“就算真的如此,娘娘再将皇上抢过来,不就好了?!” “抢过来?”语芙迟疑了一下,眼神却变得坚决起来。 “是啊。”小环道,“皇上本来就是娘娘一个人的,不是吗?”见语芙下意识的点点头,小丫头笑了笑,方才继续道,“既然如此,娘娘就应给将皇上抢过来!况且……这不也是娘娘这次进宫的目的吗?” “不错,”语芙挑了挑嘴角,神色复杂:“本宫一定要将桓哥哥抢过来,桓哥哥他……这辈子只属于本宫一个人!” 第57章 楚桓晚上来到馆娃宫的时候,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差,夏暮兮见状皱眉,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楚桓长叹一声,却不语。 “皇上英明果断,能让您这般生气的,想必不是朝堂中事,”夏暮兮掩嘴笑,“这后宫,若说能有谁可以将皇上气成这样的,必定是……宸妃娘娘,对不对?” “暮兮果然聪明,”楚桓又是一声叹息,“语芙自从入宫以来,脾气愈发的任性了……” “其实这件事情,皇上也不能怪宸妃娘娘。” “哦?”楚桓挑了挑眉,“暮兮想说什么?” “这宫中的女人这么多,皇上为了平衡势力,必须雨露均占,”夏暮兮沉思了下,方道,“但是宸妃娘娘偏偏又是个执着的人,自然会愈发的生气恼怒了!” “若是语芙有暮兮一半的善解人意,”楚桓苦笑着摇头,“朕便不会如此烦躁了!” 夏暮兮垂下眼睑,温婉的一笑,心中却不禁狂风暴雨的凌乱。尼玛你的种马渣,花心还要找这么多的借口!若不是老娘是绝缘体,不上你的道,就你这折腾模样,早晚被气的吐血身亡! 她在心中暗叹,怪不得这后宫不好混,一群女人整天为了争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不被整死,迟早也会寂寞的发了疯! 夏暮兮在心中暗暗发了无数的感慨,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夜,凤寰宫中的宸妃娘娘流了一夜的泪,在无尽的伤心与失望之中,想出了一个计策。 “容妃……夏暮兮!”语芙紧紧咬着嘴唇,想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却无能为力,她恨恨道,“你让本宫不好受,本宫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在你身上!” 第二天,夏暮兮刚刚服下安胎药,晴凝便来通报,宸妃娘娘来了馆娃宫。 夏暮兮手一抖,将瓷碗放在桌子上,不禁皱眉:“这宸妃来做什么?莫不是楚桓几日没有进凤寰宫,她这次是来找茬的?!” “主子,要不要不见?”青萝担心的问,“宸妃娘娘突然造访,想必没有什么好事!” “宸妃都到了,若我闭门不见,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这不是更增加了宸妃抨击我的机会了吗?!”夏暮兮冷笑一声,“青萝,本宫要亲自出去迎接,只要万事小心,本宫倒要看看,这温语芙打的是什么主意!” 片刻之后,大腹便便的夏暮兮便在馆娃宫两个大宫女的搀扶下,亲自来厅堂中迎接宸妃娘娘温语芙。 语芙自从看见夏暮兮,眼睛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肚子,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嫉妒,且并没有加以掩饰。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心中不禁波涛汹涌。尼玛这个宸妃是傻的是不是?!特么的她眼中满满的嫉妒之色能收敛些吗?虽然我知道你对我的肚子不怀好意,但是不要这么明显啊!真心给这个温语芙神一般的脑回路跪了!于是想归想,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缺,于是站定,冲语芙温柔的笑:“宸妃妹妹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馆娃宫?!” “见过容妃姐姐,”身后的素衫使劲儿一咳嗽,语芙这才回过神来,一万个不情愿的行了个礼,勉勉强强道,“姐姐怀着孕,竟然出来迎接,语芙朕不敢当!” 不敢当?!夏暮兮心中冷笑,我看你敢当的紧吧! “妹妹这次来,不知道所谓何事?”夏暮兮坐下,又是一阵寒暄之后,方才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语芙状似不经意的瞟了眼她的肚子,淡笑道,“只是来看看姐姐!” 夏暮兮右眼一跳,这语芙话里带刺,让她很不舒服……但愿是她想多了,可是她仍是不自觉的用手护着肚子,脸上虽然笑意不减,心中却暗暗提防。 两人又虚情假意的聊了一会儿,在夏暮兮正想出言送客的时候,却听见语芙身后一个似乎叫小环的丫鬟,轻轻咳嗽了一声。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关键是宸妃听见之后,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夏暮兮皱眉,偷偷留上了心思,却并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语芙环顾四周,忽然站起身来,径自走到桌案边,看着案上供着的送子观音像,眼中妒色更重:“姐姐,这就是皇上送你的送子观音像?” “不错,”夏暮兮点点头,“怎么了?” “妹妹只是有些羡慕,”语芙摇头,“姐姐好福气!” 夏暮兮微微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语芙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尊佛像,却不料脚下不稳,整个身子都向前扑倒。 “主子小心,”青萝手疾眼快,将夏暮兮的凳子想后方抽离,语芙这一扑,并没有碰到她,却刚好带到了桌案上的观音像,一瞬之间,“哗啦——”一声,送子观音像摔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夏暮兮惊的站了起来,青萝嘴巴长得大大的,半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夏暮兮定了定神,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语芙身后那个叫小环的宫女唤了声:“主子,您还好吧?”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语芙忽然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身后的小环连忙扶住她,惊呼道:“主子!” 语芙捂着自己的右脸,眼泪汪汪道:“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啥?! 夏暮兮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宸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尼玛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还是穿越了失忆了抽筋儿了?!可是片刻之后,夏暮兮便感觉,原来脑子被驴踢了的人,是自己。 因为她听见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喊得却是:“语芙!” 夏暮兮的体温瞬间降至冰点,看来她的确是小看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她从心底里发出一声怒吼:“ 你妹啊!” 只见楚桓大步流星的奔到语芙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查看她脸上的伤势,脸上满满的担忧表情,丝毫做不得假。 楚桓轻轻拿开语芙的手,发现有脸有些发肿,五个手指印极其明显,不禁勃然大怒! “皇上,”语芙默默垂泪,一脸无辜的表情,她握住楚桓的手,手指有些发凉,“都是语芙不好,您别怪容姐姐……” 夏暮兮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尼玛语芙这朵白莲花真心黑化的厉害!这招嫁祸真是太损了! “容妃!”楚桓脸上满是厉色,怒气冲冲道,“语芙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要下这般狠手?!”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半天酝酿出一句话:尼玛! 她微微眯起眼睛,刚想说什么,却被语芙一阵抢白。她眼泪汪汪道:“皇上,您别怪容姐姐……” “温语芙,”夏暮兮厉声道,“明明是你打破了我的送子观音像,明明我根本没有打你,为什么你要这般诬陷我?!” “容姐姐,那观音像不是你自己摔在地上的吗?”语芙惊讶道,“为什么说是我?!” “容妃!”楚桓明显有些生气了,他皱着眉头,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既然你没有打她,那她的脸上怎么会有个掌印?不要告诉朕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可不就是你那个宝贝亲亲语芙姑娘自己打的自己么!夏暮兮心中嘀咕,可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如今楚桓已经确信自己打了语芙,倘若再争辩,更会加深楚桓的怀疑,正所谓说得多错的多啊! 夏暮兮打定主意,便做出一副哀戚的表情,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皇上是不信暮兮?”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楚桓冷哼一声,他刚刚进门的时候,虽然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清脆的把掌声以及语芙旋即而来的叫声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他自然认定夏暮兮在他面前说一套做一套,借故欺负语芙了。 他自小认识语芙,虽知语芙有些小任性,但却从不会撒谎,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楚桓便向着语芙那边偏心。可是不知为何,面对夏暮兮灼灼的眼神,他却有些不自在,刻意的移开视线,回避她的目光。 “清者自清,”夏暮兮见他这幅姿态,心中也明白个大概,她勉强跪倒,苦苦一笑,“既然皇上已经认定暮兮是诬陷欺负宸妃的人,暮兮也无话可说,便请皇上治暮兮的罪吧!” “主子,”青萝也跪下,她担心的看看夏暮兮,不住向楚桓叩头:“皇上,地上寒凉,容妃娘娘有孕之身,不能久跪啊!” 楚桓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长叹一声,抱起语芙,转身便走,自始至终,再没有看她一眼。 整个馆娃宫中,就剩下夏暮兮主仆两个人。 夏暮兮忽然很想笑,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荒唐。楚桓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听,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的就是这般善妒虚伪的一个人?!难道他从前那些话都是假的?他有了语芙,自己便什么都不是了!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 夏暮兮苦笑,其实从刚开始的时候,她就不断的告诉自己,帝王之爱太奢侈了,自己不能抱有任何希望。可是楚桓太温柔,她忍不住一再沦陷,根本不由自己作主。 而如今,她忽然好想笑,原来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温语芙。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像不像一个笑话?! 第58章 凤寰宫中,楚桓正温言安慰一直默默垂泪的语芙。 “桓哥哥,好疼!”语芙咬着唇撒娇,泪水却一滴一滴的滑下来。 “语芙乖,”楚桓拿着软膏,正在帮她上药。当触及她脸上的红肿时,手明显一顿,脸色也有一瞬不自然起来。但是那都这是瞬间,片刻之后,他便又恢复正常。 “桓哥哥,怎么了?”感觉到楚桓的手有一刻的顿住,语芙皱着眉头问,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明显不稳定起来,声音也变得哽咽,“是不是语芙破相了?!着脸不美了,桓哥哥便嫌弃语芙了?!” “自然不是,语芙你在瞎想些什么呢?”楚桓笑着刮刮她的鼻尖,“朕只是心疼……” “桓哥哥,”听闻这话,语芙的小脸又皱了起来,她抽抽鼻子,想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却无能为力,“您不要怪容妃姐姐,一定是语芙做错了什么!” “语芙,你就是心太善,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这便是当初我不愿意让你入宫的原因,”楚桓冷哼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睑,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后宫的险恶,远非你所能想象的,朕有时力所不及,根本无法保护好你。” 听了这番话,语芙一时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他还是没有变,还是原来那个温柔体贴的桓哥哥,或许从前只是自己想多了,他并没有摒弃从前的誓言,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而已! “语芙乖,”楚桓让她躺下,替她盖上被子,又细心的掖了掖被脚,在她的额上烙下一吻,“乖,好好休息!朕在这里陪你。” 语芙点了点头,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她此刻的心中,满是幸福甜蜜,因此便没有看见,楚桓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复杂的神色。 第二天,语芙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去上朝了。小环服侍她起床后,崇顺送来皇上赐的补品,并传了楚桓的口谕,嘱咐宸妃好生调养身子。 语芙命小环收下,待送走了崇顺后,她的脸上忍不住显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满意足的吃着早膳。 “娘娘,”小环笑着道,“看来皇上还是心疼娘娘的!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不错,”语芙笑的愈发灿烂,想了想却又流露出嫌弃的怒色,“那个惠嫔竟然敢匡本宫!说什么皇上已经被容妃抢走,本宫在皇上心中早已没有地位,简直是一派胡言!” “的确,”小环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搭腔,“那个惠嫔真是不怀好意,还妄想煽动娘娘与容妃之间的矛盾,还好娘娘冰雪聪明,稍微一试,便试出了皇上的心之所向!” 语芙冷冷一笑,小环又道:“主子,惠嫔心怀不轨,咱们要不要教训她一下?” “不必,这惠嫔并不得宠,不是咱们的对手,”语芙沉思了一下,方道,“如今咱们在后宫的敌人甚多,皇后淑妃之流都不是等闲之辈,本宫断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惠嫔而伤神!” 小环答应下来,语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了自家小丫鬟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语芙对楚桓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件事情之后近半个月时间,皇上都没有翻容妃的牌子。 正当后宫盛传着宸妃娘娘好手段,容妃即便有大皇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撑腰,也无法与宸妃争夺皇上宠爱的时候,楚桓大清早竟急匆匆的退朝,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馆娃宫。这一做法,无疑是重重打了所有相信谣言人的脸,尤其是——宸妃温语芙。 而事实上,能让当今冷静自持的帝王如此失态,那是因为早上太监总管崇顺告诉他,容妃娘娘今日一直腹痛,太医说是快要临盆了。 这离事前估计的预产期早了一个月,太医说是因为容妃娘娘这些日子忧思过重,心情压抑使得胎儿不稳,才导致了早产。 听着馆娃宫中传来一声声痛呼声惨叫声,楚桓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他有些不懂自己的这份情绪,耳畔的叫声愈烈,他的心也愈发的疼着,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但是神差鬼使的,他却根本不想离开,生生听着这几乎让人疯狂的叫声,仿佛自虐一般。 接生嬷嬷们鱼贯而入,宫女们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的血水换出来,楚桓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深呼吸,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参见皇上,”有嬷嬷慌忙出来禀报,哆哆嗦嗦的声音让楚桓不禁心焦,手心里满是冷汗。 “说!”他紧张道。 “容妃娘娘难产,”嬷嬷顿了顿,方才实话实说,“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难产?! 楚桓登时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子,竟有片刻的短路。 他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方才艰涩的问:“孩子可能保住?” “回皇上的话,”嬷嬷似乎也不敢保证,有些为难道,“若皇上下旨弃了母体,孩子便能生下来,否则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楚桓听了差点吐血,脑子里一阵恍惚,似乎并没有弄明白什么叫做“弃了母体”。 难道是说,若要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必须牺牲容妃?! 他的心痛的愈发强烈了起来。 “皇上,”嬷嬷见皇上没有反应,情急之下,便壮着胆子又问,“请皇上下旨。” 楚桓紧紧皱着眉头,心中转过千般心思,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转身便要冲进产房。 “皇上,不可以!”崇顺连忙拉住他,“产房里污秽之气甚重,皇上千金之躯,不能进去啊……” 大内总管崇顺还想说什么,却被年轻的天子一记眼刀,吓得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任由皇上大步流星的进了馆娃宫寝殿,竟再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楚桓走进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女子的产房,却险些被那血淋淋的场景吓住。 只见床上的夏暮兮嘴中被塞着软木塞,双手紧紧绞着锦被,腰背被软枕垫高,双腿大开,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滑进她的眼睛里,却也无暇顾及。有接生的嬷嬷在旁边一个劲儿的鼓励她,让她不断用劲儿,情况却似乎并不容乐观。 嬷嬷宫女们见皇上进来了,一时有些惊讶,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行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楚桓心情烦躁,让她们免礼,专心接生。 他径自来到床前,盯着夏暮兮苍白的面色紧绞的眉心不断滑落的汗水,听着耳边一声声惨叫并着接生嬷嬷不住鼓励的话,心中一时五味陈杂,痛的难以自已。 这份心痛来的莫名而又突兀,他根本不懂,而现在这幅情形,也没有时间让他去弄懂。 楚桓俯□子,将夏暮兮由于用劲儿导致指尖发白的手紧紧握住。已经几乎意识恍惚的夏暮兮勉强睁开眼睛,他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还能不能认出他来,但是,楚桓明显的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亮。 “坚持住,朕在这里,”楚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朕不会放弃你们的!” 他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假如她能平安度过这关,他再不会与她生气冷战了,他会陪在她的身边,永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重视眼前的女子,但是,这些都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他骗不了自己。 他是不会放弃的,不论是她还是未出世的孩子,他会永远保护她们。 楚桓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但实际上,也只是三四个时辰而已。 期间他不住的出言鼓励夏暮兮,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就算她因为疼痛,将他的手心抠的血渍斑斑,也没有放手。 在夏暮兮一声痛到竭斯底里的吼声之中,一声响亮的婴孩哭泣声在整个馆娃宫中回荡。 楚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夏暮兮的手,却从楚桓的掌心间脱力般滑下。 年轻的帝王还没有来得及喜悦,便被一阵强大的恐惧感压倒。他震惊的看着夏暮兮紧闭的眉眼,她的唇边,甚至还留着一丝笑意,可是面色却苍白的可怕,宛如死人。 宛如死人…… 这个思维一出现,便彻彻底底的惊吓了他。楚桓立即传太医救治,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年迈的罗太医方才告诉他,容妃娘娘只是力竭导致晕倒,并无性命之忧。 楚桓这才放下心来,他深深缓了口气,一时觉得累极,身子像瘫了一般。他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渍,脸上微微露出笑靥。 众人替夏暮兮净身收拾,奶娘连忙将刚出世的孩子收拾了一番,用干净的被子裹了起来,送到楚桓面前,“皇上万喜,容妃娘娘生的是个小皇子!” “儿子……”楚桓不自觉的笑了,如今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巨大的喜悦之下,他抱过新生的孩子,小包子的眼睛还没睁不开,整个身子皱皱巴巴的,像极了一只小猴子,只是从刚落地时啼哭了一阵后,婴儿便不吵不闹,如今楚桓刚抱过来,他竟然咧嘴笑了。 真的是笑了,嘴咧的大大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小猴子,竟然笑出声来。 “恭喜皇上,”接生的嬷嬷也道,“小皇子不哭反笑,异于常人,定是神仙下凡!” 于是楚桓大喜之下,看着这个胎褒中的孩子,竟是说不出的欢喜,马上下旨,赐三皇子名为“靖宁”,封秦王。 楚桓当初只是许诺这孩子郡王的身份,一出世便有品级,这在大胤王朝都已是难得,而如今他竟直接赐封楚靖宁为“秦王”,这更是绝无仅有的,却更是表现了楚桓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某央现在在旅游,所以放假这几天更新不稳定,希望妹纸们表pia人家,某央一定努力,抽时间更新,么么妹纸们,嗷嗷~ 第59章 夏暮兮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她只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没有劲儿,什么都不想干。 “主子,”青萝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了,连忙问,“主子感觉怎么样?可要喝水?” 夏暮兮摇摇头,声音微弱道:“孩子……我的孩子……” 她环顾四周,看不见孩子,似乎急了起来,掀了被子就想下床,无奈身子太虚弱,她有心无力。 “主子放心,孩子很好,是个小皇子,”青萝忙道,“皇上替三皇子赐名靖宁,封为秦王,现在抱到懿祥宫去见太后了。” “是个皇子?”夏暮兮虚弱的笑了笑,“竟然是个男孩……” “主子,您产后身子极其虚弱,”青萝道,“还是多歇歇吧!” “不行,”夏暮兮勉强支撑起自己,她眨眨眼睛,苦笑道,“来不及了。” “主子,什么来不及了?”青萝有些不解。 “本宫没有时间了,倘若不钳制住皇后,本宫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夏暮兮道,“上回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青萝道,“那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哦?”夏暮兮笑了笑,眼睛里满是希望,“真的?快说说。” 于是青萝便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夏暮兮,夏暮兮听后,嘴边划过一丝笑意,“这真是很好的消息,青萝你是是不是?” “那主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本宫在朝中没有什么背景,”夏暮兮沉思良久,方道,“这件事不宜本宫亲自动手。” “主子是想……” 夏暮兮在青萝耳边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青萝方恍然大悟,点点头,刚想下去办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家主子,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主子,青萝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 “宫外的人传来了一些消息,”青萝道,“我发现那个惠嫔娘娘,最近似乎与司徒公季文礼季大人有来往……” “司徒公?”夏暮兮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 看来林卿雅终于按捺不住了! “主子一直认为,惠嫔娘娘一直在密谋,想要厚积薄发?” “那是自然,”夏暮兮冷笑道,“林卿雅的容貌才华心计胆略在这后宫中都是佼佼者,又心骄气傲,怎么会甘心如此碌碌无为,别看她从前一直不争宠,那是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一鸣惊人的机会,而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夏暮兮心中想的明白,这林卿雅可是原文的女主啊,如今虽然让自己逆袭成功,抢了很多的运势占了很多的机遇,但依林卿雅这性子,又怎么会就此一蹶不振?!她定是在暗中窥伺时机,韬光养晦等待发迹的机会。 “主子是说,季大人就是惠嫔的机会?” “不错,司徒公季文礼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的地位颇高,皇上也很倚重他。倘若连他都支持林卿雅,那么咱们在宫中又有一个大敌了!”夏暮兮沉思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宸妃能入宫,表面上是季文礼从中周旋,但实际上却是林卿雅的意思!” “可是惠嫔娘娘为什么会让宸妃进宫呢?”青萝一时不解,“这不是给她自己树了一个大敌吗?!” “自然不是,”夏暮兮道,“林卿雅是希望用宸妃钳制本宫,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那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夏暮兮冷笑,“现在该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蕙兰殿中,林卿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在宫中不住的来回踱步,她一见令萱进来,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回主子的话,”令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望着心急如焚的自家主子,她勉强笑了笑,道,“容妃娘娘生了……生了一个小皇子。” “男孩?”林卿雅颓然坐下,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是个男孩!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主子?”令萱见绿林卿雅这幅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时有些吓到,慌忙劝道,“现在咱们有宸妃娘娘这步棋子,何愁不能将皇上的心从容妃处拉过来?” “宸妃……”林卿雅微微眯起眼睛,“我倒是怕她没有这个本事!” “主子对宸妃娘娘没有信心?” “宸妃一点处世之道都不懂,且妄自尊大自以为是,”林卿雅皱眉,“上次那件事情,她竟然没有听我的计策行事,更是用了那种相当蹩脚的伎俩——当着夏暮兮的面向皇上告状她打自己。明眼人都知道,容妃想来行事谨慎内敛,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打宸妃?她这一做法,既容易识破,又让夏暮兮看清了她是怎样的人,打草惊蛇,今后再采取什么行动,恐怕馆娃宫中早有防备了!”林卿雅越说越气,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这种女人,我怎么能放心的了?!” “主子快消消气,”令萱也对宸妃的行事手段心中没底,听林卿雅这么说,只得继续劝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难道主子想……弃了宸妃?” 林卿雅摇头:“依宸妃这种性格,在这宫中,不被我利用,也会被别人利用了去!她这颗棋子,虽蠢笨了些,却性格鲜明易把握易煽动,且与皇上亲近。虽说先天资质差了些,但是后天条件还是不错的!” “主子是说……咱们要继续利用宸妃娘娘?” “不错,”林卿雅冷笑,“既然她思维简单,那么我就用一些简单的技巧继续激怒她,让她为咱们做事!” 她附身在令萱耳边交代了一番,令萱方才露出喜悦的笑容,频频点头。 而此时,作为被人算计了千百遍还不自知的鱼儿温语芙,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危机意识,兀自还在恼怒容妃生下皇子的事情。 一大早,凤寰宫中,各种器具的破碎声便没有消停过。 “娘娘,您消消气……”小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住的劝。 “你让本宫如何不气?!”语芙摔碎了手中的瓷碗,连语声都颤抖了,“她如今生下了桓哥哥的孩子!你没有看见桓哥哥早上赶去馆娃宫的那副焦急模样么?让本宫怎能不气?!” “娘娘别急,”小环眼珠一转,方道,“如今容妃娘娘只是生了孩子,可那小孩是不是能平安长大,还在两可之间!” “你的意思是……” 小环抬头看看站在语芙身后服侍的素杉,一脸迟疑的表情。语芙会意,转身对素衫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素杉神色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睛里一划而过的,是让人不解其意的复杂神色。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见寝宫中只有主仆两人了,语芙瞥眼看了看小环,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计策?” “娘娘,大胤南边有一座小城名叫‘颍都’,那里的巫蛊十分盛行,道士修为很高,据说相当灵验,”小环道,“而如今,我倒是认识这样一个人!” “哦?”语芙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这人来自颍都,现在正住在京城里,巫术是我见识过的,十分的灵验,”小环道,“我是住在安亲王府的时候认识这个人的,倘若娘娘需要……”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语芙点头,“若这个人真像你说的这般有本事,倒是可以为本宫所用!” “那娘娘,”小环脸上露出笑容,“小环这就去安排他进宫,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人施法,向来收取的报酬很高……” “钱不是问题!”语芙道,“这凤寰宫中尽是桓哥哥赐的珍宝,你告诉他,若他事情办得好,本宫必定不会亏待了他!” 小环垂下眼睑,答应着点了点头,便退下准备去了。清冷的凤寰宫中,语芙陷入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露出兴奋的笑容。 夜幕降临的时候,皇上带着三皇子,回到了馆娃宫。 彼时夏暮兮正躺在床上喝粥,听见晴凝报讯,忙放下饭碗,便想起身迎接。 如今的她知道,帝王之爱太虚幻了,作为一个熟知历史和这部小说的穿越女,她早就应该了悟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她本就不该抱有什么幻想的。其实刚穿越的时候,她本就希望当个米虫,悠悠闲闲的过完这一辈子,便也罢了。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与剧情紧紧纠缠在一起,难以抽身了。尤其是在生下小包子后,夏暮兮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 楚桓的后宫太可怕:二皇子死的不明不白,大皇子为了活下去只得装疯卖傻,而如今朝中外戚的势力仍有待清肃,楚桓对于后宫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夏暮兮知道,自己的小包子,如今必须由自己来保护!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定不会让自己的靖宁,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任何企图欺负她们母子的人,她定会千百倍代价的还在她们身上! 可是……思及楚桓在白天的那番举动,夏暮兮又不能不动容。她那时虽然疼的厉害,但是朦朦胧胧间还是有意识的,她知道楚桓正在她身边,她知道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她也知道楚桓的心痛楚桓的焦急,这些都做不得假,更何况……作为一个古代男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不顾及所谓的阴气污血,在她临盆的时候进入产房陪伴她,这些,夏暮兮真的都无法忽略。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知道,楚桓的这份心情,究竟能维持多久,她已经不敢去尝试不敢去义无反顾的去爱了。 夏暮兮就在如此矛盾的心境之下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直至楚桓来了馆娃宫,她也没有得到什么定论。 于是只得作罢,总之她现在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保护好自己的小包子,再也不对楚桓付出更多的感情,直到她自己可以想明白为止。 楚桓一进门,便看见夏暮兮欠身想下地,连忙上前按住她,语气中含进了责怪:“你刚刚生产,气血不稳,还是多在床上躺着为好,这些繁文缛节,能免的便免了吧!” 夏暮兮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抬头看着楚桓,轻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走,淡淡道:“皇上,我想看看靖宁。” 楚桓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明显一震,他的眼神黯淡了些,叹了口气,终是点点头。 第60章 奶娘忙将三皇子抱来,夏暮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楚靖宁正乖乖的睡着,他浑身发红,还是一副小猴子的模样,夏暮兮看着便不自觉的欢喜。她伸出手,从奶娘手中接过小包子,抱在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疼才好。她在楚靖宁的脸上亲了又亲,小包子在睡梦中咂咂嘴,却并没有被吵醒,相反似乎睡的更安稳了。 楚桓看着她们这幅模样,心中忽然感觉满满的全是温柔之情,仿佛这场景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求,那是他从前怎么也无法实现的。 他曾希望与语芙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但是自从父皇病逝,太皇太后专权,他的一切梦想,便打破了。他不断让自己强大起来冷漠起来,最终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只是年少时的心愿,再也没有提过。 而如今,他竟又想起了这个梦想,只是场景不同对象也不同了。幸福来的太快太虚幻,他竟有一时的恍惚,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一夜,皇上留宿馆娃宫。 第二天,宫中皆相传,由于三皇子的诞生,皇上和容妃娘娘已经和好如初。 这一消息可气坏了宸妃温语芙,她不断的催促小环,尽快将那高人带进宫来。小环遵命,亲自去联系,那所谓的高人却表示,要想让他进宫,必须先付一部分的“定金”,语芙在无奈之下,只得拿出楚桓赏赐的首饰,并上自己的一部分积蓄,让小环秘密送出宫去,交给那高人。 而馆娃宫中,青萝终于收到了漪岚国的消息,她们现在已经掌握了皇后娘家人贪污的罪证,倘若皇后要来抢小包子,夏暮兮也有了回击的资本。 但是夏暮兮却不放心,她认为必须先发制人,只有让皇后自顾无暇,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潜在的忧患。 于是,夏暮兮嘱咐了青萝一番,让她想办法趁夜将这些证据送给林卿雅知晓。夏暮兮知道,林卿雅如今有了司徒公季文礼这个强有力的后台,势力已经今非昔比。而这司徒公在朝中又向来与右丞相不合,如此一来,林卿雅既可以打压皇后娘娘,季文礼又可以解决掉一个政敌,他们一定会将这件事情闹大的!最关键的是,即便皇后日后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而关键在于,夏暮兮知道,依照林卿雅聪明玲珑的心思,定能猜到这是有人故意在拿她当枪使,可即便如此,也会心甘情愿去做这把枪的。 因为这一举动,对于她又或者对于季文礼,都是一件大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却不能将这份功劳让出去,所以这件事,他们必须亲自施行。 于是,几天后,右丞相便因为贪污罪被收押,这件事情,震动了整个朝廷。 翊坤宫中,皇后娘娘听了这个消息,惊得险些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声音颤抖的问自己的贴身宫女落扇,“父亲怎么会贪污?!” “具体事情落扇也不知道,”落扇见自家主子急成这幅模样,心中也是不好受,但此时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不住的劝,“主子,您别急,吉人自有天相,老爷是朝中肱骨重臣,皇上不会为难他的!” “皇上如今一心打击朝中外戚势力,又重用董家一族,在军权上处处牵制本宫父兄,这些本宫心中早就明白的紧!”皇后苦笑道,“如今父亲获罪,不管是真有其事,还是他人陷害,皇上都不会法外开恩的!” “主子,那怎么办?”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希望这事是遭人陷害,父亲并没有贪污,”皇后愁眉紧锁,她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取出一个小匣子,交给落扇,“这是本宫多年积蓄,你想办法转交给娘亲,让她四处打点,务必要救出父亲!” 落扇点点头,脸色凝重的接了过来。 皇后这才放下些心来,她垂下眼睑,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暮兮这招果然有效,小包子已经出生快半个月了,皇后都没有来找过她的麻烦。事实上,就晴凝探听到的情况来看,皇后已经为了疏通打点其父之事忙到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今皇后由于其父的事情,暂时不会找她的麻烦;淑妃厉夕雯因为太皇太后一直病着,没有强硬的靠山暂时也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林卿雅拉拢了当朝司徒公苏觅芷又得到了太后的宠爱,且这两个人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心计很深,她不能掉以轻心。除此之外,夏暮兮自知目前最大的敌人便是抢了皇上宠爱又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宸妃温语芙了。 她兮打定主意,现在首要对付的人,就是小白花温语芙。夏暮兮望着在摇篮里沉睡的小包子,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脚,满脸慈爱的表情,语气却透着丝丝寒意:“靖宁放心,后妃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她的目光,坚定而又执着,窗外是纷飞的大雪,这个冬天,还很长。 这几日,皇上天天守在馆娃宫,时刻注意夏暮兮的身体状况,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其间也曾有意无意的提过,希望她可以与宸妃和睦相处。夏暮兮心中暗笑,这楚桓难道是想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但是他是皇上,在这个男权主义的社会,他是最有资格这么做的人,但赞同这个想法的人是他,不是她夏暮兮。 可是这话,自然不能对楚桓讲,夏暮兮现在看的明白,在这个深宫中,要想保护自己和小包子的平安,必须借助楚桓的力量,而如今第一步,就是将他的心,从语芙那里彻底的抢过来。 楚桓最是看重一个女人的品行,而女子善妒自然是他心中的大忌,那语芙性子这般执拗任性,看来她夏暮兮倒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待有了初步的计划,夏暮兮便唤来晴凝,让她去找皇上,告诉他自己闭门反省,发现自己从前有很多做错的地方,她的确应该与宸妃好好相处。她让晴凝转达自己的意思,说希望与宸妃和解,但却害怕她闭门不见。于是想让楚桓陪同她一起去凤寰宫,向语芙陪个不是,今后姐妹俩个和和睦睦,再不相妒。 楚桓自然极是高兴,于是当天的晚上,便带着夏暮兮,前往宸妃处。 语芙知道楚桓要来,激动的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沐浴更衣,又添了些淡妆,整个人显得清雅出尘,像极了冰川上的雪莲花,让人不可亵玩。但是在看见跟在楚桓身后的夏暮兮之后,她的脸色便如锅底般黑下来。 “你来做什么?”语芙冷哼一声,“是来炫耀自己生出个儿子来的吗?” 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心中不禁咆哮,尼玛谁能告诉她,这宸妃真的不是傻的吗?!竟然在楚桓面前公然说这种讽刺的话,这得是多么的不长脑子?想必整个后宫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语芙!”楚桓似乎有些不高兴,他皱了皱眉头,语气里也含进了责备,“暮兮这次是专程来和解的,你不能这么说!” 夏暮兮清晰的看见,语芙的眼眶在迅速转红,眼睛里水气瞬间盈满,不禁暗暗佩服,却又不禁有些疑惑,这是特异功能吗?竟然想哭就哭的,连奥斯卡影后都没有她这般厉害! “她哪有怎么好心?”语芙的泪开始一颗颗落下来,她委屈的扁扁嘴,“桓哥哥,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吼我?!” 夏暮兮清楚的感觉到,楚桓现在一定是满头黑线,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语芙就各种哭诉各种委屈,连自己这个女人都快受不了了,她忽然森森的好奇,这楚桓的神经系统究竟是有多么的强韧,居然能喜欢上她! “语芙,我哪有?”楚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得皱着眉头,“你不要使小性子了!” 他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便径自走进屋。 “宸妃妹妹,”夏暮兮也道,“你不要瞎想,我这次的确是来和解的。” 语芙瞪了她一眼,咬着唇。看神色,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却什么都没有说,犹豫良久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夏暮兮进了自己的凤寰宫。 整个凤寰宫布置的华美奢侈,但却不乏清雅淡然的调子,这种矛盾的差别在这座宫殿里,竟然显得相得益彰!不得不说,语芙的品味格调,都是极好的。 夏暮兮坐下,立时便有宫人上了茶。她饮了一口,不由奇道:“这茶味苦中留香,竟不似寻常的茶叶可比……” “那是自然,”语芙高傲的抬起下颚,睥睨的看了夏暮兮一眼,仿佛是在讽刺她的孤陋寡闻,“这是六安茶,这茶叶虽不善炒,但入药最是有效,且味道清苦,倒是保留了一份茶叶的原汁原味,让人唇齿留香。而沏茶的水,则是取自卯时梅花上的积雪,这雪水浸了梅花的滋味,本身便有一番清冽滋味,如此这般泡出的茶,方才是极品。” “语芙的茶艺颇精,”楚桓转身像夏暮兮道,“暮兮,你还得多向她学学。” 夏暮兮忙答应下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语芙又扯出一大堆泡茶饮茶的道理,听的夏暮兮只犯困。 望着语芙洋洋自得的模样,她心中冷笑着盘算,面子上却是一番谦逊的姿态。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夏暮兮极力表现出欲与语芙和解的姿态,相反语芙却是各种矫情各种不耐烦的神色。夏暮兮偷偷望了望楚桓对着语芙不满的皱眉,心中暗自冷笑——这宸妃果真没有脑子,仗着楚桓喜欢她,连装都不愿意装,任性嫉恨的态度全数摆在表面上。却不知道男人最反感的,便是小心眼的女人,即便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恋,但是在最平淡的生活中,倘若女子不断的吃醋不断的耍性子,男人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而如今夏暮兮要做的,就是让楚桓积压已久的不满,提早爆发出来。 所以她才准备了这次的见面,借着和解的名义,进一步的刺激语芙,而只有温语芙当着楚桓的面,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时候,夏暮兮的目的才能达成。 第61章 整个晚上,除了语芙有时不自觉流露出的不耐烦之情外,整体气氛还是比较和谐融洽的。 但是夏暮兮自然不能让这份和谐,一直继续下去。今晚计划中所有的细节,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全部想好了。 于是,当几人谈及音律的时候,夏暮兮似有似无的提到,听说语芙的古琴弹得极好,连宫中的乐师都自叹弗如。 语芙不禁高傲的扬起下颌,得意洋洋之情溢于言表。 夏暮兮趁机煽风点火,说自己也曾学过几年舞蹈,自觉也拿得出手。 “哦?”楚桓似乎很感兴趣,“暮兮会跳舞……难道是初次见你时所跳的蝶舞?” “自然不是!暮兮的才艺,皇上还没有见识完呢!”夏暮兮掩嘴臻首,巧笑嫣然,半开玩笑的说,却暗中向语芙处送了个挑衅的眼神,“草原的琵琶舞‘飞天’,皇上想必还没有见过吧?” “朕只是曾经听说过,”楚桓摇了摇头,一时有些惊讶,“据说飞天舞曲神乎其技非其他舞曲可及。但是似乎已经失传很久了,难道暮兮竟会跳这舞?” 夏暮兮赧然点头,垂下眼睑,笑的温婉。 语芙不禁吃醋。又见楚桓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于是咬牙道:“容妃姐姐既然会跳这般美妙的舞蹈,可有兴趣与语芙一同表演?” 夏暮兮心中暗自冷笑,就知道你会耐不住性子这么说,但是表面上却偏偏做出一副尴尬的模样:“宸妃妹妹的琴技超凡,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容妃姐姐既然会跳‘飞天’,想必舞技不俗!今日展露一二,也好让妹妹佩服一下!” “可是,本宫没有带舞衣来……” “容妃姐姐有所不知,”语芙挑眉冷笑,“我平日里很喜欢乐律舞蹈,这凤寰宫别的没有,舞衣乐器之类的器具可是不缺!今儿个皇上也在,咱们姐妹俩个便为皇上同奏一曲吧!皇上,您觉得如何?” “可是……”楚桓虽然对夏暮兮的舞蹈很感兴趣,但是想了想,还是皱眉道,“暮兮还在坐月子,劳累不得,跳舞这种事情,来日方长,还是下次吧!” 语芙见楚桓这般体贴夏暮兮,不禁暗暗咬牙,心中吃味的紧,面色瞬间冰冷了下来。 “既然宸妃妹妹喜欢,暮兮没有问题的,”夏暮兮见目的达到,楚桓已经开始注意语芙的任性姿态,方做出一副未免尴尬大度献身的模样,款款笑道,“暮兮也想为皇上跳一曲呢!” 见夏暮兮都这般说,楚桓不满的扫了语芙一眼,长叹一声点点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终是嘱咐道:“量力而行,别累到自己。” 夏暮兮点点头,满脸的深情款款,她知道。楚桓的这副样子都是真性情的表露,但就是这些无意识的神色举动,之于性子敏感的语芙,那便是莫大的伤害。 瞥眼看见语芙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心中愈发的冷笑了起来。 夏暮兮款步走到屋子中央,有人替语芙取来古琴,又递给夏暮兮一把琵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心中暗自告诉自己,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自己的小包子,这一步是自己必须走的! 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耳边听见语芙的琴声响了起来,于是款款弹奏琵琶,莲步轻移,也开始跳舞。 夏暮兮穿越之前便学舞蹈,几十年的熏陶,音乐底子是很好的,而这具身子柔韧度极佳,一看就是精于舞技的。为了这次的计划,产后的这段日子,她深居简出,一直在跟青萝学习舞蹈飞天。如今,她已经可以跳的很娴熟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夏暮兮竟然能跳的这么好。她在厅中穿梭,像极了一只翩跹起舞的蝶,楚桓自是看直了眼睛,不禁回忆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那时候,夏暮兮便是因为一曲蝶舞吸引了他。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般美的舞蹈,众多的彩蝶围绕着她,女子眉眼如画,便似山野中夺魂摄魄的妖精,让他不禁一再沉沦,一再的为她打破自己的底线。迅速晋封她为妃调为保她周全换所有的宫人将馆娃宫赐给她……他不知道一向冷静沉稳的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打破宫中的规矩,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楚桓在心中苦笑,也许他真的是着了她的魔了! 他的这幅样子,语芙的旁边自是看的清楚,心中恨恨。于是不禁加快了节奏,夏暮兮为了赶上节拍,跳的越来越快。楚桓看着明白,对语芙这一举动不禁皱眉,正想出言责备,夏暮兮那厢却出现了状况。 夏暮兮惊呼一声,倏然栽倒,她用手紧紧捂住脚,小脸煞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暮兮?!”楚桓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步来到夏暮兮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有血不断从她的鞋子里冒出来,将素白色的舞鞋,染红了一大片。楚桓连忙传太医,将夏暮兮的脚拿起来,刚想帮她脱掉鞋袜,却被她制止:“皇上,别……” “怎么?”楚桓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时之间停了下来。 “您是万金之体,不能……”夏暮兮断断续续道,豆大的汗珠,随着面颊不断滑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桓打断,他语声严厉,却包含了浓浓的担心:“你都成这样了,还管这些有的没的?!这规矩可约束不了朕!” 他的态度坚决,动作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将她的鞋子缓缓脱了下来,夏暮兮“呀——”的一声痛呼,楚桓的心都紧了。 却见她的袜子上,早已被血浸透,楚桓不知伤在哪里,不敢随意碰触,却心中纳闷,容妃这是跳个舞而且,怎么会平白的流这么多的血?他不解,待小心的脱去她的袜子,整个人不禁呆住。 夏暮兮的足心处,有一个伤口,不大,似乎却很深,还兀自突突的冒着血。楚桓皱眉,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夏暮兮的这个伤口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的青萝,忽然眼前一亮,拿起夏暮兮的舞鞋仔细检查,却不禁惊呼了一声,从鞋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针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被骇到了。 楚桓皱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怒视语芙。 这舞鞋是凤寰宫中的,如今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说的轻了是对物品管理不当,而说的重的,极有可能是刻意为之。 语芙有些傻掉了,一副震惊的模样,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桓冷冷的问语芙:“宸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宫中的鞋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针?” 他唤她的封号,竟不是名字,这代表了他的愤怒,但是语芙听后,一时之间委屈的红了眼眶。 但是他的问题,她却回答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怔在了当场。语芙想了想,方摇了摇头,告诉楚桓她也不知道。 楚桓冷哼一声,似乎不信。不过也是,换做旁人,还是不会信的。夏暮兮跳舞,是语芙提议的连鞋子也都是凤寰宫的,如今出了事,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语芙刻意为之。 “皇上,”夏暮兮忍着痛,弱弱的唤,“这件事情,是暮兮没有检查好,怪不得旁人的!” “你闭嘴!”语芙恨恨道,她虽然性子简单了些,但却不是傻的,她知道夏暮兮这么说,极有可能让楚桓误会这一切是她做的,于是瞪了夏暮兮一眼,急急道,“桓哥哥你别听容妃胡说,语芙真的与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朕说过你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吗?你在紧张什么?!”当真是多说多错,楚桓如今心中几乎已经认定,这事情是语芙所为了,语气中慢慢的全是失望,他深深看了语芙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皱着眉头抱起夏暮兮,转身离开了凤寰宫。 “桓哥哥!”语芙委屈的在身后唤,声音都颤抖了,楚桓却终究再没有回头。 馆娃宫中,悲催的罗太医又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衣冠都没有弄整齐就匆匆进了宫,待诊断过后,又给容妃的脚上了药,众人方才长叹一声,放下心来。 “皇上,”夏暮兮勉强微笑,“臣妾没有事的,您不要担心!” “乖,”楚桓坐在床边,用手抚摸她的发,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好好养伤就好……” “皇上,”身边的青萝实在忍不住,与晴凝一道跪下,不住的叩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楚桓不禁皱眉。 “回皇上的话,”青萝咬咬牙,终是说道,“这件事定是有人蓄意加害我家主子,求皇上明察,为这家主子讨个公道!” “青萝!”夏暮兮向自家丫鬟使了个眼色,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事,这件事情,并就此作罢吧!” “主子!”青萝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但是夏暮兮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一脸的愤懑。 “暮兮,朕知道你是怕朕难做,才不愿追究,”楚桓长叹一声,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朕也不会相信,语芙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皇上,”夏暮兮安慰道,“这件事还没有查清,宸妃妹妹一向温柔,一定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暮兮,”对于夏暮兮的善解人意,楚桓一时有些感动,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揽着怀里,方道,“朕答应你,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夏暮兮有些娇羞,窝在他的怀里,垂这眼睑点点头,嘴角却挑起了一抹冷笑。 楚桓自然没有察觉,软玉温香在怀,让他一时有些情动,他用手挑高她的下颌,低头吻了她。 青萝等人知趣的退下,一时之间,整个寝宫中,只剩下楚桓和夏暮兮两人。 夏暮兮被吻得满脸发红,一副**的模样。 第62章 楚桓拥着夏暮兮躺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许是很久不做,她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 楚桓吻着她的额头,流连而下,在她的颈子上烙下自己的痕迹,夏暮兮闭上眼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怎么?”楚桓抬起脸,温柔的看着她,“你在害怕?” 夏暮兮睁开眼睛,她深深凝视面前的男人,很俊美的一张脸,称得上精致,这是她的男人,她忽然没有来由的一阵恍惚。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爱不爱他,但是她知道,她如今必须利用他。 利用他扫除面前的障碍,利用他保住她们母子的平安。 夏暮兮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楚桓,展露出笑靥,她摇了摇头,软声道:“只是许久没有做了,有些紧张罢了……” 楚桓轻轻笑了笑,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皇上?”夏暮兮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心中一时有些忐忑,不自觉的问道。 “你太看不起朕了吧?”楚桓故意板起脸,捏了捏她的鼻尖,佯怒道,“你以为朕就这么饥渴,会对一个正在做月子的女人出手?!” 那一瞬间,夏暮兮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满满的涨涨的,她想笑,又有些想哭。 “这是怎么了?”楚桓将她用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头。 其实夏暮兮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这一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些大都是她不愿意的。一场没有预兆的穿越,让她与简单的生活绝缘,在这个皇宫中,她必须坚强,她必须学会尔虞我诈喜怒不形于色,不单是这些,她还要学会如何算计。如今的夏暮兮已经知道,在楚桓的后宫,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你对旁人仁慈,便会被旁人炮灰掉。这是这本宫斗小说的主调,如今也成了她的主调。自从有了小包子之后,她肩上的压力更重了,她必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断去阴谋去算计,精神时刻处于警备状态,她真的很累。 而这个晚上的楚桓,那么的温柔,让她有一种“自己可以依靠这个男人”的错觉,但是夏暮兮也知道,这仅仅是错觉,也只能是错觉。 可是这个晚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晚上就让她放松一下吧,找个依靠,好好的享受一下,等天亮了,她便又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楚桓却以为夏暮兮的哭泣,是因为在凤寰宫受了伤受了委屈,他心中有些不忍,却没法安慰,只得不住的拍她的背,亲吻她的头发。只是心中,对语芙的责怪,又加深了一层。 所以这件事情说明,有些事情都是命运使然,夏暮兮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而语芙那厢却一夜未眠,弄得整个凤寰宫一片鸡飞狗跳,所有的宫人整夜不得歇息。 “小环,”语芙坐在床上默默垂泪,“桓哥哥今天晚上的表现,是不是说明他变心了,他不再爱本宫了?!” “娘娘,您别瞎想,”小环道,“皇上不会这么绝情的!” “可是,今晚的事情,真的不是本宫做的啊!”语芙委屈的不能自已,泪水一滴一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本宫真的不知道,容妃的鞋子里面怎么会有针的……难道是咱们凤寰宫中的人粗心所导致的?!” “娘娘,”小环眯起眼睛,“这件事与其说是咱们的过失,小环倒是认为,这是容妃自己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语芙惊讶的捂住嘴,眼睛睁的极大,“那针……那针是容妃自己放在鞋里的?!” 小环点点头。 “不可能吧?!”语芙一时竟惊讶的怔住了,“她怎么会自己害自己?哪有人会这么傻啊?!” “娘娘,您就是心太善了,在这个后宫中,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小环分析的头头是道,她看着自家主子,不由得叹息,“况且容妃才不是在害自己呢!” “啊?”语芙盯着小环,等着她的下文。 “容妃自己将绣花针放在鞋子里,这么做既可以博得皇上的同情怜惜,又会让皇上定会以为是娘娘您因为嫉妒而有意加害,事后在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希望皇上不要追查的姿态,让皇上觉得她大方得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呀!” “这个容妃,竟如此狠辣!”语芙猛地站起身来,冷笑两声,眼睛里都在冒火,“本宫这就去告诉桓哥哥……她还以为本宫好欺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娘别急,”小环道,“您现在去找皇上,可是大大的不妥!” “怎么?”语芙皱眉。 “您现在去,皇上会以为您在搬弄是非的!”小环冷静的想了想,方道,“这一举便是又中了容妃的圈套!” “那要怎么做?!”语芙赌气的重新做到床上,她擦拭着脸上风干的泪痕,恨恨道,“难道让本宫忍了?!本宫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的委屈,哪里能忍得了?!” “娘娘,您必须得忍!”小环道,“只有这样,您才能打败容妃!” 语芙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地上,“哗啦——”一下子,好大的一声。 她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却没有办法,只好借这些器具出气。她伏在床上,呜咽的哭起来,且越哭声音越大。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在一辈子,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即便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家破人亡,她也得到了楚桓和楚明澈的帮助,并没有遭受到什么牵连波折,她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可是如今,她竟然要经受这些!为了挽回楚桓的心,她必须忍,即便心中难受的发狂,也必须忍着! 现在的语芙,心中对夏暮兮已是恨极,她啜泣着低声重复着夏暮兮的名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般,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一晃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天气开始回暖,三月的皇宫里,开满了迎春花。这些鹅黄色的花蕊点缀着整个御花园,登时让人心变得温柔了起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容妃娘娘夏暮兮借着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力量,逐渐得到了皇上的专宠。 半个月前,许是皇后的银钱起了些许作用,右丞相被放出监牢,但是却被软禁,与外人隔绝,楚桓似乎下定决心要惩办右丞相,朝中一时人人自危,皆与其划清关系。 皇后知道,此时是她一族的关键时期,于是深居简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希望可以不惹事,来换取其父的平安。 这天,夏暮兮闲来无事,带着三皇子并上一众宫人,前去御花园赏花,偏偏冤家路窄,遇上了宸妃温语芙。 语芙这段日子可不好过,她听了小环的话,凡事隐忍,倒是的确让楚桓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但她心中却积郁已久,如今远远看见了夏暮兮,非要上前,小环拉都拉不住。 “主子!”晴凝远远的就看见语芙一脸怒气的向她们走来,不禁担忧的提醒正在逗弄小包子的夏暮兮。 夏暮兮抬头一看,不禁冷笑。这朵白莲花的宸妃,自己本想放过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段日子虽然楚桓一直留在她身边,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语芙的,毕竟是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若真的能这么容易便忘掉了,那她才真的要看不起楚桓了! 但是看得起是一回事,铲除情敌又是另一回事了。夏暮兮知道,只要这个语芙,在楚桓心中还有地位,终究是个潜在威胁,而如今的她,为了自己和小包子的安全,是绝对不能留着这个定时炸弹的。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楚桓对宸妃完全死心才行! 而好死不死,她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了语芙。 夏暮兮冷笑,将楚靖宁交给奶娘,又在晴凝耳边嘱咐了一番,晴凝答应了匆匆离去,夏暮兮才淡笑着,收拾好衣冠,装在没有看见语芙的模样,继续欣赏园中美景。 语芙还没有走到夏暮兮面前,便忍不住开始冷哼:“我倒是谁呢?!竟是恃宠而骄的容妃!” 她阴阳怪调的语气倒是没有将夏暮兮吓到,不过她的心中,还是默默的恶心了一下。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白莲花气极时候的调调啊,果然一丝不差!看来她今天是真的要与这小说里的第一白莲花正面交锋了! “原来是宸妃妹妹,”夏暮兮冷笑道,“想不到,妹妹竟然也有心思来御花园里赏花!” “你……”语芙没有听懂,却直觉夏暮兮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还以为宸妃妹妹——”夏暮兮凑到语芙耳边,淡淡笑着道,“得不到皇上的宠幸,还在凤寰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呢!想不到妹妹竟然有此雅兴,来赏花!” “你!”语芙被气的两眼通红,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还嘴。 夏暮兮冷笑,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对付这种集天时地利于一身的超级白莲花,最好的方法便是进化成比她段数更高的白莲花,方可出奇制胜。 所以,不管是先前故意刺激语芙,让她提议跳舞,又在自己的鞋中放上绣花针受伤嫁祸,还是这回的计划,她无不是在装成委屈的圣母小白花,而且似乎效果还不错! 她在心中默默冷笑,温语芙,本宫倒要看看,这一个多月,你究竟有什么长进! 第63章 “夏暮兮,你不要欺人太甚!”语芙气的浑身颤抖,连心都痛了起来,“你上回诬陷本宫的罪,本宫还没有跟你算呢!” “宸妃妹妹要如何跟本宫算呢?”夏暮兮冷笑,“可是你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先使‘诬陷’这招的?如今本宫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你!”语芙咬牙,“容妃,你够狠!” “今天本宫也只是带三皇子出来游园,却是你先过来挑衅的!”见语芙已经被气的不行,夏暮兮心中盘算着时间,挑了挑嘴角,又道,“啊……本宫险些忘了,宸妃妹妹你身子羸弱,太医说很难有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嫉妒本宫和三皇子,是吗?” 语芙闻言一震,气的直哆嗦。自己因为体内的寒症,很难受孕的事情,是她刚入宫的时候一个老太医便诊断出的,她当时还受了很大的刺激,病了很多天。为了堵住太医的嘴,语芙给了那个啦太医很多钱,让他告老还乡离开京城,方才放心下来。语芙知道很难怀孕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的未来,一定不能让桓哥哥和太后娘娘知晓,于是对外三缄其口,只是暗中搜罗各种药方,希望治愈自己的不孕症,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 她的身子照旧不好,一吹风什么的就会发热生病,语芙受够了自己的这幅破烂皮囊,可是却依旧没有办法。 对她的病唯一知情的老太医已经告老了,语芙以为这下便可以万无一失了,可是没有想到,如今却被夏暮兮说破。 她不知道容妃是如何发现的,现在也不想知道,如今她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这件事既然容妃发现了,那么她的桓哥哥是不是也知道了。 而这件事情,其实夏暮兮也不是很确定。当初是已经被夏暮兮提携成为尚宫局正四品尚宫的瑞喜发现语芙经常抓的药渣,似乎与平常养身的药方不符。而瑞喜也知道宸妃是容妃娘娘的大敌,为了报答容妃的知遇之恩,便将药渣拿来给夏暮兮过目。夏暮兮一看之下发现这些都是些略带毒素的药剂,但是配在一起,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人的身体敏感,是治疗女子不孕症状的。可这宸妃为什么需要吃这种药呢?夏暮兮于是在心中有了些初步的猜测,可是一时之间却无法证实。今日遇见语芙,她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见语芙顿时颜色大变,心中便有了答案——看来这宸妃娘娘,的确是对皇上隐瞒了很多事情啊! “你……你胡说什么?”语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她的声音都在打颤,“本宫……本宫才没有……” 见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模样,夏暮兮心中冷笑,表面上却刻意做出一副嘲讽神色,进一步的刺激她:“原来宸妃妹妹可以生出孩子啊!那妹妹与皇上自小青梅竹马,怎么就没有生育一男半女?” “我……”语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宸妃妹妹不要告诉我,”夏暮兮掩嘴笑道,“你还未被皇上宠幸过……” 语芙咬牙,反应十分激烈:“夏暮兮,你……你胡说什么?!” 夏暮兮也怔住了,她这么说,不过是在逗语芙,是想证明语芙不孕而已,可是不想宸妃竟这么大的反应。她这幅模样,像极了作奸犯科的小扒手被捉包时的样子。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心中千万匹神兽飞奔而过,暗道:不会吧,难道那个种马黄桑真的没有碰过她?! 思及楚桓每次在自己床上的种马姿态,夏暮兮猛地哆嗦了下,暗想应该不会的,那楚桓不是爱极了语芙吗?怎么会没有与她做过?他真能忍得住?! 可是又看看面前语芙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却不由得她不信。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于是怔在里那里。 “夏暮兮,你住嘴!”语芙终于忍不住爆发,她瞪大了眼睛,眼眶里的泪水,却因为愤怒而消失,整个人像炸毛了一般,叫嚷着扬起手,似乎想打夏暮兮,“你闭嘴!!” 夏暮兮抬眼,余光瞟见远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不由得挑挑眉,朝语芙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想打本宫不成?!” “容妃,你别以为本宫不敢!”语芙气势汹汹道,她高举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你……你别逼我……” “宸妃,你根本就没有这份胆量!”夏暮兮嘲讽她,“至始至终,你都在跟本宫抢皇上,你当本宫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可是,你耍了这么多的手段,可有一次成功的吗?跟本宫相比,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你闭嘴!” “皇上已经不喜欢你了,”夏暮兮掐准时机,在语芙耳边冷冷道,“否则怎么一次都不宠幸你?!” “本宫让你闭嘴!”语芙实在忍无可忍,挥手扇了她一个巴掌。 夏暮兮的头被打偏在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嘴里似乎还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没有想到,语芙看上去羸弱非常,暴怒之下竟然这么大劲儿!夏暮兮用手捂住脸,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登时逼出眼泪:“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容妃你……”语芙怒气未消,再次举起了手。夏暮兮闭上眼睛,准备再次承受疼痛,可是这次,语芙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睛,发现语芙一脸诧异惊恐的表情,而站在语芙身后正紧紧抓住她高扬的手的男人,正是一脸冰冷的楚桓。 “桓哥哥,我……”语芙似乎一瞬间恢复了本性,她有些不知所措,泪水划了下来,楚桓一脸的冷漠严肃让她有些害怕,她弱弱道,“不是我,是……桓哥哥,是容妃让我打的……” 听了这句话,夏暮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自问穿越前做编辑的时候,也算是熟读历史,穿越后来了宫中一年,也接触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宫妃,得宠的不得宠的奸诈的天真的,却也找不到想宸妃这般小白的人,说小白都是在夸她,语芙简直可以称得上情商为负数无穷大! 是容妃让我打的……夏暮兮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憋笑憋的好辛苦,这句话真心是欲盖弥彰啊,特么的是个正常人也不会让别人大自己的好伐?!特么的一个正常人不会别人同意然后就打的好伐?!这宸妃是不是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 不过这样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夏暮兮心中暗暗盘算,语芙这么说,楚桓能信,那才叫见鬼了! 楚桓一脸严肃的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这么看着她。 语芙一时有些心虚,她哆哆嗦嗦,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终究忍不住,滑落下来,她语声哽咽道:“桓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想打容妃的……” 夏暮兮咬咬嘴唇,心中嫌弃,脸上却是一副纠结样子,她看了看语芙,又看看楚桓,神色复杂道:“皇上,的确不是宸妃妹妹的错,是我……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主子,”青萝适时的插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不是那宸妃娘娘嫉妒您抢了皇上的宠爱,这次又故意挑衅才……” “青萝!”夏暮兮回身瞪了自家丫鬟一眼,压低声音责备道,“主子们说话,怎么有你插嘴的份?!你这般不懂规矩,难道是本宫平日里太宠你了?!” 青萝忙垂下头,不敢再插嘴。 这招欲盖弥彰,刚好达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夏暮兮暗自称赞自家丫头太机灵了,反观楚桓,只见他的脸色更黑了。 “容妃你闭嘴!”语芙流着泪,狠狠瞪了夏暮兮一眼,但是她的口才不好,遇到这种情况,也只顾着玻璃心了,根本想不到什么强大的语言来反击,于是只得不住的叫嚷,“夏暮兮,你冤枉我!皇上,事实真的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啊!” “那你告诉朕,”楚桓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这样的语芙,他一字一顿说道,“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这厢楚桓真给她机会说了,语芙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口才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总不能向楚桓直言夏暮兮因为拿她不容易受孕的事情刺激她,她才方寸大乱想打夏暮兮的吧?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楚桓了,所以这苦水,自己只能默默吞下,但是她一时又想不出理由来编造个事实,于是只得卡住。 看语芙这副样子,楚桓心中已经明白了,他的眼中满是失望之情,冷笑两声,表情十分黯淡。 “原来……”他冷笑两声,自嘲道,“原来朕惦记了十几年的人,竟是这般的人!宸妃,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桓哥哥,不是的!”语芙声音颤抖的不行,“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 “我……是……”语芙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桓冷笑,转身便走。 夏暮兮看了宸妃一眼,叹了一口气,心道若不是你先害我,我也不会这般对你! 于是摇摇头,苦笑着跟在楚桓身后,也离开了。 整个御花园中,只留下语芙一个人,伤心哭泣着跌倒在地上,她不住的留着泪,眼睛里却闪烁着什么复杂的光,仰天大笑,状若疯癫。 容妃!夏暮兮! 这笔帐,本宫一定会加倍奉还在你身上的! 你……等着吧!! 第64章 凤寰宫中,一脸失魂落魄的温语芙,正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而身旁一脸担心的望着她的人,正是她的贴身宫女小环。 “娘娘,您千万不能气馁啊!”小环看她这幅颓败的模样,重重叹了一口气,劝道,“她容妃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娘娘,您可一定要报复回去!” “可是,”语芙抽噎了一声,泪眼汪汪道,“桓哥哥现在已经不相信本宫了,这该怎么办?!” “娘娘放心,小环已经想到方法了!”小丫头的眼睛亮晶晶的,“定可以帮娘娘出了一口气!” “哦?”语芙擦了擦眼睛,语气中又带上了希望,“你想到了什么方法?快说来听听!” “对付容妃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小环压低声音向自家主子解释,“倘若娘娘当真怀孕,不管那容妃是否向皇上说了这件事,都相当于打了容妃一个大大的嘴巴!”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怀孕的几率很小!”语芙担忧,声音越来越小。 “娘娘放心,”小环自信的笑道,“上回小环说的那个高人,我已经替娘娘请来了,他说不但能帮助娘娘铲除容妃,还可以让娘娘怀孕!” “此话当真?”语芙顿时激动起来,“倘若他真的能够让本宫怀孕,那么在这个宫中,本宫就不用再怕谁了!” “是真的!那个高人的能耐,我是见过的!”小环道,“娘娘,您就放心的等好消息吧!” 语芙点点头,又问小环什么时候可以将那个高人带来让她见见,心里也好有些底。 小环答应着,却道:“但是娘娘,还有一件事……”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个高人说,若要他进宫,就必须给他更多的银子!” “多少钱?”语芙一顿,问道。 小环弱弱的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两?”语芙皱眉。 “娘娘,”小环声音更弱了,“是三千两!” “什么?!”语芙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要知道,她现在虽然贵为妃子,但是一年的月例加起来,不过才六百两,到哪里去找三千两纹银啊?!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娘娘,”小环小小声的劝,“那高人虽然要价多了些,但是他是真的有本事的,可以让娘娘成为这后宫中的第一人。娘娘现在付出的多些,将来有的是机会赚回来……” “这……”小环说的这件事情太诱惑,语芙一时有些动摇了。 “娘娘,小环是说真的!”小环继续劝,“那个高人真的很厉害的!” “小环,现在本宫的私房,一共有多少银钱?”语芙咬咬牙,似乎做出了决定。 “主子现在的私房有三百两,再加上进宫前安王爷给了八百两的银票,估计一千多两吧!” “才这么少?”语芙皱眉,她沉思了良久,终是咬咬牙,嘱咐小环找机会就可以安排高人带进宫来见见她了,剩下的银钱,她定会想办法凑齐。 小环答应着离开,语芙长叹一声,开始思量起来。 自己现在有一千多两,那么还剩下这一千多两银钱,她又该怎么办呢?自己如今身在这后宫里,孤立无援,又有谁能帮自己呢? 想着想着,她便不禁苦笑,从前的自己,根本想不到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或许正如楚明澈说的,自己并不适合这个皇宫,可是如今的温语芙,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苦笑,对着满室的寂寥,笑容里含进了泪,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夜幕低垂,馆娃宫中却是灯火通明,夏暮兮正陪在楚桓的身边。此时两人刚用过晚膳,楚桓因为白天的事情,心中还有些忿忿,夏暮兮正想法设法让他展颜。 “皇上,您消消气,”她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劝道,“宸妃妹妹白日里并没有怎么臣妾……她不是这样的人,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又许是受了旁人的挑拨,才会如此的……” “暮兮,她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替语芙说话!”楚桓长叹道,“旁人不知,语芙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她性子敏感任性,从前我都是一再的迁就她,可是自从进了宫,她这性子,却愈发的坏起来……” 夏暮兮心中不禁吐槽,废话,如果老娘不是让语芙欺负到头顶上还继续装白莲花,特么的你一个种马渣皇的心又怎么能倒向我这边呢?! 可是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只得垂下眼睑,苦笑道:“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因为皇上的心……根本就还在宸妃那里啊!” “其实朕曾经的确很喜欢她,”楚桓皱眉苦笑,“但是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朕对她,也许就只有责任了罢!” “那皇上现在……”夏暮兮心中一动,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楚桓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已经二个月大的小包子楚靖宁醒了,开始“呀呀——”哭了起来。 夏暮兮一惊,连忙转身到摇篮前,抱过自己的小儿子,唱着儿歌哄他。 楚靖宁这小包子现在眉眼长开了些,再不似刚生出来那般小猴子模样。现在的他肉嘟嘟的脸蛋白嫩的像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大大的,占了整张脸的很大面积,可爱的就似漫画中的q版娃娃。精致的眉眼不似男孩子,倒像一个女娃子,就连太后都不住的夸这个孩子长得好,长大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但是楚靖宁眉宇间却与楚桓有着惊人的神似,夏暮兮不禁感慨,这便是所谓的父子相吧! 可别看三皇子长得这般好,但是性子却很是矫情。他出生的时候并不喜欢哭,但是如今两个月大了,却愈发的难伺候起来,且恋母情结严重。一醒过来若是看不见娘亲,便会嘤嘤嘤的哭起来,且形状凄惨,嚎的极为伤心,弄得青萝晴凝她们一个头两个大。不得已夏暮兮只好在自己的寝宫里设了这小包子的专属摇篮,日夜带孩子,倒是把奶娘的责任完全的包揽了,累是累了些,但是她倒是甘之如饴。 而这小包子的口味也甚为特殊,一般的儿歌已经打发不了他了,只有在夏暮兮唱些在青萝看来十分古怪的歌曲时,这小包子才会破涕为笑,“啊啊——”的挥动双手,似乎甚是兴奋。 就像此时的夏暮兮,实则十分无奈,却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唱歌哄他:“……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 不出所料,小包子果然破涕为笑,“咿咿呀呀——”的跟着节拍哼起来。 “暮兮,”楚桓从后面走上前,皱眉问道,“你这是唱的什么歌?” “哦,这是臣妾家乡的童谣,”夏暮兮不禁汗颜,“哄孩子最最有效!” “大漠的童谣果真与中原的不同!”楚桓一本正经的深思,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词这调子,真是很不同的感觉!” 夏暮兮抽抽嘴角,心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暗想这个皇帝最近怎么愈发的幼稚起来,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上回自己自制了些果汁,可把这皇帝给馋的,整天不住价儿的称赞她做的果子汤真是一绝。当即就把夏暮兮给说的差点抽搐了,果子汤……你妹的果子汤啊!说了无数遍那叫做果汁,特么的这个楚桓仿佛存心和她作对般,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照旧管那个东西叫“果子汤”,还让夏暮兮每日都给他做一碗。 那段日子楚桓一下朝便往馆娃宫跑,对外还名正言顺的宣称是去看儿子,弄得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个三皇子视若珍宝,一时间各宫妃嫔更是各种嫉妒夏暮兮。那几日各宫中的茶碗瓷具假指首饰又被忿恨的宫妃摔碎了好些,整个后宫都是一片的鸡飞狗跳。 “暮兮,”楚桓歪着头想了想,皱眉问,“马路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街道的意思。” “那一分钱呢?” “……是指一文钱。” “那警察叔叔呢?”楚桓歪着头的样子像极了乖宝宝,配上俊秀的眉目,一时不禁令人心动。 而夏暮兮却丝毫没有被诱惑,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定力有多强,而是因为现在的她,正在费劲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敷衍楚桓,她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尼玛那么多的童谣不唱,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古代人很难懂的来唱,自己的智商真特么的返璞归真了! “……就是说……额……”夏暮兮一时之间焦头烂额,想了半天,方道,“是京城的……额,是捕快……啊,对,是捕快!” “……暮兮,你们大漠的文化真复杂!”楚桓学着夏暮兮的调子,敲着桌上的茶杯,也一本正经唱道,“朕在街道边,捡到一文钱,把它交给捕快手里边,捕快拿着钱,对朕把头点……”他顿住了,实在唱不下去了,“岂有此理,朕捡了一文钱,为什么要赐给捕快?!那捕快见了朕,也不下跪,还敢点头?!朕定要下旨灭了他九族!” 夏暮兮在脸抽了抽,又抽了抽,整个身子都在风中扑簌簌的凌乱,她全身僵化,心中嘟囔:这皇上最近在她面前怎么越来越幼稚了?!特么的他刚才那一番话……尼玛那真的不是在搞笑吗?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吗?! 待夏暮兮抽搐过了凌乱过了,又是一通忙活总算是把小包子弄睡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擦擦汗回头一看,不禁咆哮,尼玛整好了小的这大的又是怎么回事?!谁能来告诉她,特么的这个种马渣皇这一脸粉嫩委屈的表情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嗯!一定是自己回头的方式不对,她闭上眼睛重新,又将头转回来,心中默默的祈祷:穿越大神,求倒带! 身子一热,一个宽阔的怀抱将自己紧紧裹住,耳边传来略略急促的呼吸声,楚桓的声音有些低哑道:“暮兮,靖宁终于睡了,咱们也睡吧!” “啊?!”夏暮兮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也许是因为楚桓的声音太过于暧昧也许是因为他四处煽风点火的手,总之,已经很久不经□的夏暮兮,直觉敏锐的觉察到,今夜的楚桓,似乎很不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妹纸们,央央最近都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日更呀,快来表扬央央一下! 话说妹纸们猜猜,下一章有什么啦? 哈哈,央央会告诉你们下章炖肉么?我会告诉你们真的会告诉你们么?! 噗哈哈哈哈~~~~~~~~~~~~ 第65章 “暮兮,乖……”楚桓一个转身,将夏暮兮压倒在宽大的床上,他亲亲她的额头,笑道,“如今你的月子做完了,身体也恢复了,该……” “该什么?”夏暮兮的脑子已经一片混沌,她本能的接着楚桓的话茬说下去。 “罗太医说,”楚桓挑了挑眉,“正常的房事是必要的……” 男人的笑容在她面前放大了数倍,他就这么俯身吻了上去。 夏暮兮吓了一跳,只得被动的接受。楚桓从她的唇角流连到脖颈,细细的舔舐着,留下几颗红艳的草莓,衬着白瓷般的肌肤,更显得娇腻暧昧。 “皇上……”夏暮兮吞了吞口水,仿佛这般程度便承受不住,紧张的不能自已,宛如处子。 无意识间,他缓缓褪去她的衣物,可是自己却穿戴的好好的。衣料磨蹭着皮肤的感觉,弄得她一阵下意识的颤抖。 “怎么这么敏感?”楚桓轻笑,他在夏暮兮的腰部轻轻揉捏,猛然一个翻身,将两人的姿势颠倒了。于是夏暮兮现在的状态便是浑身□,跨坐在楚桓腰上,而身下的男人,却一身齐整,淡然的望着她,眼睛里满是玩味的笑容。 夏暮兮明显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她,心中一阵羞怯,脸上一片通红。 “皇上,别……”夏暮兮不断推拒,但是腰却软的直不起,她望了眼不远处的小摇篮,担心道,“靖宁在呢……” “靖宁在睡觉!”楚桓循循善诱道,“更何况,一个两个月不到的小猴子,又懂得什么?!爱妃,无妨的……” 夏暮兮还想说什么,楚桓却不再给她机会了。 “暮兮,”楚桓却坏笑着动动腰,让彼此贴的更紧,隔着衣料,开始磨蹭。 “嗯——”夏暮兮不禁轻呼出声,待自己意识到做了什么之后,脸上不禁涨的更红。她紧紧咬住唇,不再让自己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来。 但是显然,一向以戏弄夏暮兮为乐的楚桓,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他将右手伸向她的脸颊,从耳根开始,不断摩挲她的脸,流连在她的唇角,然后抚摸着那殷红的唇瓣。接着趁她分神,食指轻轻探入那樱桃小嘴里,不断的翻搅,腰部晃动,也不安分起来。 夏暮兮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轻轻哼出声来。津液顺着嘴角滑下,她紧皱眉头,却无力顾及。 楚桓轻笑,似乎也在压抑着什么,不禁动的越来越快。夏暮兮一个身子如风中落叶般,不住的颤抖着,嘴也不自觉的含住他的手指,轻轻吸吮,本能的跟随上了男人的节奏。 随着一声闷呼,她的身子软了下来,许是很久没有做过,现在的她,累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连支持起自己的体重都无能为力,只能靠男人的双手帮助才能勉强坐起。 可是楚桓似乎并不满意,他褪去自己的衣物,用双手支撑住她的身子,动了动腰,在花心处不断摩挲。 夏暮兮似乎又有了感觉,但是却没有力气继续,只得在楚桓的帮助下,勉强支持起自己的身子,她闭着眼睛,轻轻哼了出来。 正在这关键时刻,摇篮里的楚靖宁似乎被吵醒了,哼哼唧唧半天,见母妃不来身边,这小包子似乎不愿意了,于是“呀呀——”的又哭了起来。 “靖宁……”听见小包子的哭声,夏暮兮仿佛如梦方醒。她勉强推开楚桓,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孩子……皇上,别,靖宁在哭……” 楚桓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他愤懑的抱怨:“又是这样!暮兮你自己算算,这个月这都是第几出了?!否则朕会憋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要了你?!” “皇上!”夏暮兮似乎有些尴尬,她红着脸制止。可是却无济于事,楚桓显然积怨已久,愤愤不平的说道:“每次这个时候那小子就会醒,他这是算好的是不是?!” “皇上,是咱们声音太大了……” “那就把这小子扔给青萝她们去照顾,不就行了?!” “靖宁醒来不见了臣妾,”夏暮兮看看面前的男人,叹息,“不管在哪里都会哭的!青萝她们根本照顾不来他。” “这是什么毛病?!”楚桓怒视着不远处涕泪横流的小包子,想了想,一狠心,忽然将夏暮兮又压在身下,冷笑道,“朕就不信了,一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猴子,敢跟朕抢女人?!” “抢女人……抢你个毛线女人啊?!”夏暮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心中不禁吐槽,这个渣皇特么的要不要这么种马,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可是,吐槽归吐槽,她心中还是急的:小的醒了哭了,尼玛大的不放人,这该怎么办?! 楚桓见夏暮兮有些走神,却仍是想摆脱他的钳制,心中不爽到了极致,再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个挺身,便开始动作起来。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时辰里,整个馆娃宫中,便只能听见女子娇媚的□,与婴儿的啼哭声。直至到了最后,小包子哭累了都睡了,馆娃宫寝宫的床震声音,还是没有消停。 半个月后,语芙终于凑够了三千两银子,让小环想办法带给那个高人,并请他尽快入宫一见。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小环将化装成侍卫模样的“高人”,带进了宫里。 那是语芙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人,眉眼如画,精致到了极致。眼底一颗泪痣,却没有一丝女子的脂粉味道,相反却透着一种英气勃发的气质。一身月白缎子长衫,清雅淡然,仿佛出尘的谪仙。 只是他眼中却满是沧桑的味道,惹人心疼。 语芙一瞬之间,竟看直了眼睛。 “娘娘,”小环连忙出声唤,“这就是杨素和杨天师了。” 杨素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点头,便算是行礼了。 “娘娘,”小环看见这副模样,生怕语芙不高兴,忙压低声音道,“杨天师法力通神,自然不拘礼数,您千万别在意,让他早日为娘娘铲除敌人才是正道!” 语芙也是这般心思,于是点了点头,命人取了凳子,又吩咐上了茶,方道:“素问天师厉害,不知可否帮助本宫成为这后宫第一人?” 那天师微微笑了笑,极美的笑容几乎晃花了人的眼,他垂下眼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那就好,”语芙惊喜道,“本宫身体有寒症,极难有孕,不知天师有什么办法?” “娘娘,”杨素和拿出一个小配方,淡淡道,“这是西域已经失传甚久的方子,专治娘娘的症状。”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仿佛泉音天籁。 语芙诚惶诚恐的接过小环递过来的药方,看完之后,不禁整个人都傻掉了:“药引子是……是……” 她实在说不出,小环看不下去,于是接了话茬道:“娘娘,是蜈蚣!” “这个……”语芙仿佛受了惊吓,她吞了吞口水,缓了好半天神,才长舒一口气,道,“这个……这个要怎么吃?” “照着药方喂养,”杨素和冷冷道,“每日十只,和党参灵芝等药材同煮,熬好之后服用药汁……再将蜈蚣整条吃下。” 语芙手一抖,险些碰倒手边的茶具。 “怎么……”杨素和挑眉看了看语芙,问道,“宸妃娘娘难道是……不敢?” “谁说……谁说本宫不敢?!”语芙一闭眼,算是破釜沉舟了,她咬牙道,“本宫为了能有孩子,什么都敢做!” “那就好,”杨素和笑道,“既然如此,本座便祝娘娘早日成功!” “但是,”语芙想了想,心中还是没有底,“因为容妃那个贱人,皇上对本宫积怨已深,现在恐怕更加不会宠幸本宫了。” 听了这话,杨素和的面色闪了闪,眼睛里划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复杂神色。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本座特制的迷香,娘娘只需在皇上来的时候,将这个加在香炉中,自然可以成事。” “真的?”语芙惊喜之色一览无遗,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娘娘若信了本座,”杨素和道,“那自然便是真的!” 夏暮兮的眼睛里,明显流露出喜悦之情。杨素和将那小瓷瓶给了宸妃,便告辞了。他这几日便以凤寰宫侍卫的身份住在偏殿,行踪自然是隐秘的。好在语芙现在受了冷落,这个安静的凤寰宫如今愈发的冷清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自然无法察觉这个杨素和的存在。 就这么过了一个来月的时间,语芙每日按照药方服食蜈蚣,身子倒真的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体不虚了,浑身也有力气了,于是更对杨素和的话深信不疑,简直是言听计从。 其实第一次吃下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是真的恶心的要死,闭着眼睛都不敢下嘴,勉强吃了一条就跑到门外去吐,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子让小环都有些不忍。语芙自己也想过放弃,可是一想到夏暮兮和楚桓恩恩爱爱的模样,她就默默的咬牙,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把她的桓哥哥抢过来,就算受多少苦,她也能忍受! 于是,她就这么一天天的捱着,一边想着自己的仇恨一边吃着这些恶心东西。她将那些蜈蚣想象成蛇蝎心肠的夏暮兮,放在嘴里使劲儿的嚼着,恨不得生吞其肉生喝其血,方才解恨! 这天,楚桓答应夏暮兮,晚上会陪小靖宁玩耍的,可是夏暮兮做好了一桌子的菜,一直等到了子时,小包子早就睡过去了,她也没有见到楚桓的人影。 “主子,”晴凝推门进来,急急向夏暮兮道。 “怎么样?”夏暮兮猛的站起身来,问道,“皇上可还在养心殿?他在做什么?若是军机繁忙,便别过来了,让青萝送了这果汁过去……” “主子……”晴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皇上已经不在养心殿了……” “啊?”夏暮兮皱眉,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他去了哪里?!” “回主子的话,”晴凝有些吞吞吐吐,再夏暮兮一再的催促下,方道,“崇顺公公是皇上去了……去了……”她支支吾吾,最终没有办法了,只得实话实说,“……下午的时候,宸妃娘娘请皇上过去凤寰宫坐坐,皇上一直到现在,还在宸妃娘娘那里……崇顺公公让主子……别再等了!” 夏暮兮微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看来自己是小看了这个温语芙,她竟然也懂的要逆袭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喜欢这章吗?嘿嘿,喜欢的妹纸举个爪,嗷嗷~~~~~~ 央央蹲墙角奸笑中。。。。 第66章 “主子,”青萝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暮兮冷哼道,“本宫就不信了,就凭那温语芙的智商情商,能有什么作为?!” “主子,”晴凝担心道,“宸妃会不会联合了其他的妃嫔,一起攻击主子?” “你是说惠嫔或者苏嫔?”夏暮兮皱眉,“这倒是不能小觑了……”她沉吟良久,方道,“晴凝,你明日去后宫各处探听些情况,本宫累了,你们退下吧!” 两个小丫头领命,转身离开。 融融的烛火中,夏暮兮一脸的若有所思。 楚桓去了宸妃处……楚桓在温语芙那里过了夜,一时之间,夏暮兮的心有些疼痛,却又说不出原因。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楚桓了?!她不断的问自己,她根本骗不过自己。 和他连小包子都生了,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可是她告诉自己,她对他,也就是喜欢而已了。他是帝王,她不可能奢望得到专宠,就像她根本不奢望他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个女人一般,这是不现实的,她都知道。 于是在他面前,她让自己大度让自己宽容,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只因为她是他的妃子,她不能让他讨厌,她要在这个后宫中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 在这个步步为营的后宫中,失宠的女子的下场是很恐怖的,不但自己活不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所以,她在心中默默的下了决定,绝不能失去楚桓的宠爱,绝对不能!就算之于楚桓,只有宠没有爱,也无所谓,为了她的小包子,她必须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所以她处心积虑的对付宸妃,为的就是进一步拉拢楚桓的心。但是如今看来,事情还有些麻烦。她从前以为,没有脑子的小白花温语芙很好对付,但是从今夜之事可以看出,那个女人也不只是会一个人窝在墙角了自怨自艾而已。竟然知道逆袭……看来她必须加些心思了! 正想着,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动静,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拉进一个宽厚的胸膛中,她心中一动,难道是楚桓……心中忽然想到语芙进宫那夜的楚桓,也是这般突然跑到自己的宫中,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兴奋,她却又皱眉,身后这个男人,不是楚桓。 相处一年多,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夏暮兮敏锐的觉察到,身后不是楚桓的气息。不是楚桓,那又是谁?馆娃宫可不比从前的卿颜殿,这里靠近养心殿,戒备十分森严,这人竟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可见必定是身怀绝技。倘若是刺客,那可怎么办?更何况,小包子正在这屋子里熟睡,倘若被那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紧张,一时加强了戒备,不断挣动。刚想开口喊,下颌却被人抓住,身子被反转,她还在头晕目眩之际,一个火热的吻便压了下来。 夏暮兮有些惊讶,尼玛这个刺客居然是个劫色的?!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包子,神经时刻处在戒备状态,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忽然眼前一亮。 她慢慢放松了抵抗,身子软了下来,趁那人不备,摘下头上的步摇,便刺向那人。虽然方向没头没脑,但是力道却十足。可是那人并不好对付,夏暮兮微微一动,他便已经有所察觉,右手抬起,控制住夏暮兮的手。但是却并没有伤害,只是钳制住了而已。但是夏暮兮早就想到以男子的身手,这招虽然出其不备,却并不能奈何他,于是早就备了后招。只见她抬起膝盖,向男子下处顶去…… 男子没有提防这招,一时有些惊讶,努力扭转身子,躲过了要害处,这一下还是顶到了他的小腹,只见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踉跄的后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子。 夏暮兮定睛,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这是个清雅绝美的男人,眼角一颗泪痣,为他的相貌平添三分颜色。夏暮兮自认为活了两世,从没有见过如此天仙的男子,她心中不禁吐槽,尼玛这就是小说中才会有的绝美的人吧?但是又想想,按照编辑众所周知的常识,一般只有苏文中才会出现这种绝美零缺点的男子,但是往往是个汤姆苏。可是让她不解的是,自己很笃定那本小说中根本没有一个这样子的人物出现啊!夏暮兮如此笃定的原因是,但凡她名下的写手,倘若敢写这种零市场的苏文,铁定会被她碎碎念到发疯的,所以,这本书中原来根本不会出现的这种男人,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这让夏暮兮一时之间怔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主子?!”青萝似乎并没有走远,听见夏暮兮寝宫中传来异动,便折回身查看,透着窗户发现屋内有男子的身影,看着也不像皇上,害怕是刺客,心急之下一脚踢开房门,就这么冲了进来。 可是,一瞬之间,三个人就这么怔住了。 好半天,青萝才关上房门,结结巴巴的说:“大……大皇子,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夏暮兮就华丽丽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尼玛她听见什么了?!大皇子?哪个大皇子?!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个,她受不住吓的! 可是,事实往往与心愿相悖,青萝努力让那个自己平复下来,她缓了口气,方道:“大皇子,您怎么会来这里的?真是太危险了!” 那男子直起了腰身,面色冷静,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青萝,这是谁?!”夏暮兮尖着嗓子叫起来,手指着那男人,一脸的诧异,风度教养什么的,全都不见了。 “主子,”青萝叹了一口气,忙解释,“这就是漪岚国的大皇子。” 夏暮兮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尼玛原来真是反派**oss出现了!但是这个似乎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转念再一下,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连忙呵呵一笑:“原来是大皇子,你好你好!” 这回,轮到另外的两个人风中凌乱了,青萝猛向夏暮兮使眼色,小声阻止:“主子!” 那大皇子却睁大了眼睛,他皱眉道:“墨儿,我知道你在怨我,但是别再玩了,我真的玩不起……” “玩?!”夏暮兮皱眉,心中不禁嘀咕:她在玩吗?!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而且关键是,尼玛这个墨儿又是谁啊?! 墨儿墨儿,尼玛她怎么越听越特么的像“木耳”,夏暮兮瞬间风中凌乱,心里无数匹神兽奔腾而过。 “主子!”青萝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了,转身向那大皇子下跪,“回大皇子的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大皇子眯起眼睛,“青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青萝顿了顿,终究鼓起勇气,决定实话实说,“主子她……她失忆了!” 于是,这个堂堂神仙般的大皇子,一瞬之间便石化了。 “你是说,”他勉强镇定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这个想法很难让他接受,他直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青萝,“墨儿,她失忆了?!” “是的,”青萝道,“当初主子因为容颜与草原公主相像,而被陛下选中,派往大胤做细作,但是在与草原公主掉包的时候,不慎跌下马车,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失忆了。” 夏暮兮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尼玛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二货“木耳”,说的就是她。 夏暮兮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下落不明的草原公主的,那么难道她真正的名字是叫……木耳,呸,是墨儿。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古怪至极,真心想不透谁家会给闺女儿取这么二的名字。 “墨儿,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大皇子一瞬之间,整个背脊都僵硬了,神色有些凄苦,“我是素和啊!” 夏暮兮瞬间觉得心中有一丝什么情绪流露出来,有些生生的疼痛,她知道,这是这身体原主残留的情绪。她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和眼前这个大皇子,有什么□?! 但是这个“墨儿”来大胤皇朝做卧底,是大皇子亲自指派的,试问有哪个人会将自己的情人拱手让给自己的敌人?! 夏暮兮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这身子和大皇子不会有那层关系的……这身子留下来的情感骗不了自己,在面对大皇子的时候,她的心里不自觉产生出一个悲哀的情绪。夏暮兮渣渣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做出判断——这个男人,一定也是个渣渣! 尼玛这小说里的男人,怎么都是渣呢?! 夏暮兮心中不禁吐槽,倘若有朝一日自己能穿回去,一定骂死这文的作者,特么的全是渣渣的小说,这作者到底在闹个毛线啊?! 素和皇子就这般怔怔的望着她,皱眉想了想,却不由得苦笑,眼中一时充满了愤恨:“我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那个人的主意!你跌下马车也是他的阴谋,他是想让你死,可是没有想到你却命大没有事情,于是他便安排你继续入宫,他就是想将我们两个拆散!” “哈?”夏暮兮惊讶至极,尼玛她这是听到什么了?!原来这原主会这么惨的死去,都是一场阴谋!可是大皇子口中的他,又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高人的身份,妹纸们猜到了吗? 妹纸们再猜猜,大皇子为嘛要送夏夏入宫呢?绝壁是个天雷滚滚的答案,妹纸们要往抽风的地方猜呀! 第67章 大皇子的话像一枚定时炸弹,在夏暮兮的心里瞬间开花。 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心中,那份原主保留下来的不甘与愤怒,这是她自从穿越过来,从没有体会到的。 夏暮兮不禁暗暗心惊。 “墨儿,”素和皇子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又终究不敢在上前,他的眼睛了,又开始流露出惹人心疼的忧伤,满满的全都是寂寞的感觉,“墨儿,那个人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哈?!”夏暮兮这回是真的傻掉了,她忽然有一种自己和这个大皇子的智商不在一个频道的感脚,尼玛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 “墨儿,”素和皇子继续深情,“这个人锁住了我,我根本出不去,所以来完了,你别怪我……现在我的意识压住了他,你可以放心了!” 他抿了抿唇,从这个角度,夏暮兮可以清楚的看见,素和皇子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还什么东西在闪烁,他苦笑道:“我想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除掉他……永永远远的除掉他!” 夏暮兮这回更晕了,她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她这幅样子让青萝看着眼中,忙小声向她解释:“主子,您是不是听不懂?” 夏暮兮点点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一脸黑线道:“我觉得这个大皇子,是这里有问题!” 青萝实在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半天才缓过气来,方解释给自家主子听:“素和皇子年幼的时候受过刺激,有……有两个不同的性子……” 一句话,让夏暮兮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尼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么?!尼玛这么厉害的事情,居然让她给碰上了?!原来这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啊……啊,不对,这不是现实,特么的写这本书的作者真的追潮流,连这个都写进去了啊! 于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经过青萝和素和皇子的解释,夏暮兮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身体原名叫做杨墨惜,虽然是右丞相的庶女,但是自小聪明伶俐,深受右丞相宠爱,是漪岚国远近闻名的才女。这杨墨惜与大皇子慕容素和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年后便双双坠入爱河。 漪岚国人都知道慕容素和性情温柔内敛,是个仁慈厚德之人,定会成为名垂青史的明君。可是鲜少有人知道,这慕容素和幼时曾受过刺激,性情大变,体内出现了另一个残忍暴虐的性子。虽然温柔的素和皇子极力压制,但是这极端的性子还是在他二十四岁那年爆发出来,将温柔的性子封锁,强行占据了他的身体。 那残忍凶恶的性子知道,若要真正占据这个身子,必须除掉那温柔的素和皇子才行,于是除掉另一种性格的第一步,便是让他失去最爱的人。于是,他以杨墨惜与草原公主相像为由,怂恿漪岚国的皇帝陛下将杨墨惜送到大胤王朝当细作,又暗中设计加害杨墨惜,想制她于死地,但是不想误打误撞,本应该死去的杨墨惜竟然成了夏暮兮的寄居之所。 但是这话可不能告诉青萝和素和皇子,就算说了,想必他们也不会信吧! 总之一句话,夏暮兮现在,还必须装作恍然大悟状,继续演戏! “墨儿,”慕容素和用一种温柔至极的眼神看着她,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走的,墨儿,随我走!我一定会除掉那个人,不让你受任何伤害的!” 夏暮兮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似乎有一瞬间的怅惘,温柔自由,这些都是她在楚桓身上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楚桓可以给她的,只是不知道何时会用尽的宠爱,她想了想,却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夏暮兮知道,倘若今日跟着素和皇子走,自己再不会为后宫中这些勾心斗角伤神费心,自己可以得到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悠闲自由,这是她穿越后一种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生活,可是……她还是犹豫着,这个皇宫虽然险恶,但是却有着什么让她牵挂的东西,她的小包子还有……包子的爹爹。 不管楚桓有多渣,他终究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他终究是包子的父亲……夏暮兮知道,就算为了生存,自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便给别人生孩子的人,她既然生了楚靖宁,就说明对楚桓,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这个后宫太复杂,她不断的逼迫自己不断的压抑自己对楚桓的感情,但是事到如今,她无法再骗自己了。 “墨儿,”慕容素和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眼中流露出忧伤的神色,他愣了愣,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并没有料到夏暮兮会这么说,“你不跟我走,是因为你变心了,你爱上那个皇帝了,对不对?” 夏暮兮沉吟不语,事实上,她也根本就是无言以对。 “可是,那个皇帝不爱你……即便爱,你也不会是他的唯一!”慕容素和一字一顿,说的简单,却是针针见血,“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知道,”夏暮兮道,“可是我没有办法。” 夏暮兮知道,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我的孩子在这里,她不能一走了之,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虽然这个宫里尔虞我诈,但是,她仍是不愿意离开。而且,更关键的是,特么的自己体内还有慕容素和下的毒药啊尼玛,这素和皇子到现在都没有提这件事,看来这毒药是那个暴虐的慕容素和下的了,那个这个素和皇子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手中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解药?!那么她夏暮兮是不是不留在这宫中一样得死啊特么的!她刚生下了小包子,人生正如日中天,真心还不想死啊! “墨儿,你现在失了记忆,我不能逼你什么,”慕容素和幽幽一叹,眼中的忧伤更浓,“我会留时间给你考虑,我几天后再来找你!” 夏暮兮刚想问问这素和皇子关于解药的事情,只见他一晃眼便不见了人影,吓得她一声惊呼,转身疑惑的问青萝:“长成那副样子,还能一瞬间消失了……你确定这素和皇子不是什么山精野怪?” “自然不是,”青萝真心不想鄙视自家主子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道:“素和皇子的武功绝顶,在主子你这种不通武艺的人看来,才是‘忽悠——’一下子就‘消失’了吧?!” 夏暮兮被讽刺的直抽嘴角,心想自己是真的太纵容这小丫头了吗?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馆娃宫中的容妃一夜未眠,而凤寰宫中,楚桓自从半夜醒来,便一直睁着眼到天亮。 昨天他本想去馆娃宫陪三皇子的,可是申时的时候,崇顺来报,说宸妃娘娘请他过去凤寰宫,有急事想报。 楚桓如今虽然已经对语芙失望了,但是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听到她的名字,便会有一时的动容,他当时也十分好奇,语芙这个时候找他,究竟会有什么事情。于是,他看看天色尚早,便摆驾去了凤寰宫。 然后在凤寰宫中,他看见了一脸凄苦的语芙,这让他有一丝的不忍,于是告诉她要多多休息,又吩咐崇顺送些补品过来,可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语芙从身后抱住了他,他本想挣开的,但是似乎闻到了些极淡极淡的花香,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似乎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他来到了馆娃宫,与夏暮兮一番**,方才心满意足安心入眠,可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凤寰宫的大床上,而身边枕着他的手臂睡的香甜的人,却是一身赤,裸的温语芙。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头痛的厉害,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直捱到天微微亮,他的脑袋似乎好了些,将昨夜的事情一一回忆,越想眉头皱的越紧,自己昨天又没有喝酒,怎么会忽然之间失去了意识?这事肯定不寻常! 思前想后,他坐起身来,回头看看睡在床里的温语芙,整个心都在慢慢的沉下去。他在心中嘀咕:“语芙,不要让朕知道,这件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朕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不要让朕知道,最后算计了朕的人,是你……” 他黑如点漆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忧伤。 忽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来到寝室里的香炉旁,打开炉盖闻了闻,心中的侥幸瞬间消失不见,他的心,已经彻底的沉了下去。 楚桓的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他穿上外衣便离开的凤寰宫,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床上的语芙。 第69章 夏暮兮一晚没睡,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做了一碗桃花羹,让晴凝给楚桓送去。 虽然对楚桓爽约这件事表示百分之一千的鄙视,但是该做的表象还是得做足,自己贤良淑德的名声不能毁,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吧?! 她叹了口气,想想这些情啊爱啊什么的,真的离她很远,自己还不如保护好自己的小包子才是正解。于是辰时一刻,夏暮兮安顿好自己的小靖宁,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心中默默问候了楚桓千万遍,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夏暮兮躺在床上默默寻思,这语芙究竟在万什么把戏?她若是逆袭了,自己倒是得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才行! 可是夏暮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个语芙怎么会忽然想到要逆袭的?她怎么瞬间开窍了?!难道真是让青萝说的那般,这个宸妃,真的和林卿雅或是苏觅芷联合了?倘若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但是靠语芙这清高性子以及憎恨楚桓后宫女人的程度,真的会和那些妃子联合吗? 夏暮兮越来越想不通了,于是唤来晴凝,让她想办法把这件事打探清楚。 几天之后,晴凝回来报告事情的进展,她终于查清了,语芙身后的确有人在为她查谋划策,但是她费尽周折也无法查清那个人的真面目,只是说,凤寰宫中有人透漏,语芙最近一直在服用一种特殊的补药,而药引子竟然是……蜈蚣!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心中不禁发寒,尼玛这个温语芙是抽疯了吗?竟然在本宫吃这种东西?!这蜈蚣性带毒,吃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其次,关键是这类带有巫蛊感觉的东西,一旦被发现了,会被以巫术治罪的! “主子,”晴凝道,“咱们需要揭发宸妃娘娘的事情吗?” “这事不急,”夏暮兮皱眉,在心中深思了一下,方道,“这事不宜我亲自出面,林卿雅那边与语芙曾有过联系,咱们也不能指望她,而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便是那个苏嫔了。” “主子的意思是……” 夏暮兮俯身,如此这般的在晴凝的耳边嘱咐了一番,晴凝登时了然,方放下心来,道:“主子,好计策!” 夏暮兮但笑不语,晴凝忙着下去准备了,夏暮兮手中绞着帕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温语芙,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逆袭!” 于是,几天后,温语芙便因为被太后发现服食蝎子,以在宫中巫蛊害人的罪名,除了封号,降为宝林。 太后本想赐死的,却因为皇上以及容妃求情,于是也算是法外开恩了。 夏暮兮表面上一副才知道温语芙如此歹毒险恶心思的模样,各种装白莲花,心中却在冷笑:尼玛这苏觅芷的确高杆,竟然神不知鬼的利用太后娘娘惩治了语芙,自己却没有直接搀和这件事,的确厉害! 原来想利用这件事情将苏觅芷拉下水的,而如今只好另觅机会了。好在语芙已经被炮灰掉了,自己也算没有做无用功。 如今的凤寰宫中,已是一派死寂。温语芙再也坐不住了,她来来回回的踱步,眉头皱的紧紧的。 “吱呀——”凤寰宫寝宫的门开了,小环一脸紧张的走进来。 “怎么样?!”语芙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迎上来问,“找到了吗?” “我找遍了整个宫殿,都没有杨天师的踪迹!”小环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杨天师已经离开……” “什么?”语芙一惊,“你的意思是,杨天师他背叛了本宫?!” 小环垂下头,不语。 “岂有此理!”语芙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她发疯似的大喊,却终究无能为力。语芙一屁股坐在床上,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出淤泥而不染的容颜现在却是一片憔悴之色,她呜咽着哭倒在床上,这一晚,整个凤寰宫中,都回荡着她的哭泣哀鸣之声。 月色融融,宫墙旁废弃的工地上,一个白袍长衫的修长身影,正对着月亮负手而立。那人绝色的容颜上,流露出来的,却是让人心疼的忧伤和沧桑之色。 “殿下!”一个蒙面黑影在他身后站定,尖细的嗓音让人听不出男女。 “事情都查清了吗?”素和皇子冷冷道。 “一切都办妥了,”那蒙面人道,“宸妃已经彻底失宠,不会再威胁到容妃娘娘的地位!” “做的好!”素和皇子垂下眼睑,长叹一声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殿下,我已经查明,那人的确给容妃娘娘服下了毒药!” “什么毒?” “这个我还没有查出来,”那黑影的声音明显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尽力查的!” “原来他还给墨儿下了毒,怪不得墨儿拒绝随我离宫,原来她还被钳制在那人的手里!”素和皇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一定要想出一个方法,早日让那人彻底消失才行!” “殿下,上回您说的那位世外神医,”黑影的声音依然是平板无奇的,但是话却很是让人兴奋,“我已经替殿下找到了!”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找他!”素和皇子似乎很是高兴,又吩咐那个黑衣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容妃,黑衣人答应下来之后,他才点点头,心中却冷笑道,“这回,我一定要让他彻底消失!所有伤害墨儿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素和皇子仰天长叹,眼底的泪痣微颤,他对着月亮冷笑,笑中含进了泪,眼睛里的沧桑,愈发的浓重起来。 可是,夏暮兮这回却猜错了。 半个月之后,语芙便恢复了封号,原因是因为——她怀孕了。 夏暮兮自然气愤非常,没有想到这个语芙竟然这般厉害,一次便中奖了!但是她知道,楚桓虽然现在对语芙失望了,但是还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所以为了避免有心人的恶意中伤,她在楚桓面前,依然是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曾经,楚桓也问过她,语芙这么对她,如今她就不恨她吗? 夏暮兮心中转过百般心思,方幽幽一叹,道:“我又不是圣人,做不到那般大度。恨倒是不至于,不过是有些讨厌罢了,”话锋忽然一转,“只不过,这孩子是无辜的,我再怎么不待见宸妃,也是希望她能为皇上生下孩子的……” “暮兮,难为你有这般心思,”楚桓似乎有些感动,将夏暮兮拉进怀里,笑的温柔而又有几分感慨,“倘若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这般想法,便清静了!” 夏暮兮脸上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心中却不屑到了极点,尼玛这个皇上不会知道以为老娘真的这么想吧?究竟他是有多二啊?!还妄想这后宫的女人都存了这样的心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话,她不能明说,只是心里已经在默默的盘算下一步的路的。 现在的夏暮兮知道,在这个吃人的深宫中,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为了自己和小包子的出路,她一定要奋起! 可是,所谓奋起也要讲究方法,一味的蛮干那是莽夫的行为,如何能做到杀人不见血,方才是正道! 而此时在凤寰宫中,语芙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太医刚才来诊断过,说宸妃娘娘胎位不正,很容易滑胎。而且她本身便体弱,如今虽然怀孕,但是对母体的损失是极大的,倘若调养不当,随时都可能一尸两命。 语芙担心极了,对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小环不由得在她身边劝道,“娘娘,您别气馁,如今既然怀孕了,那便一切都好,只要娘娘生下个男孩,再使些手段,皇上的心早晚都会是娘娘的!” “但愿如此,”语芙叹息,眼睛却眯了起来,“不过本宫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而当林卿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 “主子,这个宸妃根本不听主子的安排,对咱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令萱想了想,担忧道,“如今又怀孕了,倘若真的让她生下小皇子,便又成为了咱们一个劲敌,这可如何是好?!” “我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林卿雅冷笑道,“她宸妃想凭着这个孩子翻身,我又怎么可以给她这个机会?这宸妃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为我利用的工具,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主子的意思是……” 林卿雅挑了挑眉,冷笑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主子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这事自然不方便让咱们出手,请君入瓮往往是最好的办法,”林卿雅道,“但是咱们再烧上一把火,还是可以的。” 林卿雅在令萱的耳边叮嘱了一番,这小丫头方才顿悟,连忙退下准备去了。林卿雅米奇眼睛,心中暗嘲:如今司徒公在朝中的权利越来越大,按照这个局面,她也马上便可以成为这宫中第一人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将挡路的人统统清理干净才行! 第70章 一连四个月,语芙因为胎位不正的原因,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无意间流掉,又害怕容妃等宫妃会对她下毒手害了自己的孩子,于是将自己关在凤寰宫中,让小环严加把守,除了皇上和太医,不让任何人接近凤寰宫,自己也从不轻易离开自己的寝室。长期闷在屋子里,外加总是担心有人会加害她,使她的神经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稍微有一丁点儿的变故都会让她炸毛。这些弄得她自己整个人都疑神疑鬼,甚至连精神也有些恍惚起来。 可是如此下来,语芙的身体情况去愈发的下滑,太医曾说让她多出去走动,但她却置若罔闻,还大骂太医医术不精,是庸碌的江湖郎中。 楚桓有时候会陪着语芙一起吃晚膳,但是看见她在吃饭之前,一定要用银针试毒,还要命人试吃后才会进食,甚至连自己送来的安胎药,他发现语芙也偷偷的先喂给养在笼子里怀了孕的小白鼠,待白鼠没有什么异常才服用。 楚桓的不忿越积越深,他实在想不透,原本温柔直率知书达理的温语芙,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但是目睹了她这般做法之后,楚桓来凤寰宫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而一切变故,都发生在语芙怀胎四个半月的时候,她在自己寝宫前,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画着一副卦象,她让小环找人去解,小环答复这卦象显示是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语芙听后心惊,连觉都睡不踏实。夜半醒来,实在睡不着,于是打开房门透气,却发现在廊下的花圃中,数以千计的蚂蚁爬在一起,黑压压的组成了几个大字“容妃害你”。语芙惊讶害怕之下,就这么晕倒在了房门口。 第二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便发誓,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要把拦路之人统统除掉!语芙口中一直叨念着容妃的名字,那凶狠的态度吓得小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而林卿雅那厢,却正为成功激起语芙仇恨一事,喝起了庆功酒。 “主子英明!”令萱喜上眉梢,“略施小计,便令那宸妃娘娘下了决心,对付容妃!” “那是自然,”林卿雅冷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令萱,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令萱忙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却又道:“主子,如今连那宸妃身边最得信任的大宫女都成了咱们的人,那接下来……” 林卿雅笑了笑,却不答。 前段时间,林卿雅终于打探到小环曾经借着给主子寻访智囊高人的机会,趁机中饱私囊的事情。试问一个连自家主子的财物都打上了主意的人,又怎么会指望她可以忠心呢?于是,林卿雅便以重金收买了小环,让她做了她们的内应,密切监视温语芙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汇报。 在一堆金闪闪的珠宝首饰面前,小环的眼睛都不会眨了,连想都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后来,她又利用小环方在地上放上字条;又在凤寰宫的地面上,用蜂蜜写上“容妃害你”几个大字,引来成群的蚂蚁觅食,覆在蜂蜜上组成字。那凶卦那蚂蚁爬字成功的让语芙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暗示,容妃真的打算对她的孩子图谋不轨,于是对夏暮兮,便更加的怀恨在心。 “主子,那咱们下一步……” “如今已经成功的刺激了语芙,”林卿雅笑道,“那宸妃一定会采取行动了。但是她那么笨,定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那主子,”令萱也笑,她猜透了林卿雅的心思,心中暗暗佩服起来,“咱们是不是该帮她一把?” “这是自然,”林卿雅笑的更甜了,“这宸妃好歹是因为咱们才进得宫,咱们自然要帮她一把!” 林卿雅又对令萱交代了一番,方才让她退下了。她默默的饮尽杯中的酒水,笑容宛如春季里的花枝,蜿蜒弥漫,灼灼其华。 “夏暮兮,我恨你!”林卿雅微微眯起眼睛,冷笑的眼睛里带着嫉恨的光,“一同入宫,为什么你的运气便这么好?!我倒是要让你看看,你究竟能好运多久?!” 她狠狠的将手中空了的杯子掷在地上,眼睛里一阵冰寒:“夏暮兮,我倒是要看看,究竟咱们谁可以笑到最后?!” 于是,从这日之后,温语芙看上去似乎解除了心中的顾虑,开始走出凤寰宫了,心情好了许多,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些。 但是小环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罢了,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做着铺垫。 小环心中清楚,这便代表着林卿雅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到现在为止,她倒是挺满意宸妃的表现,她心中暗探,真没有想到,原来语芙的演技这般好! 楚桓看见语芙这般样子,自然是高兴的,于是倒是也到凤寰宫去了几回,可是语芙的这一切改变,夏暮兮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沉默了一下,似乎这件事很不寻常。 “主子,”青萝皱眉,不禁担心的问,“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这般温柔开朗的性子,根本不像她。”夏暮兮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之间有些犹豫。 “主子的意思是……” “这语芙在装!”夏暮兮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眼神却是一派清明,“她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而原因却不得而知。”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本宫却笃定,那个宸妃,下一步定然有后招!” “后招?”晴凝也皱眉,“难道主子也想不到,那宸妃娘娘究竟想干什么呢?” “这个本宫倒一时想不到,”夏暮兮皱眉,“但是,凡事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必要的!” 青萝答应着,夏暮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她却猜不到,宸妃温语芙,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第71章 温语芙对楚桓说,知道自己从前做的多有不对,希望与容妃化干戈为玉帛,故在凤寰宫设宴,请夏暮兮一聚。 楚桓听后自然十分高兴,于是转达了语芙的意思,夏暮兮听出楚桓也希望自己参加的意思,于是只得答应,心中却暗暗盘算着。待皇上离开,她便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主子,”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青萝不禁十分担心,“我总觉得宸妃这次的事情,并不那么单纯!”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暮兮道,“这宸妃如此做法,与本宫从前害她时的做法相似,但是本宫甚至还觉得,她这次的阴谋,并不是只有害本宫这么简单!” “主子难道想到了什么?” “本宫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夏暮兮眼神悠远,微微叹息,“本宫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罢了,”想了想,她又道,“总之传令下去,明晚本宫去赴宴,一定要加强馆娃宫中的戒备,不得有丝毫疏忽!” 青萝答应着便退出去了,夏暮兮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蹊跷,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根本猜不透那个语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至第二天傍晚,馆娃宫中还一切正常。夏暮兮着意收拾了一番,身穿,她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已经十八岁,眉眼也都长开,更是显得亭亭玉立,人比花娇。再加上生产过,身体恢复的很好,体态丰腴,行动处婀娜多姿。于是当她一出现在凤寰宫中的时候,与柔软的温语芙相比,自然生动了几分。以至于楚桓见了她之后,眼中似乎也出现了惊艳的神色。 语芙如今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身份臃肿,体态发福的很,可即便如此,由于她原先身子羸弱的缘故,脸色却显得有几分苍白,如今怀着孕又不能上妆,于是更显得晦涩了些。 语芙甫一看见夏暮兮,也是惊讶了下,五个月不见,似乎对她的形貌同样惊艳,但是她的眼睛,却明显的带出了丝丝嫉妒。可是楚桓却没有注意,但是这一切,夏暮兮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夏暮兮本就是想达到这个目的,她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冷笑起来。 几人见了礼,分宾主落座,直至小宫女上了茶,语芙的眼睛都没有从夏暮兮的身上移开过。 “难道是本宫今儿个穿的不对?”夏暮兮故意装出一副尴尬的模样,问道,“宸妃妹妹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 语芙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的妒忌也一扫而空,转而带上的却是一抹近乎谄媚的笑容:“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姐姐国色天香,妹妹羡慕都还来不及呢!妹妹刚才只是……只是惊艳于姐姐的绝世容颜,一时有些晃神罢了!” 语芙的外形本若莲花般高贵清冽,性子也是直率的紧,高傲淡泊才适合她,如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故意做出一副奉承讨好的姿态,一时让夏暮兮觉得很是别扭。 楚桓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他微微皱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夏暮兮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她微微一笑,道:“听说宸妃妹妹这次准备了很多草原的菜肴,妹妹的这份心意,姐姐十分感激。” 气氛这才缓过来。 宸妃也笑:“姐姐只要喜欢,妹妹便开心了。”说完拍了拍手,几个小宫女端着各式菜肴鱼贯进入,一盆盆端到夏暮兮面前,于是,氛围马上活络起来,几人笑逐颜开,聊起天来。 但是夏暮兮却仍是存着小心,菜肴几乎没有动,只是喝了些宫女随机送来的茶水,虽然知道有楚桓在,语芙是不敢做什么手脚的,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切都需得小心为上。 宴会开了一半,小环忽然出现在语芙的身后,对自家主子耳语了一番,语芙的态度更是殷勤,似乎开心得很,却又竭力掩饰,夏暮兮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疑惑。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语芙这般高兴?她心中十分好奇。刚想试探着问问,忽然有太监急匆匆的赶来禀报,说馆娃宫中走水,现在火势正旺! 夏暮兮“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急的险些背过气去,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包子还在宫里! 她二话没说,一路跑着回了馆娃宫,甚至连皇上在身边都忘了打招呼,心中一阵阵的惶急,尽是些小包子被困在火海,不断哭泣的模样,她的心中不禁揪成了一团,一时之间痛的厉害。 撑着一口气冲回了馆娃宫,只见一座宫殿火势很是凶猛,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便是自己的寝宫! 夏暮兮的脑子一片空白,自己的小包子,不就是睡在自己的寝宫里的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她提起裙子就想往火海里冲,却被一群宫人拉住。 她几乎已经失声,泪水不住的流下来,力气大的几乎摆脱了宫人的控制,她似乎看见了楚桓,他仿佛在对她说着什么,她可是看见他翕动着的嘴唇,但是她此时的耳朵已经不好使了,大脑处于停滞状态,他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只是一味的奋力摆脱宫人的钳制。 正在这个时候,她却看见楚桓扬起手,然后只觉得后脑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暮兮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的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一脸茫然的回忆着昏倒前的事情,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终究因为浑身无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于是又软软的倒了下去。 “主子!”似乎一群人围了上来,楚桓似乎陪在她身边,似乎一夜未眠,现在眼睛红的厉害,但是看见她醒了,还是第一时间过来,温柔的看着她。 “皇上,”夏暮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声音嘶哑的厉害,眼泪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暮兮,你放心!”楚桓连忙安慰她,“靖宁没事的。” “真的吗?”夏暮兮的眼睛一瞬之间亮了起来,“靖宁真的没事?!” 夏暮兮点点头,将枕头拉高,放在夏暮兮身后,让她半靠在床上,又掖了掖被角,让她靠的舒服些,方才说:“昨日你的寝宫走水,靖宁并不在里面。” 夏暮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等着楚桓继续解释给她听。 “昨日走水时,鹰儿恰巧带靖宁去御花园玩耍,”楚桓道,“所以并没有事。靖宁现在正在鹰儿那里睡觉,这小猴子竟然与鹰儿十分投缘,真是古怪!” 夏暮兮这才放下心来,楚桓又道:“暮兮,等你身子好些了,再去看看靖宁吧,如今你需要的,便是好好睡上一觉!” 夏暮兮点头,垂下眼睑微微一笑:“多谢皇上关心。” 楚桓又劝了她一会儿,看她没有什么事了,方才嘱咐青萝好生照看着,又让赐下了一大堆的补品药材,方才离开。 夏暮兮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无辜的看着楚桓,小鸟依人的可怜样子惹得楚桓心中充满怜悯,方才答应她,待政事处理完,便来陪她。 夏暮兮点点头,这才微微笑,心满意足道:“皇上,那臣妾等你!” 楚桓甫一离开,夏暮兮便从床上下来,擦干脸上的泪痕,吩咐青萝道:“让鹰儿来见我!” 未几,一身深蓝色长袍的楚鹰便来到夏暮兮面前,行过礼后,夏暮兮方才懒懒道:“鹰儿,你这次做的很好。” 楚鹰弯起眼睛笑,神态间与楚桓十分相似,他道:“这都是姑姑神机妙算!知道昨日有人会在馆娃宫弄出乱子,让我与皇弟藏起来,这才幸免遇难……鹰儿适才已经告诉父皇,这次宫中走水不寻常了!” “鹰儿,做得好!”夏暮兮笑道。 “姑姑,”楚鹰又皱眉,毕竟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虽然十分聪明,但是阅历依旧不够,他似乎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想不透,“这次的事情,当真是有人加害吗?那究竟又是谁想对皇弟出手?” “还能有谁呢?!”夏暮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有人想用调虎离山的计策,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这个仇,本宫又怎能不报?!” “姑姑是说……”楚鹰的确聪明,凡事一点即破,“加害皇弟的人,是……宸妃娘娘?!” “不错,”夏暮兮点头,“除了她,便没有别人了。”她思及昨日席间,语芙与贴身宫女小环之间的眉眼互动,当时便觉得奇怪,如今联想在一起,便豁然开朗,“定是宸妃,先让楚桓出面,将本宫约出来,又命小环去放火,幸好本宫事前料到她不怀好意,否则后果真是不开设想!而能做出这般蹩脚计谋的人,除了语芙,本宫实在想不起,谁会这般直白的加害!” “那姑姑打算怎么做呢?”楚鹰问。 夏暮兮还没有说话,只见晴凝急匆匆的赶来,一副神色慌张的模样。 “主子,”她气喘吁吁,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你不是在看着靖宁吗?”夏暮兮一惊,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难道靖宁出什么事了吗?!” 第72章 “主子,”晴凝缓了口气,对夏暮兮道,“适才我在为三皇子喂粥……” 晴凝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夏暮兮看着小丫头,道:“说下去!” “是,”晴凝这才开口,甫一开口,就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晴凝方才在端粥的时候,发现三皇子的米粥里有些异常……” “哦?怎么个异常法?” “那米粥上飘着些白沫,且散发着轻微的异香……晴凝从前在原蘅妃娘娘宫中的时候,与蘅妃滑胎时喝的汤中的效果一样,”晴凝犹豫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主子,有人在三皇子的粥里,下了附子……” “什么?!”夏暮兮已经忘了自己此时虚弱无力,听了这个消息,惊得直接撑起了身子,“那靖宁……” 她知道,这附子虽是一味药材,但却是孕妇与婴孩忌食的食物。 “主子您放心吧,”晴凝见夏暮兮这幅焦急的模样,连忙道,“三皇子一丁点儿都没有吃到。” 夏暮兮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沉思不语,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孩子被人下毒,那么下毒的人又是谁,她其实已经很明了了,能用如此简单的伎俩的人,除了没有什么脑子的她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夏暮兮皱眉,但愿不是旁个有心计的后妃,借着这件事嫁祸给宸妃的才好! 她想了想,让楚鹰去照看小靖宁,待看着楚鹰走远,她方才舒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后宫的尔虞我诈,是不想让楚鹰知道的太多。她总觉得,楚鹰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应该是享受童年的时候,不该懂这些勾心斗角阳奉阴违之事。但是楚鹰自从庄妃病逝,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不光书读的越来越刻苦,甚至连性子都变得深沉内敛了许多。 庄妃生前宁可让楚鹰装疯卖傻,也不愿让他活的辛苦,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办法了。楚鹰生在帝王之家,又是大皇子,如今痴傻病已经“治愈”,又年幼丧母,夏暮兮虽然待他如亲生孩子,但到底不是生母,这些在楚鹰心中,必定会留下一定阴影。但是这些磨砺,对一个皇长子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主子?”晴凝的轻唤拉回她的思绪,只见自己的小丫头担忧的望着她,一脸的凝重,“主子,这件事晴凝已经大概查到了……这粥是我早上亲自从御膳房端过来的,我向瑞喜公公询问过了,他查过后告诉我,早上的时候,凤寰宫的大宫女小环曾经来给宸妃娘娘端早膳,在御膳房呆了许久才走……” “本宫果然没有猜错,”夏暮兮挑了挑眉,“宸妃,又是她……” “宸妃?”青萝不解,“那个宸妃虽然没有脑子,可又怎么会加害的如此明目张胆?” “这只有一种可能,”夏暮兮道,“她这是当了别人的枪手!” “枪手?!” “额……就是受了别人的利用!” “主子分析的有理,”青萝连连点头,“难道这口气,咱们要咽下吗?” “自然不能!”夏暮兮微微眯起眼睛,“敢动本宫的孩子,本宫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咱们赶紧去告诉皇上?”晴凝出主意。 “无凭无据,皇上怎么会相信?弄不好还会觉得咱们是因为嫉妒在搬弄是非,”夏暮兮却摇头,“况且,从前宸妃的那些错,皇上都肯包容,如今她怀了身孕,皇上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主子,”晴凝不禁有些着急,“那咱们该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夏暮兮冷笑,“温语芙自己做的孽,自然要由自己来偿还!” “主子的意思是……” 夏暮兮冷笑,低声在晴凝耳边嘱咐了两句,小丫头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点点头,便行礼推下去了。 “主子?”青萝似乎对夏暮兮的决定有些担心,不禁皱眉道。 “你放心吧,”夏暮兮胸有成竹的对她笑笑,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她冷哼一声道,“本宫已经给过她机会了,但是宸妃还不收手,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本宫如今这是让晴凝将那碗粥送回凤寰宫,至于宸妃有没有喝到,那就不是本宫可以掌控的了!” “可是皇上那边,会不会认为……” “所以,本宫自然还需要一个靶子,”夏暮兮挑了挑眉,“青萝,这次你就看好戏吧!” 而此时的凤寰宫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亲王楚明澈一脸正色的站在温语芙面前,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的肚子,几乎要盯出个洞来。 “师兄,”语芙终是咬咬唇,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你不该在本宫这里,若是被别人看见……” “我只是来问你一句,”楚明澈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前日馆娃宫中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师兄怀疑语芙?”温语芙皱眉,神色很是不豫,眼神却恍惚,根本不敢看他。 “语芙,”楚明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每眉头蹙的很紧,半晌才道,“昨日我进宫探望母后,途径馆娃宫外墙,看见小环偷偷与一名馆娃宫宫女模样的人碰头,并给了她一些火镰子,由于走的急,掉在地上一个,我悄悄捡起来,发现正是我府中制造的火镰,上面甚至有安亲王的印记……” 语芙的眼神暗了暗。 “语芙,我再问你一句,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你不都已经给我定罪了吗?”语芙挑起眉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说。”楚明澈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希望。 “不错,”语芙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笑,“这件事就是我授意小环做的,又怎么样?!这宫中的尔虞我诈难道还少吗?!” “语芙!”楚明澈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的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似乎有些想不透,自嘲的笑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那个天真温柔,善良正直的语芙去哪里了?” “那个语芙,早就死了!”语芙大嚷,似乎有些竭斯底里,“这个宫中那么寂寞,没有自由没有快乐。现在的语芙,什么都没了,我只有桓哥哥,我不能失去他!我若不害人,那些人便回来害我!我没有办法的!”她忽然古怪的笑了笑,眼神瞬间变得凶恶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女人尔虞我诈便可以,我温语芙就不能这么做……为什么?!” “语芙……” “我讨厌那个女人……我讨厌容妃!”语芙状若疯狂,将压抑许久的仇恨与苦楚倾泻,“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桓哥哥,是那个女人让桓哥哥讨厌我了,一切都是她的错!还有她的孩子,我也有孩子,为什么桓哥哥不再向从前一般,只宠爱我一个人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杀了她们……不,我要杀了那个孩子,让容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我要让她尝到那种彻骨的疼痛!” 语芙的眼神有些疯狂,她笑了起来,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哭泣:“可是为什么,她的运气那么好?!为什么她的孩子却安然无恙?!师兄,我不妨告诉你,不光那场火是我做的,我还命小环在早上三皇子的粥里下了毒,若没有意外,现在那个孩子已经死掉了……” 语芙忽然大笑起来,直到声音变得嘶哑,直到笑出了泪。 “你疯了!”楚明澈几乎不敢相信,从前那般温婉连养的小兔子死了都要伤心好久的语芙,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难怪皇兄一直不让语芙入宫,说她的性子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当时自己还以为皇兄是不愿意对语芙负责,可如今看来,皇兄才是真正了解语芙的人。 由于宫中可怕的寂寞凶残的勾心斗角终日的紧张焦虑,语芙现在变得……几乎让他认不得了。看着坐在地上疯狂大笑的女人,楚明澈似乎觉得心痛,他没有扶她起来,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仿佛还想找到从前那个自己深深爱恋过的女子的影子,可是他的眼神,终究黯淡了下来,他淡淡道:“语芙,收手吧。” “你说什么?你让我现在收手?!”语芙猛地抬起眼,冷冷的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师兄,我回不去了,真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站起身来,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师兄,你就当语芙已经死了吧,若是你实在生气,便去向桓哥哥告发我吧!” “语芙……”楚明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语芙冷冷打断:“小环,帮本宫送客!” 她听见自家小丫头悄声对楚明澈道:“王爷,为了不让人发现,您还是尽快从后门离开吧!”她知道楚明澈还想说什么,却终是长叹一声,跺脚离开…… 一瞬之间,整个寝宫里冷冷清清,只剩下她自己…… 她终是落下泪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濡湿了她的前襟,弄花了她的妆容,她却不管不顾,兀自喃喃:“我已经回不去了,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后悔,我真的不后悔……” 一句话,被反复的说着,或许这是在说服自己,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如今只有前进,一旦后退,她将万劫不复! 窗外阳光晴好,又是一年初夏,大朵大朵的阳光砸在窗棂上,却照不进她的内心…… 第73章 这一个晚上,对于宸妃语芙来说,简直是噩梦。 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她从下午的时候,腹中便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妊娠症状,待傍晚的时候,下处见了红,她才真正慌张起来。连忙去传太医。 可是,为时已晚。宸妃的御用孟太医言,宸妃娘娘定是吃了带有附子的食物,已经流产了。 这附子虽是补药,但对孕妇与婴孩却足以致命。语芙听了不禁浑身颤抖,联想自己午膳时喝的那碗粥……不禁浑身惊出冷汗。 自己明明在给三皇子的粥中,加的就是附子,本想利用这碗粥要了三皇子的命,怎么会兜兜转转,最后竟让自己误食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芙狠狠的瞪了小环一眼,这小丫头吓得不知所以,连忙跪下来,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语芙让太医去厅中开药,关上门方才发作,眼泪却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来,“告诉本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碗粥……那碗粥怎么会到了本宫的午膳中?!” “娘娘饶命,小环也不知道,”小环支支吾吾,豆大的冷汗子鬓角滑落,她也紧张害怕到不能自已,“小环是亲手将毒下在三皇子的粥中,也是亲眼看见大宫女晴凝将那粥端进了馆娃宫,小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语芙双眼通红,不住的流着泪,她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竭斯底里的吼道,“你听见刚才太医说的了吗?那是个成形的男胎啊,我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 “娘娘息怒,娘娘小心身子啊!”小环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又惊又怕,只得不住的磕头,“娘娘别气了……” “出去,都给本宫出去!”语芙泪流满面道。 “娘娘,咱们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啊!”小环这次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进言,“这件事情,关系到娘娘今后的成败!” “什么?”语芙勉强集中精力问,泪水依旧不住的留下。 “娘娘滑胎这件事情,”小环语气坚定道,“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皇上!” “可是……”语芙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她似乎很是担忧,“本宫又怎么能瞒得过皇上?” “瞒不过也得瞒,”小环微微眯起眼睛,长叹一声道,“倘若皇上知道您的孩子没有了,按照如今的情况,娘娘您若再想得到皇宠,恐怕就难了!” “那可怎么办?”语芙一时也急的没了主意。 “娘娘放心,您先好好休息,”小环眼珠一转,再不复刚才的惊慌模样,“外面太医的事情,就交给小环处理,娘娘定要记住,您的孩子安然无恙!晚些时候,小环再拿些布帛棉花过来,娘娘必须做出一个假肚子才行!” “可是,”语芙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倘若瞒到了分娩时候,又要从哪里弄个孩子出来?!” “娘娘,您不是看过好些这种话本吗?”小环却不担心,她笑道,“那些书里,不法宫妃用从宫外找来孩子的事情……咱们到可以效法一二……” “可是……”语芙似乎还是有些顾虑,她支支吾吾,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娘娘,您就狠狠心吧!”小环苦口婆心的劝,“若是再耽搁下来,待那太医离开了咱们这凤寰宫,这事情就是想隐瞒,恐怕也是不能了!” 语芙咬咬牙,一狠心,长叹一声,方道:“也罢,你去准备吧!” 说完,她闭上眼睛,似乎睡去,但是眼角却有泪水,顺着颧骨缓缓滑落。 不知小环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太医在离开凤寰宫后,对这件事三缄其口,并上奏皇上,宸妃娘娘一切无恙。 楚桓这才放下心来。 林卿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她翘着兰花指掀开茶盖,浅浅的饮了一口,方才道:“令萱,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多谢主子夸奖,”令萱福了福身,又道,“那语芙那边……” “这语芙没有了孩子,自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林卿雅冷笑,“令萱,你嘱咐小环,宸妃的那个死孩子,该出点贡献了!” “主子的意思是?”令萱有些不懂,略略皱了眉头。 “宸妃的这个孩子,自然不能白白流掉,”林卿雅冷笑,“令萱,你说倘若容妃摊上个因为嫉妒害死宸妃娘娘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会不会很好玩?” “主子是想让宸妃娘娘诬陷容妃娘娘?”令萱顿悟,却又有些担心,不禁皱眉道,“可是宸妃娘娘又怎么肯配合?” “这就得再从她身边的宫女小环身上下手了,宸妃不是对这个宫女言听计从吗?”林卿雅又饮了一口茶,神色悠然闲适,“她定然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已经背叛了她……” “主子,这招的确高明!”令萱赞道,“等利用宸妃解决了容妃之后,她就没有什么用了,依宸妃单纯的性子,想除掉她十分简单,主子刚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一下子解决掉两个大敌……令萱在这里先恭喜主子了!” “这事情还没有成功,你急着恭喜什么?你这丫头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林卿雅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她沉吟片刻,又道,“令萱,那个小环,知道她自己在替谁做事吗?” “回主子的话,我并没有告诉过她,”令萱道,“我每次与她交接,都是用黑纱蒙住面的,她应该不知道……” “做得好!”林卿雅强调,“未免节外生枝,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小环知道!” 令萱答应了下来,林卿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催促自家丫头赶紧去办,方才放下心来。 而这个夜里,十分不太平。馆娃宫中亦如此。 夏暮兮听了晴凝的报告,紧皱的眉头就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晴凝,”夏暮兮正色问道,“你这消息可正确?” “主子果然有先见之明,扶持瑞喜公公成为局的,再命他在各宫中安插咱们的暗线,”晴凝道,“这件事情,便是在蕙兰殿中的细作,在惠嫔娘娘窗户外听见的,惠嫔娘娘果然买通了宸妃娘娘身边的人,看来宸妃娘娘所做的一切,背地里都是这个惠嫔策划的!” “本宫原先便说过,这个惠嫔林卿雅,是不会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夏暮兮冷笑,“而她如今外有司徒公这棵大树,内有宸妃这个利用的对象,想必要开始采取行动了,看来咱们也该主动出击了!” 虽然夏暮兮的话中很多词汇晴凝都没有听懂,但还是勉强猜出了大致意思,她有些担心的问自家主子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林卿雅有沙包,那这次的事情,本宫也得找个利用的对象才行!”夏暮兮冷冷一笑,“这样才可以化险为夷!”她想了想,皱了眉头又道,“况且,苏嫔陪太后去青莲寺祈福,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本宫得在她回来之前,感觉炮灰了语芙才行,否则她再插一杠子,这局面可就更加混乱了!” “主子说的是,”晴凝道,“那下一步……” 夏暮兮笑了笑,对晴凝如此这般诉说了一通,这伶俐的小丫头也知道这件事情刻不容缓,连忙趁着夜色起身去办。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夏暮兮眯起眼睛:“看来,这个后宫要变天了!” 她的语声悠长,也不知是说给身边的青萝听,还是她自己。 “主子,”青萝深深的望着自家主子一眼,心中有些酸涩。她家主子曾经只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女子,可是阴差阳错,却要经历这么多肩负这么多,她看在眼里,实在很是心疼。可是她除了尽量帮助主子做事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知道,这个后宫太凶险,主子如今虽然风光,但是自古帝王多薄情,保不住那天行差踏错,便被打入冷宫,她如今有些希望,如今失忆的主子可以接受大皇子的深情,离开这个牢笼。否则,主子如今这般风头出尽,最终结局如何……她实在不敢想, “青萝……青萝?”夏暮兮见自家丫鬟居然走神,不禁有些诧异,“你再想什么?” “没什么……青萝只是再想些计划里的细节,争取做到万无一失!”青萝勉强笑笑,“主子,天色已晚,您快歇息吧!” 今夜楚桓去了凤寰宫中陪语芙,不会来她这里了。夏暮兮的心中却没有什么妒意,她点点头,任凭青萝帮她铺好被子,便睡下了。 她做了很多梦,在梦里,她似乎是小孩子的模样,总喜欢跟在一身白衣像雪娃娃一般的男孩身后,觉得只要这么一直注视着他,便是一生的幸福了。 那个眉眼精致的男孩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从不笑也不哭,整天板着一张脸,但是她却知道,那张呆滞的面孔下,有一个脆弱的心。她从他的眸子里,看见无尽的悲哀与沧桑,那些情绪让她心疼,可是她却从不敢上前安慰。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知道他主子皇宫一角,一座废弃的冷宫里……当夏暮兮被无边无际的悲哀压迫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个梦,是这具身子已死的原主留下来的,只属于杨墨惜和素和皇子的情殇…… 当她悠悠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脸上却凉飕飕的,一摸之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满脸泪痕。 窗外想起了三更的锣声。夏暮兮长叹一口气,正想闭眼继续睡时,忽然发现窗户一开,一条黑影跳了进来。 第74章 夏暮兮一惊,吓得整个身子几乎麻木,根本就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没有办法,她只得装睡,心中转过千般心思,却仍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人的武功似乎很高,一丁点儿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若不是夏暮兮本就醒着,恐怕根本就发现不了。 片刻之后,那个黑影来到夏暮兮床边。夏暮兮这才借着月光恍惚看清,一身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的人,正是素和皇子。 夏暮兮刚刚看见是大皇子时候放下的心,却又在一瞬之间紧张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平常的大皇子! 接着月光,夏暮兮看见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忧伤,取而代之的是霸道高傲,他的唇抿的紧紧的,周身散发着寒气——虽然相貌一样,可是她就是感觉,眼前这个人,与素和皇子是截然不同的。 她灵机一动:“难道这个人,竟然就是潜伏在素和皇子身体里的另一种性格?!” 夏暮兮不知道,可是如今这个情形,也容不得她思考了。眼前的慕容素和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焰,仿佛下一刻,便想将她活活掐死。 夏暮兮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灵机一动,声音低沉却坚定的说了句:“慕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说,仿佛是这句身体本能的反应。但是也就是这一句话,便让慕容素和的动作顿住了。 他凶恶的望着眼前的女人,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半晌却退后两步,手一挥,这寝宫中的蜡烛便点燃了。 夏暮兮不禁睁大了眼睛。啊勒嘞,这是□裸的魔术吗?!好神奇! 慕容一脸少见多怪的模样,嘲讽的轻哼,他的一张脸冷若冰霜,完全没有素和皇子温柔寂寞惹人心疼的气息。 “你不是素和皇子……”夏暮兮此时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笃定的说,“你是阴险的慕容素和?!” “阴险的慕容素和……这名字真难听!”眼前的男子冷哼,“你可以就叫我慕容。” 他竟然会对她说这么多话,夏暮兮一瞬间有些诧异,在她的意识里,一直认为这个黑化的慕容是个与她势不两立的存在,所以她一时竟有些怔住了。 “杨墨惜,”慕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下颌,夏暮兮无法,被迫抬起脸来直视他,慕容的眼睛晦暗一片,她看不出究竟,“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他这般迷恋你?爱到竟然想让我永远消失?!” 夏暮兮心中一片抽搐,不禁吐槽,尼玛老娘也想知道这原主到底有什么好,特么的你们能不能让老娘安生几天?!本来现在正是炮灰宸妃温语芙的关键时期,她本身已经是无暇分神了,特么的这个素和皇子偏偏各种纠缠各种劝说她跑路,尼玛他难道不知道现在跑来她还有个小包子呢! 其实这些天她将事情想的很清楚了,自己的确是对楚桓很喜欢,但是即便再喜欢,她也不愿意终生被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里……但是让她现在离开皇宫,她却是不甘心的。 她要让那些害过小靖宁的人付出代价,她不能放过那些女人!而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倘若自己还可以抽身,那么她会带着小包子离开,找个值得相伴的人,或者孑然一身,去四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站在这个后宫的高处,过着终日寂寞与算计的日子。 但是这样的结局,还存在许多未知因素,换句话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心中长叹一声,倘若自己还很活到那个时候,便一切随缘吧……而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在这个黑化的慕容手底下逃脱。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体里了,我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慕容似乎冷静了下,他似乎有些佩服夏暮兮在这个时候还能走神,他长叹一声,放开了她,但是那副冰山脸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带了些许邪魅的姿态,“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变了?居然还因为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想永远的囚禁我……而前些日子,竟然找来药物想彻底消灭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慕容一副愤怒的样子,眼睛里几乎冒火,精致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可是这幅模样里含进了悲哀,夏暮兮一时竟然不怕他了,只觉得可怜。 “你是说……素和皇子这几天,是去找方法除掉你?!” 听到这些话,她的确是有些惊讶的,这才明白素和皇子上次临走前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墨儿,你现在失了记忆,我不能逼你什么,我会留时间给你考虑,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原来,他说要离开几天,他说不会让人伤害她,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将自己的另一种性格从身体中生生拔除,那得忍受怎样的痛苦?!夏暮兮的心,不由得一痛。 她不知道,这份疼痛是原主留下的,还是自己的感情,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些感动过了。杨墨惜得此至情至性的素和皇子倾心相待,此生也算是值了。 “不错!”慕容眼睛眯了起来,透着危险的光芒,“他的确想这么做,可是他不知道,我早就摆脱了他的控制,在他将要服药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攻占了这具身体!” 慕容笑了起来,霸气又乖戾的笑容,让他的脸更显得神采飞扬,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杀气:“倘若你死了,他定会方寸大乱,到时候我就可以真正得到这个身子了!”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探,便向她抓来…… 夏暮兮一个激灵,本能的躲避,但是慕容的武功高极,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会抓住脖颈。她只觉得呼吸一紧,脑子一时缺氧,但是那也只是一瞬,片刻的恍惚之后,她却感觉喉咙一松,似乎慕容放弃了对她的钳制。 她定睛一看,却发现慕容状似痛苦的捂住头,摔倒在地,发出无助的呜咽,夏暮兮一时惊呆了,竟怔在当场。 慕容在地上翻滚抽搐,良久方才安定下来,夏暮兮这才敢上前,试探着碰了碰他。慕容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还在喘着粗气,但是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却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狂躁,变得安静柔和。 夏暮兮一怔,似乎感觉到,现在占据这身子的,已经变成那个寂寞温柔的素和皇子了。 “你……”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随时保持着警惕,想试探着问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才……吓到你了吧?”地上的男子抬起脸,勉强笑了笑,他似乎还是很痛苦,但是却在她的面前故作轻松,满身都是弄得化不开的寂寞,“墨儿你放心,我已经没有事了。” 夏暮兮点点头,忽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墨儿你怎么了?”素和皇子皱眉,不解的望着她,脸上满满的全是担心。 “我没事,”她笑了笑,“你刚才……” “那个人刚才占了这身子,”素和皇子道,“他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最近越来越不稳定了,我必须尽快除掉他才行!” “除了他,你会怎么样?” “墨儿,你这是在替我担心吗?”素和皇子温柔的笑,眼睛弯弯的,像下弦的月亮。 “我只是随口问问,”夏暮兮板起脸,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爱说不说!” “墨儿你放心,”素和皇子认真的看着她,“为了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永远!”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 “我已经服了药,这两天那个性格似乎打算负隅顽抗,但是我不会让他得逞的!”素和皇子眉眼弯弯,“这几日正是我压制那性子的关键时期,为了避免今日之事再次发生,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暮兮,等着我!” 夏暮兮任素和皇子拉住她的手,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一夜,夏暮兮送走了素和皇子后,两腿报喜,对着窗外的明月,怔怔发呆,一直到天亮。 其实她现在对楚桓是个什么心思,她自己也迷茫了。而对这个含情脉脉的大皇子……她的心疼她的心动,总觉得是这具身子的原主留下的感情,而并不是她自己的。更何况——素和皇子所有的温柔与深情,全都是为了杨墨惜的,而并不是因为她…… 夏暮兮就这么睁着眼睛一整夜,脑子有些晕,却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了。 她长叹一声,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她不可以分神……夏暮兮知道,成败都在今天这一举了! 果然,宸妃娘娘在早膳过后,便派小环前来通秉,说想约她去御花园旁的百花亭中一叙,说自知从前做的不对,但是如今为了自己的孩子,希望能与容妃冰释前嫌。并亲自准备了梨花酿,希望夏暮兮可以赏脸。 夏暮兮听后,心中不禁冷笑,尼玛这个小白花在骗鬼呢啊?!与她冰释前嫌?!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倘若自己不知道语芙的计划,虽然觉得此事不简单,会加以防备但是却料不到她会来这么一手,难免还是会着了她的道;但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了一切,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而所有的计划,她已经全部想好了。夏暮兮微微眯起眼睛——温语芙,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本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对小环说自己也希望可以和宸妃和解,为了今后宫中的安宁,她一定会准时去的。 第75章 由于一晚上没有睡觉,夏暮兮有些体力不支,整个上午,她都在与青萝晴凝两个小丫鬟商量下午的计划,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一一想到,吃了午膳,她便小憩片刻,早早的收拾停当,先去了皇后娘娘的翊坤宫。 前后算算,夏暮兮自从怀孕之后便没有向皇后娘娘请过安,而她生产完,皇后娘娘便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一直称病不出翊坤宫半步,夏暮兮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做法是在韬光养晦暂避风头,这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之于夏暮兮,却是不利的。 她知道,自己想要炮灰这个皇后,便必须找个名目将她引出翊坤宫,而陷害这种事情,自己是不能亲自动手的。她知道,如今自己和小包子的这个地位,每走一步都需要各位小心,一招行差踏错被人揪住把柄,恐怕连楚桓都保不了她。更重要的是,在如今这个非常时期,她想要炮灰了宸妃,还必须依靠楚桓这棵大树。所以,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夏暮兮在心中冷笑,宸妃啊宸妃,你想算计本宫,那可就别怪本宫先下手为强了! 由于晴凝已经事先知会,来到翊坤宫中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大丫鬟落扇已经候在那里了,甫一见到夏暮兮,忙露出逢迎的姿态,福了福身子道:“容妃娘娘安好。” 夏暮兮略略点头,让她起身,落扇垂着眼睑看不出喜怒,便领着她们进了翊坤宫。 她进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端坐在院中,边赏花边饮茶,一派怡然自得的情形。 “妹妹来了?”见容妃走近,皇后连眼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笑笑。 “暮兮见过皇后娘娘!”不管皇后是否得宠,她的地位依旧在那里摆着,夏暮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万安!” “快起来吧,”皇后的态度还是冷冷的,“妹妹如今正得宠,怎么会有心思来本宫这里的?” “前些日子暮兮正在坐月子,产后身子又不好,所以才没有及时向皇后娘娘请安,”夏暮兮语气极是恭谨,“还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暮兮才是!” “罢了,本宫这段时间身子也不好,倘若你来了,本宫也不一定能见,”皇后自嘲的笑笑,“况且本宫如今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姐姐你这么说,暮兮真是冤枉,”夏暮兮跪下道,“姐姐有所不知,前些时候,暮兮刚刚生产完,怎奈有人专门与暮兮做对,还设计加害三皇子,暮兮实在无法,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施以援手,若这件事情过了,暮兮甘愿让三皇子归于娘娘名下。” “本宫为何要信你?”皇后皱眉。 “因为皇后娘娘您如今只能信我,”夏暮兮温柔的笑道,脸上满满的全是自信,低眉顺目的样子,却是恭谨依旧,“因为这有我,才能帮到娘娘。” “哦?”皇后倒也不急,挑了挑眉望着她。 “说句不敬的话,娘娘如今的处境极是尴尬,”夏暮兮微信,她对皇后能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料定了她不会动怒的。这个女人是很聪明的,她知道,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而实话,有的时候即便残酷,但却更让人听的进去,“而倘若小靖宁过继在娘娘名下,那么依皇上对三皇子的宠爱程度……娘娘是聪明人,这之后如何,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无可否认,夏暮兮的这番话,分析的正中要害,让皇后无法反驳。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的关键时期,她并不是无法翻身,只是缺少了足以起到颠覆作用的筹码而已。 皇后一时有些沉默,在她知道夏暮兮来向她请安的时候,便已经能够猜到她此行必是有所求,也早已准备了无数个理由来回绝,她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容妃这滩浑水自己还是置身事外的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容妃竟会以三皇子为代价,来求得她相助。 如果夏暮兮甘愿让三皇子划在她的名下,那么她的家族便有了翻身的筹码。她自认为自己的家族在朝中还是有些关系的,过继这种事情,即便皇上不愿意,在容妃和朝中父亲势力的周旋之下,想成功还是不难的……皇后犹豫再三,声音缓和了些,方道:“你究竟想让本宫如何帮忙?” “暮兮想请娘娘做个见证!”夏暮兮将语芙邀请她在御花园和解的事情说了,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皇后娘娘,“宸妃今日必定设下陷阱,等我入瓮,等暮兮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可以一举拉宸妃下马,但是需要娘娘做个证人!” “这宫中这许多人,”皇后似乎心存疑惑,“为何独独选了本宫。” 废话!夏暮兮心中不禁吐槽,尼玛要不是想找个人替罪,老娘又怎么会来你这里做小伏低?!她其实知道,虽然皇后如今事事不顺,但其家族到底在朝中德高望重党羽甚多,倘若向皇帝求情,还是有平反的可能的,而那个时候,恐怕自己的小包子就真的得易主了…… 所以夏暮兮想,不管如何,自己得想个办法,将皇后彻底炮灰才行! 而刚好,语芙这次的计划,给了她一个契机。倘若她与皇后同去赴宴,且在语芙面前见机行事,设计让语芙诬陷弄掉她孩子的人,从自己变成皇后,待皇上惩治了皇后之后,再炮灰掉宸妃,既可以解决到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人,又可以铲除时刻威胁到自己小包子的潜在危险,何乐而不为呢? “自然非皇后娘娘不可,”想到这里,夏暮兮不禁笑了笑,抬起眼睛,“因为娘娘在这宫中还是有着超然的地位的!倘若这件事情有娘娘作证,想必没有人会怀疑的!” 皇后有些沉默,她想了想,到底长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夏暮兮知道,皇后只是在勉为其难。如今自己的机会只有一个,一旦自己失去了这次的机会,皇后与宸妃必定会防备她,那时想除去这个谨慎的皇后与怀了皇子的宸妃温语芙,简直是难上登天了。 依据林卿雅的话,她已经基本上知道了语芙的计划——打算以流掉孩子为代价,让她成为杀死皇子的凶手,如此凶残的方法,也只有林卿雅能做得出来,而语芙,想必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吧,因为不管怎么说,不会有一个母亲为了争权夺利而杀死自己的孩子的,更何况,为了怀上这个孩子,语芙几乎是拼了半条命,还一度令楚桓对她心寒,所以这件事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林卿雅的阴谋,而宸妃不过是一个枪手罢了——买通语芙身边的大宫女小环,诬陷自己并更可以除去一个皇子。夏暮兮想明白后却不禁吐了吐舌头,这真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不过这是林卿雅惯用的伎俩,夏暮兮不禁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不能让她的计划得逞! 等皇后并着夏暮兮来到御花园中的华神阁是,宸妃温语芙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一身冰蓝色的宫装,却仍是掩不住快五个月大的肚子,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依旧清秀如昔,丝毫看不见孕妇应有的臃肿。 “她就是宸妃?”皇后娘娘从没有见过语芙,但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楚桓的心底藏着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他一直在努力平衡着朝廷与后宫之间的关系,争取做到雨露均沾相互钳制。 可是,楚桓的心思却在夏暮兮进宫后改变了。皇上不惜打破多年以来一直经营的平衡,也要独宠夏暮兮,而她更是为他生下如今后宫唯一的皇子,一路晋封直至如今的容妃地位,皇后其实心里很清楚,与其说夏暮兮是因为运气好才能得到如今的一切恩宠,倒不如说她抓住了帝王的心。 倘若让夏暮兮如此持续下去,楚桓的整个心想必都会放在夏暮兮的身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在这个关键时期,语芙入宫了……一面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一面是一朝爱情的悸动的对象,或许楚桓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不伤害她们两人吧?! 想必如今的皇上,在鱼与熊掌之间,也难以做出选择吧……皇后心中看的明白,又不禁冷笑,这是楚桓自己造的孽,必须由他自己来做出选择。而夏暮兮与温语芙,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看来她们这后宫中,定是已经有了不少的争斗! 待两人走进阁中,夏暮兮看见语芙一脸愕然的神色,不禁暗笑——看来自己的情报没有错误!于是面上一片的温柔贤淑:“宸妃妹妹想必还没有见过吧?这位便是皇后娘娘!” 语芙听了这话,明显一惊。她入宫时便听说当今皇后被桓哥哥冷落,几乎有名无实,但是如今甫见,却觉得这皇后柔和中透着一股子的威严,竟让她有些生畏……可是如今最重要的是,今天夏暮兮请皇后娘娘来这里,究竟又什么目的,而自己的计划,是否还可以继续施行?! 语芙在一瞬间,心中转过百种心思,最后一咬牙——管他什么皇后娘娘,这次好不容易约到容妃,倘若失了机会,自己恐怕就没有下次了。而且自己没有了孩子,这肚子上鼓着个枕头的日子可真不好受。而现在就如此,待十月分娩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宫外找个不相干的孩子来养?!语芙心中矛盾,良久方才下了决心,既然这皇后来了,便一起收拾掉不久好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叫容妃有来无回! “宸妃妹妹?”夏暮兮见语芙走神,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是一副惊讶模样,“你怎么了?” “没事,妹妹只是乍见皇后娘娘威仪,有些晃神罢了,”语芙道,“对了,皇后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来语芙这里?” “自己是本宫请来的,”夏暮兮接茬道,“妹妹既然想和姐姐和解,自然需要个见证,皇上今日朝堂事物繁重,现在还在接见大臣呢!所以本宫就将皇后娘娘请来了……妹妹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语芙垂下眼睑,脸上已经不似刚刚入宫时,将什么不满都写在脸上了,她如今只是淡淡笑了笑,“皇后娘娘肯赏脸,语芙简直受宠若惊!” 夏暮兮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叹息,看来这皇宫真是个折腾人的地方,连温语芙这般傲气的女子,如今都已经学会了圆滑逢源……可是她会的有些晚了,事已至此,她不会再让这个女子有机会翻身了! 皇后端庄的笑笑,几人落座,又寒暄了一番,语芙方道:“如今这个季节,牡丹花开的正艳,而这个华神亭,便是为了赏牡丹而建。”她介绍了一番,用手一指,将大丛怒放着的牡丹的方向指给两人看。 果然,不远处的花圃中,大丛大丛怒放着的牡丹开的正艳,繁复的花蕊重重叠叠,硕大的花盏如同情人温柔的笑窝,挑逗着初夏的艳阳,弥漫连枝灼灼其华。 “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皇后笑道,“所谓牡丹者,当真不愧为百花之王!” “皇后娘娘好才华!”语芙笑道,“这牡丹的确是国色天香,却也敌不过娘娘绝色!”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夏暮兮笑笑,“炎炎夏日,这莲花虽然美,但是始终太高傲了,难等大雅之堂。” 语芙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暗暗咬牙,什么话都没有说。 宸妃语芙生性高洁,向来以菡萏莲花自居,如今这夏暮兮有意无意的说出莲花难登大雅之堂,言语中的所指她听的清楚,心中怒极,但是为了今天的计划,她却也不好发作,于是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语芙强颜欢笑的姿态夏暮兮看的明白,心中冷笑,暗道看你能忍多久,于是多用言语挤兑,语芙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成拳,背脊挺得很直,直的都有些僵硬了,却也没有办法发作。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惊觉,这容妃几时变得如此善于言辞了?可是她对眼前的宸妃本能的不喜欢,于是更是乐于见夏暮兮作弄语芙,索性冷眼旁观。 几个人又聊了片刻,语芙实在忍不住,于是向站在身侧的小环使了个眼色。这小丫头连忙伶俐的说:“二位娘娘有所不知,主子今日还准备了亲手烹制的牡丹糕,请娘娘品尝。” “这牡丹花还能做糕点?”夏暮兮笑道,“宸妃妹妹当真是玲珑心思!” “容妃姐姐见笑了,论厨艺,这宫中谁不知道,容妃姐姐可是抓住了皇上的胃的!” 夏暮兮淡笑不语,语芙本想借这件事让皇后嫉妒容妃,但是却见皇后一脸赞许的表情,不觉自讨了个没趣,于是命小环下去将牡丹糕端上来。 小环领命退下,夏暮兮见语芙有些眼神飘忽,心中冷笑,微微咳嗽了声,身后晴凝听得清楚,这伶俐的小丫头悄悄张望了下,见无人注意她,于是一闪身便离开了阁楼。 三人又谈论了片刻,语芙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夏暮兮,夏暮兮自然注意到了,正觉得奇怪,忽然感觉房顶上有些异动,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她的头上,夏暮兮抬眼一看,不禁毛骨悚然。 这阁楼两层,她们正坐在一楼中堂,似乎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如今房梁竟有些松脆,那主梁似乎正在慢慢折断,发出轻微的“嘎吱吱”的声音,若不是适才有些碎屑落在她头上,夏暮兮还浑然不觉。 她惊出一身汗,按如今她们所坐的位置来看,倘若主梁折断,这阁楼必定会塌陷,而自己的位置又是在最里面,万一出现状况,一众宫人太监的混乱场面中,自己是最难逃走的,她心中悸动,刚想出声提醒,却觉得脑中一阵眩晕,眼前花白一片。 但也只是瞬间,片刻后她便恢复了正常,见其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刚想说什么,这种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 夏暮兮这才终于明白,原来语芙并没有完全按照林卿雅的计划来进行,她的目的,从一开始便不只是将她诬陷成为杀害三皇子的凶手这么简单——她想要她死! 事先将这华神阁的主梁弄松,算好时间约夏暮兮来,安排好位置,又在夏暮兮的茶水里下药,让她神思恍惚浑身无力,当这阁楼塌陷的时候,自己可以顺利逃脱,而夏暮兮则根本没有可能活着离开——这便是宸妃温语芙的全部计划,她打算利用这场意外,让抢走她的桓哥哥的容妃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这样还可以让自己假装受伤流产,别人便不会再怀疑,然后向皇上吹吹耳边风,说不定可以将三皇子过继给她,以楚桓曾经对她的喜欢,这件事也不算太难。 而所有的一切基础,就是容妃必须死! 夏暮兮此时明白了这个道理,似乎有些晚了。 如今青萝被她派出去办事了,晴凝又不在身边,如今这个情况,她要怎么办?! 夏暮兮虽然眩晕,但是头脑还是有些清明的,她登时紧张起来,只是现实却没有给她想办法的时间,甚至连将求救的话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咔吧——”一声脆响,阁楼的主梁彻底断了。 彼时语芙正与皇后聊得兴起,她早就时刻警惕的注意着了,算好时间,露出一脸紧张的情绪,尖声惊叫,却三步并作两步向外逃去。皇后也吓得花容失色,在落扇的搀扶下冲出阁楼。只是夏暮兮,虽然有宫女扶她逃命,但是她浑身根本使不上力,折腾了半天也动不了,宫人的力气又没有她大,于是一时间作鸟兽散。 夏暮兮心中气苦,难道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难道自己精心安排这场宫斗,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夏暮兮来这个时间虽然刚刚一年半,但是仍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的,这个红瓦高墙外的时间她还不曾见过自由还不曾体验过还有楚靖宁……倘若自己就这么死了,小包子又该怎么办?!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想着,一时急的落下泪来。只觉得不断有木桩在自己身边落下,发出好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是那药物的作用还是心中紧张惊吓过度,夏暮兮的意识开始逐渐远离,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微微一笑将她紧紧护在身前。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便时刻处在算计与斗争当中,处处谨慎步步为营,精神时刻居于紧张的状态下,尤其是生下靖宁之后,为了自己的小包子,她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 而从来没有人,给过她真正的安全感,楚桓那么多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对他完全的交心;而对于素和皇子,他爱的人是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她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心意……可是如今,她似乎被人抱在怀中,再不用经历那些女人们的斗争,一时间精神放松下来,那是种很安心的感觉,夏暮兮柔柔的笑了,有个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四周一片断壁残垣,空气里腾起片片土灰,还有一个朦胧的人影——这便是她失去意识之前感受到的最后情景。可是也许这只是她潜意识里的想法,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阁楼里面救她——这么危险的事情,又有谁会这般不要命?! 直到最后一刻,她胡乱思考着的脑子里,最担心最惦记的,始终只是她的小包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6000+字数的大章,妹纸们喜欢咩?! 话说小白花下章就被炮灰了,妹纸们继续支持呀~大家有猜到,究竟是谁救了夏夏吗?! 第76章 夏暮兮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有醒来的时候。但是既然醒了,就说明自己必须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或许是有些失望的,她已经厌倦的这种无休止争斗的生活,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但是这种想法一生出来就被她打消了——她不能死!她若死了,自己的小包子怎么办?!同样的,她也不能失败,夏暮兮告诉自己,自己既然没有死,那么为了靖宁,就一定要奋起! 夏暮兮皱皱眉,睁开了眼睛。 “暮兮,你醒了?!”一个人正坐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注视着她。 夏暮兮一时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最狼狈的模样,灰头土脸,发髻凌乱,额前甚至连刘海都落了下来,斜斜的挡住眼睛。身上的明黄色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左脸颊和手臂上,都有明显的擦伤。 “皇上?”夏暮兮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但是她更关心的,是这男子怎么会一副这种样子。难道…… 思及昏迷前的那一幕,她心中不禁不动——当时的那个身影,难道竟是这人?! 这个皇帝,真的冲进正在坍塌的阁楼,救出了她?! 夏暮兮心中带着一个个的问号,其实对答案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你受了伤,别说太多的话,”楚桓微微一笑,又命人端来茶水,用小勺舀起,润在她的唇上。 她忽然觉得,心中百味陈杂,这一刻,岁月静好,安宁而又温馨。夏暮兮本想多说些什么,可是似乎太累了,终是支持不住,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自己的馆娃宫中,而守在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青萝和晴凝。 “青萝……”夏暮兮的口还是干的厉害,她勉强想坐起来,最终却再次无力的倒下。 “主子!”她这一番举动,把两个小丫头唬了一跳,青萝连忙跑过来,在她身子下面垫上枕头,以方便她支起身子,晴凝端来茶水,吹凉了再喂进夏暮兮的嘴里。 有了水,她登时觉得浑身没有那么难受了,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回忆这次事件的始末。良久方皱起眉头,咬了咬唇,问道:“晴凝,本宫是不是……皇上救回来的?” “是皇上!”晴凝道,“我按计划将皇上请到华神阁,到的时候却发现现场一片混乱,皇上听说主子您被困在阁楼里,急的什么似的,二话没说就冲了进去,那些宫人想拦都拦不住!”她犹豫了下,似乎不说出来有些不甘心,犹豫了下方压低声音道,“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幅样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简直像得了魔障似的!” 夏暮兮垂下头,若有所思。 她如今心中百味陈杂,说实话,她根本没有想到楚桓会去救她,她当时真是以为自己死定了……想起上次清醒时见到了他那副狼狈却表情温柔宠溺的样子,有一瞬间,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夏暮兮垂下眼睑苦笑,自己不是小孩子,所以不会再这般幼稚的如此认为了。自古帝王的爱情便是虚幻的,楚桓当然也不例外。她只是他的女人之一,可是却不是唯一。她也从没有这般的幻想,看看楚桓的初恋情人宸妃,不也必须要入宫与他其他的女人争宠吗? 夏暮兮心中豁然,但是失望是难免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可不是她顾影自怜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既然没有死,便还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青萝,”她沉默了下,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便恢复了一派清明,“宸妃与皇后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宸妃她……”青萝犹豫了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好!”夏暮兮道,“宸妃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晴凝看青萝吞吞吐吐的模样,忍不住插嘴,“那宸妃不知玩的什么伎俩,竟然刚逃出阁楼便摔倒了,满身是血,当场晕了过去。经太医诊断,宸妃娘娘的孩子已经流掉了……”晴凝一口气说完后,方才缓了下,顿了顿,又补充道,“宸妃娘娘醒过来后几乎发了疯,向皇上哭诉,说是皇后娘娘趁乱推她所致,而她的贴身婢女环儿等一般宫人都跪地作证,皇上大发雷霆,当场下令,将皇后娘娘软禁在翊坤宫中,待查明事情真相,再作处置。” 夏暮兮安静的听完,心中不禁阵阵发冷。 这宸妃温语芙这招玩的真是太凶残了!这是两败俱伤的伎俩啊,她怎么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夏暮兮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按照语芙的性子,那孩子是她拼命才怀上的,又怎会轻易流掉?!炮灰了自己,却以流产且极有可能不孕为代价,这是得不偿失的,想来她宸妃不会这么傻,去做这种事情。 可是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主子?”见夏暮兮有些晃神,晴凝担心的问道。 “没事,”她朝自家丫鬟笑了笑,大脑在飞速的旋转,而将所有的线索重新理了一番之后,她做了一个假设——倘若语芙这次是假装流产,一切便说得通了。 利用流产炮灰掉自己和皇后,这当真是一条妙计!夏暮兮思考了下,不禁又皱眉——这是欺君的大罪,一旦发现便会满门抄斩,语芙不可能这么傻……可若是她之前根本没有怀孕…… 夏暮兮仔细思索了下,语芙是因为这个孩子方才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她怀孕的时候,势必经过了太医重重检查,应该做不得手脚,那么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宸妃温语芙,在今天之前,便已经流产了。 她想了想,猛然回忆起上回晴凝重新送回凤寰宫的一碗粥……难道误打误撞,那粥真的被语芙喝了?!她知道,那粥中加了附子,孕妇一旦吃的势必会落胎,难道语芙的孩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这想法一生出来,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是越是仔细思量,越觉得符合逻辑。语芙因为那时就已经没了孩子,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急着将滑胎这件事情嫁祸出去。她原本的计划定是利用华神阁的坍塌除掉自己,然后故意摔倒造成流产假象,然后向楚桓各种哭诉以博得皇上的怜惜,而皇后的出现让她改变了计划,将落胎的责任全数推到了皇后身上,如此一来,便可以顺便炮灰了皇后。 而楚桓即便知道这件事情与皇后无关,也不会怀疑到“最大受害者”宸妃身上,纵使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也不会调查——楚桓为了铲除外戚的势力,如今正缺一个借口,而这件事情,刚好给了他除掉右丞相一族的理由,他有怎么会不把握住?! 所以,不管真相如何,皇后这一次,是注定不能翻身了。 夏暮兮冷笑,这次的结果与她当初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她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她也不介意,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不小心”说出来,不仅打破语芙的如意算盘,还令她自顾不暇! 打定主意,夏暮兮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微笑。 这件事情,虽然震惊整个宫闱,但是上位者却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三日后,判决便出来了。 大胤四年,皇上下了废后诏书。皇后沈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他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前害丽妃子夭折,今又使宸妃滑胎,两罪并罚,但上念其多年陪伴有功,于是赐剃度,青灯古佛终老晋阳普渡庵。而皇后之罪株连九族,终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胤望族沈氏,全族发配岭南边疆,终生不得入关。 或者说,这是皇上欲加之罪却起了决定性作用的稻草。但是这朝廷造成的影响,却是惊天动地的。 夏暮兮听了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看来,皇上终于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如今除掉皇后一族只是小试牛刀,楚桓的目的,是清肃朝廷所有的外戚势力。 当青萝问她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夏暮兮微微一笑,吩咐自家丫鬟,火上浇油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她们也该送宸妃一份大礼了! 容妃夏暮兮在采取行动之前,不知基于怎么样的目的,去见了皇后最后一面。 如今的皇后早已不同昔日,但只得庆幸的是,她似乎看的很开,虽然清瘦了些,眉宇间愁思重了些,但是身体却如故。 皇后似乎没有想到,最后来为她践行的人,竟会是夏暮兮。 “皇后娘娘……”夏暮兮还没有说什么,皇后便打断她的话:“如今我只是已一介草民,不再是什么皇后,容妃娘娘这个称呼恐怕不妥吧?”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眼神却是黯淡的,几乎有些晦涩,似乎这段日子,她过的并不好。 不过也是,有谁在成日战战兢兢的情绪里可以安枕无忧呢?皇后一边要担心皇上的判决与自己两个公主的去处,一边又要担心父兄族人的安危,精神不佳也是正常的。 “在暮兮心里,娘娘永远是娘娘,”夏暮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件事她是插了一脚的,皇后如今的结果她也曾推波助澜,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包子,她并不后悔。 “其实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皇后笑了笑,“我从很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夏暮兮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说。 “皇上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是他拿来利用的砝码……”皇后垂下眼睑,苦涩的笑了笑,“包括他的女人他的爱情……甚至是他结发的妻子!” “皇后娘娘,”夏暮兮听着有些迷茫,“您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皇后笑了笑,眼中是看破一切的顿悟,“你喜欢他,不是吗?” 夏暮兮无话可说:“娘娘说的是皇上?暮兮是皇上的女人,除了喜欢他,又能怎样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的时候,人要面对现实,当可以选择的时候,不要被自己的心迷惑了,”皇后苦笑道,“皇上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身处这个位置,他有些时候必须放弃很多东西,而那些,正是一个女人,所无法承受的。” “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专一的爱情,皇上有可能都无法给你,这一辈子太长,皇上又是个为了祖宗基业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我只是想说,若有可能,你不要陷得太深……”皇后抬起头来,她的侧脸依然年轻,只是心却已经老了。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划过脸颊,“其实找一个爱你的人,比嫁一个你爱的人,要幸福的多……若不是我当年不顾父兄反对,坚持要嫁给他,或许今时今日,也不会是这般结果……” 她闭上眼睛,依稀还是那年,陌上花开的正好,一身白衫的少年站在花间,阳光打在他张扬的眉宇之间,他抓住她的衣角,满脸都是足以睥睨天下的风采。 便是那一瞬间,她便陷了下去,直至万劫不复。当时她是右丞相家的嫡女,而她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她为了她毁了指腹为婚的约定拒绝了爱慕疼惜她的表哥,一心只想嫁给那人。她利用家族势力助他成事,最终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当一切愿望都实现之后,她才知道,爱一个人的结果,竟是无边无际的寂寞与痛苦。 倘若一切可以重来,我再不会执着了……夏暮兮离开前最后一眼,便看见皇后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斜斜坐在冷清清的宫殿中,岁月经年,仿佛弹指挥间。 夏暮兮的眼睛涩涩的,心中堵得厉害,怎么都无法平复。 整整一个晚上,夏暮兮都在思考皇后的话,却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听见一个噩耗。 “主子,”青萝的声音有些沉重,“翊坤宫传来消息,说废后没了。”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手里的茶盏也应声落下。 今天是废后离开皇宫的日子,清早宫人来到翊坤宫的时候,发现废后沈氏吊死在宫梁上,连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夏暮兮闭上眼睛,心里空落落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不是没有见过人死,只是这皇后的遭遇,那从荣极一时到身死无人顾的晚景,却让她想到了自己……虽然她现在正是宠冠六宫的时候,但是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有废后这般的一天呢?正如她自己说的“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专一的爱情,皇上有可能都无法给你”,她每每想到这句话,心中就不住的发寒。 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不是后宫女子的宿命么?夏暮兮闭上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而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不愿在这后宫中孤独终老,即便最终寿终正寝得以载入史册。但是史书中那寥寥几笔,便要一生以孤寂为伍,她根本无法忍受。 从前的生活中,斗争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没有办法。而如今素和皇子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她似乎发现了机会。 得到自由,抑或者留在宫中,这是她如今需要做出的选择。 也许这是她一辈子唯一离开的机会,一个爱你的人,一个你喜欢的人,夏暮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主子?”青萝小心翼翼的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既然废后已经死了,”夏暮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许现在并不是该考虑这些的时候,如今机会难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么宸妃之仇,本宫又岂能不报?” “主子的意思是……” “青萝,”夏暮兮冷笑道,“上次让你找的人,你找到没有?” “回主子的话,”青萝道,“我已经办好了,而且那个人已经交代了实情,一切都与主子想的一样!” “做得好!”夏暮兮笑的更是温柔,“看来为宸妃准备的礼物已经到位了,本宫倒要看看,这温语芙究竟还能得宠多久?!” “主子……”青萝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担心,“主子是想……” “这件事情,不能本宫亲自动手,”她在青萝耳边低声嘱咐了一番,这伶俐的小丫头瞬间明白过来。 “主子英明!”她福了福身,便退下去准备了。 对着七月初的阳光,夏暮兮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明丽。她知道,这会是个漫长的一天,也会是她生命中,具有代表价值的一天。 第77章 夏暮兮的计划很容易便实现了,除了语芙自己的计划里破绽太多,留下了很多的隐患,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夏暮兮掌握了最关键的一个人——为语芙诊脉的太医。 于是,这件事情从太医向皇上主动坦白开始,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这个凤寰宫的。当楚桓听说语芙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却利用这件事情嫁祸皇后的时候,还并不相信,但是在命多个太医会诊后,大家的诊断结果都一致——宸妃娘娘的胎,并不是刚刚才滑落的。 皇上于是大发雷霆,他从没有这般生气过,脸板的紧紧的。傍晚的时候,他一个人进了凤寰宫,屏退了所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终是让语芙太白了一切。 当语芙哭着告诉他自己这么做只是因为太爱他,只是希望留住他的心的时候,楚桓什么都没有说,眼神中却含进了太多太多的失望与自嘲。 最终,年轻的帝王冷笑着对自己的初恋道:“朕曾经爱着的女人,竟是这般心肠,朕当真后悔了!”他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语芙,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嚎啕大哭,几乎成了泪人。 对于这个初恋的情人,即便她再是恶毒,楚桓也是留了情面的。于是命她移居冷宫,终生不复再见。 没有人知道楚桓听见事情真相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是养心殿的宫人们却说,皇上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对着院子发了一晚上的呆,第二天便命人将湖中所有的莲花拔掉。 当听说这个判决的时候,夏暮兮的心中一时空落落的,百味陈杂。 自己与语芙斗了这半年时间,过程中不能说不恨她,可是见她晚景这般凄凉,不禁还是长叹了一声。 这边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但其实,这个宸妃也是个可怜之人。她只是因为太爱楚桓了,爱进了骨子里,融进了血肉里,却偏偏想在一个帝王身上寻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这般的女子注定只会是一场悲剧。 于是,风光了半年经历了几度大起大落的宸妃温语芙,终是迎来了她的归宿——与冷清的宫墙相伴,语芙的后半生,注定要在伤心痛苦中度过了。夏暮兮苦笑,似语芙这般性子高傲的女子,这般生活下去,想必也活不了多久的吧?! 她终于炮灰掉了最大的威胁,总算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可是事实上,现实并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虽然语芙已经解决了,但是这宫中还有一个林卿雅,这黑化的原女主才是最大的幕后boss! 更何况,过几日苏觅芷便要随太后娘娘回京了。夏暮兮总是觉得,这个苏觅芷很是不简单,到时候,更是注定了一场凶险的斗争!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望望躺在摇篮里睡的正安稳的小包子楚靖宁,心中疲累至极,脸上仍是挂着满满的笑意。 她心中默默发誓,只要她还活着,即便再苦再累,她都要撑下去!不管她今后究竟是否留在这个宫中,为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的她,一定要坚持!她不可以再软弱了,那些挡路的人,她不会再对她们心软了! 上次自己并没有向宸妃下杀手,顶多只是设计让她失宠罢了,但是结果呢?!馆娃宫走水,小包子险些受到波及,接着又是附子米粥事件,若不是楚鹰和晴凝机警,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即便是这次炮灰宸妃的事情,她也只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并没有主动出击。可以说,语芙如今的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可是当敌人是林卿雅和苏觅芷的时候,她就不能如此了。这两个人的城府太深,她若是怀着一丝一毫的仁慈,结局便可能是万劫不复! 可是她没有想到,当天晚上,事情便出现了变故。 温语芙闯进了馆娃宫! 彼时夏暮兮被冻醒,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正纳闷这七月的天气怎么会发寒,一睁眼正看见手持明晃晃刀子站在她身前的温语芙。 她不知道,倘若自己没有醒过来是什么样子,也许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吧……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见语芙的表情有些狰狞,披头散发的模样,连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她笑了笑,高举起刀子,夏暮兮瞬间吓的魂飞魄散,高呼救命的同时,双手格挡住她持刀的手腕。 “夏暮兮,你去死!”语芙尖着声音吼道,她的力气很大,与平时羸弱的形象截然不符。 “你想干什么?!”夏暮兮的声音吓的扭曲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瞬间,当死亡的感觉渐渐向她逼近的时候,她切身的感觉到了恐惧,这种感觉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凉。 “夏暮兮,你毁了我的一切,”语芙依旧在狠劲儿将刀子向下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要那你来偿命!” 夏暮兮实在敌不过她的蛮力,正当她就快撑不住的时候,她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在她濒临脱力的时候,只觉得手一轻,却见语芙持刀的手,正被人从后面扣住。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语芙还在不断的挣扎,企图摆脱身后人的钳制。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瞬间有人掌上了灯,寝室内一片大亮。夏暮兮这才看清,抓住语芙手的人,正是面无表情的楚桓。 “皇上?”夏暮兮没有想到,楚桓会出现在这里,他今晚不是在休息在养心殿,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吗? 她一时有些错愕。 一直处于疯癫状态的语芙,在看见楚桓的瞬间,似乎清醒了些,她泪如雨下,哆嗦着嘴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楚桓还是一脸冰霜,眼睛里却有些伤痛的感觉,夏暮兮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忽然没有来由的痛起来。 “桓哥哥?”语芙一颤,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语芙,我没有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楚桓皱着眉,他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是她曾经犯过错,可是我从没有想到,你会来杀人!” 他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从前我爱过的那个善良真诚的语芙,究竟去了哪里?!” 语芙的泪水哗哗的落下来。她手中的刀子再也拿不稳,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 “桓哥哥,”她啜泣着,声音尖细,似乎仍在癫狂中尚未平复,“我回不去了,我根本无法再回去了……从前的温语芙早就死了,在她入宫看见她的桓哥哥与别的女人恩爱的时候,就可以死掉了!” “语芙,你……”楚桓皱着眉头,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桓哥哥,你还记得吗?一生一世一双人,天为谁春?那年的莲花真的好美,你说过,我就是圣洁莲花的化身,还说要每年都要与我赏莲,要看一辈子的……”语芙声泪俱下,哭的哽咽,几乎不能自已,“但是后来你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我知道你为了自己的母亲,必须得到皇位,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成亲的那一夜,我真的心痛到生不如死,我甚至痛到吐血……” “可是师兄告诉我,我必须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于是,我就这么挺过来了,可是桓哥哥,你永远不知道,我究竟受了多么大的苦多么大的痛!”语芙笑着,可是表情却是在哭,“再然后,我抚平自己的伤口,于是还要笑着告诉你,我没有事,自己再痛苦,想着却是怕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再后来,你做了皇帝,你为了巩固权势,一个妃子一个妃子的纳进来,虽然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你告诉我,爱的始终只有我一个,但是我还是痛的麻木了……”语芙几乎泣不成声,她挣脱了楚桓的钳制,哭倒在了地上,“这些我相信,我告诉自己,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是后来,自从这个容妃入宫后,我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你一路晋封她,为了她破了规矩甚至为她受了伤,我嫉妒,我发疯一般的嫉妒,为什么她可以生下你的孩子,为什么我就只能苦苦的在宫外空度年华?!你不甘心,我想尽办法进宫,我视她为仇人处处针对,可是为什么,桓哥哥你的心却离我越来越远了?!”她说到后来,几乎是在发疯一般的大叫,“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这是因为爱你啊!” “语芙,你……”楚桓似乎也有些哽咽,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语芙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原来她的内心是这么纠结,可是她纵然情有可原,也不能抹杀她犯下的错。 “桓哥哥,人都会变的……”语芙似乎冷静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苦苦的笑了,“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爱她的全部吗?唉她的好包容她的错……桓哥哥,你如今这般做法,可见已经不再爱我了……” 楚桓刚想说些什么劝劝她,只见她的语气瞬间冰冷了下来,她怒视着夏暮兮,眼神凄厉道:“而你会变心会抛弃我,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恨你!我就算死了,也要诅咒她一生一世!” “语芙!”楚桓刚刚软化的心,都被这番话打破,他长叹一声孺子不可教,让人将语芙带下去,先关在凤寰宫中,待她冷静下来,再做计较。 语芙被带下去的时候,还在兀自大吼着,发誓要诅咒容妃的样子。待她的声音远到几乎听不见了,夏暮兮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不住的嘲讽。 这个语芙,当真是在执迷不悟!宁死还在做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心思。她将这般心思附加在一个帝王身上,不被伤的体无完肤才怪!而同样的,语芙在不断生气不断嫉妒之后,楚桓终究会忍受不住她的任性而与她渐行渐远,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情到底是语芙自己的责任。 夏暮兮心中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心情有些沉重,她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语芙被带走的方向,沉默不语。 “暮兮,那些话,你别太挂在心上……”楚桓深深的望着她,一时竟有些尴尬。 夏暮兮苦笑着摇摇头:“皇上,您……还好吗?” 楚桓没有想到她竟会怎么问,一时有些呆住。 其实夏暮兮心中很清楚,楚桓虽然将语芙打入冷宫,但到底多年的情分在,即便现在不再爱她,心中也不会好受的,而前几日皇后又去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他还要故作轻松的整顿朝纲,清肃外戚势力,他对自己的女人,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但是当她们一个一个离去之后,若没有感觉,那只能是个木头人方才能做到了。可是楚桓,甚至连表露出来也是不可,只能默默的将一切咽进肚子里。 夏暮兮不禁感叹,这皇帝,当真是需要承受旁人无法想象的苦。 楚桓什么都没有说,他忽然一把拉过夏暮兮,紧紧用在怀里,他埋头在她肩上,声音瓮瓮的说:“暮兮,你不会离开朕的,对吧?” 夏暮兮无话可说,只得用手不断轻拍他的背,她知道,他只是心中太难受了,平日里不可能表现出来的情绪,全都在语芙那样一番话后,爆发了出来。 可是楚桓如今的问句,就是这么简单的问句,她却无法回答。她不愿意骗他,可是如今的自己,在自由的机会面前,的确是没有想好是去是留。 楚桓听不到回答,还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自嘲的笑笑:“也对,你是朕的妃子,又贤良淑德,又怎么会离开朕的?!看来朕当真是糊涂了!” 贤良淑德,这样的词,夏暮兮从来都沾不上边,如今听他如此说,她唯有苦笑。 他贵为帝王,了然天下万事,却独独不了解自己的女人。 这是他还是自己的悲哀?! 这一晚上,两个人相拥着和衣而卧,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睡觉,夏暮兮却感觉到,楚桓沉眠的尤为安心。仿佛在宽阔海洋中游荡的独木舟,意外找到了一块陆地,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这种感觉她明白,在华神阁坍塌下来的时候,再楚桓不顾自身安危冲进去救她的时候,自己就是这般感觉。 她更紧的回抱住他,脸熨烫在他心口的位置,耳边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却舍不得睡着,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直至天亮。 第二天,皇上下旨,将宸妃温氏送到洛阳离宫,永世不复相见。 在别人看来,皇上这算是开恩了,这惩罚对于一个犯了这么大错的妃子来说,简直无关痛痒,洛阳离宫,虽然人少,但至少不愁吃穿。 但是夏暮兮知道,这种惩罚对于语芙这敏感执着的性子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她倒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为她担心,自己又不是白莲花玛丽苏,不会去怜悯一个曾经害过她和小包子的人,她没有去再踩上一脚,那就已经是慈悲心肠泛滥了。 于是,当这件事在宫中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夏暮兮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因为青萝告诉她,苏觅芷回宫了。 这苏嫔一回来,后宫的纷争又该不断的上演了。 而苏觅芷回宫还没有开始采取行动的时候,又一条爆炸性的新闻逆袭了整个皇宫——太皇太后驾崩了。 太皇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最近缠绵病榻数月,药吃了无数,却总是不见起色。如今撒手人寰,也算是寿终正寝。 至于楚桓与太后而言,这是个好消息。太皇太后摄政几十年,如今虽然隐退幕后,但是余威尚存,又有侄孙女在宫为妃,虽无所出但好歹十分妃位,太皇太后在朝中又有些势力,于是厉家仍是在朝廷上混的如鱼得水。 可是如今,厉家失去了太皇太后这棵大树的庇佑,而淑妃厉夕雯又是个不怎么成器的,在楚桓的刻意暗示排挤下,厉氏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厉家也许会偏安一隅安稳度日的时候,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乱子出在淑妃娘娘身上。 这厉夕雯贵女大小姐的脾气十分暴躁,平日里打骂丫鬟宫人那是常有的时候,公主病最严重的时候,曾经整死过几个不得她心意的宫女,一时间关雎宫中人人自危,但是却碍着她的身份,并不敢造次,只得生生忍受。 而如今,太皇太后一死,淑妃的地位不断下滑,有些宫人怀恨在心,竟想太后暗中报告,说淑妃在宫中私造凤袍,自认为废后一死,这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了。 太后娘娘当场大怒,在苏嫔若有若无的挑拨之下,于是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到关雎宫去抓把柄。搜查这下,还真找到了些证据,于是太后下令,将淑妃厉夕雯暂时软禁,等待皇上的圣裁。 夏暮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动,当即冷笑。 “主子,”晴凝不禁吐槽,“这个淑妃真是搞笑,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真的以为,这件事情是淑妃自己做的?!”夏暮兮不禁冷笑,“那就太幼稚了!” “主子,难道……”晴凝一怔,“难道这件事情,又是其他的妃子陷害的?!” “看这情形,这件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夏暮兮胸有成竹的笑笑,“看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主子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呢?” “倘若本宫猜的不错,”夏暮兮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这件事,是苏觅芷弄出来的。” “苏嫔娘娘?!”晴凝似乎有些惊讶,“她不是刚刚才回宫吗?!” “出了这种事,关雎宫的宫人居然想办法告诉太后娘娘而不是皇上,这显然是有人指使的,而苏觅芷向来与太后亲近,这次必定又添油加醋一番,太后才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搜关雎宫,这一番事情下来,让人相信苏嫔与此事无关都很难!”夏暮兮分析的头头是道,“她一回宫就如此大动干戈,想必是因为三皇子的出生,打算与本宫背水一战了,而这第一步,就是先炮灰几个路人,想本宫示威!” “炮……炮灰?”晴凝疑惑,迷茫的眨眨眼。 “就是铲除!”夏暮兮一头的黑线,连忙转移话题,“苏嫔既然如此做了,本宫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主子是想……”晴凝歪着头问道。 “这苏嫔能在如此断的时间里,得到太后的喜爱,有如此能耐,本宫不得不防,只是……”夏暮兮皱眉,吩咐自家小丫头,“晴凝,你去派人查查,这苏嫔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得到太后的信任的!本宫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晴凝领命,便退下了。 夏暮兮扒着手指算了算,如今开来,与苏觅芷的一战已经是在所难免了,那么,她便接受了她的挑战。她虽然有太后撑腰,但是自己有小包子,她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所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第78章 进了七月,天气尤其的热起来。御花园里一派扰人的蝉鸣声,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墨绿色的树叶垂头丧气的耷拉下来,这日子闷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蕙兰殿中,比这天气更加闷热的,是惠嫔焦躁的心情。 此时的她,在寝宫中不断的踱着步,来来回回走了无数回了,握成拳头的左手不断击在右手心中,紧紧咬着下唇的她,正不断的向窗外张望着。 良久,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林卿雅眼睛一亮,只见自己的贴身宫女令萱,一路小跑的进了宫门,满头都是淋淋的汗水。 “怎么样?”林卿雅迎上去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令萱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恭敬的递给自家主子。 林卿雅一把抢过去,急急的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过,盯着那泛黄的信纸,良久不语。 “主子?”令萱见林卿雅脸色不对,似乎很是担心,于是不禁出声唤道。 林卿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细细的将那封信又从头看了一遍,那认真的模样,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令萱满脸都是忧色,“老爷在家书上说了什么?” “已经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林卿雅不禁脱口而出,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三个月都没有收到母亲的信,连父亲的家书里,只是说家里一切安好,母亲身子如故,这寥寥几笔中尽是敷衍的态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子别着急,”令萱心中也有些没底,可是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她也只有出言相劝,“必定是夫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老爷的信中不是也是一切无恙吗?” “可是见不到母亲的信,我心中总是没有底的,”林卿雅紧皱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开,“令萱,你……你去帮我查查好不好?” 令萱迟疑了一下,到底点了点头。 老爷是从小栽培她的人,她不想怀疑他,更不想去调查他。可是令萱知道,现在林卿雅才是她的主子,且一直待她不薄,她应该听从她的吩咐;更何况老爷老谋深算的厉害,却从不知道大夫人一直暗中同主子书信联系的事情,如今这幅状况,或许真的要什么变故也说不定……她当下打定主意,先帮主子查查看再说。 令萱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件事情千万别有什么意外,林卿雅见她点头,方才笑了笑,脸上一片释然。她望着令萱的眼睛,不禁喃喃自语:“如今我身在后宫,母亲的事情也只有靠你了……” 她神思有些恍惚,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给令萱听,还是自己听。小丫头咬咬牙,终是跪下行了个大礼:“主子放心,这件事情,令萱一定查的清清楚楚!” 彼时,苏嫔苏觅芷刚刚从太后的懿祥宫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寝宫中,她的贴身宫女蓝叶儿便急匆匆的跟进来,还没有说话,先喘了半天的气:“主……主……主子……” “有什么话,这么急匆匆的?!”苏觅芷皱起眉头,“告诉你多少次了?遇事切忌慌张,真是孺子不可教!” 蓝叶儿一时也不敢急喘了,于是垂着头,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 苏觅芷冷哼了一声,一副嫌弃的模样,坐下来方道:“有什么话,说吧!” “回主子的话,”蓝叶儿顿了顿,道,“林府来人了,说林二夫人还需要一些主子的药……” 苏觅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女人想做什么?!本宫不是警告过她很多次了吗?这件事情,不能这么早下手!那沸石散不能这么早用,她为什么不听?!” “可是她说,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忍了,当家夫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谋划,所以……所以两个月前就给她下了药,但是现在那沸石散已经用完了,可那当家夫人却还是没有死,只是昏迷罢了。倘若她的病被治好了,在醒过来之后一定会将一切都说出来的,到时候不光是她,怕是主子也会受到连累……”蓝叶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主子前几个月都不在宫中,所以……” 苏觅芷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气的直发抖:“一群废物!这个林府二夫人,简直就是个废物!” “主子息怒!”蓝叶儿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但是主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苏觅芷沉默,没有理她。 蓝叶儿跪了半天,见自家主子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试探着问:“咱们要不放弃二夫人这个棋子?” “自然不能!本宫留着她,还有用呢!若没有她,本宫所需的药材要从哪里买?!太后的病,还等着那些药材呢!”苏觅芷皱眉,“你先起来吧,去告诉那个传话的人,就说这件事本宫知道了,过些日子会派人将那沸石散送去的!”她想了想,长叹一声又道,“看来,咱们需要把计划提前了!” “主子,”蓝叶儿站起来,迟疑了一下,似乎到底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问道,“主子要找那药材的来源,为何一定要与林家二夫人合作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拖惠嫔下水,才能彻底打击她,”苏觅芷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憎恨,“本宫要让她也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主子为何这么恨惠嫔呢?”蓝叶儿眨眨眼睛,她根本不懂自家主子心中所想。 “这些事情,不是你能过问的!”苏觅芷瞪了蓝叶儿一眼,想了想又道,“太后的药,还剩下多少?” “回主子的话,用作药引的罂粟已经快没有了……”蓝叶儿算了算,“估计只够太后服用半个月的量了。” “半个月啊……”苏觅芷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吩咐蓝叶儿道,“你去告诉传话的人,让林二夫人十天之内务必再送进一批罂粟花来,否则本宫再不会给她那沸石散了!” “主子,十天……会不会紧了些?”蓝叶儿小心翼翼的问。 “你替她们担什么心?!”苏觅芷瞪了她一眼,“放心,林二夫人一定会想办法办到的,太后娘娘的药可不能断!” 苏觅芷知道,太后娘娘多年的心疾,已经到了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的阶段,普通的药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她无意间从古书上看见,西域的罂粟花可以暂时缓解这种心绞疼痛,于是才利用层层关系,找到了惠嫔林卿雅的娘家——苏州太守林远之家的二夫人,让她帮忙找罂粟花的来源,这二夫人是林家实际上的女主人,掌握林府所有财路,所以这件事交给她来做,她还是很放心的。 更何况,当家大夫人因为惠嫔的缘故,如今在府中地位很高,一直以来都是独大的二夫人自然怀恨在心,一直想除掉她但是却害怕惹祸上身,于是苏觅芷知道后便将自己祖传的沸石散给了二夫人,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当中死后,却药效融进血液中根本无迹可寻,再是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来病因。 于是如此这般,苏觅芷便与林家二夫人做了交易,借以达到双赢的目的——二夫人可以借此除了大夫人,林老爷一定会将她扶正;而苏觅芷既可以打击林卿雅,又可以得到药引,这便是所谓的各取所需。 而她知道,如今太后喜欢她,多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治好了她的病痛,可是古书上说,这罂粟花会让人上瘾,换句话说,就是太后现在已经离不开那种药了。如果没有罂粟花,太后如今年事已高,倘若发起病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她如今还需要利用太后的宠爱在这宫中立足,她可不想步淑妃的后尘,所以,她一定要保证太后娘娘的健康! 蓝叶儿答应了下来,连忙跑出去办事,一丁点儿都不敢耽搁。她总是觉得,自家主子有一种的威严,很神秘,仿佛什么都知道,就像那些话本中的神一般。 蓝叶儿急着去与林府的人接头,出门的一瞬间却发现一个蓝色布衣身影在长廊拐角处一闪即逝,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多想,耸耸肩便离开了。 馆娃宫中,夏暮兮听了晴凝的汇报,眉头不禁紧紧蹙了起来。她沉默良久,方问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回主子的话,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晴凝没有片刻的犹豫,“这是瑞喜公公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亲耳听见的!” “那苏嫔可有发现暗线?” “主子放心,”晴凝道,“这暗线是瑞喜公公亲自安排的,都是既机灵又忠心的,苏嫔娘娘不可能察觉!” 夏暮兮点点头,良久方长叹一声:“想不到这苏觅芷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但勾结插足林卿雅娘家的事情,还在太后娘娘的药中混入罂粟!” “主子,”晴凝自然不懂,“罂粟这是种很厉害的毒药吗?可是太后娘娘如今蛮康健的啊!” 夏暮兮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没有回答晴凝的问题,反倒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暗暗盘算着。 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如今她终于有办法,让苏觅芷永无翻身之地了!要怪,就怪她自己多行不义,而自己为了小包子,一定不会心软的! 第79章 夏暮兮并没有告诉晴凝,罂粟花的药效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倘若这件事情曝光,苏嫔想不死都难。 可是,如今的夏暮兮,,还有更重要的计划。现在她有了这个把柄,除掉苏觅芷已经不难,可是倘若连惠嫔一并除去,才是上上的计策。 其实仔细思量,这件事情倒也好办。那个林府二夫人不是想对林卿雅的娘亲下手吗?只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惠嫔,她自然会帮自己炮灰了苏觅芷。到时候,自己在找个机会,用后宫倾轧的罪名砸死林卿雅,这个世界就真的太平了。 夏暮兮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这天剩下的时间,她一直在与青萝晴凝讨论计划的细节部分,待考虑周详之后,她方才打发两个小丫头去休息。 待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看了看窗外,皱着眉头道:“你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从大红色的柱子后面转出了一个人影。 白衣墨发,姿态若仙,正是素和皇子。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素和皇子微微有些惊讶,他微微欠身,靠着柱子,就这么盯着夏暮兮看,表情似笑非笑。 “你真的想知道?”夏暮兮抿了一口茶水,青花瓷的茶盏在她手中轻轻摇晃,她垂下眼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素和皇子点点头。 “因为你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她笑道,“很不幸的,本宫的嗅觉一直很灵的。” 很多次,只要素和皇子在周围,她便能够发现,那种清香的味道真的很特别,甚至连上次自己被慕容素和刺杀的那回,或许也是因为这香气才醒过来的。 夏暮兮心中苦笑,或许对这味道极为敏感的不是她,而是杨墨惜身体深处遗留下来的本能。 听到这句话,素和皇子明显的愣了愣,他深深的望着她,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复杂的神情,良久方道:“墨儿,你可曾想起了什么?” 夏暮兮抽抽嘴角,心中不禁吐槽,尼玛老娘是永远也想不起什么了,你称早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这话她自然不能说给素和皇子听,于是只得淡淡的摇头。 素和皇子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苦笑了一声,长叹道:“没事的,墨儿你别勉强自己……”他想了想,又道,“对了,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夏暮兮问。 素和皇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拔开塞子掏出一颗紫红色的药丸,递到夏暮兮手中:“墨儿,吃了它!” “这是……” “这是你身上蛊毒的解药,”素和皇子笑了笑,“你吃了这颗药丸,三天之内所中的蛊毒便会自行化解!” “你……你是怎么弄到的解药?慕容不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解药是什么吗?”夏暮兮皱眉,审度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比上回见到他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嘴唇有些发白,气色也差了些,她想了想,终是说道,“那个慕容,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个人,已经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从现在起,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慕容素和,”素和皇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乖戾的情绪,“我说过,但凡是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一瞬间,夏暮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只觉得很乱很烦躁,脑子里一团的浆糊。这个素和皇子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若是说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良久她才说出这么一个词来,勉强笑了笑,将那药丸吃下。 胃里登时生出一种火烧般的感觉,一直通达五脏六腑,在四肢百骸游走,她痛苦的□一声,皱着眉坐下。 “墨儿,你怎么样?”素和皇子担心的扶住她,倒了一杯水,喂给她喝,“这个解药的药性十分烈,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半天,夏暮兮才缓过神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没有事了,”她笑了笑,似乎是想缓解尴尬,却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苏荷皇子好看的眼睛玩了起来,想一轮下弦的月,“墨儿,如今盘踞在我体内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你身体里的毒蛊也已经解了……”他顿了顿,似乎终于鼓起勇气道,“现在你愿意随我离开吗?” 夏暮兮沉默了,其实得到自由,之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是天大的诱惑,但是……如今自己已经抓住了苏觅芷的把柄,倘若让她在这个时候放弃,让那些伤害过小包子的女人继续嚣张的活下去……她真的做不到! “让我想想,”夏暮兮咬着牙想了想,最终抬起头来,认真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素和皇子,让我考虑考虑……” “墨儿,叫我的名字就好,”素和皇子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道,“墨儿,我不会逼你,不管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逼你……” 这一晚上,夏暮兮想了很多很多。皇后临死前的那番话不住在她耳边回荡,嫁一个爱人的人,永远比找一个你爱的人幸福的多,而作为一个优秀的帝王,楚桓并不是良配……但他却是小包子的爹。 夏暮兮将头埋在膝盖中间,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 小包子自由阴谋毒计爱情,这些东西沉沉的压在她的头上,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第二天,阳光晴好,之于林卿雅,却是噩梦般的一天。 令萱将自己调查到的一切告诉林卿雅的时候,她的身子颤了颤,几乎站不住。 “你说什么?!”夏暮兮发疯一般抓住令萱的手,长长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令萱吃痛,却终是不敢反抗,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家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卿雅声音都颤抖了,“母亲她真的一病不起,至今昏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别急,”令萱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入宫一年,为什么母亲会变成这幅样子?!” “主子,听说……”令萱想说什么,却终是不敢,只得犹豫着。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林卿雅深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但是效果似乎不是很明显,她的胸口依旧在起伏,心中波涛澎湃。 “这件事,听说……听说是二夫人做的手脚!”令萱的声音很小,但林卿雅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咬牙,胸口恨极,一字一顿道:“又是那个女人?!” “这事千真万确,而且……”令萱点点头,缓了口气,继续道,“而且听说,二夫人与宫中有些牵连……” “宫里?”林卿雅愣住,“这话什么意思?!” “令萱查到,二夫人似乎与宫中的某人关系密切,这件事情会不会……” “你是说,这事是宫中女人的斗争?!为了打击本宫?!” “令萱不知,”伶俐的小丫头眉头皱的很紧,“但是恐怕十之□是这样了!” “岂有此理!”林卿雅狠狠一拍桌子,眼睛眯了起来,冷冷道,“竟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母亲身上!本宫又岂能容她?!” 她当即吩咐令萱,立刻查明这件事,并想方设法,务必要将她母亲的病治好! 可是,十天之后,当令萱终于通过各种途径,查明原来与二夫人勾结的人正是苏嫔娘娘的时候,林卿雅的母亲终究由于病情严重,不治身亡。 林卿雅几乎哭断了肠,而不知林卿雅已经知道事情一切的林远之,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在后宫继续争宠,在家书中依然写着“一切无恙”的字眼,这不禁让林卿雅更加的火冒三丈。 当林远之一连写了三封家书催促林卿雅尽快在皇上面前保举他加官的时候,林卿雅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满满的全是憎恨与愤怒,美丽的五官都几乎扭曲了。 “主子,您吃点东西吧,”林卿雅三天没有进食了,令萱看在眼里,心中担心的厉害,她知道,自家主子一向视自己的母亲为一切,当初进宫也是为了母亲,甘心放弃了自己的自由和爱情,一辈子困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不断的斗争,整日里提心吊胆,为了林家的荣耀尽心尽力,唯一的愿望就是林远之可以善待她的娘亲。 但是如今,林卿雅的娘亲却在府中被害死,她伤心欲绝,终日将自己关在屋中,几天时间,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主子……”令萱还想再劝,林卿雅却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没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有报仇,又怎么能倒下?!” 林卿雅的眼中仇恨更炙,令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惶惶。她总觉得,自家主子的心境和初衷似乎都变了,这样的主子,只让她觉得害怕。 “令萱,你我主仆一场,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子,”林卿雅看着陪了自己一年多的贴身大丫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主子?”令萱咬了咬下唇。 “所以,你不用在试图劝我了,”林卿雅冷笑道,“也不要阻止我……当然,你也阻止不了我!”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娘,你为了林家放弃了那么多,却依旧落得个不得善终……那些害了您的人,女儿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娘您在天有灵,就看着女儿如何为您报仇吧! 林卿雅仰头,努力瞪大双眼,泪水终是忍不住,缓缓落了下来。 第80章 林卿雅入宫唯一的原因就是母亲,她和自己的父亲林远之达成了交易,自己入宫为妃,让他得以加官进爵光耀整个林家的门楣,而林远之便不能再让她母亲受到一点委屈。 而她做到了,她现在已经贵为惠嫔,现在皇后被废,宫中就快要变天了,而她有撑腰,凭着自己的玲珑心思,想在这局势里分到一杯羹还是不难的,而恰恰是在这个关键时期,她惊闻自己的母亲已经被几房姨娘害死。 而林远之为了让她乖乖的继续争宠,竟隐瞒实情。试想林卿雅又如何不恨?!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争宠的心思,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为母亲报仇,哪怕香消玉殒,也在所不惜! 自己身在宫中,林府的事情她自是插不上手,更别说什么搜集罪证大义灭亲了。而如今,自己可以做到的,就是尽量牵连林家。 或许……株连九族是个不错的主意。 自己反正是不想活了,倘若能拉整个林家陪葬,那才是真正趁了她的心意! 于是,一个计划慢慢在她的脑海中成形。 可是若是只报复林远之,还不足以平复她的仇恨,那个与二姨娘勾结的苏嫔,也必须付出代价! 事也赶巧,转过天来,令萱竟打探到一个绝密的消息,说二姨娘身边的小厮,竟然暗中与苏嫔身边的大宫女蓝叶儿碰头,偷偷将一箱东西运进宫来。 林卿雅皱眉,直觉告诉她,这箱东西对她至关重要,于是再遣令萱去查看,让她务必查出这件事情的始末。 一个月后,令萱终于找到机会,发现了罂粟花一事。 而这一个月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温语芙在洛阳离宫病逝,听说是忧思成疾导致的,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楚明澈伤心过度,向皇上请旨,希望可以驻守边疆永不还朝,楚桓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将语芙的骨灰给了他,楚明澈望着自己的皇兄,心中感慨万千;淑妃娘娘私造凤袍的事情确凿,被打入冷宫;容妃登上了皇贵妃的宝座,而在夏暮兮的举荐之下,皇上册封楚鹰为东宫太子。 这些对了现在的林卿雅来说,都是些不相干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从前那边争宠的心思,令萱告诉她的时候,至于她不过是马耳东风罢了。 可是,当董怀亦成亲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怔怔的愣住了,苦笑着将自己摔在床上,形象全无的泪流满面。嘴里不断的低喃着那几句话: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这是她当年入宫前,送给董怀亦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想到竟然报应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痛到难以复加。当初放弃他提亲时候的勇气全部都消失了,她当初立誓自己永不后悔的诺言成了一纸空话,她的确是后悔了。 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人再惦记她心疼她,她的生命中,除了报仇,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在令萱将罂粟花的事情告诉林卿雅的时候,她的表情充满戾气。 “主子,”令萱有些担心,“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院子里的金盏花,已经开了吧?”林卿雅轻抚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垂下眼睑,表情平淡的说。 “已经全开了,”令萱点头,“主子的意思是……” “令萱,”林卿雅摘下手上的扳指,有拿出一些首饰,推到令萱面前,“你我主仆一场,这些是你应得的!” “主子……”令萱惊讶的抬头,“主子要赶我走?!” 林卿雅不置可否的笑笑。 “不,主子我不走!”令萱的眼圈在急速转红,“令萱一辈子都要跟在主子身边!” “令萱,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你有!”林卿雅轻声道,“你不该再跟着我了!” “主子……”令萱流下泪来,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令萱,这是最后一次,你再听我一回,好不好?”林卿雅的眼眶也红了,她似乎在拼命克制,声音里也含进了呜咽,“这是我最后一个命令!” “主子!”令萱跪下,给林卿雅磕了几个头,心中知道,林卿雅此举,是在保护她,可是自家主子这般做法,她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又能有多大本事,去左右林卿雅的决定?! 三天之后,宫中相传,太后娘娘不知吃了什么而中毒,幸得太医及时救治,已经没有大碍了。 皇上震怒,下旨追查这件事。慎刑司的人顺着药渣等线索,最终查到了惠嫔林卿雅这里。 为此,林卿雅供认不讳。在毫无悬疑之下,惠嫔林卿雅,便以行刺皇太后之罪,暂时被关押进了天牢之中。 而不知惠嫔向慎刑司交代了什么,两天后,皇上被发现,太后娘娘平时治心疾的药中,被人加了罂粟花的药剂。年迈的太医发现后大惊失色,这罂粟花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缓解疼痛的作用,但是却极容易使人上瘾,倘若长期服用此药,还可能破坏身体健康,缩短寿命。 至此,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每日替太后娘娘准备药品的苏嫔身上。 慎刑司就苏嫔一事展开了调查,最后,在苏嫔的贴身侍女蓝叶儿身上用刑,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苏嫔一直在利用罂粟花治疗太后娘娘的心疾,目的却是为了邀宠。 一时间,朝野哗然。皇上赐了苏嫔一杯鸩酒,命她酉时上路。 苏觅芷死前,夏暮兮去了她的寝宫。 苏觅芷没有想到,最后来送自己的人竟然是夏暮兮,一怔之后,却又不禁冷笑。 “皇贵妃,本宫没有想到,你我竟是这般结局!”她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本宫也没有想到,”夏暮兮冷笑,“可是成王败寇,你得认命!” “本宫向来不认命!”苏觅芷长叹一声,“夏暮兮,宫中皆说你运气极好,可是她们不知道,本宫的运气也是不差!” “哦?”夏暮兮挑了挑眉,笑道。 “你……”苏觅芷沉思了一下,似乎将要揭露一个天大的秘密,满脸的凝重道,“本来这件事情应该随着我的死长埋地下的,可是……不说出来,本宫实在不甘心,皇贵妃,你可有兴趣一听?” “洗耳恭听!”夏暮兮道。 “皇贵妃,你可知本宫在这深宫中,为何一直楚楚针对惠嫔?为何对皇后的拉拢视若无睹?”苏觅芷咬咬下唇,方道,“你可知……本宫曾经有过怎样的遭遇?” “你究竟想说什么?”夏暮兮几乎被她绕晕了。 “本宫如果说……本宫活过两世,你可相信?”苏觅芷平静道。 夏暮兮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活过两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眼前的苏觅芷,也是穿越来的?! 不可能啊!夏暮兮思忖,苏觅芷的神态举止,从来不像是一个穿越女的模样,可是她都这么说了,难道…… 夏暮兮有一瞬间的晃神,方才顿悟,难道这苏觅芷竟然是重生的?! 她的心中,无数匹神兽飞奔而过,整个身子都在风中凌乱。尼玛不带这么玩的,这文中不但有了穿越的情节,居然还出现了一个重生女?! 难怪她总是觉得苏觅芷有些神秘,而且神马都知道,原来一切竟然是这么回事! 说实话,这个答案,是夏暮兮始料未及的,但是仔细想来,一切又都合情合理。 “皇贵妃,”苏觅芷盯着夏暮兮的眼睛,“你信不信?” “本宫自然信,”夏暮兮笑的温柔。 其实夏暮兮反应的这般淡然,苏觅芷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还需要话费一番口舌的,但是…… “其实在上一辈子,我是被惠嫔害死的,所以这辈子重新活过来,我要惠嫔加倍付出代价,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仍是死在了惠嫔的奸计里,”苏觅芷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抬眼直视了夏暮兮,“其实上辈子不光是我,连你也是被惠嫔害死的!” “这些,我都知道!”夏暮兮微微笑。 “你……”夏暮兮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苏觅芷一时有些诧异,“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本宫应该问什么?”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一切?”苏觅芷皱眉。 “本宫当然相信,”夏暮兮抿嘴一笑,“因为本宫有着与你相似的机缘!” 苏觅芷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便留下泪来:“我与你的命运,有着这么大的改变,我本以为是由于自己的重活,而导致命运发生了偏差,没有想到,却是因为你!” 夏暮兮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耸耸肩,置若罔闻。 “皇贵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夏暮兮笑道,“可是倘若你愿意说,我会认认真真的听。” “因为……”苏觅芷深深望着夏暮兮,笑容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还没有说话,泪却落了下来。 第81章 夏暮兮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因为我觉得……”苏觅芷吸了一口气,淡淡苦笑,“你和我,真的很像。” 夏暮兮一惊,难道眼前的女子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但是转瞬之间,她又不禁自嘲的笑笑,苏觅芷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就算知道了,她也根本想象不到,她虽然重生过一遭,但是毕竟是个局限在历史框框中的人物,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象的出这些事情的。 于是她方才放下心来。 “我们哪里像?”她镇定下来,对着苏觅芷冷笑一声,问道。 “我们都一样的聪明自私,”她眼睛眯了起来,“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错!”夏暮兮扬起头,本能的反驳她,“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皇子,而你,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和复仇!” “或许吧,”苏觅芷自嘲的笑笑,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只是深深的望了夏暮兮一眼,然后便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什么都不再说了。 这是明显送客的姿态,夏暮兮自然懂——虽然如今的苏觅芷,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命令她。 这是夏暮兮见到苏觅芷的最后一次,却让她深深的感觉到一件事情——世事无常。纵然是开了金手指得以重新活过一回,也不一定能够改变的了命运,殊途同归便是这个道理。而自己,已经是太幸运了。 第二天,天气依然晴朗,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明媚的阳光撒下来,叶片的脉络间尽是星星点点的光斑。 而华阳宫中,三尺白绫,彻底结束了苏嫔的一生。 夏暮兮遥遥望着华阳宫的方向,眯起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些紧张,有些失落,竟然还有伤感和悲哀。 或许苏觅芷说的没有错,她们的确很像——不但拥有类似的际遇,甚至连性子也雷同。 只是由于外部环境的影响,苏觅芷看不清现实罢了,她一味的追求权利和复仇,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造成了她凄凉结局的最终原因。 而这件事,更是给夏暮兮敲响了警钟,她可不能变成第二个苏觅芷! 苏觅芷死后,迎接林卿雅的,便是一杯鸩酒。 不同的是,这酒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皇贵妃所赐。 夏暮兮知道,林卿雅这次计划的失败,是有意为之,她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才会以自身为饵,不但钓上了苏嫔这条大鱼,还拉了林家九族陪葬。 可是为了林卿雅毕竟是这小说里的女主,倘若那个无良的作者再给她开个金手指翻盘,自己可就又要愁了,于是干脆由自己先下手为强,送林卿雅上路。 蕙兰殿中,林卿雅端坐在床榻上,看见一身华服宫装的夏暮兮,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满的却都是悲哀。 现在的林卿雅,一身雪白的长裙,头发打散,微乱的披在肩头,素颜的脸却依然美好,娥眉弯弯,仍是惊世的美艳。只是眉宇之间挂着青色阴影,显得有些憔悴,眼睛里尽是看破世事沧桑的冷漠。 “你来了?”她淡淡道,仿佛料定她会来一般。 “是的,我来了,”夏暮兮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你知道我要来?” “依你的性子,是来送我上路的吧?”林卿雅一笑,抬起眼睛看着她。 “你倒是了解我!”夏暮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不是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只有他的敌人吗?”林卿雅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只可惜,”夏暮兮眯起眼睛,“胜者王侯败者寇,人,总是要认命的。” “那是你运气好,”林卿雅笑了,“入宫以来,你的运气总是很好的。” 夏暮兮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便有人将一杯酒呈到林卿雅面前。这酒杯是黄金打造,上面镶着九颗黑曜石,显得甚是华贵,只是杯中的酒水,微微有些发红,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林卿雅了然,她苦笑着,认认真真的盯着面前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皇贵妃……夏妹妹,倘若我们没有入宫,或许可以做一对好姐妹……” “本宫问你一件事,”夏暮兮对她对视,心底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林卿雅的眼睛里有些荒芜,那是一种看破红尘的神态,是最最不该出现在这个女子脸上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方道:“本宫问你,莫紫苏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是。”林卿雅没有想到她会提这件事,不由得一怔,然后神色很快又恢复,淡淡一笑道,“的确是我做的。” 夏暮兮转过头,闭上双眸,眼角有些发红:“那就是你该死。” 身后的林卿雅苦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胸中有些发疼,极烈的疼痛扩散到四肢百骸,耳边仿佛听见夏暮兮颤抖的声音:“你在奈何桥上,记得去向紫苏道歉……林姐姐……” 痛苦似乎也就是一秒钟,然后林卿雅竟然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然,仿佛徜徉在无边的海洋中,四周暖洋洋的,意识却渐渐远离。 不是说人死的时候,会见到自己最最挂念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娘亲,为什么到死都不能再看娘亲一眼?! 她感觉好累,自己的一生,竟然充满了讽刺,自己曾经珍惜可以得到的一切,可是到死竟然一无所有! 夏暮兮转身,看着林卿雅缓缓倒着地上,目光呆滞,眼睛却终究没有闭上。 一滴血泪,顺着眼角,划过颧骨,滴落在素白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她忽然有些悲哀,回想曾经的一切,恍如梦中。 而现在,姐妹没有了,敌人也没有了,却独独留下了一个她。 “倘若有来世,别再进宫了,”夏暮兮蹲□子,轻轻将林卿雅的眼睛闭上,“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无疾而终,这种生活才适合你……” 她闭眼,一滴泪水,终是没有忍住,缓缓滑落下颌。 之后的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太后娘娘听说苏觅芷的事情之后,深感自己辩人不清,本想终日礼佛,不再问后宫事了,却不想在心疾与罂粟花毒素的作用下,一个月都没有听过,在一个清冷的雨夜,没了。 于是,举国哀悼,楚桓主持葬礼,他面无表情,还是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可是夏暮兮知道,他心中的痛,比谁都重。 一瞬间,后宫的所有事物,全交给了夏暮兮,而她之于皇后的位置,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素和皇子总是在夜晚的时候来馆娃宫,什么都不说,只会饮上一壶茶,淡淡的望着夏暮兮,然后又悄然消失。 夏暮兮从来不知道素和皇子的去向,他的行踪就如同他的外表一般,像极了瑶池的仙人,忽然的到来,突然的离开。 他果然与自己的承诺般,便没有逼她,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做出决定。 楚靖宁已经八个月了,极是聪明,会扶着东西,颤颤巍巍扶着东西走上两步,也会咿咿呀呀的说上几个简单的音节了,他是见过素和皇子的,似乎很是喜欢,总是喜欢缩在他的怀里,手中紧紧攥着他的长发,咿咿呀呀的似乎很是高兴。 日子如流水一般,就在手指的缝隙间滑走,进了十月,天气转凉,树木凋敝,叶子也相继飘零。 宫中现在很是平静,太后薨是的悲戚已经渐渐淡了,楚桓仍是在守孝期间。平时到馆娃宫,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究竟几十年的夫妻一般,并没有什么调笑,却总是知道彼此心中想着什么。 在床事之上,楚桓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但是却总是紧紧的拥住夏暮兮,仿佛她随时后会消失一般。 夏暮兮有些不解,却什么都没有问。 变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而导因,就是在青萝发现晴凝腰间的金牌和后背的刺青开始的。 那金牌是通金打造,上刻五爪龙纹,极是威仪,青萝知道,这是皇帝的标志,于是不敢耽搁,将那金牌的模样画出,秘密呈给了夏暮兮。 夏暮兮一惊,皱眉不语。又从青萝口中得知,晴凝后背的刺青,是一个黑色的貔貅。于是她让素和皇子去调查,方才知道,这金牌代表的是庄严权利的象征,直接代表着皇上;而那刺青,却是大胤皇室细作组织“听天”的标志。 “听天”是楚桓当初为了皇位而组建的杀手细作组织,负责暗杀与调查,且只听命于楚桓一人。晴凝身上有这些东西,那么她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回想晴凝是在自己仍是个小小的美人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直忠心耿耿,为自己办成了各种事情。没有想到,她却是一个细作。 夏暮兮心中不禁一阵阵的发寒。 倘若晴凝是楚桓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那么她的作用是什么?而自己的一举一动,不是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 夏暮兮不禁想笑,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 枉自己还一心以为楚桓需要她,以为他心中是爱着自己的,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他对自己,只有利用。 很多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已经是豁然开朗了。 夏暮兮所做的这些事情,原来楚桓都是知道的。他之所以不动声色不加干预,或许只是因为要借助夏暮兮的手,来清肃后宫进一步铲除外戚势力。 而她傻傻的做了枪手,却还在念着楚桓的情深意重,当真可笑! 回想皇后娘娘死前对她说的话,的确是至理名言。楚桓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为了祖宗基业与天下黎民百姓,他可以放弃所有,包括爱情。 只可惜,她还傻傻的以为,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同的,她会改变他,会让他学会,什么叫□一个人,她甚至都打算为了他,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她真是一个傻子! 傻子傻子傻子!夏暮兮仰天长笑,笑容里含进了呜咽,最终哭的泣不成声。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楚桓的目的达到了,他利用她为饵,专宠她一人,激起其他妃子的嫉恨,又利用她的手段与心计,不断抓到外戚的把柄,除掉了右丞相的势力,将厉家连根拔起,整顿重组朝堂,作收了渔翁之利。 这招真的好狠! 其实这件事,谁也不能怪,只怨自己。 夏暮兮早就知道,这小说中的男主皇上,是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人物,可是楚桓表现出来的情深意款,让她在温柔中渐渐放下防备,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枪手。 她曾经只想做个皇宫里的米虫,怎奈世事无常形势所迫,如今锋芒毕露,却不过是做了他的屠刀,而在洗尽铅华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雪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帝王策中最最重要的一课。 夏暮兮眼望窗外一片的秋高气爽,心中却苦的厉害。 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与楚桓明说。 于是被骗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赐死,倒不如大家摊开来讲明白,死也死的清楚! 那晚楚桓翻了她的牌子,夏暮兮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他的喜好,她居然记得一清二楚,真真可笑! “暮兮?”在楚桓大赞夏暮兮手艺愈发精湛,风卷残云的将所有的菜一扫而空的时候,抬眼看看她的样子,却又不禁皱眉,“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 “皇上,”夏暮兮深深的看了楚桓一眼,一时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楚桓放下筷子,走到夏暮兮面前,将她的双手握住,轻轻拉起。 夏暮兮却本能的抽出手,楚桓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却还在忍着,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不开心?” 这一瞬间,夏暮兮好想哭。 这般的温柔这般的体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难得至极的。曾经她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可是如今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利用,都是装出来的! 这正是她所无法忍受的地方。 “皇上,”夏暮兮转过身,抬头仰望天空,试图让眸中的泪水倒流回眼眶,“晴凝当真是您的细作吗?” 楚桓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问起这件事,但是很快的,他便回复了正常。 “暮兮觉得是吗?”楚桓声音有些发寒,却冰冷不过夏暮兮此时的心情。 “皇上在暮兮身边安排了细作,又有什么用呢?”夏暮兮努力止住心中的悲戚,冷笑道,“暮兮只是一介女流,不值得皇上如此费心费神……” “暮兮,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朕也不想再瞒你,”楚桓的语气愈发的冰冷起来,冻得她有些打颤,“不错,晴凝的确是听天组织的细作!” 夏暮兮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了。 有泪,终究没有止住,顺着她的眼角,缓缓落下。 “暮兮,所有人都可以埋怨朕性子阴险多疑,但是你,没有这个资格!”楚桓缓缓道,“难道你,瞒着朕的事情,还少吗?”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方道:“皇上的话,暮兮并不明白。” “夏暮兮根本不是你的本名,不是吗?”楚桓冷冷道,“你根本不是草原的公主阿穆朵。” “皇上的话,臣妾并不明白。”夏暮兮知道,皇上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但是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她还不敢保证。所以,再不知道楚桓是不是在试探她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打死也不能承认。 “暮兮,你还没有打算要对朕说实话吗?”楚桓似乎有些失望,“漪岚国慕容素和,这些名字,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暮兮没有想到,楚桓竟然连素和皇子的事情也一目了然,她心中不解,这些事情,自己明明连晴凝都没有透漏过,那么楚桓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楚桓笑了,声音却愈发的冰寒,像极了正月里的冰凌,“自然是有人告诉朕的。” “谁?!”夏暮兮忍不住转过身来,怔怔的望着他。 “一个你想不到的人,”楚桓的眼睛里有一丝的悲伤,恍惚中夏暮兮却以为自己看错了,“慕容素和。” “素和皇子?”夏暮兮不是不惊讶的。 “不错,正是他。”楚桓道,“朕知道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朕从没有想过,你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夏暮兮苦笑,“反正皇上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楚桓一阵的沉默。 “皇上如果相信我,就不会一开始便将晴凝放在我身边了,”夏暮兮的声音里已经含进了哭腔,她越想这一切,越为自己感到不值,“皇上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我……铲除外戚的势力?!” 楚桓沉默,他根本无法反驳。 夏暮兮笑了,从开始的冷笑转变成仰天大笑,最后笑出了泪。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一个玩笑。自以为已经得到了自己所珍惜的东西,却不想,所有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都是一场阴谋。 “暮兮?”楚桓静静的等待夏暮兮平静下来,方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想我怎么做?”夏暮兮不答反问,语气间满满的全是自嘲。 “暮兮,倘若你与那慕容素和一刀两断,从此再不与漪岚国有任何往来,朕便既往不咎。”楚桓道,“你还做你的皇贵妃,等太后的丧期一过,朕便封你为皇后,咱们还想从前一般,可好?” 可好? 当然不好! 在明白了事情的一切之后,想让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展,这怎么可能!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东西,也不是可以随时拿来利用的工具! 夏暮兮的心,彻底的死了。 “暮兮,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你!”楚桓见她没有应答,以为她这是默许了,于是声音也柔和了很多,“咱们和小靖宁,会永远幸福的!” “皇上,您还记得吗?”夏暮兮退后几步,语气有些不稳,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曾经臣妾就是凭着一个笑话,得以入宫的,”她怔怔的望着他,“现在,您还愿意听臣妾将一个笑话吗?” 楚桓点点头。 “从前有一个书生,家里很穷,但是每次上山砍柴的时候还要大声读书,他的妻子觉得很丢脸,便要求与他离合,书生无奈答应了。后来,书生考上了功名,被皇上封为太守,衣锦还乡的时候,却看见前妻与现任丈夫正在为太守铺路,于是心中不忍,便好好安置了妻子一家人,妻子自动请罪,希望与书生重新在一起,书生却在地上泼了一碗水,告诉她倘若她可以将地上的可水收回来,便答应她的愿望……”夏暮兮眼中星星点点,尽是泪色,“这就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 “暮兮,”楚桓屏息,认认真真的盯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皇上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夏暮兮苦苦一笑,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逃避。 第82章 看楚桓审度的看着她,夏暮兮微微一笑:“皇上,请您……请您放我走!” “你要离开?”楚桓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会这么说,一时不禁怔住,“我是朕的女人,又可以去哪里?” “与其在这个牢笼里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倒不如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夏暮兮苦笑。 “你……”楚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他的印象里,夏暮兮一直是个很乖的女子,虽然有心机有手段,也懂得隐忍,但性子是十分随和的,可是因为这件事,她竟然要出家?这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楚桓心中没底,暗叹原来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她。 “皇上,”她抬起眼睛,认真的盯着他,“请您放过臣妾。” “暮兮,你知不知道,”楚桓深吸一口气,眼角似乎有些发红,“朕……朕是喜欢你的……” “皇上,您不爱臣妾,这世上的女子这么多,您贵为天子,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一个人呢?”夏暮兮笑了,此时的她,已经对楚桓很失望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觉得又是另一场的利用,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这种思维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的梦魇,“从前是臣妾看不透,现在终于明白了,也放开了看淡了……所以这些至于臣妾,已经无所谓了……” 夏暮兮这句话一出口,楚桓顿时感觉哑口无言,他咬着唇盯着她,眼睛红的愈发厉害,良久方道:“你也想离开朕?朕不会让你走的……你这辈子都是朕的女人,朕不会让你离开的!” “皇上,何必呢……”夏暮兮似乎料到楚桓会这么说,于是并不焦急,只是淡淡的苦笑道,“臣妾的心已经死了,你留着我,又能做什么呢?” 楚桓板着脸,瞪着眼前的女子,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这一天开始,楚桓便下令将夏暮兮禁足,又派大内侍卫轮班把守馆娃宫,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出。 宫人们不明就里,却见皇贵妃被禁足,一连几天皇上的脸臭的跟什么似的,不免心中忐忑,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月华森然,如水的月光银缎子一般的倾泻下来,给馆娃宫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夏暮兮怔怔坐着烛火下沉思,却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你来了?”她并没有回头,并知道身后是谁。 “你……”素和皇子愣了愣,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你还好吗?” “这馆娃宫中戒备森严,有几轮兵士把守,”夏暮兮轻笑道,“却当真防不住你!” 素和皇子不置可否的笑笑。 “是你告诉他的?”夏暮兮神色一变,转头直直盯着眼前的男子。 烛光中,素和皇子的脸更显得完美,他的周身似乎还是那种疲惫的气质,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沧桑,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他听了夏暮兮的话,微微抿了抿唇,点点头。 “为什么?”这句话夏暮兮早就想问了,这时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希望你再被骗下去了,”素和皇子神色有些激动,“那楚桓是什么人?你的一切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又怎需要我告诉?”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她咬着下唇,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当楚桓是什么人?一个没有城府与心机的人可以在大胤王朝内忧外患的时候力挽狂澜成就如今的霸业吗?”素和皇子平复了下心情,淡笑道,“墨儿,你醒醒吧!就因为你的心思和手段可以帮助他,即便你是一个敌国的细作,他也没有拆穿你,这种男人……城府深到这般境地,你难道不觉得恐怖吗?” 夏暮兮心中,最深切的恐惧,终于变成了现实。 原来一切,早已经无法挽回了。 楚桓从第一开始就在骗她,从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他不拆穿她……甚至还给她尊贵的地位和权利专宠她,原来都是在利用她。将她置于宫斗的风口浪尖之上,让她充当他的刀他的剑,在后宫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步步为营,艰难的生存着斗争着,甚至为他生下孩子…… 夏暮兮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素和,”这是夏暮兮第一次这般称呼慕容素和,他有些发怔,却又很快的平复下来。 “墨儿?”素和皇子的声音有些不稳,“你可是想通了?” “素和,”夏暮兮微微苦笑,“我的确已经想通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夏暮兮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月影婆娑,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愈发的平静下来。 七天后,发生了一则震惊宫闱的事件——皇贵妃没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几个送早饭的小宫女,等到日上三竿了馆娃宫寝殿的房门还紧闭着,不禁有些诧异,偷偷从门缝中窥探,方才发现一双在空中来回打转的脚。小宫女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路尖叫着冲出去寻人,几个侍卫赶来后,强行打开房门,却看见皇贵妃自缢在房梁上,身子都已经冰冷了。 她身穿身着淡紫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古纹双蝶千水裙,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鸳鸯簪,后别一朵露水的玫瑰,而手中紧紧攥着的,却是一只玉制的步摇。 这件衣服,正是夏暮兮当初在花间跳舞吸引楚桓的时候所穿的,而手中的步摇,却是楚桓第一次的赏赐。 有人将这件事禀报皇上,彼时楚桓正在与几个大臣商讨国事,听见崇顺的禀报怔了怔,却没有什么反应,恍惚了下方才让他先好好安置皇贵妃,然后便又面无表情的继续谈论国事。 不消一刻却心中发痛,神色激荡,一口血无预兆的喷出,一瞬间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这可吓坏了众大臣,连忙将楚桓送进养心殿,又召来太医会诊,好一番折腾。待楚桓缓过这口气的时候,却执意将所有人赶走,执拗的态度前所未有,连向来最是亲近的崇顺都不敢说什么,只得退下。 楚桓颤巍巍的站起来,打开窗户,遥遥望着馆娃宫的方向,却终究不敢亲自去认证。 一滴泪,顺着他上扬的眼尾,缓缓滑落。 戌时刚过,整个馆娃宫中一片清静,这个夜晚无星无月,寝宫中只是点着一支蜡烛,明明灭灭的烛火跳跃,竟显得愈发的清冷阴森。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逆光里可以看出是个身材匀称的青年男子,长发披在肩上,步履却有些蹒跚。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床前,躺在床上的正是一身淡紫裙装的女子,紧闭眼睑,脸色苍白僵硬。 青年男子的身子颤了颤,似乎想摸一摸女子的脸,却终究不敢。他俯身蹲坐在床下,只是将女子的手紧紧抱在怀中。 女子的手僵硬冰冷,男子紧紧抱着,似乎想温暖她,却无济于事。 于是男子又流下泪来。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男子,正是大胤王朝当今天子楚桓,在人前,他从不会流露出这副模样,他永远都是冷静自持威严淡漠的存在,可是……现在这里这有他一个人,那些不能在人前表达出来的伤痛,如排山倒海一般,逼的他几乎崩溃。 “暮兮……暮兮……”楚桓的声音里含进了哽咽,他将怀中的手抱的更紧,语声颤抖着道,“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可是,床上的女子却始终没有反应,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着。 “暮兮你知道吗?”楚桓却不顾这些,自顾自的说道,“朕是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 “朕从第一次在卿颜殿外的桃花林里见到你时,就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是惊鸿一瞥之下,一时真的惊为天人……后来,你的言行举止有些独特你的思维不受礼教的约束,相处下来朕竟然不自觉的好奇不自觉的想亲近,朕知道这是不对的,你是细作,是该提防该铲除的,可是朕就是下不了这个心……”楚桓苦笑着叹息,“于是朕又告诉自己,朕只是在利用你,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与那些女人斗,朕只当你是一个棋子……可是朕骗不了自己,每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朕的心都在疼,很疼很疼……” “后来,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朕见到了那个漪澜国大皇子,他睿智温柔,他警告朕不要再伤害你,那一刻,朕的嫉妒无以复加……”楚桓笑容里含进了泪,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挺的背脊也颤抖起来,“朕很怕,朕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朕很怕连你也抛弃朕了,所以在你发现一切的时候,才强行将你困在这里,没有想到……” 楚桓再也说不下去,他将头埋在双膝中,整个身子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在这样的伪装之下,他才能倾诉内心的痛楚。 “暮兮,你怎么舍得这样离开朕,还有靖宁,你怎么舍得他……”楚桓声音悲戚,“倘若朕知道你最终会选择这条路,早知道……朕宁愿与你相忘江湖,只求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桌案上的烛火跳跃,为这凄清的宫殿添上一丝暖意,这里曾经是整个皇宫最热闹的地方,气势甚至压过了皇后的翊坤宫,而如今,却冷冰冰的一片孤寂,就像躺在床上的主人一般。 这一夜,刚刚进入十一月的天气,下起了小雪,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这个寂静的宫殿中。 多年以后,年迈的崇顺公公还清晰的记得,那夜馆娃宫的寝殿中发出一声声压抑着的呜咽,声音悲恸,仿若痛失爱侣的困兽。外面的宫侍有时会听见帝低声自语,句句不离二字——暮兮。 大胤康定五年冬,皇帝楚桓下旨,皇贵妃夏氏染病,薨,派人去草原报了丧。 帝念其贤德,追封为孝懿承天容和皇后,葬于京郊皇陵。并没有修葺大规模的皇陵,帝下旨,待百年之后,再求合葬。 而就在容和皇后下葬的当天,宁嫔肖迎曼的端雪宫走水,暂时寄养在宁嫔处的三皇子楚靖宁终是没有逃出来,尚不足周岁的孩子葬身火海,现场只能找到一具小小的骨骸。 漫天的雪花纷扬而下,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刻骨的思念,毒蔓一般囚住人心,在无止无息的光阴中,饮鸩止渴般,一遍一遍,将心中的伤疤,撕扯成鲜血淋漓。 冥冥之中,有谁在呢喃:无情不似多情苦? 又是谁,一世害了一世风流? 第83章 京师里的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给大地上的一切都添上了皑皑素衣。天地间尽是一片肃杀的景象。 可是这场雪却没有对大胤王朝的京城起到半分影响。 清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买卖声吆喝声一时不绝于耳。有兵士在最热闹的主道上张贴了皇榜,来往的商客都不自觉的驻足观看。 “先生,这皇榜上写了什么?”有那敦实的汉子像身边的书生请教。 “上面说宫中的皇贵妃病逝,”书生摇头晃脑道,“当今圣上为了悼念皇贵妃娘娘,又为了百姓的休养生息,特此废除三年一度的选秀……” 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毡帽的瘦削男子似乎怔住了,紧紧抓住手中的两包药,轻轻哼了一声,方才挤出人群。 “哥哥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想起,同时男子的衣袖被人抓住,他扭回头,却看见一个梳着双爪髻的女孩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不断向前探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一块翡色玉玦,“哥哥,你的玉佩掉了。” “谢谢,”男子明显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小妹妹,这玉佩不是我的啊!” 声音略略有些低沉,却是别样的好听。 有风,卷起阵阵雪花袭过,微微掀起男子毡帽的纱帘,漫天风雪中,女孩看见一张精致到了极致的面容,眼波流转,恍若九天神子。 一时之间,女孩看的怔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出了。 没有人知道男子是如何离开的,仿佛只有一瞬的时间,便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女孩眨眨眼睛,攥紧了手中的玉玦,奔向附近的一处马车,声音里也透着几许激动:“皇……黄伯伯,我看见神仙了!” 离京城五里的一处竹屋中,不时的传来阵阵歌声。 这歌声不同于平时所听,其中夹杂着许多古怪的词汇,间或听得有孩童兴奋的笑声,更显得一派其乐陶陶。 白衣毡帽的男子在门外站了许久,他的唇边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待歌声暂歇,方才挑起帘栊,进了屋。 “你回来了?”竹屋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竹制的摇篮边,正逗弄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小娃娃。这孩子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乱转,灵气十足,着实生的一副好相貌! “墨儿,”男子笑了,好看的眉眼弯弯,让人禁不住的脸红,“你住的还习惯吗?” “这里很好,”女子微微一笑,“比在宫中自在多了,靖宁也很喜欢这里。” “那就好,”男子也笑,“我可就怕你不习惯呢!” 女子抿唇笑了,眉心却蹙了起来,眼神幽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子,正是宫中相传已经去世的孝懿承天容和皇后,夏暮兮。 不错,夏暮兮没有死,不光是她,连小包子楚靖宁都活的好好的,而这一切,都是她与素和大皇子设下的局。 夏暮兮虽然是细作的身份,但到底是无辜穿越进来的,形势所迫方才被逼入宫,她自问没有向漪岚国传递过任何情报,却无端被楚桓利用了个彻底。虽然知道他是为国为民,所为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对于他的不信任,她心中仍无法接受。 楚桓利用她铲除外戚势力,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后宫的斗争有多么的凶险,楚桓不可能不知道,不但是她,甚至连小靖宁都多次处于生死存亡的境地,这是她最介怀的。 他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和小包子,可是到头来,有的却只是利用而已。 其实不光是他,是夏暮兮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她利用他在后宫安身立命,利用他保住她和小包子的平安,就算是她先爱上了,可又能如何呢? 她们之间,或许就是在彼此利用吧。 倘若失了信任,那还何来幸福与爱情?! 这点,夏暮兮倒是看破了的,可是楚桓却似乎仍是执迷不悟。 她是穿越女,自是不会想皇后与苏觅芷一般,爱一个男人到骨子里,甚至为他生为他死,除了爱情,她的生命中还有很多更为重要的东西,她不愿永远被束缚在那座华丽的牢笼中。 于是,为了离开皇宫,也为了报复,夏暮兮以自己的死亡,设下了最后的一个局。 她是上吊了,她是身子僵硬了,可是却没有死。 因为夏暮兮在自缢前,吞了一截特质的铜管,当铜管卡进喉咙的时候,自然有氧气顺着铜管到达胸肺,人不管吊在空中多久,都不至于完全气绝。 所以,夏暮兮当时只是昏过去罢了,而她事先又已经服下可以令人浑身僵硬的药,这才做出假死的症状。待入殓之后,再由素和皇子想办法偷龙转凤,将她送出宫外,安顿在这里。 之后大力敲击后背,自然会将喉咙中的铜管取出,夏暮兮便会清醒过来。 而小包子更是在端雪宫中走水的时候,与一个死婴掉包,反正被烧死的人只剩一具焦黑的骸骨,根本分辨不清死因,这招偷梁换柱方才得以实现。 “墨儿……”素和皇子见她愣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微微笑道,“在想什么?” 夏暮兮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发现楚靖宁正含着自己的手指睡得香甜,她无奈的笑笑,将小包子的手指抽出来,又给他盖好被子,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从床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包袱。 “这是……”素和皇子见夏暮兮将包袱递过来,有些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怔住。 那是一件男式长袍,素白的底料,样式却有些奇特。 “我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夏暮兮笑了笑,“于是就缝了一件衣服……这是我第一次做衣服,做的不好,你也别嫌弃……” 素和皇子鼻头一酸,心中怅然若失。他深深的望着她,良久方道:“墨儿,你……你真的不随我回去了?” 夏暮兮笑着摇摇头。 “你是不是……是不是还爱着他?” 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了,”素和皇子盯着她,道,“倘若我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真相总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夏暮兮勉强笑了笑,“与其越陷越深,倒不如抽身而退……” “爱他又怎么样?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我看重的是自由与情谊,而他……最重要的想必还是祖宗基业和黎民百姓,”夏暮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的抱负太大,我根本不可能跟上他的脚步,倒不如心之所向,活的自在的好!” 她的眼眶有些红,似乎不想让素和皇子看见,于是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待心情平复之后,方才淡淡道,“这是我的选择,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活的很好的……” 慕容素和知道,夏暮兮只是送客的姿态,或许这一面过后,就会江湖相忘了……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苦涩有些惘然。到头来,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呢喃:“墨儿,你会忘了我吗?” “怎么会?”夏暮兮的声音也瓮瓮的,“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哥们!” 这句话慕容素和并没有听懂,但是他却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知道,就像她和楚桓有缘无份一般,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在她被送进大胤皇宫的时候在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缘份,便已经烟消云散。 慕容素和离开的时候,终究忍不住转身向她道:“那人为了你,废了选秀制度,你若是有一日……我想他心中还是爱着你的……” 天际飘过几丝无根无源的残叶,夕阳如火,将云霭灼烧成大片绚烂的红,那鲜艳到了极致的颜色,仿若妖冶的曼珠沙华,在奈何桥下大鸣大放,衬着溯流的忘川河水,靡蔓连枝,灼灼其华。 恍惚中,依稀还是那年桃花林中,黄昏雨后,零落的花瓣如雾气般弥漫在风中,俊美的男子抓住她的舞衣,言笑晏晏问她是谁。 夏暮兮闭上眼睛,有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下颌,唇角却略过一丝若有若 第84章 又是一年陌上花飞,京城五里的桃花坞,花团锦簇,一片喧嚣尘上。 一个有着双狭长狐狸眼的男子,一袭白衫站在桃花林外,眉头紧锁,脸上满满的全是紧张的神色。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玉石的坠子,大红的流苏垂下来,在风中飘摇。这玉坠子通透的很,一看就是上乘的东西,只是上面满是汗渍,男子攥着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公子?”旁边一个身穿大红长裙的女子,一脸担心的望着男子,“您不进去吗?” “她真的在里面吗?”男子的声音瓮瓮的,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暗卫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女子轻轻的回答,语气中却充满了恭敬,“主子她……她就在里面……” “三年了……”男子感叹一声,“当初捡到这坠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没有死,可是找遍了州州府府,却原来她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公子不进去看看主子吗?”那女子有些奇怪,终是忍不住问道。 雪衣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苦苦一笑。 事到如今,他竟是不敢了。他不懂她的心思,他不知道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气愤惊喜……抑或是陌路的平静。 他怕她会因为见面,再次离开。 他告诉自己,如果真是那般,还不如不见,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也好过江湖两相忘。 她若是再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或许会疯的。这三年的日子,真是惨不忍睹。 每每夜深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她的样子,一颦一笑,顾盼回眸。 曾经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罢了,他怎么会对一个细作产生一生一世的感情?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自己所追求的,应该只有江山与百姓才是,从小母后便教导他,要以大局为重,站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身系整个大胤王朝的社稷,他身负重任。之于天下人,他应该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之于自己,却永远只是孤家寡人。 这是他的命,他别无选择。所以他自小便养成了深沉和忍耐的性子,虽然无人交流,他却并不觉得苦。 因为从未得到过,他便不会感到失去的悲哀。 可是现在,却不同。 自从那个女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的人生便不一样了。他学会了发自真心的喜怒,她有手段有胆略,但是却又时迷糊的性子,让他感觉有趣。 这是不正常的,他也知道,但是却欲罢不能。就像一个孩子发现了新的游戏,忍不住好奇心,总想接近。 面对她,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荡然无存。 他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她。但是事实如何,他骗不过内心。 他安排细作晴凝潜伏在她身边,除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更多的,却是担心她的安危。他亲手将她推向宫斗的风口浪尖,但是担心焦虑却时时煎熬着他…… 直到后来,自己一直爱着的温语芙入宫,在争宠过程中变成残忍善妒的女人,在他亲手将她发配之后,他虽伤心,却不欲绝,他方才知道,自己从不碰语芙,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他对于她,更多的是像妹妹一般的怜惜。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她之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否则,他也不至于瞒她那么久。 可是后知后觉,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发现了一切,在自己囚禁她之后,选择了永远的解脱。 他不知道一切会弄成这样,如果知道,他宁愿放她自由。 然后,一切都晚了。 无数次的梦中,他都会念着她的名字,暮兮暮兮……可是从没有一次,他可以梦见她。 于是他想,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吧,当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在他脑海中的容颜渐渐模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恐慌。 他是楚桓,是这个天下的王者,可是,他却守不住自己爱的女人。 这多么可悲。 曾经楚桓认为,对于夏暮兮,他会思念她一辈子,但绝不会执着一辈子,可是如今看来,他太低估自己了。 时间可以带走一切的伤痛,却会将思念成倍的放大,最后再重重的砸在他身上。 倘若不是一年前,他无意见在素岚郡主的脖子上,发现了这枚玉珏,他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忽略了什么。 这玉珏所配流苏的制作手法,虽有些蹩脚,但是他看的清楚,这正是出自夏暮兮之手。 只有她,才会将流苏做的那么丑,也只有她,才会在玉上扎着大红的结扣,他的腰间,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珏,她记得当初她献宝一般将这玉系在他腰间的时候,那特意指着那繁复的结扣,说是她们家乡的工艺,叫“中国结”,可以报平安的。 楚桓看到这个玉珏的时候,心中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眼中却几乎流下泪来。 这一年,他将所有的暗卫派出去,寻遍了大江南北,甚至连漪岚国的皇宫都去找过,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几乎放弃以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幻觉的时候,京城中却发现了她的行踪。 一个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男童,生活在一片桃花林中。 楚桓一时间,欣喜若狂。 可是当他真正看见夏暮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靠近不敢打扰她们的生活。 他早已派人查过,那个漪岚国的大皇子,并没有与夏暮兮生活在一起,虽然慕容素和定期会派人给她送些钱粮来,但是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是不是代表,夏暮兮的心中,还是对自己有些感情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三年前为什么又要以那种方式离开自己?! 这其中的原因,楚桓已经不想去深究了,现在的他,只希望她们过的好。 “公子?”女子的问话将他的思绪拉回,楚桓长叹一口气:“回宫吧!” “公子不进去吗?” 他摇了摇头,心中却一片安宁,知道她还活着,这样就很好了。 她若不愿见他,那他就远远的守着她便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却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那是一个阳光柔和的一天,天空湛蓝的紧,暮春时节,桃花随风而落,葳蕤的落英飘摇在空气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五岁的小靖宁十分顽皮,趁夏暮兮去城中买东西,自己爬到树上去掏鸟窝,脚下一滑,惊呼一声便摔下树来。 这是棵参天古树,树干笔直茁壮,倘若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楚桓在不远处看的心惊,一个腾跃,冲出来接住了他。 真是虚惊一场! 待落到地面,楚桓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将靖宁放在地上,仔细端详这张与自己六七分相似的面孔。 “叔叔,你是谁?”五岁的孩子眨着一双大眼睛,笑容天真,歪着头问。 楚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靖宁,”楚桓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女声,“你怎么这般顽皮?” “娘!”小靖宁抬头,登时笑逐颜开,拍拍屁股站起来,跑过来笑道,“娘,您回来啦!” 楚桓听见这个声音,血液几乎倒流,一时之间僵住,连动都无法动弹。 “乖,”夏暮兮摸摸他的头,“将娘买的东西拿进屋去,娘跟这叔叔有话要说。” 楚靖宁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楚桓听身边没有了动静,无法,只得缓缓转过头,心中忐忑的厉害。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眉目间依稀如昨,却带着些化不开的沧桑。 楚桓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耳骨里突突的撞击声,他紧张的厉害,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 “好久不见了!”夏暮兮见他这幅样子,声音很平静。 “你没有死……”楚桓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真好!” “欺君之罪,”夏暮兮笑了笑,“所以皇上,您这回是来抓我的吗?” “我怎么会?!”楚桓连忙解释,却仍是说不出个重点,他深深的望着她,憋住一口气,良久却道,“倾颜殿里的桃花开了,就跟那时一样美,你想去看看吗?” 夏暮兮笑了,阳光下,她的笑容很美,就像很多年前,她在桃花林间回眸一笑般,轻易就抓住了他的心。 心有千千结,却甘愿沉沦。这是一场死局,楚桓无法可解,注定一生挣扎,可是他却无悔。 “倘若再不会有夹竹桃和罂粟花,”夏暮兮眨眨眼睛,目光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终于坚定下来,“我想靖宁会喜欢那里的。” 楚桓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喜悦之情满满溢出。 原来……自己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是吗?! 他点头,不住的点头,他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的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他会与她一起面对。他发誓保护她,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 阳光就这么落下来,透着桃花枝叶的罅隙间,在他的脸上,透下一个一个,斑驳的光晕。 他俊美的眉眼,在这一瞬间,仿佛在发光一般。 夏暮兮温柔的笑了。 她留在这里三年,终于想透了自己的心。 她放不下他。 虽然知道帝王的爱情,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可是她还是想试试。就算最后,弄得想皇后娘娘一般粉身碎骨,也好过没有尝试就放弃。 夏暮兮决定,给眼前的男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或许我们都会幸福的,不是吗? 她眯起眼睛,望着纷扬而下的落蕊,犹记得那年暮春,也是这般的光景,自己一曲蝶舞,彻底改变了命运。 阡陌枝头芳菲至,又告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