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1-3》 作品相关 (1) 相遇(故事背景) 最新更新:2011-04-05 13:00:00 程锦相信自己人生的重要转折点都是在14岁那年,那年年初他父母乘坐的飞机失事,两人都没有生还,他爷爷听到消息后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一眨眼间家破人亡,只剩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他奶奶那年60多岁了,平时身体也不是很好,在这噩耗来临时老太太却是强打精神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因为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要不她这还年幼的孙子可要怎么办。 程锦此时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后来想起他奶奶一把年纪还但要处理父母爷爷的身后事,还要天天顾着他,一夜间程锦知道自己该成年了,以后他要照顾好年迈的奶奶。 人能在脸上挂上笑容,假装忘记伤痛,可是那些伤在心里道道分明,夜深人静时更是鲜血淋漓。程锦每晚都睡不着,当奶奶睡下了,他就偷偷出门,在千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等快黎明了,他才疲惫地回家,睡上两个小时,再起来买好他和奶奶的早点,和奶奶一起吃完再去上学。 这种状况到年末发生了改变,程锦那几日觉得总是有人在跟着他,回头看除了偶尔有汽车开过,根本没有行人,程锦也不觉得怎样,仍是每天深夜固定在外面散步,到点了就回家。在程锦感觉被人跟了快一周后的一天,这天晚上他穿过一条巷子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刚一回头就被人扑倒在地,程锦挣扎着和袭击他的人扭打起来,程锦的眼睛已经很习惯黑暗了,即使那个人把运动衣的帽子兜在头上他还是看清了这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松口气:“喂,你干什么呢?” 那个男孩子一怔,大约是没料到他不但没有咒骂反而语气还算温和,不由得手劲略松。 程锦在多年后回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无知者无畏。程锦看那男孩好像要松手,就自己先松了手,推那男孩:“我们先起来,躺这地上怪脏的。” 两个人都爬起来,程锦拍着身上的灰,突然感觉脖子上被扎了一下,一阵刺痛,程锦有些生气:“你到底怎么回事?”,那男孩不说话只往后退了两步。 程锦很快感觉到头有点晕,他摸着脖子:麻醉剂?这时程锦才感觉到危险了,四处一看这条巷子还挺长,而且很荒凉,旁边的破楼应该都是没人住的了。很快程锦的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他知道跑是跑不了,喊的话恐怕也没用,看来是自己活该,居然走到了这么个适合犯罪的犯罪场所。 程锦踉跄的靠到墙上,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喊上几声试试,他看向那个男孩子:他一身运动服,运动鞋,看上面的标志都是名牌,可他却也和自己一样深夜还在外面,比自己还严重,他甚至想犯罪。男孩就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程锦失去知觉。 程锦干脆靠墙坐下,问那男孩:“多久我会失去知觉?10分钟?”男孩不说话,但是走近了两步。 “过来聊聊天啊。你一个人站着也没意思吧,你是想做什么,好像不是要抢劫,你要杀人?”父母去世后程锦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不过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去伤人。 男孩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你不怕我,那些人都很怕我。” “哪些人?”程锦很想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就伸手去掀他的帽子,男孩也没有拦住他,淡淡月光下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男孩有着偏长并且微卷的头发,大眼睛白皮肤尖下巴,像个漂亮的人偶,程锦笑了:“你长得很好看。但你这样盯着人看的话,他们还是会害怕的,如果你想别人不怕你,你就要做个正常人。”程锦在心里说:至少你不能在意在半夜给陌生人打麻药。 其实程锦说的话都是他的经验之谈,父母爷爷去世后,程锦有段时间也是天天面无表情目光呆板,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以前的朋友很多对他都客气疏远,老师也总是想要帮他做心理辅导,这个世界就是适者生存,慢慢程锦学会了不露破绽地假装出各种表情,假装喜欢朋友和老师的关心,假装伤痛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了。 “做个正常人,假装?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我不知道怎么笑和哭。” 程锦有些疑惑,天生的感情缺乏障碍?这一年程锦也研究过一点这方面,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别人觉得好笑的事情上完全没有想笑的欲望,感情麻木,很难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是让人高兴的,程锦微微笑着说:“也没关系,你可以多参考别人的各种表情,多练习很快就会形成条件反射性的习惯了。”他也是在对以前的自己说,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习惯微笑的。 男孩学着他的样子弯弯嘴角,程锦笑:“笑的时候你的眼睛也要眯起一点。”程锦看着男孩调整着表情,“不错,和真的笑容一样。以后你可以看着镜子多练习。” “你懂得很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想杀人?”男孩也在地上坐下来。 “……”程锦确定这个男孩的确很危险,“我不知道,你没有去找资料查过?你杀过人?” “查过,心理变态,目前还没有。” 程锦一怔:“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吧,我只告诉过我小姨。” “然后她怎么说?” 男孩保持微笑说:“然后我就一直在医院呆到现在。” 程锦觉得自己眼睛有点湿热,当时自己也差点被送到精神病医院治疗心理创伤,他奶奶硬是拦住不让,他很害怕,他很庆幸自己很快学会了变成正常人的样子。程锦问他:“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偷偷跑出来的。” “你以后要好好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然后他们就会让你出院了。到时你可以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不要杀人,要不你一样会被关起来。” “只想不被抓到不就可以了?” “会被抓到的。你身上穿的都是高档的衣服鞋子,你应该也是住在高级疗养院,肯定是有人天天看着你,你跑出来他们肯定知道。”程锦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天天出来奶奶也许也是知道的,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男孩沉默了片刻,靠到他身边坐下来,“被关起来也没什么,我也没有很想去的地方。” 程锦此时手脚已经麻木了,但意识却还算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只能说:“一直活下去的话,就会有想做的事情的。” “你现在应该是在安慰我?” 程锦笑,他觉得现在自己面部肌肉也变僵硬了,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嗯,其实我是在自我安慰……很冷啊,我很困……” 男孩摸摸程锦的脸,很凉,过了一会终于感觉到还是温热的,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程锦身上,站在他身边看了片刻,转身离开,寒冬的深夜只穿着衬衫的男孩独自一人在淡淡的月光中穿行。 那天程锦在那小巷子里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那个男孩的衣服,看到时不时有路过的行人看向自己,但没有人过来询问他怎么会睡在这里。程锦回家后病了几天,那晚被冻得发烧了,好在不是很严重,很快就康复了。 后来程锦再也没有晚上出去漫游,奶奶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再那么担忧,他去过各处疗养院和医院找那个男孩,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药品中毒案1 最新更新:2011-08-27 18:33:38 “下班了,程队,你说过这个周末请客的!”警局里一群人闹哄哄的。 这天周五了,前几天刑警队一队刚加班加点破了一件重大抢劫案,程锦许诺要请客犒劳他们,“走啊,去哪?KTV?” “不去,今天我们要去异度!”异度是家酒吧,他们商量好了要去酒吧高消费一把。 “异度?那我这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你们喝的,我不用吃饭了?” “头,饭好办,这月的饭我们请你了。” “那我还有什么可说得?酒吧也没这么早开门,那你们先请我去吃饭吧。”程锦笑。 众人一片哀嚎,还没喝上酒,就得自己先付钱请吃饭,大家更是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异度程锦是偶尔会去的,他和那里的老板王贺也认识。 他们这一群便衣一进酒吧,老板就忙过来招呼,“程哥,今天这是?” “警察也要休息娱乐时间啊,过来喝几杯。”程锦笑,这老板30来岁,比自己大上几岁,看到自己就叫程哥,时间长了程锦也懒得纠正他。 “啊,欢迎欢迎,今天免单,我请你们!” “别,你要真免单,他们还当你犯事了,明天扫黄组和缉毒组就上你这来了。” “这哪能呢,我这是正经生意,绝对没有那些违法的服务。”王老板急了,赶紧表明态度。 “行了,这我了解了。”程锦拦住他,“真就来这喝几杯,我答应了请客,他们就非要来你这儿高消费一把,你去忙你的吧,让他们自己玩就好。”听他这么一说,王贺才放心的走开了,走时还叮嘱服务员好好招待他们。 酒吧里非常吵杂,程锦被他那些同事灌了几杯酒后,更是觉得吵得不能忍受,各色的灯光也晃得人头晕眼花,程锦和同事说了声,走到走廊上去透透气。他刚靠墙站了几秒,就有人过来搭讪,程锦笑:“抱歉,我得去下卫生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程锦拐弯上了左边的楼梯,楼梯口有个男人站着,程锦路过他身边时扫了他一眼,那个男人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错一秒,程锦沿了楼梯上了楼顶。 楼顶一般都会有好些人在这吸烟,或者做些别的,这次上楼后程锦却是只看到一个人,这人在这深秋也只穿着件黑衬衫,还只扣着一两颗扣子,程锦有些好笑地想或许其它扣子是被下面的那些女人给解开的。男人朝程锦走过来,微笑:“好久不见。” 他一走近程锦就认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居然眉目间还能依稀看到他当年的模样,依旧是微卷的头发、白皮肤、尖下巴,只是现在长开了,还是个男孩时可以用好看或者漂亮来形容,现在要用帅或者是英俊来形容了,程锦也微笑:“好久不见。”潜意识中他觉得迟早他们会再见面的,只是没想到是隔了12年。 男人伸出右手:“我是杨思觅,思想的思,寻觅的觅。” “程锦,前程似锦的程锦。”程锦也伸出右手握上去,“你现在怎样?” 杨思觅握着程锦的手,温暖的,他握住不松手,“前几天你抓那些抢劫犯我有去帮忙。” 那次行动是有特种部队的人帮忙,程锦有点惊讶:“你在军队?” “不是。” 程锦笑了笑,也没再问,他肯定是选了种能合法杀人的职业,那次的抢劫犯只活捉了一个——还是重伤,其余五个都被.干掉了。“你那次看到我了?” “嗯。”杨思觅也没想到会看到程锦,结果这一分神,其中一个劫匪他没打中要害,所以留了个活口。 程锦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放,还好没有人上楼顶来,“楼梯口的是你朋友?” “跟着我的人,我让他除了你别让别人上来。” 程锦一怔,那人一看就也是部队出来的人,跟着杨思觅肯定不是保护他应该是在监视他。这些年程锦一直担心这件事:自己当年让杨思觅假装成一个正常人,而杨思觅如果真被认为是正常的,医院让他出院后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地,杨思觅家里并不是普通家庭,找到了不让他伤人伤已的办法。 杨思觅用左手摸了摸程锦的脸:“确实是热的。” 程锦失笑:“嗯,我还活着。”马上他就因为杨思觅滑到他脖子上的手而止住笑声,程锦想着两人打起来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能和杨思觅打个势均力敌,他的搏击术在公安大学时可一直是最好的一个,这几年在外面实战经验也很丰富了。 杨思觅松开握着他的右手,右手搭上他的腰,上前一步,两人交颈相拥,他们两人身高相仿,杨思觅偏着头,感觉到程锦的颈动脉在自己的唇齿下起搏。 程锦被他呼在自己脖子的热气弄得很不自在,推推他的肩膀:“喂,正常人可不这样。” “嗯。”杨思觅应了声,不动。 程锦暗自思考着,杨思觅这个行为应该是在对他认同的同类表示亲近或者好感,杨思觅就像动物一样,抛弃了人类的情感,只剩下本能。 两人静静相拥站着,楼下的惊叫喧哗声打破了这只得片刻的平静。 程锦和杨思觅从护栏往下看去,有人不知从哪里摔下去了,被穿在了酒吧后院的尖尖的铁艺栅栏上。 “你帮我在这看着,我下去看看。”程锦跑下楼,酒吧里面的人还在喝酒跳舞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程锦找出自己的同事,先让两人去后院看看情况,再让两人守住酒吧的大门不要让人出去,又让一个人去找到老板让他等下帮忙维持次序,接着又分配了两人去查一下二楼,看人是哪里跳下去的。 程锦赶到后院时,吴坚和李明杰在那维持现场,吴坚说:“程队,救护车马上到,也叫了局里的人来帮忙了。”程锦点点头,酒吧人太多,一会靠自己这些人肯定是控制不了场面,所以一开始他就叫他们联系局里。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被串在铁栏杆上,血沿着铁杆流了一地,程锦上前试了试他的气息,人还活着,程锦皱着眉想:这种状况要怎么办?把铁杆锯断? 旁边还有两人,程锦问了下都是酒吧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说是突然一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程锦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是哪间,他们说是第二间,因为那人一跳下来,那窗口就有人尖叫着探身出来看。程锦叫李明杰:“小李,你上二楼去跟老张他们说下,” 后面的吴坚正在拦住一个人:“先生,不好意思,现在不能过去。” 程锦回头一看是杨思觅,示意吴坚放他进来,“怎样,在上面有没有看到什么?” “除了这个人。”杨思觅看向挂在铁栏杆上的人,“还有三个人,两个在这里,还有一个去找酒吧老板了,老板现在正在前门维持次序。” “你不冷?”程锦看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他并不像一个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特种部队的人,“把扣子扣上?” 杨思觅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把扣子全部扣上,又看看那个男人,“那个人活不了。”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有医护人员进来了,他们看到现场都叹息着摇头,这状况难办,后来还是决定得锯断那穿透男人身体里的三根铁杆,还没锯多久,男人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最后尸体让警局的法医带回去了。 程锦带着地一队人忙了一夜初步结论是:那个小伙子很有可能是喝多了然后即兴跳了楼,从二楼跳下来本来是没什么的,运气好的人甚至可以毫发不伤,可他倒霉,一下成了肉串,和他一起的朋友说他今晚闹得特疯,其他的没什么不正常。 当晚程锦不知道杨思觅什么时候走的,他要走时才发现杨思觅不在。 第二天中午法医结果出来了,说死者体内有一种有致幻效果的毒素,就是说他没被扎死也有可能会被毒死。他的朋友们的药检结果都正常,按他们说的他们确实只是聚一聚喝喝酒。 死者叫周海,程锦叫人去查他的家庭状况,看他有没有吸毒之类的行为。 程锦想起前两天听说过刑警队三队那边有个案子是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叫刘昌的男人突然跑到了公路中间,被车撞伤,调查后发现那个人曾经有过嗑药的前科,后来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程锦想去三队那边问下情况,但三队的队长葛阅和他关系不怎样,连带三队的人和一队的关系都不怎样,程锦不想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想找茬。程锦想了想还是叫吴坚和自己一起去找那个刘昌问下情况,如果他和现在这个案子没关系那最好,如果有关系那就得上报,到时就不得不得罪三队了。 药品中毒案2 最新更新:2011-04-07 13:00:00 刘昌住的是一个老小区,按了半天门铃才有一个醉熏熏的胡子拉杂的男人过来开门,程锦出示了警员证,男人冷笑着让他们进去:“你们又想干什么?你们说我吸毒,现在我老婆要和我离婚了,你们高兴了?” 程锦和吴坚走进了房间,一股浓重的酒味,房间乱七八糟不知多久没收拾了,吴坚问他:“你说你没吸毒,那么就和我们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戒毒好几年了,我绝对不会再去吸那玩意!”刘昌咒骂着。 程锦看着他:“你有没去过一家叫异度的酒吧?” “我结婚后就没有去过酒吧了,我就天天上班,下班,然后回家,我哪有空去吸毒!” “在你毒发之前几小时内你有没有吃过喝过什么东西。” “没有。”刘昌皱眉,“那天我感冒,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吃?”程锦向他确定。 “在办公室喝了水,办公室的人都喝那的水。”刘昌想了想,“我还吃了感冒药。”说着进去房间把吃剩的感冒药拿给他们,那天后来他被车撞了后住了几天院,这些感冒药也没有再吃了。他开感冒药的和被撞后住的医院都是惠仁医院。 程锦看着一版感冒药少了中间一颗,有些奇怪,一般的人都是从最旁边的开始吃的,“这药都是完全密封好的吧?” 刘昌一怔,破口大骂:“王八蛋,谁敢给老子下药?!我从纸盒里取出时,中间那颗铝膜撕开了,我也没多想,就把它拿出来吃了。” 直到程锦和吴坚他们走时,刘昌还在骂骂咧咧。 离开刘昌家后,程锦拿出手机打给去查周海的老张,让他仔细问下周海死前有没有去过惠仁医院,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回警局的路上吴坚问程锦:“程队,你真信刘昌说的?” 程锦摇头:“只能说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回去先看看叶子和老张去查的周海那边的情况吧。” 程锦他们回去后不久,叶子和老张也回来了,叶子叫叶莱,是个干练的漂亮女警,老张叫张中伟,不久前从扫黄组调过来的。他们的调查结果是,周海没有吸过毒,他有胃病,死前几天在惠仁医院开过胃药,他们带回来的那胃药是瓶装的,还没开封,打开来看是一瓶胶囊,叶子说:“这瓶是还没开的,他家人说周海身上还随身带了一瓶。” 程锦让吴坚把这些药都送去化验,虽然他觉得这些剩下的药品应该是没问题的,但还是全部检验下保险点。 程锦叫叶子还有老张和他一起去惠仁医院问下情况,又让队里其它人去全市的其它医院问下最近有没类似的中毒病例。 他们查了医院的医疗记录,刘昌体内的毒素和周海的是一样的,但因为刘昌以前有过吸毒史,对毒素有一定抵抗力,也或者是毒素剂量还够,再加上医院的及时抢救,最终得救。 程锦问医院方面最近还有没有其它和这类似的中毒事件,医院主任说还有两例,都在重病房,病人经过抢救还在昏迷中。家属也在医院,经过询问病人在中毒前都在惠仁医院开过胃药。中毒的人都是住得离惠仁医院比较近的人,所以中毒后还是被送到了这家医院。 叶子问那个主任:“你们就没想到要报警?” 主任也知道事情严重了,讪讪地说:“这个我们也要经过了家属的同意后才能决定啊……” 程锦留下叶子和老张在医院,回了警局找局长汇报,局长叫曾国新,是个理平头的五十多岁的老头。程锦刚要开始说,手机响了,是他派去其它医院的同事的消息,新兴医院有一个中毒者已经脱离危险,中毒者之前也去过惠仁医院买过胃药,因为她上班是靠近惠仁医院,胃不舒服就直接去了这边的惠仁医院。 老爷子听程锦叫完整个案件经过,知道这个案件非常严重,老爷子马上向上面汇报。最后上面的指示是这个案件移交给他们处理,他们会成立一个特别小组来调查这个案件,惠仁医院他们已经派人过去封锁了,案件其它资料马上会有人来这边取。 “这是定性为恐怖事件了?”程锦问老爷子。 老爷子摇头:“现在不归我们管了,别乱猜测。”说着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还好你发现得早,要不这次我麻烦也大了。”这里毕竟是他是管辖区,出了这种事还没能尽早发现肯定是有责任的,“程锦啊,我早就说你一定是前程似锦!” 程锦一毕业才22岁就在这个局,他是以最优异的成绩从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有很多人觉得他未必有什么真本事,但他在犯罪案件方面确实是有天赋,而且他追击罪犯时也总是打头阵,他受过两次枪伤,其中一次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去年一队的队长调走了,老爷子就提了程锦当队长,老爷子都没想他局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警队长会是他提升的,但现在他很欣慰,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有慧眼的伯乐。 程锦笑了,也不想老爷子拉着他继续闲扯,“局长,现在可到下班时间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这一队的人都还没合过眼,我通知他们回去休息了。” 老爷子拦住他:“还不能走啊,上面一会就有人来,他们要是问什么问题还是要你来回答。” 程锦苦笑:“局长,你在不也是一样。”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不一样地,你就是太低调了,得让上面的人看看我这里也是有人材的,不要以为只有他们能破大案子。” 程锦哭笑不得:“那行,我先去了解下我们那队的人现在的情况。” 叶子和老张说他们那边有人过去交接了,他们正要回警局,程锦和他们说了现在这案子会有特别小组来查,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事会通知他们。其它的人程锦也都一一联系说明情况,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 很快上面的人过来了,三个人,杨思觅也在,程锦看到也不觉得惊讶:“这案子你会参与?” “昨晚我也案发现场,所以被叫来看看。”杨思觅朝他笑笑。 另两个人一个是个严肃的三十来岁的男人,皱眉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和局长说话。另一个是个总是在笑的桃花眼男人,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他走过来和程锦打招呼:“你就是程锦啊,我们BOSS和我们说你很厉害哦。” 程锦疑惑地看向杨思觅,杨思觅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哎,你和小杨什么时候认识的?”男人问程锦。 什么时候认识的,第一次见是在十几年前,昨天是第二次见,今天是第三次,程锦只是笑着说:“很久前就认识了。” 男人笑着也没再细问,自我介绍说:“我叫步欢,步步高升的步,欢喜的欢。那边那个叫魏清,魏国的魏,清水的清。” 魏清和局长也说完了,转过头来对程锦说:“你可以来参与这个案子。” 程锦笑了,这人说话像是在施舍一样,只要能破案他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参与了,他不顾老爷子在旁边不停朝他使眼色,拒绝道:“不了,有你们在我就不去画蛇添足了,我昨晚一晚没睡,我得回去睡一觉,再见。”说完向局长和杨思觅点点头就往外走,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杨思觅几步赶上他:“我开车送你。”两人很快走掉了。 步欢说:“我们只有一辆车,小杨说要开走。” 魏清看他一眼:“那你就再叫辆车来。顺便叫人过来把尸体和那些相关证物还有其它相关资料也一起搬走。” 药品中毒案3 最新更新:2011-04-08 13:00:00 程锦问杨思觅:“你一个人出来没问题?”昨天还有人跟着他。 杨思觅轻飘飘地回答“我是没问题,至于他们有什么问题关我什么事。” “……”程锦无语,希望不会在半路有一队人冲过来拦截。 程锦住得离警局不是很远,他在三年前就买下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那时他刚到这个警局工作不久,他奶奶在他大一那年去世了,他就再没回过千明市,那里是他的伤心地,宁可断肠人在天涯,也再不愿再回家乡。 进了房间,杨思觅把手上的盒子递给程锦,“送你的。” 程锦笑:“为什么?” 杨思觅想了想,他没有送过别人东西,不知道送东西给别人还需要理由,“生日礼物?” “我今年的生日早过了,下个生日在明年2月,还有好几个月啊。”程锦笑。 杨思觅有点疑惑,是不是自己要把这个再带回去,却看到程锦拆开了,纸盒里面装的是个风铃,白色的骨头风铃,一节节雪白的指骨,拿去检验就会发现都是属于不同的人。 “……很酷!”半晌,程锦露出还算正常的笑容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程锦看着杨思觅熠熠生辉的眼睛,不忍心说自己没有喜欢,最多只是欣赏,虽然这风铃做工的确精美。他突然灵光一闪,杨思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不识人间烟火,他怎么会想到送自己礼物,表达对自己的好感?但是为什么他会想到说生日礼物?程锦问他:“你生日是在最近吗,收到生日礼物了?” “10月25日。我小姨,送了我衣服。” 程锦忍俊不禁,只要理解了这个人的思路,他做的事情都很好猜,他自己生日收到礼物,就也送礼物给别人,“10月25日啊,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杨思觅又想了想,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不知道,等我想到了再向你要。” “……”这样也可以?这句话挺狡猾的,程锦失笑,“好。”又问他,“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 程锦想着平时杨思觅去哪都会有人跟着,想必吃饭也是有人盯着的,换种方位思考就知道:杨思觅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程锦找出外卖单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喜欢什么口味,能吃辣吗?”程锦是习惯吃辣了。 “……”杨思觅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程锦笑着摇摇头,打电话去叫了水煮牛肉、辣子鸡、炒西兰花和酸辣汤。 程锦去洗澡,让程锦自己随意,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多了个人。 送餐的人非常无奈地对程锦说:“我跟你朋友说你下次再给钱给我也是一样的,他硬是不让我走,我这还赶着要送别的地方呢。”程锦经常点这家的外卖,送餐的人也认识他。程锦忙跟他说抱歉,付了钱送他走了。程锦看看无辜的回看他的杨思觅,心想这是他疏忽了,没有早点拿钱出来,不过他也没想到外卖的效率突然变高了,这么快就送过来了,这让他又多了解了杨思觅一点:他身上不带钱。 两个人在桌上摆好饭菜,开始吃,杨思觅吃了几块辣子鸡就双颊泛红,程锦笑:“很辣?” “还好。” 过了会程锦看他都冒汗了,眼睛也泛着水光,长睫毛也沾湿了,忙把辣子鸡端开放到一边,倒了杯凉水给他,杨思觅不声不响的喝着水,程锦看着他想,看来他很好养,给什么吃什么,但这么一只漂亮、乖巧的动物程锦很担心自己会给养坏了,这些年他连株草都没养过,他开始有些期望能快点有人来把杨思觅接走。 程锦想到水煮牛肉也是辣的,也移到一边,酸辣汤也辣,也移开,只让杨思觅吃西兰花,杨思觅停下看了他一会,放下了筷子,“我要回去了。” 程锦拉住他:“怎么了?”杨思觅也不答,只站起来要往外走。程锦也有些上火了:“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就因为不让你吃辣,你不是不能吃吗?” “没吃过就不能吃?只有正常人才能吃?”杨思觅面无表情地说。 程锦只感觉熊熊怒火从心底往外烧,没吃过辣椒,那些人到底天天给他吃些什么?水煮青菜,水煮肉片?“谁说你不正常了?他们才不正常!你带了手机没?”说着他直接伸手到杨思觅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看上面的接过的电话都是同一个,程锦回拨过去。 “思觅啊,怎么了?”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 “我是杨思觅的朋友,他今晚在我这吃饭,您怎么称呼?” “哦,你是程锦啊,我说思觅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我是他小姨,你找我什么事?” 程锦犹豫着要怎么称呼,想了想还是说:“阿姨,我就想问问他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 “你是说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没有啊,他怎么了?” “他能吃辣吗?” “可以吧,我没听说他不能吃辣啊。” 程锦皱眉:“他生活方面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应该没有。”那边犹豫着说。 程锦也懒得再问:“阿姨,今天他在我这住没问题吧?” 那边安静了两秒,很快她答到:“没问题,没问题!” “那就这样,阿姨,再见。” “好的,再见。”挂了电话,杨思觅的小姨,谢铭叫来自己的属下,“小应,思觅有什么不吃的吗?生活方面有什么特殊的习惯?” 小应叫应佑安,他就是那天在酒吧跟着杨思觅的人,他摇头,杨思觅从不提任何要求。 谢铭沉默了,她一直尽力防止杨思觅会给别人造成危害,却忘了自己在最初是想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程锦看杨思觅不喜欢吃西兰花,但辣椒也不能让他多吃,吃辣还是得慢慢适应,想了想,程锦决定下面给他吃,他自认为自己做的面条是很不错的,毕竟这多年他做得最多的就是面条了。 程锦煮面时,杨思觅一直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程锦问他:“你会做饭么?”虽然知道答案应该是不会,但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太沉闷了。 杨思觅摇头:“没煮过面,不过有在外面烤过肉。” “出去执行任务时?”程锦想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去很偏僻的地方执行什么任务。 “嗯。”杨思觅也不详细说,都是程锦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面条很快做好了,程锦放了青菜、香肠,又打了个荷包蛋进去,自己先尝了尝,觉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杨思觅很快把一大碗面都吃光了,这吃饭速度应该是练出来的,程锦有点不放心:“吃饱了吗?” “吃饱了。”杨思觅点头,他第一次觉得吃饭这件事也不错。 程锦觉得自己家就像是多了孩子,他帮杨思觅找到睡衣,帮他调节好水温,还是很担心他会烫伤自己,不住的叮嘱他:“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杨思觅也不觉得不耐烦,相反有人连这么小的事都想照顾他,这让他觉得非常新奇,他乖乖的点头。 所有的事情总算一直到睡前都非常顺利,临睡了,程锦犹豫了,让杨思觅睡客房?他想问杨思觅一般是不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想了想程锦换了个方式问:“今天你是自己睡客房,还是和我一起睡?”问完了才觉得这么问也挺不合适…… 杨思觅看看他:“和你一起。”后来程锦才知道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人一间,当然除了他自己的房间,从他门外开始所有地方都是有严密监控的。 两人这晚都睡得不错。杨思觅6点准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不是自己房间,难怪没有人来敲门叫自己起来。程锦还沉睡着,他一惯是有案子就不眠不休,没案子就睡得昏天暗地。杨思觅也躺着不动。 门铃想了,杨思觅看着程锦眼也不睁,直接摸着走到房间外面去了,程锦直到开了门才睁开眼睛,往外一看,还是昨天见过的人,程锦想了想,是叫步欢和魏清。 步欢笑道:“哟,还没起床呢?” 程锦看看墙上的钟,才七点,他离警局近,上班的话八点起来也来得急,这时他才想起杨思觅也是在这的,“你们来接杨思觅?我去叫他。” 步欢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就看着程锦快步回了房间,步欢朝魏清耸耸肩,自己自在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魏清皱皱眉关上房门也走进去。 程锦叫了杨思觅起来,步欢看他们都出来了,就笑道:“来接小杨是顺便,主要是那个药品中毒案的事情,我们BOSS希望你来协查这个案子。” 程锦一怔,昨天他以为魏清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难道不是?有高层说话了,他还真不好拒绝,毕竟上面的人是连他的局长也得罪不起的。“了解,我马上去局里报告一下。” “我们已经去通知过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就可以。” 程锦看着步欢:“你们是哪个部门?”不像是公安部的,神神秘秘到像是另一个部门。 步欢笑着看向魏清,一脸严肃的魏清说:“我们是安全部的。” “安全部?难道这案子真被定为恐怖主义事件了?”程锦疑惑,同时想原来杨思觅是安全部的,这样的确比在军队合理些。既然案子移交到安全部,他是公安系统的,把他叫去做什么? “这件案子上面很重视,严令我们要尽快破案。” 程锦看也问不出什么,让他们再坐会儿,他去拿了新牙刷和新毛巾给杨思觅,程锦买日常用品都是一堆一堆的买,等全部用完了就再买一堆。 药品中毒案4 最新更新:2011-04-09 13:00:00 程锦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的办公室,从外面看着像是在军区,经过层层关卡,才进了办公厅,大厅人人很多,分了几个区,所有的人看走来都很忙碌,步欢带程锦到一个空位,让他先坐一下,魏清走开了。 魏清进了一个办公室:“谢局,程锦到了。” 谢铭点点头,问他:“你觉得程锦这个人怎样?” “有才能,但为人太随意。” “在你眼里有谁为人不随意?”谢铭笑:“程锦是个很‘识实务’的人,在随意的人面前他自然随意,如果步欢没和你一起去,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一个和你一样严肃的人了。” 魏清沉默。 谢铭道:“走吧,人齐了就开会吧。” 会议室或坐或站地聚了几十个人,程锦还是第一次见一个案子这么多人聚一起,他想人多也不一定好办事,自己不知道是过来干嘛来了。 谢铭站在最前面,等所有人都拿到分发的资料后说:“魏清,你来说一下关于药品中毒案现在我们了解的情况。” 魏清拿着一叠材料,在上面开始讲,程锦看着他旁边的步欢开始无聊的乱翻着手里的纸张,再看看杨思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程锦真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但还是打起精神仔细看手里的资料。 现在的情况是发现五个受害者,死亡两个,除了发生意外的周海,昨晚还有一个受害者宋其远已经死亡,而宋其远是在惠仁医院实习,他也有胃病,吃下了有毒的胃药。除了第一个受害者刘昌他说自己是吃的感冒药,其它人都是吃的同一种胃药中毒,胃药里面有毒的那颗是随机的,所有受害者中毒有先有后。剩下的药品检验后的结果都是没有任何毒素的。 昨晚惠仁医院所有的相关工作人员都被问话,但未发现有明显可疑的人。医院的药品主要是胃药还在检验中,最早胃药中毒的周海是在四天前10月15号买的药,而刘昌是在10月11号买的感冒药,最后经过权衡决定把惠仁医院11号以后出售的感冒药和胃药都收回来,现在还在进行中。 现在主要的结论是,第一:刘昌是否真的有中毒,因为到目前都没有任何人是感冒药中毒,而且刘昌当时体内含的毒素并没有达到致死的剂量,所以现在怀疑刘昌并不是爱受害者。第二:四个胃药中毒的受害者有三个都是在司卜明医生那开的药,司卜明本人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或许是有人陷害,正在按他的人际关系调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第三:死亡的宋其远是某高官的侄子,怀疑可能有人在报复此高官,这条线索也还在进行中。第四:毒素并不是医院内部的,没有医院或者实验室有这种毒素丢失,正在查是否有人在黑市上非法出售。 魏清讲完后,谢铭让大家发表对此案的意见,几小时前他们已经讨论过一次了,到目前新的线索也还没有出来,此时并没有谁发表新的看法。 谢铭看向程锦说:“程锦你是最早发现和注意到这个案子的,你有什么看法?”所有人都看向程锦,杨思觅都侧头来看他。 程锦有点疑惑,这算是下马威?程锦沉稳的站起来:“大家好,我的看法可能有点不同:我认为此次中毒是分两个阶段完成的,第一次是感冒药,投毒者是在做试验,试验毒素致死的剂量,所以刘昌中毒未死亡。第二次是胃药,这次投毒者加大了剂量,我认为他的目标是在这一批,是一个会在这段时间内买胃药的特定的某个人。投毒者肯定是医院的能接触到药品的人,这个人有医学知识,也许可以自己提纯毒素,虽然没有医院或者实验室有毒素被盗,但可以查一下相关实验器材的试用纪录。暂时我想到的就这些,抛砖引玉,大家不要见笑。”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然后谢铭笑:“说得很好,可以按这个方向查一下。大家有什么意见或疑问可以提。” 程锦按自皱眉,还要答疑? 有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站起来问:“你觉得和司卜明没关系?” 程锦怀疑这个男孩还未成年,安全部雇佣童工?他回答:“司卜明不是凶手,他和投毒者唯一的关系是:看起来他好像是被陷害的人,如果是投毒者陷害他的话,那也只是顺带,这一次投毒者的目标不是他,如果司卜明也是投毒者的目标或者目标之一,那么司卜明会成为下一个受害人或者下一批受害人之一,投毒者是个心狠手辣、目标明确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男孩子笑了:“程锦,你是很厉害,我是游铎。” 程锦笑笑:“你好,谢谢。”游铎是他来这后第一个对他表示认同的人,难道之前真的有谁和他们说过自己,是谢铭吗?她怎么认识自己?不过安全部的要调查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个年轻的冷冰冰的男人也站起来,他不像魏清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也不像杨思觅“目中无人”,他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说:“你认为投毒者投毒不是随机性的,而是有目标的,而且目标很可能是多人?” “为什么不?以你们的效率,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有行为可疑的人,那表明此人在投毒前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甚至上班上学从不迟到,任何事情都循规蹈矩,是个一点也不会让人注意或者往往是被人忽视的人,而现在他几乎疯狂了,想必近期发生了什么很刺激他的事情,他现在开始憎恨某些人,甚至他会发展到憎恨所有人,他或许会失去理智,但他智商可没有降低,他计划周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回头,他不会停止的。” 年轻的冰冷男人点点头:“我同意,我有一个职业是医生,有接触过这种人。”他说完犹豫了一下,又说:“程锦,我是韩彬。” 谢铭看没有人再起来提意见,她问程锦:“程锦,你还有其它要补充的吗?” 程锦想了想还是说:“我认为在没有新的线索的情况下,可以查一下与宋其远有关的人,在第二次中毒中死亡的只有他,而且他并不是医院的病人,他是实习医生,他与投毒者肯定是认识的,投毒者的目标或许就是他。” 谢铭思索着说:“这是一个调查方向,这样,你来负责这方面的调查,你有什么需要,这里的人都会配合你的。 程锦答应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这里的人会很配合他。 谢铭分配了一张办公桌给程锦,就在杨思觅旁边,杨思觅的桌子和他的桌子一样的空,程锦怀疑上班对于杨思觅来说是不是就是发呆,程锦问一直沉默的杨思觅:“你在想什么?” 杨思觅看了看他说:“或许他是我的同类。” 程锦听懂了,他是在说那个投毒者,程锦看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杨思觅在说什么,压低声音说:“不,当然不是,在生活中他是失败者,现在他选择了迁怒于人。你和他不同,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只是没法对人产生感情,他对人是由失望累积成憎恨。而且你不能像他一样,我可不想有一天我要想办法抓住的人是你。” 杨思觅看着他,间或眨一下眼睛,他的眼睛眨得很慢很慢,终于他说:“好,我不像他一样。” “……思觅,好的……很好。”程锦笑了,杨思觅这是承诺了他会一直遵从正常人的道德规范,从此刻开始他把杨思觅当成自己的责任。你敢信任我,我就能永远不辜负你。 步欢慢悠悠地晃过来:“打算从哪开始呢,我来帮忙哦。” 程锦回头看着他笑道:“多谢。医院的人的名单有吗,有没有分类出来?” 步欢去取来一大叠资料过来,“和宋其远一起在这家医院实习的有15个,他们都是医大同级的同学,都是认识的。惠仁医院的医生也有很多是在医大任职的老师,司卜明是医大的教授。” 程锦问:“和司卜明还有宋其远关系都比较密切的人有哪些?” 游铎也走过来了:“主要有5个,他们都要上司卜明的专业课,没有和宋其远关系很好的人。宋其远没有住寝室,一直一个人在外面住,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并没有很密切。” 程锦问:“我们这有没有谁在电脑方便很精通的?” 步欢拍拍游铎:“这位就是,全才,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都精通。” 游铎有点不好意思:“不,计算机方面还是小安更厉害,我去叫她。”说着马上跑开了。 程锦笑:“现在那些医生和实习的学生都在学校吧?” “在的,都在我们监控范围内。” 监控?这个程锦倒是没想到,看来这次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 游铎很快带了个和他一样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的女孩子过来,“这是小安。” 女孩笑容甜美:“你好,我叫安笑颜,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小安就好了。” “好的,小安,你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医大吗?”程锦问。 “没问题,谢局说我们要全力协助你的。”小安笑道。 游铎马上说:“我也去。” 程锦问步欢:“他们能都去吗?” 步欢笑:“现在是你说了算。” 程锦向远处的韩彬招招手,韩彬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程锦问他:“有空吗,我们要去医大,你说你做过医生,应该和他们会比较有话题能说。” 韩彬点头同意了。 药品中毒案5 最新更新:2011-04-10 13:00:00 步欢去开了车来,黑色的小型客车,最多能坐十人,“走吧,开这辆我们就不用开两辆车了。” 车内宽敞舒适,他们都是选了一人坐一排,看到最后上车的程锦坐到杨思觅旁边时,他们都有些惊讶,但没人表现出来。 车直接开进了医大,一进校门是广阔的广场,广场边缘是教务楼,它像一架屏风遮挡住其它风景,绕过教务楼,可以发现医大环境很好,教学校和宿舍都隐匿在树林中,树林旁甚至还有个小湖,湖上像园林一样架着廊桥,湖畔有几座小木亭,里面有谈笑的学生。 看着窗外的风景,程锦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他问游铎和安笑颜:“你们是不是还在上学?” 游铎说:“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小安还在上学。” 小安笑:“我读计算机,我申请了免修,期末去考试就可以了。” 程锦很惊讶:“你们才多大?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上高中。” 步欢笑:“你别看游铎这张脸就以为他未成年啊。” “哦?” “我今年21岁了。”游铎有点不好意思。 “咳,的确看不出来。”程锦笑,“小安呢,肯定未成年吧?” “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小安问程锦,“你多大?” “我和思觅一年的,26。”程锦不介意聊些私人话题让大家熟悉起来。 小安眨眨眼,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杨思觅叫得这么亲昵,他们对杨思觅比对韩彬还陌生,小安好奇心起:“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程锦看看杨思觅,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别人了解这些,“我们在多大就认识了?”开车的步欢也竖起耳朵来听。 “14岁。”杨思觅侧着头看了程锦一眼。 “没错。”程锦回忆着当时自己的狼狈,笑着说:“你们不知道,思觅那时虽然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可是已经很能打架了。” 小安偷偷的瞄了眼杨思觅,他现在是个很帅的男人,看他被人说漂亮也不生气,心想看来他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难相处。 “你们是打架认识的?”游铎问,他对杨思觅也不了解,只听说过杨思觅在枪械和搏击方面很厉害,并且经常会去做一些特殊任务。 “那时我才没想和你打架……”杨思觅皱眉。 程锦笑着打断他:“是,你不想打架,你只想杀人。”他可不想让杨思觅以一副没开玩笑的样子说他那时其实是想杀人。 小安和游铎都笑了,这时他们还不相互了解,确实认为只是玩笑话。 韩彬的声音从后排响起:“我们先去哪里?” “我们分两路,思觅你和步欢还有小安去学生宿舍那里,看看能查到些什么。” 小安问:“不是已经查过了?并没有查问出什么。” “正式的查问是没查出什么,所以你们现在再去看看。”程锦隐晦的说,“你们查一下他们私下会谈论些什么,还有查下他们电脑里有些什么。小安是女孩子,去男生宿舍没问题,去女生宿舍也方便一点。” “他们私下会谈论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除非装窃听器啊。”步欢把车停进停车位。 程锦看着他微笑。 “不会吧,你认真的?”步欢怪叫,“这不合规定!” “我只要结果,过程你们不用告诉我。”程锦看着杨思觅,“我和他们去和教授谈一下,一会见?” “一会见。”杨思觅也看着他,“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觉得无聊。”程锦看着他们进了宿舍楼,转身和韩彬还有游铎去了老师的办公楼。 确实无聊,但杨思觅还是迅速地调整了表情,变身成面带微笑的可靠心理医生,向宿舍的男生们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杨老师,我是主攻心理学的,因为最近你们班上有同学发生了意外,院长让我过来看看大家的精神状况,希望你们不要受到这个意外事件的影响。这位是步医生,这个小姑娘是我的学生。” 步欢没想到会突然变了个身份,非常勉强才能不让自己的脸变得扭曲,他向这些男生打招呼:“大家好。” 小安眨眨眼:“师兄们好,你们叫我小安就好了。”男生们看到可爱的小师妹都放松了不少,有几个还红着脸偷偷地把脏衣服脏袜子塞到卫生间的桶里去了。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基本上的学生都在宿舍,杨思觅每一个房间都进去查看,亲切地和他们聊些日常的话题,有同学问他专业心理问题,他也耐心解答。 步欢在一旁笑得脸都快僵了,他可不懂什么心理学,还好杨思觅没有见死不救,他把这些未来医生的所有问题都一一接下。 小安在一张桌上有电脑的桌子前坐下,和旁边的男生聊天,“师兄,这是你的电脑么?” 男生笑:“是的。” “师兄,我前些天也买了电脑,但是好像出了些问题,最近上不了网了,师兄你有空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啊?” “没问题,到时我帮你看看。”男生很爽快地答应了。 “师兄,你这里能上网么,我能不能用你的电脑看一下我的邮箱啊,这几天我不能上网,都没有看我朋友有没有给我寄邮件。”小安不好意思地问,又很快地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哦,就当我没问过哦。” 男生笑了:“没问题,你用吧,可以上网的。” 小安打开自己的邮箱,查看邮件,“果然有邮件。”又丧气地说:“都是广告啦。我朋友明明说要发邮件给我。” 男生有点犹豫地问她:“是等你男朋友的邮件?” 小安一怔,笑了:“不是的,是我以前同桌要发她和她男朋友的照片给我的,我很想看看啊。” “小安。”杨思觅看她被人拖住了,叫她。 “老师,我来了。”小安迅速地站起来,“师兄,我要走了,下次见。” 男生有些沮丧地看着小安跑开了,但又想,心理学的小师妹,可以去心理学那边问下,而且她的电脑还需要修理呢。 他们出了男生宿舍,接着去女生宿舍,步欢发现现在的女生胆子很大,什么问题都问能问,“老师,你们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杨思觅留下步欢在那应付这些花痴女生,“我要去和郭蕾同学聊聊,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步医生和小安同学。” “郭蕾,方便现在聊一下么?”杨思觅微笑地看着站在阳台边的女孩子。 女孩防备地点头。 “昨天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但是首先你要知道,人的一生不可能会全都是好事情,总会有些坏事的,这个是我们无法避免。”杨思觅认真地说。 “不,不是的。”女孩失去了努力维持的表面上的平静,哽咽道:“你们不明白……” “你可以说出来。”郭蕾在他们现有的资料中是宋其远的女朋友,他们关系一直很好。 “他本来是要在两周前出国的,本来我们已经说好了,以后我也一起去,但是我家不希望我出国,我妈妈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她不舍得我,所以我问他能不能留下来不出国……他同意了……他要是不同意就好了……”郭蕾失声痛哭。 杨思觅敛了笑容看着她:“有些人,上帝特别宠爱他们,所以早早地就把他们接走了,这是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去世时我的医生告诉我的。” 郭蕾流着泪怔怔地看着这个不再微笑的心理医生:“可是我忘不了他。” “不用忘,你想起他的时候就朝天空微笑,他就在那里看着你。” 郭蕾朝天空笑笑,泪却止也止不住,外面阳光灿烂,突然飘下了太阳雨,郭蕾又哭又笑,伸出手去,接住雨丝…… 程锦和韩彬还有游铎去了教授的办公室,先去了见赵孜教授,他也是仁惠医院专家医生,满头银发,但看起来人很精神,韩彬很尊敬地道:“赵教授,您好。”程锦叫韩彬来是因为他说过他当过医生,但他也没想到,韩彬是认识赵孜的。 “韩医生?你怎么在这?你现在是在哪个医院?我一直说没看到你了。”赵孜教授惊讶地拉住韩彬,他以前在学术交流会上见过韩彬,和他很聊得来,并把他当忘年交。 “没在医院了,在帮政府部门做些医学方面的顾问。” 赵孜惋惜地叹口气,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 “教授,这位是刑警队的程队长,他想向您了解些情况。” “哦?但是警察已经来过了。” 程锦笑了:“赵教授,我们是想向您咨询一些专业问题,宋其远中的毒是不是个人也能配置?” 赵孜看向韩彬:“这个韩医生应该可以告诉你答案。” 韩彬道:“教授,他是想问你学校实验室的设备能不能提纯这种毒素。” 赵孜带他们去实验室,让他们参观,“确实可以,我们这里有最好设备。但是基本上大三大四的学生的实验都得用这些设备,你们如果怀疑是有人用这个设备提纯的毒素应该是很难查到到底是谁做的。” “教授,这些实验室使用状况都是有登记的吧。” “有的。”赵孜带他们去值班室看登记的记录,程锦他们把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都打包拿走。 程锦又问:“教授,像你们老师过来这里是也要登记吗?” 赵孜很坦白地说:“原则上是要的,但没有硬性要求。” 韩彬谢过了赵孜,向他告辞离开。 药品中毒案6 最新更新:2011-04-11 13:00:00 接下来程锦他们去见司卜明教授,他和韩彬也是认识的,不过只是见过,并不像韩彬和赵孜那么熟。 韩彬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后,司卜明教授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司卜明和赵孜不同,赵孜是学术派,而司卜明就比较懂得经营人际关系了,他现在已经是副院长了,据说很快有望在院长退休后升职为院长。 司卜明脸色沉重:“宋其远是一个为人友善、学业优秀的好学生,我也想不通他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为什么偏偏是他?” “教授,宋其远的胃药也是惠仁医院的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的。”司卜明答。 程锦不停地问些问题,他看到司卜明有些不耐的看着他桌上的手机,程锦有点惊讶,刚刚他们过来时,司卜明就是在接电话的,但看到他们马上就挂断了。程锦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的游铎,惊讶地问:“游铎,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游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韩彬忙扶住他,但他还是整个人往地上滑,程锦惊慌叫司卜明:“教授,您快帮忙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司卜明也吓一跳赶紧过去,快速地查看一下:“这个症状……我们还是快送急救室!”司卜明一时也看不出这什么症状,但看着游铎都眼白都翻上来了,又要口吐白沫了,他也急了想去叫人来,偏偏游铎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 韩彬也催着:“教授,医务室在哪边?我们得赶紧送他过去。”司卜明和韩彬一左一右夹着游铎匆匆去了医务室。 程锦急忙地走到司卜明的办公桌边,打开他的手机,快速地把他的最近联系人都抄下来,想想干脆取下他的手机卡,拷贝了一份通讯录到自己手机里,然后四处查看了一下,桌上有本杂志,应该是刚刚司卜明翻过的,程锦也随手翻了下,发现有一页折住了,程锦仔细看了看,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宋其远,他拿手机把杂志封面拍下来,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在靠近,忙把一切复原。程锦快速走到门口,“这位老师,您知不知道医务室在哪边?刚刚司教授和我同事过去了。” “下楼左拐就可以看到了。” “好的,老师,您贵姓?司教授走得匆忙,办公室也没锁,您方便帮忙照看一下吗?” “免贵姓王,你去吧,我就在对面会看着的。”这位王老师马上答应了。 “多谢多谢!那我走了,再见,王老师。”程锦跑开了。 到了医务室,游铎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平静地躺在床上。 “司教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锦气喘吁吁地问。 司卜明犹豫了下,还是说:“有点像癫痫的症状,最好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程锦十分惊讶:“这……怎么会……” 司卜明拍拍他的肩膀:“也还说不定的,具体的得医院仔细检查后才知道。” “嗯。”程锦还是脸色难看,勉强笑道:“司教授,今天谢谢您了,您出来得急没锁办公室,我让您对面的王老师帮忙照看办公室了。” “王老师?我对面办公室是王院长。” “啊?那我真是太失礼,急急忙忙地赶着下来也没问清楚。”程锦面露尴尬。 “没关系的,王院长不会计较这些。那我也回去了,你们有事情可以马上来找我。” “好的,谢谢您啊,司教授。”程锦把司卜明送走了,他走到韩彬身边,看着床上没动静的游铎,“他现在这是怎么了?” 韩彬说:“刚刚医生给他打了针镇定剂。” “……”程锦沉默两秒,“那就让他睡一觉吧。” 步欢、杨思觅和小安从女生宿舍楼里出来了,小安兴奋地说:“杨老师,你好厉害,懂得真多,你是不是学过心理学啊?” 杨思觅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自学。” 步欢无奈地看看他们:“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马上向局里汇报,得让他们给我们安排个真的心理学师生的身份,回头露馅了可不好。” 小安仍缠着杨思觅问这问那,她现在发现面无表情的杨思觅也一点都不吓人。 步欢发现没人理他,只能心情低落地拨打电话向上面反应他们的现状。 他们回到了车上,发现程锦他们还没回来,于是他们开始收听他们留在学生宿舍的窃听装备返回的信息,他们下车时就打开了车上窃听装备的录音功能,所以他们在学生宿舍地谈话都被录下来了,可以回去再重听。 步欢开了男生宿舍的,里面传来声音,“心理医生?怕我们有心理创伤?”“能有什么创伤,我觉得学校是担心是不是我们谁给宋其远下的药。”“别乱说啊,让有心人听了可不好。”“切,说说又怎么了……”“不 作品相关 (2) 过也是啊,最近我们班事还挻多的,前些天廖士莘家里才出事,现在又一个出事的。”“这又不同。廖士莘又不同,他是他家人出事,不过他那人本来就够闷了,现在家里又这样……不知道他会怎样……” 正听着,他们看到窗外程锦背着游铎和韩彬一起走过来了,他们都下了车过去:“这是怎么了?” 程锦大约的解释了下,小安歪着头:“就是说,游铎是假装生病了?看来今天我们都发挥了我们完美的演技!” 步欢说了下他们去学生宿舍的所有经过,又说:“我向局里反应了情况,魏清说他马上就过来。” 程锦看着杨思觅笑了:“心理医生啊,回去得好好听听你们是怎样发挥完美演技的。” 小安很惋惜地说:“可惜你们的没录下来。” 程锦只是笑笑,他没说他口袋里也是有录音笔的,不过他们那些也没什么可听的。 魏清很快带人来了,魏清皱眉看着他们:“现在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他说着让他们上另外一辆车。 步欢问他:“我们车里那个……呢?”他们正在窃听中。 “这些都是不合规定的,我们会处理,学生宿舍的窃听器我们也会去取出来。”魏清板着脸说。 杨思觅直接把里面已经录下来的带子拆下来放到自己口袋里,然后下了车,上了另一辆车。魏清脸都青了,不过还是忍着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还是步欢开车,他很希望有人主动说要开车的,可惜没有一个人善解人意。 杨思觅把带子给程锦,程锦接过来笑道:“拿带子这种事情让步欢做就好了,你干嘛要去?” 步欢:“……”他今天都是在当劳动力和做陪衬人。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你说要听的。” 程锦笑:“是。我们回去听。” 几小时后游铎终于在办公室的长椅上醒来了,小安看到了问他:“你饿了没,你错过了午饭,不过我们给你带了饭回来,要不要帮你热一下?” 游铎看了看表,都六点了,“不用了,一会再吃吧,我认为还是一会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注射镇定剂。”他也是第一次在几十个人的眼皮底下睡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几个小时,他不想再在工作时间一个坐在这里吃饭。 步欢走过来:“boy,什么都有第一次的哦。” “那么,现在有进展了么?程锦呢?”游铎四处看看,也没看到杨思觅。 “他们去廖士莘家里了,我们终于有个嫌疑人了!”小安回答他。 “廖士莘?”游铎高速运转着大脑,搜寻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他也是宋其远的同班同学,也在惠仁医院实习,不过他父母两个月前出了车祸,他一直在忙着照顾他的父母,一周前他父母去世了,他请假了去安排他父母的后事,他的嫌疑不是排除了么?” “说来话长,让步欢给你解释吧。我得再去查下我‘师兄们’的电脑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小安回到电脑前去工作了,她在男生电脑中留下的木马在男生宿舍的局域网中复制传染,现在她能够进入那栋宿舍楼的任何一台电脑。 步欢倒了杯水,然后坐下开始给游铎讲述案件现在发展的状况。 他们从医大回来后,查了程锦从司卜明手机上拷下的电话号码,司卜明最近的一个联系人是宋其远的父亲,然后他桌上的一本杂志上有宋其远发表的一篇论文,小安从网上查到这是最近在医学杂志上引起了不少医学界人士关注的一篇论文,论文中有一段就是关于各种毒素的研究的,里面有大量的数据,这些都是要通过大量的实验才能得到的,但实验室的使用记录上并没有宋其远的记录。 魏清叫人去宿舍问他的同学,并没有人知道宋其远在做什么实验写什么论文——他们说他是成绩很一般的那种人,他们知道的最常去实验室的是廖士莘和洪飞,他们一直在做一些实验,应该是教授给了他们实验室的钥匙。经过查证后,是司卜明给了他们钥匙,司卜明表示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他没想到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所以没有告诉警方,另外他的说法是他知道宋其远是写了篇有些影响力的论文,但宋其远不喜欢出风头,并没有出去宣扬,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也是正常的。 魏清询问了宋其远的女友郭蕾,她也不知道宋其远有发表论文的事情。还有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联系上洪飞,洪飞申请的国外大学通过了他的申请,过些时候他就要出国了,所以最近他请假回家了。 另一方面他们从廖士莘近一年内借阅的书籍记录,还有从他的其它教授那里都可以了解到他几个月前确实做过一些关于各种毒素的研究。但没有线索表明宋其远也做过这方面的实验。廖士莘是本市人,住校但周末都是回家的,很普通的家庭,但两个月前,他父母出去办事时坐的出租车出了车祸,当时是深夜,开在他们前面的一辆车上滚落了一大卷大约直径有一米五的钢丝卷,他们的车撞上了,司机当场死亡,廖士莘父母重伤,之后一直在人民医院的重症看护室里,最后还是不治身亡,死亡时间是10月6日。经过再一次的询问,惠仁医院的工作人员有人说在10月11和13日看到过廖士莘出现在医院里。 药品中毒案7(完) 最新更新:2011-04-12 13:00:00 “所以现在是:廖士莘写了篇不错的论文,但被宋其远冒名盗用了。廖士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又发现自己的论文被人盗用,所以愤怒地杀了宋其远?”游铎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 步欢耸耸肩:“他可不是冲动杀人,他是有计划并且很理性实施谋杀。” 魏清回来了,在大厅里问:“程锦他那边怎样?” “廖士莘不在家里,暂时还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有人回答。 又有人说:“联系上洪飞了。” 魏清过去接通:“你好,我们这边是警局,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下你是不是曾和廖士莘一起在实验室做过一些毒素方面的研究。” “我们是有一起在实验室,但我们的实验方向是不同的。”洪飞说:“廖士莘的研究也只是涉及到毒素而已。我现在有别的事情,明天我就回北京,能不能明天再谈?” 魏清说:“我们这边要向你了解的都是紧急的问题,请你配合一下。” 洪飞沉默了片刻说:“抱歉,但我现在不方便,一小时后再联系?” 魏清还要说话,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那边变成关机了,魏清恼火得很。 步欢在一旁说:“或许你别和他说是警局,告诉他们我们是安全部的,他可能就会配合多了。” 魏清瞪了他一眼:“宋其远的父亲怎么样?还是什么都不承认?” “他说他不清楚他儿子在学校的事情。” “连他儿子得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通知书他也不知道?而没有那篇论文宋其远可得不到通知书!” “要淡定。”步欢无所谓的样子,“BOSS正在和他谈呢,他抬出他的高官哥哥也没用的,BOSS不吃他这套。” 魏清听到谢铭出马了,平静了许多。 程锦打电话回来问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步欢和他说洪飞关了机联系不上了,程锦沉吟着问:“洪飞说不方便?我记得他和廖士莘的关系还不错,会不会是因为廖士莘就在他旁边?” “你是说洪飞可能现在就在B市?我们马上去查。”挂了电话,步欢和魏清他们说了。 魏清打电话问还在医大的人员,他们并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要注意一个叫洪飞的人,而宿舍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所以他们去宿舍询问了,才知道洪飞不久前确实回来了,不过很快又出去了,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魏清只好暂时加派人员在医大附近搜索询问。 步欢劝他:“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又不知道要注意洪飞,他们都只顾着盯紧看廖士莘会不会出现了。” “是,他们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和他们说过。”魏清还是生气。 “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任务,我们没这方面的经验。你看以前我们都是接的有明确目标的任务,第一次接这种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谋杀案。” “借口。”魏清虽然这么说,但也放松一些了。 很快谢铭来电通知他们,宋其远的父亲承认了宋其远并没有写那篇论文,但他说宋其远本人并不知道有论文以他的名义发表,他说这些都是司卜明私下帮忙操作的,司卜明说廖士莘很缺钱,他通过司卜明给了廖士莘50万,他强调司卜明说廖士莘是自愿把论文的所有权转让给宋其远的。谢铭严令他们不能泄漏这件事,这是宋其远父亲愿意说出这件事的条件。 游铎很奇怪:“他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他应该是那种很要面子的人,他儿子成绩平平,他很不甘心,一心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孩子是天之骄子。”步欢想像了下。 “难怪开始我们查到他们父子关系最近很糟,想必是因为宋其远不想出国,他们父子大吵了一架?” “也许。”步欢边说着边把注意力放到魏清与程锦通话的上。 程锦正在说:“廖士莘父母出了车祸后,廖士莘缺钱,然后司卜明就搭线让他把论文卖给宋其远,但廖士莘父母还是去世了,现在廖士莘是把他的恨意都发泄到宋其远和司卜明身上,他觉得他们也是造成他生活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一。司卜明是他的下一目标,司卜明现在呢?” 魏清说:“一直有人盯着他,他刚从家里开车出来,好像正要去哪里。” “嗯,他是开往哪个方向?。”程锦问,魏清报了线路给他。程锦把车掉头,对车里的杨思觅和韩彬说:“我们去跟着司卜明,廖士莘总会找上他的。” 程锦他们最后来到了一家酒店,有同事正在等他们:“司卜明进去了,他应该是和别人有聚会。除了我在这等你们,其他人都先进去了。” “好,知道是哪个房间么?我们得知道房间里还有哪些人……”程锦手机响了,“喂,小安?” “我知道为什么洪飞说他今天有事要忙了,他因为要出国,现在正在请他的教授们吃饭,医大的师兄刚才告诉我的,我本来只是打电话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知道。” “你做得很好,小安,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吃饭么?” “在那个中宏酒店。”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小安,先挂了。”程锦挂了电话,“走,我们得赶紧进去,如果廖士莘也在的话……” 程锦出示证件给酒店服务员,让他带他们去洪飞定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廖士莘确实在,教授们也在,洪飞看教授们在聊天,他抽空问廖士莘:“廖士莘,有警察打电话问我说我们有没有做过关开毒素的实验,你知道怎么回事?”洪飞和廖士莘关系不错,主要是他们互相钦佩对方的医学才能,对对方都有几分知己的感觉,他们一起做实验时对双方的帮助都很大,所以洪飞请教授们吃饭时也叫上了廖士莘。 廖士莘一怔,手握紧了手里的酒瓶,然后笑了:“洪飞,不会有事的。这些事情吃完饭我们再聊。我先去给老师们敬酒。” 司卜明刚和旁边的赵孜碰了一杯把杯里的酒都喝完了,廖士莘过来又帮他倒满,然后把自己的酒杯也满上了,“司教授,我要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全家的帮助,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喝完,然后亮杯底。 最近出了事司卜明也一直心不安,今晚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来,最后还是过来了,虽然迟到了。他进来后就一直避开廖士莘,不停地和旁边的赵孜聊天,但现在廖士莘过来敬酒了,他也不好不搭理,好在廖士莘没说什么让他难看的话,他松了口气:“客气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也喝光了杯里的酒。 廖士莘手上那瓶酒还剩一点,他倒进了自己杯里,然后又开了瓶新的,给赵孜也满上:“赵教授,我也敬你,你是个好老师,我钦佩你。” 赵孜拍拍他的肩膀:“你啊……别想这么多,再难也会过去的,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过下去的。” 廖士莘手一颤,勉强把杯里的酒喝完,又敬洪飞:“洪飞,你会成为最高明的医生。还有今天对不起……”说完又喝了一杯。 洪飞有点疑惑:“怎么?什么对不起,你喝糊涂了吧……你怎么了?廖士莘?!”洪飞扶住廖士莘…… 旁边赵孜也在叫:“司卜明?你怎么回事?……” 程锦他们跑上楼冲进房间时,房间里已经乱成一团。 廖士莘和司卜明中的毒不是这前的毒素,而是更加致命的某种氰化物,毒性非常强,在送去医院的途中他们就死亡了。 后继的事情都是魏清带了人在处理,程锦和杨思觅还有韩彬、游铎、小安,也叫上了步欢,他们一起去吃晚饭,此时已经快9点了,游铎饿得不行了,他早饭就没吃,午饭也错过了,晚饭还等到9点才吃。他们正吃着,来了电话,办公室打来的,在一个点击率最高的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文章一开头就是:大家好,我是廖士莘,如果这个帖子有人看到了,那么现在我已经死亡…… 他们扔下了筷子赶回办公室,小安立即被分配了任务:全面封锁这个帖子的消息,不能让它继续传播。 程锦去看了下这封廖士莘的遗书,小安说,廖士莘是设置了定时发帖功能,设置好如果九点他没有取消发帖,帖子就会自动发出。 廖士莘父母车祸后,那辆货车逃匿了一直没有找到,赔偿问题没能解决,他父母手术需要的很多钱,手术后又一直在危险期,要在特殊病房看护,而且需要再动手术,又需要钱,廖士莘家只是很普通的家庭,根本没有多少现金,虽然学校的师生也有帮忙,但还是杯水车薪,这时司卜明跟他说可以把他的论文买掉,他考虑了几天最后同意了,如果他父母活下来了,那么他是会感激司卜明一辈子,但是他父母还是死了…… 廖士莘一直想是不是自己早几天答应司卜明的话,他父母再提前几天动手术的话,是不是他们可以活下来?后来他听到宋其远放弃了去那所世界知名的大学留学,看到自己不甘心放手的东西别人却随手抛弃,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他先在刘昌的感冒药里下了微量的毒素,估算出要致死大约需要多少剂量,接下来在胃药中下毒,那些胃药都是他事先在别医院买的,在每瓶中都放了一颗有少量毒素的胶囊,其中只有一瓶含的毒素剂量足以让人致死,他用这瓶调换了宋其远的胃药…… 他计划周密,没有想到警方的人这么快就查到他身上。直到今天下午他看到了有警察去他家,那时他正在他家附近,他知道警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本来他并不想在他唯一的朋友的送别宴上毒死司卜明的…… 遗书里最有价值的就是廖士莘说他除了宋其远的药外,只在另外三瓶胃药里下过毒,就是说他们可以不用再努力的回收惠仁医院买出去的胃药了,也不用再把医院的药全部都检验一遍了。 虽然尽力阻止廖士莘的遗书在网上传播,但传播速度太快了,很快无人不知……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蝴蝶效应,让很多人的接下来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复仇者1 最新更新:2011-04-13 11:00:00 两天后,程锦回到了警局上班,他的那些下属围着他问破案的具体过程,程锦和他们说了一遍大概的经过,其实程锦觉得廖士莘自己留在网上的遗书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叶子问程锦:“程队,你知道那个廖士莘的父母车祸时坐的出租车是谁开的么?” 这个程锦还真不知道,廖士莘死后,他在家休息了两天,没有继续关注这些细节问题,“怎么?有什么最新消息?” “现在有计算机网络真是方便。”叶子说:“有人在网上公布了那个车祸中当场死亡的司机就是三年前镇平市长途汽车案的汽车司机。” 镇平市长途汽车案是三年前轰动一时的一个案件:一辆卧铺式长途汽车在开回镇平市的路上,一名男子强.奸了一个女孩子,一车的人没有一个人试图去阻止,后来女孩子的家人把那辆汽车上的人都告上了法庭。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后来这些人并没有得到任何法律制裁,毕竟法律只是最低的道德底线,不见义勇为是不是一种罪? 吴坚说:“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情,那个司机后来被长途汽车公司开除了,没想到他居然到了我们这里当出租车司机,现在他出车祸死了,三年前的事情被人挖出来,网上很多人在骂他活该、罪有应得,还有人说他自己去死也就算了还连累无辜……” 程锦一怔,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下一步会不会突然拐个弯,最遭的就是像这样生前躲躲藏藏,死后也不得安宁。 叶子问:“为什么同情廖士莘的人很多,那个司机就活该去死?” 程锦想了想说:“这个案件对网上的那些旁观者来说不过是个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廖士莘看起来是个可怜人,医学院的高材生,父母双亡,然后其它人又有落井下石之嫌……人总是同情弱者,但如果他是完全的弱者,那大家又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可他复仇了,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他自杀了,他的死亡为这个故事增加了更多悲剧色彩,淡化了他犯下的罪行。” 老张接着说:“可实际上他可是杀了三个人,虽然有一个并不是直接被他毒死的,而且前两天还在医院的那两个中毒者也不知道出院了没。” “世风日下,指责别人总是容易些。”叶子叹口气道:“我还是觉得那一车人很可恶啊,居然没一个人去帮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车上的人的行为是可恨,不过罪魁祸首是那个强.奸犯。”程锦提醒她。那个□犯在途中就下车了,其它人也都表示不认识这个人,警方一直没有破获这个案子。 大家感叹着老天的不公,叶子突发奇想:“或许那个强.奸犯早就死了?”大家附和着说,这是很有可能…… 电话响了,叶子去接了,她叫程锦:“程队,局长找你。” 到了局长办公室,曾局长在,步欢和魏清也在,步欢暧昧地笑着说:“小杨不知道我们要来这,所以他没来哦。” 程锦笑:“当然,这种跑腿的事情有你来做就可以了。” 步欢装出苦笑:“你还真不客气……” 曾老爷子好奇地看看他们,看好他们关系还不错,“程锦,他们说药品中毒案多亏有你帮忙才能破案。做得好!”老爷子拍拍他肩膀,一副我以你为傲的表情。 程锦摇头笑笑:“局长,他们说客套话呢,您老别当真。” “不,多亏有你帮忙我们才能一天就解决这个案件的。”魏清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这次来是又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程锦收敛了笑容:“什么事情。”难道这个药品中毒案还有后继?不,应该不是,但看魏清的样子或许还是有相关性的。 “你方便和我们走一趟吗,资料都在我们那边。”魏清又问局长:“曾局长,我们需要再次借用一下程锦,您这边方便吗?” 老爷子眯着眼睛,这些人还第一次这么客气地征求自己的意见,“没问题。不过我想问一下,这并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对吧?” 魏清愣了下,步欢笑着回答:“没危险,危险的事情有人在做,我们只是想借用他的大脑,程锦的一些想法对我们很有帮助。” “哦!”老爷子点点头,放他们走了。 程锦再次来到两天前刚到过的这个办公室,这里还是所有人都很忙碌的在工作,杨思觅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任务,韩彬看到他向他点了个头,游铎和小安一起走过来,游铎递给他一叠纸:“你得看看这个,是小安发现的。” 程锦翻了翻看起来是一叠简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约三四十张,“这是什么?” 魏清已经走了,步欢还站在旁边,笑道:“你先猜下?这两天小安讲了很多你的光荣事迹啊。” 程锦看向小安,小安瞪了眼步欢,朝他做个鬼脸:“反正程哥比你厉害。”又向程锦笑,“程哥,我在网上看到的,你侦破了很多很难的案子啊,是最年轻的刑警队长!” 程锦还是看着小安:“网上可不会有我的破案记录,看来你们有权限看公安部的资料?” 小安有些怯怯地看看旁边的游铎和步欢,她不知道程锦是不是因为她看了他的资料生气了。步欢笑着插话:“我们最近才有这个权限的,可能是安全部和公安部最近合作比较密切。” 程锦没再说什么,低头细看手里的资料,“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镇平市的人,看来廖士莘父母的出租车司机的死还真的引出了点什么。早上我同事还在和我说这个司机。小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小安松口气,马上答道:“前天我在网上看到那个司机是三年前的一个强.奸案的相关人员,我以前没听过这个案子,所以我就好奇地去查了以前那辆车的其它乘客的信息,我想到司机死了,所以就查了下其它人的现状,结果发现车上当时连受害者总共36人,现在加上死了的司机,总共有17人死亡了。” 三年前安笑颜不过十五岁,没听过这个案子也是正常的,现在因为旧案重提,让她突然在网上看到以前居然发生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奸,所以她很生气地去查那些当年的当事人,没想到查出有一半现在已经死亡了,她可不会相信这是所谓的报应,所以她又详细的查了这些人的死因,只能查到有5人是病死,12人死于各种意外事故。 程锦问:“当年的受害者呢?” “还没查到,那件事后,她们全家都从镇平搬走了,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正在查他们的身份证使用情况,不过不一定查得到什么信息。”一定要使用身份证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银行,查一下他们后来有在哪里开银行帐户。”程锦想小安既然能查出这么多东西,那么或许查一下银行的数据库也没问题? 小安愣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游铎帮她说:“银行不会让我们进它的数据库的。” “你们总会有办法的,嗯?”程锦又问:“那个死了的司机,有没有查到肇事的那辆卡车?” 步欢道:“找到了,可惜人去车空,另外那辆卡车是在车祸前一周失窃的,失主报案了,不过一直没找到。” “现在找到了。”程锦皱眉:“现在就是怀疑这些人都是被人杀害的,又一个版本的复仇记?” 谢铭从办公室出来走过来:“我不相信巧合,程锦你认为?” “谢局。”程锦站起来,看着谢铬右后方的杨思觅笑了笑,又看向谢铭:“这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我也不相信,当时汽车上的受害人——那个女孩子你们肯定已经在找了。还有那辆长途汽车上现在还活着的除了受害者外还有18人,你们应该也找到了,盯着这些人凶手迟早会出来。那找我来是要我做什么?” 谢铭看着他:“我们必需尽快破案,我们查过了那个司机在当年出了那件事后,由于受不了舆论压力,他离开镇平市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后来在这当了出租车司机,除了他妻子没人知道他是当年那个案件里的司机,可现在这件事被发到网上,我们不得不怀疑可能是凶手做的,我们不能让他在网络上传播更多。” “小安查到是从哪里的电脑上发生这则消息的?” “是一家网吧,那家网吧管理不完善,晚上更是乌烟瘴气,那里没有人记得用那台电脑的人的容貌,只知道大约是个成年男子。” “男人?这么说至少不是当年的那个受害人本人。”程锦看着谢铭,思索着:“你们迟早会抓到他的,我认为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不,我们不能在他又杀了另一个人后或者他在网上说了更多其它信息之后才抓到他,所以你得帮上忙,你得帮我们尽快找出这个凶手。”谢铭定定看住他两秒,然后拍拍手对大家说:“好了,大家都努力!” 程锦看看她离开的背影说:“看来你们又要为这个案子加班加点了,你们有加班费吗?” “没有。”步欢朝他笑:“很不幸你要和我们同甘共苦了。” “不管怎样,能和你们共同工作是我的荣幸。” 复仇者2(完) 最新更新:2011-08-27 19:00:52 程锦坐到他的老位子——杨思觅的座位旁边,他看着精神不太好的杨思觅:“思觅?” 杨思觅偏头看向他,程锦看着他现在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青色,程锦皱了下眉,但很快换成微笑:“你怎么了,困了?” “嗯,好像有一点。”杨思觅沉重的眼皮缓慢地眨动一下:“你能抓到他?” 程锦有点奇怪:“你是希望我抓住他,还是希望我抓不住他?” 杨思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答非所问:“还是你在的时候比较有意思。” 程锦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不过不妨碍他领悟它的含义——大约就是活着没什么意思,“所以?” “所以就抓住他吧。”杨思觅微微地笑了。 程锦心中暗暗叹息,杨思觅可没有丝毫正义感,他说要抓住凶手想必是因为他现在无聊了,所以要把自己的无聊建立到凶手的痛苦上,“好吧,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首先,把司机的信息发到网上的是不是凶手?你这些同事已经排除了是司机周围的人把信息发到网络上的可能性了,所以我们先暂定是凶手把司机的真实身份发到网上的,那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杨思觅看着他:“无聊?” “……都三年了,以前也没见他觉得无聊。”程锦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笔和便签本,记下第一条原因:无聊,“还有可能什么原因?” “他觉得他们直接死了太没意思了,所以把这个司机死亡的信息发布出去恐吓其它还活着的人?”杨思觅见过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变态杀手,其中也有喜欢把受害人先吓个半死的,或者干脆吓死的。 程锦觉得这好像是杨思觅对“无聊”的解释,他猜测杨思觅是不是也这么做过,“这很有可能,他已经不满足于默默地猎杀他们,他想让他们惊慌失措并且对当年他们没有对他人施以援手的事后悔莫及。……但是这真的和廖士莘的案子没关系?” “如果有关系……”杨思觅欲言又止,停了几秒后说:“如果我是这个凶手,如果你是廖士莘,那天我看到你在网上留下了最后的遗言:你杀人的原因,那么后来我发布的信息就是我想向你解释我的杀人原因,我后悔了,我在向你道歉。” “他不后悔复仇却后悔伤及无辜。”程锦问杨思觅:“凶手是这个意思?他觉得他和廖士莘在一定程度上同命相怜,又或者是相知恨晚?嗯,他们是有共同点,廖士莘也说了对于被串到铁签子上的周海他觉得很抱歉。”可惜人都死了,抱歉有什么用,他们这种人都草菅人命。人真是矛盾,一方面能如此残忍,另一方面却又总在悲悯。 程锦想到杨思觅把他们俩比成凶手和廖士莘,又想到他从杨思觅在学生宿舍的录音中听到的:杨思觅的父母去世的时间去自己的父母更早,所以我们和他们一样是同命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程锦笑着把椅子移得离杨思觅更近一些,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唔,你会后悔?”杨思觅自己说过他没有感情的,难道现在进化或者说退化成普通人了? “如果那年我杀了你,我肯定会后悔的。”杨思觅很明确地说。 程锦笑着摇头:“不,不管怎样你都不会后悔的。或许现在的你在当年会有那么一丁点后悔,可你又不会回到当年。而当年的你如果杀了我那就会走上另外一条路,也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或许会后悔的你……”程锦觉得杨思觅在听到他说话后好像变得更困了,他大笑出声,“好吧,想办法把他抓住,这样我才能带你去睡一觉。” 程锦的笑声让人侧目,步欢扬声问他:“有办法了?” “或许可以试试,不过得先找出三年前的那个女孩的家庭信息,我要先验证一下我的想法。”程锦回答他。 魏清看看他们,进了谢铭办公室去向谢铭汇报。 谢铭听了后问:“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女孩的下落?” “我们只知道:那个女孩是单亲家庭,除了她妈妈,她还有一个弟弟,我们正在查各地的教育系统,看能不能查到她或者她弟弟的上学记录,其它的还没有线索,我们还需要时间。” 谢铭接着道:“但他们未必就在上学,那就按程锦说的去各个银行系统看能不能查到她们家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证使用记录,我现在打电话去申请。” 很快办公室的人少了一批,他们被分派去各个银行了,因为银行都坚持要在他们的电脑上操作。 程锦看到游铎也去了,问小安:“怎么你不用去?”小安没回答他,只勉强挤出个微笑,步欢在旁边朝他使了个眼色,程锦换了个话题说:“正好需要你帮忙。三年前的那辆长途汽车是从外地直达镇平市的,那个□犯在中途就下了车,但他会坐那辆车那他应该也是镇平市人,风头过后他或许还是回了镇平市,小安,你查下镇平市这三年有没有严重的伤人事件,看看我们的凶手后来有没有找出当年那个强.奸犯。” 小安搜索着数据库:“这个肯定很多啊,除了意外事故还会有一些斗殴、抢劫造成的死亡,数据库里也不一定都有,我可以打电话去镇平市那边,让他们把这些资料传过来。” 镇平市那边的资料陆陆续续地传过来,大家都帮忙检视这些记录——有一百多份,当年那个强.奸犯的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把不合年龄性别的去掉,看起来正常的意外事故也去掉,明确地确定了是帮派打架斗殴的也去掉,还去掉了其它的不相关的死亡事件,最后剩下的可疑的有五份是:一个人是车祸死亡但肇事者逃逸,一个是医疗事故,还有两个看起来有可能是抢劫杀人,最后一个是被人乱刀砍死——虽然没有找到凶手但有调查说此人是因为欠下赌债惹的祸。 程锦问他们:“觉得哪个像?” “都像又都不像。”小安皱着脸说:“我再电话去那边详细问下这几个人的情况。” 韩彬也在帮忙看这些资料,他提出别外一个可能:“这个□犯可能还活着,或许凶手没找到他——这种可能不大,毕竟他都能找到这个隐姓埋名的司机,但他找到了他,也不一定就会杀了他,毕竟死亡在某种程度上是解脱,他肯定不想这个强.奸犯这么快解脱。” 步欢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程锦也同意,但看着周围的人都理所当然地同意有这种可能性,他还是忍不住心寒了一下,提醒自己记住这些都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人,“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设想下高尺度的:凶手没杀他,但肯定会让他重伤到残废,还会阉了他?就算凶手不杀他,那也肯定不会放他走,不过一直关着他好像也不现实……” 韩彬沉声地接着说:“可以让他神经失常,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大家都沉默了,步欢没心没肺地笑:“那我先打电话去问下镇平市的精神病院。” 很快步欢查到了结果,当地的精神病院是有一个失去性功能、双眼失明、失去一只手和一条腿的病人,医院的人说这个人受过很大的精神刺激,总在说一些胡话,例如“我错了,我有罪,求求你饶了我,你杀了我吧!……”之类的。 程锦听了打个寒颤,他问步欢:“谁送他去那的?” 步欢说:“医院查不到,只说应该是他的亲属,医院还说一直没人去探望过这个人,但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个男人打电话问这个病人的情况,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年轻。” 下午银行方面的相关信息也返回来了,那女孩的母亲后来在新建市的工商银行开过帐户。他们一家后来或许是搬到了新建市。等到晚上,新建市的相关部门查询结果也出来了:女孩一家后来的确搬到了新建市,但那个女孩在两个月后由于精神崩溃自杀了,她母亲大受打击后得了重病,半年后郁郁而终,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个成员是女孩的弟弟于峰,由于他成年了,最后他没有选择和任何亲戚共同生活,后来不知所终,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 程锦点头,和他的猜想一样,“我也想怎么会有人这么执着并且疯狂地复仇?只能是因为后来发生了更大的悲剧。” “你想验证这个?”魏清更关心能不能抓着凶手:“那么有办法抓到他了?” “我只能说可以一试。现在基本能确定凶手是于峰,于峰在杀司机时误杀廖士莘父母,他对廖士莘有愧疚感,可以利用廖士莘把他引出来。你们可以在网上或现实中散布一个消息:将在何时何地安葬廖士莘,到时或许会有很多人去参加,于峰也会去的,你们应该有于峰照片?那么到时睁大眼睛把他找出来吧。” “好像没有他近期的照片。”小安说:“不过,我可以用软件处理下,可以尽量接近他现在的形象。” “那细节你们安排,下班时间到了,我先走了,杨思觅我能不能带走?”程锦问,反正杨思觅也不会去主动帮忙减少别人的工作量。 谢铭批准后,程锦带着杨思觅离开:“你得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去你家?” “……当然可以。” 两天后,于峰被捕,他心理素质极好,自始自终他什么都没有承认,最后被判定精神严重失常,为避免他伤害旁人,他被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当然一般他是不会再有任何出院的机会。 程锦后来问步欢:“你们难道真的没办法让他认罪?还是当时是你主审?” “你这是影射我无能?”步欢笑:“哈哈……这次你可猜错了,是韩彬去审的,他是医生嘛,然后他审完就说于峰有强迫症是偏执狂反社会,然后于峰就进精神病院了。” “……就这样?” 步欢完全不担心:“人抓到了就行了呗,在我们手里的人跑不了的,你不用怕他会继续危害社会!” 非关案件——组队1 最新更新:2011-04-15 10:00:00 那天程锦带杨思觅回到他家,之后两天杨思觅一直住在他家,程锦问他不用去帮忙抓于峰吗,杨思觅摇头说他很少去参加这种大聚会式的活动。程锦也不用去帮忙,所以他接着去警察局上班,但这几天警察局也不忙,所以他能按时下班,到了下班时间杨思觅就会开车过来接他,他开的是辆很酷的越野车,程锦看到这辆车时就知道这是杨思觅的风格——上面喷绘着个性的图案,程锦适当的表示了自己对这车的欣赏,当然杨思觅的理解是: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的。 这天是10月24号,这天晚上杨思觅告诉程锦于峰被抓到了。 程锦的心思没放在这件事上,他边洗菜边问在切菜的杨思觅:“明天你生日了,礼物想好要什么没?” 杨思觅用刀用得很利索,迅速地把一根根莴笋切成厚薄适中的薄片,他说:“如果安全部想邀请你加入,我希望你不要马上拒绝,先仔细考虑一下。” 程锦很惊讶:“安全部为什么会想要我去?……行,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仔细考虑。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那可不可以一直住在你这?” “可以。”程锦想早知道自己应该买个至少有三室的房子的,现在的客房他也当书房用,看来得重新规划一下,把那个房间的东西清理出来,以后的使用权就是杨思觅的了,那还得买套家具,“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家具?” 杨思觅疑惑地看看他。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程锦想到杨思觅的爱好:现在正挂在阳台边的那串骨头风铃和他很酷的越野车,改变了主意:“你的房间还是我来布置好了……” 10月25日,杨思觅生日,程锦在前一天就问过他这天有没有别的事情,知道没有后,又叮嘱他把这天晚上空出来不要作别的安排,程锦自己喜欢预约超过意外惊喜很多倍,所以对别人他也一样。不过后来他才知道杨思觅在往年在生日时都是和谢铭一起吃晚饭的。 这天中午,程锦去了警局的资料室,回办公室时葛阅正从办公室往外走,擦肩而过时葛阅瞥了他一眼,程锦看了眼他的背影问旁边的叶莱:“叶子,你说他这么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 叶子笑:“不知道,但是局长正在找你。” “哦?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但是听说上面又来人了。”叶子说着往门外看:“他过来了。” 程锦转头看,是杨思觅,他笑了:“思觅你怎么来了?”又向叶子说:“他是我一个朋友,私交而已。” 杨思觅朝叶子和办公室里的其它人笑了笑,向程锦说:“不是私事,魏清也过来了。” 在去局长办公室的路上,程锦问杨思觅:“和你昨天晚上说的事情有关?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快,他们很早就想找你了,在我们还没有再见面之前。” 程锦这下惊讶了,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让安全部注意的,但他很快想到谢铭是杨思觅的小姨,当年的事情谢铭或许是知道的,后来自己又进了公安大学然后又当了警察,安全部的谢铭局长要了解自己一直在做些什么那确实是相当容易的,现在他和杨思觅关系又还不错,自己还真是过于引人注目了,程锦心里有些烦躁,她这是想做什么? 魏清正在和曾局长聊天,程锦听着这两人应该是在客气地说着一些客套话,程锦问“局长,你找我?” 老爷子笑了:“这位魏先生找你。” 程锦没想到老爷子叫魏清叫魏先生,看来魏清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全名,甚至职位之类也没说过,程锦皱眉:“那么魏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魏清看得出程锦今天心情不怎么样,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叫步欢一起过来,他认为还是步欢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本来他是想直接叫程锦到他们办公室去谈的,但谢铭说他们去找程锦会比较好,至少程锦对他们的印象会好一点,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 曾局长看魏清不说话,便问:“是不是你们需要一个能单独聊聊的地方?或者我去处理我的文件?“ 魏清说:“不,曾局长你误会了,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是这样的,程锦,我们准备成立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组,想邀请你管理或者说领导这个组。” “特殊案件?我在对付一般的罪犯方面没问题,但是如果是什么反恐,或者国家机密案件之类的,我想你们找错人了。” “并不是,就是类似你和我们合作过的那种性质的案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应该是由公安部成立个调查组才合适吧?” 魏清看着程锦想,他们一起合作办案时也还算融洽,他以为程锦不像其它人一样对他们部门有排斥反应,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例外,“在安全部我们局主要是负责国内的综合安全方面,所以也需要并一直在筹备特案组,特案组的职责是处理公安部门不方便处理或者有其它内情的不方便让其它部门处理的案件,这个组和公安也会接触比较多,另外特案组在地方区域将会有最高权限:可以调用地方公安和武警资源……” “这些和你们把我也列为组员候选人有什么关系?” “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很早就把你列为候选之一,经过两次合作后我们很确信你是我们要找的人。” 程锦摇摇头:“那两个案子不算什么,我们运气不错而已。” “我们不相信运气,也不相信到目前为止你的高破案率都是靠运气。另外你或许想了解一下你的其它组员有哪些。”魏清递给他一张纸。 曾局长看了看他们觉得自己在场还是不太方便,“我现在真的有公务要处理了,你们聊。”老爷子离开会议室,小心翼翼地帮他们把门带上。 程锦接过来那张纸扫了一眼,上面有杨思觅、步欢、韩彬、游铎还有小安,“就这些人?我和你们合作的两次都主要是和他们一起行动,这是你们安排好的?” 魏清不置可否:“他们都是我们最优秀的人才,他们很喜欢你,并且钦佩你。当然,你有觉得适合的人也可吸收到你的组里,但要通过考核。” “我的组?不,现在还不是。”程锦看看旁边的杨思觅,问魏清:“我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考虑?” “24小时?”魏清对时间很有观念,知道用时越长变数越大。 程锦失笑:“这么急?也是,不管行不行我也不能浪费太多你们时间。好的,我会仔细考虑,那么就先这样?” 魏清点点头,程锦送他们出去,他问杨思觅:“今天晚上还是会过来接我?” “会。”杨思觅确定地说。 公安局的楼外停着他们的车,车上有司机在等他们,魏清和杨思觅上了车,车很快开远了。 程锦走回办公楼,葛阅朝他走来:“你要去他们那边?”程锦用疑问的表情看向他。 葛阅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安全部也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那么神秘。” 程锦笑了,他知道葛阅是知道分寸的人,他也听说过他家有军方的背景,“我还在考虑。” 葛阅冷笑一声:“我就看不惯你这样,别人想要的东西都有很多,你却总一副什么都不耐烦要的样子。” “我最想要的早就失去了。”程锦平静地说:“你应该也没想过要进安全部吧,要不你怎么会当了警察,你看你也不喜欢,那我考虑去不去不是也很正常?” “我没有不喜欢安全部,我没有去只是因为……”葛阅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不耐烦地说:“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些?你爱怎样怎样!” 程锦看着葛阅恼怒的走开的背影,啧了一声摇摇头回了办公室。 叶莱看到他回来了:“程队,你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又被借用了呢。” “没,他们来问些事情而已。”程锦开始写没写完的报告。 叶莱他们看他不想说话,也就都走开各忙各的去了。 程锦一直专心的写报告——他有一大堆要补写的,快下班了他才想起来他准备请杨思觅吃饭的,他问叶莱:“知道有哪些店菜比较好吃?不要川菜之类口味太重的。”他自己一般去得多的店都是偏辣的,“环境好一点,也不一定,风格比较奇特的也可以。” “你要去约去吗?”叶莱挺兴奋。 “不是,有朋友过生日,我请他吃饭,他应该比较喜欢那种个性化的店。” 叶子帮程锦介绍了一些风格各异的店,座位都是秋千的浪漫型的,还有都设计成卫生间大家坐在马桶上吃饭的,还有农家风格的……最后程锦挑了一家他比较能接受的记下地址和店名,店名叫9号车厢,设计成一节节火车车厢的样子,里面装修成老式火车的样子。 手机响了,程锦接通了是扬思觅到了,他出去后发现今天的车是那天他们去医大那天坐的那辆车,车门没关,可以看到那天的成员都在。 步欢从车窗里伸出头:“快上车,意外吧,小杨生日怎么能不叫上我们呢,我们带了生日蛋糕哦。” 非关案件——组队2(完) 最新更新:2011-04-18 13:49:15 程锦没想到杨思觅会愿意叫这么多人一起:“还好我没订蛋糕,我是准备现买的,现在省了。” 还是步欢开车,程锦报了店名和地址,步欢说:“哇哦,这家店我知道,听说要提前几天预定呢。” “……”程锦没想过吃顿饭也会这么麻烦:“我不知道还需要预定,我就今天才听说这家店。那得换一家了,谁有可以推荐的地方?” 游铎拦住他们:“不需要,我能搞定。”他拨了个号码通话十几秒,挂断了,“好了,有位子了,这家店是我家投资的。”实际上9号车厢不仅是他家投资的,这家店也是游铎在13岁时觉得好玩开起来的,他家对他寄以厚望,一直相信以他的天赋做什么能会成功,却没想到最后他进入了政府单位工作。 “看不出嘛,原来游铎你是个有钱人。”步欢转回头来打量他。 “好好开车,虽然我们的车耐撞,但出车祸了你这当司机的还是会很丢人。”韩彬凉凉的提醒他。 步欢耸耸肩转回头去认真开车。 安笑颜像只小鹿一样扑闪着一双大眼说:“程哥,我听杨老师说你要请他吃饭,就缠着他们一起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人多热闹点也好。你怎么还叫他杨老师?” 小安笑了:“因为我现在也是医学院学心理学的学生,要多学好多课程啊。杨老师现在真的是我的心理学老师了。”那次他们去了医大后,后来局里就真的帮他们安排了相关身份,步欢和杨思觅挂名当了老师,小安成了医大的学生,得学习相关课程并且考试,还好她的计算机课程都没有问题,可以把时间都放到心理学的课程上。 程锦问杨思觅和步欢:“你们需要去上课?” 杨思觅说:“我在那开了一门选修课,每周末去一次。” 步欢说:“我可不用,我在那里的身份是非教学类的工作人员,要我去教心理学不如让我自杀。” 程锦笑:“你们三个都在医大了,但韩彬是真的是医生吧?” 韩彬想了想:“算是吧,我和杨思觅是校友,他心理学,我外科,我今年硕士毕业的,杨思觅早我两年。” 韩彬比杨思觅小一岁,杨思觅两年前是24岁,硕士毕业——这有点早了,但游铎现在也有好几个学士学位证书,并且明年还会再多几份硕士学位证书,程锦看看这些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较真,这些都不是正常人…… 当天晚上大家吃饭吃得还挺高兴,他们并没有喝酒,只叫了一大壶酸梅汁和一大壶玉米汁,程锦没有喝过玉米汁,但试过后觉得还不错,菜叫得比较杂,从辣的到甜的,从煮的到炸的,程锦发现这些人都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那个大蛋糕也都全部被吃掉了,不知道他们的饮食习惯是不是也是训练过的。汤上来了,程锦帮杨思觅盛了一碗:“喝点汤,别吃那么多辣的。”他又帮其他人也都盛好汤,“小安也别吃那么多油炸的。游铎,你再喝酸梅汁明天你牙都酸的……” 这顿饭最后还是免单了,当然程锦知道这家是游铎家开的店后就知道了饭钱也省下了。 吃完饭,步欢问:“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活动?” 程锦笑:“不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小安有些失望的看着他,程锦问她:“怎么了?小安想去哪?” 小安看看其他人后说:“不是啊,明天你还上班吗?你真的不来特案组吗?” 程锦一愣,他们一直没问他这个问题,他还以为没人会问,“这个啊,就是去你们那,明天我也得去上班啊。” 小安看看游铎,游铎笑:“他这是答应了!”小安也笑了。 步欢先送程锦到家,杨思觅也一起下了车,程锦朝车上的人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次日上午程锦向局长请了假,他和杨思觅去了见谢铭。 谢铭看到他后笑着说:“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 程锦道:“谢局,我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特殊案件调查组具体是怎么运作的?” 谢铭拿出材料让他看,“和你现在做的事情差不多,不过你们可能经常需要出差,有哪里需要你们,你们就要过去,但是你会有更多资源,更好的设备,更多的人力。” “如果地方上的部门阻碍或者不配合调查?” “在地方区域你们有最高权限,原则上他们都要配合你们的需求。” “我有没有选择案件的权力?” 谢铭想了想:“只要你有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程锦看了看材料上说明的各种权限和一些特殊待遇,看起来不错,只是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会打多少折扣,在某种程度上程锦是个怀疑主义者,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迈出这一步,毕竟不试试谁知道到底这个工作会不会适合自己。“谢局,既然以后要经常的公安局打交道,我可以从我现在的队里调个人过来吗?” 谢铭点点头:“他能通过考核就可以,你的人选是?” 程锦笑:“这个随便,你们可以全部考核一下,在通过了考核的人挑你们喜欢的那个就可以。不过你们是准备怎么考核?他们可不是什么特工人员,以这种标准考核肯定不行。” “这些我来安排,两天时间差不多,这两天你就留在这里熟悉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吧,我会帮你向你们局长请假并且办理你的调职手续,另外你不要向你队里的人透露考核的事情。” “没问题。”程锦出去了,回到杨思觅旁边的座位上,从没想到这个座位还真的会成为他的。 小安他们过来和他聊天,顺便向他介绍其他同事,还有带他参观各个不同功能的办公室。 魏清正在谢铭办公室听她的指示,“谢局,难道我们真的要调一个程锦原本的属下过来?” 谢铭说:“要先进行考核,你安排一下,按一般的考核就行,就像程锦说的:我们不是要招特工,就当是招一个协调特案组和地方其它政府特别是公安部门关系的工作人员。程锦在试探我们对他的态度到底如何,我不想给他一个我们不能容人的印象,不管怎样,以后特案组是由他负责,所以他现在想增加一个他觉得有必要存在的成员也很合理。” 魏清安排的考核首先是做一份试卷,其中包含各种综合测试题——主要有一些心理评估测试,分数合格的人,再进行基本的体能测试,然后再进行特长测试,最后面试。 程锦队里的人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突然来了一批人把他们隔离到各个房间做试卷…… 魏清看了所有人的成绩,发现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性别那一栏填写的是女性,24岁的叶莱,她的心理评估分数第一,射击成绩也是第一,其它测试排得也挺前,魏清想到特案组现在的组员只有小安是女孩子,那再增加一位女性应该会更适合,魏清电话联络谢铭问她的意见,谢铭让他和叶莱谈谈看。 魏清进行了第二轮面试,他向叶莱说明了是安全部特案组在招人,然后问叶莱:“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部门工作。” 叶莱心里一跳,但这一天惊吓已经够多了,面上她还是很镇定地回答:“我大学毕业才一年多,资历还很浅,我还需要更多的锻炼,我认为我现在的工作更适合我。” “哦?你能具体说一下你现在的工作在哪方面适合你吗?” “同事关系融洽,我们配合很好,我们有个很好的队长。”说到这里叶莱有笑了:“可以说在他的领导下我们无往不利。其实他很适合去你们的这个特案组,不过你还是把他留给我们吧。”叶莱今天没有看到程锦,听说他请假了,她松了口气,至少他们队长不会被这些人带走。 魏清说:“很不幸,你们的队长我不能给你们留下,他现在已经是特案组的组长了,现在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特案组?” 叶莱这次真的吓一跳,但也相信了,难怪这些人三天两头的来找队长,“我能不能和我们队长谈?” 魏清接通了电话。程锦到没想到他们看上了叶莱,他和叶莱说:“待遇方面会比你现在好一点,工作也会更辛苦,可能要经常出差,还有这边的同事会有个性一点,不过也不难相处,总之,你考虑一下,这也是个机会。” 电话开着免提,魏清听到程锦说到“同事会有个性一点”时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被列入了这个有个性的名单,但他想想不怎么和人交流的杨思觅,成天嘻嘻哈哈的步欢,冷冰冰的韩彬,另两个小的虽然正常点但也没正常到哪去,还有其它的有着各种怪癖的同事们,他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完全没个性,是个很正常的人。 很快叶莱和程锦通完话了,她本来确信在程锦队里自己的发展会不错,但程锦已经要调走了,她想了想既然她要重新适应一个新队长,那不如继续在程锦手下工作好了。 很快程锦和叶莱的调职手续都办好了,程锦亲自去和曾局长说了这是自己的决定,老爷子叹息着说:“我这几天也在想我肯定是留不住你了。” 程锦也有些伤感,但也无话可说,“局长……” 老爷子摆摆手:“无妨,天高任鸟飞,你们总是要飞走的。” 程锦、叶莱和他的其它同事也进行了告别,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前一天进行的考核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们中有些人在后悔考核时没有更认真的对待,但都还是祝贺了叶莱,拍了她的肩膀让她有空得请他们吃饭。 特殊案件调查组于11月1日正式成立,谢铭通知他们在开始工作前他们有两周的假期,局里的安排是他们可以去明镜山风景区度假,顺便培养一下他们的默契度,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开始工作了,到时可没空让他们慢慢适应团队生活。 山的守护1 最新更新:2011-04-17 20:23:20 两周的休假,程锦并不想去明镜山,他正需要时间整理客房,但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也不能自作主张取消员工的福利。 程锦看了行程表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局里会让他们来这个地方,这肯定是他们能找到的最省钱的风景区,还好有辆车,没有让他们进行户外徒步旅行。 他们的旅游行程是先飞到离明镜山最近的机场,他们可以搭安全部的运输机过去,然后他们开始自驾游,当地的分局会提供汽车,他们可以先从西南方向开进明镜山,再从东北方向开车回来,据说能欣赏到明镜山的每一处美景,另外在明镜山里停留的时间他们可以免费住在风景区管理处的招待所。 这是程锦第一次坐飞机,14岁前没坐过,后来他父母飞机失事后,他也没想过要去尝试,更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会是在一架一点也不舒适的运输机上。 下了飞机后,程锦问他们:“你们确定不要先休息一天再进山?” “现在是早上啊,程哥,我们现在上车到下午3、4点就可以到住的地方。”小安很兴奋。 程锦看出来了,每个人的状态都很好,只有自己有严重的乘坐飞机后遗症,“好吧。那至少先吃点东西,路上还会有吃午饭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最好买些吃的路上吃。” 程锦没吃多少东西,上了车,叶莱问他:“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我得休息一下。”这辆免费使用的汽车是辆小型客车,程锦躺到汽车的最后一排连着的座位上,杨思觅坐在他前一排,侧坐着看着他,程锦笑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午饭不用叫我起来吃了。” 韩彬在前面说:“下次我们出行得配备个急用药箱。” 游铎有点疑惑:“程锦是生病了吗?我认为他只是有点晕机。”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带个药箱也好,至少现在可以让他吃点能帮助睡眠的药片。”坐在游铎旁边的步欢说。 这次是叶莱开车,她开累了步欢再换她,小安坐在副驾驶和她聊天。 路况并不是特别好,车开着一直摇摇晃晃,突然变平稳了,程锦感觉到了马上醒了,这时天色已经暗了,窗外在下雨,车上其他人都在,他松口气坐起身问杨思觅:“思觅,现在几点了,还没到?” “你醒了?5点35,步欢开错路了。”杨思觅坐到他旁边。 前面的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看地图,杨思觅问步欢:“步欢,怎么回事,开错路了?” “都是游铎这小子地图没标清楚……” “哪里,你自己看错了,要叶子开肯定不会错!”游铎抢着说。 程锦觉得自己头又开始晕了,他做个停火的手势,“天晚了,附近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你们得休息一晚,明天再找路吧。”他自己睡了一个白天,现在精神到也还好。 韩彬说:“沿着环山公路一直往上开,在半山腰会有座房子,是这里守山人住的地方。” 程锦皱眉看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那就往 作品相关 (3) 上开,到那休息一晚。” 小安问韩彬:“你怎么知道这山里有守山人的房子?” “以前看过这个守山人的报道,他叫马林生。明镜山侧南明路路段崎岖险峻,是车祸多发路段,马林生30年来坚持每天巡山,据说救过几百个因车祸或其它原因遇险的人。” 韩彬这么一说程锦也有一点印象,叶莱也说:“哦,原来是他啊,他今年应该快70岁了,难道他还在这里?” “一位老爷爷?等下到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安起了好奇心,趴在窗户往外看,“是不是那里?好像有灯!” 步欢笑:“小安,你别看看着很近,开过去至少要十几分钟。” “你还是好好开车吧,都说了这是车祸多发路段了。”叶莱在一边提醒他。 “以我的驾驶水平,这种路算什么,悬崖上也不是没开过。”步欢还在滔滔不绝。 杨思觅说:“这路右边是山,左边虽然有树,但的确是悬崖,这种地方车祸怎么能救得到人?”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完全是用陈述句的语气在说。 步欢安静了,游铎和小安往车窗左边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仔细看下面确实是很陡的峭壁,峭壁上的树木在风雨中左右摆动。 汽车开近了他们开始看到有灯火的地方,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条小路通往那座半掩在树林中的房子,路很窄,但可以容纳他们这辆车开进去,开到房子前后,他们才看清楚这房子是一排有六间的平房,红砖墙水泥屋顶,应该是这几年建的,风雨声太大,房子里面的人没注意外面有车停下。 程锦叫住其它人:“你们等等,我先下去看看。”杨思觅也跟在他身后,程锦在车门口拦住他,“别下车,不要淋湿了。”程锦跑下车,跑到有灯的房间前敲门,手刚敲下,里面有人喝道:“谁!?”有人开门,手上拿着杆猎枪对着程锦,程锦下意识地闪身躲开。 车上的杨思觅马上跑下来,步欢也往车外跑并骂道:“靠,这可是度假,我可没带枪!”韩彬拦在车门处把其它人拦住。 程锦在看到杨思觅跑过来时又忙挡回了猎枪前面,他快速地看着面前的人说:“你应该是马大爷吧,我们是要到明镜山的,不小心走错路了。” 老大爷看看程锦和被他拦在身后的杨思觅和步欢,再看看他们车上的其它人,放下枪,“进来吧。” 程锦他们进了房间,房间是长方形的,有门通向两边的房间,有一边房门是合着的,马林生应该是从那边走出来的。 马林生扔给他们几条毛巾,其它人还好,程锦、杨思觅和步欢身上湿得很厉害。 “你认识我?”马林生问程锦。 程锦笑:“马大爷,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你的采访,今天我们走错路了,就想到过来找你问问看。” “哦。”满头灰白头发的马林生笑了,脸上深刻的皱纹变得柔和,“娃子啊,以后这种天气就不要来山上了,雨一大容易有山洪和泥石流,危险得很啊!” 程锦脱掉外套又把头发擦干了些,走到杨思觅身边帮他擦去身上的水,步欢擦干了又甩甩头,旁边帮小安擦脸的叶莱瞪了他一眼:“你注意点,别乱甩。” 韩彬问马大爷:“大爷,这屋里怎么有药味,你身体还好吧?”这么大年纪,如果一个人病在山上,这可不是好玩的。 马大爷看了看:“你是医生?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医生,我们都是政府的公务员。”韩彬拿出证件给他看,他们都有一份政府办公室人员的工作证。 马大爷仔细看过了他们的工作证,才让他们跟着他进旁边的另一间房间,里面是卧室,床上躺着个小姑娘。 韩彬走到床边,床上的小姑娘大约九、十岁,她脸色很红,摸了下她额头,很烫,小姑娘脸上有擦伤,韩彬拿出她的手帮她搭脉,却看到她手臂上也有青紫的淤伤。 马大爷焦急地问:“这小娃娃怎样了?” “烧得很厉害,要送医院,要不再恶化下去可就麻烦了。”韩彬问他,“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身上还有伤?” 马大爷沉着脸和他们讲了事情经过。 今天下午,有辆车从西边开过来,应该是从邻省穿过明镜山开到这边的,车上有两个男人,两男人开车开累了下来休息,并且找他要水喝,他开始没在意,后来却看到后座上还躺着个似乎睡着了的小姑娘,他一眼就看到小姑娘身上有伤,他让那两个男人到屋里去喝水,他把小姑娘叫醒,小姑娘看着他只是哭,他忙把她抱下来。两个男人听到动静出来,其中一个有些紧张地说那是他侄女,摔伤了他们正要送她到医院去看。马大爷一把年纪了,见过的事也多,不信他说的话,那两人过来要抢小姑娘回去,但马大爷身上随身带着猎枪,猎枪指着他们,他们吓住了,匆匆上了车,开车跑了。 游铎问:“这两人真是这小姑娘的亲戚?” 马大爷看着这个瘦削的大男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报了警,但他们还没到。”他担心看看窗外,外面风大雨大,很容易出事。 程锦他们的手机现在也没信号,可能是外面风雨太大了,大家一时都沉默。程锦问韩彬:“这小姑娘的病情有多严重?必须要到医院去吗?” 韩彬点头:“烧得很厉害,必须赶紧送到医院去。” “大爷,最近的医院或者诊所有多远?” “开车要两个来小时。” “我的驾驶水平在这种路上不行,思觅你在这种天气这种路上开车没问题吧?”程锦看向杨思觅。 杨思觅说:“没问题。” “大爷要带路,韩彬也要跟着,思觅开车,我和他们一起去。步欢,叶子你们和小安还有游铎今晚在这休息,等我们明天来接你们。” 小安反对:“要去就一起去,我才不要在这里等。” 游铎也说:“我们是一组的,当然要在一起,别把我们扔在这里。” 步欢耸耸肩:“别忘了我开车也很厉害,多个司机总是好的吧。” 叶莱看了眼步欢再看向程锦:“我开车也不错的,至少没有开错路。” 程锦皱眉,他很不喜欢不听他安排的属下,叶莱也这么快被他们带坏了,但这也不谈这些的时候,他示意他们赶紧上车,不要耽误时间。 马大爷没有让他们原路返回,而是让他继续往前开,他说往前走两小时可以到明镜山脚下的小镇上,那里有诊所。程锦他们开始走的路也不算错,就是绕了个大圈,但一直走下去也能到达目的地。 山的守护2 最新更新:2011-04-18 11:00:00 杨思觅开车,步欢坐在副驾驶,程锦坐在第一排车位,再后面坐着的是抱着小姑娘的叶莱,韩彬坐在她旁边看护,小安和游铎在陪着马大爷说话,聊着,聊着,马大爷突然拉住小安:“笑笑,你是不是笑笑?” 小安惊讶,好像是有人叫过她笑笑,但是她并没有多少印象,“大爷,你见过我?我叫安笑颜。” “安笑颜,笑笑,没错,我都刚刚才认出来你,好好,长大了,大姑娘了……”马大爷欣慰地笑着重新打量她。 游铎问马大爷:“大爷,你和小安是哪年认识的?” “让我想想……”马大爷还拉着小安不放:“应该是三年,已经三年多了,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他说着看向叶莱抱着的还在昏迷中的小姑娘,“也就比她大上一点儿。造孽啊,怎么总有这些畜生……虎毒还不食子……”马大爷声音逐渐变得悲痛,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 三年前安笑颜还没满15岁,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时间段。小安的妈妈是计算机方面的研究人员在研究所工作,所以小安从小就开始接触计算机,她妈妈一直说她是个天才,小安的爸爸是国有银行的经理,在小安12岁以前都过着在现在的她回忆起来仿佛是童话的生活,小安12岁那年,在她爸爸出差的一天,她妈妈一天晚上得了急病,小安又急又害怕,最后打了120,晚上8点她妈妈被送到医院第二天凌晨5点她妈妈过世了,没有抢救成功,医生说这是急性病,病人还是送医院送得太迟了。 之后小安的爸爸开始酗酒,小安也经常挨打,1年后她爸爸不知怎么开始赌博,家里的存款耗尽后,他开始挪用公款,但还是有放高利贷的人找上门,打了他一顿后,扬言他再不还钱就要砍掉他的手脚。小安吓坏了,她想到一个办法,她可以利用计算机木马从她爸爸任职的银行里盗出一笔钱来还给那些人,她以为这是一个好办法,她从银行盗出了六百万转到他爸爸的帐户,然后才告诉她爸爸……小安记得那时她爸爸非常生气,但那一次他没有打她,只是抱着她哭,最后她爸爸还是取出了那些钱,然后带着小安逃到一个山区小城开始过隐姓埋名的生活,那里离明镜山不远,半年后她爸爸怀疑有人找到他们了,开车带着她逃跑…… 再后面的事情小安不记得了,醒来后她在医院,有人告诉她,她是出车祸了,她爸爸已经过世了,后来她被带到安全部,谢铭告诉她,她和她妈妈是朋友,以后她来照顾她。 “小安?小安?”小安回过神来,看到车上的人除了开车的杨思觅其他人都看着她,她忙不好意思的笑:“我没事,马大爷,是不是我在明镜山这里出车祸了,后来你救了我?” 马大爷有些奇怪地说:“车祸?不,你没有出车祸,你像那个小姑娘一样只是受伤了。” 小安一怔,今天这个小姑娘的伤是被打的,她那时身上的伤是她爸爸打的,但如果没有车祸,那她爸爸呢,肯定不会是车祸死的,“马大爷,那和我一起的人呢,他是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马大爷看向窗外,外面的风呼啸着把雨点拍打到车窗上,他收回目光,摇头说:“那天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怎么会?他们骗我?!”小安看向游铎,又看向韩彬,她依次看着车上的每个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他怎样,他没死对不对?!”她站起来,扑向杨思觅那个方向,“你是不是知道,谢局是不是和你说过?!” 韩彬截住她,但小安死命的挣扎,程锦说:“先把她弄晕。”韩彬右手并指成刀砍在小安颈侧,小安身体软下去,游铎过来帮忙扶住她,让她靠坐到椅子上。 马大爷顿足道:“唉,你们怎么能下这重手呢。”他唉声叹气地过去看着小安,小声地叫她。 “大爷,没事的,她睡一觉就好了,现在我们还在这山路上,总不能让她现在闹起来。”程锦解释。 马大爷还是很不高兴,只守着小安,沉默着不说话了。 开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看到路旁有警车停在一边,下车问了才知道这就是马大爷报警后来的警察,他们车坏了,又遇上大风大雨的天气,正着急着。程锦叫那两个警察也一起上车,先回镇上再说。 晚上快8点时他们终于安全地抵达了小镇,诊所有人值班,韩彬和医生一起去给小姑娘诊治,小安被他们放在另一间病房休息,马大爷坐在一旁守着她。 到了这小镇上手机有信号了,程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给谢铭,问她小安的事情。 谢铭说他们的确是骗小安说她父亲已经死亡了,实际上小安的父亲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他藏得很严实,这三年来他们都没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当时他们查到了小安的父亲带她逃到了明镜山这边,但当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了被马大爷送到医院的小安,而她父亲还有那笔钱都消失无踪。 程锦不相信:“你们不知道?这次你让我们到明镜山来是特地的吧,这又为什么?” 谢铭早想到程锦或许能猜到,她冷静地说:“我只想知道小安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你总不希望有一个你不放心的队员在身边吧。”小安一直都是在安全部,并没有正式地开始工作,但现在她加入了特案组,安全部很多了解当年内情的人都不放心,所以谢铭想了个故地重游的办法,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现在你知道了,那就也帮忙查一下这件事。” 程锦皱眉,他后悔轻易地离开他原本的公安局到安全部了,“我会考虑的。另外我们遇上一件有拐卖人口嫌疑的案件,我如果想加入调查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我会让人把你们的身份证明材料发到当地公安局的。” “好,有劳谢局,你早点休息,晚安。” 谢铭本还想再叮嘱他查下小安的事情,此时也不好再多说,“好,你们也早点休息。” 程锦挂了电话,一回头看见杨思觅就站在不远处,杨思觅问他:“你饿不饿,外面还有店开着,要不要去吃些东西?”这里毕竟是风景区,即使是风雨夜,小镇上的店铺也都还亮着彩灯。 程锦笑了,杨思觅也会想到要吃饭?他不知道杨思觅以前是怎么生活的,但他们一起住的那几天,总是他担心杨思觅没吃饱,或者担心他吃得太多。“叫外卖吧,大家一起吃。”程锦找了值班的护士要了外卖单,让大家都点好。 他们路上遇到的两个警察正在和马大爷聊天,他们都是老熟人了。程锦便多叫了几份,饭送过来了叫他们一起吃。 韩彬和一个女医生还在看小姑娘的病情,程锦有些奇怪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医疗室门开了,韩彬叫程锦过去,程锦进了医疗室,韩彬马上把门关上。医疗室用屏风隔成了里外两间,小姑娘昏迷着躺上屏风后面的床上,手臂上正打着吊针,韩彬和那个女医生脸色沉重地站在外间,程锦问:“怎么,是她现在状况不好?” 女医生似乎难以启齿,韩彬说:“刚刚这位张医生帮她检查伤口时发现这个小女孩应该有被性侵犯过。” 程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震惊地看着他们问:“能确定吗?” 姓张的女医生沉默地点点头。 程锦快速的思索着,对张医生说:“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对你们这里的警察也不要说,我们是特案组的,这个案子我们接下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看到这边公安局送过来的我们的身份证明。你还有其它问题没有?” 张医生迟疑地说:“我没有听说过特案组,按规定我得报案的。” 程锦看了看她,拨通他们局里的电话,很快他的电话被转接给谢铭,“谢局,现在已经确定了这边有个性质极为恶劣的案子,我现在就要开始接手这个案子,能不能让人马上联系这边公安局。” 谢铭答应了:“可以。但你不打算说明到底是什么案情?” “案情稍后再向您汇报,我们多久后可以联系上这边的公安局?我们现在是在明镜山下的镜南镇上。” “很快。”谢铭挂电话前说:“我等你们稍后汇报案情。” 谢铭说很快,果然很快,一刻钟后,镜南镇的公安所所长就亲自过来医院了,所长姓官,四十多岁,很热情地握住程锦的手:“程组长,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争取早日抓捕凶犯!”程锦只和他说可能是拐卖人口的案子,他还以为被拐骗的小姑娘是什么特殊人物。 程锦也不客气,笑道:“这案子是需要我们互相合作。官所长,还请你帮忙搜寻逃逸的那辆汽车。” 官所长连连答应。但马大爷只记得是辆黑色的越野车,他年纪大了,没有看清车牌。他们只能联系这条路的相关单位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特征的车,并让他们如果发现了就拦截下来并通知他们。官所长怕程锦他们不满意,便问程锦要不要他们带人现在去追。 程锦很不习惯这位热情的官所长,但还是拦住他让他先别急。 山的守护3 最新更新:2011-04-20 09:35:56 步欢说:“我们是一直沿着西南方向开的,并没有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你们呢?”他问后来在路上遇上的那两个警察。 “我们也没有看到。” 两边的人都没有见过这辆车,这条路又是车祸高发路段,游铎说:“他们出车祸了?开到山崖下去了?” 叶莱提出另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他们知道马大爷报警了,路上他们的车会被拦下来,所以弃车逃跑了。” 官所长道:“如果他们逃到山里,那可就难找了。” “不管人怎样,车肯定是在的马大爷的房子到这里这段路的附近。”程锦看向官所长:“虽然外面天气恶劣,但还是要麻烦你们找找看了。” 官所长爽朗地笑着说:“这不碍事,这种天气我们去山上找人也有过好几次经验了,这次只是在路边找,简单!” 程锦让韩彬和叶莱留下,他和其他人也和官所长他们一起去。 官所长说:“程组长,你们对我们这的地形也不熟悉,再加上这种天气出去确实不安全。你要是放心得下我们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好了,一找到车或人我就通知你。” 程锦笑:“那你的好意我们领了,只是让你们在外面辛苦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官所长把所有警察都带走去工作了,马大爷也去了他熟悉的朋友家住,房间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小安和他们几个人了,程锦不耐地坐回椅子上:“步欢,以后和官所长他们交流这种事就交给你了,你应付起来肯定能轻松自如。” 步欢哇哇直叫:“啊?不要!我一点都不自如……” 程锦盯住他:“今天你是故意开错路,开到这条路上的吧?” 能言善辩的步欢措手不及:“这个啊,怎么会,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就一不小心……” “我最烦知错不改的人。”程锦慢悠悠地说:“所以以后特案组的公关就交给你了。”在谢铭说要查一下小安是不是真的失忆的时候,程锦就知道这些人肯定都知道小安的事,并且都在对自己的同事进行调查。 步欢看看其它人没一个帮他说话,连看向他的人都没有,他不乐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他们也都知道车开错了。” “再出卖自己的同伴就更不应该了。”程锦靠在椅子上看着他。 步欢气结,瞪圆了他的桃花眼看着程锦,程锦淡定地和他对视,最后他一脸不平地坐到最角落的椅子上。 程锦叫游铎:“游铎,你去拍下小姑娘的照片传回局里,看他们能不能查到她是谁。” 游铎问:“这里有电脑?” “我不知道,但我想你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程锦看着他。 程锦一直都是微笑着,看起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现在他不笑了游铎才发现自己有几分怕这样子的他,游铎条件反射地答:“我会解决的。” “韩彬。”程锦看向韩彬:“你先吃饭吧,可能凉了,那就重叫一份。” 韩彬一直在医疗室,现在快9点了,他也确实饿了,凉的也打开了开始吃:“没关系,我随意吃点就行。” 程锦没再说什么,叶莱看程锦看向她了,她忙说:“老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步欢只是开错车程锦就生气了。 程锦叹气:“叶子,我是想说,你好好看着小安。” “哦,好,我知道。”叶莱很听话。 程锦最后看向坐他旁边的杨思觅,发现他垂着长睫毛,一副困顿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他想起在家时如果杨思觅一直安静地坐着,他去看他就会发现他坐在那里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思觅,去床上睡。”房间里有两张床,小安躺了一张,还有一张空着。 步欢低声对叶莱说:“我就知道他对小杨最好,他都不说他。” 程锦听到了,他边帮杨思觅脱了外衣,让他躺到床上边说:“我可不相信思觅会参合你们那些事。” 步欢无言,杨思觅确实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毫不关心,小安的这件事他肯定也不会去在意,步欢想不通他怎么会和程锦关系这么好,并且他还愿意参加特案组。 程锦对步欢他们说:“你们也去休息吧,小安这里我会看着的。” 叶莱问:“老大,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地方上的案子?”她认为程锦一般是不会去插手别人的案件的。 “让韩彬和你们说吧,好了,现在都出去,自己找地方休息,明天肯定还有得忙。”程锦又对叶莱说,“你打听一下马大爷当年是怎么救了小安,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或许小安当年也到过这家诊所。” 叶莱应下了,他们出去后让医生找了个空房间给他们,韩彬和他们说了一下小姑娘的事情,大家听了后都脸色很不好。 “这也太不是人,真想弄死这混蛋!”步欢心情正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韩彬提醒他们:“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说起这事。太多人知道对小姑娘以后的生活影响不好。” 游铎问叶莱:“以前你们在程锦队里是怎样?他也会生气吗?” “不会啊,老大脾气很好,生气也是对事不对人。” 步欢不乐意:“他今天就针对我。” 韩彬问:“那他给你们的底线是?” “你是说不惹他生气的底线?”叶莱笑了:“没有啊,虽然我们没他聪明,但我们都听他的,他没什么好生气的。” 步欢不屑:“那现在就是我们太聪明又不听话了?” “他才不会怕你们太聪明呢。”叶莱鄙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对了,他以前对我们还是有要求的:对队友忠诚信任,对工作认真负责。他说毕竟刑警是一项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工作,这两点很重要。” 步欢“啧”了一声不再说话了,游铎站起来说:“我去给那个小姑娘拍照,万一明天她醒了的话,那我去了肯定会吓到她。” 叶莱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找医生聊下,看看能不能问到小安的事情。” 游铎和叶莱都走了,步欢对韩彬说:“我还以为你也要去劳动。” “这里有两张床,我为什么还要出去?”韩彬脱了外衣,躺下休息。 “靠!”步欢低骂一声,也躺下休息,却睡不着,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但一直不见叶莱和游铎回来,到早上五点多,外面有人说话,是当地的警察,应该是来通知他们有逃逸的那辆车的消息了,步欢连忙起来,韩彬也很警觉地穿上外衣和鞋子,甚至比步欢还快一步出门。 官所长让人带回来的消息是车找到了,翻在山崖下面,车里只有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没发现第二个人。程锦问了当地的人知道附近还有一个小镇,三个村落,程锦让官所长的派回来的警员之一去帮忙查下有没有受伤的人去了这几个地方,并让步欢和韩彬也去帮忙。 叶莱和游铎留在诊所,程锦和杨思觅随官所长的一个警员去看嫌疑人的车。 程锦到目的地后已经六点多了,天开始亮了,雨几乎快停了,变成了蒙蒙细雨,给明镜山披上了层层纱巾。那辆越野车损毁严重,程锦很庆幸自己组员的开车水平都还不错。 官所长对程锦说他已以经派了警员去周围搜查,看能不能找到车上的另一个人。 程锦问杨思觅:“车从上面路上翻下来,车里的人至少会受多重的伤?” 杨思觅看着周围的地形,上面的公路,下面是个小山谷,山谷和路并不是完全垂直的,汽车在高速驾驶的情况下从公路开下了山崖,撞进了树林,并且翻了车,车里的那人的死因是因为有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树枝插入了胸腔,造成大量失血。杨思觅说:“运气好的话可能身上只有些擦伤。” “那就希望他运气不会那么好了。”程锦查看着四处,他指着车上的凹陷的小坑问杨思觅:“这会是什么造成的?” 杨思觅仔细看了下,又沿汽车开下来的路线查看着什么,小半天他才走回来,递给程锦一颗金属粒,“是散弹。”程锦记得马大爷有一把猎枪,但马大爷并没有对他们说过他还开了枪,那把枪现在应该还在他房间里,他和他们一起去镇上时并没有带上那把猎枪。 程锦对官所长说:“所长,麻烦你们把尸体带回去后交给我的组员韩彬处理。” “我们这地方虽小,但我们也配备了专业的法医的。”官所长委婉地说。 程锦还真没想到这个镇上有法医,不过又想到明镜山地势险峻,意外事故也不少,或许法医也是很有必要的,“那就让他协助韩彬吧。” 官所长留下带人搬着尸体,还要把那辆车也想办法运回去。 山的守护4 最新更新:2011-08-27 19:23:16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马大爷的住处,马大爷走时门还是记得锁上了,杨思觅从身上拿出根似乎是铁丝之类的东西,插.进锁孔,几秒就把门打开了,程锦四处查看,房间东西不多,但角落放着些废弃的塑料瓶之类的可以卖的废品,应该是马大爷巡山是捡来的,有照片,照片被撕去一块,只留下上面的马大爷和一个有几分像小安的女孩,又四处看了一会,程锦叫上杨思觅准备走人。 杨思觅问他:“猎枪不带走?” “不用,我们也证明不了就是这把猎枪射出了那些散弹。再说我们还没问过马大爷,目前为此他并没有骗我们,他只是没告诉我们这部分事情。” 程锦和杨思觅出了房间后又在房子四周看了下,房子后面是片平地,往前走一段路,发现他们站在一座断崖上,居然可以看到崖下还有个绿树环绕的碧绿小湖,这很像武侠片里悬崖下面有个水潭的那种风景,程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难怪马大爷要一个人住在这么偏的的山上,这里确实漂亮啊。” “你喜欢这样的地方。” “嗯,是喜欢,不过看看就好,我还是喜欢住在交通方便,设施齐全的城市里。世外桃源的生活不适合我。”程锦是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的人,他喜欢独处,但他喜欢的是在一群人里独处,住在一座城市里虽然永远一个人,但就算再晚也可以听见这个城市热闹的喧哗声,如果一个人住在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的地方,程锦想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至少这样还痛快些。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诊所的时候,小安已经醒了,叶莱和她在一起,她一直沉默不说话,程锦坐在她对面,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有时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更何况有些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最终程锦还是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和你杨老师聊聊。”他留下杨思觅陪着小安,把叶莱叫走。 叶莱对程锦说了她了解到的情况:“三年前马大爷的确送小安来过这家诊所,这里的医疗人员变动不大,当年的医生也在这里,他说小安当时有很多外伤,并有骨裂现象,又发高烧,在这里两天后被警方的人带走送到市里治疗。但小安当时并没有身上并没有什么隐密的伤口。” 程锦知道叶莱是说没有像现在这个小姑娘一样遭遇侵犯,他又问:“三年前见过两天,马大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记得小安?” 叶莱得意地笑:“这个我也知道。马大爷以前有个孙女,小名叫笑笑,据说和小安挺像的,笑笑在八年前过世了,她是在我们来的那条路上发生了车祸,当时开车的是她父亲,也就是马大爷的儿子。马大爷很喜欢这个孙女,所以爱屋及乌他也很喜欢小安。” “就只这些?” “呃,老大,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查一下笑笑的死因是不是真的是由于车祸,还有马大爷家的家庭成员的关系怎样。”程锦又问,“其他人在哪里?” “游铎还在查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步欢还在和这里的警员找有没有车上另一个乘客的踪迹。韩彬回来了,现在应该在验尸。”叶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查马大爷,但她也没有再问,她知道只要有结果了程锦就会告诉他们的。 张医生说小姑娘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迷了,情况还是危险。 程锦问张医生:“是不是有必要把她送到市里的医院?” 张医生实事求是地说:“我认为我们诊所的设备和市里的设备一样的好,就算送到市里也不会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这个女医生认真负责的态度程锦很欣赏,他微笑:“好的,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有事的话叫我们。” 回到小安的病房,游铎和马大爷也在,马大爷在向小安讲故事,是一些明镜山的传说。 游铎和程锦走到病房外说话:“小姑娘的身份还在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程锦点头表示了解,让他先去休息一下,他又问杨思觅:“小安怎样?” “受了打击和刺激——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我和她说,活着就得学会接受并适应现实,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程锦苦笑,活泼可爱的小安也得长大,这真是让人伤感的现实。 “你不高兴?”杨思觅看着他。 “又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步欢回来了走过来问。 程锦道:“如果你没有带回来任何好消息,我是会很不高兴的。” “真是没耐心。”步欢倒了杯水喝了口才说:“找到那个家伙了,他跑到了一个村子附近然后被村民救了,我想那些村民要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肯定不会去救他。现在他正在医疗室,有几个弟兄守着他呢,他的伤势具体情况的得看医生的检查结果,但我能看出他肋骨肯定断了两根。我们找到他时他就是昏迷的,要等他醒了才能审问他了,不过他身上有证件。” 这个嫌疑人叫秦盛,31岁,北京人,程锦翻看了一下,递回给步欢:“查一下他的具体身份,别忘了躺在验尸台的另一个。” 验尸台?这个镇不大,警局离诊所并不远,步欢在那里看到了正在验尸的韩彬,“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组工作,对医学有研究的人还得兼职法医。”他可以想象以后他们组活着的人生病或者受伤由韩彬负责治疗,死了还得由他来验尸,不过让别人来还不如让他来好了。 韩彬递给他一个盘子,里面有几粒金属粒,“看来马大爷给他来了一枪,他受伤了,或许车也被散弹打出了故障,所以后来让他给开到山崖下去了。你对车也很有研究,我想很愿意去检查一下那辆车?” 步欢把手里的证件塞给韩彬:“那好,你去查这家伙和你刚刚剖开的那家伙的具体身份。” 韩彬回了诊所,和程锦说了情况后,和局里联系让人帮忙查疑犯身份。 程锦问马大爷:“他们逃跑时,你朝他们开了一枪?” “没有。”马大爷摆摆手,“我开了两枪。那些畜生,可惜还是让他们逃了。” 官所长有些担心:“程组长,马大爷他不会有什么事吧,那些人贩子罪有应得,马大爷要是开了枪,他们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马大爷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对,正当防卫!” 程锦拍拍他的手臂:“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的。” “他一个人住山上,我们也跟他说了不安全,但他不愿意来镇上住,我们本来要派个守山人和他一起的,他也不愿意,说我们嫌他老了,我们只好隔天就去看他一次,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马大爷为什么不愿意搬家?” 官所长叹息:“以后那边有几户人家住的,但后来都搬出来了。马大爷以前还有一个儿子和孙女笑笑,他儿媳妇和他儿子离婚走了,儿子和孙女后来又过世了,马大爷总说他觉得笑笑还在那山上呢,他不舍得走。后来还是我们在山上给他建了结实的砖房。” 程锦又问:“他儿子和孙女也是车祸是吧,我能看一下当年他们的事故报告吗?” 官所长脸色不好:“这和现在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的。现在我也没事,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警局看下档案?”程锦示意官所长带路。 “你们不去查那个人贩子却来查这些陈年旧事,真是不知所谓!”官所长边带路边对程锦说。 程锦看着他:“我不是要追究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笑笑是怎么死的,也许她并不是车祸而是被人虐待或者打伤?” 官所长震惊地看着他,怒火也消失了:“你怎么知道?”他沉默片刻后说,“马大爷的儿子自从离婚后变得很多,又开始酗酒,马大爷不在时他就打他女儿,笑笑也不和他爷爷说,只说自己是摔的,后来有一次他喝多了,把笑笑打得很厉害,马大爷回去发现了,拿着枪追他,他开车逃跑了,那天也下大雨,他出了车祸,我们第二天下午才在山崖下找到他,但他已经死了。马大爷那天送笑笑到医院,但医生说她内脏破损,最后还是没熬过去。这还是92年的事情。” 马大爷救小安,还有救现在的这个小姑娘,他还救过很多人,可他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救下他的孙女笑笑。 叶莱远远看到程锦,她跑过来:“老大,我查到了。”她看看旁边的官所长,程锦示意无妨让她直接说,叶莱说了程锦已经从官所长那听到的事情。 程锦认真听完后笑着说:“叶子,你做得很好,累不累?我还想要你去警局的资料室查些东西,你去叫游铎和你一起去。” 叶莱被表扬了很高兴,她一直担心自己在特案组会做得不够好,“不累,那我去叫游铎!” “你对你的组员不错。”官所长看着叶莱跑远,“原来你早就让人去查了,这也证明了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还是要去警局查档案?” “我让他们查的是别的事情,我们现在的这个疑犯肯定不是第一次做案,我想查一下有没有他们以前来过明镜山的迹象。” 官所长觉得程锦查案或许是有一套,但他还是说:“我们这边没有人失踪。但我可以帮忙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以前见过这两个人,毕竟明镜山人口就只有这么多,全部问一遍也不需要很长时间。”是不需要很长时间,只是要他们加班加点问上几天而已。 程锦只是微笑:“那就麻烦官所长了。” 山的守护5 最新更新:2011-08-27 19:26:08 韩彬很快查出了秦盛的身份,程锦发现他父亲居然是任何警察都听说过的人,他是一个涉黑性质集团——鑫荣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但一直没人抓到他的把柄,没想到他儿子倒先落网了。另一个死亡的人叫陈亮是秦盛父亲的手下。程锦看着躺在床上胸部被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秦盛,冷笑一声,不愧是有名的黑社会老大的儿子,癖好也不一般得很,秦盛以前被抓过一次,是被告强.奸罪,他父亲请了一个律师团,最后他还真的脱罪了。 韩彬还说了另一件事:“他父亲正在和政府合作,政府相信在他的配合下能摧毁鑫荣这个黑社会团体。”也就是说秦盛很有可能会很快被相关人员接手,然后他们会为了和他父亲的合作而放了秦盛,因为他们的合作将带来更多利益,或者说可以抓到更高级、更具有危害性的罪犯。 而且他们还没有证据证明秦盛是真的有对那个小姑娘做过什么,小姑娘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证据,他将会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死了的陈亮,他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陈亮说她是他侄女。 步欢检查那辆越野车回来了,他说:“那车确实有零件被打坏了,所以他们开了不久后车失控了。” “怎么就没两个都一起死了呢……”程锦眯起眼睛,这小子也真走运,但不管怎样这次他遇上了自己,这可不会是好运气。“盯着秦盛,他醒了叫我。还有查到了小姑娘的身份后也叫我。”程锦匆匆离开。 步欢看向比平时更冰冷的韩彬,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杨思觅在小安房间里,马大爷还在和小安聊天,小安现在看起来精神好一些了。程锦把杨思觅叫到一边,轻声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杨思觅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程锦:“要我把他解决掉?” “当然不是!”程锦失笑,“你别用这么无辜的眼神说这么冷血的话。现在过来帮我分析一下秦盛这个人吧。” 杨思觅没有笑:“我学心理学时才了解了一点:最了解变态的是另一个变态。” “啊,难怪我能知道这些变态在想什么。”程锦乐了,“原来我技高一筹,我当了警察真是这些变态的不幸。” 杨思觅露了个很淡的笑容。 程锦说:“我们现在只知道秦盛和陈亮开车带着个小女孩,路过马大爷的房子停下来,然后马大爷发现并救下了小姑娘,并开枪吓走了秦盛和陈亮,陈亮中枪但没有伤及要害,他们开车开了不久后汽车出现了故障,开下了山崖,车祸后陈亮死了,秦盛受伤后穿行树林到了村庄被村民所救,然后被步欢他们发现带回我们所在的诊所。” 杨思觅接着说:“他们会在马大爷那里停下来他们不是问路,而是下来喝水或者休息一下,应该是他们熟悉这一条路,或许他们以前也见过马大爷,知道这个房子,他们胆子很大,车里有受害人也敢下车,因为他们知道那里只有马大爷一个人。” “车祸后,秦盛穿过树林到了附近的村庄,说明他的确熟悉明镜山一带,他没有直接到上面的公路求救是一方面是怕碰上马大爷,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有人居住。”程锦又问,“思觅,那个小姑娘当时伤得很重,我记得韩彬坚持要马上送她到医院,如果马大爷没有发现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杨思觅按着程锦的思路说:“他们肯定知道她要死了,他们会挑这条偏僻的路,而不是走路况更好风景也更好的明镜山的旅游专线,是因为他们是来处理尸体的。而且他们肯定这么做过好多次,我们或许可以找到更多的其他受害人。” 程锦一震:“但这条路太长了,明镜山连绵不绝不知道多少公顷,但他们是开车来的,我们可以找一下靠路边的哪个地方方便停车,然后那里附近又有哪里方便埋尸体。” 程锦打电话给官所长,官所长还在附近,他很快也来到小安的病房,程锦看他来了,也不避开小安,直接和马大爷说:“马大爷,你碰上的那两个人是想等小姑娘死后直接埋在山里,你知不知道或者有没有看过以前有车停在路边不远的地方,并且那边附近有隐蔽的地方可以埋尸体但不会被人发现?” 马大爷年纪大了,听了后气得直哆嗦,小安手忙脚乱地帮他顺气。 官所长也是大吃一惊,但他很快回过神:“我知道有个地方,这条路有一处不远处有个墓地,我们当地人死后都是葬在山上的,每个姓的有相同血缘的人都有自己的特定一座山手来埋葬去世的人……” 程锦打断他:“官所长,现在我们时间很紧急,你能不能带人去看下,就像你说的那片墓地是有主人的,那就叫上他们去仔细看看,如果有不对他们肯定能看得出来。” 官所长连忙答应,又去召集人手,并集合相关的人员。 程锦让小安照顾好马大爷,小安点点头不再去想她自己的那些事情。程锦让韩彬也和官所长他们一起去,毕竟他有医学知识,步欢也要求去,程锦同意了。 程锦看了看小姑娘所在的病房,她还没醒,张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或许是还不愿意醒。他再看看隔壁病房的秦盛,他睡得颇为安稳,虽然可能是麻醉的效果,但程锦还是很不爽。 程锦打电话回局里问情况,魏清接的,他说小姑娘的身份刚刚已经查出来了,是明镜山旁邻省的一个县里的小孩,失踪了五天。 程锦和他说了他们最新调查结果,又问他是不是就算证据确凿,秦盛也还是能脱罪? 魏清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上面的人有了决策后他再通知他。 程锦大怒,几乎要把手机扔了。 杨思觅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人不总是喜欢利益最大化?” “不是所有人都总用利益来衡量一切,但我们的政府肯定是喜欢利益最大化的。” “可是政府也是人组成的。” 程锦看着很认真地在分析情况的杨思觅,生不气了,“也是,虽然我很烦这种事,但也不是搞不定。”他看了看时间,又到了晚上六点了,他淡定地开始叫外卖,饭总是要吃的。 到晚上八点多,游铎和叶莱回来了,程锦几乎忘了他让他们俩去做的事了。 叶莱先说:“老大,你不知道,游铎好厉害,他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记下了,而且看的速度超快的。”游铎听她说这么有些不好意思。 程锦有些意外:“哦?是么,我以后会好好利用他这个特长的。现在告诉我你们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程锦让他们查的实际上并不是和秦盛有关的事情,他让他们查的是马大爷在从他孙女死后救过多少人,特别是女孩。 游铎说:“今年是02年,从92年笑笑去世到今年已经有10年,马大爷救过的人有很多,据说至少上百,但像这次这种救下的小姑娘的情况,除了这次和小安那次,在警局有记录的还有3次,会有记录是因为被救的女孩子当时都受了伤,马大爷报了案,她们都在这家诊所治疗过。” 程锦点头:“很好,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向这里的医生和护士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叶莱举手:“老大,我们已经查到了,不过是从警所的工作人员,还有保安……” 今天程锦的耐心不够好:“叶子,重点。” 叶莱马上说:“是。其中一个女孩就是明镜山这边的人,当时有人试图对她不轨,被马大爷拿枪追赶,那人慌不择路,摔死了。还有一个是一对年轻夫妇在路上吵架并且发展为打架,马大爷上去制止了,据说当时那对小夫妻被马大爷吓得半死,男人都吓得跪下了,马大爷仍然不信他们只是吵架,还是报了警。另外一个女孩是游玩受伤,被他男友给背着,这男友也被马大爷吓得够呛,不过最后到了镇上后还是说清楚了。” 程锦问游铎:“你还记得和马大爷有关的死亡的事故中,其中有女孩的有几例?” 游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考验记忆力,不过他确实记得,“5例,有2例是客车事故,上面有其它幸存者。有1例是三个女孩,死亡一人。另1例是一男一女,两人死亡。最后1例是父女,两人都死亡。” “最后两例中的男的死亡有没有共同点?” “都是头部重创。”游铎疑惑地问:“这不正常吗?这说明了什么?” 程锦摇头不语,一切只是猜测,他走到小安病房外,马大爷和小安吃过饭后仍在房间里聊天,他很喜欢小安,他慈祥地看着她,总是叫她笑笑,怕她不开心,总讲故事给她听,虽然他讲着讲着就会讲重复。 叶莱问程锦:“老大,听说步欢他们去挖坟了?可是现在这么晚,很不方便吧,看得清吗?” “他们会带高亮度的灯去的,而且挖坟这种事不是晚上做起来才比较有气氛吗?” “……” “你们先去休息?”程锦不想他们围着他问东问西的,他看看旁边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杨思觅,倒没有人去烦他。 “我们也等他们挖坟的结果出来了再休息。”游铎说,“我们去帮忙看着秦盛。”其实秦盛门外已经有两个警员守着。 山的守护6(完) 最新更新:2011-08-27 19:29:49 到晚上十二点,步欢来电说,已经挖到了四具十岁以下的孩子的尸骨,那片墓地的主人们也都说他们没有夭折过孩子,他们说他们以前也发现过有些墓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但他们一直没有太在意,毕竟墓里并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都以为是有亲戚去给那些坟清理过,拔拔草之类的,他们想不到真的会有人去挖坟。就算没下雨山上信号也不好,步欢为了打这个电话在山上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个有信号的地方。 程锦听完后叫杨思觅,杨思觅马上警觉醒来,但看清是程锦,他眼皮又耷下了,程锦笑着推他:“等一会再睡,你有办法把秦盛弄醒吧?我得审下他,要不明天可能就有人来把他带走了。” 杨思觅从身上取出根东西,看着像根针,程锦怀疑就是他用来开马大爷门锁的那根铁丝,他在秦盛身上飞快地扎了几针,秦盛表情痛苦地挣扎着要醒过来。 叶莱在一边小声地说,哇,杨老师是武林高手啊。她现在跟着小安叫杨思觅叫杨老师。 程锦看着似乎还不清醒的秦盛,倒了杯水淋到他脸上,“怎样,醒了没,听得清我说话吗?” 秦盛用因太久没有动过而僵硬的右手抹去脸上的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 程锦微笑:“相信我,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爹是谁。现在我想问你,你五天前带走的那个孩子呢?”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秦少,何必让我难做呢?你这次惹到不能惹的人了,我也是受人所托,不如你乖乖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她?”程锦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把刀在秦盛身上比划。 秦盛看着他们几个,猜测他们是谁的人。 程锦不让他有时间思考,他问杨思觅:“我们怎样可以让秦少痛苦一点?这样他或许会比较明白他的处境。” “你只要把我们帮他接好的肋骨再弄断就好了。” 程锦放下刀,手摸上秦盛的肋骨…… 秦盛大叫:“停,停。她被住山上的那老头救走了,你们去那找,她应该还在那!” “哦?我怎么知道秦少你没骗我呢?你以前带走的孩子可都是被你埋在明镜山的墓地里了,我怎么能相信你偏偏没有杀她呢?” 秦盛吓一跳,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埋尸的地方,明明除了陈亮没人知道的,但陈亮明明死了,难道自己真的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程锦叫他:“嘿!我是真不想把好不容易才给你接上的肋骨又弄断,到时再接一次我可不保证我能帮你接整齐,你听清了?” 秦盛看程锦一副我很讲理的模样,但他见过的人多了,他的经验是越是文质彬彬的人,手段就越发残忍,而且看他们似乎只想找人,“我不是不想杀她,但是在这之前,她就被人救走了,那老头朝我们开了两枪,这次我出门可没带枪,所以才搞得现在这么狼狈。” 程锦点点头,朝他笑了:“我会去验证的,但你的诚信度确实不高,不如你再回答个问题,你在明镜山的墓地里埋了几个孩子?” 秦盛不答。 程锦笑得更温和:“让我猜下,4个?” 秦盛怕他说翻脸就翻脸,他都知道自己埋尸体的地方,肯定也知道数量,这么问无非是耍自己玩,他咬牙答道:“5个。” “嗯,你还真识实务,害我都不好意思对你做点什么。”程锦遗憾地说,“对了,再问你个私人问题,你真就喜欢这么嫩的雏儿?” 秦盛脸色铁青,但勉强平静地说:“有人喜欢男人,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半老徐娘,有人喜欢青春少女,我喜欢这类型就不行?” 程锦看了眼杨思觅,杨思觅接收到了暗示,飞快地给秦盛又扎上了几针,秦盛又昏迷过去。 “当然不行。”程锦看着不省人事的秦盛,“你这么有个性,我真遗憾你不是个好人。” 游铎把录好的录音给程锦,程锦让他自己收着,在通知了步欢应该有5具尸体后,他让大家都去休息。 凌晨四点,秦盛的病房的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一个人动作敏捷地跳进了房间,他走到病床前,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轻轻地伸手去动病床边支架上挂着的吊瓶,突然灯亮了,病床上裹着绷带的人睁眼看着他:“韩彬,你不知道这间有人住了?你得另选一间。” 韩彬看着床上的程锦:“你知道我会来,所以在这等我?” “当然不知道。我只是为了防止秦盛的爹真能一手通天,晚上就派人来救他儿子。结果歪打正着,你就这么急着想把秦盛干掉?” “回了北京,他们会放虎归山。” 程锦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事我会处理的。记住,在我的组里,我们只负责抓人,定罪或判刑这些事有专业的法律部门会做,你如果不能接受,那么不如申请调职?另外,你喜欢行侠仗义,不如去‘黑.天使’,何必来安全部?”黑.天使是程锦听过的一家据说是世界闻名的杀手组织,也据说那里的杀手只杀该杀之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黑.天使’?” “嗯?”程锦惊讶一秒,露个理解的表情,“了解,处处都令人失望。” 韩彬不置可否,走回窗边,翻身出去了。 程锦叹口气:“思觅,你这些同事还真不简单,今晚不会再来几个吧?” 杨思觅从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窗帘后走了出来,“不会有人来了,韩彬是和步欢一起来的,你们说话时步欢就在窗外。游铎和叶莱还有小安在一起,叶莱不会来,小安不在状态,游铎今天似乎被你吓到了,肯定不会来。” 程锦摇头:“不管他们了。我们也睡吧,还能睡上几个小时,剩下的事早上再说。” 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就有人来带走秦盛,也是安全部的,程锦没见过,杨思觅说人没问题,程锦就让他们带人走了,秦盛这时才知道自己是被警方抓了。 那个受害的小姑娘的家长也来接她了,政府方面表示他们会得到一定的赔偿,但伤害已经造成,韩彬和她的家长说了以后要注意她的心理状况,要多关心她,并且对她有耐心…… 程锦单独和马大爷聊了会,他直截了当地问马大爷:“秦盛和陈亮你开枪是真的想杀了他们吧?你肯定也杀过其他人,我知道你只是想救那些女孩子,但你得停手了。” 马大爷只是骂:“那些畜生!笑笑,我的笑笑,我没能救她……” 程锦握住他的手,马大爷的手掌宽大粗糙,曾经有力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他老了,或许头脑也不是那么清楚了,“马大爷,你去疗养院吧,那里有很多像笑笑一样的年轻女孩在那做护士,笑笑,就是安笑颜也会每年都去看你的。” “我的笑笑每年都来看我?”马大爷笑了,像个高兴的小孩子。 当天马大爷就被送到市里在明镜山景区建的高级疗养院,程锦他们亲自送他过去的,那里的护士确实有很多是年轻漂亮的女孩,马大爷叫她们每一个都叫笑笑。 官所长不是很高兴,但马大爷一个人住在山上还不如到疗养院去,而且那个疗养院是最高标准的,并不是普通人能住进去的,里面服务人员和各种设施都很齐全。官所长不高兴的还有一个原因,他本来以为是人口拐卖案,结果又不是,程锦后来也只说是杀人案,但他直觉还有□,但程锦却不愿意多说,他这几天的劳动量都是以前几个月的劳动量,结果连案情都没弄明白,他很不高兴,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几周后他被省里的人点名表扬,表扬他配合特案组破获一起重大杀人案,再几个月后,他从所长升职为当地的副局长,他就完全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情绪了,反而很乐意和人说起他和特案组一起办的这个案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特案组的人…… 程锦他们送马大爷去疗养院后,直接回了市里,去飞机场坐飞机回北京,这次他们坐的是某个部门的专机,比运输机舒适很多。他们这么快就离开,一方面是大家都没心情玩了,另一方面当地很多人都认识他们,他们一点也不想被人围观,更重要的是程锦要回北京和局里交涉秦盛的事。 程锦回到北京直接去了局里找谢铭,魏清说:“谢局正在开会,我看你也很疲惫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谈?” 程锦道:“不解决了这件事我睡不着。如果谢局现在开会的内容和秦盛有关,那么不如先听我说完,然后再接着开也不迟。”程锦旁边的步欢他们都目光如炬地看着魏清,魏清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变低了,他让他们等等,他去通报。 谢铭是单独和程锦聊的。 程锦问她:“如果我能找到小安的父亲,这是不是还不够分量让你们放弃秦盛?” “你找到他了?不过这是不够分量。”谢铭思考了片刻,“但我也不想让你对我们太没信心,只要你提出一个可以让秦盛的父亲继续和我们合作的办法,这次我们是一定得除掉鑫荣的。” “你不是要秦盛父亲和你们合作的办法,只是想要让鑫荣毁灭的办法。”程锦纠正她,“这些阴谋的东西其实我还真会不少,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做,但事到如今好像也由不得我,我不想让我的组员失望,你们却逼迫我,你们不是不能想出办法吧,你们只是想看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如果说中毒案是我进安全部的面试,那么现在这次算是我进入安全部后的第一次测试?安全部真是让人讨厌,这件事完结后我会递交辞职报告。” 秦盛的父亲对政府的态度本来也是敷衍居多,他并不会真的和政府进行合作,但他确实和鑫荣最大头目有矛盾,此时传出的秦盛的父亲和相关部门有合作要背叛鑫荣的消息让他们的关系更为紧张,因为秦盛被警方控制了,而鑫荣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地知道秦盛的毛病,他被抓了的消息也没人不信,最后审判结果果然是说秦盛无罪释放,所有人更是相信秦盛父亲果然投靠了政府,秦盛被当庭释放,刚出法院就被狙击手一枪致命,然后狙击手被查出是鑫荣大头目的人,秦盛的父亲痛失爱子,两派终于矛盾爆发,开始火拼,相关部门渔翁得利,最后成功消灭鑫荣。 非关案件——去留问题(完) 最新更新:2011-04-24 13:30:00 安全部的高层对他们迅速并圆满的让鑫荣消失了的这个结果颇为满意,相应的也很欣赏程锦,让谢铭尽力留住程锦,按他们的意思是:大家有什么矛盾都是可以解决的嘛,程锦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嘛。 程锦在回来后天天在关注鑫荣的事情,一周后终于看到了大结局,他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可是到早上8点就有人来敲门,程锦开了门,他还没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就先发出警告:“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来敲我的门!” “老大……早上好。”叶莱被其他人推出来,看着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的程锦。 程锦扫视他们一遍,问叶莱:“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程锦要关门,步欢挡住:“唉,有事有事,就不能让我们进去再说?” 程锦看着这些人占满了他的沙发,考虑着是不是要再买张沙发,或者买张毯子让他们坐地上?他看到小安也来了,“你们很有精神嘛,一大早就跑我这来。小安,你不在家休息,也来凑什么热闹?” “谢局说你知道我爸爸去了哪里?”小安脸色有些苍白,不安地问程锦。 “……”程锦并没有告诉谢铭小安父亲的下落,因为谢铭既然选择了鑫荣集团,那他也必要再说出他本来就不想说出的事情,但没想到她早想好了让小安来问他,“不知道,我骗她的,谁知道她会当真。” “……”大家都看着程锦,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了他的说法。 程锦在后来也从没有承认过他知道小安的父亲在哪,小安也一直认为她父亲在某个地方活着,在程锦看来,存有希望的生活比毫无念想的生活会好上很多。那天,程锦和马大爷单独谈话时,他问马大爷是不是小安的父亲和他开的车都被他沉到后面的湖里了,马大爷沉默。程锦有时又想,或许哪一年,明镜山风景区开发到马大爷住的地方了,或许湖里的那些尸体就会被发现,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你们就空着手来,连早餐都没带来一份?”程锦岔开话题。 “老大,我也没吃呢。”叶莱说,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说没有吃。 程锦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突然一笑:“这样吧,反正我冰箱也空了,你们去菜市场买些东西回来做早餐吧,午饭也在这吃,挑你们爱吃的菜买吧,你们会做饭吧?不会那就买几本食谱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步欢跃跃欲试:“菜市场在哪?”他是做过饭的,虽然很久没动手了。 “我想你们有这个能力找到它的。”程锦打开门赶他们出去。 5个人走到街上,步欢问:“你们有没有发现,程锦他对我们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好了。” 叶莱说:“他到了安全部后心情一直不好。” 大家都沉默,游铎说:“他不会真的要辞职了吧?” “当然是真的,要不你以为谢局在和我们开玩笑?”步欢懒洋洋地说,“韩彬?你怎么看?” 韩彬说:“那天程锦说过一句话, 作品相关 (4) 处处都令人失望。想必我们也一样令他失望。” 这话让小安有几分伤感,的确处处令人失望。 “他哪天说的?我怎么没听到?”叶莱问。 “呃,那时你们不在。”步欢说。 游铎思维比较跳跃:“那杨思觅也让他失望?刚刚我没看错的话,我们在客厅的时候,杨思觅还在卧室躺着。”游铎发现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步欢说:“杨思觅什么都不做,怎么会让人失望。我们是多做多错。” “才不是,杨老师才不像你们这么笨……”小安不高兴别人说她的心理学老师。 韩彬道:“的确,他们在14岁就认识,而且对对方很了解,是天生的搭档。” “别讨论老大了。”叶莱想起目前更重要的事,“你们有看到菜市场在哪吗?” 到了菜市场后发现只有步欢和叶莱带了钱,还好钱也够,菜市场的小贩发现他们买东西不挑剔也不还价,很快所有小贩都对他们特别热情,不停地向他们介绍各种菜,很多菜他们是只见过切碎了炒熟了的,现在就全当普及知识了。 他们终于买好后,发现每人手上都有几个大袋子,叶莱叫道:“老大肯定会生气的,这么多……” “有什么好生气,又不要他付钱。”步欢很不满自己的现金都被这些人花得差不多了。 “步欢,过来付一下钱!”游铎在路边的报刊亭找到了几本菜谱。 程锦看到他们回来后开始没说什么,步欢得意朝叶莱使眼色,叶莱回他个白眼,但程锦翻了下他们买的东西后,态度就变了,他掂量着手里的袋子:“姜,两斤?这个是蒜头,也两斤?你们是打算用这些来做什么吃?“ “老大,用不完可以以后再用啊,这些东西也不容易坏!” 程锦看了眼叶莱,“早餐呢?你们不会忘了吧?” 小安举手:“我买了面粉和鸡蛋,还有葱。” 程锦对小安态度好得多,他笑着说:“很好。那你们就开始吧,厨房弄脏就打扫干净,东西弄坏了就给我买新的回来,要是厨房被你们烧了,那就帮我重新装修。了解清楚了?” ……很快他们分工清楚了,厨房的空间只能容纳两个人,人再多就碍手碍脚了,最后在厨房做早餐的是小安和步欢,小安在她妈妈去世后有自己做过饭,步欢也自称是技术流的,叶莱和游铎还有韩彬在整理外面的他们买回来的菜,制订中午的菜单。 杨思觅也起来了,坐在沙发在发呆,程锦从他们买的东西里找出袋蛋糕,“咦,菜市场也卖蛋糕?”他取出两块,递给杨思觅一块,“原来也可以先买菜再制订菜单的。” 杨思觅啃着蛋糕:“下次就有经验了。” 程锦笑了,不再挑叶莱他们的毛病,“现在我们有时间帮你把房间整理下了,得先制订个方案。”程锦喜欢有计划的做事情。 “帮我?” “上次不是说了,另一间房间就归你了,要把家具换一换。” “哦,不用了,我和你住。”杨思觅啃完了蛋糕。其他人偷偷地竖起了耳朵。 “……”程锦递张纸巾给他擦手,“你习惯和人一起住?” “和你一起的时候睡得更好。” 程锦想到杨思觅天天都是一副想睡的样子,他可没觉得杨思觅和自己一起住后,看起来有休息得更好,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一起就一起吧。他又想杨思觅也不知道有多少仇家,“你有没有想找你麻烦的人?我们要不要装些安全警报设备之类的?”他突然换了个话题,其他人都有些失望。 “不知道。”找过他麻烦的人都不能再来找麻烦了,但还有没有其它想找麻烦的人杨思觅也不知道,“能找我麻烦的人,这些东西也防不住,装了也白装。”杨思觅想了想,“我在你这住是不是你会不安全?” 程锦笑:“不会,别人上哪找你这个级别的保镖去。”程锦再换个话题,他拉拉杨思觅微卷的头发,“有些长了。” “嗯。” “找个时间我们去剪头发?” “嗯。” 程锦笑着看杨思觅眼睛开始半闭着了,伸手去拨他长长的睫毛,叶莱有点惊讶地看着程锦仿佛在逗着他养的小猫小狗,杨思觅发觉有人在看他,他睁眼看回去,叶莱忙收回目光,他才不是小猫,他是一只大猫,一只在打盹的老虎。 程锦突然问:“思觅,你是不是混血?”他越看越觉得杨思觅像,小时候像个漂亮人偶,现在也是脸部轮廓立体,皮肤白皙,睫毛很长,头发有点天然卷。其他人也转过头来看。 “有八分之一的意大利混血。”杨思觅问,“看得出来?” 程锦笑:“其实看不出来,我只是想起有人说过混血长得都很漂亮。” 早餐终于做好了,大家吃煎饼,喝……开水,程锦没说什么,他不挑食,只是把杨思觅盘子微焦的煎饼换到自己盘子里。 小安有点好意思:“我有很久没做了。” 程锦笑着安慰:“做得很好,味道不错。”居然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人做饭给他们吃,谁还能挑剔什么。 午餐还算顺利,用程锦的话说是能吃。晚餐他们熟练度高了些,程锦评价说还可以。结果这一天叶莱他们都在烧菜做饭,洗盘子,打扫卫生…… 晚餐后等他们收拾好之后,程锦就赶他们走:“大家都忙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们不累,想和你谈一下。” 程锦似笑非笑:“可是我很累,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谈。”程锦把门关上。 “……真是越来越恶劣了。”步欢摇头。 大家回到车上,把车开到街角处停下来,游铎调试好设备:“有信号。” 叶莱很担心:“老大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有什么好担心。那个窃听器是装在我衣服口袋里的,我只是把外套落在他家了而已。”步欢说。 韩彬让他安静,程锦那边有说话声,杨思觅在说:“他们担心你要离职。” “没办法,安全部很让人讨厌,总喜欢胁迫人,现在又想来打感情牌。” 杨思觅问:“你难道不是吃软不吃硬?” 程锦笑:“不,我软硬都不吃,我的生活可不想让别人来安排。” “这是他们第二次想留下你,他们喜欢你。” “哈哈……思觅,你别面无表情地说这么感性的话。”程锦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嗯,第一次他们有五分真心,但或许只是觉得我还挺有意思,这次有八分,应该是觉得我这次没让他们太失望,可惜啊,失望在所难免,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叶莱小声地说:“老大,我绝对是十分真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失望!”说完她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她,她奇怪,“怎么了?” 步欢拍拍她的头:“你别面无表情地说这么感性的话。” “……” 程锦和杨思觅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步欢就又把车从街角开回去了,上楼敲门,程锦开门,步欢在他说话前说:“我们有敲门的理由,我的衣服落在这里了。” 杨思觅把他的衣服递给他,看着他说:“下不为例。”步欢接过衣服,他知道了? 小安突然说:“老大,我对你也是十分真心的。” 游铎反应最快,马上接着说:“老大,我也是。” “这太肉麻了。”步欢低声嘟囔,然后严肃地说:“我绝对是希望你留下的,如果你走了,我们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韩彬说:“我们不会对你失望的,所以你也不要对我们没有信心。” “老大,本来是我最早就说了的……”叶莱还没说完,步欢拉住她,“快走……”叶莱看看程锦脸色不好,赶紧和他们一起跑下楼了。 “‘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了’,什么叫我们说得肉麻,你说的才最肉麻。”小安说步欢,又有些担心,“是不是被我们搞砸了?” 步欢笑她:“明明是被你搞砸了,我们都是被你连累的。” 叶莱帮小安说话:“才没有搞砸,虽然老大自己说他是软硬不吃,但他总是很容易心软的。” “……真的?”其他人很怀疑,叶莱犹豫:“大概也许可能是吧……?” 程锦看看杨思觅:“刚刚步欢的衣服里有窃听器?……我讨厌别人打探我的隐私……” 后来程锦和谢铭又谈了一次,两人讨论了不少关于特案组的各种权限扩展和待遇升级的问题,特案组在军方也将有很高的权限,可以利用军方的某些资源,也可以优先使用其它部门的资源,讨论结果程锦还算满意,至少他以后可以选择不再坐运输机。 程锦还向谢铭要了他组里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他一点也不想下次再遇到像这次发生在小安身上的这些突发状况。 谢铭也问程锦:“小安的父亲到底在哪?” 程锦表示自己不知道。 谢铭微笑:“我让人去查你们当时查过的地方,未必查不到。” “也未必查得到,一花一世界,大家看问题的角度有很大差异。”程锦也微笑:“何况有些事只适合尘封在回忆里。” 谢铭沉默,把身体靠到她的办公椅椅背上,她的脸没入办公室的阴影中。 职业性背叛1 最新更新:2011-04-25 00:00:00 特案组正式开工后不久程锦接到一个通知,他们要去医院见一个叫莫留年的人,程锦知道莫留年,他在游铎的档案上看过这个人的名字,游铎在8岁被绑架过,最后救他出来的人就是莫留年,游铎后来会进安全部肯定跟他年幼时的这次经历有关。 莫留年也是安全部的人,他和程锦他们不是同一局,他这次住院是因为受了重伤,医生说再晚10几分钟送到医院他就会没命。 游铎很担心他,焦急都挂在脸上,程锦说:“莫留年早在几天前就脱离危险了,现在能见我们,想必情况好转很多了。” 莫留年近几个月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调查一家和国外公司合作频繁的乐源公司是否涉嫌侵犯商业秘密,他现在的身份是乐源公司的董事之一,6天前莫留年在他的别墅被人刺伤,当时非法进入他别墅有两人,莫留年的身手很好,但还是很快被他们制住了,其中一人捅了他一刀,然后他们迅速离开,并没有拿走现金和其它任何值钱的东西,但莫留年的别墅里有监控设备,他安全局的同事很快赶到并把他送进了医院,最后抢救成功,现在对外界暂时宣布莫留年已经死亡。 莫留年见到游铎很高兴,他气色虽然还不算很好,但人的精神状态不错,“小铎,最近可还好?” “莫叔,你受伤了却现在才让我知道……” 莫留年笑着拍拍他的头:“这不是通知你了,这次还要你帮忙呢。不先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事们?”游铎一一向他介绍。 莫留年依次和他们打招呼,对他们说:“以后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下这小子了。” 程锦笑:“这你放心。听说这次是你要求我们来调查你被刺伤的这件事的?” 莫留年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莫留年说闯入他的别墅的两个人都是蒙着脸的,他们相当专业,以他的身手依然只和他们交手了几招就被他们制住了,而且刺伤他的人只捅了他一刀就刺中了他的要害,只要再刺深一分,他绝对活不下来,而且刀上还有毒素类药物,但莫留年对这类药物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要不那么大剂量的毒素也能要了他的命。莫留年怀疑有人泄漏了他的身份,要不怎么会有专业杀手找上他,而知道他的任务的只有他们局的同事。所以现在他受伤这件事在他的要求下转到特案组调查,至少这个组里有他最信任的人——游铎。 程锦问他:“你真的怀疑你的同事中有人背叛了你?” “不,我不相信有人会背叛我。”莫留年回答他,“所有更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局里人心不稳,大家都忍不住互相猜疑,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帮忙尽快查清这件事。” 程锦问他:“那两个凶犯确定不是你认识的人吧?” 莫留年确定:“不,虽然他们蒙着脸,但我知道我没见过他们,至少不熟悉。” 莫留年别墅录下的录像都送到了特案组,程锦又让人取来了当天那个别墅小区的所有录像,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步欢说:“是不是这个莫大叔从事文职太久了,轻易就被人制住了?” 叶莱说他:“我看你才当文职太久了吧。” 步欢笑了:“我们来练练?看谁是文职。” 程锦让他们停战,打开了在莫留年别墅里的摄像头摄下的录像,很快步欢不得不承认那两个行凶的人确实手法很专业,特别是其中那个高个子的人,就是他捅了莫留年一刀。 韩彬以他的医学知识判断两个凶犯都是男性,高个的人在25到35岁之间,而且他认为这个人应该是职业杀手,当然安全部的很多人也有这个身手。别一个人体形矮壮一些,在40岁左右,身手相比他的同伴逊色不少。 程锦问杨思觅:“思觅,看出什么来了没?” 杨思觅细看着那两个行凶者:“高个的那个确实是专业的杀手,他很擅长伪装,他身上衣物都是最不显眼的,他脱下脸上的面罩后会是那种在人群中最不显眼的人,他或许是擅长近战的杀手,但也可能是狙击手。” “狙击手?干掉秦盛的狙击手是谁?”叶莱联想起这个人,她只知道这个人也是安全部的,很想有机会能见下这个人。 步欢说:“不知道,身份现在还是保密。” 游铎说:“不是说他是鑫荣的龙头的人么,那就是卧底啊,身份保密是正常的。”但莫留年同样是卧底,就不够保密了。 程锦让他们注意力集中起来讨论正事。 小安先开始:“如果真的是莫留年的同事……” 程锦打断她:“首先我要提醒你们,查案子要按正常情况一步一步分析,不要被受害人的想法所误导。现在我们有个入室伤害的案件,你们从这里开始分析。” 大家按程锦的要求分析完案件后,最终准备从两个方面开始调查:一方面调查直接造成伤害的职业杀手,另一方面调查可能存在的买凶杀人者,这方面主要调查莫留年周围的人,看有谁能从莫留年的死亡中得到利益。 程锦进行了分工:游铎以莫留年侄子的身份开始接收莫留年的所有财产,并承担他的所有工作;步欢和叶莱扮成的保镖,在他的叔叔被刺身亡后,他随身带上保镖也正常;程锦和其他人研究这次的所有录像,并查阅近年的犯罪记录,看能不能找到这两个杀手的线索,毕竟那么娴熟的手法不可能会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游铎成为乐源公司新出炉的董事,他住进了莫留年名下的另一处房产,开始熟悉莫留年认识的人和留下的工作,并将在三天后去公司参加董事会。 程锦这边,莫留年住的别墅小区的摄像头录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凶犯很专业避过了摄像头,没有拍到他们脸或者其它的明显特征。 小安的数据库资料不完备,程锦让办公室的人帮忙通知各个城市的公安部门,让他们把入室杀人但没有明显抢劫行为的所有案件档案都传过来,然后连续几天程锦他们都在查看一叠叠的资料。这次之后程锦向谢铭提出建议:要让各地公安局把所有案件都录入到专门的电子数据库,特别是没有破案的,这样方便查阅。 还是游铎这边的进展比较快,第一天他见到了涉嫌侵犯商业机密的乐源CEO应其烨,他们的见面基本上都是应其烨一个在说话,有时他仿若在自言自语,应其烨对莫留年的意外离世不太能接受,他表现很悲伤,游铎不知道他流的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应其烨说他和莫留年的关系很好,游铎心想看来他莫叔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 应其烨和游铎说了很多,回忆了他和莫留年认识的后发生的一些趣事,游铎不明白认识才四个多月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回忆。应其烨说不是认识得越久的人才会成为越好的朋友,他第一次见莫留年就觉得相见恨晚,后来他又说到莫留年在工作上也很支持他,聊到这里游铎终于听到一个或许会有用的信息,应其烨在推动一个风险投资计划,游铎了解清楚这个方案后知道如果这个方案成功后那乐源将在他们经营的行业中掀起大风浪,并将让很多中小型公司大受打击,但这个方案风险颇大,董事会的人都在摇摆中,只有莫留年全力支持他。 当天晚上游铎和莫留年通了电话,向他确认了的确有这么个投资计划。 “应其烨这人的确有商业天赋。”莫留年又笑着说,“但你如果去经商那肯定会更厉害。” 游铎没心思听莫留年说这些,他问莫留年:“莫叔,应其烨真的可能和你的遇刺有关吗,我认为应其烨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的。” 莫留年笑着说:“他如果把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那我们就应该会真的无话不谈,那我现在就已经拿到他侵犯商业机密的证据了。” 游铎皱眉不说话。 莫留年叹息一声:“应其烨如果把我们国家的商业机密泄漏给别的国家,就算不够成判国罪那也是重罪,不过不管怎样如果他坐了牢,我会去探监的。” 这件事后游铎绝对不去做的事里增加了一条:不当卧底,这职业太欺骗人感情了。 “现在莫留年牵扯到的利益关系除了他调查的事情外还有他支持的投资计划。”程锦说,“但如果是投资计划这件事,应其烨才是这个投资计划的策划人,杀了他不也一样?”程锦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说,“小安,先调查一下会因为这个投资计划而被损害利益的所有人的帐户,看能不能查出有谁最近提过现金或者有较大金额的转帐。” 小安很快筛选出三人,一个是提过大笔现金的,两个是转了大笔钱到某秘密帐户的。要监视这些人的话人手不太够,局里的人也有各自的工作,程锦想了想干脆联系了莫留年的同事,让他们帮忙监视这三个人,一方面他们了解情况,另一方面如果他们中真有人和莫留年的被刺有关想必此时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职业性背叛2 最新更新:2011-08-27 19:40:02 莫留年的同事们连续盯了这三个嫌疑人好几天都没发现过于可疑的情况,但在游铎参加了董事会并在会上表示他会和他叔叔一样继续支持应其烨的投资方案后,其中一个嫌疑人接了别人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电话后变得非常震怒,莫留年的同事们终于按耐不住,把这个人抓回来了。他们抓回的这个叫冼方,经营着一家中小型公司,没能力和乐源竞争,乐源如果执行了最新的投资计划后,他的公司首当其冲,很可能将倒毙。 程锦听了他们的说法后问:“就是说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人抓回来了?” “他很快就会承认的。” 程锦问杨思觅:“你们安全部都这样做事的?” 杨思觅看了几天的档案眼睛都熬红了,“你也是安全部的。” “好吧,我们安全部就是这样做事的?” “结果比较重要。再说这次就算他们抓错人了,也可以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程锦看着旁边点头的小安,“小安,过程不重要!?你还小,不要像他们一样学坏了。” 小安很委屈,她只是同意杨思觅的后半句话而已。 韩彬看档案也看累了:“如果确认了嫌疑犯,至少我们不用看这堆档案了。” 小安反对:“这个人只是买凶杀人,应该是直接汇款交易,他雇的杀手他自己肯定也没有见过。还是得靠我们找出这个杀手,档案还得继续看。” 程锦笑:“你们说得都没错。”小安疑惑地看向他,程并不解释,“算了,我们现在也看完最近6年的了,先分析下情况吧。” 他们挑出的档案类型是:一人独自在家被杀后家中钱财没有明显缺少的案件,这类档案共有41份,其中经过犯罪现场取证确认行凶者有两人的有15份,这15份记录中犯罪年限最早的是99年,但其中没有哪个案件和这次的想像。 韩彬说:“这些人都不是很专业,至少没有一个人像这次这个杀手这么专业。” 小安想了想:“熟手也是从生手进化来的啊。” 程锦皱着眉看这些档案,确实看不出什么,但其中有几个案子中似乎有这次案子中的那个矮壮的小个子的身影,他让其他人也看下这几个案子,但没法确认,他正要问杨思觅,一回头发现他垂着头似乎睡着了,程锦凑过去一看果然他眼睛是闭着的,程锦笑了笑也不去叫他。 这时莫留年的同事从审讯室出来了,一个叫许友的过来和他们说:“冼方也经承认了是他买凶杀人的。” 程锦问他:“那他有没有说他也雇了人去杀应其烨?” 许友有些诧异,他让程锦等等他又进了审讯室,过了一会他出来告诉程锦:“有的,但他说杀手只愿意杀两个人中的一个人,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杀手杀的是莫留年。” 程锦非常疑惑,不知道这两个凶犯是怎么选择受害人的。 许友又笑着说:“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忙,要不我们都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既然买凶的人已经抓到了,我们的嫌疑也洗清了,那接下来的调查由我们来进行,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小安不高兴,等许友他们押着冼方走了后说:“明明是我们的案子的,我们查出来了他们就来接手。” 程锦倒不在意:“本来就是他们的案子,只是开始他们不方便自己查所以让我们帮忙,现在他们接手也是正常的。现在可以叫游铎他们回来了。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正常休息了,我们这都有几天没睡了?” 第二天游铎去看了莫留年,也带回了莫留年对特案组的感谢。莫留年活着的消息现在已经被公布了,连新闻都播出了,病房里应其烨几乎喜极而泣地拥抱着莫留年,这时程锦才知道原来莫留年现在的身份这么出名。 程锦又重新和所有人说了一遍他们从历年的案件中发现的结果,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步欢想了想说:“我以前执行的任务碰到过和这种杀人案有些像的,那是一个犯罪团伙,他们让新人加入的测试就是一个老手带着这个新人去杀一个人,这样大家都有案底也就不怕有人背叛。” 叶莱感慨:“看来你们接触的罪犯比我们刑警队接触的更残忍变态得多,我们最多也就是碰上抢劫犯,还没有碰上这种为了杀人而杀人的。” “我们查到的这类案件最早的大约在99年,步欢你是哪年遇上这种案件的?”程锦问他,“还有是什么犯罪组织?” “就今年年初,叫黑天堂,据说这个组织在国外很有名,后来由安全部第10局的人开始全部接手了。” 韩彬冷冰冰的脸上有丝异样:“黑天堂?他们到中国了,黑天堂里有种人叫引路人,专门负责接引新手的,不过我倒不知道他们到了中国后测试新人的题目变成了杀人。”韩彬说着看了眼杨思觅,杨思觅毫无所觉。 程锦苦笑:“这次出大事了,希望不会再多死人,我提去找谢局。”他说着匆匆离开。 游铎问:“谁知道程锦说的要死的人是谁?”其他人都追着程锦一起去了,游铎也跑着追上去。 谢铭连上了和第10局局长的可视电话,这位局长叫葛传祥,大约有50多岁,程锦和他说了大约的情况。 程锦从韩彬和步欢提供的信息想到了有别一种可能,莫留年没有死亡还有一种可能:杀手手下留情,这个杀手应该是第九局派出的想打入黑天堂的卧底,同为安全部的人这个杀手见过莫留年,知道莫留年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被他的同事赶来救活他…… 葛局长打断程锦:“你是要告诉我,我的手下几乎杀了一个安全部的人?” 程锦笑了:“不,我知道你不关心这个。我是想告诉你,莫留年今天活着上了新闻,所有人都知道他活着,黑天堂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你们的卧底有什么新看法。” 葛局长脸色难看,马上挂了电话,应该是去安排相关工作去了。 游铎闷闷地说:“不知道莫叔知道了他差点被第10局的人杀了会怎样。” 步欢幸灾乐祸:“哈哈,你莫叔的第9局和他们第10局打起来呗!” 叶莱惊叹:“又一个卧底啊,我以前都只在电影看过。”她之前的一年多的刑警工作还没接触过要卧底的案件。 程锦说:“如果你的又一个是相对于这之前的那个阻杀了秦盛的狙击手,那么我得告诉你,这个狙击手应该和现在这个杀手是同一个人。”要进入黑天堂,就说明他之前也是黑道上有些名气的人,但要从别的组织加入黑天堂,有什么身份会比是曾经的鑫荣集团的最富盛名的狙击手这个身份更合适呢。 “怎么会?!”小安和叶莱一起叫到,她们对杀了秦盛的那个杀手颇有好感,但现在这个杀手在她们看来就太心狠手辣了一点。 杨思觅说:“他是景行止。” 韩彬应了声:“原来是他。” “我也听过。”步欢话多些,向其他人解释,“景行止外号独行狼,据我所知是个很出名的杀手,都被国际刑警通缉了,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九局的人。” 后来程锦问杨思觅他有没有被人取过什么外号,杨思觅说好像有一个是血狼,其它的不记得了。程锦听错了,他笑道怎么也是狼,雪狼,白色的狼,听起来不错。杨思觅疑惑,白色?不是红色? 此时程锦想到另外一件事:“黑天堂和黑.天使有什么关系?黑.天使的天堂?” 韩彬解释:“它们没关系,黑.天使存在有很多年了,虽然说是杀手的组织,其实只能算是一个杀手协会,平时他们都不会见面或者联系的,只有召开天使盟会时才会见面,而且会议是不定期的,最频繁的时候是一年一次,最长的隔了三年才开一次。” “而黑天堂据说是一些被黑.天使拒绝了加入的人成立的一个组织,他们业务广泛,从盗版录像到□业,从走私到偷渡,从贩军火到贩毒……” 他们的谈论被人打断,“你们知道得还很详细啊。”来的人是葛传祥葛局长,他带了一群人进来,“程锦,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们的卧底。” “景行止?”程锦奇怪地说,“你们和他失去了联系?如果你们都找不到他,我更帮不上忙。” 葛局长挑眉:“原来你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他看着从办公室出来的谢铭说,“特案组的成立就是用来应对各种特殊状况的,虽然挂名在你的第15局名下,但是不是我就叫不动了?” 谢铭故作惊讶:“这么说葛局长是承认了特案组了?”当时很多人反对特案组的成立,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并且纯属浪费资源。 葛局长看向程锦:“这自然要看特案组的实际表现了。”其他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程锦。 程锦发现连特案组的人也都眼巴巴地看向他,一时失笑,“……说真的,我不是魔术师,不会大变活人,不是你们想找谁我就能找到的。” 葛局长和他带来的人都脸色难看,好不容易拉下面子求助别人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程锦敛去笑容,接着说到:“但我建议你们按部就班的来,首先,你们得发布一个新闻把黑天堂的人的思路引到别的方向去。” 葛局长让他的人联系了记者,准备在本市的电视上进行直播,葛局长又亲自打电话向莫留年致歉,并请他在记者面前发表一次最新讲话。 很快全市的人都在电视看到被采访的莫留年,他说:“本来我的家人是不让我这么快就露面的,怕有歹徒再来袭击,但是很幸运的是已经有人告诉了我刺伤我的凶手的确切身份,有人用两百万买通了这个凶手来杀我,这个凶手就是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并大出风头的暗杀了秦盛的那个杀手,大家都想不到吧,此人尽然如此胆大妄为,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法律,我决定悬赏千万追捕此人,所有提供重要线索的人都将分享这一千万。” 紧接其后应其烨也发表声明他再追加一千万赏金,并拜托全市人民帮忙找出凶手并通知警方。警方也表示会全力追捕此人。 “这样总能或多或少地引开黑天堂的注意力,就算他们怀疑景行止是卧底,也不会这快就认定他一定是。” 步欢在一旁和叶莱小声讨论:“景行止现在值两千万了,就算知道他是卧底也会犹豫要不要杀他吧?” 职业性背叛3(完) 最新更新:2011-04-27 00:00:00 早在记者去采访莫留年的同时,程锦让大家赶紧想方法看能不能在最短时间找到景行止的下落,程锦问葛局长:“我一直好奇景行止为什么选择了去刺杀莫留年,开始我是想或许他是认识莫留年的,但莫留年同为卧底,身份应该也是保密才对。” 葛局长不乐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互相不认识。” 程锦问:“既然不认识,那么谁能想到为什么他在莫留年和应其烨两人中选择了去杀莫留年?”冼方对莫留年和应其烨出的价都是的一样的。 没有人想到合理的解释,有些人不耐烦了,“这和找到景行止有关吗?”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也勉强算是个线索。要不北京这么大,你认为我们要从何处找起?”程锦不客气地说,那些人只能忍气吞声。 程锦在人群中找杨思觅,好一会才看到他在一个角落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程锦撇开那些人去倒了杯水喝,然后趁没人注意他走到杨思觅那边问他同样的问题。 杨思觅把程锦倒了没喝的水拿过来自己喝,“我不知道景行止是怎么想,要是我,我就选距离我最近的。”最近的?程锦想到一个可以试一试的办法。 程锦让小安调出莫留年别墅附近的所有摄像头在莫留年被刺的当天的录像,并让第9局那些知道景行止容貌的人去看那些录像,第九局的人说他们早已看过了,但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程锦笑着说:“别墅的附近肯定是发现不了什么的,他们会很注意的不泄漏行踪,但再远一些的地方,例如五公里以外呢?” 但五公里内的摄像头太多了,葛局长最终还是让人影印了景行止的照片,然后让所有人一起帮忙看录像。一公里内没找到景行止的踪迹,然后扩大到两公里,再到三公里,终于过目不忘的游铎在一处十字路口的摄像头里发现了在红灯时被拍到的坐在停着等绿灯的车里的景行止,虽然那辆车的车牌是伪造的,但他们有相关渠道可以查到一些信息。 一些人去查那辆汽车车牌的消息,其他人接着在摄像头录像里查看哪辆车开往哪里。最终那辆车开进了一片仓库区,那一片摄像头很少,没能再追踪到这辆汽车。查汽车车牌的人的消息也回来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买下了那些假车牌,但买了这个车牌的人还买了另外几张车牌,他们把车牌号都记录下来,让人去查其中有哪个使用过或正在使用。 这时外面有些暗了,再过上一个多小时也许就天黑了,葛局长很着急,但贸然去搜查那片仓库区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景行止,而且这是他们离黑天堂最近的一次,如果此次打草惊蛇,又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有下一次能抓住他们的机会。莫局长来来回回地在大厅踱步,最终还是决定去仓库区搜查,他让特案组和他们一起过去,他说或许会再有情况需要他们帮忙。 程锦给他的建议是:“既然你们决定去搜查那片区域,反正也会被黑天堂发现的,那不如干脆更张扬一些,到了仓库区后开始鸣警笛,一方面可以让他们误认为是警方,另一方面他们也会以最快速度撤离,你可以先让人埋伏在附近的各个交通要道处,到时应该不难判断出哪些是飞速逃离的黑天堂的人。” 莫局长打量着程锦道:“你胆子真大。” 程锦不知道他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就当字面意思理解了,“我刚进安全部,确实不知道安全部一贯的最保险或者说最安全的做法是怎样。” 他们开车进了仓库区不久后,听到远处西北方有枪声,他们开车往哪边赶去,程锦对莫局长说:“也可能是调虎离山,最近的出口除了我们进来的这个,还有东边有一个,最好分一部分人去看看。” 莫局行道:“分散兵力在现在这种时候是大忌。而且我们在东边这条路外已经埋伏好了人手。” 程锦反驳:“在这种时候,重要的人物肯定最先被掩护出逃,我认为他们有很大概率从东边突围,那边人手未必够,特案组可以过去先看看,如果我猜错了,你们也没损失。” 程锦让特案组的车调头往东边出口开,离出口不远处他们停下来,周围并没有车或人,大家面面相觑:看来程锦也是会有弄错的时候。 杨思觅提醒大家:“有几辆车往这边开来了。”大家仔细一听果然有车在开近,都准备好武器找好藏身的地方,程锦有些后悔了:该把小安留在葛局长那边才对的。 那三辆车开近了,看到他们停在路边的车,有人下来查看,也有几个人也下了车但没有走近,只等这边查看的人的消息。 步欢拿出个便携式的望远镜说:“我看到车牌了,没错,是第10局他们查到的假车牌。”程锦说:“能不能把第一辆车炸了?” “老大,我们没有炸弹啊,再说就算我们有,但是如果景行止也在车上,不小心把景行止也炸死了怎么办?”叶莱说,她不知道这里有人身上是带着这些危险物品的。 杨思觅说:“没关系,景行止在第二辆车上。” 程锦道:“很好。他们肯定有冲锋枪和炸弹,现在不赶紧下手,一会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就死定了。扔准一点,韩彬,炸第一辆车。” 最前面那辆汽车的爆炸把后面的第二辆车也掀到了一边,杨思觅对着第三辆车的油箱打,很快黑天堂的第三辆车也爆炸了。黑天堂的人也全都向程锦这边开火,但很快他们边开火边散开逃跑,杨思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程锦赶紧把小安叫到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行动,并叮嘱其他人两人一组,大家都小心些。 程锦不知道是不是黑天堂的人已经逃远了,他并没有再看到有活着的黑天堂的人。程锦听到不远处有打斗声,他带着小安小心的靠近,看到是杨思觅和一个30岁左右的戴墨镜的男人打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枪里都没子弹了,杨思觅赤手空拳,对方手里有一把刀,两人打斗动作极其惊险,完全可以去拍电影里的特效,程锦小心翼翼地瞄准着,他看得出杨思觅的对手打不过杨思觅,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脱身逃跑就算因此被伤,那时便是程锦开枪的最好时机。 “你们住手!还有躲在货箱后面的也都出来!”喊话的人是景行止,他左手勒住了游铎,右手上的枪顶住了游铎的头。 程锦让小安留在货箱后别动,他走了出去,杨思觅和那个男人都没有停止交战,景行止冷笑一声:“我数三下,再不停手,我就开枪了!” 杨思觅迅速撤离,现在是他的对手缠住他不放了,杨思觅动作虽快但衣袖还是被划了道口子,程锦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划伤,程锦手上的枪对准那人“碰”的开了一枪,打中那人的右手,那人惨叫一声退到景行止身边,景行止喝道:“住手!你不要他的命了!?”他用枪狠狠顶住游铎。 程锦平静地说:“你敢开枪,你们两个也都要陪葬。” 景行止叫那个墨镜男人:“你先走。”那个男人沉默着没动,景行止又说,“你现在受伤了,在这里也不过是拖累我,我会尽快赶上你的。”男人终于转身离开了。 程锦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后说:“可以了吧,景行止,放开我的人。” 景行止笑着说:“咦,认识我啊?”然后他慢慢抠动了手里手枪的扳机,那一刻程锦的心跳完全停止了,但景行止的手枪只发出一声轻响,枪里没有子弹,他恶劣地笑了,“被吓到了吧?!” 程锦皱着眉看着他把游铎放开了,小安跑出来扶住游铎,程锦问景行止:“你一向性格这么恶劣,并且不择手段?你知道你还差点杀了一个叫莫留年的人吗?” “啊,那个人啊,我就稍微刺轻了那么一丁点,他居然没死,差点把我害死了,下次我会吸取教训的。不择手段嘛,这个为了更大目标有时小小的牺牲也在所难免啊。”景行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生气,看了一会,他摆摆手,“我得走了哦,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哦!” 在他转身前,程锦举枪对着他的左腿就是一枪,景行止摔倒在地,阴霾地盯着程锦,程锦笑:“你就这么毫发无伤的回去,黑天堂的人会信你吗,不如我帮你一把,毕竟小小的牺牲也是无法避免的。”景行止听了后疯狂的大笑。程锦学着他的语气催他,“你最好快走哦,我可准备开第二枪了呢。”景行止继续大笑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开,程锦对着天空开了几枪,景行止速度更快了,很快他的背影消失了。 “游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莱跑过来了,她和游铎两人本来在一起的,但他们被景行止偷袭,最后游铎被景行止抓住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真的。”游铎朝她笑,他额头上有被景行止弄出来的淤青。 程锦没说什么,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他问韩彬和步欢,“你们怎么没和他们一起?“ “对不起。”步欢也道歉,“我们去追黑天堂的人了,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 旁边赶来支援的第10局的人看着特案组没一个人打算分点目光给他们,其中一个先开口了:“我们来迟了,不过你们没事就好。” 程锦看看他们:“你们来了啊。” 另一个人有些情绪:“在你朝景行止开枪时我们就来了。” 步欢笑:“你比我们后来吧,我们都没看到我们头有开枪,你怎么看到的?”他看向韩彬,韩彬摇头。 那个气愤不已:“你信口开河,你们就站在这边怎么可能没看到?” “你说什么?可我们明明是刚刚才到的。我就说你们肯定眼花了……” “行了,事也办完了,我们走。”程锦叫特案组的都回他们自己车的停车点。 第10局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特案组这些人招呼也不打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看来我们得集训一下,万一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呢,现在大家配合太不默契了。”上了车后程锦皱着眉说,大家都不作声,气氛凝重。 小安举手,程锦看她一眼:“说。” 小安指着杨思觅说:“杨老师是不是不舒服啊?”步欢偷偷地朝小安竖起大拇指,表扬她话题转移得好,小安朝他翻个白眼。 程锦仔细看看杨思觅,似乎他的脸色是比平时苍白些,程锦想起他被那个墨镜男人划了一刀,卷起他的袖子,确实有一道浅浅的伤口,程锦帮他包扎好,又想难道是刀上有毒?景行止行刺莫留年时刀上也有毒,程锦问韩彬:“有毒的话现在回去打血清没问题吧?” 韩彬一怔:“没问题。但一般的药物伤不了杨思觅的,何况这只是一道小口子。”这道小伤口看起来都没怎么出血。 程锦问杨思觅:“思觅,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杨思觅本来已以睡着了,又被他们弄醒,他不说话只看着他们。 “还是回去打血清吧,反正打一针也不碍事。”程锦下了结论。 “……” 杨思觅看没人烦他了,又闭上眼睛开始睡,程锦想了想,搂着他让他靠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头让他靠得更舒适些,杨思觅困惑地看了看程锦,然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大家都安静地不说话,万一程锦明白过来杨思觅其实只是困了可怎么办?安静了片刻,大家都觉得这样更是不自然,忙互相聊起一些琐事分散程锦的注意力。 谢铭本来以为第9,10局和特案组合作过后他们会变得关系亲近些,事实上第9局的确和特案组关系近了不少,但她发现第10局的人从此都对特案组敬而远之,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接触,反倒是特案组如果有要第10局帮忙的地方都会毫不客气地使唤他们。 葛局长后来亲自向程锦致谢,又替景行止解释:“他这人也许行为是有不当的地方,但他的本性不坏,他完全忠于我们的国家,不会做有损国家利益的事,这也是我们让他去做卧底的原因……”葛局长说了很多很多。 程锦听完后只说:“他对我开枪还好说,他下次再对我的人开枪试试。”虽然是空枪,但程锦历历在目,他见不得有人死在他面前,就算只是有可能。 经此一役,景行止顺利进入黑天堂的核心,但黑天堂在中国的分部因为元气大伤而决定暂时退出中国,景行止也因此跟着回到了黑天堂在国外的总部,他顺利地取得了黑天堂总部的信任,并在两年后他联合各国警力让黑天堂支离破碎到再也无法不可一世。 而莫留年在两个月后取得了应其烨涉嫌侵犯商业机密的证据,应其烨被判服刑9年。 危险人物手册——景行止 最新更新:2011-08-27 19:46:09 景行止被称作独行狼,独自一人游走在黑道,所到之处,血腥千里。 没有人认为景行止是个好人,所以他是天生的卧底。 景行止一直只用“景行止”这个名字,他没有任何化名,据他说他觉得他这个名字很正派,所以不舍得换。 景行止在21岁时见过程锦和杨思觅,具体地说是见过他们的照片。那年他认识了一个老头,据说这个老头曾经是个杀手,并且曾连续十年蝉联杀手榜第一,当然景行止认识他时他已经退休了,他说他现在领了份闲职——黑.天使的会长,高兴了就召集黑.天使们开个会。 老头和景行止认识那天兴致挺好,或许是他难得遇上个能聊得来的人,他甚至拿出了相册和景行止一起看,景行止注意到了有一张相片上有两个少年在月光中并肩坐在一起,他注意到这张照片并不是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两个美少年,而是感觉这照片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却又和谐的感觉。 老头笑道:“你别小看这两个孩子,那绝对是厉害的人物。”他指着照片上的杨思觅,“他是天生的杀手,比我还有天赋,可惜啊,不是一个黑.天使,希望有一天不需要让黑.天使去给他送行。” 景行止问他:“他们是谁?” “这张照片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忍不住拍下来的,后来我问他愿不愿意和我走,结果他居然愿意,他在我这呆了三年,去年离开了。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不知道才有意思不是吗,这样才会更期待与他们的重逢。你以后会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极有意思的人和事。”老头是个爱看电影的人,爱看电影,更爱看这世间的人生百态。 后来景行止在一次任务中看到了杨思觅,虽然距离他看到那张照片过去了三年,但景行止却还是认出了他。杨思觅也是执行那次任务的人之一,他除了杀人就是睡觉,景行止怀疑他从没有注意过周围的人或事。 再五年后,景行止看到了程锦也出现在安全部。那时他正在鑫荣当卧底,后来他被派了殂击秦盛的任务,就是这次他听说这个计划是新成立的特案组的头提出的,他在任务时观察了一下特案组却看到了程锦和他身边的杨思觅,他忍不住笑了,果然像那老头说的一样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有意思。 鑫荣垮台后,景行止被人介绍到黑天堂,但需要进行一次考核,一个外号叫老豹子的人负责他的考核,那个老豹子很不喜欢景行止,景行止也不在意,反正为难他的人迟早会都会死掉的。 老豹子拿了两份名单让景行止挑一人,景行止想早点了结这件事,这样他就不用再多看这只老豹子一眼了,他挑了份看起来比较近的,但开车过去还是花了四十分钟,动手也不算很顺利,那个叫莫留年的人身手居然很不错,但景行止的身手更好,再加上有老豹子帮忙,很快制住了他,景行止的刀要刺下去时想到这个人有这么好的身手会不会也是和自己同职业的人呢?他一眼瞥到巧妙地隐蔽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心下了然,刺下去的时候少用了一分力,刺完后他叫老豹子走了,老豹子不放心,景行止笑道我从来杀人都是一次搞定,老豹子向来讨厌他的狂妄,也不再理他,自己率先离开了。 本来这之后一切都很顺利,黑天堂在中国区的老大很赏识景行止,但一周后莫留年突然出现在了电视的新闻上,他没有死。黑天堂的人开始怀疑景行止,他们不信一个知名的杀手会失手。景行止无法辩解,老豹子此时更是落井下石,说他早就怀疑景行止了,并且列举了景行止的一系列莫须有的可疑行迹。 在景行止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终结时,莫留年又出现在电视的新闻上,这次他传播了一个好消息,黑天堂的老大看了新闻后问老豹子:“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对新人的考核什么时候变成收费的了?”一般引路人带新人去杀人时是随机挑选受害者的,并不是收钱的暗杀活动,但老豹子很有经济头脑,他觉得这样太浪费人力了,所以他暗中接下别人买凶杀人的订单,赚些外快,杀莫留年时他收了冼方两百万,但没想到这次会露馅,老豹子呼天抢地的求饶,并赌咒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赚点小钱,从没做过对不起黑天堂的事。 景行止冷笑不语。黑天堂的老大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景行止道:“我本来就一直有话想说的,但在这个新闻前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毕竟老豹子才是那个跟了你五六年的人,但现在我还是得为我自己辩白一下,当然信不信在你。我在对这个莫留年动手时就发现他身手很好,我怀疑他应该是警方的人,但我只以为这是你对我的特殊照顾,也没多想,我确信我刺中了他的要害,而且我的刀上是有毒的,上面的毒都足以毒死一头牛了,我不知道莫留年为什么能活着,除非他早有准备服下了解毒剂。而且现在警方在通缉我,我不知道除了你们黑天堂的人还有谁知道是我杀的莫留年。” 老豹子大叫,说景行止血口喷人,又不停地辩解就算有人出卖景行止那也不是他。景行止看也不看他一眼。 黑天堂的老大皱着眉,事以至此,既然景行止是被冤枉的,那他得给景行止一个交待,他递给景行止一把枪,景行止接过枪立马对准老豹子的头“碰碰碰”地开了几枪,把他的头打成了一个烂西瓜。 “你!!”黑天堂的老大又惊又怒,他本来只是想让景行止出出气,他并不相信老豹子会背叛他,也没想过要杀了老豹子,但没想到还不等他说什么景行止就下手了。 景行止看着他:“……抱歉?我是误会什么了?” 外面警笛声传来,由远到近,此时黑天堂的人也顾不上什么了,留下一部分人断后路,其它人匆匆逃离。 黑天堂的汽车被韩彬炸了一辆后,在第二辆汽车中的景行止也受到冲击,他暗骂谁扔的炸弹,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后来他发现对方是抓获了秦盛的特案组,景行止笑了没想到这特案组居然能找到他,他抓了游铎胁迫杨思觅和程锦放了黑天堂的老大。 景行止没想到程锦是认识他的,想必杨思觅也是认识他的,他心想我认识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终于也认识我了,他恶意地对游铎的脑袋开了一枪,虽然是空枪,他看到杨思觅表情未变甚至连眼都没眨,而程锦却是很快就给他腿上回了一枪。 后来每到阴雨天景行止的左腿就隐隐作痛,此时的黑天堂中国区老大在将来的两年内一直想帮他报这一枪之仇,这时景行止已和他平起平坐并直接叫他的名字:简义。 景行止劝住了简义:“自己的仇当然得自己报,除非我死了,到时那就你帮我报吧。” 简义大笑:“行!你死了我帮你报仇,我死了我的仇人也交给你了。” 两年后,简义死在黑天堂的内部混战中,再后来黑天堂在景行止的导演下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越狱1 最新更新:2011-05-20 09:11:31 02年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程锦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他一开门,特案组的人都在他门口,“我记得今天是不上班的,你们不用来找我报道。”特案组一直在02年的倒数第二天还有上班。 “老大,今天除夕啊,年总是要过的啊。”叶莱笑。 小安眨着大眼睛看着程锦:“老大,外面好冷啊,先让我们进去吧。” 程锦看着他们把买来的菜和零食堆到他的餐桌上,又看到韩彬把一个长方形的箱子放到角落里,程锦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吸尘器。” 程锦挑眉看向他们,游铎解释说:“是这样,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包饺子,不过我们是第一次尝试。” “……”程锦看到他手里提着一大袋面粉,明白了,“你们敢弄得我一客厅的面粉试试!” 步欢笑:“哎呀,我们知道规矩,弄脏了我们会打扫的。” 程锦皱眉,工作时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结果放假了还得见到这群人,“你们就真的没处可去?” 大家都一个人在北京,只有游铎说他家人都出国了。 “老大,我们一天到晚都在上班,都没空和朋友维持联系。我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叶莱哀叹。其他人都无所谓,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朋友。 包饺子活动刚开始的进行不是很顺利,他们和面时掌握不好面粉和水的比例,面粉放太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粉,等程锦发现时步欢手里的盆都快装不下那一大团面了…… 和面的过程虽然不顺利,但接下来大家包的饺子却很出乎程锦的意料,没想到这样人的饺子都包得还不错,不能说这些饺子有多漂亮但至少整整齐齐,也没有被煮成一锅面片汤,看来这些人也是事先做了功课的。 特案组的成员也非常意外的发现程锦的饭菜做得很不错,程锦说他的原则是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晚饭后大家围一起看春晚,程锦觉得他确实应该换一套能坐更多人的沙发了。 杨思觅靠在程锦怀里睡着了,其他人假装没看到或者不在意,程锦在想或许应该告诉杨思觅这样的行为其实发生在两个男人间不太好,但杨思觅就算再不正常他也是心理学硕士,他肯定是知道这点的,只是他不在意,他从来都按照他自己的规则来生活:想怎样就怎样,这点程锦很欣赏,但问题是……现在两个人真的过分亲密了……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简单,程锦直接和杨思觅说清楚就行,杨思觅会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的,但程锦却也并不想和杨思觅退回陌生人的原点,他还记得初见时年少迷茫的杨思觅,也记得再见时答应他不会去恶意触犯法律的杨思觅……杨思觅住在自己的世界中,现在他打开一扇门放程锦进去了,程锦不想退出这个世界并从外面把门关上。 人活着或许不用非得有爱情,但总是需要感情的,无论是友情或亲情。程锦需要感情,他认为杨思觅也需要,就算杨思觅自己不那么想。感情却又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很有难度,程锦看着安睡的杨思觅想,明明他才是学心理学的,但为什么得自己来想这些问题,程锦在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耗费心力处理感情问题了,此时真是感觉力不从心。 其他人边看着电视上的小品并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边偷偷看着皱着眉的程锦。步欢和叶莱用手机短信讨论着。 步欢:程锦他有没有过女朋友? 叶莱:你什么意思?当然有啊,很多女人约他出去过,但我不知道有没有长期交往的。 步欢很惊讶:很多?!你确定? 叶莱轻描淡写:有空他就会去,但你知道他一般都很忙,所以没有女人受得了时不时就几周见不到他一面。 程锦看着他们:“我不希望你们在我的房子里议论我。” “……” 韩彬打断他们:“你们看看窗外。” 从客厅的阳台的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到不远处喷出一大团火焰,并冒着浓烟,虽然外面放烟花和鞭炮的人很多,但这个并不像是烟花。 小安说:“据说每年都要因为放焰火而造成很多火灾。” 游铎摇头:“不,这不是焰火造成的火灾。应该是什么爆炸了?” “焰火造成了什么爆炸了?”叶莱问程锦:“老大,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用,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了没,他们应该已经赶到了。你可以打电话问下我们以前的同事,他们或许有人去了现场。”这一片都是程锦以前工作的公安局的管辖区,应该有警察也过去了。 叶莱打过电话后得到消息是一个加油站爆炸了,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消防车正在救火。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加油站的爆炸将让他们在03年的第一天就开始加班工作。 除夕夜,热闹喜庆的日子,却也能乐极生悲。 程锦叫杨思觅回房睡,对其他人说他们要留下的话有客房一间客厅一间,要走就走的时候帮他把门关上。他们看着程锦关上了房门,步欢悄悄地说:“你们说他们……”程锦又推开了房门:“如果你们吵醒我,最好能有个好理由。” “……”大家互相看了看,又等了好一会,发现程锦没有再推门出来。游铎止住要说话的步欢问:“这里没有摄像头之类的吧?”大家四处搜索一遍,没有,终于放心地坐下来开始八卦。 第二天一早程锦接到通知要查这个爆炸案,他叫醒客厅的男士们,又叫醒睡在他客房的小安和叶莱,找出洗漱用品发给他们。 “老大,你为我们准备的,你早就想到我们会住在你这?” 程锦否认:“你多想了,我只是习惯一次性买上很多。” 可是小安不相信他说的,很开心地和其他人轮流去卫生间了。 小安问他:“老大,我们住到隔壁怎样?” 程锦拒绝了:“千万别,天天上班能看到你们已经足够了。”一天24小时都黏在一起?程锦想这我可受不了。 杨思觅在烤面包,程锦一直奇怪他怎么对西式的食品这么熟悉。没有鲜牛奶,程锦找出一袋奶粉,又拿出浓缩果汁,让他们挑自己喝得习惯的。 他们到了办公室,魏清奇怪他们怎么都约好在同一时间进门。魏清和他们说了加油站爆炸的情况。 一辆囚车不知何故开到加油站时停了下来了,然后加油站爆炸了,目前失踪的人有囚犯一名,司机一名,狱警两名,武警一名,还有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两名,还好是除夕,在外面的人不多,并没有更多人被殃及。有一名武警活下来了并且毫发无伤,他的解释是他的朋友——就是另一个失踪的武警让他去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些吃的东西,但他在押送囚犯时擅自离开岗位,也许要被起诉怠忽职守了。 程锦问:“失踪?你是说还没有判断出这些人是不是都已死亡?” 魏清说:“都炸碎了,还不能判断到底有几人的尸体,要等进一步的检验结果。”其实说不上是完整的尸体,除了一部分是尸块,其它都成了焦碳了。 叶莱翻着魏清给他的资料说:“老大,车上的这个囚犯是厉一鸣!”厉一鸣是个银行抢劫犯,杨思觅再次见到程锦就是因为这个抢劫银行案,当时劫匪挟持了人质,程锦是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杨思觅是去支援的狙击手之一,厉一鸣就是从杨思觅手下逃得一命的,由于厉一鸣没有对他人造成伤害,又不是主犯,最后被判刑20年。厉一鸣在除夕晚上突发急病,最后监狱派了一辆囚车送他去医院,但没想到他没能到达医院。 程锦问:“这个案子是属于这个区的公安局的吧,非要我们来处理?”他可不想去抢自己老同事们的案子。 “这次是你们和公安局合作。这个案件巧合太多,我们都无法相信这只是单纯的事故。” 步欢奇怪地问:“就算是越狱案也不该由我们来管吧?要我们帮你干活,你至少得说清楚原因啊。” 魏清就知道肯定是隐瞒不了的,但上面那些人都说先瞒瞒看,不行再说出实情好了。几个月前的银行抢劫案厉一鸣和他的同伙把金库全部搬空了 作品相关 (5) ,但由于警方在他们抢劫的同时得到了消息并很快赶来,最后他们在准备离开银行时被堵在银行里,活下来的只有厉一鸣一人。这次抢劫本来被怀疑是有银行内部人员参与其中,要不金库的保险锁可不是有钥匙就进得去的,但在前一段时间他们查出保险锁是厉一鸣开的,从这方面来说厉一鸣的危害性极大,他要是一直被关在牢里也就算了,死了也没得说,但如果逃走了,那肯定是得抓回来的。 程锦笑道:“不仅是这样吧,是不是安全部看中他的才能想用他,但没想到他居然先越狱了?如果把他抓回来了,你们还要把他弄进安全部?” 越狱2 最新更新:2011-05-04 21:03:23 魏清苦笑,和聪明人说话虽然不费力气,但是却也保不住任何秘密,本来厉一鸣或许已经进了安全部,但有两个局都想要他,结果在它们还在商量的时候厉一鸣就先出问题了,“先抓回来再说吧,后面的事也不是我说了就算数的。” “厉一鸣或许是得到自己快被弄进安全部的消息才赶紧逃了。”程锦低声冷笑,“不管怎样,他如果跟这次爆炸有关的话,或者更详细地说他如果跟这次其他人的死亡有关的话,你们就别指望能从我手上得到一个活人。怎样,现在还是要让我们特案组来办这个案子?” 听到程锦这么说,游铎、小安和叶莱都睁大眼睛地看着程锦,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小安缓过神来:“哇,太酷了!”步欢大笑,韩彬也微微一笑,杨思觅目光闪动,程锦看见他的眼神很担心他是不是正在想要怎么干掉厉一鸣。 魏清一怔,示意他们稍等,他进了办公室和其他人视频联系,大家都没想到程锦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过又想到程锦对第九局的景行止开过一枪,现在他会说这话也正常,有人觉得程锦太过嚣张,但也有人表示很欣赏程锦的爱憎分明、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们讨论了片刻,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如果厉一鸣确实是越狱了,并且杀了警方的人,那么他不能再进安全部,他的生死问题也就不是安全部关心的了…… 魏清把讨论结果告诉了他们,程锦露出很遗憾的表情:“其实大年初一,我是真的不想工作的。” “……”魏清很怀疑是不是这才是程锦刚才撂狠话的真正原因。 在开车去往公安局的路上,程锦大约分配了一下任务,游铎和韩彬去看现在带回来的证物、尸体或者骨灰之类的检验情况,他们在检验这些东西方面可以帮上忙,小安去查附近的摄像头拍下的信息,步欢、叶莱和警局的刑警一起去查一下有没有附近的居民或者路人看到过什么有用的情况,杨思觅和他去见一下唯一活着的那个武警。 公安局这边负责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是葛阅,葛阅说:“程锦,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过得不错,也听说你们特案组最近风头很盛啊?” 程锦没听说过,他看向特案组的其他人,步欢笑着说:“还好,所有到我们局的人都会特地来看下我们组。” 葛阅看看步欢,又问程锦:“这次我们合作,总得分主辅,你的意见是?” 程锦说:“你不介意的话,就由我们来主导。” 葛阅笑:“你还是这么不客气。” 程锦也笑:“都自己人,何必太客气。”程锦和他以前的队友都一一打招呼,吴坚、老张他们都在,没见到现任的第一队的队长,他回老家过年了。 程锦和葛阅一起分配了任务,很快大家各自去进行自己的工作。程锦也和杨思觅去见目前唯一存活的武警,他现在还被要求留在公安局配合调查,这个武警叫冯逍,他肯定是一直都没睡,现在两眼血丝显得很憔悴,他还是按原本的说法说的:另一个武警让他去买些吃的,因为他们肯定要在医院呆上一晚或者更久的时间。 杨思觅看着冯逍,程锦还没见过他这么真诚地看着别人的时候,杨思觅说:“冯逍,现在你的同事除了你有三个人都在爆炸中死亡,其中有一个甚至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得多告诉我们些东西。” 冯逍问:“你的意思是这并不是意外?” 杨思觅反问他:“你认为是意外?不,我知道你也不认为这是意外,你知道些什么?” 冯逍有些无措,他犹豫了一会:“郑君实,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最近心情都很不好,送那个抢劫犯去医院时,本来是派的我和另一人的,但他主动提出他和我一起去,但他绝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的。” “你说的不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要查的?”冯逍再也没说出什么新和案件相关的线索。 出去后程锦问杨思觅:“思觅,怎样?” “他说的是实话,但他还隐瞒了什么。” 葛阅问:“或许是一些会影响他朋友的名誉的事情?” 杨思觅没有回答,程锦问:“思觅,你有什么建议?” “放他走,让人跟踪他,窃听他和其他人的所有谈话内容。” 葛阅不高兴:“你们安全部一向这么办案的?这过分了点吧,或许这就是我讨厌安全部的原因!” 程锦道:“很可能在这场爆炸中死亡了7人,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也是洗清他的嫌疑的最快方法。” 葛阅嘲讽地看着他,程锦也不在意:“不过你得先派个人去监狱核实一下冯逍的证词。” 葛阅此时极度不爽中,答应了声便走开了。 游铎在爆炸后的那些碎片里找到了弹壳,应该当时有人在加油站开过枪,可以确定加油站的爆炸并不是意外,而是由枪击造成的。 叶莱和步欢询问了加油站附近的居民,有好些居民都表示在加油站爆炸前是听到过响声,但他们认为是附近烟花燃放点的放烟花或者鞭炮的声音,一直到加油站爆炸后他们才出来查看,但并没有居民看到有人从大火中逃离。 小安在附近十字路口的摄像头拍下的录像中并没有看到有车辆或者可疑的人在爆炸前后出现在加油站这条路上。 韩彬对那些尸体的焦炭碎片的检验结果是至少有五个人在爆炸中丧生,没办法确定更多的死亡人数,而那些尸块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DNA的检验结果还没有这么快出来。 程锦说:“既然确定不了更多人的死亡,那就假设厉一鸣确实越狱成功。首先要查清楚所有涉案人员的背景及经济状况,总不可能厉一鸣一个人能越狱……” 葛阅进来时看到特案组的人都在办公室聚在一起,韩彬靠墙站着,步欢侧坐在桌子上,叶莱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小安坐在叶莱的椅子扶手上,游铎在黑板上一一列出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事情,程锦坐在用来给来访的人坐的长椅子上,杨思觅舒服的靠在他身上,微卷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醒着,程锦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地卷绕着杨思觅的头发,看到葛阅进来问:“有什么最新信息?”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转过头看向葛阅,葛阅收回研究杨思觅的目光说:“冯逍的证词已经被证实了,郑君实确实是主动要求去押送厉一鸣的,他的同事也说他在近几个月都很阴沉并且易怒。我已经让他回家了并让人跟踪他了。” 步欢说道:“放走了?我们还没在他身上装上窃听器……” 程锦打断他:“我想这不会是问题,你和叶莱也去帮忙跟踪冯逍吧。” 就算厉一鸣能从爆炸中逃走,他也很可能在爆炸中受了伤,不管他以什么渠道逃离了现场,但他总得去医院,葛阅把所有在休假的刑警都叫回来,帮忙去各个医院调查所有被炸伤或者烧伤的人。 到了晚上10点步欢和叶莱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程锦把他家的钥匙给了小安,让她和游铎还有韩彬去他家睡,反正他家离警局很近,有事再叫他们也能很快赶回来。程锦把小安调出来的加油站附近的录像打开重新开始看,加油站在两个十字路口的中间,它的后面和对面都是居民区,程锦自言自语:“如果厉一鸣没有沿着公路逃走,或许他进了居民区?” 杨思觅说:“应该有一伙人在帮他逃跑,那些人在路边的居民楼租了房子,他们早就算计好让囚车在加油站停下,然后他们救出厉一鸣,再趁着加油站爆炸躲进居民区,他们应该有车停在居民区,然后他们开车从小区的其它出口离开了。” 程锦很惊讶杨思觅今天居然没睡着,他推推杨思觅,“醒了就坐好。加油站是救厉一鸣逃走的人引爆的?也可能是他们交火时引爆了加油站?但他们并没有时间进行枪战,冯逍只是到附近便利店买点东西,他说他还没出店门就听到爆炸声。” 杨思觅不再说话,离开了程锦,蜷缩到墙边的长椅上,办公室的暖气也不是很足,程锦拿了别人留在办公室里的大衣弯腰盖到杨思觅身上,杨思觅皱眉,程锦笑:“将就盖盖,要不回去睡?”只是都快天亮了,回去了也要很快再过来。杨思觅也不闭眼,一直看着程锦,程锦腰都弯累了,笑着低下头去亲了下杨思觅的眼睛:“快睡吧。”做完这个动作后他自己也吓一跳,想解释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杨思觅倒真的闭上眼睛睡了,程锦摇摇头轻轻理了理杨思觅的头发后走开继续去整理案件的相关资料。 越狱3 最新更新:2011-05-06 20:51:12 第二天中午10点多叶莱和步欢才回到警局,前一天晚上他们替换了开始去进行踪的警局刑警,冯逍出了警局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另一处和一个年轻女人碰面,然后他们进了房间,冯逍这一晚都没有再出来,直到早上9点多了,才看到他们一起出门。 叶莱说:“老大,你绝对猜不到这个女人是谁!” 程锦不猜,轻轻敲敲桌子示意她赶紧说。 步欢说:“她是郑君实的女朋友……” 叶莱不满被插话,打断他:“她还在厉一鸣当初抢劫过的那家银行工作,我见过她的。” 步欢笑着接着说:“她和冯逍的关系绝对不清白……” 叶莱推开他说:“他们一见面就拥抱,举止亲昵,亲密度绝对超过正常的朋友。” “你们把他们一起带回来的?” 叶莱问:“老大,你怎么知道我们把他俩带回来了?” 步欢说:“都带回来了,不过的分开带回来的,我们带的冯逍,警局的人带的袁莉莉。” “你们做得很好。”程锦叫上杨思觅去见郑君实的女朋友袁莉莉。 袁莉莉脸色有些苍白,长发披着没有扎起,看到程锦和杨思觅进来她忙站起来,程锦让她坐下。程锦确实以前在银行见过她,而且他一直认为发生抢劫时是她偷偷报的警,虽然她一直不承认。 “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袁莉莉无奈地苦笑,在公安局相见可不会是好事,“程警官,君实他是真的……真的……”她说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说出口。 程锦沉默,袁莉莉认为是他默认了,顿时哽咽着哭了,“阿逍说不一定出事的就是君实的……” 杨思觅问她:“冯逍怎么说的?他说郑君实可能逃了?” “君实当然不会逃走,阿逍是说他有可能被那些歹徒给劫持了。” 杨思觅又问她:“那他有没有说是因为郑君实叫他去买东西他才逃过一劫的?” 袁莉莉怔怔地停住了哭泣:“没有,是这样?能不能让我见冯逍?” 程锦让人带来冯逍,然后他和杨思觅都出了房间,在外面的监控录像上看着房间里的两人。 袁莉莉质问冯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君实他其实已经死了?还有你不是说是你自己去买东西的?怎么你告诉警方说是君实叫你去的?” 冯逍张开嘴又闭上再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袁莉莉不等他开口又质问他:“你知道会有人要救厉一鸣的,你却把君实一个人留下!……我真傻,是我告诉你有人想劫狱的……我该告诉君实的,我真傻……”袁莉莉捂着脸大哭。 冯逍开始有些慌张地想解释,后来反应过来,惊讶并且愤怒:“你以为是我害死了君实?你疯了!我没有!”冯逍知道房间外面都是警察,“你们别听她胡说,她神志不清了!” 叶莱边看边摇头:“前一刻还是情人,这一刻就变成仇人了。” 程锦让人把冯逍带走,他递了一袋纸巾给袁莉莉,她哭得双眼又红又肿,但很快镇定下来擦了眼泪让程锦可以继续问她问题了。 程锦问她:“刚刚你说你知道有人想劫狱,并且你还告诉了冯逍?” 袁莉莉点头,在几周前有人找过她,想让她说服郑君实帮他们劫狱救厉一鸣,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帮忙厉一鸣就会供出她也是抢劫银行的同谋,袁莉莉是有负责银行金库管理的人之一,她虽然害怕但还是拒绝了,后来又找了冯逍商量,冯逍安慰她没事的,并说他会想办法解决的。 杨思觅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找郑君实商量,他是你男朋友,冯逍只是情人不是吗?” 袁莉莉没想到他们知道她和冯逍的事情,她很尴尬,但也冷静地承认,“我和冯逍是有关系,本来我已经决定要和君实分手的,但君实他很忙天天都在加班,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他说。” 程锦又一次问了袁莉莉一个以前问过她的问题:“你工作的银行发生抢劫时是不是你报的警?” “是我。”这次袁莉莉终于承认了,她问:“是因为我报了警他们才对付君实的吗,是我害死了他?” 袁莉莉说那天中午她约了人一起吃午饭,正要从后门要走出银行时那些蒙面的劫匪刚从车里下来并直接开门走进来,她躲在拐角的架子后面,其中一个劫匪看到她了,但没有说出来而是做了个手势让她打电话报警,她等劫匪走开后才颤抖着报了警,后来她担心被人知道是她报的警会引来那些劫匪的报复,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认是她报的警。 程锦皱眉:“你该告诉我们劫匪中有一个人让你报警的。” 袁莉莉说:“可他也是劫匪啊。我后来想了又想,还是无法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我……是不是只是我的想像或者幻觉……” 从房间出来后,程锦犹豫着要不要去再去见冯逍,因为他知道冯逍什么都不会承认的,最后还是决定再和冯逍谈谈看。 冯逍看到他进来就赶紧分辩:“我和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不可能会害君实的!” 杨思觅偏头做不解状:“你或许是说了一些实话,但你却也隐瞒了很多。你没说你知道有人想劫狱,也没说你其实和你所谓的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有关系。” “袁莉莉是和我说过有人想劫狱,我也没告诉君实,我是想告诉他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而且袁莉莉有时就喜欢大惊小怪……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冯逍脸色惨白,“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实和君实确实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志趣相投。”说到这,他苦涩地笑了,“我们甚至连对女人的品味也一样……和袁莉莉……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我从不想也不会伤害君实,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程锦没有再问冯逍问题,和杨思觅一起离开了,杨思觅突然说:“还好我不喜欢女人。”离他不远的警局的人都转头看他,程锦抚额,杨思觅却看着他等他说话。 “我知道。”程锦确实知道杨思觅的意思,他不仅不喜欢女人他也不喜欢男人,或者说没什么生物能引起他的兴趣,“不过你这种把女人当成祸水的看法是不对的。另外,你就算有了喜欢的女人也不用担心,没人敢挖你的墙角的。”旁边偷听的众人自以为明白了,哦,原来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还没有喜欢上的女人。 叶莱也听到了,在一旁暗笑并打算一会去告诉其他人这个最新八卦消息。 程锦看到叶莱了,叫醒了她。 叶莱想起了正事:“哦,法医让我告诉你DNA的检测结果:死亡的刚好是7人。”叶莱看着程锦,但程锦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她刚听到时就想7人的话正好是:司机,厉一鸣,两个狱警,一个武警,两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 程锦叫她:“叶莱?然后?” 叶莱觉得很没趣,看来程锦的脑袋和她的不一样,“然后确定了一个狱警、司机、两个加油站工作人员,还有郑君实,他们都已经死亡。另外两种DNA既不是厉一鸣的,也没有另一个狱警赵收的。” 程锦让她通知韩彬和游铎赵收和他们在一起,并让叶莱把赵收的照片也传给他们。 叶莱打电话告诉了游铎,并让他就近找了个传真机,把照片传给他们。 韩彬和游铎天刚亮就去了居民区重新调查看能不能查到新线索,但除夕晚上在外面的人并不多,有几个居民说看到过有一群人大约6、7个人当时进了小区,其中几个人都是互相搀扶着的,小区的居民也没注意只以为这几个人是在外面喝酒喝多了,拿厉一鸣和赵收的照片给他们看,但没人能确定是否见到了这两个人。但也有好消息,韩彬和游铎在加油站旁边有窗户对着加油站的居民楼中找到了嫌犯租的房子,房子里面是空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他们从小区门卫那里得到了嫌犯汽车的款式和车牌。房东和门卫也被他们带回来做人像素描,但只得到一张比较清晰的画像,他们对另外几个嫌犯的描述都太模糊了。 程锦让韩彬、游铎和步欢想办法找到那辆车和那个确定了外貌的嫌疑犯。韩彬回了他们局里让人查。步欢去找第10局的人帮忙,他很乐意麻烦他们。游铎想莫留年是负责商务类的,或许帮不了什么忙,但他还是打电话去问了一下莫留年,但这些事电话里也一时说不清,莫留年便让人开车过来接他。 对其它涉案人员的调查结果也初步出来了,加油站的两个工作人员是无辜的,两个狱警——包括还活着的赵收也没被查到有问题,司机付国昌也没问题,虽然小安查到他在一个慈善基金会申请过救助基金,因为他女儿的心脏有问题,需要大笔钱动手术,在不久前基金会同意了他的申请,安排了他女儿动了手术,手术也很成功,小安打电话去基金会询问了,基金会那边的人证明了是有这件事。 程锦皱眉:“打电话询问?吴坚,老张,你们带小安去基金会查清楚,除非有证据能证明他女儿动手术的这笔钱确实没问题,否则就要查到底。” 小安很沮丧,吴坚和老张都安慰她:“你只是缺乏经验,你这么小年纪,已经比我们还厉害了。”一路上他们又讲了很多他们办案时的糗事给小安听,最后小安总算笑了。 越狱4 最新更新:2011-05-09 19:45:53 程锦和杨思觅去监狱查赵远的情况,留下叶莱在警局负责联络。监狱并不在很偏的地方,相反还有能直达的地铁,程锦想开车的话路上也堵,不如坐地铁。但上了地铁后他很快就后悔了,并不是地铁上人多的问题,而是因为要坐很多站,杨思觅困了就直接趴上程锦身上睡着了……接下来几十分钟程锦都淋浴在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下,这种经历他曾经有过一次——在他父母的葬礼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到站了,程锦叫醒杨思觅。杨思觅很敏锐地发觉程锦脸色不好,他疑惑地问:“是不是我们坐过站了?” “……” 杨思觅继续问:“你也睡着了?嗯,从这个案子开始你就没睡过。等下我来看路,换你睡。” “……没有坐过站。我也不困,只是有些饿了,一会回来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程锦找了个借口,杨思觅点头,他也饿了。 监狱的狱长对程锦说赵远绝对不可能会协助犯人逃跑,他说赵远是个老实到有些傻的人,他其他同事指使他多干活、干最累的活他也从不抱怨,他总是乐呵呵的,对囚犯也很好,狱长说他教育过赵远很多次让他不要对囚犯有求必应,但他总是听过就忘。 程锦问狱长:“那有没有可能囚犯利用他的好心?” 狱长摇头:“小赵虽然心好,但他也很迂,他完全是一板一眼地按照规章制度和监狱的手册来办事,虽然对囚犯好得过分,但从来不做不合规矩的事情。”虽然狱长的话说得有些矛盾,但程锦明白狱长的意思是:监狱的情况很复杂,有些囚犯你对他太宽容反而要坏事。 “那赵远对厉一鸣怎样?” “厉一鸣是小赵负责管的囚犯,他对厉一鸣也很好,除夕那天厉一鸣生病了就是他发现的,我们的医生检查过了说应该是急性胃肠炎要马上送医院,是我批准的,我保证这件事不是小赵的责任。” 杨思觅说有些中毒的症状也会被误判为肠胃方面的问题,程锦也正在想这点,他让狱长查一下和厉一鸣接近过的囚犯,厉一鸣在监狱的期间并没有人来探监,所以他只有可能从别的囚犯那里得到这些违禁的毒药。狱长把所有的囚犯都集中起来训话,把可疑的人都关禁闭,又许诺其他人如果有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能得到适当的好处…… 程锦没兴趣继续看下去,让监狱的人找出摄像头的录像,他和杨思觅在办公室查看,但录像里并没有有用的信息,在他们看了几小时后,狱长带来好消息了,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有人举报了有一个囚犯小刘在厉一鸣的食物中下了药,但小刘说是他以前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外号胡子的人给了他钱让他在厉一鸣的饭里下药的,他说胡子说厉一鸣以前得罪过他,所以想教训教训他。狱长找出了胡子来探监的录像,程锦一看这就是加油站对面小区的房东和门卫描述出来的那个人,看来这个胡子是专门负责出面办事的人。 程锦谢过了狱长,离开监狱后,他和杨思觅在地铁口的快餐店点了些东西吃,程锦是不喜欢吃这汉堡这些东西,但饿了也就顾不上了,杨思觅看起来吃得还挺习惯的,程锦没想到他喜欢吃快餐,问他:“你喜欢西式快餐?” “以前吃过很多。”杨思觅摇头,“不喜欢吃,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程锦笑笑,他们都很忙,除了偶尔的空闲时间外完全没空做饭。 小安在他们回到了警局前就回来了,基金会那边果然还是有问题,基金会的确是以他们的名义捐了笔款给司机付国昌的女儿,但这笔钱实际并不基金会出的而是别人捐的,捐款的人指定要捐给付国昌的女儿,而这个捐款的人就是胡子。这么说来付国昌应该是被胡子买通了,囚车为什么会在加油站停下来也能解释了。 程锦有些烦躁,目前他们知道的明确嫌疑人就是这个叫胡子的人,但是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这个胡子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加油站的爆炸中。而医院那边也一直没消息,没有查出嫌犯是不是去过医院,医院太多,而因为鞭炮和烟火误伤的人也有一部分,要大海捞针地找出这几个嫌犯确实需要运气,而目前看起来运气却不在他们这边。 程锦重新找出加油站爆炸时附近的录像来看了一遍,叶莱拿了地图给他看周围的地形,程锦看着地图想他们能去哪呢,这个区是比较偏的区了,在北京的外围,程锦想如果他们去了外地?“思觅,如果他们离开了北京,去哪里最有可能?” 杨思觅回答:“天津,厉一鸣已经被全国通缉,或许他们会想办法出国,可能会去天津想办法偷渡。” 叶莱通知了韩彬、步欢、游铎和警局的人可以往这个向查查看,查高速公路和沿着高速公路的所有医院,葛阅刚回警局还没来得急坐下又带了一部分人出去查这条线。 小安沿着离加油站最近的高速公路上的摄像头一路搜索,但没有发现韩彬和游铎在小区得到的那个车牌的汽车,又查那个款式的汽车,查到了几辆,但最后都确定了不是他们要找的。 最早查到线索的是步欢,他得到确切消息厉一鸣他们现在确实在天津,他们连夜开车去天津,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友心医院,第10局的一个叫雷山的小伙子在外面等他们,他说厉一鸣、赵收和另外的四个嫌犯都在医院,除了厉一鸣伤势严重外其他人都只是中轻度的伤,程锦点点头往医院里面走,雷山拦住了他,不好意思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其实这次多亏景行止帮忙……” 难道和黑天堂有关?程锦表示知道了,又要往医院里走。雷山再次拦住他挠着头说:“景行止让我问你在他帮了你忙后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谢谢他愿意多管闲事。”程锦绕过他进了医院。 小安边走边回头看那小伙子,叶莱问她看什么呢,小安说:“第10局的都是人才嘛,这家伙面对老大的黑脸也能笑得面不改色。” “或许只是他的情商比较低。”游铎分析。 医院里面也有第10局的人,这人过来带程锦他们去厉一鸣他们的病房,但推开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那个人很惊讶,他拿出联络器联系他的其他在医院的同事,但他们都说没有看到厉一鸣他们离开。 程锦问他们:“你们确定每个出口都有人看住?” 这时杨思觅说:“床下有个人。”所有人都俯下身去看床底下,床单遮住了床与地面间的大部分空隙,掀开床单床下的地上确实有个人躺着不动,大家把他拉出来,是赵收,他昏迷着,左手臂上缠着纱布,应该是烧伤。 在赵收昏迷的时间里,他们把医院都搜了一遍,没发现厉一鸣等人,但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走的了,医院除了所有的出口还有一个仓库也有门通往医院外的,厉一鸣从医院里面打开了仓库的前门进了仓库,在仓库里又打开了通往医院外的门,然后逃之夭夭。 步欢说:“不会是景行止搞得鬼吧?” 雷山也进来了,正好听到就问:“为什么这么说?” 程锦道:“因为景行止是那种帮你指过路后又会在你要经过的路上挖抗的人。” 特案组的人都点头,雷山又笑着挠头,厉一鸣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不对劲才逃走的,而自己和同事们都隐蔽得不错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才对,他们这几个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有机会通知厉一鸣逃走的人就只有景行止了,而正在黑天堂卧底的景行止有很好的借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的。 不久后赵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开始他还不怎么清醒,看着程锦他们想了半天才问:“你们是谁,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头部被重击后有间歇性失忆也是正常的。”韩彬对大家说,又问赵收:“厉一鸣呢?” 赵收想赶来了,慌慌张张地房间里到处找:“他本来在这的。怎么不见了?” “因为他逃走了,你不记得是谁打晕你的?” 赵收有些丧气:“当时其他人都在房间外面,只有小厉在房间里,应该是他打晕了我。他肯定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才逃走了。他总说警察也不是好人,警察怎么会不是好人呢,明明那些人才是坏人,我一直劝他的,可他不听……” 越狱5(完) 最新更新:2011-05-12 11:15:03 赵收讲了除夕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他们送厉一鸣去医院,到了加油站时,司机赵国昌说车也了点问题,但也可能只是没油了,就把车开进了加油站,车停下来后郑君实就叫冯逍趁这空隙去买些吃的回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伙人,他们和郑君实认识,还笑着打了招呼,后来他们拿枪指着赵收和另一个狱警让他们都下车,赵收他们狱警没有配枪,只有郑君实和冯逍有枪,但郑君实没有阻止,他们都下了车后,胡子的人扶着厉一鸣走在前面,赵收却看到郑君实举枪瞄准了厉一鸣,赵收忙挡在了厉一鸣前面,郑君实一怔错失良机,眼见厉一鸣他们要离开了,郑君实心一沉开枪引爆加油站,这次换厉一鸣帮赵收挡了一下,所以赵收只有手臂受了伤,而胡子带来的人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人也炸死了,赵收背着厉一鸣被其他几个嫌犯威胁着一起从加油站逃开了,后来胡子一直威胁赵收他敢逃跑他们就杀了厉一鸣…… 小安说他:“这你也信?厉一鸣和他们一伙的,他们怎么会杀他呢?” “不会的,小厉说他们是要他帮他们干活才救他的。”赵收急忙帮厉一鸣辩解,“小厉还说他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程锦问赵收另一件事:“郑君实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赵收惊讶程锦怎么会知道:“他说:厉厉,我爱你。但我问过小厉了,小厉很生气地说郑君实说的不是他。”赵收很狗血地想起电视里的那些相爱相杀的恋人。 “……确实不是,郑君实有个女朋友叫袁莉莉。” “哦!”赵收恍然大悟。 这之后特案组和葛阅他带来的人在天津找了好几天找厉一鸣他们的下落,一方面第10局的人很肯定厉一鸣他们还没有偷渡出国,另一方面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人。多数偷渡主要是用船,程锦想了想让他们去查一下码头的仓库,终于在一个仓库找到了胡子等四人,他们被反锁在了仓库中,已以饿得两眼发绿光,只要再过几天没人发现他们,他们肯定要变成尸体了。原来他们一直躲在码头仓库中等来接应他们的船,难怪程锦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人,但他们小瞧了伤重的厉一鸣,厉一鸣趁他们不备时离开了仓库并做了他的习惯性动作:出门后顺手锁门。 葛阅他们把嫌犯带回了北京,特案组的人也开车回北京,在回去的路上叶莱问程锦:“老大,我们主要要找的是厉一鸣,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还不能结案还得继续找人啊?”她现在挻同情厉一鸣的。 胡子他们是一个抢劫团伙的,开始他们胁迫厉一鸣帮他们抢银行,后来抢银行失败了,但那次行动胡子和另外几个人并没有参加,所有逃过一劫,本来他们也懒得管厉一鸣的死活的,但他们得到确切消息,黑天堂中有人开高价要找一个开锁高手,听说是要人参与一个盗金砖的大买卖,胡子他们心动了,反正他们在国内也越来越不好混了,不如想办法救厉一鸣出来然后以他为筹码加入黑天堂,到国外去见见世面。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买通了囚犯给厉一鸣下药,买通了司机在路上停车,而且特地停在加油站,这种地方警察是不敢开火的,但他们以为也被他们买通的郑君实却又在最后关头变卦了想和他们同归一尽,尽管他们跑得快,但还是挂了两人。 游铎说:“既然厉一鸣算是无辜的,那我们当然更得找到他了,也是帮他结束逃亡的日子啊,我们上面的人应该会很高兴他无罪,这样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吸收他进安全部了。” 程锦没说话,他和杨思觅靠一起睡着了,小安对其他人做了个消音的手势。 赵收到了北京后回了自己家,程锦安排了特案组的人轮流去盯着他家,厉一鸣和赵收的交情好像不错,或许他会来找赵收。 冯逍的嫌疑也被洗脱了,程锦对冯逍和袁莉莉讲述了郑君实的最后说的话和他所有的行为,袁莉莉又大哭了一场,这时她明白了:郑君实应该早就知道她和他的好朋友冯逍在一起了,也知道她想和他分手,但他还爱她又不想面对自己的朋友,所以他就一直加班找各种借口不回家,后来胡子找到了他,并威胁他不帮他们的话厉一鸣就会污告袁莉莉,又许诺如果帮他们的话会给他很多的好处,郑君实明里答应了,暗中却想杀了厉一鸣永绝后患,他怕连累了他的朋友所以支开了冯逍,然后他用了同归一尽的方法。 冯逍也泪流满面,但他还是忍着伤痛劝袁莉莉,袁莉莉却一把甩开他:“你说你爱我?!谁爱我?君实才是真正的爱我!……” 后来袁莉莉和冯逍没有继续在一起,冯逍离开了武警队,袁莉莉离开了北京,这些伤心事他们都无法回顾。 在几天后,程锦从窃听设备中听到刚进家门的赵收的声音,“小厉?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怎么进来的?” “笨蛋,你忘了我会开锁吗?就你这个破锁就像没锁一样。”厉一鸣的声音,“笨蛋,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把你打晕了?我可不是怕你误会,我只是刚好路过,又想起你说你家在这里就上来看看的。” “啊?哦,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是想救我……” 那天厉一鸣打晕赵收后又把他藏到床底下,然后他打开了窗户,骗其他人说赵收逃走了。胡子没想到这个老实的赵收也知道逃跑,他也想到或许是厉一鸣放走了赵收,但当务之急是,如果赵收报了警,那情况可不妙了,他忙让人背起厉一鸣逃离了医院。 在赵收和厉一鸣说话的时候,程锦和杨思觅悄悄地上了楼,厉一鸣却很警觉地发现了他们,忙往楼道另一边跑,程锦拿出了枪,果然赵收又挡在厉一鸣前面了,程锦冷笑:“厉一鸣,你再站住的话我可就开枪了,如果误伤了赵收可算是你的错。” 厉一鸣停了下来:“你真无耻!”又骂赵收,“笨蛋!是不是你报警的?” “我没有。”赵收很委屈,“我是想报警,但还没找到机会打电话。”他是狱警,看到逃犯是应该报警的。 “……”厉一鸣气死了。 赵收看厉一鸣快翻白眼了,终于知道他在生气,忙说:“小厉,你别生气,程警官知道你是好人,会帮你的。” “我才不是好人!”厉一鸣瞪着赵收,“你没看他拿枪指着我吗?” “程警官只是吓唬你,不让你逃跑……” 程锦插话:“厉一鸣,你认不认识袁莉莉?” “谁?”厉一鸣没听过。 赵收解释:“就是郑君实的女朋友。” “笨蛋,他女朋友我怎么会认识?!”厉一鸣想起来了,“跟你了我跟厉一鸣没关系的吧,他是在叫他女朋友。”厉一鸣白了赵收一眼。 赵收呐呐地说:“是我弄错了。” 程锦笑着看厉一鸣和赵收吵架,觉得这两人真是有意思,“嘿,厉一鸣,我不是警察,我是安全部特案组的,你有没有兴趣来特案组?” 步欢叶莱他们听到程锦这么说都吓一跳,明明是其它局想要厉一鸣去的,程锦这是要和他们抢人?或许只是因厉一鸣骂他无耻,所以他打算把厉一鸣弄来特案组折磨他? 厉一鸣看了看程锦,怀疑地问:“你是消遣我吧?” “怎么会,我说话算话。” 程锦煽动他道,“来特案组吧,你是开锁的天才,而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听到程锦这么夸他,厉一鸣也不好再摆脸色,他犹豫着说:“我是银行抢劫犯,现在又越狱……”说到这里厉一鸣皱眉,“你果然还是在耍我。” “银行抢劫也是他们胁迫你的吧,你不是还让一个银行的女职员报警了?另外你也不想越狱的吧,是他们劫狱的。” 厉一鸣很惊讶:“我还以为没有人会相信我,那时我明明让人报警了,结果狙击手还是给了我一枪,我的伤还没养好又把我扔进了牢房说要关上20年,我还是想越狱的,谁要在牢里关20年。”旁边赵收也跟着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厉一鸣看着赵收笑了,他想要不进特案组好了,“哎,那你们包吃住吗?” 程锦摇头:“这个没有。” 厉一鸣又瞪着赵收:“笨蛋!你想说什么快说!” 赵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我本来是想说你可以和我一起住的。但你肯定不喜欢,我不想说的,你自己要让我说的。”厉一鸣一直叫他笨蛋,他知道厉一鸣肯定是嫌他不够聪明不愿意和他一起的。 厉一鸣却笑了:“既然你这么想我和你一起住,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他又看向程锦,“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那么我愿意加入……” 不等厉一鸣说完,有人匆匆跑上楼打断了他,“我劝你先别答应,程锦可就是当时抓你进监狱的人。”说话的是莫留年,不知道他怎么得到消息赶来了。 “而且他旁边的那个家伙就是当时给了你一枪的那个狙击手。”换了个女人的声音,程锦也认识她,她叫蓝珍珠,也是安全部的。 莫留年笑道:“小程,我们朋友归朋友,但想抢我们局的人那是不行的。” 蓝珍珠瞟了他一眼:“什么你们局的人?还没定呢。” 莫留年淡然一笑:“哦?但我听说你们局长这次又准备和我们局长猜拳定胜负,据我所知你们局长从来都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 “厉一鸣……”程锦刚叫他名字,厉一鸣就狠狠地瞪过来,他现在是肯定了程锦一直在耍他,程锦笑,“当时报警的人并没有告诉我你有让她报警的,最近我才知道的,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厉一鸣,我很抱歉,再见。” 厉一鸣目光复杂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离开了,赵收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程警官是个好人,他不会故意抓你的……”厉一鸣听了不高兴了,决定不去什么特案组,要不天天都要听赵收说什么程警官这样那样。 游铎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回来了忙发表申明:“绝对不是我叫莫叔来的!” 小安说:“老大,开锁之类的我也会的哦!”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这方面的特长他们多多少少也会一些。 “你们能开金库的门?”小安他们都焉了,一边埋怨厉一鸣没事开什么金库,一边信誓旦旦地表示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杨思觅看着笑闹着的其他人疑惑地问程锦:“为什么要开金库?” “他们太松懈了,需要一点压力。”程锦笑,“多学些东西总会有用处的。” 集体中毒事件1 最新更新:2011-05-15 17:52:28 今天是特案组少有的空闲时间,程锦正在和谢铭交涉一些特案组需要接的案件的类型,程锦道:“总不让我们天天像打杂的一样,有点什么事就叫我们去帮忙,至于么?很多事情只要他们愿意多费点心力,自己就能解决。” 特案组已经到安全部的各个部门都逛了一圈了,程锦觉得这些人完全是闲着没事找麻烦。谢铭也知道这些事,但并她没有去制止,这也算是让安全部内所有部门最快承认并接受特案组的一个方法,安全部这种地方的人都缺乏安全感,不让他们眼见为实,他们都不愿意相信特案组确实能力不在他们之下,尤其程锦还是个外来人员。 谢铭问:“那你的想法是?” 程锦早想好了:“需要我们处理的事件全部直接递交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会根据轻急重缓来选择先处理哪一个,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哪种特殊情况?” 程锦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加急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急不急也由我们来判断,或者需要我们帮忙的人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们。” 谢铭的电话响了,她示意程锦先等等,她接了电话回来道:“你说得这些没问题,不过得从下一个案件开始了。现在你们要去调查一个案件。” 谢铭已经让魏清去对特案组的人讲解他们要处理的案件了。 特案组的办公区里,魏清走过来站后独自站在一边,其他人都坐在自己位子上,步欢和叶莱在聊天,小安在向游铎说着什么,韩彬手上拿着本医学杂志之类的书,杨思觅今天没睡着,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魏清咳嗽一声,但没一个人抬头看向他,程锦从谢铭办公室出来了,在杨思觅旁边坐下,看看魏清:“不开始讲?” 魏清示意他看看他这些不在状态的组员,程锦敲敲桌子:“大家准备一下,要开会了。” “哦。”众人纷纷站起来,去卫生间的有,去倒茶的有,程锦把自己和杨思觅的杯子也推过去,叶莱和游铎帮他们加上茶带回来,然后众人都拖了椅子围坐到程锦和杨思觅桌边。 “……”魏清看着特案组这完全是准备开茶话会的架式。 程锦看看还不开始讲的魏清:“小安,去给你魏叔叔搬把椅子。” “……不用了。”魏清脸上严肃的表情没变,心里哭了,他也就30出头,至于让小安叫他叔叔吗。 有一个小镇叫金丰镇,发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小镇上总共也只有几千人,现在已经有快上百人中毒进医院了,镇上医院都住满了,很多症状严重的还转到邻近县市的各个医院。 “死亡人数?”韩彬问,集体食物中毒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但并没有严重到有人死亡的,除非中毒的是儿童,儿童免役力差,严重的会致命。但这次要他们去调查,想必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目前死亡一人。” “……这人什么来头,要我们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个小镇去?”步欢问魏清。 程锦道:“你们别总插话,让他一次讲完不就明白了。”大家都安静了,魏清很感激程锦帮忙,几乎想要忽略了程锦刚才让小安叫他叔叔的事。 金丰镇这次集体中毒发生的时间,正是市长到金丰镇去考察的时间,市长带去的所有人,还有金丰镇政府的一大半的工作人员都被放倒了,全部住进医院去了,死亡的那个人是化工厂的厂长叶竟正,当时他也陪同市长等人在镇上最好的宾馆——金丰宾馆吃饭。但在除了市长这一行人,中毒的也不全是在宾馆吃饭的人,还有很多在自己家吃饭的人也中了了毒,初步怀疑中毒原因是因为他们都吃过当地一家小作坊加工过的肉制品,但还在进一步确认中。 叶莱问:“难道现在是怀疑这次中毒事件是专门针对政府?” 步欢笑:“我怀疑是因为当地的公安局的人也在宾馆吃饭,都进医院去了,警力紧缺啊,只好找外援了,别人都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干脆捅到最上面来了,上面的人一看,手一挥,这个案子就被交给我们特案组了。” 游铎道:“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处理过中毒事件。”游铎说的是药品中毒事件那次。 小安看看他们:“都有道理。”他们又都看向程锦,等他来评判。 程锦不理会他们,问了魏清出发时间和地点,“大家都回去收拾行李,然后机场集合。” 回家后,程锦把衣柜里的他和杨思觅的衣服拿出来叠好装好,又拿了些日常用品带上,两人的东西也就收拾了一个包。杨思觅靠坐床上看程锦整理着东西,程锦整理好后又最后检查了一遍,看没少东西后把行李包放在一边,他走过来摸摸杨思觅的额头,温度还正常,此时正是初夏,天刚变热,感冒的人很多,杨思觅也恹恹地,程锦问他:“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杨思觅摇头。程锦皱眉,想了想,拿了件外套让杨思觅穿上,还是多穿点好。 当晚程锦他们上了飞机,准备先飞到金丰镇隶属的盛州市里,再从盛州市转火车去金丰镇。飞机上程锦翻着他上飞机前刚拿到的资料,叶竟正今年29岁,他家就是做化工厂的,金丰镇的化工厂只是他家的产业之一,三年前交给了叶竟正管理,叶竟正也不负众望,把化工厂经营得很好,赢利颇丰。但同时金丰镇上居民对化工厂也越来越不满,甚至和化工厂打起了官司,说化工厂污染很严重,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化工厂也象征性地赔偿过一些钱,但根本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当地居民对污染问题都很有情绪。 这次这个案件会交给特案组也是因为当地有谣言说:这次中毒是由于化工厂的污染太重,导致当地的水和出产的食物也有毒,所以才会大家都中毒……谣言越传越严重,现在当地人已经不喝地下水,都从超市买瓶装水喝了,超市都几乎断货,但政府及时从别的地方又调了水过去。其实就算化工厂造成了污染,应该也不会造成这种突发性的食物中毒事件,但当地的老百姓不相信当地政府,所以上面的人派特案组过去金丰镇尽快侦破这个案件,以免谣言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但实际上确实在中毒进医院的那些患者体内查出了重金属元素超标,这正说明了化工厂确实是造成了污染的。程锦合上了资料,污染问题在各地都存在,但很多地方政府都是先重视财政经济收入,等有钱了又再花钱去治理已经污染严重的环境。 程锦叹息一声,看看旁边的杨思觅,他正盖着毯子睡觉但看得出来他睡得不安稳,程锦拿起杨思觅放上毯子外的手要放到毯子下面去,但他的手被杨思觅反握住不放,程锦微笑着连自己的手也一起盖上毯子。 下了飞机再换火车,他们的座位是硬座,去接他们的人是金丰镇政府的一个叫陈立的工作人员,他运气好当时有事没去金丰宾馆吃饭,他一个劲的向程锦道歉,直说不好意思,他能买到的最快的去金丰镇的火车票就只有硬座了。特案组的人也不太在意,他们很少坐火车,此时就当是体验了。 叶莱笑着说:“有座就好了,春运时还连站票都买不到。”开始时步欢他们都不了解叶莱这话中的辛酸,但上了火车后才看到火车人非常多,不但坐满了还连走道和卫生门口都站满了人,大家脸色都有点不好了,陈立又开始新一轮的道歉…… 火车到达金丰镇需要四个多小时,步欢问:“有没有人要打牌?” 除了陈立应了声“好啊”,没有人响应,陈立看看不感兴趣的其他人也闭上嘴。大家没什么娱乐活动,慢慢地目光就都移到了程锦身上。 “……”程锦回视这些无聊的下属,又看看好奇地看着他和杨思觅的陈立,程锦道:“你们打牌吧,赢得最多的人可以决定我们下一个案子接什么。” 大家眼睛一亮,有彩头的话还是可以玩玩地,陈立笑着问:“那我赢了呢?” 韩彬头也不抬的说:“放心,这是不可能的。” “……”陈立无言,他只是想和这些人把关系搞好一点而已,但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没人问陈立的意见就直接把他排除在外了,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不是对手,叶莱也没加入牌战中,步欢、韩彬、小安和游铎4人在玩,摸牌出牌都极快,都几乎不见他们考虑就直接扔,陈立明白了原来自己要赢是真的不可能的。车厢中站着的人中有人看到了,就走过来观看,慢慢地走过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列车员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忙过来查看,然后也被他们的“牌技”吸引了也站着看了一会…… 程锦皱眉,他到是没想到步欢这些人连打牌都训练过,他们太招摇了,但现在已成定局,他想喊停也来不急了。 集体中毒事件2 最新更新:2011-05-18 19:47:49 其实大部分在旁边看步欢他们打牌的人的眼力都还不够好,他们只是看热闹,完全看不懂具体的门道,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也站旁边看了会,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了程锦和闭眼靠在他身旁的杨思觅身上,又问程锦:“你朋友这是生病了?”他说着往程锦这边移了步。 叶莱在这个年轻开始说话时就看向了这人,在这人走动时她发现这人的脚有点跛,她就站起来道:“你过来坐一下吧,我要去一下卫生间。” 男人略微有点惊讶地看着叶莱,但也没推辞,笑着道了谢坐下了,他又向程锦和其他人打招呼:“你们好,我叫舒午。” 杨思觅睁开眼睛从他垂着的发丝后看了眼舒午,又闭上了眼。 程锦微笑地说了声:“你好。” 舒午看他们都不想和他说话,也就跟着安静了下来。 叶莱回来后,舒午马上站起来,叶莱拦住了他:“没事,我去和他们挤挤。”她走到小安旁边,推推她,小安站起来,叶莱坐到小安的位子上,小安又坐到叶莱腿上,然后她接着和其他人打牌。 舒午看着这些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到了金丰县是下午6点了,到这时所有参加了打牌游戏的人里,韩彬赢得最多,今天他运气好摸了几把好牌,其他人不甘心,便约好回来路上接着来。 下火车时程锦对舒午说:“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舒午一怔,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陈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但他也没多问,他知道这些人看着好说话,但若是问得太多,冷不丁就没人回答他了,到时冷场了也就他一个人尴尬。 火车站外居然有很多人来接他们,叶莱说步欢:“你猜错了,公安局长好像没事。”一个穿警服的啤酒肚男人带着一群人朝他们走过来了。步欢看着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这一群警察,数量是还挺多的。 啤酒肚男人径直走过来后拦住了特案组的路,然后他双手一伸一把握住走在最前面的步欢的手:“长官,您好!欢迎您来金丰镇坐客!” “……”步欢好不容易才从对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右手,“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们的头,就是你的长官,是那位!”步欢让他看向程锦的方向,陈立也在一旁对他打手势。 啤酒肚男人忙又朝程锦走去,程锦左手提着行李包,右手拉着不在状态的杨思觅的手腕,没有手给啤酒肚男人握,男人有点手足无措,程锦朝他点点头:“你好,我是程锦。” 男人忙道:“您好,您好,我叫杜明坦,叫我老杜就成。”今天一早杜明坦就得到通知上面派了特案组来调查他们这发生的中毒事件,镇政府派了陈立去市里接他们,他从陈立那知道他们快到了,忙也过来火车站接人,他一眼看到步欢和叶莱走在最前面,就直觉地认为步欢是其中的领导了,但没想到居然认错了,他额头冒汗,观察着程锦的反应。 程锦笑道:“杜局长,谢谢你能来接我们。现在有什么最新情况吗?” 杜明坦没想到程锦现在就会问起案情,强忍住了去擦头上的汗的欲望,“本来我们已经有一个嫌疑人了,但他畏罪潜逃了。” “哦?”程锦有点惊讶,他目前收到的情报中没有提到已经有了一个嫌疑人,“是什么人?” 杜明坦道:“一个叫舒午的人,他和叶竟正有过节,他们曾经打过架,叶竟正还被他打得住了好久的院……”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边瞪了他旁边不停地挤眉弄眼的警察一眼…… 程锦在他终于停下来了才道:“舒午?这个?”他回头去看和韩彬走在一起的,脚有点跛的男人。 杜明坦像嘴里塞了鸡蛋,张大了嘴,他旁边的警察垂下了头,他一直想提醒他们局长舒午也在的,但局长的领会能力不够好。 陈立也吃了一惊,又有些懊悔,舒午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但他没见过真人,所以他并不认识舒午,在火车上时他是听到舒午自我介绍了一下,但他根本没想到舒午会自己找上特案组,只以为是闲聊的人,所以并没有对舒午加以关注而是只顾着看步欢他们打牌了,要不他当时知道了也可以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杜明坦。 程锦在市里火车站时就注意到舒午了,舒午那时应该是刚下火车要从火车站出去,但看到陈立和他们后跟着他们又再进了火车站,然后跟着他们上了火车,程锦看到他是在车上补票的,后来舒午看有机会又走过来和他们搭话,舒午一做自我介绍,程锦就想起他在资料上看过这个人的名字和简介,资料中有一段是整理的所有和叶竟正关系比较近的人的资料,有他的未婚妻、朋友也有敌人,舒午就是所谓的敌人,舒午是个环保主义者,两年多以来一直在努力证明化工厂有非常严重的污染问题,他是学化学的,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化工厂工作,后来他知道化工厂的污染问题后和化工厂发生了冲突,最后他辞职了。下火车时程锦向舒午建议和他们一起走,舒午此时也猜到程锦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所有他也就没有拒绝,但其实他就算拒绝,程锦也不会让他离开的。 杜明坦局长终于忍不住擦汗了,中毒事件发生后他也没查出什么,然后他想起了舒午,就把舒午列为了嫌疑人,并让人监视舒午,但他们一不小心就让舒午跑掉了,跑了更好,更能证明他就是嫌犯,但没想到舒午又跟着特案组一起回来了。 程锦道:“我们在火车上碰到了舒午,就叫他一起回来协助调查。他暂时和我们一起,没问题吧?”毕竟舒午是杜明坦的嫌疑人,程锦想着还是先和杜明坦说一下舒午暂时先由特案组接管。 “没问题,没问题!”杜明坦连忙说,“您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不管他心理怎么想,但表面上他是一定要全力配合的。 程锦笑:“互相配合。” 特案组被安排在镇政府的招待所住,两层楼的老房子,但房间干净整洁,布置得也挺舒适,一般都是用来招待政府人员的,这次市长来也是住在这里,不过市长中毒后已经被送回市里去了。 程锦让招待所的人都安排双人标间,并让步欢和舒午一间,其它人小安和叶莱一间,韩彬和游铎一间,还有他自己和杨思觅一间。 陈立要请他们吃饭的,但程锦推辞了,让陈立自己回去忙他的事,现在镇长等人都还在医院,陈立的事情的确不少,他也就向程锦他们告辞离开了。 他们在招待所随便点了些东西吃,金丰镇的东西味道有些怪,大家吃得都不习惯,只随意地吃了些。吃过晚饭后,程锦他们去了公安局,这也是他和杜明坦说好的,晚上先了解一下案情。 杜明坦和特案组的人分开后,马上回了警局先对他的属下进行了训话,大抵是尽量配合特案组的人,少说话多干事……杜明坦说个不停,队长田述终于忍不住说道:“局长,特案组的人说吃完饭就要过来,我们要不要也先吃饭?今晚肯定要加班的吧?” 杜明坦开始不高兴地瞪了打断他说话的田述一眼,但一想也是,特案组的这些人如果来得快,到时他们还没吃晚饭那也不好意思去吃了,不是要饿上一晚?他忙挥手:“快,我们也吃饭,得赶紧!” 警局里大家也顾不上出去吃,万一他们出去时特案组的人就来了呢,都叫了外卖,还特地吩咐快点送过来,一时间办公室都是饭菜的香味。 程锦他们的确来得很快,小镇的中心地带并不大,招待所离公安局也不远,走上十分钟就到了,陈立本来还想开车的,但程锦说就当散步了。 进了公安局,程锦他们都闻到饭菜味道了,杜明坦是从窗户看到程锦他们来了,忙让他的手下赶紧收拾了别吃了,程锦道:“是不是我们来太早了,打扰你们吃饭了?” 杜明坦忙摇头:“没有,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程锦笑道:“行,我们先简单开个会,了解清楚案件的情况,然后没吃饱的再去吃饭吧。” 杜明坦他们是不相信程锦说的简单开个会的,因为所有领导说开个短会那就得开上两小时,但没想到程锦确实很快,三言两语地说完了中毒案的经过,然后问他们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杜明坦带着他那些属下本着少说话的原则摇头,程锦也就不再多问,又简单问了下目前的进度,结果目前的进度就是没有进度,什么都还没查到。 杜明坦又想擦汗了,他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他虽然可以说是:因为知道上面有人要来,所以没有擅自调查,但程锦他们也可以说成是他们当地公安局效率低下,虽然中毒才是前天晚上发生的。 程锦笑道:“那正好,就现在开始调查吧。叶竟正的尸体现在也还没动吧?” 杜明坦早就问过他的法医了:“还没有,还在冷库里。” 程锦点头,然后叫韩彬去帮忙处理,这里的用来分析检测的器材设备肯定不够,程锦早就和韩彬说了如果这里的设备不行,就弄些样本送到有设备的离这最近的安全部的分局中去检验。 程锦又道:“金丰宾馆的人你们都询问过是吧,不过现在得麻烦你让人带叶莱和游铎再去问一次了。叶竟正是死在他未婚妻家里的对吧,你帮忙带我们去他未婚妻家里看看吧。” 集体中毒事件3 最新更新:2011-05-21 20:03:09 程锦分配好了工作,田述带了人和叶莱、游铎一起去宾馆。其他人和杜明坦一起去了叶竟正未婚妻家里,叶竟正的未婚妻叫罗贝,她不是金丰镇人,一般并不在金丰镇,但每个月都会过来看叶竟正,前几天她才过来的,却没想到昨天晚上叶竟正和人一起去吃饭,然后凌晨就毒发身亡了。 程锦和杨思觅还有杜明坦进了罗贝家里,步欢和舒午在外面车上等,小安去查了小区里的摄像头,但很可惜仅有的几个摄像头只是装饰品, 作品相关 (6) 实际上早就坏了。 罗贝眼睛还肿着,应该是哭了很久,她又重新向程锦他们讲述了一遍:叶竟正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后来凌晨时开始不舒服,送到医院后已经没救了。 杨思觅不解:“你真的很伤心吗,为什么?” 罗贝一怔,眼睛一红又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前几天我和他吵架了,所以昨天吃饭我也没和他一起去吃,但没想到他就出事了……” 离开罗贝家后,程锦问杜明坦:“叶竟正是被送去了人民医院?方便我们现在去人民医院看一下么?” 杜明坦答应了,大家又上了车,开往人民医院。 程锦问杨思觅:“思觅,罗贝有什么问题?” 杨思觅皱眉道:“她并不是很伤心,她还有些愤怒懊悔等其他情绪。”他自己对这些情绪没有丝毫体会,但这并没有妨碍他成为了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心理学家,或许因为他在这方面有天赋,也或许是因为人都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更有好奇心,所有他更有兴趣去学习这些东西。 程锦也皱眉。 到了医院后,杜明坦带程锦他们到了住院区,并说:“我们镇长他们就在这边三楼住院。” 程锦看着他:“……抱歉,暂时不去看望你们镇长了。我想先去找一下叶竟正被送来时负责对他进行治疗的那位的医生。” 杜明坦脸红了,忙带他们去了急诊区。 急诊区的何医生是昨天叶竟正送来时进行救治的医生,但是他对程锦他们说叶竟正被送来时已经死亡了。 “何医生,是你们的救护车去接的人的?” 何医生确认了:“对的,我们去接的人,但当时他已经死亡了。” 程锦问他:“你们是从房间里把他抬出来的?”程锦在罗贝家里时看到她家地上都铺了地毯,中毒的人应该会呕吐,但他并不认为罗贝家里的地毯有清洗过的迹象,而且看起来也并不是刚换上的新地毯。 何医生有点惊讶:“不,当时叶先生是在他自己车上,罗小姐打的120,她说我们再不来她就要送叶先生来医院了。” 杨思觅问:“你们把叶竟正从他里抬下来时,他是坐在哪个座位?” 何医生道:“是驾驶座,我当时还觉得有几分奇怪。”如果是罗贝要送叶竟正来医院,应该是叶竟正坐副驾驶或后座才对。 程锦让杜明坦帮忙找人去查一下叶竟正的车,然后他和其他人回了招待所。除了在外面忙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坐在程锦房间里,舒午也在。 舒午喝着纸杯里的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水有异味?我们这里的地下水都被污染了,水就算沉淀了,再烧开,还是去不了这种苦涩的味道。” “不是说你们这里都去买纯净水喝?看来还是被夸大了。”步欢又说,“何止水啊,你们这里天也灰蒙蒙的,树也快秃了,河里的水也不干净,空气也不清新……” 小安眨眨眼睛:“都是因为污染?” 舒午说:“化工厂污染很严重,但每次市里的人来检查都说化工厂排放的废气废水是达标的,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怎么可能?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金丰镇环境越来越差,金丰镇的各种病症患者也都增加了不少……” 程锦道:“你也认为这次中毒事件和污染有关?” 舒午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原以为上面来的人能制止化工厂的污染,但没想到他们关心的只是中毒案,“应该没多少关系。但金丰镇的人体内的重金属都超过正常标准了,就是因为长期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食物。” 程锦还是继续关心中毒事件,又问舒午:“听说中毒的人很可能是因为吃了这里一家肉制品加工作坊加工过的肉类?” 舒午道:“是有这种说法。” 程锦想了想后问舒午:“方便带我们去这家作坊参观一下么?” 舒午有些惊讶:“出了中毒的事情后,今天这家作坊应该也停业了,就算没停业,现在都晚上了,应该也是没有人在的。” 没人在更好,程锦还是说服了舒午带他们去看看,然后又让杨思觅和小安留在招待所,杨思觅不愿意,程锦按住他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么?我很快就回来。” 杨思觅很少看到程锦把他强硬一面也用到他身上,程锦一般对他几乎是纵容的态度,杨思觅有一丝犹豫要不要听程锦的,但程锦已经转头对小安说:“小安,在这陪你杨老师聊聊天。”然后又转回头,轻轻顺了顺杨思觅的微卷的头发:“思觅,我很快就回来。嗯?”杨思觅不自觉就点了头,程锦笑了,放开他然后和步欢还有舒午出了门。 小安看着程锦他们走后杨思觅微微皱了眉,小安问:“杨老师,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小安也算是学心理学的,有不懂的课程就会去问杨思觅,在特案组除了程锦,和杨思觅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她不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杨思觅是身体不舒服,她觉得杨思觅是精神不太好。 杨思觅摇头:“我会解决的。”他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说简单了他其实是个杀人狂,控制不了自己想杀人的欲望,在安全部他处理的事件都是有需要灭口的特殊事件,直到他又遇上了程锦,杨思觅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程锦微笑着低头亲了一下他眼睛的情景,他心微微一颤,他一直没注意或者说是忘了这件事,但现在却又想起来了,一直以来对他有影响力的人只有程锦,他一直觉得和程锦在一起很放松很自在,他也认为和程锦一起后他的症状会减轻或者消失,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时间长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现在他就到了一个极限了,他怕一觉醒来发现他在睡梦中把程锦杀了,所有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这也造成了他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差,这么恶性循环下去,杨思觅不知道自己的自控力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或许不能再和程锦在一起了。 程锦他们到了那个肉制品加工作坊了,作坊的前面是几个临街的店面,后面是用来加工肉制品的一个小院子和几间房间,大门锁着,程锦左右看看没人就对步欢使了个眼色,步欢上去拿出小工具对着门锁摆弄了几下,很快就打开了门,示意程锦他们可以进去了。 “……”舒午看看已经进去的步欢和程锦,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后面的小院子,院子里露天放着一些案台,案台上面有厚厚一层污垢,又腥又臭,苍蝇嗡嗡的满院子飞,走进院子边的房间,打开了灯,其中一个房间里有几口大缸,闻着气味应该做卤味用的卤水,步欢打开了一个,缸里是一缸黑呼呼的水,水面上飘着苍蝇和虫子,步欢忙把盖子扔下了…… 步欢道:“这让我以后怎么吃肉啊……” 舒午也说:“太脏了,难怪吃了会食物中毒。” 程锦没说什么,出了作坊后,程锦让步欢去公安局看看其他人的进程如果,然后他和舒午先回了招待所。 步欢等程锦和舒午走远后,又返回了作坊,取了卤水及肉制品的样本,又把案台上的污垢也弄了些装起来,然后送到公安局去给韩彬化验。 程锦和舒午回到招待所后,程锦让舒午好好休息,又让小安也去休息。 杨思觅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程锦笑:“我说了很快就回来吧。”他走过去在杨思觅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思觅,没事?” 杨思觅闭着眼睛摇摇头,程锦伸手去碰他的睫毛,杨思觅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程锦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或许最近我们太忙了,这个案件解决完后应该先休息一段时间。” 杨思觅不说话,程锦轻轻摸着他的眼睛问他:“思觅,到底怎么了,不能说吗?” 杨思觅突然有些不耐烦,他就不信程锦一点也没猜到他到底怎么了,他偏头躲开程锦的手。 程锦一怔,看来他的谈话技巧还是太差,不过本来那个能给别人做心理医生的人也是杨思觅才对,程锦想干脆还是直接说,“思觅,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别想那么多,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杨思觅看着他,“我想杀了你也没事?” 程锦笑道:“你是担心这个?别担心,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一场试试看,未必你就能赢。” 杨思觅道:“杀人和打架又不同。”虽然他这么说,但也还是觉得自己放松了些。 程锦虽然说得轻松,但心里却更是担心杨思觅,心理问题永远比生理问题更麻烦得多。 集体中毒事件4 最新更新:2011-08-27 20:11:15 杨思觅当夜本来又将度过一个无眠之夜,但程锦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坐在了杨思觅床边对他说:“睡吧,我在这看着你。”然后他又握住杨思觅的手,杨思觅看看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居然真的睡到了天亮。 早上八点,有人敲门,程锦皱眉心中轻叹:看来杨思觅要被吵醒了,果然下一秒杨思觅就睁开眼睛,程锦放开他的手笑道:“醒了?我去开门。” 门外是杜明坦,他特地早点来特案组这边报道,此时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在想是不是自己积极得过分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醒你们了?” 程锦笑:“没有的,是我们起得太迟了。你先坐一会,我们马上就好。” 很快叶莱他们也过来集合了。韩彬先向大家说了叶竟正尸体的情况,叶竟正秘中的毒还在检验中,但除了中毒外叶竟正身体上还有外伤,头部有轻微骨折,这表明他头部曾被重物砸伤过,而且脑内还有少量内出血,身上还有抓伤。 程锦问:“那叶竟正的死因是?” 韩彬答道:“他的死因有些奇怪,要等进一步的检验。” 叶莱和游铎调查过金丰宾馆的所有员工了,直接询问时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但后来他们偷听了员工的私下闲聊,宾馆的老板曾艳芬和叶竟正私下有“交情”,叶莱说:“头,曾艳芬现在被我们带到公安局了。” 程锦点头笑道:“做得很好。” 步欢笑道:“叶子,看来你果然有双善于发现奸.情的眼睛!”那次加油站爆炸的越狱案中,也是叶莱先发现袁莉莉和冯逍之间有问题的。 叶莱却以为步欢是在说她探听程锦和杨思觅间的八卦,她就狠狠地瞪了步欢一眼,又偷偷地看了程锦一眼,发现程锦并没注意他们才松口气。 步欢摸摸鼻子,开始说正事,“我这边的也还在进行中。”他说的是他昨晚从肉制品作坊带走的那些东西现在还在检验中。 小安道:“我这边没有现在要告诉大家的事情。”现在没有在大家面前能说的事情,所以有私下要报告的事情。 程锦点头,又看向杜明坦。 杜明坦现在真的不好意思了,他本来以为就自己这边有线索,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我让人查过叶竟正的车了,车被清洗过了,但我们还是问清楚了,车上很脏,叶竟正在车上呕吐过了,我们又询问过了罗贝,她也承认了她和叶竟正吵架了,所以当天没有开门让叶竟正进门,但没想到他会毒发身亡。我们已经把罗贝带到了公安局,方便进一步调查。” 程锦笑道:“很好。” 杜明坦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怕程锦会挑他们的刺。 程锦和其他人一起去公安局,留下叶莱和舒午一起,他们讨论案情时舒午一直在他自己房间里,他看到叶莱进来后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他还记得在火车上叶莱给他让座,但叶莱却做得很自然地没让他感觉到尴尬。 在路上小安对程锦说,她查到了舒午和叶竟正确实在两年就有过节,当时舒午刚大学毕业,还在化工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后来舒午向有关部门检举化工厂有污染,但市里的检测结果说化工厂的各方面都是达标的,叶竟正当时也带了人去警告舒午,让他少管闲事,但后来他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听说舒午的腿就是那时弄伤的,不过叶竟正当时也受了伤,还在医院躺了好些天。 小安说完了舒午和叶竟正的往事后,又对程锦说了舒午昨晚回招待所后的行动,舒午打过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叫老六的人,叫他把他的店子收拾干净点。 程锦想这个老六应该是那家肉制品加工作坊的人,没想到舒午和那个作坊还有关系,“小安,接着往下查。”想了想又说,“步欢,你和小安一起。” 小安和步欢答应了,两人先离开了。 到了公安局,程锦和杨思觅先去见罗贝,杨思觅昨晚睡了几个小时,今天精神终于好一些了,程锦也心情一亮。 罗贝坐在房间的桌子边发呆,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有看向他们。 程锦递了杯热水给她,他刚刚进来时带进来的,“喝点热水吧。” 罗贝双手捧着水,她一个人在这个空空的房间里坐了两小时了,心也凉凉的,此时终于接触到了一点温暖,“我和他们说过了,是我不对,我该告诉你们那晚我没有让叶竟正进门的,我以为他会开车离开,我不知道他一直没走,我也一直没有出去,快天亮了我起来才看到他的车,出去一看,没想到他倒在了车里,我就叫了救护车。” “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你们,但是你们让我怎么对他家人也说是因为我没及时发现他中毒,没及时送他去医院,他才会死?”罗贝终于哭了,她是不敢对叶竟正的家人承认是她间接造成了叶竟正的死亡,她无法面对叶竟正的父母的指责。 杨思觅道:“你们为什么吵架?是因为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系?” 罗贝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哭了,“你们怎么知道?” 杨思觅看着她说:“因为她现在也被带到了这里。” 罗贝一怔:“你们也怀疑她?不,和她没关系的,她不知道叶竟正已经有了我这个未婚妻,叶竟正骗她说他还没有女朋友。她对我说了她和叶竟正分手了,而且她也要辞职了。那天叶竟正和市长去宾馆吃饭,她也没有去的,她那晚和我在外面一起吃饭,叶竟正中毒和她没关系。” 程锦皱眉,辞职?这个“她”和叶竟正有工作关系,看来并不是曾艳芬了,曾艳芬是宾馆的老板,和叶竟正说不上有工作关系。 杨思觅递了纸笔给罗贝:“写下她的名字,手机号码还有地址。” 罗贝这才知道她被杨思觅给误导了,虽然无奈但还是写下了杨思觅要的信息,又问:“那你说的是把谁带来了?”然后她自己又想明白了,苦笑道:“这么说叶竟正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杨思觅拿过了她手里的纸笔,和程锦一起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说:“叶竟正毒发时,你并不知道他还在你房子外面,他也没有再去敲你的门,所以你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罗贝又落了泪:“谢谢你。”她也恨叶竟正花心,也咒过他去死,但并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死。 程锦接过杨思觅递给他的纸笔,纸上面写的名字是:解晶琳,她是化工厂的工程师,不久前被化工厂高薪聘请过来的。 杜明坦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问时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结果特案组的人再问一次就又有新情况了,他忙让田述带人去把解晶琳也带来公安局配合调查。 程锦和杨思觅接下来再去见曾艳芬,曾艳芬30来岁的样子,打扮艳丽,看到程锦他们进来她朝他们微笑了一下,程锦同样给了她一杯热水:“先喝点水。” 曾艳芬捧着杯子喝了两口,轻嘘了气,又朝他们微笑:“谢谢你们。” 杨思觅看着她:“你其实很紧张,又有些害怕?” 曾艳芬手微微一颤:“都被带到公安局来了,怎么会不害怕呢。”虽然她一直得体地微笑,但她确实紧张,即使她自认自己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 杨思觅道:“叶竟正是中毒死的。” 曾艳芬轻声说:“大家都知道的。” 杨思觅盯着她问:“但叶竟正并不是……?” 曾艳芬手又是一颤,几乎拿不稳纸杯,她忙把纸杯放到桌上,抿着唇不说话。 杨思觅没有把他的上一句话说完,又问了曾艳芬另一个问题:“叶竟正有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未婚妻叫罗贝?” 曾艳芬一怔:“……没有,怎么会,他向我发誓……” “发誓他只爱你?会和你结婚?”杨思觅又接着说:“你知道叶竟正还和他的一个叫解晶琳的同事也有关系吗?”他看着这次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曾艳芬,“嗯,你知道解晶琳。你发现了叶竟正和解晶琳在一起,所以你……” 曾艳芬咬咬唇,坦白道:“那天白天我去找叶竟正时,解晶琳正在和他说要分手,我才知道叶竟正脚踩两只船,哦,现在他还多了个未婚妻。当时我虽然看到了他们但我没有让叶竟正看到我,晚上叶竟正带人到我那里吃饭,我看他看到我还像没事人一样,我实在气不过,后来我就在叶竟正的茶里加了一点药,但至多也只是会让他不舒服几天,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会中毒。真的!我发誓!”曾艳芬又想起叶竟正也是对她说他发誓他只喜欢她一个,她叹了口气,誓言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了,“我真的没有对其他人下过什么药。” 程锦道:“我相信你。但案件还在调查中,你得暂时留在公安局。” 曾艳芬听到程锦说相信她,她松口气:“谢谢你。” 程锦看看杨思觅,杨思觅微微摇了摇头站起来往外走,程锦也跟着一起走出去。 集体中毒事件5 最新更新:2011-05-27 19:49:38 杜明坦一直在外面看程锦他们在房间里和曾艳芬谈,当他以为这次肯定问不出什么更多的情况时,结果曾艳芬还是说出了更多的内容,不过他现在摆正了心态:毕竟人家是上面派来的人,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他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出来了,忙迎上去,“那现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锦问:“解晶琳来了?” 杜明坦忙打电话问田述,然后回答程锦:“找到人了,正在过来路上。” 程锦笑着点头:“很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不辛苦,不辛苦……”杜明坦带其他人先离开去了隔壁办公室,他自以为他领会了程锦的意思:程锦他们要休息一下了,所以也让他们去休息。 韩彬道:“应该到明天检验结果才会出来。”叶竟正的尸体内的毒素和肉制品加工作坊的样品都被送到市里安全部的分局去检验了,检验结果还没有这么快出来。 “我知道。”程锦又叫韩彬和游铎再去宾馆查些事情。 这下只剩程锦和杨思觅在办公室里等解晶琳,程锦笑道:“思觅,是不是没人能瞒得过你?”他说的是杨思觅刚刚轻而易举就让罗贝和曾艳芬说出了实情。 杨思觅道:“她们心理素质不够好。如果是你,你肯定就不会上当。” 程锦笑:“你要问我什么直接问就好了,不需要设套,我也会告诉你的。” 杨思觅认真地看了看程锦,程锦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肢体语言都说明了他说得是实话,杨思觅已经习惯了靠观察别人细微的神态和动作来判断别人的真实想法,在很早之前,那时杨思觅还不够“善解人意”,他分辨不出别人说的是真实想法还是只是在开玩笑,他不知道别人说的“那你得请吃饭哦!”这之类的话什么时候只是开玩笑,什么时候却是认真的……后来杨思觅终于总结出经验了,现在他看一眼别人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态度认真地说话,但程锦又和其他人不同,程锦和他一样都善于观察别人,同时也很善于伪装自己。 程锦和杨思觅对视着,杨思觅眼神无辜,长睫缓缓扇动,程锦晃了晃神后笑道:“你别老这么看人,太有杀伤力。”杨思觅表情无辜得像个天使,但就算是天使,那也是嗜血的杀戮天使。 解晶琳被带到了公安局,她是个漂亮的女人,26、7岁,打扮时尚简洁,她一点也不紧张,对程锦和杨思觅笑着说:“听说你们需要我协助调查?” 程锦倒了杯水给解晶琳,她接过来道了谢,但把水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没有再碰。 杨思觅问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工作?” 解晶琳微笑:“是因为我在一个交流会上认识了叶竟正,后来我们一直有联络,后来他邀请我到这里来工作,当时我也对他很有好感,本来以为会发展一段美好感情,但实际上他向我隐瞒了他已经有未婚妻……”她停了片刻又接着说,“几天前我和他去他家时碰到了他未婚妻,他未婚妻是突然过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结果有惊无喜,大家都吓一跳……后来我就和他分手了,就三天前,我和他说清楚了。所以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他的事我也很同情,但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你们什么忙。”解晶琳利落的说完她和叶竟正的事情,其实她正在办离职手续的,但由于叶竟正的死亡她被公安局通知暂时不能离开。 杨思觅说:“叶竟正除了中毒,身上还有外伤。” 解晶琳脸色一变,苦笑道:“三天前我和叶竟正分手时,他还一直纠缠不休,我当时很气愤: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所以我拿花瓶砸破了他的头,难道他是被我砸的这一下砸出了问题?”解晶琳听到叶竟正死亡的消息也有点奇怪,毕竟其他人都没事,就叶竟正一人死亡了,她当时还在想难道是叶竟正缺德事做太多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变成嫌疑人。 程锦问她:“叶竟正身上还有抓伤,这个跟你有关吗?” 解晶琳摇头:“不是我。”她伸出了手,指甲修剪整齐干净,“我不留指甲的。” 这就奇怪了,罗贝和曾艳芬也否认了他们有抓伤叶竟正,罗贝也不留指甲,曾艳芬留了,但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完好无损,可不像是抓过人的指甲。 程锦对解晶琳的印象不错,觉得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喜欢叶竟正时就不惜从千里之外的异地过来金丰镇这个小镇上工作,知道叶竟正的真实面目后也干脆利落地和他分手,就是稍微暴力了一点,程锦暗叹:砸人不能砸头啊…… 程锦安慰她:“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得麻烦你先留在公安局。” 解晶琳打起精神笑了笑:“好的。” 程锦和杨思觅一起离开了解晶琳所在的房间,杜明坦他们在房间外面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本来他们一个嫌疑人也没有,舒午不过是他们强行与中毒事件拉上关系的人,但现在一下子居然有了三个嫌疑人。 杜明坦问程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程锦道:“等。大家先休息吧,有事情要做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 杜明坦他们这次没有离开,都继续留在程锦在的这个办公室里,大家干坐了一会,杜明坦想活跃一下气氛:“叶竟正我认识的,我和他还挺熟悉的,他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材,没想到他的男女关系这么混乱。” 田述也说:“是啊,叶竟正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程锦道:“所以现在他的尸体在冷库里。” “……”大家都不再接话了。 杨思觅半闭着眼睛靠到程锦身上,怎么调整姿势都觉得不舒服,干脆直接趴到程锦身上睡。 “……”大家更安静了,终于一个又一个悄悄地溜出去了,并且再没有回来。 程锦坐着想了一遍案件,想着在哪等也是等,干脆带了杨思觅回招待所,至少在招待所杨思觅可以睡得舒服一点。他们回了招待所后,发现叶莱和舒午都不在。 回了招待所后杨思觅没有再睡,他只是靠坐在窗边发呆,程锦坐在床上看着杨思觅发呆,他们都在想同样的问题:杨思觅的现在精神状态要怎样加以控制。 迟一些的时候步欢和小安回来了,他们查到的消息是:那家肉制品加工作坊的老板就是老六,他和舒午还挺熟,舒午的外婆是金丰镇人,舒午的童年几乎就是在金丰渡过的,他和老六算是竹马,舒午两年前来到金丰镇后他和老六的关系也一直不错。 韩彬和游铎也回来了,他们去了宾馆,宾馆的人说他们的肉制品是一直从老六的作坊进货的,一般也是老六亲自送货的,中毒事件发生当天老六因为太忙了,所以他让他朋友帮忙送的货的。 叶莱和舒午是最后回来的,舒午今天带着叶莱绕着金丰镇走了一圈,他们聊了很多,叶莱完全被舒午说动了,回来后就和特案组的其他人说起金丰镇的污染问题,一直在说曾经的金丰镇是多么的山清水秀,现在的金丰镇又变得多么乌烟瘴气……这些都是舒午说给她听的,现在她复述给程锦他们听。 程锦不为所动:“证据。”叶莱说的这些都没用,要有证据才能让化工厂改进生产方式或者…… 叶莱不再说话了,她觉得程锦有些太不讲情理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些事情的程序,但她总是觉得只要程锦愿意帮忙,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舒午看了看他们,失望地道:“我早该知道你们都是目光短浅的人,只关心眼前死亡的人,却看不到污染问题会对人们造成更严重的危害,看看医院里,体内重金属元素超标的人越来越多,得不治之症的人越来越多,新生儿有问题的也越来越多!我敢说在以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不仅是我们这代人甚至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深受污染之害!” 舒午对特案组的人很失望,但其实他对他自己也失望,对社会更失望,他不是没有拿到过化工厂污染的证据,但每次都被政府的检验报道推翻了他的证据。化工厂关系着金丰镇、甚至关系着上一级的盛州市的财政收入,多得是的人护着它,确实不是舒午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所以他寄希望于上面来的人,但没想到这些人只关心案子,对其它的事情竟视若无睹。 程锦突然道:“我记得有个或许大家都听过的问题:有两条铁路,一条是正在使用的正常铁路,另一条是废弃的铁路,正常使用的铁路上有一群小孩子在玩,废弃的铁路上有一个小孩子坐着,火车开过来了,如果让你选择,你会让火车开上哪一条铁路?” 舒午冷笑:“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上帝?很抱歉,我只是个凡人。” 程锦失笑道:“我当然不是上帝,我也不会就完全无动于衷。” 舒午看了程锦好一会,然后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程锦的房间。 集体中毒事件6(完) 最新更新:2011-05-30 20:05:41 其他人也沉默着,只有小安问程锦:“头,你说的这个问题和化工厂的污染有关吗?为什么我觉得没有关系呢?” 程锦笑:“是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程锦让他们也都离开,“好了,已经很晚了,大家也累了一天,现在大家都去休息。” 小安不满:“头,你不解释清楚,我今天肯定要失眠!” 程锦毫无同情心:“嗯,正好今晚我也失眠,有人陪着一起我很乐意。” “……”小安她们都出去了。 步欢问其他人:“好像程锦的心情很不好啊?” 小安说:“杨老师心情也不好。” “这样啊……” 程锦的房门开了,程锦看着他们:“你们走远一点讨论,这里房间的隔音不够好。” “……”大家都乖乖地各自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这晚就算程锦守着杨思觅,但杨思觅还是一夜无眠,程锦也陪着他一夜没睡,到早上两人眼里都布满血丝。程锦一早就接到电话了,是分局通知他关于他们送过去检验的样品的检验结果的,叶竟正体内是有两种毒素,一种是曾艳芬说的她下的药,另一种是和其他住院的人中的相同的毒,但这种毒素在肉类腐败后也会产生,所以并不能判定是人为下毒的,很有可能所有人都只是恰好吃了坏了的肉。而从肉制品加工作坊的取来的样本的检验结果是正常的,并没有会对人体造成危害的毒素,或者说含有的有害物质还达不危害人体的标准。 挂了电话后程锦拉着杨思觅去吃早餐,很快其他人也都来到了餐厅里,舒午也来了。 程锦看着舒午:“你还在?” 舒午今天情绪平稳了很多:“我怎么甘心就这么走?” 程锦点点头,摸了一下盛着粥的盆觉得不烫了,就分别帮小安他们都盛了一碗,最后帮杨思觅盛好后还帮他加了两勺糖拌好才递给他,舒午看了他们一会,然后问程锦:“如果是你的这些同事在那条正常的铁路上,火车正在开过来,你会怎样选择?” 程锦笑:“不用选,你没发现我总和他们在一起?” 舒午摇头笑了。 步欢道:“舒午,你要跟我们头比狠你是比不过的。” 程锦他们在吃完早餐后又去了公安局报道,杜明坦看到他们就迎上来,又问:“今天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这已经成为了杜明坦的口头禅了。 “不怎么办。”程锦平淡地说,“结案了。” “啊?”杜明坦和其他警察都愣住了,“那凶手呢?”大家开始乱猜…… 程锦说:“他来自首了。”程锦看向舒午,舒午沉默。 “……”杜明坦又愣了一会儿,然后嚷道:“这么说一开始我还猜对了?!”田述忙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杜明坦脸蛋很厚地假装自己没说过前一句话,又问程锦,“那我们现在……” 程锦打断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特案组一到了金丰镇,程锦就让小安他们查了一遍所有的中毒的人的名单,然后他们发现中毒的除了在宾馆吃饭的人外,其他中毒的人都是宾馆工作人员的家属,后来经过调查后知道了宾馆的工作人员有把宾馆剩余食物带回家去吃的习惯。 宾馆的肉类都是老六的加工作坊送过去的,但那天老六没有空,是舒午帮忙送的。 舒午在和程锦还有步欢去过老六的作坊后,晚上马上通知了老六去清理干净他的作坊,但舒午不知道步欢早就取了样本送去检测了,而今早程锦得到了样本中并没有毒素的消息,因此是舒午在送去的肉制品里加了毒素,他本身就是学化学的,对他添加的那种毒素很了解,算好了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危害,同时也让人抓不到他下过毒的证据。然后很多人中毒进了医院,其中很多当地人都被查出体内重金属元素超标,达到了舒午要所有人注意到化工厂污染的目的,但他也只是冒险一博,他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阻止化工厂对金丰镇的污染。 接着舒午却得到了消息,叶竟正死了,舒午又发现公安局的人在盯着他,他知道他被人怀疑了,他就想先离开金丰镇避避风头,但在火车站他看到了陈立接了程锦他们要去金丰镇,舒午知道程锦他们或许是上面派下来的人,舒午想或许他们或许能停止化工厂对金丰镇的污染,他忍不住还是跟着他们回到了金丰镇。 叶竟正尸体中的确是有两种毒素,但它们没有起到武侠小说里说的以毒攻毒的作用,这两种毒素却相辅相成,让叶竟正中毒加深,但这两种毒素加起来也还不至于就会造成他的死亡,但叶竟正头部受伤后他并没有太过重视,他头部有内出血症状,毒素加剧了这种症状,后来头部内出血造成了他的昏迷,昏迷中他自己因为中毒产生呕吐反应,呕吐物堵塞在口腔中在一定程度上让他呼吸困难,中毒和失血也让他更怕冷,而金丰镇天气昼夜温差大,晚上还很冷,叶竟正又在外面冻了一夜…… “所以叶竟正其实是被冻死的?”叶莱问韩彬。 韩彬回答:“好像是的。”他很少给别人这种不确定的答案,但叶竟正的死亡是他见过的最特殊的案例。 小安说:“那罗贝、曾艳芬和解晶琳会怎样?” 游铎道:“没有人能证明罗贝故意把叶竟正关在门外一夜,就算是她故意,她也可以说她不知道叶竟正居然没有离开,当然叶竟正当时其实是昏迷在车中了。曾艳芬,她是叶竟正的情人,她只是给叶竟正下了点会让他肠胃不舒服的药而已,她可以说她只是想和叶竟正开个小玩笑。解晶琳是砸了叶竟正一下,但后来我们也查到叶竟正去过医院了,医生也说了并没大碍,其实也确实没大碍,只要他没有中毒,可能过上两周他的头就好了。” “所以我觉得她们的律师可以让她们全部安然无恙,最后把叶竟正的死因归结为这该死的天气——实在太冷了。当然,他们还可以说是因为叶竟正的车的保温性能太差了,居然会让车主被冻死。” “……” 步欢笑:“看还有谁敢小瞧女人,她们可是能很轻松就把对她们负心的男人干掉的。” 叶莱和小安都瞪了步欢一眼。 舒午只承认了是他把坏了的肉制品也当做好肉给送到了宾馆,舒午在肉制品中添加的毒素在份量上控制得极好,检验后完全像是肉类是正常腐败的,并不能证明一定是人为添加了毒素。最后舒午被判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 那天晚上程锦问舒午他会选择让火车走那条铁轨时,舒午就知道程锦是在说他是那种会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选择牺牲小部分无辜者权益的人,他知道程锦肯定知道是他下的毒了,他当晚也睁着眼睛想了一夜,最后还是没走,一方面是他就算想逃走,但他又想程锦或许早有布置,逃跑不过是证明了他的罪行,另一方面他想看程锦会怎么处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最重要的事他知道了叶竟正的死亡跟他没有关系,他也相信没人能证明肉制品中的毒素是人为添加的。 后来程锦说服了解晶琳拿出了化工厂污染的证据,然后又找了安全部的某个局的人对化工厂作了全面的检测和评估,化工厂在一周后被永久性停业。 特案组离开时,舒午在招待所门口等他们,他对他们说:“谢谢你们,这次是我欠你们的。另外你们能不能留个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 程锦不觉得有保持联系的必要,但还是写了他们局对外的收信地址给他。 舒午遗憾地问:“这个地址只能收信?不能留手机之类的给我吗?”他看着叶莱,叶莱看向程锦。 “不能,我不信任你。”程锦不客气地说,“希望下一次见面时我们不是正好要去抓你。” 舒午微笑地看着他们离开,他大声地说:“叶莱,收到我的信请给我回信好吗?”叶莱回头看他,但小安和步欢迅速把她拉上了车。 他们的车路过金丰宾馆时,透过金丰宾馆的落地玻璃他们看到罗贝、曾艳芬和解晶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到了火车站后,火车还没进站,程锦他们坐在侯车室里,突然杜明坦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步欢笑:“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来送我们了?” 杜明坦摆摆手,他歇了一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在新闻在看到叶竟正死了……的消息,她就赶来了金丰,她说她是叶竟正……的女朋友,她现在正在……我们公安局……为叶竟正的死……哭得伤心呢……” 大家都震惊了,韩彬道:“……看来这位很可能是叶竟正身上的那些抓伤的造成者。” 火车进站了,检票员开始检票,程锦拉着杨思觅往检票口走,“杜局长,这个女孩就你接待一下吧,让她见见叶竟正的其他女朋友,她应该就不会再伤心了……” 前世今生1 最新更新:2011-06-04 21:32:05 杨思觅失踪了,从金丰镇回来后杨思觅说有事要办没有再回程锦家,然后已经一周了都还没有出现,杨思觅没有手机,程锦没法联系到他,程锦去找谢铭。 谢铭的办公室外有警卫拦住他,程锦皱眉说:“我和局长约好了。”警卫联系了谢铭后才给程锦放行,程锦推门进了办公室,“谢局,杨思觅现在怎样?” 谢铭拿了个信封递给程锦,程锦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简单的写着:我走了,再见。落款:杨思觅。程锦看得出这是杨思觅的字迹,但他说道:“写这字的人很厉害啊,仿得还挺像。” 谢铭道:“别自欺欺人了,你是觉得思觅要走会亲自向你告别?” 程锦笑:“会。” 谢铭皱眉,杨思觅几次离开都没有和她告别过,为什么程锦能这么肯定说会?“他不会再见你了。” 程锦问:“他现在怎样了?” 谢铭也很烦恼,但看来程锦不问出什么结果是不会罢休的,“你觉得他现在会怎样?”谢铭叹气,“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关键时刻总是你在改变他,你一直想让他做个正常人,这句话能让当年年少的他活下来,却也能杀死如今的他。” 饮血为生的兽一旦开始厌血,便走上了绝路。 程锦问:“我能不能见他?” 谢铭面色沉静:“不能。” 两人对视半晌,终于还是程锦先转开目光,也没再说话,转身开门,出去,关门。 谢铭办公室墙角的暗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咦,程锦这么容易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很难对付。不过你不让他见杨思觅好吗?毕竟杨思觅在非清醒状态下只叫过他一个人的名字。” 谢铭皱眉:“屈跃,你话太多了。见了能怎样?只能徒增痛苦而已。” 门又开了,进来的还是程锦,屈跃看向谢铭,谢铭问:“你怎么让警卫放行的?” 程锦道:“我说你打电话给我说我落下了东西。”警卫本来也是认识程锦的,而且程锦不过刚离开几十秒而已,落了东西马上回来拿,很正常,他也就让程锦进来了。 屈跃笑:“你肯定没有落东西。你们15局太有意思了。” 程锦看向屈跃:“你能让我见杨思觅吗?” 屈跃摇头:“我只是个医学研究人员而已,没这个权限。”他似乎只是好奇的问,“如果杨思觅死了,你会怎样?” 程锦瞳孔猛地一收缩,手也紧握成拳,但他马上又松开了手,“不怎样。”他说着突然一笑,“其实我一直觉得先离开的人更幸福。”他父母那时出意外时也是,后来他奶奶去世也是,生命中重要的人都会离开,他一直是那个留在原地看他们背影的人。 屈跃一怔,想了想又笑道:“最近我听说了一个很恶劣的案件,新区第13街那边有一个女孩子的尸体被发现了,是凌虐致死的,接着又在附近发现了更多的尸体,居然总共有数十具之多,警方还没能破案,你的特案组能不能去查一下?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查案了?” 程锦道:“我会先了解一下案情,再考虑要不要接手。”他又问,“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杨思觅我能不能去见他?” 屈跃笑道:“可以,到时我会联系你。” “谢谢,我先走了。”程锦离开。 屈跃看向谢铭:“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谢铭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都亲眼见过屈副部长你了,还回来干嘛?” 屈跃疑惑:“难道他知道我是谁?”他刚刚还厚脸皮的说自己只是研究人员。 谢铭道:“我怎么知道。刚才你应该自己问下他。”她心想程锦肯定是知道屈跃是谁,还知道屈跃在她办公室里,要不怎么会特地回来?“你想做什么?程锦现在也不在状态,你还让他去查新区第13街的案子?还有你认为应该让他见杨思觅?” 屈跃笑道:“看看特案组抗压能力怎么样。”谢铭暗骂他闲得慌。他又接着道,“至于杨思觅的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说虚的,他现在状况是很不好,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见不见程锦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不如让他自己选择。” 程锦离开谢铭办公室后马上召集特案组的成员,程锦道:“你们马上查一下新区第13街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安问:“杨老师呢,谢局怎么说?” 程锦道:“查完这个案子也许就能见过他了。” “哦!”小安十指如飞地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边把从数据库中筛选出来的数据报给程锦听,“新区第13街是一条满是歌厅、酒吧、俱乐部的街道,是由一个联合商会经营的,向详敬是商会会长,最近那里第13街那里挖出了好些尸体,都是15岁到17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而且都是被凌虐致死的,有传言说这些人都是被向详敬弄死的,因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犯事。” 程锦道:“看来这个案子我们是得接了,韩彬,下个案子再让你选吧。” 韩彬一怔,想了起了上次他们在火车在打牌时赢了的彩头,“没关系。” 程锦对他们说:“那好,现在我们去第13街,叶莱你联系一下新区那边的公安局。” 叶莱答应了到一边去打电话联系,然后过了一会回来告诉程锦说公安局那边说晚一点会和他们这边联系。 步欢也打电话找了人了解到一些消息,向详敬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全天都开放的叫“前世今生”的酒吧,这家酒吧是据说和他私交很好的丁西渠开的。 游泽问:“那我们是先去这家酒吧见向详敬?” 步欢笑:“我还没说完呢。丁西渠最近不在第13街,所以现在酒吧是他女儿丁茉儿在照管,丁茉儿17岁,古灵精怪又非常任性,没事就守在酒吧门口,她看不顺见的人就不让进,就算看顺眼了,她还得提着古怪的问题刁难别人,你想硬闯也是不行的,她有一群的保镖打手。” “……”小安看向程锦,“头,你觉得我们能进去的吧?” 程锦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小安认为程锦根本没听他们讲话时,程锦才道,“先去了再说。” 游铎问:“新区第13街被称为酒吧一条街,去酒吧的话,我们需不需要换了衣服再去?” 小安兴奋道:“换上礼服去挑场子,好酷!” “……”程锦问,“有谁认识设计师之类的人?不认识就算了,没时间让你们去买衣服。” 步欢笑:“我认识,以前做任务时兼职过模特,听说杨思觅也扮过模特,而且还红过一阵……” 程锦道:“这些以后再说。你认识的设计师离得远不远,远就算了。” “不算远,我联系一下。” 叶莱道:“难怪我说那个外号叫‘迷’的模特怎么那么像杨思觅,原来就是啊,他只在6年前在一次时装发布会上出现过,当时他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再出现,现在还流传着很多个版本的猜测呢。” 步欢联系好了设计师,接着叶莱的话道:“就是因为他居然一下子就红了,才赶紧销声匿迹。” 小安、游铎和韩彬都很感兴趣地听着,他们对时尚类的事关心的不多,不知道这件事。 程锦想着6年前他还在公安大学,天天忙着训练,自然是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不过在他毕业后刚当警察那时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很喜欢关注娱乐圈和时尚界的那些事情,那时好像听她说过这么个有点传奇色彩的模特,不过他也就听听就算了,没想过要去找照片看。 程锦的手机响了,不认识的号码,他接起来一听就听出了是刚才在谢铭办公室碰上的那个人。 屈跃在电话另一端说:“不好意思啊,程锦,杨思觅不想让你来见他。” 程锦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干,“好的,谢谢你。”他没怎么听清屈跃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等屈跃说完挂了电话后他听到手机里的心意才放下手机。 叶莱他们偷偷地看看他,大家都很安静没人说话。 很快到了步欢认识的那个设计师的工作室,设计师叫周沐雨,是个30来岁的女人,让步欢他们随意挑他们要穿的衣服,她笑道:“你们挑中了就送你们,不过你们能不能答应以后来帮我走秀?” 小安年轻,还是很想试下当模特的感觉的,可怜巴巴地去看程锦。 程锦道:“我们很忙,应该不会有空。” 周沐雨笑:“这个没关系,那就等你们有空时再说好了,几个月,几年,我都是能等的。” “……”叶莱看向步欢:你怎么认识这么剽悍的设计师。 程锦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又叫其他人,“动作快点,没时间让你们一件一件试。” 大家换了衣服出来,居然都选的是黑白两色的,小安是白裙子,叶莱是黑裙子,男士们都是白色或黑色的休闲装,程锦叹气:“虽然单个人看起来还算低调,但我们走一起就非常显眼了。” 周沐雨笑:“你们这一群俊男美女一起出门不管怎么穿也总是显眼的。” 程锦道:“是要去酒吧,你帮忙挑一下吧。” 周沐雨马上把她喜欢的衣服找出来,小安和游铎是穿缀满蕾丝的公主王子装,叶莱穿红色鱼尾裙…… 程锦忙止住她:“我们不是去化妆舞会。算了,就穿现在身上这套,再换下去没完没了,天黑了都换不好。” 步欢道:“才中午,离天黑还有很久啊。” 叶莱瞪他一眼:“现在是下午1点多了。” 程锦不理他们,对周沐雨道:“这次多谢你,我们赶时间,要先走了。” 周沐雨很遗憾不能让他们穿自己选中的衣服,但她突然又有了灵感,她决定设计一个这种团体系列的时装。程锦看周沐雨也不听他讲话,先是自顾自的发呆,然后她又扔下他们不管,自己抱着笔记本画草图去了,程锦摇头带着特案组的人离开了。 前世今生2 最新更新:2011-06-04 21:38:07 程锦他们先把车停到停车声,然后再步行去“前世今生”酒吧,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程锦心中叹气,自从加入特案组后,自己是越来越高调了。 在酒吧门口他们被拦住了,一个看起来和小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看着他们:“这是我的酒吧哦,要想进去就要得到我允许才行!”第13街上只有一个这么任性的女孩子,她就是丁茉儿。 程锦皱眉看着她:“哦?” 丁茉儿转转眼珠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程锦皱眉,谁知道丁茉儿想要哪个答案,他想了想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应该是个好人。” 女孩子大笑:“能这么厚脸皮的说自己是好人的人肯定不会是好人,好了,你们进来吧!”她靠上来抱住程锦的胳膊,“我叫丁茉儿,是这里的老板,你叫什么?” 程锦也不推开她,径直往酒吧里走,丁茉儿就被他一起带着也进了酒吧,“我是程锦。” “……”原来要进去也不难,叶莱他们互相看看也跟着程锦进了酒吧,一进去他们就倒吸口气,没见过装修得这么诡异的酒吧,混搭风:半是古代半是现代,果然可发被称做是前世今生。 程锦选了位子坐下:“我们还没吃午饭是吧,大家先点些东西吃吧。”既然是全日制的酒吧,想必多少会有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步欢笑道:“原来头你还记得我们没吃饭,我还以为我们今天得饿一天。” 丁茉儿也在程锦身边坐下:“你们经常挨饿?那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好了。”她喊了服务员过来,乱七八糟地点了一堆东西让赶紧送上来。 丁茉儿话挺多,步欢他们也和她聊了起来,小安觉得丁茉儿好像不太喜欢她,总是在她想说话时就先开口拦住了她的话头,她也不在意还是笑嘻嘻听他们说话。 程锦一直沉默地坐着,突然他一抬头,然后神色一变,他起身急步迎向一个刚进酒吧的人,走到那人近处才停下,“思觅。” “喂!”丁茉儿反应也快,看程锦突然起身走了,她追了上去,程锦停下了,她也站到程锦旁边拉住他的手臂,“咦?这个人是谁?脸色这么白,像吸血鬼一样。” 杨思觅伸手抓住丁茉儿的胳膊,丁茉儿尖叫一声,程锦笑:“思觅,别弄伤她。”杨思觅本来是要把她从程锦身边扔开,听到程锦的话后就顺手把她往旁边一推,丁茉儿歪倒到一旁的沙发上,她气呼呼地爬起来,冲杨思觅跺脚:“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杨思觅道:“他是我的。” 丁茉儿一怔,又嚷道:“什么叫是你的,他身上写了你名字吗,你叫他,他能答应你吗?”她从小和人抢东西时总是用这句话,这次忘了程锦是个人,是能说话的。 程锦笑道:“嗯,我的确是他的。” 丁茉儿使劲跺脚:“你们都欺负我,你们等着,我去找我大伯来!” 看着丁茉儿跑远了,步欢他们终于忍不住大笑。 韩彬道:“原来要见向详敬也不难。”传闻要见向详敬是很难的,听韩彬这么一说大家刚停止的笑声又响起了。 程锦拉着杨思觅回他的座位上,杨思觅脸色苍白,走路也发飘,程锦拉着他坐下,叹着气看着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多久没睡了?先休息一下?” 杨思觅摇头。 程锦搂住杨思觅让他靠着自己养养神,又帮他按摩头部,“你怎么会来这里?” 杨思觅睁开眼睛:“你说要见我。” 程锦笑:“嗯,是我说的。”他合上杨思觅的眼睛让他继续休息。 大家都一直沉默并且有些担忧地看着杨思觅,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能看到人总比连人都看不到来得好。 过了好一会儿叶莱打破了沉默道:“老大,向敬详真的会来?” 程锦道:“不一定。”他看了看疲惫并且憔悴的杨思觅,他问韩彬,“能不能用什么药物让思觅好好休息一下?”杨思觅现在看起来精神很恍惚,真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 韩彬犹豫了下才道:“看他这个情况,我觉得他已经用过药了,他对药物的抗性很强,想必现在他已经注射了很大的剂量,再注射的话对他的身体会伤害很大。” 程锦道:“要不,我带他去医院。”他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这话是多余的,安全部一样有医疗设备和医学研究人员,肯定也是帮杨思觅检查过的。 韩彬道:“去医院也没用……” 程锦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脸上乌云密布,心中怒火滔天:那要怎样!坐在这等死吗?!一个人不眠不休能活多久? 一个温和却极有魄力的声音从后门外传过来:“听说有人敢找茉儿的麻烦?”然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旁边跟着丁茉儿,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丁茉儿朝他们做鬼脸:“哈哈……你们怕了吧!” 程锦手里还搂着杨思觅,也就坐着没有起身,但他转头的瞬间脸色已经平静:“向会长,你好。” 向详敬带着人一步步走近,虽然笑容温和,但他在上位太多年了,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带着压迫力,“程锦?既然来了,也别急着走,聊聊?” 程锦笑:“你来了,我肯定不会走,不如私聊?” “哦?”向详敬道,“让我的人和你的人都先离开?” 程锦道:“你们去外面等我。”步欢他们没说什么,都安静地离开了。程锦摸摸杨思觅的头发道,“我朋友身体不舒服,所在也留下,向会长不介意吧?” 向详敬道:“没问题。你们也都先出去。”他后面的年轻人叫:“会长?……”向详敬皱眉,怎么这么没眼色,对方的人都那么爽快地离开,自己这些人还这么磨叽,丁茉儿也嚷道:“他多留下一个人,那我也要留下!”向详敬不耐烦了,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些属下,他们忙拉住丁茉儿一起往外走,丁茉儿还要说话,那个年轻人忙捂住她的嘴。 向详敬笑:“让你见笑了。” 程锦笑道:“丁小姐活泼可爱,我到是希望小安也像她一样,这样会快乐很多。” “安笑颜?”向详敬道,“各有各的造化,强求不来,做自己就好。” 程锦道:“这么说,向会长果然是知道我们的?” 向详敬连小安的全名都知道,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他们特案组的信息的,不过安全部的其他人都在暗处,而特案组的曝光率确实是最高的,算是半公开的部门。 向详敬调侃道:“我这出事后,我就日日等着特案组上门,你们还迟来几日。”他对特案组也有些了解,知道很性质恶劣的案件如果一直没能破案就会转交给特案组。 程锦笑:“你们这边的事倒也不一定是由特案组来管,不过说实话,相比其它的部门特案组的处理方式其实算是很温和了,向会长愿意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很快解决这件事。” 向详敬问:“这么说,我要是不愿意你管这事,你就会带你的人走?” 程锦道:“我会考虑。” 向详敬点头:“有意思。这么说就算有这么多女孩子死在我这里,你都不关心?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程锦笑:“现在盯着你这条街的人不少,无论是谁杀了人,我可不信他还有机会杀人。这案子就算不是我查,他们也一样能查个水落石出。” 向详敬有点惊讶,他以为程锦是个自负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他问:“如果没人来查?” 程锦叹气:“那我也只得辛苦一下了。” 向详敬大笑:“你很有意思。你说要私聊,或许你还有私事要和我聊?” 程锦摸摸杨思觅的微卷的头发,想了想才问:“向会长应该见识多广,你有没有见过有人有暴力、嗜血这些类似的倾向?” 死在第13街的年轻女孩都是被虐杀的,向详敬怀疑程锦这么问是在暗示什么,“多年前见过,不过这种人向来短命,现在还活着的没有。” 程锦搂着杨思觅的手一抖,杨思觅伸手按住他的手,他反手紧握住。 向详敬一直没有特意去看程锦小心翼翼搂在怀里的人,此时仔细看了看,看出了杨思觅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半死不活,但他自然不会这么说,他好奇地问道:“他怎么了?” 程锦摇头。 向详敬又看了他们半晌:“我几乎觉得你们是对苦命鸳鸯。” 程锦失笑:“你说对了一半,苦命还真的是。”又沉默片刻,“向会长,今天打扰你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向详敬拦住他:“慢。如果这案子我想要你来查,你有什么要求吗?” 程锦道:“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行了。” 向详敬笑了,听起来不像是要求,但却是最高的要求,怎样配合?哪种程度的配合?向详敬也不细问,“行,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他主动留了手机号给程锦,“有需要打这个号就能找到我。” 程锦道:“好的,多谢。” 向详敬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程锦和杨思觅一眼,快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程锦搂着杨思觅坐在酒吧的顶灯打下的光束中,这一刹那似乎也能永恒,向详敬不禁自嘲地摇头,看来他年纪大了,也开始多愁善感了,以前他往前走时从不回头,今天倒是这几米距离就回头两次。 步欢他们看到向详敬出来了,微笑着向他打个招呼后就急忙进酒吧里去了。 向详敬笑着看他们离开,又看向他那些属下,“学着点,做事要进退有度。”丁茉儿在一旁厥着嘴,向详敬笑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是你去找别人的麻烦,人家到还夸你活泼可爱。” 丁茉儿笑道:“我本来就活泼可爱!” 向详敬摇头:“你都这么大了,被人说活泼可爱有什么可高兴的,你都是被你爸给宠……”他说到这里住了口。 丁茉儿脸色也一变,跑开了,有几个人忙追了上去。 向详敬问他的属下:“这几天茉儿还好?” “除了容易发脾气,其它都好。” 向详敬点点头:“你们保护好她。”他的属下忙答应了。 前世今生3 最新更新:2011-08-27 20:25:08 步欢他们进去酒吧,在程锦周围坐下来,气氛有点紧张,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响,步欢朝小安使个眼色,叶莱看到了瞪他一眼,小安吸口气怯生生地叫程锦:“老大?” 程锦换下茫然的表情抬头微笑:“怎么了?”大家松口气。 叶莱道:“老大,现在我们是要怎么办?” “接着查。” 游铎问:“那向详敬有没有嫌疑?” “应该不是,以他的能力,他要是做了还会留下尸体让我们发现?不过这也是需要证据证明的。” 程锦打起精神,“假设向详敬不是凶手,那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但他不打算说,你们觉得为什么他不说出来?” 步欢道:“是他重要的人,亲属或者朋友之类的。” 韩彬道:“也可能是他相信的人。”他看了眼步欢,“就像是如果有人说你是强.奸犯,我们肯定不会相信的,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不一定会信,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不告诉别人也是正常的。” 步欢笑:“以我这样的人品相貌,需要强.奸吗?” 叶莱刺他:“谁知道你有什么变态嗜好?” 程锦皱眉:“行了,正事。 作品相关 (7) ” 游铎道:“还有他得罪不起的人,不过这里应该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都是别人不敢得罪他才是。” 小安道:“他想保护的人?应该也是亲属,朋友。” 程锦总结道:“那就先从他最亲近的人查起,去吧,要善于利用资源。”他把向详敬的手机号码给了他们。 步欢他们都答应了后往外走,步欢道:“要比赛吗?看谁快?”上次在火车上的打牌比赛,虽然回去的路上他们又比了一次,但还是没有改变结果,最后还是韩彬赢了。 叶莱道:“快也没用,重要的要老大认为我们查到的东西有用。” 游铎道:“很难有输赢,大家应该都会查出差不多的东西来。” 大家都很快行动了起来,小安和游铎打开电脑,其他人开始打电话找人看有没有人知道什么私密的消息,程锦说的:要善于利用资源,那就先把手头的资源利用起来再说。 程锦还坐在原地,一个40来岁的男人走过来道:“程先生,会长让我过来的,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到楼上休息。” “好的,谢谢,请稍等。”程锦低头叫杨思觅,“思觅?”杨思觅不想动,程锦只看到他的长睫毛动了动,他看向那个男人,“不好意思,你贵姓?” 男人客气地道:“免贵姓林,程先生你叫我老林就好了。” 程锦笑:“好的,老林,有毯子么?” 老林去取了毯子给他,程锦裹住杨思觅,然后抱起他,对老林说道,“那麻烦你带路了。” 老林边带路边说:“程先生,会长吩咐了我把三楼这层楼的房间全部整理干净,程先生你和你的同事可以随时到这里休息。” 程锦笑着道谢,有地方休息和睡觉是方便许多,虽然他们不一定有时间睡觉。 到了楼上房间里,程锦把杨思觅放到床上,他笑道:“不愿意走路是吧?可你很重啊。”杨思觅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程锦又道,“我把你裹得这么严实才抱上来的,应该没有人看到你这么虚弱的样子。” 杨思觅眼皮动了一下,声音疲惫:“虽然我不介意让人看,但是实际上这酒吧的每个人都特地观察过我了。” 程锦笑了:“想不想吃点东西?”他想起来午饭还是没吃成,杨思觅摇头,但一摇头头很晕,就又停下了,程锦又问他,“那要不要喝点水?”杨思觅嘴唇苍白干燥,但他还是摇头。 程锦执意端了小半杯水过来,扶起杨思觅的头,“喝一点。”杨思觅别过头去。程锦有点哭笑不得,很少见杨思觅有这么任性的时候,难道是他注射的药物有让他幼龄化的后遗症?程锦自己喝了一口水,又含了口水,把杨思觅的头转过来,亲上他的唇,把口中的水哺给他。 杨思觅睁开眼看着程锦,程锦不知道杨思觅是不是被惊吓到了,只觉得他一直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好像变亮了一点点,程锦抚了抚杨思觅的唇,总算从干枯的白玫瑰变成了新鲜的浅粉玫瑰了,他笑了笑有点恶作剧地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亲吻?杨思觅看了程锦好一会,终于眨了一下眼:“你喜欢我?” “……啊?”程锦受到了惊吓,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以前认识的女孩子有的是比较矜持,不会问这种问题,更多的是因为她们和他接触的时间不够久,还没到这么问的时候,程锦和杨思觅对视一秒,他笑着回答,“嗯,喜欢。” 杨思觅道:“你喜欢一个人,那是不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喜欢的,都不会离开他?” 程锦这次很镇定,他笑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都不会离开。” 杨思觅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程锦看得一怔,很久没看到他笑了。杨思觅安然闭上了眼睛,本来充斥在他大脑中的杂乱图像和各种噪音都消失了,往日的安宁又重新回来了。所谓魔由心生,一念成魔,杨思觅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会失控是因为自己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怕自己失控后程锦会失望然后会离开,他的这种烦躁不安的情绪被压抑得越久就暴发得越厉害,最后他甚至想杀了程锦让他永远不能离开。 程锦看着杨思觅带着浅浅笑容闭上眼沉入了睡眠,一手还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程锦抬头看见墙上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也是上扬的,他心中无声地叹息,今日之后,他和杨思觅将要如何相处? 程锦把手机调成静音,快晚上时手机屏幕显示有来电,他按掉了。 游铎很不解:“怎么回事,他不接。” 步欢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程锦小心翼翼地松开杨思觅的手,想把手抽开,出去打电话,但他一动,杨思觅就扣得更紧,程锦也就不再动了,发了短信给游铎,让他们上来,好在门没有反锁,程锦不用去开门。 大家上来后看到睡着的杨思觅有点惊讶,小安轻声问:“头,杨老师是不是没事了?” 程锦笑道:“等他醒了就知道了。你们都查到些什么了?” 大家把目前他们知道的线索都一一列举出来,因为杨思觅在一旁沉睡,他们说话时都轻声细语。 这次的被害人尸体都是在第13街街尾的垃圾场发现的,那里本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厂房,后来厂房倒闭了,那里就成为了一个放置废品的仓库,再后来就变成了一个垃圾场,第13街的垃圾都直接送到那里,然后隔几天再让车来运走,运垃圾这个活是承包给一家保洁公司的,那家公司最近更新了设备,在6天前派了辆铲车过来铲垃圾,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技术还不够娴熟,不小心在地上挖了个大坑,这一挖给挖出了一具女尸,报警后,警察把整个垃圾场的地都翻了一遍,结果居然又找到十几具尸体,有腐烂得很厉害的,也有看着还挺新鲜的…… 第13街所有的夜店的垃圾都是用大个的塑料桶装到,再用推车推到垃圾场去,那些塑料桶装个人绰绰有余,用来藏尸确实非常方便,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黑店运出去的,不过警方已经把第13街的那些塑料桶都运回去检验了,不过他们好象没能验出来什么。 程锦问:“尸体的检验情况呢?你们有没有从新区的公安局那边拿到检验报告?” 韩彬道:“他们说要送过来,应该迟一些就到。” 程锦道:“最好你去看一下那些尸体,等公安局的人来了我们再和他们商量吧。”他又问,“第13街近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情?” 游铎记性好,都不用看记录就能直接回答程锦,“在92年之前第13街这里的势力团伙除了向详敬之外还有几家,但92年后就是向详敬说了算了,据说当年的明争暗斗他也损失了不少人,和他最早一起混的那些人也只剩下了2、3个,到今年其中还活着的就只有丁西渠了,但从半个月前丁西渠就没有再露过面了。向详敬接手第13街后,这里也有过一些恶性的打架斗殴事件,最严重的一次也有人重伤致死,这是发生在99年。99年之后没有再发生过死亡事件,但打架之类的事件还是会经常发生。这里的酒吧还有被警方查到过有毒品交易和□易,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月前警方查过一次,不过收获并不大,很多人说向详敬的关系网很大,每次警方要来之前他都会先得到消息。” 程锦又问:“关于丁西渠有没有更详细的信息?” 小安道:“丁西渠今年42岁,他和向详敬是发小,后来一起来到第13街,据说向详敬很信任他,他有个16岁的女儿,就是丁茉儿,他妻子早逝,所以他对丁茉儿极为溺爱,这家叫前世今生的酒吧就是丁茉儿闹着要开的。两周前,具体的说是15天前,丁西渠没有再出现过,听说是去外地了,但他并没有带人一起走,而且以前他也没有独自离开过第13街,他出门都会带上丁茉儿。不过丁茉儿说前两天他还有打电话回来过。” 程锦点头:“那等公安局的警察来了再说吧,你们先去吃饭。” 步欢他们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步欢道:“你们说他还记得我们连午饭吃没吃吗?”中午本来是丁茉儿点了餐说要请他们吃饭的,没想到后来又和丁茉儿闹翻了,再后来向详敬又来了,总之最后还是没吃上午饭。 叶莱道:“老大也没吃好吧。” 小安问:“那我们要不要帮他叫外卖?” 游铎想了想:“打个电话问一下?” 韩彬道:“杨思觅醒了,他们会一起去吃的。”有道理,大家都点头。 前世今生4 最新更新:2011-06-09 20:11:03 晚上7点多时新区公安局的人来了,杨思觅还没醒,程锦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又尝试着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这次他动作大了一点,杨思觅长睫毛颤了几下,睁开了眼,声音有点嘶哑:“怎么了?” 程锦笑着轻声道:“吵醒你了?我先倒点水给你喝。”他把和杨思觅握一起的手抽出来,杨思觅条件反射性又收紧了手,然后才松开手。程锦扶他坐起来,倒了水喂他喝。杨思觅看了看杯子,又看看程锦,喝了几口。 程锦道:“我要去办点事情,你再接着睡一会?或者先下去吃些东西再回来睡?” 杨思觅道:“我和你一起。” “好。”程锦找了梳子帮杨思觅把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杨思觅睡了一下午衣服也弄皱了,程锦帮他把衣服上的褶皱抻抻平,“好了,走吧。”程锦伸手拉着杨思觅的手腕要带他出门,杨思觅挣开他的手,程锦一怔,杨思觅又伸手握住他的手,程锦失笑,牵着他的手下楼了。 楼下公安局的两个人来了一小会儿了,看到程锦来了后,两个人都站起来,其中一个先伸出手要和程锦握手,程锦的右手正拉着杨思觅,这时他忙抽手又没抽动,难道要伸左手给别人? 程锦无奈道:“思觅?”杨思觅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身体一歪靠到他身上,程锦忙搂住他,又抱歉对那个警察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身体不太舒服。” 那个警察笑道:“终于又见到程师兄了。我叫黄斌。”他又向程锦介绍了和他一起来的同事,“这是我同事,曾竹。我们都和师兄一个大学的,比师兄低两届。”程锦在学校时各项成绩都很好,虽然他人还算低调,但还是成为很多低年级学生的崇拜对象。 程锦略一回忆对黄斌和曾竹这两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听过很多老师夸过他们,据说是他们学校最厉害的搭档,他笑道:“黄斌和曾竹,听很多人说起过你们很厉害。这个案子由你们负责的?” 曾竹非常冷淡地道:“本来是我们负责的,不过现在不是由你们负责了么?” 叶莱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也只是服从上级命令。”她听到说是程锦的师弟,就想着好好解释一下。 曾竹微笑一下:“哦,对,忘了程师兄现在升职调到别的部门了,可惜还是做着和以前一样的工作内容嘛。”黄斌忙拉了他一下,让他别再说了。 程锦一抬手,止住了马上要与曾竹针锋相对的步欢他们,“工作内容是差不多,不过现在工作量变大了。” 杨思觅睁眼道:“我饿了。” 程锦问黄斌和曾竹:“你们晚饭吃过没?没吃就一起吃点。” 黄斌笑:“师兄,我们吃过了的。” 小安道:“头,我们也吃过了。你们要吃什么,我去点。” 程锦笑道:“这里是酒吧,应该不是想吃什么都有,你看着办吧,能吃饱就行。”他们天天一起吃饭,对对方的口味都有一定的了解。 程锦接着说案子:“多谢你们特地过来,不如现在就开始说一下你们已有的线索?” 曾竹脸色沉郁不开口,黄斌道:“受害人都是15-17岁的女孩子,我们发现长得都有些类似,长头发,长得挺漂亮。她们虽然年龄小,但她们都是在第13街这里的酒吧工作的,大部分我们都查出了身份,但还有几个不知道来历。” 程锦看向叶莱他们:“你们没说死的女孩子都是在第13街工作的。” 黄斌忙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封锁了消息,这也是我们局长接到的上面的命令。” 程锦皱眉,封锁消息对向详敬会比较有利,毕竟死的都是他的员工,这么说向详敬的门路还挺多,难怪能打听到特案组的一些信息。 程锦又问:“查不到女孩子最常接触的人么?” 黄斌苦笑:“在第13街工作的人很多,这些女孩子本身除了外貌或者说打扮有相似点外,好像没其它联系了,互相之间应该也不认识,我们调查过她们的同事,但是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黄斌他们带了照片来,所有受害人容貌都有损毁,而且虽然尸体是用塑料袋包好又埋在相对干燥的地方,但最早的尸体是8、9个月前的,还是腐败严重,但经过专家的处理得到了大多数受害者的头部清晰照片,程锦让大家仔细看这些照片。 叶莱道:“是不是和小安有些像?” 步欢笑:“美女都有相似点。” 韩彬道:“我去看看他们。”小安和游铎去厨房点餐去了,他们说顺便参观一下,但一直没回来。步欢也跟着韩彬一起往后门走,小安和游铎正从后门进来,他们手上端着两盘面条,看到韩彬和步欢他们奇怪地问,“你们要去哪?” 步欢笑道:“小美女,我们怕你被人绑走了。” 游铎笑道:“还有我在啊,哪有这么容易被人绑走的。” 韩彬道:“你武力值不够。”游铎有点脸红,除了小安,组里最弱的就是他了。 “别理他们,我们是高科技人才,跟他们比什么。”小安安慰游铎,他们回到了座位上,把两盘面条放在程锦前面,小安拿起照片看了看,“不是很像我啦。应该说她们更像那个丁茉儿。” 大家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大家开始发挥想象力,叶莱先来:“难道是有人很恨丁茉儿,但丁茉儿周围有很多人保护她,那人找不到机会下手,就把仇恨转嫁到和她长得像的女孩子身上?”丁茉儿算是第13街的一霸,她从小骄纵惯了,想必也欺凌过不少人,有人讨厌她也很正常,但是虐杀,这也太残忍了。 步欢道:“你这次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大家又去看程锦。 程锦和杨思觅正对着一桌子的血腥照片用叉子吃面条。程锦道:“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不管怎样这个案子肯定和丁茉儿有关的。” 曾竹惊讶道:“咦?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难道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黄斌伸手又拉了他一下。 杨思觅拿着叉子的手一用力,他的盘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盘子裂成了两半,杨思觅松手放开叉子,叉子还竖直不倒。 “……” 小安两眼发光:“太帅啦,杨老师,你能不能教我这个?!”步欢他们低笑出声。 叶莱帮忙把桌上的资料都收起来,又叫了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服务员不知情,还不好意思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的盘子一般都很结实的,实在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发生这种状况。”他伸手去拿叉子,没拿动,叉子被钉进木质的桌面里,他加了点力气还是没□,他又使劲拔,力气用得还是不够大,他有些出汗了,擦了擦汗,“这个……” 程锦伸手帮他拔起来:“不好意思啊,损坏的盘子和桌子的费用都由我们来付。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再来一盘这个面条?” 服务员忙答应了,收拾干净桌面后,飞快地跑了。 程锦把他那盘才吃两口的面条推到杨思觅面前:“你先吃。”杨思觅安静地拿起叉子接着吃。 程锦接着说案子,他拿起黄斌他们带来的资料翻看着:“受害人身上伤痕累累,是鞭伤,不过死亡原因是割喉,尸体被大型号的塑料袋包好埋葬的。” 游铎问:“尸体是包好的,那为什么还把那些垃圾桶都收去做证物了,上面应该什么都不会留下吧?” 黄斌笑:“我们只是想谨慎一点。”曾竹这次没说什么。 程锦道:“谨慎是个好习惯。那你们应该把垃圾场附近的那些仓库也搜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黄斌道:“并没有,灰尘好厚一层,看样子是有段时间没有人去过了。” 程锦想了了另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查到丁西渠的下落?” 步欢道:“我们都没查到他们怎么查得到?”程锦偏头看了他一眼,他忙消声。 黄斌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没有查到。师兄你觉得他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我只是觉得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都没有出现,毕竟在第13街除了向详敬地位最高的就是他了。”程锦又说:“一会我们过去你们局里看看尸体。” 曾竹又开口了:“你是觉得我们的尸检做得不专业?” 程锦笑:“不,你们很专业,但是我这里有更专业的。” 曾竹脸色铁青,黄斌忙拉住他,叶莱觉得黄斌使的劲挺大的,曾竹的衣袖下的手臂肯定早就青了,曾竹还是抬起下巴道,不屑地道:“那就拭目以待。” 步欢轻声道:“唉,我都几乎要佩服他了,他太勇敢、太无畏了,他都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些什么人。” 游铎道:“我们是国家公务员,要奉公守法,公报私仇是不好的行为。” 小安笑嘻嘻的:“你是说工作时间不行?那就等休息时间好了,但是我们休息时间好少,用在他们身上会不会不划算?” 韩彬道:“你们什么时候有兴趣欺负弱者了?” 他们声音虽小,但也还在周围的人能听见的范围内,黄斌这次干脆一手抱住曾竹的肩膀一手捂住他的嘴,一边笑道:“那一会大家和我们一起过局里去,我们先到门口等你们。”他说完赶紧把曾竹拖出去了。 叶莱道:“不管怎样我以前也是公安部门的,看着两个警察被你们威胁我有点过意不去,你们就不能看我也站在这里的份上少说两句?” 小安笑:“叶子姐,下次我们会先通知你回避的。”她又想起程锦以前也是公安部的,而且还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师兄,她忙道,“头,我去看看你的面条怎么还没送来!”她一回头就看到面条送来了,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他看小安走向他,他忙慌慌张张地把盘子递给小安,小安把盘子放到程锦前面,讨好地笑道,“头,你吃吧。” 程锦道:“逞这种口舌之快,只会落人话柄而已。”他看看已经吃完的杨思觅,“还要不要再吃些?”杨思觅摇头。 小安道:“嗯,也是,还是杨老师这样比较帅。” 步欢笑:“但是也没能让那家伙闭嘴。” 小安反对:“我觉得等杨老师把这张桌子也不小心弄碎后,他肯定会闭嘴的。” “……” 前世今生5 最新更新:2011-08-27 20:31:54 程锦抬眼笑着看向杨思觅:“你看你教坏小孩子。” 小安摸摸手臂上因为听到程锦说她是小孩子而起的鸡皮疙瘩,她眼睛一亮,轻轻敲敲她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再有下次我可以曝他隐私,嘿嘿,把他所有丢人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他肯定羞愧得要死,他还不好意思去告诉别人说我们欺负他。”步欢瞄瞄她的电脑,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偷偷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自己的什么隐私。 其他人也在发挥着想象力,讨论着怎么应付曾竹这种人。 程锦吃完了,叫他们:“行了,走吧。” 程锦他们出了酒吧,看到黄斌在门口等他们,曾竹站得远一些,黄斌笑着对程锦说:“师兄,曾竹他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他以前很崇拜你的,还说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工作,没想到你后来又调出了公安部。” 曾竹听黄斌这么说后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只恨不能动手捏死黄斌。 程锦笑着道:“放心,我不介意。”他扬手打了指响。 叶莱最快领悟:“老大,我也不介意。” 小安眨眨眼看着曾竹:“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啦,其实看你生气还挺有意思的。” 步欢反应过来,有些埋怨程锦,“你这是在训狗吗?” 程锦失笑:“嗯,我为伤害你的尊严而道歉。” 步欢耸耸肩,跟程锦争辩总是要吃亏,“好吧,我大风大浪见多了,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游铎和韩彬也申明了一下自己也有宽容的一面。 曾竹道:“我也不介意你们是不是介意。” 程锦笑:“那行,大家都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出发了。黄斌,你们开车走前面,我们跟着你们。” 黄斌他们也开了车来,黄斌坚持要自己开回去,他很担心让曾竹开的话,曾竹会半路想把程锦他们甩掉,黄斌道:“你不觉得他们这样也挺好吗,有一个好的团队,在哪个部门做事都一样吧。” 曾竹道:“可你没看他们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还有程锦和那个男人黏黏糊糊的,看着真碍眼,还说那人不舒服,可没看他还能把叉子给钉到桌上吗?” 黄斌皱眉道:“那个人你别去挑衅,他看人的眼神……”他想了想,那眼神不是鄙视,也没有威胁,好像不带任何感情,“反正他肯定很危险,看程师兄对他也小心翼翼的,我们还是离他远点。” 曾竹想起一直视他们为无物的那个男人,还有一直只是微笑的程锦,他沉默了一会,“嗯,今天是我太冲动了。”这种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他一般也不会做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忍住。 在车上,程锦打了个电话给向详敬,问他叶茉儿是不是绝对安全。 “当然,十几个人守着她,想不安全也不行。”向详敬问,“怎么,难道查到什么了?” 程锦只说自己现在要出去一趟,晚上再来第13街和他细谈。 天晚了,公安局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房间还开着灯,也许是有人在加班。黄斌带他们去了尸体冷藏室,拉开一个个冰柜,本来他们这里没几具尸体的,结果一下子就塞满了,法医也给累得半死。 看着几乎没一块好肉的尸体,小安倒吸口冷气,虽然看了照片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实物还是直犯恶心,韩彬拿出个瓶子倒了颗药丸给小安让她含着,又问还有谁要,叶莱犹豫了下也拿了一颗,她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游铎也拿了颗。 步欢道:“这种伤是鞭子打的,S.M的那种鞭子,不过看样子玩得太过头了。” 其他人目光诡异地看着他,步欢叫道:“你们这什么眼神,我见多识广不行吗,我绝对没有S.M这种兴趣爱好!”大家了然地点头。 程锦道:“行了,不要歧视你们的搭档。”大家答应了继续去看尸体。 “……”步欢牙都咬碎了。 韩彬细细地看尸体:“好像有些不对。”他回头看杨思觅。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走神,程锦叫他:“思觅?” 杨思觅看了看程锦,拿了双法医的手套带上,细细地翻看一下尸体,又仔细看了看尸体脖子的伤口,很利索的一刀,割断了颈动脉和气管,他脱下手套扔进了垃圾桶,又靠回程锦身边,“凶手有两人,实施鞭打虐待的是一个,这人力气不大,是病弱的男人或者是那种柔弱一些的女性,叶莱这种不算,尸体容貌有损毁,又没有被性侵犯,凶手应该更有可能是女性,她仇恨受害人。杀人的是另一个人,强壮的男人,而且是老手,一刀下去毫不犹豫,但是他又有负疚感,可能他是觉得这些受害人太痛苦了,他想让她们死亡对她们来说是种解脱,可以说他割的这一刀很利落,让受害人还没感觉到痛苦就先死了,而且埋尸体的应该也是他,他用塑料袋把尸体包得整整齐齐,我看你们的照片上甚至头发都还算整齐,应该也是他整理过的。” 韩彬道:“我同意。” 黄斌和曾竹相视一眼,黄斌好奇地问杨思觅:“你是法医么?你怎么看一看就知道?” 杨思觅居然回答了:“我不是法医。不过我有时也这么杀人。” “……”黄斌忍住后退的冲动,曾竹也身体一僵。 程锦笑道:“思觅,别吓唬我师弟。”杨思觅靠着程锦眯着眼睛,一副想睡的样子,程锦搂住他,对大家道,“看完了,那就走吧。黄斌,曾竹,今天麻烦你们了。” 黄斌笑:“师兄,你太客气了。” 大家一起从楼里出来,程锦问:“黄斌,曾竹,你们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吗,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黄斌马上答应了,这才想起没先和曾竹商量一下,帮看向曾竹,曾竹虽然沉默不答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程锦对叶莱说:“叶子,你打电话去知会一声他们的局长,说我们需要他们来帮忙协查。”叶莱答应了。 程锦他们的车再坐两人也坐得下,他就叫黄斌和曾竹一起上车。 步欢边开车边问:“今晚我们都待在第13街?” 程锦道:“好像是这样,我得先去和向详敬见面。” 黄斌问:“师兄,他怎么愿意见你?我们找了他好多次都见不到人。” 程锦笑:“现在你们去找他,他应该也是会见的,毕竟事情拖得越久越影响第13街的生意,这案子不破,人心惶惶,谁敢去他那些酒吧消费。他也是个生意人,权衡利弊也知道还是要和警方合作尽快解决这件事。” 程锦简单地做了下总结:“现在主要的调查方向有这些,首先S.M……” 步欢开车的手一抖,车上公路上扭了个S形。 程锦道:“你开稳点。第13街应该也有酒吧或者其他俱乐部之类的提供S.M服务,可以从这方面看能不能查到线索。你们还没有把第13街的所有酒吧的资料整理出来?” 游铎道:“头,你说要充分利用资源的,我们就找了向详敬,他说他会尽快整理好给我们。我们自己这边也在查,正在进行中。” 程锦点头:“丁茉儿她周围的人再详查一遍,查细点。另外要查清楚她父亲到底去哪了。” 小安道:“不是说受害者都是和丁茉儿有些像的?我和她也有些像,不如我去丁茉儿身边吧,或许能发现些东西。” 程锦想了想:“韩彬,你和小安一起。”韩彬答应了。 停好车,大家走进第13街,所有店面的霓虹灯都开了,整条街五光十色,但虽然现在已经快12点了,人还是不多,但走到一家店门口时却发现这家的生意极好,不停的有人进去,而且里面也极为热闹。 步欢说:“是Gay吧,死的是女性么,看到只有这家店生意不受影响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小安好奇地看着步欢。 程锦笑道:“别打听同事的隐私。” “哦。”大家都看了一眼步欢,又转回头去看那酒吧。 “你们……”步欢道,“我真的不是Gay!”没人理他,大家都在观察那个酒吧,步欢恨不得把他们的头都扭过来。 叶莱道:“我以为女人被禁止进GAY吧呢。”她看到有个女孩子也进去了。 韩彬道:“并不会特别禁止女性进入,不过你刚看到的是丁茉儿,这里的所有店她都可以随意出入的。” 程锦也看到丁茉儿进了酒吧,还看到了老林也在她身边。程锦道:“你们自由活动吧。”他和杨思觅先离开了。 小安看他们走远了马上道:“我要去这家酒吧看看!”她又马上解释道,“丁茉儿也在啊,我去接近她。” 韩彬和小安一起进酒吧去了,叶莱道:“我也要去。”游铎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步欢无语的看着黄斌和曾竹,还是决定选择和自己人呆在一起,就也进了酒吧。 曾竹问黄斌:“就他们这样,明显是想去看热闹吧?你还觉得他们不错?” 黄斌笑:“我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曾竹皱眉,但也没反对。 前世今生6 最新更新:2011-06-13 20:15:27 程锦和杨思觅走了不远后就有人找上了他们,请他们跟他去见向详敬,他们先是拐进了一条巷子,没走多远又进了一栋小楼,上了楼梯,进了个古朴的房间,里面摆放着精致的传统木制家具,程锦对木料没多少研究,但也能看得出这些家具价值不菲,向详敬正捏着小茶杯品茶,看他们来了他也没站起来,只伸手做了个请入座的动作。 向详敬亲手帮他们倒了两杯茶,茶闻着有淡淡清香,杨思觅捏着小茶杯拿了起来,程锦道:“这么晚了,别喝茶了,会影响睡眠吧?”其实杨思觅抗药性强,这点茶其实影响不了什么,程锦也是说了才想起来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嘴跑在大脑前面的时候。杨思觅也没放下茶杯,他还是捏着茶杯靠近了嘴唇,但他只是略低头闻了闻后就放下了。 向详敬也不介意杨思觅没喝他的茶,他笑了笑道:“看你精神好了许多。看来你没事了?” 杨思觅笑道:“除了烟、酒、毒品这些瘾,还有人会有暴力、嗜血这种瘾症,我就是后者,先前我不过是在戒除瘾症。” 向详敬定定地看住杨思觅:“看来你是成功戒除了,恭喜。”他相信杨思觅说的是实话,他自信自己从没看错过什么人或者事。 杨思觅不置可否。 向详敬又问:“不知你是怎么戒除的?” 杨思觅问:“丁西渠在哪?”第13街除了死了的人和丁西渠外,其他人都在,受害人长得像丁茉儿,从向详敬派了人保护丁茉儿这点来看,向详敬是知道这点的,而丁茉儿的父亲却一直没有出现,很蹊跷。 向详敬摇头道:“我不知道,他15天前消失后就再没有和我联系,我们认识几十年了,我把他当我的亲兄弟,我以为他也是一样,但我现在还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又道,“我这边第13街的各家店的资料整理好,本来要给你们送去的,不过你们来了,不如顺便带走?”他让人取了个文件袋过来,看着程锦接过去并拿出里面的纸张大约的翻看了一遍,向详敬笑道,“我不懂现在的这些什么电子文档之类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用纸张来记东西。”他说完又看向杨思觅。 程锦道:“我们还需要一些你们这边的人际关系方面的一些资料。也不用太详细,主要是你们这里身份重要一些的人的简历,例如:哪年来的第13街,哪些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就行。” 向详敬又让人取了一个文件袋过来,程锦接过来翻了翻,比自己要求的还稍微详细一点点,看来向详敬是早准备好了,就看他们有没有能耐从他手中拿走这些资料。 向详敬道:“如果你们还要更多,那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了。”不是力不从心,只是他交到程锦他们手里的当然都是清白的信息,如果程锦要更多,那剩下的那些资料就不一定很清白了,他自然不会亲手把他的各种犯罪证据交给程锦。 杨思觅道,“其实很多瘾症可以用另一种更为严重的瘾症代替,这也算是以毒攻毒。” 向详敬皱眉:“这种方法就像是戒了烟却又吸上了毒。听起来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杨思觅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偏头看程锦,程锦对他笑笑,他也微微一笑。 向详敬思索着看着杨思觅,中午杨思觅还奄奄一息,要不是向详敬对吸毒的人很了解,他几乎以为杨思觅是个瘾君子,当时他看得出杨思觅不知道在被什么煎熬,他还判断这人定然活不长,没想到10来个小时不见,杨思觅居然能破茧成蝶。向详敬沉默地品着茶,终于道:“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破釜沉舟,心够狠。” 向详敬又问:“你们本来是找我作什么?我记得是要说小安的事情。” 程锦道:“受害者和小安有点类似,所以要保护小安的安全,不过这个你知道的吧?”向详敬点头,程锦笑道,“那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了。”资料也拿到手了,得先回去看看上面到底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程锦和杨思觅从向详敬家里出来后,程锦笑道:“你说向详敬到底是想帮谁戒掉什么瘾?” 杨思觅看着他:“原来你是想问这个?” 程锦不笑了,他声音清晰地问:“杨思觅,你现在有哪种更严重的瘾症?” 杨思觅也清楚地回答他:“你。”他本来就和程锦靠得很近,此时又贴近了程锦一分,他有点苦恼地说,“要怎么办呢,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还是会死的。” 程锦一怔,马上笑着道:“我以为你只对把活人变成死人有兴趣。” 杨思觅道:“不要,我想了很多次,我还是更喜欢活着的你。你死了就不会和我说话,不会再有拥抱,也不能……”他伸头迅速的亲了一下程锦,亲在了嘴角,“……亲吻。” “……”程锦预见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将无法再完全由自己掌控,谁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有时你遇上了一个人,而你又无法拒绝那个人,那就等于你双手奉上了自己的余生。 他们走到了“醉生梦死”,就是那家生意最好的GAY吧,杨思觅偏头看程锦:“要进去看看?”他想想又说,“我想进去看看。” 程锦直觉地先答应了,然后才反应过来:GAY吧啊,不良镜头应该会有不少,现在杨思觅正是对感情感兴趣的时候,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进去的,太容易被误导了,而且杨思觅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也不过就下午睡了几小时,他笑道:“有些累了,回去休息吧,不去了好不好?” “嗯。”杨思觅微垂着长睫毛应了声。 程锦莫名的心软了:“那就去一会儿,然后就去休息。” 程锦和杨思觅才进酒吧就有人吹口哨,然后更多人转过头来看他们,再变成更多的口哨声…… 叶莱他们坐在一个的角落里,听到声音叶莱站起来看向最热闹的地方,是程锦和杨思觅,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挺拔,容貌出色,两人还十指相扣,实在引人注目的很,叶莱怔了片刻:“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像是在发光?” 步欢他们也站起来看,曾竹没好气地说:“是啊,简直要闪瞎这些人的狗眼。” 步欢道:“我觉得很危险,我都不忍心看。”他说完假模假样的用手捂住了眼睛,却又大睁着眼从好大一条的指缝中继续往外看。 果然几秒之后,有上去搭讪的人不知是被程锦还是杨思觅扔开了,把旁边的几个人和一张桌子撞倒了,不等战况升级,酒吧的老板和保安就冒出来了,步欢他们看到程锦和老板说了几句话后,就朝他们走了过来,这次大家让了好宽一条路出来让程锦和杨思觅通行,叶莱马上朝旁边挤挤让出位子给他们坐。 曾竹道:“原来不高兴了就可以随便打人的?” 程锦笑道:“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把他们推开而已。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做?” GAY吧嘛,在人多的时候,身材好相貌好的人总难免会被人顺手摸上两把之类的,在座的男士回忆起来都脸色不好。曾竹第一次后悔自己要这么多话,总不能被人占便宜了没还手,现在再来向程锦解释说是因为自己忍耐力好吧? 刚刚的小插曲没影响到杨思觅,他正看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两人在互摸,程锦注意到了,他忙把杨思觅的头转过来。叶莱以为他们在找人就问:“是找小安他们吗?小安和游铎还有韩彬跟叶茉儿去楼上了。” 程锦抬头看了看楼上,楼上是一个个的包厢,磨砂玻璃的,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人。 一个服务员过来了,他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几个杯子和一瓶酒,他说是老板请客的,程锦笑着问那个服务员:“你不是在那家‘前世今生’酒吧做的?”这服务员就是晚上帮他们收拾桌子的那个,本来程锦也不会注意他,但看这个服务员有点畏畏缩缩,他就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熟人。 服务员小心地陪笑:“今天这里生意好,老板叫我过来帮忙。” 程锦道:“这么说老林是你们老板,我还以为丁西渠或者丁茉儿才是老板。”刚刚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带着保安出现的就是老林,他马上连声对程锦说对不住,现在居然又送了酒来,这让程锦颇有些不好意思。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才道:“丁老板是大老板,但酒吧一般都是林老板在管理的。” 程锦笑着点头:“原来这样。你去忙吧,不打扰你了。”服务员忙飞快地离开了,在人这么多的酒吧里,他居然像条鱼一样滑溜溜地左窜右窜就消失了。 叶莱笑道:“老大,你把他吓坏了。”其实这绝不是程锦一个人的功劳,叶莱又道,“老大,今天这里生意特别好是因为这里每个月的今天会举办一个活动,活动就叫最佳情侣,所有你们进来时才会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们,想必有很多人很看好你们。到12点报名就截止了,老大你们要不要去?” 黄斌和曾竹有些诧异,难道程锦和杨思觅还真的是一对? 程锦道:“叶子,你今天话很多啊。”叶莱乖乖闭上了嘴,刚才程锦和杨思觅携手进来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她是有些兴奋过头了。步欢在一边偷笑,叶莱白了他一眼。 杨思觅看着酒吧的荧幕上显示的奖品:“程锦,那个船。” 程锦抬头看了看,奖品之一是一艘有一米多长的逼真海盗船模型,其实他觉得这破破烂烂的玩意真没什么好看,但是很明显杨思觅还是喜欢的,程锦道:“为什么奖品会有这个?” 大家都摇头,只有曾竹道:“开始没有,刚刚才加上的。” 程锦问杨思觅:“思觅,知道怎么回事吗?”杨思觅摇头,程锦也不太明白,这艘船出现得太巧了,让他怀疑是针对杨思觅的,但就算他和杨思觅去参加了这个活动又怎样?有危险?程锦往舞台上看了看,没看到有突然会掉下来的吊灯。 前世今生7 最新更新:2011-08-27 20:42:28 步欢假咳了几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头,其实很多人觉得我们特案组太出风头了,所以如果传出什么丑闻,他们是会很高兴的。” 程锦惊讶:“丑闻?例如我和思觅是同性恋?那参加个活动就能证明?我认为得拍到我们上床的裸.照才行吧?” 步欢这下又咳了几声,这次是真咳,“……这只能说他们智商和能力很有限。” 不知是什么人布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局,但听说会下棋会设局的人都是有远见的人,程锦想了片刻,“那就如这人所愿吧,反正我和思觅也需要假期了。” 叶莱有些慌:“老大?会出什么事吗?” 程锦安抚地笑笑:“不会有事的。”叶莱听了后认真的点头。黄斌和曾竹也对视了眼,看来程锦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晚上一点到了,有几个身穿彩衣的男生在给报名的人发号,每对参赛的情侣是一样的号牌,号牌是两个圆形的荧光贴纸,可以直接贴在身上。一个发号的男生走到程锦和杨思觅身边问:“两位先生参不参加呢?” 程锦笑道:“行,那就参加吧。”那个男生忙发给一对号给他们。 附近有人不满,“不是过了报名时间就不能报名么?”旁边又有人说他,“你吵什么呢!别人第一次来不知道报名时间还不行?”有人笑道,“从我来这里后他们是我见到过的最有型的一对,你不想看也不能让我们也看不成吧。”…… 参加这个活动的人有16对,程锦和杨思觅刚好是16号,活动内容也没有很复杂,就是一些简单的互动节目,第1个是老套的心有灵犀节目,一人看着卡片说话或者做动作,另一人猜;第2个是才艺类的表演节目;第3个是回答一些问题,看哪组的答案最佳。参赛者都是坐在舞台两边的沙发上,第1个节目开始了,按抽签决定哪一对先上的,程锦抽到第9位,看了几对人的表演后,程锦觉得太傻了,特别是在那做动作的人,杨思觅随便瞄了眼又闭上眼睛靠着程锦养神去了。 叶莱道:“老大在上面肯定很不耐烦。” 曾竹道:“他们也太……”他没想好用什么词来形容,“其他人都好端端地坐着,就他们在这么多人眼皮下也不收敛一点。”其实也不是所有参赛者都坐得很端正,也有亲密一些的,但嚣张到一个靠另一个怀里睡觉的确实只有杨思觅和程锦。 黄斌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还好吧,反正他们在哪都这样,不过他们真是一对吗?” 步欢耸耸肩:“他们好像确实没有非正常关系。”他说着又笑道,“不过要是我和一个姑娘天天这么亲密,但却又不发生性关系,这太惊悚了。所以我觉得他们如果一直按现在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肯定迟早要疯掉。”步欢说完看到程锦似乎往他们这处方向看了一眼,他吓一跳问叶莱,“他不可能听得我在说什么吧?” 黄斌道:“有可能,师兄好像对唇语有研究。” “……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步欢幽怨地看着叶莱。 叶莱幸灾乐祸地笑了:“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 很快就轮到程锦和杨思觅了,程锦选了做动作的那一方,不过他一个动作都没做,例如看到“公鸡”,他居然说的是:和母鸭相对的家禽,杨思觅居然还答对了,然后看到“企鹅”程锦就说:QQ动物……他遇上了实在不好形容的就弃权,本来是5分钟做完10题就行,结果不到2分种程锦和杨思觅就做完了,不过只做了8题,弃权2题,主持人说这虽然不算是很好的成绩,但确实是最快的。 叶莱笑:“可惜小安不在,要不她肯定要叫太酷了。”不过虽然没人尖叫,但酒吧其他人也骚动了一阵。 几十分钟后第二个节目开始,表演节目是唱歌跳舞的多,这次程锦和杨思觅是第3个表演的,程锦想了想最后打算扔飞刀,主持人马上找了块厚木板竖在舞台上,杨思觅张开手站在木板前,程锦拎了把小刀却好一会没动,下面的人开始起哄,程锦笑道:“他不能站那,我下不了手,你站过去吧。”他指着主持人。 主持人泪流满面,为什么主持个节目还会有生命危险?! 叶莱跳起来,跑到舞台前举手,“我来!我来!”其他人一看一个姑娘都胆子这么大,一时倒有不少人也跃跃欲试。 主持人强笑道:“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他不得不英勇献身,他受伤了还能算是工伤,但如果有观众受伤了,那到时事情就严重了。不过虽然主持人心跳得都快出来了,下面的观众也都屏住了呼吸,但结果很好,5把刀都贴着主持人的四肢和头部牢牢地钉在板子上,他正准备走开继续他的主持人生涯,杨思觅站在程锦身边问:“不是要两个人表演节目?”他手上也拿好了刀。主持人这次是欲哭无泪,台下的观众开始尖叫,当然结果也是好的,而且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杨思觅扔出的刀都和先前程锦的刀插在一起,台下的观众开始发出更大的尖叫声。 程锦和杨思觅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杨思觅继续睡觉,现在没人觉得他们很嚣张了,很多人伸长了脖子去看他们,只觉得他们太低调了,怎么才出来一下子就又藏到角落里去了? 第三个节目是回答问题,主持人问了问题后,大家把答案写在板子上,都是一些感情类的问题,大家的回答也大同小异。 最后是计总分,主要是每个节目的分数加上观众的投票,程锦和杨思觅排在第二名。前三名的要继续比赛,然后最后从前三名中选出第一名,程锦问其他两组的参赛者:“我们想要那艘船,你们有人想要吗?没人很想要就让给我们吧。”那两组的人都挺好说话,同意了。程锦就拉着杨思觅往台下走。 主持人忙拦住他们:“活动还没结束呢。” 程锦道:“不用比了,我们就是第三名,别忘了,那船是我们的。” “……”主持人很想狠下心拦住他们,但一想到他们的飞刀技术,他还是退缩了。 很多观众也喊着要程锦和杨思觅比完,但他们根本不听,直接下了舞台,倒也没人敢上去动手拦他们,但大家都口头抱怨个不停,说脏话的被程锦扫了一眼也都不敢再说了。 程锦和杨思觅坐回了步欢他们那边的座位上,步欢看了看四周道:“你们这下得罪了这酒吧的所有人了。” 叶莱道:“老大,那个希望你们参加节目的人到底是想看到什么?我想不出就现在这样他能达到什么目的……”然后她就看到了台上的还在比赛的两对情人在做一个亲密动作,是在比赛哪队的人接吻的时间更长,“太恶俗了!”叶莱感慨地说,但她还是遗憾的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 程锦叹气:“真麻烦。”他侧过身右手抚了抚杨思觅的头发,然后靠上去亲了亲杨思觅,杨思觅很自然地一手搂上了程锦的脖子,另一只手攀在程锦背上,开始他们只是双唇相贴,后来发展到舌吻,杨思觅学得很快,他记住了程锦的动作然后马上开始试用,两人越吻越激烈,杨思觅总觉得还不够,他觉得自己几乎想把程锦吞下去,程锦的右手手指已经插入了杨思觅的头发中,左手也紧贴在杨思觅的腰上,他想着该推开杨思觅了,手上却又犹豫着没有使劲,又或者是使不上劲了。接着程锦就丧失了时间观念,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停下来相拥着歇口气,程锦道,“有看到有人偷拍没?” “……”看直了眼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叶莱他们面面相觑。 程锦和杨思觅分开坐直了,他看杨思觅的头发有点乱了,就帮杨思觅细细地理着,“你们就没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步欢脱口而出:“我们被吓到了!哪还有空去注意什么可疑的人。唯一注意到的就是你们接吻的时间比台上的人耗时更长,你们去参加比赛那第一名就是你们的了。” 叶莱踩了步欢一脚,步欢呲牙咧嘴地忍着没叫出声,叶莱道:“老大,那个偷拍的人肯定会很小心不会让我们看到的,毕竟是我们的同行嘛,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啦。” 程锦点头:“很好,至少还有一个头脑还稍微清醒点的。”他笑了笑又说,“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八点到我下午在的那个房间集合。你们要休息也可在那层楼随便找个房间,当然记住不要进错了我的房间。”他说完就拉着杨思觅站一起准备走了,想起一件事又停下来,“那个船,叶子你让他们打包了放到我们的车上。”然后他真和杨思觅离开了。 曾竹道:“现在都快三点了,八点集合?他们自顾自地去休息了,我们呢?” 叶莱道:“我们也可以去休息,只要保证明天集合时不会一问三不知就行。” 前世今生8 最新更新:2011-06-17 20:17:41 程锦和杨思觅回了房间,程锦说:“思觅,你说我们的亲密照片现在到谁手上了?”杨思觅摇头,他抬起右手靠近了程锦的脸,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唇,程锦把他的手拿下来握住,“思觅,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休息好不好?” 程锦坐在床上把晚上从向详敬那里拿来的资料拿出来又翻看了一遍,然后边想着案情边看着闭眼躺在他身边的杨思觅,他直觉丁西渠这个人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但第13街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提起丁西渠,不知道是不是向详敬下了封口令,如果是这样那又是为什么?……程锦想着想着看到杨思觅睁开了眼睛,程锦有些担心,“怎么了,思觅,睡不着么?” 杨思觅翻身坐在床上面向程锦,然后靠过去亲吻程锦,程锦配合地搂住他,在失去自控力前才推开他一点,程锦笑道:“我们还有工作要做。”杨思觅偏开了头,程锦把他的脸转回来面向自己,然后凑上去在杨思觅脸上亲了一下,“好了,既然不想睡,那就来帮我工作吧。” 程锦想到一个或许可以试试的方法:“思觅,你会催眠术吧?”杨思觅点头。 程锦想着难怪杨思觅总是能很容易就从别人口中问出答案,或许也用上了一些催眠的手段?程锦问,“你用过没?”杨思觅摇摇头。 程锦本来是想让杨思觅对这里的某个人进行催眠,或许能问出点东西,但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催眠时被催眠者也是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的,特别是催眠师是杨思觅的时候,而且既然杨思觅没用过催眠,那就表明没人知道杨思觅还有这个技能,隐藏技能就还是不要暴露了。程锦道,“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以后用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 杨思觅点头,其实他有些疑惑,他也没觉得不能让人知道,只是催眠术一直用不上而已,毕竟他更喜欢用武力杀人,催眠别人让人去自杀,这对他来说既无趣又没效率。 程锦又开始想别的办法,他翻出了向详敬提供的第13街的详细地图,找出了叶茉儿家,就在离那个叫“醉生梦死”的GAY吧不远的地方,从那个酒吧后门出去走上几十米就是叶茉儿家了,实际上应该说是叶西渠家,是栋带院子的两层的小楼房,叶西渠结婚后就一直住在那里, 十几分钟后,程锦和杨思觅站在叶西渠的家的大门外,可以很清楚的看出现在没人在家。程锦也发过短信问过韩彬他们了,叶茉儿现在还在酒吧,那些保镖也在她身边,而且在第13街也没有人敢闯到她家里去,所以她家也不会留下人看守。 杨思觅准备开锁,程锦笑着拦住他:“别开了,翻墙进去吧,万一我们还在屋里他们就回来了,看到锁开了就发现我们了。”围墙是砖墙,并不高,墙头上也没插上什么铁钉或者碎玻璃之类的东西,两人带上手套轻巧的翻了过去,落脚在柔软的草坪上,此时天微微亮了,在淡淡天光下可以看到草坪中穿插着几条石子小路,小院里种了几棵树,一棵大树下有石凳,树边还用砖块砌了两个小花坛,里面种着些花。 程锦和杨思觅进了楼房,开了手电,小心的注意着角度,不让在人从远处高处看到灯光。这是个温馨的家,精致的小摆件,蕾丝花边的复古风的窗帘、桌布,看得出这房子都是按丁茉儿的喜好来布置的。客厅边有厨房,看得出是有段时间没用过了。 他们接着上了楼,推开一间卧室门,沉稳大方的家具,装饰简洁,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应该是叶西渠的房间,从床铺到柜子再到卫生间,程锦都仔细察看了一遍,床上被子平铺得很平整,但床单上有发丝,柜子里的衣物挂得很整齐,没有空着的衣架,内衣的柜子里收拾得很整齐,卫生间的洗漱用品都在,从毛巾到剃须刀一件不缺,“思觅,有人出门会不带衣物和日用品?”杨思觅摇头,就算是他出门也还是会带些随身用品的。程锦把床上和卫生间遗留下来的毛发打包装进口袋,牙刷也取了样。 隔壁房间是精致的雕花白漆桌椅,也有很多蕾丝花边的装饰,还有长发的洋娃娃,房间也还算整齐,但和她爸爸的房间比起来也算乱的了,可以看出这是个一直有人在住的房间,程锦照样把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翻看了一遍,毛发也一样取样。 楼上除了阳台外总共只有三间房间,最后一间放着杂物,有家具,有乐器,有画像,程锦把一个正面朝下的相框翻起来,相框里的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一对年轻男女还有个小女孩,男的是丁西渠,女的和丁茉儿很像,应该是丁茉儿的妈妈,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丁茉儿,看来这里的很多杂物应该都是丁西渠的妻子的,传言他很爱他妻子,所有一直没有再娶。这间房间并不像是经常有人来的样子,有层淡淡的薄灰,程锦都不太敢去翻看这些东西,怕一不小心就留下个印子。 二楼的阳台有一个房间那边大,有遮阳篷,有桌椅,程锦细看了一眼,应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在阳台上坐过了。接下来程锦和杨思觅离开了丁西渠的家,走远些后程锦注意了下周围没有人就拿出手机联系了局里的人,让他过来取些东西并帮忙检验,这些东西就是他从丁西渠家带出来的那些。 天快亮了,程锦和杨思觅路过一些酒吧的后门看到有醉倒的人躺在路边,还有情人靠在墙边亲吻。他们走到了停车场附近,很快局里的人就来了,应该是派了在附近的人顺便过来的,程锦把东西交给来人并道了谢。两人又携手延着第13街慢慢往回走。 “你们看起来倒是悠闲的很啊,要不我知道你们刚从哪里回来的话,还以为你们特地起这么早出来散步。”这个声音是向详敬的,程锦一抬头,果然是向详敬坐在路边一家店的二楼露天阳台上的椅子上对他们说话,“上来坐坐吧,我请你们吃早点。” 露天阳台上铺着木地板,放着小圆桌和藤编的椅子,每隔段距离就摆放着郁郁葱葱的大盆绿叶植物,向详敬向程锦和杨思觅上来后笑道:“昨晚还不愿喝我的茶,结果你们还不是一晚没睡。” 程锦笑了笑:“世事难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向详敬点点头,他推了叠照片到他们面前,程锦一张张摆开来看,是他和杨思觅在酒吧亲吻的照片,酒吧里灯光太暗并且还闪烁不定,所以大部分照片拍得不怎么样,但有几张还挺清晰,照片上的两人沉迷地闭着眼睛,侧脸线条柔和漂亮,而且还有好几个角度的,看来偷拍的不止一两个啊,程锦笑道:“这几张拍得不错,能送给我吗?” 向详敬笑道:“要就拿走吧。这可不是我让人拍的,但是在我的地盘上做这些小动作也瞒不过我,我一时好奇就让人弄了一份来看看。不过我记得昨天下午你说你们不是情侣?” 程锦微笑:“那时的确不是。”他都还没和杨思觅谈这件事,没想到会先被人问起,他握住杨思觅的手,“思觅,我们做恋人吧。” “好。”杨思觅抬眼看向程锦,他有点迷惑,“要这样说了才算?”他是以为昨天下午程锦吻了他又说喜欢他时就是的。 程锦失笑,他刚刚竟然还有点紧张,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他把杨思觅的手握得太紧了,他要松开手,杨思觅又反握住了他的手,程锦笑着对杨思觅道:“并不是要说了才算,昨天我们就是恋人。现在只是证明给向会长看我没有骗他而已。” 向详敬摇头:“我跟不上时代了。”他见过的事多得很,也什么偏见,倒还有几分欣赏他们。“不过那个照片的事要不要紧?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程锦笑道:“多谢,这事没什么要紧的。” 向详敬也就不再说照片的事,他问道:“后来你们又去了西渠家?” 程锦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丁先生并不在家。” 向详敬道:“那是自然,他如果在第13街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向会长,你说你不知道丁先生在哪里,这我相信,但这恐怕也是因为你没有去认真找过他的行踪的缘故吧?”程锦道,“一方面你让我来查案,一方面你又表现得不愿意我找到丁先生,但是你这样的态度只会让我更加怀疑丁先生。” 向详敬脸上的笑容没了,但他也没生气,只是有几分疲惫,他往楼下看去,目光扫过第13街上他的这些产业,“案总是要破的,我这有还有这么人要靠这些生意养活。一将功成万骨枯,走到今天我不知抛下了多少朋友,活该今日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西渠是我最后一个朋友,不管怎样,你们要是查出案子真和他有关,我也无话可说。如果你们证明不了,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向详敬这一大早就来见程锦也是怀疑他查出了什么,但现在看来程锦还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也就不想再多谈了,“吃东西吧,别凉了。” 晨光下三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吃早餐,中式的早餐,有粥、煎饺和薄皮的小汤包,杨思觅要夹汤包时程锦拦住了他,那个汤包的汤汁很烫,程锦夹了一个放勺子里,然后在汤包上撕了个小口放凉了后才喂到杨思觅口中。 向详敬看着他们摇头道:“以前他没遇上你时他不也好好的。” 程锦笑道:“可现在不是遇上了?” 向详敬微笑着不再多说。 前世今生9 最新更新:2011-06-19 20:08:22 叶莱他们正在程锦的房门外,敲门,里面没人应门。 曾竹道:“还在睡吧。”他们都一夜没睡,此时还要站在门外等程锦他们醒来,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叶莱道:“可能出去了,老大不会听不到敲门声的。”步欢直接把门打开了,叶莱惊道, 作品相关 (8) “你干什么!” 步欢笑:“是你说他们出去了啊,那我们进去等不也一样。” 游铎看看时间,才过七点半,“太早了,说的是八点吧,要不我们先在房间外面等到八点,再进他们房间里去等?” “……你们够麻烦的。”曾竹第一次发现这些人也有试图遵守规矩的时候。 黄斌笑道:“不是这层楼都先给我们使用么,我们在对面房间先坐一会就好了。” “都进去吧。”程锦说道,他和杨思觅回来了,一上楼就看到自己房门开着的,而这些人却是站在门外,“你们开的门?” 叶莱道:“是啊,我们敲了门,然后看你没来开门,就打开门看了下。” 程锦笑:“做得对,这种情况是该开门看看。”步欢向叶莱眨下眼。 大家进了房间,程锦随手把他拿回来的照片放桌上,游铎以为是什么和案件相关的东西,就伸手拿了看,看了两张才反应过来,一抬头程锦正看着他,他忙僵硬地把照片递还给程锦,程锦接了照片走远了放到床头柜上。 叶莱也瞟到一眼,她看程锦走回来忙道:“小安和韩彬还和叶茉儿他们在一起。”她说着看一眼游铎。 游铎道:“头,他们先让我回来看你这边有什么安排。” 程锦道,“先说下你们查到什么。” 房间里椅子不够,步欢侧坐在桌子上:“这边只有一家俱乐部有□爱好者聚集,不过那里的工作人员坚决否认那些受害人去过他们那里,而且说他们都是很专业的从没有出过什么事故,那些工作人员现在都还在调查中。不过有一件事有点意思,丁茉儿小姐也因为好奇去那里玩过,不过因为有点血腥她被吓到了就后来就没再去过了。” 程锦眯了下眼:“很好。” 叶莱也没位置坐,她靠在桌子边道:“丁西渠和受害人中的一部分女孩子有过接触,他似乎有和以前我们抓的那个秦盛有一样的爱好,喜欢未成年少女,不过丁西渠喜欢的类型好像是年龄大一些。这些是昨晚黄斌、曾竹和我一起查到的。”本来他们一直从这边的工作人员那里查不到有用的东西,他们就想着应该还有些客人或许也会知道些信息,昨晚他们就出卖色相去了,被人占了不少便宜,才从一些熟客那里套出了些消息。黄斌和曾竹现在回忆起来脸色还有点青,也不得不佩服叶莱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比他们还彪悍。 程锦微笑:“你们做得很好。”原来丁西渠和这个案件的联系是这样的,不,还不止……程锦勾起嘴角冷笑。 叶莱和步欢看到了程锦的冰冷的表情,他们对视一眼后都看向游铎,游铎硬着头皮道:“头?” 程锦恢复了正常表情:“说。” 游铎道:“丁茉儿昨晚闹得很疯,后来又喝了酒,她就有些醉了,她不停的打电话找她爸爸,不过并没有打通,她一个人拿着电话自言自语仿佛她真在和丁西渠通话,不过后来很快林老板带她去休息了。我们都在门外,没有听到丁茉儿到底说了些什么。林老板算是丁茉儿的表舅,应该是丁西渠的妻子介绍他来第13街的,后来他一直帮丁西渠做事,他是看着丁茉儿长大的,一直都对丁茉儿很照顾。” 程锦点头,想了想又道:“思觅,上次丁茉儿说她有和她爸爸通过话,有没有可能也是她喝多了后的幻觉?” 杨思觅道:“很可能,那女孩被惯坏了,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不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喜欢别人都围着她转,当她的要求没法被满足时,有可能潜意识地产生臆想或幻觉,她只愿意相信她想相信的,无论是幻觉还是真实。” 步欢干咳一声:“我觉得所有的人被你分析过后肯定都不正常。”其实丁茉儿还挺可爱的,虽然也任性,但被杨思觅一说,没见过丁茉儿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个很神经质的女孩子。 程锦问游铎:“丁茉儿和小安相处怎样?” 游铎道:“我觉得还好,但小安说过丁茉儿好像不喜欢她。” 程锦不再说话,双手支在桌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杨思觅靠在他身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游铎拿着纸笔在涂画着什么,叶莱和步欢在玩手机,黄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曾竹看着这些人然后自己也开始仰着头看天花板。 程锦突然道:“你们吃早饭去吧,然后自由活动。” 叶莱道:“老大,你们呢?” “我们吃过了。”程锦拿手机拨号打到局里实验室问他送去的东西的检验结果。 程锦的电话被直接转到了实验室,一个女人接的,程锦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这个女人是方圆圆,一个很疯狂的研究人员,她骂道:“催命啊!才刚送我的实验室的,你们当我有八只手,这么多事情也得给时间让我一件件做吧!还有就送几个破样本过来,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我能知道这些玩意是谁身上掉下来的!……”方圆圆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现在正好接了电话就发泄出来了。 程锦把手机拿远了些,等手机安静下来他才放回了耳朵边,“方姐,我是程锦,我的那些样本你帮我简单做下对比,看下对比结果。” 方圆圆笑道:“哦,程锦啊,你拿来的样本我检验了,都是同一个人的DNA。” 程锦道了谢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叶莱他们,“怎么你们还在?”他说完又开始拨打别的号码,这次打的是向详敬的,这两天他和向详敬见面见得够频繁的,很快就接通,约了地点见面,又很快挂断了。 程锦看着叶莱他们:“还不走?”他伸手拉起杨思觅,“思觅,我们要再去见一下向详敬。”他们很快出门下楼了,走廊上还传来程锦的声音,“你们走时把门锁上!” “……”叶莱他们无语对望,本来是想问下程锦接下来的任务安排的,结果程锦根本没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步欢跳下桌子,去拿床头柜上的照片,游铎道:“注意照片放的位置和方向,等下好复原,还有你最好带上手套不要留下指纹。” 曾竹和黄斌认为游铎是开玩笑说着玩的,结果看到步欢果真从口袋里摸出了双胶皮手套带上了,又认真观察了下照片的摆放方式才把照片拿起来,黄斌问叶莱:“怕被发现,那不看不就好了。” 叶莱笑道:“啊,偷看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被发现,一点都不想看老大肯定会觉得没有好奇心的属下不是好属下,想看又没看老大会觉得我们胆量太小很废物,偷看又被发现了老大会觉得我们很无能而且不自量力。”她也不拿照片,只站在步欢旁边看。 曾竹道:“程锦这么说的?” 叶莱有点惊讶看着他:“当然是我们猜的。” “……”曾竹默默无语,这些人明明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叶莱笑道:“拍得很好啊,你们不看?” 黄斌和曾竹也有好奇心,伸头过去一起看,不过昨晚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他们连程锦和杨思觅亲热的现场版都看过了,此时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症状,本来他们还想问程锦和杨思觅到底怎么回事,但看着叶莱他们都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八卦的样子,让人完全没有了去探听真相的好奇心。 步欢突然叫道:“哎呀,照片顺序被打乱了!”游铎记得,三两下复原了,步欢把照片放了回去,“走,赶紧吃饭,不要他们回来了我们却饭还没吃完,那可就不好了。”大家匆匆跑下楼。 程锦和杨思觅又来到了昨晚去过的那个小楼,这次没有上楼,直接去了后院,后院还挺大,有树有花有草地,有池塘有假山还有个小亭子,向详敬背着手站在小亭子里,程锦和杨思觅也登上台阶进入了亭子,程锦自觉地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茶还烫,程锦就让杨思觅慢慢喝。 向详敬转过身来也在桌边坐下,他笑道:“西渠对茉儿就是你这个样子,喝杯茶怕烫了,吃口饭怕噎着。” 程锦笑道:“你是说丁先生对情人也不错?” 向详敬皱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丁茉儿,她是西渠的女儿,西渠对她很溺爱。” 程锦点点头,也没道歉,向详敬有点不悦。程锦道:“既然丁先生对她女儿这么溺爱,现在死的人都和丁茉儿有些相似,你说他怎么会不出现?其实你一直认为是丁先生杀了人然后又逃走了?” 向详敬道:“你们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吧。” “当然。”程锦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没找过丁西渠,但我们也一直没找到他,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没找过而是和我们一样没找到。你有没有想过丁先生其实已经死了?” 向详敬又惊又怒:“你最好是有根据才这么说的!” 杨思觅看着向详敬:“你会生气就是因为你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你知道丁西渠是恋童癖么?” 向详敬脸色铁青:“他这两年是喜欢年轻的女孩,但他不会对她们实施虐杀这种变态的行为。” 杨思觅道:“你那时还问我怎么戒除某些变态的上瘾行为。” 向详敬很无奈:“那也是你自己先说你戒除了这类变态的上瘾行为,我就知道你们在给我下套,但是我就算问了又怎样?” “不怎样。”程锦道,“不过你恐怕是搞错了,丁西渠其实并不算是有恋童癖,他恋的是他的女儿丁茉儿,所以他才会和那些年轻的长得像丁茉儿的女孩子在一起。” 向详敬被雷电击中了,木了半天,“然后?” 前世今生10(完) 最新更新:2011-06-21 20:13:18 “然后丁茉儿发现了,她很恨那些女孩,然后就有了尸体。” 向详敬道:“她杀得了人?” 程锦道:“自然是有帮手的。” 向详敬道:“然后茉儿也恨她爸爸,所以她把西渠也杀了?” 这一点程锦也不能肯定,在丁西渠家里俨然她就是女主人,丁茉儿现在住在了丁西渠的房间里,她应该也是喜欢她爸爸的,因爱生恨应该也下不了杀手,他想了想道:“丁西渠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丁茉儿本人以为她爸爸只是出远门了,但是她接的电话都只是她自己的自言自语,她有一定程度的妄想症,也或许是精神受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潜意识地进行了自我催眠。” 向详敬喝了口茶,茶凉了,“你们的故事讲得不错,不过我不信。” 程锦道:“你不用信。丁西渠死了的话,他的尸体应该不会被埋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冰窖之类的?你给我的地图上没有画,但应该不是没有吧,我就想问下你这个。”那些女孩子的尸体都包裹得整整齐齐,程锦不信丁西渠会这么快就被随便埋了。 向详敬道:“第13街只有两个冰窖,走吧,我和你们走一趟。” 向详敬和程锦他们一起往外走,他的属下跟了十几个过来,他停了下来,想了想只叫了两个人跟着,他也怕万一程锦真说对了,到时这么多人看到了不好封口。他们去冰窖的路上碰到了叶莱他们,程锦摆摆手没让他们跟过来。 第一个冰窖并没有异常,第二个冰窖大家查看得更慢更仔细,有箱子有盒子都打开来看,向详敬的两个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找什么,只能跟着瞎找,可惜并没有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向详敬倒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没找尸体总比找到了好。 出了冰窖,外面暖和多了,在冰窖里虽然穿上了棉衣但走上一圈也还是冷得很,程锦皱着眉,他想不明白,杨思觅握住他的手,程锦回过神摸着杨思觅的手:“怎么这么凉?”他把杨思觅的两只手都拉过来握紧。 向详敬回头看他们:“要不一起吃午饭?” 程锦看到了叶莱他们在前世今生酒吧门口看向他们这边,程锦笑道:“那就去前世今生那里吃点?” 向详敬答应了,和他们一起往酒吧走去,叶莱他们也迎过来,他们和向详敬礼貌地问过好后,就都安静地跟在程锦身旁。 程锦边走边问:“韩彬和小安呢,还和丁茉儿在一起?”叶莱说是。程锦道,“那就把他们和丁茉儿都叫来一起吃饭吧,正好向会长也在。”叶莱答应了,步欢和她一起去找韩彬他们。 向详敬看了眼程锦没有说什么。 大家围在桌子边坐下,程锦还在想事情,向详敬也没说话,桌上一片沉默。有人在快速跑过来,大家回头去看,叶莱脸色苍白:“老大,小安和丁茉儿不见了。”她身后是步欢、韩彬和林老板。 程锦脸色也变了,他看向韩彬,韩彬道:“今天上午丁茉儿回了前世今生楼上的房间休息,我和小安也一起过来了,后来我看见林老板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干嘛,就想跟着他去看看,把小安留在了丁茉儿那里,那里本来还有其他保镖的,现在那些保镖都被锁在了房间里,丁茉儿和小安不见了,但是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出去,应该还在这栋楼。” 程锦看向林老板,林老板苦笑:“茉儿淘气,带着小安跑去哪里玩了吧,我去找她们。”步欢和韩彬拦住他,林老板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站在这里的无济于事,不如赶紧附近找找。” 程锦道:“我不信你,你去找人的话怕是要帮着灭口。” 林老板脸色大变,又看到步欢和韩彬又靠近了他一步,程锦身旁的杨思觅也冰冷地看着他,他全身肌肉绷紧了,几乎忍不住要摆出防御的姿势,“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程锦看向向详敬:“向会长,这栋楼哪里方便藏人?如果小安有什么事……”程锦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向详敬对他的属下吩咐道:“集合所有人,把这栋楼的每个角落都给我搜一遍,还有这栋楼的附近也都注意一下。”向详敬的人效率还挺高,马上有人带了一个个小队分楼层去搜每个房间。 程锦皱眉:“这里有没有地下室或冷藏室?”他看到林老板的脸色更加灰败,他点头道,“看来是有了。”向详敬找来了酒吧的负责储藏管理的人带路。 那个管理员带他们到了负一楼,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有专门运货的电梯,有些房间储藏着不同的食品,也有放着杂物的,只有一个房间有复杂的保险锁,管理员说这是丁老板送给丁小姐的礼物——她私人的秘密房间,只有她有密码能进出。 大家都看向林老板,他被步欢和韩彬押在中间,林老板摇头:“没错,只有茉儿自己知道密码。” 游铎仔细地看了那个密码锁,会有几千万种可能的密码组合,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输入错误密码的限制次数,万一输错次数太多锁被锁死了? 程锦打电话先找谢铭,谢铭答应马上找开锁专家来。程锦接着再找厉一鸣,找不到人,莫留年说他有任务,不在国内,但莫留年也说他会想办法找别人来帮忙。程锦让向详敬帮忙收集一下所有与丁茉儿和丁西渠有关的数字,拿到后再组合成多组数字,试试看有没有可能是密码。 叶莱他们把整个外墙都摸遍了,但林老板说这个房间是用特殊的材料加固过的,墙里有合金板,大家暗骂丁西渠钱多得没处花,造这么个结实的铁盒子做什么……但他们还是不死心,又去查看能不能从通风设备之类的地方找到入口。 时间过得很快,去楼上搜查的向详敬的那些属下已经完成任务了,没有发现丁茉儿和小安,现在可以确定丁茉儿和小安应该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再迟一点开锁专家也来了,谢铭也过来了,谢铭注意到杨思觅的精神状态不错,她心下轻松了不少。但说实话,谢铭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家还是一样的心急火燎。 沉默让时间过得更慢,整个走廊站了这么多人,却只能听到开锁专家的细碎的试密码的声音,六小时后,门锁咯地一声响了,大家都靠过去,开锁专家有点愕然:“打开了。”大家都松了口气,谢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开锁专家道,“不是我开的,是里面的人开的。”大家心又一紧。 密码锁打开了,还有机械锁要开,大家都了片刻看门没有动静,就又催促开锁专家把机械锁手打开,还不等动手,门轻响几声后动了,程锦摆手大家悄悄退后几步,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孩伸出头来,看到这么多人先是吓一跳,然后又笑了,叶莱冲上去抱住她:“小安!” 步欢他们也走上去,小安被他们搂住了,她挣扎着伸出头来看程锦:“老大,你看我也能开这种高级的锁!” 程锦笑道:“做得很好。你们别搂着她了,韩彬,帮小安看看她的脸。”小安的脸上有两条红痕,有点肿。 大家忙让出位子让韩彬看小安脸上的伤,小安嘟囔道:“都是丁茉儿,居然敢拿鞭子抽我,讨厌,还故意弄在脸上……” 韩彬说只是有点肿,没怎么破皮,擦点药后过几天就会好了,也不会留疤,他又慎重地说:“小安,对不起,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小安笑了:“没事啊,你没做错,而且你看我也很厉害不是?”韩彬笑了。 程锦听到小安没事,就走进了房间,谢铭和向详敬已经先一步进去了,丁茉儿昏迷着被绳子困成一团躺倒在地上,应该是小安干的,向详敬正站在墙边的一个大型玻璃冰柜前,程锦走过去,透过有点白霜的玻璃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个人型状物体,程锦伸手推开玻璃,白雾飘飘而上,里面的人是丁西渠,程锦听到向详敬是似乎在向丁西渠介绍他:“西渠,这是程锦,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程锦,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丁西渠。”隔着雾气程锦看不清向详敬的表情,他沉默地陪向详敬站着。 丁西渠也不知道是从哪年起对丁茉儿的感情变质了,小时候丁茉儿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团子,天天只要他抱,别人一抱就会哭,甚至对她妈妈也不算很亲,后来她妈妈病逝后,丁西渠更是溺爱这个小女儿,时间流逝,在别人说过很多次“你女儿长大了,你别总把她看成个小女孩……”他才惊醒过来,可目光已经无法再从丁茉儿身上收回了,可不管自己的心理变得多扭曲,他总还是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后来他把注意转到和丁茉儿有些类似的女孩子身上,他也没发现只要他和那个女孩子接触多了,那个女孩子就会消失,毕竟这是酒吧这种地方是一个人口流动速度很快的地方。 丁茉儿一直相信她会和她爸爸永远在一起,但几个月前丁西渠开始疏远她并开始亲近一些别的女孩子,丁茉儿大闹几次丁西渠都不加理会后,丁茉儿怒了,本来她也是极端以自己为中心的人,愤怒之下更是疯狂,她看到丁西渠频繁的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后,她就找了机会约那女孩去玩,又给那女孩注射了迷幻剂,然后把她带到她的秘密房间,拿鞭子把她抽得遍体鳞伤,前世今生也是林老板在负责管理的,他注意到了丁茉儿带人进了密室,他很担心地等在门外,结果在丁茉儿出来时看到了里面的人,林老板查看一下那女孩的伤势,都不知被丁茉儿折磨了多久了,已经只剩一口气,送医院也活不成,丁茉儿也站在一边哭,她说她就是忍不住想打人,但她也没想真的打死人…… 林老板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伤过人,但看到这女孩的伤还是心中一寒,但他没法真的不去管丁茉儿,他这条命都被丁茉儿的爸爸妈妈救过好几次,最后他切断了那女孩的喉咙并处理了尸体,但他没想到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后来还会有很多次。 半个月前丁西渠偶然注意到了林老板的异常,他跟着林老板到丁茉儿的密室后发现这些事情,他痛不欲生,他认定是自己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丁西渠是自杀的,他用枪在他自己脑袋上开了个洞,一击毙命,这次林老板不用考虑到底要不要送医院了。 丁茉儿在丁西渠死后几乎是半疯了,一次喝醉了还是又骗了个女孩子去她的密室,林老板也绝望了,但日子还在继续,尸体又被人无意中发现了,警察来了,特案组也来了,特案组里还有个叫小安的女孩正是丁茉儿恨的那个类型的女孩,他阻止不了小安和韩彬要呆在丁茉儿身边的行为,他也安排了保镖看着丁茉儿,结果还是…… 小安那天看丁茉儿睡着了她就开了笔记本电脑,但后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就精神恍惚了,然后只记得被人拉上了电梯,又被人拉进了一个房间,有人绑住了她,她笑道:“还好本小姐抗药性也强,又清醒过来了,就丁茉儿那力气怎么绑得我!她还想打我,结果还不是被我捆上了!”其实小安是和丁茉儿滚在地上撕打了半天,小安的头发也被丁茉儿抓得乱七八糟,衣服也有些扯破了,好在后来还是她占了上风,把丁茉儿打晕了,又用本来用来捆自己的绳子捆上了丁茉儿。 小安又道:“而且我的手机是最好的掌上电脑,那个保险锁是电子锁,我把它和我的手机接上了,果然算出了密码!”虽然耗时六小时,但也还是打开了,她眼睛闪闪发光地看大家,像是在说快夸我吧。 程锦满足了她,笑着拍拍她的头:“是很不错。”他心里在想小安还是防范意识太弱,各种擒拿格斗之类的防身术也得让她多学点,又看看游铎也得送训练去,再看看其他人,又觉得还是都得去训练训练。 小安看到杨思觅在看她刚被程锦拍过的头,她眨着大眼睛把头伸过去,“杨老师,也给你摸!”杨思觅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 黄斌和曾竹一旁笑着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在一起,黄斌道:“他们这样不是不错?” “是不错。”曾竹道,“以后我们也会有我们的团队的。”黄斌笑着点头。 后来林老板一个人承担下来了杀人罪,丁茉儿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治疗,前世今生酒吧依然人来人往。 非关案件——程锦&杨思觅 最新更新:2011-08-27 21:06:09 那艘海盗船被程锦放在客厅当展品,还特地加了个玻璃罩子,船被带回来时程锦和杨思觅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它携带了危险物品,不过倒是发现了两张豪华游轮的船票,是几天后出发的十日豪华游。 程锦思索着说:“这什么意思,破案后的奖励?” 杨思觅道:“不去,床太小。” 程锦虽没去过,但对这方面也了解一点,游轮的房间和设施都是比较迷你型的,“海景豪华套房或许好一点?” “也大不到哪里去。”杨思觅抱住程锦,他的头靠在程锦脖颈处,“我不要去。” 这是在撒娇?程锦笑着回抱住杨思觅:“那我们就不去。”过了好一会儿,看杨思觅还是不动,“思觅?不早了,洗澡睡觉?” 杨思觅抬头,头微往后仰,长睫下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住程锦,“一起?” 洗澡?还是睡觉?程锦笑道:“当然可以。”他注意到杨思觅看他的眼神在升温,“好吧,我想我们还需要些别的,你说这么晚了,楼下便利店还外送么?”他拿了手机开始拨号,叫了一堆的东西让店员帮忙送上来,然后他拉着杨思觅洗澡去了。 便利店的店员很暴躁,虽然他们店号称24小时营业,并且达到一定金额后可以送货上门,但真的没有人在晚上2点还叫他们去送货的,他拿了袋子去货架取客人要的商品,饮料、饼干、方便面、牙膏、洗发水、沐浴露、润肤霜……保险套?难道这个个头最小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店员突然就懂了,心情也好多了,恶劣地想要不要拖延一下时间再去。 当店员到了指定的居民楼和指定的楼层房号时,他按了半天门铃还没见人来开门,他又暴躁了,当下决定要回店里去,并且再也不做这家的生意。但门在这时又开了,一个湿漉漉的英俊男人裹着浴衣出现在他面前,他温和并歉意的笑着说抱歉,然后接过店员手里的袋子,递了几张大钞给他说不用找了,门又关上了。店员超级暴躁,我等了你这么久又不是为了你的小费,但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再敲门,因为他觉得如果他再敲门这次恐怕要等更长时间才会有人来开门。 程锦一关上门,便被也站在一旁的杨思觅再次抱住了,浴衣也被解开,程锦笑着抓紧杨思觅的胳膊:“你知道怎么做?”不等杨思觅回答他又笑道,“对,你是学医的。不过,你明天不打算送我去医院吧?”杨思觅的眼神明明暗暗地变幻,这头美丽的兽已忍耐到极点,一旦暴发必将把他的猎物撕碎,他想放开程锦,他的肢体却并不配合。 程锦有点心疼,他拉着杨思觅跑回房,按住杨思觅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杨思觅暴发力太强,容易伤人伤己,总要先消磨了他大半的精力,才敢放任他为所欲为,“思觅,这次听我的?”杨思觅微微阖眼默认,程锦笑着吻住他,抚摸他紧绷的身体让他放松…… 程锦醒来时仍然是晚上,他摸索着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按亮屏幕一看,晚上8点了,他一动杨思觅也醒了,他正慵懒惬意的靠在程锦身旁,微抬了眼看着程锦。程锦笑着回视杨思觅,他的右手拂开遮住杨思觅的脸的几缕头发,手指缓缓地插入了杨思觅的发丝,托住杨思觅的脑袋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睡得还好?” “很好。”杨思觅的眼睛微闪,程锦的呼吸就吹拂在他脸旁,他的心又开始躁动,他靠过去深吻住程锦,虽然人生的无趣现在好像已经被程锦填满,但却还是觉得怎样都不够,他吻得越来越深,在程锦皮肤上滑动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程锦好不容易找到亲吻间喘息的那个间隙微微格挡开杨思觅,他抚摸着的杨思觅的脸和微肿的唇,笑道:“会想把我弄碎了吃下去?” 杨思觅冷静了一点,目光澄澈的和程锦对视,“不舍得。” 程锦笑道:“我知道了。好了,现在我们该去弄点吃的了。” 程锦要起来,但被杨思觅拖住不放,杨思觅边吻上来边低声地道:“等下再去。” 急促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还有床铺的微微晃动声又在室内响起,不知持续了多久室内才重新安静下来。 程锦轻轻地顺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杨思觅的头发,他声音有点嘶哑地笑道:“这样下去你还是得送我去医院。” 杨思觅不知餍足,他的手仍在程锦身上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那你来?” 程锦失笑,亲了亲杨思觅的脸颊,“这么下去那到时就两个人都要去医院了。好了,我们去洗澡,然后弄点东西吃,不要饿死在床上。” 好不容易下了床,却又在卫生间腻了半天,程锦完全拿杨思觅没办法,好在终于洗完澡后,两人都穿上衣服后情况变得好一点了,总算顺利地吃了晚饭,程锦一看时间,又到了凌晨两点…… 暂定的休假不过三天,这点时间一晃就过,就程锦和杨思觅现在这种状态别说工作了,出门都成问题,以前他们不过亲密一点就很引人注目了,现在出门,以他们在家这么频繁的亲吻和举止间各种亲密的爱抚动作,一定能引来众人围观。 程锦拿过手机,亲了亲身旁的杨思觅:“我打个电话。”他的意思是让杨思觅自己呆一会儿,但电话都还没接通杨思觅的手就已经从程锦的衣服下摆摸进去了,而且此时程锦只有一只空闲的手完全阻止不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两只手,杨思觅还无辜地看着他,程锦咬牙:“一会再让你好看。” 手机已经接通了,叶莱听清了这句话,“老大?”她知道程锦应该不是说她,但程锦身边一般也就只有杨思觅在,她也想象不出程锦会这么说杨思觅。 程锦笑道:“没事,我和杨思觅闹着玩。叶子,我的停职报告还没发下来?”他和杨思觅的照片应该已经在安全部的各个领导人的桌上了,但居然几天过了还没有消息下来。 “没有,老大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要停职?”叶莱小心翼翼地问。 程锦道:“对,最近有别的事要处理,不被停职我也得请假一段时间。” 叶莱不是很明白,当时程锦让他们不要去管他和杨思觅被人拍照这件事,他们以为程锦另有办法对付那些人,却没想到程锦还真是盼望着停职,“老大,真的没事的,对吧?” 程锦笑着安抚她:“没事,你们自由活动几天,一周后见。” 挂了电话后程锦翻身把一直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杨思觅按住,杨思觅也不反抗,微笑着看着身上的人,程锦笑道,“这种时候我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吧?”杨思觅或许是有点失措,移开了和程锦对视的目光,长睫毛也微微垂下了,程锦失笑,“你跑去学心理学,真的不是只是为了对付我的?”杨思觅也能在别人面前表示出完全正常的样子,但除非有需要的时候,其它时候他明显懒得去应付别人,这几天倒是把各种情绪都展现给程锦看了一遍。 程锦低头温柔地吻住杨思觅,手机响了,他有点懊恼的要去接,杨思觅搂住他的脖子不放,长长的亲吻过后,手机居然还在响,程锦笑着接通了,“你好。” 电话另一端是谢铭,“程锦,今天你还没上班吧,你有这么忙?没空接电话?” 程锦看杨思觅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他低头亲了亲杨思觅的眼睛,“对,是很忙。我要请假两周。” 谢铭马上砍掉一半:“不行,最多一周。” “哦,那就先请一周吧。” 谢铭本来电话也是要通知程锦可以再休息一周,因为他和杨思觅的关系被人捅到上去了,她是不介意程锦和杨思觅有特殊关系,程锦能制约住杨思觅,不让他去做太危险的事情,虽说他们现在的工作还是有危险,但和杨思觅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是没法比的,只要杨思觅此生平安,那他只是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杨思觅明显把程锦看得很重要,为了他愿意约束自己的行为,甚至愿意克制自己的本能以至于差点失控。 谢铭笑着问道:“思觅,他现在还好吧?” 程锦笑道:“他很好,不过他很怀念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光,又重拾了对人体生理构造方面的浓厚兴趣。” 谢铭挂了电话后才明白过来程锦的深意,难怪说很忙,他们是在忙着研究对方的生理构造?谢铭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在此这前她是绝对想不出杨思觅会有和女人或者男人上床的一天,他眼里都看不到活人,现在却有一个人映到他眼里、住进他心里,谢铭只能感慨着世事难料。 杨思觅把程锦手上的手机扔开,程锦笑着又吻上了他…… 第二天早上很快又到来了,门铃响了,程锦起来看时间,中午10点多,他心中叹气,下床穿好衣服,把床上有半边裸着的身露在被子外的杨思觅用被子盖严实,杨思觅伸手拉住他,他低头亲亲杨思觅,“你接着睡,我去看他们跑来做什么。”杨思觅还是不放手,程锦就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帮他套上家居服,再拉着他一起去开门。 程锦和杨思觅刚走到玄关处,门自己开了,露出了在它后面的几个人,最前面的小安说:“……头,因为一直没人开门……我们有点担心,就把门打开了。” 程锦看看小安的脸上还有很淡的红痕,应该再过几天就会全部消下去了,他笑道:“算了,先进来吧,下次你们可以先打电话给我。” 大家都进来了,小安和游铎跑进去围观杨思觅的那艘海盗船,程锦想起了那两张船票,就给了他们,“有空你们找人帮忙查一下这船票怎么回事。” 步欢笑道:“哟,这家伙真大方,豪华海景套房,这可不便宜,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叶莱道:“有阴谋?” 韩彬道:“要不要上船去查一下?” 小安眨着眼,要上船就意味着可以去豪华游轮玩了,“好啊,我们去买票吧!” 游铎思索着现在还不一定有票了,不过他应该可以想办法弄到几张。 程锦坐在沙发上搂着靠在他身上的杨思觅,他笑道:“我和思觅不去了,你们想去就自己去吧。行了,你们自己回家玩去,今天不留你们吃饭了,票也带走,要去玩就打电话给我,不去玩也查一下有没有相关线索。”程锦边说着边去开了门,催他们快点出去。 “……”叶莱他们哀怨地出门了。 步欢笑道:“什么叫不留我们吃饭?明明每次都是我们做饭。”虽然程锦有时心情好也会炒些菜,但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韩彬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有什么不同于平常的细节?”叶莱叹息着韩彬也被他们影响了,以前韩彬一般都只安静地听他们吵闹,现在居然主动开始和他们讨论了。 游铎回忆:“今天过了很久老大才过来开门,还是和杨思觅一起来的,看我们私自开了锁也没生气,阳台上晒了床单,桌上有便利店的袋子,他们没有出门,是让人送货上门的……”有游铎在,其他人没有发挥的余地。 步欢笑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明显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大家都看着步欢,游铎问,“怎么我们都没看出来?” 韩彬道:“因为我们都不出去鬼混。” 步欢撇嘴:“不要说这么难听嘛,正常交往啊。” 小安笑道:“才不是,你有时候身上沾上的香水味是不同香型的,衣服上的头发有过不同颜色的,接电话时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辞,有时第二天来上班还穿着前一天的发皱的衬衫没有换……” 步欢假咳几声:“看来我太大意了,不过你们观察这么仔细做什么?!”没人理他,步欢装出沮丧的样子。 叶莱问:“老大不会有事吧,应该不允许办公室恋爱吧?”至少不被允许在同一部门或者有利益关系的不同部门。 韩彬道:“他们不同,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上面的人不会愿意让他们离职的。” 大家想想也是,都放松地笑了,开始讨论要不要去游轮玩。 程锦和杨思觅依旧呆在家里没出门,不过没等他们休够一周的假,就有人通知他们要提前复工了——有案子要查。 程锦道:“你们得找别的人去处理,我被停职了。”对方惊讶地表示会先去询问清楚。 程锦皱眉:“这哪个部门的?跑来指挥我们干活?”肯定不是安全部的,他们都知道他和杨思觅的事,不过别的部门有事找他也会先经过他的上司才是,怎么会直接联系他? 杨思觅看了眼来电显示,显示加密,“军委的。” 这些天程锦和杨思觅沉溺在情.欲中不可自拔,都没有关注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大事,一时也想不出来军委找上他们是为了什么事。 很快又有电话进来,程锦按住杨思觅的手,“先让我接电话?”杨思觅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按了外音,是屈跃副部长。 屈跃笑道:“听说很难打通你们的电话?听说你们很忙?” 程锦笑道:“屈副部长,怎么你有空打电话过来?” “有人跑来问我是不是只有安全部的人才叫得动你,还说你找借口说自己被停职了。程锦,我怎么不知道你被停职了,难道不是你请假的?” 程锦道:“我确实一般只听从直属上级的调配。另外我是配合你们的停职报告请假的。” 屈跃有点惊讶,怎么程锦会知道有停职报告的,他确定没人告诉过程锦,不过他的脸皮经过了多年的练习,现在已经很结实了,“不管怎样,现在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明天开始正常上班吧。假期可以以后再补休,好了,先这样,今晚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有体力工作。”他迅速的说完,然后迅速地把电话挂断了,本来是由谢铭去通知程锦的,但屈跃觉得好玩,就自己来通知了,结果发现程锦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程锦和杨思觅盯着手机片刻,杨思觅把手机拎开,重新压到程锦身上,程锦笑道:“思觅,我觉得今晚真的要好好休息,明天要上班。”杨思觅不动,程锦也不为所动,杨思觅眼神变得有些凶狠,程锦心脏收缩,他摸着杨思觅的眼睛问,“你在想什么?” 杨思觅紧紧地盯住他:“你是我的。” 程锦笑:“当然。”他猛地翻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低头轻轻地咬着杨思觅的唇,“真想做,那就我来。”说完他吻住杨思觅,他来至少还能把动作控制得温和些,这样也可以减少些体力消耗,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杨思觅这晚很缠人,程锦在这种时候的自制力也有限,于是还是失控。 到洗澡时程锦觉得自己冷静一点了,可一到了浴缸里杨思觅又脸泛桃花、眼睛湿润地搂住他不放……好不容易能休息了,程锦搂紧了怀里的人,这人就是自己的弱点,他一个眼神就能操控自己,可自己还心甘情愿,他叹息着定好闹钟,在怀里的人的唇上亲了一口,调整好两人的睡姿,入睡。 星光晚空1 最新更新:2011-06-24 19:59:02 娱乐圈最近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周多前最大的娱乐演艺公司双骐娱乐的总裁慕容骐车祸身亡,两天前仅次于双骐娱乐的星海娱乐影视集团的总裁严书韧在酒店死亡,另外还有两位高官也相继在酒店死亡,不过这两位高官的死亡消息被封锁了的,毕竟死在酒店的床上,而且全身赤.裸,传出去不知道又会引发多大规模的舆论。这两位高官都和军方联系密切,军方也很重视这件事,最后选中了特案组来处理这个案件,安全部副部长屈跃也就顺水推舟地让特案组复职了,只要特案组顺利解决了这个案件,届时某些看不惯特案组的人也无话可说了,在他们这里,永远是能力第一。 军方的人发言人宋文大校向程锦说明了慕容骐的死亡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让程锦不要去查慕容骐。本来程锦也没认为慕容骐和其他三个人的死亡有关,毕竟严书韧和另两位官员都是裸死在酒店,慕容骐却是车祸,完全不同类型的死亡,但军方的人特地这么叮嘱一下,就难免让人多想了。 小安道:“慕容骐的事情我知道,我好喜欢骆骐,我特地去查了一下,骆骐现在被送到疗养院去了,好可怜……” 步欢看着好像真的有几分难过的小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追星族?” 小安奄奄地不说话。 其实慕容骐和骆骐这对双生子在北京足够出名了,当年创办双骐娱乐时就闹得娱乐圈沸沸扬扬,后来双骐娱乐又扶摇直上超越了星海娱乐,他们就更是变成人人皆知了。 程锦道:“小安,疗养院的地址记下来,我们去看一下。”先确认一下慕容骐的死是不是真的和其他三个人的死亡没关系再说,总不能一开始查案就被人引到歪路上去了。 大家都上了车,在路上程锦让他们把慕容骐死亡的资料调出来查看,慕容骐是在偏僻的郊外出了车祸,当时车上还有另外三人,最后幸存了两人,而两具尸体却是烧焦了无法验DNA,幸存的两人醒来后也记忆模糊,似乎两人都有创伤型失忆的症状,而现在军方的人还特地让他们不要去查慕容骐的事情,这事明显有蹊跷。 程锦叫叶莱:“叶子,问一下当时处理这个事故的警察局,当时报案的人是谁?” 叶莱马上打电话去询问,结果警局那边说这个事故的相关档案都被调走了,问他们是谁调走的,他们也说不清。 程锦皱眉:“双骐和星海都和军方有关?”军方让他们来调查星海的总裁的死亡案件,又让他们不要调查双骐的总裁的死亡事故,怎么看都不对劲。 韩彬道:“星海有重远集团的股份,重远集团和军方联系紧密。双骐娱乐后面有朝慕集团,朝慕集团和政府也合作得挺多,但和军方地接触不算多。” 游铎问:“双骐和星海是竞争关系,慕容骐的死会和星海有关?” 程锦答道:“慕容骐死没死还未可知,我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要告诉世人一个人已经死了那把他的尸体扔出来就是了,何必如此费尽心思地遮遮掩掩。”他怀里的杨思觅动了动似乎醒了,他忙喂杨思觅喝了点水,又把他搂回怀里,让他接着休息了。 小安有些担心:“杨老师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程锦心里有些尴尬,杨思觅没问题,不过是昨晚被他折腾狠了,虽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笑道:“他没事,只是困了。” 小安放心了,驾驶员步欢听到后笑得手颤抖,结果车就在路上扭麻花,大家都对他怒目而视,步欢深吸口气,开始认真开车。 疗养院所在位置比较偏远,开车也用了挺久才到,不过环境真的很好,空气都比市中心清新许多,他们向疗养院的医生提出了想见骆骐,医生问他们有没有预约,程锦就直接拿出了证件给医生看,医生只好让人去通知骆骐,很快得到答复,骆骐说不见。 医生笑着解释道:“骆先生在这里从来不见外人。” 程锦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真的需要去见一下他。” 叶莱笑着攀上医生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见一下他就好,不会有过激行为的。” 医生很无奈,叶莱是一个姑娘,又好言好语地和他说话,他还真的不好意思对她恶语相向,只得放他们进去了,至于过激行为,医生回想了一下骆骐身边的那批保镖,不知道谁对谁过激呢。 疗养院里花草成片,绿树成荫,有些树应该是长了很多年了,粗得可让两人合抱。程锦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有群人在一棵大树那边站着,他们都围着中间的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人,走近了那些人就拦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继续前行。 步欢笑了:“哎,就你们可拦不住我们。” 骆骐终于抬头看向他们,看到了韩彬后他问:“韩医生?” 程锦他们也看向韩彬,韩彬朝骆骐点点头,却见骆骐让保镖接通了手机,骆骐接过手机开始道:“那个叫韩彬的人现在在我住的疗养院里。”然后又把电话挂断了。 程锦笑着道:“我是程锦。骆先生,你刚通知了谁韩彬在这里?有人一直在找韩彬么?”其实这个待会儿问下韩彬就知道了,不过这也是个可以让骆骐开口说话的机会。 骆骐仍然沉默的看着他们。 程锦身旁的杨思觅不知是不是累了,靠到程锦身上,程锦微笑搂紧了他,骆骐却在此时看向杨思觅道:“你这是肌肤饥渴症,我也这样,然后慕容骐就这么说我。” 杨思觅看向骆骐,露出了个微笑:“杨思觅。” 骆骐也道:“骆骐。” 杨思觅看明白眼前这个人正被困在绝望中,他想了想道:“慕容骐没有死,程锦说不会有这么多巧合。”他身边的程锦听了微微一笑。 骆骐点头:“当然。只是他不在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得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叶莱他们还等着程锦问些什么,程锦却示意他们该离开了,既然骆骐会在这里束手无策,那就是说他完全不知道慕容骐出车祸的□,再多问也没用。 走远了,小安又回头看了一眼骆骐,然后她快掉眼泪了,“好可怜,他身上还有伤呢。”刚才站得近可以看到骆骐露出的皮肤上有细碎的伤口,不过已经快要愈合了。 步欢转转眼珠,引开了小安的注意力,“小安,你知道慕容骐和骆骐有是什么关系不?” 小安看他一眼:“双生子。” 步欢意味深长地笑:“也许不止哦,他提到了肌肤饥渴症,就是说他们关系应该很亲密,至少比一般的兄弟亲密得很多。” 程锦看了步欢一眼,步欢马上又换了个话题:“韩彬,你怎么没告诉我们你居然认识骆骐的?”大家都有几分好奇地看着韩彬。 韩彬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出名。那段时间我在一家医院呆了些天,然后有一天慕容骐被苏乔撞了送到我们医院,骆骐是苏乔的朋友,听说被撞的人和他长得很像,他就好奇地到医院来看慕容骐,结果发现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后来做亲子鉴定发现他们是双生子。后来慕容骐出院了,然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 小安道:“哇,他们居然是这样相认的,那些报纸写的都是骗人的!” 程锦问:“你知道骆骐是通知谁说你在这里?” 韩彬摇头:“或许是以前在医院认识的人?我和骆骐共同认识的人应该只有那家医院的人。” 程锦也不再多问,大家上了车准备回去,车上程锦的手机响了,打过来的是宋文,他质问程锦:“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我说了不要去管慕容骐的事情!……” 程锦把手机拿远了些,等手机里没有声音了他才拿回来,“喂?还在吗?” 宋文气得要吐血:“你!……” 程锦道:“你要么拿出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不去查慕容骐,要么你可以去建议安全部继续让我停职。”程锦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并没有像电话里的声音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他笑着摇头,然后打电话给魏清:“是只有特案组的人这个样子,还有你们局里的人都这样?” 魏清和宋文当年在军队就认识,虽然后来两人各奔东西,但他们关系一直不错,宋文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不是很明白,不过能与特案组起冲突,想必又是又想让特案组破案又对事实遮遮掩掩,“特案组?最聪明的人都在那里,所以特别不好糊弄。” “那他们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魏清道:“那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反正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人有很多。” 宋文耸肩,也不是他要找特案组的,是他上司不知道听谁说的特案组很厉害就说要让特案组去查这个案子,他把特案组的最新动态反应给他上司,他上司是个爆脾气的老头,老头马上打电话去屈跃那里投诉特案组。 屈跃被老头的咆哮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他耐心地听完后才温言道:“那就换别人去查?其实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那里,厉害的人都挺多,不是非得要特案组,就算特案组的速度快,但我们其实也不是这么赶时间,对吧?”他也奇怪,怎么才半天,特案组就得罪军方了?不过他也不能任由外人欺负自己人,你们既然不乐意就爱找谁查就找谁去,至于特案组,去查别的案子呗,没见我们这边案件档案有一叠吗?继续停职?怎么可能,哪能让他们只领工资不干活。有人要抱怨?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军方看我们的人不顺眼了,你也帮着外人来瞎参合? 老头听了屈跃的话后安静了,过了会才瓮声瓮气地说:“谁说我不急?我就不换人,我就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屈跃无话可说。 老头又叫宋文:“你去想办法让特案组不要去查慕容骐,但要把严书韧的事查出来!” “……”宋文也无话可说。 星光晚空2 最新更新:2011-06-25 20:21:52 最后宋文只好去亲自和程锦谈,他拿了拍的慕容骐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给他看,“慕容骐没有死,不过他成了植物人,至于为什么要宣布已经他死亡,我也是只从上级的指示,不过朝慕集团的总裁慕容瑞先生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程锦道:“慕容骐的弟弟骆骐并不知道这件事。” 宋文道:“这就是他们的家务事了。我告诉了你全部的事实,你也保证过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没错吧?” 程锦皱眉,但还是点头。 宋文松了口气:“好,那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们了。” 程锦是和宋文单独谈的,他们一出门就看了杨思觅站在门外,宋文对杨思觅笑了笑,结果杨思觅看都没看一眼,宋文无奈地自己先离开了。 杨思觅拉着程锦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上,然后吻住程锦,好一会儿才放开,程锦笑着摸摸他的脸:“你说,我如果变成植物人,你会怎样?” 杨思觅道:“慕容骐?” 程锦严肃道:“我答应过宋文不对任何人说的。” 杨思觅眼睛一眨不眨地和程锦对视:“你变成植物人我会杀了你。”很少有植物人能醒过来的,就算能在N年后醒来,他也没法进行一日三秋的等待,虽然程锦死了他肯定也是活不成的。 程锦道:“这么说骆骐不知道也好?” 杨思觅想了想:“也许。不过你不见了,我肯定找得到。” 程锦忍不住又亲吻了一下杨思觅:“我不会不见的。走吧,再不走他们该来找我们了。” 叶莱他们看到宋文从楼里出来走了,然后过了一会才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出来,程锦道:“慕容骐的事我们不管了,他们自家的家务事。现在专心查严书韧等三人死亡的真相吧。” 严书韧和另两人都是死在高档的酒店或者会所里,不过并不是同一个地点和同一个聚会,相同点是当日该地都有过大型的聚会活动,都是一些商务酒会,请了不少明星来捧场,然后喝醉的人就直接到楼上的客房休息,第二天自行离开就行。两名官员都是死在这种场合,没穿衣服,身中几刀被刺中要害而亡,这两个官员的死都被封锁了消息。但几天后严书韧也是这种死法,这次消息没法完全封锁住了,大家都知道严书韧死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有传言说是非正常死亡,星海娱乐也没有出面解释过,严书韧的死被传得无人不知,而且传出了各种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一种就是严书韧雇凶杀了慕容骐,慕容家的人为了报复就也雇凶…… 程锦翻看着现场的照片和尸体检验报告,死者是先被下了安眠药,然后才被杀,所以室内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目击者看到死者是和谁约在房间见面的,房外走廊上的摄像头也没有拍下相关画面,不是坏了,是被人关掉了,说是要保护大家的隐私,这是这些聚会的不成文的规定。三个死者之间也并没有太多联系,他们互相认识但关系并不密切,目前尚未找到他们之间有更密切联系的证据。 参加聚会的人员名单,特案组这边也拿到了,上面有社会各界人士,其实不只有星海娱乐旗下的艺人,也有双骐和其他公司旗下的明星,只是星海的人占大多数,三次聚会都一起出席了的人有几十个,目前都没有查出他们有任何疑点。 程锦道:“先查一下下一场差不多性质的聚会是什么时候?” 步欢不知电话联络了什么人,过了一会他放下手机说道:“明天晚上就又有一场这种类型的聚会,我们要去看看吗?” 小安道:“这些人不知道可能会有危险的吗?” 游铎道:“应该是不知道。” 韩彬道:“再说一般人总认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况那个圈子的大多数人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参加聚会是很平常的事情。” 步欢笑道:“有人朝九晚五,有人夜夜笙歌,的确只是生活方式不同而已。” 叶莱看了他一眼:“嗯,你是即朝九晚五又夜夜笙歌。”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着步欢。 程锦打断他们问道:“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叶莱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 程锦也不管他们,他喃喃自语道:“凶手一周内连杀三人,为什么……”他也不是在询问谁,只是自己正在把所有可能性都过滤一遍,他边思考着边不自觉的摩挲着杨思觅的手 杨思觅握住了他的手:“他由于某种原因要除掉某些人,而且他的时间很紧迫,或者是他有突发性精神问题,他正急切地想再次动手。” 叶莱道:“老大,那我们就是要尽快找出他才行了?!” 程锦笑道:“那就撒网吧,正好军方也有充足的人力和物力,都交给他们吧。” 程锦联系了宋文,表述了一下特案组的意见:明天晚上的聚会就由军方来控制,人员名单也仔细核实一遍,特别是三次聚会都去过的人,尽量邀请他们来参加。场地也要布置好,和前三次一样,需要有和聚会大厅分开的休息室,都要布置好隐秘的摄像头。场内的服务人员也可以混进自己人,方便观察来会人员。并且现在就放出杀害严书韧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的消息,降低凶手的防范之心。 宋文听了之后首先问:“你确定凶手会出现?” “不确定。”程锦道:“付出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不过不付出的话一般都不会有收获。” 宋文内心痛苦地埋怨:这一下要调这么多人和设备,他要怎么和老头说?老头听了肯定又要开骂。宋文又觉得特案组没尽全力干活,军方本来自己也在查,这不是没能查出什么来么,请来特案组以为会有成效,结果却只是请了帮指手画脚的家伙,现在这些家伙反过来指挥他们要怎样去调查。不过这案件还真是军方更在乎,宋文权衡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去向上面汇报去了。他家老头听了倒也没骂,冷哼了一声说就先全力配合特案组,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个案子,不能解决?!那就走着瞧…… 程锦他们这边有另外的安排:游铎以他本来的身份出现,财团的少爷突然对演艺圈的交际生活感兴趣了,带上自己的朋友们开始混迹明星们频繁出入的各种场所。 程锦他们又去找了前些天见过一次的服装设计师周沐雨,周沐雨看到他们来了很高兴,她发现这次多了一个人,她盯着杨思觅看了片刻,跳起来道:“你是?!那个,那个‘迷’,步欢!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认识‘迷’的!” 步欢笑道:“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不是有我在么,我比他差么?” 周沐雨还紧盯着杨思觅,嘴上在答步欢的话:“模特的天赋就是独特的气质,你是差一点。” “……”步欢被打击到了。 周沐雨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周沐雨,很高兴见到你!” 杨思觅没有和别人握手的习惯,他忽略了周沐雨的手,“我是杨思觅。” 周沐雨看到杨思觅的左手是和程锦交握着的,右手是空的啊,她等了两秒发现杨思觅是没有和她握手的想法,就自己收回了手,“杨思觅?啊!你好,你有没有空来帮我走秀啊?……” 程锦笑道:“如果是明天的话可以,再以后应该就很难有空了。” 周沐雨错愕,明天?哪里来得及……周沐雨很怨念地帮他们挑着衣服,边不停地嘱咐道:“我的设计展我会提前通知你们,你们一定要尽量空出时间来啊,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们说……”她边说着边狠狠瞪着步欢,她不敢去瞪杨思觅,但她和步欢很熟,被她用眼神威胁的步欢觉得自己是很清白无辜的路人。 领口太大的衣服都被程锦否决掉了,没办法,他和杨思觅身上都有吻痕,最后杨思觅穿的是高领的休闲衫,程锦穿了件不对称的休闲衬衫。其他人就穿得更随意了,也露得多些,叶莱本来穿了条抹胸裙,但她穿不习惯,又很担心它会掉下来,最后还是换了吊带裙,再配了个小披肩。 离开周沐雨的工作室后时间还早,这个点去酒吧是不可能的,游铎让人送了一叠俱乐部和会所的会员卡来,步欢道:“哪用这么多,只要我们定好的那几家的就行了。” 游铎把那些卡都塞给步欢:“你找吧。” 步欢抽了一张出来:“那就先去这家吧。水中花俱乐部,不过不知道生意有没有受影响啊,这家俱乐部的管理者就是和慕容骐一起出了车祸的秦晋,他应该还在医院,现在应该是他的哥哥秦越在负责管理了,说起秦越,听说他一直在找一个叫韩彬的医生。”步欢看向韩彬,“不会就是找你吧,骆骐难道就是在通知他?”他们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步欢不信韩彬不知道这事。 韩彬想了想迷茫地道:“在10年前我到是认识一个叫秦越的人,他找我做什么?” “……”其他人更迷茫。 小安道:“那我们还要去水中花俱乐部吗?可能会碰上这个叫秦越的人吧?” 韩彬想了想后说:“去吧,正好问下是不是他找我。” 星光晚空3 最新更新:2011-06-26 19:36:31 程锦他们一行人开车去了水中花,车也是用的游铎家的车,来这种地方还是换辆好车的好。一进门,韩彬直接拉了服务员说他找秦越,服务员吓一跳,然后很镇定地开始询问他到底找他们总经理有什么事情,韩彬道:“你就告诉他,我叫韩彬,他有没有找我,没的话就算了。” 服务员先找了他的部门经理汇报情况,部门经理很犹豫,今天总 作品相关 (9) 经理的心情明显不太好,一直在打电话叫人去查着什么,而且还发了好几次脾气,他忐忑地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其实门并没有关,办公桌后坐着的秦越抬头看他示意他有话快说,部门经理迅速地说:“有位说自己叫韩彬的先生问总经理你有没有找过他如果总经理没有找过他……” 秦越站起来打断他:“他人在哪?!” “就,就楼下。”部门经理看着秦越跑开了,庆幸自己没有怠忽职守。 秦越连电梯都没耐心等,一路跑下楼,到了大厅里他扫视了一眼就看到了韩彬,他冲过去抓住了韩彬的胳膊,步欢等人本来就都在不远处和人聊天,一注意到韩彬这边的情况马上围了过来,程锦抚额,这些人真是够引人注目的,正常人那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看看周围果然有更多人因为步欢他们的动静看向韩彬他们。 秦越顾不上步欢他们,他抓牢了韩彬:“跟我来?!”步欢他们不让路,韩彬摇摇头示意他们让开,他也好奇秦越找他做什么,步欢他们都退开了,看着韩彬和秦越进了电梯。 程锦和杨思觅还在原位,并没有人来找他们聊天,美女们早在他们进门是就看到这两个惹眼的男人了,但是两个十指相扣的男人长得再帅有什么用,只能私下拿他们当话题聊聊过过嘴隐。水中花是正常向的俱乐部,自然也没有男人过去和他们搭话。但是片刻之后,居然还是有两位美女过去了,还是两位大明星,程锦也认识,是何露和季心语。 何露看着程锦笑道:“虽然好久不见,但是应该是程锦你吧?” 程锦也笑道:“何露,好久不见。” 何露道:“我记得你是警察,来这里是有公务?” 程锦摇头:“早不在公安部了。” 何露道:“哦,这样啊。” 季心语在何露说到警察时很好奇地看了看程锦,然后看向何露:“不介绍一下?” 何露笑道:“这是程锦,算是我的初恋了,程锦,这是季心语。” 程锦点头:“听过季小姐的歌,很好听。” “谢谢。”季心语打量了下靠在程锦身边的杨思觅:“程先生,这位是你朋友?” 程锦笑道:“男朋友,或者说情人。” 季心语本来听到何露说程锦是他的初恋男友,又看到程锦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就不太喜欢程锦了,但没想到程锦会这么坦率地说他身边人是他的情人,她微微一怔然后笑着对杨思觅道:“你好。” 杨思觅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何露身上移开,看向季心语,然后朝她点点头。 何露笑道:“我没想到你喜欢男人。” 程锦浅笑:“有时候就有那么一个人你喜欢到能不介意他的性别。” 何露笑了,她也看得程锦是很喜欢这个男人,要不怎么会在现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也还和他拉着手。何露也对杨思觅笑道:“你以前做过模特是吧,那时我很喜欢你呢。”季心语也看着杨思觅,何露这么一说她有点印象了。 杨思觅微笑道:“只是客串过一次。” 何露大笑:“你只是客串就这么厉害,让那些专业的人情何以堪啊!” 他们又一起聊了一会,周围的人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后来何露和季心语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才先离开了。 程锦道:“季心语好像很关心我当过警察的事情,不过那三次聚会她只去过一次,不过还是先盯着吧。”季心语刚刚三番两次问起他以前当警察的事情,还有现在又是什么工作,程锦直觉季心语问这些不会只是因为好奇,他拿手机接通了宋文的电话,让他注意一下季心语和何露,虽然何露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但还是小心为好。 宋文很痛苦,季心语和何露都是曝光度极高的明星,要接近她们很难的好吧?! 杨思觅偏头看着打电话的程锦,理智上他知道程锦应该和何露没有过什么,但他却还是有让何露消失的冲动,这就是普通人的爱情?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冲动,他无意识的松开了程锦的手。 程锦握紧了杨思觅的手,三言两语和宋文结束了通话,他看出了杨思觅的不对劲,“思觅,你在想什么?”程锦在杨思觅那次持续多天不睡觉的寻死行为之后,就很注意杨思觅的心理活动,就怕他什么时候又陷入了那种困兽的状态。程锦知道只要他问杨思觅会回答他,那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多说这么一句话呢。 杨思觅垂眸:“那个何露,刚刚我想杀了她。” 程锦拉住服务员:“我需要一个能安静的说话的包厢。”服务员给他们带路,并帮他们开了门。程锦道了谢,把门锁上了,扫了一眼,包厢并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他拉着杨思觅坐下,把杨思觅的双手都握住,“何露,我和她只一起出去过几次,那还是我刚毕业的时候的事情,后来大家都工作忙,就没有再见了。那时刚工作闲暇时间很多,有人约我的话,我都会出去的,说到底因为我很早就失去了家,所以总是想能再有个家,不过很明显要喜欢一个人其实很难,还好又遇上了你。” 杨思觅很敏锐:“又遇上了我?你是说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 程锦笑道:“喜欢的。不过和现在不同,那时只觉得你很好看,也很独特。现在我喜欢你可没法只是看看就行了。”他握紧了杨思觅的手,“思觅,你刚刚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不知道。”杨思觅道:“感情真麻烦。” 程锦一怔,苦笑道:“是。”只是他是再麻烦也不愿意放手的,“思觅,喜欢一个人就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没有中途退场的说法。 杨思觅豁然开朗:“程锦,你如果想和别人一起走,我也能把你的尸体留下来。”他不是威胁程锦,他就是这么想的:留不住心也要留下人,留不住人也要留下尸体。 “……”程锦觉得自己白像个傻瓜一样紧张了这么久,他笑道,“对,这样就很好,没人能背叛你,我也不例外。”明明是要永远在一起的甜蜜誓言,经过他们口后却沾满了血腥。 杨思觅垂眸:“可是我不喜欢小孩子。”杨思觅知道他只要露出有点委屈又有点无辜的表情,程锦就会心软。程锦说喜欢有个家,但每个家里好像都会有小孩子,他可不愿程锦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 程锦的理智回归后,反应速度也跟上了,他知道杨思觅的意思,他笑道:“嗯,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小孩子那么脆弱的生物不适合和我们待在一起。”他把杨思觅拉起来,“好了,我们该去干正事了。” 程锦和杨思觅出了包厢,找了偏一些的位子坐下,叶莱他们也走过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为什么韩彬还没下楼,又问程锦需不需要去找他。 程锦笑道:“那你们就打个电话去问下情况好了。” 叶莱马上拿出手机拨号,接通了,韩彬说马上回来,果然过了一会韩彬就下来了,不过他的茫然状态仍未曾解除。 韩彬问他们:“有人说他喜欢了你10年,你们会不会相信?” 步欢马上嘲笑道:“切,谁信啊,那这10年她都干什么去了,不早向你表白,还就等着你娶别人不成?” 叶莱偏头看向韩彬,又瞄了一眼也下楼了的并且似乎在看向这边的秦越,“不会是他说喜欢你吧?” “……”大家都盯住韩彬。 步欢哑了几秒后道:“又是男人?!”他看了眼旁边的程锦和杨思觅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其他人都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程锦低咳一声:“行了,人来了。”大家都很统一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秦越看到了韩彬的同伴们都看向自己,他维持着镇定的微笑走近他们,他也没有让韩彬替他介绍,“你们是韩彬的朋友吧,我叫秦越,很高兴认识你们。”他笑着看向步欢他们,看到程锦和靠着他的杨思觅时不易察觉地停了一瞬,接着看到游铎时他也停了一下,他是见过游铎的,然后目光掠过叶莱后又看向了韩彬。 韩彬收起了茫然还原到冷冰冰的样子,他对其他人道:“这是秦越,十几岁时在上海读书时认识的朋友。” 秦越笑道:“他那时都没有告诉我真名啊,说他自己叫林山。” 步欢他们看向韩彬,挺省事的么,取个假名也不愿意认真取,韩彬道:“我告诉过你是假名。” 秦越无奈地笑:“我怎么会知道有人上学也用假名,还以为你开玩笑的,后来会知道你是叫韩彬还是有一次在医院看到了你的照片。” 步欢他们不以为然,他们还真的经常性的用假名,步欢转了转眼珠:“我叫步欢,韩彬的朋友,听说你是他的爱慕者?” 秦越看向韩彬,他没想到韩彬和他这些朋友的关系这么好,居然这么快就向他们转述了他们和谈话内容,他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爽快地笑道:“是啊,他现在应该还是单身吧?” 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单身就表白?这是确定韩彬一定没有另一半,还是很有信心能挖到墙角?步欢对秦越有点刮目相看,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去找有夫之妇的,主要是后续麻烦太多,他虽不怕麻烦但也不喜欢麻烦。 程锦笑道:“你好,我是程锦。”他没有去回答韩彬是不是单身,他问了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韩彬的工作是什么吗?” 秦越看向程锦,他早注意到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才是这些人里面说话最有份量的,这些年他找不到韩彬也做过些猜想,他微笑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什么特殊部门的?要不我不信我请了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他。” 程锦道:“那你或许也猜得到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越想了想:“慕容骐的事?”他和他弟弟都和慕容骐的关系不错,而且他弟弟秦晋还是和慕容骐一起出的车祸,他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程锦笑道:“有些相关性。有人知道你在找韩彬的事情么?真伤脑筋,我们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啊。” “我并没有特地向人说起过韩彬,但或许还是有些人知道吧。” 秦越有些心慌,脸色变白,他看着韩彬问,“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危险?” 韩彬心中有点惊讶,还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关心他,他一贯给人的感觉都是他自己能处理好一切,秦越却是个外行人,好像把他的工作想得过于危险了,或者说低估了他的能力,他问道:“如果会有危险的话,你就不会找我了?” 秦越道:“还是要找,不过我会小心一点找最可靠的人去找。” 韩彬不意外这个答案,就算是他自己也会做这种选择,这回答到让他和秦越多年未曾相见的距离变短了些。 程锦笑道:“你在办大型的聚会方面肯定有经验吧,方便来帮我们指导一下吗?” 秦越当然同意了,程锦打电话给宋文,告诉他帮他找了一个专业的人来帮他的忙,宋文不以为然,他自己也找了专业的人在现场,但仍是说会马上派人来接,程锦表示他们自己过去就行了。反正在这种明星多的场合也查不到更多东西,娱乐圈的人都是惊弓之鸟,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知是不是被娱记给追怕了,在此之前程锦倒没想到这点。 叶莱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着,秦越真可怜,这么快就被拉去义务劳动了,而且此人还是兴高采烈的! 星光晚空4 最新更新:2011-06-27 20:29:42 上了车后秦越自然地和韩彬坐在一起,程锦让韩彬给秦越讲些注意事项,虽然特案组是半公开的对外机构,但在案子未解决前还是身份保密的好。 聚会地址是一家酒店,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倒也没太多要忙的,程锦他们一进去就看到宋文和聚会的负责人刘净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刘净虽然满面笑容但他内心郁闷得很,他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被特殊部门要求配合工作的一天。程锦注意了下四周,人挺多,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些军方的人和普通的服务人员有区别,程锦和宋文打了招呼,向他介绍了秦越,宋文很客气地和秦越客套了几句。而刘净和秦越却是本来就认识的,在这种场合两人也不好寒暄,只互相用眼神交流几秒。 程锦笑道:“秦越,你帮他们挑挑毛病吧。”他又看看步欢他们,“你们也去,帮忙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步欢他们散开在会场,他们边闲聊边观察会场的布置。 宋文也没有不快,只看着程锦和杨思觅挑眉道:“你们不去帮忙?” 程锦笑道:“帮他们找点事干,省得他们无聊而已。” 宋文看着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困了的杨思觅道:“你们累了就上楼上去休息吧,楼上有休息室。” 杨思觅睁开眼睛看程锦,程锦笑着点头:“休息室里有很多摄像头,你们没有不人道到卫生间里也装了吧?”杨思觅听了后干脆地闭上眼睛靠回程锦身上,程锦拦腰搂住他。 宋文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干咳一声:“虽然我们的目标是天衣无缝,但卫生间确实没有装摄像头,不过卫生间门外就有了。你们去住的话可以放心,我会让他们先把你们房间摄像头关掉的。”宋文也听说过程锦和杨思觅的事情,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还觉得这两个人挺有胆量的——这么公开的在一起几乎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之前也没注意到程锦和杨思觅有什么和常人不同的地方,但此时看到这两人的亲密行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真的情侣,其实他以前也见过战友们偶尔有这种亲近些的行为,但那时他从来没有多想过,现在想起来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那些战友也有些是关系非同寻常的? 程锦看宋文神色变幻不定地不知在想什么,他轻笑着摇头,干脆拉杨思觅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把桌上宋文的资料夹拿来翻看,宋文的下属连乡看到了忙向宋文汇报,宋文从回忆中醒过来,告诉他没有妨碍,然后也走到程锦和杨思觅这边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宋文的资料特案组也有一份,程锦都看过了,不过此时无事,就再复习一遍。 步欢他们还真挑了些小毛病,秦越也说了些会让人感觉不舒服或者觉得紧张的地方,宋文很快让人进行了调整……这些事情说着简单,操作起来也费了不少功夫,到所有事情都弄好也到深夜了,当晚大家都留在酒店休息。宋文把秦越和刘净都留下来了,说是怕他们回家去太辛苦,实际上也是防止他们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 宋文说是会把有人住的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关了,但其实是等大家进了房间后才关的,他想看一下人进了房间后的效果。每个房间都蛮正常,小安和叶莱一个房间,一进了房间她们就在四处搜寻,很快就找出了摄像头,小安对着摄像头眨眨眼,宋文笑着让人关了小安房间的;步欢和游铎一个房间,步欢正对着摄像头比中指,宋文黑线,让人赶紧关了;韩彬和秦越在一个房间,秦越说正好两人多年没见,晚上可以好好聊聊,韩彬爽快同意了,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算秦越说喜欢他,难道秦越还能真对他做什么不成,韩彬进了房间后和摄像头默默对视着,宋文无语,这些人怎么知道摄像头还没关的;再看到程锦房间,图像刚放大,就看到画面上正亲吻的两人已经衣衫不整了,程锦抽空笑道:“喂,你们看得差不多就行了啊……”杨思觅摸出把小刀要当飞镖使,被程锦握住了手,然后小刀就掉到地上,杨思觅的手又回到程锦身上……宋文尴尬地叫属下赶紧关掉,他摸摸额头上淌下的几滴汗水,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可谁知道他们俩人动作这么快,他们不过才进房间半分钟! 第二天的聚会在傍晚时分开始了,众多明星华衣盛服而来,程锦他们没有参与到现场去,都在监控室里坐着。监控室里人太多,程锦和杨思觅进门后就坐在角落里,聚会要开始了程锦才走回视频监控这边,宋文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就会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多看了眼还在角落里沙发上的懒洋洋地坐着的杨思觅,杨思觅抬眼看了宋文一眼,眼神锐利如刀锋,宋文和他对视片刻还是忍不住先移开了目光,他忍不住皱眉,杨思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何露和季心语也来了,宋文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们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季心语进了会场后朝一个穿着性感短裙的漂亮女子走去,宋文的下属连乡在一边解释说:“这个女人叫贤乐乐,是一个还挺红的明星……” 宋文打断他:“说重点就行了。” “重点就是她和很多人都有性关系。” 步欢笑道:“难道这个圈子不都这样?” 小安瞪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你这是偏见!” 程锦边看视频边抬手制止他们继续吵闹,画面上贤乐乐是一副不想理会季心语的样子,她要走开,但被季心语拦下了,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走过来,她是贤乐乐的经纪人黄芯,她有点责怪和担忧地看着贤乐乐,又连连向季心语道歉,贤乐乐不耐烦地看着她们,嗤笑道:“行了,季心语,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季心语微笑道:“我不过是想说,晚晚听了你的新歌,觉得你唱得很好,MTV也拍得很好,特别是结局,拍得真好。” 贤乐乐微昂着头:“谢谢欣赏,现在你可以走了?” “当然。”季心语利落地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监控室里宋文他们大失所望,还以为有什么和案件相关的信息出现,步欢笑道:“唉呀,还以为有好戏看呢。” 连乡尽职地在一边解说:“季心语和贤乐乐在多年前是很好的朋友,那时他们都在星海娱乐,季心语红了之后又被公司雪藏,有人说是贤乐乐搞的鬼,她们从此不相往来,贤乐乐后来被公司看中,很快也红了,季心语在被雪藏几年后改签到双骐娱乐,很快她又红透了半边天,此后她们在公共场合时有见面,奇怪的是季心语对贤乐乐还算友好,贤乐乐却从来不愿和季心语说话,但她们从没有公开说过对方的不是。” 小安目光如炬地看着连乡,这个年轻小伙子被小安看红了脸,小安抓住他的手:“我们来交流一下我们知道的各种八卦吧!” 步欢和游铎忙把小安拉回来,步欢对连乡笑道:“对不住吧,小姑娘就喜欢这些东西。” 连乡还僵着自己那只被小安抓过的手,耳朵都红了,“没关系,我们可以下班后再交流。” “我写给你我的邮箱。”小安挣扎着从步欢手中挣脱了,拿出纸笔去写邮箱了。 韩彬道:“昨晚秦越有说过季心语的事好像是星海有高层想对她潜规则,季心语拒绝了,后来被雪藏也是因为这件事。”秦越现在也在聚会现场,可以从视频画面中看到他。 叶莱道:“就是说贤乐乐接受了潜规则,后来她们就是因为这个闹翻的啰?” 宋文看看特案组的这些人,这些人很敏锐嘛,不过他们说的这些和案件有关吗?他看着视频墙上的各个角度的画面,这个华美的聚会在一定程度上也展现了这个圈子的□:有肥头大耳的男人在偷偷占舞伴的便宜,对方不好声张只能忍到跳完那只舞;有在室内也戴着墨镜的人在盯着旁边的女明星看,就算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宋文也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欣赏别人的哪个部位;有美丽的女士妩媚地娇笑着和她们的男伴说话,宋文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贤乐乐么,可惜他们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所处位置又太嘈杂,带了窃听器的工作人员也不好靠太近,竟然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内容,程锦让人把画图放大,把画面倒回到他们刚开始交谈的地方重新播放。 程锦看完这段视频后道:“他们会找时机在207房间见面。” 宋文松了口气,这就无妨了,本来是担心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是约在二楼房间见面的话倒没关系,他们在房间内也是装有监控设备的。他问程锦:“你是能看得懂唇语?” 程锦笑道:“稍微懂一点。” 原来程锦真的对唇语有研究,步欢他们都把程锦这个技能牢记在心,决定以后说不该说的话时要更加小心一点,他们可不认为程锦只是稍微懂一点点。 连乡正在给大家普及知识:“这个男人是辛力勤。”听到这个名字大家又仔细看了看视频,原来是他啊,辛力勤现在的职位算是很高的了,他不常露面,所以大家不太认识,但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贤乐乐和辛力勤分开了,贤乐乐被她的经纪人黄芯拦下了,贤乐乐不耐烦地拿过黄芯帮她拿着的包去了卫生间,黄芯沉默了一会自己走开了。贤乐乐从卫生间出来后去了二楼的207房间,她默默地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等待。 星光晚空5 最新更新:2011-06-29 20:12:06 辛力勤走去和聚会负责人刘净聊了一会,大约就是聊了聊这个聚会场所内的安全状况怎样啊?刘净笑答:“您放心,当然还是老样子。”他在此刻看到了辛力勤的政坛生涯的终结,他欲哭无泪地想自己不会也受牵连或者被报复吧? 辛力勤在半小时后也上了二楼,敲了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的207房间的门,贤乐乐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褪去了,监控室里的人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但还是有一半人脸红了并把眼睛从画面上移开,步欢吹了声口哨:“身材很不错啊!” 贤乐乐把门打开了,辛力勤把门关上,然后也不说一句客套话,他很直接把贤乐乐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他压上去揉弄着贤乐乐高耸的双峰,贤乐乐脸上泛起了红潮,她娇声叫唤着,双手却利索地解开了辛力勤的皮带,拉下他的裤子,辛力勤伸了右手捞起身下美女一条雪白嫩滑的大腿拉开,然后把身体压下,贤乐乐轻叫一声搂紧了身上男人的脖子,双腿也打得更开…… 宋文闭了下眼睛冷静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有和这么人一起观看这种片子的时候,而且他特地注意到这对男女的速度比程锦和杨思觅还快。宋文侧过脸一看程锦不在原位上,再一转头,程锦正坐在杨思觅身边的沙发上,他正和杨思觅谈论着什么,两人微笑地对视,宋文晃了下神,闭了下眼睛移开目光去看其他人。韩彬面无表情地在看视频,步欢也在看,他就差拿把瓜子来看戏了,他时不时的发表一句点评,韩彬偶尔反驳他的观点。小安和还脸红着的连乡在讨论什么秘闻,叶莱和游铎站在一边听他们讲话。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红着脸偶尔扫一眼视频关注一下进展,本来他们也没这么尴尬的,但问题是现在还有女士在,大家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了,连些调侃的话都不好意思说。 不知过了多久,呻吟声终于停下来了,大家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画面上,辛力勤正趴在贤乐乐身上休息,贤乐乐失神地大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她缓过神来了,她嘲讽地无声笑了笑,偏头轻声地对辛力勤说了句什么,辛力勤爬起身阴霾地盯住她:“你想要什么?” 贤乐乐懒懒地摊在床上,吃吃地笑着不说话。 辛力勤被激怒了,一巴掌招呼过去,贤乐乐的脸上马上泛起红印,她冷笑着看着脸色铁青的辛力勤:“你这辈子完了。”,辛力勤大怒,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他抓住一大把贤乐乐的长发,把她的头拉起来就往墙上撞,贤乐乐疼得尖叫……再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宋文忙让事先被安排在二楼的人进房间去制止。 门被踢开,辛力勤镇定地开始穿衣服:“你们是什么人?!擅闯别人房间?!”宋文扯起嘴角,他用对讲机联系了他的下属让他们拿证件给辛力勤看,辛力勤马上由趾高气扬变成了惊慌失措。 贤乐乐把垂在脸前的头发都拢回脑后,偏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直到有人把浴袍盖在她身上,“小姐,先穿上衣服好么。”贤乐乐轻声地道了谢,用浴袍裹紧了身体。 贤乐乐和辛力勤都被带走了,接下来的聚会很正常,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有贤乐乐的经纪人黄芯在到处找贤乐乐,宋文叫人让贤乐乐打个电话给黄芯,贤乐乐复杂地笑了笑她打电话给黄芯说她出去散心,过一会就回去。 宋文无奈地笑着看向程锦:“这就是我们这一天的收获?” 程锦道:“目前似乎是这样。”他看向特案组的其他人,“发现了多少不对劲的地方?” 韩彬道:“贤乐乐看到有人突然闯入她也没有受到惊吓,相反她很镇定,她事先知道会有人来?” 步欢笑道:“这个女人不知说了什么激怒了辛力勤,她好像是故意的。”当时她说话时是在镜头死角,说话声音又极轻,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叶莱点头:“肯定是故意的,她露出了那种很不屑的表情。” 小安有点郁闷地道:“其实我也还喜欢她的。” 游铎道:“季心语也去找了贤乐乐,不过她是打电话向黄芯问的。” 宋文看向程锦道:“然后呢,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 程锦笑道:“现在得出结论还太早,先和贤乐乐谈过了再说吧。” 贤乐乐正坐在会审室里,她换了一套她车上备用的日常衣服,脸上的红色掌印还没消下去,额头上也有一块红肿,她手上拿着向这里的工作人员要来的一袋冰块敷着额头。 程锦和杨思觅进了房间,贤乐乐抬头看向他们,杨思觅微笑着看着她:“我们老板总认为他在会场的布置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你会轻易看穿。” “你们比很多明星好看好了。”贤乐乐道,“可能就是因为你们布置得太完美了?其实我只是猜猜看了。” 猜猜看?程锦道:“你就这么想让辛力勤身败名裂?” 贤乐乐神色自若:“是啊,他是我第一个男人,虽说当时我也算是自愿,但到底意难平。” 程锦问:“你只想让他身败名裂,那为什么严书韧等三人却死亡了呢?” 贤乐乐一怔,笑道:“因为让他活着失去一切比让他直接去死是对他这种人更有效的报复。” 程锦看着贤乐乐脸上伤痕摇头:“你杀不了他们。” 贤乐乐道:“他们睡着了呢?” 程锦道:“我不信他们会睡着。”他和贤乐乐心平气和地讨论着,似乎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常规问题。 贤乐乐道:“那喝了放了安眠药的饮料呢?” 严书韧等三人确实是吃了安眠药入睡后被人刺伤多处而亡的。 程锦道:“你过得很不快乐?”能爽快地承认犯下死罪罪行的人,大抵是觉得生而无欢。 贤乐乐想了想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样子活下去很没意思。”她又说有些资料可以交给他们,她把邮箱和密码给了程锦,后来程锦他们打开看了,里面是所有和贤乐乐有过关系的人的录音和照片,其中有不少政坛的有名人物。 程锦和杨思觅离开了房间,宋文迎向他们笑道:“结案了啊,大家辛苦了!” 程锦道:“虽然她承认了,但我不认为她是凶手。” 杨思觅道:“她没杀过人。”杨思觅说的贤乐乐至少没有故意杀过人。 “……”宋文道,“你们能肯定?她都能说出是先给被害者下了安眠药,然后才动的手。”刚以为大结局了,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小安和连乡过来了,小安兴奋地道:“头,我们查出了季心语和贤乐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贤乐乐最新的专辑里的主打歌叫《十面埋伏》,MTV的结局是主角被困死在敌人的包围中。季心语肯定是在暗示贤乐乐会场不对劲,让她小心。” 季心语前一天看到程锦后,就又向何露仔细询问了程锦的事情,何露对她的初恋的印象极好,虽然无缘在一起,却也把程锦夸成是一个很厉害很有责任心很善良的人,季心语听过之后觉得程锦这种喜欢为人民服务的人应该还是在当警察,她更是觉得程锦的出现太过巧合,毕竟她知道严书韧和贤乐乐有密切关系,而严书韧死亡后却并没有人来调查贤乐乐,季心语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第二天到了会场后季心语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或许是她已经先入为主,所以杯弓蛇影,虽然季心语想不出为什么政府的人会这么大动干戈,但她还是连忙找到贤乐乐并提醒她,季心语是觉得如果贤乐乐和严书韧的死没有关系,那贤乐乐肯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样最好不过,但如果贤乐乐和严书韧的死有关系,那贤乐乐应该能听懂她的暗示,也能尽早做好准备。 程锦笑道:“季心语还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那她到底有没有想到贤乐乐会自投罗网呢?” 宋文很快让人接了季心语来询问,到也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季心语很配合地跟他们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黄芯,当时她们正好在一起说贤乐乐的事情。 小安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季心语啊。”实际上房间里有一半的人都喜欢听季心语的歌,小安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程锦:“头,能不能让她给我签名啊?”小安尽得杨思觅的真传,他们俩想达成目的时使用的即可怜又无辜的表情有六成相似。 程锦笑道:“可以找你杨老师。”杨思觅看了眼程锦,还真的接下了小安的纸笔。 程锦和杨思觅进了季心语在的房间,杨思觅先把纸笔递给季心语:“能帮我签个名吗,我有朋友很喜欢你。”季心语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还有人找她签名,她笑着在纸上签下了一个很漂亮但说实话识别度并不高的名字。 杨思觅把签名收好后道:“贤乐乐承认了她杀了严书韧。” 季心语愣住了,眼泪仓皇落下,她一手掩住脸,另一手要去翻包,但她忘了她的包已经被暂时扣下在外面,程锦把纸巾递给她,她忙接过纸巾擦着脸,但眼泪掉个不停,她用完了一包纸巾还没止住眼泪,她终于低头伏在桌上失声痛哭。季心语镇定下来时已经过了好一会了,她说:“她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不相信她会不顾前程去杀人。” 杨思觅道:“她说她觉得活下去也没意思。” 季心语又落泪,她问杨思觅和程锦:“能让我见她么?” 杨思觅和程锦对视一眼,程锦道:“好的,不过不能给你们太长的时间。”他们出去了,让人去把贤乐乐带过来。 星光晚空6(完) 最新更新:2011-07-01 19:40:49 叶莱过来对程锦说:“刚才黄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晕倒了,现在被送去了医疗室,韩彬和游铎也跟过去了。”会审室有一面墙是玻璃墙,虽然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声音也会通过广播传到外面,黄芯听到杨思觅说贤乐乐承认了杀人罪她就晕了过去。 程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看到贤乐乐被带进了房间就回到了玻璃墙前观看。 贤乐乐进了房间后也不走近季心语,她就站在门边看着季心语道:“这种时候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你来做什么?” 季心语此时恢复正常的样子,除了眼睛还有点红,几乎看不出她之前曾那么失态的大哭过一场,“他们说你承认了杀了人,你怎么可能会杀人,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承认?!” 贤乐乐道:“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季心语深吸口气:“你得告诉他们你没有杀人。” 贤乐乐歪着头微笑着看着她:“不。” 季心语无措地落泪,贤乐乐失笑:“坚强的季心语在被公司雪藏、被人羞辱时都从不哭,现在却哭了,为了我?季心语,其实我并不恨严书韧这些人,确实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最恨的是你,你自命清高从不肯让我帮你,你看不起我去陪人睡觉是吧,那到今天又何必来管我的死活?”当初她会走上这条路一半是为她自己,一半却也是为了帮季心语,可季心语从不接受她的帮助,后来季心语自己运气不错改签到了双骐娱乐,此后照样星光熠熠,但这更是在贤乐乐脸上扇了一耳光,季心语宁愿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也不接受她的,季心语是阳光下的无暇百合花,她就是黑暗中的血色罂粟花,她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如相隔着天涯。 季心语哽咽:“……并不是这样,你自己就够辛苦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再为我的事情为难。” 贤乐乐点头:“嗯,那你现在也别在这继续让我为难了,你快回去吧。”她想叫人来把季心语带走,张张嘴却没能喊出声音来,她突然觉得精疲力竭,靠到身后的墙上默默地看着哭个不停的季心语。 连乡看着也跟着里面的季心语一起掉眼泪的小安,他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见杨思觅把张纸朝小安扔过来,那张纸在空中飘飘荡荡,“我的签名!”小安扑过去接住,喜笑颜开地看着那张纸,马上忘了接着哭了。 宋文道:“时间差不多了吧?”他让人去把贤乐乐带出来。 贤乐乐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季心语哭得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乐乐……”贤乐乐微微偏了下头好像要回头,却终于还是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走出了门。 宋文叹气:“那现在又是什么状况?”他也看出来了,贤乐乐或许真的没有杀人,但他想不出这个当红的明星难道是为了赌口气就要去寻死? 程锦拨通了韩彬的手机:“黄芯醒了没?”他又和韩彬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手机,他对杨思觅说道,“思觅,黄芯醒了,我们去看看她吧。” 从会审室这边到医疗室也没多远,几分钟后程锦他们就隔着窗户见到了黄芯,她已经醒过来了,正怔怔地坐在靠椅上发呆。 韩彬道:“她身体很不好,应该是病得很重。” 游铎在一旁开了笔记本电脑找人帮忙查些资料。 程锦叹口气走进房间,他和杨思觅在黄芯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方沉默良久,门外的宋文都按捺不住了,在走廊上不停地走来走去。游铎查到资料了,他发了信息到程锦手机上:查到了,她确实病得很重,癌症,应该没多少时间了。程锦把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放在黄芯面前让她看,黄芯身体缩瑟了一下,还是沉默不语。 杨思觅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贤乐乐和那些人有□易的吧,而且你是支持的。” 黄芯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几乎又要晕过去了,“你知道什么?!我看着季心语被雪藏的,难道要让阿贤也和她一样永无出头之日?!”而且娱乐圈这种事很常见,能像季心语一样运气好到能复出的人极少。 程锦道:“那你就是觉得这样只是各取所需,这做法也是对的了?那如今你做这些又为什么?想最后帮贤乐乐一把?那现在看来你要事与愿违了,季心语也劝说不了贤乐乐,她坚持说自己杀了人。” 黄芯道:“可是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不是她杀的人了吗?” 程锦道:“那又怎样?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没有杀人,而且她还自己承认了,她甚至还说出了她是先让受害者服下了安眠药然后等受害者失去知觉后才动手的。” “我承认是我杀的人,现在她不会有事了吧?”黄芯承认之后,心里一松,身体也不再颤抖了。 宋文道:“这次不会再错了吧。”没人响应他,大家都在听黄芯说事情经过。 黄芯说她开始不知道贤乐乐很反感那种交易,她觉得贤乐乐就是那种为了成名什么都愿意付出的人,她还觉得贤乐乐胃口够大的,不停的爬上不同的人的床。但和贤乐乐相处久了,也或许是有感情了,她开始不再这么想,她觉得贤乐乐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并不是个势力的人,相反贤乐乐一直在暗中帮助季心语,但不知为什么她们还是闹翻了。她也提携过很多后辈,毕竟她已经成名多年资历在那里,而且她偶尔还能向严书韧吹吹耳边风,不是太重要的事的严书韧都会答应她。为此黄芯还劝过贤乐乐不要再私下和别人来往,以免被严书韧知道,贤乐乐嘲讽地说严书韧当然知道,但他并不在意,不过是床伴而已,他没什么洁癖。 有一次贤乐乐喝醉了,从保险箱里翻出一大堆的录音和照片来说要让那些人都身败名裂,看他们怎么再去糟蹋人。这次事件吓到黄芯了,她怀疑贤乐乐真的把照片传出去过,但因为照片上的男人都有权有势,拿到照片的人没胆子发布出去,她非常担心贤乐乐迟早会因为这事惹出麻烦来。黄芯也劝过贤乐乐,但贤乐乐并不个听劝的人,她想做的事就会去做,她说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觉得值得就行。 一个月前黄芯突然在医院检查出自己得了绝症,她本来是个有些懦弱的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彷徨了好些天,贤乐乐看她精神不好就让她去休息说自己什么事都搞得定,黄芯当时一怔,的确,这么多年她当贤乐乐的经纪人,事实上她从未为贤乐乐做过什么,贤乐乐得到的一切不管来路是不是正当那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黄芯只能说还算忠于职守,而贤乐乐也还算好说话也从不挑剔什么。 黄芯以贤乐乐的名义约了严书韧等人到休息室见面,他们也没有怀疑,居然这些事是私密的,但让可靠的经纪人传话也还算正常。黄芯送了下了药的红酒给他们,他们也没有怀疑,在等待的贤乐乐的过程中他们不知不觉的喝光了。杀第一个人时黄芯吓得要死,那么多的血,溅得一身都是,还好她带了备用的衣服,但也在浴室冲了半天才把血腥味冲掉,再后来她就不怕了,她觉得这一点也不难,她还可以多帮贤乐乐解决一些人。 黄芯不小心在贤乐乐面前露馅时也没害怕,当时她是不小心说出了严书韧是被人乱刀捅死的,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严书韧到底是怎么死的,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非正常死亡,贤乐乐听了后狐疑地看了黄芯一眼,虽然贤乐乐没有再多问,但黄芯就是知道贤乐乐肯定是知道到了。 在聚会时季心语特地跑来和贤乐乐说话,季心语说的话有些奇怪,但黄芯也听懂了,她想着那今天不动手就是了,却没想到贤乐乐却去约了人,更没想到事发后贤乐乐承认是她杀了人。贤乐乐能猜中黄芯给那些人下过安眠药那是因为贤乐乐经常会失眠,每当这时黄芯就会偷偷地在贤乐乐的饮料里加安眠药,让她能睡上一觉,次数多了贤乐乐也就发现了。 后来黄芯请求程锦能不能不要让贤乐乐知道她认了罪,程锦问宋文的意见,宋文想反正这个案件也会一直保密下去,那就做件好事吧。宋文告诉贤乐乐说凶手是和严书韧有私仇的一个男人。 然后黄芯就去和贤乐乐见了一面,她告诉贤乐乐说她累了,想辞职去旅游,她以前也经常和贤乐乐说有时间要去世界各地玩一遍,贤乐乐半信半疑,但架不住有季心语在旁边帮腔,季心语说些什么黄芯不在我也能照顾你之类的,贤乐乐笑骂道还不知到底是谁照顾谁呢,这么笑笑闹闹,黄芯和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倒也没多伤感。 贤乐乐后来与星海解了约,再后来慢慢淡出了娱乐圈。 那天程锦问贤乐乐她的那些资料是不是要收回去,贤乐乐道:“要找个敢拿走这些东西的人真不容易,你就别再退还给我行不?”程锦就让小安把贤乐乐的容貌弄模糊,然后把资料拷贝了N份,然后每个部门传一份过去,看谁还能压住这些事。 后面的几个月政府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无数人暗中对特案组咬牙切齿,又有无数人开始欣赏特案组。 宋文的上司又生气了,老头吼道:“特案组怎么能私藏那些资料呢!结果今天和贺老头聊天我才知道这个消息,本来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信息的人才对!” 宋文知道老头是为了失去了炫耀的机会而耿耿于怀,其实这些资料根本就是烫手山芋,特案组拿走更好,他干咳一声:“至少是您请特案组来查这个案子的,这证明您老很有眼光啊!” “那是!”老头高兴了,开始拨电话,宋文猜他是要打电话去向人炫耀这件事…… 两张船票1 最新更新:2011-07-04 21:47:12 “头,出事了!” 程锦一进办公室就被叶莱他们围住了,他扫视了神色紧张的叶莱他们一眼,没看到游铎,皱眉:“游铎?他怎么了?” 叶莱道:“不是游铎,老大,是你!”游铎不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被人叫去帮忙修电脑了,他并没有意外发生。 前些天程锦交给叶莱他们两张豪华邮轮的船票,让他们查一下这船票的相关信息。 步欢道:“我们真的没偷懒。” 他们先是打电话去过邮轮那边,让那边的人把邮轮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然后他们很勤劳地把船票送到证据检验组去了,然后那边的人查过说票也没问题,就问他们船票怎么处理,步欢他们已经决定了不上邮轮了,就让证据检验组的人随意处理船票。然后检验组的人就把船票送了人,那人拿回去了又送了朋友,朋友不知是不是又送了亲戚朋友……总之,最后有一对情侣上了豪华邮轮住进了那个豪华景观房,然后他们就再也没能活着上岸,医生检查说是心脏病至死,但死亡的两人都没有心脏病史。 韩彬道:“初步怀疑他们是喝下了什么药物,有些药物进入人体后新陈代谢得很快,超过了一定的时间后就查不到任何痕迹。” 小安道:“头,肯定是有人要对付你和杨老师!”要是当时在那间豪华海景房里的是程锦和杨思觅,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杨思觅不关心这个,他突然问道:“程锦,那我们是不是又有假期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船票是程锦提供的,而上邮轮的人却死了,程锦和杨思觅都脱不了嫌疑,这个案件肯定是不能参与,甚至特案组的所有人都不能参与这个案件的调查,其它工作也肯定要暂时中止,可不就是又有假期了么? 程锦拿了电话打给屈跃,他一直认为那艘模型船是屈跃放下的一个小小的诱饵,用以试探他和杨思觅的关系,或者说是给他们一个能公开关系的契机,这也是因为屈跃已经在主观上认定了他和杨思觅关系不一般。谢铭垂钓,愿者上钩,程锦选择了公开自己和杨思觅的关系,他想反正在这种部门工作的人都是人精,他和杨思觅真有了什么,难道会有人看不出来? 屈跃接起电话就说:“我就知道你得来找我。那艘模型船是我送你们的,船票也是我买的,但其他事情就与我无关了。你放心,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你们先休息几天吧。” 可以带薪休假好像是不错,不过也要这个案件能被侦破才行,要不就算屈跃出来说是他买的票,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很快谢铭也让魏清通知他们暂时休假,这次没有定下假期长度。 叶莱他们跟在程锦和杨思觅后面一起往外走,去帮忙修电脑的游铎也回来了,程锦也不回头看他们:“你们自己回家去,还有,尽量呆在安全的地方。” 叶莱笑道:“老大,跟着你最安全!” 小安雀跃道:“头,去你那做饭吃吧,好久没自己动手了!” 一辆黑色的块头挺大的车停在了他们旁边,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了步欢的笑脸:“都上车吧。” 程锦挑眉:“这是防弹车?” 步欢笑道:“是啊,局里还是很关心我们特案组的安全的。” 程锦无奈地微摇头,拉着杨思觅上了车,车里空间还挺大的,特案组所有人都上来了,也并不显得拥挤。车开上公路不久后,就发现后面有不止一辆车在假装只是和他们同路。 韩彬道:“需要查一下是谁在跟着我们吗?” 程锦笑道:“10局吧,你们谁和他们有私交?打电话问下就知道了。”安全部里和他们关系最好的是9局和10局,其中又是10局更擅长监控兼保卫这类的工作。 还是韩彬拿了手机拨号,他找的是之前和特案组合作过的雷山。 远处的车里,雷山的手机响了,他拿了手机一看,笑道:“特案组找上门来了。”他同事吕文启也伸头过去看了看,然后“啧”了一声。雷山把手机接通了,他笑道:“我们只是服从上级的命令,你们放心,你们完全可以想做什么还是什么,别管我们,就当我们不存在……”接起电话的那一秒,他就想好了无数与对方的质问相对应的答案。但是韩彬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吕文启看着突然失声并好像被噎住了的雷山,他皱眉有些不耐地道:“他们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我们也没做什么……” 雷山打断他:“不,他们什么都没说。”他耸耸肩,“他们应该是默认地让我们跟着了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也有过被同部门的人跟踪的经历,很多时候是明知道对方也是服从命令但还是忍不住窝火,碰到好说话的到是惊讶了。 吕文启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不是说他们挺不好惹的?现在看起来也还行……” 防弹车里韩彬听了雷山的第一句后就知道的确的第10局,既然得到了答案他就把电话挂了,对程锦他们道:“是第10局的。” 小安嘟囔道:“讨厌,干嘛要跟着我们。” 叶莱笑道:“跟踪也很辛苦的,等下我们有香喷喷饭菜吃,他们就只能啃点干粮了,还不能睡觉,得盯着来往的所有可疑人员……” 游铎道:“早知道应该留在局里的,那里最安全了,也不用浪费人力物力。” 杨思觅出了声:“我不喜欢呆在局里。”虽然以前他觉得呆在哪都一样,但现在他还是更喜欢呆在家里,而且他觉得要是没有这些多事的人,他和程锦在哪都会很安全。 程锦笑着所握紧了杨思觅的手,感觉到对方更用力的回握住了他,“当然得出来,要不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现在是诱饵,他们也很有诱饵的自觉,没有一直躲在防弹车里不出去。到了菜市场后,他们都下了车去逛菜市场。 雷山他们很郁闷:你们干嘛跑去人这么多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他们很不方便盯梢啊,而且不是一般人都比较喜欢去超市而不是菜市场吗? 好在不久后程锦他们就出来了,现在步欢他们买菜很有效率了,不像第一次一样只是盲目的买,而且他们在路上就想好了要吃什么菜。 雷山看到了特案组提着各种菜从菜市场出来了,啊,他们要加餐了,可怜我们只能吃方便食品。 车就停在程锦住的那栋楼的楼下,程锦他们上了楼,程锦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又停了一下,杨思觅也眯了下眼睛,程锦朝身后的叶莱他们摆了下手,叶莱他们离开了门边并分散开靠墙隐蔽好,程锦敲了敲门,门里没动静,程锦朝叶莱打了个手势,叶莱便配合着程锦的敲门声站到猫眼前喊道:“程先生你好,你在家吗,我是楼上的住户,我晒的衣服好像掉你阳台上了,能帮我捡一下吗?” 里面有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一个披着长卷发的漂亮女人有点惊吓地发现自己被几支枪瞄准了,小安道:“你别乱动,我还没开过枪,你一动我一紧张失手了可就惨了。”小安确实是今天才领到枪的,不知道是不是局里认为这次真的有危险,需要给这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也来把枪。 那个女人只惊讶了一瞬就笑道:“杨,好久不见。大家都先进来吧。” 杨思觅毫不掩饰地把手上闪着银芒的刀收了起来:“戴维,这里不是你家,你不要随便进我的地盘。” 既然没危险,程锦就让大家把武器都收起来,先进房间再说,步欢他们把买来的菜放进了厨房,并都暗地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女客人。 程锦笑道:“思觅,这位是?” 杨思觅拉程锦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舒舒服服靠到程锦身上,“戴维,英文名David,被国际刑警通缉的杀手,不过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个女人。” 步欢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戴维,这女人是杀手?他们更加防备了。韩彬也皱眉,有个叫David的杀手很出名,据说从未失过手,没想到这是他的真名,而且这人居然是个女人,还和杨思觅认识? 戴维非常无奈:“杨,你这句话说不定会至我于死地。” 杨思觅道:“你哪有这么容易死。”戴维微微一笑,会这么的杨思觅的好像真的学会了关心人,而且这并不是他装出来,她看向那个改变了杨思觅的男人,短发、英俊,他脸上的笑容让人对他产生亲近感……杨思觅伸手挡住程锦的脸,“他是我的。” “……”戴维笑了,她眼神飘忽地想起了往事,“杨,我记得以前你说我喜欢什么人都行的。” 杨思觅的手被程锦握住拿下来了,杨思觅看了眼戴维,“现在我变了,不过除了程锦,你喜欢什么人都可以。”别人关他什么事。 戴维垂目想了想:“算了,跟男人抢男人,这算什么事?”而且还肯定抢不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要做,再喜欢又如何?她把心思放下看着程锦笑道,“你好,程锦,很高兴认识你。” 两张船票2 最新更新:2011-07-06 19:39:33 程锦微笑:“你好,戴小姐这次回国是听说了游轮的事情?”杨思觅说戴维被国际刑警通缉,想必她一般都是在国外,而且恐怕还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飘荡。 戴维忘了眨眼,她没想到程锦会这么直接地问,一般人不是都很喜欢拐弯抹角的套话吗,应该先问问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和杨思觅是什么关系,然后又是怎么认识的……但别人没问,她想好的回答也用不上了,她说道:“对,我听说有个家伙收了人一大笔钱,回来向人炫耀说某地人傻钱多,出了超多的钱让他杀两个普通人,后来才知道杀错了人。昨天我才知道杨也是目标之一,我最近没事,也很久没见杨了,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收了人钱的那家伙肯定还会再动手,而且也不知道那个顾主有没有再请更多的人来,杨你还是小心点好。” 杨思觅想了想:“会杀错的人的只有那个有面孔遗忘症的木头吧?他还敢来?那他死定了。” 戴维道:“很多人猜是他,不过谁知道呢,他可没承认。”没有杀手杀了人还发个申明说本人为某某死亡事件负责。 韩彬道:“我去找人查一下他最近的踪迹?” 程锦点头,并让游铎跟他一起去。 戴维也起了身:“我也走了,有新消息我们再联络。” 步欢和程锦交换一个眼神,跟着站戴维站起来笑道:“我和你一起吧,北京的环境还是我们比较熟悉。” 戴维柳眉一扬:“请随意,只要你跟得上的话。” 叶莱和小安看着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老大,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程锦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吃午饭?” 程锦进了厨房,机械地洗着菜,难怪局里这次这么紧张,不但给他们配备了防弹车,还配了保镖,原来是得到了有知名杀手入境的消息。但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出雇佣杀手的顾主是谁,但要怎么找呢?毕竟杀手不一定抓得到,抓到也未必会供出顾主,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握在别人手中的武器。 程锦暂且放下这些让人心烦的事,他笑道:“思觅,能通知人去抓戴维吗?”程锦只是开玩笑而已,虽然戴小姐是通缉犯,但她敢在众目昭彰下出现,想必她自有脱身的办法。 杨思觅认真地想了想:“可以。不过抓不到她。” 程锦点头笑道:“因为有人会通知她逃走?”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 不否认不承认?程锦低笑一声,不再说这个,他换了个话题问:“思觅,杀手是怎么接单的?” 杨思觅在切肉,他正抬头看着程锦,手上的刀照样不停地把肉切成粗细均匀的肉丝,“有些杀手是独来独往的,从接单到完成单子都自己一个人。一般的杀手都有中介人,中介人负责接生意,调查清楚顾主是不是可信,收订金,然后联络杀手。中介人自有他找到客户的手段,现在网络也发达,利用网络的人也越来越多,应该生意做得比以前大了。” 程锦道:“中介人会调查顾主?那就是说杀手不一定知道顾主是谁了?他只管收钱动手?” “因人而异,有些杀手的习惯是要知道顾主身份。中介人调查顾主,一般除了确定顾主有足够的钱支付费用,还要确定这不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如果出事了,那一般这个中介人以后是找不到会接他的生意的杀手了,还有很大可能会被杀手追杀。” 程锦笑道:“暴利行业风险都高。如果这个杀错人的杀手真正的目标是我们,假设他认错了人,但是死的是一男一女吧,他怎么会女人看成是男人?” 杨思觅道:“患有面孔遗忘症的人根本认不出人的脸,每张脸都一样。” “……”程锦知道这个,认不出脸还分不出男人和女人的发型和身材吗,他看过死去的两人的照片,女的是长发而且并不平胸,这也能认错,那只能说这杀手够迷糊的,他绝对不适合做杀手这一行! 杨思觅切完了肉去洗手,程锦往锅里倒了油,油烧热了后把拌了一点淀粉的肉丝倒进锅里翻炒,杨思觅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程锦,我没有做过这种杀手。” 程锦听得很清楚,杨思觅说不是没做过杀手,他只是没做过收钱杀人的杀手而已,他杀人又不为了钱,没有钱他也不是说就不杀人,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他大约曾让很多人很恐慌。程锦偏头看着杨思觅长睫下黑琉璃一样的眼睛,“我知道。”他亲了亲杨思觅的脸,杨思觅以前具体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但杨思觅以后的岁月里他会一直都在。 杨思觅吻住程锦的唇,手也不安分地摩挲着潜进了他衣服的下摆,程锦只得笑着按住他的手道:“思觅,你不想吃饭,小安和叶子还是要吃饭的。”小安和叶莱刚刚就露过了厨房门口,但又迅速离开了。杨思觅变得安静了点但还是搂住程锦不放,程锦也不在意杨思觅黏在他身上会让他炒菜的速度变慢。两人能安静的做着这些最日常的事情,这样再圆满不过。 步欢和戴维此时在车上,步欢边开着车边分神和戴维说话:“我们接下来去哪?”戴维刚刚已经去了一个大商场,她好像没找到她找的人或者信息,准备换另一个地点,步欢开车跟上她,把车往她身边一停,戴维马上就潇洒地上了车,长发一扬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既然有免费的司机那为何不用? 戴维坐上车后很安静,刚刚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好像换了个人,变得沉默又似乎有点忧伤,她向步欢报了个地址。 这个地方开车也挺远的,大家一直沉默也很没意思,步欢笑道:“你和杨思觅认识很久了?” 戴维道:“对,很早就认识了。”她有些疑惑地说,“他怎么会喜欢上人,还是一个男人?” 步欢也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尝试着解释了一下,“感情的事要看缘分,他们在很早就认识了。” 戴维不以为然:“能多早,我和他还在自从有了记忆时就认识了呢。” 步欢马上用肯定的语气接道:“所以说感情的事确实是要看缘分。” 戴维怔了一下,她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缘分啊,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不过一年没见他就喜欢上别人了……”她马上又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威胁步欢,“刚才你什么也没听到!” 步欢做不解状:“我该听到什么吗?” 戴维拍拍他的肩膀,笑容如春风吹过后的花树绽放出的灿烂花朵,“多谢!” 步欢被她的笑容晃得微微失神,他没见过这么多变的女人,或许在他的同行里有,但他从不招惹同行,这个女人恐怕比他的很多同行们还厉害,完全听不出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收敛心神重新直视前方的公路认真开车,“你要听音乐么,可以开广播。” 戴维调了个台,居然是纯音乐,还是古典音乐,步欢微笑,这音乐也是他喜欢的那类,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会喜欢古典音乐的人。长路漫漫,步欢和戴维聊起了古典音乐,然后又由古典音乐聊到两人看的书,喜欢的运动,然后发现他们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相同的兴趣爱好……他们边聊天边开车,到达目的后才惊讶地发现时间居然过得如此之快。 程锦他们的饭菜上了桌,还没吃多久,有电话打入,是游 作品相关 (10) 铎是号,程锦接起来,几秒后脸色变严肃了,挂断电话后站起来,“走,去医院。” 叶莱和小安忙放下筷子,还好大家吃饭速度快,已经吃了个半饱了。 小安焦急地问道:“头,是不是步欢?”步欢是和那个女杀手出去的,早料到肯定有危险。 程锦道:“游铎打来的,受伤的是秦越,走吧,路上说。” 他们的御用司机现在不在,叶莱想说她来开车,结果杨思觅直接坐在了驾驶座上,大家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像匹猛兽般蹿了出去,一阵风驰电掣后汽车在医院前停了下来。 有人过来敲他们的车窗,程锦打开车门让他上车,是雷山,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堵车这么厉害的市区内,你们是怎么做到用这么短时间就赶过来的?”他看了看脸色还发白的小安和叶莱了悟道,“看来你们有个可以做赛车手的司机。还好不是我来跟你们……”他带了人跟着韩彬他们,留在程锦家附近的是吕文启他们,他们现在还在来医院的路上的车流中艰难奋斗着。 程锦道:“你找我们做什么?方便进了医院再说吗?” 雷山往窗外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请你们再等一会。” 程锦也往窗外看,雷山看的那个方向是医院附近唯一一栋高楼所在地,程锦皱眉:“怎么?你们怀疑有狙击手?” 雷山笑道:“还不能肯定。” 小安从“飞一般的感觉”中缓过来了,她问雷山:“你是说我们很危险?” 雷山笑容坚定:“我们会保护你们。” 小安眨眨眼:“大白牙,我发现你其实很帅!” 雷山努力地维持住了露齿笑容:“谢谢。” 两张船票3 最新更新:2011-07-08 21:29:42 杨思觅看着公路对面的栋高楼,心里快速计算着方位,很快他报了几个最适合的狙击的方位给雷山。 雷山正要打电话通知在那栋楼内逐层排查的人,他的手机先响了,那边的人通知他已经抓到人了,雷山问了下具体抓到那人的位置,果然是杨思觅指出的位置之一。在雷山还在接电话时程锦他们就先下车了,雷山接完电话无奈地摊摊手,也跟着他们下车并进入医院。 医院的走廊又长又静,程锦他们沉默地前行着,站在病房外的游铎迎上他们:“秦越在里面,伤得有些重。”程锦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到秦越躺在床上,韩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一个多小时前,游铎和韩彬从程锦家出来,下楼后他们就直接叫雷山他们分辆车送他们回15局。在回去路上韩彬接到了秦越打来的电话,韩彬说自己正在忙,秦越问他有没有吃午饭,得到韩彬还没吃午饭的结果后秦越又问他在哪个方位,韩彬看了眼路牌告诉了秦越,车继续往前开,不久后秦越又打来电话,他重新向韩彬核对了一下地址,车还在向前开,不久后韩彬就看到秦越提着塑料袋在路边向他招手。 雷山把车靠路边停下,韩彬下了车朝秦越走过去,“是什么事?” 秦越笑着举了举手上的塑料袋:“帮你们叫的外卖,我应该没有妨碍你工作吧?”他伸手把袋子递给韩彬,突然他的余光看到有一辆车也在路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了一点露出了一根管状物体,秦越来不及有任何的想法,他的身体就先自发地扑过去挡在了韩彬身前…… 游铎他们根本来不及去追那辆车,路上人多车多他们也不方便开枪,游铎立即把那辆车的车牌号通知了警方和局里的人,然后雷山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受伤后在昏迷在韩彬怀的秦越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雷山马上想到了如果对方计划够周密的话或许还会在医院那边做手脚,这种手段他们以前见过,雷山通知医院方面去核对了一遍医生护士们的身份,以防有人假扮成医院工作人员来再次动手。他知道程锦他们也马上会来,他仔细观察医院四周看到了附近有座高楼,他灵机一动又马上让人去清查一下这栋楼内适合狙击的地点。 叶莱道:“原来他们是针对我们整个组的?” 游铎道:“现在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程锦问雷山:“不是已经抓到了一个?你们要多久才能让那人开口?” 雷山露出了一个鲨鱼式笑容:“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他应该坚持不了太久。” 雷山的手机又有来电,他抱歉地一笑,走到旁边去接电话,“葛少,什么事?……啊?……好,一会再联系。”他对程锦道,“警方那边发现一桩密室杀人案,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雷山道:“是这样,葛少是我们葛局长的公子,在公安局工作,听说我们在找一个厉害的杀手,恰好今天早上他们接到一个报案电话,他们赶到凶案现场后发现门窗是反锁好的,强行进入房间后发现室内的男女主人都已死亡,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看来这凶手应该非常专业,所以他打电话来问一下这个凶手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怎样,我们需要去看一下吗?” 程锦想了想,他让叶莱他们都呆在医院,他和杨思觅去案发现场看看情况。叶莱他们看看病房里的人,没人提出异议。 还未上车雷山便道:“我来开车!我们这车没你们的车性能好,得悠着点。” 杨思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雷山一眼,难道他以为会有人想开他们的车? 雷山继续努力维持着笑容,忍住想飚车发泄一下的冲动,稳稳地启动了汽车。 程锦笑着握住杨思觅的手,杨思觅顺势靠过去闭起了眼睛不再关心周围。雷山的同事们好像什么都没看到,都目不斜视地做自己的事情。 车开了一段时间程锦发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那个区域:“你说的公安局是我们以前工作过的那个?葛少是葛阅?” 雷山惊讶道:“对,我忘了告诉你?” “……” 不久后他们到达了案发现场,一个挺新的住宅区,都是二十来层的楼房。 凶案发生地点是在其中一栋楼的十四楼,报案的人是住在这栋楼的对面楼里十五层的一个男人,他说他自己是天文爱好者,他家阳台上有望远镜,有时他也在白天用望远镜看看风景,今天他不小心就看到了他家对面的那套房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因为阳台上窗帘没有完全拉起,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有人倒在地上,而且地板上和墙上看起来有很多红色的颜色块,他怀疑是血,就报了警。 程锦和杨思觅坐电梯上了十四层,葛阅还在,看到携手出电梯的两人他微皱了下眉,“听说你们组有人受伤?” 程锦道:“受伤的不是我们组的人。” 葛阅点点头:“你们自己小心吧!现在我们已经拍完照了,进去看看?” 一进房子首先是一间染满血的客厅,雪白的墙上溅上了一串串血花,家具上地板上都是一片片的血污和血淋淋的拖得极长的五指血手印,程锦皱着眉把警方拍下的尸体照片拿出来对比着现场看。 杨思觅沿着血迹在客厅内走动,他穿过了客厅走进了卧室,回头对跟过来的程锦道:“凶案是从这里开始的。”他指着地上的血滴上的脚趾印,“这是男人的脚趾印,他没穿鞋。这个男人拿刀砍伤了那个女人,女人往房间外逃去,血滴在地上,男人踩着血向她追去。”他沿着血迹走到客厅,“在这里追上了,又砍中了她,血溅到墙上,她受伤了站不稳把血蹭到了矮柜上。”他把程锦的手拉过来看他手上的照片,“这伤口是长的水果刀造成的,用这种刀砍人,如果没砍中要害应该要砍很多刀才能至死。接着那个男人又砍了女人好几刀,她绕着家具躲避,血洒得地上到处都是。她找到机会逃往门口,被男人赶上拖住,她跌倒了,手指徒劳地拼命抓向地面,可是还是被男人抓住脚腕拖回了客厅。”他指着血手印的尽头处的一大滩血迹,“然后男人在这里发狂地用刀砍她,女人死亡了。”他看着程锦手上的男人的照片道,“男人死亡时手边就是刀,而刀尖是指向他自己的,他自己身上都是划伤和刺伤,而且都是用自己的手能造成的伤口,他应该是自杀的,他尸体周围的血溅得很远,他是不但刺了自己多刀,还划开了自己的动脉,最后失血过多死亡的。”杨思觅终于讲完了,他偏头看向程锦,乌黑眼睛仿佛在发光。 程锦笑着握紧他的手:“很好。”杨思觅走近一步贴着程锦站住,程锦紧紧地搂住他。 葛阅等人正听得毛骨悚然,一眨眼却又看到这两人在这种地方深情相拥,葛阅没好气地道:“那就确定了这个凶案是男主人杀了女主人再自杀了?” 程锦道:“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是这样。方便再让我们去局里看看尸体吗?” 葛阅道:“当然。现在就走?”他闻够了这刺鼻的血腥味,完全想像不出还有人能在这里谈情说爱。 程锦笑着拉着杨思觅离开。 葛阅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想象不出程锦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这么……诡异的男人,还这么明目张胆,他摇摇头,他有时就是讨厌程锦总是做什么事都能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尸体已经在法医室开始解剖了,杨思觅站到旁边仔细地看了看尸体,并解说了一下上面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当时刀锋的走向是怎样,又大约有多少出血量,血溅到墙上或地上有什么效果……尸体也证明了他之前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法医室的计法医激动地说:“你也是暴力美学爱好者吧?”她激动地要去握杨思觅的手,又发现自己手上是沾满血的手套,忙停下了。 杨思觅看了她一眼:“不是。”他退了一步站到程锦身边。 计法医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她努力地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我吓到你了?我一般也不会这么激动的……” 程锦心中叹气,他以前也没发现局里的法医有花痴的毛病啊。 葛阅翻个白眼:“小计,你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计法医忙道:“不打扰的!”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杨思觅他们迅速地离开了她的法医室。 既然这个案件并非是杀手做的,程锦他们也就不再关心这个案件了,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杀了妻子再自杀,这些疑问葛阅他们会去查明白。 程锦和杨思觅坐上雷山他们的车回到了医院,游铎他们看到程锦回来了很高兴,问程锦现在有没有进展?程锦看向雷山。 “……”雷山回看他们。 程锦道:“那个凶杀案跟我们无关。所以现在只能问你,你的人有没有让那个狙击手开口说出点什么?” 小安道:“肯定还没有。” 雷山麻木地维持笑容:“他是还没有说出有用处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这个狙击手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些什么;还有用枪击中秦越的人还没找到,应该说是那辆车还未找到;局里那边也还没有查到有除了戴维之外的知名杀手已经入境。 两张船票4 最新更新:2011-07-09 20:32:08 程锦和杨思觅坐在医院休息区的椅子上发呆,杨思觅无聊了,靠到程锦身上,程锦调整了姿势搂紧他然后接着想事情。程锦回想起来这次特案组危机发生的起点是在第十三街的酒吧,船票除了屈跃和安全部的某些人知道外,它们还有可能被当时在酒吧的某些人看到过,这么一想程锦心里有了一个简单的猜测,虽然还需要证据来证实。 过了一会叶莱匆匆跑过来道:“老大,步欢的手机打不通!” 程锦皱眉,他本来是想先等些有用的线索出来,看来现在等不及了。 步欢联系不上,和他在一起的是戴维,而杨思觅貌似和戴维很熟悉,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他,杨思觅不管他们,他只看向程锦:“程锦,我不知道戴维会去哪里。” 程锦笑着用手指梳理杨思觅的微卷黑发:“没关系,会找到他们的。” “游铎,你接着追踪你们遇上的那辆车的信息,找出一切可能有用的情报,小安你协助他。” “叶子,你们去查一下和我们打过交道的犯罪团伙最近都有什么动静,特别关注有哪些人活跃在第十三街一带。” 雷山也还在一边:“你们得罪的可不只有犯罪团伙。” 程锦道:“犯罪团伙会比较直接,有仇报仇。至于其他人,他们都喜欢走弯路,有恒心有毅力,牢记着‘十年不晚’,等他们能绕到我们面前时不知已是何年何月。” 雷山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在苦笑,他自己和他周围的人都是程锦说的后一个类型啊,当然他们对付的是犯罪团伙而不是自己人。 程锦继续说道:“而且我们的目标只有犯罪团伙,其他的人自然有人去查。” 屈跃应该已经在借这次特案组遇险的事件清理某些不安定份子了,特案组的成立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安全部内不同势力之间的平衡,借着赞同或者反对特案组成立的由头各派势力开始较劲,结果特案组出乎意料地在短时间内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再后来军委也认同了特案组存在的必要性,到此便胜负已定,输的那方只得接受事实并在相关利益上退让上一些,但在这次较量过程中姿态过于难看的人必定是要被清出局的,然后余下的众人默契地重新构架一个新平衡。这次事件过后安全部应该又能安稳好些年了,直到这种巧妙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雷山看着程锦脸上挂上了冰凉刺骨的讥讽笑容,他按捺住不去开口多话,他有预感程锦如果开口,那说出的必定是他不想听到的话,知道得太多真的不是好事……韩彬过来了,程锦恢复了正常表情,雷山松了口气。 韩彬问道:“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程锦道:“你去帮叶子的忙。” 韩彬答应了,和叶莱一起离开。 程锦看向雷山,“我们去看一下那个狙击手,没问题吧?” 雷山笑道:“当然可以。” 程锦和杨思觅去看第10局的人怎么审那个狙击手,看起来那个年轻的狙击手好像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难道第10局的人很文明? 雷山的同事把他们目前的收获说给程锦他们听,这个狙击手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叫吴意,他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算是一个新出道的杀手,这怕是他的第一单生意,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很合作,问他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但他说他不知道顾主是谁。 第10局的人不太相信吴意的说辞,也或许是他们心态乐观,觉得应该还能从吴意这里再问出些什么来。不过程锦一开口说想和吴意聊聊看,他们马上积极让位了,很快程锦、杨思觅和那个狙击手吴意就分坐在了审查室桌子的两边。 程锦双臂放在桌上,他直视着他对面的这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长相不错,理着精神的短发,肤色健康,从他脸上看不出有经历过风霜的痕迹,程锦皱眉道:“胡闹吧你,觉得做杀手很好玩?” 吴意恼怒道:“要你管!”他说完反应过来,又变回了积极配合警方工作的嫌犯,他小声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紧张。” 程锦笑了:“紧张?好像不是吧。你是把我当成谁了?是不是有人经常这么说你,而你却不愿意听?” 吴意不再说话了,他一动不动地眼睛死盯着桌面上的一点。 程锦道:“思觅,杀人未遂要在监狱呆多久?” 杨思觅冰凉的声音响起:“十年。” 程锦道:“我知道刚才肯定有人和你说过这个,不过好像你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你觉得你未成年能减刑?还是因为你有握有人会来救你并能救你出去?”他低声笑了笑,斩钉截铁地道,“不,要让你在牢里呆满十年很容易,相信我,没人能在这期间让活着你的走出牢门。” 吴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听人用这种既温和又狠戾的语气对他说话,之前这么对他说话的那个人总是能说到做到,他相信眼前这个人也能,现在他真的被吓到了,“我……知道的,我都全部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程锦道:“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和雇佣你的人见面的?那人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 程锦站起来,拉着杨思觅往外走,“那你可以在牢里慢慢想。” “你等一下!”吴意快速地说,“是他们找上我的,当时我在酒吧玩,被他们带到一个房间,但我没看到他们的样子,我说的是真的!” “哪家酒吧?” 吴意咬唇不语,这个男孩的思绪好像已经在飘向远方。 程锦的耐心终于全部耗尽,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哪家酒吧?!” 巨大的响声把吴意吓得一震,他的耳朵嗡嗡直响,他呆呆地道,“第十三街上的醉生梦死。” 程锦和杨思觅迅速地离开了房间,桌前的吴意茫然地俯下上半身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手臂上…… 又是第十三街,又是醉生梦死! 程锦和杨思觅匆匆地往外走。 雷山跟在他们身后:“你们是不是知道了这孩子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关注社会新闻?”程锦头也不回地道,“他告诉你的不是他的全名,看到他的脸不会联想他爸爸的脸?还是有几分像的吧?他现在有个厉害的监护人,应该正在找他,你们怕是马上就得放人走了。” 雷山道:“我们留着他又没用。我还真想不起来他这张脸在哪见过。社会新闻?我们是负责重大涉外犯罪团伙的,不关注也正常吧?” “借你们的车用一下。”程锦和杨思觅上了车,毫不客气地把雷山关在车外,车子呼啸而去。 雷山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眨眼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喃喃道:“至少告诉我到底是谁啊……”然后他又捶胸顿足地大叫,“我的车啊!”以杨思觅的开车水平,不知道他的车回来后还是不是完整无缺的,而且肯定会有数张罚单将伴随着他的爱车一起回来。 杨思觅边开车边问程锦:“你怎么知道他的监护人很厉害?” 程锦笑道:“上次在宋文的军方资料里看到的。严书韧的有个十六岁的儿子严吴意,他很有富家恶少的潜质,他爸爸走后他家里又没有其他亲人,这么下去恐怕会无法无天——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总之,他们决定为严吴意挑选个监护人,然后据说任梵初是严书韧的朋友,同时他好像也是严家的不知道有多远的远亲,最后定下任梵初为监护人了。”程锦没有解释任梵初是谁,他知道杨思觅肯定知道。 杨思觅道:“任梵初这个名字他很少用,大部分人知道的是他另一个化名林凡,被称为‘狮王’的雇佣兵兵团首领。他有空来替人看孩子?” 程锦道:“反正他答应了,再说他们雇佣兵兵团就算有行动,每次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他在大部门时间内还是可以留在国内的。不过看起来他现在可能不在国内,或许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从非洲赶回来。不过他是怎么管孩子的,扔到他的雇佣兵训练基地去和其他人一起训练?这样下去可不妙,严吴意被训练得越厉害,以后他再违法的话会更难抓啊。”现在会有人找上一个孩子来帮忙杀人,恐怕也是他们知道这孩子是谁教出来的,以为他身手很不错。 杨思觅不在意地道:“叛逆期吧,他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他应该没想要真的杀人,所以他被抓了才不害怕。”杨思觅露了个微笑,“不过他现在肯定是非常害怕,被你吓的。” 程锦笑道:“能吓得他以后不敢再去做坏事才好。” 两张船票5 最新更新:2011-07-11 19:40:38 医院里有专业的人在照顾秦越,现在特案组的人都回到自己局里工作,局里的人发现今天他们的气场开得很足,表情很严肃,脸色很不好,以至于没有人敢去问他们为什么休假期间还会出现在办公楼里。 程锦和杨思觅也回到了局里,看到了大家都在电脑前忙碌或者正在通话中。 程锦走到了游铎和小安那边,游铎道:“我们仔细检查过录像了,可以看出那辆车的车牌是假的,他们在车牌上贴了一张贴纸仿成别的车牌号。” 小安道:“不过他们别以为换个车牌就想糊弄我们,除非他们把车子送去整形,要不我们还是找得到!”她指了指显示频,“就是这辆车,不过还在跟踪中,这车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正开着车四处乱转,没发现它的目标到底是哪个地点。” 程锦皱眉道:“让人把这辆车截下来。”他怀疑车上的嫌疑人是不是还在。 陆游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两辆车朝目标包抄过去,胁迫它在路边停下,车里出来是个被吓得半死的中年人,他看到这种形势也知道不对:“不关我的事,是有个男人给了我钱,让我开着这车在市里转一天的。”他以为碰上什么黑道上的人,暗骂自己不该贪心那点钱。 程锦让人把司机带回来,希望能根据他的描述做个嫌疑人模拟画像出来。 叶莱过来道:“最近在第十三街活动的犯罪组织的成员有不少,但他们不敢在向详敬地盘上闹事,没有听过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 韩彬道:“但是第十三街本身发生了一些事情,丁西渠被发现已经死亡后,跟着他的老林被捕了,丁茉儿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很多人认为是向详敬下手除掉的丁西渠,他们认定是向详敬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第十三街人心有点不稳,丁西渠一派的人更是与向详敬开始决裂,向详敬目前还没有对这些人采取行动。” 嫌疑人画像已经出来的,程锦看了后有些失望,特征并不明显,只好让人去仔细查一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在第十三街出现过。 程锦打电话去找向详敬,电话很快接通,程锦笑道:“向会长,晚上好,我们这边有点事情想麻烦你帮一下忙。” 向详敬认为程锦找他的原因是丁西渠的人最近不安分,行为过于出格,影响了治安,他说道:“程锦啊,如果你是想让我对西渠的人动手,那是不成的,我们兄弟一场,他走了,我不能对他的人这么无情无义。”现在本来就谣言满街飞,他不是不想解决这些不稳定因素,但如果他真的现在动手,只怕第十三街的所有人都会对他心寒,所以他得等这些人犯了众怒,那时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程锦道:“不,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最近经常在那个地点活动?”这些人一散开便很难找,程锦相信他们既然在怀疑向详敬那肯定就会把据点定在第十三街以外,但是正因为他们在怀疑并反对向详敬,他们不愿意让其他人觉得他们怕向详敬,所以他们也不会离开第十三街太远,只是范围还是太大,而他却等不及让人慢慢搜索。 向详敬沉默不语,他心中衡量着…… 程锦笑道:“我也不是找不到他们,不过是想节约点时间而已。向会长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这个向详敬也相信,他见过特案组的这些人行动力有多强,能卖程锦一个人情也好,便道:“我们街尾的仓库那边最近好像颇为热闹。” 程锦郑重地道:“多谢!” 向详敬轻叹一声挂了电话。 程锦放下电话:“我们走吧,去找人。” 特案组遇袭的事件跟第十三街的人脱不了关系,但步欢和戴维的失踪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程锦也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戴维回国就是为有人雇了杀手来对付他们这件事来的,雇佣杀手的人很有可能是第十三街的人,这样的话戴维或许也是知道第十三街的,她和第十三街也很有可能有某些关系,找不到她,那就从第十三街这边找突破口吧。 这种时候谢铭不会让特案组单独行动,这次和程锦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行动组的人,几辆车迅速往第十三街方向开过去。 车上坐在叶莱身边的小安道:“老大,是丁西渠那边的人认为我们害死了那个刘老板,还有害丁茉儿被送进精神病院,所以想报复我们?”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些人是傻的吗,明明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了,他们却还固执地认为丁茉儿和老刘没罪? 游铎道:“正常啊,他们还是认为是向详敬害死了丁西渠,或许他们认为是向详敬和我们连手要把丁西渠一派的人除去?” 程锦道:“他们怀疑向详敬,也迁怒并怨恨我们,然后恐怕是向详敬让人把这些流言所引发的猜忌都引到我们身上,本来他们也不喜欢政府的人,现在他们十分乐意相信是我们在草菅人命,所以现在他们就更是恨不得让我们都去死了。” 叶莱他们很想反驳程锦的“阴谋论”,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相信程锦是对的。 程锦淡淡地说道:“所以你们要变得更强悍才行,要强到没有人能伤害你们。”这是他的愿望,虽然不可能实现,因为没人能够永远不受伤害。 但在这一刻大家的眼神都万分坚定,对,我们会变得更强,会让强到让那些人没胆子对我们动手。 终于到了第十三街街尾的仓库,程锦他们都下了车,下车前都在外套里穿上了防弹衣。程锦问行动组的人,“怎样?” “里面确实有人,我们进去探探?”现在是晚上,行动不如白天方便,但时间也不容拖延。 程锦点头,目的地到了,总要进去看个究竟。这还是特案组第一次全副武装上第一线,进了仓库门后,发现有摄像头,杨思觅击碎了它。继续前进,仓库太大了,行动组和特案组分开了,他们都时不时能看到摄像头,都一一击碎。虽然一直没见到人,但不久后已经能听到了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杨思觅却犹豫地停了一下脚步,程锦也感觉有点不对劲,程锦看了杨思觅一眼后也停了下来,在无线电里道:“你们先出去,现在,立刻。”行动组从无线电收到了指令,立刻撤离了。 叶莱他们都不动,程锦低喝道:“你们先出去,这里可能有炸弹。” 叶莱他们身形明显一僵,“不,你不走我们也不走,再说步欢可能还在这里!” 程锦道:“这是命令!”还是没人动,程锦恼火到极点,他最厌烦不听命令的属下,但此时明显不是他能发作的时候,他继续往前走去,杨思觅闪身跃到他前面探路。 行动组的人出来后,正奇怪为什么没看到特案组的人,但这次的行动是以特案组为主导,他们在仓库外耐心等待着。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这片仓库中心处炸开一大团血色火光,大地也被撼得动了一动,仓库外的行动组被震得发傻,特案组还在里面,无线电没人回应…… 漆黑的深夜,这么醒目的大爆炸,马上就会有无数人来观看。 行动组的人抹了把脸,开始向上面汇报情况…… “……爆炸?!特案组在里面?!……”这个消息马上传回了安全部,虽然暂时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但两小时后肯定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鸣笛声和人群的吵闹声在这片区域汇集成一支交响曲。 听到爆炸声的步欢泪流满面,“不!!……不!不……”他嘶吼着扑到爆炸后还发红的变形铁门上,他手上的皮肉被烫得嗞嗞作响,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他拼命地去拉去砸那扇铁门…… 白天步欢跟着戴维去了好几个地方,他们相处非常愉快,直到最后戴维带他来到了第十三街这边的仓库,这个地方步欢来过,他觉得有些不妙,他想拨通手机告诉程锦他们,却发现手机还是没信号,几个小时之前他也注意到手机没信号,但那时他没多想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回了口袋,现在才觉得有些不正常,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跟着戴维走进仓库,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仓库还挺大,天已经完全黑了,步欢心想这鬼地方可真暗,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有摄像头,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出来阻拦他们,他微皱着眉小心地戒备着,戴维笑道:“怕了?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步欢干笑几声道:“我怎么会怕?”戴维挑着眉看着他,他只好承认,“好吧,我是有一点点紧张。” 戴维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一会你会更紧张的。” “……?”步欢想举手发问,但他们听到了仓库深处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戴维往那边赶过去,步欢也忙跟上她,到了一扇铁门前,没等他做好准备,戴维便拉开了铁门,里面的数个男人停止了争吵都往这边看过来,步欢心想这下怕是要打起来了,却听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壮实男人道:“你怎么才来?” 戴维冷静地道:“因为花了时间给你们带礼物过来。”她偏头示意他们看步欢。 仓库的人都看着步欢,“啊!特案组的人,好!你果然很厉害!” 步欢冷眼看着他们,他用眼睛余光看向戴维,希望她能给他什么暗示,很遗憾,他失望了,戴维根本没看向他,他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想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很快他感觉了有硬物抵在自己的头上,这种触感他很熟悉,是枪,有人在他身后说道,“进去。” 两张船票6(完) 最新更新:2011-07-13 19:40:05 步欢身上的枪和刀还有手机都被人拿走了,他的手被人用绳子绑上了,绑得很紧很疼,他一声不吭地任人把绳子勒进他的肉里,绑绳索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黄头发年轻人,他绑好了后不耐烦地推了下步欢,步欢站稳了身体没动,那黄头发被惹怒了,伸脚向步欢狠狠地踹了过去,但步欢的脚可没被绑上,步欢轻易就闪开了,黄头发自己差点被自己的冲力带得摔倒,其他人本来想看好戏,现在一看,很了不起嘛,他们都朝步欢围过去,看样子是准备群殴…… 戴维极度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黑色短袖的壮实男人看了她后对其他人道:“行了,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那些男人忿忿地停下脚步。 一个光头男人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金,你说到底要怎样?” 壮实男人老金道:“你们太莽撞了。我说过了这些事不适合我们自己动手,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特案组怕是已经查到我们身上了。” 光头不信:“怎么可能?我不信他们能查到我们。我们不是安全回来了,还伤了他们一个!至于那孩子被抓了,反正他没看过我们的样子,有什么要紧?”他看了眼戴维,“你说要让这个据说很厉害的杀手来办这事我们也没反对啊,只是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做成吧!” 戴维道:“我要你们准备的东西你们都准备了?” 老金拿了张图过来:“对,在这边我们埋好了炸药。”他又掀开了他身旁的一个大箱子,里面也是炸药,“这也是按你的意思准备的。” 戴维点头道:“很好。” 步欢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戴维侧脸看向步欢,从老金那拿过了步欢的手机,然后她把身上的手机信号干扰器关掉,“我们想让你打电话给特案组,让他们过来。” 炸药?然后让他叫程锦他们过来?步欢道:“不可能!” 光头两眼发亮:“一网打尽他们?这个主意好,我们来打电话也一样,反正现在我们有人质在手里。” 步欢道:“他们不会上当的。” 戴维道:“我可不觉得。听说他们现在就在到处找你呢。” 老金接到了电话,挂了电话后他笑道,“特案组他们已经来了。” 戴维有些探究地道:“消息可靠?特案组来得太巧了,如果他们来是因为有人出卖了你们呢?我可不想和你们一起死。”她低头想了想,“算了,我还是退出吧,现在我不相信你们。”戴维这话一出口,气氛马上变了,大家手上都握紧了武器,步欢也皱眉,不知道接下又会怎样? 老金沉着脸看了戴维片刻,终于笑道,“放心,消息可靠,特案组向向详敬询问了我们在哪里,向详敬居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并告诉了特案组,他是想借特案组的手除掉我们,但他不知道我们有另外的打算,这次可不能如他的愿了。”他暗想现在可不能和戴维翻脸,他还想在除掉特案组后再借戴维的手除掉向详敬呢。 戴维点了点头,她不再提要走的事情,她说道:“那特案组他们还有多久到?” “马上就到,离第十三街不远了。” “那很好。”戴维几步走到步欢身边,紧抓住步欢的手臂,步欢躲了一下没躲开,被抓住后他想使劲挣脱但也没挣开,戴维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道:“这是空房间吧,先把他关起来,以便待会他趁机捣乱。” 老金点头:“对。这样稳妥些。” 步欢不想配合,因为他反抗得厉害戴维干脆就拖着他走,光头等男人叉着手臂看戏,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力气这么大,步欢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气得脸都红了,戴维把他强行拖进房间,然后把他推到墙上,压住他,摸了摸他的脸,“我发现你也挺可爱的。”步欢这一刻忘了挣扎,下一刻戴维放开他闪身出了门,厚厚的铁门被缠上铁链锁上,步欢恼怒地把后脑勺狠狠地往墙上一撞。 外面的人在都笑着骂脏话,还有吹口哨的,他们难得看到一次女人调戏男人,“哈哈……你不会是用美人计把他骗来的吧?” 老金怕他们惹恼了戴维,他说道:“好了,安静,他们应该快来了。” 过了一会程锦他们果然出现在监视的视频上,然后画面变黑,是因为摄像头被打掉了,老金骂了一声看向下一个摄像头,过了不久,看起来是程锦说了什么,然后有一批人撤走了,“他们发现了有不对?!”光头骂着脏话,“往前走啊!再走一点点就是我们的炸药区了!!难道就要这样前功尽弃!!” 戴维道:“我去引他们过来。”她说完闪身出了大门。 老金他们紧张地看着视频,很快看到了程锦他们又在继续前进,然后走进了他们的埋伏中,大家都紧张地屏住呼吸看着老金的右手拇指按下了引爆器上的红色按钮……没爆炸……为什么!老金使命地按着按钮……然后他飞了起来,在空中他看到那个大箱子爆发出了带着红色火光和烟雾的巨大能量,整个房间里的人和东西都飞起来了,并且都在从完整的变成破碎的,他也是…… 步欢正在那个小黑屋中摸索着找有没有出路,然后被一声巨响和猛烈的摇晃给震倒在地上,他马上往门看去,从变形了的铁门的缝隙中他看到了外面的火光,他呆了两秒才清醒了过来,他的眼眶湿润了,他扑过去想打开铁门…… 叶莱在削水果,果皮被削得又薄又长,在桌上堆了一小堆,小安在旁边努力地吃。 “哎,这水果是你们买来送我的吧,怎么都是你们自己在吃?” 叶莱白了病床上的步欢一眼,“自己动手啊!不过你这手包成这样能动么?你再把自己的手放到烧红的铁板上去啊?要不是我们马上就进去了,你的手不是要废了?……” 步欢苦着脸听叶莱他们数落他,他就一时冲动而已,他不是以为他们都在外面么…… 游铎进来了,步欢忙道:“游铎,我饿死了,她们只顾自己吃,虐待病人。” 游铎笑道:“你算什么病人,就手被烫伤了。在医院住院简直是浪费资源……” 步欢只得苦着脸再听一次唠叨。 程锦和杨思觅进来了,带了外卖来,特地从酒店打包过来的,小安跳起来道:“哇,我早就想叫你们一起去这家酒店吃了,可好吃了!老大,你真好!” 程锦把外卖放下,看了眼步欢,“现在怎样?” 步欢笑道:“没事了。” 程锦道:“你们别只顾着自己吃而把伤员给饿着了。” 叶莱他们忙道:“头,放心,我们会喂他的!” 程锦也没回话,他拉着杨思觅去隔壁看秦越了。 步欢道:“程锦他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小安苦着脸道:“他现在不理我们了,刚才他说的让我们别饿死你,是从昨晚送你到医院后到今天和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昨晚叶莱他们不肯走,后来不远处发生了爆炸,他们也被波及了,都被震得摔倒在地,程锦当时也一怔,然后马上往发生爆炸的地点冲过去,门是被锁上的,杨思觅把门撬开,屋里一片狼藉,一地的残肢碎片,然后听到一侧的小房间里有动静,大家忙冲过去,从门缝中看到是步欢,大家都松了口气,几乎快喜极而泣了…… 步欢疑惑:“他到底生什么气?”明明是完美结局啊,当然,除了自己小小的牺牲了一下。 叶莱学了一下程锦的语气:“下次你们再不听我的命令就先写好调职申请!” 步欢笑道:“啊,是要听他的命令!来,先喂我吃些东西。” 小安自己努力地吃着程锦打包来的菜道:“饿着你又怎样,你还想去告状!……” 步欢欲哭无泪:“不带你们这样的啊……” 他们笑闹了一阵,步欢也吃饱喝足了,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戴维怎样了?”他一直想听他们讨论一个戴维,但居然没人说起,他终于忍不住了。 游铎伸手:“来,我赢了。” 小安和叶莱道:“没带钱,先欠着。” 游铎:“……” “敢拿我打赌?游铎,记得分我一半。”步欢笑道,“你们拿我赌什么?” “赌你什么时候会问起戴维。”游铎道,“戴维应该走了吧,反正没看到她的尸体,具体怎样我们也不知道,老大现在也不理我们,或者你去问一下他,然后回来告诉我们结果?” 步欢:“……” 程锦和杨思觅就在门外,他笑着摇摇头拉着杨思觅离开了。 危险人物手册——戴维 最新更新:2011-07-14 19:49:55 戴维小时候住在杨思觅家里,杨思觅的父母都很忙,他们经常不在家,但家里有保姆照顾她和杨思觅。保姆人很好,但她并不是个很细心的人,她总是在大房子里做着一些家务,只偶尔从窗户往外看看正在花园里玩耍的他们,从不不关心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 如果保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两个孩子从两三岁时就在不停地杀死花园里的植物、动物,他们不怕虫子,总喜欢把胖乎乎的彩色毛毛虫抓到手上玩,玩腻了会捏死它们。保姆只知道两个小孩总是在草地上玩得一身脏,她也不嫌麻烦,小孩子弄脏了衣服她就帮他们换一套新的,然后又放任他们在花园里钻来钻去,只有园丁每次都抱怨说两个小孩总是把花草弄坏了,但保姆是不管这些的,听到他抱怨也只是笑,杨思觅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也没说什么,他们的意思是花草坏了那就再换新的好了。 等到五六岁,戴维和杨思觅已经敢抓大一些的动物来玩了,他们还是老规矩,玩腻了就处理掉,但这个更容易被发现,园丁发现了小动物的尸体后告诉了杨思觅的父母,他们知道后就把两个小孩子叫去谈话。 杨思觅的父母很有意思,他们觉得小孩子也是能听懂很多事情的,杨父告诉两个孩子不能轻易地取走别的生物的生命,然后又说他们不要觉得自己小就不听话就不讲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要遵守规则……尽管杨思觅的父母觉得自己家的小孩子能听懂这些东西,但实际上当时戴维和杨思觅听不太懂,他们私下讨论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但也知道不能再被人发现他们喜欢玩什么游戏了。 小孩子眼中的新鲜事有很多,过了不久后戴维和杨思觅就有新的事情可以做了,他们把小动物忘掉了,开始爱上手工艺品,家里专门空出一个房间给他们用,各种奇怪地装饰品被摆放在了家里的各个角落。 戴维美好童年是在杨思觅七岁那年结束的,她只比杨思觅小两个月,却是比杨思觅小了一岁,因为杨思觅的生日是在十月下旬。那日杨思觅的父母回了家,但还没等到他们缺蛋糕给她和杨思觅吃,就有一群蒙面人闯入了院子,冲入了房子,戴维只记得他们被保姆抱着跑到后院,他们被塞进茂密的灌木众里,他们好像并不害怕,睁大着眼睛等到大房子里面变安静了,他们就爬出来回到房子里,房间里到处都是血,戴维和杨思觅找到杨思觅的父母,他们坐在他父母的血泊中,这刻戴维才明白了杨父说过的没有人能够取走别的生物的生命的意思,因为没有了生命他们就会消失,就不会再陪伴你。 戴维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敞开的窗户,窗外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就那么没有任何表情地和房间里的戴维对视着,戴维倔强地不愿意先眨眼,过了很久,那个人静静地走开了。戴维说:“思觅,以后我们去杀了他们,我记得他们。” 很快戴维被她母亲接走了,然后被带出了国。 在十五岁时戴维又见到了杨思觅,那是一个聚会,那么多人里面,她一眼就见到了他,她扑过去要抱住他,却被他闪开,“思觅?”她拉住他的衣袖不松手,他也没再闪开。 “思觅,我们去杀了他们,我记得他们。” 杨思觅说:“好。” 他们要上学,但每个假期他们都在一起,到十七岁时,他们已是最好的搭档。 杀掉最后一个男人时,那个男人笑道:“小姑娘,你长这么大了。”戴维在这一刻有点难过,这个人还记得她呢,但这不影响她开枪的速度。 杨思觅说他要回国,戴维有些难过,他是她认识了最久的人呢,可是还是要分开。听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永远在一起,“思觅,你会不会有喜欢的人?”戴维茫然地自语道,“我觉得不会喜欢上人,可是我也不喜欢总是一个人。” 杨思觅道:“不要紧,他们很喜欢你,你假装喜欢他们好了,就不用一个人了。” 戴维笑了:“假装,嗯,我们都很擅长这个。我们去找人一起玩吧” 杨思觅拒绝了:“不,我更喜欢一个人。” 杨思觅真的回国了,戴维过一两年就跑去看他一次,每次都是打扮成奇怪的模样,杨思觅说:“你这个样子更引人注目。” 戴维不介意会不会引人注目,她就是喜欢这样,她有很多个身份,她游刃有余地一人分饰几个角色,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最出名的角色是“变色龙”,最擅长化妆成各种面孔去盗取各种机密文件或物品;然后才是她本名“David”,厉害的杀手,从不失手;她还有个有意思的角色“木头”,有严重的面孔遗忘症,只按地理位置杀人,但有时还是会不小心杀错人…… 一年多没见杨思觅,她突然听说杨思觅有情人了,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也不喜欢人,戴维兴冲冲地要去看杨思觅,但居然发现有人要雇杀手对付杨思觅,她笑了,怎么可能,不会有人去接这个单子的,就算杨思觅不是杀手但他还是被杀手们看做最厉害的杀手,这么少的钱,却有这么大的风险,杀手还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的钱更重要的。 戴维兴冲冲地去接下了这个单子,又乐滋滋地上了邮轮,可是在那个房间里的人不是杨思觅和程锦,她生气了,而且她很无聊,她想了想就变成了“木头”,这样就算杀错人也没关系了,因为“木头”有面孔遗忘症啊。 上了岸,戴维去了杨思觅住的地方,她看到阳台上的那串风铃,她以前向杨思觅要都没要到的,现在却随随便便挂在了他喜欢的人的阳台上,她等了很久才看到杨思觅他们回来了,他们还拿枪对着她…… 杨思觅向程锦介绍说她是戴维,最厉害的杀手戴维,她高兴了,是的,不管她有多少个身份,她真正的身份是戴维。她仔细看着程锦,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能让杨思觅喜欢他呢,可是杨思觅不愿意让她继续看下去,她想了想,就算这个男人能让人喜欢上,但也是杨思觅的了,不看就不看吧。 戴维认识了步欢,这个男人很有意思,似乎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很喜欢,原来这就缘分?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她突然有种愉快的感觉,和这个人一起或许会很有意思。 戴维带步欢去见第十三街的人,她又用“David”的身份去接下了第十三街的人的单子,她有点想知道步欢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步欢认为她骗了他时很生气,但并没有恶言相向;被她拖着走时也很生气,但还有没有恶言相向;她说他可爱时,他似乎茫然又悲伤。戴维想着,难道他以为我要杀了他么,怎么会,人死了就真的消失了,在意的东西不能让他消失的,那扇铁门那么厚,墙也很结实,他不会死的。 程锦他们要来了,戴维匆匆地离开了,她引爆了房间里的炸药,爆炸后她本来该马上就走的,但她却又等在一旁,直到看到步欢被带上救护车。咦?他受伤了吗?为什么还是会受伤呢,她有一点点的难过;要不要去医院看他呢,她有一点点的犹豫。 戴维坐在医院外面一直想到天亮,杨思觅知道是“木头”杀的邮轮上的两个人,可是杨思觅知不知道“木头”就是她呢?如果杨思觅知道“木头”就是她,那杨思觅会不会告诉程锦呢?如果程锦知道是她杀的人肯定会让人来抓她,然后步欢会怎么想呢?戴维再一次想起来了杨思觅父亲当年说的话,“没有人能轻易取走别的生物的生命”,还有“每个人都要遵守这个世界上的规则”。 杀人不会给你带来快乐,但戴维以前也没想过这会给自己带来悲伤。杨思觅能和那个人在一起,是因为他之前做的事情和那个人并没有关联,他肯定也没有和那个人说过那些事情。本来她也可以这样的,但是她这次杀的人却不是和步欢无关的人,而且好像无法隐瞒,他会想把她抓起来,然后她会死,然后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天亮了,戴维打起了精神,她要先离开这里,如果一直活下去,那总会有办法的。 血白1 最新更新:2011-07-16 17:46:27 这晚小丁回家很晚,她又住在一个偏远一些的小区,因此就打车回去,开到小区门口,保安放出租车进去了,小丁给司机指路,让他开最右边的路,司机怀疑地看着右边这条没入竹林中的路,这不像是一条能通往另一个出口的路,但小丁肯定地让他往这边开,汽车缓缓行驶在竹林中的水泥路上,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拐过这一小片竹林,便可看到这路是通向另一个出口的,昏黄的车灯洒在水泥路面上,小丁打了个呵欠,她低头揉着眼睛,她已经很困了,突然砰的一声,车子引擎盖似乎被重物砸到了,小丁吓一跳,往前一看正好看到有个人型的物体正飞起然后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你撞人了!!” 司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没有……你没看到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深夜,一男一女把头伸出了出租车的车窗,脸上神情惊恐地看向小区内竹林边的高层居民楼…… 周末下午,程锦和杨思觅起床了,他们正在大扫除,并把床单、被套和衣服都堆在洗衣篮里,准备一会分批洗掉,手机响了,程锦接通了,和另一端的人交谈了片刻,挂断手机后他看向杨思觅道:“思觅,我们的衣服要送干洗店了。” 稍后,程锦坐在了杨思觅的那辆外形很炫的车里:“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正常的车速。” 正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杨思觅疑惑地侧过脸看向程锦:“我们又不赶时间。”他停了一秒又问,“我们赶时间吗?” 程锦笑着把他的脸扶正,让他看向前方的公路,“也不是不赶时间,但是按正常速度就可以了。” 杨思觅偏头用脸蹭了蹭程锦的手指:“嗯。” 程锦和杨思觅进了办公室,游铎、叶莱和步欢已经到了办公室了,穿着格子衬衫和短裙的小安跑进来了,她刚刚正在参加学校的活动,中途从学校跑出来的。 韩彬边拿着手机通话边走进来:“……好的……嗯……你好好休息……下班了我再来看你。”电话挂断,他走到程锦他们这边停下。 程锦看着步欢还裹着纱布的手:“你的假期还没结束。” 步欢笑道:“我已经没事了,再说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在空休息,而你们却都在忙呢。”程锦冷静地看着他,步欢还想再解释,“其实……”其实他一个呆着更难受,但他还没说完,就见程锦朝门外一偏头示意他们赶紧出门,然后就率先拉着杨思觅往外走了,大家都背着包跟上他们,步欢耸耸肩也匆匆跟上。 今天步欢没法开车了,叶莱走在最前面,一上车便坐到了驾驶座上,她觉得还是自己开车比较安全。 这次程锦他们的目的地是东城区公安局,昨夜有人打报案电话说有人跳楼,警方和医院的救护车匆匆赶过去后发现人已经死亡了,然后查到这个跳楼的男人是住在十六楼的,但他家的门敲不开,警方最后只好强行进入,但在室内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东城区的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叫姜冲,他和葛阅认识,两人闲聊时还说起最近杀人再自杀的事情怎么这么多,没想到今天他也碰上了一例,而且跳楼死的男人是他远房的表哥,他死也不相信他表哥会杀了他表嫂然后再自杀的,但又看不出更多疑点,他想到一件事,两周前公安部发了通告说有疑难案件可以咨询一个叫特殊案件调查组的部门。姜冲想了想便和特殊案件调查组联系了并说明了情况,特案组的所有来电都是转到魏清那里的。特案组的这个联系电话已经发下去了两周,魏清一直奇怪为什么没有公安局打电话过来要求提供咨询服务,直到今早他才如愿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终于不再怀疑是自己发送了错误的电话号码给公安部。 接完电话后,魏清让人简单地查了一下,发现最近杀死亲人再自杀的案件有五起之多,他也觉得这太不对劲了,马上打电话通知了程锦。 一个多小时后程锦他们赶到了东城区公安局,大周末的公安局里却聚集了很多人,葛阅也在,他笑着朝程锦他们扬了一下头。 姜冲打起精神露出个微笑走过来和程锦握手:“欢迎你们,你们能来真的太好了。” 程锦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道:“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是……?” 姜冲道:“这里还有其他公安局的人,只有今早的案件是发生在东城区的,其他的案件都是在别的区域。”他边说着边向程锦介绍其他公安局的代表们。 程锦皱眉:“不是人来得多就有用,让他们先回去吧,有需要的话会联系他们的。” 姜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锦,让大家都回去?大家都特地过来想解决这些奇怪的案件的,而且这本来也是他们的案件,现在却要被排除在调查之外?“大家都是特地过来的,就这么叫他们回去,不好吧?” 程锦道:“你本来就不该叫他们过来的,让他们回去吧。还有先空一间办公室给我们。” 姜冲脸色难看地先带他们去了一间空的办公室,出来时葛阅笑着和他站到一起:“我就知道会这样,和你说了别让这些人来吧。”来这么人确实没用,这些人谁也不听谁的,管理起来肯定够混乱的。 姜冲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道:“都熟人,你好意思不让他们来?这样也太得罪人了。” 葛阅笑了:“现在还不是要得罪人?而且是已经来了又让人回去,更得罪人啊。不过或许他们都会怪在特案组身上?” 姜冲拧着眉,他倒也没想帮特案组树敌,但也没想过要为特案组考虑,他大步走过去向聚集在厅内的其他警务人员说道:“这些案子还要进行更加深入的分析,大家先回去吧,过几天有进展了我会通知大家的。” 过几天?其他公安们都明白这是逐客令了,他们都看向程锦他们进去的那具办公室,这些特案组的人来了都没和大家打招呼就直接进办公室去了,现在又让大家离开,有几个人当下就面露不愤转身离开了,其他人还勉强和姜冲客套了几句,然后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姜冲看向还靠在墙边的葛阅:“你不走?” 葛阅笑道:“我正好没事,就先不走了。” 姜冲烦躁地捋了把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不再管葛阅了,他转身走向程锦他们所在的办公室。 程锦他们正在翻看这些案件的资料,并把关键的地方重点地标出来,游铎把这些疑点一一列在竖在一旁的写字板上。 程锦回头看了一下姜冲和他后面的葛阅:“葛阅,上次你们那个‘密室杀人案’后来怎样?”密室杀人案也是杀人后再自杀的案件之一,那个案发现场程锦和杨思觅去过,当时他们能确定的确是那家的男主人杀人再自杀,但现在好几个这类案件凑到了一起,这便很不正常了。 葛阅道:“那家的男主人刚失业,那几天又和老婆吵架,再后来悲剧便发生了。更多的信息没有查到,不过那男人的朋友说他不是会去自杀的人,更不可能会杀人,虽然他有时候有些悲观,但一般他消沉几天便又会振作起来。” 步欢伸了个懒腰:“看来这次他没能振作起来。” 姜冲看了看这个双手还包着绷带的男人,他怎么会带伤来上班,特案组这么不人性化?“我表哥不可能会自杀的,前两天他还说今年他和我表嫂准备生个孩子,又说了很多以后的人生规划,他不可能过了两天就突然想不开去杀人,然后还自杀。” 叶莱道:“或许这两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游铎道:“能让人去杀人再自杀的事情想必很严重。” 姜冲有些愤怒地道:“既然你们不相信他们有他杀的可能,那你们还过来做什么?” 小安从资料上抬头道:“大叔,我们没有不相信你啊,我们只是从最普遍的角度上考虑看看而已,我说的对吧,头?” 姜冲不太好意思对个小姑娘发火,便看向程锦看他要怎么说。 程锦没理他们,他说道:“好了。韩彬去看尸体,游铎去帮忙做毒理检验,小安去检查一下目前已有的物证,叶莱和步欢去查死亡者的人际关系。”大家都跟着姜冲的属下离开了,程锦叫还在看那些血淋淋的照片的杨思觅,“思觅?” 杨思觅把盯在照片上的目光移开道:“我们去今天早上的案发现场看一下吧?” 程锦笑道:“本来就是想叫你一起去的。” 汽车里开着的车的姜冲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两个人,杨思觅闭着眼靠在程锦身边休息,程锦出神地在想着什么,他握着杨思觅的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对方修长的手指。这不太对吧,姜冲朝葛阅使了个眼色,葛阅淡然地往后视镜里瞟了眼,然后朝姜冲翻了个白眼:开你的车吧! 他们的警车直接开进了案发的小区内,停在了姜冲表哥跳楼的那栋楼下,竹林茂密,姜冲的表哥跳楼时是往竹林旁的水泥路上跳的,倒也没压坏翠绿的竹林。 血白2 最新更新:2011-07-18 20:26:37 程锦他们坐电梯上了十六楼,到了门口他们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客厅很正常,卧室里的床垫被血浸得透湿,房子的女主人是被刺死在这张床上的,窗户是开着的,凌晨时姜冲的表哥就是从这个窗户翻出去的,房间里很整洁,这个案发现场没有上次程锦和杨思觅跟葛阅一起去看的那个现场那么血腥,墙上地板上家具上都是干净的,甚至一尘不染。 杨思觅静静地看了一会床上的血迹,又把卧室和所有其他房间的摆设都看了一遍,整个房子内都很整洁,几乎到了有洁癖的地步,东西也摆得很整齐,并且都很有规律,瓶瓶罐罐的标签甚至都朝着一个方向。程锦也站在杨思觅旁边,他皱了眉,看这情况,这里的房主肯定有些精神问题,至少有严重的强迫症。 上次葛阅那边的那个案子的现场很乱,不过很多东西都是被那家的男人追杀他老婆时弄乱的,程锦仔细地想着那个房间的一些没有被碰乱的摆设方面的细节,好像也很有问题。现代人好像在解决了温饱等物质问题后,精神问题就开始多起来了。程锦问道:“葛阅,你们那边的那个案发现场还保持着原样吗?” 葛阅正站在窗户边往楼下看去,十六楼,很高,下面也没有什么遮挡物,跳下去死得会很痛快,“对,还保持原样,本来正准备解封的。” 程锦道:“那正好 作品相关 (11) ,我们再过去看一次吧。姜队长,这边的东西你帮忙让人打包一下送回局里让他们分析。” 姜冲正在触景伤情,突然听到程锦来了这么一句,他看着房间里的这些东西,“……全部?” 程锦笑道:“那倒也不至于。电脑、书、还有这些瓶瓶罐罐的药品都打包带走吧。” 姜冲拿出手机联系人再开辆车过来,这些东西说起来不多,等收拾起来肯定不会少。 姜冲留在他远房表哥的房间里等他的属下。 程锦和杨思觅跟葛阅一起去他们曾去过一次的那个案发现场,上车前葛阅问程锦:“你来开车?” 程锦摇头:“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太差了。” 葛阅不明白程锦的思维方式:“所以?” 程锦笑道:“交通状况不好,路上总堵车,车速都很慢,但车速如果太慢,我开车时就容易走神。”他看了眼姜冲这辆半旧的警车,“当然一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故。”这车如果有点什么擦伤之类的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葛阅迅速拦住要上驾驶位的程锦,难怪他以前也没见程锦开过车,原来是马路杀手,他听第十局的人说过杨思觅开车的样子,这两口子都靠不住,看来还是得自己来。 葛阅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他们乘电梯上楼,撕开门上的封条进了这套房子,房间里的家具上已经有了一层薄灰,墙上地上的血迹也干成了褐色。 杨思觅道:“有人来过,不过不是专业的人。”仔细看可以看到地板上留下了很不显眼的脚印,家具上的薄薄的灰尘也有几处被拭去了。 程锦问葛阅:“你们最近有来过?” 葛阅摇头:“我没有让人来过,不过刚刚门上的封条确实像是被撕开过,我打电话问下他们。”葛阅马上打电话问了他的那些属下,但确实没有人来过这里。“有人来过的话,那这么说来这案子果然有疑点。”这案子虽然蹊跷,但也确实没有疑点,但现在有人画蛇添足地跑来案发现场留下了痕迹,这成为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 杨思觅道:“来这里的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细细地看着桌上的痕迹,“没留下指纹,他带了手套。”他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然后拉开了一个个抽屉,有些抽屉里的东西被摆放得很整齐,看得出并没有被翻动过,有一个放着一些日常药品的抽屉被翻得有些乱,能看出原本码得整齐的药盒被推得歪歪斜斜,“他在找什么?找药?” 葛阅道:“我们拍过照,或许可以对比一下。”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有些怀疑能不能对比出来,他的属下应该没有拍得太仔细,至少没有把这个抽屉的所有小瓶子小盒子上的标签拍下来,要找出少了什么,或者到底有没有少什么,这实在很有难度。 程锦走到其它房间仔细检查了一下,书房桌上的电脑也被人动过,他想了想没有去开机,打包回去让小安去检查一遍吧,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 葛阅叫了人过来重新拍照并打包好这些物证,然后一起送到姜冲那边去。 韩彬把姜冲的表哥表嫂的尸体解剖了,没发现异常情况,一个是被刀刺中心肺出血过多而亡的,一个是跳楼摔破了头而死的。 到晚上游铎的关于尸体的毒理检测报告也出来了,同样没发现异常情况。其它药品的检测还在进行中。 叶莱看了看严肃的程锦,她和步欢这边也没进展,“总共有五个杀人再自杀的案件,其中四个是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再自杀,一个是单亲的男青年杀死了他母亲后自杀。这些人之间并没有关联,至少我们还没查出来。行凶者的性格比较安静沉默,但他们与周围的人的人际关系都还可以,他们的同事和朋友中的大多数人并不认为他们会杀人并且自杀,不过他们也说行凶者在死亡前些天好像情绪有些不稳定,但并不是变得更忧郁,而是比平时显得更开朗或者说心情比平时更好。” 程锦点点头:“很好,你们继续查。” 小安还在姜冲表哥家的电脑还有那堆书籍前奋斗着,“我不知道我们需要从这里找出什么来,不过他的电脑的记录显示他浏览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网页资料,并且上过好多心理学方面的论坛,看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心理方面的问题。” 游铎附和道:“对,而且病情有些严重,他已经开始在吃药控制病情。不过没有查到这些药是从哪个医院或者那个医生那里开出的,或者是他在网上购买的非法药品?” 小安无辜的眨眼道:“这个我还在查,你们得再给我些时间。” 程锦道:“叶莱和步欢,你们查清楚这些人有没有去看心理医生或者去过哪家医院。” 程锦又叫姜冲派人去把其他几个案件的物证都尽量地收集好并运回来。到了晚上,一箱一箱的物证堆满了办公室,小安叫道:“哇,这太酷了!” 五个案发现场都有电脑,小安把电脑的机箱和显示器都接好,四台开不了机了,唯一完好的电脑是姜冲表哥那台。葛阅道:“看来不只是我那个案发现场有人去过。”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去案发现场做什么呢?不仅翻箱倒柜还连电脑也不放过。 程锦看着小安:“小安?” 小安从她的座位上蹦起来,旋身面对着程锦道:“放心吧,老大!交给我了,硬盘没坏,里面的东西我会仔仔细细地检查的,我一定能抓住这家伙的尾巴。” 程锦笑了:“很好。” 其他案子的尸体已经被法医解剖过了,其中几具甚至已经退还给他们的家属并且已经火化了,但还没退还的尸体韩彬准备再重新去检查一下。 那些从其它案发现场打包回来的药品游铎也带回局里去检测了,这会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还是自己局里的设备更先进些。 杨思觅坐在几个箱子中间翻着书,程锦在一旁对比着这些箱子里的书的书名,发现这些人看的书中有些书是相同的,有意思,人手一本,其中有几本书是国外的着名心理学家写的书,但还有一本是国内人写的、出版社也是国内的,程锦把书递给杨思觅:“思觅,这个作者出名吗?”杨思觅虽然没从事他的本职,但确实是心理学科班出身的,现在还挂名在医学院当教员。 杨思觅把书接了过去:“郑征平,本市的一个有名的医学院的心理学教授,很普通的一个人,我见过的,但没什么特别印象。”杨思觅这一生见过的99%的人都被他当作路人忽略掉了。 程锦突然问道:“思觅,你写过书吗?” 杨思觅道:“没有,太引人注目了。”他写书的话这书应该会在所有变态心理学类的书中仍被分类到最变态的那一类里,到时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这本书的作者到底有多么地不正常。 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搂到怀里抱了一会,杨思觅有点疑惑,这是安慰?程锦放开了杨思觅,打电话给叶莱:“查一下这些人和一个叫郑征平的医学院的心理学教授有没有联系。”挂了电话后他又叫小安:“小安,注意一下这几台电脑上有没有出现过和郑征平有关的信息。” 小安没回头,她举起手朝身后程锦摆了摆,“知道啦,老大。” 血白3 最新更新:2011-07-23 18:27:03 最先查出这些死亡人士和郑征平有关的小安,她在姜冲的表哥电脑里找到了一份备忘录时间表,上面在两周前的周末那天记录着一个郑征平的讲座的时间,然后她在另外几台电脑中也查到了电脑主人曾浏览过郑征平讲座的信息。 小安眨着她的大眼睛道:“看起来他们都去听过郑征平的讲座。老大,这信息有用的吧?” 程锦笑道:“你做得很好。接着查他们一起参加过的活动或和他们有关联的人。” 小安故作严肃地敬了个礼:“是!长官!”她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电脑前工作。 第二天上午程锦和杨思觅去找郑征平,他正在大学里讲课,程锦和杨思觅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在最后排,有学生看到他们,相貌好的人总是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时的有人用各种方式不经意地回头看向他们,讲台上的郑征平也看了他们几眼。 程锦低声问杨思觅:“他的课讲得怎样?”他听着还行。 杨思觅道:“有点意思。” 程锦笑了:“你觉得有点意思的人想必是真的很有意思。” 课桌下杨思觅伸手握住程锦的手,程锦笑着回握住。杨思觅以前在上大学时是很少听课的,所以现在来教室听课,而且还是和程锦在一起,这确实有点意思。 下课后,程锦和杨思觅跟上了郑征平,“郑教授,我们有些问题想找你咨询一下。” 郑征平打量着他们:“好的,到我办公室可以吗?” 郑征平的办公室没有锁,一个年轻人坐在沙发看书,他听见有人进来了便抬头:“教授……”他看到了郑征平后面的两人陌生人,疑惑地看向郑征平。 郑征平对程锦笑道:“这是我的助教粱庶,小粱,你先下班吧,我们有点事要聊。” “哦,好。”年轻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郑征平看他的助教出门了才道:“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他注意到程锦和杨思觅的动作很亲密,他以为他们是来找他咨询某些心理问题的,虽然这不是他研究的方向,但他还是被这两个并不掩饰他们亲密关系的人引发了兴趣。 杨思觅似乎对办公室的布局更感兴趣,看一遍办公室后便走到墙边的大书架前去了。程锦笑道:“我们是公安局的。”他把证件给郑征平看,特案组和公安部开始合作后他们也有一份正式的公安部的证件了。 郑征平很震惊,他接过证件看了看,抬头把证件还给程锦时看到书架前的杨思觅也回过了头看着他,他摇头说道:“没想到,还以为……算了。那你们找我是什么事?” 程锦拿出了一叠照片,一张张平铺在桌面上,“郑教授,你认识他们么?” 郑征平很仔细地看着桌上的照片,他思索指了中间两张照片,“这两人见过,他们来听过我的讲座,而且讲座后还留下来问了我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他们怎么了?” 程锦道:“死了。” 郑征平很震惊:“怎么死的?” “自杀。” 郑征平摇头:“不可能,两周前的讲座我见过这两个人,我没看出他们有自杀的征兆。” 程锦道:“另两人你没见过?” 郑征平仍是摇头:“我没印象。不过,我这边有他们签到的名册,等等啊,我看看放在哪里了。”他边在桌上找着边解释,“我这里很多东西是小粱帮我整理的。”找了一会他仍是没找到,他便打电话给他的助教,然后才在书架上的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这份名册。 站在书架旁的杨思觅看着郑征平从一排文件夹里抽出了其中一个,程锦走过和他们一起查看名册,除了姜冲的表哥外,其他几个人的名字这叠单子中,“你的讲座要求签到?” 郑征平道:“这也算一个简单的调查,看一下主要是哪些人会来听我的讲座。” 这签到的名册确实是一张张表格的样子,上面有很多选填的信息,而且很大一部分人都把资料填写得很完整。 程锦觉得这挺不可思议的,至少他是不习惯留下自己的详细信息给别人,“郑教授,那后来你和这些人其中的人有过联系吗?” 郑教授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再联系我,这些事我都交给小梁帮忙做了。” 程锦拿了纸笔递给郑征平:“那请把粱庶的联系地址和电话给我们吧。” 郑征平一怔:“可是……”他没再说下去,接过了纸笔,写下了粱庶的联系方式递还给程锦。 离开了郑征平的办公室后不久,程锦打电话给粱庶,但对方正在通话中,程锦便挂了,但过了十几分钟再打时,却打不通了,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程锦皱眉,接着他和杨思觅赶到了粱庶家里,但没有人在家。 粱庶住的是学校的宿舍,走廊上经过的人看到了程锦和杨思觅,那人应该也是学校的老师,他说:“你们找小梁吗?他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程锦笑道:“谢谢,那我们迟一点再过来。” 等那人走后,恰好走廊里也没有其他人了,程锦回头便看到杨思觅把粱庶的房门打开了,他推门进去了,回头看程锦:“不进来么?” 程锦笑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虽然应该等主人回来再进来,但是现在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这是一间简单的一居室,干净整洁,书很多,有电脑。程锦和杨思觅四处查看了一下,没发现有异常,也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便听了下走廊上的动静,感觉没人就开了门离开了教职工宿舍。 下了楼,程锦打电话给姜冲,让他安排人过来这边等粱庶回来。等梁冲的人来了之后,程锦和杨思觅回了公安局。 到晚上陆游和韩彬那边的结果出来了,现存的两具没有火化的尸体里查出了某种神经毒素,根据这种物质他们很快查出了它是几种药品里含有的成分。杨思觅说这些用于控制神经类疾病的药物都有副作用,但这些药物确实可以适当控制病人的病情。先前叶莱和步欢传回来的信息也是说这些人的情绪稳定,或许就是这些药品的作用。 程锦道:“还没查出是哪里开出的这些药吗,没有在他们家里找到病历之类的?” 姜冲道:“没有,或许他们去的不是医院,所以没有病历?” 程锦又问:“粱庶还没回来?” 姜冲道:“还没有,葛阅也去帮忙查这个人了。” 程锦点头,难怪没看到葛阅。他走到小安那边去看她工作进程,小安道:“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找到了一个心理论坛,我们的这些已经成为了尸体的心理爱好者似乎都是这家的会员,不过这论坛是加密的,我破译了很久的密码,但就是进不去!”她有些暴躁地拍桌子。 程锦喊道:“游铎!”在隔壁办公室的游铎跑过来了,疑惑地看向程锦,程锦朝他偏偏头,“去帮小安的忙。” 游铎过去坐在了小安身边,他们一起讨论了起来,程锦和杨思觅离开了办公室。 叶莱和步欢此时在外面的一家小饭馆吃饭,步欢笑道:“哎,叶子,你今天吃饭很积极啊,居然从早餐到晚餐都没落下。”这一整天他们俩都在外面,以前他们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相比之下今天真是生活很规律。 叶莱看着步欢包裹得严实的两只爪子没好气地道:“我还不是照顾伤残人士?你要是好端端的,谁管你会不会被饿死。” 步欢还要说什么,饭菜送上了,叶菜拿了把勺子给步欢,“好了,闭嘴,吃饭。” 步欢埋怨道:“闭上嘴怎么吃饭……”却还是乖乖地拿了勺子笨手笨脚地开始吃。 叶莱迅速地吃掉两碗饭,然后夺过了步欢手里的勺子开始喂他,步欢边吃饭边嘀咕:“这样不好,大庭广众的,别人要误会的……” 叶莱舀了一大勺的饭塞进他的嘴里:“我都没说什么,你倒还先抱怨了,反正你只担心别人不知道你有足够多的女朋友,你不是觉得很有面子?”她又夹了菜给步欢吃,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凶巴巴地问,“你不会是觉得我不够漂亮,被人看到你会没面子吧?!”她瞪着步欢,大有他敢说是就要揍他一顿的架式。 步欢正忙着把嘴里的饭菜吞下去,听叶莱这么一说他几乎被噎到,“你很漂亮!只是最近我打算改邪归正!”女人凶起来是很恐怖的,他现在还是伤员实力不足,被揍也没有还手之力,还是不要把玩笑开大了。 叶莱怀疑地看着步欢,“改邪归正?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步欢正盯着碗里的肉片,叶莱夹了片塞到他嘴里,她想起了别的事情,“到底今天能不能查到消息?虽然老大还没打电话来问,但查不到一点东西我可不敢回去。” 步欢笑道:“别担心,很快就有消息的。再来块肉。” 叶莱摇了摇头,再夹肉片给他,手机响了,叶莱马上放下了筷子,步欢看看忙着通话的叶莱,自己重新抓起勺子开始吃饭,漂亮的服务员小姐走过来了,“先生,需要帮忙吗?” 步欢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向走到一边接电话的叶莱:“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服务员小姐只好笑道:“好的,需要帮忙可以叫我们哦。” 步欢点头,绅士地微笑:“好的,谢谢你。” 叶莱接完电话了,冲回来道:“有消息了。”她犹豫地看着步欢还没吃完的饭。 步欢放下了勺子:“没关系,我吃饱了。”他站起来,叶莱马上付了钱拉起他往外跑。 服务员小姐一怔,这位小姐也真是的,有这么急么,都不让她受伤的男朋友把饭吃完。 血白4 最新更新:2011-07-23 23:32:39 上了车,叶莱又包里摸出一条巧克力给步欢,“没吃饱就再补充点能量。”然后她接通了程锦的手机,兴奋地道:“老大,查到了!他们都去过一家叫释心的心理咨询室。”又说了几句后叶莱把手机挂断了,她有点沮丧地道,“葛阅那边也查出来了,就比我们早两分钟!” 步欢皱眉:“葛阅的人脉也很广啊,他不是和老大很熟么,以后我们可以叫他多帮帮忙。”叶莱听了后变高兴了,她和步欢相视一笑,他们在这一秒决定了葛阅以后将经常在半夜三更被他们的求助电话吵醒的悲惨命运。 葛阅和程锦他们正往公安局外走,准备赶去释心心理咨询室,葛阅道:“释心心理咨询室是以粱庶的名义开的,不过粱庶人还是找不到。” 姜冲道:“或许他现在就在心理咨询室里?因为正在帮病人做咨询,所以手机关着?” 程锦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和杨思觅上了警车的后座。 葛阅也动作迅速地上了副驾驶,姜冲看看这几个人,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你们是都不喜欢开车?” 程锦道:“也还好。” 葛阅道:“但是能不开就不开。” “……”姜冲个人还挺喜欢开车的,如果有好车那就更爽了。 程锦他们赶到目的地时,叶莱和步欢已经到了,程锦道:“步欢留在楼下。” 步欢叫道:“你歧视伤残人士!” 程锦敷衍地朝他摆摆手,和其他人一起上楼了,叶莱朝步欢挤了一下右眼笑着跟其他人一起上楼了。 释心心理咨询室在十九楼,程锦他们上了楼,咨询室敲不开门,程锦问姜冲:“我们有搜查证的,对吧?”姜冲点头,杨思觅上去把门打开了。 姜冲用很神奇的眼神看着杨思觅,同时有些担心,他家用的也是这种类型的锁,这锁这么容易就会被打开,太不安全了吧,“有什么锁你开不了吗?” 杨思觅好心地回答了他:“有很多,有一些保险柜的锁我要开很久,有一些我也开不了。” “……”准备把家里的锁换掉的姜冲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心理咨询室除了客厅外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没人,叶莱伸手推开另一个房间,然后被吓一跳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后面的程锦扶住她,抬头望去,光线很暗的房间中央吊着一具人体。 把房间的灯打开之后,他们看清了吊在上面的人就是粱庶,难怪他接不了手机,原来他在这里。大家表情都很严肃,谁也没想到他们真能在这里找到人,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人变成了死人。 姜冲打电话叫人来把尸体运回去,韩彬也跟着车子来了,“是上吊窒息死亡的,具体的得解剖后才知道。”虽然有很多他杀的尸体被伪装成上吊的样子,但很明显这具并不是。 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心理咨询室这边,程锦和杨思觅还有葛阅带人去了粱庶的宿舍,开门后程锦拦住了其他人,开了灯问先进房间的杨思觅,“思觅,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杨思觅四处看过后摇头:“没有。” 葛阅道:“你们之前来过了?”没有收到答话。 程锦把粱庶的电脑打开,联系小安连上他的电脑,把电脑里的东西都拷贝下来。 葛阅又问:“不搬回去?” 程锦这次总算回答了:“先放着吧,留人在这边看着,看有没有人会过来。” 葛阅道:“你不认为粱庶是自杀?” 程锦有些无奈,葛阅今天话很多啊,“等韩彬解剖完,或许我们就知道了。” 这一夜注定他们又将无眠。 小安和游铎那边已经把那个心理论坛的密码破译了,但每个用户又有密码,他们又费了好些时间破译,小安道:“老大,他们确实都上过这个论坛,这个论坛是释心心理咨询室的论坛,会员会可以在这里讨论或者咨询不同话题。” 游铎道:“论坛的版主就是粱庶,我们查到的他的会员名的IP地址主要是他家的、咨询室的还有办公室的。” 程锦道:“没有更多的信息?” 小安看了看游铎,然后看着程锦道,“我们会再努力看看的。” 程锦点头离开了。 游铎问小安:“你打算怎么努力?这里东西就这么多,再翻也翻不出什么。” 小安的眼睛闪闪发光:“对,表面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就这么多,但是已经被删除的文件里面或许会有些我们想要的东西。”小安查着粱庶的帐号,“你看,他最后一次登录的时间是在昨天,但是并没有留言或者发贴,我们可以查一下他有过哪些操作。” 游铎笑了:“好吧,让我们从服务器里打捞出这些数据包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吧。” 韩彬从法医室打电话给程锦,他已经解剖完粱庶的尸体了,而且也检验过了他的血液样本,“他是窒息至死的,而且他身上没有和人对抗过的痕迹,他应该是自愿上吊的,另外他的体内也含有先前在其它人体内查出的神经毒素。” 程锦道:“粱庶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昨天匆匆一瞥,粱庶并没有给他这种感觉。“那种药物正常人服用后会怎样?” 韩彬道:“应该是会产生一定的不适,会比较兴奋,并伴随一定程度的幻觉。这方面,杨师兄会更专业。”他和杨思觅是校友,但不同年级不同专业。 程锦挂断电话后看向杨思觅,他正坐在桌边研究那一大堆的书和笔记,程锦走过去用手指触摸着杨思觅皱着的眉心,“思觅,怎么了?”能让杨思觅感觉不舒服的东西应该并不多,不知道他怎么就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杨思觅把桌上那堆东西推开:“真难看。”他把头靠到站在他身旁的程锦身上,程锦搂住他,指尖顺着他的发丝滑到他的头皮上,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他的头发,他觉得很舒适,不想动。 姜冲和葛阅进来了,姜冲干咳了几声,葛阅和程锦都转头看着他,被这两人的目光盯着的姜冲几乎觉得要脸红的人应该是自己,并且葛阅还白了他一眼道:“咳嗽也是病,你得去治!” “……”姜冲看着桌前杨思觅仍靠在程锦身上不动,程锦也在似乎也在等着看他有什么话要说,姜冲也不管了,看来还真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切,谁管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他也懒得理葛阅,更不再去看程锦和杨思觅,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休息。 看到姜冲自己找地安顿下来了,葛阅挑了眉,也提了把椅子坐到杨思觅对面。 程锦先开口:“思觅,有什么发现?” 杨思觅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太情愿地从程锦身上离开了,一只手仍和程锦的手交握着,另一只手随意地捡了本桌上的书翻了翻道:“郑征平提出了一个新理论,简单地说来就是用药物和催眠双管齐下来治疗心理疾病,白天让人的行为维持正常模式,然后在睡梦中把压力释放出来,他觉得这样可以缓解病人的心理变异问题。粱庶对他这位老师崇拜过度了,他真的认为这是个很可行的办法,然后就在他的病人身上试验了。” 葛阅的下巴掉桌上了:“就是说粱庶操作失误,然后他的那些病人被压抑太久了,就突然暴发了然后杀人再自杀?而且可能还是在睡梦中进行的?” 姜冲也走到他们这边来了,他搞不太懂这些有点莫名其妙的东西,瞪大了眼睛听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杨思觅道:“他的病人是醒着发疯还是在梦游中发疯这我也不知道。或许你们能找人试验一下?”杨思觅似乎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都亮了,程锦无奈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杨思觅抓住他的手,把脸枕到他的手上。 姜冲没功夫欣赏他们的互动,他有些急了,“这么说粱庶是嫌疑犯?” 葛阅叹气道:“其实这理论很有用嘛,杀人于无形。” 姜冲很恼火,怎么没人听他说话,他也想突然暴发了。 葛阅道:“姜冲,那你说粱庶为什么要去已经死亡的那些人的家里?”已经证实了去过现场的人就是粱庶,葛阅那边的案发现场的那个不是很清晰的鞋印是粱庶的一双鞋留在那里的痕迹。 姜冲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就冷静下来了,他想了想道:“因为他知道他些人不是正常死亡,怕警察会查到他身上,那个药他翻过,所以那个药肯定对人体有害,还有电脑他动过,看来电脑里也有对他不利的东西。” 葛阅道:“看来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警察又没这么聪明,他自己却还要画蛇添足地留下把柄,这不自寻死路吗?” 姜冲直觉地想反驳葛阅说警察不聪明的那句话,但想想葛阅自己也是警察,他还是忍了下来。 血白5 最新更新:2011-07-24 18:36:58 程锦想起了一件事:“姜冲,你知道的吧,经过检验后表明你表哥身体里并没有那种神经毒素,就是说你表哥并没有在吃药,他或许并没有参加过粱庶的那种特殊治疗。” 姜冲道:“可是你也不能完全肯定,对吧?”如果不是粱庶造成的,那他表哥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他不愿意接受其它答案。 程锦看着姜冲,没有回答他。 有手机响了,是手机原配的铃声,葛阅和姜冲都没动,程锦拿出了手机,是叶莱,“叶子?” 叶莱道:“老大,咨询室那边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除了粱庶的指纹还有很多别人的指纹,其中也有各位死亡人士的指纹,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姜队长表哥的指纹。另外从现场痕迹来看,粱庶确实是自己自杀的,没有证据显示有其他人帮忙,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遗书。” 程锦听到叶莱旁边的步欢在说:“还有手机……”然后叶莱开了免提,步欢的声音变清楚了,“粱庶的手机中的信息已经基本上删除了,但我们查到了他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是昨天上午,是郑征平打入的。”这个来电之后粱庶便关了机,并在几小时后自杀身亡。 程锦道:“很好。你们去把郑征平带来吧。” 叶莱问道:“老大,用什么理由?” 程锦道:“就说叫他来认尸。” “……好的。” 程锦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再过半小时便会完全天亮,“思觅,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去看下小安和游铎。” 杨思觅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姜冲看着程锦和杨思觅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他看向葛阅:“喂,这两人怎么回事?” 葛阅打了个哈欠:“你到底是眼睛不行,还是智商不行?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他们能帮你解决这个案子不就行了,其它的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姜冲觉得碰上这些人不生气都不行:“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什么不行?我就情商不行!谁搞得懂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他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黑着脸出门了。 葛阅耸耸肩,和姜冲相比他觉得自己的脾气挺好的。 程锦和杨思觅刚走进小安和游铎所在的办公室,小安便叫道:“老大,你来得正好,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新发现了?!” 程锦笑道:“不,我不知道。” 小安转了个圈回到她的椅子上,她移动鼠标点击着屏幕演示给程锦看:“我们找到这个论坛的服务器,论坛的数据都存储在那里……” 程锦拦住她:“告诉我结果。”满屏的代码看得人眼花。 “好吧。”小安道,“我们找到了很多删除和帖子,有几页比较重要的,有一页是粱庶在几周前曾经发布过免费心理辅导的活动,有很多人跟贴说要参加,而要参加的人都要从论坛上下载相关资料并填写报名表,我们这边的这几个案件中死亡的人也下载过这些资料,粱庶应该是怕我们看到这些资料然后根据资料找到他的咨询室,所以才冒险想把电脑弄坏,可惜他不够专业啊,还是被我们发现了。” 程锦道:“你把这些人的身份都查出来,然后让姜队长去查看一下这些的人近况。”既然除了已经死亡的人还有其他人接受过粱庶的新型治疗,那或许这些人也有潜在危险。 “好的。”小安应道。 游铎道:“粱庶的帐号在昨天发布过两个帖子,一个是在昨天午后删除的,那时他还活着,还有一个是在昨晚删除的,那时粱庶已经死了,这个使用粱庶帐号的人操作时用的是代理服务器,我们查不到IP地址。” 程锦皱眉:“查不到?” 游铎解释道:“这些数据经过了很多个服务器,而且这些服务器都是国外的,很难追踪。” 程锦微笑道:“那就回局里去查,我们局里有最好设备,而你们是技术最厉害的人,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小安眨眨眼,跳下椅子,背好包,往外跑,游铎抓起外套和包追上她,“你跑这么快干嘛?” 小安道:“我们赶时间啊!”她笑嘻嘻地又跑回来,绕着游铎转着圈,“我是技术最好的人!我去把这个人找出来!”说完她又沿着走廊往前跑。 游铎喊道:“你要跑回去吗?等等,我去借辆车来……” 刚走出办公室的葛阅看着他们摇头,叫住了他们:“行了,我做回好人送你们去吧!” 小安跳过来挽住葛阅的手臂:“大叔,你真是好人!” “……”葛阅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游铎把小安从葛阅身边拉到自己身后:“葛队长,非常感谢你能送我们。” 葛阅维持住笑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担心自己占这小姑娘便宜?“别客气,我去开车过来,你们在门口等我。” 程锦翻看着小安和游铎打印出来的论坛资料,最后被不明人士删除的帖子的内容是向所有会员道歉的,大约的内容是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释心工作室将暂时停止工作……这张帖子是从咨询室的电脑中发出的,应该就是粱庶本人发出的,他应该是想离开北京,但最后没走成。 再前一个被删除的帖子的操作也是在咨询室的电脑上进行的,这个帖子的内容是粱庶写给郑征平的,主要是说他辜负了老师的期望,连累了老师……他会独自承担这些责任……写了很多,发布时间和删除时间只差十几秒,应该是发布后他又马上删除了。 程锦道:“这种矛盾的行为是什么心理?”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旁看着他手上的纸张:“我看过粱庶的那些笔记,他有说到一句话:说得再多也不如行动一次,这句话是他的老师郑征平说的。”粱庶一直就是郑征平的学生,然后读研也是郑征平做他的导师,后来又给郑征平做助教,他对郑征平极为信任和崇拜。 程锦道:“他决定付诸于行动,所以就把这些抒情文字删除了?不删可能还……”他坐下来翻看这整个案件从头到尾的资料,把韩彬的尸体检验报告也重新看了一遍,“好像没看到韩彬?” 杨思觅道:“在外面接电话。” 程锦仔细听了听,还真从室外传进来的那些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来了韩彬的声音,间间断断的确是通话的节奏,然后又听到有车开进院子,步欢说话的声音,程锦笑道:“叶子他们也回来了。” 很快便听到叶莱在问走廊上的人:“看来我们老大了吗?”再过几秒叶莱和步欢出现在办公室里,“老大,郑征平来了,带他去看粱庶的尸体?” 程锦道:“不急,你们先招待一下他。” 叶莱答应后和步欢一起出去了,步欢窃笑:“怎么招待?”程锦那语气很像是让他们先把人修理一顿啊。 叶莱道:“就是除了不让他走,他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他。”她拍了拍步欢的肩膀,“这你最在行了,交给你了。”说完她把步欢推进了郑征平所在的办公室,然后对郑征平道,“郑教授,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同事先陪你聊聊天,我去帮你倒杯茶来。” 郑征平笑道:“你们太客气,不用麻烦。”叶莱笑着离开了,郑征平把目光转向步欢。 “……”步欢头皮发麻,他一定也不喜欢和学心理学的人聊天,如果学心理学的人都像杨思觅一样多好,至少杨思觅大多数时间都闭着眼睛而不是睁着眼睛观察别人。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步欢笑得脸都僵了,叶莱已经帮郑征平续了几次杯了。 郑征平也没那么从容了:“还要等?”他早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上卫生间时步欢也陪着他,这服务可就太周到了,让人消受不起。 办公室里程锦的手机终于响了,小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程锦接完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出门找了人问姜冲在哪里,然后在楼顶找到了正在吸烟的姜冲,“姜队长,留在粱庶宿舍附近的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姜冲把烟掐灭了:“他们说没有人去过粱庶的宿舍。” 程锦点头:“那就让他们去休息吧。”守了这么久也够累的,他本来还在想郑征平会不会去粱庶家里,现在郑征平在他们这里,他哪也去不了。 姜冲问:“你们把郑征平带来了?” 程锦笑道:“对。要一起去看一下么?” 姜冲耙了一下头发,有什么可看的?他揉了把脸跟着程锦和杨思觅下楼了。 “郑教授,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程锦和杨思觅终于来了,步欢和叶莱松了口气,两人先是退到一边,然后就悄悄地顺着墙根溜走了。 郑征平笑道:“程警官,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但我下午还有课,我恐怕得走了。” 程锦看了下手表:“你的课在三点,那我们还有三小时的时间。不好意思,郑教授,我们法医室那边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他们向我保证很快就好,所以还请你再等一会,恰好也到吃饭时间了,你和我们一起吃点便饭,应该吃完饭就差不多了。” 饭是套装的盒饭,一荤两素还配了个汤,程锦看了一下菜色,觉得还行,他递给郑征平一盒。郑征平很无奈,被公安局的人请在公安局吃饭,这算怎么回事? 血白6(完) 最新更新:2011-07-24 20:43:27 程锦拆了一双筷子递给杨思觅,他伸手摸了一下汤,并不烫,他把烫移了一盒给杨思觅。郑征平看了他们一会,又看到旁边的姜冲自顾自的吃饭,他重新看向程锦道:“政府部门允许你们存在这种不一般的关系?”他今天在这里很不痛快,就忍不住想给别人也找点不痛快。 姜冲被呛到了,连忙转过头,要不就要喷在座的人一脸。 程锦笑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杨思觅在尝着菜,眼也没抬。 郑征平道:“这里好像是你说了算,那么就是说这种关系居然没能影响你的前程?” 程锦笑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杨思觅喝了口汤,似乎觉得汤还行,拿起那小一盒汤一勺一勺地喝着。 郑征平觉得有些意思:“你也不在乎你的前程?” 程锦笑道:“你不也不在乎你的前程?”他从他刚刚放上桌上的那叠纸里抽出一张放在桌面中间。 郑征平拿过去看了眼,是他在近期做的一些研究,他笑道:“你们这是在查我,能解释下为什么吗?” 程锦道:“因为最近有很多人死于你这种治疗方法。”他拿出一个资料袋把里面的照片倒出来摆在桌上。 郑征平扫了一眼就不想仔细看了,他把自己面前的盒饭推开,对着这种照片还怎么吃得下饭,“我研究的这种治疗方法还只是理论而已,要成为能够在临床上广泛使用的治疗方式还有漫长的过程。我想你们应该是弄错了。” 程锦道:“这些人都是释心心理咨询室的顾客,据我们的调查,你也是咨询室的心理辅导医生。” 姜冲的筷子停了一秒,郑征平也是那个心理咨询室的心理医生?——这个好像没有查到过。他镇定地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郑征平道:“释心心理咨询室是粱庶的工作室,我偶尔会去看一下,不过并没有参与过心理辅导。” 程锦笑道:“那昨天你也是只是去看一下?”他笑着拦住要说话的郑征平,“别忙着否认,我没兴趣耍你玩。你戴了帽子进电梯,电梯的摄像头里辨认不出来你的样子,上了二十一楼,然后再走楼梯下到十九楼,你没注意到二十楼的那家公司在门口装了摄像头,不巧得很,恰好拍到你了。然后一个半小时后你又从十九楼上到了二十一楼。这一个半小时你在咨询室里做什么呢?” 这次姜冲很镇定地吃着饭,没有一秒停顿,虽然二十楼是有摄像头,可惜光线太暗,并不能辨认出拍到的人就是郑征平。 程锦的话让郑征平心神不定,他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再一抬眼恰好对上了杨思觅的幽暗的眼神,明亮的办公室内似乎也变得宁静、幽深。有人在叫他,有些惊喜的声音,“老师,你来了!”他微笑着点头走过去,那个人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是粱庶,他笑着迎向自己,然后又去帮自己倒水。郑征平微笑着想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心里叹息了一声,手中却拿了个纸包往粱庶的杯子里倒了些粉沫,粱庶回来了,他接过粱庶帮他倒的水,看着粱庶道,“别担心那些事情,不会有事的,有老师在呢。”粱庶笑着点头,郑征平看着他低头喝了口水,然后他眼神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自己,又垂下了眼,慢慢地喝完了那杯水。 郑征平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已经发现了你在他的水了加了药。”另一个声音在反对,“不,他没有发现,你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糊了,你可以操控他……”他静静地站在一边指导着粱庶绑好绳子,站命令粱庶到椅子上,这时粱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怔,他似乎看到那孩子落泪了,不,明明没有开灯,又拉着窗帘,这么暗,看不见他的眼泪的,可是那泪水一颗颗地掉下来,像一串闪闪发光的珠子……不,不想再看见他的眼泪,郑征平猛地闭上眼睛,一阵晕眩,不对!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房间很明亮,这里是…… 郑征平清醒过来,他看到姜冲正张着嘴震惊地看着杨思觅,程锦把他手里的录音笔朝他摇了摇,郑征平皱眉看着杨思觅:“我听人说过有个年轻人很有天赋,难道是你?” 杨思觅低头吃饭,吃了两口后说道:“程锦,这个真的很难吃。” 程锦笑道:“算了,不想吃就别吃了,晚上我们应该有空回去做饭。” 郑征平道:“就算我说了什么,这个也不能作为证据。”催眠在办案方面运用得很少,也没有相关的条例说催眠得到的证据是有效的。 程锦把他的目光从杨思觅身上移回了郑征平身上:“做为参考而已。我们还有别有证据。早上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你的办公室和你家我们都清查了一遍,昨天你去咨询室穿的那套装备我们已经找到了,在粱庶死那个时间段你正好呆在咨询室里。还有你的电脑里有所有心理治疗的具体方案和细节,这完全可以证明你参与了这些造成了他人死亡的心理治疗试验。另外论坛坛主的帐号你也在使用,使用的次数还很频繁,这个我们已经在你电脑里查到相关记录,也查到了是你删除了粱庶用咨询室的电脑发布的那个他准备离开北京的帖子,你是用你家里的电脑操作的,虽然用了代理服务器,但我这里有最厉害的电脑高手。” 郑征平道:“这些还不够。”这些证据都是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确实犯下了谋杀罪。 程锦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但我们还有这个。”他按了开关,里面播出了声音,先是杨思觅指导加提问的声音,然后是郑征平清晰的回答问题的声音,描述清晰具体到了细节,程锦笑道,“听过的人都会认定是你杀了粱庶。所有的证据加起来,足够将你绳之以法了。” 姜冲把他的盒饭干掉了,他拿走了郑征平还没打开过的盒饭,“郑教授,你不吃了对吧?”郑征平麻木地看着他,姜冲解释道,“我早饭也没吃,昨晚的晚饭我也只吃了几口,现在我确实很饿,再说这个盒饭真的不好吃,你看他们都没吃完,这样你还是要吃吗?”郑征平摆了摆手,姜冲马上把盒饭移到了自己面前。 郑征平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小粱死之前是真的哭了?”在被杨思觅催眠时他清晰的看到那一串在黑暗中闪光的泪珠,明明那个房间那么暗,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到的。 程锦道:“对,尸体检验报告上有写,他的脸颊上有无机盐和蛋白质成份,是干掉的泪水。”他把粱庶在死前不久写了那个贴子的打印件递给郑征平看,“他打算一个人承担责任,他想保护他敬爱的老师,纵然他不后悔为你死,却还是流下了失望的泪水。” 郑征平接过那张纸,他看得出这是粱庶的语气。 杨思觅道:“我看过粱庶的笔记,他比你有才能,你可仔细想想看,他到底有没有被你催眠?” 郑征平疑惑地抬头看着杨思觅,然后迅速地转开了目光,他不想被再次催眠。对,小粱也很有天赋,他看过小粱催眠病人,比自己更厉害……小粱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脖子挂在了绳圈上,踢开了椅子……那孩子一直很听话,很听话…… 后来郑征平承认了粱庶的死和他有关,那天程锦和杨思觅走后,他马上联系了粱庶,并让粱庶去咨询室等他,而且把手机关了不要接任何电话。郑征平知道事情应该已经败露了,他想从中脱身,如果粱庶也死了,那他可以肯定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可惜啊,事实证明他这步棋还是走错了,他操纵人心,却又最不相信人心,他又开始想那孩子真的什么都知道?真的没有被催眠?为什么不反抗?…… 郑征平后来被一个权威心理学家证明为心理失常,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特案组的人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小安叫道:“他明明很正常啊!” 步欢笑道:“是啊,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疯了,但之前他很正常啊。” 叶莱道:“别说了,别人会以为是我们把他弄疯的。” 步欢的眼珠转了转,搞不好真的是程锦和杨思觅把他弄疯了。 韩彬想了想说道:“他是个很理智的疯子。” 游铎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个姜队长肯定要气疯了。” 那天后来他们离开姜冲局里时,程锦对姜冲说:“你表哥确实没有接受过郑征平和粱庶的特殊治疗,他没有吃那种治疗的药物,也没有去过释心心理咨询室,或许他是想去的,但还没来得及。”因为在此之前他就自杀了,“由于你表哥的精神方面有一定的问题,他和你表嫂感情并不好,你表嫂已经决定和他离婚并要出国了,而你表哥不愿意放手……” 姜冲摇头:“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杨思觅想说什么,程锦捏了下他的手,拉着他离开了。 人就是如此,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仍还能对它视而不见。 凋零的花1 最新更新:2011-08-24 19:43:06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提着超市的购物袋进了宿舍楼,宿管阿姨笑着问:“还没回家呢?” 女孩笑道:“没呢,过两天就走。”她上了五楼,她的宿舍在512,先敲了门,“我要进来了哦。”边说着手上边用了力气推门,没能推开,她开始敲门,“芝芝,开下门,我回来了!”敲了好一会,还是没人来开,难道在卫生间?那也大声的回应一声么。 二十分钟后房间里还是没有应答,女孩这才想起拿手机联系她在房内的室友,铃声响了,她在门外都能听到,但里面没有人接听。 现在是暑假了,过几天就要封校了,基本上的人都已经离校回家了,5楼也没剩多少人,整个走廊安静极了,只有房间内的铃声不停的在重复,女孩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有些害怕了,她飞快地跑下楼去找宿管。 宿管阿姨没当回事:“没人开门?你忘了带钥匙是吧,走,我去帮你开。”她这里有整栋楼的备份钥匙。 两人上了楼,宿管阿姨找到512的钥匙,□了锁孔,她这钥匙有好久没用了,锁也不是很好使,好一会才找到手感,门开了,宿管阿姨怔怔地松了手站在门边,门惯性的缓缓往后打开,女孩站在门边往里看,“芝芝,你在……”未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惊叫声,“啊!!……”惊恐的尖叫声在整个走廊、整栋楼内盘旋着。 叶莱翻着桌上的那一堆档案:“以后真的由我们来选择优先解决哪些案子?”虽然早就这么说,但他们一直在忙,这事也没有正式进行。 步欢笑道:“好像是这样。”他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算不用天天包得像两个熊掌。 小安跃跃欲试:“那我们选哪个?” 游铎道:“档案都才到我们手里,明天才开始工作,我们有一下午时间来考虑到底要选哪个。” 程锦随手取了一个资料袋,打开了取出里面的资料看了一下,隔壁市里的一所大学发生的谋杀事件,他看了一下日期,案发时间是昨天,那怎么会这快就被送到特案组的桌上?他仔细看了一下,被害人上官芝,被害人亲属上官斯勉,此人是一个着名的建筑学家,当地公安局遭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一边努力破案另一边也把案件上报到特案组,魏清让人整理出来资料送到程锦桌上。 小安伸长了脖子看着程锦手上的资料:“老大,这个很有意思,像小说里的一样:死亡的人化妆只化了一半,然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杀。” “哦?”特案组的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程锦手里的那份资料。 被害人上官芝是大三女生,被室友发现死在学校寝室,腹部被刺中要害,失血过多死亡,但室内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小安道:“不会真的是自杀伪装成他杀吧?” 程锦叫叶莱:“叶子,打电话去当地公安局问一下有没有最新线索。” “好的,老大。”叶莱回了自己办公桌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她回来了,“验尸报告出来了,被害人上官芝怀孕了。” 步欢摸着下巴:“有奸夫啊,这下麻烦了。” 叶莱瞪他:“别说得这么难听!” 游铎道:“我觉得倒是更不麻烦了,只要找到孩子父亲,这案子或许就能结了。”而且是在大学么,同学们互相之间都了解对方在和谁谈恋爱。 程锦道:“叶子,你跟进一下这个案子,有需要我们再过去。”目前看起来真的没有很大必要过去,而且这个案子的发生地就在邻市,他们开车过去只要大约两小时的样子。 叶莱答应了:“没问题。” 他们又开始看其他档案,程锦往旁边看了看,杨思觅正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看书,他感觉到了程锦的目光,偏头看向程锦,程锦不自觉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伸长了手臂,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杨思觅耳侧微卷的头发。 叶莱他们边看档案边偷偷地瞄着程锦和杨思觅,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大家吓一跳,都动作僵硬,程锦回头皱眉看着他们,叶莱跳起来,“我桌上的电话!”其他人都低着头正襟危坐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过了会叶莱走了回来:“老大,还是刚才那个案子,他们很急,希望我们能过去帮忙。”她接着解释道,“涉及到学校安全问题,媒体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程锦道:“被害人的父亲推动的?” 小安噼里啪啦地打着电脑键盘,查询出最新的新闻,“没错,上官斯勉在利用媒体力量给学校和公安局压力。” 游铎道:“也是,养得这么大的女儿突然在学校死亡,他怎么可能不气愤。” 程锦道:“那就走吧,去找到韩彬。”他们都放了装有日常衣物和日常用品的旅行包在车上,倒不用回家去收拾东西。 步欢快步走去楼梯口,韩彬在那边接电话,“好,那我们就去那家吃……”他看到了步欢,“等一下,同事找我。怎么了?” 步欢笑道:“要出差,快点,他们都出去了。”他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的,但对着韩彬冷冰冰的脸,他想着还是算了。 韩彬继续通话:“抱歉,不能去了,有工作。”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韩彬又道,“好,那先这样。”挂断了,收起手机快走几步跟上步欢,“什么案子?” 步欢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车已经从车库开出来了,大家都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驾驶位是空着的,步欢跳上去,“哈哈,还是要我来吧!” 副驾驶座位上叶莱道:“只是不忍心什么都不让你干。” 步欢觉得自己没听懂,但也假装明白了地嗯啊了两声。 叶莱接着笑道:“你唯一擅长的事情我们都不让你干,那你不是一点价值都没了?” 步欢摊在驾驶位上,娇声娇气地道:“讨厌,人家伤刚好,你就这样对人家,人家要罢工啦!” “……” 程锦道:“快点。我们赶时间。” 步欢边发动汽车边小声地道:“啧,他真的越来越独裁了。” 叶莱一副我什么也没听的样子摸出本书看了起来。 特案组的车直接开到市公安局的门口,步欢把证件给保安看,车被放行了,很快有人出来接他们。 一个黑瘦的男人走上最前头:“我叫赵经,这里的刑警队长,十分感谢你们能来。”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几天后才能看到人的准备,没想到两小时后就看到了。 程锦和他握了手,笑道:“别客气,我是程锦。走吧,案件第一。” 赵经很喜欢程锦这种直接的风格:“好,走。” 大家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会案件资料,也没有增加更多新的线索,赵经有些苦恼地道:“大学已经放假了,我们已经让还未离校的学生、老师和工作人员都暂时不要离开,但恐怕留不了他们多久。” 小安道:“是哦,已经暑假了。这样也好啊,不是排除了很多人?”前些天她也去参加期末考试了,考场里有很多人都以为她走错了考场,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个同班同学。 赵经看小安这么年轻,就已经把小安当成天才美少女一类的人了,他笑道:“是这样,不过能提供线索的人也少了很多,我们也不好随便叫已经回家的学生再回来。” 程锦问:“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人是受害人的同学是吧?她现在哪?” 赵经道:“最早到案发现场的人是何莉同学,还有宿舍的管理员杜芸芳,她们现在都在学校。” 程锦点头:“那好,我们也需要去案发现场看一下,那就一起去见她们吧。请先带我们先去看一下尸体。” 赵经带他们来到法医室,拉开抽屉式的冰柜,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女生,相貌清秀,看起来最多二十岁,这么年轻,大家都忍不住叹息,小安都不忍心看,韩彬走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揭开了白布,女生的腹部有道伤口,伤口周围有几道划伤,韩彬问:“在她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药物?” 法医也在旁边,他答道:“是的。” 韩彬道:“如果她是清醒时被人刺伤,她怎么可能不反抗?” “先被人打晕了?” 法医道:“她的头部并没有任何衍伤,不过或许也有人能够在不造成衍伤的情况下打晕人?” 杨思觅道:“不,看尸体上伤口就知道行凶者没这么专业,除非他运气很好。” 程锦想了想对法医道:“请准备一份样本给我们。” 法医一怔,答应了,去取样本,叶莱跟着他去了,拍着他的肩膀道:“别介意啊,你做得很好,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法医摇头:“不会的,我知道你们那边肯定是有更好的设备,这不是我的能力问题。” 叶莱对这个男人有些好感,她笑道:“没错。” 程锦联系了人帮他们把样本送回局里去。 凋零的花2 最新更新:2011-08-24 19:43:35 接下他们去学校,赵经让他的同事开车在前面带路,他自己坐上了程锦他们的车,他说道:“放暑假了,学校有几栋楼开始重新装修,有些工人在学校,现在有些传言说作案的可能是某些农民工,这完全是没有根据的事情,案发时间是白天,我们已经查过了,他们都在工作,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 叶莱皱眉:“什么啊,混蛋!不要什么事都想推给农民工!”她也是从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很多亲戚熟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农民。 程锦道:“叶子,客观一点。” “嗯。”叶莱有些沮丧。步欢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叶莱偏头甩开他,“开你的车吧!我们这一车人坐着呢。”但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他们很快便到了大学,这个大学有好几个校区,案发的校区正好在就在市内。校门口的保安认识赵经他们,放他们进去了。停好车,赵经的几个属下走过来了,好奇地看了眼程锦他们后道,“赵队,现在还没有人主动提供新线索。” 赵经道:“知道了。”又向他们介绍了特案组,程锦和他们简单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到了女生宿舍楼二栋楼下,值班室有两个管理员在,还有一个女生也在,她们看到了赵经后站了起来,赵经道:“没事,你们坐着吧,我们上楼去看下。”他对程锦道,“这是何莉同学。这位是杜芸芳管理员。” 何莉脸色不好,哀伤并且疲惫,“那我陪你们上去,也方便你们问我问题。” 程锦看了眼小安,小安站到了何莉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那就麻烦你了哦。”何莉看到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有些疑惑,这一分神,倒也没那么伤感了。 这栋的学生都已经撤走了,暂时安顿在别的宿舍楼,整栋楼除了他们上楼梯的脚步声,没有任何杂音,5楼拉了警戒线,512寝室的门是锁上的,杜芸芳也一起上来了,她打开了宿舍的门,偏开头没敢往里面看。 宿舍还是保持的原样,不过血迹已经清除了,其它东西没有动,程锦回忆着他看过的案发现场的照片,“何莉,当时你是过了快半小时才下楼去找管理员的?” 何莉正在发怔,她被惊吓到了,“对,我以为芝芝……上官芝在卫生间,所以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后来又打了她的手机,我看时间太长了还没人来就下楼去找宿管阿姨。” 程锦道:“你没想过上官芝当时出去了,并不在寝室吗?” 何莉有些惊慌:“……她这几天心情很不好,都不怎么出门……饭都是我帮她打的,而且她也吃得不多……” 游铎正在看她们的书架:“这边的桌子是谁的?” 何莉道:“是我的。” 游铎惊讶地看着她,但没有再问什么。 继续在512寝室查看了一会后他们离开了,程锦让赵经帮忙安排空的办公室或者教室,他说想和何莉和杜芸芳谈谈。 刚出宿舍楼便看到了一小群穿着西装的男人过来了,赵经小声地对程锦说:“右边那位是学校的主任,姓杨,戴眼镜的是上官斯勉。” 他们走近后主任先开口道:“赵队长,辛苦你们了!” 赵经正好要找这位杨主任安排程锦要求的空办公室,便和他走到一旁交流。 上官斯勉看了看赵经,又看向程锦他们,程锦取出了公安部特别警员的证件给上官斯勉过目,上官斯勉严厉的表情缓和了些,他主动和程锦握手:“你好,麻烦你们了。” 程锦摇摇头:“这是我们的工作。” 赵经已经和杨主任说好了,杨主任带他们去不远住的一栋教务楼,现在老师们也都放假了,办公室正好是空着的。 只有程锦和杨思觅跟赵经他们去教务楼,其他人都离开了。赵经看着走开的步欢他们道:“他们是要去?” 程锦道:“我让他们自由活动。有情况他们会和我们联系的。” 赵经点头表示了解,他拿了手机联系了他的属下,让他们配合步欢他们 作品相关 (12) 。 程锦先和杜芸芳单独聊,杜芸芳是位40多岁的女士,她有些紧张,笑容僵硬,程锦道:“上官芝最后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杜芸芳道:“昨天,昨天下午4点多。”她又补充道,“因为我管的那栋宿舍留下的人不多了,所以这几天有人进出我都有印象。” 杨思觅微笑道:“那你的记性也还是很好。” 杜芸芳僵硬地冲他笑笑。 程锦道:“你以前对上官芝有印象吗?” 杜芸芳犹豫了一下道:“有的,因为有男生来找过她,我就特地注意了一下。”她并不是因为现在人少才注意到上官芝,是因为有男生会在宿舍楼前等上官芝,她看到过。 程锦点头,那就可以让她去指认一下,看能不能认出以前和上官芝关系亲密的男生是谁。 杜芸芳又道:“那个男生在前天也来找过她,高高瘦瘦的。” 程锦皱眉问:“你没有告诉赵队长?” 杜芸芳手一颤:“昨天那男生并没有来……他们都是好孩子,不会杀人的。” 杨思觅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查清楚的。” 杜芸芳眼角有些湿,她是个本分的中年妇女,现在却被警察抓到她没有配合调查,一时很惊慌,“……我有个儿子,也和他们差不多大,在外地读书。”她儿子也是高高瘦瘦地样子,她想起警察也问,她也就没有主动说。 程锦表情缓和些:“你这样帮不到他们什么,把事实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找到凶手。你把昨天的事情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杜芸芳道:“我们是两人白班,两人晚班,昨天我是白班,9点来上班的,进出的女生都是本栋宿舍楼的,我还记得大约是哪几个。上官芝没有出门。何莉是早上9点多去的图书馆,12点的样子她回来了,应该是买了饭回来吃,我还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她说过两天就回。我在之前也不认识何莉,不是,应该是没和她说过话,不过现在宿舍内人少,我也不忙,所以看到这些孩子也会聊几句。她上去了一段时间,大约二十五分钟,因为我同事去买饭了,我正在等她回来,所以看了一下时间,后来我让一个女生帮我看一下值班室,然后就带了钥匙去帮何莉开门。开门后……发现那个女孩,上官芝倒在床上,流了很多血,地上也有很多血。”她说着缩瑟了一下,然后又忙道,“这些我都是和那个赵队长讲过的。” 杨思觅看着她道:“你说得很好,后来呢?” 杜芸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听着他温和又坚定地声音,觉得自己不再紧张得想发抖了,回忆也顺畅了许多,“上官芝倒在床上,刀就在她手边,她手上刀上都有血。” 杨思觅轻声地问:“上官芝的样子呢?” 杜芸芳回忆着:“她的长发散开在四周,她的样子好像睡着了,穿的是长裙,穿了丝袜,没穿鞋。” 杨思觅道:“脸,有没有化妆?” 杜芸芳摇头:“我不记得了。” 程锦把上官芝死亡的照片放在桌上:“印象中她是这个样子么?” 杜芸芳仔细地看了会:“好像差不多,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何莉让我去叫人来,我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叫保安,也没有再仔细看。” 程锦道:“好的,你如果想起了更多的事情,记得通知我们。”程锦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杜芸芳走后,程锦和杨思觅接着见了何莉。 何莉端正地坐着他们对面,等他们问话。 杨思觅和程锦对视了一眼,这个女孩实际上是个很坚强的人,年纪虽轻,但很镇定。 程锦道:“你好,何莉。” 何莉道:“你们好。” “那么,请说一下你知道的事情吧。” 何莉垂着眼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和上官芝是室友,但并不是同班同学,所有她班上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我和她关系还可以,因为我们个性还合得来。我和她从这学期开始同寝室的,她以前是走读的,她家就在市区,她说家里父母经常不在家,再加了大三了,课程也多,所以就申请了住校,她们班的寝室已经住满了,最后就安排到我们寝室了。” “她学习认真,我经常和她一起去图书馆,当然我看小说时多一点,她都是在看书,她还打算去留学的。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买得是明天的票,不过看起来明天我也走不了,她也没回去,她说到我回家时她再回家。她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心情很差,开始我以为是要考试的原因,因为她很在意成绩,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昨天我约她去图书馆,我这几天都在图片馆,现在图书馆还在开放,所以我会去图书馆看小说,她说不舒服,留在了寝室休息。这几天她都是这样子,心情很坏,人也没精神。中午时我去食堂买了饭回来,也帮她带了一份,然后敲门没有人来开门,我也没多想,以为她不方便开门,就站在门外等,后来打了她的手机没人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去找宿管。” 何莉捂住了眼睛,泪水还是从脸颊滑落,“没想到……她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床上。” 凋零的花3 最新更新:2011-08-24 19:44:00 程锦问:“你让宿管去找人了?” 何莉哽咽道:“对……” 程锦拿了纸巾给何莉,等着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接着问:“宿管走后你碰过她?” 何莉直视着程锦:“对。但是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程锦道:“你胆量很大。” 何莉苦笑:“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是连眼睛不敢闭了,她一身是血的样子总浮现在我眼前。” 程锦道:“你说你喜欢看小说,喜欢看哪一类的?” 何莉怔了一下:“我看得很杂,什么都看吧。” 程锦笑了笑:“看到你书架上有很多侦探、犯罪类小说。” 何莉眼皮一跳,她坦然道:“对,这一类我也看得挺多的。” 程锦道:“你一般不化妆的吧?”他看着对面素颜的女生。 何莉道:“是的,这和案件有关吗?” 程锦叹息道:“有的,因为小安说你化妆化得不好,小安就是那个穿短裙的小姑娘,你也和她一样看过化了一半的妆,自杀伪装成他杀的侦探故事?别急着否认,给你一分钟时间,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何莉快速地眨着眼睛,她无意识地绞着手指,终于开口道:“对,是我,不过不是我帮她化的妆,是我把她画好的妆擦掉了一半,我尽量小心了,但还是没弄好,是吧?” “……”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自己没能做到足够完美?程锦抚额,他觉得还是杨思觅和这姑娘更能沟通,“思觅,你和她说。” 杨思觅用手托着下巴:“你做得不错了,还蛮自然的。不过你现在是嫌疑人了。” 何莉道:“不会啊,她死亡时我在图书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思觅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扰乱司法调查,可以告你妨碍公务罪,你胆量确实太大了,不该这么做的。” 何莉也托着下巴:“最多就是我会被学校开除,刑事责任应该还不至于吧?” 杨思觅道:“难说,你太自不量力了。” 何莉叹了口气:“嗯,是我太蠢了,刚才就不该承认的,你们又没证据。”她把脸转过去看窗外,神情落寞,“我只是觉得她很不值得,她又不会去做什么坏事,为什么死的是她呢,不管她是不是自杀,总要有人来为她的死承担责任。” 杨思觅有些感兴趣地问:“你喜欢她?” “啊?”何莉有些发蒙,“喜欢?还好吧,她人挺好的。” 程锦看他们离题了,把话题扯回来,“实际上你带了钥匙,你开门进去后发现上官芝已经死了,然后你开始把她完好的妆容擦洗掉一部分,然后你又出门把门关上,拨打她的手机,然后下楼去找宿管。” 何莉眼睛发亮:“你真厉害,好像你看到了一样。” 杨思觅靠过去把手搁在程锦胳膊上,脸也靠上去,“是吧,我也觉得他很厉害。” 何莉眨了下眼,她明白了:“啊,原来是你喜欢他,难怪问我是不是喜欢她。” 程锦有些头疼:“好吧,我知道你们很合得来,现在言归正传,说下案子。” 杨思觅把自己的手和程锦的手十指相扣:“没有合得来,聊得来而已。” 何莉睁大了眼睛:“这种喜欢?”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也没起鸡皮疙瘩,被刺激了一下,她把思维转回正事上,“我不了解上官芝的私事,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她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什么,另外我和她也不班,连系都不同,所以她的事了解得不多。” 程锦问:“她有男友么?” 何莉道:“应该没有。” 程锦道:“可是她怀孕了。” 何莉猛地挺直了腰:“她应该没有男友,她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我没见她和谁在一起过,她最常和我在一起吃饭,还有去图书馆,而且她也很少有电话,如果在恋爱,怎么可能没有电话?!难道是碰上坏人了?然后又怀孕了,所以她才想自杀?傻瓜!就算不想报案,那也没关系,去做流产不就好了,干嘛要自杀?”她飞快地说了长长一大串,然后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是哪个混蛋做的,我要杀了他……” 杨思觅敲了敲桌子:“别在警察面前说你要杀人。” 何莉狠狠地擦干了眼泪:“说说也不行吗?!我才不会杀了他,让他永远在牢里活着才最好!” 程锦叹气:“好了,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何莉安静下来想了想:“说起男朋友,前天晚上她还问过我喜欢哪种男生。” “然后呢?” 何莉耸耸肩:“我说都不喜欢。”她回过神了又道,“不是说我不喜欢男的,只是现在对男的还没什么兴趣。”她看眼杨思觅,“当然,我对女的也没兴趣。” 程锦咳了一声:“好吧。你可以走了,不要向别人说起我们的谈话内容。” 何莉道:“我可以回家?” 程锦道:“不,你可以回你现在住的寝室。”他把写了他手机号码的卡片递给她。 “哦。”何莉收好了卡片,垂着头出去了。 程锦拉着杨思觅起来:“这姑娘怎样?” 杨思觅道:“不知道,反正她现在不会去犯罪。” 程锦道:“也是。她犯罪的那天我们会抓住她的。” 赵经他们在隔壁办公室,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出来了,他们也走了过来,上官斯勉也还在,程锦道:“上官先生,你先回家休息吧,有需要我们会联系你的。” 上官斯勉也不是不讲理,他也没有问程锦案件有没有进展,他只是点头道:“行,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杨主任去送他。 赵经道:“也不早了,我们先去吃晚饭?” 程锦笑道:“你们去吧,别管我们了,我们去学校里随便走走。” 赵经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们,但既然程锦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跟在旁边,便让他们有需有就打他手机。赵经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勾肩搭背地走远了,心想他们关系还真好。 不远处有旧的宿舍楼在装修,从开着的灯可以看得出现在还在施工中,看来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受到这个案子的影响,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正在吃饭,并不是盒饭,是一大桶饭,还有几盆菜,盆有小脸盆大,有二十来个晒得黝黑的青壮年男人在吃饭,或坐或蹲或站,应该是因为室内太热了,现在虽然天有些黑了,但外面凉快些并且也有拉了灯,就都在外面吃饭。他们看到程锦和杨思觅过来了,有好些人都看向他们。 程锦闻到了辣椒的味道,他们的菜做得很辣,杨思觅停在那个放着饭菜的桌子前不动,“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程锦笑道:“应该是湘菜。” 一个年纪有50来岁的男人笑道:“我们这饭菜都管够,你们要来尝点?”他早先看到程锦他们和赵经一起去那边宿舍楼里,心想着程锦应该是过来问他们话的,也有几分紧张,又听杨思觅在说他们的菜便问他们要不要吃点,问了才有些后悔,这些城里人什么没吃过,就他们这大锅饭,还真的没什么好让别人尝的。 程锦笑道:“那就多谢了。只是,还有碗吗?” “有,有!”那个老伯放下手上的碗,要去帮他们找,旁边的一个年青人已经从那张简易的桌子下拿了两个碗出来,开了一旁的自来水,把碗冲了冲给他们送了过来。 老伯抢先接了碗,给他们盛了满满两碗饭,指着菜道:“你们想吃什么菜就自己舀。” 菜盆里都着大勺,想要什么菜就拿勺舀一勺。 程锦先每种菜弄了一点给杨思觅尝,杨思觅最喜欢吃那盆凉拌的大白菜,程锦挖了一大勺给他,才一会杨思觅就吃得冒汗,脸也红了。 老伯摇头笑道:“你们不行,吃不了辣。”他的普通话还带了浓浓的方言味,旁边的那些工人们也都在笑。 程锦笑道:“你们难道就是因为吃不惯这里的菜,才自己做饭?” 老伯道:“也不全是,自己做便宜些。”食堂里的菜比起饭店已经够便宜了,但是他们自己做得话会更便宜。 程锦点头道:“那是,在家我们也自己做,不过由于我们的工作问题,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 老伯问道:“你们是住在市里?” 程锦笑道:“不,我们在北京工作,下午刚过来。” 老伯一震,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了那个姑娘的案子?”他本来以为程锦也是这里的警察,但一听是北京来的,就吓一跳了。 程锦笑道:“是啊。”他看杨思觅已经满头的汗,便放下了碗,伸手摸口袋去拿纸巾,没想到纸巾让何莉用完了,他索性用衬衫衣袖去帮杨思觅擦汗,又帮他理理已经湿了的头发。 老伯看着程锦的动作,被引开了注意力,倒也不紧张了,“昨天有警察来问我们了,他后来也没说什么,是还是话要问我们吗?” 程锦笑道:“并没有,不过案子还是尽早破了的好,等下我留我的手机号给你们,如果看到什么不以劲的就打个电话给我。” 老伯答应了,旁边吃饭的那些人停下的筷子又都开始动了。 凋零的花4 最新更新:2011-08-24 19:44:25 没等程锦的杨思觅吃完饭,小安打电话过来了说有发现。 程锦和杨思觅说了一声,两人加快了吃饭速度,很快把剩下的饭解决完了,程锦和那些工人说了声:“我们得走了。”他把碗拿到水龙头边准备洗掉掉。 老伯拦下了他:“你们先去办事吧,碗一会我们一起洗了。” 程锦也不推辞:“行,那谢了,你们的饭菜做得不错,辣得过瘾!” 那些工人想起了刚刚被辣得满头大汗的杨思觅,都大笑了起来。 走远了,杨思觅道:“辣,我想喝水。” 程锦笑道:“嗯,到值班室喝。” 小安正在值班室里,她想清查学校的所有摄像头,不过……大学内根本没装摄像头,这也是为学生的隐私考虑,另外学校也确实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但学校外面的公路上是有摄像头的,小安联系到了相关部门把录下来的影像传过来了,把记忆力超群的游铎也拉来帮忙看,果然找出了前天上官芝出现在校外公路上的照片,小安从几个摄像头中拼凑出上官芝去的地点,是一家大药房,实际上就是超市式的药店,里面也有摄像头,在录像中找到了上官芝的身影。 小安把录像调出来播放给程锦看,程锦问:“她买的是什么?” 小安道:“测孕试纸。” 程锦笑道:“做得很好。游铎呢?你不是说他也在帮你忙?” 小安道:“他和韩彬去学生宿舍了。” 程锦道:“应该是去男生宿舍了,小安,现在我们去女生宿舍方面么?” 小安眨眨眼,她也没住过宿舍,不知道啊。现在快晚上八点了,但也还算早吧。 最后程锦和杨思觅还是没有去,小安和赵经手下的一个女警一起去了女生宿舍,上官芝班上的同学留在学校的也不多了,不到一小时她们就回来了。 就如何莉所说,上官芝在这个学期之前是走读生,这个学期住校但又没有和自己班上的同学住一起,在她班上并没有和她关系十分要好的女生,那些女生也都说上官芝没有男友,至少她们不知道。 韩彬和游铎也回来了,男生宿舍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比上官芝更加不熟悉,他们说上官芝为人孤傲,根本不搭理他们。 小安道:“不是孤傲,是性格没那么开朗吧。性格不够开朗,又和同学在私下接触得不多,所以才会给人孤傲的感觉。” 游铎笑道:“是不是你们学校也有人说你孤傲?” 小安矢口否认:“才没有,我和他们根本没有接触,他们好意思以貌取人?” 程锦看了看时间,九点,看来今晚可以早点休息。他们今晚就住学校的宾馆,韩彬联系了叶莱告诉她晚上住宿的地址。 叶莱和步欢正在查上官芝的家庭状况,这边警局的不够全,上官芝家里是在她来这里上大学后才搬到这个市的。 步欢道:“唉,现在只能等了,算了,我们也休息吧,天亮了资料应该也传到了。” 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找各个部门要资料,叶莱也累了,两人走进了大学旁边的宾馆。 宾馆的前台服务员微笑着问:“要什么样的房间?” 叶莱回忆着韩彬跟她说的是几号房,好像没和她说过,她需要打电话问一下。 前台服务员在一旁和步欢聊天:“你们结婚了?” 步欢很惊愕:“难道你们这里开房还需要结婚证?” 前台也有点惊讶:“当然不是,只是随意聊天而已。” 叶莱得到答案了:“我们预订了房间的,505和507。” 前台有些尴尬地笑了:“哦,你们是过来办公的警察。稍等,让我同事带你们上去。” 步欢笑道:“不用,你们忙吧,我们自己上去。” 第二天一早,叶莱他们查的资料就已经到了,叶莱被电话吵醒了,因此起了个大早,在程锦门前徘徊着,犹豫着想到底应不应该在六点就敲门,据她所知,程锦习惯睡到八点。 杨思觅皱了眉看了眼门,他知道有人在门外,他不去管它,抱住程锦的腰,然后努力地让他和程锦贴近到没有一丝缝隙,程锦被折腾醒了,反手搂住他,眼睛并没有睁开,“思觅?”过了几秒他清醒过来,灵敏地捕捉到门外轻微的动静,“有人找我?” 杨思觅埋在程锦的颈窝里不说话,他的头发蹭在程锦的脸上,很痒,程锦笑了,“好了,思觅,起来吧。工作来了。啊,轻点……” 十分钟后,程锦和杨思觅出来了,叶莱假装自己没看到程锦脖子上的那块红斑,努力将自己的视线水平线程锦的脖子以上。 上官芝家里的主要家庭成员有:她父亲上官斯勉,她母亲段瑰(继母),还有继母生的弟弟上官树,比她小一岁。上官斯勉很疼爱上官芝,因此在上官芝来这里上大学后,就干脆把全家都搬来了这个城市。 小安道:“那上官芝既然会在这个学期住校,就是说和家里的人闹矛盾了?” 赵经问道:“你们需要见上官芝的家人吗?” 程锦道:“方便的话,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好了,谁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没有说话,大家都把头低下了。赵经在这种莫名的压力下也跟着其他人把头低下了。 “哈哈……”步欢夸张地仰天笑了几声,“这种时候还是要看我的吧!” 程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嗯?” 其他人的眼神是:你太嚣张了,待会你死定了。 步欢收起了笑容,拿了几张纸出来,“上官芝以前的朋友有一些也在这个城市,男性也有几个,恰好有一个也在这个大学。” 肖凯,上官芝的高中同学,现在也是大学校友,和上官芝关系还不错。从照片上看是挺清秀的一个男生。 赵经叫了人去找肖凯过来,韩彬跟着一起去了。 程锦让叶莱去叫何莉过来,她现在和宿舍管理员住在一起,这姑娘倔强得很,就算要做恶梦,也不愿意搬到别的宿舍楼暂住。 程锦的手机响了,是昨天请他和杨思觅吃饭的老伯,“你好。” 老伯他们施工的地方离上官芝住的宿舍楼不远,他说看到一个男生经常到宿舍楼那边转悠,现在还在那,他也不知道这事对程锦他们有没有用,想着还是和他说一声。 程锦谢过了老伯,又打电话给叶莱让她注意一下宿舍楼附近。 不久后叶莱和步欢回来了,何莉和肖凯也和他们在一起。原来在女生宿舍楼附近转悠的人就是肖凯。 程锦还是先见何莉,“你认识肖凯?” 何莉道:“认识的。” 程锦道:“可是你没告诉我们。” 何莉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见过他几次,是和上官芝一起时在路上碰到他的,他和上官芝两人也只是互相打个招呼,不像是很熟悉,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她看向杨思觅,觉得他应该能理解她,“你知道,有些人就是你看再多次也没印象,何况没事我注意他干嘛,我从来没有问过上官芝这人是谁。哦!抱歉,好像上官芝主动和我说过这是她以前的同学,是……是什么专业的?我忘记了。” 程锦想着,和被同学说孤傲的上官芝比起来,何莉才是那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旁人别想得到她一点关注,就算她说自己和上官芝关系不错,但实际上她对上官芝的生活也并没有去认真了解过。 程锦道:“还是要多注意观察生活,就算你觉得没用的东西,记下来又不影响什么,或许哪一天就有用了。” 何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的大脑又不电脑,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记下来,然后随便扔到某个不会碍事的角落去就行。再说就算是电脑,我也不想让这些无所谓的人和事占据我的硬盘空间。” 程锦笑道:“人的大脑潜力无限,你想记的东西都能记下来的。什么也不关心,这样的生活也很无趣,这样的人容易了无生趣,想让自己活下去就要学会多关注生活。” 何莉睁大了眼睛看着程锦:“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 杨思觅在一旁道:“何同学,你可以走了。”何莉配合地离开了,走到门边回头朝他们笑了笑。杨思觅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旁边的程锦,啊,真麻烦,好像这些心理不太正常的人很容易喜欢程锦,可是他们的工作性质将导致他们会经常性遇到这类人。 程锦和杨思觅接下来去了隔壁房间,肖凯一个人局促地坐在那里。 程锦笑道:“不做下自我介绍?” 肖凯疑惑地看着他们,这是面试吗?他有点结巴地道:“我叫肖凯,大三,学的专业是电子信息……” 程锦问:“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什么吧?” 肖凯道:“上官芝的事情?” 程锦看着对面垂着头的人:“你本来应该主动来找我们的。” 肖凯不解:“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在找我。但是我主动找你们……找你们做什么呢,我不知道要和你们说什么……” 程锦道:“你和上官芝是高中同学?” 肖凯点头:“对,初中也是同学。” 程锦道:“你和上官芝的关系?” 肖凯道:“朋友。” 程锦问:“上官芝有男朋友吗?” 肖凯道:“没有。” 程锦笑道:“她没有男朋友,你经常去她宿舍楼外等她,你是正在追求她?” 肖凯很紧张地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你经常出现在那里,甚至她死亡后你还去那里,或者你和她的死有关?” 肖凯紧张地咬着唇,却又不说话。 “说!” 办公室窗外的步欢咂了下嘴:“哎呀,这孩子快被老大吓哭了。” 叶莱道:“他要是真敢哭,老大肯定会更生气。” 肖凯声音有点抖:“我说了……你能不能保密?” 程锦道:“看情况。”他敲了敲桌子示意肖凯快点。 肖凯沮丧地垂着头:“我喜欢的不是上官芝,我喜欢她的室友何莉,上官芝一直想帮我的,但何莉好像从没注意到我,她应该连我叫什么名字都没记住。我今天去宿舍楼那边是因为何莉还住在那栋楼,我也想问一下她上官芝的事情。” “……” 程锦道:“这个我可以保密。上官芝最近两个月有什么异常吗?” 肖凯想了想道:“她最近心情很差,人也没精神,或许是又和家里吵架了。” 凋零的花5(完) 最新更新:2011-08-24 19:44:44 程锦道:“说说你听说过的她家里的情况。” 肖凯回忆着:“我和她初中就认识,虽然她不怎么说她家里的事情,但总是会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一些。她妈妈在生她时难产死了,她和她继母的关系不好,因为她继母自己有个儿子,她和她弟弟的关系也不好,她弟弟我以前见过,是那种不良少年,也许是有些叛逆吧。她爸爸对她很好,不过很少在家,所有在家她一直过得不太好。有传言说,她会选择来这里读大学是想离家里远一点,但没想到她爸爸把家都搬到这里来了。” 这里隔音并不好,办公室外面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上官斯勉在赵经的要求下过来配合调查,正巧听到这一段,这一刹那,他五雷轰顶,眼神绝望……他自认为他在外面打拼,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不,女儿要来这里读大学,他都能马上把家也搬到这里,却没想到女儿想离开的就是这个家。 肖凯回宿舍了。上官斯勉被安排在一个房间休息。上官树和段瑰在来的路上。 程锦道:“查清楚上官芝家庭方面的所有事情,特别是近两个月的。另外上官芝的遗书之类还没有找到?” 小安道:“她的手机中没有有用的信息。她的电脑在我这,电邮的密码还在破解中。” 赵经看着叶莱他们匆匆离开,他问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程锦道:“一样的,查清楚上官芝家庭方面的所有事情,特别是近两个月的。” 赵经问:“你认为上官芝的死是因为家庭因素?” “不。我只是认为要先把家庭因素排除。” 步欢他们现在在自己的车上,步欢道:“查这种东西,这要是在北京,不过是几个电话的事情。” 韩彬道:“这么说来,就算是在这里,也不过是多打几个电话的事情?你应该在昨晚就查出来的。” 步欢叫道:“就算上官斯勉出名一点,但他的家人都是普通人好吧,我们的人哪会吃饱了去注意普通人的生活状况,还不是要现查,哪有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叶莱不屑道:“是你自己先说什么几个电话的事情,敢这么说就别抱怨。” “好吧,你们等着……”步欢翻着电话簿,开始一个一个催促,“麻烦快点……是的,加急……” 到中午时,特案组的所有人都回到了办公室里,都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并且每人两部手机不停地通话中。 赵经敲门,没人来开门,他就自己把门打开,把头伸进去:“程组长,上官先生问你打算什么见他?” 程锦道:“今天。” “……”赵经又问其他人,“吃饭时间了,你们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我来叫外卖。” 步欢抬头道:“我们查不到有用的东西就没饭吃。” “……”赵经看向程锦,程锦用“你还有什么事”的眼神回看他,赵经立刻识趣地把头缩回去,把门关上。 小安从她的电脑前跳了起来:“我最快!老大,上官芝的邮箱打开了,她习惯和她父亲用电子邮件交流,平均两三天就有一封,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没有提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最后一封是她死的那天写的,没有很多字。” 程锦过去站在小安身后看着电脑屏幕,“爸爸,我爱你,对不起。”,没有发送出,是在草稿箱里。 小安又道:“这是上官芝近两个月的电话记录。”她把打印的纸张递给程锦。 韩彬也站起来道:“检验结果出来了,上官芝死前没有服用过特殊药物。另外上官芝体内的胚胎不属于近亲。” “……这个太重口味了。” 叶莱道:“这两个月内,上官斯勉没有回过家,直至上官芝出事。他在外面负责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工程,很忙。” 步欢道:“段瑰没有工作,爱好是打麻将、逛街和美容,对她儿子很溺爱,对上官芝不闻不问,近两个月内,除了通宵去牌友家打麻将外都在家中。” 游铎还在电脑前:“上官树和上官芝是同校的,不过不同校区,他读的是大专,成绩不好,交友广泛,喜欢夜生活,经常混迹于各种不良场所,有被拘留的记录。” 叶莱道:“上官芝在近两个月内回过一次家,在一个半月前,当天上官树也在家。” 步欢道:“对,上官树当天叫了一群朋友在家聚会,邻居们说他们吵到凌晨,连威胁他们要报警都没用。” 叶莱道:“最近一个月,不仅是上官芝情绪不对,上官树最近也安分了些,但或许也是由于期末考的缘故。” 步欢摇头:“不,这种人不会因为期末考就收敛的,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程锦道:“上官芝近两个月内去过的所有的地点?” 小安拿着上官芝的课程表对照着她写给她父亲的邮件:“晚上的话,除了回家那次,其他时候都在学校。白天无法判断。” 程锦点了点头:“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韩彬道:“上官芝是用刀刺在腹部死的,她应该很恨体内的那个还未成型的胚胎,当然会自杀,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恨自己的。” 杨思觅道:“死是解脱,或许是她打算自私一回。上官芝应该算是一个坚强的人,从小失去了母亲,和继母还有弟弟的关系不好,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向她父亲及其他人抱怨过,可以想象大学毕业后她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现在离她毕业只有一年了。看来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自己处理不了,又不习惯让别人帮忙,最终走进上了死路。” 大家都沉默,步欢道:“以后我们不能接自杀案,太容易影响情绪了。” 叶莱道:“你说得容易,会送到我们这里来就不会是单纯的自杀事件。” “行了。”程锦道,“好像明天周末了?” 大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讨论起周末要做什么……等回过神来,再回头一看,程锦和杨思觅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程锦和杨思觅先去见上官斯勉,那个中年男人有些茫然地坐着,一点也没有了前一天的咄咄逼人。 程锦道:“上官先生,你好。” 上官斯勉看向程锦:“你们不应该迟到这么久的。” 程锦诚恳地道:“很抱歉,是我的错。” 上官斯勉皱眉:“请进入正题吧。” 程锦问:“你知道你女儿上官芝和你太太还有她弟弟的关系不融洽吗?” 上官斯勉冷冷地道:“现在知道了。是这个导致她……”他闭了闭眼,“她的死亡?” 程锦道:“应该并不是。我们需要换了一个房间,能再配合我们一个小时吗?” 上官斯勉点头,跟着程锦进了同一层的另一个房间,他的妻子段瑰也在,她勉强笑道:“斯勉。”上官斯勉点头没有说话。房间里办公桌上放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视频是上官树所在的房间。 上官斯勉问:“这是怎么回事?” “例行的问话而已。” 上官斯勉从视频上看到从这个房间出去的程锦和杨思觅出现在上官树所在的房间,上官树不安地看着进来的人,上官斯勉皱眉:“怎么回事?”段瑰没听见他的问话,她紧盯了视频。 程锦和杨思觅在上官树对面坐下,程锦把一大叠的纸张放上桌面上。 杨思觅道:“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很不好,你很讨厌她?” 上官树的手颤抖了一下:“没有。” “不,你很讨厌她,她什么都做得比你好,从来就是老师、周围的人、还有你爸爸的夸奖对象,你爸爸甚至为了她把家都搬到了这个城市。所以你讨厌她,恨她。” 上官树胸口起伏着,还能勉强忍着不说话。 杨思觅道:“那天你妈妈不在家,所以你叫了一群朋友回家,却没想到你姐姐在那天回家了……” 上官树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你的那些朋友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没你这么镇定,都有问必答,所以其实你不愿意开口也没关系。”杨思觅露出嫌恶的表情,“本来我们也不想见你的,毕竟能对自己姐姐做出这种事的人……” 上官树双手猛拍桌子,站起来隔着桌子逼近了杨思觅,他的脸疯狂地扭曲着,“你知道什么!!我是讨厌她,但我没想对她怎样!是她自己挑那个时间回来,她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谁知道她会突然回来,我们只是喝多了……” 程锦站起来把杨思觅拉得离上官树远一点,这个动作挑起了上官树的怒火,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表现出嫌弃他的行为,他猛地扑了过来,程锦拧住了上官树的手腕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桌面上,“喝多了酒?喝多酒就带人轮.奸自己姐姐?或者不只是喝酒,你们还吸了毒?” 上官树已经崩溃了,哭喊着:“我不是故意的……” 程锦扔开他,拉着杨思觅离开了房间,赵经带人进房间给上官树拷上了手铐。 段瑰也在另一个房间哭喊:“老公,你救救我们的儿子!求你救救我们儿子……” 上官斯勉震惊地看着她:“原来你知道!”他狠狠地一个耳光抽在段瑰脸上,段瑰跌倒在地上,叶莱迅速上前抓住上官斯勉的手臂,没等上官斯勉挣扎,步欢也立刻上前紧紧地按住上官斯勉的胳膊。 程锦推开了门:“行了,我们该走了。”他说完拉着杨思觅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了,老大。”叶莱迅速地扔开上官斯勉的手,跑着去收拾东西,然后去追程锦他们。其他人也拿好了外套,提上自己的包,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上官斯勉和段瑰。 赵经跑着赶上这群人:“你们现在就走?是有急事要赶回北京?” 程锦道:“对,我们急着赶回去吃晚饭。” “……” “剩下的事情就辛苦你们处理了,有事再联系我们。” 赵经眼睁睁地看着程锦他们上了车,然后汽车一溜烟地开出了校门,消失在公路尽头。 程锦闭着眼和杨思觅靠在一起。 步欢边开车边小声地道:“这次我猜得到程锦为什么生气。” 叶莱慢悠悠地把手里的书往后翻了一页:“我也知道。” 既然你有个完整的家,那你怎能不尽心尽力地去爱护它。 一座城1 最新更新:2011-09-03 23:16:01 从飞机上俯瞰,这是一座庞大、坚硬的城市,有如钻石般完美切割而成的高楼大厦耸立着,也有一丛丛破旧的小屋簇拥着,一条条公路、轨道在这些高楼或矮屋间穿梭着,编织成这个复杂的城市——木伦市。 木伦市在南疆边境,这座城北边的荒漠,南边是丛林,城市被自然的奇观围在最中央,这造就了它既温柔又强硬的个性。这是一座桀骜的城,排外,护内,疯狂,又优雅。它的人民有时以它为荣,有时也憎恨于它。 “哇,那里就是木伦市的标志性建筑!”小安趴在飞机窗口往下看。 那里是木伦市中的天籁娱乐城,是一座巨大的竖琴的模样,它的优美身形,金灿灿地在阳光下闪着光,它是个豪华的美梦,不知有多少人梦碎于此处。 这架小型飞机只有特案组这些人在,步欢架着腿躺在长椅上,“趁现在还能看我们多看两眼吧。居然把我们送来这个城市,我真怀疑我们会死得连尸体也找不到……” 木伦市是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并且当地人排外,从来不允许外人来干涉他们,无论是好还是坏,他们都一意孤行地要自己解决。 程锦把手上的资料放到桌上,帮杨思觅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拉拉好,“那就什么也别管,他们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 游铎道:“对,木伦市的旅游业和赌博业很发达,他们一点也不排斥游客,相反游客的安全在这里完全能得到保障。” 韩彬在玩手机,他没抬头,“嗯,在游客口袋还鼓着的时候,他们会保障游客安全的。” “……” 木伦市最近很乱,大白天就有帮派在街头火拼,新闻报道伤亡已经有十几个了,实际上已经死亡人数已经上百,受伤的人有几百或者上千。 谁也不知这座城市为什么就突然间暴发了,中央怀疑会有暴动,但领导们又保守得很,不想轻举妄动,最后决定先让人去查看一下情况,各个有关部门互相推脱,但这是安全问题,搞不好是什么恐怖分子的活动,安全部只得义不容辞地接受任务。 安全部内的有关部门又开始新一轮的推脱,谁要去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啊,投票结果是特案组去,因为只有特案组没有去开会,他们有段时间没休息,正在调休中,所有所有人都很好意思地把他们珍贵的票投给特案组了。 魏清小心翼翼地去通知还在休假的程锦,他很庆幸不用当面和程锦说,他迅速地说明了情况,“……所以,你们要去趟木伦市。” “好。”程锦沙哑的声音用手机中传出,电话挂断了。 程锦正在和杨思觅做某种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接起电话听着不是在非常紧急的事,就又把电话挂了,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魏清松口气,很简单么。 一个小时后,程锦裹着浴袍,坐在沙发回拨电话给魏清。 “……”魏清在这一刻对程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怨念,但没办法,他又重述了一遍。 “暴乱?当地政府求助了?没有是吧,那谁这么想发扬兄弟友爱精神?让我们去,以什么名目去?”程锦觉得这差事太莫名了,杨思觅从房间出来了,把头靠在程锦肩上。 魏清翻了翻手上的档案:“火拼发生的源头是因为有个叫镜子的混混不知怎么死掉了,你们去查这人的死因吧。” 杨思觅听到魏清的话后把头抬了起来,程锦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杨思觅没说话。程锦对魏清道:“这次是你们欠我的。另外,去那种高危地带,肯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明天见面说。”他挂断了电话,捧住杨思觅的脸,“思觅?” 杨思觅道:“木伦市的镜子,如果死的这个人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人,那情况可能真的不太好。” 程锦笑道:“你去过木伦市?” 杨思觅道:“嗯,很久之前。去那里执行过任务,镜子帮过我,他说自己是木伦市的地头蛇。” 程锦点头:“他应该不是个小人物,要不,也不会因为他的死,就造成数个帮派火拼。不过这还真是个有特色的城市,不能解决这些暴力问题吗?” “珍惜生命,远离木伦市。”杨思觅靠过去边亲吻着程锦,边声音含糊地说道,“除非来场地震把木伦市葬到地底去,再重建一座新城,否则,你是别想看到一个和谐的木伦市的。” 程锦笑道:“没事,它有它的规则。”优胜劣汰么,木伦城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必然是因为这个样子才能让它生存下来。 第二日,魏清带程锦他们去技术装备室,超薄的防弹衣,无法被检测的追踪器,可以用来通话的手表…… 小安兴冲冲地道:“007的装备有没有,给我们来那套!” “……”魏清道,“科技局那边可能有类似的,我们这没有。” “哦……” 魏清黑着脸看这些人嫌弃地左翻右看看,终于挑好了,他忙登记好,让他们赶紧离开,要不旁边的研究员要崩溃了。 飞机正在降落,失重的晕眩感过后,大家提着行李下飞机。 有人来接他们,是木伦市公安局的人,就来了一个司机开着辆面包车过来,步欢道:“师傅,你这车年限快到了吧?”要不怎么能这么破。 司机道:“保管没问题。我们这地方穷,你们多担待。” 小安瞄着车窗外,豪华跑车比比皆是,“贫富差距确实很大。” 步欢嘻笑道:“我们又不是来查你们的财务的,向我们哭穷可没用。” 程锦靠在椅子里道:“没关系,出车祸也不要紧,早上魏清特地告诉我,我们的保险都买得很齐全。” “……这个乌鸦嘴,他死定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群悠闲自在的人,猛地一扭方向盘,来了个急拐弯。 ……小安没坐稳,游铎紧紧地拉住她,倒也没摔倒。 步欢笑着看叶莱:“啊,还以为你要投怀送抱。” 叶莱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道:“我也以为。” 坐在司机身后的韩彬拿出了枪,打开了保险,顶在司机的头上,司机倒也没怎么害怕,双方相安无事,到了警局。 木伦市的局长伍尧天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司机去接人,然后被人用枪指着从自己的车上下来的。 程锦笑道:“你这位属下喜欢搞点小小的恶作剧,我的属下也是。一把年纪了,还童心未泯,不容易啊。”他朝韩彬使了个眼色,韩彬收起枪退开到一边。 伍尧天四十多岁,有此灰色的短发,有双如狼犬一样敏锐、凶狠的眼睛,他倒是没去想他的属下会不会去整上面特派下来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一点亏都不愿意吃,难道不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他打量着程锦和他身边的杨思觅,然后道,“程锦,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程锦笑了笑,没说什么。 伍尧天先行转身:“走吧,到办公室里说话。” 一座城2 最新更新:2011-09-03 23:17:23 程锦他们闲散地坐在会议室里,伍尧天双手抱臂站在最前方的空地上,看着他的属下把一箱箱的资料抱进来,几个纸箱被重重地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游铎探身拿了本笔记本出来,咳……好大灰尘,程锦他们脚一蹬地,把安装着滑轮的椅子向后退开,离尘烟缈缈的会议桌远远的。 伍尧天面色冷硬地道:“这就是你们要的关于那个镜子的资料,他原名陈精,是木伦市本地人。” 程锦目测着这些材料加一起恐怕超过了一立方米,“在你们这备了案的,有这么多资料的人有多少个?” 伍尧天道:“几百个吧。” 程锦点头:“难怪你们经费紧张。”钱都用来建资料储存室了吧,程锦笑道,“这些我们一会再看,先带我们看一下陈精的尸体吧。” 伍尧天一言不发的走到前面带路。 陈精的尸体在冷柜里存放得很好,像一大块看起还算新鲜的肉。 小安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她现在已经很适应了,至少不再需要韩彬的特效药,“这是怎么死得?” 步欢煞有介事的点头:“就是啊,怎么能死得这么面目全非?” 伍尧天不在意地道:“黑帮火拼,这里天天都有人这么死。” 韩彬看着尸体检验报告道:“视觉效果不而已,其实都是皮肉伤,骨头没断太多,只断了三根肋骨。” 杨思觅戴上了胶皮手套,他一寸寸地摸着尸体,神情专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伍尧天眼皮一跳,他见过各种疯狂迷恋死亡的人,杨思觅也像这种人,但又不是,他仿佛就是那让人恐惧的死神,冷眼查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伍尧天状若无意的退开两步,让其他人更好地观察尸体。 杨思觅脱掉了手套,扔进了垃圾桶,“不是镜子。” 伍尧天皱紧了眉:“哦?” 杨思觅道:“我从前见过他,那时他的腿断过,还是我帮忙接的,骨头虽然可以长好,但还是摸得出的。” 伍尧天诧异地看着杨思觅:“你到过木伦市?还认识陈精?” 杨思觅不再说话,回到程锦身边。 程锦道:“伍局长,你们应该不能判断这是不是镜子?” 伍尧天道:“尸体面目全非,指纹也不可识别,DNA么,我们没有镜子本人的DNA。一大群的目击证人赌咒发誓说这说是镜子本人,而他也确实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在木伦市。” 程锦皱眉,原来伍尧天也知道这个应该不是镜子,那么…… 重新回了会议室,这个房间暂时就是特案组的根据地了,叶莱他们把那些有层灰的资料搬出了纸箱,程锦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上面记录着陈精某某天见过哪些人,又去过哪些地方…… “思觅,看看这上面写的人是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镜子。”程锦把手上的那本资料递过去,杨思觅连他的手一起握住,就着他的手翻看了几页,点头,没错,就是那个镜子。 叶莱道:“这个人是专门买消息的是吧,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灭口了?” 游铎掸了掸手上的那个文件夹上的灰,“也或许是自己躲起来了,反正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他的尸体。” 小安用手把灰尘扇远点,“是啊,他不是买消息的?那消息自然灵通了,听到有人要杀他,就先跑了。” 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的伍尧天道:“现在道上没什么人在找他,所以很可能他的真的死了,要不那些人早就找翻天了。” 程锦道:“现在木伦市非正常死亡人数突然激增,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伍尧天不耐烦听程锦文绉绉地讲话,皱眉看过去,却看到程锦的手和杨思觅的手交握在一处,他心中“啧”了一声,移开了目光,“我们也还不清楚这事跟镜子陈精有没有关系。这些人火拼是因为丢了一批货,都互相怀疑是对方独吞了,这才打了起来。狗咬狗罢了,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恶棍,不知道怎么你们就来了,木伦市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上面的人下来了。”他这么说着,又有些狐疑地问,“你们不会是犯了事,或者得罪了人,被派到这里来的吧?” 小安眨着眼睛:“我们得罪了很多人?” 游铎道:“这要看怎么统计了,看我们不顺眼的人是很多……” 程锦笑道:“没有人不会得罪人。不过我们会来这里,自然是因为只有我们愿意来了,你们木伦市名声太差,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伍尧天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确实并不生气,反而对程锦他们有了几分好感,“其实你们也没必要过来,那些人闹腾一段时间便好了。” 韩彬道:“对,人都死的差不多时,就会消停了。” 伍尧天居然笑着承认了:“对,这就是木伦市帮派火拼的解决之道。”他看着程锦他们在皱眉,他又道,“你们是觉得我们不作为?没错,是这样,警察去干涉就是去送死,只是闹得严重了,直接派军队过去。” 杨思觅道:“原来你们想要的是军队?地方的武警人数不够?”他和程锦的椅子靠在一处,他正努力地隔着椅子扶手靠到程锦身上去,程锦索性拉他起来,搂着他靠着那张厚重的长会议桌站着,他这才安静下来,也反抱住程锦的腰,把头搁在程锦肩上,闭上了眼睛,面孔变得柔和,像个正在沉睡中的天使。 “我们不需要军队,至少现在并不需要。”伍尧天不自在在发觉自己竟然把音量降低了,他又皱紧了眉,但也没有再提高音量,“这些人本来也咎由自取,都是些贩毒的团伙,本来我还正愁没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呢,现下这状况倒也不坏,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程锦笑道:“伍局长,你太坦率了,你这么一说我们倒不好多管闲事了。但是主要是时间,事情要解决,但时间也不能拖得太久。” 伍尧天也笑了:“这你们可以放心,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再过几天就会安定下来。” 步欢他们看着程锦就这么和伍尧天谈好了生意,步欢干咳了几声:“这么说,我们现在没事干了?” 伍尧天现在心情好了,脸也不再又冷得像对着欠他钱的人,“木伦市的旅游业还算发达,你们可以在市里逛逛,只要入夜了别乱走便行。” 游铎拿了张木伦市的地图出来,“那局长帮我们把安全地带标出来吧。” 伍尧天第一次知道木伦城有安全地带,想来想去他拿了笔把“铁树区”圈了出来,“这片区域是最近最不太平的地区,其它地区都还好。” 游铎穷追不舍:“只是还好?没有确定安全的地方吗?” “有。”伍尧天平静地道,“这里。” “……” 不久后,伍尧天离开了,留下特案组的人还在会议室。 步欢趴在桌子上嘀咕道:“既然不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把这些资料看完啊?” 叶莱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老大没说不查啊。” “切,老玩这些文字游戏……” 叶莱没好气地道:“你能再幼稚一点么?老大也没说查啊。反正多了解一点又没错。” 其实他们都没看多少,主要还是游铎像台扫描仪一样,把大部分资料都复制进了他的大脑。 夜色降临,程锦他们住近了伍尧天给他们安排好的酒店,要了个套房,他们挤挤便全部住了进去。 韩彬他们一进了房间便先四处翻腾了一遍,“地方不大,监控设备挺多啊。” 步欢笑道:“还好了,床的区域没有摄像头,卫生间也没有。” 小安道:“我们的底线真的很低。唉,怎么会有我们这么好讲话的人。” 他们七嘴八舌地聊着,程锦避开摄像头,拿了便条本写了句话给小安看:试试能不能查到这此摄像头的数据被传送到哪里。然后程锦道:“好了,都早点休息,你们可以出门,但都不能单独出门,另外,别做自不量力的事。”说完他拉着杨思觅进了卧室。 步欢耸耸肩:“什么是自不量力的事?” 韩彬看着窗外,下巴一动:“像那种。”步欢他们也凑过去看窗外,酒店后窗下面是条人不多、但灯光很明亮的路,路上有一群奔跑着的人挥着马刀、西瓜刀、菜刀追赶着另外一小群人,路人都贴墙站着给他们让路,不过几秒的镜头,这些人就从视野中消失了……步欢他们面面相觑,还来不及讨论什么,却又见那群人又跑回来了,这次是他们狼狈地逃跑,他们后面有更大一群人挥着各种器械叫骂着追着,路人仍是全部贴墙站好,不一会儿这群人又从步欢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都感叹道,“太危险,太凶残了……这真的是地球吗?” 叶莱找出了手机:“得报警!” 步欢道:“外面已经有警笛声了。” 有这了这次亲眼见闻,步欢他们在木伦市的日子都十分小心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忍不住把腰上的枪拔.出来,毕竟木伦市民风如此彪悍,他们可不想被人砍上几刀,然后被程锦冷眼相视。但他们的行为有些引人注目,以至于木伦市的灰色及黑色人群都在盛传,最近木伦市来了几个看起来像是要找茬的人。 一座城3 最新更新:2011-09-03 23:25:25 程锦说:“我们去享受夜生活吧。”他决定做些能引起这个城市注意的事,想要知道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就先得去趟这趟混水。 十几分钟后杨思觅骑着一辆重型摩托,程锦坐在后座扶着他的腰,程锦想说你得开慢一点,但他恐怕要大喊才能让杨思觅听,他只能徒劳地搂紧了杨思觅的腰。不知道杨思觅是不是误以为程锦的意思是可以再快一点,他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像只利箭一样在公路上穿梭着。程锦想着他们这次飞得太低了,轮胎和地面肯定已经擦出了火花。 公路上一群一群的飚车党,这也是木伦市的文化之一。就连木伦市最出名的两个人也表示过自己也是热爱飚车的人士,这两人一个是便是天籁娱乐城的老板赖宇,他也是木伦城黑道的无冕之王,据说木伦市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另一个是木伦市最有钱也恰好很年轻又单身的钻石王老五邱普,不过邱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很少回木伦市。 据杨思觅说镜子也是个飚车党,而且还是个在木伦市挺出名的飚车俱乐部的成员,“他那条腿就是飚车时摔断的。” 程锦马上反应过来:“而且是和你飚车时摔断的,然后你帮他把腿接好了?” 杨思觅道:“是啊,他不但没能赢我,还摔断了腿。后来他不得不帮我做了一件事。” 程锦回想着几年前的新闻:“不会是木伦市的市长下马那次吧?” 杨思觅道:“对,他帮我拿到那些重要情报。” 程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陈精不是一般的厉害嘛,这种人大约没这么容易死吧? 杨思觅已经超过了数辆摩托车了,一大片摩托车在他们后面奋起直追,杨思觅对这边的路况不熟,不小心开进了一条死胡同,只好减了油门停下来。 欧!……程锦看着一群摩托车仍是不减速地朝他们冲过来,这有点惊悚。 一片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这些摩托车整整齐齐地停下了,程锦都想举手鼓掌了。 那些人脱了头盔,“喂,兄弟,你们是哪来的?” 程锦和杨思觅也脱下了头盔,那些飚车党仔细地看了看他们,没见过不认识,“外地人?”他们互相大声询问着自己人有没有见过杨思觅的,没人见过,“喂,小子,来和我们比一场!” 杨思觅果断地拒绝。 那些人破口大骂,无非是骂一些没种之类的话,杨思觅不为所动,发动了油门,准备走人。 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了枪,对上了杨思觅,“喂,小子,识相点,和我比一场,我们就放你们走。”另有好几人也都掀开了夹克,示威一般露出腰上的枪。 杨思觅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他转头看着程锦,他的眼神在说:“我能不能把这些人都解决掉?” 程锦拉住杨思觅的手,“算了,比一场就比一场吧。” 杨思觅不乐意,他偏头看着程锦。 那个举着枪的男人看着程锦和杨思觅交握着的手,露出个暧昧的笑,“呦,原来是一对……”他把枪偏移了一下,对准了程锦,“你不怕死,总不舍得你情人死吧?” 程锦想着要糟,他并不想在这来场枪战,他把杨思觅的手握得更紧,杨思觅弯弯嘴角露出个微笑,看向那人,“那就来一场。” 小安和游铎正在交通局的监控室里,今天监控室归他们了。会发展成这样的起因是:小安追踪着他们住的酒店房间里的摄像头数据传输方向,结果追查出了一张大网,这个城市所有的摄像头的数据都被人复制走了一份,后来她便决定到交通局来查一下,游铎也一起过去帮她的忙。 游铎看着一块电子屏,上面的画面中有程锦和杨思觅,“哇,要糟!” 小安皱眉:“我们该怎么办?报警?” 程锦等在路的尽头,还有两个男人也和他站在一起,他们还颇为友好地道:“你们哪里人?车骑得不错啊!” 程锦笑笑:“北京过来的,没想到会有这种奇遇。”他瞄了眼那人腰上的枪。 那人豪迈地大笑:“兄弟,这就是木伦市!回去看你可以和朋友好好侃侃!” 时间过得不快,尤其对于等人的人来说,程锦打定主意,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弄到这种坐立不安的地步。 十几分钟过后,他们清楚听到摩托车的呼啸声在靠近,来的是杨思觅,他远远地超出了其他人一截。 程锦悄悄地后退了的一步,那两个男人正紧盯着开过来的摩托车,“靠!这么猛?!” 那个带了枪的男人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心一凉,程锦的声音响起:“别动。”他腰上的枪被程锦取走,弹匣被卸下,另一人后退两步,拔腿想跑,正好被杨思觅堵住,他清楚地看见了杨思觅手上也有枪,他只得惊恐地双手抱头蹲在一边。 杨思觅还坐在车上,一脚支着地,举了枪朝后面那些来不及刹车的人开了一枪,不知有没有打中,尖锐的刹车声和咒骂声响起,摩托车摔倒的声音接二连三,再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 “思觅!” 杨思觅不回头,他提了枪朝那些摔成一片的走去,有人举枪要反击,被杨思觅轻易地扬手开枪击中,那人倒回地上,惨叫翻滚着,杨思觅一个一个检查,有枪的把枪拿走,反抗的身上就多一个枪眼。 “天啊!他杀了他们?!”被程锦押着的那个男人颤抖地说着,“他把……他们全都杀了!”他看着杨思觅往这边走过来了,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不……不……”他觉得自己肯定也要没命了,他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形,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怕死,可是被死亡逼近时还是抑制不住本能的恐惧。 程锦干脆伸手把那人劈晕,他几乎是叹息地叫了声:“思觅。” 杨思觅垂下的枪管对着地上的人,程锦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思觅,算了。” 杨思觅的声音中有隐隐地怒气:“但他敢拿枪对着你。” 程锦上前一步抱住他,“没事 作品相关 (13) 的,不是有你在吗,他不会有机会开枪的。”他握住杨思觅的手,顺利的把枪取下来,收回到枪套里。 杨思觅吻上程锦的嘴唇,吮吸甚至噬咬,嘴唇肯定被咬破了,程锦搂紧了杨思觅,沉溺到这个有点血腥的深吻中。 小安和游铎两人的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快点,再快点,我们得把这一段清除掉……” 杨思觅开枪的录像已经被录下来了,数据正在通过防火墙的漏洞往外传输,小安正在阻止数据的外泄,她紧盯着进度条,“还差一点,就一点!哈哈!成功啦!”她大笑着和游铎击掌,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才发现手指由于刚才剧烈的运动已经变得酸痛。 外面有人敲门,“需要帮忙吗?” 小安笑着喊回去:“不用,我们很好!” 游铎也笑道:“哦,太激烈了。”他再看一眼电子屏上现在的画面,“哇呕……这也太激烈了……” 小安又开始飞快地敲击键盘,“这个得保存一份,你们看过照片,我现在有录像了!” 游铎笑道:“那你最好小心点。” 程锦和杨思觅仍然吻在一处,深吻中程锦的大脑变得混沌,小半天后他想起一件事,忙推开杨思觅,“天哪 ,忘了叫救护车!这些人流血过多死了可怎么办?!” 杨思觅恼怒地道:“死不了。” 程锦把杨思觅拉近,亲了亲他的嘴角,“让我先打个电话,很快就好。” 但是不等程锦先拨号,他的手机先响了,他接通了,“你好,哪位?” 对面是个男人,他发出了怪异的笑声,“我帮你们叫了警察和救护车,或许你们想换个地方亲热?” 程锦四处张望着,他对上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笑道:“多谢。你是哪位?” 那人道:“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警笛声正在靠近,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开,走到远处回头,正好看见救护车和警车开进了那条巷子。 一座城4 最新更新:2011-09-11 23:55:05 在回去的路上,杨思觅想起来一个关于木伦市的笑话,他讲给程锦听了,“有个人在一天晚上加班到比较晚,他住的地方离公司只有15分钟路程,所以他就像往常一样走路回去,然后在这15分钟之内,他被抢劫了三次,挨了两次打。第一次遇上抢劫犯时,他的钱被抢光了,然后他继续往前走,过几分钟又遇上了抢劫犯,因为身上已经没钱了,所以被痛揍了一顿,然后他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过几分钟之后,他遇上第三次抢劫,然后因为身上没钱,又被痛揍了一顿。” “……”程锦看着期盼地看着他的杨思觅,“后面没有了?” 杨思觅很确定地道:“我是听别人讲的,后面没有了,不好笑吗?明明那时听到的人都笑了。” 程锦干笑两声,这哪里像笑话了,明明很凄惨啊…… 杨思觅道:“我也觉得不好笑。但是,现在朝我们走来是抢劫犯吧?” 程锦看看前后,巷子两头都有人朝他们走来,每边四五个,他看看杨思觅和自己的穿着打扮,他们到底哪点看起来像肥羊?他笑道:“说起来好久没动手了,一人一边?” 杨思觅拒绝了:“我认为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然后他又看了看程锦,退让地道,“好吧,那分给你一半。” 程锦有种奇特的感觉,杨思觅的这种行为几乎是在说我爱你了,他忍俊不禁:“好吧,我也认为你一个人可以解决,别受伤,也别把人弄死或者弄残废。” 这一夜之后,木伦市的黑道上开始流传一个笑话,一个抢劫惯犯讲给他的新同伴听了,“有一伙劫匪在一天晚上出去抢劫,这个晚上他们抢劫了三次,挨了两次打。第一次他们抢到了特案组身上,被打了一顿,人家特案组的人根本看不上他们,没抓他们就走了。但他们不甘心啊,就又去抢第二次,结果抢到了天籁娱乐城的赖老板,谁也不知道赖老板怎么会恰好在那里闲逛,反正他们又被打了一顿,赖老板大人有大量,笑了笑,便扔下他们走了。然后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又去进行了第三次抢劫,这次更惨,抢到了市局的伍尧天头上,谁也不知道伍局长为什么会一身便衣出现在那里附近,所以这一次他们就被抓了,到现在都还在坐牢呢。” “……”讲故事的抢劫犯的新人同伴听了后哭丧了脸,这哪里好笑了,不是说木伦市的抢劫行业风险低、收入高、待遇好么,原来并不是这样嘛,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看来又得考虑改行了…… 杨思觅揍了那些劫匪一顿后,程锦本来是准备报警的,但是这一报警不是会暴露了他们的地理位置?那附近发生的枪案不是会很容易地被联想他们身上?程锦就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叶莱,让她匿名发给了伍尧天。 程锦发完短信后,发现杨思觅正眼睛闪闪发光地瞅着那些路灯昏暗的小巷子,程锦忙搂住他,“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再这么挑衅下去,到时他们恐怕要面对整个木伦市黑道的追杀了。 在一个火辣的热吻过后,程锦终于把注意力被转移的杨思觅拖上了出租车,杨思觅亲密靠着程锦做着无数隐蔽的小动作,只要不过火,程锦也不拦他……出租车在市里转来转去,程锦终于忍不住对司机发火了:“你也差不多一点,这条路我们都路过四次了吧?!” “明明才三次。”司机是个中年老男人,他很委屈,这两个乘客在后面没完没了的亲热,谁知道他们还有空去认路。 到了酒店后,程锦问杨思觅:“开这么久的时间,这车大约要耗多少油?” 杨思觅报了一个数字,程锦把这个数字乘以现在的油价,然后把钱给了司机,然后告诉他要么收钱,要不就干脆报警。 司机很委屈,在往后的两个月内他都在向同行重复叙述这件事,“谁说我们木伦市的人坏了,那些外地人更坏!……”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他们在酒店里的那个套间时,天已经快亮了,杨思觅仍然处在兴奋过度、精力旺盛的状态,程锦便群发短信给特案组的其他人,“如要回酒店,请务必在八点之后。” 步欢和叶莱在酒吧,步欢看到短信后捶桌狂笑:“哈哈……”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漂亮女人马上迅速的撤退了,长得帅有什么用,他很可能是个变态…… 叶莱看了眼手机屏幕,被刚喝入口中的酒呛到了,有假装绅士的男人看准机会走了过来,“小姐,你还好吗?……” 小安一看到短信,马上十指如飞的开始运行电脑,她急切地想联上他们住的酒店房间的摄像头,游铎道:“不用试了,肯定已经关掉了。”小安毫不泄气地继续努力,然后沮丧地塌下了肩膀,真的都被切断了…… 韩彬这一夜在市局的法医室,看过手机后,他的表情有点扭曲,和他一起的法医正呵欠连天,眼角余光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表情,忙打起精神端正工作态度,心中暗想他不会去局长那里投诉自己吧…… 本来不一定有人会回酒店,但因为程锦的这条短信,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准时在八点之前回到了酒店,然后守在房门前偷听里面的动静,在秒针离开12时开始敲门。 程锦过来开门,衣着整洁,客厅里杨思觅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吃早点。 程锦道:“回来了?都过来吃早餐吧,刚送来的,还热着呢。” 大家很坦然地坐下来吃早饭。 韩彬取出一打血肉模糊的照片摆到桌上,“那个冒充陈精的无名尸体,看起来遍体鳞伤,尸体上还有轮胎痕迹,似乎是因为车祸死亡的,但实际上他的死亡原因是注射了过量毒品。” 步欢看了一眼照片,撇开脸道:“对,这些黑帮的火拼说是和一批货有关,实际上就是一批毒品,传言那批毒品价值过亿,然后这批货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那几个帮派都互相犹疑,认为是某一方独吞了,他们就这么打起来了。” 叶莱道:“这些消息似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以前也有过黑帮火拼,但是黑道上人人尊敬的赖老板会出面调停,这次赖老板似乎失踪了,那些帮派就打个没完。” 小安嘴里还啃着包子,她含糊地道:“我们这里的摄像头数据被传到天籁娱乐城去了,难怪那位赖老板能无所不知,不但有无数这种非法的摄像头被连接到他的网络上,他共享着交通局的所有摄像资源。” 游铎道:“老大,昨晚你发给我的录音里里面的声音是电子合成的声音,追踪不到是谁打的电话。” 小安道:“我觉得可以去问问天籁娱乐城的无所不知的赖老板……” 程锦手机有来电,他看了来电显示,是伍尧天,他接了起来。 伍尧天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在搞什么?你昨晚在北星路一带出现过是不是?然后那里有将近二十人被送进了医院,其中有一半居然是枪伤!我还接到一个匿名短信,抓了九个抢劫犯进监狱。你的属下去了六家酒吧,但他们在其中三家闹事!你的另外两个属下去了交通局监控室,几乎把木伦市的网络系统搞到瘫痪!另外我的法医都来问我,他们是不是将被辞退!” 程锦严肃地道:“对不住啊,我们还没适应木伦市的节奏,你得对我们耐心一点,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你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伍尧天果断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办公室内暴跳如雷地狂骂了一通,他的属下都战战兢兢地缩在办公桌后装死。 伍尧天冷静下来后,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特案组的人如果一直呆在这里,那迟早要出事,我们还是得速战速决。” 电话另一端的人大笑:“我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哈哈……他们可真有意思,我一定要见见他们。” 伍尧天冷笑道:“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 那人笑了,清了清嗓子然后严肃地道:“对不住啊,虽然我很适应木伦市的节奏,但你还是得对我耐心一点,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伍尧天立刻挂断了电话,“妈的!都是混蛋!……” 他的属下依然维持着完美的装死状态。 一座城5 最新更新:2011-09-17 17:35:20 游铎把所有的线索都在写字板上列出来,他在“毒品”上画了几个圈,“最关键的就是毒品上哪去了?” 韩彬站在他身后:“我们法医室的那位无名氏也许了解这一点,不管他怎么被杀的,他总归是知道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叶莱道:“还有那位蒸发了的陈精,他也是知情的吧?” 小安还在敲着电脑键盘:“还有天籁娱乐城的赖老板,不是说木伦城的所有黑道上的事都和他有关吗?他也算是公众人物吧,奇怪的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的任何影像资料?只知道他或许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在将近十五年前他就入主天籁娱乐城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整木伦市的黑道都臣服于他,见过他的人应该很多,就没人和他合照留念?” 步欢笑道:“或许他就只是不喜欢拍照而已。我们特地来办毒品案,这明明是缉毒科的事情啊。” 程锦道:“十五年吗,这期间木伦城有那些变化?” 游铎快速地道:“木伦城成为了西南一带最繁华的城市,经济实力雄厚,新兴产品也很多元化,赌博业发达——这也是天籁娱乐城的主要收入,犯罪率居高不下,但似乎巧妙地维持着一个平衡,就像小偷并不会去故意伤人,抢劫犯并不会故意杀人,杀人犯并不会虐杀受害者,这些程度不同的罪犯都在遵守某种纪律。这里旅游业发达,很少有游客在这边受到伤害,也或许是游客只到比较繁华的地带吧,这些地方警力充足。” 叶莱摊手道:“似乎挺不可思议的,不论好坏这些都要归功于神秘的赖老板?” 韩彬平板地声音响起:“首先要感谢我们的国家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人民。” “……” 程锦道:“没错,是这样。”大家都看向程锦,他们第一次发现程锦的觉悟竟然如此之高,程锦接着道,“没有政府的全力配合,木伦市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大家笑着松了口气。 游铎继续接着说道:“是的,木伦市政府给与所有公司企业最优惠的政策,这里就是一个特区,所以它才能成为西南的经济中心。 杨思觅睁眼道:“不是政府在配合木伦市,是木伦市选择了能配合它的政府。”他做了一个开枪瞄准的手势,“不合意它的就解决掉,换一个新的。” 程锦看着杨思觅笑道:“对,你还参与了其中一个市长的下台活动。当时主要的资料是由镜子,也就是陈精提供给你们的是吧,那他是代表了谁?或者说他是谁的人?” 杨思觅道:“不知道。不过……”他皱眉思索着什么。 程锦笑道:“既然他现在还没被警方和黑帮的找到,那么就是有人在保护他,赖老板?或者警方也根本没有去找他。” 韩彬道:“官匪一家是常事。” 游铎总结道:“如果镜子是赖老板的人,那么毒品的失踪就和赖老板有关,他好像也有这个能力……” 小安突然道:“我知道毒品是怎么失踪的了。”她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面向大家,有一系列拍摄的现场照片,“这是最早开骚乱的地方,这是法医室里那位无名氏死的那一天,有人报案,发现了尸体,到处乱糟糟的,警察来了,那些人肯定要转移走毒品,但毒品就在这之后消失了,没有再出现过,有一种可能就是:毒品其实被转移到了警车内。” 步欢笑道:“哇哦!小姑娘,不错嘛!” 小安兴奋得红了脸,眨着大眼睛,电力十足。 程锦笑道:“做得很好。你们接着说。” 叶莱摸了摸小安的头发笑道:“这么说黑帮那边有人和警方合作,把这批价值上亿的毒品吞了。然后又让其他人互相猜疑,再自相残杀,以消减他们的实力。” 韩彬接着道:“鉴于赖老板在此次冲突中的不作为,所以和警方合作的或许就是这位黑道教父。” 游铎道:“但是原因呢?钱,赖宇不缺钱,清理门户,也不用,这些人对他仰慕得很。” 程锦道:“小安,查一下木伦市的毒品市场。” 小安查阅着各种数据库,“老大,很奇怪,犯罪之都木伦市的毒品并不泛滥,可以说还有很大的利益空间。” 步欢道:“所以他们这次决定大干一票,把毒品市场也发展起来?” 程锦起身走上了阳台,他们住的房间楼层不高,不过周围的建筑也不高,都看到不远处林立的高楼,他把双手撑在栏杆上,深吸了口木伦市的空气,还不错,这个城市地绿化做得很好。 叶莱道:“老大,那我去查一下当天警局的证物库,有没有什么东西入库?” 程锦回头道:“去吧。” 游铎道:“为什么要去,根据目前的情形,有97%的概率,那些毒品不会在警局。” 程锦道:“用来打草惊蛇。小安,监控警局所有的电话和网络,筛选出所有提起我们的电话、邮件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小安道:“这个很难。” 程锦道:“但并不是做不到不是吗?游铎帮小安的帮。”他转向了步欢,“你和叶子去警局,然后你们再查一下毒品失踪当天被警局抓走的人有哪些,还有陈精和警局的关系到底怎样,频繁出入警局的人的名单我要一份。韩彬,查一下木伦市之前的毒品案件,特别是查一下之前的那些贩毒团伙。” 到了下午,叶莱果然打电话来说,在那些毒品失踪那日证物库内并没有任何证物入库,另外她对程锦说,伍尧天已经在准备部署一次针对那些还未停战的黑帮份子的行动了,或许就会在这两日行动。 既然伍尧天已经有行动了,那就是说明他知道程锦开始有些怀疑了,如果他或者警局还同谋的话,那么他肯定已经联系过了。程锦道:“小安,目前查到的情况上怎样?” 小安答道:“老大,到目前为止,伍尧天的电话很正常,只打了一个电话是回家。网络也正常,没有人向外传输涉及我们或者毒品的信息。不对,警局的防火墙也不是那么严密,至少我能进去,他们没有往外传数据,但或许有人能像我一样进去看他们的数据。” 程锦的手机响了,他没有立即接起,小安道:“伍尧天的手机正在拨打中。” 程锦道:“对,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伸手接起了电话,“伍局长。” 伍尧天道:“程锦,我重新想过了,这些黑帮内斗是不能听之任之,这样下去形势或许会越来越恶劣,因此我已经联系了武装部队,决定在今晚来一次围捕,把他们一网打尽。” 今晚?拖延了数天之后他们的效率突然变得如此之高,程锦惊讶地道:“这么快?你们来得部署人员?” 伍尧天道:“布置人员不成问题,半小时就行,问题是如何尽量减少伤亡。” 程锦道:“那我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伍局长,你忙去吧。” 伍尧天道:“好。晚上我让人过去接你们。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小安他们也戴着耳机从电脑中听到伍尧天和程锦的谈话了,游铎道:“他为什么要让我们一起参加行动,或者只是让我们在车上呆着看看现场直播?” 小安道:“或者是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杨思觅从沙发上站起来:“程锦,我们去一趟天籁娱乐城吧?” 程锦道:“或者应该今晚的行动结束后再去?天籁娱乐城不是全天制开放的吗。” “好吧。”杨思觅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晚上来接程锦他们的还是他们在第一天到达木伦市时去机场接他们的那个司机,叶莱和步欢还有韩彬已经在车上了,车在酒店门前停下时,步欢硬是拉着司机到一边抽烟去了。 叶莱和韩彬迅速地车里车外检查了一遍,叶莱道:“步欢会抽烟吗,好像没看过,有时他身上是有点烟味,但我还以为是他新交了会抽烟的女朋友。” 韩彬把引擎盖也打开看了看,“会啊,因为有些女人觉得抽烟的男人很有味道,所以在碰到那类女人时……”韩彬露出个你懂我的意思的表情。 叶莱摇着头“啧”了一声。 韩彬道:“好了,没问题。” 叶莱道:“我去叫步欢他们回来。” 程锦他们也下楼来了,小安拉住叶莱道:“再等等!”她从包里取出两个小小的摄像头,踩在椅子上迅速地把摄像头粘在隐蔽处,然后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 在车上叶莱把经常出入警局的人的名单交给程锦,陈精的名字到也不在那上面,程锦翻了翻然后把单子给了小安,让小安在各种数据库中再查找一遍。 韩彬把一份关于木伦市历年来的毒贩的资料递给程锦,“这一行竞争很激烈,下场都不是很好。” 程锦翻看了一遍,大约是生意刚有起色不幸就降临了,各种天灾人祸啊,喝水被呛死的都有,看来木伦市可不适合做毒品生意了。 一座城6(完) 最新更新:2011-09-18 17:22:30 汽车开过了大半个城市,到达了铁树区,数辆载着武装部队的卡车已经到达了那里,甚至可以说已经交火了,不过程锦他们只能听到枪声,还能看到火光,然后就什么都没了,因为他们离得实在太远。 “……怎么能这样?”小安非常失望,她还以为能看到现场版的枪战片呢。 杨思觅看看外面又看看程锦,程锦笑了,摇头,“不行,现在不能过去。” 步欢道:“到底叫我们来做什么,让我们在酒店睡觉不是更好。” 叶莱道:“重在参与啊,伍局长可能认为这样就算是让我们参与了吧。” 几十分钟后,枪声终于停了,一辆辆押着犯人的囚车从特案组坐的车旁经边,一辆鸣叫着的警车在他们车旁停了下来,伍尧天从车上下来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今晚很顺利,我们大获全胜。” 程锦道:“那么那批货也找到了?” 伍尧天和程锦对视着,“正在搜查中。” 程锦点头:“那祝你们好运吧。对了,这辆车能借我们吗?既然事情已经快解决了,那或许我们马上就要走了,那在走之前我们还可以看看木伦市的夜景。”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可以借你们一辆更酷的车。”伍尧天让人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开了辆加长版轿车过来。 步欢吹了声口哨,跳下车过去对那辆豪华轿车开始上下其手。 程锦也没推辞,带着大家上了车。 小安马上在电脑上开始查车牌,“是天籁娱乐城的车,专门用来接贵宾用的。” “老大,你快看!”叶莱喊到。 程锦也感觉在有彩色的光映到了车里,他往窗外一看,他们这辆车所开到处,路边的树上缠绕的彩灯开始闪烁,灯光不停变幻的路灯也亮了起来,这些灯本来都是在重大节日才会打开的。 小安点开了新收的一个邮件,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张路线图,最顶端写着“天籁娱乐城诚邀您的光临。”小安把屏幕转向了其他人。 步欢又吹了声口哨:“挺隆重的迎接方式嘛!我想我只要跟着这些彩灯亮起来的方向开就行了。” 游铎道:“我觉得没问题,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就算在这城里绕上几圈也没关系。” 不过他最终并没有在城里绕上了几圈,很快他们就开到了越来越繁华的地方,天籁娱乐城就在路的尽头。 小安的手指还在键盘在跳舞,“我们这辆车的照片现在已经被发到网上去了,那些网友在说我们正开在七彩路上。” 游铎道:“其实这些彩灯的颜色并不是七种颜色……”他开始帮其他人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进了天籁娱乐城后,程锦让大家自由活动,他和杨思觅走开了。 步欢道:“我们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参观赌场?” 叶莱道:“逛逛又不要钱……” 有服务员和保安过来了,步欢他们开始戒备。 那个服务员微笑着对小安和游铎道:“请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出示身份证。” “……” 程锦和杨思觅被人带着进了电梯,然后上了最顶楼,这一层很安静,并且没有开灯,只能借着楼外城市的夜光朦胧地看清这一整层没有隔断,也没有放多少东西,显得空荡荡的,落地玻璃窗前有几张沙发,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正在背对程锦他们,面向窗外看着这个城市。 “你们不是说要在离开之前看看木伦市的夜景吗,这里就是看夜景的最佳地点。” 程锦笑道:“多谢赖老板。” 晚上的木伦市灯火明亮,点点灯光一直蔓延到天尽头,仿佛这座盛世华城从未有过一个黑暗的角落。 程锦和杨思觅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光线太暗,只能依稀看到赖宇的侧面剪影。 杨思觅道:“果然是你,你可真无聊。” 赖宇笑道:“怎么会呢,我觉得很有意思。” 杨思觅道:“程锦,他就是镜子。” 赖宇摇头:“不,镜子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杨思觅道:“那然后呢?你又准备再做个新身份玩?” 赖宇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程锦道:“那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的是你?” 赖宇笑道:“你知道吗,你们的赛车比赛太精彩了,我特地录了一份下来。” 程锦想了想道:“不,你没有,那天你也在附近,你不是通过录像看到的,你是用自己眼睛看到的。” 赖宇大笑:“好吧,我承认。对了,好多人向我抱怨说,你们这些外地人太坏了,哈哈,你们要是来混黑道,那肯定是最好的。怎样,杨,要不要留下来得了?” 杨思觅没理他。 赖宇笑道:“真恶劣啊,连答一句都不愿意了?也是,当年都不愿意留下来,现在肯定更不愿意哈?最可恶的是,明明你才是那种永远都孤家寡人的人嘛,怎么偏你找了个这么中意的人?” 程锦道:“那是因为赖老板已经娶了木伦市,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赖宇低声笑了许久,“这样啊……有意思……” 程锦道:“来跟我们说说那些毒品上哪去了吧?” 赖宇惊讶道:“你们不会真认为是我黑吃黑了吧?” 程锦道:“难道不是?你最讨厌的生意就是毒品生意,在木伦市做毒品生意的人都没得到好下场,这次也不例外,而且闹得特别大啊?” 赖宇承认道:“没错,我是讨厌毒品,这次是他们的生意做得大太了,你看参与的人太多,就算是我也没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且天衣无缝。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因为这个毒品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任务?” 杨思觅道:“因为你们大白天就在户外拍枪战片,不是一般的高调。” 赖宇道:“这个啊,我说了我不好动手啊,这么多人,我一下子让他们失踪了,到时会人心惶惶的,所以只能让他们自己内耗掉了。” 程锦有点头疼,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他们讨论怎么杀人? 杨思觅看了眼程锦,然后道:“你就不能直接向那些人表明,你不喜欢毒品?敢贩毒就都格杀勿论?” 赖宇想了想道:“不能。都是生意人,我有什么道理只歧视这一种?” 杨思觅看了赖宇一会:“哦。” 程锦无语,歧视?做为领导人不能歧视他的追随者的职业……“赖老板,但是这次你没有出面调解,那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赖宇道:“那没办法,我已经告诉了他们,因为他们大白天的枪战给我惹了麻烦,我被北京来的人监控起来了,根本没办露面。” “……”程锦抚额,“这北京来的人就是指我们了?那得多谢你让我们变成越来越了名了?” 赖宇咧嘴笑了,露出白牙,“不客气。” 杨思觅道:“那你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落到我手里。” 赖宇干咳了两声:“至于么……”他觉得自己断过的那条腿有点旧伤复发了。 程锦笑着拍了拍杨思觅的手,被杨思觅反手握住,程锦道:“那毒品呢?到底到哪里去了?” 赖宇道:“木伦市的下水道系统的终点是木伦河。” 程锦笑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伍尧天局长是搭档。” 赖宇大笑道:“不是,我们是情敌……”然后他很煽情并用很假的声音说到,“我爱这个城市,他也爱,就这样。” 程锦笑道:“有些人就是能把真话说得像假话。” 赖宇僵硬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喜欢威逼恐吓,一个擅长冷嘲热讽。” 程锦笑道:“这还不是我们最擅长的事。” 杨思觅道:“其实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从不开玩笑。” 赖宇清了嗓子:“……好吧,其实是我在开玩笑。” 叶莱看着他们面前的那一叠筹码,“我们这不会算是收受贿赂吧?” 小安道:“他们自己要放下的,再说我们又不会带走,而且刚才我摄像了,所以就算想诬陷我们也不会成功的。” 游铎也道:“我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证人么。” 叶莱严肃地道:“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真的。” 程锦和杨思觅下楼了,“你是准备现在走还是怎样?” 韩彬道:“还是走吧,这种地方还是以后休假时再来吧。”其他人也没意见。 第二天,伍尧天居然通知程锦说那些毒品已经找到了,并将在今日销毁。 迟一些的时候,伍尧天接了他们到将销毁毒品的现场,这里布置得还挺隆重,并正准备现场直播,程锦拒绝了去主持这个点火仪式的机会。那几大包白粉被付之一炬时,闪光灯闪个不停,有不少人热泪盈眶…… 叶莱道:“这些群众演员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步欢笑道:“是闪光灯太刺眼。” 游铎道:“不管怎样,我们任务完成了。” 在飞回北京的飞机上,“知道那些白粉是在哪里买的吗?”小安打开视频给他们看。 伍尧天的司机开着他那辆破车在菜市场停了下来,然后进了一家粮店,过了一会店员帮他把几个口袋搬到了车上,口袋的字能看得清清楚楚,“瑞雪面粉,您的最佳选择。” “真是物美价廉……” 叶莱坐在程锦对面翻看杂志,杨思觅道:“给我看看那封面。” 叶莱把杂志递给杨思觅,封面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有味道,笑容也很灿烂,叶莱道:“那就是木伦市的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邱普。” 杨思觅道:“我没见过邱普,我只知道他就是赖宇。” 大家都转头看向还看着杂志封面的杨思觅…… ================= 书名:特殊案件调查组Ⅱ 作者:易容术九 文案: 罪案故事,纯属虚构。 程锦:善于观察人的行为并加以分析,最终达到侦破案件的目的。 杨思觅:有感情缺陷,并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内容标签:强强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锦,杨思觅 ┃ 配角:步欢,韩彬,安笑颜,游铎,叶莱 ┃ 其它:特案组,程锦,杨思觅 ================== 1、恐怖蛋糕1 ... 整个周末特案组都在加班,到了周三,没有什么紧急的案件,所以他们就调休了。 一辆超酷的越野车停在了千鹤商城外,“老大他们来了!”一个穿哥特风服饰的女孩从商城的大厅往外跑,她穿着红色短裙,上面缀满层层叠叠的黑色蕾丝,脖子和手腕上都紧紧地扎着黑绸花锻带,脚上是双及膝的黑色皮靴,“啊!杨老师的车又换造型啦!” 程锦从副驾驶位下来,他今天被迫穿了黑色紧身牛仔裤,黑色绸缎衬衫,手指上戴着复古戒指,脖子上还有一根黑色十字架项链,头发也塑了型,程锦觉得这真是太要命了,但看到小安和她身后的叶莱还有步欢他们,感觉好了些,这些家伙的造型明显比他夸张数倍,但明显都乐在其中。 今天游铎投资的一家店要开张,游铎邀请大家去参加开店剪彩,本来不关程锦什么事,他没什么兴趣,但这家店叫恐怖蛋糕店,杨思觅一听店名眼睛就亮了,游铎还一再保证绝对名副其实——店里的蛋糕造型很有可取之处。这不,程锦就和杨思觅一起来了,为了配合大家的装束,他也不得不穿了这么一身。 杨思觅的装束更华丽,黑色绸缎衬衫上还镶着深紫色蕾丝,白皙皮肤和微卷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就是个从城堡画像上走下来的年轻贵族,他走下车走到程锦边上朝小安眨眼,“很漂亮。”让大家都打扮成这样的主意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小安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谢谢,先生。” 程锦在一旁笑道:“的确很符合你杨老师的审美观。叶子,你这一身杀器不错。” 叶莱扎着高高的马尾,穿了一身紧身皮裤皮衣,长靴、手环和项圈上排列着长长的尖钉,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不错,看谁敢来烦我!” 步欢从叶莱身边退开两步,以免被她误伤,他还以为叶莱会穿身华丽的复古长裙的,结果是身战斗装,亏他还一大早就去接她。他自己是复古的系带式衬衫,深蓝色的缎面上有繁复的金色刺绣,紧身裤,长靴,宝石戒指。他对叶莱道:“真是的,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我们一点不搭。” 叶莱笑了:“我为什么要和你搭。小安,过来。”小安跑到叶莱身边,手挽上叶莱的手臂,两人站一起足够赏心悦目,叶莱带着小安转了个圈,然后看一眼步欢:“看到没,我们搭就行了。” “……” 程锦笑道:“行了,走吧,快开始了吧?韩彬和游铎都在里面?” “是啊,秦越也在,当然,这商场就是他开的嘛。老大,你和杨老师这一身真是太般配啦,回头率百分百。啊啊,一定要多拍些照片!!”小安今天很兴奋。 程锦和杨思觅的手十指相扣,感觉两人手上的戒指磕到了一起,还真挺不习惯的,他摇头道:“网络时代,我可不想明天网上到处都挂着我们的照片。”安全部的人高调成这样,都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特工这种人了。 步欢在一旁道:“完全不用你操心,秦越很关心韩彬的人身安全,现场不允许拍照,而且到处都是保镖。另外,里面的员工今天也穿我们这样,放心吧,我们一点也不显眼,不会被人围观的。” 进了商场一看,果然如此。恐怖蛋糕店在程锦看来就是装修成了古旧或者说破烂的城堡样子,周围进进出出都是造型夸张的人们,居然把蛋糕房的开业典礼弄成一个哥特式服装发布会?真是折腾……程锦看看身边的杨思觅,他似乎挺兴奋,程锦笑了,算了,虽然折腾,但有娱乐效果也不错。 游铎和韩彬他们都在,但只是游铎正在忙开业典礼的事情,韩彬被秦越拉在一边说话,看到程锦他们来了,两人都朝他们点头。 程锦和杨思觅去参观蛋糕,果然造型够恐怖,各种看起残缺腐败的肢体,奇怪形状的动物……“太猎奇了,谁敢吃?” 杨思觅伸手去戳一个头骨形状的大蛋糕,“视觉效果还不够逼真,不过考虑到只是蛋糕,也还行。” 程锦忙抓住他的手,“这是展品,弄坏了他们不一定有备用的。”虽然他们是被邀请过来的,但还是不要给这里的人造成麻烦。 “我们的准备得很充分,这些蛋糕都是有备用的哦。”一个头发偏长的男孩走了过来,皮肤苍白,唇上钉着银钉,画着浓黑的眼影,脸上带了点极浅淡的笑。 杨思觅果断地把手指戳进了那个蛋糕,然后舔了舔沾满奶油和巧克力粉的手指,“还不错。” 程锦镇定地对那个男孩道:“好了,你们换个备用的吧。” 男孩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丁点笑容了,像个真正的吸血鬼一样瞬移着离开了。 杨思觅又戳了一下那个蛋糕,这次手指递到程锦唇边,程锦笑容虚弱,“我不喜欢吃蛋糕。”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舔情人的手指?还是杀了我吧……杨思觅自己把手上的蛋糕又舔掉了,这动作太……程锦一把抓住他的手,带他去洗手。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上油腻的奶油,用点儿洗手液,冲掉泡沫,扯了纸巾帮他把手擦干。 手被擦干后,杨思觅拉住程锦,亲吻落在唇上,程锦笑着揽住他的后颈,两人陷入深吻,杨思觅嘴里还有甜蜜的奶香味,分开一点的时候他说道,“不喜欢吃蛋糕?”程锦笑着咬咬他的唇,“无聊了恶作剧?嗯?”杨思觅不满地咬回去,两人继续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程锦的手机响了,杨思觅在他身上摸着把手机从紧身裤子的口袋里抽了出来。程锦握上他的手,阻止了他关机,并让两人分开了一点儿,扫了眼屏幕,局里的,会在休息时打过来,应该是有紧急事情吧。程锦握着杨思觅的手抬到唇边,亲了下他的手指,“让我先接个电话。”杨思觅笑了,程锦还是不自觉地注意了他的手指,这试验以后可以再做做看。 接完电话后程锦拉着杨思觅离开了洗手间,关门时他注意到门上挂着“维修中”的牌子,他们来的时候门上可没这牌子,难怪他们在里面这么久没人闯进来,这里的员工服务真是太周到了。 程锦找到叶莱他们,“局里来了通知,紧急集合。” “啊?!……”哀嚎声一片,“怎么可以这样!老大,你为什么要带手机?” 程锦有些惊讶:“你们有谁在休息时不带手机或者不开机?”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需要被教育。 “……”还真都带了,大家都是有职业素养的人。 小安嘟囔着道:“只有杨老师永远不用接电话。” 杨思觅根本没手机,永远处在失踪的准备中。程锦想着还是要让他带个手机,在这个年代,万一有意外事件分开了,那不是要急死? 杨思觅看出了程锦在想什么,“我身上被装了追踪器。”根本失踪不了。 程锦早有这个猜想,虽然他没问过杨思觅,但追踪器没通话功能啊,他想了想还是道:“不喜欢手机就算了,还是弄个有通话功能的设备,我们去木伦市时用的那手表还不错,我去申请一个。” 小安跳了起来:“老大,我也要!” 游铎道:“那手表我有,我给你。”然后他被大家仇视了,该死的有钱人…… 秦越知道他们得走了,倒也没说什么,还笑着安慰小安,“先去工作吧,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我们来办个这类型的舞会。” “好啊!好啊!我们要参与舞会的策划过程!” 程锦不动声色,心却停跳了几秒,又要折腾……偏头看向杨思觅,他无辜地回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OK,第二季开始,怕你们已经忘了前面的人物,我写到时就简单提醒下吧。 秦越,第一次出现是在《星光晚空》,呃,其实更早是在《命运线》,唉,不影响现在的剧情啦。 2、恐怖蛋糕2 ... 他们也没有再回家去换衣服,紧急集合不是?衣服又不影响工作。进了办公室,他们的装扮震惊了所有人。 魏清看到他们的造型后流汗了,他很后悔没有和程锦说得更清楚,而是只催他们快点回来。今天紧急集合是因为上面有人来15局检查,安全部例行的突击检查,不过在检查前他们还是会先得到消息,都是特工人员么,谁要瞒谁也不容易。 一个短发的穿套装的女人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程锦他们,程锦手上的戒指和身上的项链在车上就摘掉了,形象是他们中最正常的一个,他笑着看向那个带着几个属下的女人,“梅主任,你好,我们今天休息,被通知过来紧急集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安全部的女人大都雷厉风行,包括这位梅主任,她的全名是梅子,很多人以为是代号,但这是她的真名,她笑道:“特案组,你们确实挺特别啊。没什么特别的事,例行检查。” 魏清道:“梅主任,那我们继续吧,是先从实验室开始……” 梅主任和魏清一起往楼下走去。一个年轻男孩走到他们面前,他看着游铎冷笑道:“你们就穿成这样来上班?这里是娱乐公司?” 游铎也挂上疏离的笑,“你就能穿成这样来上班?这里是你家?我们可不希望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男孩脚上一双沙滩拖鞋,宽大的破洞长裤,再一件宽大的长T恤,男孩听游铎这么说,气得脸都红了,他还想说什么,但梅主任身边的人在叫他了,“小楚?”他瞪了游铎一眼,跑开了。 步欢边向办公室其他人抛着媚眼展示他的服装,边问游铎:“你和楚辞的关系还是这么糟糕?” 游铎道:“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 程锦是第一次见楚辞,一眼看过去他就发现又是个娃娃脸。以前他只听说楚辞是安全部的另一个天才,比游铎还小半年,两个读书时就认识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不和,偏偏两人都进了安全部,一个在15局,一个在总局办公厅。 小安道:“老大,能不能调和下游铎和楚辞的矛盾?他在总局啊,万一他给我们下绊子可怎么办?” 程锦失笑,真要做什么手脚他可阻止不了,“调和不了,他们这种叫宿敌,所谓的‘瑜亮情结’,别人帮不上忙,只会越帮越忙。或者,思觅,你去帮忙调和下?” 杨思觅道:“游铎输给他就好了,而且要输得漂亮完美没有破绽,要不关系会更加恶化。” “……”游铎叹气,“我不在意输啦,只是要输给他比要赢他还难。” “你说什么!!”楚辞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正要冲过来,被他身后的同事给抓住了,他张牙舞爪地挣扎,但他的同事明显已经很有经验了,迅速地把他拖走了。 “……” 游铎弱弱地说:“我的意思是我要不露破绽地输给他是不可能的,他肯定看得出来,不是,我是说我们旗鼓相当,我要赢或者输都不容易……” 步欢拍拍他的肩膀:“别说了,解释就是掩饰。” “他不在意你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只知道你再次伤害了他的自尊。”小安在分析心理实例,说完后问杨思觅,“杨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杨思觅点头,“这种自尊心胜过一切的人,你跪下求他,他也不会和你和好。” “……怎么可能,谁要求那种人!”游铎脱口而出,说完马上张望,看楚辞是不是又在他们后面。 这次韩彬也同情拍拍游铎的肩膀,“别太在意。” “……谁在意了……” 程锦笑道:“行了,我们打包的蛋糕还在车上,去取过来吧,不吃也得放到冰箱里。” 游铎道:“我去吧,我需要冷静一下。”他一副沮丧的样子出去了。 叶莱靠在程锦办公桌边,“老大,他不会真的受到打击了吧?” 程锦笑道:“没事,小孩子闹矛盾一会儿就好了。” “……”大家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老大,你太乐观了。” 程锦很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会,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他们矛盾会严重到哪里去,你们可以把它看成是‘情趣’之类的东西。” “……” 步欢喃喃道:“这种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杨思觅低头伏在程锦手臂上笑,程锦摇头顺着他的卷发:这下你倒是开心了? 游铎抱着大大的蛋糕盒回来了,放到程锦桌上,看大家都诡异地看着他,“你们又怎么了?” 大家一致摇头,小安道:“你对那个楚辞……” 游铎急忙打断了她:“楚辞又怎么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大家又笑了,游铎斜眼看着他们,只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程锦道:“行了,再无聊也不要拿同事开玩笑。” 大家都暗中埋怨,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杨思觅伸手把蛋糕盒上的绸带解开了,程锦笑道:“上班时间呢,办公场所,现在别吃。” “我们今天休息。” 程锦也没认真去阻止他们。蛋糕盒被打开了,“哇哦,酷!”,小安拿出手机来拍照。程锦有些奇怪,这是杨思觅戳过的那个头骨的蛋糕吧,明明它的右额头有个被杨思觅戳过的缺口,但它怎么造型变了?现在它的下颌处枕了只漂亮的断手。 “这手做得真好,太像真的了,这皮肤,还有这个截断面,还有这些小伤口……” “的确,谁去啃第一口试试?” “我来!”步欢头一低,再一歪,正好凑近了手腕啃了一口……然后他表情变得疑惑,再猛地倒退一步,差点被他身边的叶莱绊倒。 “啊!……”小安发出一声可以震碎玻璃的尖叫。 那是只真的手,上面正印着步欢的齿印,步欢后退时差点把它带下桌,韩彬手疾眼快地把它拦住了。 “……”程锦很严肃,“胡闹,这是故意破坏证据。”他说着走开了,叫旁边的人去找证据检验室的人过来。 步欢正恶心着呢,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游铎道:“他不是说你。” 啊?步欢抬头,看杨思觅正好奇地看着他,哦,他明白了,肯定是杨思觅早发现了是真手,却没有提醒他,他郁闷地问道:“……很有趣?你这么做过?” 杨思觅伸手戳了戳蛋糕,“我可以私下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程锦。” 步欢不知道这是不是杨思觅式的威胁,“……当我没问,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程锦走回来了,捉住杨思觅的手,“不要吃证据。”扯了纸巾过来把他的手指擦干净。他看向游铎,“你拿蛋糕回来的路上,蛋糕没有离开过你的手?” 游铎遭受了打击:自家蛋糕店生产的蛋糕里有只真人手,他歪倒在椅子上,“有,楚辞的那个同事抱了一大堆资料,掉地上了,我放下蛋糕帮他拣了一会。” 叶莱道:“有时好人不能做啊。” 游铎眨动一下眼睛,“你是说我放下蛋糕时,有人趁机把这只手放进蛋糕里去了?”他愣了一会,大叫道,“楚辞!!” 程锦敲敲桌子,“安静,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你帮忙拣资料的地方不会正好是摄像头的死角?” 游铎沮丧地点头,就是死角。 整层楼的人都过来围观了,一会可能会有楼上楼下的更多人过来,好在检验室的人很快就从楼下上来了,他们快速地拍好照,把那只手和剩余的蛋糕都带走了。 不久后,梅主任他们也过来了,问了下情况,但看得出一贯严谨的梅主任似乎是在忍着不笑。 楚辞站得离游铎还挺近,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笨到去咬一口?” 游铎摇头道:“不是我。” 步欢瞪了游铎一眼,接着再瞪着楚辞,企图用目光杀死他,死小鬼,我跟你势不两立! 楚辞“哼”了声把头转开了。 很快梅主任他们了解完情况后又离开了,继续去进行他们的工作。 魏清无言地看了会步欢,“搞不好你会被评选上安全部年度最疯狂的人。程锦,你跟进一下,看要不要立案调查吧。” 步欢低头趴着用头去撞桌面,程锦叹气,然后拍了拍步欢的肩膀,步欢抬头看他,程锦道:“去撞你自己的桌子。” “……” 程锦道:“游铎,你去问下楚辞,他们来这之前去过哪里。” 游铎答应着跑开了。 韩彬道:“给我们一只手,这是想干什么?” “陷害我们?” 程锦笑道:“理智点,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们都得了被害妄想症。” “……好吧。”大家安静了下来。 叶莱道:“游铎是帮一个人拣东西,另一个人趁机把手放进蛋糕盒里,这可是团队合作,老大,不是我们有被害妄想症,是他们真的是针对我们啊。” 程锦摆了摆手,“只是想让我们帮忙查下这只手而已,但他们不想正式和这事牵扯上关系。梅主任也知道这事,应该就是她授意的,她刚刚可好说话得很,要和她无关,她肯定早就骂我们蠢材了。” 小安小声道:“太讨厌了……” 程锦大脑开始快速运转道:“对了,这次突击检查来得到底有多突然?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叫回来?检查怕只是幌子,要我们来查这案子才是真的,但既然不明着来,就是说如果出了事,要我们全权负责。看来又起风了,不是我们倒霉,就是有人要倒霉,不过到底是谁要借我们的手扳倒谁,或者谁要借别人的手扳倒我们,梅主任是谁的人?” “老大,刚才你还说我们有被害妄想症……” 程锦没理他们,“去问下谢局在不在,到了该向上级汇报工作的时候了。” 韩彬道:“我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摸头,先这样啊~ 3、恐怖蛋糕3 ... 游铎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步欢嘲笑道:“体力太差哦!” 程锦看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又看向游铎。 游铎道:“第2局。他们突击检查的是第2局,我们这里应该只是顺带。楚辞说他们在第2局时看到了那里的人正在销毁一具无名女尸,而他们也拒绝做出解释。” “……然后他们就偷了只手出来,转手就塞到我们这来了?” 游铎道:“不知道,楚辞什么也不肯不承认,真想揍他。老大,第2局是国际情报局,要找人去探探情况吗?” 程锦摇头:“去提醒他们说他们没有把尸体销毁干净,有只手被送到我们这来了?他们不会承认这手是他们丢的,这种要销毁的尸体肯定不知道牵扯到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 叶莱道:“安全部就是这样。” “你都来这半年多了,对安全部还没有归属感?” 步欢晃动身体去撞叶莱,叶莱举手一挡,亮出了宽大的手环上的长长尖钉,步欢“嗷”地惨叫一声。 谢铭在办公室,让程锦去她办公室。程锦发现杨思觅也跟在他身边,“思觅?” “我和你一起去。” 程锦拉着他拐到西北方向的楼梯下,他们办公楼是长方体形,四个角上都有电梯和楼梯,西北方向这边都是试验室,那里最常见的就是各种尸体类证据,所以走那边的人较少,很安静。杨思觅靠近了程锦,把头靠到他的脖颈处,程锦搂住他的腰背,“怎么了,思觅?” 杨思觅道:“他们总让你查这些东西,你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程锦笑了,好一会才停下,“你还会注意到这种事情?我只是查案而已,哪边的案子我都查,没人会对我怎样,最多也就是有人盼望着我出点差错,但要我出错也没这么容易吧?” 杨思觅一口咬在程锦脖子上,程锦失笑,“哎,别闹……” 楼上有人趴在栏杆上吹口哨,是实验室的方圆圆,“你们开房去吧!刚刚我还和人打赌,说你们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他们这楼梯下人少安静,时常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打电话或者聊天之类的,程锦和杨思觅在办公室时偶尔也会出现在这地方。 程锦大笑,“好吧,我们就走,不分散你们的注意力了。”他拉着杨思觅往谢铭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谢铭看到杨思觅和程锦一起过来了并没有说什么,只笑道:“你们的衣服不错。” 程锦道:“谢谢,都是思觅的品味。” 谢铭倒了水给他们,“你来是为了那只被步欢啃了一口的手是吧?既然已经送到你们手上,那就查一下吧,不过不要记录在案。” 程锦道:“这是让我们私下调查?不会有人来指责我们干涉什么国家重要机密之类的吧?” 谢铭道:“不会,屈跃已经答应认领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会出面说特案组是在他的授意下查这事的,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些,能少些麻烦最好。” 既然屈副部长也掺和到这事里面了,看来这水还真挺深,“第2局有什么问题?” 谢铭不露口风:“这很难说,或许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程锦点头,表示已经明白,拉着杨思觅站起来,准备离开。 谢铭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一直忘了和你说,你得了个红旗勋章,表彰你领导的特案组完美地处理了木伦市的危机,到时会有个小型的颁奖晚会,特案组的人都要参加,时间还没定,到时我再通知你们。” 红旗勋章是安全部的最高荣誉之一,安全部的人以得到这个勋章为荣。 “……”程锦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来,他们已经解决了很多案件和危急情况了,这或许可以让他们得好几次红旗勋章,但为什么会是木伦市?木伦市的事件里他们可是什么也没做,回来后他也没往上汇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含糊地说明了下情况,难道安全部的领导人就喜欢这种神秘感? 程锦木然道:“那没其它事,我们先走了。” 谢铭很不解,难道没人和程锦说过红旗勋章是什么?很多人一辈子也拿不到一个,他进来还不到一年,就得到了一个,这样也不能让他有一点动容? 出了谢铭办公室后,程锦问杨思觅:“你有红旗勋章吗?” 杨思觅道:“有几个,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你要看?”他想着自己到底是扔在哪里了,还找不找得到。 程锦笑道:“不用,没什么可看的。我只是想你参加过很多特殊任务,肯定应该拿过红旗勋章。” 杨思觅道:“是没什么可看的,造型很难看。” 程锦失笑,“这个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会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 “嗯,好。” 证据检验室很快提交了一份最基本的报告给程锦,那只手是女性的右手,是死亡后被砍下来的,死亡时间不好判断,但应该是近一两天之内,手的主人很年轻,二十来岁,身份还在鉴定中,不过一般是鉴定不出来的,因为数据库根本不完善。 韩彬道:“他们还漏了些信息,那是只艺术家的手。” 步欢附和道:“没错,很有气质,学音乐的还是模特之类的?” 韩彬道:“不是,是学美术的,手指习惯用画笔,手上的皮肤上有很淡的颜料痕迹。我们检验室的人应该迟点就会检验出来。” 叶莱拍拍步欢的肩膀,“你不该说话的。” 步欢抓了把头发,承认了,“的确,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 小安道:“还好啦,都没有血光之灾。” “……小丫头,别乌鸦嘴!” 会画画的女孩子这个城市不知道有多少。程锦笑道:“行了,别吵架。先查下有没有人去公安局报案说有人失踪的。不过如果死亡才一两天,恐怕还没人报案,叶子,往后几天你都盯着点。” “好的,老大。”叶莱又问,“但是安全部的人处理的尸体,有没有可能他们把后继问题也解决得很好,根本不会有人报案呢?” 游铎同意:“的确,这常识我们都知道。” 叶莱反对:“不,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变态怎么杀人灭口,再消除后续痕迹的常识。”这种事情怎么能被称作常识! 步欢这次拍回了叶莱的肩膀,“可以学嘛。” 叶莱举起手臂露出手环上的尖钉恐吓他,步欢笑着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安抚她。 程锦道:“如果从第2局入手查,有没有可能。” 步欢回忆着:“我和他们中的几个人有过合作,就是典型的特工人员,和我们局的人没有什么差别,不会那么好心来配合我们的。” 杨思觅道:“需要我去一趟吗?” 步欢与韩彬对视一眼,杨思觅要愿意动手,那成功率还挺大的,他们也可以去帮帮忙。 程锦想象了一下:杨思觅抓了第2局的某个人到某个偏僻的地方去拷问……他看了眼步欢和韩彬,“你们要是精力旺盛,完全可以去射击室训练一下,去格斗室也行,可以带游铎一起。” 游铎欲哭无泪,他一点也不想被训练啊…… 程锦看着趴在他身边桌面上侧头看向他的杨思觅,摇头笑道:“哪里就要你出马了?而且还是对付自己人?按正常方式来查就行,二十来岁,很有可能是学校的学生,学生失踪还是比较显眼的,可以从这个方向开始查一下。” 大家都头疼,这个城市的学生可太多了,就算是学美术的人也极多,别说还有不学美术的但也喜欢画画的。 程锦接着道:“游铎,去问下楚辞,就算他根本没看到那尸体的容貌,但或许看到了是不是长发,有没有染发,身高大约多少,身材怎样……反正问一切他所能记得的细节。” 游铎关更疼了,“他不一定愿意配合啊,你看他那种人……” 程锦一点也不理解人,“那你就赞美他,请求他,反正怎样都行,记得我要结果。” “……”游铎小声道,“不能让杨老师去催眠他?” 程锦看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认为楚辞会愿意,来强的?先不过成功的概率,就算成功了到时他不会怪我们,他只会把这帐又记在你头上,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游铎擦了把汗,楚辞的确会把特案组做的事情都算在他身上,那家伙就是个一根筋的人,“好吧,好吧,我去求他……”他真想扑地,你们干脆直接杀了我吧…… 程锦道:“很好,我可以考虑帮你申请精神补助。” ……精神病补助?小安同情地看着游铎。 作者有话要说:方圆圆,第一次出现是在《前世今生》 屈跃,第一次出现是在《前世今生》 4、恐怖蛋糕4 ... 第二天,叶莱收到了近两天的失踪人口报告,有五个,只有一个年龄性别都适合:女性,21岁,叫齐蓉,看照片还挺漂亮的,她并不是在校学生,职业也不明,只知道这姑娘没有固定职业,应该是个自由职业者。报案的人是齐蓉的邻居,警察也去了齐蓉的住处查看,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房间还算整洁,东西看起来也都没少。他们认为是报案人想多了,齐蓉或许只是出去玩了或者去了朋友那之类的,很可能过几天她也就自己回来了。 程锦皱眉,这信息太不全面了,上面说是齐蓉的邻居报的案,在这年代,和邻居关系好的人实在不多,程锦自己一个月都见不到他的邻居一次。但齐蓉这邻居居然在她失踪24小时后就报案了,不过为什么她没能说出齐蓉的更多事情,例如职业之类的? 叶莱道:“老大,现在事情更蹊跷了,如果这事和安全部的人有关,那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报案吧?以安全部的人的能力,别说天衣无缝,但大抵上应该出不了什么大破绽吧?” 步欢插嘴道:“嗯嗯,我们是挺有能力的。” 程锦笑道:“在互相拖后腿时就说不定了。” 游铎道:“对。目前看起来是第2局在做什么事,楚辞他们在拖后腿。” 小安听到后,从笔记本电脑前抬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要 作品相关 (14) 去见楚辞的?”游铎说过今天上午去的,虽然今天上午还没过完。 游铎结巴道:“……是要去……” 杨思觅的脑袋在程锦颈窝处蠕动了一下,有点懒洋洋的声音飘了出来,“需要我帮你作心理辅导?” 游铎脸色发白,他认为让杨思觅作心理辅导就等同于变身成自己实验室台的小动物,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他以前用兔子做实验,活着就继续养着以待下一次实验,死了就送厨房去,发挥最大剩余价值。现在他有点兔死狐悲了。 程锦看游铎更失魂落魄了,心想这孩子的心理素质确实还待加强,不过还是别在今天,他笑着揉了揉杨思觅的脑袋,“睡吧,他自己能解决。”然后他朝小安笑道,“小安,打电话给楚辞,帮游铎约好时间和地点。” “好啊!” 韩彬拍拍游铎的肩膀,“拖得越久会越没有勇气。所以早点了结吧。” 小安认真点头:“我会帮你约最快的时间。” “……” 程锦指了指齐蓉的失踪报告上的家庭住址,“没记错的话,这是在美院附近吧?” 大家对京城都挺熟,“没错,虽然不是在校学生,但可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 杨思觅抬眼道:“有很多种可能,为什么就一定是学生或者毕业生。” 大家怀疑是不小心声音大了,把他吵醒了,又连连点头,“没错,是有很多种可能。” 程锦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方圆圆,挂了电话后他道:“有新发现了。” 他们到了楼上的实验室,站在嗡嗡响的各种实验器材中,时不时有人端着什么固□体从他们间穿过,而且这些研究员似乎都是不看人的,叶莱他们忙在被撞上前自己闪开。 杨思觅和韩彬一进门后都看向了挂在前方的大显示屏,它连接着显微镜,现在上面显示出来的是青蓝色鳞片状物体,似乎还带着隐隐的荧光。韩彬道:“这是那只断手上的那种颜料?” 方圆圆点头,打了个指响,“正确,但它不是一般的颜料,你们绝对想不到这是什么颜料,我还是……” “特制的刺青颜料。”杨思觅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看向他。 “诶??”方圆圆非常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特制刺青颜料,极其少见的那种,我还是很久前还在读书时因为一个意外才见过这种颜料。难道说,你是刺青文化爱好者?”她用有穿透力的目光打量着杨思觅,仿佛要穿透他的衣物观察他的每一寸皮肤。 程锦笑了,他到是知道杨思觅身上没有一个刺青,疤痕都很少。 杨思觅道:“不是。大部分刺青的人是想要精神寄托,表达个性、信仰或者感情,很多人是想表达爱和思念。我不需要。”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程锦,“或许我们去刺一个也不错?” 大家的目光在杨思觅和程锦身上移来移去。 程锦笑道:“别,有那时间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多了。” “嗯。”杨思觅应了声,回复了想睡的状态,靠到程锦身上,程锦笑着搂住他。 方圆圆无奈道:“真不知道你们算是高调还是低调。反正就是这样了,这种刺青颜料,是俄罗斯某地的特产,但会制作这种颜料的人本来就很少,传言已经失传了,现在看来并没有。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或许杨思觅比我了解得更多?” 杨思觅一动不动,一副已经失去知觉的样子。 方圆圆翻了个白眼,赶他们走人,“行了,走吧走吧,我的工作还多得很,没空陪你们傻站着。” 游铎去见楚辞,程锦让韩彬和他一起,游铎感激得都快热泪盈眶了。 小安留下在办公室里查数据库,齐蓉的手机没有停机,但打过去是关机状态,她通话记录上的电话号码,也正在详查中,银行账户上钱挺多的,看得出她收入不错。 程锦他们开车去齐蓉的住处。因为只有四个人,步欢就开了辆小车出来。程锦和杨思觅坐在后座,程锦想到那个刺青颜料是俄罗斯特产,便问道:“思觅,你去过俄罗斯?” “嗯,去过几次。” 叶莱和步欢想听听杨思觅到底去那里做什么,肯定是什么特殊任务,结果程锦只是笑着问道:“那边很冷吧?” “我没觉得。”杨思觅回忆着,然后往程锦身边靠紧了些,“现在想来好像有点,程锦,你让我变得怕冷了。” 程锦笑着握紧了杨思觅微凉的手,“在我身边时怕冷也不错。” 步欢在心里摇头,这两个人说情话说得怎么就是有种怪异感? 他们把车停在了美院,然后下来步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片住宅区都是绕来绕去的小巷子,车开进去了后就没法倒车,步欢也不能保证自己开进去后还能再把车开出来。 一栋栋旧楼没规律地立在巷子两旁,一楼的空地上都放着些大盆的植物,通往二楼的楼梯大多□在外边,楼梯扶手的拐角是平面,上面也都放着花盆,二楼的阳台上也都摆着、挂着各种花草盆栽,步欢笑道:“这地挺像艺术家的乐园啊,怎么我居然没来过?”他拿出了手机,“来,叶子,给你来两张。”叶莱没理他,他照样兴致勃勃地拍着,虽然拍的大多数是背影,但有几张侧影也拍得不错,“哎,你也给我来两张?” 叶莱没理步欢,她认真核对着门牌号,“老大,应该就是这里了,齐蓉住在二楼最后一间。” 咔嚓,步欢把叶莱和老旧的门牌一起拍了下来。 叶莱回头逼近步欢,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有完没完,等下记得全都删掉!”说着转身追上已经在上楼的程锦和杨思觅,步欢哎哟了声,一瘸一拐地跳上楼梯,“我得感激你今天没穿高跟鞋……” 这栋楼的窗户都是有些锈迹的格子铁窗,透明玻璃上都贴了膜,有些老化泛黄了,但完美地保护了屋主的隐私。 程锦看了看有些掉漆的门,再看看叶莱,叶莱点头,确定就是这间。杨思觅把锁打开了,门推开,大家走了进去,没发出什么声响。外面看不出,进门后,他们才发现这屋子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狭小,是一室一厅的,还带了卫生间和厨房。 杨思觅做了个消音的动作,指了指客厅和里面房间的隔断门,那房间里有轻微声响。大家都拿出了枪,杨思觅朝步欢点了下头,步欢闪到门边,然后打手势:一二三,猛把推拉门拉开,杨思觅闪身进门,里面一个正在试衣服的女人张嘴就要尖叫,但杨思觅已经到了她身前,抓牢了她,并捂住了她的嘴,女人惊恐地大睁着眼看着他们。 程锦看了一遍房间,没有其它不对的地方,挥手让大家把枪收起,他拿了警员证放在那女人面前,“我们是警察,你保持安静我们就放开你好吗?听明白就点头。” 那女人在杨思觅手里挣扎着拼命点头,杨思觅松开了她,她哆嗦着后退了两步,把凌乱的衣服拉了拉,“我……我只是,来借件衣……服,你们也不用拿枪来抓我吧?” “你住在这隔壁?”程锦刚才注意到了这栋楼相邻的阳台都隔得很近,而且这个阳台上的花盆被移开了几个,露出了一截空隙,这女人应该是从隔壁爬过来的。“借”衣服?不知道以前主人在这里时她也不是也会这样过来借衣服。 女人点点头,扯平了自己的上衣,抹掉了脸上因惊吓而溢出的泪水,她画了浓妆,化妆品应该是防水的,没有在泪水中晕染开,她这装扮看起来挺成熟,但程锦知道她真实年龄只有二十来岁。 程锦笑道:“你如果配合我们回答一些问题,我们就不追究你过来借衣服的行为,怎样?你叫什么名字?” “江蜜,长江的江,甜蜜的蜜。” 作者有话要说:^_^来解释一下失忆的问题。起因:以前我说过要写程锦失忆。 呵呵,大家注意啦,还没有写,以后再写,具体看剧情,总要有能让程锦失忆的状况发生才行对吧?我看有同学开始说思觅失忆了,(┬_┬)别啊,轮番失忆多惊悚,狗血也不能狗血成这样啊~~~ 5、恐怖蛋糕5 ... 江蜜?程锦道:“这么说是你报警说齐蓉失踪的?”失踪报告上有登记报案人名字。 江蜜小声地支吾道:“……是。” 杨思觅看向她,她被吓得小小地退了一步,杨思觅道:“是谁叫你报警的,你收了他多少钱?假报警也可以定罪的。” 江蜜求助地看向程锦,程锦道:“把实情告诉我们吧,协助警方工作才可以争取到最宽大的处理。”程锦好久没说过这种话了,实在是因为这话只能用来吓吓普通人。 江蜜彷徨失措,连忙答应:“好的好的,是昨晚,一个人拦住我,给了我钱……一千块,他让我今早就去报警,但我没看到他人,那是我晚上回来时,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叫我别回头,后来放下钱就走了。我吓坏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报了警。” 程锦和杨思觅对视一眼,江蜜连忙说:“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程锦道:“那你过来借衣服是怎么回事?” 江蜜又急又羞愧,脸也通红一片,“……蓉蓉,就是齐蓉,答应过今晚借我条裙子的,我是说在她失踪前她答应的,但她现在不在,所以……我想我自己过来拿好了,她回来了我就还她,真的,她说过要借我的。” 程锦点头,又说道:“那你和我说说齐蓉的事吧。”他指了指江蜜的肩头,上面有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刺青,“那是齐蓉帮你刺的?” 江蜜惊讶地瞥了眼自己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没和那些警察说这个……”她发现自己说漏了,忙住了口,“很,很漂亮吧,是她帮我刺的,别看她年轻,她已经是个很有名的刺青师了,我求了她好久她才答应的。” 程锦只是猜了猜,没想到齐蓉还真是会刺青,“那她工作的地方是在?” 江蜜犹豫了一下才道:“忘忧草,一家俱乐部,她是那里特聘的刺青师,一周会在那里工作一天。” 程锦道:“那她平时呢,不工作时会去哪些地方?” 江蜜看向阳台外,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美院的大楼,“学校,去那里画画看书什么的吧,我没和她一起去过,不知道她具体是去哪里。” 程锦拿起了桌上的相框,上面的姑娘是长直发,“这是齐蓉什么时候拍的?” “这照片已经有段时间了。她现在也是长头发,不过前两周染成了浅棕色,她皮肤白,那颜色挺衬她的。” 接着程锦又问了江蜜一些齐蓉家里的情况,但江蜜只知道齐蓉是河南人,其它就一概不知了。最后程锦和江蜜互留了联系方式,“有事可以打给我。对了,你也在忘忧草工作?” 江蜜谨慎地看着程锦,小声回答道:“是的。” 程锦笑道:“好的,只是问问,别担心,我们不是来调查你做什么工作的。好了,你可以走了,这次你可以走门。” 江蜜尴尬地笑了笑,但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她才觉得全身发软,但她往外走的速度还是很快,不过没走几步她又停下了,很尴尬无措,“我……没带钥匙。” 程锦笑着看向步欢,对他偏偏头。 步欢甩了甩头发,对江蜜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过去帮你把门打开?总不好让你这种小女生去爬阳台啊。” 江蜜被逗笑了,发出清脆的笑声,“谢谢你。” 步欢绅士地行了个礼,走上阳台,翻到隔壁去了,然后江蜜那边的门被打开了,他和江蜜在那边聊了一会才回来,把齐蓉这边的门关上后,他说道:“江蜜的房间很正常,就普通的女孩子的房间,她的职业么,应该是舞女。忘忧草,我听过,表面上是正常的俱乐部,但背地里也向某些特别会员提供特殊服务,就是毒品和性,一般这些俱乐部都是这样,没什么新花样。” 程锦听了后没说什么,没有停下他检查齐蓉房间的动作。 叶莱道:“看这房间,想象不出主人会被牵连到什么特殊的事件里,东西都在,没有人过来找东西或者毁灭证据或者做其它的什么奇怪事情……” 步欢笑道:“你到底是想说这很正常还是很不正常?” 镜子旁边的墙上贴有成片的花花绿绿的便签纸,程锦用指尖点了点埋在最下面的一张表单,“课程表,齐蓉在上课,应该是函授课程,拍下来传给小安,让她查一下,优先考虑一下这里附近的学校。” 发现课程表后,很快也发现了相应课程的书本和笔记,杨思觅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她对俄罗斯艺术感兴趣。” 程锦若有所思地点头。 叶莱拍下课程表,把照片传给了小安。 步欢突然道:“那我们不是应该去美院逛一圈,艺术系的女生都很有气质……” 程锦道:“去吧。” “啊?” 程锦笑道:“叶子,你和步欢去一趟。齐蓉的照片你们带上。车也留给你们,我和思觅会想自己办法回去。” 下了楼后,叶莱开始埋怨步欢,“你神经啊,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美院的上她的函授课程呢,就不能等小安查来后我们再去?” 步欢笑道:“小安动作很快的,应该一会就来电话了。再说,我也就这么一说,谁知道程锦就同意了?” 叶莱道:“所以美院应该真的会有线索吧。” 步欢耸耸肩,“这就看我们的了。” 程锦把所有的柜子都打开了看了一遍,这种翻看人隐私感觉并不怎么好,“思觅,那些刺青的器械都不在这里,看来齐蓉只在俱乐部里帮人刺青。那个俱乐部你也知道?” 杨思觅道:“听说过。程锦,你知不知道忘忧草就是黄花菜?” 程锦一怔,然后大笑,“你太刹风景了。黄花菜俱乐部……” 杨思觅也翘起嘴角微笑了,“这种非法的俱乐部很多,都是有背景的,回去让局里的人仔细查下就是了。” 程锦道:“然后打草惊蛇,到时这家俱乐部也突然失踪了?你说的:这些俱乐部都有背景,那一有风声肯定都会销声匿迹吧。齐蓉在这种犯罪高风险区工作,她的死亡也很有可能与这家俱乐部有关。” 杨思觅很慢地眨了一下眼,“那你打算怎样,自己去俱乐部?” 程锦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再说吧,不急,离午夜的夜生活还有很久。我们先回去吧。”他把梳子和牙刷都装入证据袋,准备带回去让检验室对比那只手的DNA,用以确定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不是齐蓉。 学校附近的小吃很多,程锦和杨思觅没太多时间能浪费在这里,就把各个品种都打包了些。在等他们的灌汤包时,程锦去买了两杯饮料,杨思觅接了杯过来,插好吸管,喝了一口,眼皮一跳,“……酸。”程锦接过来喝了口,这柠檬茶是偏酸,他拿了另一杯没开的回了饮料店,“老板,还没开的能换吗?这个太酸了。”他也就问问,能换了的话手上也可以少提点东西。 老板有些为难,倒是饮料店里坐着的一个小个子女生接话道:“老板,他那杯给我吧,你给他来杯别的口味的。” 程锦笑道:“那谢了。” 女生笑容灿烂:“别客气。” 程锦问清楚了各种品味,最后要了杯蜜柚汁,他自己先开了喝了口,这个刚好,回了包子店递给杨思觅,包子已经好了,正在杨思觅手上提着,程锦付了钱给老板,拉着杨思觅离开,路过饮料店时他又对那女生笑了笑,但一眼扫到女生桌上的本子,脸有点僵,走远了些,他笑着对杨思觅道:“不该来美院这种地方,就这么一会,那姑娘已经画好了一张我们的速写了。” 杨思觅道:“要拿回来吗?” 程锦笑道:“不用,反正我们的亲吻照很多人都有备份,这个速写算什么,让她留着吧。不过,看来叶子他们要找到齐蓉的线索并不难,美院这些人的眼力肯定都不差。” 杨思觅又道:“速写我也会。” 程锦笑道:“知道了,你很厉害。”其实他也会些简单的速写素描之类的,刑侦课的成果。 在地铁和出租车间,程锦选择了出租车,就算路上会堵车,但地铁人多啊,他们手上要是没东西还算了,这大包小包的,上了地铁肯定都要被挤破。 进单位最外边的大门时,警卫看着程锦手上数个塑料袋的眼神有点忧郁,程锦道:“怎么了?” 警卫道:“这不是听说昨天蛋糕里有只人手么,这事挺让人担心的。” 程锦笑道:“没事,下次我不会再让他们乱打包东西回来了。” 警卫忧郁地注视着程锦他们走远。 6、恐怖蛋糕6 ... 小安看到程锦带了一堆小吃回来后非常兴奋,打开一盒鱼丸,用小竹棍戳了一个放到嘴里,只嚼了三两下就吞了下去,又开始吃另一个,边吃边含糊地道:“游铎和韩彬还没回来,说是请楚辞吃饭去了,吃完了应该就回来了……步欢和叶子还在美院,齐蓉确实是在那里上函授课的,我查到学校记录的数据了。还有齐蓉是河南郑州人,老大,你知道不,她老爸是齐全仁!” 齐全仁?程锦刚张口想说话,嘴里却被杨思觅塞进一个蒸饺,他也就住了口,却又见小安跳下了椅子,她“喔呕!!……”地大叫了一声,边叫边摆了个李小龙的经典姿势。“……”程锦被呛得……难道要因为吃个饺子而上医院……杨思觅手忙脚乱站到他身边,程锦抓住他一只手捏了捏,示意他别急,另一只手拿了杯子喝了两口水,好多了,“……思觅,我没事。小安!在吃饭时别做这种不利消化的动作。” 小安纠结着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最后乖乖地放下了手,跑回椅子边坐下,开始吃油炸红薯饼,两个腮帮子又鼓了起来,“齐蓉她爸,是着名的武术家齐全仁,开了家武术学校,半义务的那种,采取军事化管理,反正还挺出名的。” 程锦道:“你怎么查到的?” “我把齐蓉手机上的号码都打了一遍,她家的号码,她也没有写上昵称,开始我还奇怪怎么会打到一个武术家那去了,不过那位齐伯伯可有耐心了……” 程锦打断她:“小安,齐全仁知道他女儿出事了?” 小安看程锦这么严肃,她立刻停止了进食,“知道了。是不是不该让他知道的?对不起……” 程锦道:“下次注意。齐全仁肯定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我们连具尸体都没有……真是糟透了。”他拉开椅子往楼上实验室走去,他得去催实验室的人快点把他带回来的DNA样本和那只断手的DNA对比结果算出来。 小安默默地把食物推开,开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期待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杨老师,我这次犯是错是不是很严重?” 杨思觅正仰着头看向楼上实验室那边,听到小安问他,把脸转了回来,“没有,只是最好等到合适的时候再通知他,例如我们已经确认死亡的人就是齐蓉,或者已经找到了齐蓉的尸体,或者已经找到了凶手,或者我们卡住了需要他提供线索……” 小安很少听到杨思觅说这么多话,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希望老大不要太生气。” “他不会生气的。”杨思觅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生气,也很快就会不再生气,他注重效率,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生气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小安道:“可是老大生气时也很有效率。” “哦。”杨思觅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DNA对比结果还没出来,韩彬和游铎先回来了,游铎看起来有点憔悴。韩彬道:“按楚辞的说法是,黑色长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中等,没了。” 程锦道:“你认为他说的可靠吗?” 韩彬道:“他的表情神态都还算到位,不过,感觉有点不对,但如果他说的不是真的,但他为什么要说慌?” 程锦道:“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中等,这都没错,不过齐蓉最近染了发,在两周前,她的邻居说的,她的梳子上掉落的头发也说明了这点。楚辞没有看到过齐蓉的尸体,那这只手他是从哪里来的?” 游铎忧虑地说道:“那个笨蛋,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还撒谎。我猜他以后还得怪我,说都是我逼得他不得不撒谎的。” 杨思觅惊奇地眨了下眼,“你居然想到了这点。不过你为什么想的是这点?你应该先想一下自己的立场。” 游铎沮丧地垂头,“我就不该去的。”再抬头时他发现杨思觅还在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无力地趴到桌面上,“你别看我,我不想被你研究。” 程锦把杨思觅的头转向自己,“别吓他了。”他希望自己的属下状态保持良好。 杨思觅道:“可他现在的样子挺有趣的。” 程锦让小安向韩彬和游铎说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拉着杨思觅去楼上的实验室了,他笑着叹气:“今天有这么无聊?游铎还以为你想解剖他。” 杨思觅道:“可你现在笑了。” 程锦真的笑了,“你真是……” 实验室并不会因为程锦不停地去催,速度就变快,时间到了,结果也就正常的出来了,那只手确实是齐蓉的。程锦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消息,但对他们的调查来说,至少是在前进,而不需要又重头开始。 韩彬看到程锦他们下来了,说道:“楚辞是认识齐全仁的,新人被选进安全部前,都会进行训练,齐全仁的武术学校帮我们训练过人。” 程锦皱眉,也就是说楚辞、梅主任甚至于谢铭、屈越,他们都是认识齐全仁的,他们知道齐蓉死了,想调查清楚,而且他们并不想让齐全仁知道,又由于牵涉到一些复杂的事情,最后他们选择了让特案组来调查?那这下齐全仁已经知道齐蓉的事了,情况又会有什么变化? 程锦想了又想,还是去找了谢铭,武术高手齐全仁老爷子还是留给谢铭和屈跃去招待吧。 谢铭似乎已经得到齐全仁在进京路上的消息了,听了程锦的话后并没显露出惊讶,她表示齐全仁的事交给她,程锦负责去把凶手找出来。 下午再迟一些的时候,步欢和叶莱也回来了,同样大包小包地打包了一堆小吃回来。进大门时警卫的忧郁眼神让步欢停下了脚步,“兄弟,你今天怎么了,没事吧?” 年轻警卫瞥了眼步欢手上的各种塑料袋。 步欢异想天开:“难道你是环保主义者?别担心,我们就这一次用这么多塑料袋,纯属意外!” 警卫道:“不是……昨天不是有只人手么……” 步欢有些恼火了,今天他觉得人人见到他都表情古怪,他阴笑道:“别担心,虽然我是肉食动物,但我不会把那些东西打包到局里来吃的!”他大步走开。 叶莱对警卫道:“你能分辨出别人是不是只是开玩笑,对吗?”说完她快步追上步欢。 警卫更忧郁了,到底要不要把他们说的话上报呢? 各色食品被摆上了桌,这是下午茶么?程锦倒也没说什么,看了眼难得安静的步欢,问叶莱:“他怎么了,有姑娘告诉他只喜欢忧郁小资气质的男人?” 叶莱忍笑道:“是大门的警卫今天格外关心他。” 程锦道:“正常,今天那警卫对谁都保持着那个状态,过两天就好了。不说闲话了,有收获没?”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叶莱开始说了,总算有一天步欢没来和她抢话说,还真有点不习惯,“我们去见了齐蓉的同学和老师,这是学生名册,这一份是老师的简历。” 程锦翻了翻,然后递给小安,“在我们现有的数据中,交叉搜索,看看有哪些人比较特殊。” “好的,老大!”小安把资料上的人的特点关键字输入电脑搜索,“和齐蓉有电话联系的有14人,不但有电话还有短信联系的有4人,和她共同的刺青爱好的有8人,和她一样住在美院附近的有5人……” 韩彬道:“要是我们还有忘忧草俱乐部的会员名单就好,凶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她在学校生活中认识的人。” 小安道:“我想那种俱乐部的会员名单就算会保存在电脑上,那台电脑也不一定会连网,就算连网,我要侵入也要很长时间,而且你们至少要先给我那台电脑的IP地址……” 程锦道:“让我们来先看看现在的情况。齐蓉的那只手检验结果并没有药物反应,齐蓉出生在武术世家,一般人要偷袭她并不容易,所以凶手是男性,而且懂格斗技巧。凶手能接近齐蓉,或许是利用了他们的共同爱好,这爱好很可能是刺青但也可能是其他。这人很有自信甚至有恃无恐,断手上的伤口显示他很专业并且残忍,这不可能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为什么会留下一只断手?不会是为了炫耀。而且他应该很有经验,不会被人发现,但现在有人发现了,还把这只手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程锦说着停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他神情凝重,“我想我们找到关键点了,一开始我就该注意到的。那只手很完美,韩彬和步欢都有提到这点。这手其实是凶手特地留下的纪念品,他有收藏癖,能拿到这只手的人肯定是凶手的熟人,他知道凶手的行为,凶手对他没防范意识。” “……”游铎站了起来,“我去问楚辞。” “慢着。”程锦止住了他,“楚辞应该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手,他可能就是回家后发现桌上多了个快递盒。给他手的人知道他认识齐全仁,而且会想办法来查这个案子,那个人不想暴露身份,但却出于某种原因希望凶手落网。” “……”步欢举手,大家把目光移向他,“我们可能已经找到凶手了,叶子,你记得齐蓉的美术鉴赏老师吗?就你说他很帅的那个,那人手上戴了手套,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大男人,手上戴了双娘兮兮的白手套,但如果他是个恋手癖,这就说得过去了。” 程锦看向叶莱:“叶子?” 叶莱瞪了眼步欢:“我没说过他很帅……” 步欢笑道:“对,但你在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两次。” 程锦没表情地看着他们,步欢闭了嘴。 叶莱道:“齐蓉的美术鉴赏老师叫胡威,他没有一直戴着手套,看到我们后就随手脱了,手上没有伤口。他的简历看上去很清白,他见到我们时表现得很友好,没有故意撇清的行为,他说他和齐蓉的关系还不错,说齐蓉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他的确有观察过我们的手,但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色。他戴手套不是因为洁癖,因为他的办公室还算整洁,但离洁癖还差很远。” 程锦看向身边的人,“思觅?” 杨思觅正拿了胡威的照片在看,他随手把照片扔开,“是他。” 小安道:“杨老师,你见过他?” 杨思觅道:“没有。不过很久前听人说过。”他没有继续说,程锦看了看他,也没有问。 作者有话要说:#^_^#发现有同学扔了地雷,不过为毛又显示成了编号?多谢4704627同学~~抱抱~~ 7、恐怖蛋糕7 ... 程锦拍下了胡威的照片,开始打电话,“喂?葛阅,我发了张照片到你手机上,你让你的人问下江蜜她有没有在哪里见过这人。”他在等那边的结果时对状况外的叶莱他们解释道,“虽然江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葛阅帮忙派人去盯着点。”葛阅和安全部的关系也挺近,就算这事和安全部人有关,也不会有人去为难葛阅。 葛阅很快传回了消息,江蜜说她的确在忘忧草俱乐部见过胡威。 叶莱道:“老大,去抓胡威?申请搜查令,把他家挖一遍?” 程锦坐着一动不动,突然道:“齐全仁应该快到了,郑州过来开车的话,八、九小时也就到了。” 大家都沉默。 程锦道:“这事没这么简单。查这个案子时,谢局就说了不记录在案,胡威的确有恃无恐,就算我们证据确凿,他也能逃脱。” “老大,他是什么人?为什么……” 程锦在想事情,一心两用地随口回答他们道:“你们不都是安全部的人?说到底不就是些利益交换之类的。” 小安嘀咕道:“我们是安全部里最纯洁的人。” 韩彬道:“要怎么做?” 程锦看了看桌上那些小吃,应该已经凉了,“拿去热一热,吃了,别浪费。” 大家苦着脸站起来,准备拿了那些吃的去微波炉那边,但是凉了再热,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程锦接着道:“吃完后闭牢你们的嘴。手痒脚痒的可以去设备室领手铐脚铐。别出去惹事,听清楚了?” “……是……”陆陆续续的有不情愿的声音响起。 不久后到了下班时间,程锦道:“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忘记。”他和杨思觅一起走了。 步欢摸了摸下巴,“否则后果会有多严重?” “很严重。”叶莱道,“小安,我们走,今晚我去你那睡。”两人携手走远。 步欢看向游铎和韩彬,“你们有谁要我陪睡吗?” 韩彬道:“有人来接我。”手机响了,“来了,我先走了。” 游铎道:“我要去实验室,有个实验要做,也先走了。” “……” 晚上,程锦和杨思觅换了身衣服,高级定制西装——都是杨思觅的,两人身材相仿,衣服都能混穿。都准备好之后,杨思觅拉住程锦的领带把他拉近自己,程锦捧住他的脸亲了亲,“该走了。早点去我们才能早回来。” 他们要去忘忧草,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胡威是凶手,但程锦想弄清楚胡威到底是什么人,他凭什么就能有恃无恐,还有他背后的是谁——至少要清楚支持他的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这样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让他伏法。胡威的日常生活很正常,这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但他会去忘忧草,这种地方享乐与危险共存,既然胡威身份很重要,那肯定会有人来保护他,找到保护他的人,就知道他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杨思觅修长的手指在程锦脖子上轻划着,“那我们就晚点再去。” 程锦笑了,把杨思觅的手拿下来握住,“走吧,和江蜜说好时间的,也不好意思让葛阅等吧。” 葛阅在楼下等他们,江蜜也在车里,她看到他们后变得很为难,“就算在忘忧草,你们肯定也会是最打眼的。我带你们进去了,别人马上会注意到,到时怎么办?” 程锦想着被注意到也不一定就有危险,只是太显眼肯定很引起很多人的警觉,或许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葛阅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再问江蜜,“你现在才想到,你白天不是见过他们?” 江蜜咬咬下唇,“抱歉……” 杨思觅道:“你带我们到外面就好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进去。”忘忧草对外就是正常营业的俱乐部,然后还有里间,那里才提供着暴利的各种特殊服务。 江蜜点头,杨思觅又问道:“对了,忘忧草不限性向吧?” 江蜜虽然很不解,但还是没多问,“没有限制,大部分都男女通吃。”她很好奇,到时他们到底要怎样进去,总不会是要搭上别人吧,可那里面的人……她真怕他们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都到了忘忧草外面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小心些。” “别担心。”程锦笑了,这姑娘倒也有几分可爱。 在俱乐部外,程锦他们和江蜜错开了地点下车。进了俱乐部后,程锦用眼角余光看到,江蜜走向了最后面那边的通道,那里有人守着。 杨思觅笑着倒退着拉着程锦去往吧台,他笑得很张扬,程锦也笑:这是要角色扮演?杨思觅点了酒,两人边喝边靠在一起聊天,动作暧昧到有大半人都忍不住看向他们…… 江蜜进了俱乐部的里层后去试衣间换了露背长裙,出来后发现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看显示频,那屏幕显示的画面是外间的俱乐部,这是为了满足这里某些人群喜欢偷窥的小爱好,她问旁边的服务员,“怎么了,今天这么多人去看热闹?” 服务员撇嘴道:“外面来了两个美男,不知是不是刚勾搭上的,正干柴烈火着呢,给他们张床,他们肯定会马上就滚上去。那些人么,摸不着就只好过把眼瘾了。” 江蜜忙走过去一看,视频上就是程锦和杨思觅,他们的领带也扯松了,领口扣子也解开了,她看得心扑通直跳,忙移开了眼……看向周围的人,发现好多人都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有人一口吞下了手中玻璃杯里的酒,然后喊道:“老板!老板呢?!这里怎么没有这种货色!你们也提高点质量好吗?!……” 有人道:“啊,好像往这边走来了……” 江蜜忙抬头看屏幕,程锦和杨思觅确实往这边过来了,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两人互相搂着,衣服有些乱,却更显得性感,程锦在笑,手里还擒着半杯酒,杨思觅随手抽了张卡塞给门边的保安,然后低头拉过程锦的手,喝了口酒,偏头吻住程锦喂到他嘴里去了…… 保安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无措,要进里面确实是要留下信用卡用以扣除消费金额,但这两人明显是生人,也不是由熟客带过来的,一时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放他们进去,但直接去请示老板又怕被骂个狗血淋头……这时,门从里面开了,里同有几个熟客喊道:“让他们进来!”保安也就顺水推舟,恭敬地请杨思觅和程锦进去了。 杨思觅进去后,朝那几个帮忙说话的人挥了挥手,就拖着程锦找房间去了……那些人大笑的、吹口哨的、鼓掌的都有。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纠缠在一起的人们在他们路过时朝他们抛媚眼,有一对还邀请他们一起,程锦笑道:“下次吧。”终于到了一个空房间,两人往沙发走去,杨思觅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桌下还有个人躺着,光着身体,全身发红,估计是嗑药嗑多了,杨思觅扯了桌布把那个人一裹,拖到门外扔了,把门反锁上,回来扑倒在程锦身上,程锦带着他后退两步躺到沙发上。 程锦笑道:“这里倒是又没摄像头了。” “你看到了外面的那个样子,完全没下限,他们不会愿意留下证据的。”杨思觅扯开程锦的领带扔到一边,亲吻上去。程锦摸索着把领带抓了回来,塞进自己口袋,这是警察的职业病,别把证物留在现场,他在亲吻的间隙道:“刚才我看到胡威了。” “嗯。”杨思觅含糊地应了声。 程锦把杨思觅的头托起来一点,“你以前来过类似这样的地方。”杨思觅不但知道要怎么进来,对里面这些正发生的事也都很熟悉,“你以前到这种地方是做什么?” 亲不到人,杨思觅有些不满,想都不想就道:“杀人,我很少做其它事。敢让我来出任务,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死人的准备。” 程锦把杨思觅拉近,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该让你喝这么多的,是不是头疼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杨思觅偏头看他,“你还要查东西。” 程锦笑道:“不查了。办法多得是,为什么要挑你不喜欢的这种。” 杨思觅的嘴唇画出了好看的弧度,“我比你的案子重要。” 程锦摸摸眼前人会发光的眼睛,“当然,你比所有东西都重要,所以别不高兴了。走吧,带你回家。” 门外有人在笑,“我真是听够了。别急着走,来都来了,聊聊吧。”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英俊整洁,衣着有品味,一副雅痞的模样,他手指一拨把门关上了,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腿交叠在一起,“嗨,杨思觅,好久不见。程锦,你好,我和你男友以前共事过。” 程锦笑道:“你好。” 杨思觅对程锦道:“他叫姚千。”他看了看门边的人,“你是在第7局,那这事怎么会扯上第2局?” 姚千转动着手上的银戒,“谁知道呢,水浑点有什么不好?我还在想你怎么转性了,会来管闲事,原来是程组长要来。”他嘴角上扬,“程锦,你怎么受得了他,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了,他和你的案子争风吃醋呢。要我说,总是工作最重要才是,特别是在我们的工作关系国家安危的情况下。” 程锦笑道:“我们会平衡好工作和私事。再说了,我们有弱点,你们才会轻视,我们工作起来不就会轻松许多?” 姚千大笑,“我记得是杨思觅学过心理学吧,啊,对,你在大学时肯定也选修过。”他虽是说笑,却也暗自心惊,因为程锦说得没错,确实有些人会或多或少的轻视他们。在他们这行里——出外勤的特工人员,大家都不屑为情所困,就算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也不执着于此。杨思觅一直都是反面教材,当年他目中无人、不识人间烟火,大家都很敬畏但是难免要说他是正常人类之范畴之外的生物,现在他落入凡尘了,有些人又这么想了:杨思觅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儿女情长,居然辜负自己的天赋,甘愿折了自己的翅膀去了个破案的组里,还能有什么作为。 至于程锦,评价其实还好,首先他是从别的系统中调过来的,大家都觉得肯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被挖角,而且韩彬步欢他们居然愿意服从,这就又说明这个人确实有能力,再后来听了他的作风,发现这人在某些方面很强硬,大家也还挺心惊的,心想没事还是别惹他,毕竟连景行止都会中枪。但再后来听说他和杨思觅一起了,一方面大家觉得这个人果然厉害,依据是杨思觅会喜欢的人恐怕不会是很正常的人;另一方面又认定他痴迷美色才会愿意进安全部,会为个男人放弃自己原来的事业的人,能有多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碧落☆★的地雷,#^_^#抱抱~~~ 葛阅是程锦的前同事,第一次出现在《药品中毒案》,他老爸是葛传祥,第10局的局长,在《职业性背叛》中出现过,在《两张船票》中第10局的人有说过葛阅是他们局长的儿子。嘿嘿,我记得还挺清楚的~~~ 下一章可以完结这篇~ 8、恐怖蛋糕8(完) ... 程锦看姚千一直看着杨思觅,而心思似乎已经飘远了,就咳了声,“齐蓉的刺青颜料是你给她的?” 姚千没提防程锦突然这么问,直觉地道:“杨思觅告诉你的?” 程锦笑道:“不是,我没问他。随便猜猜而已。” 姚千有些奇怪地想,程锦说的是他没问,而不是说杨思觅没说,这挺有趣的。 程锦笑道:“那刺青颜料是俄罗斯的。胡威的简历上说他是东北人,他也有东北口音,当然他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伪造的,他的身手很不错,还喜欢美术,是倒卖过古董?黑手党倒是什么生意都做,他以前是俄罗斯黑手党的高层?后来成为了你们的高级线人,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你们把他移到了中国,但他还是很有用处,所以他的那点收藏癖好你们也容忍了?你以前是卧底在俄罗斯黑手党里的吧,主要关注他们在中国区的动向,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和他一起回了国,你现在也兼任他的保镖或者监护人?” 姚千很好奇,“你真的就是这么猜一猜,就猜出来了?” 程锦笑道:“不,我们收集了很多资料。” 姚千点头,“然后根据这些资料再随便猜猜。” 程锦笑着没说话,杨思觅揉了下眼睛,不知是不是困了,“程锦,你说了要回家。” “嗯。”程锦站起来,拉了杨思觅起来,又问姚千,“胡威如果不在家,还有可能会在哪里?” 姚千看着程锦,心里估量着,但程锦没给他时间考虑,他和杨思觅很快就已经走到他身边了,与他擦肩而过走向了门,他张口道:“等等!他如果不在家,会在大统路230号。” “谢谢。”程锦的手放在门的接手上,却又停了下来,回了头,“对了,姚千,别把政治说成是爱国,也别打着爱国的幌子来找我的茬。” 姚千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开门离开了,才“啧”了一声,把自己摔倒在椅子上。 程锦很后悔没问姚千有没有能出去的后门,他实在不想再看一遍来时路上的情景,杨思觅拦住一个服务员,给了数张大钞,“带我们走最安静的路出去。” “好的。”服务员收到这晚的最高额小费后很热情,很快就带他们从员工通道出去了。 葛阅的车在街尾等他们,看他们出来了,便开到了近处,“这么快?” 程锦道:“都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吧?还快?” 汽车开动了,程锦搂着杨思觅,对司机道:“开稳点,他喝的有点多。” 副驾驶的葛阅转身看着他们,“喝了多少?” 程锦笑道:“喝了些,里面的气味也熏人,他不习惯。” 葛阅摇头,他是看不出杨思觅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怎样,还行动么,按原计划来?” “对,地址发你手机上了。”程锦摸了摸杨思觅的微卷的头发,“这次多谢了啊。” 既然走安全部没法给胡威定罪,那就走公安系统吧。 葛阅笑道:“虽然我听着还挺受用的。但我们就是正常的警察办案嘛,职责所在,有什么可谢的。” 程锦笑了,也没再多说,只叮嘱道:“你们小心些,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叶莱他们早早就到了办公室,等啊等,结果程锦和杨思觅迟到了半小时,叶莱看见他们来了就迎上去问道:“老大,没事吧?你们好像精神都不太好。” 程锦笑道:“没事。”拉着杨思觅回到办公桌后。一晚没睡怎么能精神好呢,昨晚杨思觅回家后便变得有精神了,程锦想着以后酒这东西还是得少喝。 步欢诡异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然后严肃地道:“齐全仁已经来了,在谢局办公室,说要见你。” 程锦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齐全仁会直接到安全部来的,毕竟很少有外人进安全部。 魏清果然很快就过来了,叫程锦去谢铭办公室。 齐全仁一身武术服,留了寸把长的灰色胡须,手上有串黑色木珠手串,悲伤并没怎么外露,看到程锦后还微微一笑,“年轻人,精神不太好啊?” “……”程锦笑道,“齐校长,你好。” 齐全仁也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了,“小女的案子是你负责的?现在情况怎样?” 程锦道:“明天就能水落石出。” 谢铭抬头看向程锦,她还没听说案子已经有进展了。 齐全仁连连点头,声音有几分颤抖,“好!好!辛苦了,年轻人。” 魏清把齐全仁带出去后,谢铭问程锦:“明天?” 程锦道:“或许。” 谢铭耐心地问:“你不打算做解释?” 程锦道:“牵涉的东西很多,有些线索还在验证中。” “你确定?”谢铭也注意好特案组的人今天比较安静,似乎真要发生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一样。 程锦道:“确定。” 谢铭点头,“等你的汇报结果。” 齐全仁出去后并没有马上走,他去了特案组那边和他们聊天。 “……我这女儿脾气倔得很,和我年轻时一样……本想着过两年,我们关系会改善些,谁想就这样了。所以,年轻人,你们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别像我一样,后悔也来不及啦!” 步欢问道:“老爷子,你要是知道谁是凶手,你会怎样?” 齐全仁微微一笑,一派宗师风范,“杀了他。学武之人,不能护国保家,那也要能报仇血恨。”他仿佛不过是在说普通的闲话,表情祥和,“你们会怎样?” 步欢耸耸肩,大家都沉默,这种答案还是留在心里吧。 杨思觅一直半闭着眼靠在椅子里,这时站起了身,“老爷子,我送你。” 齐全仁也没多话,“好。”跟着杨思觅一起进了电梯。 程锦回来没看到杨思觅,正想问其他人,又看到了杨思觅正从楼道走回来了,他笑道:“去哪了?” 杨思觅道:“一小时之后告诉你。” 程锦摇头失笑,没再多问。他开始用手机联系葛阅,葛阅已经带人去了胡威家里,胡威不在,这个程锦已经料到了,胡威除了自己家,肯定还有一个安全屋,不过安全屋的地址他们已经知道了,等葛阅搜查完胡威家里,找足证据之后,便可以去安全屋那边把姚千引开,然后抓捕胡威。 不久后葛阅来电说已经在胡威家里搜查到部分人体——人手,证据确凿,他们马上去抓胡威,程锦再三叮嘱他小心些,葛阅应了好几声,终于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 程锦听到手机发出的是盲音,只得把手机放下了,“我们自己去还好说,他要是不小心出点什么事,他家老爷子会杀上门来吧?” 杨思觅道:“不会。” 程锦笑了:“哦?” 杨思觅拿了程锦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因为齐老爷子已经去了。” 程锦一怔,试探着问道:“大统路?” “嗯。” 程锦站了起来,“步欢去开车。”他率先往楼下走去。 上了车,杨思觅仍坐程锦身边,过了一会儿,他靠到了程锦身上,又过了一会儿,他把程锦的手臂拉过来,绕到自己身上,再握住程锦的手,再过了一会儿,程锦叹口气,调整了杨思觅的姿势,让他靠得舒服些。 杨思觅道:“我难得帮别人一次,你却生气了。” “……”程锦哭笑不得,难道他还想要表扬的吗? 程锦他们比葛阅先到大统路,直接找到了大统路230号,大门关着但没锁,上到二楼,一间卧室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头破血流,正是胡威。韩彬试了鼻息,摇头,已经死了。 程锦看到床角地上有颗黑色木珠,便拾了起来,四处查看,并没有找到更多。 叶莱道:“像是齐老爷子那手串上的珠子。” 程锦抬头看她。 叶莱肯定的道:“中午在他手上看到过。” 程锦仍是不眨眼地看着她。 叶莱张了张嘴,然后道:“不,是我记错了。” 程锦垂下了眼。 很快葛阅也来了,一看见尸体就大叫,“哟,不会吧?!亏我这么辛苦地去引开了那家伙,结果这是被谁捡便宜了?”他看了看沉默的大家,然后道,“唉,看来是畏罪自杀了,也好,免去了审判,帮纳税人省钱了。” 程锦拍拍他肩膀,“我们走了,这里有得你忙了。” 葛阅看杨思觅正看着他呢,忙挥手让他们出去,“赶紧带你家这位走吧,别在这妨碍公务。” 两天后,齐全仁来安全部取齐蓉的骨灰,要把她带回老家去。 特案组的人都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齐全仁和谢铭他们,小安道:“谁能告诉我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胡威不是死了?”死人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游铎道:“一直都还有人知道尸体在哪里,就是那个卖掉了胡威的人。”只是程锦又没有告诉他们。 大家都看向程锦,程锦道:“走吧,去送送老爷子。” 齐全仁看到程锦后,走过来和他握手,松手后他手里多了颗珠子,他大方地摊开手掌,拈起手心上的黑木珠,拿出收在口袋里的手串,解开系绳,把珠子穿上,重新系上绳,他叹道:“得系紧一点。” 然后齐老爷子又伸了手要和杨思觅握手,杨思觅不动,老爷子也伸着手不动,周围的人很有压力,过了好一会儿,杨思觅终于伸出了手,老爷子一把钳住,杨思觅一时竟然不能挣脱,老爷子麻利地把那串黑色木珠套到了杨思觅手腕上,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开了他的手。老爷子转了身,背对大家扬起手挥了挥,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远,上了车离开了。 程锦执起杨思觅的手,看向他的手腕,十八子沉香木佛珠,香味尊贵优雅,杨思觅略微皱眉,程锦道:“戴着吧。不过还是换戴到左手方便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完了,后面还有篇《危险人物手册——姚千》,有些细节会说到,也会说到思觅和姚千的往事。 9、危险人物手册——姚千 ... 危险人物手册——姚千 姚千不屑于爱,他觉得没人比他更洒脱,直到后来他遇上了更不屑于爱的杨思觅。其实他们并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前者是轻视感情,后者是无视感情。 俄罗斯的冬天很冷,也很美,厚重的白雪覆盖在木屋上,让村庄变成个童话世界。姚千被关在其中一个童话小屋中,他来回走动着取暖,他知道如果没人来救他,他绝对活不到天亮,不用别人来杀他,他也会被冻死。本来他正在执行一次任务——卧底到一个帮派,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他的身份伪造得很完美,但很不幸他被对头帮派抓住了,然后被带回了他们的地盘,他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但这种天气,他很怀疑信号能不能被收到,就算收到了,救援的人又能不能在他被冻死前赶来? 凌晨时分,姚千在迷糊中听到了枪声,他清醒了过来,狠狠地搓了搓自己快失去知觉的手脚,站起来往门边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刺眼的光照向姚千,他不自觉地往后缩,却被来人一把抓住,“跟我走。” 屋外狂风夹着大雪片,姚千根本睁不开眼,他被拖上了一辆车,被推到副驾驶位上,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他缓过来后看向头脸都蒙着的驾驶员,再看向车外,车灯划过雪地和房屋,他看到有血从门内溢出,雪地被染成红色,没人出来追他们,“你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杀了?”这个村庄有几十户人家。 驾驶员沉稳地开着车,没有说话。 后来姚千特地去打听过,那个村庄确实被屠村了,鸡犬不留,而且大部分都是刀伤,一刀毙命,只有几个人是被人从远处用枪击射杀的,他们应该是在试图逃跑。 车在一片楼区停下,驾驶员下了车,带姚千进了其中一栋。姚千一进去首先把暖气打开,能用,他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驾驶员把面罩脱下了,姚千这才发现对方长得很好看,而且很年轻,最多20出头的样子,“我叫姚千,你怎么称呼?” 没人回应,那年轻人正在脱衣服,姚千抱着手臂站在这边欣赏,等对方脱下了上衣,他才发现对方是受伤了,腰部有个不算大的伤口,但流了不少血,姚千估计应该是刺伤,而且很深,他走过去道:“你得上医院。” 年轻人道:“先等接应的人来。”他打开工具箱,拿出针线,自己低头缝合伤口。 姚千道:“我帮你?” 又没人回应。年轻人缝好伤口就上床上躺着去了,什么也没交待。 到了中午,年轻人没有醒来,姚千走近他,谨慎地推了推他,很担心他会跳起来攻击自己,但并没有,姚千皱眉,再走近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年轻人在姚千的手掌下动了动,让姚千的手从他额头上滑下去,“我没事。” 姚千道:“你得上医院,我可不想让你因为救我而死。” 年轻人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你,等接应的人来,你想死也要等我交接完。” 姚千虽然恼火,但也没办法,压抑着情绪沉默了一会,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思觅。”也没有具体解释是哪三个字,但姚千没计较,这名字都是好不容易才问出来的,该知足了。 两天后接应的人才姗姗来迟,姚千扑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已经昏迷的杨思觅这时才被一群急救员带走。 后来姚千又和杨思觅合作过两次,也从旁人那里逐渐了解了些杨思觅的事,杨思觅被人私下称作最强大的杀戮机器。 有一次姚千对杨思觅说道:“你别这么拽不行吗,对人和善点,你会有很多朋友的。”他这时自认为和杨思觅算是很熟了。 杨思觅道:“我为什么要浪费表情在你们身上。” “……”姚千后来才知道,杨思觅说得还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是研究心理学的专家,如果愿意,完全能给人留下最好印象。 还有一次是姚千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他趁机和杨思觅聊了起来,他是说了一堆自己的事——都是帮派的事,他告诉杨思觅最近他和一个恋手的变态交上了朋友,应该会发展成合作伙伴。说完自己的事,姚千又开始问杨思觅各种问题,就像是交换秘密,杨思觅或许是觉得他快死了,难得地没有不理会他。 姚千问道:“你记得你大约杀过多少人吗?其中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只有死人才能让杨思觅记住? 杨思觅古怪地看着他,回答了:“不怎么记得,但确实有印象深刻的。” “哦?”姚千来兴趣了,脸上的死气都淡了些,“什么人,说来听听?” 杨思觅找出了纸笔,勾线,刻画明暗,很快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年出现在白纸上。 姚千很惊讶,一个男孩?“咦?为什么记得他?看起来年纪很小。” 杨思觅道:“我当时也这个年纪,他算是我的第一个受害人。” 姚千不知道要说什么,杨思觅似乎不需要他安慰,接着他又听杨思觅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他。” 啊?没死?姚千问道:“你说他是你的受害人,但实际上你并没有杀他?” 杨思觅道:“当然没有。” 姚千没能追问出更多。后来他只得转移了话题,“这次肯定会留下一道大疤,到时就用刺青盖住它。”他在黑手党卧底,人人身上都有刺青,他还特地研究过刺青文化,他挣扎着起来拿了抽屉里的刺青颜料出来,倒了些出来,让杨思觅用放大镜看,“是不是好像会发光?是不是看起来好像渗了蝴蝶的鳞粉,有兴趣你可以用显微镜观察下。想知道是制作的吗?我以前去最北边的……” 这次姚千也没能死成,不过他醒来后发现杨思觅已经走了。那时他没想到要几年后他们才会再次见面。 几年后姚千那一派在黑手党利益争夺中失败,境况很差,只能先转移回国。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朋友胡威。胡威在俄罗斯出生,一直在帮派中混,最终做到了帮派高层,实际上姚千的地位和他相当,但比姚千更得教父的信任。姚千和胡威的关系不错,在他不小心撞破胡威爱好收藏的秘密又没有露出负面情绪之后。所以在情况危机时,姚千顺利地说服了胡威和他一起回国,一起在国内遥控他们的黑帮事业。 回国后姚千听说杨思觅居然进了新成立的特案组,他倒是想找杨思觅问问情况,可一来他没立场,二来他也很忙。就这么一犹豫,几个月又过去了,然后他邮箱里便收到了一份同事群发的杨思觅和程锦的亲吻照,呵,程锦居然是杨思觅画的素描像的成人版,原来程锦就是杨思觅念念不忘的第一个受害人。 看到杨思觅和程锦照片的这一天晚上他在忘忧草遇见了齐蓉。 姚千喝多了,把不知在哪个角落鬼混的胡威忘到脑后,他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说话,“你的刺青真漂亮。”抬头,是个很清秀的年轻姑娘,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杨思觅一般年轻,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蓉。”对方居然回答了。 姚千咧嘴笑了,就知道不会再有人像杨思觅一样永远假装听不见别人问他问题。 后来姚千问齐蓉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齐蓉说她在这里帮人刺青,一周只来一次而已,而且是白天来,这天只是工作晚了才会碰到他。 他们就那么熟悉了起来,齐蓉来工作的那天会特地留到很晚,在那里陪他聊天。两人什么都聊,也聊刺青,姚千甚至把他那种特制的刺青颜料配方也告诉了齐蓉。但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有一次姚千无意中提到了杨思觅,提到他们是在俄罗斯认识,提到他们曾在受伤时互相陪伴,齐蓉很认真地听了,然后说道,“你喜欢他。你之前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他?”她的声音中带着种甜蜜的忧伤。 姚千心里翻起了滔天大浪,面上仍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眼神却不自觉地变得冰凉,她不该自作聪明地揭穿他,没人能让他失去自制力,更没人能看到他的狼狈,他想拂袖而去,却硬是让自己呆到了更晚,晚到胡威都来找他了。 胡威注意上了齐蓉,“那姑娘不错啊,你的眼光不错。” 姚千道:“只是认识而已,她和我没关系。” 胡威有兴趣了,“你确定是这样?” 姚千很无所谓,“当然。” 和齐蓉不欢而散之后,姚千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这是一种带着愤恨的清醒。他让自己忙碌了起来,俄罗斯的黑手党之间又起纷争,或许他可以再回俄罗斯的战场,再留在现在这片土地上他会窒息。 胡威不想走,和平的日子过惯了,怎愿意再去听炮火声?而局里的人恐怕还真会考虑胡威的意见。 齐蓉也来纠缠,在几周没和姚千说话之后,她终于硬拉住了他,姚千只 作品相关 (15) 得停下脚步,听她说道,“我喜欢你。但你总是表现得你不需要爱,所以当我知道你喜欢那人之后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这让我的感情不再那么无望。” 姚千努力想表现得冷淡并且不屑一顾,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的愤怒,“我不需要!爱就是弱点。在我对此坚信不移这么年,并放弃让我心动的人之后,你凭什么能说服我得回报你的感情?!” 姚千在自己彻底暴发前离开了忘忧草。 胡威再次问他:“你对那个会刺青的姑娘真的没兴趣?” 姚千很坚决,“对。” 之后的一晚胡威彻夜未归。这一晚姚千独坐到天亮,他没有出去找胡威,在次日发现胡威多了新收藏之后也只是挑了挑眉。他把胡威的新收藏打包送给了楚辞,并附上了有恰到好处的误导作用的文字简介。后面的发展他都还算满意,想着应该很快可以回俄罗斯了。 姚千没想到会再见到杨思觅,因为杨思觅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但他忘了去想杨思觅还有可能会陪程锦来。他们一进俱乐部他就知道了,他们亲密时确实让人移不开眼,他们在房间里说话时他就在外面。他知道杨思觅知道他在外面,杨思觅只是不在意,多年未见,杨思觅也只不过一句:“他叫姚千。” 姚千还是没忍住,和程锦聊了几句,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确实自有厉害之处。杨思觅是不在乎,程锦是看得透。姚千感觉程锦似乎知道他的所有想法,程锦就那么随口问他胡威会在哪里,似乎知道他肯定会回答,他确实会回答,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停手? 姚千把齐蓉的骨灰送回了局里,局里到没说什么,也没人怀疑姚千在这件事里做了动作,他们只感慨说特案组以后肯定会不待见他们,至少会把他们的优先级排到第10局之后。 姚千很快回了俄罗斯,新任教父不久后上位,再后来姚千逐渐控制了黑手党在中国区的生意。 后来有一年,姚千在饭店和人谈军火生意,谈完后客户先离开了。姚千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朝他走来,人的大脑很神奇,在这一刻他想起了齐蓉,然后他中枪了,恍惚间他看到了一道光,齐蓉在光芒中对他笑,他在这一瞬间流了泪:我不敢爱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弱点。 可你还是成为了我的弱点,在你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_^#看到265141.jj同学在第一季投了地雷,才看到,(^_^)∠※多谢,抱抱~~~ 10 10、不能说的秘密1 ... 良沙市这天风和日丽,沙江上的渡轮正常营业着,渡轮甲板上的人满满当当的,他们或站或坐,大人聊天,小孩嬉闹。突然船身倾斜了起来,大家都有些惊慌,推挤起来,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不过几分钟,船身就有一半沉入了水中…… 步欢在叶莱身后探头,“还看新闻啊,哦,沉船了,死了几十个……事故报道里头一条肯定写的是超载……” 小安敲打着键盘,“这是一个悲剧的开始,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悲剧。我这里有没有报道出来的那部分:打捞沉船事故的尸体时,他们还从江中打捞出几十袋尸块,哇哦,碎尸案!肯定是连环杀手!” 游铎用手肘撞了下小安的手臂,“别表现得这么兴奋。” 韩彬从医学杂志上抬头,“看来我们要去一趟了。” 步欢笑道:“对,去解救良沙市人民!他们不能再承受更多了,我们得去帮他们分担些……” “原来特案组的人就是这副模样……”说话的是个表情傲慢的男人,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轮步欢他们,昂着头走了。 叶莱看向步欢,“这是谁,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步欢居然没跳出去和那人理论,难道步欢也有欺软怕硬的时候? 步欢一副牙疼的表情,“……新闻部的,卫立群,操控言论的好手,很会阴人,能不得罪最好……真要得罪的话,最好能一劳永逸的弄死他,要不会后患无穷。” 韩彬道:“这个事情我们可以私下再商量。他来这应该也是为了良沙市的事情,这么说来,良沙市的碎尸案肯定是由我们负责,卫立群大概是要跟着我们去的,做些后继追踪报道之类的工作。” 叶莱不太理解,“疯了吧,破案还带新闻宣传人员,良沙市的公安们会恨死我们的,案子是不得已才移交给我们,但这么一宣传,当地人肯定只会认为是他们的警察无能。” “好像你们能很快破案一样。”卫立群又回来了,“我看更有可能是宣传你们的无能。” 步欢走到卫立群面前,活动手腕,掰着手指,“你是真打算用武力来解决了?你要上电视,我就勉为其难的不打你脸好了。” 卫立群脸色变了,“你试试……” “要活动身体就去格斗室。”程锦和杨思觅从走廊走过来了,说话地是杨思觅,“那边有干净的运动服,尺寸齐全,肯定有卫先生的尺寸。你们都陪卫先生一起去吧,一定要让他尽兴才是。” 卫立群的脸漆黑一片,杨思觅一再提到尺寸,他身高一六五,他一直表现得不在意,但实际上心里并不是真的那么无所谓,所以现在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大家发现不动手的杨思觅也一样很无敌,大家在心里吹口哨: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步欢笑嘻嘻地哥俩好一般搭上卫立群的肩膀,招呼上其他人,“我们走,今天一定要和我们的好朋友立群好好练练。” 程锦拦住他们:“行了,这不是你们好客的时候,卫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去良沙市,下午三点的飞机,所以卫先生得回家去收拾行李,步欢,你开车送下他。” 卫立群僵硬地笑道:“不用了,我开了车来。” 程锦道:“那我们下午见。” “下午见。”卫立群匆匆离开。 步欢笑道:“人是矮,走得挺快嘛。” 程锦摇头,“别揭人短处。” “那又不算短处,和我一样高嘛。”小安把椅子转了个圈,“不过我可以穿高跟鞋!” 程锦叹气,“别把别人在意的事拿出来说,你们觉得是小事,但或许那是别人的致命伤。我可不想你们哪天因为一句玩笑话就被人干掉了。” 小安嘀咕着:“哪有这么严重……” 步欢也故意扭捏道:“我们不会碰到那种热血的黑社会青年啦……” 程锦抬手止住他们话头,“不能嘲讽别人的短处,把这句话记下,它是特案组组规之一。好了,大家自由活动,提前半小时到机场集合,我和思觅会自己过去。” 大家分开走了,小安道:“老大和杨老师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小丫头别管大人的事。”步欢拍拍小安的头,被她闪开了,他又说道,“我更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有组规这种东西了?” 游铎记忆力卓越,肯定地回答:“刚有的。” 叶莱笑道:“本来就有的啊,只是刚被明确提出而已。例如,对工作要认真负责。这肯定是组规之一。” 韩彬道:“还有不能背叛,这肯定也是。” 步欢看着他们,无奈了,“好吧,照你们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有三条组规了?” 小安严肃地道:“还有一条,可以单纯,但不能无知,如果无知,那也不能无耻。” “……”大家茫然地想了想,“小安!这你现编的吧?!”叶莱把她抓过来,挠她痒。 小安笑着求饶,“好吧好吧!我知道有一条肯定是,就是要会开锁,会开的锁越多越好!” “嗯,这条还像那么回事……” 程锦和杨思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去做,不过是有饭局而已,谢铭请他们吃午饭,也算是一家人,但很少有空坐一起——公事时除外。 谢铭很后悔点了那盘虾,她很喜欢吃,但一只也没能吃到,全让程锦剥给杨思觅了,有几次杨思觅还直接用嘴去叼程锦刚剥好还没来及送到他盘子里的虾肉,太伤人眼球了,谢铭想着一定要在备忘录上记上这一条:局里聚餐禁止点虾。 中途程锦起身去了卫生间,十几秒后杨思觅也去了,谢铭表面淡定,内心狂躁,想也知道这两个年轻人跑卫生间去做什么了! 不过事实证明谢铭多虑了,程锦在几分种后就回来了,一个人,并问她:“思觅呢?” 再几分钟后杨思觅也回来了,带回一份关于虾的菜谱,原来他去了厨房。谢铭翻看了一下,上面有这家饭店的各种虾的做法,好几道都是人家的招牌菜,看纸上的墨迹还是新的,不知道杨思觅是怎么让饭店大厨写给他的。 程锦扶额,“我去还给他们,会和他们解释清楚的。”他拿手机把菜谱拍下了一份,然后带着那几页菜谱往外走。 “……程锦。”谢铭叫住了他,“我让人去还吧,会处理妥当的。”不过或许还之前也该先拍下一份…… 吃完饭,谢铭让司机送程锦和杨思觅去机场,虽然还早,但司机说可能会堵车,还是提前些走吧。事实证明司机很了解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他们到达机场的时间很准时。不过只看到卫立群和他的助手,步欢他们居然不在。 程锦和卫立群点头打了个招呼,开始拨打他的组员的手机,没一个能打通,他马上打回局里去,谢铭说她会马上让人调查。 程锦拉着杨思觅往机场外走,卫立群本来一脸不耐烦,这时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忙喊住程锦:“程组长,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这才想起还有人在,他停了下来,“有紧急事件,我们的行程有变化,我先走一步,这边会有其他人来处理的。” 谢铭的司机还没走,正好再送他们回局里。 回到局里后,程锦问负责通信监控的工作人员,“查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里了吗?” 工作人员调出了地图,“一点半时他们的手机还有信号,那时他们在金台路,应该是在去机场的路上。” 程锦道:“调出摄像头录像。” 步欢他们的车开在金台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们的车被一辆卡车挡住了,这个摄像头拍不到步欢他们的车了,工作人员切换到另一个摄像头,看到步欢他们车后还有辆车,那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敲开步欢他们的车说了什么,再然后步欢他们也下了车,上了另一辆车,那车开往的方向不是机场。 “查到这车是开往哪里的吗?” 工作人员道:“没有,他们很有经验,知道怎么避开我们的追踪。” 程锦皱眉,专业的?“思觅,更有可能是哪里的人?我们安全部的?军方还是公安系统?” 杨思觅道:“军方。安全部的没这么傻。”程锦笑着捏了捏他的手,两人再去找谢铭。 谢铭也在联系人查,但事发突然,恐怕要有确切消息还在一段时间。 杨思觅道:“我找人帮忙?” “先等等。”程锦不想杨思觅找出个什么奇怪的人来,而且既然杨思觅以前不用欠别人人情,那现在也仍然不用。他翻着手机里的号码,最后选择打给宋文,他的上司是施开济上将,元老级人物,他说句话可比别人跑断腿都有用得多。 宋文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程锦?怎么有空打来?” 程锦笑道:“你家老爷子在不在?” 宋文滴水不漏地道:“要向他问好?我替你转达啊。” 程锦笑道:“有要事,让我和他说句话,最多一分种。” 宋文那边没声音了,应该是切换到了无声状态,过了一会,又接通了,一个很精神的老人声音道:“喂!”施开济上将说话就算是疑问句,用的也不会是疑问句的语气。 程锦道:“上将,我是特案组程锦。我想请您老帮我问一声,您那边的人把我的几个同事关哪儿了?” 施开济声音洪亮道:“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程锦听到施开济在嚷嚷着让人打电话,“快给我问问,谁抓了那几个特案组的小毛孩!” 电话那头那边又换了宋文接电话,“程锦啊,你可真是,你这一句话,我们上将肯定要闹上大半天。” 程锦笑道:“大半天?效率啊,同志,赶紧给问下呗。” 几分种后,宋文道:“很快就会有人联系你,他们会和你解释的。”程锦在这边听到施开济的大嗓门:告诉那小子,不是我的人,是海军的!我的人才不会这么没规矩!…… 宋文很无奈,“程锦,那就先这样,有事你再联系我。”既然已经帮忙了,不如帮到底,这种让特案组欠人情的机会并不多。 程锦笑道:“好,这次多谢了,我组里有人下棋下得相当不错,等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去陪你家老爷子来两盘。”施开济喜欢下棋,虽然水平不怎样,但天天都拉着别人下。 宋文很惊恐,“你这是要害我吧?千万别,到时他和你们下上瘾了,天天要找你们下,你们又天天东奔西跑的,我上哪给他找人去。” 程锦大笑,看来还是得让游铎他们去陪老爷子下下棋,这样以后再有这种失踪的事情,不用他去找上门,老爷子也会先去把他们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_^#来补充一下,宋文在《星光晚空》中出现过。 11 11、不能说的秘密2 ... 不久后,果然有人来找程锦了,军方的特种兵,他们上司已经和谢铭打过了招呼,他们过来带程锦去一趟他们的基地。那俩特种兵,客气地请程锦和杨思觅上了车。 军用吉普开往的方向越来越偏僻。杨思觅看了看窗外,“要去的是祥龙基地,很小的一个地方。” 两个特种兵一起看了眼杨思觅,又互相对视了下,但都没说话,大约是上司交待了他们要态度友好。 程锦对两个特种兵歉意地笑了笑,把杨思觅拉过来搂住,“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两个特种兵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特案组的人果然有严重的作风问题。 吉普车开进了基地,又开了好一会儿才停在了一栋楼前,程锦估计这基地至少有十来平方公里,这可一点也不小。走进了楼里,装修简洁并很现代化,有电梯,他们直接上了三楼。几个人正等在电梯外,为首是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人,他伸手和程锦握了一下,“钟乐生。” 程锦道:“程锦。”然后也帮一旁不打算开口的杨思觅报了名字。 钟乐生笑道:“我们认识。”他也没再多说,直接带了程锦他们去会议室坐,然后直接说明了请程锦过来的原因,“是这样,最近我们截获了一些谈论军事机密的信息,然后详查后发现与你们特案组有关。” 程锦道:“安全部的权限很高,每天接触的都是机密,其中不乏军事机密。而且,你们能截获安全部的信息?先不说技术问题,你们有这个权限?” 钟乐生道:“你误会了,是你的属下发了电子邮件给军方的人,邮件中讨论了军事机密,我们是在监控我们军方的邮件时发现的,并没有侵害到你们安全部的权益。现在我们也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并没有针对安全部或者特案组的意思。” 人都已经抓了,此时到是会说软话了,不过纠缠这些也没意义,程锦更想快速解决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军事机密?” 钟乐生沉默,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程锦道:“你们问我那些属下,是不是什么也没问出来?要不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另外,他们知道的事,不会有我不知道的,所以你放心,我能回答你们的疑问。” 钟乐生苦笑,他们会这么快找程锦,是因为施开济上将找了他的上司。不过程锦没说错,他们确实没办法从特案组那几人口中问出任何东西来,这不能打又不能骂的,特案组那几人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是这样,淡水市军区有机密资料被泄漏,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调查完全保密,属于最高权限,军方的人都不知道这事,但我们却很意外地发现你的组员在谈论这件事。” 程锦头疼了,这些笨蛋,到处多嘴吧……他叹气道,“你放心,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钟乐生不解,“哦?怎么说?”大家都不是会相信巧合的人。 程锦道:“这事恐怕得怪我。施开济上将最近很……活跃,大家都在谈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实际上就是没人和他下棋,他最常和占云志上将一起玩,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最近占云志上将没心情和他玩了,所以我想肯定是占上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而淡水市那边一直在研究新型军舰,也一直捷报不断,但最近突然就无声了,那边军区司令正好是占云志的长子占弘少将。所以我在闲聊时说肯定是淡水市军区出事了,没想到他们会特地去问你们军方的人。真的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钟乐生半信半疑,有多少人会去注意施开济和占云志最近有没有一起下棋?而且军舰也没有完全停止对外界公开信息,只是用词可能更加保守而已。 程锦道:“事关国家军事机密,你的顾虑我能理解,不过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去申请隔离我们,直到事情完全调查清楚。现在可以先让我见见他们吗?” 一直闭着眼睛的杨思觅睁开眼看向钟乐生道:“你们不是很习惯用利益来看问题?那么,故意泄密这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突然眼睛亮了一点,“其实也有好处,可以停职休息。”或许还是永久性停职,这个很好,他把椅子转了个方向,硬是靠过去抱住了程锦的腰,头也靠到程锦肩膀上,闭上眼继续休息。 “……” 钟乐生同情地看着怀抱一个大玩偶的程锦,瞬间就想开了,泄什么密啊,又不是谁都和杨思觅一样会期待停职,“这次是虚惊一场,以后,咳,最好没有以后,总之你们别再掺和这些事了。走,一起去看你们同事。” 程锦的手机响了,他看向钟乐生,用眼神问他这里能不能接,钟乐生道:“方便的话,你还是开免提吧。” 程锦觉得没什么不方便,虽然打进来的这号码没见过,但一般也就是局里的,一接通,手机里居然传出了小安的声音,“老大!快来救我们,他们抓住了我们,是一些当兵的人,他们虐待我……唔……” 钟乐生一头冷汗,忙叫手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把手机都拿走了,怎么还能打电话。 那头的小安听到了钟乐生的声音,“老大!还有谁在?我记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坏人带人抓的我们……” 程锦哭笑不得,“小安,没事了。我已经过来了,马上就和你们碰面。让你身边的人带你过来吧。” 程锦在这头可以听到小安和她旁边的人说话,“听到了?我们老大已经来了,他让你们带我过去。” 小安身边的特种兵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她先从卫生间里出来。 钟乐生严肃地对程锦道:“我们这边绝对不会有任何施虐行为,你要是有所怀疑,可以把我的人都叫过来现场询问,和你的人对质。” 程锦笑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们……”正说着,手机又响了,程锦摇头,仍旧开了外音,这次手机没有传出尖叫声,传出的是男人的歌声,其中还和着打拍子的声音,程锦细听了一会,居然是莫斯密码,“……是步欢。” 钟乐生叫他的手下,“快点,把特案组的人都带过来!”他一点也不想听到有更多人打电话给程锦,这次是他小瞧特案组这些人了,没有更严密地搜查他们,居然让他们还能联系外界,这不是一般地丢面子。 但钟乐生没能如愿,程锦的手机还是再次响了,这次是局里的研究员,他们说收到了无线电求救信号,已经确定了特案组的人的方位,把坐标报给了程锦。 ……无线电?这个坐标的确是基地的方位……钟乐生无言。 步欢他们被带到了基地后,被隔离到了不同房间,同时进行审问。 小安一直在说话,她说了一堆的军方的八卦,还不停地问这些是不是真的,来问她问题的人虽然也很感兴趣,但他们有正事要问啊,但他们完全插不上话,插上话了也很快被她带歪了。然后她可能是说累了,又是要吃的又是要喝的,再后来又要去卫生间,她就是在卫生间用她腰带上装备的通信设备给程锦打电话的。 游铎也一直在说话,帮军方的人普及了各种知识,最后证明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没有做过任何军方指控他们做了的事,那些特种兵听得晕头转向,只能去请个研究员来和他说话,不过研究员没这么快赶来,游铎也就得以中场休息,他利用这段时间调试好了装在鞋上的无线电设备。 叶莱被问问题时,全部推给了步欢,信誓旦旦地声称都是步欢的错。 韩彬也一样,不关已事地让那些人去问步欢,还使唤他们去拿本杂志来给他看。 步欢无论被问什么,都承认下来,但要说细节,就开始含糊不清了,后来还疯了一样引吭高歌起来,他的袖扣中有精密的电子设备,存了程锦的号码,可惜不能双向通话,他只得边唱边祈祷程锦会接电话…… 他们都出来后,扑到一起拥抱成一团,杨思觅拉着程锦后退了几步,避开他们。 钟乐生在一旁道:“今天很抱歉,这只是个误会。”他一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这些人真的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用刑什么的,可不会是好玩的事。 步欢道:“误会?!你们倒是也让我们来误会误会。” 叶莱关切地看着步欢:“你声音怎么哑了?我这有薄荷糖。” 韩彬道:“我这也有润喉片。” 步欢怀疑地看着他们俩,怎么这么殷勤?“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叶莱拍了他的肩膀,“没有错过什么。但有了这次的经历,我们会更加团结。” 韩彬把一盒润喉片抛给步欢,步欢打开来闻了闻,好像没问题。 小安抱着程锦的胳膊,“老大!……” 钟乐生打断她,“小姑娘,你得说实话,我们可没有虐待你。” 小安瞟了他一眼,“你们都不愿意给我饮料喝!” 又不是请来做客的,还提供饮料。钟乐生道:“白开水比较健康。” 游铎在和旁边的特种兵讨论,“我认为你们审讯室得考虑一下屏蔽信号的问题……” 最后大家终于庆祝完重聚了,钟乐生便亲自送了程锦他们回去。 到了十五局后,钟乐生和谢铭在办公室进行了谈话,在些期间,他的上司也和安全部进行了对话。然后他和谢铭一起走到了办公厅,谢铭宣布道:“程锦,你们特案组去一趟淡水市,协助军方做些调查。” 小安问道:“那我们的碎尸案呢?” 谢铭道:“我相信良沙市的公安部门会处理好的。” 卫立群也还在十五局等他们,听到谢铭的话后,露出个我也这么认为的表情,“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魏清送他出去,“这次耽搁你的时间了……”两人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_^#所以,其实这个案子不是碎尸案。 12 12、不能说的秘密3 ... 程锦他们坐军方的一架小型飞机去淡水市,两个小时的空中旅程,程锦庆幸自己坐的不是飞在他们前头的那架运输机,对他这种有轻微飞行障碍的人来说运输机一点也不适合他。而钟乐生和他的手下宁愿去坐运输机也不和他们坐同一架飞机,看来真是被小安他们折腾怕了。 叶莱道:“老大,我也想申请些特殊装备,要不坐在审讯室里时太无聊了。” 程锦道:“行,写好了申请后我给你签字。” 小安嚷道:“我也要,我也要!听说科技局那边正在实验一款激光刀!……” “……”程锦被吵得头晕,“实际一点,要申请装备就申请那些你们能申请得到的。” “但能申请到的,我们自己就可做出来!” 程锦笑道:“那你们就去借科技局的实验室用一用吧,把你们想要的装备都做出来。” “……” 叶莱岔开话题道:“那些军人到底是什么人,海军?” 韩彬道:“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 步欢笑道:“他们也不过如此嘛!” “行了。”程锦让他们都打住,“我们特案组是行动组,少说多做,记住了?没事不要到处找人闲聊。特地跑去和军方的人讨论他们的高度机密?说说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安举手,程锦点头,小安小声道:“是我的错。嗯,我群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纯粹是炫耀心理!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我没想到这会让我们有泄密的嫌疑。” 步欢抓了抓头发,“啊,我也和人说起过,信息时代信息共享嘛,而且现在是言论自由的社会……” 叶莱了然道:“我就知道是你说的。” 步欢笑道:“很了解我哈?” 程锦看着他们,大家安静了。 步欢干咳一声,“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小安道:“我也不敢了。”说完她又小声道,“下次我要用匿名代理服务器。” 程锦皱眉,小安马上道:“我无条件收回我说的前一句话。” 在程锦再次开口前,步欢道:“少说多做,我申请把这条加进我们的组规。” “……准了。”程锦看了看时间,离飞机降落还有一个小时,“现在你们都闭上嘴,直到飞机落地。”步欢还要说什么,程锦抬手拦住他,“尤其是你,别再折磨你的嗓子,如果你还想在接下来几天能说得出话。” 钟乐生他们先降落,然后在跑道旁等他们,威猛的军车就停在一旁,步欢低呼一声:“你们军区装备不错啊,最新款的,这车多酷!” 杨思觅也感兴趣地打量着那车,双门的重型军用越野车,它的外形骠悍,整车造型威猛、雄壮、粗犷、豪放,线条简洁、大方、硬朗,他偏头看向程锦,这动作做得很明显,一旁的军人们也注意到了,他们虽然一脸严肃,但也想听听程锦会怎么评价。 程锦一点也不想某一天发现自己家楼下多了一辆会让所有市民围观的军车,所以他无视了所有人隐含期盼的眼神,淡定地道:“太笨重了,也不够美观。” 杨思觅没兴趣了,翘起的长睫毛重新耷下。 其他人脸色不太自然了,眼里也起了点火花,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浅薄到连最好的军车都欣赏不了的人! 步欢还在对那车上下其手,和司机商量道:“让我开开呗。” 小安也去凑热闹,“我也有驾照。” “你们不用考虑她。”游铎把小安拉住了,“你那驾照才领到的好不好?你的驾车里程才几公里?” 目的地离机场不算远,半小时后就到了。放眼看去,很空旷的一个基地,人口密度很小。 叶莱道:“老大,我以为我们要去海边,不是跟海军和军舰有关?” 程锦笑道:“和海军还有军舰有关的东西有很多。” “到了室内再详细说。”钟乐生带着大家来到了一栋楼,有人等在楼前给他们带路。 大家都进了会议室,落座后,钟乐生道:“具体的说,这次事件的主角是军舰上装备的武器……” 游铎道:“导弹?” 钟乐生看一眼游铎,再看向程锦,游铎眨巴着眼低下了头,钟乐生继续道:“五天前占弘少将的警卫非正常死亡,我们调查后怀疑或许牵连到更严重的事情,直到两天前有迹象表明应该是武器资料有泄漏。”说到这里他开始沉默起来。 步欢他们互相使着眼色:这是已经说完了呢还是已经说完了呢? 杨思觅拿了杯子喝水,瓷杯放回桌面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程锦看向钟乐生道:“大校?” 钟乐生严肃地道:“我还是直接说吧,经过调查,我们怀疑占弘少将与此事有关,但不知道他具体的牵涉到什么程度。”这才是真正让人为难的地方,一个将军,一个军人,却涉嫌泄露国家机密,若是证实了,这就是会让他身败名裂的判国罪。 程锦道:“这类事情不是应该由更高级别的人来调查?” 钟乐生道:“只是做个初步调查。” 程锦点头,看来早就汇报到上头去了,现在这是不想打草惊蛇,准备先稳住占弘。假如真让更高级别的人过来,那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杨思觅道:“他如果要泄密,会只泄露导弹机密?你们别忘了他是军区司令,权限高到可以查看这个军区的所有机密。” 钟乐生道:“我们正在调查中。你是认为他和泄密事件无关?” 杨思觅低头默默喝水,程锦在一旁道:“现在下结论过于武断。” 杨思觅把他那杯水都喝完了,拿了程锦的杯子,分了一半到自己杯子里,“等我看到占弘本人就知道了。” 钟乐生道:“我和占弘少将约过了时间,明天上午他在基地。今天也天晚了,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带你们去基地招待所?” 小安好奇地问道:“难道招待所没有吃饭的地方?” “以我们这几天的经验来说,食堂的伙食比招待所的好。”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回到了招待所,钟乐生把程锦他们的房卡给了他们后就回自己房间了。程锦随便挑了间。开了门一看,招待所的条件居然还很不错,带卫生间的单人间,明亮的窗户下有两张沙发椅和一张小桌子,还配有大尺寸的液晶电视。 步欢他们把房间检查了一遍,“很干净。”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设备。 程锦让大家坐下来,他没坐,站在了杨思觅的椅子旁,“来说下现在的情况。” 叶莱先说:“已经死亡的占弘少将的警卫涂子杰,身上有防御型外伤,他在死亡前与人进行过搏斗,死亡原因是中毒,毒素种类不明。” 程锦道:“韩彬和游铎去查到底是什么毒。继续。” 游铎道:“涂子杰死亡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地点是研究所,他是陪同占弘少将去的,当晚警报防御设备和照明系统都被破坏,二十分钟后才恢复,涂子杰就是在这期间死亡的。当时占弘少将让研究员清点过所有的东西,并没有发现有缺失,但钟大校说存放了机密文件的电子存储器已经被调换了。” 程锦道:“小安,去查一下研究所的警报设备是怎么被破坏掉的。叶莱和步欢去询问一下研究员事发的现场状况。” 小安马上答应了:“好啊!” 步欢反对道:“和研究员们谈话?我认为游铎和他们更有共同话题。” 程锦道:“是让你去问话,不是交流学术。他们有签过保密协议,不允许对外人提起自己的工作,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像你们一样多嘴。” ……又开始嫌弃他们了,步欢用脚踢了踢叶莱,叶莱道:“老大,按常规来说,我们得查清楚受害人涂子杰的人际关系网,现在他们提供的资料太简单了,只说涂子杰是外省人,在淡水市服役两年多,没有亲人在这里,要好的朋友也全是他的战友。或许我们要更深入的调查一遍。” 程锦笑道:“叶子,你说得很好。不过涂子杰死亡的消息还在封锁中,要详查他肯定会让人注意他已经出事,这个迟一点我再和钟大校沟通一下。” 叶莱冲步欢微微抬高了下巴,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步欢飞快地眨着眼睛忍下了痛呼声。 风穿过开着的窗户扑面而来,程锦把扬起的窗帘拉住,用系带系住,这里风很大,把大家的头发吹得越来越个性,程锦用手梳理着杨思觅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思觅,如果要公开涂子杰的死讯,那这基地是不是会戒严?”这样的话到时行动起来肯定很不自由。 杨思觅把头靠到程锦身上,“现在就在戒严,没有明着来,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暗哨,淡水市的公路、车站、机场的安检肯定都升级了,这就是钟乐生的作风,他擅长稳定局势。” 小安从另一张椅子上跪坐起来,转身趴到了窗台上,东张西望着,希望能找出几个隐形的暗哨来。步欢在一旁伸长了脖子指点着,“错了,看那边……” 游铎道:“看来军方已经把这次的事情定义为严重泄密了,难怪钟大校把我们也弄进了审讯室,他或许还认为在我们身上会有重大突破吧。” “可惜到头来一场空……” 程锦笑道:“并没有一场空,不是把我们绕进来了?这事要是查清了,一切都好说。但要是查不清,我们也得分担责任,前面我们泄密的事恐怕又会被翻出来,到时就得再进审讯室了。钟乐生之前和我们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接触过,对我们应该并不了解,想必是有谁和他说过什么。回去后,你们去四处问问,看看到底是谁坑了我们。” “可是……” 程锦打了个指响,“这次我批准你们多用用你们的嘴。”他一说完就开始赶人,“行了,都早点休息去,别忘了现在是在军区,恐怕得起很早。” 13 13、不能说的秘密4 ... 五点半,军号一响,大家都动作迅速地起来了,不多时都开了房门往外走。钟乐生看到程锦和杨思觅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面不改色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在这边住得可还习惯?” 小安蓬着头发走过来,把钟乐生挤到了一边,叶莱拿着梳子跟在小安身后帮她梳头,也跟着她插到了钟乐生前头,“老大,不应该是六点么,现在才五点半。” 程锦对钟乐生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小安摇头笑道:“起床时间本来也是因地而异,这边天亮得早,起得也就早。” 小安不满道:“那也太早了,以前我去参加训练的,都是六点半起床的。” “这又不算什么,通宵时也没见你抱怨。”步欢挺精神的,适应良好。 程锦道:“往前走,别堵在楼道里。” “老大,去哪?七点才吃早饭。” “那你们就去出早操,钟大校,这边早操内容是哪些?” 钟乐生道:“5公里负重,800米障碍,再做些基础体能训练,很常规的一些训练。我们也去,走吧,一起。” 叶莱帮小安把头发扎好了,看她皱着脸就笑道:“别担心,不会记时的。” 小安很忧伤:就算不记时,大家也能看得到她就是被落在最后的那个人吧。 程锦道:“都别去出风头,保持跟小安一个水平就行了。” “……”步欢脸上跃跃欲试的笑容被冻住了。 小安跳起来欢呼:“老大,你太好了!” 不过在训练时,跑在最后的是程锦和杨思觅,还有钟乐生,他们用的是慢跑的速度,而且没有负重。程锦和钟乐生说了一下涂子杰的事,“我建议公布涂子杰已经死亡的消息,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查,也不用泄密的事,就说是要查司令警卫的意外死亡事件。现在暗地里查你们也查不出更多,那就试试明查。涂子杰死亡,大家更容易想到是军区司令的人身安全问题,以此为原由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直接加强基地和淡水市的警戒,那些拿走的资料的人肯定会因此受惊,他们会急着有动作,只要他们动了,肯定会有破绽,我相信钟大校的眼睛肯定利得很。” 程锦说完后,停了停又道:“还有我们要最高权限,我不想每次进出任何一扇门都要被核对上十分钟,是你请我们来的,那就不要束住我们的手脚。” 钟乐生在考虑中,公开一部分事实或许能交换到很多有用的东西,也或许能更好的掌控局势,但是风险还是太大…… 杨思觅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但我们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上半个月。” 钟乐生道:“那你们准备呆上几天?” 谁不希望这事早点过去?如果被牵连上那仕途也走到头了。但几天能把事情解决掉? 程锦笑道:“时间是很难预料的东西,人也很难心想事成。只能希望不会拖得太久。” “他们拖的那五天不算我们的。”杨思觅似乎被这慢跑的速度弄得不耐烦了,说完就快跑到了远处,然后停下来等程锦。 钟乐生看着杨思觅的背影,“他的意思是,我应该早点去找你们?” 他的意思是你最好别来让我们,“早总比晚好。”程锦把话题带回正事上,“几点去见占弘少将?” “九点。”钟乐生又绕回了杨思觅身上,“以前我见过杨思觅几次,没听他说过一句话,至少没和我说过。” 程锦笑道:“他比较随性。” 钟乐生自嘲地笑,“是啊,我这种凡人可像他一样。”他犹豫一会道,“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也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样,但这里是军队,你们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程锦诧异地问:“例如?” “或许你们可以分开工作。”钟乐生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给别人这种建议,但见鬼的,这两人像通了电一样,而他一点也不想让他们给军队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程锦看向远处的杨思觅,他正在树下抓什么东西,蜜蜂或者什么飞虫?程锦笑道:“我以为你对思觅有一定的了解,你是在很认真地建议让他一个人呆着?” 钟乐生道:“当然不是,是和你的其他组员一起呆着。” “这不是个好建议。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影响工作,我们到现在还没被停职不是?而且人相信这里的军人都是人生观已经成熟的成年人,没那么容易受人影响。至于他们会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说实话,我真的不介意。或者你是担心我们会给这些军人造成什么心理创伤?我想你的军人不会这么脆弱,而且我认为他们不会关心上面来的调查人员,他们更关心的是他们的战友突然死亡的原因。钟大校,你关心的重点错得离谱。”程锦最后补充道,“虽然我不会参考你的建议,但你也完全没必要操心,我们不会有什么惹眼的动作。” 钟乐生还想反驳,但他们已经离杨思觅不远了,他也就闭牢了嘴。 程锦走到杨思觅身前,杨思觅伸出了右手,有只蝴蝶停在他的掌心,它色彩斑斓的翅膀颤动着,却无力飞起,程锦笑道:“很漂亮,这是特殊品种?” 杨思觅道:“不知道。我想起我有个外号是跟蝴蝶或者蛾子有关,有毒的那种,不过我觉得这外号来源更多是因为蝴蝶是完全变态生物。”他完全知道说什么话能让程锦露出最温和的眼神。 钟乐生面无表情地杵在一边,天还没大亮,但这块地很亮,因为他现在就是杆最明亮的路灯。 “是因为蝴蝶很漂亮。”最毒的蝴蝶也是最漂亮的,程锦轻轻地碰了碰杨思觅手上那只蝴蝶的漂亮翅膀,“它怎么不飞了?放了它吧,我们不方便带着它。” “被我弄晕了。”杨思觅倾斜手掌把那只蝴蝶倒在草丛上,“歇会就好。” 钟乐生相信很多漂亮的东西是不怎么安全,不过他不信那蝴蝶只是晕了,肯定已经被杨思觅弄死了嘛,但那只蝴蝶落入草丛中后,居然开始挣扎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又飞起来了,钟乐生惊讶地挑眉。 杨思觅回头看他,“你怎么还在?”程锦笑着握住杨思觅的手,杨思觅瞟了钟乐生最后一眼,转身面向了程锦。 钟乐生识趣地转身离开,“我先走。七点开饭。还有程锦,就按你说的来,公布涂子杰的死讯,具体的你来安排。” 钟乐生听说过杨思觅那个和蝴蝶有关的外号,似乎是个动物学家给取的,杨思觅是不是故意说起这个的?难道造成涂子杰的死亡的毒素有可能和什么蝴蝶或蛾子有关?钟乐生打了个电话给检验员,让他们去对比一下。 检验员们暗地骂了他一通,官大了不起啊,不懂就别来瞎掺和,浪费他们的时间,“大校,跟毒蝴蝶没关系,我们检验出来这是一种神经毒素,最有可能是蛇毒,但蛇的种类很多,我们对比过淡水市的已有记录的毒蛇品种,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 钟乐生自言自语:“难道杨思觅的意思是去找那个动物学家万苏?” 检验员耳尖得很,激动道:“大校,你说的是万苏教授?!你能请她过来?到时能不能安排我见她一面……” 钟乐生很怕这些研究人员疯狂时的样子,忙说道:“还没定呢,她又不是那么好请的人。” 程锦拉着杨思觅往回走,他笑道:“其实钟乐生这人也还行。” 杨思觅皱眉,“以前他很能说教,不喝水就能说上几小时,两年没见他这症状好像减轻了,以前的他,也不会把别人扯进这种跟泄密有关的危险的事中,按这个速度再进化上几年,他肯定能抛弃更多东西。” 这是在暗示钟乐生这人一点也不行?程锦笑道:“别研究他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赶紧把案子解决掉回家去。不过走之前应该去饭店尝一下这里的海鲜。”基地的食堂也有,但是味道也就那样。 “不知道这里饭店的虾做得怎样,可以让他们照着我们那份新菜谱做。” 程锦忍着笑道:“……别胡闹,那也是别人饭店的机密,不能把它泄露给同行。” 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早饭,小安很羡慕地看着程锦,他干净清爽,连一滴汗都没流,因为他慢跑回来后其它的训练已经全部结束了。程锦也欣慰地看着小安他们,训练还是很有好处的,看他们胃口多好,馒头都啃了好几个了。 吃完饭后,大家准备先回去洗澡再去干活,步欢对叶莱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子去见一下涂子杰的战友们,这形象多亲民。” 程锦道:“不用了,我去,我要去见占弘少将,那些警卫也会在,我会顺便询问他们的。” 步欢耸耸肩,“好吧,我们这就去见研究所的科学家们。” 占弘少将四十多岁,是最年轻的少将之一,身材魁梧,目光坚定,和程锦握了手,“程锦,欢迎你们来基地。”又看向要思觅笑道,“杨思觅,好久没见你了,你小姨可还好?” 杨思觅道:“她一直很好。少将,现在不好的是你。” 钟乐生愕然,没想到杨思觅和占弘少将认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和少将说话。 占弘爽朗地大笑,“不,我也很好。” 杨思觅看了他几秒,没再开口。 占弘道:“你能来很好。程锦,帮我们找到凶手,有什么需要基地配合的,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 离开占弘的办公室后,钟乐生看着沉默的程锦和杨思觅,“你们没什么要说的?” 程锦道:“有的,我们要去见下涂子杰的战友们,你肯定已经让那批人暂时停止了警卫的工作,现在他们在训练场上?” 钟乐生点头,“对,这个点是在训练场上,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 那些军人看到程锦和杨思觅过来了,都立正敬礼,程锦知道这是钟乐生通知过他们了,只希望没有连问题的答案也通知过。 和这些军人的谈话进行得很顺畅的,他们不会用任何奇怪地问题来打断你的问话。程锦和他们每人都单独聊了一会,得知和涂子杰关系最好人的叫陶亮。 陶亮道:“那天晚饭时我看到他有些不舒服,我就叫他去休息,我和他换班,但他不肯,没想到……”说到这里,这个刚毅的军人眼圈有些红了。 再后面的部分程锦已经听和涂子杰一起值班的人说过了,“白天他请假出过基地,你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陶亮道:“不知道。” “你们平时去市里最常去哪里?” “如果去市里,那一般是去买东西,没有特定的地方。” 程锦想了想,“那么吃饭呢,去哪个地方去得多?”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他们找出最合他们口味的饭店了。 “小乔酒家,不是酒店,就是一般的饭馆。”他们就算是休息时,也不允许进酒店等有娱乐性质的场所。 “听店名可以听出来。”程锦又问道,“在基地外涂子杰有没有恋人或者朋友?” 陶亮迟疑了一秒,“没有。” 杨思觅慢慢地问道:“是没有朋友,还是没有恋人?”他眯眼看着陶亮的脸部细微变化,然后侧脸看向程锦,“有恋人。” 程锦笑道:“陶亮,给我们说说他的恋人吧。” “她叫乔冰,我们去吃饭的饭店是他哥哥开的,不过她和涂子杰在一月前就分手了。” “知道原因吗?” 陶亮又开始迟疑,但看杨思觅正盯着他,他马上道:“不是我不想说,但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乔冰哥哥很反对,涂子杰没有和我详细说过这个。” 程锦道:“好,谢谢配合,有想起什么的话请联系我们。” 陶亮敬礼后离开了。 程锦和杨思觅也离开训练场,“思觅,怎样?” “陶亮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程锦道:“少将呢?” “他不会泄密。但钟乐生说得没错,他是被牵连到什么事情里。” 只说出了一部分事实,但杨思觅知道更多,程锦笑着没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_^#多谢celibate88的地雷,(^_^)∠※抱抱~~ 14 14、不能说的秘密5 ... 最快打电话给程锦的是叶莱,“老大,没什么特别的,研究员们的说法都大同小异,就是停电了,后来又修好了,这才发现死了人。研究所的所长还带我们参观了所有的房间,保密室也看来了,但我们看不出有非法侵入的痕迹。” 她开了免提,程锦能听到她那边的其它声音,程锦道:“我知道了。现在你们去一趟市里,去一家叫小乔酒家的饭店,地址一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还好是饭店,要不我们又吃不上午饭了……”步欢的声音也传过来了。 叶莱在一旁道:“猪……你今天早上吃了不少,别说你现在就饿了……” 程锦果断地挂断。 小安在研究所那边弄了个单独的办公室,开始查研究所的安防监控设备,她让一个军人在她门外守着,告诉他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程锦和杨思觅来到了研究所,见到了所长高哲,“所长,你好。” 高哲和程锦握着手,还挺热情,“你好,是还要问话?不过你们的同事已经来过了。” 程锦笑道:“我们还有一个同事在你这里,一个小姑娘,叫安笑颜。” “哦,我带你们去。”高哲笑了,“那小姑娘挺有个性的,不让任何人进她办公室。” 上了楼,程锦就看到了钟乐生专派的保护小安的军人正在守门,程锦看向高哲,“麻烦所长特地带我们过来,你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忙。” 高哲摇头笑道:“不忙,不忙。” 杨思觅道:“但我们现在有工作要忙。” “……”高哲忙退开两步,“那你们忙,你们忙。”他尴尬地笑着走开。 程锦敲门,“小安!” 里面传来椅子倒掉的声音,小安跑过来开门了,“老大,杨老师,你们来了!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们!” 程锦和杨思觅进了门,小安严肃地对门口的军人道:“记住,不能让人进来。”然后又把门送上了。 程锦看了眼门再看向小安,“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研究所很不安全啊,都已经死了一个人了!” 程锦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拉了起来,小安道:“这个是我刚才不小心撞倒的。”程锦把椅子推到电脑桌前,做了请的手势,小安跑过去坐下,开始敲打键盘,“你们来的正好,我已经有收获了!”她歪了头看要杨思觅,“杨老师,我是不是第一个?” 杨思觅道:“是。” 小安道:“老大,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吗?因为你无论我是不是第一个有收获,你都会直接说是,就为了早点听到我到底有什么收获。” 杨思觅道:“错,他根本不会回答,只会让你直接说正事。” 小安看向程锦的同时,程锦正说道:“别讨论你们的心理学,先说正事。” 杨思觅嘴角上扬,小安嘟囔道:“果然……” “老大,案发当晚是停电了,是有人破坏了供电,但他不够专业啊——在计算机方面,他以为停电了安防监控设备也会停止,但实际上只有警报是会停止,而摄像头仍然还在运作,摄像头是由机房供电的,机房有备用电源,就算停电了,摄像头也还能运转一个小时左右,而那晚才停电二十分钟。”小安调出了一段录像,上面有个人影穿过走廊进了一个房间,打开一支小手电,查看了一下什么后就出来了。“这个人进了保密室——因为停电,保密室虹膜门禁失效了。他只在保密室停留了十几秒,他肯定本来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小安,你做得很好。”程锦道,“我们现在得找出这个人是谁,当天晚上在研究所的研究员好像还不少,再问他们一遍,看能不能排查出这人来。又或者我应该是问钟乐生?他肯定也让人查过摄像。” “他们是查过。但是!”小安得意地笑了,“我比他们厉害,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他在保密室开了手电,但保密室都是玻璃柜,反射出了很多他的镜像,我们的眼睛虽然识别不出,但我的宝贝电脑可以。”她打开了一张合成得很粗糙模糊的照片,看得出这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她递了张打印的员工照片给程锦,“我核对过所有员工的照片了,就是这个人。” 程锦接过照片,这人叫王康,28岁,来研究所有一年了。程锦笑道,“小安,做得非常好。”小安笑得很开心。 程锦拨通了钟乐生的手机,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 钟乐生认真听完后道:“王康这人我知道,研究所两天前有人因为试验事故进了医院,那个人就叫王康。” 程锦道:“人还在医院吗?” 钟乐生道:“就在基地医院,我不会随便放人出基地的。我现在就带人过去找他。” “好的,等你的好消息。” 挂断后,程锦笑道:“走吧,我们吃饭去。” “好啊!”小安从椅子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很少在办案时能准时吃上午饭哪。 钟乐生那边一点进行得一点也不顺利,他带着人急冲冲地赶到基地医院后,医生告诉他王康因为病情加重,在上午已经转到市医院去了,基地查进出的人和车都查得严,但却没怎么查医院的急救车。钟乐生大怒,和基地医院的院长吵了一架。 医院的院长也很愤怒,难道病人病得要死了要送市里的医院去也要先去打报告?!那等报告下来后直接把人送殡仪馆去就行了。 钟乐生又让离市医院最近的人去医院找了,结果王康果然已经从医院失踪了。他丧气地去食堂找程锦他们。 程锦去盛饭回来,发现钟乐生也出现在他们那桌了,杨思觅道:“他有坏消息。” 钟乐生说了王康的情况,“淡水市太大,要找到他要花些时间了。”王康要不是不出现在公共场合,基本上很难找到他,然后他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到风头过了就可以想办法离开淡水市了。 小安道:“那他是装病了?” 钟乐生道:“吃了什么药装的吧,我这有详细报告。”他从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医疗报告。 “别给我!”小安躲开了,“这个你要给游铎和韩彬,他们还在实验室。老大,要不要给他们带饭?” 程锦道:“可以,你帮他们带吧。” 小安拉着钟乐生派给她的那个守卫,“走,我们去找食堂的人要两个饭盒。” “……”钟乐生对杨思觅道:“我已经联系了万苏了,很巧,她在邻市大学有个讲座,她答应下午就过来,晚上或许能到。” 杨思觅道:“她为什么愿意过来?” “这我也不清楚。”钟乐生起身,“不打扰你们吃饭,我先走了。”为什么万苏会愿意来,因为他说是杨思觅找她——听她说过她和杨思觅关系还可以,不知道杨思觅知道后会怎样……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再过了一会,小安回来了,她身后的军人提了个袋子,里面装了两个大饭盒,“这里人都很好,直接帮我装了两盒饭菜,而且里面的红烧肉比我刚刚吃到的还多!我很后悔没让他们帮我多装一盒,但我一开始就说了两盒,所以不好意思又改口要三盒……” 程锦让她停下来,“小安,你可以把那些肉都吃掉。” “哦,好!”结果她还是没吃,但她告诉游铎和韩彬说这些肉都是从她嘴里省下来的。 步欢和叶莱到了小乔酒家,还没进门呢,就有服务员殷勤地过来帮他们开了门,笑容灿烂,“您好,两位吗?” 步欢回了个灿烂的笑容,“对的,两位。” 叶莱拿了证件从服务员跟前一晃而过,“我们找乔冰。” 服务员笑容一僵,“好的,您稍等。”说完她匆匆地走开了。 步欢在她身后道:“我们也要在这里吃饭的!让人先帮我们安排个座位……”可惜没人理他,其他服务员都在忙碌,没听见或者假装没听见。 步欢和叶莱站在装海鲜的玻璃箱边看着,这里像个小小的水族馆,干净的玻璃箱,装各种鱼虾贝,步欢指了指其中一个玻璃箱,那里面有条彩色的带状鱼,“叶子,你认识那是什么吗?” 叶莱摇头,“不认识,我吃海鲜的次数很少。” 步欢拿了网把那条东西捞了起来,一条蓝黄相间的粗长带子盘在网兜底部,这是蛇?步欢伸手去捉,然后大叫一声,叶莱扯了网兜甩到一旁,急急地检查步欢的手,完好无损,“你想死吗?!”叶莱抓住他胳膊把他侧摔出去,步欢躺在地上叫唤,叶莱用脚尖踢他,“你最好快点起来,要不我真会放蛇咬你。” “蛇已经被你们摔死了。”说话的是个年轻姑娘,长发,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她拣起了被叶莱甩到一边的网兜,里面的东西果然不再动了。那姑娘看了看叶莱,“还好你没把他推到这玻璃箱上,要不我这店又得重新装修了。” 步欢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和叶菜对视一秒,尴尬地问,“那蛇我们买了,但是不会很贵吧?” 姑娘道:“这是海蛇,按市价给你们吧,三百元一斤,这蛇不大,最多三斤,你们是在这吃吧?海蛇最好要吃新鲜的,死了放久了会变质。” “……你们帮忙给炖了吧。对了,我们找乔冰。” “我知道,我就是。你们还要什么菜,也一起先点了吧,我们这边海参也做得很不错的,也不贵……” “……”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logelitazzz2008的地雷,抱抱~~ 刚刚看到妖妖同学说要生日了?但那留言我刷新了下就消失了,还没能细看(─.─|||妖妖,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天也快快乐乐~~ PS:(┬_┬)晋江现在就是个悲剧,没有留言让我怎么活啊…… 15 15、不能说的秘密6 ... 乔冰带步欢和叶莱到了楼上包厢,帮他们倒了茶,“你们是警察?” 步欢道:“军队的人。你是涂子杰的女朋友?” 乔冰皱眉,“不是。” 叶莱道:“他的战友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冰冷笑道:“你们诈我呢?我知道你们部队的人不能谈恋爱,你们这么想让他被处分?” 步欢道:“你对他还真不错,难怪他明知道部队的纪律还不遵守。不过我们来是要告诉你,他死了。” “什么?”乔冰来回地看叶莱和步欢,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后,她开始发抖,眼泪也淌下了……等她能再开口说话后,她哽咽地问道,“……他怎么死的?” “受伤,加上中毒。” 乔冰很不解,“中毒?为什么会中毒,什么毒?” “我们还在查。” “希望你们快点查出来。”乔冰自嘲地笑道,“我也没骗你们,我的确不是他女友,我们在一个月前就分手了。他说些什么配不上我之类话,好像这是理由一样。” 叶莱道:“上周五他有来找你吗?” 乔冰摇头,“没有。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上周五晚上。” 乔冰皱眉道:“怎么会?为什么?……”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乔冰摇头否认。 步欢道:“方便让你的服务员上来吗,我们有些问题要问,这是惯例。” 乔冰答应了,开了包厢门,叫走廊的服务员通知其他人分批过来,毕竟现在是饭点,客人多,不能一下子全部都上楼来。 步欢主要是就是想问下那些服务员,涂子杰上周五有没有来这里。 服务员们回答问题前都先看乔冰,乔冰道:“你们照实说就好。” “那天他确实来过,他说要找你,冰姐你那时在楼上休息,老板让我们别叫你。” “……原来是这样,刚刚我还奇怪如果周五白天他活着,怎么会不来见我。”乔冰腾地站了起来,“我哥不让你们叫我?我跟他说了别管我们的事的!我哥人呢?” “老板今天没过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乔冰拿了手机开始拨号,打不通,她把手机摔到了地上,分解成了几瓣……包厢静悄悄的,乔冰捂着脸坐下,“你们继续问吧,别管我……” 叶莱道:“ 作品相关 (16) 后来呢,乔老板和涂子杰说了些什么?” “他们没怎么说话,就打了起来,玻璃水箱也砸坏了,两人都受了伤,后来我们把他们拉开了,然后涂子杰也就离开了。” 看来涂子杰的外伤是在这里打架造成的。叶莱道:“你们知道涂子杰找乔冰做什么吗?” 乔冰抬头道:“是我叫他来的。陷得更深的那个人是我,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以为说好了要在一起就会永远在一起。所以我跟他说要是他不来见我,我就去基地找他。”她哀伤地笑笑,“其实我也就那么说说,因为我知道他很怕被处分,所以一定会来。那天我没见到他,以为他没来,真的蛮难过的……在我决心放下他时,你们又来告诉我他死了……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喜欢我……” 乔冰走后,叶莱道:“爱上人渣不要紧,关键要放得下啊。” 步欢笑道:“别带感□彩啊,我们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同情她的。” 叶莱靠近步欢那边一些,压低声音道:“你说为什么涂子杰要和她分手?因为她哥哥?但不是已经交往一年多了,之前就没事?” 步欢摊摊手,“说不定没特别理由,就是不够喜欢吧。” 叶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男人!” “女人也一样啊!”步欢叫唤道,“你那什么眼神……” 两人沉默着发呆。步欢道:“其实……你不会是还在因为我泄密事生气吧?我觉得这两天你们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啊。” 叶莱白了他一眼,“神经别那么纤细,我知道你没有。” 步欢装出很大的笑声,“哈哈,还真挺了解我哈。” 叶莱道:“别白痴了,以我对老大的了解,你要是真做了,你就死定了。而他什么都没没说,所以你应该没傻到犯这种错。” “……真做了,他会怎样?可他不也没说小安,一个人能偏心到什么程度?” 叶莱好笑道:“你和小安争?她还小,还在允许犯错的阶段。” “我也还很年轻……” 菜终于给上了,步欢和叶莱也很饿了,叶莱伸手拦住步欢的筷子,步欢板着脸回看她,叶莱道:“我就突然想问问,我们在这吃饭不违反什么规定吧?” “现在才问?当然不会,又不是不付钱。” 两人迅速地开始抢菜,狼吞虎咽起来,“……这蛇的味道不错嘛,回去向他们推荐一下,结案后我们再来吃一次。” 叶莱道:“这么贵的东西,要还不好吃,那一定要退货……对了,你付账!” “为什么?!明明是你摔死它的……” 当天下午,程锦他们都在实验室。游铎和韩彬还在查那种神经毒素到底是哪种蛇毒。 “应该是海蛇毒,但是和数据库中已有那些都对不上……” 程锦和杨思觅坐在实验室的右边隔间里,杨思觅靠在程锦身上睡着了,程锦一动不动地聚精会神想着什么。小安窝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室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没错,是海蛇,一种青环海蛇的变种,我很早前见过。”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利落的短发,一眼看去看不出她的年纪。大家都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完全没注意到她进来,也不知道她已经旁观了多久了。 游铎道:“你有详细资料吗?” “万,万苏教授?”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员结结巴巴地喊道。 来的正是万苏,她穿了身连衣裙,笑起来性感迷人,偏头时俏丽的短发扬起,“你好。” 研究员红了脸。 万苏走到操控台前输入网址,调出她的资料,打开了一张照片,对游铎笑道:“喏,小男孩,它就长这个样子。” 一直站在门边的钟乐生道:“那么我们就是要去找养了这么一条蛇的人?” “好像是这样。”万苏东张西望着,“杨思觅呢?” 程锦注意到了万苏的到来,他推了推杨思觅,“思觅,你朋友来了。” 杨思觅睁开眼睛,眨了眨,任由程锦拉他起来,带着他走到了万苏面前,他看了眼万苏,转头对程锦道,“万苏,35岁,楚江大学教授,动物生态学家,也可说是博物学家,对植物、动物和地理都有研究。” 小安在自己电脑上查着万苏的资料,哇哦,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出名,这十几年都在走遍全世界去研究那些动植物,还在一个原始森林中呆了两年,她已经写了几本着作了,其中对昆虫的研究成就使她闻名于世……小安招手让游铎过去看。 万苏摇头,“啧,你还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不能随便说出女人的年龄吗?”她和程锦握了下手,“你好,程锦,听说过你。”她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们这对情侣某些圈子里太出名了,就像那种变种海蛇一样,简直是个奇迹。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一个反社会人格者爱上人类的?我虽然是动物学家,但人类也是动物,我对研究人类也同样很有兴趣!” 程锦笑道:“等你爱上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万苏道:“非常狡猾的回答。要爱上人比爱上动物难多了。” 程锦笑道:“人也是一种动物。” 万苏摆手,“我走进自己的圈套了。人真是蛮令人讨厌的动物,当然,你们除外!” 程锦失笑,杨思觅一点表情也没有,像装了噪音过滤器。 钟乐生想叫他们一起到隔壁去坐下聊,站在实验室里被人围观可不太好,可惜这几个似乎都没这个自觉,他又完全插不上话。 杨思觅道:“你不是要晚上到?他说的。”他往钟乐生那边抬了下下巴。 万苏道:“他说你在这里,我想着很久没见了,所以就来了。我开了驾直升机来,飞到这基地时,他们居然不让我停下来,威胁我说要攻击我,切,最后还不是让我停了。” 钟乐生想就算能插上话,他也不要开口。个人直升机硬要飞进基地,要不是他拦得快,万苏现在已经是碎片了。 万苏还在说个不停,“程锦,想不想知道我和杨思觅是怎么认识的?那还是我在国外时,那时他还好小一只,却跑森林里涂炭生灵,还好被我抓到好好教育了一下。后来他被毒虫咬了,还是我救了他!” 程锦笑道:“多谢。” 杨思觅道:“不用谢她,我救过她好几次,要不她早被野兽给吃了。” “是啊,在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时,多谢你救我,要不就不会有现在这个才华横溢到举世闻名的万苏了!”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也不算自夸,但大家听得还是别扭,这里的人都很自信地认为自己是很优秀的人,但突然旁边来个自信N次方的人,这感觉很微妙。 “人很多哈?”步欢和叶莱回来了,程锦叫他们直接来实验室这边,结果一上楼发现这房间里有这么多人,而且视线都集中在一个方位,那个地方站着个漂亮女人,“这位漂亮小姐是?” 万苏扬眉一笑,“我是万苏。” 叶莱在一边扯着步欢的衣袖,步欢收回停在万苏身上的目光,疑问地看向她,叶莱的手指向房间中央的大屏幕,上面还展示着那张海蛇的照片,它有着蓝黄相间的明亮色彩,怎么能如此眼熟?! “……老大,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程锦道:“万苏教授说涂子杰中的毒是这种海蛇毒。” “但不是说涂子杰身上没有被蛇咬过的伤口?” 韩彬道:“有的,咬在了打架造成的外伤处,所以一开始没有发现。” “……”这下可好了,步欢和叶莱面面相觑,今天可真是他们的幸运日……叶莱先开口,“老大,我们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千万别生气,还有我们能不能私下说。”这一屋子的人,如果都听到了,一出门,这事就会变得人尽皆知了。 程锦看向钟乐生。 钟乐生终于有借口可以不让这些人再聚在同一个房间里了,“好了,大家都先出去。” 研究员们都出去了,万苏没动,钟乐生也没动,步欢和叶莱看看没有说话的程锦,也没好意思开口让他们走,“事情是这样的……”叶莱把他们和乔冰的见面过程说了一遍。 程锦道:“目前为此你们都做得还不错。” 钟乐生道:“对,我会让人注意乔昭的行踪,一发现他就把他带回来问话,看他到底和涂子杰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万苏好奇了,“那你们到底是在哪里搞砸了?” “我们在那里吃了一顿饭……” 钟乐生道:“按原价付钱了就没关系,不算违反规定。” “其中一道菜是蛇汤。” 大家的视线都转到了房间中央的大屏幕上,蓝黄相间的海蛇,“……这一条?” 步欢和叶莱沉默地点头。 最激动的是万苏,“啊!!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珍稀动物?说不定这是全世界最后一条,你们就这么残忍地让它灭绝了!还说你们付钱了,你们付得起钱吗,它是无价这宝……” 杨思觅道:“女人,闭嘴。” 万苏一怔,很久没人敢打断她说话了,她翻了个白眼,镇定下来,“算了,你们先谈你们的事吧,一会我再和你们谈。”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步欢和叶莱。 步欢和叶莱打了个哆嗦,万苏就是那种他们上学时都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最恐怖的班主任。 程锦道:“你们又吃了证据。” 钟乐生道:“他们经常做这种事情?” “没有,上次那个只是不小心咬了一口。”游铎出来帮忙说话了。 万苏道:“你们还吃过什么珍惜品种?!” “不是珍惜动物,只是只人手。” “什么?!吃人手?……” 作者有话要说:#^_^#发现多了几个地雷,(^_^)∠※谢谢扔地雷的同学们~~你们是为了安慰我上次说没评论的吧~~谢谢安慰~~抱抱~~ 408899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05 13:05:47 白夜独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04 16:09:04 linghaihuanya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04 12:51:08 16 16、不能说的秘密7 ... 钟乐生很无奈,特案组来了后事情好像是有进展了,但实际上仍旧停滞不前。查出了王康,结果他跑了;查了乔昭,结果人不见了;本来有条蛇是重要证物,结果被吃了。 程锦也很无奈,因为他现在正在直升机上,杨思觅拉着他上了万苏那架直升机。但直升机起飞后杨思觅才告诉他说:“我很久没开了,有些手生,这个型号的直升机我以前没开过,我先来研究下,很快就好。”程锦很茫然,这是要在空中自学开直升机?车在地面上还好说,开慢点就是了,这直升机在空中……程锦只能自我安慰地想在空中至少不会发生追尾事件。 步欢在叹气,“我最近真的倒霉透了。”昨晚他和叶莱被万苏拉着教育了一晚——都是些生物知识,他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被迫听你不感兴趣的事,最郁闷的是游铎还自愿在一旁旁听,还能和万苏进行讨论,再发展成争论。他回头看去,现在万苏和游铎还在不远处讨论什么研究项目,两人都激动地挥着手,看起来就像是在吵架一样。 韩彬本来想安慰一下步欢,但没能想出自己有什么比步欢更倒霉的事件,只能作罢——不能列举实例的安慰太空洞了。 小安和叶莱在办公室干活,小安查完了王康的电脑,但里面的资料都被清除了,后来她们又想找一下乔昭和王康之间有没有联系,不过到目前为此还什么都没找到。 钟乐生看到程锦和杨思觅下了直升机,走过去道:“是要休息休息,劳逸结合。”他看了看程锦,“不过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放松过了。” 万苏过来了,问杨思觅,“怎样怎样?我就说很容易的吧,你肯定一上手就会开了。” “……”钟乐生了然了,同情地看着程锦。 万苏道:“看吧,蝴蝶天生就会飞。” 钟乐生道:“在它是毛毛虫时就不会。” “你真扫兴。”万苏道,“程锦,你知道杨思觅有一个外号是什么蝶吗?” 程锦笑道:“不知道,只知道是你取的。” 万苏抿了抿丰润的红唇,诱导道:“那你想知道吗?” “不是很想。” “真无趣。”万苏露出个无聊的表情,“是鬼美人凤蝶,我认为它应该是阴阳蝶的变种,它左翅上的图案是美人,右翅是骷髅,怎样,跟杨思觅很像吧?” “……”程锦道,“我只知道阴阳蝶是雌雄同体,而且只能活六天。以前协办过非法制作出售珍稀蝴蝶标本的案子,特地了解过一些。” 钟乐生看着万苏。万苏镇定地道:“说的就是形似,干嘛要这么深究?” 形似?只是表面现象?程锦皱紧了眉,然后喊道:“游铎!过来陪万苏教授。”他拉着杨思觅走了。 万苏愕然道:“那我这是被列入禁止来往群体了?” 钟乐生平静地道:“不知道。” 钟乐生再次找到程锦时,只看到他一个人,他正在和叶莱说着什么。钟乐生问旁边的步欢,“杨思觅呢?难道他们吵架了?” 步欢挂上了诡异的假笑道:“呵呵,他们可不会吵架。” 果然成功误导的钟乐生,“难道是打架了?” “在床上?”步欢像变脸一样板起了脸,“我们没有偷窥的爱好,你想了解的话,自己去问。” “……” 韩彬道:“要我提醒你们他看得你们在说什么吗?” 程锦果然正往这边走过来。 “……” 程锦道:“按现在这个情形,要接着查就只能从占弘少将还有研究所那边开始查了。占弘少将不好查他本人,就从他周边的人查起吧。研究所那边,马上就周末了,周末时把研究所的电脑全部清查一遍,把研究人员的银行账号和他们亲戚的账号都彻查一遍。” 钟乐生道:“你这是认为王康还有同伙?” “我希望有,这样我们才有新线索不是?” 钟乐生点头,“杨思觅呢?” 程锦道:“去见占弘少将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 程锦笑道:“长辈的关怀?” “可能。”钟乐生把话题牵回到正事上,“研究所那边就算周末也一样有人在,有些研究人员挺疯狂的。” 程锦道:“那就通知他们周末要全面检测安防设备。” 钟乐生答应了,他怀疑程锦一早就想好要这么办了。 钟乐生离开后小安道:“老大,查那些要查很久,我是说时间要用很多。” 程锦道:“那个再说吧,还不知道钟大校给我们安排在哪天。你们都去查钟乐生的人查过些什么,用你们最快的速度,用上所有能用的办法。” 大家都一怔,然后相视而笑,“好像很有挑战。能问为什么吗?” 程锦道:“钟大校太从容了。”钟乐生一直表现得很支持他们的调查,但实际上并不是很关心他们的调查进度,也并不希望他们的进展得太快,似乎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个过程,而结果他早已经明了。 游铎和万苏也回办公室这么来了,万苏直觉非常强,双手交握向上拉伸着舒展了一□体:“这个气氛我很熟悉,狼群要狩猎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程锦笑道:“万苏你可以去找钟乐生消磨一下时间,不过千万别太刻意。” “这方面我很擅长。” 万苏道,“那么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当然。”但是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 万苏朝他们挥挥手,离开了。 小安道:“我最占优势!等我侵入基地的监控系统后,他们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游铎笑道:“基地外你就查不到。” 小安反对道:“理论上可以,如果这个城市的监控系统完善的话。” 叶莱道:“看来我们要出门调查的话绝对得小心点,要不得曝光了。” 步欢两根手指蹭着下巴,“或许我该去找那些兄弟喝上几杯?”他往四周一看,“程锦呢?” 小安调出这栋楼的监控设备,“在走廊上……上楼了……到屋顶上去了。” 程锦在楼顶打电话,打给谢铭,“谢局,我要实时监控思觅的方位。” 谢铭道:“程锦,是出了什么事吗?” 程锦道:“没有,先做些防御性安排。” “好,但有事得及时告诉我。”谢铭告诉了程锦密码。 程锦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了卫星定位客户端,查看到杨思觅还在基地内。 午饭时大家照常去吃饭,到下午四点,已经查出了不少信息了。 电脑前的小安道:“他们监视了研究所所长高哲。” 韩彬道:“高哲去基地医院看过王康,也是他建议医生把王康转到市医院的。” 小安又道:“高哲和占弘少将见过面。” 步欢倚在窗外往外看,“占弘少将没有被监控,不过他去哪都有人知道。” 叶莱道:“他们已经抓到了乔昭,不过没通知我们。上午他们直接把他从渔船上抓回来的,他有时会和人一起出海,海上没信号,难怪手机也打不通,他妹妹肯定现在还不知道他哥在我们这里。” 步欢很惊讶,“你怎么查到的?” 叶莱道:“中午在食堂遇到了两个身上沾上了鱼腥味的人,我就跟进查了一下。” “哟,不错嘛!” 程锦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 游铎道:“他们很关注港口那边的情况,他们的邮件这么显示的。不是只有他们能拦住我们的邮件,我也能拦下他们的。” 小安叫道:“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也来查……” 程锦道:“不,还不够。” 小安疑惑地问,“老大?” 韩彬道:“你想查的是什么?” 程锦按了眉心,“占弘少将有个十五岁的儿子?” “对。” 程锦摆了摆手,“算了,你们慢慢查。”他推门离开了。 步欢问叶莱,“这意思是查占弘的儿子?” “……或许。” 小安又调出基地的监控视频,“老大在走廊上……下楼了,往北走了……”大家站在小安身后,看着程锦走向一片树林,后面没了,因为那边没有摄像头……大家散开了继续干活。 程锦走进了林子里,边走边看,一直没看到人,但是明明显示杨思觅就在这里的。突然程锦听到上面有动静,几乎在同时有人从树上跳下落在他身后。程锦本能要闪开却又硬是停下了,转过了身,对方正抬手要搭上他肩膀,程锦顺势把人拉过来搂住。 杨思觅推拒开一些距离,好让他能亲吻到程锦。 好一会之后,两人靠在树上说话,程锦的手指还停在杨思觅脸上,“你是要去帮忙救人?” “嗯。” “是占弘少将的儿子被绑架了?但机密资料不是已经被盗走了?……是因为有密码?难道说是密码只有少将知道?所以他们让少将用密码去换人?少将现在是打算按他们说的做了?”程锦边想边说着,大致的情况都被他说中了。 “嗯。我只帮忙救人。” 程锦失笑,占弘少将如果交出密码,虽然是被胁迫,但仍是难辞其咎,杨思觅还偏自己要撞进这张网里去,不知正有多少支利箭正对准了这网。杨思觅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望定了程锦,程锦笑着把他拉低些,亲了亲他的眼睛,长长睫毛拂过了唇,也颤抖了心,“好,你去帮忙,不能受伤,还有我要随时能和你联系上。” 杨思觅从身上取出个很小的耳塞——程锦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这东西,杨思觅摆弄了一下,然后放进了耳朵里,又从程锦口袋里取出他的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我能听到你,你也能听到我附近的声音。” 程锦拨了号,试了下,没问题,“你现在要回少将那边?” “嗯,你先走。” “好,记住不能受伤。”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松开,走出树林。走远了,程锦拿出手机来查看杨思觅的方位,发现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的树林。他微笑着用手指轻触着手机屏幕上的光点,杨思觅…… 作者有话要说:#^_^#应该还有两章的样子完结这个段落~ 17 17、不能说的秘密8 ... 程锦在基地里随意走着,他想起和占弘刚见面时的情景,恐怕占弘一开始就是想让杨思觅去帮忙的——而不是临时起意,或许特案组会来基地不是钟乐生的主意,而是占弘在某处扇动了蝴蝶翅膀。占弘没有上报泄密的事,因为他知道不会有谈判,而来硬的的话他儿子或许就会被牺牲掉,可怜天下父母心,再刚硬的将军也会有心软的时候。但程锦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泄露军事机密是叛国罪,就算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结局也不会有多美好,占弘独自行动也还无话可说,但他就这么拉着他周围的人一起上了这条船?这样不行,总得想个方法…… “老大这是在基地里散步?”小安又在用监控设备追踪程锦,“要不要打电话给他说我们已经有点收获了?” 步欢笑道:“你打吧,你有免死金牌。” 叶莱道:“你能再幼稚一点么?” 小安已经开始拨号了,接通了,“老大,猜下我们查到了什么?” 程锦随口道:“查到盗密人的详细身份和方位了?” “……没有。老大,关于占弘少将的儿子,他爷爷那边以为他在他妈妈的工作地,他妈妈以为他来了他爸爸的基地,他爸爸,嗯,就是占弘少将,我们就不知道他怎么认为的了。” “小安,你说的太乱。不过我听懂了,做得很好。” “老大,这次是大家一起做的!”电话盲音,小安道,“他挂了。我说得很乱吗?” “还好,但那些称呼混在一起……” 到晚上,钟乐生终于来通知程锦说乔昭找到了,“不过,他承认他和涂子杰打架了,但他不承认自己有放蛇去咬死涂子杰。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去审审他。”他又对他身旁的万苏道,“你有兴趣可以去旁听一下。”今天万苏跟了他一天,只要能让万苏不再跟着他,她想去哪里都行。 万苏想了想道:“行啊,反正跟着你到处转悠也没什么意思,我正巧还没看过审讯。” “那很好。”钟乐生满意地准备离开。 “钟大校。”程锦喊住他,“杨思觅不能有任何事,只是受伤也不行。” 钟乐生表情复杂地看着程锦,“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程锦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任何暗示。” 钟乐生沉默了两秒,转身离开了。 审讯室里乔昭正在打瞌睡,他是个二十六七的短发男人,有着阳光晒过的健康肤色,听到开门声被惊醒了,他看了看程锦,又多看了几眼万苏。 程锦在乔昭对面坐了下来,万苏也坐在了程锦旁边的位置上,“你看什么呢?” 乔昭道:“没想到当兵的也有这么漂亮的,你不是文工团的吧?” 程锦道:“文工团的不会来这里。知道我们来找做什么吗?” “知道,之前你们的人问过我了,是涂子杰的事,我也说了我是和他打了一架,但我没杀他。” 程锦从文件夹翻出一叠打印的照片——钟乐生的人拍回来的,取出上面有几层塔状的玻璃箱的那张,“你们打架时把玻璃箱都撞碎了?” “对,还压死了很多鱼之类的——我一分钱没让他赔。” 程锦道:“你那玻璃水箱里还养着海蛇?” 乔昭否认了,“没有,海蛇养在后面,很多人怕这个,所以没养在那里给人看。” “明明漂亮着呢,有什么好怕的。”万苏拿了那张蓝黄相间的海蛇照片出来,“这条见过没?” 乔昭道:“是见过一条,进货时混在一堆海蛇里的,我妹她也说挺好看的,抓去养了。” “她不会正在就养在玻璃箱里吧?” 乔昭仔细想了想,有些惊慌了,“……不会吧,我没注意到。你是说涂子杰真是被我家的蛇咬了?这下惨了,我妹不会认为我故意害死他的吧,难怪前几天她一直不理我,是因为她认为我害了涂子杰?我虽然不喜欢他那人,他就一张脸长得不错——他都死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我还不至于杀了他,我都忍了他那么久了,要动手早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万苏道:“或许是你现在终于忍受不了?因为他想抛弃你妹妹。” “你是说他们分手?他们老是分分合合,我和乔冰说他靠不住,她就是不信。这次涂子杰要是没死,他们或许过不久又会复合了吧。” 万苏点头,肯定地道:“这下我知道了!你不想让他们复合,所以杀了涂子杰。” “……你这人,我说了我没杀人!” 万苏玩得高兴,往旁边一看程锦走到墙角边看手机去了,“程锦!你没听?他不承认他杀了人。” 程锦走回来重新从新坐下,“除了涂子杰,你妹妹还认识基地这边的其他人吗?” “认识些,有很多当兵会去我们那里吃饭,不是我自夸,我家饭店做的海鲜……” 程锦道:“你认为你妹妹已经知道涂子杰死了的事?” 乔昭很奇怪程锦为什么这么问,他想了想,“不一定,她或许只知道涂子杰出事了,她好像去打听过,但没得到确切消息。没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果然还是出事了。” 是啊,没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程锦又开始看手机。 万苏道:“怎么?” 程锦摇头,“没事。乔昭,你家有抗蛇毒血清的吧?” “有啊,买着备用呢,你知道,海蛇有毒,虽然它们都很温顺,但也得预防一下。” 程锦对万苏道:“你接着问吧。” 万苏问着问着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问了一堆又一堆问题,乔昭欲哭无泪,几乎每句话里都加上了我没杀人…… 两小时后,一直没出声的程锦终于站了起来,“走吧。”杨思觅已经离开了基地很远了。 万苏意犹未尽,“就好了?” “嗯,好了。” 乔昭感激涕零,他几乎都要被逼得认罪了。 万苏朝乔昭挥挥手,“有机会再见!” 乔昭无语,……千万别再见,会再见的话说不定就是他要被枪毙的时候了。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出了审讯室后,程锦就戴上了蓝牙耳机,一直听着杨思觅那边的情况,也让杨思觅能听到他这边的动作。 程锦问万苏:“晚上你开过直升机出去没?” “当然。”万苏笑道,“怎么,你想试试?” “对。” 韩彬、步欢和叶莱正等在直升机旁。 万苏道:“你们早有准备嘛!你保证不会我一起飞这基地就响起一片警报声?” 程锦道:“他们已经接到你这架直升机要起飞的通知了。”程锦让小安伪造了一份通行令发给了值班的人。 事后万苏问程锦,要是她不敢晚上开怎么办?程锦道,他已经让步欢自学过了几个小时了。步欢那天即兴奋又痛苦,他早该知道不该在听说程锦陪着杨思觅试飞后幸灾乐祸地大笑的……直升机他开过几次,但是他也手生,他也没开这个型号的,而且他一点也不想现学现开,虽然这很有种挑战的吸引力……而且最后他做好心理准备后,居然又不用他开了,这绝对是耍人…… 小安和游铎仍留在办公室里,因为他们的武力值不够,小安没精打采地道:“我以后要天天去参加训练……” 游铎道:“时间不够,你要工作,还有各种课程,还有论文……” “我要睡在格斗室里……” 步欢从直升机的窗口看向窗外,“风景还不错嘛。” 叶莱道:“我不信你是第一次坐。” 步欢笑道:“是第一次这么嚣张地在楼顶飞,你看下面的人在看我们。” 万苏道:“这不能怪我,程锦说最快到达目的地就行了,没说不能从这飞。” 程锦道:“快不快另说,我只希望你能找到正确的地方。” “等着瞧呗。” 几十分钟后,杨思觅那边已经快到港口了,程锦听到杨思觅下了车,换了车,他知道杨思觅是去埋伏在交易地周围,他的耳机里也安静了下来。 万苏终于成功到了港口,程锦道:“思觅,我们马上就到了。”十秒后,直升机的灯照在了地面上,下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争吵起来要散开,有一个人突然倒下,然后又倒下了一个,程锦知道是杨思觅趁乱在狙击,占弘和另一人被他的人掩护着在后退,枪声响起,下面陷入了混战。 程锦他们也从直升机上往下开枪,下面的人边奔逃着也抽空叫骂着朝直升机也来上几枪,万苏叫道:“哦,天啊!我这直升机可不防弹!”她左躲右闪着,步欢喊道,“开稳点不行吗?我们目标这么大,你躲也躲不开!” 万苏很不赞同,“现在不是还没中弹吗?” “那也是他们枪法不行!” 步欢刚说完,万苏就喊了起来,“啊!这下真中弹了,油箱在漏油!哦,哦,我们得赶紧下去!!” 有架直升机在,威慑力很大,下面的人一开始就被吓得只想逃,这一乱很快就被他们放倒了,直升机还没完全降落,地面上的枪声就已经消失了,程锦跳下直升机,喊道:“思觅?!” 港口不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程锦又从耳机中听到子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看来有个不小心跑远的人被杨思觅解决了。很快一身黑衣的杨思觅出现在集装箱上,他跃下来朝程锦跑来,程锦打量着他,“没受伤?” 杨思觅伸手把程锦的耳机摘下,又把自己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拿出来,“戴这东西真难受。” 程锦想起自己刚才那一声吼,千万别震得杨思觅的耳膜穿孔,回去得去拍片子检查一下。程锦拉着杨思觅,再看一下周围,占弘正拥抱着一个高个的男孩,看来人质已经安全了。地上有六七具具尸体,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思觅,对方的人都死了?” 杨思觅眨动了眼睛,“要留活口?”程锦没提过,只说不受伤就行了。 程锦道:“没有,只是确认一下。”让杨思觅养成留活口的习惯不好,他认识太多危险的人,危机情况时如果惯性留手,那就等于自杀。其实没活口最安全,虽然有活口能弄清这个团伙还有没有更多成员,但他们死了的话,那占弘想以密码交换他儿子的事就不会曝光,相应的也不会有谁被牵扯进去。程锦一直在想方法让事情变得容易些,现在的结果不是他最满意的,但也还算可以。 万苏正在检查着她的直升机,程锦拉着杨思觅走过去,“这次多谢了啊。” 万苏更关注她的直升机,很苦恼,“现在要怎么办?!它不能飞了,把它拉去修?” 程锦笑道:“占弘少将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他看向叶莱他们,“都没事吧?” 他们都道:“没事。” “能有什么事?”步欢补充道,“我们的坏运气早就被我用完了。” “大家都没事吧?”钟乐生也奇迹般地带着一队人出现了,他和占弘聊了几句后,走向了程锦他们这边,“都还好?” 程锦道:“很好。王康在这里吗?” “在。”钟乐生指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 程锦看了眼道:“那你去忙吧,明天再聊。” 钟乐生点点头,走开去吩咐手下处理后继问题。 占弘也拉着他儿子过来了,“今天我十分感谢你们……” 万苏急忙道:“将军,我家小飞出了点问题,您能不能帮忙……” 占弘爽快地笑道:“没问题,明天你会在基地看到完好无损的它。我现在让人送你们回基地。”他推了推他儿子,“乘风,你也跟叔叔阿姨们先回基地去。” 叔叔阿姨……这男孩长得挺高大,却要叫他们叔叔阿姨…… 占弘的儿子叫占乘风,男孩子笑着喊人了,“哥哥姐姐们好,谢谢你们来救我。” 大家听得很舒服,“别客气,应该的!” 程锦和占弘走在了最前头,占弘道:“程锦,我很感谢你这次来帮忙,也谢谢你愿意让思觅来帮忙。” “不客气,少将。”程锦道,“但要是我们不能来帮忙?”占弘没让人知道他被人要挟,也就是说他不方便随心所欲地找人来帮忙。 “我本来就打算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但又怕他们拿了东西还是不放人,这才叫杨思觅过来帮忙,结果你也来了。”少将说着又笑了,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东西并不是它看起来像什么,就是什么。” 表象后还有真相,这才是程锦最习惯的事,他笑道:“就像猴子捞月,一开始就目标就是错误的?” 占弘大笑,“程锦,和你说话很有意思。”你担心他领会不了,他却超出你的想象很多倍。“我和你们谢局是老朋友,我和她说了想让杨思觅帮忙做点事,她让我问下你的意见,但我没有,我确实应该去问问你的意见。” 程锦道:“这很正常,我们第一次见,还不够了解。” 占弘笑着回头看了眼他儿子,有些人会让人失去冒险精神,“不是不敢信任,只是我以为你并不会让杨思觅来帮忙。” 程锦也回头看了看被万苏拉住的杨思觅,“不,你只会有更多人来帮忙。”但他不可能会一口答应,要帮忙也得在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而不是到事后才来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莫文的地雷,(^_^)∠※抱抱~~ 天冷啦,我要补充热量,亲们,上评论~~ 18 18、不能说的秘密9(完) ... 回去的路上,占乘风道:“我听到他们,就是那些绑匪,说要我爸拿东西来换我回来,我知道我爸肯定不愿意,还以为我死定了。” 叶莱笑道:“你想多了,他当然会去救你。” 占乘风道:“嗯,可我永远没他的工作重要。” 万苏严肃道:“你只是没这个国家重要,军人总是先国后家。” 占乘风笑了,“是吧。”纵然会为有这么个父亲而骄傲,心中还是有个小角落藏着惆怅。 程锦道:“知道那些绑架你的人是什么人吗?” 占乘风摇头,“我爸说他会查清楚。” “他会的。对了,你和研究所的高哲所长很熟悉吗?” 占乘风道:“高叔叔吗?很熟,我从小就认识他,我爸忙时就让他带我玩。” 程锦点头,占弘信任高哲,就是说高哲也是知道占乘风被绑架的事情的。难怪他会帮王康逃走,肯定是那些人用占乘风威胁了占弘,占弘不好自己出面,就让高哲去的。 事情就这么草草结束,第二天,程锦他们被安排了下午的飞机飞回北京。 上午,钟乐生和程锦在会客室单独聊了下,其实也不算是单独,因为杨思觅也在,而且这次他睡得更舒服,横躺在长沙发上,头枕在程锦腿上,程锦搂着他的脑袋,帮他挡去光线,而且还对钟乐生道:“他睡着了,我们轻点声。” “……”钟乐生叹气,程锦有时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明明是很严肃的谈话,被他弄得这么不正式,一点该有的气氛都没有了。 程锦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回京?” 钟乐生道:“还有些后继问题要处理。” 程锦笑着点头,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和占弘少将之间有什么问题。但你错在不该把我们扯进来。” 钟乐生心底又在叹气,他不知道程锦到底猜到了多少,他也在后悔让特案组过来,“不管你信不信,你们会牵扯进这事不是我安排的。” “我相信。”程锦点头,“这次对局的人实际上你和少将,无论是盗取机密的团体或者特案组,都不过是配角。既然不是你设法让我们来的这里,那就是说是少将?他利用你或者更多人,把我们拉了进来。人越多,局越大,你就越是被牵制得不敢轻举妄动。” 钟乐生按捺住焦躁的心,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程锦想了想,“或许是我不喜欢别人来暗的?无论是你还是他或者其他人。” 钟乐生自嘲地一笑,看了看程锦和他怀里的杨思觅,“你这是让我帮你发个通告,告诫其他人别来惹你们?” “这倒用不着。”程锦沉默几秒,然后说道,“钟大校,你不是少将的对手。” 钟乐生没想到程锦会来这么一句,他脸上隐隐地浮上了怒气,“哦?还请你说说看。” “有人盗走了机密资料,但却发现破解不了密码,又不愿放弃,也可能是作案人已经收了别人定金,不敢放弃,他们听说密码只有少将知道,所以他们就铤而走险地绑架了少将的儿子,少将最终答应了用密码挽回他儿子。” 钟乐生道:“如果你是暗示我和盗走机密资料的人有关的话,那么你大错特错了。” “不,我知道与你无关。”要不事情可不会只在这里了结。程锦接着道,“你知道这件事后,准备利用此事来打击少将。你早就知道绑匪藏在港口一带,当然少将也知道,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你本来是打算在少将与人做交易时人赃并货?不知道要多恨一个人才会想让他被定判国罪。” 钟乐生紧皱着眉,“你的想象力很不错。” 程锦笑道:“你本来打算坐收渔利。你或许以为是我们破坏了你的计划?大校,并不是这样。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我们如果没有插手你只会输得更惨。机密资料一开始就不在保密室里,那里面放的是份假的。这就是为什么少将没有将泄密事件上报,因为根本没有泄密,他不说是因为盗走资料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事,肯定会迁怒于他儿子。他会同意用密码去换他儿子,也还是因为资料根本就是假的。” 钟乐生深吸口气,慢慢呼出,用手撑住额头,挡住了眼睛。 程锦道:“你看,如果我们没去,在交易时你跳了出去,那多难堪,那你们可真就要撕破脸了,不知道那时你要处理的后继问题会是什么?……” 钟乐生打断了程锦,“行了,别说了。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程锦说得很直接,似乎并没有打算胁迫他的意思。 程锦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人,“或许是为你没有插手更多。” 钟乐生想起了昨晚程锦对他说的:杨思觅不能有任何事,只是受伤也不行。程锦告诉他这些是感谢他昨晚没有趁乱暗中做些危险动作?昨晚他虽然事后才出现,但他确实一直都在码头上,不过他本来就不会跳出去放冷枪,他一向是求稳的人,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不会轻易动手,虽然这次还是失算。钟乐生实事求是地道:“我本来也不会插手,他要是受了伤,你也不应该赖在我头上。” 程锦笑道:“好吧,你的诚实也让我不后悔告诉你事实。” 钟乐生苦笑,程锦说他坐收渔利,但阴差阳错的最后收益最大却应该是程锦,占弘感谢他帮忙,自己也得心甘情愿地谢他手下留情,“你或许很看不起我这种落井下石的人?” 程锦倒没钟乐生会这么问,他估计钟乐生一开口就已经在后悔了。程锦也不想窥视别人无意流露出的软弱,他坦然道:“并没有。高尚只是相对的,凡事不能看表面。我和思觅说过你人还不错,但其实我并不了解你。更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便是说做不成朋友了?但人并不是非得要有朋友。钟乐生瞬间就收拾好情绪,转开话题道:“关于那些来盗资料人,你有什么看法?” 程锦摇头,“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不乱给建议误导你们了。而且既然已经确定是盗取机密事件,那安全部将会安排更专业的人过来调查。” 钟乐生沉默地点头。 程锦道:“对了,还有涂子杰的事情,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死和机密资料被盗无关吧?你这不是误导我们吗?……” 钟乐生苦笑听着程锦把涂子杰的事情也说完了,“……涂子杰的事也能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不过没事,我相信少将会处理好。” 也是,毕竟涂子杰当了占弘两年多的警卫了,这是还得看占弘想怎么处理。程锦道:“那么,就这样?下次见?” “下次见。”钟乐生起身,离开了,没有回头,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程锦,多谢。” 程锦的手指缠绕着杨思觅微卷的黑发,“思觅,看来这次没空去吃海鲜了,没几小时就要上飞机了。” 杨思觅道:“万苏有直升机。” 那不知得多引人注目,程锦笑道:“算了,回家后,我们自己做做看。” “嗯。” 叶莱他们看钟乐生已经走了,也就都回了程锦在的那个接客室,步欢一进来就道:“没空去吃海鲜了,还说要一起去那家小乔酒家吃一次的。算了,回去我们自己做吧,我们还没试过做海鲜呢。” “……”程锦想他们是不是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万苏也在,“都会做饭?不错嘛!对了,那你们的案子就这样了?那个乔昭到底是不是凶手?” 程锦道:“不是。不过他妹妹可就不那么无辜了。” “啊?乔冰?”叶莱道,“老大,这怎么说?” “乔冰在你们去之前就知道涂子杰死亡的事了——她向基地这边的人打听过,虽然没人告诉她确切消息,但她已经猜到了,所以才会在你们去时,把那蛇煮给你们吃了。” 万苏连连点头道:“对啊!蛇没那么容易被摔死。” 叶莱也点头,她那时根本没有用摔的,他就只是把那网兜抛开了而已。 程锦道:“她约了涂子杰去饭店;她把蛇养在店里的玻璃箱里;她知道她哥和涂子杰关系紧张,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她就在楼上的休息室里,下面打架造成的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她;她在接下来几天都在打听涂子杰的消息,她知道他很可能已经死了,然后她看到你们后,就把唯一的物证煮给你们吃了。” “提问!”小安举手,“万一被咬的是她哥哥呢?” 万苏惆怅地叹气道:“她家有抗蛇毒血清,程锦问乔昭时我也在场。” “老大,乔冰会怎样?” 程锦道:“唯一的证物都被你们吃了,她还会怎样。” 叶莱和步欢很想抱头痛哭。 万苏用手托着腮道:“蛇蝎美人啊!难怪她男友要和她分手,不过我喜欢!” 韩彬道:“或许涂子杰只是吃腻了海鲜。” “……这个笑话太冷了。” “老大,真的只能这样了?” “先记录在案。要想抓她,就只能等她再次动手了。”程锦又道,“其实主要得看占弘少将打算怎么处理这事,他要是想定罪,或许还真有办法。” 后来,叶莱特地关注了后继,结果大大地出人意料。涂子杰成为了一个感动军民的英雄,他与潜入研究所妄图盗窃机密资料的歹徒英勇搏斗,然后不幸牺牲。至于违反部队规定与驻地姑娘恋爱这种小事提都没人提。 乔昭和乔冰依然在经营着饭店,生意依然红火。 依然会有食客爱上乔冰,深情告白:“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我不想我们只是路人。” 乔冰微笑,“你该为之庆幸,你只是我的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plum1rain3和莫里(弃妇A)的地雷,(^_^)∠※抱抱~~ PS: 莫里(弃妇A)姑娘的文很早就看过一些,让人很愉快的文,很喜欢,但从没想过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到,扑住再抱个!我后来才知道第一季的长评也是姑娘写的,因为有好些同学是从姑娘的微博过来看文的。可以说会有第二季,大部分是因为莫里(弃妇A)姑娘(^_^)∠※,因为姑娘的推荐,更多人过来看了,我需要观众,(┬_┬)没人看我会没动力写。所以,看文的同学们,我绝对是很在乎你们的,羞涩地表白下~~ 19 19、水面之下1 ... 没有出差意味着有很多文书工作要做,程锦有各种报告要填,这种时候他也难免想叹气,杨思觅坐在他身边,左手托着下巴,“我帮你写?”他拿了张白纸,对照着一份报告抄了两行,再签上程锦的名字,字迹居然几乎和程锦的一模一样。 程锦惊讶地笑了,“很神奇。你会这个?” 杨思觅露出了明亮的笑容,“这没什么,我看你写过很多。模仿别人笔迹的重点是下笔时别犹豫,一点也不难。” 程锦笑着握住杨思觅的手,把他拉近自己,“不,这需要天赋。” 旁边传来干咳声,程锦抬头,看到了之前见过几次的新闻部的卫立群,他微笑道:“你需要些什么吗?” 步欢他们也看到卫立群了,都凑热闹地围了过来。 卫立群难得的有些拘谨地道:“我刚从良沙市回来……” 步欢故作愉快的声音响起,“哦,你是来告诉我们,没有我们也能很快破案了是吧,其实你不用特地来一趟,我们已经看到了新闻,恭喜恭喜啊!” 卫立群很疑惑,“新闻?已经上报纸了?” 步欢又故作吃惊道:“我也奇怪居然不是你独家报道,看来你手脚不够快啊!”他又在嘲讽卫立群的身高问题,程锦看向步欢,步欢举起双手退了一步。 不过卫立群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急急地问道:“哪家报纸报道的?请给我看看。” 其实步欢他们是在网上看到的,主要内容是:良沙市公安局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不到一周即告破沙江杀人碎尸系列案。除了赞颂相关部门的领导外,并没有详细描述到更多具体的细节。 “这是良沙市当地的报纸报道后录到网上的,应该是当地政府默许放出这条新闻的。”卫立群取出一个文件袋给程锦,“说是抓到了凶手,但不太对劲,那个人不像是凶手。” “很多凶手看起来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有魅力。”程锦接过文件袋,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些详细的案件资料,他没有急着看,先抬眼看向卫立群,“你能把这些资料私带回来?” 卫立群道:“不算是私带,应该算是有人托我交给你们的。市检察院检察长的看法和公安局不同,他们认为还有疑点存在,不能草率结案,但地方上的关系有些复杂,他们也无力阻止,我就说或许你们能帮上忙,原本你们也是要参与这个案子的,是临时才改变了行程,我想把资料给你们看并不算是违反规定,就说服他们给了我一份。” 韩彬道:“你代替我们做决定?” 卫立群尴尬地张了张嘴,他有很多话可以用来辩驳,但这算是他来这里求人,便脸色难看地忍住了。 程锦翻着手上的资料,“有多少人不认同公安局的侦查结果?” 卫立群犹豫一会,才道:“一个姓成的副检察长,他认为良沙市公安局抓错了人,我的看法也和他一样。” 步欢想说什么,叶莱扯住了他,先问道:“所以就只有你们两人的意见和其他所有人的不一样?” 卫立群皱眉道:“肯定还有人觉得不对,但嫌犯已经认罪了,他们也急着结案……” 步欢终于还是插上话了,“有没搞错啊,都认罪了,你还想让我们查什么?就凭你的直觉?” 游铎站在程锦身边看着他手上翻开的案件资料,“49份碎尸,如果不是凶手他不会认罪的吧?上面也没提到有滥用刑罚。” 小安也挤在游铎身边,“我要看照片!有没有这个杀人狂的照片?” 程锦思索片刻道:“是有些疑点。现在这个嫌犯承认了杀人,但交待不出细节?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 卫立群道:“对,他说他每次杀人都是临时起意,没有特别目标,他自己也不记得什么细节。作案工具是一般商场有买的刀具,他说给扔沙江里的,公安局没能打捞到。” “符合连环杀手特征,没有同情心,不在乎伤害别人。”小安说着看向杨思觅,“杨老师?” 杨思觅道:“关键是凶手应该不会扔了他的工具,他或许对人没感情,但他对他的工具有感情。如果他认为他已经被人怀疑了,他或许会处理掉他的工具,但他更会马上远走高飞。另外在警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认罪的,他或许有某些问题,但有问题的绝对不是他的智力。” 程锦道:“还有种可能是他想被抓住。” 杨思觅偏头看着程锦,“那就是个矛盾的人,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即恨这个世界也恨自己。” 程锦笑道:“别这么早下结论,得先查出受害人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共同点。这样我们能知道他为什么杀人,或许还能推断出他的身份。” 杨思觅用手戳着碎尸和骨头的照片,“他很了解人体构造,又或者是熟能生巧。” 韩彬也翻看着那些图片,“看最早的人骨,肢解得并不完美,我认为不是专业的医疗领域的人,但也不排除他刚从事这份工作,过于紧张或者过于激动。” 杨思觅被拉进了破碎尸骨的世界,“有可能。再往后他就处理得越来越完美了,完美的切割比例,很有艺术性……” 程锦把杨思觅手指下的照片都推开,杨思觅恼怒地抬头,发现阻碍他的人是程锦,他迷惑地看着程锦。程锦把他的手拉过来握紧,“是死后肢解的?” 这个看照片上看不出来,杨思觅想去拿报告,又不想把手从程锦手里抽出来,便看向旁边的其他人。 韩彬翻着检验报告道:“对,从最新一具尸体来看,能看出是死后肢解的。” “好吧,至少这个凶手不是喜欢看人受苦。” 杨思觅道:“或许是缺乏条件,他没有相应的药品能完全控制住受害人不发出声音,或许他没有偏僻的或者隔音的房间,又或许只是他不享受这个方式……”他注意到程锦正无奈地看着他,就停了下来,“我说错了?还是你不喜欢我说这么说?” 程锦温和笑道:“没有。”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带卫先生去见魏清,看他怎么说。”魏清会汇报给谢铭,既然当地已经打算结案,这案件如果要重查,那还得谢铭出面去沟通。 步欢笑喃喃勾住卫立群的脖子,“卫处长,跟我们走吧。”卫立群的职务实际上是新闻部社会新闻二处副处长,只是程锦根本没费心去了解,步欢倒是老早就认识卫立群这个人了,并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叶莱他们看看程锦和杨思觅,然后迅速地撤离了现场。 程锦目送他们走远,然后滑动椅子靠近了杨思觅一些,他的手仍紧握着杨思觅的手——这是一双灵巧有力的手,仿佛是某种智能化的高精密机械,能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杨思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程锦有些好笑地道:“我只是担心你今晚要失眠,你的眼睛在发光,体温也在升高,话也说得更多。” 杨思觅迷惑地眨着眼,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然后他笑了,眼睛更亮了,“反正有你在,可以做我的安眠药。” 程锦快速地环视了一遍周围,然后把杨思觅拉过来亲了下他的眼睛,笑道:“我敢保证,我们要去一趟良沙市,然后我们今晚得加班,之后几天也是。” 杨思觅道:“那你只能继续担心我了,又或者我们可以现在去做点能消耗我精力的事情?”他微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长睫毛下无辜地看向程锦。 “……别闹……” 办公室里魏清和谢铭基本上了解清楚了案件现况,“就是说现在这个嫌疑人很可能不是凶手?” 卫立群道:“对,特案组什么时候能出发去良沙市?” 步欢大笑道:“哈哈……什么时候去?……”他看魏清正瞪着他,便敛了笑容正经道,“什么时候去当然还得我们局长来安排。” 谢铭道:“这个案件性质很恶劣,对人们的影响力也会很大,不能出错,要不大家很容易对相关部门失去信心,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会让人联系当地的媒体,把所有相关报道都撤下来。你们也得尽快去良沙市。你们谁能告诉我程锦在哪里?” 小安道:“组长在和杨老师进行严肃谈话。” 谢铭一个字也不信,他们不工作时能做得出什么严肃的事情? 韩彬说出了可以证明这一点的信息,“因为杨老师对碎尸有点关注过度。” 魏清随口道:“哦,吃醋了。”他们局里的人都会偶尔八卦下程锦和杨思觅的关系,有时难免忘了场合。 步欢跳起来道:“我看错你了!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你一本正经的外表,掩饰不住你一颗闷骚的心!” 魏清尴尬道:“失误,我不该这么说的。完全是听得多了……” “解释就是掩饰!” “都闭嘴。”谢铭瞪着他们,杨思觅的状态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可以开玩笑的事。 大家都安静了。谢铭道:“叶莱,去把你们组长叫来。” 叶莱答应着出了办公室。 很快程锦和杨思觅就同叶莱一起来了,谢铭看了杨思觅几眼,除了他和程锦靠得特别近外——但他们经常这样,所以其实没什么不正常,“程锦,你们需要马上去一趟良沙市。” 程锦道:“好的。但我这边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 谢铭很自然地道:“让魏清帮你处理。” 魏清无言,他就在想为什么程锦不自己去找谢铭,还让步欢他们先来找他,原来只是为了让谢铭对他这个不幸也在场的人说这句话,而谢铭说出口的话很少会更改。 稍后,魏清看到了程锦桌上堆得高高的不知积压了多久的各种书面材料…… 小安跳起来道:“我也还有没填完的表格。”其他人也反应迅速。程锦桌上的那堆纸张的高度马上翻了一倍。 魏清无语地目送他们走进电梯,突然想了一件事,“步欢!我不会帮你写你吃掉证据的事故报告的!……” 步欢惊愕的脸被逐渐闭合的电梯门关在了电梯内,“……至于这么大声吗?”他捂住泪流满面的脸,“整个局的人都会听到的。” “白痴,别自欺欺人了。”叶莱也一脸惨不忍睹的纠结表情,“整个局的人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卫立群就是上一段开头出现过的人,大家应该还没忘哦。 20 20、水面之下2 ... 今天去机场是韩彬开的车。步欢不知是不是真受了打击,上了飞机后还有些精神恍惚,飞机起飞后他才注意到也坐在飞机上的卫立群,“什么?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程锦道:“他对案情和当地情况都很熟悉,能帮上我们。” “帮倒忙吧,这人特能拉仇恨。” 叶莱踢了步欢一脚,对卫立群道:“别介意,他这人说话就这样。” 卫立群道:“没关系,我说话也这样。” 步欢被噎住了,“……谁会想和你一样,就算只是巧合,那也仍然是种不幸。” 卫立群不在意地笑了笑。 步欢忙换了个离他远些的位子,“他在做作淡定吧?要不就是变异了?” 游铎道:“我觉得是黑化了。” 小安反对:“不对不对,他只是升级了,现在是加强版!” “……” 程锦没去管他们,他转回头看杨思觅削苹果,来机场的路上他去买了一堆色彩缤纷的水果,上了飞机后全部洗干净装了好几大盘,都搁在了杨思觅身边。 卫立群开始以为是卖来吃的,已经准备好在程锦邀请他时道谢了,结果……根本没人去碰那些水果,除了杨思觅,他一手拿着个红苹果,另一只手里转悠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卫立群立刻决定不再去看那些水果一眼。 在飞行途中,卫立群开始对程锦复述他在良沙市时的见闻。大家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沙江在良沙市最南边,那一带人口较为稀疏,但船挺多,除了指定的渡口有几艘渡轮外,还有些渔船,但最多的是种小船,只能乘坐三五人,有些装马达,有些不装,人可以坐船上钓鱼休闲观光之类的,这算是当地一大特色,大家都说去了良沙一定要去坐沙江船,这说的船指的就是这种小船。 凶手将碎尸装袋后抛入江中,他肯定得先坐船到江心,良沙市的警方也迅速的从船只方面展开了调查,但每天沙江上都会有几百只船来往,排查难度很大。后来警方终于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良沙市本地人祁元,31岁,未婚,做渔业生意,他自己有两艘渔船,最关键的是他和最新的受害人之间有些恩怨,而审讯后他也承认了自己就是这一系列案的凶手。 最新的受害人叫于文勇,53岁,年轻时和祁元父亲祁祖辉是朋友,15年前他们一起合伙做生意,后来生意失败,于文勇携款潜逃,直至今年才身无分文地回到了良沙市。当年于文勇在他们事业最困难的时候卷走了所有资金,给祁祖辉留下了上百万的债务,祁祖辉不得不消耗尽所有的储蓄,能了所有借的钱,房子当然也留不下,他带着一家人搬进了沙江附近江北区的两间小平房里。事情一开始变糟,那很有可能会更糟,贫困与疾病是双好朋友,祁祖辉在一年后去世。祁元那时正高三,因为这事没有再上大学,他还有个弟弟祁明,当时正初三,还在叛逆期,很快便和一些非法 作品相关 (17) 团体的人混在一起,后来也没有再继续念书,这些年他已经进过警局好几次了。 祁元退学后去了亲戚家的渔船上做事,他头脑不错,又肯苦干,几年后便买了自己的渔船,一家人也搬进了一栋条件好得多的楼房。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几个月前于文勇回到了良沙市,接下来,一周前渡船沉没,打捞尸体的人发现江底的碎尸袋。 韩彬道:“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这种人怎么会成为连环杀手?” 步欢也道:“如果是他看到于文勇后一时冲动杀了他,这还能理解,但他为什么要杀之前的48个人。或许还不止48人,江里恐怕还有些没能打捞到的尸体吧?” 卫立群道:“碎尸都集中在以前捞沙船作业后遗留下来的大坑里,如果有被水流冲散的,那恐怕也很难找到了,沙江太长,警方也无力让人把江底全部摸一遍。” 游铎拿着笔把疑点一条条列出来,“祁元也不是不可能是凶手,因为生活发生了剧变,引发了他的某种精神问题,然后最终导致了他成为连环杀手的这个结果,也很可能嘛。” 卫立群看了看他们,“我以为你们已经确定了祁元不是凶手?” “我们人都还没看到呢,而且是不是凶手也是要靠证据来证明的。”叶莱起身去倒水,程锦把杯子也递给她,叶莱探身接了过来,然后踢了踢步欢架在走道上的腿,步欢懒洋洋地挪开腿让她过去。 程锦道:“我们去良沙市是为了尽量查清这个案件的疑点,不是为了证明祁元不是凶手。” 卫立群不是很明白,“如果他是凶手,那你们这一趟可不是白去了?对你们的名誉不会有任何好处。” 小安兴奋地问:“名誉?难道我们已经很出名了?” 卫立群道:“在相关部门内是的。” 小安沮丧了,“相关部门是什么部门?不是就是指我们安全部吧?” 步欢笑道:“做人要低调,名誉什么的都是浮云啦。” 叶莱回来了,“这话谁说也不能让你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老大,水。” “谢了,叶子。”程锦接过他的杯子,看到卫立群还在观察他们,便道,“新闻部的人都习惯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并且表面化?别想太多,我们只需要在规则内做正确的事,至于其它……”程锦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似乎这样便能让其它东西烟消云散。 说得简单,卫立群笑着摇摇头。 程锦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案件上,“好了,目前已经确认的受害者有49人,其中有多少已经识别出了身份?” 卫立群道:“我回来时有10人,其中一个就是最新受害人于文勇,他是死在两周前,肢解后分装入塑胶袋沉入河底,在水压下保存得还算完好,还能认得出来。其他的9人都是通过DNA对比确认出身份的。剩余的还在查,良沙市有近1千万人,每年失踪人口有5千左右,那些尸体显示最早的受害人是死于七年前,七年间失踪人口有3万,受害人都是成年人,排除失踪的儿童和少年,也还有2万以上的失踪人口可供查询。” 小安道:“要是有个DNA数据库就方便了。” 卫立群道:“这失踪的2万人里很大一部□份也不明,有DNA的怕只有当地人,而且得是亲戚还在关注他的下落,并会主动联系警方提供DNA作对比的。按我说现在能找出10个的身份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彬道:“既然头骨完整,那可以按头骨还原出受害者生前的容貌,然后把照片发布出去,或许会有人认识他们。” 卫立群道:“警方找了专家在做,我不知道现在进行得怎样了。那些碎尸,他们拼起来就用了挺久,良沙市的法医不得不都去帮忙。” “还原容貌,我也能帮忙,我有个很好用的软件。”小安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老大,你说我编个立体的尸体拼图游戏怎样?” “编程?这种事情别问我,你和游铎讨论。” 游铎道:“安全部里有3D扫描仪,所以也有相关的立体拼图软件,不过好像没有专门针对尸骨的。每具尸体都会不同,你要怎么让电脑识别那些不规则的碎片,再让他们按你想要的顺序组成人形……” “停!我就是说编个简单的小游戏玩玩而已!” 游铎道:“那就更没必要了,简单的几块或者十几尸块,手动一下就拼出来了。你还不如去打俄罗斯方块。”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小安把头扭到了一边,但还很快就转了回来,朝游铎扬起头,“我不是想和你说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把俄罗期方块打完最后一关了。” “是么?哪个版本的?用时多久?基本上的版本我都打完过……” 小安又气又恼,“……现在我真的不要和你说话了。” 程锦把杨思觅处理好的那一盘水果放到小安他们面前,“吃了吧。” 小安跳了起来,“哇哦!这么漂亮!怎么舍得吃!” 那些水果被杨思觅雕成了花朵、树叶、还有其他植物、动物的样子,他们已经偷看了很久了,倒没想到程锦会让他们吃掉。 杨思觅现在刀下有个小西瓜,有一半的瓜皮被削去了,已经初具一个花蓝的轮廓了。 叶莱取了盒牙签出来。 步欢很有疑虑,“真能吃?” 韩彬道:“你现在吃东西变谨慎了。” 步欢瞟了眼杨思觅手上的刀,“……我只是好像并没有在他们厨房见过这把刀。”那把刀应该是杨思觅的私人物品,而杨思觅的刀,肯定不会只用来做过什么削指甲、剔牙缝这种小事。 杨思觅抬头冲步欢笑了笑,刀在指间转动着。 步欢条件反射地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程锦笑道:“无论是水果还是刀,还是他的手,我都消过毒了。” “……”这不是生物学方面的问题,这是心理学问题,大家都是想象力丰富的人。 卫立群也对杨思觅这个人有所耳闻,听过些修罗再世、血流成河之类的话,然后他又想到了现在这个碎尸案,眼前这些红红白白的漂亮水果,他是没心情去吃了。他在心中悲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看了碎尸后他就吃不下肉,现在他怕是连素也吃不了,以后如果要跟这种案子那得让想减肥的同事来。 程锦没再管步欢他们,他对杨思觅道:“让我试试。”杨思觅把手里的刀放入了他的指间。程锦试着在杨思觅雕刻的现有基础上把一朵花的轮廓雕刻得更鲜明,但西瓜这种材质用来雕刻纤薄的花瓣并不合适,他很快就放弃了,摇头笑道,“不行,我弄不来这个,就说这是需要天赋的。” 杨思觅道:“有专门的工具刻起来会容易些。”他专注地看着程锦,那个雕了一半的西瓜已经失去了他的注意力,程锦拿了毛巾帮他把手擦干净,并笑道,“你要是觉得有趣,回家后也卖一套工具吧。”水果雕刻是他们某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时他们正在忙,没有去换频道也没关电视,便在间隙时看到一些,程锦的唯一观后感是麻烦,等那厨师手上的苹果雕好了,那苹果怕也被他捏熟了,不过杨思觅的动作够快,倒不存在这个问题。 大家都托着下巴,看看程锦和杨思觅,再看看那一大盘鲜艳的水果,“可以送给来接我们的公安局的人,告诉他是北京特产好了……” “……”卫立群默默地把头扭开。 作者有话要说:#^_^#看不到的章节我检查了一遍,已经重新编辑过了,如果还会有哪章再出问题,你们再提醒我哈。 21 21、水面之下3 ... 来接程锦他们的,除了良沙市公安局的人,还有卫立群提到过的那位姓成的副检察长,他三十左右的样子,虽是一身正装但也不会显得过于严肃,卫立群帮他和程锦互相介绍了一下,“检察院副检察长成嘉树。部里特派的专案协查组组长程锦。”程锦他们这次来是以公安部特派协查组的名义,同一个部门,地方上警局的排斥会弱一点。 成嘉树笑着和程锦握手,“程组长,你好。”他看向旁边,步欢正把打包好的那一大塑料盒水果递给一个警察,成嘉树惊讶地问道,“程组长,你们组里哪位刀法这么厉害?我一定要认识一下。” 程锦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水果很新鲜,但是没有被冰过,所以雕花应该是在飞机上完成的。” 程锦喊人了,“叶子,过来。”叶莱走了过来,程锦对她笑道,“检察长很欣赏你的水果雕花技术,我想你们肯定会有共同话题。” 叶莱脸上笑容僵了一微秒,和成嘉树握了手,“你好,水果雕花啊……那个就是切菜切得多了,像红萝卜之类的……” 成嘉树笑道:“这么说你也自己做饭了?我倒不切红萝卜,我不太喜欢吃,还是白萝卜切得多一些……” 步欢瞄了一眼靠在程锦身上的杨思觅,指着韩彬插话道:“其实他的刀法更好,以前是外科医生,跟你会更有话题。” 韩彬走开了去,“我不喜欢切萝卜。” 什么萝卜萝卜的,卫立群觉得还是闭紧了嘴站远一点好,白痴会被传染的。 旁边的几个警察大约也不喜欢萝卜,看向程锦,“程组长,我们现在先过去局里?” “当然,走吧。” 在路上成嘉树也说起了祁元,“我和他聊过,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意志坚定,他并不是那种冷酷的人,但我们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很无奈地道,“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莱道:“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虽然有时不为人知,也没人能理解。” 成嘉树笑道:“对,这点我也认同。” “……他们果然很合得来哈?” “你嫉妒啊?……” 碎尸案的受害人尸体所在地虽然是在江北区分局的管辖地上,但这个案子一开始就由市公安局接手了,并为此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到了市公安局后,程锦和局长寒喧了几句后便切入了正题,“碎尸案引起的社会舆论非常大,出于谨慎,部里让我们过来协查此案。所以我们得麻烦你们一段时间了。” 局长笑道:“不麻烦,我们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各位同志。……”局长接客态度太好了,而且说起来话滔滔不绝,程锦想脱身,杨思觅歪了下头,想说点什么,被程锦握紧他的手拦下了。程锦看向卫立群,眨了下眼。 卫立群发现自己居然领悟了程锦的意思,他上前道:“对了,局长,关于新闻报道的事我正要和你讨论一下。” 程锦立刻道:“那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过去专案组那边。” “好,好。”局长正笑眯眯地请卫立群去他办公室坐,新闻部的人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卫立群看着特案组的人迅速地消失了,回头跟上局长,“是这样,现在暂时不要报道碎尸案相关的新闻,我们要有技巧地……” 良沙市杀人分尸案专案组的组长也是市刑警队的队长,叫江光华,他四十多岁,是个有着一头灰发的健壮男人,和程锦打过招呼后,两人互相介绍了两边的成员。程锦这一来,专案组就等于是由他接手了,良沙市的警员们都很不满上面的人过来坐享其成。程锦也没特地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问起案件发展状况,没人回答,江光华皱了一下眉,使眼色让他的属下赶紧讲了一遍。江光华他们说的主要内容就是当前的嫌疑人是祁元,但也没有咬死说祁元就是凶手,也没有提到结案的事。 程锦点头道,“那我们就从祁元这里开始吧。韩彬和小安先去帮法医整理受害人的信息。其他人先跟我一起去认识一下祁元。” 祁元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已经呆了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照例又有警察过来叫他出去,这肯定是又要开始审讯,他打起了精神,被两警察押着走上了走廊,迎面有一个警察带着另一个犯人走过来,那个犯人边拖拖拉拉地走着边骂着脏话,他身后的警察不耐烦地推搡着让他走快点,那个吊儿郎当的犯人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在刚与祁元这几人擦肩而过时,他突然猛地转身扑向他身后的警察,一下就把那个警察撂倒了。祁元身旁的两个警察忙冲上前去帮忙,但那个人动作敏捷,飞起一脚又揣飞了一个,后冲上去的警察也躲闪不及地被他狠揍了一拳。 祁元先是一怔,然后发现这次出来警察并没有给他上手拷,他没再多想,忙急步上前去帮那几个警察。那个犯人看他一眼,“走开些,别多管闲事……”还没说话,祁元的拳头就已经到了,那人本没在意他,这便吃了亏挨了一下,犯人怒了,“嘿!哥们,有没有搞错,你们被他们抓来了还帮他们?……” 祁元不说话,和那犯人扭打起来,警察们也重新围过来了,几人一齐上,那个犯人很快被制服了,祁元使足了劲把那人面朝下压在地板上,等着警察来把那人拷上,但这几个警察居然都没带手拷,其中一人解了鞋带下来,这种时候,也没时间多想,祁元顺手接过去,利索地把那犯人给绑上了,警察把绑好的犯人拖起来,押走了,那人边走边骂骂咧咧地,“靠!居然会碰上个神经病!……” 祁元被继续带往审讯室。 另一个犯人被押着走到走廊底,又重新绕了回来,进入了另一条走廊的一间办公室,他边走嚷嚷着:“补助!我要申请意外伤害补助!” 程锦笑道:“行,回去后写份报告给我,我会签字的。” “……又是报告。”步欢扮成的那个犯人哀号着。 “喂,别动!”叶莱拿着相机在步欢身后拍他被绑起来的手。 另一个配合步欢的警察很恼怒,他脸上青了一块——被步欢打的,什么意外伤害,明明是故意伤害,而且他还没法申请什么鬼补助。 游铎看着绑住步欢的手的绳结,“和受害人手上的绳结不同。”最新的受害人于文勇手上和脚上都有绳结印,一种双八字结,普通人一般并不会打这种结,渔船上渔民们有时会用上,但很明显,祁元并不习惯打这种绳结。 叶莱帮步欢把绳子解开,步欢拍了拍刚刚和他合作的警察的肩膀,“对不住啊,哥们。”还没等那警察说没关系,步欢又自顾自地撩起了衬衫,“叶子,我背上是不是青了,给我拍几张,留做证据。” 叶莱翻着白眼,“你要不要脱光了拍几张?” “行啊!这个办法好,我们找个空房间去!” “……”叶莱把相机递给游铎,游铎摇头后退开几步,“我对他的裸体没兴趣。” 和局长谈完话的卫立群也过来了,在一旁冷不丁地道:“我倒是可以帮忙。” “……不用了。” 成嘉树看看不作声的江光华,又看看程锦,“那么接下来是要去审祁元?” 程锦道:“我和思觅去一趟。” 大家一起去了审讯室那边,程锦和杨思觅进了审讯室,其他人在外面看视频。 程锦和杨思觅在祁元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程锦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杨思觅面前,杨思觅翻开文件夹抽出步欢双手被绑上的那张照片,放在桌面上,“还认得出吗?十分钟前你绑的。” 祁元抬头看着杨思觅,压抑着愤怒道:“你们设计我?” “有意思。”杨思觅笑了,“厌恶被人控制?看来你会认罪至少不是被人胁迫的。不过绑住受害人的绳结并不是你喜欢的这种绳结。你或许想说,你会很多种绳结。那么就给个机会让你试一试吧。”他拿了另一张绳结的照片,面朝上放在桌面上两秒,然后他把它翻过去面朝下盖在桌上,把一根绳子放在桌上,推到祁元面前,歪头看着他,“要试一下吗?” 祁元看着杨思觅,然后拿起了绳子,镇定地打了一个和照片上一样的绳结。 “不错啊。”杨思觅露出个惊讶的笑容,然后收敛了笑容冰凉地道,“可惜这张照片上的的绳结也不是受害人身上的。” 祁元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狠狠地盯住杨思觅。 杨思觅道:“很不喜欢处于这种无能为力的境地吧?可惜你是心甘情愿,也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祁元咬住牙没说什么,垂下了头。 杨思觅翻了翻手里的文档,看着祁元,“你父亲去世得早,还是十五年前的事,他不小心给人骗了……” 祁元抬头道:“别提我父亲。” 杨思觅道:“那就说说还活着的人。你还有个弟弟,你母亲也还在,你们现在住在一起。” 祁元火了,“什么叫我母亲也还在?你会不会说话?她本来就好好的。” 程锦皱眉,敲着桌子,“闭嘴。” “和家人还有周围人相处良好,身体健康,事业状态也良好。”杨思觅接着道,“个人状况,31岁,单身未婚,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祁元冷笑:“你想说我是变态?” 程锦道:“这是我国特色,普通人一直单身肯定会被人说有问题,飞流短长,你能扛得住证明你确实是个很独立自主的人。” 祁元皱眉,“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杨思觅道:“你这种足够独立的人肯定不会想死,所以你为什么要替别人认罪?” 祁元探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认定我没有杀人?” 杨思觅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杀过人,因为你有杀人的能力。我只是认为你不是个杀了49人的连环杀手。” 听到杀了49人,祁元不自觉露出一刹那厌恶的表情。 杨思觅把手上的资料夹合上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就这样吧。”杨思觅站了起来,一手拿起那个文件夹,另一只手递给程锦,程锦握住他的手起身,两人一起出去了。 就这样?祁元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开了,然后又不自觉地去想另一件事:刚那两人是牵着手出去的?难道现在中国特色社会的特色是单身比同性恋可耻?…… 22 22、水面之下4 ... 程锦和杨思觅出了审讯室后,江光华道:“如果祁元不是凶手,或许他认识凶手,得再和他谈谈。” 程锦摇头道:“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这点大家都知道,毕竟程锦他们还没来时,江光华他们已经和祁元对峙了三天了。 成嘉树道:“那么,接下来要怎样。” 程锦道:“我们对良沙市的情况不了解,所有的行动主要还得靠江队长。先查清楚祁元家里状况,查清楚他母亲和他弟弟最近的状况,步欢、叶莱,你们和江队长安排的人一起查。查清楚已知身份的受害人的所有事情,游铎,你和小安一起去查,和江队长安排的警员互相配合。”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明早我想去发现碎尸的沙江看一下,麻烦江队长安排人送下我们。” 江光华道:“没问题,我会分配好人。” 成嘉树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沙江那里,我去过那里。” 卫立群也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吧。” 江光华道:“我会再安排两人和你们一起。” 程锦笑道:“不用了,正是人手紧的时候,有成检察长陪我们去也就够了。” 江光华想到步欢的身手那么好,心想程锦和杨思觅应该也不错,既然不会有问题,他也就答应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我们先去吃饭?你们的住宿是安排在局里的招待所,吃过饭,我带你们过去。” 程锦道:“算了,这种非常时期,一切从简吧,叫外卖就行,我们先去一趟法医室。”他拉着杨思觅往外走,游铎跟在他们后面。 步欢和叶莱看向江光华,“哪些人和我们一起查祁元这条线索?” 成嘉树对叶莱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吧,应该都帮上些忙。” 卫立群道:“我还是跟程组长他们一起去法医室看看。”他往程锦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江光华安排了些人和步欢他们一起,“对了,你们喜欢什么口味?” 步欢笑道:“中国人的口味,你们觉得还行的,我们应该也差不多。叫大众化些的菜就行,特色菜什么的,我们有空了再去尝也不迟。”他以前有来过良沙市,也吃过这里的特产,有些吃着不错,但有些就是悲剧,所谓当地特产,有些真的只有当地人才会喜欢吃。 江光华点头,不过等打订餐电话时他才想到,要不要点荤菜?这些天这里的人真的是吃不下肉,那些塑料袋里的腐败尸块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他想了想,为这种问题老去打扰别人也不好,最后他还是帮程锦他们点了两荤两素的外卖,就算浪费了,那也比程锦认为他招待不周来得好。 放置尸骨的地方并不在法医室,因为尸骨太多,只能空出一个大厅,放上了几台大功率的空调,49张解剖台摆满了这个大厅,有一半的骨架上还有肉,另一半都是清理干净的骨头。小安和韩彬裹着大衣戴着口罩坐在放着骨头的那一半台子中,小安把头骨的照片先拍下来,再用电脑上的软件为那些头骨加上肌肉、皮肤和五官,再根据未分解的头发的长度为它们加上发型,韩彬在一旁给小安进行专业指导。 程锦站他们身后看了一会,笑道:“很不错!” 小安道:“我们配合很好!”她又瞄了眼不远处的另一些人,小小声地道,“我们比那些专家快多啦。” “好,继续保持。”程锦想起在门口的桌上看到很多大衣,“门口的衣服可以穿的?” 韩彬道:“就是给要进来的人穿的。那桌上的盒子里还有一次性口罩。”其实这里的气味,已经浓烈到戴了口罩也像没带一样。 大厅里温度很低,程锦他们走出去穿衣服,刚好卫立群也刚到门口,卫立群把大衣披上肩膀,衣套进衣袖,“这里真是一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程锦帮杨思觅把他敞着的大衣的扣子扣上两颗,“这话别让法医们听到。” 游铎装备好了,先返回了大厅。 卫立群道:“法医也不会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尸体吧,还有部门是高度腐败到液化的。” 程锦把口罩带上道:“应该是很少见。” 卫立群戴上一个口罩,然后又拿了个口罩道:“我决定戴两层。” 杨思觅看了看口罩,没动,程锦笑了,帮他也戴上一个,“多少会有点作用吧。” “在里面呆久了,嗅觉麻木后,就有作用了。” 重新回到大厅后程锦看到游铎也在帮忙,他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整理着骨架旁的一堆毛发,“我认为最难确认的就是发型,有时候换个发型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程锦道:“最常见的发型就那几种,都试试吧。”他看向另一半保存更完好好的尸体,“那些准备怎么处理?” 游铎也望向那边道:“放掉血并且密封包装的尸体在深水中能保存得很好,那些看上去都还不错吧?”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骨架,“早期的尸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凶手早年处理尸体还处理得不够完美,再加上时间太长……” 程锦打断了他,“我不想知道具体尸体是怎么分解的,我是说那些尸体也辨别不清外貌,你们是打算先把肉都去除,再用头骨模拟人像?” 韩彬道:“也不全是。那些还完好的就不用,但那些已经腐败得太厉害的,是要清理掉上面那些膨胀变形的肉。若是在我们局里,检验室培养了一种专门吃腐肉的虫子,效率很高。这里没有,只能煮一煮,再洗刷一下。” 卫立群问道:“你们打算在哪里煮?” “这里的法医们会处理这事的,你想看?开始后我通知你。” “不,我打算尽全力避免自己看到这种情景。”卫立群不想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也喝不下骨头汤。 杨思觅看到程锦正在观察旁边的一具尸骨,便走到解剖台边开始观察并讲给程锦听,“男性,40到35岁,身高175左右,手臂在生前骨折过。”他拿起些甲片状的东西在灯下细看,“指甲完好,没有缺口,他被杀死时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他放下了那些指甲,重新看了一遍那具骨架,“有股骨头坏死的症状,他行走会有一定困难。可以去医院查相关的治疗记录,再对比他的外貌特征,可能会有收获。”他有些兴趣了,头也不抬地道,“我要纸和笔。” 程锦从别的法医那里取了一份来递给杨思觅,他接了过去,开始在纸上勾线,十来分钟后,纸上出现一个短发的壮年男人素描,画完后他抬头,发现程锦正惊叹地笑看着他,他也跟着微笑了,拉下口罩嘴唇贴近程锦的耳边道:“我喜欢你现在看我的表情,也喜欢你想对我做的事。” 程锦偏头让耳垂离开杨思觅的唇畔,笑道:“我也喜欢。不过现在么,我们先去看下一具?” 杨思觅看了程锦几秒,然后移开视线道:“不要。” 程锦失笑,把杨思觅拉过来抱住。旁边有人道:“是值得庆祝,现在我们又确认出一个人的身份了。”说话的是刚走进来的江光华,他手里拿着杨思觅放在解剖台上旁的那张素描在看,“这个人叫张天柱,是5年前我办过的一个重大杀人抢劫案的嫌疑人,他上了全国通缉名单,谁想得到他从没离开过良沙市?” 程锦放开杨思觅,杨思觅拉住他的手,他笑着反手紧握住,然后看向江光华,“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确认身份的10个受害人,有4人是良沙市本地人,他们都是某些案件的嫌犯。另6人是外地人,其中的1人也在全国通缉名单上。” 江光华苦笑道:“加上这个张天柱,现在确认身份的受害者已经更新到13人,6个是良沙市出生的人,都牵涉到一些案子,另7个中有4个在通缉名单上。” 游铎道:“这么说这个连环杀手是个城市清洁工?他执意要清洗掉这个城市的罪恶?” 程锦看向这个大厅的一排排尸骨,现在的它们冰冷沉寂,无论好坏,它们也曾拥有过生命……杨思觅看了看程锦,然后道:“我饿了。” 江光华马上道:“对,已经很晚了,大家都饿了吧,走,先吃饭,有了力气才好干活。” 程锦收回心绪,笑道:“走吧,边吃边聊。” 卫立群叹气,他已经够没胃口了,他们还要边吃边聊。 盒饭已经分发好了,叶莱皱眉道:“啊,你们这身上什么味道?” “还能什么味道?”游铎道,“我们已经嗅觉失灵了,你别再提醒我们了。” 小安打开饭盒后惊喜地叫道:“这个排骨好香啊!”她夹了块啃了一口,“好吃!” “……排骨?”卫立群打开自己的盒饭一看,果然有排骨,蒜香味的。 步欢了然地看着他,笑容灿烂,“你不吃的吧,给我给我!” 卫立群把饭盒推给步欢,“全部夹走,我已经看够了排骨了。” 小安的啃排骨的动作停下了,埋怨道:“讨厌,你干嘛要说,现在我也吃不下了。”她边说着边犹豫地看着她筷子上那块已经被她啃了两口的排骨,然后心一狠又啃了一口,唔,好像也没什么心理障碍啊,“还是很好吃嘛。谁吃不下的可以给我!” “……” 成嘉树打开自己的盒饭看到是素菜,松了口气,感激地冲江光华笑了笑。 叶莱看了眼他的菜,“要排骨吗,味道很不错。” 成嘉树连忙道,“不用不用。” 步欢也抬头冲他笑,“味道真的很不错的哦!” “真不用……” 步欢啃着他那一堆排骨问道:“这么说很可能这是个行侠仗义的连环杀手?犯罪的敌人的可以算是警察的朋友吧?” 这是什么说法?江光华听了这话的最先的反应是震怒,但生气又似乎太过大惊小怪了,他纠结地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只知道他也是罪犯,最恶劣的那种,现在他让良沙市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叶莱道:“我想起了赖宇,这个连环杀手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把这个城市当成是自己的责任?” 成嘉树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是木伦市的赖宇?你说的人好像和我在传闻中听到人不一样,传闻中他很残暴,不喜欢任何人违抗他。”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但他觉得他在让他的城市变得更美好。” 木伦市跟美好有关系?成嘉树很迷惑。 韩彬道:“现在就确定凶手杀的人都是犯过罪的人会不会太早?” 游铎飞快地把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然后说道:“从现在的比率可以推断出,有很大概率凶手杀的人确实都是罪犯,至少他认为是。不过或许他杀错过呢?” 程锦道:“现在说这些的确太早,尽快把其他的受害人身份也都查出来。” 卫立群毫无食欲地挑拣着盒饭里的青菜,他总觉得很腥,饿了却吃不下饭的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得容易,查到现在不也只查出了十几个人?” 杨思觅眯了下眼,拿着勺子搅了搅他那份汤,“汤不错。”步欢他们都附和道,是不错。 卫立群控制不住自己看了一眼杨思觅的汤,那是碗漂着褐色血丝的混浊的汤,他放弃地把面前的盒饭推开了,现在他彻底没食欲了。 江光华也看见了那碗汤,那是猪肝汤,平时他是很喜欢喝的,但现在他后悔得要死,干嘛给程锦他们点这个,有些袋子里的尸块就是液化成那汤的样子的…… 成嘉树发现自己虽然还没吃几口,却已经饱了,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停下了筷子,只有特案组这些人仍然吃得很欢快。 当晚除了步欢和叶莱在查祁元周边的人和事,程锦他们都在那个临时的法医室里,程锦发现那些骨架被煮过后气味好多了,在他的陪伴下,杨思觅又画了十几张模拟人像素描,剩下的由小安、韩彬和其他人完成了。 程锦翻着那些头像,“数目不对吧?只有47张。”这里保留的是原件,游铎复印走了一份,他和江光华的人一起在调查这些受害人的身份。 啊?少了!大家急匆匆地核对,最后有个法医道:“糟糕,应该是还有两个头骨还在锅里。”他们忙跑去找了。 天都快亮了,杨思觅坐在椅子上,靠在坐他旁边的程锦身上。小安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她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韩彬拿着塑料布把一张解剖台的人骨一收,裹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摇了摇小安,指向空出来的解剖台,“去睡一下?” “哇!酷!我还没像尸体一样躺在解剖台上过。”她爬上去,躺下,闭上眼睛,“硬了点,但是挺好的。别让我被人解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7 13:09:19 470462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7 19:04:55 #^_^#谢谢上面两位童鞋扔的地雷,抱抱~(^_^)∠※~~~奇怪的是有位童鞋的名字是空白的,真神奇,这个是怎么做到的?4704627也是第一个给这文扔地雷的人,#^_^#鞠躬! 23 23、水面之下5 ... 到早上七点时,已经有21个受害人的身份被确认了,既然受害人很可能都有犯罪记录,查起来就方便多了,直接在相关的数据库里搜索就行,游铎很庆幸现在的罪犯数据都电子化了,这样他直接用局里的人像对比识别软件就可以找到这些罪犯了,虽然数据库庞大,电脑搜索起来并不会很快,但总比手动地到处去翻纸质档案好得太多。 程锦边翻看着那些人的简历边道:“游铎,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沙江那边看一下。这里让小安看着。”小安正趴在桌上熟睡,程锦对一旁的警员道,“有什么电脑方面的问题就叫醒她,让她处理。” 韩彬还在法医室,正在把各种检验报告系统地整理一遍。 叶莱那边关于祁元家里的人已经有些线索了,“老大,祁元的母亲叫徐云淑,她一直在家,很奇怪,她儿子被抓,她好像也没多着急。祁元弟弟祁明仍然下落不明,不过我们查到了些相关信息:他和人合伙开了家地下游戏厅,一周前那里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有人受了重伤,那人也是个非法团体中的人,正让人在到处找祁明,扬言说要祁明一条腿,祁明可能是因为这个躲起来了。” “找到祁明。”程锦看向步欢道,“祁祖辉和于文勇的事查清楚了吗?” 步欢道:“祁祖辉就是个职业骗子,属于经济犯,他和祁元的母亲徐云淑是中学同学,因此他才认识祁祖辉的,他带着祁祖辉的钱跑了之后,先是去了广州,在那里开了个公司,但很快开始亏钱了,他便又骗了另一个人,逃到了福建一带。总之,每当钱花得差不多后,他就开始下一次生意,大江南北他都跑了个遍,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会回良沙市,是因为他已经活不久了——他得了癌症,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 “你说的报应是指他得了癌症还是指他被杀?要是有报应,早就世界和平了。”程锦更关心的是,“于文勇和徐云淑是中学同学?于文勇第一个骗的人就是她家?骗子好像都是从熟人开始骗起。” 程锦自己自问自答完了,步欢只得耸耸肩。 程锦道:“找到祁明,还有查一下有没有哪些没落网的罪犯曾经受到过袭击,我们这位连环杀手走了这么久的夜路,或许他曾经失过手。你们找江队长的人帮忙一起查,他们对良沙市的罪犯们更了解,或许曾听说过某些传闻。” 卫立群在一旁听了后问道:“查这些的作用是什么?看有没有人曾见过凶手?” “差不多是这样。”程锦笑道,“我们走吧,去一趟沙江,这些让他们去查。” 从市公安局到发现尸体的沙江水域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成嘉树开的车,车直接开进了一个停船场,“这里是良沙最大的停船场,很多私人的船都停在这里,这里也提供租船服务。我偶尔会来。这里的老板叫陶礼,就是那边那个。”成嘉树指向一个正在检查船只的男人。 陶礼也看到他们了,脱下手套扔到一边,走过来看了看他们几人,然后问成嘉树,“要租船?今天是带了朋友一起?” 程锦笑道:“你们认识?” 成嘉树和陶礼都笑了,陶礼道:“也不算,我是生意人,记性还不错,看过几次的客人一船都会有印象。不过你们几位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的确是。我们要租条船,是我们自己开,还是有驾驶员的?” 陶礼道:“都可以,要人帮忙开船的话要另外加钱。你们可以自己开,这船速度不快。”他踢了踢船沿上绑着的一圈轮胎,“就算撞上了什么也不会怎样。” 游铎道:“这简直像是游乐园里的船。江水太深,实际上危险很大,不知道每年因为这种船只的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有多少?” 陶礼看着他们,“我说你们不是什么政府部门,或者什么新闻媒体的人吧?” 检察院和新闻部?“不,当然不是,抱歉,第一次来良沙市,帮我们挑艘船吧。” 上了船后游铎又开始说了,“这船确实很危险,如果船翻了话,不会游泳的人肯定会没命,就像一周前渡轮发生的事故一样。”他摸了摸身上穿着的黄色救生衣,“这个也不是正规产品,遇水后也不知道浮力够不够……” 卫立群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题材,我可以做一个策划……” 成嘉树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你们难道真的打算让良沙市的船业生意都破产?” “怎么会?时代在进步,改革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不能这么做!……” 程锦和杨思觅站在船沿处看着他们吵,程锦道:“游铎,算一下我们这船最多能开多远,我指的是要能往返。测一下水的流速,我想知道在哪个范围内扔下尸体后,它最终会停留在尸体被发现的那个地点。” 游铎把他拖上的船的大箱子打开,“完全可以租船抛尸,停船场的人根本不会检查客人的包。”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工具,“只有简易的工具,不过做些简单的测量没问题。” 成嘉树道:“可是计算出这些也没什么用吧?” 程锦道:“我们的凶手是个有闲暇时间的人,他不太可能会是渔船上的人,这里的渔船都是多人作业,要去杀人也是很费时间的,而前期调查等准备工作更费时间,他们方便时不时的消失几天?这会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所以他要么自己有船,要么租船,但这两者都会在停船场留下记录,我们算出受害人的死亡时间,算出这个水域在哪几家停船场的往返范围内,再交叉对比周围的这几家停船场的船只记录,应该不会筛选出太多人,到时还可以问一下经常在这里作业的渔船,他们也是生意人,我想他们认人的能力也不差,或许会对某个经常一个人出行,并把船停在水面上某点的人有印象。” “……精彩!我想他们会有印象。” 卫立群道:“其实我一直不能理解,连环杀手为什么喜欢固定的模式,固定的受害者人群,固定的杀人方式,还有固定的藏尸点。” “并不全是,也有不讲究那些,只是杀人的。”杨思觅坐在船沿上,他随着水波摇晃着,似乎风再大些就能把他卷走,“固定模式更安全,就像动物的行为模式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本能,或者熟能生巧。” 程锦伸手给杨思觅,“过来。” “不。”杨思觅眨着眼睛把身体往后仰。 程锦往前走,成嘉树喊道:“这船小,别都站到一侧,船会不稳……”他还没说完,船就偏向了一侧,“嘭”的一声,杨思觅落水了。 “哦!糟糕……”游铎紧紧地抓着他那箱器械,卫立群想走到船沿边去看。 程锦道:“别过来,行吗?我不想船真的翻掉。而且他不会有事。”程锦说着开始迅速并有条理地脱衣服。 成嘉树着急地趴在船沿上往下看,“真的没事?他没有浮上来。” 程锦道:“我们马上回来。”他已经脱掉了衣服,再脱下长裤和鞋袜,然后跳下了水。 “他真是理智。”成嘉树干笑了两声。 游铎道:“既然他说了没事,那就不会有事。” 成嘉树无语地看向卫立群,卫立群很镇定地道:“别把他们当正常人,他们想游泳了,就让他们游吧,如果我们能趁机把船开走就好了。” ……都不是正常人,成嘉树忧心忡忡地想。 一分多钟后,他们终于看到程锦和杨思觅浮出了水面,两个翻上了船,程锦抹去脸上的水,“船上有毯子吗?” “没有。” “真是好极了。游铎,你已经测完对吗?我们返航。”程锦穿回长裤和衬衫,拉好拉链,扣好扣子,看到杨思觅坐在船板上仰头看着他,程锦单膝跪在杨思觅身旁,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水,把他湿淋淋的卷发从脸上撩开,“真想把你扔回水里去。冷吗?”杨思觅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程锦和杨思觅对视了几秒,然后他把杨思觅搂到怀里,他不怎么湿的衣服马上被杨思觅湿透的衣服和卷发染湿了。 成嘉树看向卫立群,再看向游铎,希望他们能解释一下这个突发的意外落水事件的走向,但他被无视了。 游铎道:“10分钟后我们就能靠岸,这附近应该没有衣服卖。” “停船场肯定会有多余的工作服。”程锦若有所思地道,“把在船只行驶能力范围内的停船场的工作人员都查一遍。他们开船出来在江上停留再久,也永远不会引人注目。” 成嘉树道:“你是说凶手可能是他们?” “一个调查方向而已。” 他们这条小船靠岸后,陶礼看到湿透了程锦和杨思觅,“呃,或许我该推荐你们用一艘再大一些的船,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今天给你们打八折。” “谢谢,你们这有多余的工作服吗?” “有的,请等等。”陶礼喊人去仓库取两套过来,“你们可以到里面的办公室去换衣服。” “谢谢。” 江边风很大,全身湿透的杨思觅嘴唇都发白了,但他仍然道:“我不穿这个。” 这可不是嫌弃工作服粗糙难看的时候,要不是程锦的衣服也仍然被弄湿了,他倒是会脱给杨思觅,他平静地道:“你要是不穿,我会把你脱光,让你裹着毯子回去。” 杨思觅眼睛一亮,看来他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 “……”程锦叹气,“你是真不愿意穿?” “不全是。”杨思觅道,“这江里的水很脏。” 程锦表示同意,“对,泡过尸体的,我还不小心喝了一口下去。” 杨思觅道:“我们要回去洗头洗澡换衣服。” “对,但我要先去局里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 杨思觅道:“有情况他们会电话给你。”他看向游铎,游铎马上给出很肯定的答案。 程锦笑了,“好吧,我会保持手机开机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行李还在局里。” “早上他们已经送过去了。” “好吧,我没问题了。去把湿衣服换掉?” “好。” 程锦和杨思觅在警局附近的招待所下了车。成嘉树看着他们走远后,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边踩油门边说道:“我想问个问题……” 卫立群道:“你最好别问,那两个人的事全部忽略掉就好。” “不是,我是想问……” 游铎道:“好奇心别太强。” 成嘉树深吸口气,快速地说道:“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做停船场的调查或者写关于停船场的报道?” “……你可以说慢一点的。多亏你提醒我,要不我都忘了这个好题材了,得赶紧写条备忘录记下来。” “……” 停好车,游铎他们回到办公室,这里仍然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为调查忙碌着。叶莱从资料上抬起头,“回来了?老大呢?” 游铎道:“他和杨老师在沙江意外落水,现在回去换衣服去了。没有足够重要的事最好暂时不要找他们。” 小安紧张地问道:“他们没事吧?” 步欢在一旁诡秘地笑:“他们没事,但我们要是不识趣,杨思觅心情会很不好,到时我们会有事。要不要来打赌他们多久之后会回来?” 大家都低头看表或者手机,开始算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_^#多谢同学们的霸王票,(^_^)∠※抱抱~~ lin99500002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8 23:58:05 ------投在第一季的,被我发现了哦。 75875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9 21:53:24 wowo17171717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1-12-18 21:32:57 wowo1717171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8 21:32:11 hsmx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8 16:57:11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1-12-18 14:33:05 #^_^#神秘的空白同学又出现了。看到wowo17171717同学的火箭炮时我吓了一大跳(⊙o⊙),写罪案故事的人居然如此不镇定,人生果然有很多个第一次。同学们,再次拥抱下~(^_^)∠※~~ 24 24、水面之下6 ... 午后,案子有了新进展。祁明终于被找到了,正在带回警局的路上。叶莱他们去祁元家见过了他妈妈徐云淑,和她聊了聊,顺便偷偷留下了一点纪念品。不过那个窃听器没能派上用场,因为他们离开不久后,徐云淑就打电话联系了祁明,叮嘱他要小心,有警察来过家里了,小安追踪了那个手机号,得到了祁明所在的地址。 叶莱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程锦告诉他这个消息,步欢怂恿道:“打呗。”只要不叫他去打,怎样都行。 卫立群问道:“那么现在你们认为祁明是凶手?” 步欢道:“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认定任何人是凶手,但他是相关人员,有义务配合调查。” 江光华走进办公室道:“祁明不是凶手,于文勇死的那天,他一直在他那个游戏厅里,有一屋子的证人。” “那除了祁明,祁元还会替谁顶罪?他妈徐云淑?那老太太可杀不了人。” “而且连环杀手很少会是女人。”韩彬也来了,拿着一大叠的资料,“我把尸体和其他物证的检验报告全部整理了一下,程锦不在?” 江光华道:“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一说完,就看到大家都看向了他,他迟疑地问,“怎么?” “没什么。”步欢冲他咧嘴一笑,“我们很高兴你已经打电话给他了。我要去工作了,待会见。” 游铎站起来道:“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查,有事你们叫我。” 小安道:“我跟你一起。” 叶莱也道:“我也先走了,有事通知我。” “我们组长来了后,帮我交给他。”韩彬把他手上的那一大叠资料放在了桌上。 一眨眼功夫,特案组的人走了个干净,江光华看向卫立群和成嘉树,“怎么回事?” 卫立群决定向特案组的人学习,“我有份新闻报道的资料要整理,如果有什么事,你们知道到哪找我的。” 成嘉树追了上去,“你不能去写关于停船场的报道,这会影响良沙市的经济……” 江光华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程锦和杨思觅很快就过来了,比祁明先到。江光华感觉这两人心情都很不好,“有什么坏消息吗?” 杨思觅笑着看向他,很明显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哦?怎么说?” 江光华被杨思觅笑得毛骨悚然,程锦握住杨思觅的手,制止了他,“思觅。”杨思觅无聊地把眼神从江光华身上移开。程锦道,“的确收到些消息,不过也不算是坏消息。” 江光华很好奇程锦收到了什么消息,他直觉这些消息应该是和案件有关,但程锦却没有要说的意思,他想了想没再多问,主动把目前案件进展说了一遍。 程锦边听边点头,听完后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江光华便自己找话说:“步欢他们还在楼上忙。卫处长和成检察长应该是在资料室。” 程锦只是敷衍地应了声,低下头安静地翻看着那些整理好的案件资料。杨思觅倦在程锦身旁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向程锦手里的资料。韩彬整理的那些报告上,注明了锯尸体用的电锯的型号,杨思觅道:“老牌子,这个型号应该已经停产了,能用这么多年,看来质量很不错,主人对它也保养得不错。他选用的塑胶袋、绳子和刀具,都是最普通的,从这方面我们追查不到任何东西。” 那些资料中很大一部分是受害人的法医检验报告,49个受害人中有46人是男性,3名是女性,年龄从20到60岁的都有,身体基本上还算健康,45人有犯罪记录,其他4人身份未能确认,仍在调查中。 程锦道:“这4个查不出身份的受害人或许是关键。” 江光华道:“关键是我们查不出这4个人的身份。你知道良沙市这7年总共有多少失踪人口吗?……” “知道,卫处长已经给我普及过这个知识点了。我会让人帮忙查清这4个人的身份。” 江光华无话可说了,单独跟这两人在一个房间还真挺不自在的——特别是杨思觅正用种想找点有趣的事来做的眼神研究着他,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只剩他还留在这里了。在他迫切地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时,他的属下过来了,“队长,祁明被带到了。” 江光华毫不吝啬他的夸奖:“做得非常好!” 祁明在审讯室里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后有些惊讶,“你们是新来的?” 程锦道:“你认识良沙市的所有警察?” 祁明道:“差不多吧。”他并不紧张,但稍微有点疑惑,“我倒没想到这次你们会费这么大劲来抓我,毕竟我只是那种不入流的混混,而且好像今年的严打期已经过了吧?”他看程锦在笑,他更加疑惑了,“很好笑?你们不知道每年的扫黄打非都有固定档期?看来你们果然是新人。” 程锦看向摄像头,透过视频和房间外的众人对视,特案组的人只有步欢和小安溜过来凑热闹,他们俩笑得直捶墙,江光华他们的脸色全部发青。 程锦记得祁明开的是家游戏厅,那里想必有不合法的赌博机,但是,“扫黄打非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祁明又用看菜鸟的眼神看程锦,“你该去看看我在这里的记录。我还卖些盗版碟片,有顾客有需求,我就弄了些在那卖。说吧,你们这次打算罚款多少?” 程锦又看了眼摄像头,“价钱方面迟一些会有人来和你谈,我可以让他们给你打个折——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回答些问题的话。” “打几折?” 小安和步欢快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这得看你能回答多少问题。” 杨思觅把那些肢解开的尸体照片铺开摆满桌面,祁明一怔:“拼图?这个我不擅长。” “……”程锦指着其中几张道:“这是于文勇。” 祁明仔细看了看,“不太像。” “因为他被切开了。”杨思觅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祁明想了想,报了个日期,是于文勇死亡的前一天,“我当时准备打他一顿,他骗过我家钱,居然还敢回来。不过我没有打他,因为被人拉住了,反正我一根毫毛也没碰过他。”他指了指照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怀疑是你哥杀了他。” 祁明好笑道:“我哥?恐怕他杀过的唯一活的东西就是鱼。” 杨思觅道:“你和你哥关系不好?你父亲早逝,你们应该相依为命才是,为什么会关系还是不好?” 杨思觅是真的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喜欢自寻烦恼。 祁明很坚决地否认了,“我们关系很好,我们一直住一起。”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想必你经常不回家吧?” 祁明再次否认了,“我天天按时回家,晚饭都在家吃。” “所以经常不回家的是你哥,他是不是几乎住在他的船上?你们的确关系很不好。” 祁明张口结舌,憋得脸都红了才道:“……别逼我揍你!” 杨思觅瞟了眼祁明,再无辜地看向程锦。程锦抬起右手搁在杨思觅手臂上,接着问祁明:“你说你想揍于文勇时被人拦住了,谁拦住了你?” 祁明很不想说,但看一眼桌上那些狞狰的照片,不说也不行啊,他撇开眼神不耐烦地道:“我妈。” 程锦点头,“我们会去核实的。”他站起来往外走,身旁的人没动静,他停下来看见杨思觅正托着下巴和祁明隔着桌子两两相望,“思觅?” 杨思觅站了起来,把椅子提开,走到了程锦身边。 出了祁明在的这个审讯室,杨思觅和程锦去了隔壁的另一间,这里墙角挂着的显示屏是打开的,上面显示画面的是祁明,祁元坐在桌前抬头看着。 程锦道:“现在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 祁元摇头。 程锦道:“好吧。你可以走了,记得明天带钱来保释你弟弟。你现在想见他一面吗,我可以替你安排。” 祁元仍是摇头,“不用。” 祁元刚出审讯室,程锦便打电话给叶莱,让她和步欢去盯着。 看程锦他们出来了,江光华想解释祁明说的罚款的事情,但程锦先他一步开口,“江队长,祁明不急着放,先扣留着。另外,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碎尸系列案,至于你们局其它部门的工作,我们不会干涉。” “哦,好……”江光华想再说些什么,例如地方上有地方上的难处和处事规则……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看着程锦和杨思觅走远。 程锦和杨思觅来到游铎他们在的办公室,小安已经溜回了办公室,“老大,杨老师!”她说道,“叶子和步欢已经出去了。” 程锦道:“我叫他们去的。还有其它要告诉我的事吗?” 小安看看游铎,再看看韩彬,他们都微微摇头,她便道:“……没有了,其它的我们还在查。” “继续努力。”程锦说完找了位置坐下,面前堆着那一堆资料,但他没有再去翻。 杨思觅无聊地在房间里转悠着,小安小声地叫他:“杨老师,杨思觅?”杨思觅停了下来,看向她,小安指了指程锦,做了个“老大怎么了的”口型。 杨思觅道:“他找人按他给出的条件筛选出了一份嫌疑人名单,他看到结果后不太高兴。” 游铎和韩彬都看向杨思觅。小安跳了起来,“老大!我要抗议!” 程锦旋转了身下的椅子面向她,“说。” 小安的声音小了些,“为什么要找别人查,明明这是我的工作……呜呜……我知道了,你嫌我做得不好,要找人来替代我……”她委屈地趴在她在笔记本电脑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哭了。 “……”程锦的手按上了额头。 游铎看了眼程锦,推了推小安,“别哭了,你的笔记本会被弄湿。” “呜呜……不要……我的笔记本是防水的……” 韩彬道:“虽然他没叫你查,但也没让我们查。” 小安还是哭。 杨思觅道:“你不哭的话,我就让他把那份名单给你看。” 小安不出声了,抬头看向杨思觅,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杨思觅转个身,走到程锦面前,认真地道:“程锦,你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对吧?” 程锦失笑,“小安,在他们几个失业前,你是不会失业的。” “哦。”小安破泣为笑,跑去卫生间洗了脸回来,除了眼睛有点红,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游铎和韩彬对视一眼,难道现在是他们有失业的危险? 25 25、水面之下7 ... 游铎他们很想和程锦探讨一下那份嫌疑人名单,但程锦先给小安布置了新任务,“既然这么喜欢工作,那这里还有个我想得到答案的问题。”他抽出了那4张还没有查出身份的受害人肖像,“查出他们是谁。” “是!”小安很有斗志。游铎和韩彬也只好也继续去干他们手上的活,他们有些怀疑,难道程锦真的觉得他们很无能?这个得等步欢和叶莱回来后一起讨论一下…… 杨思觅很感兴趣地观察着他们。“思觅。”程锦招手让杨思觅过去,杨思觅走到了他身旁,程锦握住他的手,“你对祁明怎么看?” 杨思觅道:“如果他是个连环杀手,我是不会惊讶的。” 程锦笑道:“有什么事能让你惊讶?” 杨思觅道:“肯定有很多。” 程锦点头笑道:“祁明是不是认识你?” “我现在就很惊讶。”杨思觅半蹲下,趴在程锦腿上,偏头看向他,“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们是同类,都擅长用伪装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无动于衷。” 程锦笑道:“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根本是懒得装。如果有什么能让你伪装,要么你觉得有趣,要么是那东西肯定对你很重要,既然你还是带着情绪的,那么就不全是伪装。” “诡辩。但我确实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有你。” 程锦笑着俯□,亲在杨思觅额角。 “老大!……”小安跑了过来,她察觉到程锦和杨思觅间的温馨气氛,“我打扰了?” 程锦笑道:“不打扰。难道这么快就查到结果了?” “……不是,没这么快。是叶子那边有信息过来,问你要不要听听祁元和他妈徐云淑交谈的现场版。” “哦?走。” 祁元离开警局后,叶莱和步欢跟着他一直跟到他家附近,这一带虽然是居民区,但并不是规划好的小区,都是紧挨在路两旁的独立式小楼房,路边不规范地停着不少车,步欢他们的车夹在其中并不会醒目,而且步欢已经尽量把车停到不影响观察的最远处。 祁元进了家门不久后,步欢他们车上的监控设备传出了说话声,是祁元正在和他妈说话。叶莱迅速地传信息给小安,让她通知程锦。 徐云淑听到有人进了门,忙从房间走出来,“祁明!……”喊完后才看到是祁元,“祁元?你回来了?你弟呢?难怪我联系不上你弟了……”徐云淑作恍然大悟状,然后开始歇斯底里 ,“他被抓走了是不是!你答应过我他不会有事的!……” 祁元一直试图解释,“妈,妈……”但一直插不上话,“妈!!” 徐云淑抹着眼泪,哀号着:“我的祁明啊……” 这种情境祁元见了二十多年了,他妈眼里永远只有祁明,好像她只生过一个儿子,“祁明没事,他是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但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还是盗版碟片,明天我去交了罚款他就能回来了。” 徐云淑一听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哭了,“那就好,那就好。” “妈,你开始以为是怎么回事?你说让 作品相关 (18) 我帮祁明,是帮他什么?”祁元是从家里被带去公安局的,在警察来之前,他妈正向他哭诉说祁元闯大祸了,这几天一直有警察在这周围询问调查着什么,她让祁元发誓一定要帮祁明这一次。 “我本来以为……”徐云淑支吾着没有再说下去。 祁元的心凉了半截,“妈,你知道警察带我走是查什么吗,查的是沙江捞起来的那些尸体,是杀人案,最近全市的警察都在查这个,你肯定也听说了吧?你以为这事和祁明有关?你让我帮他是帮他顶罪?”从小到大他不知帮祁明解决了多少麻烦,不管他是不是主动去帮忙的,他妈都得来插一手,而这次呢,她让他替他弟弟去死? 徐云淑皱眉:“他是你弟弟……” 祁元怔住了,最亲的人对你说最残忍的话,死亡的滋味应该也不过如此。 徐云淑有些焦急地问道:“既然交了罚款他就能回来,那不能今天去交罚款吗?” 祁元身形不稳地后退了几步,手扶着大门,“我会去问的……”然后他转了个身,头也不回了走出了家门,越走越快,然后开始跑了起来。 “他跑得可真快,呃,已经消失了……”步欢立刻就发动了汽车,但祁元已经消失在某条汽车开不进去的巷子里了,他问连上线上的程锦,“我们需要去找他吗?” “找他做什么?”程锦道,“先回来吧,让人继续盯着他家就行。”说完他示意小安断开连接。 游铎喊道:“等等,我还有事情要让他们帮忙。” 步欢在另一头听到了,“嘿嘿,要我们帮忙啊……”叶莱在一旁捅他,作着口型:老大在呢!步欢马上正经起来,“我们当然很乐意帮忙,说吧,什么事?” “帮忙去趟停船场,具体信息我发到你们手机上。”游铎查到了有三家停船场的船有能力往返江心的抛尸点,其中两家是近几年才开业的,唯一一家在九年前就开业了的停船场并没有工作人员的工作年限达到了七年,就处算是老板,也只刚才达到七年,有没有连续光顾七年的老顾客更难查到,因为停船场的数据并没有电子化,所以韩彬建议他还是让步欢和叶莱去查。 叶莱翻看着手机上游铎发过来的那些筛选条件,“看来我们今天要在江边耗到很晚。” 步欢笑道:“NO,没那么复杂,别被游铎那小子带歪了,他是只知道翻书本和档案的人……” 游铎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我听得到。” 步欢啪地按下按键把通话切断,“现在听不到了吧?”他继续对叶莱道,“有些人不认识路只会去买地图,但我们肯定不是这种人,我们会直接找人问路。” 叶莱道:“去陌生地方我会随身带地图。” “只是打个比方,别拆我台啊……” 游铎把他手上的工作交接给了步欢他们后,开始帮小安查各种数据库。小安边操作着电脑边问他,“难道还是没有兄弟姐妹比较好吗?”她一直很羡慕别人有一大家子的亲戚的。 游铎道:“我也有个弟弟。” “抱歉,我知道这个,只是忘记了。那他……”小安磕磕绊绊地道,“你弟弟,他……还不错,不是,你们关系……还不错吧?” 游铎笑道:“不是每个家庭都和祁元他们家一样。我和我弟弟关系还不错,不过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没什么共同话题,在一起的时间又少,因此完全没机会把关系变差。” “哦。啊!我要试试民政局的数据库!”小安突然冒出了这个主意。 “可是我们没有授权。” “没事,我们只是看看,他们不会知道的。” “……”游铎还在犹豫。 小安催促道:“快点啊,防火墙挺坚固的,我们两人一起会快些。” “好,马上来。”游铎一咬牙,也开始快速敲击键盘。 韩彬拉过椅子坐到已经回到桌前的程锦对面,递给他一些资料,“良沙市遭遇过袭击的涉嫌重案的人的名单,这些人本来就是高危人群,遭遇袭击是正常的事,用蓝笔圈起的那一个现在正躺在我的法医室里,用红笔圈上的那一个人最可能是被我们的连环杀手袭击过的,他能逃脱纯属侥幸。” 程锦看着资料道:“余兴,非法组织中的打手,参与过十余起有人死亡的恶性斗殴事件,他至少与四个的死亡有关,但一直没确切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一个多月前他在晚上回家时被袭击,但正好有对头来找他麻烦,这反而救了他一命。就是说他本来应该是于文勇之前的受害人,凶手本应该把他杀了之后才会去找下一个目标的。但却先去杀了于文勇,为什么?” 杨思觅道:“凶手与于文勇有某种联系,在凶手准备对余兴进行第二次袭击之前,于文勇回了良沙市,凶手更迫切地想杀于文勇,所以打乱了他的原有计划。” 韩彬道:“看来又绕回祁家两兄弟身上了。但他们已经洗脱了嫌疑。” 程锦道:“你让人去盯着余兴,小心点。” “好。”韩彬没有马上走开,“你有一份嫌疑人名单?” 程锦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出那页名单,把手机递给韩彬,“不算是嫌疑人名单,只是些有条件有能力并可能付诸了行动的人。” 韩彬接过手机看向屏幕,上面的名字不到10个,“祁元和祁明不在你这份名单上。你按什么条件筛选出这些人的?” 杨思觅从程锦肩膀上抬起了头,“按我们还单身时的那种条件来筛选就行,成年男性,身体健康,有足够多的闲暇时间,能接触到罪犯们的详细资料,有能力杀人,因为某些原因想杀掉那些人:为了所谓的正义,这一类人会体现出过分的正义感;或者一开始是为了复仇,后来停不了手,这一类人有亲人遇害,他们沉溺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或者只是想杀人,但去杀普通人会良心不安,所以就选择罪犯,人总能找出很多借口。另外凶手应该正在关注这个案子,这就是为什么程锦没让你们去查,因为你们会引发他的警觉。” 韩彬把手机还给程锦,没对嫌疑人发表意见,只道,“我现在也是单身。” “我不是。”杨思觅道,“就算你现在单身,你的闲暇时间还是减少了很多。你的睡眠时间增多,你的电话增多,你的衣服也增加了很多,既然收下了别人的礼物,你至少会陪别人吃饭或者去参加某些活动,那也得耗费大量时间。所以你还不如结束单身,至少省去了大量外出时间。” “……”韩彬差点就被说服了,但他很快想起,杨思觅是最不适合给人感情意见的人,他会掺和,那绝对只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不会上当的。单身不一定有时间,但不是单身的人肯定没时间。” 心理辅导失败,杨思觅蹭回到程锦身上,满不在乎地道:“我的时间还是很多。” “我们讨论的是能自由支配的时间。”韩彬走开了。 程锦笑着对杨思觅道,“你仍然是自由的。” “那我想你陪我去睡觉。” “……现在不行。” 杨思觅道:“所以自由时间确实减少了,因为现在我要的自由,是我们两个人都自由。不过这只是狭义上的自由,事实上从我一出生,就决定了我辈子不会有自由,就算我一无所有,不被外界因素所困扰,我还是会被我的心理缺陷所限制,遇上你后再被你限制。” 程锦沉默地抱住杨思觅,是的,他困住了一只有着漂亮翅膀的鸟,以爱之名。好一会儿后程锦才道:“自由只是相对的,没人真能自由。说了这么多,你真正想告诉我的什么?” 杨思觅道:“我说话时,你会只注意到我,会把那此尸体和嫌疑人都暂时忘掉,你的心情也就会变好。我沉默不一定是因为你,但我不沉默肯定是为了你。” 程锦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愉悦像泉水一样从心底涌出,在脸上盛开成灿烂笑容,“思觅,这些话可以用来写情书。” “我不知道你喜欢收到情书。” 程锦笑得更厉害,“只要不是用我的字迹写的就行。”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老大!……”小安冲了过来,“查到了。” 杨思觅被吵醒了,从程锦怀里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弦上的箭。小安没注意到,她忙着把手上打印出来的纸页递给程锦。 “这四人,有两人是流浪汉,在收容所留下过记录,查不到他们有没有犯罪记录,不过五年前有良沙市有个影响比较大的案子,去学校上夜课的女生在回家路上被强.奸后被杀害,这个案子一直没能侦破,但当时舆论普遍认为是和流浪汉有关,这两人的死亡时间也在那案子发生不久后。另外两人,也是最早遇害的两人,他们曾是福利救济机构的人,后来因渎职被停职,按我们查出的蛛丝马迹,他们或许涉嫌拐卖儿童,被停职不久后他们离开了本市——其他人是这么以为的,但实际上他们一直躺在江底,从不曾离开过。” 程锦道:“最早遇害的人,既然我们的连环杀手会选择他们作为开端,总会有某些特殊原因,查出这两人的家庭成员,查清楚他们涉嫌拐卖的儿童名单。” 小安笑嘻嘻地转了个圈,杨思觅在她开口前说道:“程锦,她已经查出来了。” 小安停了下来,嘟囔道:“杨老师……”她把另一只手上卷着的那几页纸也递给了程锦,“这是这四个人所有的相关信息,不是很多。最后那张是那两人工作的那家福利院事发那一年的所有成员名单。” “做得很好。”程锦翻看着纸页,杨思觅用指尖点了点其中的一个名字:陶礼。七年前陶礼23岁,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毕业后回了福利院工作。福利院出事后解散了,陶礼去了停船厂工作。 程锦道:“打电话给步欢和叶莱,让他们带陶礼回来。” 韩彬打了电话过去通知步欢,然后他表情古怪地挂断了电话,“步欢说他已经把陶礼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今天周末,起得迟,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看来你们催了,赶紧努力打字。#^_^#还不算太晚哦,同学们圣诞快乐~~(^_^)∠※~~ #^_^#谢谢4155486同学的地雷,抱个~~~ PS:明天我努力早点更!! 26 26、水面之下8 ... 那家营业时间长达九年的停船场就是陶礼的那家,陶礼一开始只是那里的员工,三年前老板想转让停船场时,他筹钱把船厂买了下来。步欢和叶莱去了后,他很配合的召集了所有的员工,让他们帮忙查记录,并把所有老顾客们的名字都记录下来,常到江边玩但并不是每次都到他们船场租船,有时也租别家船的顾客也一起被记录了下来,最后步欢和叶莱得到了一份洋洋洒洒的近百人名单。 步欢又问陶礼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趟警局,陶礼就是一个活的数据库,肯定能回答上程锦的每一个问题,就算回答不上,他不也能电话找外援么。陶礼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不知道他前面有什么正等着他。 程锦道:“大家先吃饭,等步欢和叶子回来再接着干活。” 韩彬道:“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点餐。” 小安还在兴奋中,游铎看看她,再看看程锦,程锦笑道:“有什么事就说。” 游铎把蹦蹦跳跳的小安拉住,“她侵入了别的部门的加密数据库,这些资料本来都是封存起来的。” 小安补充道:“而且我还留好了后门,下次要再进去就方便多了!” 程锦道:“绝对安全?” “当然,老大,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程锦怀疑地道:“承诺不是用来打破的?” “绝对不会有这天!” 程锦点头,“那么,小安,你做得很好。” “谢谢。”小安提起了虚无的裙角,行了个屈膝礼。 游铎无语地看着他们。 这时扣门声响起,有个警察正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口,“程组长,祁元来了,他想交了罚款带祁明走。” 程锦道:“你们找个理由,让他明天再来。” “好。” 等步欢和叶莱回来时,程锦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饭。步欢怪叫道:“我们在外面辛苦了一天,你们居然还不等我们吃饭。” “给你们留了双份。”游铎把步欢的包打开,翻找自己要的资料,他看着密密麻麻地名单,“……有点多。”他转手递给程锦。 程锦仔细看了一遍,和他手机上的那份名单没有重合,这下好了,又碰壁了,程锦皱紧了眉。 叶莱道:“老大,陶礼在会客室,我给他带份饭过去?” 程锦没有回答。步欢把那些盒饭提到了手上,“我们干脆过去和他一起吃好了,边吃边聊多有气氛。” 韩彬道:“他现在是我们的嫌疑人。” “……”江光华,还有卫立群和成嘉树也在办公室里,他们都看向韩彬,“有什么新线索?” 游铎看向程锦,程锦点头,游铎便道:“最早的两个受害人和陶礼是同事,他们都在福利院工作,后来福利院涉嫌非法交易人口被解散,陶礼去了停船厂工作,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对福利院有感情,他有杀人动机,他处理尸体也很方便。” 成嘉树怀疑地道:“这说明不了什么吧?都是猜测,你们没有证据。” “只是一个调查方向。”程锦道,“把饭送去给他,吃完后,带他去审讯室,韩彬和游铎去审。” “啊?为什么,人是我和叶子带回来的。”步欢叫道。 叶莱哼了声,“因为你已经和他哥俩好了,马上又翻脸不认人你好意思啊?” 步欢耸耸肩,“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公事公办么!” 陶礼吃完饭后被带进审讯室,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流程,只是奇怪为什么不直接在会客室问,毕竟那里的布置让人舒服得多。 游铎把碎尸照片拿给陶礼看,陶礼看了眼,马上把眼神移开,“这个是?” 韩彬道:“最近良沙市无人不知的碎尸案。” 陶礼又看了几眼照片,露出惊吓和厌恶的表情,“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韩彬拿出两张肖像画,“还记得他们吗?” 陶礼认出了这两人是他以前的同事,他一怔,然后笑了,“我以为他们去了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了,原来……我不会同情他们的,你们希望我说什么?我只会说他们活该。”他突然间脑子转过来了,“你们是怀疑我是凶手?我好心过来配合你们调查……哦,你们那么说只是为了骗我过来。” 在看着视频的叶莱有些不忍的别开眼,步欢推了推她道:“我们本来就不知道,说不上是骗他。而且,比起像客人一样的被接过来,难道他会更喜欢被直接抓过来?” 叶莱翻了个白眼,“也就你没心没肺的。” 游铎继续对陶礼道:“你有动机,有作案条件,而且按我们查到的,这些受害人有很多都曾是你的停船场的顾客。” 陶礼苦笑,“你们不会相信这些只是巧合?” 韩彬道:“我们一向不相信巧合。”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陶礼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步欢笑道:“啊,他们搞砸了,就说应该让我去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程锦平静地道,“把摄像设备关掉。我去和他谈。”这是最接近凶手的一次,或许这是唯一一次能抓到凶手的机会,程锦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就算要剑走偏锋。 江光华道:“这不合规定。” 程锦看向叶莱他们,叶莱上前一步道:“我有些问题想和江队长讨论一下。”她看向卫立群和成嘉树,“也有事情想请教于处长和成检察长,我们出去谈吧。” 卫立群率先走向门外,“走吧,这附近有家茶楼还不错。” 步欢也跟了上去,“茶楼?哪个价位的,你请客?” 看其他人都走了,韩彬也走出门外,站在走廊上,“我会在这看着。”他把门带上。 游铎和小安把摄像头关掉了,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其它相关设备,“老大,那我们也到走廊上等你?” 程锦点头,然后和杨思觅走进了里间的审讯室。 陶礼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程锦道:“我要你承认你是碎尸系列案的凶手。” “为什么?!”陶礼脱口而出,“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平白无故地抓我来还逼我认罪!” 程锦道:“那我们做个交易好了。我知道你努力赚钱是想开一家设施齐全的福利院,但相关文件一直批不下来,因为良沙市没有大型私人福利院的先例,但我可以帮忙。” “如果我认罪?”陶礼冷笑,“你们这些不负责的人,破不了案就用这种办法?无辜的人的生命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 程锦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有时间等你。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不是?而且你并不需要真的去死,假装几天就行。” 陶礼沉默了很久,“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的计划吧。我怎么知道你会履行承诺?我认罪后,你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承诺过,然后我就真的被执行了死刑。” 程锦道:“天亮你就可以看到文件。这种项目批下来后政府是不会反悔的,毕竟是对社会有好处的事情。” 陶礼嘲讽地笑道:“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我也不喜欢让人去死,只是需要你帮个忙,但你是生意人,我想你更喜欢有收获的付出。你可以慢慢考虑。” 陶礼冷静地道:“我是无辜的,但我接受这个交易,在我还能选择的时候。”他认为就算他不接受,程锦也能强迫他认罪,以更野蛮的方式,“但我要先看到文件,而且我要在死之前看到福利院开业——我有合适的人去管理福利院,我还要全国知名媒体都来报道开业典礼,到时木已成舟,没有人能再来阻碍。它会是全国最好的福利院。” 程锦道:“你遵守承诺,我也会遵守承诺。” “你占主动权,我会遵守承诺,虽然是与虎谋皮,但我一向有冒险精神。” 杨思觅拿出程锦口袋里的手机,他对程锦道:“我来打电话。我的效率更高。” 程锦没有推辞,“好。” 杨思觅只打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不到两分钟,挂断后他把手机放回程锦口袋里,“很快就会有人把文件送过来。” 一个半小时后,完整的全套文件已经到了程锦手里。 陶礼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暂时忘记了其它需要面对的事,“真好,真好。我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这个晚上很多相关部门的人都没睡好,他们被上司催着跑去办公室加班,而且这些上司们每隔十分钟就查岗一次,反反复复地叮嘱他们要把工作完成得既快又好。 遥远的京都,屈跃也打了电话给谢铭,神秘兮兮地说:“听说特案组帮良沙市建了一座大规模的福利院。” “……”谢铭催着屈跃把事情说清楚了,听完后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份文件,我还以为他们把十五局卖了筹钱建福利院去了。” 屈跃道:“我是从某个常委的好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你说是不是杨思觅找人帮忙的。” 谢铭道:“别问我。” 屈跃感慨道:“可原本杨思觅就算是在死亡边缘也不会去找任何人帮忙。唉,又一个色迷心窍的人。不过这么一来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要绕着这两口子走了。你的压力也能减轻些。” 谢铭道:“彼此彼此。行了,你大半夜的抒发什么感慨,还不如去睡觉来得实在。” “真是的,每个人都不愿意听我说话……” 谢铭打断他,“你今晚已经给多少人打过电话了?” “也没多少……” 谢铭冷笑一声,“那你继续打去吧!”啪地一声,她把电话挂断了。 屈跃唉声叹气地听着话筒传出的盲音。 作者有话要说:#^_^#同学们圣诞快乐~ PS:这个故事得写到10章,(┬_┬)我认为是我费话太多了,导致它变长的,本来我以为最多八章。 27 27、水面之下9 ... 陶礼被移到了拘留室,程锦让人先把监控设备关闭,然后把人全部清走了,然后让小安和游铎在四周的隐蔽处装上摄像头,陶礼道:“我不会跑的,有人来救我,我也不跑。” 小安佩服地看一眼程锦,他是怎么让这家伙在死亡面前还能这么乖的? 程锦看了看简陋的拘留室,“你将就一下吧。还有件事要问你,有没有人可以自由的开船到江上去,而且不会留下记录?” 陶礼道:“像我就不会有记录,因为我是老板。还有些朋友也不会有记录,他们会偶尔来玩玩,也不收他们钱的,所以也不会记录下来。” 步欢在一边很不满地道:“你还说你已经把所有的人的名字都告诉我们了。” 陶礼强调道:“我把老顾客的名单都给你们了。” 程锦拿了纸笔给陶礼,“把可以在你船厂自由进出的人的名单写一份给我。我也能让人去查,但由你告诉我明显方便得多。” “我会配合你。”陶礼接过纸笔。 程锦看着他写下的名单,又皱紧了眉,“你和祁明很熟?” 陶礼道:“以前有过人去我那捣乱,祁明帮过我。” 程锦点头,“你要交保护费?” “没有,没有。只是他带人来玩,我都不会收他钱。” 程锦想着也许还不止,可能还有请客吃饭送礼。 到后半夜时,一切都准备好了。特案组的人也重新回到他们办公室。大家都疑问多多,步欢道:“陶礼认了罪,江队长已经很不客气地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京了。卫立群问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成检察长看我们就像是看败类一样。” 程锦不在意地道:“快的话,我们这两天就能走。” 叶莱道:“所以陶礼真的是凶手?” 程锦道:“他是捕兽夹上的肉,我们这个连环杀手不是很有正义感吗,那他肯定不愿意让无辜的人替他顶罪,他会想帮陶礼洗脱罪名,用再次作案的方式。韩彬和步欢,你们去盯着余兴,我们的凶手并不喜欢计划被打乱,他不会绕过余兴去找新的受害人,下一个受害人一定会是余兴。” 大家都沉默了,觉得程锦这么说话时显得很无情,这个有正义感的连环杀手倒是让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小安突然出声道:“思维定式害死人啊。” “……”大家都想笑又忍住了,只有杨思觅冷淡地道:“错,固定模式是一个原因,还因为他很自负,特别是看我们抓错了人后,他更是看不起我们,所以他不会费心去找新的受害人。” 大家都不乐意了,“这个白痴,居然看不起我们!活该被抓。” 程锦道:“行了,干活吧。” 步欢和韩彬往外走,步欢道:“我们应该先回招待所,就说回去睡觉好了,再从招待所溜出去……” 陶礼的拘留室很热闹,人来了又去又来,陶礼没怎么在意那些人,他一直在构想他的福利院,脸上挂着晕乎乎的笑容,好像正在做一个美梦。 江光华怎么也不明白一个既定死刑犯居然还会面带笑容,难道他真是那个变态连环杀手?或者是程锦把他弄傻了? 江光华走后,成嘉树也来了,他问陶礼为什么要认罪。陶礼只坚持道:“因为凶手就是我。”成嘉树最后也只得无奈离去。 卫立群也去了,瞪了陶礼半天,但陶礼像磕了药一样傻笑,卫立群也只得认输了走人,然后跑去找程锦,但被游铎拦在了办公室门外,然后他终于见识到了游铎宽广的知识面,再然后他们的话题就被扯到宇宙的某个不知名角落去了。 叶莱回来了,游铎拉着卫立群给她让了路,然后两人站一边接着聊,叶莱摇头把门关上,“老大,祁元来了,祁明已经放走了。” 程锦道:“小安,手机定位。” 祁元和祁明离开公安局后,并没有一起回家,祁元在江边下了出租车,应该是回船上去了,祁明一人接着回家。 小安道:“老大,这是我们的嫌疑人们的方位,这里是余兴的方位,暂时没有嫌疑人靠近他。韩彬和步欢来的消息也一样。” 再十来分钟后,祁明到了家,窃听器把那边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徐云淑惊喜地道:“祁明!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相比徐云淑的真情流露,祁明就冷淡得多了,“嗯,妈,我回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哥被警察带走过,是你叫他认罪的” 徐云淑道:“你哥和你说的?告诉你你又帮不上忙,再说你哥现在不也没事吗?对了,你哥呢?” “到船上去了。妈,我有些事想问你……”祁明的说话声停住了,那边传来杂音,然后声音又清晰了,“这次罚款的钱还是我哥出的吧,我不肯和我说到底是多少,你帮我问问他……”说话声渐渐远去,似乎是祁明和他妈两人走开了。 程锦觉得不太对:“思觅?” 杨思觅正啃着一盒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饼干,“他发现了窃听器。”说完他又开始啃饼干。 小安道:“老大,祁明把手机关了,我们查不到他的方位了。” 程锦道:“叶子,通知盯着祁明家的警察密切关注情况。” 叶莱打了电话过去,和对方说了几句后,按住消音键对程锦道:“他们已经被撤回来了,江队长说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就让他们回来了。抱歉,我没有盯紧他们。” 程锦半闭上眼,考虑着对策,杨思觅道:“别盯太紧,他会发现。他不知道我们仍在注意他。” 程锦道:“现在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不久后,小安道:“老大,祁元动了,他正在从江边往家里赶去。” 程锦站在小安身后看着她的电脑屏幕,上面那个代表着祁元的光点移动得很快,“出了什么事?叶子,联系上那个区的警察,把祁元家的地址报给他们,让他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安快速查阅着信息,“老大,祁元家的固定电话刚刚拨打过120。” 程锦道:“祁明没那么容易受伤,他妈出事了。” 小安道:“祁元到家了。” 叶莱还在电话联系那边的警务人员。 小安又道:“老大,韩彬和步欢那边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连环杀手出现了。” 程锦拿起耳机带上,听到那边的打斗声,然后耳机里传来的都是杂音,信号很不稳定,他摘下了耳机,问小安:“他是谁?” 小安道:“按你的那份嫌疑人名单,他们的手机显示他们现在都在家里。” 程锦道:“他们都是执法人员,都会随身携带手机,而且他们不会关机。拨打他们的号码,看谁的手机不在身边。” 小安迅速地敲击着键盘输入号码,开始拨号,“请问你是……”只有一个号码没人接,“成嘉树检察官的手机没人接听。” 叶莱已经打完电话了,听到小安这么说后,她忙道:“但他可能只是调了静音,因为他不是警察,他不会像警察一样被人三更半夜从床上叫起来,而且……” 程锦拦住了她,“叶子,停了。祁元家里怎么回事?” 叶莱道:“那边的警察正在赶过去。祁元和祁明还是与我们这个案子有关吗?那成嘉树……” 程锦冷硬地道:“他一直就是我的嫌疑人。”叶莱僵住了,程锦看了她两秒,“如果不是他,我们会查清楚;如果是他,别同情他,他是成年人,还是执法人员,该知道不能超出哪些界限。” 叶莱迟疑地道:“可是你……”你让我接近他,只是为了稳住他? 房间里静默下来,只有杨思觅啃饼干的咯吱声不断,听得人心里渗得慌。小安深吸口气,从杨思觅的饼干盒里拿了块放到嘴里,边嚼边说:“我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 杨思觅道:“天亮了还我一盒。” “哎?”小安真的不紧张了,“那剩下的这些都得给我。”杨思觅从剩下饼干里又拿走了一块,然后把其余的都塞给了小安,小安边吃边道,“可是这饼干不是你的。” “是我找到的。”杨思觅把他手上那块递到程锦唇边,程锦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些,张嘴咬住。 叶莱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然后对程锦道:“是祁元他妈受伤了,从楼上摔下去的,正送往医院。” 程锦点头,他一时想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姓祁的这些人在碎尸案中是什么角色?明明疑点很多,但为什么就是抓不住马脚? 第一,于文勇骗过祁祖辉,于文勇和徐云淑认识。第二,祁元和祁明关系不好,是有更多原因,还是只是因为徐云淑只关心祁明?而且为什么徐云淑不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第三,徐云淑认为她小儿子祁明和碎尸案有关,那么徐云淑知不知道于文勇也是碎尸案中的受害人?而且现在她怎么会从楼下摔下去?第四,陶礼认识祁明,而且他们的关系居然还可以,祁明也是能自由出入停船厂的人。第五,于文勇遇害那天,祁明有不在场证明,这是最重要一点,也让其他疑点都显得可有可无。 难道这一切只能证明祁明和陶礼一样只是很巧合的与受害人有牵连? 游铎进来道:“韩彬和步欢那边已经完工了,他们联系了江队长,江队长已经带人开了警车去接他们了。” 卫立群也跟着进来了,“你耳朵里带了微型耳机?原来你假装和我聊天,实际上在监控着什么行动?他们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程锦道:“你可以去大门口等他们回来,到时就知道他们去了干什么。” “你们别以为我不会去。”卫立群果断地离开了办公室,砰地一声把门用力关上。 “……” 小安问游铎:“他们抓到的人是成嘉树检查官?” 游铎疑惑地道:“对。但是你们怎么会还不知道?” 小安道:“知道但不确定,韩彬他们身上的通信器信号不好,音质很差,完全听不清。” “……这样啊。”游铎小心翼翼地看向程锦道,“老大,他们还有件事要我转告你,余兴死了。”如果他没猜错,这才是信号差的原因,也是韩彬和步欢完工后为什么没直接联系程锦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4704627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1-12-25 20:26:57 #^_^#这是我的第二次,4704627也是0姑娘,多谢(^_^)∠※~~抱个,我留言给她时说我这次看到火箭炮后镇定多了! 28 28、水面之下10(完) ... 这晚的上半夜,成嘉树看到陶礼心甘情愿地认罪后很愤怒,他确定程锦是他见过的最有手段也最衣冠禽兽的人,他没想到自己会有看人看走眼的一天,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说动卫立群带特案组这些人来,本以为他们能帮一下无辜的祁元,结果程锦根本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为了让人知道他能破案甚至不惜让无辜的人认罪,怎么能让这种人得逞? 下半夜,成嘉树带上足够剂量的麻醉剂去找余兴,麻醉了他后,把他拖进了车里,再开车去往他在火车轨道旁租的另一套房子,那里工具齐全。在他把余兴肢解掉一半后,韩彬和步欢突然出现在他门外,二对一,结果毫无争议,成嘉树被拷上了手拷。 步欢打电话通知了江光华,告诉他已经抓住了凶手,并发现了犯罪现场,让他带人赶紧过来。 成嘉树举了举他被拷上的手,“你们谁抽烟,帮我点一根?” 步欢道:“偶尔抽,但这种时候我是不会带烟出来,我想你也没带吧?” “不,我带了。”成嘉树道,“所以你们抓陶礼只是为了引我出来?” 步欢笑道:“我们组长绝对也是正义感很强的人,他不会随便让人认罪的。” 成嘉树叹气,“程锦是怎样的人我不了解,但你们是怎样的人,我是有一定了解了,你们肯定是一开始就在跟着我,但却等到这时才出现……”步欢上前一步出了个快拳,把成嘉树打倒在地上,让他没力气再接着说下去。成嘉树倒在地上看着步欢和韩彬飞快地把身上的通信装备找出来关掉,他大笑了起来,“哈哈……你们等到我杀了余兴后才出现……你们说,程锦知道你们的做法后会怎样?” 步欢看向韩彬,“程锦只说过我们不能随意动手杀人,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很严重吧?大不了我再多写一份事故报告,总不会被调职吧?……好像真的很可能……啊!!怎么办,怎么办?……” 韩彬冷眼看着成嘉树,“你想怎样?让我们放你走是不可能的。” 成嘉树看了会他们,然后道:“房间里有烟,帮我点一根吧。” 步欢抓着成嘉树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恨别人威胁我,但这次还是例外好了。”他跑进那个血淋淋的房间,在角落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包香烟,出来帮成嘉树点上了一根,“嘿,烟也帮你点了。你打算和程锦怎么说?” 成嘉树抬起拷着手拷的双手,右手手指夹住香烟,“正在想。” 步欢道:“别逼我再揍你啊。” 成嘉树笑道:“你随意。” “……我快有一点喜欢你了,如果你刚才没威胁我的话。” “但我不喜欢你们,明明大家都差不多,为什么被拷上的是我?” 韩彬道:“因为在还能回头时我们回了头。” “苦海无边,回头也没有岸。”成嘉树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掩下一丝伤感,笑道,“你们很怕程锦?” 步欢叫道:“谁怕他!那不叫怕,只是……靠!随你怎么说,我干嘛向你解释。” 韩彬道:“现在大家在一起很不错,我们只是不想改变现状。”说着他想起另一件事,转向步欢道,“今天白天,不,现在凌晨了,应该是昨天白天,小安哭了一场,然后程锦答应她说在我们几个失业前,小安都不会失业。” 步欢犹豫着道:“……那么我也该去哭一场?” “……闭嘴。”韩彬往旁边走开两步,离步欢远一些。 成嘉树悠然自在地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看着他们烦恼。 江光华很快带人过来了,他愣愣地看着成嘉树,他属下都沉默地站在一边,韩彬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道:“里面是犯罪现场,你们还是尽快打包吧,天亮了可就引人注目了。” 江光华回了神,吩咐警员们各自开始自己的工作。 成嘉树道:“老江,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江光华走向房间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局里去。” 等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卫立群,看到警车回来了,忙跟着警车跑了起来,车上的步欢朝外挥了挥手,又幸灾乐祸地看向成嘉树,“怎样?大家都是熟人,尴尬吧?” 成嘉树道:“我早想到了会有这天。” 程锦没有马上去见成嘉树,叶莱去了。成嘉树看到叶莱后一怔,然后笑道:“多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叶莱道:“你不该做这些事的,原本你这一生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让那些罪犯伏法。” 成嘉树道:“对,是我太心急。如果早点遇到你,你那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应该能影响到我,让我不那么悲观阴暗。” 叶莱只能无言。 成嘉树接着道:“你们很厉害,是我看轻了你们。不过也不完全是,你那两个同事就不怎样,能力还很不足,居然中途被我甩掉了,等我都快结束……工作时才出现,我都奇怪他们后来怎么还能找到我,这得运气有多好,你帮我问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步欢在外面气得嘴都歪了,“不是……” 韩彬看向步欢道:“失误而已,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承认失误,或许会被认为是能力不足,但总比承认违法乱纪来得好。 步欢没精打采地垂着头。 程锦看了眼他们,没说话也没提问,又转回头看向视频,他们悄悄地松了口气。 陶礼被从拘留室里放了出来,他进拘留室还不到12小时,出来后他很惊恐地抓紧了程锦,“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他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那些文件你答应了要给我的。我说了我会遵守承诺,现在是你先毁约,你不能把我的文件再拿回去!否则……” 杨思觅捏住陶礼的手腕,迫使他松开程锦,“否则你怎样?”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人觉得不堪重负。 陶礼惶然地看着他们,“你们不能这样……” 程锦笑道:“思觅,别吓唬他。”他伸手,叶莱把一个文件夹交到他手里,他递给了陶礼,“拿去吧。” 陶礼忙接过去,抱到怀里,然后又想到什么一样,迅速地翻开仔细检查了一遍。 程锦摇头道:“没少吧。” 陶礼笑得合不拢嘴,“没少,没少。”他握住程锦的手,“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好人。” 程锦笑道:“行了,我送你出去吧。”程锦把自己的手机号写给了他,“留着吧,有事可以打给我。” 杨思觅中途把那张便签劫走了,捏着那便签的一角放在陶礼面前,“背下来,别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 “好,好。”陶礼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了,我背下来了。” 杨思觅道:“复述一遍。” 陶礼立刻背了一遍。 杨思觅道:“你可以走了。” 陶礼又向他们再次道谢,又道,“福利院开业时你们一定要来!” 程锦笑道:“哦,对,我答应过你要让知名媒体出现在开业典礼是吧?放心,媒体会过来的。”这个和卫立群说一声就好,不过得迟点说,因为现在卫立群心情非常差。 陶礼忙摇头,“不,不,是因为你们这福利院才开得起来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来看看。” 程锦笑道:“我们来不了。另外,别和人提起我们。这个结果是你应得的。” “好,我不会和人说起你们的。”陶礼坚定地保证,又说,“以后你们再来良沙市,一定要来福利院看看。” “会的。” 程锦看着陶礼的背影消失在公安局大门外,叹道:“正经的商人也不容易,再有钱,遇上了相关部门的人仍然挺不直腰。” 步欢道:“那是因为还不够有钱。” 程锦回头看他,叶莱在一旁岔开话题道:“老大,通常情况下,我们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啊。” “对。”程锦平静地承认,然后拉着杨思觅转身往办公楼里走去。 天亮后,程锦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是,徐云淑在医院伤重不治身亡,程锦这下再也无法知道徐云淑到底为什么会认为祁明和碎尸案有关了。 第二个消息更坏,成嘉树死了,他吸入了一种致命的毒素,发作缓慢——在几小时后才会呈现出明显的中毒症状,而且无药可解,毒素来源于步欢帮他点的那支烟。 程锦暴怒,“你们以前只是破坏证据,把证据吃掉,现在连嫌犯也被你们弄死了,很有长进啊?!” 大家都垂着头不作声,步欢不甘心地辩解道:“他陷害我们……” “哦?!说来听听?!” 韩彬拉住步欢,再次承认错误,“是我们的疏忽。” 杨思觅看向他们,示意他们先出去,两秒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和程锦,他握紧了程锦的手道:“成嘉树想死,他总能找到办法死,他无法面对更多的朋友和同事。” 怒意慢慢从程锦脸上褪去,他叹气道:“不是为这个。只是如果凶手不止一人呢?” 杨思觅道:“就算有同伙,成嘉树也不会说出来。” 程锦不置可否。 杨思觅抱住他,“我了解这种人,所以我说的是正确的。”杨思觅很明白程锦不会让他接着去分析这种人的具体行为,因为这会像是在撕开他的伤口,虽然他没感觉,但程锦却并不喜欢,所以程锦一定会结束这个话题。 果然程锦微微笑了,反手抱紧了杨思觅,“嗯,你是正确的。” 隔天程锦和杨思觅去了祁元家,看到祁元在收拾行李,祁明铁青着脸站在一旁,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后招呼也没打就走开了。 祁元朝程锦他们苦笑着打了招呼,给他们倒了水。 程锦道:“你这是打算出门?” 祁元道:“对,想去四处看看,这么多年我连良沙市都没走出过。”现在他妈也过世了,等办完他妈的丧事,他马上就走。 “你的生意呢?” 祁元道:“准备转让给别人。那些也就是用来养家糊口的。现在我妈……而祁明,他自己能过得很好。” 程锦道:“你妈的事,还希望你能节哀。” 祁元了然地道:“你们其实是想问我妈的死因,对吧?以前我不听话时,她会爬到楼顶去,说要跳下来,所以我一直都听她的。但祁明不会顺着她,他也是没想到她真的会跳。本来就三层楼,但头磕到了院子里的杂物,送去医院后,医生说他没办法……”祁元伸手遮住眼睛,原以为感情已经被磨光了,没想到悲痛仍然如洪水一般破开厚重的堤坝,泛滥成灾。 程锦道:“你和祁明关系似乎不好?” 祁元现在也是希望有个人能一起说说话,这个人是陌生人最好,“我爸去得早,然后我就开始管着祁明,那时他还在叛逆期,烦我烦得很,结果我既没管好他,也和他变得越来越疏远,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祁明,后来他就像那种不负责的父母一样,只知道给祁明钱,还有在祁明惹祸时去帮忙善后。 程锦和祁元聊了不少,还给祁元留了手机号,告诉他有需要可以打这个号码。杨思觅在程锦怀里动了动,“别存在手机里,背下来,把便签条烧掉。” 祁元不知道程锦到底是什么人,但或许有一天这号码有用呢,他把号码记了下来,然后把便签还给程锦,又看了看杨思觅,“你们肯定不是兄弟?” 这么亲昵的兄弟?程锦不知道祁元的思维是怎么运转的,“当然不是。” 离开祁元家后,杨思觅道:“你给两个人留了手机号,还是你私人的号码。” 程锦笑道:“福利院的事帮忙就帮到底。至于祁元,我还是觉得祁明很可疑,希望祁元如果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后会联系我。”在离开良沙市前,程锦也和江光华提了下,让他盯着点祁明。但在祁元离开良沙市一个多月后,祁明也离开了良沙市,从此杳无踪迹。 某个城市的某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卡住男人的颈子,同时一块布蒙上了男人的口鼻,男人还来及挣扎就软倒在地上。那个黑衣人走开了一会,然后拉着一个大号的拉杆滑轮箱回来,打开箱子,把男人塞了进去,拉着拉杆走出巷子,把箱子装车,上车发动了汽车,开上了公路。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黑衣人翻了翻副驾驶位上的报纸,找了好半天才看到沙江碎尸系列案的后续报道,只有寥寥数行,说此案仍在审讯中,上面还说了些政府安抚受害人家属的话。这个案件当初被侦破时,不知道是不是政府不想让人们觉得恐慌,它的新闻只在报纸上占了一小块的地方,只简单地提到已经抓获了凶手,发现了罪案现场和凶器,凶手是有精神问题的成年男子。而这些偶尔会冒出来的后续追踪报道,写得更是越来越简略。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随手把报纸扔出了窗外,一阵大风刮过,报纸像坠落的风筝一样在风中翻飞着…… 29 29、危险人物手册——祁明 ... 都说孩子是爱的结晶,祁明也曾这么以为,而且他认为他爸妈的爱情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那种,他们几番分合但最后仍旧在一起,只是连累了他。 徐云淑十九岁时和祁祖辉私奔到深圳,在深圳时因为某些争执徐云淑出走过一次,后来祁祖辉找到了她,两人和好如初。在徐云淑二十二岁时,祁祖辉做生意小赚了一笔,徐云淑提出想回良沙市,两人便衣锦还乡并在良沙市最好的酒店举行了婚礼,半年后祁元出生。再四年后,祁明也来到了徐云淑肚子里,那段时间徐云淑和祁祖辉开始天天吵架,这导致徐云淑根本没告诉祁祖辉她怀孕了,不久后她负气独自离开了良沙市。 祁明在七岁前都是被寄养在一个私人福利院式的大家庭中,然后某一天他爸妈就突然出现并带他回家了。祁明一开始根本适应不了新家,和他之前的住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豪华,唯一对他有吸引力的就只有各种零食,还有就是他多了一个哥哥,一个比他大四岁,不但会陪他玩还会保护的男孩子。 如果说七岁那年是祁明这一生的一大转折,那么十三岁那年祁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又一大转折。在祁明十三岁时有个人开始频繁出入他家,那个人最终成为了他爸的合伙人。祁明还挺喜欢那个人的,因为他每次来会讲很多有趣的事给他听,会带他爸不愿意给他买的礼物给他。直到有一天,祁明和人打架后逃课先回了家,发现那个人和他妈在一张床上。而他妈并不惊慌,祁明在这一天知道了他和祁元不是同一爸,他是这个叫于文勇的人的儿子,祁明保守了他妈的秘密,因为他想保守住他自己的秘密——他不愿意祁元知道这些。 在十四岁到来前,祁明过得还算不错,因为意识到他可能会跟他哥分开,所以他不再和他妈说话,但他特别听他哥的话,祁元根本没注意,只认为是弟弟成长期中的某种变化。在新年过后不久,于文勇卷走了祁祖辉所有的钱,消失得无影无踪,祁明一家搬进了简陋的平房里,祁祖辉病了,徐云淑整天以泪洗面,祁明从来不关心他妈,祁元对此很生气,本来家里就困难,而弟弟却还不知道体谅父母。 再半年后,祁祖辉去世,此时正逢高考,祁元没有去参加考试,因为就算是考上了,也没有钱去读,而家里还有他弟弟要上学。祁明根本没心思去上学,这让他和他哥的关系变得更僵,他开始很少回家,经常随便到一些地方将就着住一晚,去得最多的是福利院,因为那里还管饭。最终祁元还是妥协了,他给了祁明足够的钱和最大限度的自由,只要求他按时回家。祁明的所有朋友,无论是福利院那些比较乖的,还有一些社会上那些不干好事的,都一至认为祁元他哥对他很好,他们常说:要是我也有个哥就好了。 祁明十七岁时,终于因为打架被拘留了,他在拘留所里认识了还是检察院新人的成嘉树,他无理取闹凶狠地乱骂了一通,但成嘉树有耐心得很,给他讲了无数道理,还通知了祁元过来看他。看到了祁元,祁明终于开始不安了,便祁元并没有说他什么。这次跟着祁元回家后,祁明安分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他哥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祁明讨厌祁元的女朋友,但也还能和她相安无事,但某天在某个娱乐场所,很意外的,他看到了那个女孩,而且听到她正在和朋友谈论祁元,数落了祁元一堆的缺点,祁明很冲动地揍了她。祁元气得不行,他知道祁明不听话,但没想到他还会动手打女孩子,祁明也生气,不过又是个烂女人,他哥还为了她对他发火。 祁元没有再带女朋友回家,但两人关系仍然时好时坏,因为家里还有个女人在。 祁明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有个溺爱他的妈。祁元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有个溺爱他弟弟的妈,还有个被他妈溺爱着的弟弟。 徐云淑一直偏向祁明——无论什么事,祁明认为这是因为她心虚所以在讨好他,所以他要么不理她,要么和她吵。祁元对此仍然很生气,气祁明永远不懂事,气他妈总是多事,也气自己为什么总想维持一个幸福的家,明明幸福早已随着他爸埋进了土里。 祁明十九岁时他人生的第三个转折点到来了。某天他和他妈又吵了起来,很不巧祁元回来了,他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祁明怒不可遏,但还是赶在祁元发火前,先冲出了家门。祁明骑着他自己那辆破摩托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最后终于开到郊区的某条没有人烟的路上,天黑了,摩托车没油了,祁明把车往路边一扔,沿着公路走着,不久后开始起风,然后大雨倾盆而至,祁明想着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雨里,然后他哥能不能找到他的尸体。 祁明还没能伤感太久,就看到有辆车正开过来,然后那车笔直地冲到公路下面去了,他犹豫了一下,爬下路旁的陡坡,去看车里的人需不需要帮忙,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他认识的那个检察官成嘉树。 成嘉树头破了,但神智清醒,只是被卡住了,祁明把他弄了出来,两人靠在车边休息时,一道闪电打了下来,两人都吓一跳,然后又相视而笑,但笑着笑着祁明就僵住了,因为他看到汽车后备箱没盖严,应该是被撞成了那样,但不应该的是有条人腿从后备箱里伸出来了。 祁明踉跄着后退开几步,成嘉树走到后备箱前把车盖打开,一具尸体暴露在祁明眼前。成嘉树道:“他撞死了我未婚妻,而且他倒了三次车。”这件事祁明听说过,还有半年前的事了,有个年轻女人被反复碾压致死。 祁明忍不住问道:“他不是在坐牢?” 成嘉树道:“被保释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祁明道:“现在怎么办,你应该把他埋掉吧?” 成嘉树一怔,“本来是要的,但谁知道这么倒霉,居然开到这下面来了。”其实是因为他太紧张,第一次杀人,完事几小时后手都还在抖。 祁明道:“你现在不去埋掉他?” 成嘉树苦笑,“我脚受伤了。”肋骨也伤了,否则他刚才真的会条件反射性的连祁明也杀掉。 祁明沉默了一会,“需要我帮忙吗?” 成嘉树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下,“行。” 两人把尸体扛到远处树林里,然后开始挖坑,成嘉树道:“得挖到将近丙米。” “……”祁明道:“你就不能先挖好坑再去杀人吗?” 成嘉树道:“第一次,没经验啊。” “……”祁明道:“你不会打算杀我灭口吧?” 成嘉树道:“如果你做了很坏的事,我可以考虑。” 祁明松口气,“还没有,暂时你不用考虑。” 两人合作埋尸后,清除了痕迹,回到了车祸点,成嘉树叫了拖车过来把他的车拉上去,接着两人一起回了市里,各自回家。接下来几天,成嘉树一直在等着东窗事发,结果风平浪静。 祁明那晚回了家后,看到祁元还坐在电话旁到处打电话问他的朋友他的行踪,听到开门声,祁元抬头,看到祁明一身的泥水,忙跑上前去拉住他,“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祁明这一晚受了足够大的刺激,又劳累过渡,终于一头栽倒在他哥怀里。祁明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他哥没去工作,正拿了本书坐在他床边,这情景映在祁明刚睡醒的迷蒙的眼里,他哥像是被光镀了一层金边,这一刻他决定,还是好好地活下去吧。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祁明和祁元相处最和睦的日子,祁明甚至去报了夜校,每天都按时去上课,而且他也不和他妈吵了,一家人居然挺和睦。 但是某一天,徐云淑一直心不在焉,祁明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徐云淑却支支吾吾地告诉他说于文勇回来了。祁明勃然大怒,骂了他妈一通,他妈哭个不停,“但他是你亲爸啊。” 祁明怒道:“我不认那就不是!”他眼里闪过冷光,“他在哪里?” 祁明联系了成嘉树,两人有个最阴暗的秘密,那让秘密再多一个也无防,成嘉树的建议是让他和于文勇谈谈看,毕竟他们确实有血缘关系。 祁明去和于文勇谈了一次,并知道了更多他以前没想过的事。还很年轻时,徐云淑就和于文勇是情人,但于文勇并没有表现得很在乎徐云淑,后来徐云淑为了气他就引诱了对她倾心的祁祖辉一起私奔,祁祖辉根本不知道有于文勇这么个人,而于文勇一气之下并没有去追徐云淑,两个就此分开。 他们再相见是在六年后,两人旧情复燃,徐云淑怀上了祁明,此时于文勇正背了一身的债,需要东躲西藏,徐云淑抛家弃子跟他远走高飞,但他们带着祁明也不方便,最后便把祁明寄养在一家私人的收养家庭里。 再一个六年,徐云淑仍然怀疑于文勇不在乎她,她扬言说要回良沙市,于文勇仍然没有阻拦她。徐云淑和祁祖辉复合,不知为什么祁祖辉始终相信徐云淑深爱他,只是她太倔强,而他不够体贴。 又一个六年,于文勇回到良沙市,他和徐云淑又宿命地相遇。不过这一次先走的人是于文勇,还带走了他情敌的所有财产。 仍然六年后,于文勇现在又回到了良沙市。 祁明有一瞬间的茫然,原来真正传奇的是这两个人的爱情,但他们最不该的是结下他这个种子,祁明道:“我要你离开良沙市,永远别再回来,而且你不能带她离开,这是你们欠我的。你如果再留在良沙市,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文勇见过了足够多的事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祁明想做些什么,他和徐云淑永远无法长相守,而他也并不想父子相残,如祁明所说,确实是他欠他的,他给祁明留下了一大笔钱,然后再次离开了良沙市。 祁明没有把钱烧掉或者扔掉,他把这笔钱投资到一些灰色的生意里,到八年后,他绝对可以算是良沙市最有钱的人之一,但那些资产都挂在数个投资公司的名下。之所以要低调,是因为祁明终究和成嘉树越走越近,第一次是因为福利院解散的事,祁明蹭饭的次数多了,对那里也有了感情,经过周密计划后他们成功地得手了,而且这次他们不用再去挖坑了。开始了第一次后,便很容易就有了第二次,他们的业余工作开始越做越熟练。 一切都还算好,唯一让祁明心烦的就是,祁元似乎已经对他彻底失望,都不再试图和他交谈。在祁元看来,祁明总是反复无常,前一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成考绝对能过,后一天他便不再去上课了,然后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飘忽不定,像只没有方向感的鸟,他无从劝起,而祁明也不再听他的。 一切都还算好,如果于文勇没有再次回来的话。他一出现就让祁明不由自主地开始回顾自己这糟糕的一生。祁明叹口气,联系了成嘉树,“帮个忙呗?我没法动手。我知道你的规矩,老头子坏事做得多,你随便一查就是一大把。我只希望能速度快点,起快越好。” 沙江底的碎尸见光后,成嘉树的意思是让祁明先找个理由低调几天。祁明便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回家收拾东西去了。徐云淑很敏感,马上察觉不对,“祁明,怎么回事?很多警察在我们附近查案,应该是在查江里捞起来的那些尸体,你要上哪去?” 祁明恶意一笑,“因为那些人就是我杀的,所以得出去躲躲。” 徐云淑软倒在沙发上,等她回了神,祁明已经走了。祁明是她爱的人的孩子,爱屋及乌,她想对他好,虽然他永远都不领情。 祁明低调地失踪后,祁元被带走了,成嘉树很无奈,他知道他如果去找祁明,祁明肯定会乱了分寸,为救他哥或许他还会自投罗网,最后成嘉树选择了找特案组帮忙。但祁明仍然被带来了警局,因为祁明担心他哥会找他,所以开了手机,结果他妈先找了他。不过祁元仍然顺利地被放走了,再然后祁明也被祁元带离了警局。 祁元回了船上,祁明回了家。徐云淑看到祁明后很高兴,但这只会让祁明更想伤她,祁明发现了桌面下粘着的窃听器,所以他带他妈去了楼上说话,他告诉了她于文勇的死,这次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崩溃,她怨恨地咒骂着,然后跳到了楼下,只要头先落地,三楼也是能死人的。 对于徐云淑的死,祁明感觉既悲哀又轻松,他认为他哥应该也是这种感觉。祁明第一次想像了一下以后的生活,以后的一切肯定会更好。但并非如此,事实是,摆脱了你所厌恶的,你也将失去你一直喜爱的。 祁元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良沙市,他抛下一切轻装前行。留下祁明茫然无措,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以前他再怨恨也不曾想过要离开这个城市,现在终于发觉这个城市让人再无留恋。祁明离开良沙市开始漫无目地的四处漂泊,有人问他难道不曾有过一个重要到可以让他停留的人?祁明道,有,但他的人生里我不再占有一席之地。 你放我一个人生活,我终于可以毫无愧疚的沦落。 30 30、迷失1 ... “他们需要休假。他们的状态很不好。”程锦正在谢铭办公室,现在是下午三点,他和杨思觅还有谢铭围着小圆桌坐着,桌上精致的茶杯里有鲜红色的茶,白瓷碟子有绿色的蔬菜饼干。程锦和谢铭两人虽然在说话,但眼睛都看着杨思觅——他正以并不缓慢的速度把茶和饼干逐渐的消灭掉。 看着食物在减少,谢铭有种 作品相关 (19) 成就感,要摸清杨思觅喜欢吃什么,也不难嘛,“后天就是周末。” 程锦道:“不是只能用来睡觉的周末。至少要有一周时间,可以让他们彻底放松一下。”程锦发觉他那几个组员这几天都脸色惨淡,他开始考虑到劳逸结合肯定是很必要的。 谢铭意味深长地笑道:“他们并不想要假期。思觅,你应该告诉程锦他们需要什么。” 杨思觅正在专心地往他的第三杯茶里加方糖,程锦唯一的感觉就是加糖的茶还叫茶么?杨思觅抬头看程锦,或许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或许是认为他也想尝尝,总之杨思觅动作迅速地帮他的茶里也加上了两块糖。 “……”方糖在缓慢溶化,茶中的糖液像丝绸一样飘散开,程锦拿起茶杯喝了口,勉为其难地道,“还可以。” 杨思觅笑了,把自己的那杯也移到了程锦面前,然后手肘支在桌上,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 谢铭摇头笑看着他们,电话响了,她走开去接。不久后她走了回来,对程锦道:“有个加急的案子。你可以去问下你的组员,如果他们想接那就接。如果他们想休息,那我也可以和那边商量一下,再找其他人去调查。你有一刻钟时间去通知他们。”她也没说是什么案子,只有确定特案组会参与调查,她才会告诉他们具体内容。 办公厅里,小安他们正围在一起,“老大已经去了有33分钟了,天啊,难道他真的正在和谢局讨论要把我们调走?” 步欢靠在办公桌上,露出个带着倦意的笑容,看向小安道:“你又不用担心。听说他答应你不会让你失业。” 小安嘟囔着道:“只答应把我排在你们之后,要是他决心让我走人,所以狠心把你们全弄走了呢?” “……这么说我们是被你连累了?” 小安接着道:“而且严格地说,调职并不是失业。”她非常后悔地道,“我当初应该让他答应不把我调出特案组的!” 步欢耸耸肩道:“……好吧,现在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了。”他又说道,“嘿,小安,你就没去向你杨老师哭诉一下?还有韩彬,你不能去和他说说?你们一个是他学生,一个是他师弟,总要发挥一下你们的优势吧?” 小安小声道:“在老大面前哭还好,在杨老师面前,我不敢。” 韩彬平静地道:“去烦他,只会有负面效果。” 叶莱道:“所以我们都悲剧了?” 游铎道:“这不是个让人欣慰的结论。但我其实真的觉得我的工作做得不错,至少没犯错。”其他有过不光荣历史的人都瞪着他,游铎在重压下不自觉地把身体缩小一点。 “你们围在这做什么?”程锦和杨思觅回来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聊聊。”唉呀,这种时候更应该认真工作的,怎么能让程锦看到他们在闲聊呢?! 好在程锦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和谢局说让你们休假一周。” 步欢他们沉默地交换着眼神,果然要失业了…… 程锦惊讶地看到居然没人露出笑容,除了杨思觅,他心情很不错地看着其他人。程锦想着这下问题严重了,难道要让步欢他们去做个心理辅导?“本来谢局那有个案子想让我们去处理,但我认为……” 还不等他说完,其他人马上激动地道,“太好了,我们绝对能完美的处理好的!……”“老大,我最喜欢工作了!”“我可以加班。”“是去哪里?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程锦看了一遍叶莱他们,他们听到了要工作居然都这么高兴?仿佛刚才他们脸上的抑郁只是假象。但不是两天前才刚出差回来?就无聊成这样了?程锦边想着边拨打了谢铭办公室的电话,告诉她那案子他们接了。 小安跳了起来,“耶!” 步欢拍了拍她,“稳重点。” 小安瞪他一眼:讨厌,别在老大面前提我的缺点! 魏清过来给特案组讲解案情,他开玩笑地道:“你们的抑郁症好了?”大家都朝他翻白眼。活跃气氛失败,魏清暗叹口气,果然自己还是只适合保持严肃。 这次需要帮忙的是第二局,程锦想起姚千是第二局的,不过这次的事和姚千无关,而是他们局有个外勤人员失踪了,她叫水欣爱,26岁,两周前她执行完任务回京,正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休假,按惯例,她每天需要和她的上级联络一次,但现在她的上级已经失去她的音讯三天了。 游铎道:“安全部的职员失踪三天,基本等同于没有生还希望。” “那更得查出真相。”魏清道,“第二局已经确认了水欣爱的失踪和她之前的任务无关,那些任务的后继都处理好了,不会有暴露她的危险。” 步欢笑道:“他们当然会这么说的,除非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魏清道:“所以这事就让你们去调查。” 程锦道:“如果我们不处理,那会是由谁接手?”叶莱他们都期盼地看向程锦。 魏清道:“只能是总部。怎么?” “没有,随便问问。”程锦若有所思地看着步欢他们松口气,他看向杨思觅:是我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以为我让人很有安全感。 杨思觅无辜地回看他。其他人又开始不安。 程锦不耐烦再看他们逶迤不振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道:“你们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帮你们安排一次心理辅导?” 步欢他们面面相觑。魏清笑了,果然有些事,处于核心的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当局者迷,程锦也不能例外啊,他感慨了一声:“最近全世界的失业率都在上升啊。” 程锦了悟,用一种你们真麻烦的眼神看着步欢他们,“在我失业前你们都不会失业。” 大家都很镇定,若无其事地道:“当然,我们都知道的。”等程锦和魏清离开了,他们开始击掌,“嘿嘿……这下算是有保障了吧?……” “不是保障。你们可以试着去外面街上杀个人,肯定会马上失业。”杨思觅把手臂撑在办公桌的档板上看着他们。 “……不用试了。” 特案组先去第二局查看水欣爱的工作环境,她还有些私人物品在那里,程锦想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虽然这个概率很小。大家都上了车,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去的,但程锦总觉得他们的眼神都很期盼,就答应了,他想着一定要和杨思觅讨论一下他们是否有某些潜在的心理问题。 步欢摸着方向盘,“哎呀,还是我们自己的车开起来最顺手啊。” “开你的车吧。”叶莱道,“老大,第二局是国际情报局,水欣爱才刚回国不久,她在国内的情况我们或许查得到,但她在国外的活动我们就没办法了吧?” “都是保密的,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查看的权限。”步欢郁闷地道,“他们的任务都在国外。我还没出过国啊,做过的任务都是国内的。” 游铎道:“我去国外读过一年书,作为交换生。” 小安很失落,“我就算是学习,也只是用网络……” 叶莱道:“我没有出过国。” 轮到韩彬了,他道:“我被禁止出境。” “……”步欢讶然,“这你没说过啊。” 韩彬道:“现在说了。”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做过什么才会被禁止出境啊,虽然安全部的人一般不允许出国,但也不至于上黑名单么。 程锦打断了他们的猜想,“水欣爱用来掩饰身份的工作是在哪里?” 小安道:“东区的一家外贸公司,可以配合她出国执行任务。” 叶莱道:“她在那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第二局收走了。她有三个住处,第二局也搜过了,没有异常,他们保持了住处的原样。”叶莱已经打电话去第二局问过了。 程锦笑道:“很好。” 第二局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这个地方是一个超冷门的景区,从外面看起来年久失修,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跑这赤。程锦他们走到售票处,出示了证件,警卫给他们每人发了张通行证,并带他们到达下一个关卡,然后再由另一个警卫带他们去办公楼。 办公楼挂的牌是景区纪念馆,大门紧锁,警卫带着他们绕到后院,从一个偏门进去了,楼里面完全不像楼外那般冷清,人很多,虽然不吵闹,但大家都忙碌地来来往往。 水欣爱的上级走过来了,他叫孙信,四十多岁,看起来沉着干练,他和程锦握了手,又冲杨思觅点了个头,然后随意地问道:“程锦,我们这比起你们那怎样?” 程锦道:“差不多,风格很类似。”都一样的没想象力,不过十五局的所在地没这里这么偏,而是在一个公园里,大门口常年挂着维修中的牌子,比那牌子更不醒目的是一个“社会管理综合研究调查中心”的单位名称牌,路过的人都会很不屑地认定这又是一个混时间混工资的事业单位。 孙信想着,明明很不同啊,这里是古典式建筑,十五局那边还是很现代的。大家也没空一直聊天,很快孙信带程锦他们去看水欣爱的办公桌,很干净,没私人物品,桌角放着个纸箱,是水欣爱在外贸公司那边的东西。已经全部检验过了,没发现任何线索。 程锦带上橡胶手套翻看了一下,有两本书,几只笔,还有杯子和小摆件,还有个相框,里面的相片是水欣爱本人,长卷发,长得很漂亮,照片上用荧光笔写着一行漂亮的行书:高兴呢就笑一笑,不高兴了就过会再笑一笑!杨思觅道:“是男人写的。” 孙信道:“你确定?这应该是她的笔迹,她会好几种笔迹,实际上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他不知道检验室的人怎么会出这种疏漏。 杨思觅不再说话。游铎拿了放大镜研究着那行字迹。 程锦道:“写字的人肯定和她很亲近,她有男友吗?或者她父亲?” 孙信摇头,“她父亲早逝。男友,据我所知没有。大家的私人生活都比较透明,除非她故意想隐瞒。”她是很专业的特工,如果有意隐瞒,局里也难察觉。 程锦道:“那么,你肯定有办法能拿到她周围的男士们的笔迹?” “这工作量很大,但我们会去做。” “谢谢。另外,我需要知道她执行过哪些任务,我需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信想着杨思觅既然能从字迹看出线索来,或许他们知道水欣爱的过往真的对调查会有帮助,“我需要去申请一下,而且我不能作保证。” 这几乎就是答应了,程锦笑道:“多谢。我们先去看她的住处。等你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avsluta的地雷,(^_^)∠※~~抱抱~~ 有姑娘说特地充值来看的,很高兴,谢谢支持,抱个~~#^_^#谢谢所有留下来的同学们,我爱你们~~ 31 31、迷失2 ... 水欣爱的三个住处中都有防护监控设备,但她可以自己手动关闭,所以从现有的录像中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三个住处中有两个很正常,剩余的那个也不是不正常,但有很多小细节和其他两个地方不一样。 游铎在这个公寓转了一圈就出说了十来条不同点,“另两个地方的冰箱里是各种口味的酸奶,但这里的是牛奶和果汁;碗碟摆放的方式不同;牙刷方向不同;这里常用的锅比较重;油烟机更油腻;浴室的洗浴用品风格和另两个地方的不同;餐桌边常用的椅子有两把;这里通向阳台的落地门很少打开……” 和特案组一起过来的第二局的人道:“你认为这里实际上住着两个人?” “至少经常有两个人在这里相聚。” 程锦道:“你们应该已经查过了这小区的监控录像?” 第二局的人道:“我们局里有拷贝,回去后你们可以去看。” 回到第二局时已经是半夜了,大家边吃夜宵边看录像,杨思觅搅着他那份桂圆莲子汤,没怎么喝。 孙信看到后道:“我一直觉得我们这的伙食还不错。” 步欢道:“最重要的是你们居然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这真是让人嫉妒。十五局只提供自动贩售机,里面的食物品种有限,而且你还得先往里塞钱然后才能摸到它。 孙信笑道:“加上下午茶和夜宵,我们这一天供应五次食物。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 “这个真不用……” 程锦道:“停。”孙信和步欢都诧异地闭上了嘴,然后才发现程锦说的让录像暂停。程锦指着视频上的一个黑色的身影道,“这个人出现过了两次,每次他出现的那天,水欣爱都正好是在这个公寓住。”他们现在看的水欣爱那栋楼门口的监控录像,这些录像都是她在京的时间段内录制的,她最近一次在京是三个月。 游铎道:“三次,他出现过三次,还有一次穿的是蓝色的衣服。” 程锦笑道:“很好。可惜戴了帽子,又低下了头,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他知道怎么避开摄像头,绝对也是专业的。小安,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试试看。”小安用软件换算着,“男性,182公分左右,20-40岁,其它特征不明。” 孙信没有出声,程锦看向他,“你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孙信叹气,好像他一直在等着程锦问他,他说道:“你们等等。”然后他走出了会议室。 杨思觅道:“程锦,这个汤不甜。” 程锦喝了口自己面前那碗,还行啊,他决定不帮杨思觅去找蜂蜜或者糖,“你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够多了。”他端起杨思觅那碗汤,舀了一勺送到杨思觅嘴边,杨思觅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喝下。 孙信刚好拿了个文件夹回来,看到这情景,他心想要不知道那只是碗甜汤,他肯定会以为那是什么苦口的良药。“下午你们走后,我让人重新检验了水欣爱照片上的笔迹,结果确认笔迹的主人也是我们局的,也符合录像上的人的特征……” 程锦打断他道:“你或许需要和你们局长先讨论一下?再接下去的部分你们肯定更希望自己来查吧?” 孙信讶异道:“你真的没一点好奇心?” 程锦仍在努力让杨思觅把那份汤喝掉,“还能忍得住。公安部的案子还好,黑白分明些。至于安全部,真相从来都是用假相完美装饰成的。你们不会期待我真的找出真相的,除非真相于你们有益。” 孙信道:“你这话可就说得太绝对了。实际上对我们来说就算是谎言那也是真实的谎言。”程锦想起当初杨思觅说他是心理学老师,结果很快他便多了这么个身份,小安也多学了个心理学专业,确实是真实的谎言,他笑着摇头。 孙信接着道,“我们局长知道我们现在的进度。水欣爱照片上的笔迹是夏树森的,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不熟悉,但如果你们知道哪些事件是由他主导的,肯定会大吃一惊。和我同一级别,但他负责的是最危险区域——绝对是全球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而且他还比自己年轻许多,唉,人比人会气死人。 步欢凑到孙信身边看他手上的文件,“啊,不得了,果然是活动在最危险的区域,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啊。” 叶莱也好奇地站在步欢身边看着。 孙信道:“实际上,上面的人正让我调查他,他的某些行为很反常,一周前他甚至还袭击了一个同事,因为他没认出那个同事,他以为有陌生人混进了局里。” “夏树森受伤的记录给我。”韩彬向孙信伸手。孙信只停了一秒,然后把资料给了韩彬。纸页在韩彬指间被翻动着,“没有头部受创的记录,不是生理问题。而且做这一行,虽然大家都心理素质很好,但会有心理创伤也很正常,你们需要帮他安排个心理咨询师……”他想起程锦说要帮他们安排心理辅导,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安排过,并且告诉他说,他不再被允许出外勤,除非他同意做心理评估,并能顺利通过,但是他仍然拒绝了。” 程锦道:“他袭击过同事,不等于他会杀了自己的同事。特别是如果他是出入水欣爱住处的人,那更不应该会发生这种状况。你想让我们查什么?查他是不是足够危险?在我看来安全部没有安全的人。”他有些好笑地道,“或者你需要我们劝他去做个心理评估?” 孙信道:“实际上现在上面的人想让他做的是测谎测试。” “……”程锦举到杨思觅面前的勺子一时忘了收回来,被杨思觅咬住了不放,程锦回头无奈地道,“思觅……” 杨思觅松开了勺子,“我不会去给夏树森做测谎。” 程锦挑眉冷眼看着孙信,“是为这个?你们没有测谎专家?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没办法让他答应做心理评估,那你们能让他答应做测谎测试?” 孙信道:“别对我们这么抵制,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活。他会答应做测谎,因为我们都能通过测谎。所以才需要一个最好的测谎专家,杨思觅一直在心理学方面是最优秀的……” 杨思觅道:“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 孙信无奈地看向程锦,“总之,我们需要杨思觅帮忙分析夏树森现在的问题有多严重,你们都知道,一个出了问题的外勤人员是很危险的。” 程锦想了想,“夏树森的资料方便让我看看吗?” “当然。” 程锦翻阅着那叠资料,杨思觅不满地用勺子敲着汤碗,居然还敲出了节奏,程锦头也没抬地准确地捉住了他的手,“思觅,你认识夏树森吗?” “见过。”但没有合作过。 程锦笑道:“你或许会有兴趣去见见他,我想你们可能会合得来。”夏树森像是杨思觅的另一个版本,同样具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但除去这点外,夏树森是个正常人,这或许也是他会出状况的原因。 杨思觅道:“不想去。” “行,那我们就不去。”程锦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孙信,“抱歉,帮不了你们。”他站起来道,“那我们先告辞了,现在也够晚了。” 孙信还等着程锦说服杨思觅呢,结果就这样了?他想了想道:“还有件事,夏树森本来要和你们一起去参加红旗勋章的颁奖典礼的,有一枚勋章的主人会是他,但现在这种状况,他肯定是去不了。”荣誉对把一切奉献给国家的人来说很重要。 杨思觅道:“我从没去领过。”虽然他有半盒子,然后又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谢铭收起来了,但他又懒得去找她要,本来他想让程锦看看的。 孙信终于放弃了,让开路,“好吧,各位,晚安。” 杨思觅问道:“你现在带了那个红旗勋章吗?” 孙信道:“没带,在家里。” 杨思觅没理会孙信,他的目光跃过孙信看向会议室的大门外,半秒后有个人出现在门口,靠在门边道:“我抽屉里好像有吧。” 夏树森……孙信无语,不是叫了警卫在外面守着的吗,怎么夏树森来了都没人通知,而且他们在这里讨论就是他。 杨思觅道:“拿来看看?” “行,你等着。”夏树森身影一愰,从门边消失了。孙信走出会议室,没看到警卫,拿出手机拨打,没人接。片刻后,夏树森又再次出现,也不走进会议室,只扬手把手里的东西朝杨思觅抛过来。 孙信问夏树森:“警卫呢?” “在档案室。” 孙信皱眉,打电话叫人去把他们放出来。 杨思觅把那个红旗勋章递给程锦,“就是这个样子,确实很丑。”果然没记错。 “还行。”程锦仔细看了看,很正常的勋章,而且做工精良,当然这不会符合杨思觅的审美观。 杨思觅拿着勋章走到了门边,递给夏树森,“他想让我帮你做测谎。”杨思觅说着把头偏向孙信的方向,又道,“程锦说我可能会想见见你。” 夏树森看起来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他笑起来右脸颊会有个酒窝,“我不做测谎。” 孙信一愣,这他还真没想到。 夏树森接着对杨思觅道:“因为做测谎也是浪费时间,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想问的问题的答案。不过我们可以聊聊,正好我也有些事不明白,或许你们能帮我弄明白。” 看来事情正在变得更复杂,孙信想着随他们去吧,反正也阻止不了。 十分钟后,大家都上了特案组那辆容量够大的车,夏树森和孙信也在车上。 步欢道:“这个点邀请我们去你家,很不合适吧?” 夏树森道:“你有什么不合适,你又不是美女。”他看了眼正靠着程锦的杨思觅,“哦,性别确实不会是问题。”然后又看回了步欢,“不过我不打算尝试。” “……”步欢只得解释道,“我没对你暗示什么。因为性别对我是个问题。” “呵,还歧视同性恋?……” 坐在副驾驶的叶莱终于忍不住笑了,步欢哀怨地看着她。 孙信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废话,“夏树森,我们到底是要去你家做什么?” “我不会卖了你们的。”做他们这行的,最恨被出卖,夏树森说起来到是不避讳,他想了想又问道,“我和水欣爱真的很熟?” 孙信道:“在我看来你们只是点头之交。但既然你能自由出入她的公寓,你们肯定非常熟。”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夏树森道,“我不记得水欣爱这个人,无论是我曾出入她的公寓,还是我们是点头之次,我都没印象。我去查过她的资料,我不认识她,她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 程锦道:“就像是一周前你袭击你的同事一样?” 夏树森道:“对,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自己尝试着回忆了,我的记忆很连贯,我没发现它有缺失。” 程锦明白了,夏树森是那种就算全世界都说他错了,他仍然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种人为什么会向别人求助,程锦道:“你发现了什么你自己难已理解的事?” 夏树森遗憾地承认,“没错,你们到我家看过后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chanchihing的地雷,(^_^)∠※~~抱抱~~ 32 32、迷失3 ... 夏树森住的地方很偏,但离第二局倒也不算远,车开了半小时后,夏树森道:“就这,我们到了。”大家诧异地仔细看着窗外,没看错,这的确是一片仓库区,荒凉、破旧,很难想象这里能住人。夏树森按下了遥控钥匙,仓库的卷帘门升了上去,“可以把车直接开进去。” 汽车开进了黑洞洞的仓库,像被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入腹中。嘶嘶的电流声响起,灯光不稳定地闪动着,仓库中叠放得高高的木板箱在灯光下忽隐忽现,好几秒后灯光才稳定下来,整个仓库的布局终于清楚展示在众人眼前。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砖墙天然地□着,没有粉刷过,钢筋骨架也展现着它的野性美。仓库的前半部分就是他们车正停着的地方,墙边堆砌着很多木板箱,还放着各种健身器具,仓库的后半部分被分割成了两层,楼上是卧室兼书房,楼下是厨房和浴室。 小安趴在玻璃窗上,“太酷了,只是我不敢一个住在这钟地方。” 游铎道:“改造成实验室的话会很不错。” 程锦有一瞬间不想叫醒杨思觅,只因为不想他眼睛发亮地看着这地方,然后计划着也要去弄一个来,要拒绝他真的不容易。可惜时间在前行,其他人都已经下车了,程锦不得不摇醒杨思觅,看着他睫毛颤动,眼睛睁开,光线刺激他的瞳孔后,他没有眯起眼睛,反而把眼睛睁得更大。杨思觅注意到了现在所在的环境,他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出汽车,360度环视着仓库,“这里很不错。” 夏树森笑道:“也去来一间?” 杨思觅道:“不用。”这个回答让程锦惊讶了,杨思觅走回他身边,“太大了,我得花更多时间才能找到你。”不像他和程锦现在的房子,从卧室到最远的厨房也不过几米。 夏树森了然地点头,“热恋期的人不需要私人空间。但你们可以买个备用,在你们不想看到对方时也有足够的空间可躲。最好快点买。” 杨思觅道:“最快的办法是,你这个给我们备用,只需在你的遗嘱上注明把这处房产留给我们。” “……” 夏树森沮丧地看向程锦,你也不管管你家这位?小安眼睛变成星星状,不愧是杨老师,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么——如果对方听得懂的话。其他人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参观这个奇异的空间。 程锦看向孙信。孙信很乐于看到一个抑郁的夏树森——就算他只是装的,但孙信的职业素养最终战胜了他想看热闹的心,收到程锦的目光后他道:“说正事吧。夏树森,你希望我们在你这个已经够奇怪的地方发现什么更奇怪的东西?” “跟我来。”夏树森领着他们沿着铁条焊接成的楼梯上楼,他摸着最东面的墙,“我回来后发现这楼上的面积不对。”他用力推着那面墙的最左侧,然后那墙像一扇门一样,绕着中心的轴承旋转开了30度角,露出一个刚好够人进去的缝隙,他走了进去,然后摸索着把里面的灯打开,“你们进来吧。老孙,你最近好像发福了,小心点,别被卡住。” 孙信低头看自己的肚子,他可没觉得自己有发福。 里面是个小型的储物间,放着各种风格迥异的收藏品,看得出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步欢道:“这你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刚发现这个密室的?” 夏树森道:“的确。我没见过这些东西。” 孙信道:“打包回局里检验?” 夏树森道:“没问题。但你们最好先看过地下室再说。” “一个仓库还要地下室做什么?用来增加建造成本?” “我不知道。” 地下室的入口在厨房的地板贴纸下面,里面的东西没让众人失望,都是军火,数排宽大的货架上,还有墙上,满满都是。大家都警惕地在门口站住了,韩彬拦住了还要往里走的夏树森,“你最好别再往前走了。” 夏树森一回头,发现大家的手放在了枪套上,“放心,我不会突然发狂地拿起机枪乱扫一通的。”这不是一个好笑话,没一个人笑,不用机枪?难道你想用那架榴弹枪? 程锦道:“这不是个适合讨论信任问题的地方,上去再说?” 大家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上到一楼,出了通道后才都松了口气。 小安迟疑地问:“一个军火库?” 叶莱道:“是真的?” 步欢开玩笑道:“不是,是仿真的。”叶莱有一瞬间还真的信了,反应过来后踢了步欢一脚,步欢跳起来躲开,顺便打开他旁边的冰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找寻着想喝的饮料。 孙信看向夏树森:“你也不知道这些军火是哪来的?” 夏树森道:“不知道。” 杨思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有备用军火库不好?” “……”程锦明白了:杨思觅也有像这里地板下的储存特殊用品的空间,至少有一个,他艰难地评论道,“还好,只是有点危险。”他看一眼夏树森,“特别是人处于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时。” 杨思觅也看一眼夏树森,“会不稳定的人不会是我。”然后他打了呵欠,靠到程锦身边,该看的都看完了,困了。程锦搂住了杨思觅,“那么,现在准备怎么办,通知你们局里的人过来,把这些全部搬回去检验?夏树森,既然你对这些东西没印象,你是怀疑有人把这些东西放进来的?” 夏树森道:“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 程锦道:“我们能做的很有限。先让检验室的技术人员过来查一遍吧。” 那些人会连每条砖缝、每片铁锈都不放过,不知道要验上多久。夏树森赶紧道:“我不住酒店!” “我家没地方让你住。你可以回局里去,那里有睡袋。而且很安全,抱歉啊,现在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孙信一点也不抱歉地说道。 夏树森把目光转向了程锦和杨思觅,“收留我吧,我会把你们列为我的遗产继承人。” “……”程锦笑道,“再两小时天就亮了,我们不打算回家,会先回十五局。你们这边如果有情况再通知我们,大家保持联系。” 等第二局的大批人马过来之后,程锦他们就先走一步了。 步欢边发动汽车边道:“夏树森的冰箱里有不少果汁,男人的家里不应该放啤酒的吗?” “果汁?”程锦想了想,然后摇了摇杨思觅,“思觅?说说夏树森。” “让他去死。”杨思觅睁开眼,看到程锦脸上的笑容正在溶解,他便改口道,“让他去写遗嘱。”程锦脸上的笑容加速度地消失了,杨思觅迷惑眨着眼,程锦为什么生气,因为夏树森?同情他所以对自己生气?他有什么好可同情的。或者是因为程锦觉得他像自己?“他不像我。我不会出状况。” 程锦有些无奈,说得你好像真没出过状况一样。 杨思觅知道程锦在想什么,他坐直了,有些恼怒地瞪着程锦,程锦笑了。杨思觅一怔,放松下来让身体倒回了程锦怀里,“夏树森在害怕,所以他采取他认为安全的做法,把事情闹大,让真相无处躲藏。” 步欢道:“闹得还不够大啊。他还会有什么好怕的?” 韩彬道:“你有什么怕的东西?” 车窗外灯火阑珊,步欢的脸映在玻璃上忽明忽暗,他懒散地耸耸肩绕开了问题,“说得是,超人还怕氪石呢。” 回到十五局后,程锦道:“小安,去查水欣爱和夏树森的所有资料,游铎,你去帮忙。” 这是让他们去入侵第二局或者总局的保密数据库?小安的手指已经跃跃欲试了,她拉住游铎,把他拖走了。 “其他人。”程锦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五点,这个点要查什么都不好查,“都休息吧,天亮了再查,同样是查水欣爱和夏树森的所有资料。” 怎么休息?把空调开足,直接躺地板上。要舒服一点,也可以去格斗室,然后躺在防护垫上,但不能保证不会被来得特别早的运动爱好者们打扰。 天亮后,大家开始忙碌。小安和游铎拿到了水欣爱全部的记录,但夏树森的被封存了一半,最早一份被封存的资料是六年前的。 游铎道:“夏树森也是从六年前开始得到重用的,到现在他加入安全部刚满八年。” 杨思觅走了过来,抓起程锦的手,往他手里塞了杯咖啡,程锦喝了一口,眉头紧皱,这是从检验室弄来的,又浓又苦,唯一的优点是它还是热的,他把杯子举向杨思觅那边,“我和你换。”杨思觅自己那杯的肯定加了糖。 “不。但可以给你喝一口。”杨思觅把杯子放到程锦唇边,程锦喝了一口,呵,这就是糖浆,连喉咙都会被黏住,杨思觅终于把程锦不让他吃的糖都补上了。 程锦不得不再喝一口他的那杯苦咖啡,冲淡嘴里的甜味,如此极端的甜和苦,程锦叹道:“思觅,我们一会需要讨论一下糖的问题。”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像喝水一样喝着那杯甜腻的饮料。 程锦摇头,继续翻着小安和游铎查出来的资料,“那一年的国际大事也就那么几件,夏树森在那时还不会被派去执行那个级别的任务。所以可能会是国内的事件?第二局不处理国内事务,但有可能他会被其它局借调去帮忙。借调原因可能有多少种?” 韩彬和步欢回来了,韩彬接道:“需要用到他的专长。” 步欢笑道:“也可能需要他的人际关系,例如某事发生在某地,然后需要一个对当地情况熟悉的人去客串导游。” 程锦道:“他出生在蜀地的凤岭一带,那里好像被评为中国最美的地方之一,具体来说他是出生在凤岭凤鸣山下的凤鸣镇,16岁之前他都是在那里生活。” “这下可真的很有意思了。”步欢接着道,“水欣爱在贸易公司的朋友还不知道她失踪了,都说她是出去旅游了,并提到她曾说过想去凤岭。叶子正在让人帮忙查她到底有没有去。” 杨思觅解决了他的糖浆,把空杯子投进了垃圾桶,“凤鸣镇六年前有暴动。军委那边处理的,安全部有参与。” 程锦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暴动,而且还是一个小镇?“思觅,当时有人找你去帮忙?” 杨思觅道:“当时我不无聊,所以没去。” 叫夏树森去可以说是因为他是当地人,但叫杨思觅去是为什么?……程锦边想边道:“恐怕这事封锁得很严密,我们什么也查不到。” 叶莱回来了,“老大,水欣爱没有在凤岭一带出现过,但不排除她是徒步。” 步欢道:“没有任何她出过北京的迹象,除非她能瞬移。对了,你们说她为什么要去凤岭?和夏树森有关?难道她在调查夏树森?” 游铎道:“孙信被授令调查夏树森,如果他让水欣爱参与了此事,他应该得告诉我们的吧?” 韩彬道:“信息共享就是个笑话。” 小安托着下巴道:“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水欣爱和夏树森关系原本很好,不排除可能是恋人,后来夏树森发现水欣爱在调查他,然后一怒之下他让水欣爱失踪了。” 程锦道:“你们的推论还算合理,但是夏树森为什么要袭击同事,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的住处有问题。” “故弄玄虚?要不就是,他是被人陷害的,水欣爱的失踪和他无关,那么陷害他的人最有可能是孙信。” “他没有动机。”孙信如果会对同事用手段,那他的级别肯定比现在高,除非他现在才开窍。程锦道,“行了,别再现在锻炼你们的想象力了。都干活去,查能查到的一切信息。” 到了下午,程锦正奇怪孙信怎么还没新消息时,他的手机就正好响了,孙信来了,程锦一接起来就被新消息吓一跳,孙信说:“夏树森也失踪了。” 程锦追问道:“主动失踪还是被动失踪?” 孙信道:“局里的摄像头显示是主动失踪,我就离开了两分钟,他就走了。”就刚才午饭时,局里的伙食太好,孙信吃完一份又去叫了一份,结果回来后夏树森已经不见了。“现在他不能单独行动,我得赶紧找到他。他有没有去找你们?” “没有。……这么说,你还没上报他失踪的消息?” “还没。” 程锦道:“那你最好赶紧上报。这事和鸣凤镇有关。” “鸣凤镇?” 程锦道:“看来你没听过。你可以问你们局长,他也不知道的话,可以再问上面的人。快点上报吧,别担这种不需要你来担的责任。” 孙信听出程锦的好意,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再不久后,程锦又有来电,这次是屈跃,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温和的笑意,“程锦啊,你查到了凤鸣镇?” 程锦道:“只查到凤鸣镇似乎曾有过暴动,其它的我们什么也没能查到。当年的事封锁得很严密。” 屈跃道:“现在看来后继问题还是没处理好啊。夏树森在机场被拦下了,因为我让人标记了他所有的身份证,他本来是准备飞到凤岭去。” “为什么?或者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 屈跃笑道:“程锦,你最懂分寸了。”程锦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向来只有人说他不够识趣,还第一次有人说他有分寸。屈跃接着道,“当时凤鸣镇的事,主要参与者有三人,当然这不包括只负责执行命令的军人们。这三人中有一人就是夏树森,还有两人是军方的人,两人中的一人四年前饮弹自杀了,还有一人病重,正在疗养院休养,他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所以知道当年凤鸣镇发生了什么的人只剩下了夏树森,我也问过他了,但他说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那段记忆。” 程锦想了想,夏树森没必要隐瞒什么,“那当年的主要负责人呢?” 屈跃道:“那是位军委的大人物,他年纪大了,神智不再明晰,而且我也不好多去打扰他啊。” 程锦道:“那么,是到此为止?” 屈跃笑道:“年轻人不要这么保守!你们去一趟凤鸣镇,接你去机场的车应该已经到了你们局门口,叫你的人提上行李吧。” “希望您永远这么有效率。” “我当然……”屈跃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纳闷了,这些人怎么都敢挂他电话? PS:新年了啊,大家新年快乐,以后也天天快乐~~祝大家真心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33 33、迷失4 ... 夏树森百无聊赖地在飞机上干坐着,看到程锦他们来了后,他站起来向他们挥手,“大家好啊。” 步欢一眼就看到了夏树森手腕上多了个手环,“哟,多了个贵重首饰啊。” 夏树森转动着他手腕的那个银环,这是个定位器,除非砍断了手,要不然是拿不下来的,这就是想偷跑又被逮住了的结果,而且这算是很好的结果。 游铎道:“你该选个脚环,戴手上太显眼了。” 步欢又幸灾乐祸道:“是啊,万一有人以为是白金的,拿把砍刀冲上来断手……” 夏树森无奈地笑道:“我们局长很生气,所以他告诉我说只剩下手环和项圈可选了。” 小安道:“我觉得项圈更好看啊!” “……如果戴的人是你的话。” 大家都坐下后,程锦对夏树森道:“从你的住处带走的那些东西上面有你的指纹,另外,部分东西上面有水欣爱的指纹,从你的住处收集到的毛发中,也有部分是水欣爱的。” 夏树森摊手,“听你说了我才知道。” 程锦道:“那凤鸣山你总还记得吧?” 夏树森视线飘远,陷入回忆,“当然,凤鸣山很漂亮,树林茂密,我小时几乎都是在山上渡过的,除了可以捕捉野味,春天山上会有蘑菇竹笋,夏秋有很多野果,不过冬天小孩都不被允许上山……” 小安问道:“捕捉野味?那你吃过保护动物吗?” “啊?” 小安点头:“你肯定吃过。” “……” 程锦笑道:“给我们说说凤鸣镇吧。” 追忆童年的气氛已经完全没有了,夏树森叹气道:“凤鸣镇在凤岭凤鸣山下,是个小镇,有三百来户人,算是个世外桃源吧。” “后来为什么搬迁了?” “什么?” 程锦重复了一遍,“后来凤鸣镇为什么会搬迁到离原址数十公里远的地方去。” 夏树森茫然,“你确定?” “很确定,据我所知你每年都会回家至少一次,而凤鸣镇是六年前就搬迁了。你对你的记忆是怎么看的,真的觉得没问题?” 夏树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的记忆连贯并且有细节,虽然有些地方会比较模糊,但人的记忆不都是这样么?唯一有问题的是,有些记忆味道不对,就好像是你认为应该是糖水,但喝下去才发现是白开水。” 糖水?程锦往身旁一看,杨思觅果然在往他的水杯里加糖块,他把杨思觅的水杯拿开,把他的手拉过来握住,“你肯定知道糖不能多吃……算了,还是先说一下夏树森现在是什么状况?” “……”杨思觅用很有杀伤力眼神看向夏树森,“选择性失忆症,而且他的大脑自动用想象力把断层补上了,自欺欺人。” 韩彬道:“完全是心理因素?” 杨思觅道:“不知道,他要去做个详细检查才知道是不是有药物因素。” 夏树森苦笑道:“我没有滥用药品或者酒精,也没有精神问题。” 杨思觅道:“疯子都不知道自己疯了。我也认为我很正常。” “……” 程锦默默地把那杯糖水还给了杨思觅,“今天只能再喝这一杯。” 叶莱看了看突然沉默下来的大家,清了清嗓子道:“老大,有些传闻说凤鸣山有妖怪……” 步欢笑道:“这不是传闻,这是传说吧?” 叶莱瞪他一眼,接着道:“总之就是说山里有会吃人的怪兽,所以他们才把镇子迁走的。” 小安道:“怪兽?我只想象得出老虎。” 游铎道:“二十年前凤岭是有老虎的踪迹出现过,后来就没有了,应该是已经灭绝了。” “能让军方和安全部出现的地方,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珍惜动物,除非真的发现了妖怪。”程锦又问夏树森,“你怎么看?” 夏树森道:“如果你是问我有没有印象的话,我还是没印象。” 到了机场,但要去凤鸣镇还得坐六个小时的车,有专人给他们开车,车也还错,但山路弯弯,坐这车上的感觉没比坐过山车差多少。到了凤鸣镇后,大家都满脸菜色,送他们来的两人却又把车掉了个头,仍是回市里去了。 叶莱感慨道:“他们精神真好。” 步欢道:“他们是不想呆在这里,看来这里可能真的有妖怪。” “你没完没了是吧?”叶莱狠狠地给了步欢一个肘击,步欢哀叫着。 狗叫声响起,附近房子的灯亮了,很快将会有人出来查看。夏树森道:“你们到任何地方都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吗?” 步欢压低声音道:“反正天也快亮了……”但此时还未天亮,恰巧处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个时段,步欢发觉睁眼说瞎话不管用,便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夏树森带着程锦他们去他家,两层的砖房,夏树森在大门外喊:“妈!妈!我回来了。”他记得他在来之前给他妈打过电话了,但这一瞬间他非常恐慌…… 房子里很快就亮起了灯,并且相邻的几栋房子的灯也亮了起来,邻居们从窗户伸了头出来,“阿森?你回来了?” 夏树森笑道:“是啊,回来了。这几个是我朋友,跟过来玩的。” 夏树森家也有人开门出来了,“阿森?”这是个三四十的女人,她笑眯眯地看向夏树森他们,“这是你的朋友们?” 夏树森一怔,“大嫂。” 夏大嫂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莱最先道:“大姐,你好。” 夏大嫂忙道:“你好你好,过来了就好好玩啊!天亮了让阿森带你们到处走走……” 夏树森强笑道:“大嫂,他们都累了,这些明天再说吧。” “啊,对,你看我。走,床铺都准备好了。”夏大嫂带着大家进屋,四间空房间,两人一间,要来家里没这么多床的,虽然孩子们都住校,那也只有两张空床,邻居们就说到时可以到他们家里借住,这在他们这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夏树森的朋友都是大城市人,她觉得这样可能不好,最后还是借了邻居们两张床,收拾好空房间放了进去。 程锦和杨思觅一间,叶莱和小安一间,游铎和韩彬一间,步欢被指派去和夏树森一间。 窗外虫鸣声此起彼伏,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挲着,沙沙声不断,这些声音衬得这山里的夜更加宁静并且悠远,不像在城市,噪音连续并且全方位地包围着你。 程锦道:“现在我觉得住在安静的大自然也不错。” 杨思觅道:“我更喜欢我们的房子,这房子隔音不好。” “……”是不好,程锦能听到隔壁叶莱和小安说话的声音,不知道她们隔壁的夏树森和步欢又在聊什么,“思觅,夏树森的状况是不是很严重?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妈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他肯定之前就有失忆的症状,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不知道,现在已经恶化了,再发展下去,他的失忆周期会越来越短,或许有一天他会严重到忘记咀嚼和吞食这些本能。” 真是残酷,有几秒程锦忘了呼吸,“能治疗吗?” 杨思觅道:“如果能找到原因的话,有可能。” 程锦叹气,“睡吧。” “睡不着。” 程锦叹气,把身边的人搂紧,“糖吃太多了。” 杨思觅道:“我才是学医的,糖并不含兴奋剂……”他的声音被阻断,好一会儿后程锦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了,“我们以后再讨论糖的问题。现在睡觉。” 步欢和夏树森什么也没聊,他觉得在别人心情不好时还刺激他不好,应激杀人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脱了衣服躺下,都习惯性的把枪压到枕头下,步欢犹豫道:“我们是不是该把枪放远一点?” 夏树森一怔,然后同意,“有必要,万一明早我忘了你,一枪把你打死可就惨了。”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夏树森道:“我恐怕不是失忆症,更像妄想症。” 步欢想了想道:“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但是我知道得妄想症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妄想,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夏树森道:“而我却把我想象的事情都当真了?真是疯了……” 步欢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无言。 没多久后就天亮了,鸟儿们开始清晨大合唱,凤鸣山人也起得早,大家都开始边忙碌边聊天,压水井吱吱呀呀地运作着,鸡鸭被从棚里放出来了,叫唤个不停…… 程锦都几十个小时没睡了,但挨到九点就再也睡不着了,醒来后发现杨思觅不在,穿上衣服出了门,从阳台上往下一看,杨思觅正和几个小孩子在一起,那是在玩石头?有一个孩子伸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蜜饯出来,递给杨思觅,程锦琢磨着这应该是杨思觅赢了,但那多脏啊,手没洗,玩了石头就直接抓蜜饯吃。 程锦走下楼,夏大嫂看到他了,笑道:“不再多睡一会?把这当自己家啊,早饭在桌上。你要刷牙洗脸,压水井在屋后。” 程锦笑道:“大姐你忙你的,我自己没问题。” 夏大嫂笑道:“好,好,当自己家啊。” 程锦连连点头,和夏大嫂分开后,他去屋外找杨思觅,走近了才发现杨思觅线衫外套的口袋被蜜饯塞得鼓鼓的。杨思觅看程锦来了,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蜜饯给程锦——用他仍旧没去洗的手,程锦面不改色地接过来,吃了几颗,“很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咬到沙子了。 “我先去洗漱。”程锦笑道,这时杨思觅又赢了把蜜饯,他口袋已经装不下了,便清空了一个口袋的库存给程锦。程锦双手捧着一堆蜜饯回了屋,看到步欢,“起来了?”步欢点头,他根本就没睡,因为身旁躺着个定时炸弹呢。“给你,这里的特产。”程锦把手上的蜜饯转交给步欢,“思觅赢来战利品,全部吃掉吧,别浪费。” 稍后步欢出了屋,看到那群小孩,明白了手上这堆战利品的来源了,他面不改色地转身回了屋。 等程锦洗漱完回来,发现大家都在,坐在长凳上,围着掉漆的木质圆桌,边喝粥边吃蜜饯,而且杨思觅特地给程锦单独留了一碟蜜饯,堆成了完美的圆锥形,再多加一颗就会倒塌…… 小安道:“还是天然野生的水果做成的蜜饯好吃啊。” 步欢笑道:“如果你知道它们经过了多少双手的话……” “你是说做工很复杂?秘制的?……” 杨思觅道:“我去要份食谱。” “……”程锦没有拉住杨思觅,然后在杨思觅出门后把那碟蜜饯分给了其他人,“夏树森呢?” 步欢把自己再次分到的那份蜜饯给了小安,“在菜园里帮忙,穿过屋后的树林就能看到他。” 游铎道:“别说三百户人,这里恐怕只有三十户,肯定是中国最小的镇之一。” 小安道:“老大,早上我和叶子去帮一个大叔放牛了,和他聊了一下,他说这山里有山鬼,附在人身会让人得病,又让我们别害怕,说那些东西不敢来这里。”说是帮忙放牛,实际她连绳子也没摸到,要不肯定是牛放她了。 韩彬道:“这里的房屋都建在半公里直径的圆内,周围撒了拌了药粉的石灰带,我不知道他们想防什么,但实际上那石灰带只有杀虫作用。另外,我看到了一个病人,很像是癫痫并发症,有记忆障碍,并有错觉和幻觉,而且他开始有识别障碍了,他是差不多六年前发病,排除遗传因素、颅脑外伤、颅内感染、酗酒……” 程锦打断了他,“说结果。” 韩彬道:“他发病可能是因为脑寄生虫,这是因为食用了被污染的食物和水。或者是中毒。但有个奇怪的地方,这个病人的体质很好,病发时几个男人都按不住他。” 步欢先是看向桌上那些蜜饯,再看向碗里的粥,“污染?” 韩彬道:“污染也是当年有污染。现在你可以放心吃,这边的人很喜欢杀毒——家里会定期用消毒剂消毒,食物会高温煮熟,水也会烧开。” 游铎道:“那还是证明这个地方确实有问题,他们怎么没有干脆搬走?” 叶莱道:“因为这里的房子是政府给了补助后建起来的,要搬去别的地方又需要钱,而且搬离了这里,那他们的田地也没法再种,那要靠什么维生?去外面打工?做体力活?先不说语言问题,就算他们都能说清楚普通话,那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打工,而且就算是打工又能赚多少钱?不但没福利没保障,一家人还没法在一起……” 游铎连忙投降,“我错了,叶子姐,饶了我这次吧。” 步欢揶揄地笑道:“何不食肉糜哈?” 游铎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莱苦笑,“没事。不是你的错。” 杨思觅回来了,把手上的纸递给程锦。这是什么?象形文字?哦,拿倒了,程锦摆正了,仔细一看,是一些连贯的简图——蜜饯的制作步骤,画得还挺形象,程锦把纸折起来收进口袋里,“思觅,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杨思觅道:“他们都身体健康,但一半以上的人都有失忆症,包括小孩子,有些人症状轻有些重,可能和体质有关。” 韩彬皱眉,“你确定?” 杨思觅道:“他们都没意识到,但他们本能的都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因为他们容易迷路。对相同的东西他们的描述会不同,在记忆中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想象。大多数人都不记得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少数记得的人也记得不够清楚,只记得很恐怖,人会咬人,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笑,地上都是血,火烧起来了,有很吓人的响声回荡在山里……” 小安小声道:“恐怖片。” 程锦抚额:“思觅,你催眠了他们?” 杨思觅无辜地道:“我想问你的,但你还在睡,我不想吵醒你。” 程锦叹气,“下次别这么做。” “这很有效率。” 程锦揉了揉杨思觅的卷发,“人需要被尊重。所以尽量别这么做。” “那你还想听我说结论吗?” “……说吧。” 杨思觅坐得离程锦更近些,方便让程锦把手指停留在他的头发中,“六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生化污染,当时这山里有家药物研究所,研究生化药品,他们或许用人做了实验,结果造成了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病症,但患者更狂暴,人会完全丧失理智,会像野兽一样咬人。再后来,情况危急到当地政府处理不了——第一批来的警察都有来无回,后来军队来了。我看到有小孩拿子弹壳玩,军用的子弹,他们没能全部回收走。不过要用枪来解决,那当时病发的人力量得有多强?反正最后这里只剩下了三十户,生存率十分之一。他们没有从这里迁走,是怕他们还携带着病毒,但我估计并不会传染,只是怕他们暴发时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avslu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01 16:43:48 #^_^#又看到avsluta姑娘了,谢谢地雷,抱个~ 34 34、迷失5 ... 夏树森道:“你说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你猜的?”大家都注意到他进来了,不过都在听杨思觅说话,所以没有人和他打招呼。 杨思觅看了夏树森一眼,“你在这里也感染了病毒,但当时应该还是研究出来了解药,但这解药效力不够,又或许是这解药解决了一种问题,却带来了新问题。” 小安已经拿出了她的卫星通信设备,游铎帮她拼装起来,小安愤愤不平地道:“我要查一下是哪家药品公司的研究所,一定要让它破产。” 游铎道:“要破产它六年前就破产了,要没破产,我想就凭你也没法让它破产。” 小安生气地撅起了嘴,“老大!你听他说的!” 程锦正凝神想着什么,听到小安叫他后回了神,“游铎说的没错。我估计它是破产了,然后又被收购了,而且是被国有企业收购了,所以现在它很安全。就算它再破产,也还能再被收购的。” “……” 程锦叫醒还在发怔的夏树森,“你知道我们到底是跟你来这干嘛的?” 夏树森道:“不是我跟着你们来的?虽然这里是我家。” 程锦道:“所以说你并不是在机场被拦下来的?” 夏树森摇头:“不是在机场,我是在我想回我另一个住处时被拦下来的。” 步欢干笑着:“你又记错了吧?上面的人说你偷溜走,就只为了要回这来,所以让我们跟着你,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根本没想回来,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染上病毒吗?” 夏树森苦笑:“别问我。” 大家都很不安,看向程锦,叶莱道:“老大?” 杨思觅嚼着蜜饯,轮流地看着其他人,最后也看向程锦。 “没事。”程锦笑道,“查清楚夏树森每次回来到底是回来做什么就知道了。” 夏树森皱眉,“什么意思?” 程锦道:“我们会来这里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查清楚你自己每次回来后去过哪些地方或许对大家有帮助。” 韩彬道:“为什么是我们?” 程锦道:“如果让我们来这里有特殊原因,那么,我们肯定不是被派来的第一批人。” 杨思觅手托下巴,嘴角略微扬起,“前面来的人都有来无回。” 程锦道:“所以可以查一下这山里失踪过多少徒步旅行者。” 叶莱道:“水欣爱也是其中之一?” 夏树森听到叶莱的问话后抬头。程锦道:“应该不是。” 除了小安和游铎在电脑前坐着,其他人都去和人交流去了。 程锦和杨思觅出门了,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腰深的草丛中穿行,程锦道:“思觅,你确定要这么走?” 杨思觅道:“我确定这是最近的路。” “两点之前,直线最短?” 杨思觅道:“你要我去找个当地人来带路?” 程锦笑道:“好吧,接着走,别走到悬崖下就行。” 杨思觅拿着程锦的手机查阅着卫星地图,“这里根本没悬崖。”但他说完不久后,两人就走到了一座石壁下,不高,七八米,“这不能算是悬崖,我们能爬上去。” 程锦点头,两人爬了上去,但不久后,又来了一座,程锦终于忍不住骂脏话了,“这什么见鬼的地貌,怎么这么多断层?” 杨思觅道:“所以这里才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然后才会有生化药品研究所。”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思觅道:“要运用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看问题。” 程锦失笑,还好已经爬上了石壁,要不肯定得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现在知道你果然是考过试的。” 杨思觅也笑了,“我是考过。不过,心理学最早是属于哲学的一个部分,19世纪后期才从哲学中分化出来,它依然和哲学关系密切。” 小安已经查到了一些信息,虽然很多信息都消失了,但可以从一些别的新闻中顺带提到的对比类型的句子中得到着他们要的答案,八年前有家安心药物研发有限责任公司在这边建立了一个药品研究所。到六年前出了重大事故,找不出详细的事故报道,总之研究所解散了,安心药物研发有限责任公司因经营不善宣告破产,被腾飞药业收购。 游铎笑道:“腾飞药业,中国最大的医药集团,你别想让它破产了。” “我又没想真让它破产……但它生产的药品也事故频发,有好几种被召回过!” 步欢和叶莱路过,步欢笑道:“你们要有颗宽容的心。我们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落后……” 叶莱道:“你闭嘴。” 程锦和杨思觅要去的地方就是六年前出了事故的药品研究所,凤鸣镇就那么大,原址又已经毁了,那唯一可能有什么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研究所,当地人都会主动避开那个地方,而夏树森每次回来后,都会一个人进山,虽然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但他可能去研究所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但他们找到地方后失望了,那个研究所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视线所到之处都是断壁残垣。他们四处查看了一遍,杨思觅找到了几处小石块松动的痕迹,他对程锦无声地说:“有人刚刚来过。” 程锦眼中带笑:被别人赶我们前面了,都是你要走直线。 虽然成了废墟,但地面下可能还有建筑,毕竟连个仓库都能有地下室。两人四处找入口,然后在不远处地势稍低的地方找到一个山洞。 杨思觅往里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程锦在,他回头道:“这是人工挖成的,有人来过的痕迹,我们要进去吗?” 程锦笑道:“都已经来了,走吧。” 这个通道就像个下水道,漆黑,粗 作品相关 (20) 糙简陋,气味难闻,程锦估计这应该是在地面建筑被毁坏之后,为了要进地下室而挖的。他们打着手电走了很久,先走的下坡路,再走的上坡路,似乎是在绕圈,程锦道:“思觅,我们没错过任何一个路口吧?” 杨思觅道:“我没发现有暗门。” 再往前走了不久,他们发现了一堆动物骨骼,还好不是人骨,杨思觅蹲下来仔细查看,“是被老鼠啃干净的。” 啃得这么干净?程锦道:“这里的老鼠很节约。”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朝杨思觅凌空扑了过来,杨思觅一侧身,刀锋扬起从半空切过,一条血线飘下,那东西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程锦照了照,“一只兔子?” 杨思觅看了眼,“被污染了的兔子。”它长了长而锋利的爪子,腿部肌肉也变得发达,能攀爬在石壁上,还能轻松地进行长距离跳跃。 再往前走了不久后,终于走到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像个石室,程锦和杨思觅听到有锁和门响动的声音,他们立刻往那个方向奔去,拐过一个弯,他们看到通道的尽头是有一扇门,但两人马上刹住了脚步往回跑,因为那门前有只猛兽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看他们跑了,它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程锦和杨思觅在石室那里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外跑,先别说出去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就他们的速度,不一定比得上那只动物,跑到通道里去还不好动手。 程锦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握紧了枪,“小安不在这,要不她就能知道什么是怪兽了,或许还会觉得很酷。那是只狗吧?”虽然像匹小马一样大,而且长了獠牙,爪子也又尖又长,但总体来说它像狗胜过于像其它动物。 杨思觅左右手各拿了一把刀,“被污染了的狗。” “我认为说变异更合适。” 杨思觅注视着通道,不在意地应了声,“哦。” 那只大狗一出现,程锦马上对准它清空了枪里的子弹,枪声连绵不断地回荡着,震得人耳鸣,子弹全中目标,但那狗只是行动缓了了一缓,然后怒吼着朝程锦扑来,杨思觅冲了上去,程锦迅速扔下手上的空枪,换上另一只杨思觅的枪,但已经插不上手了。 灯光中,杨思觅的速度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他的刀在那只狗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大狗的吼声慢慢变成了哀号,人影闪动,血花飞溅,这是一支修罗之舞,杨思觅偏头朝程锦一笑,程锦怔怔地看着,没有笑。 杨思觅脸色一变,然后动作一缓,在那只大狗朝他扑来时,他仰身后倒,大狗扑到了他的上方,程锦对准它再次清空了弹匣,杨思觅扬臂朝上狠狠一划,切断大狗的喉咙,热血喷洒而出,杨思觅在触地的瞬间把身体往旁边一翻,再顺势站了起来,大狗的尸体重重地落在他原本的位置。 杨思觅走到了在换弹匣的程锦身旁,“你不高兴?” 程锦笑道:“你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他用衣袖擦去杨思觅脸上的血迹,“没有不高兴。” “你有。” 程锦想了想措词,“你本来可以尽快杀了它。” “哦,好。”杨思觅靠到程锦身边,程锦抱着他,两手立刻沾满了杨思觅身上的血,湿滑黏腻,其实他想说的是可以杀但不要虐杀,杨思觅却以为他说的是要提高效率。 程锦和杨思觅继续往前走,那扇门没关,程锦刚一推开,看到向潮水一样涌出的老鼠,而且都有着尖锐雪白的牙齿,两个人不得不再次往回跑,杨思觅拿着罐东西边跑边往后喷,跑出通道,杨思觅打着了打火机往通道一扔,轰,整条通道都烧了起来,老鼠吱吱地惨叫着在火里乱窜,杨思觅拿过程锦手里的枪,看到有老鼠逃出了通道就补上一枪,子弹打完了,他就提刀上。 程锦道:“那罐东西是什么?” 杨思觅道:“杀虫剂吧?用途很多。” “……”程锦怀疑只是外号叫杀虫剂,实际上是某种高危化学药品。 两人踩着一地的焦黑老鼠尸体走过通道,这次再推开门后,没有什么冲出来了,但是差点一脚踩空,因为门后是个电梯通道,而电梯不在那里。程锦小心地把头伸进去,拿灯照了照,电梯在上面,“有人吗?能聊聊吗?” 滑轮声响起,电梯缓缓地停到了他们面前,空的,程锦和杨思觅走了进去,电梯上升,停下后,程锦和杨思觅发现他们来到一个有着昏暗灯光像监狱一样的地方,中间是通道,两边是两排带铁栏或者带铁网的牢房,里面关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动物,而且都是变异版本的。 通道尽头被铁栏隔断了,对面站着的是夏树森和一个白发老头,程锦边朝那边走去边向夏树森点了点头,“你还好吗?” 夏树森苦笑:“不好。”在家时他听到程锦问他每次回家后都会去哪里,他就想了这个地方,虽然他不记得,但这里好像也没另的特殊的地方能去。他走过来后,发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很失望,还没等他仔细查看,一个老头出现在他身后,“来了在外面东张西望什么?或者你又忘了?”夏树森跟着老头进到地面下的研究所,并听他讲了些一面之词的往事。 现在这白发老头正瞪着程锦和杨思觅,并挑剔地道:“弄得这么脏,像什么话。” 程锦和杨思觅身上都血迹斑斑,“这得感谢您老的招待,我是程锦,您老怎么称呼?” 白发老头哼了声,“戚文清。” 杨思觅道:“没听过。” 戚文清看起来是个容易生气的人,倒也没杨思觅激怒,只皱眉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程锦道:“我们找夏树森有点事。”他看向夏树森,“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夏树森欲言又止……这是程锦看到的最后情景,然后便脚下一空,往下落去,旁边杨思觅离边沿近些,他反应极快,一手抓住程锦,一手把刀插进墙壁。程锦想,如果不是他在这里,杨思觅一人应该能上去。墙壁质地坚硬,杨思觅的刀插得不深,两人仍然加速地往下落去,程锦搂住杨思觅,杨思觅把手上的刀往远处抛开,怕落地时割到程锦。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我看迟一些能不能贴出这个故事的结局啊。 35 35、迷失6(完) ... 程锦先摔落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 杨思觅慌忙从程锦怀里起来,他手一撑到地上就感觉到地面上有很多杂物——有一些很尖锐,他找出身上的手电,打亮,地面上全是半碎的骨架,人的,动物的,程锦身上有血,他扶着程锦坐起来,程锦直冒冷汗,“思觅,你怎样?” “我没事。”杨思觅半跪下,检查程锦的伤势,他被一根锋利的断骨插入了肺部,杨思觅一下子僵住了。 程锦微笑道:“思觅,我……” 杨思觅把手指轻压在程锦唇上,“你别说话。”他仰头看向没有完全关闭的地板,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发觉地板下面是空的,那地板踩在脚下并没有什么不对,“夏树森,程锦受了伤,你最好说服那老头弄我们上去。否则,我如果活着,一定会杀了你们之前在乎的、现在仍然在乎的、以后会在乎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就算我会死,在死前我也能通知其他人帮我这个忙。你们有五分钟考虑。”他边说话边小心地放开程锦,然后在周围的墙上摸索着,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这个坑有五米来高,他能上得去,然后可以把程锦弄上去,这里是研究所,会有动手术需要的器械,他能帮程锦做手术,至于血液,夏树森和那老头和程锦血型匹配或者是O型血的概率很大…… 戚文清听清了杨思觅的话,他看向夏树森,“他也是安全部的?这么嚣张?” 夏树森道:“和我们这行相关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他说的真的。” “哦?那他十年前肯定还没出道。”戚文清笑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也没什么在乎的……”他犹疑地没有再说下去。 夏树森看戚文清不再说话,他压抑着急躁道,“或许我应该先杀了你,再弄他们上来?” 戚文清惊讶地道:“我以为你很想要解药。” “或许我以前是很想,但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而且我不认为你能做得出解药来。另外,我确实仍有在乎的人。” 听到夏树森说他做不出解药,戚文清蓦然转身,他很恨别人看轻他的能力,他盯了夏树森几秒,“行,先把他们弄上来吧。” 夏树森放下了绳子,把程锦拉上来后看到了程锦的伤势,他倒吸口冷气,这能怎么办,医院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就这边的路况,程锦坚持不到医院的。他又打算放下绳子去拉杨思觅,结果杨思觅自己上来了,把夏树森吓了一跳,差点条件反射地把他再踢下去。 杨思觅翻身上来时,顺便用刀戳了戳地板,是某种能减震的特殊材质,难怪会一不小心就没察觉到它下面是空的,他收好了刀,揽住靠边旁边的已经昏迷的程锦,“手术台在哪里?” 戚文清看到杨思觅自己上来后,对他就有了些兴趣,现在又听到他这么问,“你能做开胸手术?” “能。带我去手术台。” “走吧。”戚文清在前面带路,夏树森帮忙找了个推车,然后和杨思觅一起小心但迅速地推着程锦跟上戚文清,“有动手术的工具,但是这里缺乏药品,而且没有血液。” 杨思觅道:“你们是什么血型?” 夏树森道:“我是O型,但我的血好像不太安全。” 戚文清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就是这里。没用的,他会死。” “闭嘴。”杨思觅换了衣物,洗手消毒,冷静地进入了手术室,检查着所有的医疗设备。 戚文清在门外道:“我有办法救他。我研究的生化药品有非常强的修复能力——虽然也有些轻微的副作用。” 夏树森在一旁苦笑,“可以参考我这个实例。” 杨思觅手上动作一顿,“对伤口有多强的治愈能力?” 戚文清道:“它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这将减少血液的大量流失,对外伤内伤的效果都非常好。”听起来就像是最夸张的广告。 “你的要求?” 戚文清道:“我要你帮我试验我的另一款作品,它能增强生物的各项指标,虽然会让生物发生小小的异变,但这个可以忽略……” “好。” 夏树森忙道:“就是让外面那些动物发生异变的药,而且他还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 “谁说我没有。”戚文清反驳道,“而且我已经在那个基础上又改良了好几次,不会再有异变,不,有也可以忽略不计……” 杨思觅打断了他:“我说好。把药能拿来。” 戚文清坚持要杨思觅先注射他需要试验的那管药水,他怕杨思觅等程锦好了后就不守承诺了,或许还会把他们全部杀了后再逃跑。 杨思觅闭了闭眼,“它多长时间后发作?我需要看到程锦醒来。” 戚文清道:“我不能保证。但我能保证他会活着。” 杨思觅把那管蓝色的药水打入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帮程锦打入一管红色的药水,然后把程锦肺部插进的断骨拔了出来,程锦的血溅到他脸上,他的指尖不自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冷静地拿起手术器械准备打开程锦的胸腔,缝合被刺破的肺。 戚文清道:“你可以等等。你看到了么,出血量在减少,他的肺上的伤口已经开始修复了,肺里的气泡也在排出来,这药剂非常高效,他的骨头没断也没伤,不需要先接齐断骨,愈合速度会快很多。我估计,一小时,它就能基本修复好他的伤。你可以用透视机观察。” 杨思觅道:“那么副作用呢?会造成失忆,而且也同样高效?” 戚文清有些惊讶地道:“失忆?哦,症状表现出来是这样。但实际上,我怀疑是药剂对某些大脑细胞的识别度不够,它会误杀一些脑细胞。”他再次申明,“我已经尽量降低这个副作用了。” 这些杨思觅已经基本猜到了,他用透视机观察着程锦的伤口,愈合速度快得惊人,不知道它杀死脑细胞的速度是不是同样的快,最好能尽快到医院做个详细检查,他已经通知了韩彬他们尽快过来,带上能带的武器和能帮忙的所有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程锦的症状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杨思觅这才察觉头有些疼,他看向夏树森,“帮我照顾程锦。还有,别告诉他是我给他注射了那药。”他走到了门外,靠在门边站着,戚文清跟出去观察着他。 再不久后,程锦醒了,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一点也看不出他在一小时前还生命垂危。 一直守在程锦身边的夏树森道:“戚文清说我没有中过毒,但是我把别的药水当抗菌药注射了,那药在当时救了我的命,但同时也一直吞噬着我的记忆,或者说它在杀死我的记忆细胞,直到让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夏树森说话的时候,已经够程锦想清楚这些事了,他问道:“你是说我现在也注射了这种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疼了。行尸走肉?你吓到我了。” 夏树森苦笑,“抱歉,我帮你注射了那种药。” “……没关系,至少我还活着不是?”程锦接受现实的能力一向很强,他露出了个微弱的笑容,“但别告诉杨思觅。他呢?” “他没什么事。你说别告诉他?”夏树森眼角余光能看到杨思觅仍然站在门边,但程锦的视线被他身旁的柜子挡住了。 程锦笑道:“因为他知道的话会杀了你。” 夏树森苦笑,杨思觅离开了门边。 程锦很想起身,但全身乏力,只得继续躺着,“你以前受伤后也会动不了?” 夏树森道:“我不记得。抱歉,没什么经验可以和你分享。” “之前你说有些记忆的味道不对,我以为那是因为有些记忆是你自己编造的,但实际上有可能并不是那样吗?” 夏树森道:“我不知道,或许它们真是我编造的,或许我只是忘了那些回忆中的感情。” 程锦思索着:“那就是说一种情况是会忘了某些记忆,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是记忆没忘,但忘了记忆中的配乐或者说调味品——感情?” “或许?”夏树森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我想或许你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记下来比较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结果不得不得突然接受这些。” “你想知道?” “当然。” 程锦道:“那我可以帮你猜一下,你就当故事听。” 夏树森笑道:“而且我不想记住也还能忘了它。” 程锦道:“六年前,研究所的生化药品研究造成了污染事故。他们做了某些被禁止的实验?总之,等政府进行干预时已经太迟了,形势稳定下来后还存活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们给还活着的人注射了杀菌药——或者说是解药,但有趣的事是那些杀菌药也是研究所提供的,而且仍然是未完成品,但当时看起来是有效的,你们没想到它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你和军方的人也近距离地接触了病原体,当时你们不知道并不会被传染,所以你们也都注射了杀菌药。” “后来你们回了京,再后来有一人自杀了,他要么是受不了失忆,要么是他注射的药和你的不同,有其它更严重的后遗症,我想这个研究所不会只出产失忆药水。还有一个在疗养院,他应该是和你一样的症状,但他的症状更严重,看来病发的速度或许和人的体质有关。” “你没有记下来所有重要的事,开始是因为你不信,后来是因为你怕被人发现,因为你在当年就知道了这解药有一定问题——给你们药的人肯定还是说明了这一点,但你还是冒险用了。给你药的人应该就是戚文清,我怀疑你瞒着其他人和他谈了条件,一个秘密有太多人知道,肯定不可能保守得住,而且军方的人忠于职守,他们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同意这种计划,当然,也不是说安全部的人不可靠,但思维与行动确实更具有不可控性,这也是职业要求吧。” “戚廓清的条件是让他能继续在这里研究,然后他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应该说是解药的解药,当然肯定还有其他人或者团体支持着他,毕竟这些研究需要充足的资金,而你只是帮他挡住安全部的视线而已。” “事故发生不久后,研究所被毁了,相关研究人员非死即伤,谁也没想到这地下还有人在,你隐瞒了这点,你每年会回来一次以上,看戚文清的进度如何。但其实他对解决你的问题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如何改进他的药水,如何让它们更有威力。你不敢让人知道你在失忆,甚至暗示自己一切正常,总之,症状越来越严重,你还不知不觉。但有一个人知道,就是你的恋人水欣爱。” “局里并不允许同事有感情纠葛。所以你们瞒过了所有人。你一直想带水欣爱来凤鸣山见你的亲人,但你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不认识她。那天,你回到了家,发现了一个陌生人在,而你又是个身份敏感的安全部员工……” 夏树森打断了程锦,“别说了。”后面的他还没忘,想忘但还没能忘,或许有生之年忘记的最后一件事将会是这件。那天他刚回国,回家后发现家中有个陌生女人,他动手了,对方也反抗了,后来他回想起来才注意到对方当时根本没当真,只是以为他在闹着玩,可是他当真了,他杀了她,然后搜出她的武器时,才怀疑她或许是和自己同一个局的,他想了很久,既怀疑杀错了人,又怀疑是局里因为什么原因想要他消失,但最终他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只得先处理了尸体——在浴室用强碱把尸体溶化掉了…… 戚文清一直在外面听他们讲话,后来发现他们沉默了,他便走开了,在附近的某个房间里找到了仍然清醒着的杨思觅,“那个程锦真有意思,还有你也很有意思,你注射的药量都可以让一匹马立刻晕倒了,你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 杨思觅眼神已经涣散了,“因为我在记住你给我们带来的痛苦,然后计算,该让你失去多少。你现在离我远一点,以免我失手杀了你。” 戚文清愣了愣,然后退远了些,他抓着头,“可是你自己愿意的,这应该算是等价交易吧?” “不公平的等价交易,我为什么要对你公平?” 戚文清底气不是很足,眼前这个人似乎有着非人的意志,连药效发作的产生的巨大痛苦都能忽略掉,但却不忘记要让他付出代价,“……可你还在我的地盘上,你这么说不怕我对你不利?” “贵重实验品怎么能损坏?” “……” 程锦已经能起身了,他坐了起来,慢慢地站到地上,一直躺着没动,他的手脚都麻痹了,像被针尖刺着一样,他坚持着走了几步,好些了。 夏树森在他身后道:“你认为戚树清完全不可信?不能期待他能研究出来解药?” 程锦道:“对。他只在乎他的研究,想要的是数据,不会介意手段,更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夏树森叹气,“当时我为什么会相信他呢?” “你只是没有其他办法,不得不相信他。” 夏树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程锦苦笑:“我不知道。”但他知道的,他会和夏树森做出相同选择——他无法看着无辜的人死在他面前,但他会一回头就把戚文清出卖给安全部或者其它国家机构,就算因此会前途尽毁。 “我好像没事了。”程锦边外走边道,“你能告诉我,杨思觅在哪里吗?” 夏树森道:“我帮你一起找吧。” 在最尽头的房间里,他们找到杨思觅,戚文清正拿着仪器试图靠近杨思觅,他想测量杨思觅的各项数据,程锦冲了过去,戚文清被他冲撞到一边,差点跌倒,“年轻人!我还以为你挺稳重的。” 程锦没理戚文清,他小心翼翼地把杨思觅 抱住,低头与他额头相碰,杨思觅的头很烫,“他怎么了?我记得他没受伤。” 戚文清皱起了脸,“你记错了。” 程锦皱眉,想叫醒杨思觅,“思觅?思觅?!”杨思觅没反应,程锦扶了他起来,“我要带他走,电梯能通往出口?” 夏树森帮忙把杨思觅弄到程锦背上,“对,电梯可以再往上升,然后出了电梯走一段就到了。” 戚文清拦住程锦:“你还有伤,虽然看起来愈合了,但实际上要恢复到受伤前还需要一段时间。” 夏树森拦下了戚文清,程锦背着杨思觅走出了门。 “你们不能走。”戚文清想绕过夏树森去追他们,但他很快又停了下来,他笃定地点头道,“反正他们肯定还要回来,就算那个程锦不在乎他自己,也会在乎他朋友吧?我知道这种人,把朋友看得比自己都重,而且他们感情看起还不错。” “他们不会回来了。”夏树森说完走开了,因为不会再有地方能让他们回来,而他们也不会再像自己一样,就算他们最终也会一无所有,但他们至少会有个不至于太痛苦的过程。夏树森逐一检查着研究所内的所有房间,他打开了很多管道,找出足够多的易燃易爆的化学药品…… 戚文清没注意夏树森去了哪里,他正忙着从一个自制的潜望镜中观察程锦和杨思觅的动向,突然他看到了外边远处来了一群人,而且那其中有一个人他认识,他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跑进电梯,把电梯升了上去,然后冲动电梯,快跑着钻出了那个隐蔽的洞口,他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敏捷过,他边朝那群人跑去边喊道:“韩彬!” 韩彬正在查看昏迷中的杨思觅的情况,听到有人叫他后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白头发老头朝他跑来,就在这时,轰!!地面一阵猛烈地摇晃,大家都不曾防备,好几人跌倒了,那老头也啪地扑倒在离韩彬不远处,蓬乱的头发和胡须上沾满尘土,他在地上拼命地扭动了身体往后看,哎哟喂,他的研究所这次是真的彻底被毁了,他凄惨地嚎叫起来…… 韩彬提起了一边嘴角,“爸,原来你还活着啊。” 36 36、非关案件——休整1 ... 程锦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雪白的房间,他身上穿的是条纹睡衣,他自己的衣服叠放在床头柜上,他脱□上的衣服,然后换上他自己的,正换着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接着程锦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惊叫声,他没有回头,也没听到那人出去的声音,他穿上衬衫,边扣着扣子边问:“我现在又是在某家研究所?” 那个女声惊讶地问:“咦?你怎么知道?你送来的时间是昏迷着的啊。喂,你身材不错啊,有女朋友没?” “有男友。”程锦转身坐在床上,开始穿鞋袜。 “真的?没必要找这种借口嘛。” 程锦整装完毕,看向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短发圆脸的可爱姑娘,他道:“不是借口。有人让你在我醒后把我带去哪里吗?” “是啊,你怎么又知道了?” 程锦笑道:“因为我现在还没失忆。” “诶?” 屈跃和谢铭两人正在一个监控室里相对无言,那个大房间的墙上有一幅巨大的银幕。 谢铭背对着银幕站着,但她仍能想象出银幕上的画面:一个特殊合金制作成的大盒子,只有一面墙是高强度的钢化玻璃,盒子里关着的人面目冰冷,双眼通红,指甲长而锋利,身上的条纹睡衣已经被他自己扯成了碎布条,他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像只正在捕捉猎物的猛兽……谢铭道,“我会永远记住他曾受过这种苦。” 屈跃叹息:“这不是你的错。” 谢铭冷笑,“是我的错,也是你的错,而且你错得多一点。你敢说你完全不知道戚文清一直躲在那里?你想要他的些研究成果是不是?否则他能在那里呆上六年而不被我们发现?”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他的研究成果肯定有人想要,但不是我。” 谢铭道:“那是因为你没得到机会而已。” “……”屈跃无声地深吸了口气,“你现在说的话我不会当真,但别让我听到第二遍。我已经让人审过戚文清了,他不知道一直在金钱和物质上支持他的人是谁,但我们迟早能查出来。” 谢铭沉默了片刻,“把戚文清交给我。” “你知道这不可能。事已经闹大了,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而且夏树森炸毁了那个地下研究室,所有的研究成果和仪器设备也都一同被毁了,我们不知道戚文清是怎么做出这些药的,所以只有他才能研究出解药。” 谢铭嘲讽地道:“说到底,你们还是想要他的研究成果,他现在是安全部的贵宾了哈?!” “你说的是贵宾犬吗?”屈跃平静道,“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再谈。” 片刻后,屈跃从耳机里收到了程锦醒来的消息,“谢铭,程锦醒了,我让人带了他过来。”程锦从凤鸣山到回北京一直没有休息,他注射的药虽然让他的身体痊愈了,但也消耗了大量能量,最后他终于体力不支晕倒了,屈跃先趁机让人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然后便送他去房间休息了。 谢铭猛然转身,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敢?!思觅说了不要让程锦来!” 屈跃皱眉道:“那你就打算按他说的做?按戚文清说的,这只是他第一次发作,难道每次发作时都要避开程锦,你认为这有可能?要痛不如一次性痛完。而且或许程锦能让他感觉好一些呢,生病的人身边有爱人在总会感觉好一些吧?” 谢铭脸色缓和了一些,“你最好是正确的。以后你可记得注意安全。” 屈跃终于脸色变了,杨思觅现在的力量更是恐怖,被他追杀的人真的会成为悲剧中悲剧……“我会随身携带保镖的。” “嗯,多带几个。” “……” 敲门声响起,来的正是程锦,一进门他的眼睛就锁定在了银幕上,人直直地走到了银幕前,“带我去见他。”他的声音在颤抖,为了让人能听清,他不得不放慢语速。 屈跃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右边的墙上打开了一道门,露出一个阳台,阳台下面的空间很大,分布着一些特殊材质的大盒子,周围安放着各种仪器及监控设备。 程锦跑上阳台,阳台两侧都有通往下面的楼梯,他跑下楼梯,跑到了杨思觅所在的那个盒子前,他的双手和脸都紧贴到玻璃上。 杨思觅正在用合金墙磨着他锋利的新指甲,墙上布满了清晰的划痕,他听力很灵敏,这个有隔音效果的金属盒子也没能阻碍到他,他回头好奇地看向程锦,然后放弃了金属墙,朝程锦走来。 程锦看到了杨思觅的眼神,杨思觅现在认不出他,最遥远的距离便是对面不相识。程锦的泪水滑出了眼眶,沾湿了玻璃。这一生要承受多少次心如刀绞?但如果我的心碎能换你的平安,那再多次又何妨。 杨思觅的手隔着玻璃摸向程锦的脸,指甲刮过加强加厚的钢化玻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并在玻璃上留下几道清晰的划痕,没能碰到他想碰的东西,他皱起了眉,然后使足了劲想撕开面前的阻碍。 “打开门!”程锦喊道,没有动静,他回头向摄像头大喊,“打开门!!” 监控室里屈跃看向谢铭,“他会杀了他的。” 谢铭的喉咙被硬物哽住了,她很努力才发出了声音,“你敢让他去看他,倒是不敢开门了?打开。” 屈跃沉默着又按下了一个按钮。 厚重的玻璃往一侧滑开,杨思觅听到声音,警惕并灵活地往后跳开。程锦没有动,他想上前抱紧杨思觅,但怕惊吓到他。杨思觅又看了程锦一会,然后走上前,他抬起了手,他的手在空气中停了停,然后落到了程锦脸上,程锦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道血口子。杨思觅闻到了血腥味,好奇地收紧了手,伤口被划得更深,血涌出并蜿蜒流下,他通红的眼睛一亮,似乎又红了些。程锦捉住了杨思觅的手,把它慢慢地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思觅,我们该回家了。”他略低头拉起衣摆,擦拭掉杨思觅的手上的血迹,但他脸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落下了新的血滴,他再次擦去…… 监控室里的屈跃和谢铭两人从打开玻璃后就开始摒住呼吸,到此时屈跃终于呼了口气,“有效果,看杨思觅的眼睛。”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嗯。”杨思觅眼中的血色正在褪去,谢铭眼睛却红了,她把头往旁边转开了些,这时银幕上杨思觅开口说了什么,然后他失去了知觉,在跌落到地面之前,被程锦紧紧抱住,谢铭大喊,“医护人员!……” 戚文清绕着床上的杨思觅转来转去,他满脸惊喜的笑容,“我就知道他肯定能成,太弱的人根本扛不住药效,他适应得很好,在第一次药的副作用发作时他就能有自己的意识,他以后一定会越来越适应这种感觉的,直到他在发作的情况下也仍能保持清醒的意识。”他看到程锦拿着把剪刀试图剪杨思觅的指甲,他喊道,“你干什么呢?” 程锦头也没抬,“你认为我在干什么?如果你不想他一醒来就用指甲划开你的脖子的话,最好告诉我要用什么才能把他的指甲剪掉。”杨思觅的指甲从外观上看起来,除了长度变长之外,并没有其他变化,依旧薄并且有些透明,但似乎发生了某些化学变化,按戚文清的说法是他的指甲会吸收某些微元素,所以质地变得非常硬,甚至能在钢化玻璃和合金上留下划痕。 戚文清捂住自己的脖子小心地后退了几步,生怕杨思觅会突然醒来,“可以用激光切割机。” “……”程锦冲戚文清笑了笑,“你可以走了。”要用激光切割机得去实验室,那得等杨思觅醒了才行。 戚文清又补充道:“或者你可以订制一套钻石的修甲工具。” “……”程锦想着那得去查下存款了,不过人造钻石会相对便宜些。 “你已经检查完了?那行,你给我滚出去!”谢铭拉住戚文清的领子,直接把他拖了出去,然后用力一推,把他撞到了墙上,戚文清马上抱头蹲下,谢铭气极反笑,“呵!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这德性哈?!你这个人渣!科学家中的败类……”戚文清在墙根下缩成更小一团,“你给我站起来!” “我偏不。”戚文清声音的一点也不硬气。 谢铭道:“起来!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打你啊?!” “我起来你肯定会打我,我不知道他是你侄子,要不我肯定不敢的……” “你不敢?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个无赖,当我面你当然说不敢,在背后你有什么不敢的?……” 屈跃拉住谢铭,“算了,大家都看着呢。”这研究所人多,时不时有人假装路过,用眼角偷偷地瞄两眼。 谢铭快火死了,她不知道多想狠揍戚文清一顿,但这个男人居然像只老鼠一样缩在墙角。 戚文清听到屈跃的声音出现了,马上站了起来,“小屈,你好,又见面了。” “……别叫我小屈。” 戚文清马上改口,“哦,屈局长。” 谢铭道:“现在是副部长。” “哦,哦!那以后得烦请屈副部长多多照顾。” 谢铭看一眼屈跃,“怎样,听着很受用?” 屈跃干咳一声道:“老戚啊,我们有快十年没见了吧?一眨眼,你也快六十的人了。本来我现在应该得叫你一声戚老了。你说你这么折腾又是何必?” 十三年前,戚文清进入了安全部下第十六局科技局的研究所工作,当时他和谢铭认识,而且还挺熟,谢铭也觉得这个科学家很聪明说话很有意思,当然如今谢铭再没这种感觉了,只觉得这死老头猥琐得不行,越看越欠揍。戚文清不是个受得住约束的人,在安全部的研究所勉强熬了三年,然后在某一天他突然潜逃了,安全部一直没能找到他,也曾怀疑有人在为他提供帮助,但一直没能追查到线索。到六年前,安全部怀疑戚文清是在凤鸣山的研究所里,结果还不等核实,就先出了生化药品污染的事件,而那次,死亡人数达到了数百,并且很多尸体都面目全非或者根本不有尸体,而且因为要急着处理掉尸体,也无法仔细检验,因此又被戚文清逃过六年。 “你们不懂,你们这些没有理想的人……”戚文清刚开始说,就看到谢铭双手交握,灵活地活动着指关节,他忙改口道,“好吧,像我这种没理想的人,只喜欢做研究,以前你们的那些研究太没趣了,条条框框又一大堆,难道我还求着给你们干活吗,去别的地方我还能干得更好。” “你害死过多少人?你晚上能睡得着?” “失眠最好,我就有双倍的时间去做实验了。我需要时间!对了,我的实验室在哪里?” 谢铭道:“你这个疯子。” “但其实你欣赏这个疯子。” 谢铭不想再说话了,她转身往杨思觅的房间走去,“赶紧把这疯子带走,我怕我会失手杀了他。” 杨思觅睡足了十小时才醒来,在期间谢铭已经送了程锦一套钻石的修甲工具,程锦花了两小时才把杨思觅的指甲全部修得平整光滑,程锦认为随着熟练度增加,最短耗时应该能逼近半小时。程锦问谢铭:“他的指甲会长多快,假如需要每天剪一次的话,那我们就得改变作息时间了。” 谢铭想到程锦他们基本上都在出差或者加班,每天要花几十分钟用来剪指甲,这好像不太现实,谢铭喃喃地道:“如果能自动伸缩就好了。” “……”程锦静默片刻,“我会向思觅建议的。” “……不用特地去建议。”谢铭起身道,“这些问题一会可以问专家。我约了一个生化药品方面的专家过来,他叫海同一,是国家医学院的院士,收到我们的消息后他从外地赶回北京,我们的人在机场接到了他,应该马上就到。我去看看,你在这陪着思觅吧。” 海同一今年六十,他和戚文清大学时是校友,相同专业,但他比戚文清高二届,毕业后出国留学,四十岁时成为了常青藤大学的终身教授,五十岁辞职回国。他和戚文清经常被放到一起做对比,但他不以为然,戚文清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虽然两人互相认识,倒也没成对头。 谢铭看到海同一的同时,居然发现戚文清也在,她瞪向屈跃,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又把他放出来了?” 屈跃也挺无奈,同样小声地回答道:“我也没办法,海教授说戚文清也在场比较好,毕竟这是他的研究项目。” 谢铭看着正聊得高兴的海同一和戚文清,“为了避免他们走得太近,或许我们应该警告海教授……”她还未说完,就看到海同一和戚文清争论了起来,两人声音越来越大,邋遢的戚文清更加没有形象,风度翩翩的海同一也风度不再……谢铭觉得自己不用担心了。 走去杨思觅的房间途中,海同一和戚文清争吵了数次,戚文清很喜欢和人吵——只要是不会恼羞成怒到动用武力的人,海同一也确定了一件事:以前没和戚文清深交绝对是件正确的事。 一进杨思觅房间,戚文清马上注意到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收着杨思觅手上剪下来的指甲,“这个我拿去化验。” “你只能拿走一半。”谢铭让人拿了另一盒子来分装走一半,交给了海同一的助手。 戚文清跳了起来,“都是我的!” 谢铭很严肃地道:“你人品太差,我不放心你。不想呆在这就出去。” 戚文清不吱声了。倒是海同一听得皱了皱眉。 程锦笑道:“海教授,您好,我是程锦。”海同一条件反射地也对程锦笑了笑,两人握了手,“海教授,这其中有个很长的故事,您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另约时间私下聊。现在我们需要向您咨询一些您专业范畴内的问题。您先请坐。” 戚文清站在一旁道:“你都没对我这么礼貌过。” 程锦维持着笑容转向了他,“戚先生,您也请请坐。” “这还差不多。”戚文清又补充道,“我也是教授。” 谢铭冷笑:“在你装死了六年之后?”戚文清终于闭嘴了。 程锦拿了军刀打开,摞起衣袖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海同一皱眉,“这是做什么……”然后他看到血不再往外流了,那道伤口在缓慢愈合,他的问题立刻转成了:“疼痛度怎样?” 程锦道:“比以前受伤时更疼一倍的样子,我怀疑如果受了重伤,就算伤口能愈合,我也会先被疼死。之前我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之前你失去意识了,杨思觅还在你身上插了很多针,应该是有缓解疼痛的作用。不过这的确是个需要改进的地方,因为止痛针对你不会有效果,一打进身体你的免疫系统会自动把它清除掉。”戚文清边说着边在他那本已经卷边了的小笔记本上记下了些没人看得懂的符号。 程锦道:“那么,没有任何一种药会对我有效果?但针灸有用?” “不,会对你有效果,但时效很短,你的免疫系统会把药也识别成病毒消灭掉。至于针灸疗法,我原本是不信中医,现在看来或许还真有可取之处,这个也得好好研究研究。”戚文清又往他的笔记本上增添了更多内容。 程锦苦笑:“那么这药改变了我的免疫系统,它的缺点是会消灭我的记忆细胞,或许还有其它?” 戚文清道:“理论上,它清除了你身体的一切病原后,会转向其它无害的细胞——记忆细胞优先,但我已经把它的这个不足之处尽量改进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种毒药。”海同一越听越愤怒,“你们怎么能用这种药?” 程锦叹道:“因为我当时要死了。” 海同一皱紧了眉,没再就此再评论什么。 谢铭道:“它清除了身体内的一切病原后,才会转向其它无害的细胞。如果保持身体内一直有可以让它去清除的病原呢?” 海同一道:“不能这么做。人体的细胞分裂次数有限,反复地更新细胞,就是在透支生命。戚文清,这种药会让生物的生命长度减少多少?” 谢铭的眼睛已经在射出刀片了,戚文清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我认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这种药不会影响到人的寿命。谢铭,你说安全部的人的平均寿命是多少?意外死亡率不低吧?” 作者有话要说:莫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06 09:44:40 avsluta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1-04 15:50:49 #^_^#谢谢姑娘们的霸王票(^_^)∠※~~姑娘们抱个~~ avsluta是铃华,因为说我虐所以砸了个手榴弹,大家放心啦,不会虐的! 37 37、非关案件——休整2(完) ... “这些先放一放。”程锦避免一场暴力事件,“我想记忆问题现在也解决不了。那么我们先说说杨思觅的问题。”程锦示意海同一看向正躺在床上的杨思觅,“海教授,戚先生给他注射的药似乎会让他出现退化特征,或者说兽化,几个小时前他还神智不清……”程锦详细描述了所有的症状。 戚文清补充道:“已经做过检查了,他的大脑神经无损伤。身体素质和自我修复能力有显着提高。” 谢铭把拍的脑片和其它一些数据一起递给海同一。 海同一道:“目前看起来情况良好,但如果那药的副作用会间歇性发作,长期累积下来,肯定对大脑神经会有损害。还有就是他也会有刚才提过的生命力透支问题,但戚文清认为一切仍在可控范围内,那么我暂时持保留态度。” 程锦道:“我的观点是这样,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如果是可能会有问题,那么就最好能防患于未然。海教授,您认为呢?” 海同一点头道:“我同意。你们所有的资料都给我一份,我会仔细研究,并制作出应对方案。” “还有我呢!”戚文清也在一旁道。 程锦道:“好的,也期待您的成果。” 戚文清很不满:“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礼貌性的顺带提下你而已。”谢铭说完转向了海同一,“海教授,杨思觅的指甲会长得很快吗?” 戚文清道:“对了,我刚刚就想说,你居然真弄了一套钻石的修甲工具来,是人造钻石吧?” 谢铭没理他,仍是看向海同一。 海同一道:“应该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生长迅速,算是一种应激反应。” 程锦有一刹那脸上露出了个纠结的表情,大家眼力都极好,但只有戚文清很没眼色地问:“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程锦没回答,只笑道:“我暂时没有其它问题了,海教授,能否留个方便联系的电话号码给我?” “当然。” 戚文清很不满,“你要私下去问他?我告诉你,这些药是我的发明,还是我更了解它会产生的作用!总之,你要问他的问题一定也得让我知道!否则,否则我会罢工的……” 谢铭瞟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开始工作了一样。”然后她看向程锦,“不用理他。” 程锦垂下了眼沉默一秒,然后抬眼笑道:“也没什么不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定都能理解。刚才我只是想到了,我们做.爱时肯定会弄得像罪案现场一样。” “……” 谢铭转开了脸,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个。 “你们是情侣?有意思,你们果然很有意思……这或许会有实验结果产生某些影响……”戚文清挺兴奋的。 海同一笑道:“可以适当练习,而且一开始可以使用某些小道具,循序渐进嘛,我想你们能处理好的。” 海同一他们走时每个人都是脸上带笑的,等在走廊上的警卫都很好奇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让这些来时一脸严肃的人居然能含笑离开。 “适当的练习加上小道具?”杨思觅在床上翻了个身,蜷起身体,蹭到床沿边。 程锦刚关上了门,听到杨思觅的声音,立刻回头,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回床边坐下,手指插入了杨思觅被蹭乱的卷发中,捧住了他的脑袋,“醒了多久了?” 杨思觅道:“足够我听到成年人之间的可以交流哪些问题。” 程锦低下头去亲吻杨思觅,过了一会儿他主动让两人分开了,杨思觅不满地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退开,他没有妥协,只笑看着杨思觅,然后右手食指指背轻轻地在杨思觅有些湿润的唇上蹭着,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被杨思觅张口咬住了,他笑道:“思觅,你的牙好像变尖了。真的。” 嗯?杨思觅一愣,程锦趁机抽开手指并放开他,起身去取了桌上的一面圆镜子过来。杨思觅翻身坐起在床上,面对着程锦手里的镜子,咧开嘴研究着自己的牙,四颗尖牙是变得更尖了,其它的牙好像也更锋利了,他张望着想找个东西来咬一下,程锦把桌上的杯子递给了他,他张口用切牙咬住,逐渐加大力度,咔嚓,杯子真的崩下了一块,他似乎很想嚼嚼看,程锦忙把手放到他唇边,“思觅,吐出来。” 程锦把杨思觅咬下的碎瓷片和缺了一块的杯子放回桌上,“看来你还得去做些测试。” “不去。”杨思觅皱着眉,盘腿坐在床中央。 “嗯,那就不去。”程锦把柜子上放着的沉香木珠套回杨思觅手腕上,“那么换衣服?我们回家?” 杨思觅若有所思,“……那时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听到你说要回家。我说了不要让你见到我那个样子的。” 程锦笑道:“只我活着,我总能找到你,恐怕你躲起来也没用。” “我没躲。” “嗯。”程锦动手去脱杨思觅的衣服,准备帮他换上他自己的衣服。 “啊!!……”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同时,尖叫声也响起了,程锦一回头,又看到了那个圆脸姑娘,她红着脸道,“他就是你男朋友?这里是研究所,你们不能……在这里……那个。” “换衣服而已。你可以先出去吗?” “换衣服?哦,那没关系,我不介意。” 程锦笑道:“我介意。” “啊?哦哦,那我出去等你们。” 等程锦和杨思觅出来后,那姑娘笑道:“原来你们就是那个特案组的人啊!我叫贾如,很高兴认识你们!” 程锦笑道:“贾如,你好。我是程锦。”他把头往身旁的人偏了偏,“杨思觅。” “我早该猜到了,敢说自己有男友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程锦笑着岔开话题,“你是这里的研究员?” “是啊。”贾如在走廊里倒退地走着,“而且我马上会被分到戚文清教授手下哦,我和你们在同一战线上了!” 程锦沉默了一会道:“如果你说的同一战线包括戚文清的话,那么并不是。我们是被他当成小白鼠了,虽说他救了我一命,但却伤害了我爱的人。这或许还能扯平,毕竟说到底这是我的错……” 杨思觅开口了,“程锦。”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做出的选择。 程锦朝杨思觅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继续对贾如道:“抛开个人的事不谈。我欣赏戚文清的才能,但我们不是一路人。给他当助手,取其精华,你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但要弃其糟粕?”贾如恢复了正常走路的样子,“嗯,了解了,我是成年人,有判断能力,不会被人带坏的。” 程锦笑道:“你看起来年龄很小。” 贾如笑了,甩了甩她齐耳的学生头,“是吗是吗?都是这个发型的功劳啊!” 屈跃和谢铭看到杨思觅后很高兴,“醒了就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杨思觅摇了摇头。 程锦把从手提纸袋中取出了一个纸盒,递给谢铭,“思觅咬坏的杯子。” “……”谢铭打开看了看,她表情变得很惊恐,“思觅,你的牙?”杨思觅脸上露出个能展示八颗牙以上的笑容,谢铭看了后松了口气,“看起来没问题。我还以为要去磨牙。” 没问题?杨思觅偏了偏头,他现在从内到外都只是看起来没问题而已。 屈跃对程锦道:“凤鸣镇的人已经全部被接入京了,总共有107人,以后会一直在这边生活,研究所会定期派人去帮他们做身体检查。你或许想去看看他们?” 程锦道:“迟一些时候再去吧。” 屈跃点头,然后又道:“这次你们辛苦了,先休息一阵子吧,休整休整。”他也没说可以休息多久,又或许多久都可以? 谢铭道:“叶莱他们很担心你们,一会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吧。另外韩彬……” 说到韩彬,程锦想起了件事,“你当时给我的组员详细资料上面,并没有提到韩彬的父亲是戚文清。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或许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么狼狈。” “戚文清的资料是最高保密级别的。”谢铭和屈跃对视了一眼,屈跃微微地点了点头,谢铭道,“你会得到一份更详细的组员资料。” 程锦点头,“好的。希望里面不会有更多像戚文清这样的惊喜。” 谢铭叫了人送程锦和杨思觅回去,在车上程锦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他打电话给叶莱,“叶子,你问一下他们是不是都有空,有空就都来我家吃饭,路过菜市场时,你们记得去买菜。” “好啊,老大,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挂断电话后,程锦想了想,又打了韩彬的手机,“韩彬吗?” “是我。” 程锦笑道:“晚上有空就来我家吃饭,其他人也会来。哦,如果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带你朋友一起过来吧。” “好,要带什么过来吗?” “不用,叶子他们会去买的。”再次挂断电话后,程锦问身旁的杨思觅,“或许你应该去帮韩彬做一下心理辅导?” “不要。” “为什么?” 杨思觅道:“反常则为妖,他会认为我已经杀了他爸,或者正准备去。” “……那就算了。” 韩彬和程锦结束了通话后,又接到了叶莱的电话,“韩彬,老大没事了,让我们去他家吃饭,我们正要过去,你在哪呢?” 韩彬道:“我自己过去,会带个人过来。” “你爸?”叶莱他们根本不知道戚文清的事,也不知道当时在凤鸣山的研究所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都想认识一下韩彬他爸呢。 “……不是,是秦越。” “哦,那也很好啊,我们很久没见他了,他喜欢吃什么,我们正要去买菜。” 韩彬问了秦越,然后笑道:“他自称不挑食,你们买自己想吃的就行。” “那行,一会见。” 韩彬现在正在秦越的一个漂亮花园里,秦越笑道:“带些花过去?”只要韩彬说好,他一定会把那些名贵的花都剪下来,或者直接移到花盆里搬去给程锦他们。 “别,他们连仙人掌都不愿意养,插瓶的鲜花他们恐怕都不会去换水,你要送花怕只能送塑胶花。” “那就算了,那么带红酒去?” “这个可以。” 然后到程锦家后,韩彬看到秦越从汽车后备箱里搬出了一箱红酒…… 叶莱他们带了够吃一周的菜,韩彬他们带来了够喝几个月的酒,没人去告诉程锦那些红酒值多少钱,所以程锦很自然的收下了,家里没有酒柜,就全部放到了客厅的立柜里。 沙发的位置依然不够坐,而且杨思觅还占了那个最长的沙发,程锦把他拉起来,塞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小安马上道:“老大,你让杨老师坐嘛,反正还有椅子。”其他人也跟着这么说。他们看到过杨思觅昏迷的样子,而且在回京途中的十来个小时他一直没醒,他们都断定他是受了很重的伤,以为他脆化了,但都没想到他其实是强化了。 程锦笑道:“躺沙发上是怎么回事?还不如让他再回床上躺着去。行了,你们别管他了,准备晚饭吧。” “哦……”小安飞快地去洗了一堆水果放到杨思觅面前的茶几上,叶莱给他热了杯牛奶,并特地说,“我加了很多糖。” “……”程锦很无奈,“行了,晚饭。” 游铎已经把菜谱列好了,“你们看看有要改的吗?” “我来检查下。”步欢把那张纸从游铎手里抽走了。 秦越也去了餐桌旁帮忙拣菜,他抬头看到韩彬在杨思觅身边坐下,他问程锦:“他没事吧?”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察觉韩彬心情不太好,他还以为是韩彬和同事有什么不愉快,但现在看起来又不像。 韩彬?还是杨思觅?程锦笑道:“他们都没事。” 韩彬在杨思觅身旁坐下后道:“我爸的事,很抱歉。”他也不清楚戚文清具体做了什么,但猜得到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会只造成轻微的破坏。 杨思觅手上还捧着他的牛奶,果然很甜,“我不会做什么。”他停了两秒,解释道,“程锦肯定不让。” 韩彬点头,“我是和我妈姓,她是个浪漫主义者,不知怎么就嫁给我爸了,婚后才发现嫁了个更喜欢住在实验室里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妈去世得早,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后来我一直和我舅舅一起住,和我爸一起的天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天,但也足够我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他永远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我期望我不像他,但遗传因素在人的发展中确实有影响作用……” “你不像他。难道你真的需要心理辅导?”杨思觅坐起来看向韩彬,目光似乎很专注。 韩彬一愣,“不,不用。”这些事他没有和别人说过,因为他不想被人同情。 杨思觅倒回了沙发里,“哦,那你继续说。” “……” 晚饭进行得很愉快,杨思觅成为大家的重点照顾对象,他多看了几眼的菜一定会被移到他面前,不过他的酒喝光后没人帮他倒上,果汁倒是一直维持着八分满的状态。 秦越对大家的厨艺赞不绝口,大家听了都高兴,再加上杯子里的红酒真的很不错,所以一致要求他下次聚餐时再一起过来,并讨论着下次或许可以试试西餐,吃不惯不要紧,可以按大家的口味改良一下嘛。 程锦告诉了大家可以休假的事情,至于上班时间,他让大家等通知。大家更是怀疑杨思觅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吃完饭后,大家都乖乖地回家去了,好让程锦和杨思觅能早点休息。 生活依旧美好,程锦想着已发生的事也没影响到什么啊,日子将会照常过下去,除了要定期去研究所之外。但到了要休息时程锦就不再这么想了,因为杨思觅为了件很小的事情激动了——他发现两人身上都留不下吻痕,他们的床因此报销了,程锦只能拉着杨思觅趟过满地的碎片迁移到客房去睡,并要求他不能把剩下的这张床弄坏。 好么,新生活从新床开始。 38 38、礼物1 ... 程锦订的床没能按时送到,他打电话去向商场询问,接电话的小姐告诉他说:“先生,实在对不起,负责给您送货的司机出了意外,我们正在找别的司机给您送过去,不过今天要送的货多,所以已经来不及给您送了。但您可以放心,明天一定能给您送到。” 意外?车祸么?程锦问道:“什么意外?” 接电话的客服小姐以为程锦不相信她,他们有时是会为商场的失误找各种听起来比较容易原谅的借口,但这次真没有找借口,“火灾,先生,他家发生了火灾,电视里已经播了,就是今天发生的向贤路火灾。” 挂断电话后,程锦去客厅打开了电视,找到了关于向贤路火灾的报道,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总共死亡两人烧伤21人。这次的火灾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发生的,不知怎的就烧着了半栋楼,据说起火点是五楼的502室,死亡的两人也都是502室的。记者们的效率还挺高的,这才下午三点,他们已经找到了死亡者的亲属,把他们悲痛的面孔摄入了镜头,直播到了电视上。 杨思觅发现程锦没回房间来,便也走来了客厅,直接扑倒在程锦身上,程锦把他搂住,注意力仍集中在电视上,“那个本来今天要给我们送床过来的司机出意外死了。” 杨思觅抬头看向了电视,一个女人正哭得悲痛欲绝,旁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也在跟着哭,“那女孩很害怕。” 程锦道:“嗯,她年纪这么小,她爸爸刚被烧死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围着她看热闹。” “哦。”杨思觅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 程锦想了想道:“火灾发生在新区,刚好黄斌和曾竹在那里,我打个电话去问问他们。” 黄斌接到程锦电话后很惊讶,听到程锦问起了火灾的事后更惊讶了,“师兄,难道你认为这火灾不是意外?” “没有,我刚刚才在电视里看到,本来想问下你们这是不是只是意外。” 黄斌道:“起火的原因还在调查中,初步怀疑是煤气泄露后遇到了明火发生了爆炸。” 程锦道:“你们问过了家属吗,她们怎么说?” “她们情绪太激动,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程锦道:“方便的话,你问问那个小女孩,她为什么那么害怕。” “啊?好的,师兄,我会去问的。” 黄斌接程锦电话时,曾竹就在他身旁,看他挂断了电话便问道:“怎么,他找你有什么事?” 黄斌道:“师兄他想知道那个小女孩为什么很害怕。” 曾竹挑眉,“难道她不应该害怕?她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了,知道什么是死亡。” 黄斌道:“或许他注意到了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女孩叫付佳,死亡的是他爸爸付春华和他的一个叫焦兰的朋友,火灾发生时付春华正在焦兰家里,而当时付佳和她妈妈在离向贤路十几公里外的自已家里吃饭,并且今天刚好是付佳的生日,付春华原本答应了她晚上会早点回去。 曾竹嘀咕道:“看来这小孩以后都过不成生日了。” 黄斌去问了付佳,她在害怕什么?他自认自己态度温和又亲切,但付佳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黄斌也只好这么跟程锦说了,并问他要不要过来看看情况。曾竹在一旁说道,这不合规定吧?程锦在电话另一头听到了,他笑道:“我还是不过去了,或许这确实只是意外。如果真发现有不对劲时你们再告诉我一声吧。” 黄斌答应了,两人结束了通话。 曾竹道:“哪来这么多的不对劲?除了十三街那次的虐杀案之外,我们再也没碰到一个称得上很有难度的案子了,就像我们局里的前辈们说的那样:如果看起来是抢劫那么就是抢劫,看起来是黑帮斗殴那就是斗殴……哪里会有这么多不走寻常路的变态。” 黄斌也笑了,曾竹说的没错,刚毕业那会他们还天天等着有大案子,结果熬过了两年,只有半年前十三街的那个案子蹊跷些,现在他们总算接受现实了,大案子是有,但就算是杀人案,通常也不会复杂到哪 作品相关 (21) 里去,虽然能不能抓到凶手到是得另说。 第二天,等到了下午五点多了,程锦和杨思觅的床仍然没能送到,程锦道:“思觅,你觉得这次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挨着程锦坐在他沙发的扶手上,右手臂搭在程锦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今天负责送货的司机又挂了。” “思觅……” 杨思觅满不在乎地道:“干脆退货吧,然后去买我看中的那款。”杨思觅看上的是款华丽的欧式雕花大床,程锦很坚决地否决了,天价不说,买回来了还得花工夫保养,那些精美的雕花上容易落灰,到时得用特殊的洗涤剂和精细的工具才能清除掉,这太费事了,还是买最简洁的光面漆的床就行了。 “或许已经在路上了。我打电话去问问看。”程锦再一次拨通了商场的电话。 今天接电话的还是昨天那位小姐,“先生,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我们的司机,就是今天负责送您的货的那位司机,他发生了意外事故,是车祸,您的货品也在车祸中被损坏了,所以很对不起,今天无法给您送货了,而且我们的仓库现在也没有这一款产品的储备,需要再下单订制,您要是愿意等的话,我们可以在十天后再次给您发货。” “……” “先生,您还在吗?” 程锦道:“还在。在哪里发生的车祸?司机怎样了?” “天吉路,司机正被送往医院,你可以在电视上看得到。” “……好的。” “那么,先生,您的商品是还要呢,还是……,如果您想退货的话,我们是给您退全款的,给您带来的麻烦我们非常非常抱歉。” 程锦算是听出来了,商场正盼着他们取消订单呢,恐怕就算他要求违约金,商场也是愿意付的,只为了早点摆脱霉运,“那就退掉吧。” 对方果然飞快地答应了,“好的,先生,谢谢您的理解!” “车祸,车本来都开到离我们这没多远的天吉路了。”程锦按着遥控器找到了市新闻,果然看到了天吉路车祸的消息,总共有四辆车相撞,给程锦他们送货的货车还发生了爆炸,飞射而出的碎片伤了不少过往的行人,“车祸有这么容易发生爆炸?” “小概率事件。” 程锦道:“应该上网找些当时的图片看一下。”他去他们的书房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果然网上已经有图片了,而且有意思的是,那些爆炸图片上面居然有绽放开的绚丽烟花,傍晚五点的天空不再那么明亮了,正巧可以看得到烟花的效果,如果当时他和杨思觅在客厅,或许能看到那半空中一闪而逝的美丽花朵。 “刚好这次可以找葛阅问问情况。”程锦走回了客厅,开始拨打葛阅的电话。 葛阅一接起来就问:“你没事吧?听说你们特案组又被雪藏了?等我找个案子来把你们从冷宫里拉出来啊。” “……”程锦无言半晌,看来葛传祥的消息还不够灵通,嗯,或者是故意让葛阅来套话的?“那先谢了啊。”程锦把电视声音开得更大了些,“听到我这边的电视声了没,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天吉路出了车祸,是怎么回事?” 葛阅道:“我们怀疑是货车上装了危险物品,这才导致了爆炸,具体的还得等检验结果,你知道这边局里的速度可不会太快,我们的设备状况你很了解。” “我已经看到了,车上还装了烟花,真是漂亮的车祸,烟花朵朵。那货车是一家家具商场的送货车,送的是我订的一张床,至少商场那边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打算送些赠品给我。” “啊?那真的太巧了。不过那床已经被分尸了,你不会想再要回去的。” 程锦笑道:“我又没能签收,所以它并不是我的,而且刚刚我已经取消订单了。”他沉默了一会后问道,“那个开货车的司机怎样了?” 葛阅道:“我刚接到医院那边的消息了,他伤了脊椎,就算他手术能成功,他也能熬过危险期,也还是会瘫痪。” 程锦沉默了一会后道:“你知道昨天向贤路的火灾吗?其中死亡的那个男人也是同一个家具商场的送货司机,很巧的是,本来是他来给我送货的,结果他出事了,所以今天换了另一个人来,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人阴谋让你们永远收不到床,睡不成觉,然后失眠致死?” “……我现在发现你还是有想象力的。” “过奖。”葛阅接着道,“我会去和那边的警局联系的,看能查到些什么。” “行,多谢了。” 杨思觅看程锦已经打完电话了,“既然已经退货了,那就买我看中的那款。” “……”程锦无奈的想,其实唯一希望那床不被送到的人只有杨思觅吧?“如果买了你看上的那张床,到时还得买那些能和它搭配的家具,再然后为了放那些家具,我们连房子都得换一套了。”说到房子,夏树森真把他的仓库留给他们了,安全部效率不错,遗嘱已经生效了,仓库现在在程锦名下,“或者你想去住夏树森的那个仓库?那里倒是能得放得下那些家具。” “不要。” 程锦笑道:“很好。” 杨思觅看着程锦不说话,程锦笑着回看他。 杨思觅有些不满地低头索要亲吻,程锦靠在沙发靠背上,拥住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唇舌交缠之际,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程锦的舌头又被杨思觅锋利的牙给划破了,杨思觅想退开,被程锦搂住制止了,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分开,两人交颈相拥着,杨思觅闷闷不乐地把下巴搁在程锦肩上。程锦笑道:“你要是真喜欢那床,可以定制个等比例的模型,再拿个玻璃罩封起来,除了放床上,你想放哪都行。” 杨思觅道:“我们应该分床睡。” 程锦很无奈,“就为了一定要买那张床?” 杨思觅道:“为了避免我早上醒来发现我把你咬死了。” “……”程锦笑道,“分床睡还有可能你晚上会梦游过来。或许我们应该考虑来点小道具。” 杨思觅道:“我能挣开。” “没错。没什么能拦住你的,我住在高塔上,你也能爬上来。所以别想这些了,好好睡觉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avslu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07 20:37:46 #^_^#谢谢铃华的地雷,抱个~~ 更新迟了哈,我住的地方停网了,很暴躁,或许应该买个3G网卡。 39 39、礼物2 ... 葛阅在次日联系了黄斌和曾竹,两边把各自知道的那部分事情一说,再去了家具商场一查,就如程锦所说,那两人都恰好是给他送货的司机。 曾竹道:“如果这不是巧合,并且都是针对程锦去的,那动机是什么?不可能是为了让程锦收不到货吧?或者是想让他为了那两个司机的死亡而自责?” 葛阅道:“要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只要让商场再派一个司机去给程锦送下货就知道了。”曾竹和黄斌都瞪着他,他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反正他天天和那些变态打交道,如果有人只是为了让他不好受而杀几个人给他看,恐怕也是正常的事。” 怎么听这也不会是正常的事。黄斌道:“葛队长,你和程师兄这么说了?” 葛阅摆手,“还没。他最近似乎又有一堆麻烦。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啊。” 黄斌和曾竹对视一眼,“什么麻烦?” 葛阅望天,“谁知道呢,他们那个神秘兮兮,或者说是神经兮兮的部门,鬼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黄斌道:“那更应该和他说吧,或许这事正和他现在的麻烦有关系呢?”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啊。” 葛阅当着黄斌和曾竹的面给程锦打了电话,把目前已知的那些情况说了一遍。 首先是火灾。在向贤路的火灾中死亡的两人并不只是朋友,付春华和焦兰是交往关系,付春华的妻子李珍英稍微知道一点他们的关系,但还在找证据,而付春华呢,既不想离婚,又不打算和焦兰分手,本来要是没程锦来插一手的话,这事看起来就是焦兰一怒之下,单方面下了决定让付春华陪着她一起殉情了。邻居们都说焦兰和付春华最近天天吵架,有时甚至会大打出手,但他们都以为这是对情侣,还猜着应该是离分手不远了,倒没想到他们是婚外情。 按着是迟一天发生的车祸。在天吉路车祸中死亡的司机叫郭廉,不知道他的货车上为什么会有烟花,和他一起送货的另一个同事也受了重伤,但已经清醒了,他说郭廉是还装了两大袋东西上车,偶尔顺带装些自己东西的情况也是有的,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葛阅让人检测了袋子的碎片,发现这袋子中原本装的确实是含了火药成分的制品,但目前还没能查到郭廉为什么会装两袋烟花到车上。 葛阅道:“怎样?你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过来看看吗?” 程锦道:“现在不行,一会我有客人要来,迟些有空我再和你联系。” “行啊。” 今天,程锦拉着杨思觅一起把房间整理清扫了一遍,杨思觅道:“为什么要因为她特地打扫房间?她肯定不会注意到,她只会注意到我们的床为什么消失了。别留她住下来,我们现在只有一张床,就算她愿意睡沙发也不行。” 程锦笑道:“她难得来一次不是么?她不会在这里住的,她放心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总会对我提防着点。” 杨思觅道:“你打算让人把她抓起来?” “有这么想过。” “哦。” “杨思觅,你就只是哦一声吗,亏我听说你又出了问题,特地赶过来看你!”声音是从阳台那边传过来的,接着有人从下面翻上了阳台,来的人是个漂亮女人,她一站定就狠狠地瞪着杨思觅。 程锦笑道:“戴维,你好。” 戴维也朝程锦一笑,“程锦,你好。” 杨思觅道:“没染个彩虹色?” 戴维依旧是长发,不过这次换成了直发。 “你自己去染吧。”戴维仍然瞪着杨思觅,她穿过了阳台门,然后把门重新锁上,“你们这确实很不安全啊,我都能爬上来。” 程锦笑道:“没几个人像你一样。而且哪里就绝对安全了?” “总比你这里安全。”戴维说着就飞起一脚踢向杨思觅,被杨思觅抬起手臂击在她的小腿上,这一下很疼,她感觉腿骨都几乎要裂了,她微抽了口气,旋身撤回,“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受伤了。” 程锦还没来及让他们小心不要弄坏东西,结果他们又停下来了,“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据我所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没几个。”而且还都是他的属下。 杨思觅道:“步欢告诉她的。” 戴维马上道:“你别乱说。” “啊?你们有联系?”程锦有点不解。 “说不上。”戴维边说着边瞪着杨思觅,示意他闭嘴。 恰好程锦也看向了杨思觅。杨思觅道:“她找我要了步欢的号码。” 戴维无力地栽倒在沙发上,“重色亲友!!”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戴维道:“你们行了啊。杨,你到底受伤了没有?” “没有。” 戴维不满道:“思觅,说真的呢!” “是没有。” 戴维看向程锦,“不会是你不让他说吧?” “……”程锦笑道,“他可不是会听话的人。对了,你有没有听说某些黑市上有种能让人产生某些异变的药?据说是药水,注射用的。” 戴维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正常,这才道:“听过点风声,但也听说那药并不好用,用在动物身上还成,有人用这办法造了些稀奇动物出来。用人身上会有很大反应,似乎有人用了但没活几天就发狂而死了。你们在查什么案子?这些你们也能查得到的吧?” 程锦也猜到肯定有药品流失出去了,肯定有人在暗中支持着戚文清,而且那些支持不会是无偿的,但局里似乎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得太多,程锦只好从别的渠道了解些情况。他又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让重伤的人快速痊愈的药?”这次杨思觅一起也看向了戴维。 戴维怀疑地看着他们两人,“是有,但并不是什么神药,愈合伤口只比平时快几倍吧,但杀菌效果倒是不错,有人伤口感染了,一针下去就救回来了。” “你没用过吧?”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想也知道这药肯定有问题,要不医院还不都堆满这药了?” 程锦想着,看来这还是戚文清早期做出来的药,但不知道近期的有没有流散出去。 戴维道:“这药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杨思觅道:“刚刚你说的那个注射了杀菌药的人,他后来怎样了?” 戴维道:“不知道,那人一向很小心,没人找得到他,最近一次听说他,是一年前有人说在欧洲见过他。喂,你们俩说清楚,这药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或许能帮上忙,但也要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帮忙才行吧?” 程锦想了想,“不,你还是别管这些事了。” “看来很危险,我喜欢危险。思觅,说来听听?” 杨思觅道:“程锦被注射了那种杀菌药,而且疗效很快,一个小时就把他被刺穿的肺修复了,副作用是他将会失忆。” 戴维怔了怔,“做我这行的,失忆可太危险了,那人不会是失忆后迷路了吧?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锦笑道:“我打算开始写回忆录,方便以后随时查看。” “……” “你先问起的是那个会让动物变异的药。”戴维迟疑着把目光从程锦身上转向了杨思觅,“不会吧?思觅,别告诉我你注射了那个药?为什么啊,程锦是因为受伤了,你难道是觉得这很有趣吗?” 程锦道:“因为我当时受伤了。” “所以他被人胁迫了?”戴维站了起来,烦躁地在客厅里走动着,“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不会出这种事的。” 杨思觅道:“是程锦和我在一起后他才出了这种事。” 戴维静了静,回到沙发旁坐下,年向杨思觅,“说说也不让?程锦会失忆,那你会怎样,别告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得来参加你的葬礼了。” “我不会怎样,除了这个。”杨思觅抬起了他的手,就刚刚那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他的指甲已经长长了几毫米,他把手往戴维脸颊边挥了一下,戴维坐着没动,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左侧的长发被削断了,飘落在沙发上,再滑到了地板上,她很惊讶地看着…… 程锦快速地拉着杨思觅后退开几步,果断下一秒戴维就跳了起来,“杨思觅,你赔我头发!!” 再迟一些的时候,戴维化悲愤为食欲,把所有的零食都翻出来堆在了茶几上——这些零食还是几天前叶莱他们买来的。她拧开了一瓶果汁放在右手边——噎住时用得着,然后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架起了腿开始大吃了起来,她决定把这屋子里的食物都扫荡掉,要是能饿死这两人那就太好了,她边吃着边恨恨地瞪着坐在对面沙发上修指甲的两人。 “你可以去一趟美容院,把头发再接长。”程锦这么说的时候头都没抬,正在小心地打磨着杨思觅的指甲。 “嗯,是啊,我去那接头发,你们去那修指甲。” “……”程锦决定保持安静。 “那么,特案组的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你们的事?” 程锦道:“你是认为应该让他们知道?” “当然,跟着你们两个定时炸弹,让人多没有安全感。” 程锦笑道:“在他们知道后才会有这种感觉吧,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退出特案组,我的上级现在肯定也在考虑这事。我这种状况确实已经不再适合查案了,万一遗忘了什么重要线索,那会是很糟糕的事情。” “你是宁愿退出特案组也不想告诉他们实情?那你要以什么理由来退出呢?” “还在想。”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忘了说,黄斌和曾竹在第一季的前世今生出现过。 40 40、礼物3 ... 戴维没要求要留宿,在不久后她就走了——留下了足够多的垃圾。程锦特地帮她开了门,请她走门出去,毕竟邻居们都以为他是警察,就这么让人在他家阳台爬上爬下的实在有损警察们的声誉。 程锦把那些食品包装袋收进垃圾袋里,“思觅,我们去葛阅那边看看?我打个电话问下他在不在局里。” “开车去?” “走过去吧,反正不远。” 在程锦和杨思觅去公安局的路上,程锦接到了谢铭的电话,她让他们去趟研究所,“你们是在家吧?我让人来接你们。” 程锦道:“我们正要去我以前工作的公安局,碰上件奇怪的事,我们过去看看。” 谢铭立刻问道:“没有危险吧?” “没有。” 谢铭笑道:“那行,我会让人去那里接你们。其它的我们见面再聊。” 杨思觅很少在外面步行,就算是在家附近,他也只有要购物时才下车,他很新奇地看着四周,这和在车里的视觉效果是很不一样,“程锦,以后我们可以出来散步。”他没有看路,全靠程锦拉着他走。 程锦笑道:“那么你现在多了个喜欢散步的爱好了?” “不知道,但出来了感觉还不错。”风吹动了杨思觅的头发,微卷的发丝半遮住他的眼睛,他甩头让头发离开眼前,视线随着头部的移动飘移到街角处,那里有个观光的背包族,手上拿着单反相机,正饶有兴致地四处取景,那人见杨思觅看向了他,便咧嘴一笑。 程锦随意地往那边扫了眼,“认识?”他把杨思觅拉近,伸手把他额前的头发往旁边梳理,或许得去买瓶发胶或者干脆让杨思觅换个发型。 杨思觅道:“不认识。” “嗯。”程锦拉着杨思觅继续往前走,前面路口右拐弯就到公安局了。他们还没走到路口就看到葛阅从公安局那个方向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后他停了下来,站在路边朝他们招手。走近后,程锦笑道,“别说你是特地来接我们的?” 葛阅道:“连你们的床都能被炸掉,我是该出来看看你们。” 以前这人有这么关心他们吗?杨思觅道:“看我们会不会被炸死?来帮我们收尸?” “……”葛阅很庆幸杨思觅以前没怎么和他说过话,这张嘴可真要命,或许他不知不觉中得罪他了?葛阅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程锦。 程锦似乎没注意到,他只对葛阅笑道:“不用担心,应该不是针对我们,要不应该是我们住的那栋楼被烧着或者爆炸。” 杨思觅道:“不会,我们住的地方一直都在监控中,现在是在严密监控中。” “……”程锦无言,这是怕有人威胁到他们,还是怕他们威胁到周围人的安全?不过这样的话,戴维来了的事不是有很多人知道?又或许戴维知道怎么避开监控? 葛阅同情地看着程锦,“所以我才对安全部没兴趣。” “你那两个师弟已经回去了,他们说有新情况会和我联络。”葛阅带程锦和杨思觅去证据检验室,“在车祸后的现场,我们找到了一些碎片,我怀疑它们原本是自制遥控炸弹上的一部分。” 程锦仔细地看了看那些碎片,“但一般自制炸弹威力都不怎么样吧?能造成车祸现场的那种效果?” 杨思觅道:“除非是专业的人做出来的。” 葛阅道:“那么这是一位职业杀手?” 杨思觅道:“真正职业的不会这么不小心。” “这个凶手留下的痕迹还是太明显,或许他的动手能力不做,但并不是个合格的杀手。”程锦帮忙翻译了,然后问道,“没查到那些烟花的来源吗?如果这些烟花也和凶手有关,那这个凶手可太戏剧化了,他没必要这么做的,做这些多余的事更说明他很不专业。”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纰漏,小癖好就会成为个人签名,戏剧化那就等于把暗房里的秘事搬到了舞台上,这不是足够狂妄就是足够绝望,两者都有自毁倾向,不过这些人又何曾正常过。 杨思觅道:“有人喜欢戏剧化效果。”有些人已经专业到再戏剧化的画蛇添足也妨碍不了他达成目标。 凶手就是个让人不舒服的词,戏剧化的凶手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葛阅把心思转回了案子上,“烟花的事还在查。肯定是郭廉的熟人托他送去某地的,但现在出了事,没人敢站出来承认啊。” 程锦笑道:“他的上司或者同事。但到现在还没人说出来,我猜那些烟花是某位领导要求郭廉顺带送的。” 葛阅点头,“很有可能。既然这样,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送货部的主管叫李俊雄,他是火灾中死的那个司机付春华的大舅子。” “那得查查他,如果烟花的事和他有关的话……”程锦正说着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是步欢,他有些惊讶了。 步欢在手机另一头道:“戴维回北京了。” “她和你在一起?” “……对,我们在外面。”步欢那边传来了哗哗地水流声,“我现在在卫生间。我好像,不,我确实和她提过杨思觅受伤的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这事来的。” 程锦笑道:“看来她还没告诉你她已经见过杨思觅了?” “啊,这样啊。嗯,那我没事了。” “好,玩得愉快。我有电话进来了,那先这样。”程锦挂断步欢的电话后,接入了另一个号码,是谢铭的人打来的,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公安局外面了,“葛阅,我们得走了,再联系。” “业务繁忙啊?行,再联系。” 谢铭让人接程锦和杨思觅去研究所和她会面,程锦想着海同一的分析结果肯定没这么快出来,那么现在去那只有可能是让他和杨思觅再接受某些检查了。 谢铭一看到他们就问:“你们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事?”她也可以直接让人汇报给她,但她还是更想听程锦和杨思觅直接告诉她。 程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所以你们需要一张床?” “不是,我们确实是在买床,但我想说的是那两个司机的死亡可能不是意外,现在已经确定了会发生车祸是因为有人在车上放置了遥控炸弹,并且引爆了它。” 谢铭点头,“警方会查清楚的。”她也在考虑要不要介入。 穿过走廊,谢铭带着程锦他们走进一个实验室,室内整齐地立着很多个带玻璃罩的台子,里面放着各种小物品,中央的液晶屏幕上正介绍着这些物品,谢铭让人调出她想让程锦和杨思觅看的那一款,“人体信息收集芯片,长5.17毫米,宽2.25毫米,高2.03毫米,能全面扫描人体,对各项数据进行记录并自动发射到主计算机处理器上……” 杨思觅道:“你打算在我们体内植入这个东西?” “它只有米粒大小,你们愿意植入最好。但你们只要保证会带在身上就行。”谢铭让人展示了另一组产品,“卫星追踪器,项圈,脚环,手环,耳环,戒指,假牙……你们可以选一款,然后我让人把那个芯片也装进去。” 程锦道:“我以为思觅身上有追踪器。” “那个不保险,他经常弄坏。程锦,你得告诉他要节约一点。” 杨思觅走到显示屏前操纵着触屏把图片返回到戒指的那一张。程锦看向脸上带笑的谢铭,有时想要说服杨思觅确实不难。 谢铭道:“思觅,这戒指的材质是万年乌木的,质地非常坚硬,我敢保证这对戒指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一对。” 程锦无言,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外表相同的戒指从微观上来说也是不一样的。不过程锦还是第一次看到乌木,看起来像是黑石头,但又像上了漆似的有种光泽感,之前他只听说乌木是至少千年前的树木由于地震、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被封在地底下炭化形成的,它不朽不腐,极为珍贵。不过现代有大型机械设备,经常听得到有某地挖出了几千年的乌木,而且一旦挖出就是一大批,不过几万年的或许还是极少。 “程锦。”听到杨思觅叫他,程锦回了神,走到杨思觅身边,“你喜欢这个?那就选这个吧。” “你不喜欢?” 程锦笑道:“我也喜欢戒指,材质和样式你来选就好。” “你们先去做身体检查吧,等你们好了,这戒指应该也弄好,你们就可以直接戴着走了。”谢铭连尺寸都没有让人量,因为她早就计划好了,她在心中感叹着有程锦在是不错,杨思觅的心思好猜多了。 程锦和杨思觅由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带着去做各项身体检查,路过一个房间门口时,程锦看到了凤鸣镇的人,杨思觅拉着他闪开了,他疑问地看向杨思觅,杨思觅道:“我以为你不想见他们。” 程锦道:“不是不想见,但不是现在。”造成凤鸣镇人背井离乡的所有原因中他也占了一份。 杨思觅眨了下眼,“但我应该提醒你,等你想见他们时,他们或许已经忘记你了。” “……谢谢提醒。”但还是忘了的好,原本就是陌生人,不如做回陌生人。 做完一半检查项目后,程锦和杨思觅需要分开去做些不同的检查,杨思觅道:“我好了后去找你。” 杨思觅在接下来的检查中碰到了贾如,贾如问了他很多问题,然后把他的答案都录了下来。 “你是不是很擅长鉴别笔迹?” 杨思觅道:“这肯定不是你需要向我问的问题之一。既然你已经问完了,那我走了。” 贾如忙拦住他,“你等等,这是我私人想问的问题。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杨思觅微笑:“很好,我也想让你帮我个忙。” 贾如听局里的研究员们说起过杨思觅的一些事情,他们把他说得很传奇,贾如最感兴趣的是他们说杨思觅能鉴别笔迹,听说这还是第二局的研究员过来交流时说起的。 杨思觅翻看着贾如的那些信件,对比贾如给他做参照的笔迹,帮她挑出了哪些是原件,哪些是别人模仿的。“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说说我的真实情况是怎样。” 贾如把视线从那些信件中移回杨思觅脸上,“难道你现在有什么不良反应?” 杨思觅道:“现在我在房间里会觉得不舒服,比较喜欢宽广些的空间,例如户外。另外,我今天没看到戚文清,或许真出了什么严重问题?他躲起来了?” “戚教授在给凤鸣镇的人做检查。而且谢局不想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至于你的问题,戚教授认为你没有问题,认为你能克服那些副作用。” 杨思觅漆黑的眼睛看住贾如,“那么你认为呢?” 贾如想移开眼神,但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有些心烦意乱,“我认为或许没这么简单,但我只是个助理,我是想说我在这方面的研究深度绝对比不上戚教授。” 杨思觅又看了一会贾如,然后道:“我认为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你有要帮忙的事可以找我,相应的如果你发现了与我相关的信息请及时通知我。” “好的。”贾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快,她又问道,“那程锦的事?” “他的事当然和我有关。” 贾如笑了,然后觉得房间里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她都能坐得更直些了,“你们本来就有知情权啊,不会瞒着你们什么的,但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新的信息被分析出来。” 杨思觅起身道:“谢谢。那么我先走了。” 杨思觅找到了程锦,刚好程锦的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起去找谢铭取了戒指。 两枚漆黑光滑的环状戒指躺在杨思觅的掌心上,是最简单的样式,没有任何装饰花纹,杨思觅拿起程锦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然后把另一枚套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动作完成后杨思觅才问道:“程锦,是不是应该让你给我戴?” 程锦握着杨思觅的左手,拇指轻抚上他手指上的戒指,笑道:“没这种要求。我们应该找个有经验的人咨询一下,怎么防止戒指意外失落。” 谢铭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还以为会有什么令人难忘的镜头,结果杨思觅在一秒内就把戒指戴上了两人的手指了,“不必担心会掉下来,实际上你们在半小时内不取下来的话,它们就会永远留在你们手指上,这对戒指的内侧用特殊的溶液处理过,和皮肤紧密接触后,会很难再分开。” 程锦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虽然我们没必要再取下来。但实际上还是有办法取下来的吧?” 谢铭笑道:“是有,在某些溶液中泡上一会就可以取下来。” 程锦很怀疑谢铭指的是某些对皮肤有超强腐蚀性的溶液,手若变成了白骨,那自然再没有戒指能套得住。 离开研究所后,程锦和杨思觅直接被送回了家,但程锦看时间还早,就拉着杨思觅又回了公安局那边。 葛阅也出去了一趟,他去了家具商场,不久前刚回来,程锦他们一进来,他的眼睛掠过他们身上,就发现他们手指上多了点东西,没办法,这是职业病,做警察的人早养成了仔细观察的习惯了,“效率很高啊,半天不见,你们就戴上戒指了。哪买的?看起来很不错。” 程锦道:“别人免费提供的。” 葛阅笑道:“你们够可以的啊,连戒指也不愿意自己去买。” 杨思觅道:“要自己去买?”戒指只是个象征意义才对,在中国难道要自己去买才更能表达爱慕之情,或者更能带来好运之类的? 程锦笑道:“思觅,别理他,没这种说法。” 葛阅开始怀疑自己就是说话不小心才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杨思觅的,他笑道:“开个玩笑,别介意。那么祝你们幸福。”这话说起来还真有点别扭,他补救道,“那么晚上一起吃个饭?” 杨思觅道:“我们会去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能理解。” “我把李俊雄带回来协查了。”葛阅去了商场后,对李俊雄施了点压,他很快就承认了的确是他让郭廉捎带了那两袋烟花,但他不承认那烟花中夹带了遥控炸弹。“除非能找到证据证明那炸弹和他有关,否则我们很快就得放他走。” 程锦道:“到底买那么多烟花是用来做什么的?” 葛阅道:“付佳的生日要用。本来他们为付佳准备了一个生日晚会,就在付佳家附近的一家游乐园里。那些烟花应该在前天就让付春华带回去的,但付春华只顾着和他情妇鬼混,结果两人给烧死了,付佳的生日也过不成了,烟花也就还被留在李俊雄那里,昨天他便让郭廉帮忙先给送他家去,结果路上给点着了。” 程锦道:“这么说这烟花原本是让付春华取走的,如果炸弹是在烟花里的话……” 葛阅连连点头,“那么本来死的应该是付春华。我有个想法,李俊雄知道付春华和别的女人鬼混,对不起他姐姐,所以想弄死他,然后买齐了材料做了一个炸弹,但没想到付春华自己先自寻死路了。然后那烟花被忘在了装着你们床的那货车上,第二天换了郭廉去开车,就把他给炸死了。” 杨思觅听得很不耐烦,他抱住程锦的腰靠了过去,程锦反搂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似乎在哄着他平静下来,葛阅看得在心里直翻白眼,亏他还以为这两人手上有戒指后就不会这么黏糊了,结果他们还没能坚持到一刻钟。 程锦道:“还是有问题,首先李俊雄要是对付春华不满,那他直接让他走人就行了,付春华有这份工作怕还是靠的他。另外,就算李俊雄想杀付春华,那他为什么要杀郭廉,那个炸弹是遥控炸弹,需要人为引爆,没人去引爆郭廉就不会被炸死。” 葛阅道:“这可难说,也许他还真有杀郭廉的动机呢。” “嗯,继续查吧,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09 23:45:26 #^_^#神秘的空白姑娘,谢谢地雷,抱个~~~仍然很好奇为什么能什么也不显示(⊙_⊙)? 41 41、礼物4 ... 吃晚饭时,程锦还在按遥控器,他习惯了自己动手查案,要等别人的消息还真难熬,现在沦落到想在新闻上看到某些信息或者线索那就更是凄惨。 杨思觅道:“你想查那就我们自己去查,那个死在煤气爆炸中的人……” 程锦插话道:“付春华和焦兰。” “哦。”杨思觅放下了筷子,支起手臂托着下巴,“门窗紧闭,煤气发生了泄漏,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后,接触到电火花就会发生爆炸,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打个电话进去,房间里的人接起电话或者手机,电火花和煤气接触,爆炸发生。” 程锦道:“这种情况是谋杀。黄斌他们怀疑是焦兰胁迫付春华殉情。” “哦。” 程锦笑道:“不过这个简单,让他们查一下付春华和焦兰的手机来电记录就行。” 杨思觅道:“还有可能凶手是用的其它办法,开灯也能让煤气爆炸,还有线路老化,或者某些电器的运行过程中出了问题。” “嗯,会查出来的。”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支起的手臂放回桌上,把筷子塞回他手上,“好了,现在吃饭。” 半夜时手机响了,程锦眼睛没睁开,只伸手摸到手机接了起来,居然是葛阅,他说有新发现了,程锦清醒了些,“所以在这个点打来?希望你的发现有这个价值。” “我打过你是想告诉你,不会只有你才会加班熬夜查案子。” 程锦开玩笑道:“是嘛,我还真以为你们没加班费是不加班的。”手机一响,杨思觅也马上醒了,他烦躁地滚了一圈,把那床薄被全部卷到了身上,程锦笑着把他拉回来,靠过去亲了亲他。杨思觅睁开了眼,黑暗中亮起两盏幽蓝小灯,程锦差点没握住手机,葛阅在那头说了什么他也完全没听到,他只是慌忙道,“葛阅,我一会再打给你。”他扔下手机捧住杨思觅的脸,杨思觅疑惑地眨了眨眼,蓝光消失了。 程锦开了床头的台灯,在灯光下仔细一看杨思觅的眼睛仍然黑白分明,并没有变色,“思觅,刚刚你的眼睛发光了。” “人的眼睛是不会发光的,除非病变或者接受一些非常规的特殊训练。有些动物的眼睛在晚上看起来像在发光,但实际上是它们的眼睛能反射光。” “我知道这个。”这些话没能让程锦放心,他刚刚很清楚地看到杨思觅眼睛在黑暗中是亮的,“但是你明天还是得去研究室再检查一下。” “不去。今天刚检查完,我们身上有芯片,它会自己扫描了传输过去。”杨思觅偏头蹭了蹭程锦的手,长睫毛扫在程锦指尖上,像有轻柔羽毛落在湖面,让人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好,但不舒服要告诉我。会不会畏光?” 杨思觅看了眼台灯,“不会。” “很好。”程锦帮杨思觅调整好姿势,把他身上的被子拉平,还没弄好杨思觅就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来了,程锦便又重新拉开被子让它再次盖住两人,杨思觅低头咬在了他颈侧,他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但他笑着由他去了,然后单手搂着身上的人,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他先发了条短信给谢铭——把杨思觅的这个新情况向她报备一下,然后再打了电话给葛阅,“抱歉,刚刚有点事。” 这个点能有什么事?葛阅敷衍地哼哼了两声,把办公桌的茶拿起来喝了口,看向了自己的记事本,“我查到了付春华和郭廉的关系不错,这还不算什么,但郭廉的爱人说她见过郭廉和李珍英在一起过,虽然只是见面,她回去质问了郭廉,但他什么都不承认。然后我又去审了李俊雄,他坚持说他不知道他妹妹和郭廉有任何联系。”葛阅听着手机另一头一直有些细碎杂音,但没人说话,便问道,“人还在吗,又有点事?” 程锦的低笑声响起,“还在。那么你问过李珍英了?” “没,天亮后再去。” “嗯,那你早点休息?” “……行,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你已经打扰了。”杨思觅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出现在了话筒中,葛阅决定以后真不去打扰了。 程锦笑道:“明天我们和你一起过去。早上电话联系……”断了,葛阅估计是被杨思觅挂掉了,他摇摇头,打开了办公室里的行军床,凑合着睡几个小时吧。 早上葛阅开了车去接程锦和杨思觅,程锦给他带了份早餐下来,葛阅挑眉,“三明治?这是橙汁?” “嗯,这杯子送你了。” “为什么是西餐?” “思觅做的。”程锦笑道,“你不想吃可以去买包子和豆浆,前面路口就有家包子店。” “啊,不用了,现在食品问题这么多,还是自家做的东西让人放心。”居然是杨思觅做的早餐?有机会吃的人大概不会有很多。葛阅瞄了眼杨思觅,觉得他应该还不至于想毒死自己,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给我带早餐,但你们都不开车,我要怎么吃?” 程锦笑道:“行,我来开。” 杨思觅道:“我来。” 葛阅已经提前跟黄斌打过招呼了,车开进付春华和李珍英夫妇住的小区后不久,他们看到了有警车停在一栋楼下,看来就是这里了,车开得近了,他们看到曾竹在楼下等他们,“师兄,葛队长,你们来得真快。”他看到杨思觅也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就点了个头。 葛阅道:“是很快,因为我们有个技术很不一般的司机。” 程锦对曾竹笑道:“你看起来还不错。” “师兄你的脸色看起来倒不是很好。” 程锦无言,他这个师弟虽然变得礼貌了些,但没想到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他毕竟是在几天前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么,那能这么快就红光满面?程锦笑道:“所以最近在休假。黄斌在上面?” “是,李珍英和她女儿付佳也在,付佳这几天请了假,没去上课。对了,还有付佳的外公也在,不放心女儿和外孙女吧。” 程锦问葛阅:“他们知道李俊雄被你扣留了吗?” “不知道,李俊雄认为他问心无愧,很快就能回去,所以只跟他家人说他有点事要办,他应该是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家里增加麻烦。” 曾竹道:“葛队长,看来你已经倾向认为他是无罪的了?” “一切得看证据。”葛阅防守得很好,“你们那边查得怎样了?还没收获?” “不,有收获了。”曾竹他们已经查出了煤气爆炸时,付春华和李珍英刚回家不久,他们没有那个时间让煤气充满整个房间,所以一定是有人在之前就打开了煤气阀门,然后在他们回去后那人拨打了付春华的手机,付春华接起后,一切结束了…… 程锦笑着捏了捏杨思觅的手指,“那么付春华在爆炸前接到的电话是谁打的?” “从他家里打出去的。” 葛阅道:“李珍英?果然不和谐的家庭中夫妻一方的死亡总跟另一方脱不了干系。”煤气爆炸时她在家,但她有时间提前去布置好一切,除非她能证明她那天上午在做别的。 曾竹也摇头道:“凶杀案中情杀案所占的比率一直很高。” 程锦他们上楼后,和黄斌点头打了个招呼,程锦注意到李珍英和付佳看起来已经比之前出现在电视上的样子好多了,李珍英的父亲是个瘦削的老头,他关切地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看到程锦他们后忙请他们先坐下再说话。 李珍英让她父亲先把付佳带走,方便她和警察说话,付佳听话地跟着外公回自己房间去了,李珍英收回一直看着他们的眼神,“好了,你们想问我什么?如果是问我知不知道付春华和那女人的关系,我是知道,但我只知道付春华在外面有人,我一直不知道是谁。” 这可就说不通了,如果李珍英不知道焦兰,那她也就没法去她家打开煤气了。 曾竹道:“你知道他在外面鬼混,你没想过跟踪他?” 李珍英道:“我是试过,但没成功过,要不我早拿到证据并把他扫地出门了。” 葛阅心中暗叹,这女人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在电视上看起来挺难过的,跟现在有点不一样。” 李珍英皱眉道:“我现在也还是难过,他虽然做得不对,但也没到该死的地步,而且不管怎样,他还是付佳的爸爸。” 杨思觅看着李珍英,他想着,人类永远这么矛盾,虽然他了解,也能推断得到这种结果,但还是觉得难以理解——怎么能既爱又恨,既不想放手又仍要舍弃?杨思觅抬眼看向程锦,程锦偏过头看了看他,然后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了鲜亮的糖纸把那粒糖放到杨思觅唇边,杨思觅张嘴含住,蓝莓味的水果硬奶糖。为什么程锦口袋里会有糖?这天之后程锦口袋里一直都会放糖,杨思觅一直很疑惑但他从没有问过,因为他怀疑这是程锦的记忆出的第一次错,但是没关系,他喜欢程锦剥给他的糖。 黄斌问李珍英:“爆炸发生的那天中午,你打了电话给付春华?” 李珍英怔了怔,“爆炸?我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你是说我打入了电话,然后造成了煤气爆炸?” 黄斌和大家对视着,倒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似乎李珍英真不知情,要不就是她装得太像了,“对的,爆炸就发生在他接起你电话的时候。” “但我以为他没接……”李珍英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是想和他说一下付佳的生日聚会的事情的,问一下他能不能去接付佳的几个住得比较远的同学。那么你们是怀疑我谋杀了他们?”说到谋杀时,她的声音颤了颤,纵然表现得很坚强,但终究还是怕的。 黄斌道:“那天上午你在哪里?” “在家,一个人。”没人证,那就没法洗脱嫌疑了。 葛阅道:“你和郭廉有联系?他妻子碰到过你们。” 李珍英苦笑,“我猜得到她和你们怎么说的,她以为我和他丈夫有关系?她误会了。我和郭廉是见过面,是我想问他付春华是和谁在一起,他和付春华关系一直不错,我想他肯定知道,但他没告诉我。” 曾竹道:“听起来像这么回事,但现在死无罪证,你想怎么说都行。” “对,他出车祸了……也发生了爆炸……难道也是人为的?你们是认为他也是我杀的,天啊……”李珍英不知是怕还是气,她浑身发抖,突然她认真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但认真在听的程锦,“我没有杀任何人,你会不会相信我?” 大家也都看向程锦,只有杨思觅仍闭着眼睛微偏着头靠在程锦身边,程锦道:“我们会查清楚。” 李珍英失望地移开了眼神,“你这么说时,也是这么做的?” “当然。”程锦看向葛阅他们,“那么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插一手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葛阅和曾竹都在暗中翻白眼:什么叫做“不得不”,你明明很高兴终于能挤进这个案子了,而且看样子还要喧宾夺主。 果然,下一秒程锦就开始打电话叫帮手了,“叶莱,问下小安和游铎有没有空,不,没空也要挤出时间来,你们到新区公安局集合。” “好的,老大,步欢和韩彬不用叫?” 程锦道:“他们应该很忙,让他们继续休息吧,有你们应该就够了。” “哦,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1 11:15:23 avslu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1 01:35:10 chanchih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0 19:05:13 #^_^#姑娘们谢谢地雷,抱住(^_^)∠※~~ 空白的不知道是不是台风姑娘,嘿嘿,空白姑娘抱个~,铃华抱个~~chanchihing又见面了~今天只能更一章,等我明天再来更啊~ 42 42、礼物5 ... 李珍英没有被带到公安局,但有警察留在了她家里。 程锦他们去了黄斌他们公安局,先去看了付春华和焦兰的尸体,焦兰是爆炸后脑部受到了很强的冲击,她应该是当时就死亡了,肺部只有少量灰烬,烧伤也是死亡后产生的,但付春华就死得比较痛苦了,他表情扭曲恐怖,他被炸伤后在地面上爬行了一段距离,但火太大,烟又浓,他是吸入烟尘后窒息而死的,而且就算不窒息他也会被烧死。 不久后叶莱和小安还有游铎也到了,小安道:“老大,我们动作很快吧?!” 程锦笑道:“还不错。”他把一叠照片递给游铎,“看看这个爆炸现场的照片,你能不能还原这个现场,然后模拟出爆炸是怎么发生的?” 游铎道:“我尽力。” 程锦点头,“小安,你去帮忙。叶莱,我要跟案件相关的人的所有资料。” 叶莱点头,她知道程锦会想要哪些资料,但她现在只有一个人,她笑着看向葛阅,“葛队长方便和我一起吧?”有葛阅在,就好办多了,让他打电话叫人查就好了。 葛阅无奈地点头。 程锦和杨思觅准备去见李俊雄。 曾竹问黄斌:“那我们是自由发挥了?”好像是这样,黄斌耸耸肩。 李俊雄是个长得很壮实的男人,在公安局熬了一夜,有些眼圈发黑,程锦让人给他倒了杯浓茶提提神,他感激地笑了笑。 程锦翻了翻他的简历,李俊雄40岁,已婚,夫妻关系和睦,有个12岁的儿子,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健在,妹妹是李珍英,他早年是做仓库管理员的,现在在家具市场做出货主管。“你知道我们找你来做什么的吧?” 李俊雄搓了把脸,“协助查案。因为郭廉死了,然后他车上的烟花是我让他带的,我就不懂了那里面怎么可能有炸弹?遥控炸弹?我上哪找去?这东西难道能像遥控汽车一样在店里买得到的吗?” 杨思觅道:“可以改装。” 李俊雄愕然,用遥控汽车?怎么可能。“你们要我协助我一定配合,但我真不知道什么遥控炸弹的事情。” 杨思觅道:“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有别的嫌疑人了。” 李俊雄一听,激动了,“是谁?肯定是他陷害我!” 杨思觅道:“你妹。” “就算我帮不上你们帮,你也不用骂我吧,警察的素质就这样?!” 杨思觅茫然中,无辜地看向程锦,程锦朝他笑了笑,“有些人的理解能力很差。”然后他看向李俊雄,“你妹夫和他情人是被谋杀的,有人打开了煤气然后引发了爆炸,你妹妹李珍英有嫌疑,另外郭廉的妻子还证实了她和郭廉有联系。” “啊?怎么会?……”李俊雄觉得好笑地摇头,“她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她做得到……” 程锦道:“就算她做得到?” 李俊雄沮丧地又搓了把脸,“你们以为她没工作是吧?但她实际上是个道具师,在游乐园兼职,很多活动的场景之类的都是她负责布置,她很聪明,比我聪明,那些我搞不懂的东西她都知道,从小就是这样。” 难怪付佳的生日聚会是在游乐园进行,程锦听到时就有点奇怪,毕竟付佳家里看起来也没有有钱到能包下一个游乐园,而游乐园一般也不会承办生日聚会。 “但她不会去杀人,她知道付春华出轨了,只会和他离婚,不会做别的。那个郭廉就更不可能了,她不会喜欢那种油嘴滑舌的人。” 付春华至少还在十年前曾意气风发过,那时他自己当老板,人看起来又幽默风趣,所以李珍英才会嫁给他,虽然很不幸他的生意后来失败了,原本赚来的那些钱又给赔回去了,再后来他也没能再东山再起,以至于最后终于心灰意冷了。而郭廉在李俊雄看来就一点优点也没有了。 杨思觅道:“不喜欢也可能是种杀人动机。” 李俊雄看向程锦,觉得还是程锦好沟通一点,“没人因为不喜欢就杀人吧,你们不能这么办案啊。她那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你真觉得她会去杀人?” 程锦没觉得李珍英有多柔弱,看来哥哥眼中的妹妹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么现在这种局面,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李俊雄茫然摇头。 杨思觅道:“你知道付春华的情人是焦兰?” 李俊雄点头,“我最近才知道。” “你是怎么处理的?” “和付春华打了一架,他说我想告诉珍英就告诉去。我也和那个女人谈了几次,她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也不看看付春华是什么货色,居然要一百万!” 杨思觅道:“你不希望李珍英离婚?” “她自己过得高兴就好。”李俊雄叹了口气,“她爸不希望她离婚,所以叫我从中调解一下。” 程锦注意到了李俊雄对他父亲的称呼,想起了李俊雄他们家实际上是组合家庭,李俊雄和李珍英虽然同姓,但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李俊雄也一直只管李珍英的爸爸叫叔叔。 程锦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是黄斌打来的,他带来个重要消息,李俊雄在火灾的那天上午去过焦兰住的那个小区,他和曾竹重新看了一遍小区录像,没找到李珍英倒是找到了李俊雄。“火灾那天你去过焦兰住的小区?” “对,她约了我说再谈谈的,但我去了后她又临时变卦了,说她不在家,我就回来了。” 杨思觅道:“看来真有人是蠢死的。”李俊雄居然自作聪明地隐瞒了这么多事情,葛阅居然也没能问出来。 李俊雄还不知道自己本来是嫌疑犯,后来暂时被人取代了,现在又重新变回了嫌疑犯,但他还知道怀疑杨思觅是在说他蠢,又不能肯定,只好瞪着杨思觅。 程锦无奈地看了看杨思觅,然后更无奈地看着李俊雄,“你如果想你妹妹没事,就认真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最好我们忘了问的你也提醒一下我们。” “好的好的。” 程锦问了所有他想知道的问题,李俊雄还真挺配合的,结果程锦发现李俊雄会知道焦兰是因为他给了笔钱给郭廉,然后郭廉才告诉他,和付春华在一起的女人是焦兰。好么,李俊雄说得越多只能证明他越有嫌疑。 李俊雄在程锦问完问题之后仍然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了,一小时之后程锦已经连他小学考过的最低分是多少都了解清楚了,关于那个分数程锦表示了同情和理解。 最后,李俊雄又被带回了拘留室,他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能走,但还是表示会协助警方的调查。 杨思觅闷闷不乐地道:“谋杀是需要智商的。” “大多数谋杀并没有经过精心策划。”程锦微笑着看向身旁的人,“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需要时间去做什么?” 杨思觅道:“我的时间我自己浪费可以,但不能由别人来浪费。” 程锦笑道:“你肯定是在指责我浪费你的时间。好吧,案子解决后,我的时间都给你浪费。” “你不是别人。”杨思觅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你刚刚已经同意把你的时间都给我。” 程锦笑了,“对。”反正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 程锦他们回去后,小安和游铎已经有进展了,他们在电脑上模拟出了房间没有爆炸前的家居摆设,再根据爆炸后的样子,计算出了爆炸是怎么进行的,爆炸源又是在哪里。游铎操纵着电脑把爆炸的情景演示给程锦看,“老大,爆炸源是微波炉——微波炉干烧后发生了爆炸,然后室内又已经充满了煤气,整个房间就这样炸开了,这小区的公共设施都比较陈旧,煤气管也一样,爆炸后煤气管爆裂,火势变大,最终造成了大火。” “我们估计,当时焦兰和付春华进屋后,焦兰听到了微波炉的声音,微波炉肯定被人设置成定时的了,焦兰走近查看,微波炉正好在此时爆炸,焦兰当场死亡。”电脑屏幕上的小人被模拟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炸飞,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 曾竹道:“那么并不是手机引爆的?李珍英打给付春华那个电话已经接通了,如果不是因为爆炸,那为什么又马上挂断了?” 游铎道:“难道不是因为婚外情对象正好在身旁?” 程锦道:“还有个问题,这种办法并没有办法控制准确的爆炸时间,凶手如果想杀付春华和焦兰,应该在确定他们进屋后再打电话给他们,这样不是成功率更高?” 杨思觅道:“或许不是想杀他们,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但万一他们还是被杀了的话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大家默默地看了眼杨思觅,再默默地看向程锦。 “有可能。”程锦又道,“那么炸死郭廉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又是为什么?” 杨思觅道:“是同一个人。”大家等着他解释,他却偏闭上嘴不说了。 程锦笑道:“都是爆炸,而且凶手对那些电器、机械、电子类的东西很了解,受害人之间又是有关联的。确实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游铎和小安接着去看了车祸现场的那些照片,他们想看一下有没有必要也建立一个模型,然后看炸弹到底是在车厢内还是装在车下面,不过看了照片后他们就发现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因为货车底盘基本完好,而从各方面的痕迹来看,爆炸的确是从车厢发生的。 既然这边暂时没有可查的,程锦就叫游铎去看录像,希望他能从那录像中发现什么。 小安抱着他的笔记本也站在了放着录像的屏幕前,“老大,你要找谁,给我他的照片,我可以让电脑自动对比出来。” 游铎道:“这录像像素不够高,而且很多根本没有拍到人脸的正面,电脑不好识别。” 小安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程锦笑道:“小安,行了,你休息一下。”他叫了旁边的黄斌,“方便的话带她参观一下你们警局?” “好啊!”小安跳了起来,黄斌只好带着她出去,警局也没什么可看的,而且他们以前来过一次的啊,曾竹也跟着他们一起,小安边看着周围再边看看黄斌和曾竹,好一会儿后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说这里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我想起你们两个人了!嗨,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你们还在当警察啊。” “……”黄斌默默无言,自己这张大众脸啊。曾竹怀疑地看着一脸纯真的小安,唔,总觉得这半年多过得不太顺,难道是这些人搞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 43、礼物6 ... 叶莱和葛阅那边的信息陆续地传回来了,三个受害人周围的所有人际关系网慢慢变得清晰。除了某些任意获取目标的连环杀手之外,一般人进行的谋杀总是有原因的。而人是群居动物,容易与身边的人发生纠葛,所以谋杀通常都与周围的人有关。 程锦先让游铎看了一遍所有人的照片和身高体形描述,游铎看了一遍后,对比他看的火灾前两小时内的录像,没发现有长相相似的人——除了李俊雄,他问程锦,“李俊雄真的不是凶手?” 程锦道:“你们杨老师说他没那个智商。”杨思觅的头在他肩上动了动,程锦笑着继续道,“那个凶手肯定不会笨到让自己的脸出现在摄像头上,他对这些监控设备也会有一定了解,不是吗?” “所以最有可能是这个人。”游铎把录像调到了李俊雄离开后的几分钟之后,一个穿得像修理工一样的人进了焦兰住着的那栋楼,他武装得很好,穿着宽大的工作服,戴着手套,头上戴了帽子,脸上还有个口罩。游铎根据这个人身上穿的工作服追踪查询到一家环卫公司,“老大,李俊雄和李珍英的父亲是这家环卫公司的工程师,不过他现在已经退休了。” 李俊雄和李珍英的父亲叫李芝园,具体说来他是李珍英的父亲,李俊雄的继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李珍英的母亲病逝后他和李俊雄的母亲重新组合了家庭,他在业余很喜欢做些小玩意,这个爱好遗传给了李珍英。 程锦打了电话给黄斌,让他通知他们局里的人带李珍英和她父亲李芝园回来。黄斌去了电话后,得到了消息,李芝园已经回家了,他没有和李珍英也没有和李俊雄一起住,他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他回去是打算取些衣物,然后陪女儿和外孙女一起住段时间。 黄斌让他的同事去李芝园家找他,他和曾竹也带人赶去了李珍英家。游铎道:“他有可能已经逃了?” 杨思觅起身看向面色沉静的程锦,“不会,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不会逃了。” 程锦露出丝惊讶,“哦?”他想起那个老人身形干瘦,气色也很不好,是已经病重了? 杨思觅道:“我是医生。” 程锦笑道:“对。”他不知道杨思觅有没有医生资格,但有也应该是心理医生,他还不知道杨思觅在不到十天前差一点就帮他开刀了。 不久后,小安查到了李芝园的病历,癌症晚期,活不了几个月了。程锦估计李俊雄和李珍英怕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似乎都和李芝 作品相关 (22) 园不亲,李俊雄还好说,毕竟是继父,但李珍英为什么也和李芝园关系不亲近? 过了会,叶莱和葛阅也回来了,这次他们把李俊雄也带到这边来了。葛阅道:“真是奇怪,这一家人居然都有嫌疑,李俊雄去过焦兰家,而那个扮成修理工的人很可能是李芝园或者李珍英……” 游铎道:“可能是任何人。不过李芝园和李珍英的身高差不多都符合。”李芝园年轻时肯定更高大些,但现在老了,背也有点驼了,又病重。 葛阅继续道:“就算他们有杀付春华和焦兰的动机。但我还是不明白郭廉是做了什么才被杀的。” 叶莱道:“郭廉当然是做了什么。李俊雄说郭廉告诉了他付春华和焦兰在一起。李珍英说郭廉不肯告诉她付春华到底和谁在一起。他会因为这其中的哪个原因被杀?” 小安严肃地点头,“我明白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是被迁怒了。爱屋及乌,恨屋也会及乌。” “……成语不能这么用。”游铎在一旁道。 小安做了鬼脸,“就是可以这么用!” 程锦若有所思地道:“恐怕关键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看起来做了什么。” 葛阅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好吧,他看起来做了什么?” 程锦笑道:“等李珍英来了,我们问过后就知道了。” ……既然要审讯,那就有热闹看了,葛阅起身去找一次性杯子倒茶,能再有点零食就更好了。 曾竹带着李珍英和付佳一起回了警局,黄斌赶去李芝园家里那边了,暂时还没找到李芝园。 李珍英让程锦叫人陪着付佳,然后她和程锦去审讯室。程锦道:“不,我不是想和你谈,我是想和你女儿谈,当然,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程锦和杨思觅坐在付佳对面,李珍英坐得离他们稍远一些,付佳垂着头看着桌面,程锦笑道:“你喝什么,或者想吃什么吗?”付佳低着的头摇了摇,程锦摸了摸口袋拿出几粒糖,“糖吃吗?” 杨思觅立刻道:“那是我的。” 付佳抬头好奇地看向杨思觅,又看看桌上的糖果,“硬糖又不好吃。” 杨思觅道:“我喜欢吃。” 程锦对付佳笑道:“你帮叔叔一些忙,一会我买软糖给你。” 杨思觅道:“你买的都是我的。” “……我想你愿意分一些给付佳小朋友。”程锦在小朋友三个字加重了音。 付佳嘟囔着:“我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我现在三年级了。谁要你们的糖,快点问你们的问题吧,我想和我妈妈回家,她会买很多好吃的给我,不用你们买。” 葛阅在外面笑个不停,“我就知道有戏看。他们每次都这样?” 叶莱藏好翘起的嘴角,“当然不是,又不是每次谈话的对象都是一个小朋友。” 小安睁大眼睛道:“杨老师和那小孩很合得来,没错,心理学就该这么运用。” 游铎道:“说起来你的心理学考及格了没?” “当然……” “……只有我不认为这是心理学吗?”曾竹的嘀咕声被埋没在其他人的说话声中。 程锦笑道:“那么,付佳同学,现在问题开始了。你知道你爸爸和这个阿姨在一起吗?”他把付春华和焦兰的照片放到付佳面前。 付佳回头去看她妈妈,李珍英点了点头,“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 付佳道:“我看过这个坏女人和我爸爸在一起。”李珍英一怔,她没想到付佳会这么说,还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懂这些才对。付佳又道,“我也看过她和我伯父在一起。” 杨思觅道:“你告诉过你的朋友?” 付佳皱眉,“我才不会告诉她们。” “那你告诉过谁?你肯定还告诉过谁。” 付佳又回头看向她妈妈,李珍英仍然朝她点头,付佳道:“我告诉过李乐。”李乐是付佳的堂哥,是李俊雄的儿子,“妈妈,因为他说看到你和那个郭叔叔在一起,我就告诉他说我看到他爸爸和那个阿姨在一起。”付佳说着哭了,李珍英走过来搂住了她,“没事。那时我只是在问郭叔叔关于你爸爸的事情。” “但是爸爸……” 李珍英眼中盈满泪水,她女儿在她怀里看不到,她快速地抬手拭去了泪水,“爸爸的事和这个没关系……” 程锦和杨思觅退出了审讯室,程锦道:“还没找到李芝园?” 曾竹道:“没有,他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在去李珍英家里的路上。” 程锦道:“李乐应该在学校上课吧?去确认一下。” “等等,你不会是认为这些谋杀案和一个小男孩有关吧?” 程锦道:“也不是完全无关。快去吧,多带几个人一起。” 叶莱马上道:“那我和他一起去吧。”曾竹只得和叶莱先离开警局了。 程锦接着道:“查一下李俊雄家里的地址是多少,李芝园可能去了他家。”游铎快速地报出了地址,程锦打了电话给黄斌,问他在哪里,然后发现还是黄斌离李俊雄家里比较近,便让他去一趟李俊雄家里。 接着程锦又去见李俊雄,李俊雄看到他后还挺惊喜的,“警察同志,你也在这里啊!” 杨思觅道:“是啊,好巧,我们也在这里。” 李俊雄点头,“是很巧,我刚被带来这里,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程锦对李俊雄道,“你儿子知道你和焦兰见面的事情?” 李俊雄皱起了眉,“那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听人胡说了,这么小年纪,尽说些怪话,我骂了他一顿。” “……你爱人当时怎么说?” 李俊雄挠了挠头,“她护着我儿子,和我吵了一架,接着这些天她都不和我说话,现在我又在这里,唉,还是回去后再和她说吧。” 程锦道:“你认为你爱人和你妹妹相比谁更聪明?” 这是什么问题?李俊雄道:“我妹妹吧。”看来这是个更重视手足的人。 李俊雄的妻子叫冯蔚,在一家公司做采购,小安打电话去他们公司了,没找到人,“老大,她这几天都请假了。” 程锦道:“问一下叶莱他们到了李乐学校了没。” “叶莱说还没到,说可能还要一刻钟。” “黄斌说他找到李芝园了,他是去了李俊雄家里,冯蔚现在不在家,现在李芝园正在被带来警局的路上,很快他们就到了。” 程锦道:“行,那就先见见李芝园。” 李芝园被带进了审讯室,黄斌对程锦道:“他承认了是他杀了付春华和焦兰,然后又杀了郭廉。犯罪过程他也讲得分毫不差。” “哦?”程锦的表情并不惊讶,“我可以再听他讲一篇。思觅。”他把窝在角落里的靠椅上的杨思觅挖了起来,“陪我去见一下客人。” 他们在几十秒后坐到了和李芝园坐到了一起,杨思觅有些迷糊地揉着眼睛,他这样子看来几乎是个好相处的人了,但说出口的话却冷漠无情,“癌症晚期很痛苦吧?” 李芝园灰白的眉毛扬了扬,“现在还好。” 杨思觅道:“我可以告诉你,会越来越痛苦,很快你就会感受到。你已经认罪了,司法效率低下,以你现在的病情,你赶不上审判就会先病死,这结果对你倒也不错。”他看到程锦正不赞同地看着他,就道,“说说你是什么实施你的犯罪行为的,程锦想听。” “程锦?”李芝园看向程锦,程锦朝他笑了笑,李芝园又把目光转回到杨思觅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没兴趣告诉你。” 李芝园道:“我想你不介意让你们俩的名字一起被人知道。” 杨思觅皱眉,不怎么乐意地道:“杨思觅。” “程锦,杨思觅,好名字。”李芝园笑了,“你们的戒指是一对的?”人老了,也病重了,眼神倒还好使,“你们父母什么看法?” 程锦笑道:“他们都没意见。” 李芝园摇头,“我就一直看不开,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看不开……到如今,死到临头了,终于稍微想开了一点,但太迟了。”他叹了口气,“不说这些闲话了,你们要听我说犯罪经过是吧?我现在给你们说……付春华那小子,对不起我闺女,我一直看他不顺眼……郭廉也和付春华狼狈为奸……” 作者有话要说: 44 44、礼物7(完) ... 李芝园说的基本和程锦推测的差不多,不久后,叶莱的电话来了,说李乐是在学校,程锦挂断后,拨了另一个号码,把手机交给了杨思觅。 接通了,杨思觅道:“你好,你是李乐的家长吗?我是他老师……哦,你是他妈妈,你好,你好……李乐没事,你别担心,他只是和同学有些矛盾,你方便现在来一趟学校吗?……好的,那我们等你过来。”杨思觅挂断后,把手机放回程锦口袋里。 程锦道:“很快,冯蔚会被带到警局来。” 李芝园道:“你知道……” 程锦道:“知道你想替她顶罪?” 李芝园沉默,他离开李珍英家就是因冯蔚找他,冯蔚一看到他后就哭了,向他坦白了一切,说她已经受不了,他让冯蔚保持镇定,由他来解决,反正他也是个活不了几个月的老头子了。 程锦道:“她以为李俊雄和焦兰有关系,她跟踪了李俊雄,然后想教训一下焦兰或者其实是真的想杀了她,总之焦兰死了,很不幸当时付春华也在。焦兰和付春华死后,她想起郭廉也知道这些事,因为她知道李俊雄给过郭廉钱,她以为是郭廉发现了李俊雄和焦兰的事后,李俊雄想让郭廉保密才给他钱的,她不想让这事牵连到李俊雄,所以便想办法杀了郭廉。”将错就错,一错再错,走上死亡的歧路,而这是条单行道。 “冯蔚为什么会自制炸弹?” 李芝园眼神悲凉,“其实我们都会,这算是种业余爱好,我们全家团聚时就会聊起这些,刀具、枪支、军车、战机、战舰。关于如何自制炸弹,说的次数也不少,恐怕连对这些没兴趣的俊雄也背得出所需材料和安装步骤了。” “……”一家子军事迷?程锦想着他如果知道他儿子和他女儿、还有外孙女都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这么说,另外,该死的,李俊雄还很能装的么?! 杨思觅托着下巴靠在程锦身边,“我认为李俊雄不是装的,他肯定是真傻,他一家人在聊天,他就假装自己听懂了,其实他从来没听懂过,或者从来没认真听过。” 程锦忍不住笑了,“嗯,肯定是这样。” 李芝园也笑了,他怀念地道:“他很像他妈妈,当年我就喜欢她这一点,活得开心,她总是乐呵呵的,我说的东西她听不懂,但她也照样笑眯眯地……” 冯蔚被带来了,李乐被叶莱带在后面,他硬是要跟来的。李俊雄和李珍英已经从审讯室里出来了,正坐在外面聊天,李俊雄看到妹妹后很高兴——就算是相遇在公安局。李珍英先注意到被警察带进来的冯蔚,她失神地站了起来,李俊雄也怔怔地站了起来。李芝园刚好也被从审讯室带了出来。一家人相对无言。 李俊雄最先开口,“冯蔚,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又看到他儿子,“小乐,你怎么也来了,是来看爸爸吗?爸爸没事……”李乐别开了脸,连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爸爸却还在状况外。 冯蔚叹息,语气亲昵,“李俊雄,你这头猪……” 李俊雄茫然道:“冯蔚……” 但只在眨眼间,冯蔚便狠戾了起来,“你这头猪,你说你到底搞清楚过什么事?或者真正关心过什么?!” 葛阅插话道:“虽然好像是家务事。但是,我想说,冯女士,你爱人和焦兰没关系,和焦兰有关系的是付春华。” 李芝园疲惫又焦急,“行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好吗?”但没人把注意力分给他。 冯蔚听了葛阅的话后,带着了然的神情道:“原来是这样……李俊雄,你说这辈子除了你妹妹你还关心过什么?不是你儿子,也不是我,你只关心你那个宝贝妹妹……”她说着变得疯狂起来,表情几乎有些扭曲,“现在我倒是宁愿你真和那个叫焦兰的女人有点什么了!没想到到头来,你去找了个女人还是因为你妹妹!你这么在意她,这么喜欢她,当初怎么不和她在一起算了?不敢么?你这个胆小鬼!……” 李俊雄怒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关珍英什么事?我们的事就不能回家再说?……” “……” 现场版的传奇故事果然很有震撼力……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付佳和李乐在哭,李珍英面无表情……杨思觅转动了乌黑眼珠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李芝园开始摇晃了,“造孽啊……” 小安忙扶住他,“老爷爷?你没事吧?” 在忙乱一阵之后,李芝园被送往医院去了,李珍英和李俊雄也一起去了。 情绪被发泄出来后,冯蔚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如烈火中飘散出来的灰烬,脆弱到能随风而逝。 葛阅道:“夫妻情侣间都是需要吵架的,她这是典型的负面情绪没能得到宣泄的后果。”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游铎看着刚开门走进审讯室里的程锦和杨思觅,“希望你没有暗示什么。” 葛阅坚决地否认,“当然没有。” 审讯室里程锦已经开始提问了,“你怎么把炸弹放到郭廉车上的?” 冯蔚道:“你看到李俊雄那个样子了,我放什么进去他也不会怀疑的,我能自由出入他办公室,而他经常不在,就算碰上了他也不会怀疑什么。” 程锦道:“其实李俊雄人很不错,我不是很明白,你看起来是个行动派的人,不应该会被这种事情困住,感情的事,实在不行放手不就好了?” “当然不行。”冯蔚和杨思觅同时说话并都都看向了程锦,然后他们又对视了一眼,冯蔚移开目光看向墙面,杨思觅依然看着程锦。 情况不妙啊,看样子是要起内哄,葛阅小小地吸了口凉气,他一点也不想感受台风过境。 小安看了眼葛阅,点着头道:“他是乌鸦嘴。”叶莱和游铎一起认真地点头。 曾竹看向黄斌:看吧,这些人总能出些奇怪的状况…… 审讯室内,程锦看着杨思觅笑道:“提你想提的任何要求。”然后他把一张照片放到了正看着他和杨思觅的冯蔚面前,“见过这个人吗?” 冯蔚道:“他是谁?” 杨思觅认出这是那个昨天他们步行出门时在街头看到的那个游客,“你调查了他?” 程锦道:“对,我让人调出了街上的摄像头的录像。” 冯蔚再次问道:“他是谁?” 杨思觅眼睛一闪,“我多看了几眼的人你就会去调查一遍?” 程锦笑道:“只要我认为有必要。” “……”葛阅道,“好像危险期过了。但他们就这么相处的?另人叹为观止。” 小安道:“就知道肯定没问题。”叶莱和游铎继续点头。 你们关注的焦点错了!曾竹很想这么说,但黄斌暗中拉住了他,曾竹想着再这么下去,他的负面情绪也会控制不住的…… 审讯室内,冯蔚又快由平静变愤怒了,“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他是谁?我是见过他,当时他向我问路,我们还聊了一会。” 程锦终于看向了冯蔚,“然后你们的那场谈话让你更是出奇的愤怒,你决定不再忍受一切,所以付诸了行动?” 冯蔚有一瞬间很茫然,她也不记得当时和那人具体说过些什么了,当时她是很愤怒,因为刚刚得知李俊雄三天两头地去见一个女人,然后往常积累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部暴发了出来,就那么个笨男人,既不上进,对自己也不体贴,还总只顾着他妹妹……无数怨气堵在心里,生生地凝结成了恨,却仍然还是放下他,这让她更恨……一念之差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但冯蔚不得不承认:“或许他是影响了我,但最终下决定的是我自己。他是谁?” “季灼。”没能查到太多信息,这个名字也只是那人护照上的名字而已,旅游护照,美籍,还在读大学,没有任何案底。 “他说他来这里看朋友,顺便送他一个礼物。”冯蔚道,“现在这样子,我似乎也算是送了李俊雄一个礼物,一个很好的礼物:他自由了。” 杨思觅道:“但你有个孩子,母亲都在意孩子。” “是,这是我最后悔的地方,当时我多想想李乐就好了……”冯蔚垂下头,桌面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水渍,然后持续增加着…… 李乐此时在医院,他和付佳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两人都眼睛红肿,李珍英和李俊雄陪着李芝园做检查去了,没顾上他们两人,有陪他们一起来的警察买了些吃给他们,李乐接了,道了谢,然后开了瓶饮料递给付佳,付佳接了,她的泪水又重新落下,李乐道:“别哭了,我都没哭了。”付佳哭出了声…… 李珍英从小就和李俊雄很亲近,他们相识时李珍英八岁,李俊雄比她大两岁,时光飞逝,李芝园开始疑心两个孩子关系太好,但他妻子不以为然,兄妹关系和睦有什么不好? 到得十五六岁了,李芝园便把他们分开,李俊雄开始住校了,接下来数年,李芝园一直提着口气,直到后来他们各自成家立业,他终于松了口气,他妻子到死前还说他操心得太多了。 如今,李芝园的脚已经迈进了棺材了,他终于开始有些后悔了,他想和他女儿聊一聊,她一直是更机灵的那一个,她了然的握住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的手,“爸,你放心,我们只是兄妹。” 李芝园老泪划落,“我……” 他女儿像年幼时一样把脸伏在他掌上,让他的掌心变得湿润,“爸,你什么别说了,他是我哥,永远是。” 程锦和杨思觅还在警局,他们的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正在播放着时间跳舞的旋律。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翻上了他们的阳台,他知道主人不在,所以他闲适地站在阳台上看了看风景,还拨弄了一会阳台上挂着的白色风铃,让它发出了清脆响声,他弯起嘴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才去弄开阳台上的门,走进了客厅里,他参观了一会客厅,走向了程锦和杨思觅的卧室,呃,还没有床,有相框,里面有照片,这照片还是别人“帮忙”拍的,难道他们自己从不拍照的?客厅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声,他迅速地闪到门边的墙后。 客厅里有传过来一个女声:“嗨,里面的人可以出来吗,没人想开枪,也不想打架,因为打坏了什么东西,杨思觅会很不高兴的,而通常没人想看到他不高兴时的样子。” 卧室的人谨慎的先踏出了一只脚,然后整个人走了出来,微笑道:“你们好?” “我们不好。”客厅里的人是步欢和戴维,步欢问道:“你为什么会先进卧室,真的是个偷窥狂吗?”他之前正和戴维打赌,这人会先查看哪个房间,他猜的是卫生间——没问为什么他会猜这个。 戴维笑道:“知道杨思觅的人,都会想看看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她朝步欢飞了个眼神:输者认罚。 那人耸耸肩,“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是,我是警察。”步欢扬了扬手上的证件,“所以,小子你被捕了。” “季灼,这是真名?”只有程锦一个人在审讯室,杨思觅没和他一起。 程锦对面的是个头发长到能扎起来的年轻人,具体来说还是个大男孩,他神情无辜,“当然是真名,为什么这么问?” 程锦笑道:“你的名字,你的照片,你的指纹,你的DNA都会录入国际罪犯系统,你以后出行最好小心点。” 季灼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每个人年轻时都会犯错吧?不过是非法入室而已,这甚至都不在刑法上。”的确,不过是非法入室,他没有拿任何东西,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物品,他们不能对他怎样,很快就得放他走。 程锦道:“你有什么礼物带给我们?” 季灼不说话。 程锦道:“这里没开录音,你可以检查一遍。” 季灼笑了,仍然说话谨慎,“相信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呢,我在街上看到你们是两人在一起的。” “我让他在外面休息。”程锦笑道,“为了避免你是他的什么疯狂爱慕者。” “……”季灼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很快恢复自如,“或许你是得小心。” “谢谢忠告。”程锦站了起来,“那么就这样。”他往门外走,季灼数着秒等他回头,果然在门边程锦停了下来,可季灼失算的是,他没回头,只是说道,“那么你寄了快递给我们?”季灼无言,程锦道,“看来的确是了。”门被拉开,他消失在门外。 季灼歪在椅子上,他一点也不喜欢看到对方比他还镇定,而且他还想知道“送床司机被杀案”的后继,结果程锦居然一个字也没提,看来他知道怎样能让人最难受。 程锦出来时杨思觅还在玩他的手机,他没抬头地问程锦,“怎样?” 程锦道:“他基本上什么都没说。” 杨思觅道:“我跟你说了,从这种人口中你得不到什么消息。” “是该听你的。饿了?走吧,我们找地方吃东西去。” “嗯。”杨思觅握上程锦伸过来的手。 快递公司的快递员出来送件,他把电动车停在小区的一栋楼下,拿着几个件进楼派送去了,他一走,马上有人走到他的车旁,在快递袋中翻动着剩余的件,那人找出了其中一个,快速又小心地拆开了,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东西,然后重新把快递复原,放回了快递袋中,从容地离开。 程锦收拾一堆两人的衣服,分好类准备放入到洗衣机中,路过沙发时,看到上面躺着的人在玩他的手机,“思觅,发现我的手机很有趣?” “有一点。”有新短信,杨思觅打开了,上面显示:快递安全,他按下了删除键,然后把手机扔上沙发上,“现在我对它没兴趣了。”他起身走向程锦。 快递在十几分钟后到了,是一个文件袋,摸一下,里面应该都是纸张,程锦拿刀拆开了,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呵,很不错的礼物,一些照片散落在桌面上,应该就是前两天他们在路边时季灼抓拍的, “拍得很不错,总有人喜欢帮我们拍照啊。” 杨思觅看到一角泛黄的照片,他把那张照片从其它照片下抽了出来,上面是坐在月光下的两个少年,遥远但是仍然清晰的回忆,程锦一愣然后笑道:“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礼物,我们应该去放大一张,把它挂在卧室里。” 杨思觅翻过照片,看向它的背面,上面有个邮箱地址,还有个签名:林恩。 “是谁?” “Lynn,他算是我的导师。” 作者有话要说:#^_^#有人还记得那个老头吗?现在很适合故人出场啊 45 45、笼中的野兽1 ... 秦越家的公司两年前参与投资了上禾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一个度假村,现在已经完工并在前一段时间正式开业了,很受游客们的欢迎。恰好最近韩彬他们休息,秦越便邀请他们过去游玩。 上禾国家森林公园是国内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实际上它相当于是个野生动物园,占地面积有一万多平方公里,动物种类是国内同类型保护区中最多的,有部分珍惜动物的数量在全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每年夏秋季是上禾国家森林公园的旅游旺季,每日游客最多可达数千人,园内的道路网络体系完善,可以自驾游,但路况很一般,而且并不保证你能看到你想看到的某种珍惜动物。 程锦对去看大型猛兽没什么兴趣,这些天他晚上睡着时偶尔会被惊醒,一睁眼便能看到两眨小灯——杨思觅正看着他,他真觉得没必要再去看那些动物找刺激。 杨思觅翻阅着那本上禾国家森林公园的宣传册,上面写的一句宣传标语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指给程锦看,“假如你明天将不幸成为一只珍禽异兽,上禾国家森林公园会是你最好的归宿。”这句话是用来描述上禾国家森林公园的安全程度,公园管理严格,严禁偷猎,偷猎者最严重可被判死刑,而且公园有自己的护林队,配备了猎枪,在必要的情况下可对偷猎者们开枪。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上,仰起头道:“假如我将退化成兽,那我们应该先去那里熟悉一下环境。”杨思觅会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程锦联系了万苏,他希望她能帮上忙,所以告诉了她杨思觅的现状,然后万苏很快就与海同一教授联系上了,据说已经开始合作了。杨思觅有些不高兴——因为万苏明明是个动物学家。 谢铭也不怎么高兴,她严禁程锦再四处传播消息——她说这些都是国家机密,不宜让更多局外人知道,不过在程锦把林恩的那个邮箱给了她后,她就再没说什么了,因为里面全是一些关于生化药品的资料,研究水平并没有低戚文清多少。戚文清对此表示很气愤,他说那些人都是在他的早年的研究基础上再进行研究的,是剽窃他的研究成果,程锦表示很期待他这个发明人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戚文清边喊着激将法对他无效边冲回实验室去了。 程锦搂着身上的人无奈地道:“如果你打算住到那里去,那我去哪里做什么,护林员?” “不好?” 程锦笑道:“没什么不好。”以他的枪法,对付偷猎者们绰绰有余,“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很有必要先去考察一下那里的环境。那么,我打电话告诉韩彬说我们也去?” 程锦打电话时,杨思觅在沙发上滚动着,程锦单手拉着他防止他掉到沙发下面去,挂断电话后,他把杨思觅拉过来,把他蓬乱的头发理顺,剥了颗糖放到他唇边,杨思觅把头别开,程锦便放进自己嘴里,杨思觅立刻扑过去试图抢回来。 去上禾国家森林公园得先飞到上禾市,秦越想让人接他们去机场,但大家都说不用,直接到机场集合就行。步欢最后一个到,因为他和戴维为了谁开车争了半天。看到他们,大家都吃了一惊,诶?步欢居然会带女朋友一起来啊!再一看,居然是当初那个似乎和杨思觅还挺熟的女杀手。 小安小小声地道:“杨老师,你朋友怎么和步欢在一起?” 杨思觅不愿意睁眼,头在程锦肩上动了动。 倒是秦越先惊讶地道:“金小姐?” 戴维笑道:“秦先生,你好,我是戴维。” 秦越便笑道:“不好意思,戴小姐,刚刚认错人了,请你别介意。” “你没认错人,我们以前是见过。” 以前见过,但不是这个名字,看来当时用的是伪造的身份。秦越了解地点头,“原来你和他们是同事。” 步欢笑道:“并不是,怎么说呢……”他看了看戴维,“她算是自由职业者。” “嗯,我单干。”戴维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又走向坐得偏一些的程锦和杨思觅身旁,“程锦,他怎样?”她问的是杨思觅。 程锦道:“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戴维看向不远处在聊天的其他人,步欢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一笑,戴维收回视线看向程锦,“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出现在这里?” 程锦道:“不会,你来了思觅很高兴。”其实步欢已经发了短信给他,说戴维也会一起过来,问他会不会不方便。 戴维失笑:“是啊,所以他一直在睡觉。”她伸了手指想戳杨思觅的头,被程锦伸手挡住,她便住了手,“你只是并不看好我们,而且还是在你和杨思觅在一起的情况下?” 程锦笑道:“不关乎任何人。但是,爱有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戴维道:“对我们来说可以,不信你问杨。” 杨思觅终于开口了,“程锦,别管他们。戴维,别猜测我的想法。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步欢调出特案组再加上被禁止出境,而你被禁止入境。所以你打算做什么之前先考虑后果。” 戴维道:“你就是这么进入半隐退状态的?” 杨思觅睁眼并抬头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戴维道:“你在迷信爱需付出代价……” 程锦打断了他们:“戴维,去和其他人熟悉一下,大家得一起相处上好几天。”很多事情是需要代价,但这只是种得失取舍,只是在两难时做出了某个抉择。 戴维看了他们一会,然后妥协了,走回了其他人身旁。 杨思觅重新闭上眼睛皱眉道:“我不是宿命主义者。” “……”这个话题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程锦亲了亲杨思觅的额角,“我们该登机了,上了飞机再睡。” 上飞机后,戴维和叶莱坐在一起,叶莱笑道:“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应该大家一起吃个饭的。”她看出来戴维和步欢关系似乎不寻常。 坐在对面的小安也道:“是啊,大家需要多熟悉一下。” 戴维把垂到脸旁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后来她还是去接了头发,步欢陪她一起去的,据他说没想到会有陪人去美容院的一天,戴维笑道:“就前几天刚到。其实我对你们还挺熟悉的。”她拿出手机,打开邮箱,翻出好多特案组的照片来,小安伸头过去看,照片很齐全啊,难道他们已经成为明星了,有一队记者在跟拍他们?还以为偷拍的人只对程锦和杨思觅感兴趣…… 步欢道:“这是摄像头里截取下来的吧,如果有人在偷拍,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游铎摇头道:“有一部分照片的角度不是摄像头能拍下来的。发现不了也正常,我们哪有空把我们方圆百米的地方都清查一遍。” 叶莱注意到有不少她和步欢走在一起的照片,还是单独的两人照,她忙道:“戴维,我和那家伙只是同事啊!”刚说着她又看到一张她在喂步欢吃东西的照片,真是见鬼了,“……这是他手伤了,大家都是同事,总不好饿着伤员是吧?”突然她表情惊悚地看向小安,“这些照片没有出现在我们部门内的小报上吧?”那些八卦小报,她是每期必看的,但一时也怀疑自己有没有看漏过。 “没有,看来他们八卦力度不够。”小安严肃地摇头。 步欢边看那些照片边哈哈大笑,“跟我出现在一起很丢人?” “当然,成为你众多绯闻中的一个,实在是太掉价了。” 戴维似笑非笑地看着步欢。其他人开始找借口转移阵地。 秦越正和韩彬解释他和戴维曾经的合作,那是有一次戴维代表他的对手来和他谈判过,当时是为了一个项目,本来秦越家的公司自己就能吃下那个项目,但由于一些原因——戴维告诉秦越她知道他们公司的竞标价,最终多方面考虑后,秦越还是和对手公司合作了,不过结果也不差,算是双赢。 韩彬点头,也没对秦越解释戴维是什么人,只说道:“我不懂你们那些商业的东西,你自己小心些。天上不会掉馅饼,有人会被骗,那也是他因为给了别人骗他的机会。” 秦越笑道:“有些人会被骗,那是因为愿意被骗。” 韩彬道:“沟通很重要。如果你发现有人骗你,可以的话就当面对质,至少在那个人是我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这么做。” 秦越怀疑韩彬是误会他在暗示什么,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彬道:“先听我说完。我讨厌心理学。”他看了看旁边,很好,和心理学有关的人都没注意这边,杨思觅仍然窝在程锦怀里睡觉,小安和游铎在电脑上忙着弄什么东西,“我没兴趣研究心理学,所以有问题直接提出来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猜测。” 秦越笑道:“好。那么……”他看向程锦和杨思觅,再掠过戴维和步欢,视线移回到韩彬身上,眼神专注,“我想问……” 韩彬站起来道:“我去倒杯水。” “我去。”秦越起身走开,他有些无奈地想,有问题是可以提,但很明显,你不一定有机会说全问题,说全了恐怕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秦越让人把点心饮料放到了桌上,小安拿起一杯冰淇淋,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了程锦对面,“老大,每年上禾国家森林公园都会失踪好几人,去年确认在公园范围内失踪的有三人,不能肯定是在公园范围内失踪的有六人,这其中有偷猎者、逃票者、还有不遵守公园规定的普通游客。” 秦越开了一瓶水给韩彬,无奈地笑道:“并不是让你们过来破案的啊。” “这是职业病。”韩彬道,“小安,公园那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对于偷猎者和非法进入公园者,公园不需要对他们负责,而所有游客在进园前都会被警告不能独自下车,不能在公园中步行,夜间不得出行,如违反规定后果自负。” 步欢道:“这不就等于签下了生死状?” 戴维道:“你们政府没有干涉?” 步欢笑道:“嘿,你不用特地强调‘你们政府’。” 戴维看他一眼,挑眉道:“OK。政府没有干涉?” 游铎道:“上禾国家森林公园位于四省交界处,它并不归某个省管理,它直接隶属于环境部,而环境部不可能会因为有事故发生就把公园停掉,因为游客能带来巨大的收益,而这些收益还得用来补贴其它地方的一些公园建设。” “没必要完全用钱来说话。”程锦道,“就算是一般的山区,也会发生人员失踪的事故,那些大江大河每年都会淹死很多人,环境本身并没有错,安全问题是很重要,但也没必要因噎废食。进公园后,大家记得遵守公园规定,你们要是失踪了,我可没办法让公园的管理人员去把每只动物都抓来检查,看你们在不在它们胃里。” “……老大,你太绝情啦!” “原来失踪的人是被动物吃掉了?” “那里面都是保护动物,不能对它们动手,跑又跑不过,难道真的要等着被它们吃掉?” “看野生动物嘛,就是我们在笼子里,那些动物在外面看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7 22:44:51 chanchih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7 13:03:43 avslu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16 19:51:50 #^_^#谢谢铃华、chihing和台风的地雷,(^_^)∠※~~抱抱~~ PS:看台风的留言时间,这个空白的地雷应该是台风扔的吧~~ 46 46、笼中的野兽2 ... 度假村有一条到机场的大巴专线,负责接送游客。秦越没有安排他们坐大巴,一辆加长的轿车足够容纳他们,小安第一个上车,“我就知道这次又可以享受贵宾待遇了!” 程锦笑道:“秦越,可别惯坏了他们,按普通标准就行了。” 步欢在后面喊道:“哪能呢!他那是高规格度假村,这就是正常标准。”秦越也跟着应和着。 程锦道:“很好,如果需要写报告解释我们这次的行程,那叠报告就归你了。” “……是小安最先提起这个话题!” 小安抓过叶莱手里的杂志,打开,竖在脸前,很认真地一心看书,两耳不闻身旁事。秦越也很识实务地小声和韩彬说话去了。 戴维在步欢胳膊上扭了一下,“你好意思让小安替你写报告?”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报告……” 戴维美目一瞪,“你可以闭嘴了。” “……” 小安两只眼睛从杂志后露了出来,欢快地眨巴着道:“戴姐,你最好啦!!” 戴维灿烂一笑,朝她挥挥手,“别客气!” 路上的风景不错,能看到远处的密林,那里应该就是上禾国家森林公园,往路旁看去,不远处有碧绿的高尔夫球场,它附近有漂亮的别墅群。 设计度假村的建筑师凭借它周围天然的地理环境,把它做成了一个森林度假村,一个个小木屋在密林中若隐若现,穿过流水上的小桥,程锦他们来到他们的住处,是两栋离得很近的木房子,大家分配好房间,收拾好行李,重新聚到客厅,于是发现沙发仍然不够坐,小安直接坐在了叶莱坐着的沙发扶手上,“老大,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定个行程表?” 游铎拿出纸笔,下笔飞快,很快就写出了一份据说是理论上最合理的行程表,这也是一份路线图,保证大家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有最大概率能看到最多种动物。 “……”秦越笑道,“行程方面不需要你们费心。现在是下午,你们饿了的话可以到餐厅去吃东西,餐厅是24小时开放的,晚上有个聚会,会有一些节目,你们可以过去和度假村其他游客一起聚聚。明早我们进公园去看动物,到时会有导游,行程路线他会安排好。” “还以为是自助游……” 秦越笑道:“度假村这边的游客都统一由度假村这边安排行程,统一租车并且每辆车配一个导游和一个保安,这样游客的安全更有保障——就像你们说的每年这里都会失踪几个人。” 韩彬道:“你打算给我们安排保安?” “不,我帮你们安排了两个导游。” “……” 度假村的餐厅分中餐厅和西餐厅,他们选了中餐厅,味道还不错。程锦和杨思觅吃完饭便先离开了,走近度假村管理处时,他们听到狗的狂吠声,走出拐角处,看到有几只大狼狗被拴在墙边,两个小男孩正对着它们扔石头,狼狗们被激怒了,狂吠着试图挣脱绳索。值班的保安从值班室出来了,小男孩们不怕人,只咯咯地笑个不停,保安很无奈,“你们的爸爸妈妈呢?”虽然度假村比较安全,但父母不应该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的。 小男孩们胡乱指着方向,“他们在那边。”保安摇着头,打开对讲机,让出去巡视的同事过来帮忙送这两个孩子去找他们的父母,他正说着话,一只狼狗在此时挣脱了绳索从他背后冲了上来,小男孩们尖叫起来,“这又怎么了?”保安无奈地看向他们,再顺着他们的惊恐的眼神一回头,狼狗已经朝他们扑过来了! 程锦和杨思觅已经走得离他们不远了,程锦立刻冲过去把两个小男孩护到怀里并抱离原地,杨思觅还有空看了眼他刚刚被程锦放开的手,然后才起跑,再一个飞扑把保安撞到了一边,自己一个旋身仍稳稳地站着,银色的刀刃出现在他指间,那只大狼狗却猛地刹住了脚步,它犹豫着在原地踏步,然后呜呜地低叫两声,蹲坐在了杨思觅面前,仰头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两个小男孩被吓哭了,边哭边好奇地看杨思觅,程锦没去哄他们,走到一旁把保安扶了起来,“你还好吗?” 保安疼得呲牙咧嘴的,腰都快被摔断了,他心想或许被狗咬上一口还不会伤得这么重,“……我还好,谢谢你们帮忙。”他看向了两个大哭的小男孩,“他们没受伤吧?” 程锦笑道:“放心吧,他们没有受伤。” 保安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客人特别是小孩受了伤,那后果肯定很严重,他这工作也肯定会保不住,想到这,他更加感激程锦和杨思觅,“谢谢你们帮忙,真的非常感谢!!”他握住程锦的手用力摇晃着。 杨思觅在一旁道:“你最好去把你的狗拴起来。” “是,是。”保安匆忙一瘸一拐地去牵起那只大狼狗,没能拉动,杨思觅低头看了那只狗一眼,那狗低叫一声跟着保安走了,保安发现其它的狗现在也都非常安静,他暗想到:你们也知道惹祸了? 程锦蹲下去哄那两个小男孩,“别哭了,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妈妈。”小男孩们仍然哭个不停,杨思觅站在程锦身旁伸手戳两个小男孩的额头,小男孩们仰头看向他,然后抽噎着不再大声哭了,“程锦,他们吵死了,把他们留给保安。”小男孩们委屈地扁着嘴,强忍住了哭声。 程锦看看两个小孩被杨思觅戳红了的额头,忍着笑把他们抱了起来。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已经赶过来了好几个,他们中有人去帮忙检查拴狗的绳子,还有人走向了程锦和杨思觅,“两位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他们的父母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赶过来。” 程锦把两个小孩递给他们,“不客气。不过虽然是这两小孩太淘气,但你们的狗拴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工作人员忙道:“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会把它们迁到别的更加安全的地方去的。” 杨思觅拉住程锦,微笑地看向那两个脸颊上还有泪痕的小男孩,“等我们走了再哭。”那几人听得都一怔,眼睁睁地看着杨思觅和程锦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然后两个小男孩又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思觅,那狗怎么回事,它们很喜欢你。” “……”他们明明地很怕我,杨思觅道,“不知道。” “思觅……” 杨思觅打断了程锦的话,“你打算让我养两条?” “……不了,我们住的地方不好养,而且我们经常不在家……” 杨思觅偏过头,准确吻上程锦。“我在和你讲道理……”程锦笑着偏头避开。杨思觅道:“我不讲道理。还有我不想养狗。”它们会被他吓到得抑郁症。程锦笑道:“也不是不能养,如果住到夏树森的仓库去……”话语消失在了唇舌纠缠间。 绿树成荫,鸟儿在枝头轻快地跳动,鸟啼声婉转,有阳光钻入了树叶的缝隙,制造出很多漂亮的金黄光束,把树下相拥的人也染出一圈光晕,风景如画,他们入了画,有游客在看景。 晚上的聚会很热闹,度假村方面请了乐队过来,歌舞过后还有魔术表演,能看到现场版的魔术,大家都很兴奋,特别是那些小孩子,他们已经在尖叫了。下午程锦见过的那两个小男孩也在,他们的父母特地过来向程锦和杨思觅道谢了,然后就坐在了程锦他们旁边一桌。 秦越笑道:“下午度假村这边的经理说要给打你们八折。” 小安疑惑道:“这就是说,我们不但免费游玩,然后还能返现?”叶莱朝她做了个“要写报告”的口形,小安马上道,“返现之类的当然不行,就当帮你节约了,不用谢我们!” 游铎提醒道:“要开始了。” 小安马上正襟危坐,她打开了摄像头,她决定全部录下来,然后在电脑上一帧一帧地分析,最终破解这些魔术之迷。 游铎道:“其实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魔术是哪里被动了手脚。” 小安尖叫:“我不要听!我要自己来!” “好吧。”游铎搓动了右手手指,然后指尖捏住了一个硬币。 小安抓住他的手,“你藏在那里的?袖子里是不是?” “那硬币本来就在他手上。看我的!”步欢抖出了一块手帕,盖住了空着的右手,然后把手帕扯开,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嗷地惨叫一声,“谁偷了我的花!” 戴维扯过他的手帕在空中一抖,手帕飘落之迹,她的手上出现了一只玫瑰,她递给了步欢,“喏,送你。” 步欢拿着那支花翻来覆去地检查着,“这就是我本来准备的那朵,本来我打算……”送给你的。 戴维拍拍步欢的肩膀,了解地道:“没关系,我送你一样。” “……” “吵死了。”灯光太亮,人很多很兴奋,杨思觅皱起眉。 程锦拉起了他,“那我们就到外面去。”杨思觅偏头看他,台上的魔术师正在表演一个把人切开的幻术,程锦笑道:“你是还想看?”杨思觅摇头,他没兴趣,只是认为程锦或许还想看,他跟着程锦一起出了大厅,走上了长廊。 度假村的夜景也很不错,树木要灯光的照射上变成了亮绿色,河水也波光粼粼。“程锦。”程锦收回看向四周的目光,回头,杨思觅递给他一只高脚杯,里面有鲜红的酒液,程锦接了过来,看着杨思觅又帮他自己倒了一杯,他刚才可没看到杨思觅带了酒和酒杯出来,贴身的衣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出来又没让他发现的。 两人沿着木制长廊漫步前行,程锦刚想说话,却听到不远处正有人在交谈,一个男人在说:“孔渝马上要被二审了,法官已经定了,是汤文朝,孔渝算是走运了,八成能逃过一死。” 另一人反对道:“还很难说。” “哦?怎么说?” “因为我听说汤文朝家里出了点事,他不一定能去做主审。” “哦?能透露透露么?” “这我不好说,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出来了……” 程锦和杨思觅走上了另一条岔路,离那些说话的人越来越远,程锦道:“孔渝?那个走私毒品团伙的头目?他怎么可能会不被判死刑?”他在新闻中看到过这个案子,贩毒是重罪,挟带毒品一千克以上就是死刑,一个贩毒团伙的头目怎么可能会不被判死刑? 杨思觅把程锦手上的酒杯取走,自己拎着那两个空酒杯,“我听过汤文朝,他不支持死刑,但他更出名的是性格固执,他从不给一审法官面子,他觉得不对就会改判。” “例如?”如果警方辛辛苦苦抓了罪犯来,又被他放走了,那不是很让人上火。 “早些年,汤文朝还是个基层法院的法官时,安全部有人落在他手里,费了很大劲才让他松手。他现在已经是高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了,不过应该快退休了。你想知道他的事,可以让游铎和小安查给你。” 看来这位汤法官只是性格耿直些,似乎并没有其它问题,程锦想到另一件事,“当时落在他手里的人不是你吧?”杨思觅居然会去注意一个法官的升迁,这事本身就有点奇怪。 杨思觅的眼神飘向走廊顶部的藤蔓。 “……你当时做了什么?” 杨思觅停下来看了一会程锦,他认为程锦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但想了想他还是道:“当时我在执行一个任务,追踪两个逃犯——生死不论。但这边到处都是山,我追了他们很久,后来我做了一个陷阱,那两人落入了陷阱,然后就惊动了当地村民,他们有几百人,都来追我,我就跟着他们去公安局了……” 程锦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来,他想象了一下:满山遍野的老少村民扛着锄头把杨思觅给围上了,程锦笑得停不下来,“……后来怎么会上法庭的?”从立案到审理案件,一般得三个多月。 杨思觅道:“安全部的人效率太低了。”当时他进安全部还不久,很讨厌身上有个追踪器,随手弄坏了扔了,所以到后来根本没人知道他在那个小地方,等找到他时已经是一周后了,当地的执法部门不愿意放人,案子当时根本还没到进行到法院审理的那一步,但当时的法院院长汤文朝也跳进了这浑水里折腾了好一会,他坚持不懈地对杨思觅进行了各种思想教育,这让杨思觅意识到那些心理学课程还需要他去更深入的进行研究,回京后他很认真地读了段时间书。 程锦还真以为杨思觅在某个简陋的拘留所被关了三个月,他心疼了,把杨思觅拉近了搂住,杨思觅弯了弯嘴角,靠在程锦颈侧。 不远处有人走近,是刚才在那边说话的那群人,现在也走到这边来了,路过时他们中有人有意无意地看向程锦和杨思觅,有人看见了杨思觅的眼睛,惊惶地低下了头没敢再看,走远后杨思觅听到他问他的同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人的眼睛在发光?吓死我了……”“我没看,非礼勿视啊。发光?是荧光隐形眼镜?” 杨思觅问程锦:“我的眼睛很吓人?” 程锦的听力没好到能听到远处的人的低语声,他笑着把杨思觅拉低了,亲了亲他的眼睛,“不会,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47 47、笼中的野兽3 ... 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去公园,当晚大家都休息得比较早,结果早上在去公园路上时,秦越发现程锦正在让小安和游铎查资料,他低声问韩彬:“这又是在做什么,你们就不能把工作放下一会?” “不是工作,只是好奇心需要被满足。” 小安道:“老大,汤文朝57岁,是二级高级法官,现任上禾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反对死刑,反对让舆论绑架法律,媒体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被家暴的妻子杀害丈夫他判了轻刑——两年有期徒刑而且还缓期两年,当时引发了热议,但绝大多数人都支持判决。但不久后,一个富家子撞死了人后逃匿,汤文朝仍然判了轻刑——两年有期徒刑,这次他被人骂得很惨。” 游铎道:“汤文朝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这里的人都对他爱恨交加,但就算是不认同他观点的人,也认同他的人品,他是个能让朋友和敌人都尊重的人。” 叶莱笑道:“老大,这点和你很像。” “……我会当你什么没说过。”程锦说得不快但吐字清晰。 叶莱立刻肃然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程锦对小安和游铎道:“接着说。” 叶莱抢先道:“汤文朝工作的法院一切正常。有警方人员去过汤文朝家里,他家出了事的概率比较大。” 程锦点头,“很好。小安,查汤文朝家里的电话记录。” “知道了,老大。” 秦越道:“你们想查谁的电话记录都能查到?” 小安眼睛看着屏幕,“你的不行,你加密了吧。” “……” 小安抬眼朝他一笑,“抱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 叶莱笑道:“她只是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我们不会随便去查别人的,不信你问韩彬。” 韩彬道:“我确实不会去做这些无聊事。” 言下之意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秦越无言,韩彬愿意去查他倒是会觉得欣慰点,但他说这是无聊事…… 游铎道:“孔渝那个贩毒团伙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五年了,是个家族制的,那个团伙中的成员互相之间都是亲朋好友。孔渝今年23岁,他未满十六岁时就开始携带毒品了,再后来发展出一个贩毒团伙,被抓后他承认了所有罪行,并供出了所有的团伙成员,一审法官并没有因为他的合作而为他减刑,依然判了他死刑,据说孔渝并不想上诉,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上诉了。” 步欢笑道:“都是那些网络上的八卦消息吧,我不信真有人能活着还会想去死。” 戴维道:“但确实有这种人。” 步欢朝戴维挤了挤眼:“嘿,你知道内幕?” 戴维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有人宁死也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一辈子。” 杨思觅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笼子。” “……没兴趣和你讨论哲学。” 车已经开到目的地了,其它车上的人都下了车,正在公园前拍照留念。秦越便提醒他们道:“马上要进公园了。”然后他发现他被其他人无视了,没一个人抬头往窗外望一眼。 小安道:“老大,无论是汤文朝家的固定电话,还是他的手机,在五天前重复拨打过一个号码很多次,这个号码是他妻子邓宁的手机号。” 叶莱道:“我打电话去警局查下有没有报案记录。” 秦越忙阻拦道:“再然后呢?你们要去帮忙查那个案子?”他指了指车窗外,一座高大的石门正矗立在他们面前,“我们已经到了,你们是来度假的,并没有公务在身。” 车上安静了下来,他们想起是自己是被秦越请来坐客的,主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程锦道:“现在我们是在休假,但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随时待命,就算是在休息日,我相信你知道这一点。” 秦越看了眼韩彬,“我知道,也能理解。那么你们现在是打算怎样?”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准备进园吧,现在是要换车?” 秦越心情放松地笑道:“我已经叫人去安排了,很快就好。” “很好。那在等待的时间中,叶莱,你联系一下这边的公安局,看汤文朝家最近发生了什么。” “好的,老大。” 秦越:“……” 叶莱联系了上禾市公安局后,得到了一个信息:汤文朝的妻子邓宁失踪了。警方的判断是,这应该是有人想报复汤文朝法官,但也有可能这是一起绑架案,有人想威胁汤法官,让他帮忙做些事。 游铎边想边道:“汤文朝最近要主审的案件是孔渝的贩毒团伙案,这边的警方在暗示是孔渝的人绑架了汤文朝的妻子,用于胁迫汤文朝?” 韩彬道:“就算胁迫汤文朝,孔渝也不能会被判无罪,看现在的形势,肯定是会换一个法官主审的,一旦换人,孔渝基本上是死定了。” 戴维坐在汽车前盖上,步欢也靠在车盖上,他笑道:“看来孔渝还是太嫩啊,下了步烂棋,想必是死到临头了,方寸大乱。” 公园的管理人员拿了叠纸给秦越,秦越给每人发了一张,游铎用别人浏览的速度看了一遍,“这就是那份有名的生死状。” 大家好奇地看了看,公园把所有的会受伤和会死亡的情况都列出来了,然后都写上了:本园概不负责。杨思觅把他自己那份签了,再把程锦那份也代签了,然后把它们还给了秦越。秦越想说不能代签,但看其他人都像没看到一样表情不变,再看两个签名,发现字迹不一样,“这个真没问题?” 程锦笑道:“没问题,我们走吧。叶子,你跟进一下这个案子,看会不会发展成绑架案。”如果是绑架,肯定会有人去联系汤文朝,向他提要求,但人已经失踪五天了,而到现在还没有人联系汤文朝,恐怕是绑架案的概率并不大。 公园里面山峦连绵起伏,树木高大茂密,公路像是游走在其中的灵蛇。亲眼看到之后,游铎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这里的路况很一般了,说它一般还抬举它了,这简直是山路十八弯啊,能在这种地方修出路来,那些修路工人肯定非常不容易。这路绝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园的人流量,相信来过一次的人不会再来第二次,除非有人爱好颠簸版的过山车。 秦越让他们分开坐上两辆三排座的越野车,此时韩彬才知道他说的两个导游是这个意思——每辆车一个导游。本来还有负责开车的司机的,但杨思觅说他来开,所以连司机也给省下了,叶莱认为杨思觅在这种路上开车完全可以制造出谋杀事故,忙拉着小安上了另一辆车,游铎也跟着他们走了,留下了步欢和戴维。 “思觅,我们不是来赛车比赛的,所以按郊游的速度来开就行。”程锦很抱歉地朝他们的导游笑了笑,他正哆哆嗦嗦地缩在最后一排座位上。 杨思觅侧过脸看副驾驶上的程锦,“郊游?我没和你一起去过。” “我也好多年没去了,除了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去过。”家人,程锦有些恍惚,那张原本清晰的全家福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怎么努力也擦不掉。 戴维喊道:“杨思觅!看路,路在前面,别看着程锦。”她可不想在大好年华死于车祸。 程锦回了神,“思觅,让他们开吧,我们坐后面去。” “你真是太明智了。”早该这么说的么,戴维伸展着腰肢,等杨思觅从驾驶座上下来,她便直接从后排爬了过去。步欢摇头,他已经知道不能和戴维争了——赢的人不会是他,他下了车坐上了副驾驶。 戴维开得也不慢,她喊道:“导游!你不给我们讲解一下?” 导游清了清嗓子,“上禾国家森林公园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这里有各类植物4000多种,各类动物1000多种,其中昆虫有500多种,鸟类300余种,鱼类……” “停!我只问你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是什么?” 导游左右望望,然后指着右边的树林说道:“看到那棵树了没,那棵最高的,那是珙桐,也叫鸽子树,有‘植物活化石’之称,是国家8种一级重点保护植物中的珍品,是我国独有的珍稀名贵观赏植物,也是世界着名的珍贵观赏树。它的花期在4-5月,当珙桐花开时,张张白色的苞片在绿叶中浮动,犹如千万只白鸽栖息在树梢枝头,振翅欲飞,非常美观,因此称为鸽子树……” 戴维道:“你是从书上背下来的吧。我不知道它到底多珍惜,但我在酒店里见过。好了,我问你,老虎在哪里?你们宣传册上说这有华南虎。”导游指了个方向,戴维开到路口时选择了那个方向的路,一片林海,“……它在哪?” 导游道:“很少有人能看到。” “……能要求退票吗?” “公园的票一旦售出,一概不与退换。” “那你们说的看珍惜动物,是让我们看画册吗?……” 不远处传来嘎嘎的叫声,导游侧耳听了听,然后道:“那是白鹳的叫声,它也属于濒危动物……” 步欢探身到窗外,什么都看不到,“你是建议我们下车去看?” 导游迅速摇头,“我并不建议。你们进来的时签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写如果擅自下车,造成的损失和伤亡公园不承担责任。”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失踪了,很明显,他们为了真的能看到点什么,还是会擅自下车的嘛。” 程锦道:“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至少这里环境不错,空气也很好,开慢些,看看风景也不错 作品相关 (23) 。” 杨思觅道:“这里确实有老虎。” “你看到了?在哪呢?”戴维把车一停,开了车门,跳下车站在路旁往森林里瞧。 杨思觅倾斜了身体倒在程锦怀里,“已经走了。” “你怎么不早叫我看!”戴维怀疑杨思觅只是骗她,她回头问那个导游,“喂,你有没有见过老虎?” 导游点头:“一两次吧。”当时吓得半死,生怕它会朝车扑过来。 一听还真有,戴维很想进森林里找找去,步欢连忙劝道:“算了吧,看到又不能怎样,还能把它抓走吗,最多只能拍张照片,也没什么意思,网上那么多照片。” 抓走?导游小心地看了看他们,不是偷猎者吧? 最终还是没有进林子里去,因为反对的人更多,车继续往前开,但就算车速降下来了,他们的车依然比秦越他们那辆车开得快得多,才下午三点他们就到了营区。公园内有四个营区,供游客休息和住宿,里面也有一些展馆供游客们参观,你没在路上看到动物,可以在这里看看标本。 导游对他们说:“过了这个营区,到下一个营区至少还需要六七个小时。”其实以他们的车速,并不用,但是他累啊,坐他们的车他身心皆疲,“我建议你们在这里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营区周边逛逛。” 营区的设施很简单,分餐饮区、住宿区和展厅。程锦他们去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在营区内逛了逛——杨思觅说要散步。到傍晚六点多秦越他们才到,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玩得很高兴。 小安把摄像机里的录像翻出来给程锦他们看,“是很好玩啊,看到了很多动物和植物,老大,那些东西游铎居然都知道。”他们那组的导游也很郁闷,他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表现,全被游铎代劳了。 “很多动物?你们看到了什么动物?”步欢有些惊讶地问小安,植物他知道,满山遍野都是么,但动物,除了营区展厅的标本,他倒没看到什么活的。 小安道:“有很多昆虫,还看到很多蝴蝶,原来这里还有着名的枯叶蝶,但没能看到,还有很多鸟,不过很多只听到了鸟叫声,哦,还看到了猴子!” “……所以你看到的最大的动物是猴子?” 小安认真地点头,“可惜没看到金丝猴。” “……” 大家一起吃了顿简易的晚饭,用餐途中小安他们还说了很多路上看到的东西,听着还挺有趣,程锦在想,难道明天应该和小安他们同一辆车?步欢也在这么想。 营区的旅舍简朴,但别俱风格,厚重的石墙隔音效果很好,门窗都是木制的,简单大方。窗外路灯明亮,程锦走到窗边想把厚重的窗帘拉上,他看到有几辆汽车正在发动,是营地保安人员的车,汽车开动了,车灯从玻璃窗上一晃而过,汽车一辆接一辆开出了营地。 “出事了。思觅,我们去看看。”程锦迅速地把外套穿上。 杨思觅道:“他们已经走了。” “那也去看看。”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失踪了,程锦把杨思觅的衬衣扣子扣上,拿了外套让他穿上,杨思觅道:“我不冷。”程锦依旧帮他穿上了外套,然后拉着他赶去营区的管理处。 程锦向营区的管理人员出示了证件,很快得到了答复,有一个女人和她儿子不小心滑下了山坡,同车的其他游客只在山坡下找到了昏迷的女人,她儿子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太黑,他们怎么也找不找那个小男孩,所以打电话到营区来求救。 这么说已经有人受伤了,程锦道:“你们这里肯定有医生?” “有的,医生已经跟在车上一起过去了。” 在管理处帮不上什么忙,程锦和杨思觅还是回了房间。程锦一直睡不着,杨思觅道:“如果晚上他们找不到人,那天亮后我们可以去帮忙,现在睡吧。” 程锦道:“我希望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如果一晚上还找不到人,那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杨思觅拿起程锦的手机拨通了管理处的电话,问了现在的情况,然后告诉程锦,“还没找到。”他在床上看着程锦,“你睡不着?要看电视吗?” 程锦微笑道:“开吧。”后来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电视是关上的,被子全压在自己身上,身旁的人还闭着眼睛,身上什么也没盖,程锦摸了摸杨思觅苍白的皮肤,很凉,他拉了被子把杨思觅裹住 ,杨思觅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抱住他。程锦拉下杨思觅的手臂塞回被子里,“你再睡会。” 杨思觅的长睫毛动了动,眼睛还是没睁开,“我和你一起。” 程锦不知道昨晚杨思觅有没有睡,他怀疑杨思觅已经有几个晚上没睡了,“好,你睡吧。” 昨晚失踪的小男孩程锦之前见过,是去招惹狼狗的两个小男孩中的一个,现在仍然没有被找到,他妈妈已经醒了,但又哭晕过去一次。 营地旅舍一楼有个房间是公共休息室,出事的那辆车上的其他人员都聚在了那里,程锦和杨思觅也在,叶莱他们过来找程锦,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小男孩靠着他家大人睡着了,旁边杨思觅正靠在程锦身上安稳地睡着,其他人都神情焦虑。 秦越道:“公园方面已经让护林队带着狗搜救了一晚,现在暂时停下了,因为已经搜到了华南虎所在的那片区域的边境。” 失踪小男孩的妈妈一听又哭了,其他人气急道:“那就不搜了,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老虎重要?!” 秦越忙道:“当然是人重要,但贸然进入它的领域,万一有人被咬伤呢?不小心把老虎打死了也很不得了。所以得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做个比较周全的计划。” 戴维道:“我们去么?我还是很想见见老虎。” 秦越就知道会有人这么提议,他反对道:“我认为护林员们更专业,他们了解这里的地形,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一旦有人先提议了,其他人也跃跃欲试,“对,我们也一起去帮忙找,就算会碰上老虎,不能对它怎样,那人多了吓也能吓走它……” 睡着的杨思觅和那个小男孩都被吵醒了,那小男孩醒了后一直看着杨思觅,好一会后他才怯怯地道:“叔叔,方皓是不是被老虎抓走了,你能不能去救他?” 小男孩身边男人是他爸爸,忙尴尬地道:“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在意。” 杨思觅看着那个快要哭了的小男孩,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如果你不哭的话。”小男孩忙用衣袖擦掉眼泪,然后睁大眼睛望着杨思觅。杨思觅道:“好,我会去问老虎它有没有把你朋友抓走。” 小男孩笑了,“谢谢叔叔。” “小安和游铎留下,秦越你也留下。”程锦看向了叶莱,“叶子,你留下看着他们。” 叶莱犹豫着道:“好的。” 小安不满地嚷道:“老大,有必要这样嘛?” 程锦道:“我认为很有必要,我不想在回来后还要上哪里找你们去。” 秦越想说话,韩彬阻止了,“你去帮不上忙。”秦越无言。 其他的游客也想去帮忙,程锦倒没阻止,只道:“公园的人不会同意你们去的。” “他们会同意你们去?” 步欢露出欠揍的笑容,“因为我们不是普通人。” 林密草深,护林队的人牵着搜救犬和程锦他们一同向树林里推进,搜救犬闻到了小男孩的味道,它在草丛中飞跑着,但不久后有一条河挡住了它的去路,它失去了线索,呜呜地低叫着在河边徘徊着不知再往哪个方向。 戴维闻到风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我去那边看看。”她把长发用皮筋盘了起来,跨过矮灌木跑向另一个方向。 程锦皱眉,杨思觅道:“不用管她。” 步欢喊道:“戴维,你等等!”戴维没停,步欢连忙追了上去,跑跑停停地不知过了多久,戴维终于真地停下来不再跑了,步欢弯腰喘着气,“怎么了?” 戴维道:“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什么?” 戴维在四处翻找着,然后低声咒骂了一声,步欢走过去一看,被戴维扒开的草丛里有条腐烂的残肢,是条人腿,戴维皱眉道:“我还以为老虎的窝在这附近呢。” “……为什么?” 戴维道:“它难道不应该把食物储存在窝附近吗?也不对,它应该喜欢吃新鲜的才对……” 步欢打断了她,“我是说为什么这有条人腿?” “我不知道啊。”戴维偏头奇怪地看着步欢,“不过这周围肯定还有更多。”她继续在四周翻找了起来。 “……”步欢叹气,拿出手机联系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avslu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21 11:41:48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20 23:44:57 logelitazzz200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20 23:01:24 logelitazzz200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1-20 22:59:10 #^_^#谢谢铃华,台风和logelitazzz2008的地雷~~(^_^)∠※~~抱抱~~ 大家在看春晚不,我边看春晚边查错字,很没效率啊,赶紧更了接着看。 o(∩_∩)o 大家春节快乐,祝大家健康平安,事业顺利,合家欢乐~ 48 48、笼中的野兽4 戴维跑开之后,护林队的人脸色都难看,“你们能不能别乱来?现在好了,我们要找的人又多了两个。”他们原本就不愿意带这些外行人到山上来,本来以为他们会听从安排——至少不会乱跑,结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程锦道:“不用管他们,他们找得到回去的路。” 护林队的人不怎么信,“最好真是这样。”他们围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要怎么进行搜索。 程锦握紧了杨思觅的手,“别乱跑,好吗?” “怎样是乱跑?” “别离开我身边,可以吗?” 杨思觅道:“我不会有危险。” 程锦笑道:“知道是一回事,仍然担心是另一回事。” “嗯。我要找到那只老虎。” “不用去找老虎,我们只需要把这片区域搜索一遍就可以。” “你说起来简单。”一个护林员道,“要搜完这一片地方,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我不会有危险,我去找。”杨思觅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程锦。 程锦和他对视了一会,转身向护林队的队长借一只麻醉枪,这支护林队总共有四只麻醉枪,只能分给他们一只,而且是要拿在他们自己人的手,所以护林队队长分了个人给程锦,并严肃地叮嘱那名青年,“小文,保护好他们。” 青年郑重地点头。 杨思觅快步走在最前面,程锦和韩彬还有麻醉枪的主人小文跟在后面,小文不能理解杨思觅的行为:“他是在追踪什么痕迹?”他这个护林员都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痕迹,他不相信杨思觅看到了什么他没看到的东西。 程锦笑道:“跟着他走吧。你在这当护林员有几年了?” “今年是第五年了。” “还挺久的啊。” 小文笑道:“不算,上禾国家森林公园是在十二年前建立的,有些前辈在公园还没建立起来时就在这里当护林员了,工作时间最长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在这里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就是没什么休息时间,天天都在与世隔绝的山里……” 杨思觅低声道:“安静。” 大家都静默下来,树林里很安静,只剩他们踩在草丛中的脚步声,还有衣料与树枝的摩擦声,又走了不久后,杨思觅示意大家停下来,他一个人走到前面去四处查看着什么。程锦对小文打着手势,让他准备好麻醉枪。 杨思觅越走越远,程锦很担心他走出麻醉枪的射程之外,好在不久后杨思觅便停了下来,他弯腰在一棵倒下的大树下看着什么,然后提了只东西起来,“嗷呜……”那小东西的叫声一点也不凶狠,小老虎?程锦他们跑了过去,果然是小老虎,有两只,杨思觅手上拎着一只,倒下的大树树干和山石之间形成的隐蔽处还团着另一只,“程锦……”杨思觅的眼睛和他手上的小东西的眼睛一样清亮。 “不,这个不能养。”程锦看杨思觅只是随便地单手拎着那只像猫一样的小动物,忙把它接了过来,用双手托着,小东西叫着挣扎个不停,程锦便小心地把它放回了它兄弟身边,两只小老虎蹭在了一起,终于安静了。 小文惊讶地看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你们不应该去碰它们,据说小老虎身上如果染上了陌生的味道,母虎就会抛弃它们。” “……”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程锦抚额,“还是不能养,这公园里的动物专家们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韩彬四处查看着,“那小男孩没有在这附近出现过。” 程锦道:“小文,你联系一下你们队长,看现在该怎么处理。”他们总不能就这么离开,万一母虎真的把小老虎抛弃了那怎么办,但又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有幼仔在,母虎也许走得不远,程锦并不想和它碰面。 “这里没信号。”小文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机,确实如此。程锦让他报出他们队长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和他说了这边的情况,队长说他得上报,过了不久,程锦得到了回复,护林队的人会马上过来,公园的专家也正在赶过来。 程锦叹气,等他们赶过来,怕最少也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他想叫大家先退远一些再说,但不远处传来了有东西在树林间穿梭的声音,杨思觅已经跑向了那边,程锦也追了过去。 小文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里的麻醉枪,然后也往那边跑去,很快他便看到一只凶猛的大型动物正扑向杨思觅,但紧接着杨思觅速度极快地闪开了,他看得直发愣,程锦喊道:“小文,给我麻醉枪!”小文只听清了麻醉枪三个字,他忙举枪射击,他的射击水平还不错,那支针管很准确地插在了杨思觅背上…… 背上的刺疼让杨思觅身体一歪,没能完全闪开冲他扬起的那只大爪子,呼呼风声过后,他脸上多了几道爪痕,程锦握紧他一早准备好的那根手臂粗的树枝冲了上去,在那老虎身上狠抽了一下,老虎吃疼吼了一声,它的注意力现在完全转到了程锦身上,它一个旋身朝程锦冲去,杨思觅抽出了刀,程锦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瞬间,那只大老虎已经扑到了程锦面前,程锦矮身躲开了第一下,再接着便被老虎一个回头从身后咬住了他的肩膀。杨思觅已经赶到了,刀光一闪,老虎身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嗷呜!!……”它怒吼着回头去咬杨思觅,杨思觅往后退去,它步步进逼。 程锦喊道:“思觅,别弄伤它!”他忍着巨痛挣扎着爬起身,他的上半身已经被血浸湿了大半,他踉跄着朝小文跑去,小文被吓得直往后退,程锦耐心全失,“给我麻醉枪!!”小文一愣,程锦已经冲到他面前,并夺走了他手里的麻醉枪。 “喂!你停下来!”韩彬左手手臂上卡着一只小老虎,左手上抓着另一只,右手上拿着的刀就逼在其中一只小老虎的脖子下,两只小东西嗷嗷地叫着,母虎可没停下来,它变得更加凶猛,要不是情况危急,程锦肯定能笑出来,他沉声道,“思觅。”杨思觅把老虎引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再闪开身,程锦准确地把两枚麻醉针管射在了老虎身上,幸好这枪能连发,要不更费事。杨思觅又和那只猛兽周旋了十几秒,然后它终于像醉酒一样摇晃着摔倒在地。 杨思觅走到程锦身边,他扶了程锦坐在一旁的山石上,脱下程锦的上衣,伤口很深,但血已经不再涌出了。杨思觅打开一瓶纯净水,倒水帮程锦清洗伤口,韩彬安顿好手里的小动物走了过来,他皱眉道:“不能这样……”接着他看到了被清洗干净的伤口正在蠕动着愈合中,他张着嘴没能说出剩下的话。程锦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了一粒粒冷汗,但仍然镇定地朝韩彬笑道:“这些一会再说,我没事,你去看看那只母老虎怎样了。” 韩彬闭上了嘴,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灌木丛上,杨思觅的外套扔车上了,他只穿了件衬衫,程锦笑道:“谢了。” 韩彬走到母虎旁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口,挺深的,这是要缝针?但他没缝过毛皮大衣啊,他犹豫着给它贴上些止血胶布,好像有点用,然后他取出一套采集样品的工具,掰开了老虎的嘴,呃,这牙可从没刷过…… 小文白着脸走到程锦身边,嗫嚅道:“刚才对不起……” 程锦笑道:“没关系,什么事都有第一次,谢谢你的麻醉枪。你能去帮帮韩彬吗,他对动物没经验。” 小文讷讷地点了头去韩彬那边去了。 程锦的伤口被处理好后,他想拉杨思觅也坐下,“你还好么?” 杨思觅站着不动,“我没事。” “没有头晕?” “没有。” 程锦站起身把杨思觅脸上的血迹擦去了,看起来只是擦伤,没有流血了,只流下了三道红痕。程锦的手机响了,是步欢来电,通知他发现了尸体。程锦把护林队队长的号码发给了步欢,让步欢直接联系他,并叫他顺便也通知公安局的人过去。 “程锦?”杨思觅终于开始感觉晕了,那些高大的树木在绕着他转个不停,他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搜寻着程锦的方位,程锦忙搂住他,“我在这里。好了,现在闭上眼睛,睡一会。” “嗯。”杨思觅放弃了与麻醉剂继续作抗争,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白皙的手指缠在程锦的衣角上。 护林队的人在一个多小时后赶到了,程锦便和他们说了想先离开,护林队队长问道:“等等,你不是受了伤?” 韩彬道:“只是轻伤,我是医生,已经帮他处理过伤口了,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队长又看到杨思觅还没醒,便又道,“那我让人帮忙把他背回去。” 程锦笑道:“你们会弄醒他的,还是我来吧。” 回去的路上,程锦他们碰上了和公园的动物专家们在一起的秦越他们,小安惊叫道:“老大,杨老师怎么了?” “他中了一针麻醉剂,睡一觉就好了。倒是你们,怎么来了?” 大家听到没事都松了口气,秦越打量着韩彬,身上没血迹,应该没受伤。 叶莱道:“老大,我一直看着他们呢,但听说老虎已经被你们放倒了,我想应该可以过来了。” 小安道:“老大,是有两只小老虎?” “对。公安局的人来了没?” “他们要从市里过来,还没到。” 程锦和杨思觅先回了营地的住宿区,韩彬也和他们一起,他先去餐厅买了些东西才去程锦房间。 程锦坐在床边看着杨思觅,他摸着杨思觅的脸颊,红痕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听到敲门声,“进来。”门没锁,韩彬进来后把热饮和面包递给程锦,“我想你需要吃些东西。” “谢谢。”程锦接过去,把吸管插入盒装饮料喝了一大口,温热香甜的液体让胃变得暖洋洋的,再拆开面包包装咬了口面包,“味道很不错。” 韩彬看着手上的手表,“在三个小时十三分钟之前,我看到你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确定我没有看错。如果没猜错,你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了。” 程锦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完全看不出有受过伤的痕迹,他解决完了面包,把包装纸扔入垃圾桶,“你没看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你们说。” 韩彬道:“直截了当地说就行。” 程锦笑了笑,给韩彬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当时他受了重伤,然后夏树森给他用了他爸发明的药水。 韩彬道:“夏树森已经死了,所以这事死无对证?”他认为这事还有内情,但程锦现在要这么说也没有破绽。 程锦点头笑道:“是啊,原本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他那乱七八糟的记忆,根本不靠谱……”韩彬说着一怔,“他会知道那种药是因为他曾注射过?然后他开始记忆混乱……你注射的药和他注射过的一样?” 程锦道:“不一样,我注射的那管是改良过的。” 韩彬苦笑:“谁说的?我爸?他那人什么都能说出口。我说为什么你们会在研究所呆了那么久,还有为什么我们会休这么长时间的假……你现在有什么症状?” 程锦道:“我之前给杨思觅的粥加的是几勺糖?” “两勺。” 程锦叹气:“昨天我给他加了三勺,他没表现出异样,但我知道肯定错了。” “……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程锦道,“我正在把我记得的事都写下来,有时候会担心写得没有忘得快。”他起身去拿行李箱里的笔记本,“有些细节,我得和你核对一下。我只帮杨思觅的粥放糖吗,其它东西,例如饮料,我一般给他加多少糖?我记得他不挑食,但他更喜欢吃的菜是不是这些……” 韩彬帮着程锦核对了一遍杨思觅的饮食习惯,最后他不得不申明道:“我记得不够清楚,你最好让游铎帮你核对一遍。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说?” 程锦笑道:“你去说?” “……” 程锦单膝跪在床沿,搂着杨思觅帮他换了个姿势,韩彬一直很好奇一点:是不是杨思觅在程锦身旁时会把他的警觉系统完全关闭掉,随程锦怎么折腾他都没问题。 韩彬道:“关于你现在的状况,杨师兄怎么说?” 程锦觉得他似乎没听过韩彬这么叫杨思觅,他想问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什么也没说。你知道他是行动派。” 韩彬想了想道:“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今天我看到他的眼睛变红,这或许是情绪过激造成眼部充血,但我后来还注意到他的指甲变长了,虽然只是几毫米,但他的指甲长度一般只维持在一毫米。”他原本不想问的,因为杨思觅不会喜欢别人管他的闲事,但现在问题似乎有点复杂,还是问清楚的好。 程锦思索了片刻,“他注射了另一种药水。过程和原因他都没有告诉我。” “他没说是因为你没问,而你没问是因为你知道。”韩彬有些郁闷,难道他没发现,程锦就不打算说?他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和我爸有关?你不用回答,我会去问他,我想研究所那边还是允许探亲的。杨师兄的状况也由我去告诉其他人?” “如果你方便。” 韩彬起身道:“没什么不方便,很荣幸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要不从步欢他们那里知道他爸又没干好事,那可不是一般的难看,现在虽然自己得开口再说一遍,但至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他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还行,抗得住。 韩彬离开程锦和杨思觅的房间后,又出去了一趟,和公安局的人一起去看了发现了尸块的地点,初步估计那些尸块至少来自于三具以上的尸体。 戴维正和公安局的那些人一起搜查附近有没有更多尸块,步欢眼睛一直盯着戴维,他对韩彬道:“她硬是要去,我拦也拦不住。” “没妨碍吧?”韩彬看着那些搜寻尸骨的人走得越来越远,“我们是不是和公安局这些人一起去市里?我这里还有些样 本要处理,从那只老虎身上取样的,得检验一下它到底有没有吃掉那个失踪的小男孩。” “那是得去市里,这里不会有你的想要的设备。”步欢笑道,“程锦怎么说?” “我没问。一会找个地方聚一聚,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别带家属。” 步欢笑道:“秦越是家属?” “我不知道。”韩彬反问道,“戴维呢?” 步欢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我也不知道。” 回到营区,大家去了餐厅,韩彬直接和秦越说他们有事要聊,让他帮忙带戴维离开一段时间,秦越以为是案子的事,倒也乐于帮忙,他邀请戴维一起去营区的一个小酒吧,戴维大方地挽着秦越的手臂和他一起离开了。 韩彬倒了杯啤酒,他一口气喝光了,沉默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我得来杯白酒才成。算了,还是速战速决吧。”他沉声和其他人说了他老爸做出了奇怪药水的事,然后告诉了他们程锦和杨思觅成为了他老爸的受害者。 大家听了后都很惊惶——夏树森的下场他们看到过。 小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该怎么办?” 韩彬道:“研究所那边还在研究解药。” 游铎消沉地道:“……可有些毒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到现在还没制作出解药。” “你闭嘴!”小安抓着勺子去敲他的头。 叶莱道:“老大怎么说?他希望我们怎样?” “他没说。对了,你们记得他给杨思觅的粥加几勺糖吗?” “两勺。”大家都很肯定,“为什么问这个?” 韩彬道:“这就是他正在担心的事情。”大家一听都笑了,悲伤的气氛荡然无存,韩彬便没再接着说:程锦说他给杨思觅加了三勺。 一小时后,大家收拾好了行李,坐车出公园,再回市里。程锦说要参与这个案子,叶莱便让局里把授权文件传过来了。 秦越道:“那我是不是不方便再和你们一起了?” 韩彬道:“我们得去公安局。” 戴维笑道:“一起去吧,要不他们去公安局了,剩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行啊。”秦越答应了。 韩彬没说什么,步欢忍不住道:“你们挺聊得来哈?” 戴维笑道:“还行,我们合作过么。” 杨思觅已经醒过一次了,但又闭上眼睛接着睡了,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他嫌吵,死命往程锦怀里扎,程锦搂着他,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慢慢地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安在和游铎发信息:杨老师的指甲很正常。 游铎:…… 小安:难怪我找不到韩彬的爹的资料,原来是个坏蛋。 游铎:……科学是伟大的,但科学家们则不一定。 小安:以前你说你也会成为一个科学家…… 游铎:……我人品还不错,而且目前我还不会把方向转向呆在实验室做科学研究。游铎打完后想到了程锦和杨思觅现在的状况,他犹豫了一会,把刚打好的信息删除了,改成:我如果成为了一个科学家,那我仍然会是个好人。 程锦到公安局时已经是晚上了,公安局那边的刑警队长还没回来,他还带着人在公园那边搜寻那些散落的尸骨,估计方圆一公里内都得搜一遍。 已经运回来的那些尸骨都在法医室中,有两颗颅骨,其中一颗相对新鲜些,上面还有些许皮肉和毛发,游铎拿着放大镜查看着骨头上面的划痕,“是动物牙齿啃咬的痕迹。” 韩彬正在把那些骨头分类,不久后他看到一根多出来的腿骨,“数量又有上升,我们现在有四具尸体了,虽然它们还不完整。” 程锦问杨思觅能不能把两个颅骨的人像模拟素描画出来,杨思觅戴上了橡胶手套,把两个颅骨仔细摸了一遍,又把颅骨递给韩彬,让他帮忙查一下年龄,韩彬把与两个颅骨配套的其它身体部件尽量都找了出来,经过仔细观察后他估算出了大约年龄,杨思觅也觉得差不多,他接过程锦给他的纸笔开始画了,笔尖在白纸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黑色的人物轮廓逐渐从一片雪白中浮现出来。 步欢道:“以前我听说过有动物园的动物因为营养不良而死亡的事。” 叶莱也道:“我也听说过有动物园的老虎被饿死,还有些动物园养不起动物,就让人市民去认养。” 韩彬道:“看来上禾公园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因为有人免费给它们加餐。” “……” 杨思觅很快便画完了一张,上面画的是个老妇人,游铎看了后说:“是汤文朝的妻子。”小安敲打着电脑键盘,把汤文朝的妻子邓宁的照片调了出来,果然是她。 程锦道:“看来我们得去见见这位汤法官。” 叶莱看了时间,“老大,已经九点了。” 步欢笑道:“所以这个点法官大人肯定在家。” 程锦点头表示赞同,“你们去一趟吧。” 步欢僵硬地道:“我很怕见死者家属……” “那就去练练心理素质。” 49、笼中的野兽5 人都有弱点,但这点在汤文朝身上没有体现,他从不接受诱惑和威胁。汤文朝和邓宁结婚已有三十多年,两人没有子女,有人揣测这或许是汤文朝能保持廉洁的根本原因,他不需要为子女们敛财,也不需要动用他的关系替子女们做任何人生安排。 转向灯亮了,步欢转着方向盘让车拐进一条单行道,“快到了。唯一的亲人都死了,现在汤文朝真的没弱点了,但他都即将退休了。最恶毒的诅咒就是:祝你孤独并且长命百岁。” 叶莱正在看外面的夜景,闻言偏头道:“有人这么预祝过你了?” “有点同情心!”车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保安问了步欢要找谁后,让他出示身份证,然后还仔细地拿着步欢的身份证比照着他看了两三遍,又把身份证号码抄录了下来,这才打开汽车门禁系统放他们的车进去。步欢从后视镜内看到那个保安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开远,不禁感叹道:“这是我见过的最负责的小区保安之一。” 叶莱道:“为什么是之一?” “你今天真是太不可爱了。”步欢悲叹道,“我回我妈家时,那小区的保安也每次都要拦下我。” 叶莱笑道:“这绝对不是保安的问题。” “我看起来很像危险分子?” “你长得确实不够普通。” “那我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两人下了车,叶莱抬头往楼上看去,找到了汤文朝住的那层,灯没有亮,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叶莱去按了门铃,汤文朝是住在703室,几声铃响后,有人接了起来,“哪位?”叶莱在摄像头前出示了证件,“汤法官,你好,我们是警察。”大门被打开了,叶莱和步欢坐电梯上楼。 步欢道:“我认为,你应该叫汤院长。” “是副院长。” “这个副字可以省略掉。”步欢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一个白发的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边打量着他们边说道,“不能省略。我就是汤文朝,你们是警察?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证件再拿来让我看看。” 步欢道:“汤法官,我们要想对你做些什么,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汤文朝道:“我的手机是开着的,连在公安局局长的电话线上。” “……” 汤文朝家的客厅里只开了盏壁灯,又拉上了窗帘,难怪从外面看起来像是没开灯。“你们请坐。”汤文朝打开了吊灯,然后走到步欢和叶莱对面坐下,“你们从北京来的?为什么?” “某种巧合。”步欢把杨思觅画的邓宁的头像放在了中间的茶几上,“汤法官,这是您夫人吗?” 汤文朝拿起那张画纸,垂头凝视着,“是她,你们查到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她的尸体。” 汤文朝手一颤,画纸从他手里滑落,他抬起手挡住了脸,好半天后声音颤抖地问:“我想你们并不建议我去看她?”送过来的画像而不是照片,那肯定是因为看尸体根本不能辨认出容貌。 “请您节哀。”叶莱道,“汤法官,您夫人失踪后有没有人联系过您?” “你认为有人联系了我,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之后,他们才杀害了她?”汤文朝脸上露出个古怪的悲哀笑容,“前天深夜是有人打了电话给我,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答应了不判孔渝死刑。我向警方隐瞒了这件事,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本应该告诉警方这件事。”他愿意抛弃他视为生命的名誉不顾,只为换她回来,结果被命运无情地抽了一耳光。 汤文朝把那个威胁者的录音放给了步欢和叶莱听,当时那人打电话来时他录了音,这是个没有经过处理的成年男人的声音,或许能找得到这人,步欢道:“汤法官,这录音我们得复制一份带走。” 汤文朝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我想你们或许还需要我的手机记录之类的,一起拿走吧。” 步欢和叶莱离开时汤文朝仍旧和他们来时一样站在电梯外,电梯门关上之际,一句话穿过了合金门间的空隙,“请你们抓住凶手。” 回去公安局的路上,叶莱去打包了几份宵夜。 大家围坐在会议室里,游铎道:“我还是挺怀念这种大家一起熬夜的日子的。”就算休息,他也经常熬夜,只是那时只有他一个人。 叶莱把汤文朝那边的情况和大家说了,步欢叹道:“见一次受害人家属我就觉得我老了十岁……”看大家都对他撇嘴,他补充道,“有点理解力行不,是心老了十岁。不过汤法官那是身心都老了十岁。” “行了。”程锦叫停了,“小安,一会把汤法官手机里的录音分析一下。” 小安点头,“嗯,不止录音,我会把他的手机研究一遍的,不会放过一个角落。” 程锦笑道:“很好。韩彬还在检验室?” “是啊,还在盯着他的实验。”游铎看了看时间,“应该快有结果了。” 叶莱道:“老大,这事目前最有嫌疑是孔渝的人,他那个贩毒组织很庞大,听说还有些人没落网。” 小安道:“可是不是说他把所有人都供出来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救他?” 游铎分析道:“可能实际上是警局这边放的烟雾弹?故意说孔渝出卖了他的其他人,这样他肯定众叛亲离,或许还有人会愿意出来证明他的罪行。首脑都被定罪了,其他人也没理由负隅顽抗了吧。” 程锦道:“所有的资料都正在送过来,一会就能看到了。” 步欢笑道:“你们不知道有些罪犯疯狂起来能做出些什么。把所有人都供出来也不算什么了,还有人能让所有人陪他一起自杀。” 大家都很鄙视他,“你说的这是邪教吧!” 步欢忙道:“非法团体不一定是邪教啊!你们不信可以问杨老师。” 杨思觅在喝他那碗辣椒汤,他不抬眼地道:“不是邪教。我也让一群人自杀过,虽然我没陪着他们一起。” “……”气氛变得惊悚,没人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程锦把杨思觅的辣椒汤移开了,把自己那份没加辣椒的给了他,“你从哪找到的辣椒酱?” 小安举手道:“隔壁的那个漂亮女警给的!” 步欢马上道:“哪个?现在还在加班?呆会指给我看看。” 叶莱笑道:“可以顺便偷拍一张发给戴维看看。” “至于么!……”大家闹成一团,程锦不得不提醒他们赶紧吃完干正事去。 当晚,程锦看过了孔渝一案的所有资料,孔渝确实供出了他那个团体的所有人,目前除了在逃的少数几人外,其他的人都已落网。 程锦看着孔渝的简历上的照片,他很年轻,长相清秀,但眉目间隐隐藏着狠戾,“思觅,这人你怎么看?” “不想看。”杨思觅伸手合上了程锦手上的资料夹,“程锦,我先回酒店。” 程锦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杨思觅道:“不用,叫戴维来接我。” 戴维来得很快,程锦看着杨思觅上了车,再看着他们的车开远,他在公安局门口的路灯下站了一会,转身往公安局的办公楼走去,他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 韩彬的DNA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只老虎没有吃掉那个叫方皓的小男孩。 程锦道:“查出所有受害人的身份,看能不能查出他们死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里,这有助于我们判断方皓的失踪和他们的被害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韩彬走到验尸台前看着那些尸骨道:“汤文朝的妻子邓宁失踪在六天前,准确地说快七天了,她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是在三天前,所以如果方皓的失踪也是同一个凶手造成的,那么他最多还能活两天。” 程锦道:“是我们还有两天时间。” 韩彬沉默地点了点头,“另几具尸体的时间比较早,分别是两个月前,三个月前,还有这具是一年前的,等这里的刑警回来,或许还能带回更多的尸体。”现在除了邓宁的身份已经被确定了,另一个有颅骨的受害者,虽然杨思觅已经画出了他的模拟人像,但还没能找出他的身份,“我正在查找上禾市的失踪人口数据库,看这几个受害人是否在其中。”电脑上的数据库在不断闪动,让人眼花缭乱。 “很好。” “杨师兄呢?” 程锦道:“戴维接他回酒店了。” 韩彬点头,“游铎在隔壁的检验室,他应该能从这些尸骨上找出更多线索。” 程锦没去找游铎,他先去了小安那里,小安正皱眉看着她的电脑做录音对比,看到程锦进来,她把电脑的外音关了,“老大,杨老师呢?”她眨着眼睛,难道他们因为那个漂亮女警吵架了? 程锦走到小安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戴维接他回酒店了。” “哦。”小安对程锦做了鬼脸,然后转向了她的电脑,“老大,恐怕不是孔渝的手下啊,除非这里的影音资料不全——没能把他那些属下的声音全部录下来。” 孔渝的那个团体会覆灭是因为警方有卧底成功打入了其中了,这些影音资料也是那个卧底冒险录下的。 程锦皱眉,或许应该去一趟缉毒组,让他们那个卧底听听那段录音,看他是否曾听过这个声音。 站在走廊上的窗户边,程锦摩挲了手上的手机很久,终于还是没有拨打戴维的号码,而是把号码切换到了另一个并拨了出去,“秦越,你们度假村的住宿记录发一份给我,就要我们入住的那天的。邮箱一会我发短消息给你。” 秦越答应了,看程锦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便问道:“那么还有其他事?” 程锦笑道:“没有,先这样,多谢。” 戴维也在看自己的手机,她老是产生幻觉——觉得手机有来电,她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装回了口袋,她正在一个喧闹的废弃车库里,这里的人极度亢奋地围着中央的一个大铁笼子,他们狂吼着、尖叫着,笼子里的搏斗越血腥他们越兴奋。 不久后,又一个人被从笼子里抬了出来,一个粗壮的男人带着一群人走到靠在角落里的戴维身边,“小姐,你带他走吧。”他说着快速地瞟了一眼铁笼子里剩下的那人,那个人在大铁笼子中央浴血而立,视笼子外的人群为无物,他仿佛是站在真空中,无论再疯狂的喊声也不能传到他耳中。 戴维看着喧闹的人群,漫不经心地道:“是你说他想打多少场都成。” 粗壮男人身旁的人慢慢地把戴维围上了,戴维看了一眼他们,露出了似乎很感兴趣的笑容,粗壮男人感觉到了危险,他眯了眯眼,挥手让那些人都退开,“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但万事好商量,小姐你有条件尽管开,能办到的我一定不推辞。”这里是一个地下拳场,他以为这是有人来挑场子了,他也想对戴维动手,但他从没见过戴维和杨思觅,而且今晚他的拳手已经被杨思觅干掉了半打多了,他是真怕自己惹上了什么不该惹上的人。 戴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凌晨两点,她叹道:“太早了啊,你们就没法再撑几个小时吗?”这个头目这么识趣,她倒是不好意思动手了,再说打起来闹得太大,引来了警方的人那也不太妙,“这样吧,你知道哪里还有场子?带我们去吧。”她走到铁丝网边叫里面的人,“杨,我们要换个地方。” 杨思觅画的那两张模拟肖像中的另一人是个壮年男子,叶莱把这张画像发到上禾公园那边的公安分局去了,没想到居然真的得到了画像中男子的身份,他叫鲁加福,36岁,就住在上禾公园外围的一个小镇上,失踪了两个月。 步欢看着地图道:“他住的地方离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有几百公里,不知道凶手是怎么绑走他,再把他带进上禾公园的。”上禾市都还不到七千平方公里,而上禾公园有上万平方公里,“没车肯定不行,有车的话,走公园的西门进来,开上个三小时,再步行上一个时,能到达弃尸点。” “背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在森林中步行上一小时?或许你体力比较好。”韩彬翻着验尸报告道,“由于尸体还不全,目前只能判断出邓宁和鲁加福的死因,他俩是肢体被分裂后死亡的,但他们两人的头骨上都有伤痕,他们应该是被人打晕后再被野兽撕开的,在到达那个地点之前,他们应该还是活着的。” 叶莱道:“这么说是他们自己走过去的?” 程锦一直没说话,听他们说完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小安的号码,“度假村的入住名单查完了吗?”然后他挂断电话离开了。 叶莱托着下巴看着程锦离开的背影,“杨老师呢?” 韩彬道:“戴维接走了。” “哦?”步欢惊讶地偏头,拿了手机拨给戴维,过了好一会才接通,“在哪呢?” 戴维那边很安静,只有一丝隐约的古典音乐声,“在做SPA。” “带着杨思觅一起?” 戴维笑道:“对。这都快天亮了,你们还在公安局?” “是啊。” “那行,一会我还把他送回公安局吧。” 杨思觅披着一身的水从里面的水疗室里走了出来,戴维把浴巾扔到他身上,看他擦干,凑近闻了闻他,“还是有血腥味。”在地下拳场那边就冲了好几遍,总觉得冲不掉血腥味,戴维怀疑是那地方的水不对,就带杨思觅来水疗馆,看来这里的效果还是不佳,“我说了得找个护理专家来吧,让人摸一下又不会死。” 杨思觅沉默地擦着头发。 戴维注视着杨思觅的手指,上面的指甲已经长好了——但她不知道程锦能不能看出不对。打完黑拳后,杨思觅的眼睛在很久后才褪去了血色,但他手上的指甲却无法变短,杨思觅就自己硬生生地把指甲全部掰了下来,结果又弄得血淋淋的,连戴维都不忍心看,看别人流血还成,看杨思觅这样她才发现自己的定力终究还是不够。 杨思觅道:“我的衣服。” 戴维站起来 去取了一叠衣服给他,“大半夜的要帮你买衣服很不容易的啊。”等杨思觅穿好了,她拍了下手,“还好效果不错,没枉费我找了那么多家店。” 杨思觅撩起一缕头发闻了闻,“还有血腥味?” “我觉得有,或许是我的嗅觉比较灵敏。”戴维想了想,“你就告诉程锦这是我的身上香水味好了,秘制的血腥香水。” 杨思觅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打一架。” “……你来真的?!混蛋……” 小安已经把那段录音传给了缉毒组的组长,因为那个卧底是和他单线联系的,“老大,缉毒组组长说他需要时间联系那个卧底。” “多少时间?” 小安道:“明天能有消息。度假村的入住名单我查了,他们登记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她把几张打印出来的名单递给程锦。 程锦从头看下去,在几个名字上停住了,“法院的?” 小安探过头去看,“嗯,法院的另一个副院长钟濯,还有他几个同事。” “有意思。” 50、笼中的野兽6 杨思觅回公安局时恰好是早上的上班时段,仍然是戴维送他,香车美人,引人侧目,警员们都在互相使着眼色问这位是谁。 “杨老师,你太好啦!”小安眼尖地看到了杨思觅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的是早餐,她跑过去接了过去,果然是牛奶和各式糕点。 “戴维买的。程锦呢?” “老大被人叫走了,我帮你打他手机。” 程锦是被隔壁办公楼的交警叫走的,然后他在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一位因违反交通规则被请过来的客人,这是个年轻男人,看着有些眼熟,没记错的话,应该和他在度假村那边有过一面之缘。程锦朝他点了个头,拿出手机把小安转发给他的汤文朝的那段录音播放了一遍,“听过这个声音吗?” 那人清了清嗓子,欺欺艾艾地道:“其实……” 程锦的手机响了,他向那人道:“抱歉,请稍等。”他接通了手机,“小安?……思觅,你回来了?……过来吧,我到大厅里等你。”挂断后程锦对房间里的另一人道,“有个同事要过来,我去看看。” 两三分钟后,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回到了房间,那人惊讶地睁大的眼睛,然后拍手道:“哎呀!我就说你看起来很眼熟嘛,刚刚没敢认——怕认错。嘿嘿,你们放心,你们的事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程锦无言,杨思觅的眼神准确地传达出一个信息:白痴。 “哎?别不承认啊,在度假村那晚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了,嘿嘿,至于看到你们在干什么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 程锦皱眉打开手机中的录音仔细听了一遍,难怪觉得这么不对劲,这录音里的声音可不就是眼前这人的声音吗,难怪扫黄组提供的那些录音里会没有这个声音,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卧底,为了保护他的身份,扫黄组把他的声音抹掉了。程锦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下,“听这录音再结合你现在的行为,可以看出你很有勒索的天赋。你应该愿意解释下?” 杨思觅在程锦身旁坐下,偏头看他,“我帮你带了早点,放在了会议室。” 程锦对杨思觅笑道:“好。”再转眼看向对面的人,“李唐?” “这名字很没品哦?听着就像个假名。”李唐笑道,“是我打的电话给汤副院长,我的卧底任务还没结束啊,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更有信服力。我知道汤夫人失踪了,所以就利用了这个机会,这对大家都没有损失不是?” “但汤夫人死了。” “哦?”李唐怔了怔,“很遗憾,但她不会是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死的吧?说实话,她丈夫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她要是会非主动地消失了好几天都没有音讯,多半凶多吉少。我不知道关于她被害的任何信息,因为并不是孔渝的人做的,抱歉,我帮不了你们。”他虽说得冷漠,但心里早就后悔去威胁汤文朝了,在汤文朝答应会放孔渝一条生路的那刻,罪恶感像落入水中的墨迹一样盛开在他心头——他从未真心想让一块白璧变得有瑕疵。 程锦翻开资料夹,“度假村那晚你是和法院的人在一起,当时钟濯副院长也在,他告诉你汤文朝的妻子出事了,然后你在当晚便打了电话给汤文朝?” 李唐道:“我已经承认了是我打的电话,但钟副院长什么也没有说过,汤副院长的妻子出事了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没有明说过,但肯定暗示过,总不可能是凭空猜测,李唐不愿牵连更多人,程锦便也没再追问,他想了想道:“孔渝是个怎样的人?他真的有机会不被判死刑?” 李唐道:“如果二审的法官是汤副院长的话,他也许真有机会。如果能确定汤副院长妻子的被害与特别是在她丈夫得罪的人不计其数的情况下没关系,汤副院长完全可以继续做主审……”他说着停了几秒,“其实孔渝人不错,至少不知道他贩毒的人都这么说。” 杨思觅手撑着下巴,眼睛专注地看着李唐,“原来你真的希望他不被判死刑,可惜你这么一搅合,汤文朝去做主审的概率很小,他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唐看了看手表,站起来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杨思觅道:“我们会去见孔渝,你需要我们帮你带话吗?” “……”李唐张了张嘴,最终苦笑道,“抱歉,我真的得走了。”门被拉开,他叫住一个交警问他找谁交罚金…… 看着李唐走远,程锦微笑地看向杨思觅,“我们要去见孔渝?” 杨思觅道:“随便,反正他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会去。” “他真的希望孔渝活着?” 杨思觅道:“他的行为和他的想法相反,一个矛盾的人。” 程锦道:“很多事都是矛盾的,只能选择一个相对恰当的解决方案。” “我不喜欢这样。” “嗯。”程锦温和地笑笑,“我知道。” 很快程锦和杨思觅回到了他们的驻扎地:会议室,程锦道:“时间很紧迫……”杨思觅把早点递到他唇边,看着像是白色的米糕,程锦接过去咬了一口,接着道,“时间紧迫,说说你们现在有什么收获。” 步欢道:“先说个不算收获的收获,那个叫方皓的小男孩的失踪,他的家人没有嫌疑。” “你太残忍了,人家都够可怜了,你还怀疑人家……” 程锦敲桌子,叶莱道:“我们知道邓宁是怎么失踪的了,她应该是回老家的路上失踪的,她的老家是在上禾市卫县的一个镇上,那里就在上禾公园边上。” 小安接着道:“汤法官手机上那天的未接来电中有一个是用卫县的固定电话打的,应该是她打的,当时她的手机可能没信号——上禾公园一带有很多地方都没手机信号,不过也可能只是她的手机没电了。” 步欢在会议桌上摊开了一张地图,“鲁加福失踪的地方也是那一带附近,所以凶手大约是在这片区域行凶的。”他拿笔圈出了一块区域,这个圈在地图上很小,但在现实中非常大。 韩彬道:“受害人失踪几天后才被杀,不能肯定凶手是一直呆在那个区域范围内的,而且到现在才确定了两个受害人,除非我们运气非常好,否则很有可能其他的受害人是在其它地点失踪的。” 程锦把早餐解决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思觅,你有没有吃早餐?” 杨思觅的长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想吃。” 叶莱站起来道:“还有牛奶,我去热。”两分钟后她回来了,把一杯牛奶和两个圆形的小面包放在杨思觅面前,“牛奶加了蜂蜜,是隔壁那个漂亮女警贡献的,面包也是她的。” 程锦把面包的包装打开后递给杨思觅,看着他开始吃了,便转回了案子上,“游铎呢?” 小安道:“在检验室,等我连上他啊!”她向游铎那边发送了视频请求,马上就被接受了,游铎出现在小安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他朝大家笑了笑,“在受害人尸骨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但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因为还在检验中,这里的设备还是没有我们局里的顺手。” 小安认真的点头,“理解理解,他们经费投入不足。” “……”游铎身边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呢,他连忙道,“对了,我从一块残缺的皮肤上采集到了汽油,但其中的润滑油比例不对……” 步欢笑道:“这你就缺乏经验了吧,比较偏些的小地方,很多人并不是在加油站给车加调配好的汽油,他们都买散装的汽油,再自己加入些润滑油,然后就可以用了……” 杨思觅道:“是摩托车。” 居然被抢话了,步欢干笑道:“没错,汽车耗油量多,不可能不去加油站加油,只有摩托车……” 程锦道:“不,凶手用摩托车载着受害人太显眼了,会留下很多目击者,应该是摩托车改装成的三轮车,带简易的车厢,可以用来载人也可以用来运货。”他说着笑了,“这就说得通了,上禾市周边的县有很多这种车,它是一种便利的交通工具,比出租车便宜便捷,很多人都是它的顾客。我们的凶手是个‘摩的’司机,喜欢独自出行的乘客,只要时机恰当他就会行凶。得想办法找到他。” 小安有些晕了,周边的县镇,这意味着没有摄像头,就算申请了卫星资源,那也还是找不到人啊。 程锦又道:“受害人在失踪后还存活了几天时间,这段时间内凶手不可能一直把受害人困在三轮车里,他肯定有个住处,他一个人住,而且住得比较偏,至少与周围的邻居有段距离,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行为。他对上禾公园很熟悉,当地人可以自由出入上禾公园,但肯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呆在树林里,你们去问问公园的护林员,看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有这种和他们一样会长时间呆在山里的人。” 杨思觅看了眼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牛奶,再看向程锦,程锦笑道:“凉了就别喝了。”杨思觅立刻把杯子推远了,他趴在程锦手臂上道:“凶手是成年男性,在熟人看来他有些孤僻,很少与亲戚邻居往来,在陌生人面前他表现得很友好,甚至乐于助人。他现在是一个人,但他原本肯定有亲人,在失去了亲密的亲人后他开始作案,上禾公园的动物对他和他的那位亲人有特殊意义。” 程锦道:“祥查上禾公园近几年的员工,特别注意家庭成员不多但有男性近亲属的已故员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老大,既然凶手在上禾公园边界一带,那我们是不是去上禾公园?” 程锦想了想道:“叶子,你和步欢过去。今天肯定还有尸体过来,韩彬留下检验,游铎也得留下。小安……” 小安道:“我不知道要做什么,除非借我一颗卫星。” 程锦道:“去申请。” “啊?啊!……”小安蹦了起来,“老大,你太好啦。” 叶莱翻着她的笔记本,“老大,我还没说完。孔渝会贩毒是因为他爸,在他年少还不知情时就开始被他爸骗着帮忙送毒品了,再后来他爸死于车祸——据说是意外,他便正式接管了他爸的贩毒组织,直至今天。孔渝还有个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肾也不好,前段时间刚做了换肾手术,现在康复良好。孔渝在一审判决后会审诉,是因为他妹妹委托了律师协助处理的。” 步欢道:“所以孔渝才会把他的整个团队都出卖了,他不幸上了贼船,怎么甘心为这船献身。” 小安歪着头道:“难道相处久了不会有感情?” 步欢拉长声音道:“都是亡命之徒,谈什么感情……” 韩彬道:“会有感情,但那片刻的温情改变不了什么。” 游铎的声音从小安的笔记本里传了出来,“所以要学会冲动,因为有时候一旦过了那个点,那种特殊的感觉就烟消云散了。” 步欢敲着笔记本道:“哟,年轻人,居然说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了?”小安忙抱起她的笔记本电脑让它远离了步欢。 “书上写的。”游铎的声音从小安身边传出。 “……” 程锦听着他们又要扯远,便道:“如果只是一时冲动,那该后悔的还是得后悔,冲动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在你们冲动前请先花十秒估算一下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这绝对有必要,你们得记住这条规则。” “哦哦,我们的组规又多了一条……” “……”程锦挑眉道:“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小安举手道:“老大,还有,就是你说过的很意思的法院的那帮人……” 程锦皱眉:“小安,好好说话。”他看小安撅起了嘴,便补充道,“直接告诉我结果。” “哦。那天出现在度假村的是钟濯一派的人,钟濯和汤文朝关系不好,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小安看程锦仍然皱眉,忙加快了语速,“主要体现在,汤文朝反对死刑,钟濯支持死刑,他们各有支持者。” “没了?”程锦问道,他看到小安点头,那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吧?“没有其它事,那就解散吧。” 小安蹦了起来,“我要去计算机室,我的卫星啊!!”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跑开了。 叶莱道:“老大,我们也走了。”说完她踢了踢步欢,“走啦,别看你的手机了。” 程锦和杨思觅接下来去见了孔渝,看守所离公安局这边有段距离,一个公安局的警员开车送他们过去的。他们在简陋的探访室里等了一会,才看到孔渝被带过来,手铐脚铐俱全。 孔渝在椅子上坐下后,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请问找我什么事?” 程锦把手机里李唐威胁汤文朝的录音播放了一遍,“我们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孔渝笑了,笑容戏谑,“不,你们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程锦平静地道:“麻烦解释一下。” 孔渝往后靠到椅子上,但这椅子的靠背非常不舒服,他只好又坐直了,“汤法官的妻子失踪的事我不知道,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消息一点也不灵通。那个声音是李唐的,我的一个下线,长袖善舞的一个人,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而且很有路子,总能化险为夷,所以你们现在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他。我不知道李唐为什么去威胁汤法官,或许只是他心血来潮?总之,祝你们早点抓到他,然后让他亲自回答你们,如果到时你们能把答案告诉我那就更好了。” 程锦道:“我想知道关于汤文朝法官妻子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呵,警察什么时候在这种绑架案上都需要我的建议了?” “因为你愿意配合。” 孔渝失笑,“你要求别人时千万 作品相关 (24) 别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话。当然,我是愿意配合,在这里的生活很无趣,你们愿意送点乐趣给我,我何必要不近人情的拒绝呢?但我的建议恐怕很大众化,汤法官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别人要报 复他,你们或许可以查查最近有哪些犯人刚从监狱被释放的,至于为什么会和李唐扯上关系这个是很奇怪,李唐为什么要扯上我,这就更奇怪了。” 程锦道:“不是,公安局那边早往这个方向查过了。” “这么说你们并不是公安局这边的?我说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程锦没接孔渝的话,只问道:“关于汤法官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孔渝摇头,“他是个法官,而且还是好法官,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锦沉默,既然没线索,那也该走了。 杨思觅道:“李唐威胁汤文朝的行为只能得到一个结果,就是让你失去唯一生还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很渺茫。” 孔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杨思觅道:“李唐说你其实是个好人。” 孔渝一怔,然后笑道:“我是好人,这个世界上的人就都是天使了。” 程锦道:“汤法官的夫人已经被证实死亡了,但现在还有个小男孩失踪了,他或许还活着,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所以我们得走了。” 孔渝叹气,“可惜我确实帮不上你们。” “谢谢你愿意帮忙。”程锦把杨思觅拉起来,“走吧。” “喂!”孔渝抬起手,手拷叮当作响,“既然你们能见到李唐,那就替我转诉一句话,说我谢谢他。” 离开了探访室,程锦道:“孔渝这是生即无欢,死又何惧?” “因为他既无力改变他的生活,又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死是他最后的自由。” 程锦道:“想死不一定要死刑。” “这也是人矛盾的地方,想死的人中真正去自杀的很少,各种各样的原因,仍有牵挂的,怕麻烦别人的,怕尸体难看的,怕死后被人议论的,怕没死成反而残废的……” 程锦忙打断杨思觅道:“你还深入研究过这个?” “说服别人去自杀时用得着。” “思觅……”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他以为程锦更想听孔渝,便说道:“孔渝也不是会去自杀的人。他心理有问题,不适合做罪犯,犯罪会让他产生巨大的负疚感,驱动他去自我惩罚,他衣物盖着的地方肯定是伤痕累累,真不知道他那些手下是有多蠢才会信任他的,现在得陪葬了,孔渝认为他自己该死,他也很想死,但如果判下来不是死刑,他也会认为自己是活该继续活着受罪。一个矛盾的宿命论者。” 程锦笑道:“分析得很好。” 杨思觅眼睛一亮,在路过一道门时,他把程锦拉到摄像头的死角处,他偏头看着程锦,程锦靠过去亲了亲他,“你是最好的……” 回到车上,开车的警员问程锦:“回局里吗?” 程锦笑道:“不,去法院。” 杨思觅取了程锦的手机打去法院预约钟濯副院长,那边接电话的人说钟濯不在,杨思觅道:“那么你有半小时去找到他,我们的文件会在十分钟内发他的邮箱里,提醒他去查看。对了,我不喜欢等人。”说完他利索地挂断了,开车的警员从后视镜内偷偷地瞄着他,见他抬眼忙移开目光。 程锦笑叹口气,把杨思觅拉近了让他靠到自己身上,“到法院至少要一小时,你先睡会吧。”杨思觅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姿势调整到最舒适——完全靠进了程锦怀里,他的手和程锦的手交握着,他感觉到程锦的指尖从他的指甲上滑过,他动了动,然后被程锦搂得更紧。 一个半小时后,程锦和杨思觅才出现在钟濯的办公室外。 钟濯听到敲门后起身了,他看到进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不喜欢等人,但喜欢让别人等?如今的年轻人都这样?” 杨思觅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了,“你们市的交通不够顺畅,而且你们市公安局的警员不愿意让我开车。” 钟濯气极反笑,“你是京城人,但你这种找借口推脱的行为可不怎么样。” 杨思觅道:“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找借口推脱责任。程锦,可以问他了。” “钟副院长,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我们在上禾公园旁的度假村见过一次,当时你和李唐在一起。” 钟濯摆手,“当时我们那一行人是五个人。” “但是你们中有人泄漏了汤副院长妻子失踪的事,当晚就有人打电话去威胁了汤副院长。” 钟濯道:“不是凶手打过去的?” 程锦道:“我们有证据证明是你们泄漏了这件事。” “那就拿出证据来。” 程锦道:“那需要你们院长在场,因为这个证据也是不容泄漏的。” “等等,你们提供别的方案吗?”钟濯的额头冒汗了,有证据再加上被院长知道,那就是要停职调查,无论调查结果怎样,事关声誉,总归是讨不了好。 程锦道:“你和汤文朝关系坏到了会让你雇凶去绑架他妻子吗?” “……”钟濯脸黑了,他已经知道汤文朝的妻子已经死了的事,“你可以去找院长来了,有什么证据你直接交给他吧。买凶杀人的罪我可担不起,又不是只有汤文朝有老婆,我还有两个子女呢,我为什么要找死?再说买凶杀人我也应该……” “应该直接杀了汤副院长?” 钟濯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他抚着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点,“老汤那人我是欣赏的,但他就是一根筯,非得反对死刑,但有些人本来就不应该活下来,例如这个绑架并杀害他妻子的人,可惜我不够用这个去和他争论。”他摇着头,一幅很遗憾的样子。 杨思觅道:“程锦,别和他浪费时间了。” 钟濯听了气得直抖,他颤着手指着杨思觅,“你,你……” 程锦很担心他是不是有心脏病,“您老好好休息,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 “……”钟濯看着程锦和杨思觅真走了,嗯?这怎么回事,他还以为他们坚决认为是他雇了凶,看来自己是老了,和这些年轻人沟通不了了…… 51、笼中的野兽7 上禾市公安局留在上禾公园那边的刑警们本来要全部回市里的,他们已经搜查完了既定范围内的树林,虽然可能公园别处也会有尸骨,但要搜查整个公园,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任务。刑警队长卢源接到程锦电话后得知他们已经有进展了,他很是吃了一惊,既然凶手就在上禾公园一带,他便决定让大部门人留下来协助抓捕凶手,让法医和两个警员先把尸骨带回市里检验。 程锦让卢源留一些人在那片发现尸体的树林里,以防凶手会提前过去,又告诉他说步欢和叶莱正在赶过去帮忙。 步欢和叶莱没那么快赶到公园,但叶莱已经和卢源联系过了。卢源也让公园方面的人按叶莱说的那些关键字去查找公园的员工名单,把99年到01年之间退休、离职、意外死亡的公园员工全部挑出来,然后他发现居然有三百多个家庭等着他们去查,他打电话给叶莱说了一下情况。 叶莱道:“没办法,我们不知道最早的受害人是什么时候遇害的,而局里的记录显示在三年前上禾公园的失踪人口开始增多,所以很有可能凶手是那时开始作案的,等法医检验完尸体后我们也能得到确切时间,但那些骨头还在路上……” 卢源道:“我了解,时间不等人,我们会尽快并且尽力。” 步欢看叶莱通话结束了,就笑道:“怎么,向你抱怨了?” 叶莱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步欢争辩道:“我可一向任劳任怨啊。” 叶莱想反驳他,但步欢猛踩了一脚油门,叶莱抓紧了车门拉手,怒道:“你干什么呢?” “赶时间嘛。”步欢超了前面的一辆卡车,“要是能让小安帮我们开通一条畅通之路就好了。” “你电影看多了吧。” “怎么会,我从不看那些警匪片,太没水平了……” 程锦和杨思觅回了警局后先去了计算机中心,小安坐在那里的一堆电脑中间,她兴奋地告诉程锦她申请到了卫星资源,“很贵的啊,但没想到,老大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他们就给批了。” 程锦倒并不惊讶,谢铭也说过原则上一切资源特案组可以优先使用,而现在正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游铎的声音从小安的笔记本电脑传了出来,“卫星已经上天了,不用也是浪费,实际上我国的卫星资源浪费得很厉害……” “行了,你们以后再去讨论。”程锦道,“叶莱和步欢现在到了吗?” 小安道:“快到了,叶子姐说步欢一直超速驾驶,那辆车会收到很多罚单,问你能不能报销。” “报。”程锦看着墙边的那些屏幕,上面显示是上禾公园。 小安心虚地道:“我不知道要查什么,上禾公园都是树……” 程锦在地图上画着线路,“把这些地方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小安照办了,但仍然从屏幕上看不出什么,程锦只得暂时放弃,“得有具体坐标,现在还是太盲目了。” 游铎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大,出来了一个检验结果,受害人生前去过一个有兰花的地方,他们身上有兰花花粉,小安,我把这种秋兰的图片发给你。” 程锦道:“传一份给上禾公园那边,看哪些有这种兰花的地方是和我们现在估算的范围重合的。” 小安道:“我来搜索一下。”然后她发现公园内外都没有大片的兰花生长地,“可能是公园那边很久没更新他们的资讯了。” 游铎那边的仪器又响警报了,他走开了,很快又走回电脑前,他手上拿着一张单子,“还检出了两种树胶,它们混在一起才让我检验了这么久,是秃杉和白皮松的树胶。” “杉树和松树?”都是足够大众化的树。 游铎道:“秃杉是最常见的那种杉树,但白皮松是观赏性树木,并不算普通,或许这是个线索。” “很好,你继续。” “……但没有了。” 程锦道:“从上禾公园运过来的尸骨已经到了,你可以去继续。” “哦,好。” “小安,你注意发现尸骨的那片树林周围的道路,看有没有三轮车出现。” “好的。”小安又问道,“老大,为什么三轮车能开进去?” 程锦叹气:“上禾公园又没有在所有的边界都拉上铁丝网,那些车都有机会进去,公园那边原则上是禁止私车进入公园的,但他们对当地人管得很松,发现后也只是口头上警告几句。” 小安严肃地点头,“他们这次要自食其果了。” 新来的这一批尸骨是属于五个受害人的,其中有一部分是与前一批中的两个受害人相符,因此法医室目前总共有七具尸骨,虽然这些骨头还是不全。韩彬确定了最早一个受害人是死在01年2月左右,程锦打电话通知了已经到达了上禾公园的叶莱他们。 卢源马上让其他警员找到在那时死亡的在职或者离职员工,但很遗憾,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段死亡。叶莱把这个坏消息转给了程锦,并附带了另两个坏消息。首先,秋兰在上禾公园是比较普遍的,虽然没有大片的,但很多树林中都有。然后就是秃杉也很常见,在上禾公园遍地都是,白皮松公园内也有,但都是移植过来的,被照顾得很好,就在离护林队办公点不远的地方,如果凶手敢挟持人质跑来这里,那他不是勇敢,他简直是找死。 程锦边皱紧了眉想着怎么找到凶手,边看着杨思觅画头骨的模拟素描,杨思觅比检验室的人快得多,而且不需要借助仪器,检验室的人很虚心地向他请教经验,杨思觅说:“多看多动手。” 那人认真点头:“多画就行?我一定努力,你画过多少?” “我没画过几张,我不需要画这个,现在只是程锦要。”杨思觅道,“多看人是指看到一个人你就应该知道他的头骨是怎样的,多动手是……” 程锦制止了杨思觅继续传授经验,“思觅,我得去一趟上禾公园。” “我还没画完。” 程锦道:“你画吧,我先去联系我们的交通工具。” “嗯。”杨思觅的下笔速度又快了许多,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程锦联系了上禾市的武警部队,向他们借了架直升机,杨思觅跃跃欲试,但飞行员没有愿意让位的意思,程锦拉着杨思觅坐到了后排,一小时后他们到达了上禾公园,直升机直接降到营地里,公园的人都出来看,军用直升机飞到他们这里来还是头一次,公园有普通直升机,但用的次数并不多。 步欢吹了声口哨,“太拉风了!” 卢源也很吃惊,他没想到程锦还能弄来架直升机,他和程锦打过招呼后道:“程组长,目前的调查方向都没结果,但离凶手行凶的时间却越来越近了。”这还是乐观的说法,也有可能凶手已经动手了,“难道只能靠我们埋伏在树林中的那几人发现凶手?要不要派更多人过去?” 程锦道:“凶手对上禾公园很了解,他会发现我们去过那里,埋伏在那里的人太多,他会发现,然后他会立刻逃走,在树林中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会被他甩掉。一旦他逃走了,他的那个藏尸点被我们破坏后他也不会再用,我们不知道他将会在何处抛尸,下次有机会找到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卢源皱眉,“那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吧?” “是不能。”程锦按着额头,缺乏睡眠和过度紧张让他头疼,杨思觅看了看他,然后把他偏凉的手指放到程锦额头上,程锦笑了,把杨思觅的手拿下来握住,定了定神道:“凶手对上禾公园很了解,这应该是受他亲密长辈的影响,很可能是他经常和他父亲一起来,从他对受害者的手法来看,他把受害人当作猎物来捕捉,他是个狩猎爱好者……”程锦说着一愣,紧接着迅速地道,“对,除了上禾公园的工作人员,还有种人对上禾公园很了解,那就是偷猎者,查01年2月前不久死在上禾公园的偷猎者。” 在场的公园方面的人中有些神色不自然了,那时的确是死了一个偷猎者,但这种事一般都不会声张,虽然他们的护林队被允许对偷猎者开枪,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他们默默地把资料找了来递给程锦,这位偷猎者叫彭贵强,死时46岁,他有个儿子,今年28岁,他家是在甜水镇北山村。 52、笼中的野兽8(完) 彭贵强曾是个经验老道的偷猎者,据估测他杀死过的珍惜动物至少有三十只以上,他儿子叫彭庆,从小跟着他爸在山上跑,公园护林队的人都说这年轻人看起来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会去杀人,要是子承父业也当了偷猎者,大家心理上倒还更能接受。 彭庆既然已经被确定为嫌疑人,卢源立刻准备赶往他家,程锦让他带几个人坐直升机去,步欢和叶莱也跟着一起,其他人做后援,开车尽快赶过去。 程锦打电话给小安,让她锁定彭庆家的地址,把画面反馈到公园这边来,他问公园的人:“这边有比较好的电脑设备吗?” “我们有个多媒体室,开视频会议用的,能用吗?” “完全可以。” 彭庆家出现在多媒体室中白色幕布上,这是一座青砖的两层楼,在北山村的最边缘,背对着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并离它们都有一定的距离,彭庆家前面是长着树林的山。连在线上的游铎道:“看来他老爸不但偷猎,而且连植物也不放过,那树林中有白皮松,不过它不是珍惜植物,这应该就是它还能在那里的原因吧。” 树林长得挺高大了,但仍看得到里面有一排相对简陋的小平房,程锦让小安把图像放大,公园的人道:“这是用来关一些家养动物的,这里多数人家里都会养两头猪,养鸡鸭和牛的人也很多。” 杨思觅道:“他用来养人。” 程锦道:“思觅?” 杨思觅道:“彭庆不像他父亲,他喜欢动物,因为他父亲是偷猎者,他肯定从小见过很多和他父亲一样把动物当成交易品的人,他形成了一种憎恨人类的思想,他想补偿那些动物,所以他对人类做那些人类曾对动物做过的事,很奇特的赎罪行为。” 那些受害者在失踪后死亡之前,都是被当成猪一样养着?这太让人恶心了,大家都皱紧了眉,公园的一个工作人员叹气道:“彭庆的确很喜欢动物,这也是我们放心让他来公园的原因,我们甚至还经常让他帮忙送一些食品和日用品过来。” 小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一角,“原来是你们放他进来的!” 公园的工作人员都尴尬地苦笑,这的确是他们引狼入室。 “这么多人,就偏能挑上这个最糟糕的人。”直升机上的步欢也连在无线电上,他边检查着他的枪边感叹道。 游铎道:“墨菲定律。” 步欢沉默了一下,没听到游铎继续,步欢惊讶道:“哎?我还以为你要详细阐述一下。” 游铎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这是常识,是很着名的……” 这是在说不知道的人是没常识?步欢立刻果断地道:“你可以闭嘴了。”大家都连在无线电上,就游铎这一句话,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叶莱道:“老大,我们已经离甜水镇不远了。” “好,注意安全,彭庆家里或许有猎枪。”虽然当年把他家的猎枪都没收了,但那些猎枪都没在相关部门注册过,难保没有遗漏。 步欢笑道:“那小子不是喜欢禽兽吗,他怕是连猎枪都没摸过……” 韩彬平静的声音响起,“墨菲定律。” “……”步欢哀嚎道,“算是我求你们了,都闭上嘴吧。” 卢源看着坐他对面的步欢表情夸张地说笑,毕竟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这样不太好吧,他很奇怪程锦怎么也不管。 直升机就直接降落在彭庆家前面的平地上,旋翼搅起了沙尘,让在屏幕前的程锦他们有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但很快步欢他们就有序地从沙尘中走出来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前往树林中的那排小平房,另一组跑向了那栋两层的楼房。 屏幕上的画面被切割成了很多块,程锦警惕地看着,有人从楼房后方出去了,他立刻道:“卢源注意,他从后门跑了,手上有猎枪,务必小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你们开枪。” 卢源让大家赶紧追,“看到他就开枪,别犹豫。”步欢也在卢源这一组,他跟上其他人,他跑进了楼房,卢源皱眉,但也顾不上他,带着其他人往屋后追去。 叶莱和其他人走进了树林,她看到树林中有一小片正在盛开中的兰花,她皱起眉,跑向了那排平房,然后他们在平房中的一个阴暗的小房间中找到了方皓,小男孩缩在墙角发抖,叶莱过去抱他时他没有挣扎,只是使劲地闭上了眼,叶莱道:“别怕,我是警察,我是来救你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妈妈。”小房间又脏又臭,中间扔着两个盆子,一个装着水,另一个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糊状的东西,叶莱不忍心再看,抱着小男孩低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程锦问公园的人:“这小孩的父母现在怎样?” “他们在住宿区,要通知他们过来吗?” “不用让他们过来,就告诉他们小孩已经找到了,很快就会回来。” 卢源他们看到了彭庆,朝他追去,但不是说开枪就能开枪,因为居然有村民在不远的菜地里劳作,卢源只得喊:“都快离开这里。”彭庆是不担心伤到人,他朝卢源他们放了一枪,大家都闪身躲到树后,但还是有人被打中了,菜地里没反应过来的一个村民也痛叫了声,摔倒在地上,卢源从树后探出头去想开枪,砰的一声,彭庆仰面倒在了地上,卢源他们跑过去一看,彭庆腿上中了一枪,在地上挣扎着,有个警员道:“队长,你枪法真好。” “好个屁,我都还没来得及开枪。”卢源回头望去,步欢正拿着枪站在彭庆家的屋顶上,步欢向他挥了挥手,然后下楼去了。 方皓的父母看到儿子回来后,高兴得又哭又笑,感谢了程锦他们无数遍,“……我们这次真的是遇到贵人了,你们救了他两次,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程锦笑道:“别这么客气,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事。”他向他们介绍了卢源,“这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方皓父母又开始拉着卢源连连道谢。 方皓的那小朋友也跟着大人一起哭了,他的小手抓着杨思觅的裤腿,“叔叔,谢谢你。” 杨思觅低头看了看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别哭。” “嗯!”小男孩用手背擦着眼睛,他妈妈给了他一条手绢。 步欢和叶莱站得远一些,步欢道:“我很不适应这种感人的场面。” “哦?” “但感觉不错。” 方皓的状况还好,他是清醒的,只是不哭也不闹,他从父母的怀里露出眼睛看着大家,看到杨思觅时没有再移开眼睛,程锦对杨思觅道:“思觅,你去和他说说话。” 杨思觅走了过去,弯下腰平视着方皓,“你害怕了?你肯定很喜欢听故事,所以不用害怕,这只是一个神奇的历险记,你很勇敢。” 方皓回来后第一次开口说了话:“但我很怕那个人。” “小孩子可以怕坏人,等你长大后就不怕了。” 方皓用力点着头,硬是忍住了没哭,但他妈妈又哭了。 彭庆被送进了医院,还有负伤的警员和村民也同样住进了同一家医院。 戴维知道后道:“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步欢,你的枪法得再好好练练。” 步欢苦着脸道:“隔那么远,我能打中已经不错了好吗?”此时他正和戴维在上禾市里游玩,他两手提满了购物袋,“我以为你不喜欢购物。” 戴维笑道:“我一个人是不喜欢,但有你在,感觉还成。” 步欢也笑了。 到中午了,两人去找地方吃饭,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的饭菜特别好吃,居然每一家都需要排队,戴维道:“难得来一次,那就等等好了。”两人领了号,坐在等候区等,戴维说去趟卫生间,然后在三十七分钟后才回来,步欢在过了二十分钟时打了个电话给她,她说马桶坏了,她正在修,马上就好,然后十七分钟后才好。 戴维匆匆地跑回来,脸红扑扑的,“等烦了吧。” “不会,都还没轮到我们呢。” “不会吧?!” 步欢笑道:“这家的做的菜肯定很好吃,他们都不舍得出来。”实际上,他让服务员带他去卫生间找过戴维,但戴维不在,他回来后发现错过了他们的号码,只好重新领了个号。 当晚,大家在酒店聚餐,是秦越家开的连锁店,小安道:“哇,这家店是你家的啊,我吃过的,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 秦越笑道:“那我给你们每人一张金卡,想吃时你们就可以去,不用预约。” 小安眨着眼睛,其他人都不接话茬,呃,看来是没戏了,这要是私下给她,她肯定经不起诱惑,“不用啦,我们要去时直接打电话给你,有你一起去,肯定也不用预约。” 秦越听她这么说,很高兴,至少她对他不见外,这应该多少也代表了特案组的态度吧,“行,有空一定要来找我。” 程锦和杨思觅在阳台上,杨思觅叫道:“戴维。” 戴维起身走过去,她倚着造型精美的栏杆,“怎么了,有程锦在,你还会有事找我?” 程锦道:“是我找你。彭庆今天中午被人从医院劫走了,警方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而当时戴维和步欢吃饭的地方离那个医院只有两条街。 戴维回头看向不远处桌边的步欢,步欢也正看向这边,华美的酒店,璀璨的灯光,一对璧人隔空相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几分钟后戴维收回了目光,时间又开始流转,“程锦,你想说什么?” 程锦道:“我想知道谁雇的你。” 戴维看向阳台外的灯火繁城,“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什么都查不到。” 杨思觅道:“戴维,告诉程锦,彭庆没有被放虎归山。” 戴维一怔,然后笑道:“程锦,彭庆没有被放虎归山。” 程锦皱眉。 戴维淡淡地道:“没骗你,不会再有人成为他的受害者,只是有人不想让他再浪费纳税人的钱而已。” 程锦没说话,不是为了救彭庆?但是彭庆一案现有的受害人中并没有身份特殊的,他想不出到底有谁会去雇戴维对彭庆动手,而且还是在彭庆肯定会被判死刑的前提下——没有敢与舆论对抗的汤文朝法官,彭庆肯定无法用精神有问题这个理由逃离死刑。 戴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京?” 程锦道:“明天。” 戴维笑道:“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地说,很抱歉我有事不能和你们同路了?”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她上前一步,程锦退后一步,让她正好抱住了杨思觅,“杨,有空我再去看你。”杨思觅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了她背上,但立刻被她挣开了,她撑住栏杆翻身一跃,消失了。 步欢冲过来,扑在栏杆下往下看,空中没有人,地面上没有尸体,有一个人影在下一层楼的阳台上,她的动作极快,长发一扬,她已从阳台上消失了。 其他人也走过来了,“她上哪去了?” 程锦道:“她有急事,先走了,她说下次她请你们吃饭。” 小安喊道:“哇哦,这太酷了!我要能学会这一招就好了。步欢,你让她教我吧!”步欢仍然木然地看着阳台外,小安再接再厉,“步大哥?欢哥哥?……” “……” 叶莱忍不住道:“小安,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 戴维在车里用耳机听着程锦他们的谈话,她听得直发笑,然后突然觉得很难过,她利索地发动了汽车,让车在公路上飞驰起来,耳机被她扬手扔出了窗外,车轮碾过,变成了碎片。 戴维的手机响了,她戴上另一个耳机,“喂?” “你的帐户发给我,我把钱打给你,虽然你说不收钱,但我怎么好意思呢?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戴维冷笑道:“不用了,卧底先生,我们不会有下一次生意,后会无期。”她把耳机一摘又扔到了窗外,再瞥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把它也抓了过来,同样抛出窗外,旁边车上的人忍不住摇下车窗来,“小姐,你……”戴维一踩油门,那人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戴维的车呼啸而去。 李唐听着手机中发出东西碎裂的刺耳声音,他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自言自语道:“怎么谁都知道我是卧底?唉,还让不让我活了……” 昨晚,李唐想办法去见了孔渝一面——走的正规途径,他看到孔渝的气色居然比先前拥有自由的时候好一些,“……你看起来还不错。” 孔渝点了下头,“离死亡越近,我会越不错。” 李唐沉默了一会,“你怎么不问我,我为什么能进来见你?” 孔渝笑道:“你当然能来见我,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既然你来了,那么你的身份恢复了?或者你又换身份了?嘘,不用回答我,我只是无聊,所以自说自话。” “原来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孔渝笑道:“活在地狱里的人,能嗅出异类的味道。” 李唐道:“前些天我就想明白了只有你不想活了,我们才能抓住你。”孔渝只是笑,李唐又道,“其实我当你是朋友。” 孔渝听了后笑得更开心,他摇了摇手上的手铐,“要不是我被锁在了这里,听了这话我或许会杀人。”他收起了笑容,冷硬得像个大理石雕像,“我从没有当任何人是朋友,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实话实说,不用担心伤害你们脆弱的感情。” 李唐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只是想说点实话而已。你妹妹现在很好,只是很想你。” 孔渝道:“帮我照顾她。”他知道李唐和他妹妹走得很近,十有八九会在一起。 “我会的。” “谢谢。” 李唐苦笑,“不客气。你已经让人带话给我说过一次谢谢了。” “啊,对。”孔渝似乎刚想起来,“原来他们真的转达给你了。那你就也替我带一次话,替我谢谢汤文朝。” “好。” 不久后,探访时间到了,孔渝被带走,他步履轻松,似乎身上的镣铐只是障眼法,他不曾回头,不知道李唐一直在后面看着他。 李 唐联系了戴维,然后一个大木箱被快递到汤文朝家里,汤文朝打开了木箱后愣住了,他没想到现在连人都能快递,他看清了箱中人的面貌,镇定地把木箱重新锁上,和木箱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些零碎的工具,还有一本说明书,上面写了麻醉枪的使用方法等等,说明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上面写了一行字,“谢谢你不打算参加我的审判,祝你安好。”落款是孔渝。 汤文朝申请了退休,他把家搬去了乡下,很偏的一个地方,一座很大的宅子,他却执意要一个住,还不喜欢让人上门去看他。 搬家的那天,法院的同事过来帮忙,虽然有搬家公司的人在,但这些人仍然没有歇着,搬一个大木箱时,有人似乎听到了箱子里有什么声音,他疑惑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箱子被送到了货车上,压在了最底下。 汤文朝的新家有院子,而且分前院和后院,后院有排平房,汤文朝做好饭后,拿了托盘装了一份送往平房中的一间,这间房被改造过,墙和门都被加厚了,隔音效果非常好,汤文朝开了锁,推门进去,房间被栅栏隔成了两部分,栅栏后的人抬起头看他,汤文朝把装着饭菜的碗放进栅栏里。 “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我也看电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支持死刑,但我现在宁愿你支持死刑……” “你什么时候会死?你死之前肯定会杀死我吧,我希望是这样,我求你一定要这样做……” 53、似是故人来1 “程锦和我说过他考虑离职。”谢铭对坐她对面的杨思觅道,“你怎么想?” “他喜欢就好。” 谢铭只得继续引导道:“思觅,他不是喜欢闲着的人。” 杨思觅不耐烦地折腾着他身下的转椅,用可以把人转晕的速度旋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猛地停了下来,“他辞职后,我们会去把全国各地都走一遍。离开安全部后几年内不能出国?过了期限我们可以再全世界走一遍,他不会闲着。” 谢铭道:“你们每周都要体检。” 杨思觅道:“所以有人发明了飞机。” 谢铭皱眉:“思觅,没人希望他离职,至少我不希望,所以会有一项针对他目前状态的测试……” “我反对。” 谢铭道:“如果程锦愿意呢?” “你根本没和他谈,而我现在已经反对了,所以你不会再去和他谈。” 谢铭摇头,“我是不会,可是还有人会。”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墙上的液晶屏幕打开,屏幕上的画面显示的是个休息室,程锦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报纸。 今天又是体检的日子,程锦和杨思觅分开后,他被告知需要在休息室先等一会,程锦想这是仪器坏了还是某个研究员请假了?他看到休息室里有书报架,便取了一叠报纸坐到沙发上翻看起来。 过了不久,有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程锦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位白发老人,程锦朝他笑了笑,然后重新低下头看报纸,很快有则车祸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高速公路上的车祸,十连击,死亡十三人,伤十六人。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车祸,但不是每个车祸中都能引发你的回忆。这个车祸发生在千明市辖区内的高速公路上,车祸的原因是一辆小汽车爆胎了,汽车的主人叫汪致远,千明市公安局的现任局长,事发时他一家四口人全在车上,事发后无一生还……千明市,程锦快有十年没回去过的家乡,他扯了扯嘴角。 “你笑什么?” “什么?”程锦茫然抬头,是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那个白发老人在问他,老人似乎有点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程锦回过神后又笑了笑,这次温和了许多,“想起些往事。” 老人有丝疑惑,又觉得很无趣,“这有什么可笑的,既然都是往事了,你还记着做什么。” 程锦听了真的笑了,老人眯着眼睛怀疑地看着程锦,脑子坏掉了?程锦笑道:“我家那位的个性和您有点像。” 另一个房间的杨思觅立刻看向谢铭,“哪里像?”他皱着眉,“我为什么要和这个丑老头像?” “他说你们个性像,我想是说你们都有表演天赋。”谢铭笑道,“我不知道你已经开始会用丑来形容别人了。” 杨思觅道:“是程锦自己总用漂亮来形容我。” “……”谢铭一点也不信程锦会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就算那个男人是他心上人。 杨思觅有些烦躁地看了眼谢铭,“他说过我眼睛漂亮,头发漂亮,手指漂亮,皮肤……”他一口气说了一串,“这些加起来不就是我整个人吗?” “……”谢铭完全不想知道这些听起来像是床上情话的细节。 杨思觅还在说:“他还说过我小时候长得像个漂亮的娃娃。” “……思觅,你现在是成年人,而且还是个心理学专家。” 杨思觅眨了眨眼,恢复成正常的冰雕状态,“程锦说过我还没成年时他也喜欢我。” “……”谢铭是很愿意听杨思觅多说说话的,但为什么她非得听这些私密情话?谢铭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专心地看着液晶屏幕。 白发老人有了些兴趣,问程锦:“哦?你结婚了?” 程锦笑道:“没有,我们是被迫不婚主义者。” “我听懂了。”老人不屑地道,“家里人不同意是吧?肯定是些老顽固,管他们做什么,你自己高兴就行。” 政府不给发结婚证啊,程锦笑道:“对,您说的有道理。” 老人道:“你家那位,人怎样?特别是个性,说来听听,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和我像。” “在我眼里自然是完美无缺。”程锦边说边笑得很厉害,随后又补充道,“至于个性,很多变。” 老人得意地抚着他掌下的沙发扶手,“这可不是缺点,可以和我像。” 杨思觅瞪了眼屏幕上的老人,“这个老头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小姨,叫程锦去做完体检,我们要回家。” “思觅,要尊重老年人。” 杨思觅站了起来,椅子因他的动作向反方向滑出好远,“我去找程锦。” “……”不等谢铭拦住杨思觅,屏幕里的人聊天话题有了新进展,程锦正在把之前他看的那则交通事故的新闻指给那个老人看,老人从衣袋里取出了老花眼镜戴上开始看了。 程锦道:“你们想让我去千明市查案子?” 老人没抬头,眼睛从老花眼镜下看向程锦,表情很惊讶,“什么?” 程锦笑道:“千明市,心理医生会说那是个曾给我造成心理创伤的地方,但也是我回忆最多的地方,而记忆出问题的人都会主动或者被迫故地重游。不过,我确实很久没回去了,在忘记之前再去看看也不错。” 老人保持沉默,似乎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有人敲门,然后门被推开,“程先生,检验室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程锦站了起来,对老人道:“我先走了,您老注意身体。” “……”老人看着程锦出门了,然后对着隐藏的摄像头瞪眼,“你们都给我听着,我身体很好!” 谢铭忍住了没翻白眼,都七十的人了,非得认为自己还很年轻不成,谢铭把液晶显示屏关了,她看向杨思觅,“就是这样,这个测试就是一个千明市的案子。”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明显不高兴的杨思觅,“你看,程锦已经决定去了。” 杨思觅道:“既然你们要做一个测试,那么我也要做个测试。” 谢铭道:“如果也是关于程锦,那你直接找他去。” “这个不能告诉他。” 谢铭劝道:“思觅,别胡闹,人是经不起试的,程锦不是你的试验品。” “但我想知道答案,在我死之前。” 谢铭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他们瞒了我什么?”见鬼,海同一和戚文清一样靠为住吗,不家那些研究员,怎么没有人通知她有状况? “他们没瞒你什么。但我的状况我知道得最清楚。”杨思觅往门外走去。 谢铭喊他:“思觅,等等,先说清楚!”杨思觅没停,谢铭道,“别逼我叫程锦去问你。”杨思觅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在半路顺手把那张椅子拉住一起拖了回去,然后在谢铭对面坐了下来。 程锦离开休息室后,屈跃开门进去了,“池老……” 老人拍着沙发扶手很气愤地道:“闭嘴!我真的老了?刚才那小子居然叫我保重身体。” 屈跃眼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别在意,您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很气人的。” “你是说他故意的?他知道我是谁么?” 屈跃为难地道:“这不好说。我的眼力不如您。” 老人又哼了声,但神色缓和多了,“罢了,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特别是他还是个在失忆中的,脑子不好使的人。”屈跃连连点头,老人接着道,“那就让他到那个……”他的眼睛瞄向手里的报纸,又飞速地移开了,“那个千明市去。” 屈跃点头:“好。” 老人无趣地起身,“你们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意思,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人……好了,我要回家去了。”屈跃忙帮他开门,老人边走边道,“啊,对了,刚刚那个年轻人,他爱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家人不让他们结婚?” 屈跃一听,差点跌倒,“咳,池老,程锦的资料全给您送过去了,您没看?” “我当然看了!”他当时累了,所以没看,但让人给他读了,但是听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睡着了,所以基本上他什么也没听到。 屈跃只得道:“那您肯定知道他和杨思觅住一起?” 老人愣了一下,“杨思觅?那刚刚那个就是和杨思觅在一起的程锦?”难怪这么多人想来看热闹,就是这样他才以为会碰上很有趣的事,所以让其他人都靠边了,他自己亲自过来看看……“既然是这样,那我得再见见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屈跃忙道,“池老,您还有个会要开呢,下次吧,您想见他们时就打电话给我,我给您送过去。” 老人听了很舒心,他嘀咕着:“但怎么听着这么怪呢……”他的直觉是对的,屈跃知道他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也就是敷衍一下他。 回去时程锦告诉杨思觅今天他碰到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他给杨思觅形容了一下,“他是谁?” 杨思觅道:“池骥之。” “果然是部长啊。” 杨思觅道:“他就是个荣誉部长,一把年纪了,还……” 程锦笑了,“思觅,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千明市不高兴?”他搂住杨思觅,谢铭的司机已经很习惯了,自动把后视镜里的内容和谐掉,程锦道,“我很想和你一起回千明市,我们得去一趟秋山公墓,看看我的家人。”程锦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一直只是付钱购买公墓服务,让墓地的工作人员代为照顾墓地。 “我以为你不想回去。” 程锦道:“不想面对不等于不能面对,毕竟家人都在那里,而且那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杨思觅道:“那是不是你也想去看我父母?” 程锦亲了亲杨思觅的额角,搂紧了他,微笑道:“好啊。” 54、似是故人来2 特案组正式复工,魏清把资料分发给程锦他们,“千明市是个地级市,是内地通向东南沿海的重要通道之一,是中部最佳投资城市。现在有个专案组在那边查走私案,是各个部门抽调过去的人,但没有我们部门的人。” “这种走私案一般都会牵扯到很多政府相关人员,市公安局长汪致远也是其中一个,他涉嫌从银行贷款巨额资金参与走私,他最先被查到,而且专案组认为他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专案组那边已经准备审查他了,结果他死了,线索就此中断。程锦,你们过去后的主要任务是协助专案组查清楚汪致远的死是不是谋杀,如果真的只是车祸,那无话可说,如果是有人动了手脚,但就等于是帮忙把他们自己暴露出来,正好把他们拖出来一网打尽。” 小安喜滋滋地查着地图,“嘿嘿,老大,千明市啊,我一直在想你要回家我就跟着你去玩,这次终于可以去了!” 其他人凑在小安身边看地图,指指点点的,“这个景点我听过,很出名的历史古迹,我们应该去看一看。还有这里……” 杨思觅道:“打印一份千明的宣传册给我,要彩色的。” “好啊,等下。” 魏清看向程锦:你也管管他们吧? 程锦翻着他手上的资料,“现在在那边的专案组是明察还是暗访?” 魏清道:“暗的,都分散在各个部门,千明市那边的走私一直做得很隐蔽,几个月前中央政府有人收到了匿名举报信,信上说千明市的走私金额至少在几十亿以上,派人过去暗中调查后发现他们的走私网络很严密,调查一直进展得不快,现在调查已经暂时停止了。” 程锦有些不解,“重大的走私案不是应该发生在沿海?” 游铎道:“一般是。但千明市离沿海也不远,陆地和航空交通方便先不提,千明市还有澜江,船运方便,如果千明市的海关好操作的话,那里确实会是个走私的便利之地。” 魏清很欣慰,总算是还有在听他说话的。 程锦点头表示了解,“暗查会进行得慢是正常的,工作量大了数倍,要快还是得明查,给他们最高权限,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水落石出了。” 魏清道:“我不是那个负责指挥的人。” 程锦皱眉,“这是在拖延时间让那些参与走私的政府人员洗干净他们的手?还是天真到自欺欺人地认为世界一直是和平美好的?” “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魏清不太自在地道,“总得掌握了一定证据后才能动手。” “会派出专案组,我不相信他们没有掌握所谓的证据。” “怀疑不能当证据。”魏清叹气,“我们不说这个好吗?你们需要查的是汪致远的死因,当然,也是暗中进行的,到时会有人和你们联系。还有,千明市是个历史名城,你这个地主就带他们多出去走走,其它事就别去管了。” 步欢笑道:“啊,你今天真是太体贴了。” 魏清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特案组这次并没有一同去千明市,他们分开走的,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其他人一起。程锦现在的身份是公安部办公厅某办公室的科员,因某些原因正在休假中,所以决定回家乡一趟,需要去的地方之一是他的母校,去看望一下他的恩师,把他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时自然会有老同学来联系他,一切将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 将近十年的时间,千明市变化很大,程锦几乎都快找不到他家。程锦家以前住得离市中心比较近,现在那里已经是老城区了,城市中心已经移往了新城区那边。程锦家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程锦委托房屋租赁公司出租并代收租金,现在那房子有租客在住,所以程锦只是在楼下把他家的窗户指给杨思觅看,但杨思觅说想上去看看。两个人上楼后按响了门铃,有一个中年女人过来开了门,“你们有事吗?” 程锦笑道:“我是这房子的房主,很多年没回来了,今天刚回来的,带朋友过来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当然,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中年女人犹豫地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喊了她老公过来,她老公是个带眼镜的男人,他打量了一下程锦和杨思觅,或许觉得不是坏人,他笑道:“那就快进来坐坐。” “谢谢。” 进门后,玄关左侧是卫生间,往前走便到了客厅,左边是电视墙和沙发,右边是用餐区,再往右是厨房,客厅再往前是三个房间,左边两间,右边一间,程锦指着左边的一间对杨思觅道:“以前我住的房间。” 女主人倒了茶给程锦和杨思觅,两人道了谢。 男主人道:“你们想看看房间吗?”他走过去推开了房间的门,这房间现在是他女儿住,她现在正在外面上大学,不在家。 房间不大,但有个宽大的飘窗,程锦小时候喜欢爬上去玩。 女主人笑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六年了,很喜欢这里,我们也一直很爱惜这房子。”她有点担心程锦是不是想收回房子。 程锦笑道:“是的,这么多年了,这房子还和以前一样。”虽然小区已经旧了,但这房子里面仍然看起来还不错,肯定他们自己有重新装修过,“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们得走了,再次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男女主人客气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下楼后才回了屋。 程锦和杨思觅到预订好的华元酒店入住,进房间后,程锦把两人的衣物都挂进衣柜里,日常用品都拿出来放好,他看着窗外道:“这个房间的风景还不错。” “我订的。”杨思觅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滚了两圈,“床还不错。” 他订的?他肯定是让游铎定的,游铎肯定是订了家最贵的,不知道能报销多少,或者是游铎家有这里有股份,所以免费?程锦把杨思觅拉起来,“好了,换衣服,到晚饭时间了,这种地方是不是得穿正装?” 杨思觅道:“随便,反正他们不敢说什么。” 程锦摇头,去衣柜里选了两套西装,“不要太引人注目。”说着他又笑了,有杨思觅在,在哪里也是引人注目的。 去了餐厅,程锦和杨思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餐,程锦打量着餐厅的布置,然后看到了不远处圆桌上的一群人,“啊,有熟人。”是以前的同学,多年不见,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但也还勉强能认得出来,程锦神色不变,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菜上来了,程锦尝了尝,“味道挺不错,千明市的本地口味。”他帮杨思觅夹菜,杨思觅好奇地送入口中,但没吃出有什么不同。 有人走过来了,程锦没抬头,那人道:“你是程锦?” 程锦惊讶并且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几秒后他站起来道:“柳睿?” “哈哈,对,是我,我还担心认错了,很多年没见到你了,计诚也在这。”柳睿朝他来的那一桌挥手,“计诚!”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有些迟疑地看着程锦,柳睿道,“是程锦,怎样,还认得出来吧?” 计诚笑了,对程锦道:“认得出来,其实你没怎么变,但这么多年没见,我就是不太相信你真的回来了。” 程锦笑道:“正在休假,所以回来看看,确实好多年没回来了,你们看起来都不错,我还打算明天去看石老师和其他老师,然后顺便向他们问问你们的近况。”石老师是程锦他们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柳睿叫道:“你小子这么多年都没和我们联系,现在说这个迟了……” 计诚推了他一把,“行了吧你。看石老师的事好说,我们来办,我来组织个同学聚会,正好把老师们都请过来,我们留在千明的同学有不少,平时也很少见面,正好趁这机会聚一聚。” 这好像太容易了点?据资料显示,程锦的这些同学在政府部门的、在银行的、在商界的都有,有些还发展得很不错,这么一来倒是人都能见全了。程锦笑道:“啊,这就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打几个电话的事,你不会是根本不想见我们这些同学吧?” 程锦笑道:“怎么会,回来肯定是要和你们聚聚的,你们现在是在陪客人?不忙的话,就在我这先坐会儿。” “不忙,就是在这吃饭。”柳睿拉了椅子坐下,计诚也一样。 程锦对杨思觅道:“思觅,我的老同学柳睿和计诚。”又向柳睿他们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杨思觅,过来玩的。” 双方打了招呼。柳睿道:“记得当年你考去了公安大学,后来就你的消息了,你居然没跟一个同学有联系,完全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啊!”他当年和程锦的关系还不错,其实程锦和所有人的关系都还不错,但要说关系特别好的,那还真没有。 程锦苦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自罚一杯。” 计诚笑道:“一杯怎么够?” 程锦道:“酒量不行,今天刚到,也累了,喝不了酒。我现在是在北京,在公安部办公厅,不过很快就不在了。” 柳睿惊讶道:“不错啊,你果然混得不错,怎么,是要升职还是要跳槽?” 杨思觅在一旁道:“应该是会明升暗降,他被人举报作风有问题。” 程锦抚额,“……思觅。” 柳睿和计诚面面相觑。 “杨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程锦眼皮一跳,小安他们都来了,小安扑到杨思觅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游铎也笑道,“杨老师你好。程先生,你也在?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朋友。”他回头朝餐厅经理道,“今晚我朋友在,全场免单吧。”然后朝杨思觅和程锦笑了笑,“不打扰你们了,小安,走了,别打扰杨老师用餐。” “哦。”小安放开了杨思觅的手臂,“杨老师,迟点我再来找你。” 叶莱他们都朝程锦和杨思觅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离开了。 柳睿和计诚愣了一会,看着这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人离去,“看来今天借你的光,可以省下一笔餐费了。” 程锦摇头,“有钱人的毛病。是思觅的朋友。” 杨思觅道:“也是你朋友。” 程锦笑了笑,没说话。 计诚问杨思觅:“你是老师?” “我学心理学的。”杨思觅道。 柳睿笑道:“有学问的人,不像我,只混个文凭。” 吃完晚饭后,柳睿他们和程锦互留了联系方式,他们说同学聚会的事定下来后会通知程锦。 程锦和杨思觅回房后发现小安他们都在,“老大,我们表现得怎样?” 程锦道:“我希望你们的身份不会有问题。” 步欢道:“完全没问题,我们部门的人会密切关注的,有问题他们会解决。” 程锦点头。 叶莱道:“老大,我们在这边的靠山是市公安局代局长苗通,他本来是副局长,空降下来的,也是专案组的一员。” 小安道:“唔,公安局是我们这边的,那还挺方便的。” “汪致远是死于谋杀。”韩彬道。 程锦道:“怎么查到的?高速公路的录像?” “是的,老大!”小安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击播放了一段视频,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高速行驶,突然它侧滑着撞到了公路边的防护栏上,这一撞还没能让它停下来,它在路面上翻滚了几圈后才破破烂烂地摊在了地上。后面的车刹车不及又给撞上了,再后面也一样,撞了一长串才停下来。 游铎道:“这辆车的左前轮胎爆了。” 程锦挑眉,“谋杀?” 步欢笑道:“这种事我们比较熟。小安,倒带,查汪致远前一辆车的录像。”再前一辆车也是辆银灰色的小车,“仔细看路面,停,再倒回去一点。”他指着路面上在阳光下反光的几个小点,“从那车上扔下来的。” “铁片?” “差不多吧,不算很专业,但也够用了。” 程锦道:“没能查到那车?” 游铎道:“是套牌车,这个牌照的真车还在东北。这车现在肯定已经改头换面了,或者干脆画整为零,拆开把零件分销了。” “看来这里的走私业务里有走私汽车这一项。”程锦道,“叶子,通知那位代局长苗通吧。” “好的。” 步欢道:“我们来这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嘛。” “我们来这是因为这里是千明。”程锦道,“行了,没事了就都休息去。” “老大,还很早嘛。” “那就去自由活动。” 秋山公墓在市郊,风景优美,有平整的草地,蜿蜒的人造河流,郁郁葱葱的树木,要不是路两旁放着些奇怪的神怪类石头雕塑,大家肯定会认为这里是个公园。这里的墓地是分区的,从几百到几万,各种价位的都有,程锦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是葬在价位最高的区域,因为当年墓地价格还没炒到现在这么高。 高大柏树下是传统的大理石墓基,墓园的服务做得不错,墓碑保持得很干净,周围的树木和草地也有修剪,程锦把两束花分别放在两座相邻的墓前。程锦爷爷去世后,他家定墓位时多定了一个双穴的墓,据说是促销活动,程锦奶奶在程锦父母意外身亡后一直在为此事后悔自责。 程锦看着墓碑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好久不见。”他沉默地站了很久,“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他的手搭在杨思觅腰上,带着他往前走了一步,“这是我喜欢的人,他是杨思觅。” 杨思觅看看程锦,再看看墓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们好。” 程锦微笑着偏头亲在他嘴角,然后把他抱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锦把不小心滑落的那滴眼泪擦去。 两人在墓地前站了很久,杨思觅蹲□坐到了草地上,程锦一怔,杨思觅道:“不能坐吗” “坐吧。”程锦也在杨思觅身旁坐下。 两人坐在那里发呆到下午,墓园的工作人员过来例行打扫了,是位有些年纪的老妇人,看到程锦和杨思 觅她问道:“程先生?” 程锦忙起身道:“我是。” 工作人员笑道:“回来了?”这墓一直是由她在打扫的,“我还在想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在外面工作,回来一趟不容易。对了,你要烧些纸钱给亲人吗?” 烧纸钱?程锦看看周围整洁干净的草地,“这不好吧?” 工作人员道:“我们这有火盆,也有纸钱,你要的话,我给你拿来。” 在老阿姨殷切的目光下,程锦有些不知所措,“哦,好……” “你等着啊。”老阿姨快步离开了。 杨思觅道:“要付钱?” 程锦道:“没关系。”他钱包里有钱,要是不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刷卡? 那位阿姨和另两个工作人员搬了一个大火盆和几大箱纸钱过来,程锦先在墓前上了香,然后他和杨思觅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烧了几十分钟的纸钱,杨思觅的眼睛都熏红了,才终于烧完了那些纸钱。程锦庆幸没有让其他人一起过来——小安他们本来也吵着要来,但程锦说他们太显眼了,让他们自己找地玩去。这要是都过来了,一群人围在这里眼泪汪汪烧纸钱,程锦摇摇头…… 大家把墓前重新打扫干净,程锦付了钱给工作人员,是不便宜,还好钱包里的现金够。“谢谢你们一直帮我照顾他们,以后也麻烦你们了。” 工作人员忙道:“会的,你别客气。”按时付钱的客户他们都会好好照顾的。 那位阿姨在临走时又想起了一件事,“程先生,每年都会有两位老人在家人的陪同下过来看你父母的墓。他们还问过我,你有没有回来过,我说我也不是每天都值班,所以不太清楚。” 程锦一怔,“谢谢你。” 阿姨笑着点点头,和其他两位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思觅,应该是我外公外婆,我妈在世时和他们闹翻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们,我爸妈去世时他们没有来,没想到……” 杨思觅道:“要去看他们吗?” “好。”程锦微笑道,“但他们不在千明,在全义县,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这边事处理完,我们过去看看他们,我还有两个舅舅,虽然也是一直没联系……” 时间差不多了,程锦和杨思觅离开了墓前,程锦回头看了几次墓地,心情惆怅。后来他发现杨思觅在揉眼睛,忙握住杨思觅的手,“思觅,别揉眼睛,你的手没有洗,你不知道那纸钱多脏。”他拉着杨思觅去管理楼内洗了手,装了纯净水让杨思觅洗眼睛,“回去找医生看看。” 杨思觅道:“我就是医生。” “你不算。一会好了,我们就不去,要是还疼,就让韩彬看看。” “我……”杨思觅还要说话,被程锦吻住,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有高跟鞋的声音从女卫生间那边传来,程锦和杨思觅分开了,一个姑娘走出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她的眼睛也有些红,她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透过镜面她和程锦的视线对上了,一秒后她移开视线,理了理她俏丽的短发,优雅地离开了。 程锦的目光追着那个姑娘的背影,他微微皱眉道:“我或许认识她。” 55、似是故人来3 程锦他们回去后,小安偷偷地问杨思觅:“杨老师,那里好玩不?” 游铎很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问墓园好不好玩?” 小安道:“因为这个墓园的宣传标语是‘一座优美的城市花园,一个理想的安息之地。’,如果它名副其实,那肯定很不错。” 杨思觅道:“还好,但程锦很难过。” “哦。”小安偷偷 作品相关 (25) 地瞄了眼程锦,不再多问了。 程锦正在和韩彬说杨思觅的眼睛,韩彬一直在说杨思觅没事,最后他为了避免要解释更久,就找了瓶眼药水给程锦,程锦这才放心,韩彬琢磨着,看来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也是个好医生应该考虑到的事。 叶莱递给程锦一些资料,“老大,我和苗局长联系过了,他说谢谢我们找到了汪致远的死因,另外,他说汪致远不是走私案中第一个死亡的人。两周前有个叫管淳茂的人,死在了广州监狱中,是死于狱中斗殴。” 程锦叹道:“是我的熟人。”管淳茂也是程锦的高中同学。三年前管淳茂因走私在广州被捕,被判十二年有期徒刑。“苗局长怀疑他和千明市的走私有关?” “管淳茂是健柏贸易有限公司的法人,他开始是不认罪的,后来不知怎么又认罪了,苗局长怀疑他后面还有人,这个人也操控着千明市的走私,可惜才和他接触了一次,什么内情都还没了解到,他就先死了。” 程锦思索着道:“和他接触过?他是否有想说出内情的意思?” 叶莱想了想道:“苗局长没有说过,我会再去问他。” 游铎道:“管淳茂后面的或许是几个人,走私一般都有众多的利益关系。” “查管淳茂的死因,看是不是故意谋杀。”程锦道:“千明市的走私总有个怀疑对象吧?主要查的是哪个公司?” “有三个公司,但这三个公司的法人都是一个人,他叫柳睿。” 当年程锦就知道柳睿家很有钱,他爸爸开了家很大的公司。现在,柳睿的爸爸已经在四年前因癌症过世了,正信集团公司的当家人是柳睿。 程锦闭了闭眼,“难怪让我来千明。走私查得严,慌乱中容易出错,柳睿的公司想必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资金周转紧张?那么接下来,柳睿会想通过我与游铎合作?再接下来,就该收网了吧。” 没人吭声,杨思觅挥手,大家安静有序的离开了。杨思觅跪坐到程锦身旁,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程锦叹道:“多年不见,果然大家都面目全非。” 杨思觅道:“不想查就别查了。” 程锦笑道:“要查,死了两人了,这事不会轻易了结。”但难得回来一次却是来做这种可能会把故人送进监狱的事,他该早点回来看看的。 当晚程锦接到了计诚的电话,通知他同学聚会安排在明晚,地点就是华元酒店。程锦笑道:“你们效率很高嘛?” 计诚道:“都说了就打几个电话的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怎样,明晚你没别的安排吧?” “没有,有我也得空出来啊。” “哈哈,那行,明晚见。” “等等。”程锦就住在华元酒店,所以他让计诚到了后再打个电话给他,“省得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等。” 计诚大笑,“行,你压轴,我们到了再叫你出场。” 此时不是春节期间,在千明市的老同学不是最多的时候,来了酒店的有将近二十来人,加上几位老师,总共有三十人的样子,所以就定了三桌。大家相见后都很激动,互相拥抱了,又围着几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师说了很多话,入座后,菜上得很快,但大家都没怎么吃,都在不停地轮番敬酒。 计诚结婚了,他妻子也是程锦的同学,叫郝倩,在税务局工作,而计诚是在银行工作,两人倒也般配,程锦也敬了他们酒,“虽然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但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祝你们幸福美满,当然,还有早生贵子。” 计诚和郝倩都笑了,郝倩笑道:“看你手上带着戒指呢。你也结婚了吧?有孩子了没?” 程锦笑道:“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那怎么行。”周围的人都劝道,“还是得生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太不完美了。” 程锦笑道:“我那位自己有时就像个孩子,有他在就够了。” “哟 ,你娶了个小姑娘?她到适婚年龄了吧?” 程锦笑道:“行了,别老说我,这里在座的难道都结婚生孩子了?” 当然不是,大家很快转移了攻击目标,柳睿也被催着快点结婚去,柳睿笑道:“迟些吧,她说她有恐婚症啊。” 大家都嘘他,“那是你诚意不够,给不了人家姑娘安全感。” 柳睿笑道:“那是你们有偏见,非得认为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姑娘们都七嘴八舌地起哄道:“本来就是!” 大家喧哗着聊了很久……后来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师们先走了,其他人到了深夜才散伙,柳睿和计诚还有几个人争着要去结账,收银员笑道:“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谁结账的?”柳睿回头看大家,看到了站一旁的程锦,问收银员,“是不是他结的。” 程锦笑道:“可不是我,我知道你们会争着付账,我干嘛还要来付。” 大家都笑。 收银员笑道:“是程先生的朋友付的。” 柳睿走过去拍着程锦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他认定是程锦付的帐。 程锦哭笑不得,然后他的视线从柳睿肩膀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他和杨思觅在墓园见过的那个姑娘。 计诚道:“柳睿,你女朋友来了!” 柳睿回头,然后走向那姑娘,两人一起走回来后,他向大家介绍道:“这是白瑾。” 白瑾对大家笑道:“你们好,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正好也要走了,你赶紧带他回家吧,今天他可喝了不少。” 柳睿道:“那还不是你们灌的?” 大家笑闹了一会,陆陆续续地走了,程锦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一个个的消失在夜色中。 回房后。程锦看到大家都在他房间,他挑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安把注意力从游戏上分出了一点点,“我们不困,老大,你的同学们怎样?” 程锦道:“你们没偷听?” “当然没有!” 程锦道:“他们没有怎样。既然这个点你们还在这里,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叶莱道:“老大,在导致管淳茂死亡的斗殴事件中,有个叫马禄的犯人有在千明工作的经历。” 程锦道:“怎么查到的?” “其实是他有案底,他在千明的金月夜总会工作过,当保安,打伤过人,在这里的公安局留下了记录。” 程锦沉吟道:“接着往下查。” 步欢道:“导致汪致远出车祸的那辆车查到了,它被扣押在事故停车场,但车上的人没消息。” 程锦点头,他想了想问道:“汪致远向银行贷过款,还清了?” 游铎道:“还清了,银行方面说是汪致远用家里的几套房子抵押的,他们并没有违规操作。” “但他贷款后,钱是给谁去运作的?” “还没查到。” 程锦叹气。杨思觅道:“他们会查到的。”他看向其他人,大家在压力下都严肃地点头。 程锦失笑,“行了,回你们自己房间吧,早点休息。” 凌晨了,有人入了梦乡,有人仍在狂欢,金月夜总会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谁也没注意老板在不在。天亮了,关门休息,有住在三楼宿舍的员工看到老板的休息室门没关严,路过门时他往门缝里瞟了眼,然后他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住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憋出沙哑的几个字,“杀人了……” 第二天上午,叶莱看着已经九点了,就再次打电话去和苗通局长交流案情,“苗局长,管淳茂死前是否已经打算向警方开口了?” 苗通道:“据我所知没有。给管淳茂一击的人叫马禄,然后马禄又曾是金月夜总会的保安,你是不是现在也正在查金月夜总会?” “是啊。”叶莱问道,“苗局长,你是觉得这么做不恰当吗?” “不,我想你或许抓对了方向,金月夜总会的老板叫张士承,他杀人了。” 56、似是故人来4 金月夜总会暂时停业了,因为老板张士承现在是一个谋杀案的嫌疑人,他被员工发现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个惨不忍睹的死人,当时那些员工本以为张士承也死了,因为他一身是血,试探了气息后才发现他只是昏迷了,后来警察在张士承体内验出某种过量药剂,张士承很可能是由于服药过量导致精神错乱,以至于虐杀了他的女友。 程锦翻看着张士承女友死后的照片,非常惨,遍体鳞伤,脸部也严重损伤,“张士承什么时候醒?”张士承已经被警察送进了医院去。 韩彬道:“最坏的情况是他会一直昏迷直到死亡来临。” 小安怀疑地问道:“直到老死?” 游铎道:“不是,如果会一直昏迷,那就是他的大脑已经严重受损,一般会在几年内死亡。” 步欢吹了声口哨,“我估计他肯定不会醒来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叶莱推了步欢一把,“那你是在幸灾乐祸什么?” 步欢笑道:“我是在用具体行为解释我们需要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 程锦道:“思觅,你或许要帮步欢做个心理辅导。” 步欢不笑了,严肃地道:“我错了,我不值得你们浪费时间。” 杨思觅道:“是错了。” 步欢悲叹道:“就饶了我吧。” 杨思觅抽出程锦手中的照片,细看了一会,“或许不是张士承杀的人。这女人的表情并不痛苦,她身上没有防御性伤害——她没有反抗,在她昏迷后或者在她死亡后,凶手才在她身上制造出这么多伤口。” 大家都看向照片,在这种过度伤害下,杨思觅是怎么辨别出受害人表情的?还有要怎么把那些伤都从防御性伤中排除? 程锦道:“韩彬,去看看尸体。” 韩彬道:“以什么借口去?” 游铎转着手里的铅笔,“我想给公安局的法医部捐一批设备,捐赠人参观一下法医室应该没问题吧?” “真的捐?” 游铎道:“我有钱,不是吗?” “……”大家很鄙视地看着游铎。 程锦道:“不会有比你们更喜欢出风头的人了。化妆成清洁工去,再让苗局长帮忙安排人接应一下。” 法医部门的清洁工?那肯定从头裹到脚也是正常的,确实很不引人注目,但是太乏味了啊,只有小安托着下巴道:“我能去不?我还没扮过清洁工。” 程锦想着最好是让杨思觅去,他看向杨思觅,杨思觅无辜地回看他。 韩彬道:“我去就行。” “游铎也一起吧。”程锦也知道他不去,杨思觅肯定是也不去的,而他出现在警局很不方便,他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是公安部办公厅的科员,若是被人发现他出现在警局,那可不能怪别人多想了。 “其他人查一下张士承有没有和人结仇。” 步欢道:“以我的经验,这种人的仇人肯定非常多。” 程锦道:“尽量查吧。” 韩彬和游铎去市公安局了,他们的观察结果还没返回来,但小安先查到了一件事,柳睿有金月俱乐部的一半股份,柳睿的父亲是张士承的合伙人,十几年前金月俱乐部开起来时,他出了一半资金,他去世后由柳睿继承了。 程锦道:“这说明了不了什么。”说完后他意识到,这话只是在安慰自己。 小安很失望,“没用处吗?” 程锦笑道:“有用处,说明柳睿和张士承很熟。”他想了想又道,“走私案的调查是以柳睿为中心点,目前死亡的所有人也都和柳睿有关。管淳茂是柳睿同学,同时也参与走私,因为知道某些内幕被杀;汪致远参与了走私,因即将被审查而被杀;张士承昏迷不醒,为什么?是也和走私有关?” 叶莱和步欢一直在阳台上打电话,步欢先走回来道:“老大,你同学郝倩,也就是计诚的妻子,她在前一天去过俱乐部,公安局那边查过了俱乐部外摄像头。” 小安道:“应该让我来查的嘛!” 叶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当然是最厉害的,但也不能让别人都失业是吧?” 程锦道:“知道她是去做什么吗?”政府部门的人,去哪类地方还是不太合适吧。 步欢也回来了,“这个不知道。但是还好她是前一天去的。”如果是昨晚去,那弄不好就要被张士承那个案子牵连了。 程锦笑道:“昨晚当然不可能,我们在同学集会。”这次总算是把他这些老朋友的嫌疑都排除了。 晚饭前韩彬和游铎回来了,大家一起去餐厅吃饭,这次去了包厢,他们入座后菜马上都上桌了,小安第一个动筷子,游铎道:“小安,我还没听你评价过这里的味道怎样呢。” 小安把嘴里的凉菜吞了下去,“比秦越家的差一点。” “……差在哪里?” “不知道,我又不是美食家。” 步欢大笑,“她又不是美食家,所以她的意见可以忽略掉。” 小安抗议道:“我知道一点点,嗯,应该是调料不对。” “调料这么多种,你是说哪种?……” 程锦道:“去厨房和厨师一起讨论。” “顺便帮我要一张菜谱。”杨思觅指着桌上一道色彩非常艳丽的菜道。 “……” 游铎道:“我会去帮你要。” 韩彬把一个文件夹递给程锦,“张士承的女友叫刘珊,27岁,她是你校友。” “哦?”程锦看了看刘珊现在的照片,是有些熟悉,旁边还附了一张她更年轻时的照片,确实是认识的,“对,同一届但不同班。” 韩彬道:“她一直和张士承同居,他们的关系从她还没成年时就开始了,张士承已婚并且有两个女儿,而且并没有离婚的打算。” 小安道:“为什么啊,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 步欢笑道:“我想他不一定是她的真爱,但他有钱不是么?” 叶莱白了他一眼,“行了啊你,别教小安这些东西。” 步欢懒洋洋地笑,“她得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性啊。” 小安反对道:“我本来就知道!” 程锦忽略掉他们的声音,看向韩彬,“刘珊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韩彬道:“失血过多死的,昏迷后被放了血,然后尸体被冷藏过。” 程锦一怔,尸体被冷藏过,死亡时间就更难判断了,“死亡时间?” “至少是往前一天。” 叶莱和步欢对视一眼,再往前一天,那正好郝倩去过俱乐部,她是不是和这案子有关呢? 程锦闭了闭眼,“接着说,还有其它发现吗?” 杨思觅把程锦手中的资料夹拿走了,他快速地翻阅着。 韩彬道:“尸体被冷藏后再被解冻,然后有人在尸体在制造出很多伤口,再在尸体和张士承身上泼上那些在最开始被放出来的血液。” 杨思觅把资料夹放回程锦面前,他指着一张尸体现场的照片道:“这里是受害人被杀的现场 ,她被放血后,直接被放进了冰箱里,然后凶手就一直呆在那个房间等另一个受害人回来,并给他下毒,然后布置好现场。” 大家听得都愣住了,步欢感叹道:“胆子真大啊。”居然在受害人房间等了一天。 “叶子,让苗局长重新检查一遍犯罪现场。”程锦道,“思觅,是职业杀手?” 杨思觅道:“不是,破绽太多,职业杀手会做得更干净。虐尸通常代表仇恨。” 程锦点头,“凶手认识受害人,是受害人自己请他进门的,所以他才能在那呆那么久。查张士承和刘珊的朋友,看谁有动机。还有凶手更恨刘珊。” 叶莱道:“张士承的家人不在千明,可以排除。” “嗯。”程锦沉思了一会,然后拿出手机打给了柳睿,他笑道:“柳睿,现在讲话方便吧,没打扰你吧?” 柳睿笑道:“方便,我还说想请你吃晚饭呢,昨晚让你破费了啊。” “大家一起聚聚,别那么客气,而且我也没付钱,是朋友给免单了,就我们刚碰上那天你见过的那些人,我现在正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们问我千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还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玩,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你。” 柳睿笑道:“那你是问对了人了。现在千明开发得最好的景区是藏天岩,有山有水,去那里走走不错,他们体力没问题吧?” 程锦问桌上的其他人,“他问你们体力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我觉得小安和游铎有问题……”“才没有!”大家吵成一片。 柳睿在电话那边听着乐了,“精神都不错,看来不会有问题,那你们就去藏天岩吧。” 程锦笑道:“那边有导游吧?”他以前也去过,但当时那里开发得还不全面,现在肯定已经加了很多新景点。 柳睿道:“要什么导游啊,我带你们去,我对那很熟,当个导游绰绰有余。” “那就最好不过,要不你也带些朋友来?人多热闹点,而且他们很烦人,你一个人肯定会被他们折腾死,人多些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小安他们配合地抗议起来。 柳睿笑道:“我和白瑾一起来,顺便把计诚和郝倩也叫上,四个导游够了吧?” “足够了,你们有空的吧?如果都忙,那也没必要麻烦……” 柳睿打断了他,“我是天天有空,而且明天周末,计诚和郝倩肯定有空,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你明天几点出发吧!” 程锦笑道:“那行,我就坐享其成了。” 通话结束的那一刻,程锦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他的眼里结了一层寒冰,“你们有一天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最好能逃多远逃多远。” 叶莱他们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程锦是在说他们。 叶莱立刻道:“老大,我们绝对不会。” “当然不会。”其他人都小声附和道。 小安眨了眨眼,“老大,我以为你要说我们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就打断我们的腿。” “……”程锦解冻了,他无奈地笑了笑,“行了,都吃饭吧。” 做得好!大家朝小安投去赞许的眼神。 程锦拿起筷子,然后发现自己碗里堆满了虾,“思觅……”他笑着摇头,放下筷子,帮杨思觅剥虾。 这位段数更高,没人打算用目光去烦杨思觅,都拿起筷子找自己想吃的菜,当然虾就不要去夹了。 第二天,大家在七点半出门,他们的车跟在柳睿的车后面。在路上时,游铎问小安:“你不会说车也比秦越的差一点吧?” 小安仔细看了看坐着的车,好半天后道:“我对车不了解。” “……” 步欢笑道:“游铎,你到底对秦越有多念念不忘啊?” 游铎张口结舌。 韩彬道:“步欢,别忘了你现在坐的车是谁的,或许你更喜欢步行?” 步欢投降了,“OK,我闭嘴。” 叶莱问程锦:“老大,我们要做什么?” 程锦道:“顺其自然,别露馅就行。” 到了藏天岩风景区后,大家下车聚到了一起,柳睿问他们:“怎样?” 游铎道:“和上禾国家森林公园有些像,都是山,只是这里的路太窄了,只能步行,不能开车。”藏天岩的路都是水泥石头路,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两米。 “……”柳睿尴尬地笑,“这里和上禾公园是不能比……” 白瑾笑着解围,“各有特色吧,藏天岩有千其百怪的岩石,还有上百座不同的桥,来吧,很好玩的。” 小安好奇了,“都是什么桥啊?” 大家边走边聊天,很快熟悉起来。 程锦没有和杨思觅一起走,他和郝倩还有计诚走在一起聊天,说起很多上学时的事,走到后来,计诚的位置被白瑾代替了,白瑾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哎,郝倩,我一直想问你,你和计诚是不是上学时就在一起了?” 没有,程锦记得郝倩当时和管淳茂走得很近,同学间的谣言也挺多,不过,少年人么,有时说话并不考虑真正的事实,程锦认为并不能当真。 “没有。”郝倩笑道,“大学时期也没什么联系,大学毕业后都回了千明工作,然后重新遇上了,后来就这样在一起了。 白瑾道:“那也挺有缘分的啊。那程锦呢,当时是不是很多女生喜欢他?” 程锦失笑,“没有。” 白瑾笑道:“没问你啊。郝倩,到底有没有?” 郝倩也笑,“有的,程锦是那种女生都喜欢的人,无论是喜欢读书的学习好的女生,还是叛逆型的女生,喜欢他的人很多啊。” 程锦笑道:“你们行了啊,说得太夸张了。” 白瑾还在追问:“叛逆型的女生为什么喜欢他?” 郝倩道:“因为他不会孤立别人,他对谁都好。” 白瑾笑道:“还好他家那位不在这里,要不听了肯定得吃醋。” 程锦笑道:“行了,到此为止。” 郝倩听了程锦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冷了,“怎么不在?”她停下脚步看向程锦,“只是他不敢承认而已,男人都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程锦一怔,然后朝郝倩笑了笑,再扬声喊住走到前面去了的杨思觅,“思觅!”杨思觅回头,他朝杨思觅伸手,杨思觅走过来把手放到程锦手上,其他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程锦笑道,“重新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造成我作风有问题的罪魁祸首,倒也没想有意隐瞒,我们这不是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吗。”他把左手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又向郝倩笑道,“可以原谅我了?” 林荫道上一片静默,步欢他们静观其变,柳睿先笑道:“行啊,郝倩,你这侦察能力很高明,我也看到戒指了,我都没想歪,看来以后还是得想歪点。” 计诚也笑道:“女人的直觉是比我们男人强。行了,走吧,往前不远的地方有个茶馆,我们上那歇歇去。” 大家接着往前走,郝倩低声地对程锦道:“抱歉。” 程锦笑道:“没关系。心 情不好吗?” 计诚此时也走在他们附近,“前几天家里丢了些东西,她一直在为这事心烦。” 程锦道:“那得注意,知道小偷从哪进去的吗?催公安局的人认真查查吧,安全问题还是要注意的。”计诚他们和计诚的父母住在一起,计诚他爸现在已经是工商银行行长了,住的地方应该还挺安全吧,怎么还会有小偷? 计诚道:“已经报警了,但其实也就是丢了几样饰品,我怀疑是保姆顺手牵羊拿回家去了。” 郝倩皱眉道:“计诚,王阿姨不是那样的人,她都在你家做这么多年了,你好意思怀疑她?” 计诚让步了,“好,好,你说了算。” 郝倩仍是不满,“什么叫我说了算,难道真的是我说了算吗?” 程锦忙道:“好了,别为别人吵架,这太不值得了。喏,茶馆到了,我们过去歇歇。” 这茶馆在一个小山岭上,视野开阔,大家坐在天台上边看风景边喝茶倒也惬意,叶莱道:“住在这种地方真的不错。” 步欢摇头,“交通太不方便。” 柳睿笑道:“有像这里一样的地方,但交通也方便的。程锦,你还记得云顶山吧?那边现在开发成别墅区了,我在山顶买了一套,你们要有空就过去玩玩。” 计诚笑道:“他那别墅我去过,山路弯弯啊,不过他买了架直升机放那里,这倒是真的交通方便了。” 步欢看向柳睿,“你会开直升机?” 柳睿道:“我不开,白瑾喜欢这些,她会开。” 白瑾笑着摇头,“我原本是玩滑翔机的,结果他送一架直升机给我,还说只是山顶放不下,要不他就送架飞机给我,该死的有钱人啊!” 大家听了都笑。 程锦笑道:“有钱很好,特别是在他愿意把钱花在你身上时。” 杨思觅道:“我给你买?” 步欢他们忍着笑看程锦要怎么回答,柳睿他们互相看了看也选择了保持沉默。 程锦微笑地看着杨思觅,“我的王子殿下,我不喜欢住山顶的城堡,至于直升机或者飞机,买来也只有你能开吧?” 杨思觅疑惑了,“那你要什么?”愿意花钱还不行,还要知道该怎么花。 程锦笑道:“你的卡在我这里,需要什么我会去买的。” “哦。” 白瑾也朝柳睿笑道:“以后你也不用给我买东西了,卡放我这里就行。” 大家都大笑不止。 休息几十分钟后,大家接着往前走。有了关于直升机的共同话题后,步欢和白瑾倒挺聊得来的,柳睿有点担心地问程锦:“他不是打算挖我墙角吧?” 程锦笑道:“不用担心,他有个非常凶悍的女朋友。” 柳睿放心了,“那挺好的啊。” 藏天岩的桥确实很多,各式各样的,不过在桥尾都设有收费点。小安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走一半就返回,这样就不要票了。” 大家都笑:“省这点钱做什么。” 小安嘟囔道:“果然是该死的有钱人。” 有座桥是绳桥,大家都站在上面晃,程锦站在岸上看他们,年龄都不小了,还这么能闹,他很担心他们会把桥晃断了,杨思觅不受影响,很平稳地走到桥对面去了,回头看程锦没过来,便又走了回来,他这么来去自如,让其他人都心理很不平衡,白瑾抓着绳索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了,“他这怎么练的啊?” 步欢笑道:“因为他喜欢睡吊床,你回去后可以试试。” “真的假的?……” 57、似是故人来5 从藏天岩回来后,可查的事情变得多起来了。游铎道:“柳睿很快就不缺资金了,他决定出售他在金月夜总会的那一半资产。” 叶莱道:“这种时候卖,价格不是会被人压得很低?” “不一定的。又没几个人看到过那个房间的恐怖样子,不会影响夜总会的生意的。” 小安道:“但柳睿的嫌疑不是更大了?” 程锦道:“张士承没出事前他不也能出售掉他那一半资产?” 游铎道:“或许是他和张士承有过协议,他要出售他那一半资产需要得到张士承的同意。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突然变卖名下的资产,会让人怀疑他的公司出了问题,容易引起股价大跌,而他的公司本来就资金匮乏,这将造成恶性循环,说不定他的公司会就此破产。” “但他没必要杀人吧?不过这种人也不会去自己动手杀人,他有钱嘛,就算资金紧张,他雇凶的钱肯定是有的。”步欢从冰箱拿出饮料分发给大家,“你们说张士承和柳睿之间是不是有矛盾,例如为了女人之类啊?”大家都瞪他,他笑道,“好吧,他们欣赏的女人好像不是同一个风格,那是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合伙人很容易为钱反目的吧?” “说到钱……”程锦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突然他的掌心一阵刺疼,他低头一看,掌心出现了一道伤口,鲜血正在渗出,他的手正握着杨思觅的手,而杨思觅的指甲又该修剪了,叶莱抽了纸巾递过来,杨思觅接了按在程锦手上,“思觅,没事。”程锦起身去取了杨思觅钻石版指甲修剪套装过来,坐下后,他边低头处理杨思觅的指甲边道,“计诚的父亲是不是也和走私案有关?” 计诚的父亲叫计长友,工商银行行长,汪致远当初就是从工行贷款的,不过并没有证据显示和计长友有关。 程锦没听到有人回答,抬眼道:“怎么?” 大家都回了神,把眼睛从那套钻石修剪套装上移开。叶莱道:“老大,没有证据显示汪致远的贷款行为和计长友有关,是银行的一个中层干部处理这项业务,而此人后来因违规贷款被开除了,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千明,不知去向了。” 韩彬道:“还活着?” 步欢道:“失踪了啊,我猜他已经挂掉了,目前死的人已经不少了,再多一个也不多。” 程锦皱眉道:“我要走私案的所有资料。”似乎所有人都和走私案有关,不了解清楚走私案他怎么查这些命案。 “哦。”大家对视着,小安道:“收集资料肯定是我最快!”“不一定哦,小姑娘……” 叶莱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回来后道:“老大,刘珊的资料被送过来了,我去取。” 刘珊是千明本地人,少女时期就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后来和张士承在一起,并且关系持续了多年,现在她在金月夜总会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颇有些正牌夫人的架式。 步欢道:“张士承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查一下他还和哪些人有关系,或许是其中某一位因爱生恨,痛下杀手了。” 叶莱道:“这还用你说,警方早在查了。” 程锦暂时放下了杨思觅的手,他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一个少女问道:“这个是谁?” 叶莱查了一下注释,“刘珊年少时的朋友,叫乐悦,老大,她也是你的同班同学。” 程锦眼神一沉,“你确定?” 叶莱飞快地重新检查了一遍她的资料,“是的,她从初中就开始和你同班,但她已经逝世了。” 程锦一怔,“怎么回事?” “呃,我这里没有。” 小安道:“我来!”她飞速地敲打着电脑键盘,查阅着各种数据库,“乐悦在上高二时死了。哦!死亡地点是金月夜总会,死亡原因是突发急病。当时乐悦的家人为她的死在金月夜总会闹过很多次,但他们连她的尸体都没能看到,尸体被警方带走了,并很快火化了,这事最终还是私了了。这事在当年还是闹得挺大的,老大,你想起来了不?” 程锦没有回答,杨思觅道:“把所有能查到的相关信息都打印出来。”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小安道:“哦,好啊。” 小安边打印程锦边看,乐悦是独生子女,她死后,她父母离开了千明。小安道:“老大,你们班的集体照。”大家都凑过去看,“老大在这里,还是认得出来的嘛。” 程锦打电话给柳睿,接通后他道:“柳睿,你记得乐悦吗?刚刚在看我们班的集体照……” “是程锦吗?你等等啊,我帮你叫柳睿过来。”接电话的人是白瑾。 “好的,多谢。”程锦苦笑,他很少在没有确定接电话的人是他要找的人之前就说话的。 柳睿来了,“程锦?怎么了?” 程锦笑道:“在看以前我们班的集体照,你记得乐悦吗?” 柳睿那边安静了一会,过了一会他说道:“记得,怎么不记得。我和我爸的关系就是从她死后开始变差的,一直到他去世……有时想想,这到底值不值得?” “为什么?” 柳睿道:“为什么我和我爸关系变差?因为她死在了金月夜总会,而我爸是那夜总会的半个老板。” 程锦沉默了一会,“白瑾在那边吗?” 柳睿道:“没有,我出来了。” 程锦道:“白瑾是不是像乐悦?” “知道么,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柳睿道,“我也觉得像,虽然她们长得其实并不像。嘿,你当年喜欢过乐悦吗?” “我不知道。”程锦沉默一秒后,决定说一点实话,“柳睿,我会来千明不是因为我的作风问题,是因为我得了一种失忆症,很多事情我正在忘记,乐悦也在我忘记的那一部分里。” 柳睿大笑,“呵,回来找寻你失去的记忆?听起来够浪漫的。” 程锦道:“浪漫我没觉得,足够残酷倒是。我回来也不来找回记忆,只是在忘记前再回来看一眼。” “你说的失忆是真的?”柳睿走到了他别墅外的湖边,这里风很大,透过手机程锦都听得到那呼呼的风声,柳睿的声音在风声中飘忽不定,“那么,这次之后,你不再回来了?” 程锦起身走到阳台上,果然有风,他都忘了这个时节的千明原来是会起风的,“我不知道,如果思觅喜欢这里的话,或许也还会回来吧。” “啊,对,杨思觅,这才是你喜欢的人,而且是男人,你还不介意让人知道,还好你兄弟我的思想跟得上潮流。”柳睿在湖边的栏杆上坐下来,“你想知道乐悦的事情是吧,那我告诉你吧,乐悦是那种很有个性的女孩子,敢一个人去流浪,什么都不怕,那时年纪小,她这种女孩对我这种男生很有吸引力,我喜欢她,一直喜欢她,她去世了,我觉得她成为了我眼里的一粒沙,直到现在我想起她还会想落泪。以前她说过她喜欢你来着,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是故意那么说,就好像是故意气我之类的,当时我问过你,你没承认,现在我问你,你却已经忘了,这或许就是命吧……” 程锦道:“你为什么想知道答案?” 柳睿道:“或许知道后我就能放下了?” “我不知道答案。”程锦道,“但我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一般只是受上一种感觉。” “爱什么不是爱?爱钱爱美貌爱自由……有什么不同,你不能因此就说这不是爱吧?” 程锦听得笑了,“成熟的人会爱什么就和什么一起。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个?” “是你想追忆往昔的。”柳睿道,“其实我现在真想和白瑾在一起。” “嗯,那就结婚吧。” “对,无论感情生活是不是顺利,我至少我找的是个能结婚的人,这点我比你强。” “……”程锦笑道,“好吧,希望所有结了婚的人都会因为不愿意再去一次民证处而圆满地过完这一生。” “你嫉妒了吧!”柳睿叹息,“但圆满……”缺口总是在那里啊,“到时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好。” 挂断电话,程锦回到房间里,看到大家都不在,“人呢?” 杨思觅道:“吃饭去了。” “我们也去?” “我叫了送餐服务。”杨思觅道,“我听得到柳睿说的话,‘你有没有喜欢过乐悦?’” “你的听力越来越好了。”程锦笑着弯腰亲了下杨思觅的额头,“我以前的东西都收在银行保险柜里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什么关于她的纪念品吧。” 杨思觅道:“你没有喜欢她。” 程锦笑道:“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杨思觅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程锦,程锦忍不住再次俯□去亲吻他,程锦要起身时被杨思觅绊倒在沙发上,然后被压住了,程锦抬手理了理杨思觅的头发,“你怎么知道的?” 杨思觅道:“我认为你的记忆正在两极分化,忽视的就会忘记,在意的有可能会扭曲。” “例如?”程锦道,“你可以用夏树森做实例分析。”直接分析自己还是太奇怪了点。 “夏树森以为他妈还活着,这就是记忆扭曲。他忘记了水欣爱,因为工作时他不允许记住她,他下意识的忽视导致他真的忘了她。” “像那么回事。”程锦笑道,“好吧,思觅,现在分析我吧。” 杨思觅道:“你忘记了乐悦,是因为当年真的发生了一些很残酷的事,你不忍心回忆。” “不对。”程锦搂紧了身上的人,“其实我就算是忘了,我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我忘了不是因为我知道发生过什么很残酷的事,毕竟连柳睿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才高二,怎么可能查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忘记她,是因为她说她喜欢我,我拒绝了,她死去了,我潜意识会有负疚感,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这件事让人难受了,大脑很可能会让这事变得模糊,这在我身上将表现得更加明显。” “她的死和你无关。” “我知道。” 杨思觅道:“她死在夜总会里,而你不会去那种场合,所以和你没关系。” 程锦笑了,“我知道。”然后他的笑容慢慢变淡了,“不知道叶子他们吃好饭了没,有些事得让他们查一下。对了,思觅,为什么送餐服务还没到?”稍后程锦知道了原因,因为杨思觅点的食物太多了…… 晚饭后,游铎让人推了块巨大的白板到程锦房间里,这道具是程锦要求的,“涉案人员太多,列出来会清晰点。” “按我们知道的顺序来。首先是汪致远,他一家四口死于车祸,除了汪致远,另外三人的简历都很清白。”程锦伸手,叶莱把汪致远家的照片递给他,程锦把照片贴到了白板上,“汪致远从工行贷的款,或许和计长友有关。”他把计长友的照片也贴了上去,在汪致远和计长友之间画了条虚线,“汪致远走私,或许和柳睿的公司有关。”他在汪致远和柳睿之间也画了条虚线,“柳睿和工行也有借贷关系,但计长友有可能不知道走私的事情。”柳睿和计长友之间也加上一条虚线。 “接下来,我们知道管淳茂死了,他死在汪致远之前。他或许和柳睿有关,或许也和汪致远有关,但他和工行有没有关系?” 叶莱道:“没有证据证明管淳茂从千明市工行贷过款。” “嗯,没有直接关系。”程锦在管淳茂和汪致远内连了条虚线,在管淳茂和柳睿之间也边了条虚线,在管淳茂和计长友之间的虚线上打上了一个问号。 “管淳茂死在马禄手里,而马禄是张士承以前的员工之一,管淳茂的死可能和张士承有关,这个一会再加上。马禄坚持说没有人指使他?” 叶莱道:“是的。” “再接下来,死亡的是刘珊,刘珊是张士承的女友。”白板上增加上了刘珊和张士承的照片,他们被圈到了一个圈里,从张士承那里再分了支线写上马禄的名字,把马禄和管淳茂之间用粗线连上,程锦道,“刘珊认识柳睿等人。张士承和走私有没有关系?” 步欢道:“有关系,他有几辆豪华轿车就是走私来的。” 程锦点头,在张士承和柳睿之间加上一根实线,“郝倩去过夜总会。”程锦在计长友旁画了个分支,标上了郝倩的名字,再把张士承和郝倩用一根线连了起来,郝倩和管淳茂还有柳睿之间也用线连起来。 小安道:“老大,我查到一些比较确切的八卦,不知道有没有用。郝倩和管淳茂曾经是一对,后来管淳茂失去了音讯,郝倩大受打击,再一年多后才和计诚结婚了。” “还有这回事?”程锦一怔,管淳茂的失踪是因为他坐牢去了吧,他没敢告诉郝倩?他把郝倩和管淳茂之间的线加粗,把计诚的名字也加在从计长友分出来的一个支线下,同时和其他人连接起来。 “再接着说刘珊,她认识乐悦。”程锦把乐悦的照片贴到白板上,把乐悦和刘珊连接起来,“其他同学也都认识乐悦,其中柳睿和乐悦关系不寻常。”他把柳睿和乐悦之间的线加粗。 “接下你们告诉我工行曾失踪过一个中层干部,他叫什么?” 叶莱道:“范昌伟。” 程锦从计长友那里再分出一条支线,写上范昌伟的名字,“如果找得他,或许就能知道计长友是不是也违规贷款,很可能那些业务都是计长友让他办的,一个行长,真的对他的职员的行为一点都不知晓?” “柳睿的公司为什么会资金紧张?” 游铎道:“他的贷款已经超额了,不但不能贷款,还得尽快还清银行的钱。” 程锦点头,把柳睿和计长友之间的线加粗,“他们之间有利益关系,现在在查走私,或许银行方面也出了很多漏子,银行方面正在想办法补上。” 程锦站远了一些,看着他画的那张网,然后走近了在柳睿旁边再加上白瑾的名字,把白瑾和乐悦连接起来,“有没有查到 乐悦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莱道:“警局的相关档案已经销毁了。” 小安举手道:“我查到了很多个版本,游铎帮忙分析了一下。” 游铎道:“乐悦和刘珊一起去了夜总会,她们喝了很多酒,乐悦应该是被误当成了做什么特殊职业的女孩,当时在场的男人可能有张士承、汪致远、计长友、柳益阳——他是柳睿的父亲,事发后,当时是刑警队长的汪致远想办法隐瞒了凶案事实。” 程锦沉默地看了会那张关系网,然后拿笔把乐悦和更多人连在一起,从柳睿那里分出一条支线写上柳益阳,把张士承、汪致远、计长友、柳益阳之间全部连上加粗的实线,然后再退开几步,“现在,你们怎么看?” 大家的眼睛中全是交叉的线,看得越久越晕,“呃……老大,你怎么看?” 程锦把计长友和柳睿两个人的照片圈了起来,然后扔下笔,回到杨思觅身边坐下,他双手交握住放在腿上,杨思觅把右手伸过去,程锦便双手握紧杨思觅的手,“柳睿和白瑾去夜总会去得多不多?” 步欢笑道:“这个我打听过了,他们去得挺频繁的,柳睿和张士承关系还行,似乎没有代沟,白瑾和刘珊的关系也还不错,看来夫人外交也进行得很好。” 程锦眼神越来越冷,杨思觅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他才发现他正把杨思觅的手抓得越来越紧,他放松下来,轻轻地摩挲着杨思觅的指背,“计诚和郝倩的关系紧张……”他对杨思觅笑道,“我去打个电话。” 程锦来到阳台上,拿出手机拨打了计诚的号码,“喂,计诚吗,我程锦啊。” 计诚笑道:“昨天玩得还高兴?” “还不错,千明的风景区现在也开发得挺好了啊。刚我在看以前我们的集体照,你记得乐悦吗?” 计诚道:“当然记得,当时柳睿挺喜欢她的。” 程锦笑道:“这可不能让白瑾知道。” 计诚笑道:“白瑾好像真的知道,才十几岁时的事情,她不会放心上吧。” “这个难说吧,以前还有人说郝倩和管淳茂好过,你从来没在意过?” 计诚窒住了,好一会儿后才道:“还好吧。不过管淳茂死了,你知道吗?” “啊?怎么回事?” 计诚苦笑道:“郝倩先知道的……我们可能会离婚。” 程锦一怔,“柳睿告诉我他想结婚,你告诉我你想离婚。” “不是我想,是郝倩想,她都快疯了,昨天你也看到,莫名其妙的她就开始发脾气,她甚至怀疑管淳茂的死和我有关,但她又说他是死在了广州的牢里,这怎么会和我有关?她真是疯了……” 程锦道:“有没有考虑劝她去看心理医生?” “有想过,但她现在这个状态,我不敢提,等几天再看吧。” “结婚也不是为了离婚。”程锦叹道,“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能说清楚就尽量说清楚,就算还是不行那也至少努力挽回过。” “嗯。” 程锦结束通话后回到杨思觅身旁,“思觅。”杨思觅看向他,他又笑道,“没什么。”杨思觅眨了眨眼,然后靠到他身上,程锦把杨思觅紧紧搂住。 叶莱等了一会,看程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我们需要证据,没有证据,那一切都不能确定,当然,也可能有了证据,会推翻我现在的想法。”程锦道,“明天去找苗局长吧,收集证据的事还是留给警方比较好。现在都回去休息吧。” “哦……” 58、似是故人来6 早上叶莱告诉了程锦一件事,“老大,昨晚工行被盗了!” “啊?” “工行,工商银行。” 程锦皱眉道:“我知道工行是工商银行,到底怎么回事?” “是保险柜都被盗了。” “……”程锦真的非常震惊,“我在那租的保险柜不会也被盗了吧?” 叶莱是在今天凌晨三点时收到工行保险柜被盗的消息的,她想了想认为立刻去告诉程锦也没什么用,而且杨思觅还会不高兴,所以还是等天亮好了。但她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所以就把步欢给叫醒了,步欢打着呵欠道:“我第一次享受这么早的客房叫醒服务。” 叶莱把工行保险柜被盗的消息告诉了步欢,步欢先是反应平淡,“盗了就盗了,有警察在呢。”几秒后,他突然跳了起来,兴奋地搓着手,“嘿嘿,现在好玩了!” “你安静点。”叶莱白了他一眼,“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正在发生吗?” 步欢笑着在房间里踱步,“昨晚程锦说过他今天要去工行看他的保险柜的。” “嗯,有人不想让他去?” “你太没想象力了!”步欢促狭地笑道,“如果是程锦不想让杨思觅看到保险柜里的东西呢?” “你个白痴!老大不想让他看到保险柜里的东西,所以雇人去盗银行?”叶莱抓起一个抱枕追着步欢猛抽了一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啊?” 步欢在房间里乱跳着尽力躲开叶莱的攻击,“好吧好吧!那来个更可靠的版本,程锦自己都忘了他保险柜里放了什么,杨思觅让人先去检查了一遍,就是先去做个筛选嘛,把他不想让程锦知道的东西都销毁掉,这个怎样?” 叶莱追打步欢的动作缓了一缓,这个还真有点像…… 步欢嘿嘿地笑,“这个很有可能发生吧?” 叶莱把手里的抱枕砸到步欢脸上,“可能你个头!……” 第二天,小安疑惑地问叶莱:“昨晚好吵,你们在做什么呢?” 步欢笑道:“是么,我还以为这里隔音效果很好。” “你闭嘴。”叶莱清了清嗓子道,“是工行的保险柜被盗了,我不想吵醒你们,就把步欢叫醒商量了一下。” 小安蹦了起来,“啊?好厉害!真的有人能偷了银行还不被抓到?我以为这种事情在中国是不会发生的。那警报设备和监控录像呢?他们怎么躲过的?” 叶莱道:“被人切断了。” 游铎道:“他们怎么知道进入保险箱库的路线?” 步欢笑道:“有人给他们了呗。” 韩彬道:“而且他们还需要保险柜的所有钥匙。” 叶莱道:“看来那些神偷很神通广大,居然都拿到了。”她说着突然一笑,步欢感觉很不妙,果断叶莱接着说道,“步欢说杨老师有去银行开保险柜的动机。” 小安疑惑地问:“为什么啊?因为老大的保险柜钥匙丢了吗?” “……” 叶莱把失窃的保险柜主人名单打印出来给程锦过目,杨思觅站在程锦身旁跟着一起看,很快就从那几张表格里看到了程锦的名字,还真的被盗了,杨思觅把手伸进了程锦的口袋里拿出了程锦的手机,他先联网查阅了些东西,再拨了个号码出去,“帮我找到盗了千明工行保险箱的人。” 电话对面嘀咕着:“啊,这号码谁的,这是打错了吧……” 杨思觅道:“人要活的。” “杨,还真是你,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接到你的电话,你已经忙到没时间自己去找了?” 杨思觅道:“对,我没时间。” “因为要陪你情人?好吧,如果找着了给你送哪去?” “千明公安局。” 对方大笑,“我说你怎么会来找我,原来是帮你情人干活,你居然也会有这一天……” “尽快。”杨思觅切断了通话,把手机放回程锦口袋里。 “……有些人的东西是不能偷的。”步欢耸耸肩。 程锦还在看那份名单,“失主有把丢失的东西上报吗?” 叶莱道:“银行应该还在和失主联系中。” 韩彬道:“不能排除他们会有隐瞒,如果保险柜里有非法所得的物品的话。” 程锦看向他昨天画得那张人际关系网,“现在这份失窃名单里有哪些人是和这上面的人有关系?” 小安在电脑上检索了一遍,“柳睿、张士承,还有工行行长计长友都在失窃名单上。” 步欢笑道:“你们说这些飞天大盗真正的目标到底是谁?” 韩彬道:“或许他们三人都是目标。” 程锦道:“银行方面有没有解释为什么那些人能那么有效率地实施盗窃?” “暂时还没有。” “银行保险柜里一般放的都是值钱的珠宝首饰古董,还有重要文件。”游铎道,“那么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 小安道:“应该是谁在找什么。” 步欢道:“有能力策划这次行动的人只有计长友、计诚,还有柳睿应该也行?” 程锦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的人影,“盗银行的人对银行很了解,银行有人监守自盗,但不是计长友,他与其他人早在乐悦死亡事件发生时就被拴到一起了,他不会自毁前程。计诚也不会,他和这些事的瓜葛不深。柳睿买通了银行的人?虽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们都有能力,但没有动机。”程锦说完后开始沉默。 叶莱小声道:“老大?现在什么也不做吗?” 程锦叹气,“你问问公安局那边他们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他们肯定都在忙银行保险柜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检查邮件或者快递。” 叶莱迟疑道:“好的。”她去打电话了,然后她说她在线等结果,公安局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她,叶莱把手机递给了程锦,“苗局长想和你说话。” “你好,程锦,我们收到了那些资料,是你们寄的?” “资料有用?” 苗通局长道:“很有用,能证明计长友的确和走私有关,他用银行的钱在沿海城市注册了好几个公司。我们现在正在密切注意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千明的。” 程锦道:“柳睿呢?” 苗通有点惊讶的道:“你寄过来的资料里并没有柳睿的资料,不过可以证明柳睿的公司和计长友操控的那些公司有生意往来。” 程锦道:“资料不是我寄的,是昨晚抢了银行保险柜的人寄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 程锦道:“你们肯定也检验过那些资料了,上面有计长友和谁的指纹?” 苗通道:“我们还在作对比,你要是希望结果快点出来,你应该告诉我到底应该去和谁的指纹作对比。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知道你的能力,但我个人是不同意让你过来帮忙的,因为这里都是你的旧识,到底还是下不了狠手吧?” 程锦沉吟道:“寄资料给你的人跟那些谋杀案无关。” 苗通笑了,“你不会是忘了盗银行也是重罪吧?” “因为你不会开一张搜查令去搜查银行保险柜。”程锦说完后闭眼吸了口气道,“抱歉,这不是我想说的话,你没做错任何事情,我……”程锦的手机响了,程锦对苗通道,“抱歉,稍等一会,我接个电话。”程锦示意叶莱拿着她的手机,然后接通了自己的手机,“你好。” “杨?啊,这声音应该是程锦?” 程锦道:“你稍等,我帮你叫他……” 另一头的人迅速地道:“不用不用,我就告诉你一声,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但是,他们已经死了,跟杨说一声,他们在他找我之前就死了,可不能说我没尽力啊,就这样,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挂了啊。” 程锦看看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思觅?” 杨思觅道:“我听到了。”他朝叶莱伸手,叶莱一愣,把手上还和苗通那边连通着的手机递给了杨思觅,杨思觅对着手机道,“马上会有一个地址发到你手机上,盗银行保险柜的嫌疑人就在那里。”然后他切断了通话把手机扔回给叶莱,再拿了程锦的手机把那条最新信息转发了出去。 “……”程锦苦笑道,“思觅,苗局长等一下发现你说的嫌疑人都已经是死人后,会很震怒的。” 杨思觅看了看程锦,然后走近一步抱住了他,杨思觅一头微卷的头发在程锦脖颈上蹭着,程锦忍不住笑了,“好啦,我感觉好多了。”杨思觅不动,程锦便一手搂着杨思觅一手朝叶莱要手机,“帮我再接通苗局长。” “喂,叶莱,他们还在路上,还没到达你们发来的那个地址。” 程锦道:“苗局长,是我。你可以去查查郝倩,计长友的儿媳妇,计诚的妻子。” 苗通道:“多谢。我知道你为什么说她和那些谋杀案无关了,因为她只是个女人,要杀人是不太可能。” 程锦道:“不是这个原因,那些谋杀案和体力并没有太大关系。” 苗通似乎没听到程锦说的,他的警员们正在向他汇报情况,已经到地目的地了,发现了三具尸体,苗通对程锦道:“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他妈……”声音消失了,是苗通捂住了话筒,过了一会,他的声音重新出现了,“如果这些死人曾去盗过银行,郝倩又和这事有关,你还要说她和谋杀案无关?” “一切看你的证据。”程锦道,“你还需要去查另一个人,柳睿的女朋友白瑾。” “好,我会去查,但是有没有具体点的提示?” 程锦道:“叶莱会过去协助你们。” 59、似是故人来7 苗局长带人找到的那三具尸体的生前的身份都是金月夜总会的保安,“张士承还在昏迷中,肯定不是他让他的人去的。”游铎道,“柳睿能指挥得动金月夜总会的那些打手吗?” 步欢不知从哪里晃回来了,“柳睿没怎么参与金月夜总会的事,但白瑾参与了,她和柳睿也是在金月夜总会认识的。”他朝程锦笑道,“这些事还是让我们来查还快一点,那位苗局长动作慢着呢。” 程锦没理他,“叶子那边?”叶莱去了公安局那边协助调查。 小安道:“老大,叶子传来的消息说,没有迹象表明那三个死亡的保安和银行保险柜被盗有关,没有指纹也没有其它能指控他们的证据。另外,也没有证据表明郝倩和此事件有关,计诚说郝倩昨晚和他在一起。” 韩彬道:“看来线索又要消失了,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小安道:“对啊,我们还没有失败过呢,至多也就是有点瑕疵。” 步欢笑道:“你省略掉后半句多好。” 韩彬看向程锦道:“这里是千明市,而他们是你的旧识,上面的人会认为你没尽力,我们当初不应该来这里。” 这话程锦已经听苗通说过了,他笑道:“对,没办法尽力,在老同学面前,我总想维持一个良好形象。” 其他人本来听到韩彬的话后都有些惴惴不安,但听程锦这么一说,他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杨思觅道:“不查了?那我还想去八宝岛。”他在翻阅那本千明市的宣传图册。 “……”大家看看杨思觅再看看程锦。 程锦犹豫着道:“还是解决完了再去吧。” 杨思觅道:“明天能去吗?” 程锦看了看时间,“我试试。”杨思觅偏头看了看他,然后靠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程锦浅笑,“好吧,明天去八宝岛。”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步欢摇头道:“重色亲友的典范。” 小安道:“其实这是一个复杂的心理学问题……” 杨思觅道:“这只是个简单的选择问题,我无聊时杀伤力会比他那些老同学更强。” “……” 程锦约郝倩和计诚见面,计诚说改天吧,他现在不方便,程锦说有急事,“你没空,那我只和郝倩见面也一样。” 计诚叹道:“什么事这么急?那行,什么时间?” “现在吧,我在华元酒店,你们在哪?找个中间的位置,我们过去集合,应该会快一些。” “就这么急?我先去接郝倩,在人民广场见怎样?” “行。” 杨思觅没有和程锦一起去,他躺在沙发上不动,程锦对小安道:“帮我照顾一下你老师?” 小安乖巧地应道:“好的,老大。” 程锦和计诚他们是在一家茶馆见的面,郝倩看程锦只有一人,便问:“你家那位呢?” 程锦看了看郝倩,她眼中的血丝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不愿意来。” 郝倩笑道:“看来是我给他留下了坏印象。” “不是。”程锦笑道,“他应该也出门了,但他不说,我也就没问。” 郝倩道:“这样好吗?程锦,你习惯和别人保持距离,没必要和你爱人也保持距离吧?” 程锦一怔,然后笑了,“没有,我只是想让他自由一点,他已经为我放弃翅膀,我为何还要给他加上镣铐。” 计诚若有所思地点头。 郝倩直觉地问道:“他是什么人?”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不是故意要问的。” “没事。”程锦道,“我想找你问些事情,但又怕计诚多想,所以就把你们一起叫出来了。” 计诚笑道:“算了吧,你都走上另一条路了,我有什么好多想的。” 郝倩也笑,“你想问我什么?” 程锦道:“是谁告诉你管淳茂死亡的消息的?” 郝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计诚道:“程锦……” “计诚,郝倩一直怀疑是管淳茂的死和你爸有关,因为你爸也涉嫌走私,并且现在证据确凿,他将被审查。” 计诚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锦,然后惨笑道:“程锦,这才是你回到千明市的原因?” “不,我只查凶杀案,例如汪致远的死,又例如管淳茂的死……” 郝倩道:“管淳茂是被杀的。” “对。我不知道他的死是不是和计诚他爸有关,我只知道一定和告诉你这事的人有关。” 郝倩道:“为什么?” 程锦看了眼表情木然的计诚,又看向郝倩,“为了利用你。利用你帮忙弄到银行保险柜的图纸,利用你把计诚他爸搞垮。” 计诚冷笑地看向郝倩,“我爸也一直对你不错了,你就这么想致他于死地吗?” 郝倩没看计诚,她只盯住程锦问道:“你是说我被人骗了?” “是。” “你的证据呢?” “证据是白瑾是乐悦的异卵双胞胎妹妹。”声音来自于程锦身上,但不是程锦的声音,程锦抚额,“思觅,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杨思觅的声音再次响起:“游铎说这是他个人研发的高科技产品。”在酒店里的 作品相关 (26) 游铎打了个喷嚏。 “放在哪里了?”程锦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哦,他多了一个钥匙扣,“怎么关掉?”对面没有声音了,程锦叹气,把那钥匙扣装回了口袋里,看向郝倩,“乐悦的死与柳睿他爸、计诚他爸、张士承和汪致远有关。” “你是说白瑾是回来给乐悦复仇的?但乐悦的事和管淳茂无关。” 程锦道:“但白瑾告诉你管淳茂被杀了?只有参与了谋杀的人才知道管淳茂不是自然死亡。” 郝倩道:“她来复仇,结果却和他们同流合污?” “因为她要取得他们的信任。”程锦道,“她花了几年时间做这事?她花了几年让你信任她?她说了你就信,到现在为止你还没告诉我任何一点她的消息。” 计诚道:“白瑾是三年前来千明市的,在柳睿的对头公司做销售主管,后来她和柳睿在一起了,再后来就成今天这样了。谁的死和她有关?管淳茂的死真的和我爸有关?郝倩,你真的拿到了怎么进入银行保险柜库的图纸?” 郝倩道:“没有,很遗憾你和你爸都不是勤奋到把工作带回家来做的人,我没有在家里找到什么有用的材料。” 计诚苦笑道:“所以家里被翻乱了,是你在找东西。” 郝倩没回答,又看向程锦道:“管淳茂的死和白瑾有关?她杀了他?” 程锦道:“可能是她建议其他人杀了他,就算不是,她至少是知情者。” “知情者……”郝倩点头,“见死不救的人。计诚,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另一个知情者?” “或许你希望我是,但很可惜,我不是。”计诚的眼睛像两潭黝黑的死水,里面映着郝倩模糊的身影,“郝倩,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 郝倩看了计诚一会,她平静的面孔慢慢碎裂开,露出能让人心碎的悲伤,“是,我对不起你。”她转向程锦道,“是白瑾告诉了我管淳茂的事,她没说他是被杀的,但我怀疑了,也是她告诉我怎么能在金月夜总会找到能帮上忙的人,她只是聊天时无意提了句闲话,但我记住了。昨晚我是去了银行,计诚以为我在书房,我在银行外负责接应,银行的图纸还有钥匙……不管还需要什么东西,那些都不是我提供的,那些人带出来的东西,我只要了计诚他爸的保险柜里的东西,其它的东西我不知道在哪里。你可以报警了。” 杨思觅的声音又响起了,“我已经帮你们报了警。” 程锦无奈地道:“思觅,你在哪里?” 杨思觅道:“在白瑾家。”白瑾有两辆车,杨思觅查了她车上的GPS,然后按记录推断出她有哪几个住处,他都去搜查了一遍,“我正在开她的第三个保险箱。” “……思觅,别胡闹。” 杨思觅道:“可是她拿了你的东西。”碰的一声巨响,程锦脱口而出,“思觅?!”杨思觅的声音立刻出现了,“我没事,我找到你的东西了。”他用暴力破解法,把白瑾的保险箱打开了。 程锦叹气,但也松了口气,“回来吧。” “你来接我。”杨思觅道,“我先报警。”程锦听到杨思觅在用那边房间里的电话拨号,“警察吗?我要报警,家里进了小偷……” 叶莱和公安局的人一起过来的,她有些担心计诚和郝倩会怎么看她,但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她,她看着他们木然地上了警车,再看看站在窗前看他们离去的程锦,“老大,杨老师说让你去接他。” “对。”程锦道,“走吧,知道地址吗?” “知道,他报警了,当然公安局的人不知道是他报的警……” “嗯。” 杨思觅就站在路边等程锦,走过的人都会偷偷地多看他几眼,程锦下车后朝他走过去,“思觅。”他看见了杨思觅脚边的纸箱,“我保险柜里的东西?” 杨思觅道:“应该是吧。” 程锦打开看了眼,“至少有一半都不是我的……” “哦,那就快递到公安局去吧。” 程锦笑道:“你应该把它留在现场,再由公安局的人检验过后再还给我的。” “但明明是我拿回来的。” “对。”程锦拥抱了杨思觅一下,然后放开他,把那个纸箱抱了起来,“走吧,思觅,回去了。” 程锦和杨思觅上车后,叶莱发动了汽车,“老大,找不到白瑾。她是不是发现了不对,已经走了啊?” “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叶莱道:“她早上和柳睿一起出现在公司,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手机都关机了。” 程锦点头,“思觅,为什么你说白瑾是乐悦的双胞胎姐妹?” “我随便说的。” “……”程锦摇摇头,翻看着纸箱里的东西,找出了属于他的东西:两本相册、一些信件、房产证、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信件里面有两封是乐悦写的,程锦拆开一封看了看,“……谢谢你在我生日时送我的画册,很漂亮,洋溢着暖暖的情意……喜欢你的温柔、善良和孩子气……”这不是写给我的吧?程锦哆嗦了一下,匆匆翻到第二页,在信的末尾,雪白的空白处印着一个红唇印,程锦笑了…… “唰”的一声,杨思觅把程锦手里的信纸抽走了,然后他要开窗,程锦忙喊道:“DNA!思觅,别闹,上面有乐悦的DNA。”杨思觅迟疑了一下,被程锦搂住他并把信纸从他手上取走了,然后程锦把这张得以逃生的幸运信纸递给了叶莱,“拿去和白瑾的DNA作对比。” 60、似是故人来8(完) 一直到下午,柳睿和白瑾都没出现,苗通打了几个电话给程锦,说计长友不承认他与任何谋杀有关,走私的事情正在联合相关部门一起调查,而计诚应该是真的和谋杀案无关,走私方面,计长友一口咬定计诚不知道任何与走私有关的事情,郝倩说她没给盗匪们提供过任何有用资料,另外她说除了她之外还有四个人,死亡的那三人她辨别出来了,是那四个人中的三个,还有一人蒙了面她没看到容貌,这个人到底是谁? 程锦也没想到还有个活口,他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他们这次恐怕还是会功亏一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白瑾与那些谋杀案有关,盗银行的这四个人中死了三人,这三人恐怕不会是死在白瑾手上,而没有留下痕迹的第四个人似乎是个比较专业的谋杀者,“苗局长,金月夜总会的那些员工有没有失踪的?” 苗通道:“他们有没有失踪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会出现在警察面前。” 程锦道:“找个理由查一下吧,或许能查出消失的第四个人。” 苗通道:“第四个人真不是白瑾?虽然郝倩说不是她,但为什么会从她家搜出了银行保险柜丢失的物品中的一部分?” “买的赃物吧。”程锦道,“至少她会这么回答你。”而且她还会说她是无意购买的,反正她没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安局也不能把她怎样,最多也就拘留几天? 到了傍晚,小安在客厅喊道:“老大,我们查到白瑾和柳睿在哪里了!” “在哪?” “云顶山酒店,柳睿把云顶山酒店包下来了。” 程锦一怔,他想起柳睿说要结婚,那这架式,恐怕是准备求婚。 “老大,我们去吗?” 程锦叹气,“去吧。思觅?” 杨思觅正躺在沙发上看程锦的相册,听到程锦叫他,他把相册一收,抱回房间放下后出来,“走吧。” 叶莱道:“我们呢?” “都去,你们去酒店,我和思觅去柳睿的云顶山别墅看看。” 去别墅的路上,程锦接到了韩彬从公安局法医室打来的电话,“白瑾的DNA和乐悦的是一样的,是同卵双胞胎。” 程锦倒是不知道乐悦有个姐妹,“有没有查过医院的生产记录?” 韩彬道:“没有记录,她不是在千明市里的医院出生的。” “好,知道了。” 车沿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绕上去,路上的风景倒是挺好,柳睿的别墅果然是山顶的那一栋,杨思觅把车停远了些,两人步行到别墅外,并没有人在,两人先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别墅背后居然是峭壁,这就像是一座悬崖上的孤堡,杨思觅道:“我喜欢这个房子。” 程锦笑道:“我只同意你定制一个这样的模型。”住就不用了吧,两人住这种地方能做什么? 杨思觅道:“为什么要定制,我可以自己做,你可以帮忙。” “……好吧。” 稍后,叶莱打电话给程锦,“老大,白瑾从酒店失踪了。她是去你那里了?” 程锦此时正站在别墅的屋顶上,他朝下看了看,盘山公路上有车正在开上来,“好像是来了。” 白瑾把车开进别墅后,发现后院的灯是开着的,她从墙角拿了根高乐夫球杆,走进后院一看,程锦正躺在她的躺椅上,“你的直升机被杨思觅开出去玩了。” 白瑾把球杆扔下,走到程锦身旁抱着手臂低头看他,“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没用,我有警员证。” 白瑾道:“你得有搜查令才行。” “那个我迟些再补一张给你。”程锦抬眼看向白瑾,“对了,你的滑翔机好像被杨思觅弄坏了,你的登山装备好像也出了点问题,不过就算没问题,你真的敢用根绳子就从那峭壁上滑下去?” 白瑾笑着在程锦身旁的躺椅上躺下,“为什么你认为我想走?” 程锦道:“因为你想逃婚啊。” 白瑾轻叹了口气。 程锦道:“柳睿很喜欢你这种敢爱敢恨,或者说勇敢无畏的个性。” 白瑾道:“你喜欢杨思觅哪点?” 程锦笑道:“每一点。” “我不信。你自己也未必信。你喜欢的只是你眼里的他,你就从没想过或许他根本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个样子?” 程锦道:“他的过去我不在现场,但他的未来我会一直注视着,他怎么就会不是我眼睛看到的那个样子?” 白瑾微笑道:“是,被你的眼睛一直看着的人,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不想让你失望。” 程锦沉默,突然他道:“我没有带录音笔,不如我们聊聊?” 白瑾笑道:“你带了也没用,这里有干扰器,我已经打开了。” 程锦道:“乐悦,我们有多少年没见?” 白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想起来了?柳睿说你失忆了。”她看了程锦一会,“不,你没有想起来,你只是知道了,没有人认出我来,柳睿也没想过我是乐悦,为什么你知道?” “其实我第一次我在墓园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很眼熟,你去哪里看谁?” 白瑾没说话。 程锦接着道:“是这样,你以前给我写过信,信纸上面有你的DNA。” “……”白瑾笑道,“果然是年少时容易做傻事。” 程锦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没再出现?” 白瑾道:“出了那种事。”她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怎么愿意出现。我只是逃掉了,你看,我一点都不勇敢。你能面对很多事,而我不行。” 程锦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做得比你好。只是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不甘心啊,我怎么甘心我夜夜恶梦,而这些人却能安睡到天明?” 程锦望向天空,点点碎钻,或许这是神的眼泪?“乐悦,你做了什么?” 白瑾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是当年单纯的小姑娘了,我已经变得很有耐心,或者应该说阴险?一切犯罪行为都只是时机问题,我从不参与任何犯罪活动,只是有人烦心时我喜欢去和他们聊聊天,至于他们会受到什么启发,这与我无关吧?他们这么贪婪,总会自己奋不顾身地往地狱里跳。” 程锦道:“汪致远让人杀了管淳茂,因为是他要暴露了。张士承让人杀了汪致远,怕被他拖累,或许还有其它私仇?刘珊是怎么死的?” 白瑾笑道:“你猜?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只能用猜。” 程锦道:“死在张士承的某个手下手里,应该是死亡的三个盗匪中的一个?他和刘珊有关系,情杀?” 白瑾轻叹道:“你看,喜欢上你是很容易的。” 程锦道:“四个人去盗银行,郝倩不算,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是为了赃物?保险柜里有很值钱的东西?” 白瑾笑道:“或许,也或许是他看错了。” 程锦皱眉,“把不值钱的东西看成值钱的,并为此杀了他的同伙,当然他或许是很早之前就看他的这些同伙们不顺眼了。” “精彩。”白瑾道,“你为什么会去做警察?我曾经想过是不是有我的原因?” “可惜我不记得了。”程锦道,“柳睿呢?” 白瑾道:“你抓不到他。” “这么说你不会对他做什么,而他是早就策划好了脱罪的方案?”程锦停了停又道,“为什么要把郝倩牵连到这些事里?就为了让计家鸡犬不宁?” 白瑾道:“是家破人亡,计长友会死,计诚或许什么事都不会有,郝倩应该会是缓期,她是为了管淳茂,要复仇就要勇于牺牲,不是么?” “你毁了他们一生。” “程锦,对我公平一点,我不是指挥他们去犯罪的人,他们本来就在那张无法脱身的蜘蛛网上。” 程锦道:“郝倩原本不在。” 白瑾皱起了眉头,“为情所困的傻女人。” “乐悦,不要认为法律不能把你怎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白瑾想说,她想做事已经做完了,她会离开千明,像程锦一样不再回来。但程锦没有继续听她说,因为他看到直升机飞回来了,他站起身往那个方向走去,直升机接近地面了,但它没能安全降落,它还没飞上峭壁就坠落了下去,白瑾看着程锦拔腿就跑,但突然他摔倒了,“程锦?!”白瑾忙跑过去,小心地查看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的程锦,风声响起,白瑾抬头望去,直升机又从峭壁下飞上来了,这次它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有人跳下直升机朝这边跑了过来…… 程锦被杨思觅用直升机送到了医院,医院方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用直升机送过来的病人,院长忙下楼来看到底是谁来了。 程锦一醒来首先注意到躺在他身边的杨思觅没有紧靠着他,他侧过身把杨思觅搂紧,杨思觅睁开了眼,然后坐了起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程锦看了看周围,“这是在医院?” 叶莱他们进来了,步欢笑道:“说了吧,肯定没事嘛。” 小安跳到程锦床头边站住,“老大,有个好消息!”她把手上的报纸递给程锦。 程锦接过报纸一看,上面是张巨幅的照片,一个公路旁的山谷中铺满了红色的人民币,程锦挑眉往下看文字,哦,是假币,在那里扔假币的人也被抓到了,“这是什么好消息?” 叶莱道:“这人就是盗了银行保险柜的罪犯之一,他为了一大箱钱把另外三个人杀了,结果后来发现这些钱是假币,他就疯了……” 程锦很疑惑,他想了好一会,然后释然了,“恐怕我是忘了,你们得重新和我说一遍案情。” “老大……” 后来,计长友因挪用巨额资金被判死刑,计诚无罪,郝倩有期两年缓期三年,柳睿有期三年缓期五年,但他公司的几个经理认了罪,都是有期徒刑五到八年,白瑾因购买赃物被罚款。 程锦走之前,白瑾去看他,那时程锦和其他人一起在酒店的餐厅吃饭。叶莱一看到白瑾就站起来迎向她,“你来啦,我想跟你说……”她亲密地拉着白瑾把她带向了另一个方向,白瑾回头,看到杨思觅在揉眼睛,程锦拉下他的手,靠近了仔细查看…… 走到休息区叶莱才停下,“坐一会吧。”叶莱在沙发上坐下,白瑾再回头,只能从盆栽的空隙中看到程锦那桌人,叶莱道,“他不记得你了。” 白瑾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莱笑道:“我们老大有失忆症,他不记得你了,准确地来说,他不记得来千明后发生的所有事,所以我们打算再去一次藏天岩,这次我们可以给他当导游了。” 白瑾怔住了,“他只忘了这一周的事情?” “对。” “而你们不打算让我,或者柳睿他们再见他?” 叶莱轻轻地看了白瑾一眼,像初冬的细雪,虽然落地就化,但依旧冰冷,“对,我们不想让你们再见他,忘了就忘了吧,不是更好?为什么他得为你们难过?” 白瑾道:“我想再看看他。” “最好不要,他会注意到的,他如果问起你,我就得和他说实话,你这是在为难我。” 白瑾苦笑,她倒没想到有一天会想看一个人几眼也得被经过允许,“我觉得是你在为难我。” “嗨,美女们,还没谈好?”来的是步欢,他对叶莱道,“叶子,你先回去,我来和她谈。” 叶莱忙问:“老大叫我?” “呃,没有。”步欢朝白瑾笑了笑,“他忘了现在的你有什么不好?他会以为写情书给他的小姑娘是个可爱的人,白瑾,他已经忘了,那就给他留下些美好的猜想。”实际上那些情书早就被杨思觅毁尸灭迹了,叶莱鄙视地瞟了步欢一眼。 “我没想到他会留着那些情书。好吧,我现在就走,但我想从那边的电梯下去。”白瑾看向餐厅的另一头,要过去肯定得经边程锦坐的那一桌。 叶莱和步欢对视了一眼,步欢道:“我不能现在回去,我应该是去了卫生间的。” 叶莱挽上了白瑾的手臂:“我和你一起。” 路过时白瑾看向程锦那桌,程锦朝她笑了笑,其他人也依旧在说笑,但眼神如临大敌,程锦没注意到,他偏头看向杨思觅听他说着什么……走到电梯门口了,叶莱帮白瑾按了电梯,白瑾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叶莱道:“他会再回来,但不会再遇上你们了。” 电梯上来了,白瑾走进了电梯,“再见。” 再见,白瑾看着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关闭,往事的光影闪过,她的前半生像电梯外面的餐厅一样,各种滋味齐全,而她的后半生……白瑾像个有空间幽闭症的人一样,开始恐慌绝望,却又无处可逃…… 61、危险人物手册——白瑾 有种人天生就有可以让自己幸福的能力,乐悦认为自己也是这种人,但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另一个人;有种人会情不自禁地毁人并自毁,白瑾知道自己是这种人,但仍然想念曾经的那个自己,虽然明知道回不去了。 乐悦知道程锦认为他们是初中才认识的,其实不是,小学二年级时他们也同过一年班,但那时年纪太小,而且一个教室有将近七十号人,程锦会不记得她也正常。而她会对程锦有印象是因为有一次课间休息时她偶然听到他在给周围的人讲故事,一个成语故事“爱屋及乌”,喜欢一个屋子时会连带喜欢上屋顶的乌鸦,喜欢一个人时会连带上喜欢上那个人的一切,乐悦好奇地看着程锦,她觉得这个男孩很有趣。 乐悦对程锦的那一丝好感像颗顽强的种子,在漫长的岁月后开始发芽。初中时乐悦和程锦又同班了,恰好是邻座,中间隔着条过道,一起聊天的时候还挺多的,但活泼的小女生并不缺朋友,此时乐悦并没有对程锦心心念念。再后来程锦父母去世,接着乐悦发现自己越来越注意邻座的不再有开怀笑容的男生,她会体贴地帮他各种小忙,然后看他对自己微笑,倒也没同学对乐悦这种行为说闲话——此时的程锦确实令人同情,乐悦从这一年开始成为了程锦最好的朋友。 高中乐悦和程锦依然同班,她知道时高兴了好几天,然后这次她坐在程锦前一排,她为此高兴了好几周。高一下半期时要分文理班了,程锦选理科,乐悦不偏科,所以她没怎么犹豫地也选了理科。 两周后,乐悦生日,程锦送了礼物给她,但没去参加她的生日会,他说晚上不方便出来,因为只有他奶奶一人在家。程锦送的生日礼物是精装版的《小王子》,乐悦以为她会是他的玫瑰花,当晚生日聚会过后她脑子一热就给程锦写了信,还贴了邮票冲到街角投到邮筒里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惴惴不安,终于她忍不住问程锦了,“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乐悦邻座的柳睿伸长了脖子,“什么信?” 乐悦趴到了桌上,“不会真被你奶奶收到了吧?” 程锦笑了,“没有,我收到的。”是他奶奶收的,然后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他了。 乐悦有点脸红了,“然后呢?” 程锦笑道:“然后下一节是英语课,要默写课文。” 乐悦嗷地惨叫一声,找出英语书抱佛脚去了。柳睿看看她,然后也背英语去了。 问过一次不好再问第二次啊,乐悦观察了好几天,程锦根本没任何表示嘛,除了在她发呆时会提醒她要交作业,也会说起要月考了之类的。难道程锦的意思是学习第一?乐悦眼睛一亮,找出年级排名榜研究了一下,等她杀进了前二十,那就没问题了吧? 高二结束了,乐悦拿到成绩单时乐了,杀进前十五了,嘿嘿,还超了程锦两名,找出信纸,写完一遍又重抄了一遍,再次冲到街角把它投进了邮筒。乐悦等了一周多了,但还是没收到回信,打了电话去,程锦家里根本没人啊!乐悦郁闷了几天,然后决定先放下这事,痛痛快快地先把暑假过完再说,有同学约她出去玩,她便去了,她交友广泛,并不局限于成绩好的同学,玩么,还是那些不乐意读书的人更会玩。 乐悦要去的是金月夜总会,她听说过这个地方,她爸妈是肯定不会让她去,但他们一向对她放心,就算她不回家,只要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她在同学家留宿就行,所以当晚乐悦和刘珊化了妆后混进了夜总会。刘珊叫了色彩缤纷的饮料,甜丝丝的,乐悦喝了很多,后来刘珊不知道去哪了,乐悦去找她,灯光眩目,她觉得头晕,扶着墙才能走,在一个房间门口她终于看到了在一群人中间的刘珊,她软绵绵地喊道:“刘珊,我要回家,我先走了。” 房间里有人醉熏熏地笑,“珊珊,你这个朋友挺漂亮啊!”有男人走到门边来拉乐悦,被她挡开了,那个笑眯眯地搂住她,乐悦先是挣扎然后被吓得尖叫,“哟,这性子还挺烈……”那男人把这当成情趣,被乐悦抓伤之后,他恼怒地把乐悦推倒在沙发上,旁边的一人笑道,“给她来点药就乖了……” “刘珊!刘珊!……”乐悦喊了很多声,直到声嘶力竭,但没得到一次回应。 乐悦没有记清楚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清醒时从不敢仔细回忆,但那些片段总在黑夜降临后出现在她的梦里,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些人的脸被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乐悦醒来时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只有远处墙上有盏快要退休的昏暗的灯,她全身都疼,她努力地挪动着身体,手指摸索着,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没有盖的木盒子里,她爬出了盒子,没能站稳,跌跌撞撞地扶着旁边的一个台子才没摔倒,她察觉到手下是冰冷僵硬的东西,凑近了仔细一看,一个没有生息的枯槁老人,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发现周围的几个台子上也是死人,她边尖叫边疯狂地寻找出口,但大门是紧闭,她凄厉地哭叫着捶门,“放我出去!……” 门真的开了,门外是对老夫妇,他们一起在殡仪馆值夜班,乐悦看到他们后被吓得退了几步,“我……你们……” 两个老人也被吓到了,但很快镇定下来,带乐悦去了他们房间,平静下来后乐悦隐约地想起了金月夜总会的事情,她缩在角落里哭。 “造孽啊……”老太太碰了碰乐悦的手,“姑娘,你没事吧?” 乐悦因被人触碰而抖得更厉害。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老头子,乐悦的事他们也听到一点风声,外面都在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死在了一个什么夜总会,然后今天傍晚他们亲眼看到公安局的人把乐悦送过来的,本来公安局的人还要让殡仪馆的人立刻火化,但殡仪馆已经下班了,也没人愿意来加班,最后公安局的人也只能说第二天早上再过来。 老头子道:“姑娘,我们通知你父母过来?” 乐悦大哭,“不要!……为什么我还活着,太恶心了,我死了多好……” 老头子道:“你这是药物性假死,我以前也见过,我们那个年代有很多不识字的人,乱吃药……” “你别唠叨了。”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又走近了乐悦,“姑娘,你还这么年轻,这事……唉,你先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姑娘?”老太太看着乐悦歪倒了,忙和老头子一起过去查看,还好只是昏迷了,他们把乐悦扶到床上躺下,老太太叹气,“这可怎么办?天要亮了,公安局的人马上要来了,这可怎么办?” “那些畜生!你先带这姑娘回家去,我去把那些人都火化了,分些骨灰给公安局就是了。” 八点过后,殡仪馆的人陆续都来上班了,发现火化炉已经开了,老头子正在忙,“昨晚和老太婆吵架了,睡不着,就起来干活了。” “……”同事看看表情阴沉的老头,再看看烧得正旺的火化炉,老太太不会是在那里面吧?他找了个借口离开,然后打电话问了下隔壁的墓园,那边的人说老太太正上班呢,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到公安局的人来了,他便查阅了一下记录,按编号取了一盒骨灰递过去,那些人接了后匆匆离开了。 乐悦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老太太家生活了两周,老太太看她越来越消瘦,但又劝不了,只得叹气,“你还不想回家?你爸妈肯定伤心得不得了,老头子去过一次你家,但没见过他们……” 乐悦缩在床角不说话。 老太太便住了口,过了一会她又说:“今天有个男孩来墓园问过你,问你是不是被葬在这里。” 乐悦抬起了头。 老太太见她有反应便道:“那男孩是个挺高,短头发,长得挺俊,眼睛……” 乐悦哭了。 老太太下午接着去墓园上班,晚上回来便发现乐悦不见了。老头子后来又去了一次乐悦家,这才发现乐悦并没有回家,他看着乐悦的父母抱头大哭了一场,然后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去找她。” 乐悦的父母想给钱给两位老人,两位老人自然是坚决不收,老太太道:“你们找着了姑娘,留着给她用。”其实她本来是想说,以后让姑娘回来看看她,但她想着乐悦肯定不愿意回来,也就没有说。 七年后,白瑾回了千明市,但两位老人已经相继去世了,她时常会去墓园看他们,然后再三年后,她在那里遇上了程锦,此时的她,换了名字换了身份还换了容貌,她很想哭,但她这辈子的眼泪早就掉完了,她镇定地走开,感觉到程锦的目光在跟着她,但她忍住了没回头。 白瑾离开墓园后开车回家,但这种时候她一个人呆着只会更绝望,她掉头去了柳睿公司,她推开办公室门后,看到柳睿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察觉到有人进来后,他把手上的东西放进了抽屉,白瑾知道他在看什么,那是一本相册,有乐悦在那些页被翻动得很频繁。 “来了?”柳睿朝白瑾笑,把几个礼品袋递给她,“送你的,看喜不喜欢。” 白瑾打开看了看,饰品还有衣物甚至还有两本书,是的,都是她喜欢的,或者说都是乐悦喜欢的,柳睿买的东西都是乐悦喜欢的,他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 “白瑾?” 白瑾笑着看向柳睿,“什么?” “我叫你好几声了,怎么了?” 白瑾道:“有点烦,想出去走走。” “迟点吧,我陪你一起去。”柳睿笑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有时真担心你就那么消失了。” 白瑾沉默,她不知道多想消失。 柳睿看白瑾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平常白瑾总会笑着说怎么可能,但今天……他岔开了话题,“我有个老同学回千明了,明晚打算在华元酒店聚一聚。” 白瑾垂下眼用手轻抚着她的茶杯,“谁啊,居然让你决定用最高规格接待?” 柳睿笑道:“这次你猜错了,他就住在华元酒店,我怎么好意思约他去别的地方?” “得了,你又不少那点钱。”白瑾笑道,“哪个人啊,也是生意人?以前你说起过吗?” 柳睿摇头,“没说过,他也不是生意人,公安厅的,叫程锦。”他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他的朋友说他是因为作风问题被休假了,哈哈……真想不到他也会有作风问题。” 白瑾笑道:“那他怎么说?” “他是那种不解释的人,一向淡定……” 晚上白瑾和柳睿一起去了金月夜总会,每次来这里白瑾连灵魂都会发抖,但没人知道,路过那些正在喝酒的保安或者说打手那桌时,她也停下来要了杯酒,并且仰头一口气喝干了,“好!”大家都喝彩,“白姑娘你比爷们还爷们!”最初这些保安见到白瑾时,白瑾已经和柳睿确定关系了,他们就都叫她嫂子,当时白瑾瞪了他们一眼,“姑娘我还打算被他拴住呢。”从此他们就叫她白姑娘。 白瑾踢了一个保安一脚,让他坐进去些,她在他让出的位子上坐下,“酒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她说着又喝了一杯。 一个保安道:“那要练到你这种千杯不醉的酒量得怎么练?” 白瑾挑眉,“睡不着时就喝,如果一直都没能醉死,你迟早会再也喝不醉。” 其他人都笑那个提问的保安,“练不成了,这是个一倒到床上就打呼的人……” 刘珊也路过,她笑容娇媚,“哟,你们还聊着哪,开工啦,白瑾,走啦,别拉着他们聊天,让他们干活去。”说完她便走开了,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白瑾感觉有根铁钉一寸一寸地被钉进自己的心里。 保安们都走开了,只有一个还坐在白瑾对面,他正看着刘珊的背影……白瑾浅浅一笑,“你不走?那我们再喝几杯。” 说是几杯,但实际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聊得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远。 “……丢人!你应该告诉她,除了你她别想和任何人在一起。”白瑾大笑道,“男人么,要敢爱敢恨,要不铁定会被你喜欢的人瞧不起!” 对面的人眼色凶狠,“她怎么敢?!” 白瑾大笑,“你不敢又不等于她不敢……或许她就是死也要和别人在一起?”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白瑾笑道:“有志气!……唉,不和你闲扯了,一会刘珊又得冲过来说我打扰你们干活了,走啦……”上楼后又碰上了刘珊,白瑾笑道,“美女,在这等我哪?” 刘珊白了她一眼,“你又和他聊什么呢?” 白瑾道:“一个陷入情网的可怜男人,甘愿为他的心上人当牛做马,只求她看他一眼。” 刘珊满不在乎地道:“上次你也这么说。”她款款离去。 白瑾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道:“这次不同,他忍无可忍……” “白姑娘,有人找!”楼下有人喊白瑾。 来的人是郝倩,白瑾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打个电话叫我就好,干嘛来这种地方?你肯定没避开摄像头吧?” “你不也在这种地方?” 白瑾笑道:“你是政府的人,和我比什么?我都百毒不侵了。” 郝倩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我查过了,他真的死了。” “什么?” “管淳茂。他真的死了。傻瓜,一心想赚钱,违法了又不敢让我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会骂死他的,可他真死了……” 白瑾陪着郝倩坐了很久…… 郝倩走后,柳睿问白瑾:“你们聊什么呢?能聊这么久?” “聊爱情。” 柳睿笑道:“然后?” 白瑾叹道:“爱情么,无非得与不得。” 柳睿笑着搂住了她,“我很幸运得到了你。” 白瑾眼波未动。 第二天晚上,柳睿去参加同学聚会了,白瑾依旧去了金月夜总会,刘删不在,白瑾微微一笑,然后加入了聊天中的人,这些夜总会的男人能聊什么 ?无非是钱和女人。 说到钱,有男人道:“有本事抢银行去得了!” 白瑾笑道:“银行值钱的有金库,还有保险库。” “是啊,听说很多有钱人都把值钱的东西放在保险库里。” 白瑾笑道:“对,古董啊什么的,不过,有一次一个银行的家伙喝醉了,他说他放一箱子人民币在他的保险箱里,骗鬼哪,他有钱干嘛不存银行,那样不是还有利息么?” “白姑娘,这你就不懂了,那钱肯定是他非法得来的呗,怎么敢存?” “真的?……” 深夜已至,白瑾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夜总会去了华元酒店,她又看到了程锦,对视间一眼万年…… 回去路上柳睿道:“白瑾?” 白瑾看他,“嗯?” 柳睿道:“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喜欢上的每个人都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白瑾平静地道:“这个句子有点长,你的表述能力有待加强。” 柳睿笑了笑,“不,算了,我只是喝多了。” 柳睿真正感觉到危机时是去藏天岩游玩时,白瑾看程锦的那种目光他很熟悉,就像乐悦看程锦时一样,而程锦始终毫无知觉,往事历历在目。看到程锦拉住杨思觅的手时,柳睿是高兴了一秒的,但下一秒他看到白瑾看程锦的目光丝毫未变,他想起白瑾说的话:爱情不过是得与不得,但无论得与不得它始终是爱,不是吗? 在绳桥上时,柳睿看着抓紧绳索的白瑾,“你一向胆子大,今天终于怕了?” “好像是啊。”但是怕什么呢?怕自己会跳下去?白瑾看到杨思觅无聊地挂在程锦身上,她别开眼看向桥下,一条并不深的河,真可惜,跳下去也不会怎样。 生活也是条河,而且水够深,但它没能把白瑾怎样,“人可以随波逐流,但却不能自寻死路。”在柳睿决定在一场酒会上向白瑾求婚时她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她偷偷地从婚姻这座坟墓的门口溜走了。但按下来在山顶别墅见到了程锦,她很意外,命运居然也会给她意外惊喜? 故人相对,往事如烟。白瑾已经已经从柳睿那里知道程锦失忆了,被忘掉的恰好就是她,所以,不管如何,她之于他,总是特殊的不是?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程锦没变,而她已不再是她,她曾以为自己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现在才知道,或许那是对的时间,但她却不是程锦的那个对的人,能让程锦爱屋及乌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会假装直升机要坠毁的恶劣男人。 程锦昏迷后被杨思觅弄上了直升机,白瑾要求同行,杨思觅便让她当驾驶员,白瑾手心里都是汗,她根本对这架直升机不熟悉,她心底甚至有个邪恶的念头,想让这直升机真的坠毁,但最终她还是把它安全地停在了医院前面。 程锦出院了,白瑾去看他,她没想到程锦会再次忘记她,她很疑惑,命运怎么就能无情至此?他们明明相遇过,但他们的相交点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擦去,她神奇地永远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回去后,白瑾再次被柳睿求婚了,这次她精神恍惚,没来得及溜走,但她也不是很在乎,毕竟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柳睿察觉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要走?” 白瑾沉默,她精疲力竭到不想说话。 柳睿道:“你不能走。” 白瑾好奇地偏了偏头。 柳睿道:“我爱你。” 白瑾很迷惑,那么乐悦呢?她才是住在柳睿心里的人,柳睿从来不知道她就是乐悦,而唯一知道的人已经再次忘记。 柳睿道:“我以为你爱我。” 白瑾微笑。 柳睿道:“你了解我,我会不惜一切地让你留下来的,甚至包括去作伪证。” “送我去监狱,然后你每个月可以探监两次?” 柳睿道:“我会那么做的,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别离开我。” 白瑾无言,她的眼睛黑不见底。柳睿小心翼翼地抱住白瑾,白瑾也任由他抱着,爱情不过是得与不得,现在这是你得还是我得? “对不起,我爱你。” 你爱我?可惜再爱也只是爱屋及乌…… 62、以假乱真1 程锦问道:“思觅,我是怎么失去这一周的记忆的?” 杨思觅眨了眨眼,把头埋进了程锦怀里,含糊的声音透过衣物传播到空气中,“因为我。” 程锦的手指伸入杨思觅微卷的发丝中,他轻轻地扯了扯,“我知道。难道是你给我催眠了?”要不怎么会神奇地忘了一大段? 杨思觅坐了起来,甩了甩滑到眼前的蓬乱头发,露出发光的眼睛,“催眠?我想做这个。” “催眠?对我?” 杨思觅认真地点头。 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搂过来,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啊,我肯定是听错了。” “……” 放开杨思觅后,程锦取出一本笔记本翻看着,杨思觅也靠在他身边一起看,他知道程锦在记东西,从还在北京时就在记,但他没去看过里面的详细内容,现在看起来这就是一本配了图的日记,这一本是从来千明的那天开始记的,里面缺了去柳睿的云顶山别墅那天。程锦偏头看着杨思觅笑道:“有读后感要发表吗?” 杨思觅道:“还好。”是还好,反正每一篇都用了一半的篇幅写关于他的状况,唔,这还有不好的。 程锦继续道:“那么缺了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最迟会在两天后离开千明,如果有什么事是在这里才能弄明白的,那两天将是最后的机会。 杨思觅又看了眼程锦手上的笔记本,“现在你只能当故事看。”故事再精彩,也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那我写的故事还是挺引人入胜的,我很想知道结局。”程锦坚持道。 “催眠。” 程锦抚额,“好,交易成立,我让你催眠,现在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推测得出大概情节,但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突发事情导致他的记忆存储区突然被烧坏了连续的一小块。 “哦。”杨思觅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道,“就是我想表演一个特技给你看,然后你不怎么欣赏。” 用直升机表演特技?程锦平静地道:“关于催眠的事我反悔了。” “……” 吃饭时,程锦问叶莱他们,那片漫山遍野的假钞事件有没有后继。 步欢笑道:“假钞么,处理方式肯定是烧掉。” “这种事不用你来说。”叶莱道,“老大,那些假钞是范昌伟的保险箱里的,他会被银行开除,除了违规贷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银行流出去了一部分假钞,而银行方面怀疑是这笔假钞是经过范昌伟的手流出去的,但一直没找到确切证据,没想到证据就在银行里。” 程锦知道范昌伟,他的笔记本上有记下过这个人,是工商银行的中层干部,而且多少和走私也有些关系,“范昌伟人呢,还没找到?” 步欢笑道:“搞不好已经挂掉了。” 韩彬详细地补充了一下:“没有找到活人,也没有找到尸体。” 游铎道:“老大,我们要查这个假钞案?” 步欢转了转眼睛,“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他不经意地看过其他人,暗示他们程锦情况不妙啊,还是早点回家吧。 没有人接收到了步欢的暗示,至少没人表现出来。叶莱犹豫着道:“老大,关于假钞案,其实还有个案子和它有关联,我查这边近几个月的重大案件时注意到的。”她也在想或许还是早点回京比较好,但程锦问起了,她便还是照实说了。 两个月前有一个有伪造钱币史的人失踪了,警方怀疑他是被谋杀了,然后抓住了一个嫌疑犯,正在审查中,很快这个嫌疑犯将被起诉杀人罪。 小安动作很快,马上就把那些资料都从数据库中调出来并打印了出来,程锦接过来翻看着,杨思觅也看了眼,然后他眼神一闪,取了程锦的手机走开了。 那个嫌疑犯有个挺不错的名字:龙九思。而程锦的外公就姓龙,恰好有个儿子也叫龙九思。 杨思觅拨通了谢铭的手机:“小姨。” 谢铭笑道:“思觅,怎么有空打给我?”她想接一次杨思觅的电话可以说得望穿秋水才行,“千明的案子你们办得还行。” “还行?” 谢铭道:“案子是查清了,但是力度不够。” “你是说涉案人刑期?那是检察院的事,他们需要更努力。” 谢铭道:“可你们只给他们提供了那些证据,他们想努力也没有方向。” 杨思觅不耐烦了,“是你说的我们只负责查凶杀案,走私案由有关部门负责。” 谢铭无言,对,安全部的任务已经完成,其它的是有关部门的事…… “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案子。”杨思觅道,“我要问的是:有个叫龙九思的人和一个谋杀案有关?” “是有这么回事,龙九思和程锦有血缘关系,确切地说,他是程锦的大舅,他是和一个案子有关,如果他无罪,那这应该是程锦和他外公修复关系的一个契机。” 那么如果他有罪呢?杨思觅道:“你认为你是管得太少了还是太多了?”要不就该一开始就告诉他们龙九思成为了一个杀人案的嫌疑人,要不就干脆不要让他们来千明市。 谢铭道:“千明市的案子很重要。而龙九思的案子从原则上来说程锦是不能接触的。” 杨思觅道:“不按原则呢?” “你们先查着,如果你们有做得不恰当的地方,我会马上把你们撤回来。” 杨思觅把手机挂断了,谢铭出了会神,然后默默地把手里的手机搁下了。 程锦对小安道:“查龙九思的家庭状况。” 小安搜索了户籍资料库,“哇,这一家人的名字好酷啊!龙九思的父母叫龙行雨和欧阳锦秋,他的弟弟和妹妹的名字叫龙九问和龙九歌。” 程锦笑道:“欧阳锦秋?原来我的名字是来源自我外婆的名字。” 小安他们都愣住了,“老大?” 程锦道:“再往下查,你们可以查到龙九歌嫁给了程振,然后有一个儿子叫程锦。”他把筷子放下,站起身,拉开椅子再把椅子推回桌前,转身离开了,杨思觅看到了,他挂断电话跟上了程锦,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程锦回头看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这生活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杨思觅道:“你从来不这么说。” 程锦笑道:“失忆中的人自控能力会降低。” 杨思觅拉着程锦走到了天台上,大阳伞下有舒适的躺椅,他推着程锦在躺椅上坐下,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亲吻下去,程锦笑了,亲吻了一阵后他止住了杨思觅,“思觅,太高调了。” 杨思觅道:“是你说你自控能力降低了,对我来说这不会是缺点。” 程锦大笑,“我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有缺点的。” 杨思觅眨了眨眼,“一个优点转换成另一个优点。” “嗯,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程锦笑着推身上的人起来,“不过,我们以后最好别在这个酒店露面了。”这天台上的人真的不算少啊。 酒店餐厅里的小安还在感叹:“老大外公的名字真酷啊,他外婆的名字也好听,其他人的名字也都很有意思。” 步欢笑道:“以后你有了孩子可以让他帮忙取名。” 韩彬道:“首先他已经快八十岁了。”他是不是会长寿到小安成家这很难说,“其次,很明显,程锦和他外公家的关系一点也不好。” 游铎托着下巴,用勺子搅着他碗里的蒸蛋,直至粉碎,“到底发生过什么?老大他妈妈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叶莱道:“可能是,我从来没听老大说起过他外公外婆,他也没回去过。” 步欢摇头,“他什么都不提的啊,说起来其实我们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嘛。” 韩彬道:“我们也不解你。” 步欢立刻道:“人是需要隐私的,程锦也一样。好了,那么我们得去查这个假钞案了?” “我在你们眼里就没有隐私。”小安道,她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得很清楚。 “我也没有隐私,我家就是个普通家庭。”叶莱笑着搂了把小安,然后又道,“肯定要查龙九思的案子,至于假钞案,好像也有牵连?如果是一个案子那就最方便了。” 游铎道:“如果龙九思杀了人……” 大家都道:“你可以闭嘴了!” 千明市全义县有个村落叫珍宝坊,这个地方是个历史古迹遗址,虽说不上有多着名,但在古董圈子里这个地方却是人人皆知的,据说有很多失落的民间宝贝都聚集在此地,也有很多人都在这里以超廉价的价格淘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程锦的外公家就在珍宝坊,他是位民间古董收藏家,而且在业内声望颇高。他的两个儿子也子承父业,做的是古董生意。 傍晚,程锦他们来到了珍宝坊的街上,就算是在这个时间这街上也并不冷清,这里像个用来游玩的古镇,街道两边是古香古色的小店,里面陈列着精美的艺术品,至于是不是古董,他们也鉴赏不出来,只有游铎略懂一些,他向其他人普及了一些关于古董珍玩的基本知识。 小安有些兴奋地东看西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些纪念品回去?” 韩彬道:“你打算在今天把你的储蓄都花光?你得先问问他们让不让刷卡。” 程锦注意到街上的人看到他们先是都打量一遍,然后眼睛就集中到杨思觅身上了,程锦挑眉,拉着杨思觅进了路旁一家店,问老板:“他身上到底是哪件东西值钱?” 老板是个四十多的戴眼睛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也正看着杨思觅……的手,他干咳一声,“他这手串哪来的?” “别人送的。” 老板点头道:“这手串有点意思。”他看向杨思觅,“我看你并不是很爱惜它,你若是不喜欢,能否出让给我?” 杨思觅看了眼手上的沉香木佛珠,爱惜?还行吧,至少洗漱时程锦会让他脱下来。他微笑道:“你能出什么价?” 老板眼中精光一闪,“你看三万五怎样?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真是挺喜欢你这佛珠,诚心想收的。” “三万五?就是五十三万也不能卖。”一个稳重但略显沙哑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程锦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思觅的手腕上,天啊,原来这东西这么值钱?齐老爷子真是够大方的。 老板笑叹道:“老龙王,您老怎么大驾光临了?”来了就来了,还要坏他生意,平时这老爷子也不爱管闲事的啊。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出现在店门口,他穿着中式的立领对襟衣,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身体还挺健朗,他依次看着叶莱他们,然后目光停留在程锦身上,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丝惆怅,“我第一次见你。”他停了停又道,“我叫龙行雨。” 程锦道:“外公。”杨思觅感觉到程锦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握住了程锦的手,看了看程锦,再看了看龙行雨,他需要叫吗?程锦笑道,“思觅,这是我外公。外公,这是杨思觅。” 杨思觅道:“外公,你好。” 龙行雨静默了。 小安笑道:“老大,我们是不是也跟着你叫外公。”步欢嘀咕着,为什么也要叫外公啊,叫老先生不也挺好的……叶莱很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 程锦失笑,“叫吧。” “外公好。”小安他们的声音接连响起。 龙行雨干咳一声,转身往店外走去,“走吧,先回家去。” 63、以假乱真2 回去的路上,小安问龙行雨:“外公,杨老师的手串真的那么值钱吗?” 龙行雨笑眯眯地摸着胡须,慈祥地看着小安,“你为什么叫他杨老师?” 小安道:“因为他是我的大学心理学老师啊。” “学心理学的?”龙行雨轻哼了一声,然后才道,“你们只以为这手串是沉香的,但其实它是奇楠沉香。”他看了眼杨思觅,“你们在他身边肯定能闻到甘甜、浓郁之香,一般的沉香哪有这么香?奇楠沉香是天然沉香中千里挑一的级品,制成佛珠的奇楠沉香我这辈子加上这串就看到过三串,一般定价都数倍于黄金,高达几千元一克,但实际上还有根本没货,所以可以说这手串几乎是无价。” 韩彬正走在杨思觅旁边,他说道:“这东西味道是太重,还好你现在不出任务,要不就像是在身上挂了个铃铛。”他早有这个想法,不过一直没说——因为觉得没必要。 程锦一怔,是他让杨思觅带着的,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那就摘下来吧。” 杨思觅道:“不用。”他想了想又道,“要还给齐全仁吗?”杨思觅对钱没什么概念,收再贵重的东西他也不觉得怎样,但他觉得程锦应该会在意。 步欢笑道:“他自己的东西他肯定知道到底值多少钱,你给他送回去,他肯定不痛快,我想就是从此不再见你们,他也不会收回去的。” 小安开始运用她的心理学,“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啊!” 程锦综合考虑了一下,当初他若是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那他是一定不会让杨思觅收下的,“算了,收都收了,而且按刚才那老板说的,我们还没怎么爱惜,损坏的东西再给人送回去那就太糟糕了。”程锦说完又对龙行雨解释道,“齐全仁是送这佛珠给思觅的一位老先生。” “齐全仁?没听过,应该不是玩古董的人。”龙行雨接着道,“奇楠的质地偏软,别和硬物放一起便可,也别弄脏,其它也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戴着好,对身体好。” 程锦笑道:“外公,真有这种说法?” 龙行雨领着程锦他们走上一座小石桥,他侧头看向程锦,“我不是说佛珠对身体好,我年纪是大了,但还没糊涂到认为你们会信这个,我说的是奇楠对人的身体有好处,能改善人体内脏功能。” 大家都好奇地看了看杨思觅的手串,程锦把杨思觅的手拿起来,把杨思觅的衣袖放下盖住了手腕,“我们还是低调点吧。”他放下了杨思觅的手,但杨思觅握住了他的手指,他转了动手腕,也反握住杨思觅的手。 龙行雨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反正他没看他们,他正看向珍宝坊的这些纵横交错的古老巷子,“你们别看这些房子看起来都古老的,其实很多都是这几年才建的,只是在政府的统一规划下建成了仿古式的,五十年前,这里才真的都是老建筑,是个名副其实的古镇,你妈那时候才刚学会走路,天天在这些巷子里蹿来蹿去……”龙行雨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她是不是从没和你说起过我?” 没有,程锦知道自己有外公外婆还有两个舅舅,但他小时候他妈妈是和他说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再长大些么,他也知道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他没有去过外公家,但他没有追问过他妈妈,到是后来他父母去世后,他奶奶和他说过一些他外公外婆的事情,说他们就住在千明的全义县,后来,在他奶奶过世后,他也曾想过要去看看他们,但最终仍是没有去,他想要的是亲人,并不是从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她啊……”龙行雨摇着头,还没等他说什么,前边一个巷口走出来一位老太太,她喊道,“老头子!……”然后她看到龙行雨身边的人,她怔住了,边走过来,边声音颤抖地问,“这是?这是……” 程锦忙道:“外婆,我是程锦。”他手上还拉着杨思觅,“外婆,这是杨思觅。” 杨思觅道:“外婆,你好。” 小安他们也都道:“外婆好!” “好,好,回来了就好。”老太太和蔼地朝大家笑,然后插到程锦和杨思觅中间,一手拉着程锦一手拉着杨思觅,“走,我们回家去。” 龙行雨瞧着走到了前头的程锦他们,他低声道:“老太婆眼力不行了……” 小安听到了,看向其他人,没人替她给龙行雨的话标上注解。 步欢瞄了眼前头被老太太拉着的程锦和杨思觅,对叶莱眨了眨右眼:有意思吧? 叶莱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替程锦担心,老太太这明显是以为她外孙小两口一起看她来了。 程锦的外公外婆住在一个带院子的古式宅子里,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翘起的飞檐,古朴的青砖墙,木制雕花楼梯和门窗,有长而柔韧的碧绿枝条从围墙内长出披挂在外墙上,也不知这是什么植物,走进大红木门,里面是青砖路,路两边有种花和树,树下撑着两把大竹伞,伞下分别放着套带四张椅子的长木桌,穿过青砖路,大家走进了堂屋,这里放着古香古色的精美木制家具,后来游铎告诉大家说都是红木的。 步欢站在走廊上欣赏着这宅子道:“这里很适合作客栈啊,生意肯定好。” 叶莱道:“这话难道不应该由游铎来说?” “我家没开过客栈。”游铎道,“不缺钱的话,自己住就好。” 小安拿手机拍下了一盆雪白的花朵,“酒店不是客栈的另一种叫法?又没有人怕钱多。” 韩彬道:“钱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额就够了。” 龙行雨笑道:“这个数额肯定不小。但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 程锦的大舅妈也出来了,龙行雨给他们做了介绍,然后他对程锦道:“你二舅不住这里,他在一个博物馆工作,说起来,我的教育很失败,三个孩子里面有两个都不愿意回家。” “然后还有一个在监狱?”说话的是程锦,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程锦外婆和他舅妈先是一怔,接着便红了眼圈。 叶莱小声地道:“老大,要不我们先去院子里?”她想或许留下程锦自家人在这里谈更好。 程锦没回答,叶莱他们互相看看,犹豫着没有动身。 龙行雨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他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但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你回来是为这事?” 杨思觅道:“他本来就是要回来的,我们去了扫墓,那里的管理员说有人每年都会去哪里,程锦知道是你们,他那时就说办完千明市的事后就回来看你们。” 扫墓……龙行雨记得那个冰冷的墓碑,下去葬着龙九歌,他最喜爱的小女儿,她先是和他断绝了关系,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终于神色略显颓唐,“我可以想象,你肯定是像你妈的。是有警察说你大舅杀了人,但这绝对不可能,我或许没能教好他,但他却不可能会去杀人,那些警察不过是有些莫须有的证据,我已经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他不会有事的。” 晚饭很丰盛,但大家吃得很沉默,程锦说:“我们明天走。” 龙行雨猛然抬头,“走?明天?” 杨思觅道:“去县里,大舅的案子将由程锦负责调查。” 龙行雨,还有程锦的外婆和舅妈都怔怔地看向程锦,龙行雨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你负责?我知道你也在当警察,但你不是在北京?” 步欢道:“我们算是特派的那种。” 韩彬道:“我们只查案子,结果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龙行雨冷笑了,“杀人偿命我知道。”他转向程锦道,“你不会徇私我也知道,你不用让你的手下特地申明这一点。” 杨思觅道:“我可以徇私。” 步欢大家都无言,默默地低头看着饭碗。 程锦无奈地看着杨思觅,“我们需要谈谈?”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不用谈,我听你的。” 程锦抚额,“思觅……” 龙行雨看了看他们,然后他的神色居然缓和了下来。程锦的外婆欧阳锦秋此时仔细地瞅了瞅杨思觅,这好像是个男娃子?她有些糊涂了…… 龙行雨的这座老宅子确实可以当客栈,房间挺多,虽然还没多到一人一间,但杨思觅和程锦倒是一人得了一间房,程锦那个房间是他妈妈还没离家时住的房间,他妈妈的东西都还在,程锦心情复杂地一一查看着。龙行雨一直坐程锦房里没走,杨思觅也没走,两人默默地喝着开水,一杯接一杯,他们大多数时候都看着程锦,偶尔也对视几眼。 等程锦心绪稳定下来后,才发现杨思觅居然保持安静了这么久,他回头一看,正好龙行雨和杨思觅都看向他,他停了一秒,然后平静地道:“外公,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送你回房?” 龙行雨看向杨思觅,“一起?”顺便杨思觅也应该回房了么。 程锦道:“他和我一起住。” 龙行雨道:“他说什么都听你的。” 程锦笑道:“外公,到你这个年纪,你应该知道哪些话不能当真。” 杨思觅在一旁添乱:“我对你都说真话。” “思觅?”程锦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然后他转向龙行雨,“外公,我送你下楼?”龙行雨住在一楼。 龙行雨走在前头,程锦跟着他一起走出门,龙行雨道:“你妈选的男人倒还中规中矩。”外孙选的居然也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非正非邪,说不清到底什么品种…… 程锦道:“可惜你不喜欢?” 龙行雨道:“一般,但你妈嫁给他我也是放心的。” “那我妈为什么会和你失 作品相关 (27) 去联系?” 龙行雨没有回房间,他带着程锦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坐下,他打开了院子中的灯,雪白的灯光映得满院树影斑驳,“你妈看不惯我做的一些事情,我以为她是我女儿,永远都会站在我这一头,但是事情并没有按我的意愿发展。” 程锦道:“你做过的什么事?” 龙行雨道:“玩古董的人都靠眼力吃饭,我的眼力不错,曾仗着这个天赋做过些不厚道的事情。” 程锦等着他外公再详细说,但他开始沉默,两人一起沉默了很久,龙行雨终于再次开口道:“早点休息吧。”两人走到楼梯口要分开时,龙行雨突然道,“别看这是木制结构的房子,但这里的隔音其实还不错。” “……”程锦道,“你喜欢思觅?” 龙行雨没回答,他背着手,沿着走廊悠然走向他的房间。 64、以假乱真3 从珍宝坊到全义县要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窄而小的公路,还好路况还行,龙行雨没有和程锦同行,程锦也不希望他去,毕竟他年纪也那么大了。程锦坐在窗边,杨思觅趴到他身上往外看,“程锦,这里很漂亮。” 程锦往外看了看,就是绿化还可以的山,比这漂亮的地方不计其数,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嗯。” 杨思觅道:“以后我们还来。” 程锦搂住杨思觅,“这得看情况。”要是他大舅真的杀了人,那他以后就是想来也来不了。程锦感觉到杨思觅身上带了什么很硌人的东西,他摸了摸杨思觅的口袋,摸到硬的东西,然后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两个雕刻精美的古董核桃,看起来像是棕红色的玉雕成的,上面雕的似乎是十八罗汉,“思觅?” 杨思觅道:“外公给的。” 坐前座的游铎听到后,趴在椅背上看了会,“我以前见过和这类似的,不过上面雕的图案和这个不同,据说是要20万一对。” “……”程锦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道:“15万一个,外公说的。” “……”程锦继续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道:“他说给我玩,不过拿着玩时,两个不能碰撞到一起。”其实核桃有什么可玩的?不能碰撞,那就是说还不能当健身手球用。 韩彬道:“麻烦。” “挺漂亮的啊。”小安道,“杨老师,那你不能装在一个口袋里。” 开车的步欢从后视镜中观察到了一切,他小声地对旁边的叶莱道:“这算是收受贿赂不?” 叶莱道:“你闭嘴,见面礼而已。”虽然这见面礼挺重的。 杨思觅道:“程锦,放你那里。” 程锦觉得头非常疼…… 到了全义县,叶莱先联系了公安局,然后公安局的人先带他们去了人民政府宾馆,订好房间,放下东西后,再一起去了县公安局。 全义县公安局局长叫蔡昆,他上任这几年还是第一次遇上杀人案,心中本来也有些忐忑,好不容易龙九思的案子就要在千明市法院开审了,结果这当口上面又下来一拨人要复查这案子,他只得让刑警队的人再把案件资料都整理到完美无缺,然后又叮嘱他们好好配合…… “局长,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好,我们也下楼吧。”蔡昆和刑警队长洪永平一起来到大厅,果然没两分钟,他们看到了程锦他们的车开过来了。 双方打过招呼,叶莱看了看程锦没几分笑容的脸色,立刻对蔡昆道:“蔡局长,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们需要一间空的办公室。” “对,请这边走。”他带着程锦他们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你说会议室就行,所以我就让人把办公室用品都送到这里了。”电脑也配了两台放在了桌上。 “谢谢,那么案件资料?” 洪永平把手上的一叠文件交给了叶莱,“都在这里。” “好的,非常感谢,那你们先去忙,让我们自己在这里就行。” 蔡昆和洪永平站在门口看着特案组的人开始在会议桌边坐下,游铎开始在墙上的白板上列出案件的要点,小安打开了会议室里的电脑后,又开了自己的电脑……蔡昆对洪永平使了个眼色:我们先走吧,走出一段距离后,蔡昆道:“你注意着点吧,可不要让他们要找人时找不到。” 洪永平道:“会的。” 蔡昆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程锦手上的案件资料并不厚,案情也不复杂。失踪的人叫周重,他曾在广东因贩卖假钞而获刑3年,一年前被释放,不久前他来到了全义县——原因不明,他入住了一家宾馆,后来他从宾馆失踪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第二天上午宾馆的服务员去整理房间时发现的。血是周重的,警方从血量上判断周重应该已经死亡,没人在失血这么多后还能活着,这事会和龙九思有关,是因为有人指证了龙九思在前一晚去过周重房间,而龙九思也承认了这点,但他坚称他离开时周重还好好的。 那个证人叫朱智,他是宾馆的老板,他看到龙九思进了周重房间,而且在晚上11点前龙九思还没离开周重房间,具体龙九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有注意到,同样,他也没有注意到周重有没有离开房间,而宾馆也没有摄像头,不过警方认为失血那么多的人不可能自己离开房间,一定是那晚到过他房间的人把他带走的。 龙九思说他和周重见面是为了交易一件艺术品,但警方怀疑他和周重交易的是古董,并且是伪造的古董——但周重一开始并不知情,但后来不知怎么龙九思被识破了,两人争执了起来,然后龙九思用某种凶器砸死了周重——凶器警方没能找到,杀人后龙九思用随身的大箱子装好尸体并搬上了自己的车,然后找了个地方把它埋掉了。 小安听得津津有味,“这边公安局是在讲一个故事吧,还很有教育意义呢,假钞制造专家去买古董,结果碰上了古董伪造专家,他付的不会也是假钞吧?两人打起来太正常了。” 游铎道:“他们应该惺惺相惜么。” 叶莱道:“难道周重真的死了?” 韩彬道:“一般情况下是失血50%会有生命危险。但也有人失血70%以上也没死,不过这种情况一般会被称为起死回生。” 步欢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游铎道:“这句话非常不合理。” “行了。”程锦道,“小安,能查到什么吗?” 小安趴在桌上,“没什么让我查的啊,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的宾馆。县里只有三个十字路口有摄像头,但是,老大,你舅舅从宾馆开车离开不用经过任何一个路口。” 程锦道:“现在是公事,他是嫌疑犯。” 小安坐直了,严肃地道:“老大,我没办法查出嫌疑犯离开宾馆的确切时间。” 叶莱道:“老大,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宾馆问问,看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了别的什么?” 程锦道:“去吧。思觅,我们去见嫌犯。”说完他先起身出门,杨思觅坐在椅子看着程锦从他身旁走开,再看着程锦在门边停下回头朝他伸手,“思觅?”杨思觅起身走过去。 叶莱用手肘撞了撞步欢,“我们也走了。” 小安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吧,在这里也没事啊。” 游铎道:“你还是在这守着吧,很可能有什么东西需要你查。” 小安把游铎拉到她的位子上,“你留下吧,老大有东西要查你查也一样。” 游铎看了看小安的电脑,“你真准备让我用你的电脑?” 小安想了又想,“算了……还是我辛苦一点,我来留守吧!”实在不放心把自己的电脑交到别人手里啊,就算是同伴。 韩彬道:“我也去吧,这里也没尸体需要我去检查。” 步欢伸了个懒腰,“走吧,难得大家都这么闲。不过,这都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我们去宾馆恐怕也查不到什么,这次好像真有点不妙啊……”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拘留所,当地的警察带他们去的。汽车里,杨思觅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还不错。” “……”程锦认真地看看窗外,他的视力很正常,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而已。 杨思觅看程锦没说话,就又说道:“程锦,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核桃?” 程锦的第一反应是:杨思觅把他外公送的两个古董核桃给敲开了?他很无奈,“思觅,那东西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不能吃……” 杨思觅疑惑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还有核桃我装在行李包里了。” 程锦一怔,然后笑了,“我没事。”他握紧了杨思觅的手,“别担心。” 龙九思50多岁,和龙行雨长得很像,除了他头发是灰白色的,并且他还戴着眼镜,他进了会客室后朝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看起来似乎精神还好。 杨思觅道:“你好……” 程锦截住了他,“思觅,我们来是因为公事。” 杨思觅偏头看看程锦,然后转回头对龙九思笑了笑。 龙九思疑惑地看了看似乎对他挺友好的杨思觅,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程锦,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公安局的吧?” 程锦道:“对,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 “好的。” 程锦道:“你和周重交易的是什么?你或许不想说实话,但是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用拖车拖了一个大箱子去宾馆?” “一个能装下尸体的大箱子?警察已经这么问过我了。”龙九思叹气,“工艺品,也可以说是古董的仿制品,一个大件,具体的说是一个鼎,青铜的,具体的我就讲给你们听了,毕竟你们不懂这些。其实我原本是想叫人帮我一起送过去,但那位周先生一定说只要我一人过去,我早该知道不对劲的。我不知道那晚还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从警察那里才知道他居然死了。” 程锦道:“那个鼎你留下了?” 龙九思道:“对。” 那么,如果龙九思说的是实话,消失的就不止是周重的尸体,消失的还有那个大鼎,如果凶手是一个人,那么他就得搬两趟,还得有龙九思那种专业的拖车才行,这样不就增加了被人看到的风险?如果有两人或更多人,虽然搬一趟就行,但人多动静也大……不过就像公安局那边说的,那个宾馆晚上值班的人少,只有一两人在,只要他们打瞌睡了或是去卫生间了,要偷偷出宾馆很容易。 程锦道:“思觅,你怎么看?” 杨思觅道:“他说的是真话。” 程锦认真地看着杨思觅,“这是公事。” 杨思觅道:“程锦,你对我是不是也会按公事来办?” “对。”程锦没有犹豫,杨思觅的长睫毛颤了颤,程锦又道,“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到死我也会陪着你,所以别胡闹。” 杨思觅垂眼道:“其实我知道感情容易被磨光。” “……”程锦头又疼了,他当机立断,“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公事不算在内。” 下一微秒,杨思觅就抬眼了,明显心情不错,“这次我录了音。” “……” 龙九思好奇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然后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没错,他还在拘留所,这两人也真是来找他问话的,唉,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对龙九思笑了笑,“抱歉,先办公事。” 龙九思很想说你别对我笑了,我慎得慌。 杨思觅道:“周重知道你要买给他的古董是假的吗?” 龙九思道:“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 杨思觅偏头看向程锦,“他想买假古董给周重。”龙九思想辩解,杨思觅道,“我就不告诉你我怎么能看出来你在说假话了,毕竟你不懂这些。你多少钱买给了他,上了百万吗?” 龙九思没说话。 杨思觅道:“你上当了,他给你的是假钞,看来他的假钞造得不错,骗过了你的眼睛。” 龙九思受不了别人说他眼力不行,他脱口而出,“我根本没细看,用了验钞机,他没骗过我的眼睛,是骗过了验钞机。”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这下又上当了,他叹气道,“那位周先生真是造假钞的?” 程锦道:“对,他是你的半个同行。那些假钞你是放哪里了?你的工作室?楼梯下的那个房间?” “你怎么知道?”龙九思说完又后悔了。 杨思觅突然道:“外公把你喜欢的那对核桃送给我了。” “他怎么能这样!哎?你们是谁?”龙九思仔细看着杨思觅和程锦,然后目光停在程锦身上,“你妈妈是龙九歌?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程锦叹气,他把杨思觅拉起来,“思觅,我们得走了。” 杨思觅回头对龙九思道:“只是眼熟?你眼力不如外公……” “好了,思觅。”程锦加快了脚步。 龙九思喊道:“再等等,就一会儿!”程锦停下来,结果龙九思问杨思觅,“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奇楠?难道也是老爷子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程锦果断地拉着杨思觅走了。 龙九思不死心地在后面喊:“就看一眼!……” 65、以假乱真4 案发的那个宾馆在全义县的中心广场旁边,环境很不错,步欢他们刚把车往宾馆门前一停,马上就有服务员出来问他们要不要住店,叶莱出示了证件,要求去看看周重曾住过的那个房间,服务员小声地道:“请您稍等。”然后立刻转身回前台打电话通知老板朱智,电话那头的朱智犹豫了片刻,然后让她先带他们去,他马上就赶来。 边上楼梯步欢边和服务员说话,“现在没有客人住在那个房间吧?” “当然没有。”实际上前些天生意好的时候,他们还真的想安排人进去住,只是问过老板后,老板说先空着,以后再说。 周重当时住的那个房间是个大床间,现在已经收拾干净了,地上的地毯也换了新的,韩彬拿着当时的现场照片对比着现在的房间布置观察着,当时那一大块血迹是在桌子的右前方,游铎道:“我觉得如果案发后我们在这里,或许能看出一些东西来。”现在线索都已经消失了啊。 叶莱看着照片道:“这地毯上是不是有压痕?” 游铎伸头看了看韩彬手上的照片,这个他先前注意过了,“应该是龙九思仿制的那个古董当时正放在这个地方,那个艺术品上肯定沾满了血。” “如果他的头是倒在了这个地方,那他本来应该站在哪里?”步欢试着在血迹出现过的区域周围走动着。 韩彬道:“停。” 步欢站住了,“这里?”他上下左右打量着,其他人也是,然后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了天花板上,上面的木板与木板之间合得不是很严实,步欢戴上橡胶手套,搬了把椅子过来,站上去,他沿着木板缝隙用力,果然有块木板是能移动的,移开木板,他拿手电往里照了照,木板内侧残留着一些胶,那里曾贴过某些东西,“有人在这里放过摄像头,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叶莱道:“指纹、DNA,总会有些什么留在上面吧?” “嗯,很可能,总算没白来一趟啊。” 敲门声响了,游铎从猫眼往外看了看,“宾馆老板来了。” 叶莱道:“等等再开门。”他们动作迅速地把房间里的东西复原了,“好了,开门吧。” 外面是朱智和一个服务员,朱智看到都是他不认识的人,有些疑惑,“你们是公安局的?” 叶莱把证件拿给他看:“对,北京过来的。” 朱智一愣,然后笑道:“哦,你们好,你们好!”他又向叶莱他们介绍了他身旁的服务员,“小赵,是她当时来收拾房间时发现房间里有血迹的。” “你好。”叶莱翻着资料道,“你是每天十点打扫房间?” 小赵道:“十点到十点半,当时我来这个房间时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点。” “然后就通知了警察?” 朱智道:“其实他们先通知了我,我马上就通知了警察,这房间的东西当时我们都没去动过,保持了原样直到警察过来。” 游铎在一旁道:“老板,入住你这宾馆的人都有记录过证件号码的吧?” “当然,现在相关部门查得很严,没身份证的我们可不敢让他们进来住。”朱智打电话让人取了宾馆的身份记录本上来,“不过,公安局那边已经查过了啊。” 步欢笑道:“我们做的就是这种复查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朱智看服务员来了,便接过记录本递给了叶莱。 叶莱道:“小安肯定更喜欢电子文档。”虽然公安局那边有这些名单的复印件,但她还是把案发前后一周的记录都拍下来发给了小安。 步欢道:“数码照片也是电子的么。” 叶莱道:“你应该去小安面前这么说。” “那还是别了。”步欢抖了抖肩膀,到时候那小姑娘肯定会主动并且强制要求要帮他普及几个小时的计算机常识,而程锦肯定很乐意成全他们。 韩彬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当时在这宾馆的其它地方:例如走廊之类的地方,没有发现血迹,那现在更不可能找到了,因为都被打扫过两个月了,那么,似乎没有什么可查的了,也不是,“还有停车的记录本也得查。” 朱智立刻道:“这个公安局那边也查过了……嗯,我马上让人拿上来。” 在等人送停车记录上来的时候,叶莱道:“老板,你看见了龙九思进了周重的房间?” 朱智道:“他八点多过来的,他拖了个大箱子,我看到周重下来接他,因为这里没电梯,他们两人一起把箱子抬进了二楼周重的房间里,我到十一点左右回家去了,我走之前都没看到他们出来。”有服务员送了停车记录上来,朱智再次接过并递给了叶莱。 叶莱翻了翻,然后拍下来传给小安,邮件在发送中,她的手机响了,程锦的来电,“老大?哦,你要过来?好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步欢道:“程锦要来?” 叶莱点头,“马上就到,他已经到广场了。”她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在宾馆前下了车,“老大!”她朝他们招手。 程锦上来后,叶莱小声地和他说了他们的发现,程锦点头道:“做得很好。”他走进房间看了看,然后回头看向走廊上的朱智,“你是这里的老板?” 朱智五十多岁,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锦,听到程锦问他话,他才回神,“对,我是这里的老板。” 程锦道:“方便我们看看隔壁房间吗?” “啊?哦,好的。”朱智让服务员打开隔壁的房间门。 程锦进去看了一圈,是和周重那间房间一样的布置,“叶子,案发现场的照片给我。”叶莱递给他,他翻了翻,“老板,再让我看看再隔壁的房间。” 朱智挥手让服务员再去开门。 程锦就站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转身面向朱智道:“这些房间都有两把椅子,而照片上周重的那个房间为什么只有一把椅子?”他说完也没等朱智回答就先走回了周重住过的那个房间,“而现在这个房间为什么又有两把椅子?” “……”朱智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看椅子少了一把就让人补上了一把。” 杨思觅道:“撒谎。”他接过叶莱手上的照片对照着房间看了看,然后皱眉,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他把照片还给了叶莱。 程锦道:“周重的资料。” 游铎道:“周重,男,46岁,广东人……” 程锦打断了游铎,“身高,体重。” 游铎道:“身高1米75,体重160千克。” 程锦拉过房间中的椅子使力晃了晃,“这椅子能承重多少千克?周重站上去椅子会散架?” 游铎道:“这个得看压强……”他看没人想听他解释,便立刻道,“这里的层高三米,周重站在这椅子上得踮起脚尖……” 程锦挥手道:“行了。”他回头看向朱智,“老板,那把坏了的椅子呢?” 朱智一直都在思索着看着程锦他们,听到程锦又在问他话,他直视着程锦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思觅皱了皱眉。 程锦道:“韩彬,检查一下桌子上有没有血迹。”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步欢把那张靠墙的桌子拉到房间中央,韩彬拿出瓶溶液喷在桌子上,然后拿出盏灯照了照,有血迹,是在靠墙的一个桌角上,难怪公安局的人会没注意到,因为这一角离血迹很远,而且是靠墙的,没人想到血迹会跑那儿去。 叶莱道:“老大,看来是有人擦干净了桌子上的血迹,并转动过桌子,但这血迹会是周重的吗?” “等韩彬的检验结果吧。”程锦道,“但应该是周重的,他和龙九思约了时间见面,并在天板上安置了摄像头把他们的会面过程拍了下来,龙九思走后,周重搬了椅子想去取出摄像头,没想到椅子质量似乎不够好,他摔倒了,头也撞到了桌角上,然后造成了大量失血……但是谁把他带走了?”他再次回头看向朱智。 朱智无畏地回看程锦,“我不知道你想暗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杨思觅看了眼朱智,对程锦道:“我和他谈。” 程锦一怔,难得杨思觅愿意主动工作,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不放心啊,程锦笑道:“思觅,别乱来。” 杨思觅偏头看他,“怎样算是乱来。” 程锦道:“总之,你什么也别做。” 杨思觅眨了眨眼,然后拿走了程锦的手机,程锦没有阻拦他,然后杨思觅拨了号,“小安,查宾馆的老板朱智,越详细越好。”挂了电话后,杨思觅把手机装回了程锦口袋里,“什么也不能做?” 程锦笑了,“好吧,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电话。”他拉过杨思觅的手,触碰间他的手指一阵刺痛,嗯,杨思觅的指甲该剪了,程锦笑容依旧,“别担心,我会解决。” “嗯。”杨思觅垂下眼睫,靠到程锦身上,似乎是立刻就入睡了。 步欢道:“既然证物不见了,老板肯定需要配合我们调查,那就先和我们一起回公安局?” 韩彬道:“当然。” 叶莱和游铎看向程锦。 程锦微微点头,“你们把宾馆也再查查。”虽然或许查不到什么,但还是先查查吧。 66、以假乱真5 回公安局两小时后,程锦打了电话给龙行雨,“外公,你没说过你认识朱智。” 龙行雨道:“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程锦道:“难道你从没有怀疑过现在这个案子与他有关?” 龙行雨沉吟片刻后道:“我们是有误会,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锦道:“很多事永远也过不去。” 龙行雨道:“从我到你妈,再到你,几十年了,怎么会总也过不去?九思的案子和朱智有关?” “他是证人。” 龙行雨道:“还有呢?更多的你不方便说?我明天过来,到时再详细聊,你的疑问我会尽量回答。那就先这样,明天见。”他说完后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想说些关心程锦的话,但停了一会后他改口问道,“你那位小朋友可还好?” “思觅?你给他的核桃似乎不够好玩,他玩了会便睡觉去了。” 龙行雨笑了,“你家小朋友至少当我的面还愿意给我几分面子,你啊,和你妈妈一样,总让我不知道要如何待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电话便挂断了,程锦什么也没听清。 杨思觅就窝在程锦身后的椅子里睡觉,小安蹲在杨思觅跟前观察了他很久,程锦走过去低头看她,她小声道:“以后应该要求公安局给我们准备的办公室都配沙发。” “……”程锦伸手给小安,“起来,干活去。” “哦。”小安奇怪地扶着程锦的手站起来,然后发现程锦扶着她是很有必要的,她的脚麻了……她皱着脸,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上,把打印机刚吐出来的一叠纸拿了起来,然后推了一下桌子,借力把带滑轮的座椅滑到程锦附近,把资料递给了他,“老大,目前能查到的就是这些。” 程锦点头,接过去细看。 朱智和龙行雨是旧识,其实应该说是朱智的父亲朱怀元和龙行雨是旧识,他们同是珍宝坊人,从小便是铁哥们,后来龙行雨成为了一个古董商人,而朱怀元则进入了珍宝坊文物局工作,再后来,在三十年前,朱怀元因利用职务之便盗卖文物局的珍贵文物而被捕,他的行为够成了贪污罪,因他贪污的珍贵文物数量多、等级高,且案发后尚有数十件文物未能追回,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情节非常严重,最后他被判处了死刑。 龙行雨也一度被认为和朱怀元盗卖文物案有关,因为朱怀元是用仿制品代替了原物,而这些仿制品都是出自于龙行雨之手,但制作工艺品是合法的,并没有专门的针对仿制古董的法律,龙行雨开的店就是卖工艺品的,越王勾践剑在架子上都摆了一溜,谁会把他这里的东西当成真古董?那些被朱怀元盗卖的文物龙行雨店里也有,但这些仿制品和原物相比绝对是天差地别,鉴定专家们随意瞥一眼,都不会把它们当成真货。总之,最后龙行雨没有被起诉,但他这一年过得并不太平,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小女儿龙九歌——她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后离开了珍宝坊,从此再没有回来。 为什么龙九歌会愤而出走?只是因为朱怀元死了而她父亲却安全脱身?……她和朱智的关系不错,应该说她和两个哥哥和朱智的关系都不错,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又走得近……程锦正想着这些事情,眼角注意到杨思觅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狞狰的青筋在杨思觅白皙的皮肤下纠结并暴起,程锦立刻抓住他的手,杨思觅也立即反手紧扣住程锦的手,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神失焦地望向程锦,程锦俯身抱住了他,只一瞬之后,杨思觅复原了,他回抱住程锦,“我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没有。”程锦放轻了手臂的力道,看向怀中的人,“没事了?” “没事。”杨思觅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仍旧还受自己控制,他望进程锦眼里,“你没事?”戚文清的药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几乎没有副作用,又或许是人和动物对这药水的适应度不同,总之,这药的副作用比之前的药水大,似乎是药效与副作用一起提升了,并且改良版药水副作用的发作速度还快了两倍,在研究所杨思觅发作过一次,程锦当时不在他身边,在千明市时他又发作了一次,这次程锦也不在他身边,本来程锦也会错过这次的,但可惜杨思觅发作时是在直升机里,所以难免还是让程锦受了点惊吓。 程锦微笑着坦然道:“被你吓到了,可惜刚刚忘了测心跳,肯定破纪录了。” 杨思觅偏头,手指按上程锦的脉搏,“现在还是很快。” 程锦把杨思觅偏凉的手指收拢到自己双手之间,他凝视着杨思觅,然后低头用唇碰了碰了杨思觅的手指,温与凉相触,心慢慢安稳下来,他抬头对着杨思觅笑道:“我真的应该先把你的沙发问题解决掉。” 杨思觅眨了眨眼。 游铎立刻道:“我认为充气式沙发不错。”他和程锦一起回来的,步欢他们留在了宾馆那边。 小安点头道:“要超豪华的!” 充气沙发能豪华到哪里去?程锦道:“写条备忘录。” “是!” “好了。”程锦话锋一转,“还找到别的线索吗?”他仍然坐在杨思觅身边握着他的手。 游铎道:“单看住宿的名单没问题,单看停车的名单也没问题,但两份合起来看就不对了。”他拿着一张纸走过程锦身边指给他看,“这个人第一天没有开车去宾馆,但到了第二天,他的车却登记在了他的名下,刚刚我打电话问过他了,他确实没开车去宾馆,所以当时在这个车位的应该是另一辆车,可惜查不到是哪辆,宾馆里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程锦看了一下那车的停留日期,正好是周重住进宾馆的那天,难道是周重的车?那么是谁开走了?他看向身旁的杨思觅,“思觅,我去见一下朱智,你……” 杨思觅道:“我和你一起。” “嗯。”程锦没有反对,他到底还是更愿意杨思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朱智被程锦他们带回了公安局协助调查,此时他正在审讯室里发呆,看程锦和杨思觅进来了,他抬头看向他们,但主要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程锦身上,程锦道:“我姓程。” 朱智眼神一闪,“果然,你父母是龙九歌和程振?” 程锦点头,“我叫程锦。” 朱智道:“你父母……” 程锦道:“走了很多年了。” 朱智一愣,叹息地点了下头,他是知道的,但到底只是道听途说,总觉得不太可信。“听说你在北京,现在来这里查案子?” 程锦道:“你是想说我参与这个案子不合规定?你如果去向局里提出抗议,我是得退出这个案子。” 朱智道:“我会考虑的。” 程锦翻了宾馆的停车纪录给朱智看,“这位先生没有开车到你的宾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纪录上显示他的车停在你的宾馆?” 朱智道:“恐怕是我们宾馆的工作人员不小心记错了。” “那你就期待所有人都能相信你这个说辞吧。”程锦道,“听说你年轻时和……”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和龙九思关系不错,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朱智自嘲地笑道:“我想你肯定查过我爸的事,基本就是因为这事。” 程锦道:“我妈也是因为这事离开了这里?” 朱智道:“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说过。”龙九歌就那么走了,别说告诉他原因,她甚至没有和他告别。 程锦刚想继续问,杨思觅突然道:“程锦,我渴了,我想喝水。” 程锦按了下杨思觅的手臂,“我去倒水,你在这等一会儿?” “好。”杨思觅看着程锦出门,然后迅速地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向朱智,朱智心里一寒,不自觉地往后坐了些,杨思觅微笑道:“告诉我那辆车的车牌号吧。” 朱智一怔,然后有些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照他说的做,他使劲捏了自己一把,终于清醒了些,他有些受惊地瞪着杨思觅。 杨思觅挑眉,继续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和周重一起去的宾馆?” 能不能……杨思觅的声音在朱智耳中回荡着,他心里很慌,他想移开看向杨思觅的视线,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一直盯着杨思觅不放。 杨思觅笑了,“放松,放松,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车牌号,还有和周重在一起的人是谁,周重为什么会找上龙九思?”他看了看门外,程锦已经找到了杯子,正在倒水了,他转向还在挣扎的朱智,“你知道我有能力伤害你,但我不想那么做,你现在很累,很累,很累……别再挣扎了,你已经尽过力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你就可以休息,我保证。” 程锦端着杯子刚走到审讯室的门口,就见朱智“叭”地一声脸朝下扑到了桌面上,而杨思觅正低头在玩他的手机,杨思觅似乎也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看了眼朱智,再疑惑地看向程锦。程锦回头叫公安局的其他人过来看朱智,他把杨思觅拉到一边,把水递给他,看他开始喝了,便问正在检查朱智情况的两个警察,“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们叫医生过来看看。” 杨思觅道:“我是医生,我看他只是睡着了,最多过几小时就会醒了。”他看程锦看着他,便无辜地回看回去。 程锦轻叹口气,“什么时候拿走我的手机的?”他刚才看到了手机上打开的是信息页面,他很好奇杨思觅到底是发送了什么信息出去。 杨思觅道:“你说巡我可以用。” “……”程锦无奈地点头,看着刚进来的一个医生正指挥人把朱智抬走…… 67、以假乱真6(完) 朱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睡了一晚,他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前一刻还是和朋友们笑闹的青春年华,下一刻便满头灰发的在病房中醒来,一时有种庄周晓梦迷蝴蝶的错觉。 “你醒了?” 朱智思绪飘散,听到有人说话后一惊,用手撑起上身一看,这房间里还坐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是龙行雨,朱智靠在床头没说话。 龙行雨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台前,晨光中的他像个从古书中走下来的智者,“你见过了程锦吧,他是九歌的儿子,我比你前一天见到他。” 朱智道:“他身边那个人是谁?” “我们有很久没见过了,而且这还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我说话。”龙行雨捋了把胡须,“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程锦的同事吧,又或许他之于程锦如同程振之于九歌,当年我们觉得没人配得上九歌,但实际上程振对她很好。” 朱智低声冷笑道:“对,程振说在他死前他都会好好照顾她,结果他让她陪着他一起死了。” 龙行雨道:“或者是他陪着她死了。” 朱智没再继续龙九歌的话题,“程锦身边的那个人很邪气,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当警察。”他还隐约记得昨天某些不愉快的谈话片段。 龙行雨轻轻摇头,“他不是警察。” “你又知道了?”朱智年轻时很崇拜龙行雨,他不但是他眼中最好的古董鉴赏家,也是他眼中最见多识广的人,朱智一直认为龙行雨看事情比其他人看得清楚。 龙行雨转过了身,逆光站在窗前,“我比你多活了快30年,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杨思觅,程锦身边的那个人叫杨思觅,他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当然有,朱智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这也是今天他会和龙行雨说话的原因,他输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不有和龙行雨说话的机会了。 龙行雨看了眼朱智,换了个话题,“九思是个痴人,他做那些东西倒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证明他有能力做,有能力骗倒世人。” 朱智道:“生为你儿子,会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是正常的。”谁会想一辈子顶着老子的名声生活? 龙行雨道:“在我看来,你们都很出色……” 朱智打断他,“我们?” 龙行雨的声音很平静,“你们。九思和九问是喜欢古董这一行,你和九歌是在这一行有天赋,可惜你们都不愿意做这一行。” 朱智冷笑,“对,由于某些你心知肚明的原因。” 龙行雨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这事,你一直在为你爸的死怪我?” 朱智咬牙,他一直想要答案,但龙行雨从不解释,他想负气说自己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最终他只是恨声道:“或许不该怪你,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看着他走上那条路?” 龙行雨道:“他已经走上这条路后我才知道,很可惜,你龙伯伯并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他叹息着道,“我没有举报他,但我劝了他收手,他也答应了。最后会出事是因为他曾送过一尊卧佛给一个官员,那个官员把那它拿给内行人看了,然后被人知道了它本该是珍宝坊文物局的文物。” 朱智愣了好一会儿,他曾怨恨龙行雨没有阻止他父亲走上盗卖文物的那条路,也曾怀疑是龙行雨举报了他父亲导致他被判了死刑,但他从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那个官员是谁?” 龙行雨说了个李姓的人名,此人在朱智的父亲朱怀元死后两年就因贪污罪被判处了死刑。 朱智道:“你从没想过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龙行雨道:“有什么好说的?愤怒让人成长,我看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过得好?不过是表面光鲜,内里腐烂……朱智绝望地抹了把脸,他倒希望这些年只是南柯一梦,“你也没对龙九思解释过?你就那么让她走了?” “她是我女儿,她要走,我不会去求她留下来。” “我小时候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洒脱,现在才发现你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非常残忍。”朱智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此时任何一个医生进来都不会怀疑他不是病人,他讥讽地笑了几声,“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说,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又决定大发善心地告诉我这些事?为了龙九思?” 龙行雨道:“为了程锦 ,这事本该在你们这一辈了结,没必要再牵扯到程锦这一辈人。”他自我调侃道,“我老了,没法再态度残忍下去了。” 朱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陷害了龙九思,只为了让你难受,很明显我挑错了对象。” “没关系,其实你成功了,我很难受。”龙行雨有点惋惜地道,“但你不该用两败俱伤的办法。” 朱智扬起了嘴角,这次真带了几分笑意,“你是要教我该怎么做?” “有何不可?”龙行雨道,“九思不是个精明的人,他的把柄多得是,你要是想对付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弄脏自己的手。” 朱智道:“你是不是做过这种事情?” 龙行雨慢悠悠地抚着胡须,“你还是让我继续残忍下去吧。”他往门走去,开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我从没对你们做过不好的事。” 你们是指谁?朱智抬手挡住眼睛…… 龙行雨出了房间后,马上被小安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带到同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外公,你怎么不多问一下他是怎么陷害大舅的?” 龙行雨笑道:“这不是你们的工作?我怎么敢代劳。” 小安撅起了嘴,“外公!” 龙行雨拍了拍小安的头,“丫头,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哦。”小安乖乖地陪龙行雨坐下。 龙行雨看向程锦,程锦也正巧也在看他,龙行雨把目光移到毫不避讳地靠在程锦怀里的杨思觅身上,“听程锦说你不喜欢那对核桃?” 杨思觅道:“很麻烦的东西,程锦说这种东西只能锁在保险柜里。” 程锦无语地看着他们,他即没有说过杨思觅不喜欢那对核桃,也没有说过那核桃只能锁在保险柜里。 龙行雨道:“要保险柜做什么,不过是点小玩意儿,不必那么麻烦,这种东西家里多得是。” 杨思觅道:“那我应该再去看看。” 程锦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谁有什么新消息能告诉我?” “等等……”游铎正在电脑上查阅着什么,然后他道,“老大,我查到那辆车了,车主是周隆,他是周重的哥哥。” 步欢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然后朝游铎咧嘴一笑,“Boy,你迟了一步哦……” 叶莱也在看手机,“老大,千明市公安局说已经抓到范昌伟了,是广东的警方抓到的。”步欢怨念地看着抢他话的叶莱,叶莱给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广东警方接到重要线报后跟踪某辆车到达了一个废弃工厂,然后发现该处是一个假钞制造基地,周隆和范昌伟等人当场被抓获,据说范昌伟在那里的角色当相于顾问……” 程锦道:“周重呢?” 叶莱道:“命大,还活着,被捕时正在家里养身体呢。” 韩彬道:“他是怎么解释他来这里购买假古董的行为的?” 步欢笑道:“还在调查中,那边的警方查到后会给我们回复。” 叶莱道:“离得太远了,不知道得等多久才能得到回复。”那边肯定会调查,但也肯定是他们自己的案子优先。 杨思觅道:“程锦,让公安局去查。”言下之意就是:既然结果出来只是迟早的事,那我们别管了。大家都看向程锦。 程锦一秒都没有考虑,直接对叶莱道:“叶子,联系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们回京。” 龙行雨看了眼似乎正专心致志地拨弄着程锦衣角的杨思觅,再看向程锦道:“这就要走了?” 程锦微笑,“现在还是上午,现在回珍宝坊,还可以在家里再住一晚,你不是要让思觅看看你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儿么。” “……” 龙九思也被放出来了,但被警方要求不能离开本地,因为还有调查需要他配合,他和程锦他们一起坐车回珍宝坊,他形容憔悴,靠在座位上谁也不理。他一出来就去质问朱智他的鼎被他藏哪儿去了,朱智轻描淡写地说卖给收废品的人了,龙九思听了后差点吐血,还好朱智还没离开医院,他按下了急救铃,医生很快赶到给龙九思喂了点速效药…… 小安悄悄地看了看龙九思,小声道:“原来那个工艺品没有被周重他们带走啊。” 韩彬道:“周隆和周重一起去的朱智的宾馆,周重意外摔伤后,周隆肯定是忙着去救他,怎么还顾得上那个工艺品。” 游铎道:“然后朱智搬走了那个沉重的工艺品,并伪造了现场:把周重踩坏的椅子搬走了,把周重头部撞到的桌角换了方向,也把天花板复原了。” 步欢打了个指响,“可惜做得还不够精细啊。另外,你们觉得周重撞上的是桌角?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是撞上了那个工艺品。” 龙九思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工艺品,终于忍不住喝道:“都闭嘴!” 大家惊讶地看向他,闭目养神的龙行雨淡淡地道:“九思,声音最大的就是你。” 龙九思皱起了脸,然后缩回了座位里。 叶莱道:“老大,周重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买古董?还有他用了摄像头,是想威胁大舅吗?” 龙九思恼怒地想,他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多外甥、外甥女…… 程锦道:“是买古董仿制品。”龙九思瞪了他一眼,程锦不在意地道,“周重他们应该是需要一个能做假钞模具的人,或许他们还打算把业务拓展到制作假币,假硬币风险更小,利润同样很高,他们还可以伪造各种纪念币,这些东西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但最重要的是能做出好模具的人很难找。他们找上……”程锦看了眼龙九思,“他们找上我大舅,应该是看上他的才能,所以打算抓住他卖假古董的把柄胁迫他帮忙制作假钞假币的模具。” 龙九思不再生气了,他歪着头若有所思起来。 龙行雨掀了掀眼皮,“哪用这么麻烦,他们只需表达一下他们的仰慕之情,然后所谓知己难求啊,你大舅立马就会免费去帮他们的忙。” 龙九思不满道:“老爷子,你太小瞧我了,那种低技术含量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除非他们打算造点古钱币,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 程锦的外婆他们看到龙九思平安归来后极高兴,当晚张罗了一大桌的美食,以步欢他们出色的战斗力还是没能把那些食物都干掉。 晚饭后,龙行雨果然带杨思觅去看他的收藏,造价昂贵的收藏室,程锦想着难怪不用保险箱,这房间比保险箱还保险呢。龙行雨拿起了架子的一个小木盒,他怀念地看了几眼木盒里的首饰,然后把盒子递给了程锦,“你妈妈的。现在传给你,可惜你没人可送。”谁让你不找个姑娘的,要不这些漂亮首饰送她多好。 程锦道:“你只收藏真品?” “当然。” “那我怎么敢收。”程锦冷漠地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些也是当年朱怀元盗卖的文物中的几件。” 龙行雨摇头道:“这些不在那张被盗文物的名单上。” 程锦道:“在上面,只是被列入了存疑文物。” 龙行雨道:“存疑文物就是他们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东西是不是存在,所以你什么也证明不了。” “不确定是不是存在?可它们现在就在我眼前。这就是为什么我妈会离开这个家?因为你确实和朱怀元一起盗卖了国家文物。”程锦把首饰盒放回了木架上,抓起杨思觅的手,“思觅,我们该走了。” 杨思觅拉住了程锦,他看向龙行雨,“你想解释吗?虽然程锦有我就够了,虽然你更适合永远孤家寡人,但你这房子还行,如果还能再来也不坏。” “我怎么就适合孤家寡人了?我早就儿孙满堂了,当然,他们都在外地。还有,我这房子不是还行,是非常不错。”龙行雨重新拿起了程锦放在架子上的首饰盒,“这是朱怀元当年送给你妈的,我也是在那天才知道他在盗卖文物,我劝了他,但没劝住,你妈很喜欢这些首饰,戴了好几年,她朱伯伯骗她说是仿品,我没告诉她这是真品,后来被人看出来了……这才是朱怀元盗卖文物被发现的原因。后来我仿了一套仿品把你妈妈的真品调换了,但那是你妈妈戴惯了的东西,她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事,她对我很失望,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再回家的原因。” 程锦道:“并没有朱怀元送了某个官员某件古董的那件事?” 龙行雨道:“有,但这是发生在你妈妈的首饰被人认出来之后。或许也是天意吧,这些事累加在一起,怀元他盗卖文物的事就瞒也瞒不住了。” 当晚的参观结束后,龙行雨问杨思觅有没有看上什么。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上摇头。 龙行雨不死心地想送个翡翠手镯给杨思觅,翠绿的镯子套在杨思觅白皙的手腕上相当漂亮,杨思觅举起手腕晃了晃,“像玻璃的。” 龙行雨被气得胸闷,“这可是最好的翡翠,有人出价到千万!” 程锦本来想说好看,听龙行雨这么一说,便闭上了嘴。 杨思觅脱下还给了龙行雨,“不要。”看龙行雨脸色发青,他便补充了一句,“被我打碎了就太可惜了。” “……”龙行雨小心地把那镯子收回到盒子里。 龙行雨这座老宅子配了现代化的浴室,在东侧的偏房,程锦进去洗澡了,杨思觅在院子里坐着,龙九思走了出来,他蹲在走廊的墙角看着那里的一堆瓶罐,杨思觅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龙九思看够了,站起身,一抬头看到院子里坐着的杨思觅,“咦,你也在?”他朝杨思觅走来,“你的奇 楠呢?” 杨思觅还望着龙九思蹲过的那个墙角,“你刚才在看什么?” “古董啊。你的奇楠呢?” 杨思觅道:“我以为外公收藏室里的才是古董。” 龙九思道:“那些是,但这些也是,当年朱叔叔的案子里没被找到的那些古董都在这里,但老爷子装作它们都是仿制品,他就随意地扔在墙角,厉害吧?他骗过了所有人。” 杨思觅把目光从那个昏暗的角落收回来,他看了一会坐在通明灯光下的龙九思,“别告诉程锦。” 龙九思好奇地研究着杨思觅,过了片刻后他又道:“你的奇楠呢?” 杨思觅把左手上的手串摘下,扔给龙九思。 “嘿,你小心点。”龙九思忙接住,他仔细地在灯下看了数遍,还闻了好几遍,“我这还是第一次把奇楠拿在手上看。” 杨思觅道:“你要就送你。” “我看看就行,干嘛非得要占为已有?”龙九思把手串还给了杨思觅,“程锦肯定像九歌。其实我们小时候家里穷着呢,我爸,也就是你外公,他仿了不少东西当真品卖出去了,当然被人把价压得很低,不过养活我们是够了,这在后来便成了九歌恨他的原因之一。还有便是朱伯伯的事,朱伯伯就是朱智他爸,他盗卖了很多国家文物……”他瞥了眼走廊上摆着的那些古旧器物,“也没忘留给他兄弟一份。” 杨思觅道:“你告诉过谁?” 龙九思道:“我谁也没告诉过。哦,除了你。你又要说别告诉程锦是吧?他肯定和九歌一样受不了这些事。”他看杨思觅还盯着他不放,便道,“放心吧,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一直都很喜欢九歌这个妹妹,她小时候啊……” 杨思觅默默地听着。 龙九思说够了龙九歌小时候的趣事,实然又道:“我还有个弟弟叫九问,他也不回家。”他又看了眼走廊上的成堆古董,“也是因为这些东西,龙家人的眼力都好着呢,谁瞒得了谁?……” 杨思觅突然道:“闭嘴。” 龙九思惊讶地挑眉,“诶?” 杨思觅道:“程锦要出来了。” “哦。”龙九思真的闭嘴了,他和杨思觅一起托着下巴望着浴室。 程锦一出来便看到两个人正不眨眼地看着他,“怎么?等浴室吗?”他回头看了看另一间浴室,没人啊。 “等你,很困。”杨思觅揉了揉眼睛,龙九思惊讶的发现杨思觅真的变成了一副很困倦的样子,而且程锦还信了,他看着程锦把杨思觅带走了,离开前还对他说,“大舅,你也早点休息。” 龙九思茫然地晃了晃头,也回房间去了,穿过走廊时又看了几眼那些古董。 回京后,程锦打开了家里的电脑,进入了自己的邮箱,有份加密文件,他输入密码后打开,这是朱怀元一案的所有资料,程锦看完后发现还有一份附件,点开一看,是和朱怀元一案有关的李姓官员的贪污案,据说朱怀元盗卖古董会被发现,就是因为该官员匿名把朱怀元送他的东西拿到拍卖行拍卖了。 朱怀元的案子过去两年后,李姓官员因贪污数十亿而被判死刑,程锦抬了抬眉,这个金额还真够高的,他往下看去,哦,是因为他喜欢古董,所以贿赂他的人送了不少给他,他被捕后有关部门请专家估价后便得到了高达数十亿的数据结果,程锦翻到了评估报告,估价的文物专家那一栏中填写着好几个名字,但其中有一个分明是龙行雨。 程锦坐在电脑前很久没动,直至他听到了卧室那边有动静,他直接起身把电脑的电源拔了,刚走出书房,一个人便撞到他身上,他忙搂住抱紧…… 68、谋杀欲望1 周末,叶莱他们正在参加一个安全部的聚会,人很多,场地很大,布置庄重大方,叶莱道:“这地方其实不错。” 步欢喝了口杯子里的酒,“再不错也掩盖不了这里只是个连窗户都没的地下室。” 游铎也道:“很奇怪为什么要开这么一个颁奖会,除了我们这种身份基本公开的人,真正出外勤的人根本不会来参加的吧。” 步欢笑道:“找个借口公款消费嘛。这酒很不错的哦,你们也都多喝点。” “小安,别理他,喝醉了可不玩,会非常难受!”叶莱把小安的酒杯拿走了,小姑娘脸已经红扑扑的了,她追着叶莱的手想拿回酒杯,结果被叶莱引着绕了两圈,晕了,她趴在叶莱身上不动了,也不再嚷着还要酒了。 游铎笑道:“确实只是个形式。” 这里是红旗勋章颁奖会现场,真正亲自来领奖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做的是不见光的工作,出来露面那得冒着生命危险。 叶莱道:“我看到了熟人。”卫立群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聊天,他和叶莱的视线接触后,朝她举杯示意。 “他怎么在?”步欢也看到了卫立群,但他当作没看到一样移开了视线,接着他干掉了杯中的酒,然后感叹道,“总之,安全部的人都是生活在阴影中的人,都是见光死!” 步欢的话出口之时,卫立群正微仰头喝酒,下一秒他的杯子碎了,晶亮的玻璃碎片在空中飞溅开,卫立群脸颊上出现了一个弹孔,他察觉到疼痛皱起了眉头,眉心刚微微蹙起,他的表情已然凝固,然后坠落在地,脸上的弹孔中淌出了鲜血…… 没有枪声,是装了消音器,步欢看向二楼的同时,松开了手中的杯子,二楼栏杆以上的部分都是空的,他疾速跑向楼梯,冲上了二楼走廊,还是没人,但安全出口那边的楼梯上有声音,他跑过去,沿着楼梯往楼上跑,上到一楼,看到原本应该是上锁了的安全门此时锁是打开的,一楼是个商场,他凝神细听,声音嘈杂,但门外的走廊上有脚步声,他握紧了枪,然后猛地拉开了门,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并格挡开他拿着的枪的手,步欢只是反射性地退开一步,然后便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因为来的人是韩彬,步欢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韩彬道:“我本来站在一楼的楼梯下,听到楼梯上有人在跑动,感觉有点不对,就上来看看,不过我什么也没看到,也没能追上。发生了什么事?” 步欢道:“卫立群被暗杀了。” 韩彬怀疑地看了眼步欢,确定他没开玩笑后皱起了眉。 步欢边拿出手机边问:“你一个人站在一楼的安全通道楼梯口?没有人看见你?” 韩彬看了眼步欢的手机,“对。” “恭喜你成为了嫌疑人。”步欢朝韩彬咧了咧嘴,“还好不是我站在那里,要不程锦的怒气值肯定会翻倍。”他的拇指飞快在手机上点了点,电话在一会后通了,“头,有个紧急事情要向你汇报。” 程锦和杨思觅没有去红旗勋章颁奖现场,因为杨思觅不在邀请名单上,恐怕是大家都知道他的状况越来越不稳定,如果以前只是个触发式的炸弹,现在可能已经升级成为声控或者光感的了,所以为了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强求他来这种他从来都不愿意来的场合好了。 程锦和杨思觅此刻在科技局的研究所里,杨思觅的检查正在进行中,戚文清的助理贾如小姐很甜蜜地朝程锦笑,“程先生,你的手方便移开吗,就半分钟。” “半分钟?没问题。”程锦笑着放开杨思觅的手,退后两步。 这时墙边的无线广播响了,“程锦先生,有您的电话,如需接听请前往您存放物品的值班室取回你的手机,接听电话时请不要靠近禁止难住设备的实验室,谢谢您的配合……” 程锦道:“思觅,我去一下。”他又朝贾如笑了笑,“一会见。” 贾如把重复播放的广播关掉了,“啊,他总算走了。你做了什么,现在被看得这么严?”杨思觅把身上连着的那些线扯了下来,贾如也没拦他,她想着还是程锦在时检查比较顺利一点,她笑道,“这是我们最好的实验室之一,所以这里有24小时监控的啊。” 杨思觅道:“你没关掉?” 贾如笑眯眯地道:“关了,但实际上我都会说是你关掉的。” 杨思觅默许了。 贾如把她的信件从文件夹里取出来,递给杨思觅,“我按你教我办法检查过了,这些信仍然是伪造的,对吗?” 杨思觅随意地翻看了一遍,“对,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贾如自嘲一笑,“那也是因为在意着那人那事。” 杨思觅道:“你有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贾如一怔,然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我有需要时一定会去找你。” 杨思觅报了个手机号给贾如,“程锦的手机,他24小时都开机。”说着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贾如笑得很开心,“他的就是你的?” “他都是我的。他会怎样?” 贾如实话实说道:“就是失忆会逐步加深,但我们现在还判断不了会失忆到哪个程度才停下,好的情况是只是失去记忆,最坏地情况是他会忘了生存的本能,但你没必要这么早就担心,夏树森8年后都还能正常工作生活。”她感觉自己这话似乎已经说了好多遍。 杨思觅道:“举例错误,他自杀了。” 不说他杀了恋人,只说他自杀。贾如道:“程锦不会。” “当然。”杨思觅道,“我得走了。” “可是……”贾如还未说完便看到电子屏上显示程锦在门外,她按了开门的按钮,看着杨思觅快步走到程锦身旁,她惯性地朝他们挥挥手,但只有程锦朝她笑了笑,杨思觅都没再看向她这边,她看着他们离开,可是……杨思觅,我还没告诉你你的身体状况…… 程锦先接到的是叶莱的电话,而且他还能听到那边传来了小安的哭声,他开始着急了,“叶子,你们怎么了?” “我们没事,老大,卫立群死了,被枪杀了,就在我们面前,小安被吓到了,我没看到凶手,但步欢去追了,游铎现在正在帮忙协调秩序。”叶莱环顾了一周大厅,并不算乱,有人朝她走来,“小姐,这种时候,请不要与外界联系。”那人手上提着一个纸袋,里面都是手机,“请暂时让我们保管你的手机。” 程锦道:“按他说的做,我很快就到,照顾好小安。” “好的,老大。”叶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机,然后递给了收手机的男人,“你们可以放心,刚刚的电话只是打给我们组长的,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程锦,他很快就会过来,这个案子会是我们的。” “我们会去核实的,谢谢你的配合。” 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微仰着头的年轻女性,她这个姿势既骄傲又防备,“我听说过你们特案组,也知道程锦,不过就算他不能立刻赶来,你也不用怕,我们已经控制了场面,不会有事的。” 叶莱有些生硬地道:“最好是这样。还有我没有害怕。” 男人微笑,然后走开了。 叶莱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小安身旁,坐在椅子上的小安眼睛红红的,叶莱道:“别哭啦,老大说他马上就过来。” 小安小声地道:“我也不想哭的。”只是以前都是直接看到尸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变成尸体,而且还是熟悉的人。 叶莱抱住了她,“没关系 作品相关 (28) ,想哭才是正常的。”她也想哭。 接到步欢电话时,程锦正在走廊上奔跑,他要先回去找杨思觅,听了步欢说的情况后,他安抚道:“没事,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后,步欢不满地道:“看吧,果然是你就没事。” 韩彬道:“你关注的重点错了。”他和步欢已经从一楼下来了,现在走回了负一楼靠墙悬空架起的走廊上,有一队人朝他们走来,步欢低声道,“不好,都不认识。” 对方分了几人上楼,剩下三个人留了下来,他们倒都挺客气,出示了手里的录音笔,“不好意思,按惯例行事,你们是特案组的对吧,请告诉我们在枪击事情发生后你们看到的每一件事。” 步欢和韩彬都照实说了。 对方听完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请到下面大厅休息,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请你们谅解并配合。” “小安吓坏了。”程锦拉着杨思觅上车。 “她很快就会恢复。”杨思觅拉住程锦,“我来开车,你不知道地址。” “对,还得先打个电话给谢局。”程锦匆匆绕到副驾驶那边开门进去坐下,然后开始拨打谢铭的电话,谢铭已经知道了这事,她说,“你和思觅过去看看可以,但你们这次不一定能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因为韩彬是第一个去追凶手的人?” 谢铭道:“因为他们有动机。” 程锦糊涂了,“他们?就算步欢他们和韩彬是一伙的,但他们有杀卫立群的动机?哪头蠢猪吃撑了才想出这个完美的结论的?” 谢铭愣了一秒,然后道:“卫立群当时是和高明洲在一起,子弹先是击中了卫立群的杯子,然后才击中了卫立群的状况,初步判断凶手是要杀高明洲,但一击不中,便迅速离去了。” 高明洲程锦知道,科技局的副局长之一,程锦不耐地道:“好吧,那韩彬他们又有什么动机要杀高明洲?” 谢铭平静地道:“看来你得管管你那些属下了,他们居然敢瞒天过海。高明洲反对继续进行戚文清的研究项目,称花费巨大收益却甚微,不过他的份量还不够,项目还是会继续下面。但你那些手下可弄出了一番大动静,我估计高明洲七个月后任期满了就会被调出科技局。” 程锦道:“他们做了什么?” 谢铭道:“肯定是拦截并筛选了你的邮件和电话,让你接触不到一切和这事有关的信息。” 程锦忍耐地吸了口气,“我是说他们对高明洲做了什么。” “高明洲不是拿钱说事吗,他们拉来了一大笔捐款,科技局下的研究所现在一夜暴富了;韩彬可能去找了他家戚老头,戚文清的演技和人品成正比,他在那些科学界的大腕面前哭诉着说是诚心地想纠正自己犯过的错,整个科学界都被他感动了,都表示全力支持他,研究所那边当然也立刻申明说一定会支持他;还有好些乱七八糟的事,反正科技局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其它局怀疑这是科技局为了引起部长们的重视而刻意在炒作,高明洲传为了阴险的代言人,这种言论的推广正中他的要害……” 程锦道:“而你就看着他们乱来?” “……”谢铭镇定地道,“你们应该也快到地方了吧,那你们先去忙,一会再联系。” “……”程锦把手机放回口袋,“得拿绳子把他们拴起来吗?这种事他们去掺和什么,明摆着这事的源头并不是我们,而是政治方面的问题,他们的视力是降到了多低?他们是吃了什么能让人智商下降的东西,才会去给人当枪使?” 杨思觅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至少在某个时间段内是这样。” 程锦道:“那他们就去给朋友们工作去吧,我要把他们都辞退。” “我会转告他们的。” 程锦抚额,“这事不急。” 杨思觅无辜地偏头看向程锦,“可你已经说了。” “……”程锦喊道,“看前面!” 杨思觅快速地旋转着方向盘,在差一点撞上前面那辆车之前超到了它前面,旁边的车匆匆躲避着杨思觅的车,它这个行为造成了连锁反应,交通变得拥挤起来,公路上不满的喇叭声响成了一片…… 69、谋杀欲望2 程锦和杨思觅到了目的地,屈跃也到了,他们在地下停车场相遇,屈跃笑着打量了一下程锦,“还记得我吧?” 程锦无言,这位屈副部长是觉得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很有趣? 杨思觅道:“他需要的忘记的人有不少,你先排队等着,很快就会轮到你。” “……” 大家一起沿着地下停车场往特定通道走去,屈跃再接再厉,“程锦,我一直很奇怪,你怎么受得了他?” 程锦笑道:“自然是因为他体贴又善解人意。” 屈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干咳几声道:“看到你们依然和睦我很欣慰。” 杨思觅轻哼了声,握住了程锦的手,程锦反握住,他怀疑屈跃曾预测过他们能坚持多久才分道扬镳,搞不好还开过一场赌局? “老大!”程锦一进来,叶莱他们就看到了,然后他们才注意到屈跃也在,“屈副部长好。” 屈跃对程锦叹道:“还是你这些组员最热情啊。” 热情?你又不是来视察的。程锦提醒道:“这里刚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会场现在井然有序,程锦和屈跃一起去看卫立群的尸体,死因一目了然,就是一枪毙命。韩彬道:“他几乎是立刻死亡,并没有受苦。” 高明洲也在场,他是科技局作研究出身的,没怎么见过血腥,听到韩彬的话后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程锦的视线掠过高明洲看向屈跃,“屈副部长,这个案子上打算怎么查?”他的意思更多的想表达的是:打算安排哪些人查? 屈跃道:“本来是你们特案组来查,但你这些组员……” 程锦道:“他们停职,我会换一批人。” 叶莱他们尖叫:“老大!”他们收到了魏清的警告,说他们和科技局的那些事已经东窗事发了,程锦很快就会让他们好看,但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地方…… “这样的话……”屈跃忽略了尖叫声,似乎真开始犹疑起来。 韩彬道:“事发时只有我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停职,他们继续工作。”他看向程锦道,“你要换新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人,但那些人要适应你的步骤会需要一定时间,而这个案子却迫在眉睫,你现在临时换人太不明智了。” 程锦微笑起来,但眼神凌厉,“我做的最不明智的事就是过度纵容你们。” 小安怯生生地道:“老大?”程锦瞪了她一眼,小安扁起了嘴,大眼睛里溢满泪水,看起来马上就要决堤了。 这种时候可不能哭,程锦会被气死的,叶莱忙把小安藏到了自己身后,再把步欢也拉过来挡住程锦的视线,步欢让自己的脸维持在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程锦的视线从他身上滑过,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游铎很庆幸自己站在最外围,不容易吸引火力。 程锦的视线重新移回了韩彬身上,韩彬冷冷地道:“我也忍你很久了。查案时你让大家几日不眠不休可以不说,但这期间你还会忘了大家需要吃饭;我们查到了线索你不一定高兴,但我们查不到线索时你肯定把我们当成空气;性格差劲的同行你让我们包容,但最恶心的罪犯你也要求我们对他们彬彬有礼……”韩彬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总结道,“其实还有很多,我都可以不一一列举,但最关键地是:你不能容忍我们对你有所隐瞒,但你瞒了我们多少事情?很多事从头到尾我们都没弄清楚过,你有想过要对我们解释?不,你永远不会这么做,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你也不想。” 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程锦不知道他的名声在这一天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人们说起他是将不再是“程锦?你们说的是杨思觅的那位吧,哦,对了,他也是特案组的组长,他的事有听过一些……”,这天之后的说起程锦的句型将变成以“程锦”为主语,后面加上各种事件或者评论或者感想,然后大家聊到兴起时还会再加上“哦,对了,他还和杨思觅在一起,哈哈,也算是天生一对哈……”然后再把程锦和杨思觅一起讨论一遍…… 此时程锦若有所思地来回看着他的这些组员,“韩彬说得夸张了点吧?” 步欢没忍住,嘀咕道:“没夸张多少。”大厅里有窃笑声响起。 “白痴,很夸张!”叶莱没和步欢他们站在统一战线,“查案时是老大自己不睡,又没有不让你睡……”她还要接着一一反驳,但程锦抬手止住了她:“你们一吵我就头疼……” “老大?!”“头,没事吧?”“药箱在……” 程锦道:“行了,安静。”他看向屈跃,“那么,这个案子您的安排是怎样?”你热闹也看够了吧,还是还想继续看下去? 屈跃清了清嗓子,“我认为韩彬说的办法可行,他不参与这个案子,其他人还是继续工作吧,非常时期还是案子第一,我期待你们尽早查清此案。”他说完看了看程锦,“你认为呢?” 程锦道:“可以。毕竟他们这一闹,我还不一定能招到新人来加入特案组。”大厅里的窃笑声变大了几倍。 韩彬道:“我先走了。” “等等。”程锦叫住了他,大厅里又都安静下来,然后大家都听到程锦说,“现在任何人都不被允许离开。” “……” 韩彬道:“我会等到被通知能离开时再离开。”他走向食品区,沿途的人都给他让路,所有人都很理解他需要喝上几杯的心情。 程锦和其他人去会场各处查看情况了,杨思觅半眯着眼坐在会场中最舒适的那张沙发上,这沙发是小安强力推荐的,她双手握拳托着下巴蹲在杨思觅腿旁,讨好地道:“杨老师?要不要饮料,要不要蛋糕,要不要……” 杨思觅道:“不要。” “杨老师……” “嗯?” “老大他是真的想让我们都停职?还有韩彬要停职多久?” 杨思觅睁眼看了看小安,拍了拍她的头,“大人的事,你别管。” “我成年很久了!” 杨思觅道:“嗯,有半年了。” “……”小安不满地道,“都说什么被隐瞒,我看我才是被隐瞒得最多的人!”她说完跳了起来,蹭蹭地跑开了。 杨思觅疑惑地偏了偏头,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子弹是从二楼射下来的,大家帮忙拉了根绳子模拟射击路线,考虑到高明洲当时站的位置,如果没有卫立群的杯子,那么那颗子弹是会射中他。 高明洲很无措,“这是为什么呢?我一个研究人员,从没得罪过谁。” 大家把他的话自动忽略掉了,你哪是研究人员?你早就转行政了,而且还拉了不少仇恨在身上,你这是怎么做到不自知的? 屈跃非常诚恳地道:“你放心,我会安排专人保护你的。” “啊?不用不用,太浪费资源了,我就呆在研究所里好了,那里安全。” 屈跃握住了他的手,“你真是太为安全部着想了,我代表所有人谢谢你!” “……”大家默默地把眼神移开。 程锦仍在看着走廊尽头,这走廊不长,凶手当时应该就藏在接近楼梯的地方,射击完成后,他收好枪,上楼,进到一楼的商场中,然后一滴水藏入了大海,他消失无踪。但凶手出去或许容易——他事先打开了和一楼相通门上的保密锁就行,但他是怎么进来的?或许他是安全部中的人,也被邀请了?又或者他不是安全部中的人,但伪造了身份进来,但这样的话,他还是需要内应,伪造也得有根有据的伪造,凭空伪造可骗不过安全部的人。 游铎走过来道:“现在场的人的身份都核实过了,都没问题。” 程锦道:“提前离场的人呢?” 游铎道:“也得联系过了,一切正常。” “很好。”程锦又道,“这里和一楼为什么会有个相通的门?” 这次回答的是屈跃,“因为那是个安全通道,另一个我们进来的入口你也看到了,层层关卡,如果这会场里会失火,那么那个通道会自动封锁,我们总不能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火灾里吧?” 程锦道:“多少人知道密码?” 屈跃含糊地道:“有几人知道吧。” 程锦点头,“所以你很快就能告诉我谁泄漏了密码?“ “或许。”屈跃让他身旁的人告诉大家可以离开了,然后对程锦道,“走吧,我们也边走边说,我让人把你们的车开回去,你们坐我的车。”他并不想尝试坐杨思觅开的车。 屈跃的车外表平平无奇,里面装修得很舒适,杨思觅却好像并不认为这座椅很舒服,他仍然靠到程锦身上,屈跃也懒得说什么,全当没看见。 程锦道:“到底为什么要来个这种聚会,太危险了点吧,只要有一个人有别的心思,那不是要所有人都遭殃?” 屈跃笑了,“没这么严重,现在是和平年代,会参加聚会的都是没有出国任务的人,只要人在国内,那一切就都在我们的掌控中。而且有人要起什么心思这也无法控制不是?不能因噎废食嘛。而且我们也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把心思露出来,这样我们才好剔除这些长歪了的栋梁不是?” “不影响你们的大局,出了谋杀案也不要紧?现在只是小事?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和新闻部的人交待?” 屈跃的脸垮了下来,“唉,新闻部的人说话和杨思觅一样不留情,要不让杨思觅去和他们说?” 杨思觅眼睛都没睁。程锦道:“如果你这么想和新闻部绝交的话。” 屈跃摆手,“哪敢,那些阴险的人可不能得罪。” 程锦未对此加以评价,阴险?新闻部里肯定有安全部的人,但安全部里却不会有其它部门的人,这是谁阴险?“通向一楼的密码的事?” 屈跃道:“我查清后再联系你。” 知道的人就几个而已,到底要查多久?程锦想了想,没再追问。 韩彬离开了会场后站在路边等车,步欢开车出来了,摇下车窗道:“走,我们送你。” “不用,你们先去忙吧。” 步欢点头,“那行,迟点再见。” 小安道:“杨老师说不会有事。但是,你有事要给我们打电话。” 叶莱递了把伞给韩彬,“这天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的产品。”游铎掏出一块表给韩彬,“功能很齐全,你可以研究一下。” 小安立刻道:“我也要!” 游铎道:“现在只有这一块,回去给你做。” 韩彬道:“行了,你们走吧。” 车上的人和车下的人对视片刻,“OK,拜拜……”步欢终于决定给后面的车让路了。 又一辆车停在韩彬面前,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头精神的短发,但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你去哪儿?我带你一程。” 韩彬认出了这人,在会场里见过,他上了车。 男人道:“我叫卫东。” 韩彬道:“韩彬。” 卫东笑道:“我知道,安全部的人都知道特案组,其它部门也了解你们一些,你们使安全部平易近人了不少。嘿,你说你们组长的那些话很有意思,我听到你前面的话时在想: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沦落到安全部,后来听到你说他独裁,才发现他会进安全部也是有原因的。” 韩彬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和同僚沟通了,“独裁?”他的哪句话能被人理解成独裁。 卫东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他有点‘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味道。” 韩彬道:“相反,天下人负他,他也不一定会负人,如果没有杨思觅,那他肯定不会负人。” “这么说真是个好人,怎么就进了安全部呢?在最底层还没得说,听命令行事便可。按他现在的情形,都站在浪尖上了,你说他还能坚持多久?” 韩彬道:“我们的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卫东道:“那他的问题是?” 韩彬看向卫东,卫东觉得韩彬眼神中有些许阴险的味道,韩彬道:“杨思觅最近很挑食,他正在全力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现在要被案子耽搁几天了。” 卫东脚滑了,差点让他的爱车吻上了前面的车,“这个玩笑很有水准。” 韩彬继续道:“他还花了两天时间帮杨思觅找一款舒适的充气沙发,为了出差到没有沙发的地方时,杨思觅可以躺得舒服些。”但其实主要是他们在帮忙找,程锦大半时间都在写报告,唯一参与他们时是把他们选出来的样式拿给杨思觅看,而且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思觅,这个怎样? 卫东手一抖,车拐到旁边的车道上了,好险,差点就擦上别人的车,“难怪有传言说他把一只老虎养成了猫。” 韩彬道:“我很期待有人去招惹杨思觅,他很久没见血了。” 卫东哆嗦了一下,还好这次他握紧了方向盘,过了一会后他道:“那后来找到了合适的充气沙发了没?” 韩彬又看了眼卫东,难得安全部有这么有好奇心的人,他回答了:“很难找,所以后来就下单到科技局去定制了。” “……”卫东终于决定不再谈论程锦了,“你肯定是还要回特案组的吧?” 韩彬沉默了一会后道:“再说吧,先休息几天。” 卫东追问道:“但你还是想回去对吧?” 韩彬道:“也没那么想,程锦不让我们碰那些罪犯一根毫毛,但有时我可忍不住。”他说着微笑了一下,“而且,其实我还有很多其它的问题,总之,是一个迷茫的人。” 卫东赞同地点头,“谁不迷茫?只是这日子过久了,麻木了,不再想那么多了,也就好过了点。” 韩彬随意地点了点头,“对了,安全部不成文的条例中有一条是不允许大家私下接触吧?” “……”卫东道,“你太不厚道了,都坐上我的车这么久后才来说,你们不是特案组吗,你们接触的各局的人还算少?所以没什么关系。你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吧?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有何不可 。” 70、谋杀欲望3 “老大,你回来啦?” 程锦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有什么信息需要让我知道?” “高明洲的资料在你桌上……其它的还在查。” 程锦挑眉,“高明洲的资料?如果是普及版,那么我已经看过了。” “哦。”叶莱他们迅速低头回到忙碌状态。 警卫那边通知程锦说他有访客,程锦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新闻部那边把卫立群的一些资料都整理好送过来了,是由一位女士送过来的,程锦有些奇怪她怎么能进来,“思觅,听过留佩这个名字吗?” “没有。” 稍后留佩上楼来了,三十多岁的短发女姓,杨思觅看了眼后道:“几年前是我们局的,她那时不叫这个名字。” 程锦道:“那么我退出了安全部后还可以回公安部?” “她本来就在新闻部工作,退出安全部后仍在新闻部工作,她从没跳过槽。” 程锦笑着点头,“她只是把兼职变成了正职。” 留佩很快便走近了,听到了程锦的话,“也是把爱好变成了职业。” 程锦道:“然后感觉怎样?” “还是那样,还没有因爱生恨。”留佩朝杨思觅点了点头,然后和程锦握了一下手,“程锦,你好,听说你在考虑退出安全部?” 程锦道:“实际上我的辞职报告已经递上去了,不过还没音讯。” 杨思觅转头看他,“是吗?” 程锦道:“本来在桌上这叠报告里的,现在报告不见了。”肯定是魏清拿走了。 辞职报告?欧,情况真不妙,步欢和游铎起身去卫生间,走到拐弯口,两人跑向了魏清的办公室,步欢往门边一靠,“嘿,老魏,我们得谈谈。”魏清莫名其妙地走到门口,被步欢揽住肩膀,“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听说过……” 游铎从他们身后溜进了魏清的办公室,报告还在桌上,程锦写的这叠报告还真厚,游铎飞快地翻找着,十五秒后成功地找到了那页辞职报告,然后再次顺利地从魏清身后溜走了。 再一分钟后,步欢的手机响了,他终于放开了魏清,“啊,还是和你聊天最愉快,好了,我得去工作了,回头见。” “别见了,我很忙。”魏清好不容易脱身,立刻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并把门关严实,这怎么回事,步欢这小子压力有这么大吗,还是和程锦说声吧,让他给安排个心理医生辅导一下好了。 步欢回去后开始和其他人在通信软件中群聊:怎样? 游铎道:拿到了,其实上面没写几句话,有实际内容的只有一句话“因个人身体原因申请离职”,而且老大他没有签名,这并不是一份真正的辞职报告…… 小安道:没关系,就当演习好了。我已经成功地让你们从摄像头中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叶莱道:老大会杀了我们的。 步欢道:他又不知道…… 程锦的声音响起了:“步欢,你去找魏清做什么?”魏清刚刚发了个简讯给他,含蓄地暗示他步欢有点不对劲。 这么快就暴露了?步欢张口结舌,小安他们也都愣住了,大家都哭丧着脸…… 都这么要死不活的是怎么回事?程锦皱眉,“行了,精神点,继续工作。别去打扰别人,和案子有关的事除外。”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卫立群的资料。 留佩在一旁问杨思觅,“他们一直这样?” 杨思觅道:“怎样?” 留佩想不出要怎么形容,笑笑作罢。 程锦发现卫立群跟过的新闻还真多,凤鸣山的事他也密切关注过,还写了好几篇稿子,其中有一篇是:凤鸣镇的离奇消失。程锦问留佩:“这些新闻稿从未上过报吧?还有,实际上卫立群对这事了解多少,你又对这事了解多少?” 留佩道:“凤鸣山的事被禁止报道了,我对这事不了解,我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有好奇心,卫立群应该是比他写的这些稿子里所表现的知道更多,你们特案组去过凤鸣山是吧,卫立群或许是因为这点才注意到那里发生的事,他很欣赏你,还跟我聊过你,当时我就想我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看你是怎样的人。” 杨思觅道:“你说你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有好奇心。” 留佩笑道:“好奇一下程锦还是没问题的吧,他至少不危险。”杨思觅抬眼看向留佩,留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叹道,“好吧,开玩笑而已。有一年,一整年我都没有听到你说话。” 杨思觅看向程锦,程锦微笑:“不想说话没关系,多久都行。”杨思觅离程锦又近了些,程锦的左手离开了桌上的那叠资料。 留佩轻咳了一声,“他不是没说话,只是那一年他没和我说过话,当然我们也不熟……”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解释,停了停后问程锦,“那你是觉得卫立群的死可能和这个报道有关?” 程锦笑道:“我希望你不是在暗示什么。” 留佩尴尬地笑了,也是啊,凤鸣山发生的所有事都有官方解释,“环境污染”“乱砍滥伐造成水土流失严重”“泥石流”……做这种消除痕迹的事做得最专业的还是安全部,要是卫立群的死和这事有关,那不是等于和安全部有关吗。 程锦继续看后面的卫立群的资料,一只手翻页,速度减慢了不少,卫立群最近关注过的事还挺多,某些官二代的不当行为,部队中的不公正现象,甚至还有某研究所的非法研究都列在他的笔记本上,程锦这下总算知道卫立群为什么会和高明洲一起聊天了,或许就是高明洲给他的这些信息,程锦也知道为什么韩彬他们有嫌疑了,见鬼,原来不只是高明洲的事,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卫立群如果把这些消息传播出去,那戚文清的研究当然不能再进行下去,至少在表面上会停止,所以就算凶手针对的人是卫立群,那么特案组一样有动机……程锦把笔记本砸到了对面,“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留佩被程锦的突然动作吓一跳,杨思觅睫毛一颤,眼睛睁开了,步欢条件反射地迅速躲开了朝他飞来的大暗器,“啪”的一声巨响,硬皮的厚笔记本摔落在地,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把头转向了这边,步欢这才反应过来他本应该接住的,他叹了口气,拣起了地上的笔记本,够结实的,这么大力道它也毫发无损,叶莱他们表情惊吓地凑过去看着步欢翻开笔记本,“老大,你说的是哪一页?……” 程锦报了个日期。步欢翻到了对应的那页,大家看后明显松了口气,“这个我们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们这事,要不我们肯定会去揍他一顿……”说着他们想起卫立群已经死了,便失落地停下来没继续说了。 程锦沉默一秒,“扔回来,后面的我还没看,还有你们可以去吃饭了。” 吃饭?步欢他们刚缓下去的心又跳得有些快了,居然特意提起吃饭,程锦果然记得韩彬说的话……步欢把笔记本抛回给程锦,然后他们看着程锦再次把他们忽略了。留佩看了看他们,再看看程锦,他在继续看卫立群的笔记,已经翻了好几页了。杨思觅的长睫毛又重新垂下。 再往后翻,程锦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信息,他抬头往对面一看,步欢他们还在,“查一下这上面的东西。”他把笔记本抛给了叶莱,然后推了推杨思觅,“思觅,走吧,先吃饭去。”他又看向叶莱他们,“需要帮你们带吗?” “要!”小安的声音最大。 程锦对留佩笑道:“一起去吧。”还没离开座位,他的手机响了,有信息进来,他点开一看,是谢铭,让他和杨思觅去她那吃饭,而且上面还有这么一句话“重点是思觅要吃饭。”程锦苦笑着对留佩道,“抱歉,谢局找我们。” 留佩笑道:“没事,我也得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再联系,谢谢你特意过来一趟。”程锦拉着杨思觅送留佩到电梯口,回来后对叶莱他们道,“晚饭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看着程锦和杨思觅走远了,游铎道:“老大好像蛮在意韩彬说的吃饭的事。” 步欢笑道:“现在他终于发觉其实他对我们不够好。” 叶莱道:“你们到底饿过多少次?我怎么不记得?” 小安想了想道:“三餐基本有吃啊,但是加班时,晚上最好能提供夜宵,要不还是会饿。” 步欢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重点就是程锦在有案子时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有没有吃饭,所以嘛,我们怎么说都没关系。” 叶莱翻了个白眼,“无聊。你们会死得很惨的。” “哎呀,别诅咒我嘛……” 在谢铭那吃饭时,谢铭红着眼圈说,“我想着思觅跟你出去时可能会挨饿就难受。”程锦当时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杨思觅道:“你去切洋葱了吧?” 谢铭立刻瞪眼道:“胡说,这里又没有厨房。” “没厨房又不等于没洋葱。” “这里没洋葱。” “那不等于没有洋葱的替代品。” “……” 好不容易从谢铭那回来了,程锦告诉叶莱他们一个好消息:“以后局里提供午餐和晚餐,从明天开始。出差时吃饭或者外卖的事由叶子负责,叶来,辛苦了。” 叶莱摇头,“不会,老大,我们出差时当地公安局都会帮我们订外卖的。” 程锦叹道:“随便吧,反正你们有饭吃就行。” 大家都兴奋了了好一阵子,后来发现局里提供的是所谓的营养餐,吃过之后大家激动了,这是医院里的病号饭吧,清淡无味,虽然他们不挑食,但这么吃下去也受不了啊。程锦适时开口道:“饭钱会从你们的工资里扣除,每餐的金额好像是……”这么难吃的饭居然还不是免费的,不免费也就算了,居然还特别贵,还好不是一定要在局里吃……程锦继续补充道,“我让局里先帮你们预付了半年的餐费。”大家泪流满面,“谢谢老大……” “老大,有发现!”发言的是从楼上实验室下来的游铎,“卫立群的笔记本少了一页。” 程锦过去仔细看了看,是有纸张被撕走了,书脊上有少许不特别仔细看就注意不到的残留痕迹。 游铎把一张纸递给程锦,“这是那页纸上的内容,恰好它是卫立群记录的最后一页,所以留下的痕迹仍在空白页上,没有被其它内容覆盖。”虽然痕迹很淡,但还是被他还原了。 纸上的字是:一朵白桃花,然后在后一行还写了个时间,是后天的下午两点,程锦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小安举手,“我知道!是一家休闲吧。” 叶莱道:“不是一家花店?” 小安摇头:“不是。” 步欢道:“小安,你怎么查到的?难道这店正好开在你学校附近?” 小安瞄了眼程锦,“因为韩彬现在在这家店里。” 游铎道:“我给他的手表有定位功能。” 步欢小声道:“你太阴险啦……” 游铎辩解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都闭嘴。”程锦道,“小安,把地址发到叶子手机上。叶子,你和步欢去那边看看情况,小心点,见机行事。” 71、谋杀欲望4 程锦打电话给屈跃,问他颁奖会现场通往一楼的门的密码的事,屈跃和程锦东拉西扯了半天,才道:“密码的事,你只要知道没人真正泄漏过就行,这事就此揭过。” 密码没有被泄漏过,这么说安全部没有背叛者,但门却被打开了,所以门是被安全部的某人经过领导的批准后打开的,或许原本是打算请君入瓮,结果却被人顺利逃脱?程锦道:“谁留下的烂摊子?” 屈跃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太计较。” “我帮忙收拾没问题,可这事是怎么弄出来的,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让自己人被杀?办这事的人的脑袋是用来装水的吗?” 屈跃干咳道:“这种话我以为只有杨思觅才会说。” 程锦听着声音似乎变近了,抬头,屈跃正朝他的办公桌走来,人已经到了,还打什么电话?“……屈副部长,你的手机音效很不错。” 屈跃对魏清笑笑,“帮忙招待一下高局长。”高明洲也和他一起过来的,他看着魏清和高明洲走远后才笑道,“唉,我这不是不想听老高唠叨么,正好你打电话过来了,就和你聊着呗。” 程锦没笑,“既然安全部的人没问题,所以其实是你们失手把卫立群给弄死了?” 屈跃皱眉道:“何必这么说话?有锁的房子也还是有被偷的。只能说我们这次是有点失误,但没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实话,除了你家这位之外,我还不知道安全部里还有其他人觉得死人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程锦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有锁的房子也防不住你们自己打开门引狼入室。另外,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评价我家这位。” 屈跃很自然地说道:“我道歉,不会有下一次。” 程锦沉默,这果然是能当上副部长的人,真是能伸能屈啊。 杨思觅仍然没睁开眼睛,但是他说话了,“你的手机不错?”他说的当然不是程锦。 “成交。”屈跃立刻打电话回办公室,让人远程操作,把他的手机里的东西全部删掉,然后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推到杨思觅面前,杨思觅把那手机移到了程锦面前,程锦想起他刚才是说过一句屈跃的手机不错,但他那并不是夸奖,“思觅,我不缺手机。” 杨思觅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程锦一秒,“哦。”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手往后一扬,手机准确地进入了几米远外的垃圾桶。 屈跃平静的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波纹。 程锦叹气道:“思觅,别乱扔东西。” 杨思觅道:“你们都不想要的垃圾也不能扔进垃圾桶吗。” 屈跃的脸部肌肉终于不受控制地抽搐了…… 稍后屈跃对谢铭道:“我被杨思觅讨厌了。” 谢铭正看文件呢,头也没抬,“哦,你真荣幸。” “真的,他把我的手机扔了。” 谢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没把你扔了。”说完重新低头看文件。 屈跃道:“程锦倒是说他了:思觅,别乱扔垃圾。”他造作地学着程锦无奈的语气。 谢铭笑了,“这你骗不了我,程锦不会这么说,他一贯很含蓄。” “这你就错了。”屈跃道,“他说我们弄死了卫立群。” 谢铭道:“你可以住口了,我并不想知道具体细节……”但她还是说得太迟了。 屈跃还在继续说:“这是第九局做的好事嘛,其实我一点都没参与。” “第九局?”谢铭皱眉,第九局主管涉外单位防谍并监控境内反动组织及外国机构,也是和特案组关系最好的一个局,“屈跃!你做的好事!你让特案组失去了在安全部内的最友好同盟。别狡辩,我还不知道你?我说特案组的麻烦怎么没完没了,我早该想到这不对劲。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屈跃道:“月末会有个总结会,到时会讨论特案组的问题,你说要怎样才能让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同意不改组特案组?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公平,特案组只查案子,不偏不倚,就算是和特案组关系最好的第九局他们也一视同仁,他们不会被物质和感情收买,这样其它局的人也都可以放心了,弱点需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嘛。我们安全部的人还是很欣赏正直的人的。所以程锦失不失忆,这真的不是很要紧,反正他脑袋里的东西不会变成水就行。” 谢铭想起特案组还和科技局大闹了一场,而当时她在暗处看热闹,现在才发现搞不好是被屈跃摆了一道,谢铭被气蒙了,“你脑袋里装的才是水吧?欣赏某种人不等于喜欢和这种人共事。你这个多管闲事、画蛇添足、成事不足、败事……” 屈跃道:“我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谢铭深吸了口气,“我也一样。请回你自己的办公室,不送!” 屈跃磨磨蹭蹭地没立即走,看谢铭不再理他,他犹豫着道:“我这事办得有这么差劲?” 谢铭冷冷地道:“不,你这事办得很高明,只是没人会感激你。” 屈跃自嘲道:“没事,我也不是贪图好名声的人。” 谢铭没接话,但脸色倒是缓和了少许。 此时程锦正和高明洲会客室里谈话,高明洲就他和卫立群的谈话内容说道:“我们根本没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程锦叹气道:“你确定?”都这么晚了,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早点说完早点回家睡觉去不好吗?不过还好会客室的沙发不错,杨思觅似乎躺得挺舒服。 高明洲本来也不正眼看程锦和杨思觅,这时眼神更加游离,“我确定。” 杨思觅道:“程锦,不用问他了,他不会承认他当时在对卫立群说你的坏话的。” “你不要乱说!”高明洲面红耳赤。 “请别介意。”程锦道,“我只想知道卫立群当时是在向你打听戚教授的研究项目的事吗?” 高明洲道:“他本来就知道这些事,而且不但知道戚文清的研究,还知道你们是受害者,他自称是你们的朋友,难道不是你们告诉他那些事的?” 程锦没回答,他对高明洲笑了笑,“非常感谢你特地过来帮忙。” 高明洲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当时我们确实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至少我没告诉他任何不允许在外面谈论的事情,反倒是他一直想说服我支持戚文清的研究,我们只谈论了这个。” “好的,我们了解了。思觅?”程锦想拉杨思觅起来一起去送高明洲。 高明洲摆手道:“让他继续躺着吧,不用送我。”他走出了门,但他的声音迟一步才消散,“这是一种恋物症吧?难怪要来科技局定制充气沙发……” 杨思觅道:“白痴,他根本不知道恋物症的意思,恋物症是性偏差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程锦阻止道:“思觅。” 杨思觅执着地继续道:“性偏差就是性变态,恋物症是其中之一,患者会一再地使用非人类的物件来达成性幻想与性兴奋,更出名的性变态形式有恋童症、暴露狂、性虐狂……” “好了,思觅。”程锦低头吻住沙发上的人,然后被杨思觅拉住不放,两人分开时,他们的姿势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程锦靠在沙发上笑着推在解他扣子的杨思觅,“思觅,醒醒,我们在办公室,不是在家里。” 杨思觅茫然地迟疑了,然后闷闷不乐地倒在程锦肩上,“程锦,我要回家。” 程锦笑道:“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新线索,没有我们就回家。” 确实有新线索,程锦和杨思觅一回到办公室大厅,小安便道:“老大,查到和韩彬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了,他叫卫东,是卫立群同族的远亲。” 程锦道:“还有呢?” “还有这个。”小安把几张纸递给程锦,“老大,是我侵入了加密的数据库后才查到的。” 游铎边看四周边小声地提醒小安:“你小声点,要不等总部派人来调查你,你就知道后悔了。” 程锦看了遍卫东的简历,他是第九局的外勤人员,程锦问游铎:“你莫叔说卫东是个怎样的人?” “莫叔说他只能保证他们局的人不会判国,其它事都无法保证。”游铎确实去问过了莫留年,“他们负责的是不同性质的间谍案,莫叔他一般是偏商业方向,卫东主要是政府机密方面。” 程锦点头,“你们做得很好。好了,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接着查。” 小安忙举手道,“可是我还没说,那个一朵白桃花的事情。” “说。” “这家休闲吧是长运有限公司投资的,不过这家公司似乎是清白的,没查到什么漏洞。” 程锦道:“继续查。” 游铎道:“我查到了一件事,卫立群出事后,他的职位将由留佩接替。留佩本来可以去外地当主管,但她执意留京,这里空缺少——我指的是有实权的职位,她只能等有空位后才能调职,她等了好几年了。” 程锦点头,“很好。还有吗?” 游铎和小安一起摇头,“没有了。” 程锦笑道:“那就回家休息吧,明天按时来上班。” 游铎和小安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先离开了,两人对视一眼,再看看手表,啊,很晚了,“回家休息是件正常的事情,但是怎么还是感觉好奇怪呢……” 72、谋杀欲望5 韩彬进了那家休闲吧后一直没有出来,叶莱从单反相机的长焦镜头中观察着他,“为什么游铎的手表不增加一个窃听功能?” 步欢笑道:“有的,但韩彬关掉了吧,他没把定位功能也关掉就不错了。” 叶莱皱眉:“你们在搞什么?” 步欢道:“当然是在想办法抓住杀了卫立群的凶手,那家伙怎么说也算是我们半个朋友吧。” “半个?他听到了肯定会诈尸。”叶莱脸上泛起一个酸涩的笑容,“你和韩彬什么时候想的这个办法?案发时吗?当时你们是一起从楼上下来的,那时就商量好了?” 步欢点头:“我们进行官方调查,韩彬离队后在暗中调查,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效果。” “就没想过应该告诉我们?” 步欢干笑道:“这不是告诉你了嘛。我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本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一点诚意都没有……”叶莱虽是这么说,但也没打算趁胜追击,“老大知道?” 步欢露出牙疼的表情,“我不知道,但他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挺正常的。” 叶莱笑道:“他肯定知道,然后顺水推舟……” 步欢抢先接话道:“顺水推舟让我们都失业。” 叶莱道:“如果你的乌鸦嘴灵验了,那我们也都是被你和韩彬连累的。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和我们商量一下会死吗?” 步欢笑道:“想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人。” “什么逻辑……” 休闲吧里的韩彬正在喝洒,这里到了晚上和酒吧一样热闹,区别只在于这里的灯光只有白色一种。卫东也在喝酒,他的一只手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拍打着,听到意动处就喝一杯,仿佛把这音乐当成了下酒菜。两人似乎心情都不够好,都喝了很多,卫东摇晃着靠近韩彬,“看到刚进来的那个女人了吗?卫立群的女朋友。” 韩彬的眯着眼睛想看清卫东说的那个人,但白花花的灯光让人晕炫,他只看到一个轮廓朦胧的白衣女人在墙角的桌子上坐下,韩彬摇晃着起身,发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歪歪斜斜的,他走向那个白衣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走直线,终于摸到椅子坐下,差点没坐稳摔倒于地,他对仍然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笑道:“你好……” 外面车上的步欢道:“他喝多了。” 叶莱道:“很明显的事。”韩彬走路都不稳了。 “不过他搭讪的女人还挺漂亮的,原来他喜欢这个类型……”步欢没有接着往下说,叶莱有些奇怪他的突然安静,抽空看了他一眼,步欢姿势有些僵硬地指向窗外,“叶子,你看那是谁的车?” 秦越的车!名贵的汽车平稳地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了,下来的果然是秦越。叶莱把手上的相机往步欢手里一塞,“你在这继续,我去看看情况。”她开门下车,“秦越!” 秦越回头,看到是叶莱,笑了,“你也在?”说着他还很有经验地往后看向了步欢在的那辆车。 叶莱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越有些担忧地道:“韩彬打电话给我,让我来这里接他,他似乎喝了不少。” 叶莱有些惊讶,“哦,这样。那走吧,我陪你一起进去。” 他们一进休闲吧,看到的情况就是:韩彬正拉着一个白衣的年轻女人,那女人受惊后恼怒地给了韩彬一巴掌,离得太近,韩彬又不放手,结果没能完全躲开,秦越急忙跑过去把那女人扯开,扶住韩彬,“你还好吗?” 韩彬道:“别让她走。” 叶莱拦住了那个年轻女人,“小姐,请等等。” “你才是小姐!”年轻女人恼了,抬手便要也给叶莱一个耳光,被叶莱抓住了手腕,那女人没有就此停手,她伸了另一只手抓向叶莱,两人打成一团,秦越不得不放开韩彬去阻止她们。 休闲吧里的人都围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停地叫好,“身材都很正啊!”“加油!来,换个角度……” 步欢注意到了这边的混乱,也赶了过来,他加入之后,终于比较顺利地和秦越一起把叶莱和那个女人分开了。 叶莱推开拉着她的步欢:“行了。”她摸了摸自己手上被抓出的几道血痕,“靠!我就知道不能和女人打架。”那个女人比叶莱狼狈多了,高跟鞋扔在了一旁,身上的白色雪纺衫也脏了,还被叶莱撕破一处,她不得不用手拉着破了地方,而且看她的样子她很想再次攻击叶莱,但她被秦越拉着呢,只能愤恨地瞪着叶莱。 叶莱微扬起头,用手简单地梳理了一下蓬乱的长发,再用手上的皮筋把长发束起,然后才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看到女人被撕破的衣服后,叶莱皱起了眉,她脱下外套递给那个女人,“抱歉。借你穿。” 那个女人没接,偏开了脸,叶莱走近两步,把衣服披在那个女人肩上,女人倒也没有甩开,秦越松开了她,走回韩彬身边。 一行人,连着那个女人和卫东,一起走出了休闲吧,卫东摇晃着走在韩彬身旁大笑:“你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你挺风流的,勾上了两个妞,有人在说你肯定是搞上了一对小夫妻,要不怎么他们都在为你打架……”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彬没理他,他打开了一个小玻璃瓶,倒出两片药片准备吃下去,秦越按住了他的手臂,“这是什么?” 韩彬道:“醒酒药而已。”他轻松地脱开秦越的手,把药片扔进了嘴里,十几秒后,他的状态好多了,步欢和叶莱皱眉,这是什么醒酒特效药?他们怎么没听过,以后得问问清楚。“秦越,你为什么也在这里?”韩彬似乎这才注意到一直在他身旁的是秦越。 秦越道:“你叫我过来的。”他拿出手机,把通话记录翻也来给韩彬看。 韩彬微微一愣,“抱歉,我喝得太多了。” 卫东在一旁打了个酒嗝,“你是打了,我听到了。” 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女人说话了,“卫东,他们到底是谁,你们认识?” 大家都看向卫东和那个女人,“你们认识?” 卫东指了指自己,“我是卫东。”又指向了那个女人,“谢紫初,卫立群的女朋友。” 韩彬道:“所以你是带我来找她的?” 卫东的酒醒了些,他笑道:“嗯,看你因为被卫立群的事受牵连,有些过意不去。” 谢紫初道:“卫立群的什么事?” 叶莱道:“你们得去见见我们老大。” 卫东道:“我是不被允许和你们接触的,但你们这么多人,我也反抗不了……”他长叹了口气,“那也只得从命了。” 谢紫初警惕地看着叶莱他们,“你们是黑社会的?” “……” 叶莱道:“小安听到有人这么说一定会很兴奋。” 叶莱联系了程锦,得知程锦不在局里后一愣,程锦却道:“到我家来吧,把卫东带我们局里去也不方便。” 夜色迷离,灯光也只是在衬托它的黑暗,谢紫初看着窗外飞逝的各种光彩,“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叶莱道:“别怕,普通的居民区而已。” 害怕?谢紫初没有辩解,只道:“那么要见的人也很普通?” 叶莱想了想,“他是个好人。” 谢紫初微笑。不过见到程锦时谢紫初的微笑消失了,这是个英俊并且友好的男人,但他身边的人可不怎么友好,虽有天使的容貌,但似乎也有着颗魔鬼的心,他一看她便道:“卫立群不会喜欢一个高他十厘米的女人。” 步欢嘀咕道:“所以我相信他们是真爱。” 程锦警告地看了步欢一眼,然后对谢紫初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别在意他们,先坐下吧。” 谢紫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道歉了,但却并没有责怪他身边人的意思,她僵硬地笑道:“为什么你要道歉?你又不是真的抱歉。” 程锦道:“我真的抱歉。”他停了一秒后道,“看到我和他戴着一样的戒指吗?” “啊?”谢紫初看了看程锦,再看了看杨思觅,“哦。”因为爱他所以替他道歉? “你们效率高点,请尽快谈完走人。”特地加了“请”字,杨思觅觉得这样够礼貌了,他踢掉拖鞋,蜷缩到沙发上,韩彬随手拿了旁边的毯子抖开盖到他身上。 谢紫初看了看韩彬,再看了看杨思觅。 叶莱和秦越去厨房准备了饮料出来,叶莱把一杯牛奶递给杨思觅,“有一点点烫,我加了蜂蜜。” “嗯。”杨思觅把手从毯子下伸出来接过牛奶,安静地开始喝。 谢紫初看了看叶莱,再看了看杨思觅。 韩彬起身道:“秦越,我们走吧。” 秦越也知道其他人有事要聊,但没到想韩彬这次也和他一起走,他当即起身对程锦他们道:“你们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倒是程锦笑道:“让韩彬送你吧,还有开车小心。” 韩彬和秦越走后,卫东道:“卫立群的事和韩彬无关。” 程锦道:“我知道。” 卫东点头,他转向谢紫初道:“卫立群死了。” 程锦一怔,是了,他该注意到谢紫初或许还不知道卫立群的死亡。谢紫初也一怔,“可是……”她很疑惑,不是昨天才看过卫立群吗,但卫东的神色不像说谎,她混乱地道,“可是,怎么会?……他怎么,怎么死的?” 叶莱做好了在谢紫初发狂时冲过去制止她的准备。 杨思觅抬眼盯着谢紫初道:“安静,深呼吸……” 谢紫初愤恨地瞪着杨思觅,胸口剧烈地起伏,好一会后她终于平静下来,虽然没有吵闹,但她哭了很久,桌上堆了一堆小山一样的湿纸巾,在眼睛变得和桃子一样后,谢紫初终于安静了下来,“你们说他是被谋杀的?” 程锦点头,“对,你知道是谁做的?” 谢紫初摇头。 程锦把游铎给他的那张写着店名和时间的纸递给谢紫初,“这是什么意思?” 谢紫初怔了怔,“明天是我生日。” 卫东看了眼张纸,“这事我知道,听白桃花的服务员说起过,卫立群包了场,应该是准备帮你庆祝生日吧。” 谢紫初的眼泪再次滑下,她的痛苦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程锦知道此时逼她说话只会适得其反,他对叶莱道:“叶子,帮谢小姐安排住处。”他看了看时间,再几小时就天亮了,“谢小姐,午饭后我们再聊。” 现在的谢紫初攻击性更强,“你们要扣留我?” 程锦想了想道:“我们确实有这个权利,不过,现在并不是扣留,只是需要你协助调查。” 谢紫初冷笑着没说话。 程锦对叶莱道:“你们去吧,步欢,你也一起。” 步欢指着卫东,“那要留这家伙一个人在你这里?” 卫东笑道:“搞不弄你的意思,不过我确实只有一个人。” 程锦朝步欢挥挥手,“行了,快去吧。” 叶莱他们要带谢紫初去的地方是局里的房产,需要时可申请使用。 谢紫初一直很安静地看着窗外,叶莱注意她的手一直在抖,“你还好吗?” 谢紫初朝她虚弱地笑道:“没事。你们为什么对你们老大身边的那个人很好?” 叶莱有些惊讶谢紫初会问这个,她想说杨思觅需要别人照顾,又想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最后还是简洁地道:“因为他生病了。” 谢紫初道:“很严重?” 叶莱道:“对。” 谢紫初同情地点头,又道:“他身上好像有种香味。” 步欢大笑,“天然男人香。” “你太恶心了!”叶莱对谢紫初道,“别理这个人。你说的是有些像檀香味的香味?” “对的,有些像。” 叶莱道:“那是沉香珠子的香味。” 步欢笑道:“怎么你们女人都对这些饰品感兴趣?……”他从后视镜中看到谢紫初脸色苍白,额头上有汗珠,“嘿,你还好吗?” 谢紫初道:“没事,我休息下就好。”她闭上眼,略微颤抖地靠在车窗边…… 其他人走后,程锦去冰箱里取了几罐啤酒给卫东,“我想你并不喜欢喝茶。” 卫东笑道:“我确实更喜欢啤酒,但我还以为你这里根本没有。”他看了眼在喝牛奶的杨思觅。 “是很少喝,酒精会让思维变得迟钝。” 卫东道:“你是认真这么说的?” “不是很认真。”程锦笑道,“卫东,我看过你的简历,上面有你之前的记录,但没有你目前正在执行的任务的相关内容,但我想知道,卫立群是因为你的任务死亡的吗?” 卫东沉默片刻后道:“我不能对别人谈起我的任务。” 没有否认,那就是有相关性,程锦想着如果要让第九局同意特案组查看这个任务的内容需要多长时间,“你打开了颁奖会场通往一楼的门?” “没有。” 程锦道:“谢紫初真的是卫立群的女友?” 卫东道:“我不知道。” 杨思觅道:“不是,卫立群在利用她。”卫东沉默,杨思觅对程锦道,“我说对了。” 程锦道:“天亮后让他们查一下谢紫初的背景。” 杨思觅道:“她吸毒。” 程锦一怔,吸毒?他想起谢紫初有些神经质的样子,他本来以为是因为过度悲伤,但其实还有毒瘾发作的原因在里面?他看向沉默的卫东,“你怎么认识谢紫初的?在为她和你的任务有关?” 卫东还没决定要不要回答,杨思觅就先道:“对,和他的任务有关。” 卫东叹气,“你果然是研究心理学的。我没想过要接触谢紫初。” 程锦道:“我和你的任务有关,你没有想过要接触她,但卫立群和她走得很近,卫立群在追踪某个潜在的新闻?” 杨思觅道:“他的表情在说不完全是。程锦,你直接找屈跃要能查看第九局任务的授权或许会更快一点。特案组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各个局,甚至各个部门沟通得更良好。” 程锦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杨思觅不以为然,“理论知识我懂得很多。” 卫东摇头,“心理学家就是这样 ,空手套白狼……”他没空再说话,因为他发现杨思觅跃过了茶几,出现在他身旁,杨思觅的速度太快,卫东只来得及狼狈地侧翻着滚下沙发,与此同时他的脸侧一凉,一缕头发飘落在地上,他甚至没看清杨思觅用的什么武器,等他半跪于地稳住身体时,才发现杨思觅并没有追击他,甚至都没有看向他。 程锦对卫东抱歉地笑笑,然后伸手给杨思觅,“地上凉,别赤脚踩在地上。” 杨思觅跨过茶几,握住程锦的手,在程锦身边坐下,“你说过要买地毯。” “好吧,这案子结束后,就给每个房间都铺上地毯,反正我们有吸尘器,按时打扫的话,应该也还好吧……” 被无视的卫东自己坐回了沙发上,他又开了罐啤酒,喝了几口压惊,“我应该去投诉你们。” 程锦看向他,“投诉我们什么?待客不够友好?” 卫东叹道:“极其不友好。” 程锦笑道:“因为给你提供了啤酒?” “说得也是,看在啤酒的份上,我也应该原谅你们这一次。” 程锦笑道:“多谢。” 卫东看着程锦用毯子重新把杨思觅裹上,再把牛奶杯重新放回杨思觅手,等等,刚刚杨思觅袭击他时还有空把手上的牛奶放下?真是见鬼…… 程锦道:“卫东,我想问你,你和卫立群在查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是不是都和科技局有关?是不是和戚文清的研究项目有关?也就是说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杨思觅道:“答案都是肯定的。” 卫东瞪眼,“碰上你们两口子真是活见鬼了……其实你们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想看我笑话的吧?” “无聊。”杨思觅靠回程锦怀里,把牛奶杯放到程锦手里,“不想喝了。” 程锦尝试着抿了一口,“叶子到底给你加了多少蜂蜜?”他皱眉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看向卫东,“这就尴尬了,到头来居然会和我们自己有厉害关系。这么说,科技局有机密资料被盗?” 卫东道:“调查结果显示没有。” 程锦边想边说:“你们在查一个贩卖机密的组织,那家叫‘一朵白桃花’的店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谢紫初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人,但应该还不是重要人物,因为你把她忽略了,卫立群和她接上了线,因为她能提供给卫立群他想要的东西,这很奇怪,卫立群想要什么?” 卫东喝了啤酒,看一眼杨思觅,“这个我不知道,你从我脸上看不出答案的。”他觉得很奇怪,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完全能做到清空脸上的表情,真不知道杨思觅是怎么看出他的想法的。 程锦沉默着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后他对卫东道:“今晚住这里吧,明天继续协助我们的协查。”他把客房指给卫东,“洗漱用品,柜子里有,你自便就好。” “……好吧。” 73、谋杀欲望6 次日,程锦还是让卫东和他们一起去了局里,卫东开的车,他现在对程锦和杨思觅已经完全绝望了,他只不过是客气地问了句:“我来开?”程锦立刻同意了,卫东也客气不起来了,“你们好意思让不认识路的人开车?” 程锦笑道:“有导航仪。相信我,你不会喜欢坐思觅开的车的。而我很少开车,非常少。” “……” 小安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小安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听到程锦来了,喊道:“老大,杨老师,早上好!” 卫东笑道:“小姑娘,挺漂亮的啊。” 小安抬头:“大叔,你谁啊?哦,卫东,和照片上不像嘛,整容了?那也不能越整越丑嘛。” “这么有攻击性?”卫东看向程锦,“我得罪过她?” 程锦道:“主要是她已经成年了,你了解的,小孩子都不愿意别人总把他们当孩子。” 小安叫道:“老大!” 卫东叹气:“了解,不过这本来是个优势啊,别人只看到你的表面,那你才好办事嘛。” 程锦笑道:“你现在也只看到她的表面。行了,我让人带你去会客室歇着。” “不是啊你!”卫东夸张地喊道,“我冒着被停职的风险特地过来帮忙,你就打算把我锁在会客室里?” 程锦道:“那你就在这呆着吧,别乱走,万一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你懂的”的表情。 游铎道:“老大,高明洲……” 卫东道:“高明洲怎么了?”卫东发誓他看到游铎看向他的目光中有嫌弃的成分,干嘛呢,不就插了句话嘛。 程锦道:“继续。” 游铎道:“高明洲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不正常。老大,凶手本来想杀的人应该不是他吧?” 程锦道:“实际上是他才更正常,若是想杀的是 作品相关 (29) 卫立群,那不用在颁奖会现场杀他,我想肯定会有其它更容易得多的机会。倒是高明洲,他工作和住的地方都被保护得不错,能杀他的机会很少。” 小安举手道:“老大,我也有收获了!” 程锦道:“说。” “卫立群死后,在场的人的电子设备都被收走过,还好我当时很明智地没带电脑去,大家的手机或者是其它东西的在几个小时内的工作记录都被拷贝下来了,我查过了那些记录。”小安点开一个视频文件,“有个人在录像,这是不允许的,他肯定已经被处分了,不过他录下的视频中有我们要的信息,老大,你看这个水晶灯上的人影,我查过了,这个人不在到场的人员记录中。” 程锦看着像个大花瓶一样的水晶灯上的那个扭曲人影,“你看得出来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小安操作着电脑上和程序还原着影像,扭曲的人影变得正常,“现在看得出了吧。” 虽然图像不是特别清晰,但确实能看清此人的模样。程锦道:“卫东,你认识他吗?” 卫东发现杨思觅又在看他,忙道:“行了,我自己来说,我是认识他,他叫严征,我们局里正查的一个间谍组织中的成员。” 程锦道:“谢紫初的同事?” 卫东道:“算是吧。” “很好,谢紫初的同事出现在了安全部的聚会上,恐怕这基本上能确定你们这个任务与卫立群的死有关了。”程锦打电话向谢铭说了一下情况,谢铭说她会去和第九局交涉,但估计需要时间。 卫东叹道:“我觉得我肯定要被停职。” 小安道:“大叔,你别担心,我们老大或许会顺手帮你们完成任务哦。” 程锦道:“行了,小安,联系叶子,问他们那边情况怎样。” “他们那边出事了。”游铎举着电话说道。 程锦接过话筒,“叶子?”难道谢紫初跑了? 叶莱道:“老大,谢紫初毒瘾犯了,现在医生正在给她打戒毒针。” “嗯,我本应该提醒你们的。” “老大,你知道她吸毒?” 程锦道:“不,思觅看出来的。先这样,有情况再联系。” 叶莱结束通话后,生气的看了眼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谢紫初,“看不出来啊,原来她还吸毒,卫立群的死说不定真和她有关,今天非得让她说出她实情不可。” 步欢笑道:“这么凶做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叶莱怒了,“知道么,我现在很想为难你!” 步欢立即肃容道:“那你还是继续为难女人吧。” 这边程锦正继续问其他人,“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卫东道:“我可不是你的组员。” 程锦无视了他,“关于留佩,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卫东道:“留佩?卫立群的那个同事?” “对,你又认识?” 卫东道:“我在白桃花那里见过她。” 程锦道:“当时她和卫立群一起?” 卫东摇头,“没有,她一个人,也没有约人见面。” “这就有意思了。” 程锦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卫东,“你们局要多久才会让我看相关资料?” “通常我们的效率很高,但有时效率也的确不行。” 就是恐怕是看不了?“这样的话,我应该去打个电话。”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开了。 进了隔音室后,程锦拨通了钟乐生大校的电话,“钟大校,现在可方便讲话?” “程锦?方便,你说吧。” 程锦道:“我记得淡水军区机密被盗案最终还是没查出幕组织,现在我又有碰到了一个类似的案子,一个组织把盯上了我们部的科技局。” 钟乐生道:“你确定这个组织也策划了淡水军区机密被盗事件?” “不确定。” 钟乐生沉默了一会后道:“那我不方便插手,另外,淡水军区机密被盗事件后来是由你们安全部第九局处理的,虽然处理着就没有后继了,但我想你或许有权限去查看一下?” 程锦笑道:“多谢提醒,再联系。”只要是他查过的案件,那么案件的后继他的确都有权限去查看。 “不客气。” 程锦挂断电话后道:“思觅,我们去资料室。” 杨思觅道:“你觉得现在卫东在进行的任务是淡水军区机密被盗事件的后继?” 程锦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了资料室后,程锦连上了高级保密数据库,这个数据库小安还没能成功突破过,因为它还没有完全电子化,输入密码后,数据库的管理员出现在一个视频界面上,“你好,请问你需要查看什么?” “淡水军区机密被盗事件后继。” 对方查阅了一下程锦的权限,“你的权限级别合格,请稍等。” 不久后,一个界面出现在屏幕上,上面写有提示,一旦关闭或者超时,资料会自动从本地电脑上清除,如需再次查看请再次联系管理员。程锦输入密码后,资料出现了,果然是卫东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些机密被盗事件,当然卫东只是执行这个任务的人之一,“一朵白桃花” 是长运有限公司开的,而这个公司实际上是在一个叫徐绍飞的人的控制之下,据第九局的调查结果显示,徐绍飞是有想接触科技局的机密的想法,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那个叫严征的人是徐绍飞的手下,雇佣兵出身,负责一些需要动用武力的行动,谢紫初也是徐绍飞的手下,她的职责更像是公关,负责摆平某些酒色之徒,除了他们外徐绍飞手下还有许多有各种才能的人,卫东现在的身份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徐绍飞。 徐绍飞毕业于世界最着名的几所名校之一,智商超群,但他的爱好有点不平凡,他喜欢收集私人的或者团体的甚至国家的秘密,从某人爱吃的某种奇怪食物到某个国家打算进行的某个重大决策,他都有兴趣,而且还经常得手,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机构抓住过他的把柄,又或许是所有人都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没人敢动他。他曾在几家跨国集团担任重要职位,频繁地进行世界性出差,后来所有人都怀疑他努力工作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到处窃取机密或者非机密的小爱好,所以,现在他失业了,然后他的爱好变成了专职,这是对很多人都是一个大灾难,有某些政府想为他提供新工作,但他似乎发现了当自由职业者的乐趣,没有打算去当上班族的兴趣了。 程锦隐约知道是有徐绍飞这么个人,好像是还在当刑警时偶然听说过,“这是什么人啊?一个高智商的偷窥狂?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偷窥狂俱乐部?他要是满足于自己躲在小黑屋里看看那也东西也就算了,虽然那也挺恶心的,但至少危害小,偏偏他还喜欢实现这些秘密的最大价值——把它们高价买出,这人迟早会死得很惨的。” 杨思觅道:“我认识他。” 程锦想说思觅你怎么认识这种变态,但他忍住了,“朋友吗?” 杨思觅道:“我没有朋友。”程锦暗想这话不能让很多人听到,杨思觅继续道,“某次国外任务时我碰上了他,而他居然认识我,后来他帮了我一点忙,所以没杀他。” “……”程锦无言,看来果然不是朋友。 杨思觅又道:“你很讨厌他?下次看到他,我会杀了他。” “……”程锦叹气道,“不用。但如果是你自卫或者他正在杀人的话,那就为民除害吧。” 杨思觅道:“他说他不杀人,认为那不够有技术含量。” 这个程锦相信,这些奇怪的人都有自己的准则,虽然这准则可能会随着心情的转变而修改细节,但他们认定的原则性问题通常会很坚持,“那就算了,把他留给相关部门去处理吧,不过既然他不杀人,那也不会让他的手下杀人,但是淡水军区的事可一点也不和平,另外卫立群又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杨思觅不怎么感兴趣。 程锦再次打了电话给钟乐生,“钟大校,我确认过了,第九局现在查的这个非法组织就是当时在淡水军区盗取机密的那个组织。” 钟乐生道:“多谢。” 看到程锦和杨思觅回来后,卫东道:“怎样?” 程锦道:“那些机密被盗案或者间谍案?嗯,我知道了,世界大盗徐绍飞,但据说他的组织不杀人。” 小安道:“我知道他,他的黑客技术很厉害。” 卫东道:“就是因为是徐绍飞,所以我们局才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越多人知道我们在查他,他也越可能得到消息。” 游铎道:“你们查他几年了?” “……”卫东被打击了,“没有,他本来是划分在外国间谍这一类,所以应该由第八局负责,但后来……”卫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 程锦道:“后来因为淡水军区的案子,发现他似乎在我们国内弄出个组织,所以就转到你们局了?” “没错。” 程锦道:“思觅,如果徐绍飞真的不杀人,但或许这个组织并不是徐绍飞的?有他电话吗,问一下他?” 大家以为程锦开玩笑呢,都笑了。 杨思觅道:“本来有,被我弄丢了,除了打电话还有很多其它的传递信息的办法,我去问下。” 还真的能去问?大家都差点晕倒了。卫东道:“没搞错吧,你们真想这么做?如果是他,那不是要打草惊蛇?” “早就惊了,卫立群死了,我们在查案,叶子他们去过白桃花,你在我们这里,谢紫初也在我们手上,他们本来做的就是买卖消息这一行,得有多笨才发觉不了危险?” 卫东叹道:“我肯定要被你们弄得失业的。” 叶莱打电话给程锦说谢紫初想见他,“老大,她说她在见到你之前什么也不会说。” 程锦想了想,难道谢紫初想要求谈判?“好的,我和思觅过去。” 普通的街道,周围没有高楼,也并不繁华,停好车后,程锦和杨思觅走进一个巷子,叶莱已经知道他们过来了,正站在门口等他们,“老大!” 谢紫初坐在客厅里,看起来有些苍白,她看着程锦和杨思觅道:“多谢你们能来。” 程锦拉了杨思觅一同坐下,“没关系。首先我得告诉你,我们已经查到你们的那个组织。”程锦大约的说了一下组织成员概况,用以表明他没有虚张声势,谢紫初只是微微点头神色没太大变化,程锦打开文件袋,拿出留佩的照片放在桌上,“认识她吗?” 谢紫初道:“认识,她是卫立群的同事,她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然后她查到我以前的一些事情,就想出钱给我,希望我能给卫立群的声誉添上某些污点。” 程锦道:“你答应了?” “没。” “为什么?” 谢紫初道:“没有为什么,或许是她出的钱不够多吧。” 程锦把另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这张是小安还原的严征的照片,“严征,你的同事之一,这张照片拍摄于卫立群死前的一刻钟,当时严征和卫立群都在政府的一个聚会上,你知道卫立群是新闻部的人吧?” 谢紫初张了张口,努力了几秒才发出声音,“卫立群是死在严征手里?是我害了他……” 程锦道:“为什么这么说?” 谢紫初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是新闻部的,但我骗我的同事他只是个普通人,我真的很喜欢他,就算……” 程锦道:“就算他只是利用你?或许因为他利用你,所以你便让他去死了?” “不!”谢紫初尖叫,“他没有利用我,他只是不喜欢我做那一行,我也准备好要退出的!” 程锦没有再往这个方向继续,他说道:“当时卫立群出现的聚会实际上是安全部的聚会——他在安全部有些朋友,严征在这种场合看到他后会有什么后果?” 谢紫初眼中满是泪水,“你以为会有什么后果?严征杀过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程锦道:“严征为什么会认识卫立群?” “一朵白桃花店里有摄像头,他们看到过。” 程锦看向步欢和叶莱,步欢讪笑道:“这个真没注意,装得很隐蔽吧。” 程锦道:“他们 应该知道卫立群是新闻部的人,但他们没想到他还和安全部有关系?” 程锦想了想后又道,“谢紫初,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交给过卫立群?” “没有。” “那么,你和他说过你工作的事?说过你们的某些计划?” 谢紫初道:“只说过一些没成功的计划,当玩笑说的。” “例如?” 谢紫初笑得有些不屑,“你以为我会再说一次给你听?” 程锦道:“说过关于科技局的研究所的事情吗?” 谢紫初有些犹疑,“说过,这个和卫立群的死有关系?” “或许。”程锦按了按眉心,他觉得他似乎抓到了某些东西,但摊开手时却发现手上空无一物。 谢紫初道:“科技局研究所那边是我们的长期项目,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渗透进去,但没成功,就这样。” 程锦眯了眯眼,不对,如果没成功,那么卫立群怎么会死?他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灭口,应该让小安和游铎去查一下卫立群的所有记录信息的地方,无论是实体邮箱还是电邮,无论是纸张上还是电脑上…… “你们头领是徐绍飞?” 谢紫初道:“听说是。” 杨思觅道:“你没见过?” 谢紫初凝视了杨思觅片刻,然后突然道:“我是没见过我们头领,也不知道他不是叫徐绍飞。但我可以帮你们把严征引出来。” “什么?”程锦有些诧异。 谢紫初道:“我把他引出来,我想知道是不是他杀了卫立群。” 程锦道:“你觉得他会承认?” “我了解他,如果是他,他会的,他是个很狂妄的人。” 程锦想了想,“他应该知道你现在落到了我们手上,他不一定会见你。所以你的计划是?” 谢紫初道:“他很自负,他会愿意在人多的地方见面,我会和他约在广场上。” 杨思觅道:“哪个广场?” 谢紫初道:“银河广场。” “好地方。”周围没有合适的狙击地点。 步欢道:“这个地方很方便你和他连手一起逃跑啊!” “我不会,不过如果你们不愿意承担风险,我也能理解。” 程锦道:“我考虑一下。” 谢紫初道:“最好快点,要不等他离开了北京,就算我约他,他也来不了。” 74、谋杀欲望7(完) 程锦和杨思觅回了局里,程锦向卫东说了大概的情况,卫东道:“你不打算采纳谢紫初的意见?” “我得想想。”程锦道,“还有,颁奖会现场通往一楼的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吗?你们整个任务小组的人都没有打开那道门,那么门是怎么开的?严征是从那扇门进去的,他至少在会场呆了一刻钟,却没人注意到他,为什么?” 卫东愣了愣,“我以为你们已经放下这个问题了。” 程锦笑道:“因为屈副部长这么要求过我?”一条闪电在程锦脑海中突然出现,它舒展着身体在黑暗中延伸开,程锦微微眯起眼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都不提这件事了,因为门是卫立群开的,卫立群也加入了你们这个任务。但他并不是安全部的人,你们怎么会允许他加入的?” 卫东惊讶地看着程锦,几秒后他发现杨思觅在看他,他激灵一下移开了眼睛,摇头道:“抱歉,我不清楚详情。” “哦?”程锦道,“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你们不得不让他加入。既然这样,那么他和严征应该也是认识的,他假装在和严征进行某些交易,他甚至把严征带到会场以取信于他。那么,如果是严征杀了卫立群,那严征一定是得到某些消息,这些消息足以让他判断卫立群其实是个卧底。” 游铎道:“所以颁奖会现场还是有人已经被收买了?” 程锦道:“不一定,会场有监控通信,但并没有禁止通信,而严征不在邀请名单上,所以他的通信设备没有被监控,或许是外面的人给他的消息。” 小安看了看大家,“那不更糟了?所有人都有可能是背叛者。” 程锦道:“所以我们需要从严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游铎,通知叶子,我答应谢紫初用她的办法引严征出来。” 游铎道:“但谢紫初说她不知道严征认识卫立群,这不可能的吧?” 程锦道:“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她男友和她同事在做交易,就算她在这点上骗了我们,不等于她不能帮我们找到严征。” “麻烦的女人。”卫东道,“其实我有试过联系严征,但他不露面。” “或许你也暴露了……”程锦本来想关心两句的,但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严征?在你和韩彬在一朵白桃花时?你拿韩彬作诱饵?” 卫东敏捷地退开几步,是的,他拿韩彬作诱饵,他告诉严征他把有谋杀卫立群嫌疑的人带来了,但严征没出现,卫东看所有人都瞪着他,他清了清嗓子:“我会被灭口?”程锦微笑,与时同时他的手按下了桌下的按钮,警铃声响彻整栋楼,成队的全副武装的警卫从电梯从楼梯上到了二楼,卫东被包围了,“……有这么夸张?” 每个办公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谢铭也出来了,“怎么回事!” 小安大声道:“这个家伙有叛徒嫌疑!” 被上百双眼睛盯着,卫东几欲吐血,天哪,果然不该来十五局的,这不是真要有来无回了吧…… 程锦和杨思觅在接下来去见了留佩,程锦支起手臂,交叉着的手指半遮在眼前,“想过我们会在找你吗?谢紫初见过你。” 留佩道:“如果你有证据那么请拿出来,否则我拒绝再和你们谈下去。” 程锦道:“你只要说这个?” 留佩看了程锦一会,“你不是个喜欢折磨别人的人。” 程锦微微挑眉,但没说什么,他把谢紫初的录音拿出来放给了留佩听。 留佩听完后道:“真奇怪,她明明知道卫立群根本不喜欢她。” 程锦道:“但你和卫立群相比,还是卫立群对她更重要。” 留佩笑道:“是我的钱和卫立群相比。”她敛去笑容叹了口气,“我没打算对卫立群做什么,去找谢紫初,我也只是想让她告诉我一些她和卫立群之间故事,我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我们去采访时经常会付费给被采访人。” 程锦点头,“很合情全理。”他起身,看了看旁边不动的杨思觅,弯腰半抱着杨思觅把他弄醒,“思觅?”杨思觅没有睁开眼睛,他由着程锦拉他起来领着他往外走。 留佩有些惊讶地道:“就这样?” 程锦道:“后继的调查我会转交给其他人,祝你好运。” 谢紫初和严征约了第二天早上在银河广场见,谢紫初按时到了广场,其他人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一会,严征并没有出现,但不久后大家听到谢紫初的声音出现在无线频道,“我知道严征就在附近,找到他!”大家都飞快地查看周围,谢紫初也是,她已经离开了长椅,环视着四周,然后她指着一个方向大叫了一声,“他在那里!” 广场边的树林旁有个并不醒目的男人站着,他听到谢紫初的喊声后迅速地掏枪瞄准了她,枪声响起,谢紫初倒地,程锦他们就在附近,马上赶了过来,谢紫初朝程锦伸手,“我想告诉你……”她腹部中了枪,唇角有血滴滑落,程锦看到杨思觅已经进了树林,真不知道他的速度怎么能那么快,程锦忙对其他人道,“你们去帮忙,我留在这里。”他边说边开始打急救电话,叶莱他们去追杨思觅了,留下小安有些无措地站在程锦身旁,程锦在谢紫初身旁半脆下,试图用手帮她堵住伤口止血,“没事的,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 谢紫初脸色惨白,气息也不稳,“我想告诉你,我知道我们那个组织的头领是谁。”程锦俯□认真听着,谢紫初道,“第一次见到你身边那人……我就认出来了,一样的沉香香味,一样戴着黑色的戒指,一样的会发光的……眼睛,而且也说卫立群不会喜欢一个高……他十厘米的女人……” “不,你认错人了,就算你没见过那人的样子,但他们肯定还是有某些地方不同,例如声音,他们的声音一样吗,请你再仔细想想!” 谢紫初笑了,“你不信?我知道你不会信……你也是一个傻瓜,但是他害死了卫立群,他和严征两个人害死了他……” “所以你把严征引入我们的陷阱?那你想对思觅做什么?……”程锦快速地想着:有炸弹在广场?不,这概率很小。除了严征,还有其他人也来了这里,不对,钟乐生已经派出他的人盯住那些人了,再说还有第九局的人,他们应该不至于互相拖后腿……程锦边想边准备起身,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杨思觅,准备去找他。 小安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别开眼了眼睛没看程锦和谢紫初,也没去听他们说话,因为她想看着别人死在她面前,突然间,她听到两声枪响,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震得她耳鸣,她一回头看到程锦闷哼了一声往一旁跌倒,他胸部中了两枪,上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块,血渍还在扩散,倒下时他偏过了身体,没有让自己倒在重伤的谢紫初身上。谢紫初的手上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这种袖珍手枪的杀伤力不大,但近距离杀人完全没问题,这枪是她让严征藏在指定的长椅旁的,严征本以为谢紫初是真打算逃跑,便念着同事一场的情分上过来帮她一把。 程锦挣扎着看向谢紫初,他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但他努力维持着清醒,他还记得他没问完的问题,“谢紫初,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你要死了,还惦记这事?我知道……我杀不了他,但我能杀了你,我要他日日夜夜……都悔不当初,我要……” 被吓呆了的小安终于意识到她眼前发生了什么,她机械地快速走前两步,抬起手臂把手中的枪对准了谢紫初,然后一下接一下地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程锦阻止她的声音她一点儿也没听到,枪里没有子弹后,她还开了数下空枪,然后才扔下枪,发抖地跪在程锦身旁大哭,“老大……你别死……” 程锦想说他没事,又想说小安不应该对一个重伤的人开枪,还想抱怨那些枪声快要把他震聋了,还有他叫的救护车应该马上就会到……但小安哭得那么大声,程锦知道他说什么小安也听不到,因此他只是用他现在的最大气力去握紧小安的手。 程锦这边枪声一响,杨思觅就蓦然回头,他不再管严征了,而且迅速地往回奔跑,严征立刻抓住机会从藏身的树后出来朝杨思觅后背开枪,但杨思觅像能看到一样,闪开了子弹,并回手朝身后开枪,动作行云流水,严征倒地时眼睛还诧异地瞪着,杨思觅没有回头,一棵棵树木从他身旁飞掠而到…… 步欢他们听到广场的枪声后一愣,紧接着又听到了树林里的枪声,然后便看到杨思觅跑回来了,叶莱忙道:“杨老师,怎么了?没事吧?” 杨思觅简短地道:“他在里面。”然后他飞快地奔跑出了树林,只一眼,他就看到程锦倒在地上,跑得越来越近,地上有很多血,世界像变成了无声和无色的,除了躺在血泊中的程锦,杨思觅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他茫然地抱起程锦,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要怎么办…… 救护车来了,医生和护士快速地把急救推车推过来,“先生!请把他放下!”天地停止了旋转,世界再次开始喧闹,杨思觅把程锦放到了急救推车上,“思觅……我没事。”程锦一直清醒着,他动了动和杨思觅交握着的手,“现在听得到……我说话了?”,杨思觅眨了眨眼,他的神智慢慢回归了,“我只是被吓到了。” 或许只是被惊吓的那种感觉吓到了?程锦失笑,然后被进入气管的血给呛到了,惨烈的咳嗽声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触目惊心的鲜血也流个没完,这天成为了特案组人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天。 杨思觅低头亲吻程锦被血染红的嘴唇,程锦努力地想忍住咳嗽,然后咳嗽真的停下了,程锦露出一个疼得有些扭曲的笑容,“好吧,这个……很有效,我,好多了。”他看向正在落泪的叶莱,她正无意识把看起来呆呆的小安搂得很紧,程锦道,“小安,我没事。别哭了……死不了,虽然见鬼的疼……叶子,照顾……好小安。”叶莱忙点头并擦干眼泪,但小安又大哭了起来。 过来急救的医生早就被程锦的样子惊得手足无措,他都不知道一个受了这种伤的人怎么会还活着……杨思觅道:“来人,把他们都带走。”他看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一眼,然后看向步欢,“步欢,你去开车,我们回研究所。”医生护士们立刻被安全部的人牢牢地拉住了,他们怎么抗议都没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救护车被人开走了,他们几乎要气疯了。 救护车里,杨思觅又亲了下程锦,“你不会有事,子弹取出来后你就好了。” 程锦笑道:“当然。” 杨思觅又道:“我知道子弹快点取出来会更好,但我看不到子弹在哪里。”程锦的伤口正在愈合,等到了研究室后,就得重新切开伤口找出子弹,程锦得再疼一次。 “没事的。”程锦握了握杨思觅的手,“谢紫初……” 杨思觅道:“死了。” 程锦给了杨思觅一个别闹的眼神,“她说她那个组织……的首领,是个身上有……沉香香味,手上戴有……黑色戒指,眼睛会发光,说话很嚣张……的人。”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我?” “得让你失望了。”程锦微笑,“是一个和你一样……注射过戚文清……的药水的人,或许奇楠对你的身体……确实有好处,你的状况比……那个人好,所以他也模仿……你戴上了这些,饰品。所以这个人……才会盯上研究所,因为他想知道……研究进程。” 杨思觅又低头开始亲吻程锦,“你别说了,明天再告诉我。” 程锦道:“等等,还有,卫立群会被杀,肯定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惜他死了,他想帮我们的……” “我们会帮他报仇,现在你先休息。” 程锦继续道:“严征……” “程锦,别说话,休息。”杨思觅想还是先不要告诉程锦严征也死了。 “好。”程锦答应了,他想严征肯定被杨思觅解决了,出卖卫立群的人恐怕很难找出来了,那个组织的其他人应该会被钟乐生和第九局的人抓获,但他们决不会比严征和谢紫初知道得更多……算了,先休息吧,他想说的也已经说完了,肺部中枪可真是活受罪,程锦感觉到自己每呼吸一下都有血在从口鼻中溢出,真不知道杨思觅怎么还亲得下来,他们俩绝对能去拍最狗血的电视剧……“明天见。”程锦的眼睛缓缓阖上,他当然会在明天醒来,他坚持要说完只是因为他怕自己在睡眠中忘记…… 75、非关案件——程锦失忆事件1 程锦在病房醒来,旁边一个看起来来还未成年的姑娘又哭又笑朝着他喊:“老大,你没事了?呜……你昏迷了三天了,杨老师没事,我们说服了他去做身体检查,用的借口是你醒来会担心他……叶子和步欢跟着一起去了……” 程锦头很晕,被那姑娘这一吵更晕,那姑娘一脸的泪水,程锦声音嘶哑地问道:“你怎么了?” 姑娘笑道:“没事,我没事,我们都没事,老大,你先喝点水!”她拿了水杯喂程锦喝了一点水,程锦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程锦看到旁边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过二十,另一个看起来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他们都高兴地看着他,笑容灿烂,“你醒了就好,我去通知其他人。” 程锦叫住了这些看起来有些兴奋过度的人,“你们能不能先等一下?” “嗯?”他们都惊讶地看着他。 程锦已经注意到他此刻似乎是在医院的病房,但他身上并没有伤口,行动没有障碍,但为什么他头这么晕?眼前这几人似乎和他很熟,并很担心他,而且根据他们对他的称呼,似乎都是他的属下之类的。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手机钱包还有一些零碎物品,奇怪的是其中居然还有几颗糖果,他不觉得自己爱吃糖,但他直觉地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自己的,他把钱包拿到手里细看,钱包里的身份证是自己的,夹层里有张亲吻照片,明显是和一个男人,程锦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接着程锦放下钱包查看了一下桌面上的证件,有自己的和照片上的男人的证件,上面显示他们是某个莫名其妙的部门的员工,仔细看了看这些证件居然还不是伪造的。手机看着陌生又熟悉,程锦对着能当镜子用的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脸,自己应该是长这个样子没错,手机开机后需要输入密码,程锦尝试着输入了一串字符,居然还真的正常开机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03年10月,他一愣,也不是觉得这时间不对,只是他发现自己对时间完全没有了概念,接着查看其它信息,但里面没什么特别内容,信息、图片或者曾拨打电话的记录全部显示为空。 “……老大,你别吓我们!”那姑娘把脸凑到他面前。 程锦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头很晕。先跟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轻姑娘还要说什么,被旁边更年长些的男人拦住了,然后他很有条理地陈述了一下几天前程锦受伤的经过,“……你当时伤得很重,被他们送到了研究所,还好你没事。”说过这里,男人脸上出现个有些愧疚的表情,“我很抱歉我当时不在。”他说完后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仔细观察着程锦。 程锦反射性地微笑,“没关系,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么说这里不是医院,是研究所?听起来有点惊悚,“我只昏迷了三天?我身上好像没有伤口。” 那个大男孩道:“老大,你忘了你有超常的痊愈能力了?” 他真的忘了,一觉醒来,记忆已成空白,所有的东西都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人也是。程锦微笑道:“了解了。”见鬼,他一点也不了解,但这个还是稍后再说吧,“你们现在自我介绍一下吧,顺带也说一下你们印象中的我是怎样的。” “……”姑娘愣住了,然后便张口要喊叫,被旁边的年轻男孩捂住她的嘴,她奋力挣扎开了,“惨了惨了!……老大失忆了,上次夏树森失忆,他把她女朋友当陌生人杀了……” 夏树森是谁?程锦想说自己没有杀人的欲望,但他还没开口那姑娘先哭了,“呜呜……老大,我是小安,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程锦忙打断了她,“小安,别哭了,刚刚你说安全部?”他看到的证件是某个清闲单位的,难道他还有份工作是在安全部上班?嗯,真的很不妙,跟安全部有关的事情很可能会很乱七八糟。 旁边的年轻男孩道:“你是安全部特案组组长程锦,我们是你的组员,我是游铎,她是安笑颜,一般你叫她小安。” 另一人道:“我是韩彬。还有三个人不在这里,一个是叶莱,她是你以前在公安局刑警队时的属下,后来和你一起调到了安全部,还有一个是步欢,另一个是杨思觅。” 程锦刚刚已经看到的证件中就有杨思觅的,而且那张亲吻照上也有他,但程锦都不记得,他也不得他在公安局当过刑警,应该说他不记得曾经的任何工作,也不记得任何人,包括一个他会去亲吻的人,而且这个人甚至还是个男人……程锦指间捏着那张从钱包里抽出来的亲吻照,“杨思觅和我的关系是?” “……” 程锦看到那三人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小安呢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杨老师会杀人的……我们都死定了……老大,现在怎么办?” 杀人?老天,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程锦有些惊吓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他们没有恢复神智的迹象,便清了清嗓子道:“他正在检查身体?你们可以让医生给他打一针镇定剂。然后有他睡着了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或许我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游铎道:“这个办法好。” 韩彬道:“他有抗药性,得加大剂量,我去一趟。”他说完离开了。 程锦看着韩彬离开的背影,“他去一趟?这么说他懂医术?” 游铎道:“他学的专业是外科,有在医院做过医生。” 小安也镇定下来了,坐在程锦床边上,有些紧张地来回晃动着双腿,“老大,你有什么感觉?” 程锦笑道:“很困惑。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说服我现在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如果像你们说的一样,杨思觅有抗药性,他应该不会昏迷多久吧?” 小安听了程锦的话后稍微安心了些,至少失忆后的程锦仍然没变,。 游铎道:“为什么你会认为现在可能不是真实的?” 程锦笑道:“首先你们提到安全部,这部门奇奇怪怪的,弄出什么荒唐事好像也正常。其次,我只相信证据,你们最好给我足够多的证据。” 游铎道:“你认为现在是哪一年?” “完全失去记忆的人怎么会对时间有感觉?” “……”没有可对比的时间,那不是他们说什么程锦都不能判断出它是不是真实的? 程锦笑道:“杨思觅……” “不是杨思觅,是思觅,至少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听到你是这么叫他。”有人推门进来了,“我是步欢。” 程锦点头,看向步欢身后的另一个长发姑娘,“叶莱?” 步欢又道:“是叶子,最早我刚认识她时,你就是这么叫她的。” 叶莱瞪了步欢一眼,然后急切地看向程锦:“老大?” 居然并不觉得这个称呼奇怪,程锦笑着点头,他记着叫杨思觅要省略掉姓,“思觅现在怎样?” 叶莱道:“睡着了,韩彬正在看着他。” 步欢用研究地目光看着程锦,“你怎么一点也不慌张?失忆后不是应该很恐慌的?” 程锦笑道:“本来是有一点的,但看你们都被吓得厉害,我还是镇定一点好了。” “……” 游铎提醒道:“我们最好快点,老大说我们得提供足够多的证据让他相信这一切真实的。” 步欢指着程锦放在被子上的亲吻照,“这个不行?” 程锦笑道:“理论上照片是可以伪造的,你们或许可以鉴定出这不是伪造的,但现在好像时间不够。说说我们认识之后的事情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听到程锦耳中变成了各种奇怪的故事,但细节又非常真实…… “老大,怎样?”小安询问程锦的听后感。 程锦道:“还好。但你们说的我受伤后很快能痊愈的事,有点科幻。”他把右手食指递到嘴边,然后咬了个口子,非常疼,这么个小伤口本不应该这么疼的,但很快疼痛感消失了,程锦舔去手指上的血迹,呵,伤口真的消失了……“真的很科幻。” 游铎道:“我以为你什么都能接受,或许你会认为所有人受伤人都可以立刻痊愈。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正常样子是怎样。” 程锦笑道:“只是忘了记忆,但还没失去理智,也没有多出幻觉,常识好像也还在,至少能听能看能说能写……” 游铎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他从没有从任何一本书上看过失忆后的人会是这样的:短时间就接受了失忆的现实,并且表现得和没失忆时一样。 步欢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对程锦道:“关键的不是这些,最关键的是杨思觅很快会醒,我相信没人愿意见到他失控,传说这时候的他非常可怕。最好别让他知道你不记得他了,我不敢想象后果……我们要不要逃跑好了?” “……” 步欢说完又抓头,“跑也跑不远……我们得示范一下你和杨思觅日常相处模式,其实不难。”他看向其他人。 游铎退后一步,“别想让我和你一起示范!” 叶莱道:“我和小安来。”女孩子做起这些亲密动作来容易些,就是牵手和拥抱嘛。 这种日常相处模式?程锦笑得有点僵,“你们最好说一下我们是怎样过完完整的一天的。” “好,从早上说起。一起起床,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互相帮忙穿衣服……” 程锦打断他们道:“我们在同居?”其他人用肯定地眼光看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一开始认识他时他就和杨思觅在同居,程锦摆摆手,“这个先放下,接着说其它的。” “起床,洗漱——有一次我看到你帮他洗脸。吃早饭,开车上班。” 程锦再次打断:“早点他吃什么?” “好像并不挑食……” 程锦笑道:“早餐是中式还是西式,是果汁还是牛奶还是麦片或者粥,是面包还是三明治还是煎蛋或者包子饺子烧饼?如果是粥,那是白粥还是咸的还是甜的,甜的的话是几勺糖?” 叶莱埋怨道:“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你还能想到这种细节问题?” 游铎道:“面包还是三明治还是煎蛋或者包子饺子烧饼他都吃,我们和你们一起吃早饭时,我们买什么你们吃什么,果汁一般喝橙汁不加糖,牛奶和粥你都给他加两勺糖或者蜂蜜,中等号的勺子,咸的粥我看他吃过瘦肉粥青菜粥蛋花粥,其它的麦片咖啡奶茶他也喝过。” 程锦比了接着说的手势。 大家又把正餐也一起讲了,然后开车是怎样,一起走路是怎样,站着坐着时又怎样,在不同的地点是怎样……叶莱和小安配上各种动作演示。 程锦越听越淡定,大家说得差不多了,都停下来看他,他笑道:“很关键的一点,安全部这么开放,没人对我们的行为说什么?” 游铎道:“一般没人管,出外勤的,什么事没做过或者没见过?” 步欢笑道:“而且你们情况特殊,上面的人欣赏你们,而且一开始时你三天两头就要辞职,好像他们答应了你不少条件,后来你没提要辞职的事了,他们当然也不会特地拿这种事来提醒你去辞职。杨思觅本来就是安全部的终极武器,上面的人几乎能容忍他的所有……状况。” 程锦无言,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你还有用处时别人的确格外能容忍你的缺点,但他不是会把辞职当武器来用的人,“我三天两头辞职?” “这个可能是夸张了点。”步欢大模大样地挥手,“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程锦挑眉,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步欢暗道来得很及时,大家都低头看手机,韩彬的信息,他说杨思觅快醒了。大家有些坐立不安,都看着程锦。 程锦笑道:“别太紧张。”他掀开被子下床,小安扶住他,他笑道,“没事,有些头晕,其他一切正常。”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莱把房门打开,走进了一个年轻男人,有些长的微卷黑发,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俊美,黑色线衫黑色休闲裤,他直接走过来抱住了程锦,亲昵地贴着程锦的脸,“你醒了。”程锦感觉到对方的长睫毛正刷在他脸上,程锦的心停顿了一秒,手也停顿了一秒,然后他也抱住了对方,笑着应了声,“嗯,我醒了。” 程锦不知道杨思觅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紧张气氛,但他看到了周围的人笑得都有些僵硬和夸张,他朝他们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在他和杨思觅略微分开些时开口道:“思觅,我要和你说……” 砰!游铎撞倒了椅子,步欢大声道:“看游铎笨得!居然把椅子撞翻了!!” 程锦看着他们摇头一笑,杨思觅根本没看他们,程锦接着道:“思觅……” 小安又大声道:“老大,你是不是饿了,你想吃些什么?我们现在去吃吧?” 程锦失笑,好像他们真的相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杨思觅继续看着程锦,他的眼睛是能溺死人的黑潭。 程锦这次没有再让自己被中途打断,他笑道:“思觅,我们得重新谈次恋爱。” 大家倒吸口冷气。 “重新?”杨思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程锦知道他在思考,不知道镇定剂有没有影响他的思维速度,杨思觅定定地看着程锦,有些疑惑地道,“你失忆后的表现为什么和别人都不一样?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 程锦笑道:“嗯,你可以慢慢研究,或许会有段时间你不会无聊了。” 杨思觅似乎真挺感兴趣地看着程锦。 程锦摸了摸杨思觅闪着光的眼睛,长而翘的睫毛,然后把他拉过来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这动作叶莱和小安倒没有示范过,程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但他相信眼前这人的确是他爱的人。此时的程锦不知道他很少和杨思觅在人前会亲密到亲吻这种程度,叶莱他们都在暗中倒吸了口气,他们暗想失忆肯定还是影响了程锦的某些神经,他们都可以猜得到程锦这次失忆的后遗症会有多严重——肯定会有无数人要被他和杨思觅闪瞎眼。安全后来果然为这事沸腾了一阵子,还有人为这次程锦失忆事件写了篇论文:《论失忆情侣行为的多样性》,后来程锦一度怀疑是特案组中人披马甲写的。不过此时的程锦对将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好了,我们吃饭去吧,确实饿了。” 杨思觅偏头亲了下程锦的嘴唇,微笑道:“这里的饭很难吃,我们出去吃。” 程锦笑道:“我去洗漱下,换下衣服。” 大家也回了神,目前形势大好,希望能继续保持…… 韩彬道:“我去问下医生能不能出院。” 小安道:“可你不就是医生吗?” 步欢转着眼睛给其他人使眼色:那就这样?这样就完了? 叶莱看了眼已经关上门的卫生间,再看看正有点儿若有所思的杨思觅,可不是就这样了么,刚才为什么大家会那么紧张的? 卫生间的程锦刷着牙看着镜面中自己的脸,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并不紧张,这不对啊,都成了一盘洗白白的空白磁带了,怎么还能没有危机感……程锦边漱口边整理总结目前的状况,他现在是在安全部工作,但对付的还是罪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下属,他们看起来还挺有能力。他现在有个恋人,男性,叫杨思觅,似乎是个很任性的人,他似乎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失忆,而只在意失忆会改变什么,程锦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希望不会有任何坏的改变,要不记忆恢复记忆后的自己可有得头疼了……理清了目前的状况,程锦发现,纵然现在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但他相信这些应该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自己接受得这么轻易倒也说得过去? 76、非关案件——程锦失忆事件2 午饭后,程锦去体检,一旁的戚文清抱怨着他本应该先来体检再去吃饭,那样就不会抽不成血,旁边的贾如道:“戚教授,我刚才看到韩彬了。” “哦?他还在这里?”戚文清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自从回来后他还没和韩彬说上过几句话。 贾如笑道:“他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区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你要是放心的话,下面的检查我来做,我会记录好数据的。” 戚文清犹豫了几秒,“我先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我马上就回来!” 程锦笑道:“贾如,韩彬是戚文清教授什么人?” “他儿子。韩彬没和你说过?” 程锦道:“我们重新认识的时间还太短。” “你的心态真好。”贾如看了程锦一会儿,“杨思觅没和你一起过来?” 程锦笑道:“他有其他事情。” 可你们之前都是形影不离的,最终贾如只是笑了笑,然后岔开了话题。 杨思觅正和谢铭在一起,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着他们,看起来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茶聚会,谢铭凝视着对面的杨思觅,阳光把他的眼睫染成了浅金色,却没有一丝能照进他的眼底,谢铭有点怀念程锦,因为程锦在的时候杨思觅看起来透亮一些,程锦把杨思觅当成水晶,杨思觅便看起来真的像了……谢铭在心底暗叹口气,面上微笑道:“听说程锦打算奉献自己给你做实验对象?” “是观察对象。”杨思觅纠正道,他抬眼让阳光倾泄入他的眼睛,他大睁着眼,一眨不眨,瞳孔反射性收缩到最小,“但我本来就一直在观察他,所以他这个决定很多余。” 谢铭有些无奈,“好吧,不管怎么说,但即使失忆,他依然放不下你,那还有什么问题?或者是他做错了什么?” 强烈的阳光和长时间的不眨眼,让杨思觅的眼中漫上了一层雾气,“或者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做错。” 谢铭很无奈,“思觅,别太过分。” “什么?” 谢铭见过小时候的杨思觅,前一天他还喜欢一只小动物,第二天他便把它捏死了,“别对你爱的人那么残忍。” 杨思觅看了谢铭,“我没有。” 谢铭在一刹那心里弥漫开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如果杨思觅做了残忍的事,那他并不是故意的,或者说他一直在做他认为不残忍的事,就如他催眠程锦让他完全失忆,催眠一个重伤后神志完全不清醒的人,这种事也只有杨思觅做得出来,或许也只有他做得到,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也因为程锦信任他。人类残忍的行为谢铭见过很多,但杨思觅这种孩子般无知无觉的残忍才最让人触目惊心,当年她被真的还是孩子的杨思觅吓到了,后来匆匆送他去医院治疗,再后来又转去了疗养院……可如今,她不忍心再这么做,而且杨思觅也不再是当年的孩子,再没人能对他做任何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杨思觅道:“我后悔了。” 如果说谢铭在此刻没有感到欣慰那绝对是谎言,“哦?” 杨思觅道:“程锦答应过让我催眠他。”谢铭不动声色,鬼才信,不,唯物主义者应该说死人才会相信。杨思觅继续道,“这几天他昏迷了,我没能再向他确认一遍,不过这是小事。”谢铭眉头直跳,这绝对是大事,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杨思觅道,“如你所想,我并不是值得他爱的人,所以在他醒之前我想好了,我应该给他一个能摆脱我的机会,如果他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还不能喜欢我,那我就离开。” 谢铭狐疑地看着杨思觅,有这么简单?哦,可程锦一醒来就仍然还是喜欢他,程锦这算是自断后路吗? 杨思觅突然开始微笑,“但他醒了,我就后悔了,所以我把时间减短了一点。” 谢铭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最终,她的好奇心让了上风,“减到了多短?” “不算太短。” 谢铭道:“你不会是从三十天降到了三天吧?”在某种程度上她是了解杨思觅的。 “当然不是。”杨思觅看了向墙上的挂钟,“快到了。” 不用一秒谢铭就算出了时间,只是她不太相信,所以又思考了一分钟,结果答案依然没变,程锦醒来的时间马上就满三小时了,“……从三十天降到三小时?神的速度……你只给程锦三小时用来考虑到底不要和你在一起,但你却没有告诉他他有这么个机会,而且你还躲在这里喝茶?” 杨思觅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喜欢喝茶。” “是,你为他做出的牺牲还真大!”谢铭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被杨思觅揉碎了,“在你和程锦两人中,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难道本来不是就应该这样?”杨思觅边看着墙上的挂钟边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谢铭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能和你在一起多久,我以为他迟早会离开你,可你现在这样……你这是很恶劣的作弊行为。” 杨思觅道:“为什么是作弊?没人给感情制定规则,程锦也没有定过。就算有规则,为什么不能作弊?” 怎么会这么难沟通?果然是代沟太深了吗。谢铭叹息,“如果他不爱你,那么你应该让他离开。” 杨思觅不说话,他定定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在秒针路过刻度12的那一刹那,他站了起来,“时间到,所以答案是:不。我得走了。” 程锦在12点17分醒来,现在是15点17分,正好三小时。 谢铭无言地看着杨思觅离开的背影,走得好,就算杨思觅不走,她也无话可说,他们今天进行的这场谈话真是充满了荒谬感,她想了又想,觉得这就是没有程锦在一旁监督的后果,不知道程锦如果知道他们两人刚才的谈话内容后会怎样…… 杨思觅从谢铭身边离开后,没能直接回程锦那去,在半途他遇上了屈跃,他本来准备像没看到一样直接路过,但屈跃叫住了他,“唉,杨思觅,找你有事。” 杨思觅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屈跃忙道:“关于程锦的失忆症问题。” 杨思觅停下来不耐烦地看着屈跃,“什么?” “里面聊。” 两人在桌子两旁坐下,杨思觅有些仇恨地看了眼眼前的茶杯,又是绿茶,“快点,我赶时间。” 屈跃道:“以前你从来不这么说话。” 杨思觅道:“以前你也不会特地跑来充当知心姐姐。” “……”屈跃摸了摸下巴,“你高估我了。程锦怎样?” “他很好。我正要去看他。”杨思觅看着屈跃,“而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屈跃道,“既然程锦很好,那我需要你们去见一个人,她可能有点精神问题……” 杨思觅很干脆的拒绝,“不去。” 屈跃道:“那你认为如果程锦知道你催眠了他让他失忆后会怎样?你当时忘了把病房里的监控设备关掉。” “白痴,因为我没想隐瞒,要不你以为你能知道?还有,我小姨已经和我说过了一遍,现在你又跑来啰嗦,你们不能先商量好只让一个人来说一遍吗?” 屈跃默念着:我是个宽容的人……好一会儿后,他才道:“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去……” 杨思觅打断了他,“去问程锦,他愿意去就去,跑来威胁我就不必了。”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锦正在他的病房里,靠在沙发上看书,看似很惬意,但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的眼角在轻微地抽搐,他手里拿的是他自己写的日记,也不全是日记,其中有几本是回忆录,他特地写了行字对比了下,确实是他自己的字迹,写得也还算有条理,旁边还贴上人物或者场景的照片,但有些照片下面的备注太不像话了,例如一张“淡水军车”的照片下备注着“已同意思觅购买的车型”,这怎么可能?程锦不相信自己会同意杨思觅购买一辆看似低调实为招摇的军车。“上禾公园”的照片下备注着“可以考虑思觅收养小老虎”,程锦看得瞪起了眼睛,他怎么可能会考虑收养老虎这种事情!还有一张“徐绍飞”的照片下面备注着“思觅可以杀掉的人”,杀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如果这个世界有这么恐怖,那么失忆的他是得考虑恐慌一下……“小安,谁能模仿我的字迹?” 小安乖乖地回答:“杨老师。” 叶莱道:“老大,怎么了?” “没事。”程锦默默地把自己的那几本笔记本放下,拿起了叶莱他们帮他整理的那本厚厚的记录册,牛皮封面,上面烫印着“特案组纪事”几个事。 小安道:“老大,这个名字霸气吧?” 程锦无言,面无表情地翻到内页,无数正统新闻和八卦闲谈扑面而来,程锦刚看两页就眼晕,“你们应该让里面的内容配得上这个封面才是。” 游铎道:“但时间不够,我们来不及整理。”他和步欢两人在打游戏,分神说话一点也没影响他的效率。 程锦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你是说你们刚整理好的?但这可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做出来的东西。” 游铎道:“不是,我是说我们来不及删除上面的某些东西。” 小安反对,“怎么能删呢,要删也要复制一份后再删!” “……”程锦挥手,“你们都自己玩去吧,不用陪着我。” 步欢笑道:“我们在玩,你不用管我们。不过跟游铎玩真没意思,韩彬怎么还不回来,老爸这种生物可真麻烦。” 77、非关案件——程锦失忆事件3(完) 程锦继续翻着那本八卦集合,要从废话与幻想中找出真相也不是很难,不久后他便充分了解了杨思觅的危险程度与他的其他组员的各种奇怪属性。 有人在敲门,叶莱起身去开门,来的是海同一和万苏,他们一进来便打量着程锦,“你看起来挺好。” 程锦笑道:“是还行,海教授,万苏,先坐吧。”小安给他们泡了茶。 万苏依旧妩媚,她穿了身贴身长裙,肩膀披了条丝绸披肩,她笑着在程锦对面坐下,“别说你记得我?” 程锦笑道:“看过照片,你比照片更让人印象深刻。” 万苏一点也谦虚,“我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 海同一也看着程锦笑道:“那你能知道我肯定是我长得够有特点,你现在感觉怎样?” 程锦道:“除了什么都不记得外,其它都正常。戚教授那边有我的检查记录。” 海同一道:“那个不急,我们一会再去看。我觉得奇怪的是,你怎么会突然失忆的,这不正常。” 万苏道:“他失忆本来就不正常。前些天他不是还失去了一周的记忆?” 海同一摇头,“那不同,那次他是惊吓过度,对吧,程锦?” “……”程锦道,“这次我是真的不记得。” “抱歉,忘了你已经失忆了。实在是因为你表现得太正常了。” 万苏笑道:“太正常本身就不正常!” 程锦失笑,“都成年人了,哭闹也解决不了问题。” 步欢他们想象了一下程锦大哭的情景,呃,挺惊悚的…… “哎,杨思觅呢?”万苏一进来就想问了。 程锦道:“被人叫走了。” 万苏拢了拢披肩,“我还以只要有你在,他是叫都叫不走的。”又有人敲门,万苏道,“看来这是回来了。” 门一开,出现的不是杨思觅,是葛阅,程锦回忆录上关于葛阅的备注是“一个可以忽略的人”,葛阅看了看程锦,“听说你失忆了?” 程锦笑道:“这种事情也能听说?” 葛阅道:“一般人是不能听说,但如果他们也像我一样有个多嘴的老爸,那就不一定了。你需不需要猜下我是谁?” “……”程锦道,“只要不是我前男友,其他的身份都没关系。” 这个笑话很不好笑,大家都被冻僵了,万苏最先解冻,“还好杨思觅不在。” 葛阅也笑道:“程锦,你有多恨我,想让我爸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吗?” “这话这么有杀伤力?我会牢记的。那么,找我有事?” 葛阅道:“你真是不好客,没事,你现在是病人,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就算是安全部的人要到研究所来也是要经过批准的,何况是个非安全部的人,不知道葛阅费这么大劲过来做什么,程锦真怀疑这人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了,他捞起他的笔记本重新翻了翻,没错啊,就前同事,他眯起眼看了会葛阅。 葛阅被气得指着程锦大叫:“你那什么眼神!不过是失忆而已,你至于变成这德行吗?” “……”程锦认真地提问,“我怎么了?” 葛阅啧了一声,“就好像你在怀疑所有人都在算计你一样。” 程锦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也没有,至少他并没有怀疑所有人,“嗯,有道理,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万苏一直在一旁看戏,此时笑道:“你家杨思觅就是哦,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搞不好就是他家杨思觅又折腾出了什么事。” 葛阅看向程锦道,“有他在,你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可一点也不奇怪。” 程锦现在明白葛阅照片下的备注为什么会是“可以忽略的人”了,海同一正倾身看向程锦手里的笔记本,程锦手一僵,教授,隐私啊!海同一很自然地坐正,乐呵呵地笑道:“我还以为是公共信息,没想到是私人的,不过没关系,我什么也没看到。”那您是怎么知道这是私人信息的?程锦把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 万苏抱着手臂不赞同地看着葛阅,“话可不能这么说,杨思觅可不会是那个惹麻烦的人,他的专长是解决麻烦。” “是。”葛阅不以为然的道,“这个解决麻烦的人此时却不在这里。” “来了。”声音响起,门也开了,杨思觅三两步地走到程锦身边,挤进程锦和海同一教授中间的空隙里,海同一忙挪到旁边,程锦也搂住杨思觅往旁边带了带,杨思觅蹭到程锦怀里,程锦道:“怎么了,思觅?”杨思觅哼了哼没说话,但他的手搂紧了程锦的腰,程锦轻笑了声,配合地一手揽住杨思觅,另一只手轻缓地梳理着他的卷发,“不想说话?” 杨思觅道:“我喜欢你。” 程锦一怔,然后笑道:“好,我知道了。” 杨思觅道:“你应该说你也喜欢我。” 程锦有半分钟没说话,因为他笑得 作品相关 (30) 停不下来,他失忆了,但和杨思觅说话让他情不自禁的心情愉悦,甚至心花怒放,“当然,我喜欢你。”程锦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淡下去,“你肯定是我一生至爱。”笑容已经从程锦脸上消失,只剩嘴角微微扬起,“所以我接收你的所有,以前、现在和将来。”这么说时程锦的心一片安宁,是的,他爱这个人,他第一眼看到杨思觅时他虚无的心就开始凝聚起来,然后聚成了一个念头:杨思觅是你爱的人,无论如何请爱他。程锦知道这句话是自己埋得最深的自我暗示,深到就算有人清洗了他的记忆也没能清洗掉这个念头。“你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和将做些什么,我都原谅,并和你一起承担。”最后一个字说完,程锦已静如止水,爱能给人力量,失忆无非是遗失过往,他不是需要扎根在往事的土壤中才能存活的树,他可以安定如山。 真实和谎言交织成绚烂的霓虹光从杨思觅眼底闪过,他不屑于欺骗,但他很擅长,为了他在意的人他也愿意这么做,但程锦却说他接受、原谅并承担所有的一切,杨思觅合上眼睛,潘多拉的魔盒在将开未开之时被重新锁上,“程锦,我困了。” 程锦对大家抱歉地笑笑,用眼神示意叶莱送客。 出门后万苏瞟了眼有些呲牙咧嘴的葛阅,“牙酸?” 葛阅道:“我牙疼。”他看向步欢他们,“你们怎么受得了他们?” 步欢得意地笑,“我们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小安道:“很好啊,我爱的人也爱我。” 万苏揽住了小安的肩膀,“啊,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如果你以后会失望,那一定要记住另一句话:不爱我的人我不爱。” “哦。”小安看起来似懂非懂。 房间里程锦把杨思觅拉到床边,推他躺下,“睡吧,这床很不错。” 杨思觅眼睛一亮,马上把程锦扑倒在床上,程锦开始倒没多想,只当是一只大猫在和他闹着玩,等被猫爪扒开衣服时才反应过来,这才几点?而且这不是重点,“思觅,作为一个失忆的人,我想发表一下意见:我需要适应期。” “我不需要。”杨思觅手上动作不停。 程锦倒也不拒绝,他笑意吟吟,“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用体力来说服我。” 杨思觅半垂下眼,“我不想再等,等你爱上我,等你只关注我,等你为我不惜一切……” 程锦先是一怔,再大笑,“这骗不了我,你不是被动型的。”杨思觅恼怒地抿起嘴,亮晶晶的眼睛瞪着程锦,像个没要到糖的小男孩,程锦想起了床头柜上的糖,原来是自己给杨思觅准备的,爱也能让人软弱,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拉过来吻住,“我想你不用说话也能说服我。” 过了很久房间里才安静下来,天色已暗,桌上手机无声地狂闪着信号灯,浅浅蓝光明明暗暗地覆满整个房间,杨思觅根本不管它,他已经盯着程锦看了好久了,手指摩挲着和程锦的手指纠缠得更紧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他压到程锦身上把程锦折腾醒了,“程锦,戒指。” 程锦迷蒙地醒来,“嗯?” “戒指。”杨思觅举着程锦的左手。 左手无名指上有枚黑色的戒指,“嗯,我和你带着一样的戒指。怎么了?”程锦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这戒指,它在这满是“惊喜”的一天内占的份量根本微不足道。 “没什么。”杨思觅有些闷闷不乐,程锦弄不好是因为这戒指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程锦打起精神,笑着环住身上的人,“好吧,我们为什么带戒指?我出的主意?” “研究所的主意,里面有监控身体状况的芯片。” “……”真不浪漫,但这才像事实,程锦想了想,“所以每次我们在床上折腾时,它都会记录下我们飙升的各种指数?” 这会是问题?杨思觅眨了眨眼。 程锦皱眉看着手上的戒指,“抛开它的功能,它看起来不错,你要是想换个样式,以后我们再去重新选过。” 杨思觅疑惑地想着,他的表现得像是不喜欢这戒指的样式?“你喜欢这戒指。” 程锦笑道:“不,我喜欢戴着这戒指的人。”他亲了亲杨思觅戴着戒指的手。 “嗯。” 两人安静依偎着,直到程锦终于忍不住道,“思觅,把那个发了疯的手机拿过来。”杨思觅伸长手臂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取过来,屈跃的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让他的助理不停的拨程锦的手机,杨思觅把来电按掉,“我去看看是什么事。”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躺着不动。 程锦笑着推了推杨思觅,“起来,我们一起去。”然后他又问道,“我手机的信号灯的颜色是可调的吧?” “可以。” 程锦低声笑笑,“难怪我会调成蓝色。”那闪动的手机光和杨思觅发光眼睛颜色很像,杨思觅偏头看着程锦,要不是手机又开始狂闪,两人差一点又纠缠到了一起,杨思觅瞪了那手机一眼,程锦忍俊不禁,“行了,我们先去看看找我们什么事吧。” 办公室里,屈跃看了程锦和杨思觅一会,“你们精力真不错。” 杨思觅道:“我不小心把程锦的手机调到了无声模式。” 屈跃道:“好吧,我下次会让人去敲你们的门。” 杨思觅还想说什么,但程锦握紧了他的手,他便靠到程锦身上,不再去理屈跃了,程锦笑道:“屈副部长是来看望我这个病人的?” 屈跃的嘴角垮了一点,“算是吧,可你让我等了三小时。” 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这样不好,他对屈跃笑道:“抱歉,我们睡着了。既然会等我们三小时,那么,除了来看我,你找我或者找思觅有事?” 屈跃道:“找你们有事。程锦你知道池部长吧?你见过他一次。” 程锦扯了扯嘴角,“你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失忆了。” 屈跃一愣,是的,他知道这事,可不知不觉就忘了,这完全是因为程锦表现得一点不像个迷茫的失忆症患者,“那么,你也不记得我?” “当然不记得你。”杨思觅对程锦解释道,“池部长叫池骥之,安全部荣誉部长。” “什么叫荣誉部长,安全部就这么一个部长。”屈跃道,“池老今年七十了……” 杨思觅道:“终于要退休了?” “……”屈跃很无奈,“程锦,你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程锦的手捧住杨思觅的脸,靠近他然后两人来了个舌吻,分开时程锦笑道:“思觅,安静一会儿?” 杨思觅的眼神还停留在程锦唇上,“很不错。” “再早几年,你们肯定要被开除……”屈跃板着脸道,“让我说完,然后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去。池老今年七十了,他想在他生日那一天能见到他孙女池若愚,她本来应该从一年前开始就在欧洲某国留学,但最近才发现她没有去那里,最后我们找到了她,现在她在常州市的一所学校当老师,那所学校最近出了些不好的事,有个男生意外死亡,你们去一趟吧。” 程锦道:“当地公安局不方便介入这个案子?” “案子?哦,案子,你愿意查的话也可以查一下,最重要的是你们要把池若愚带回来,她在那里的名字叫艾黎,她不承认她是池若愚,我们怀疑她得了解离性失忆症。” 程锦道:“那你们应该派个心理医生过去。” 屈跃看了眼杨思觅,他和杨思觅一起开口道,“他不愿意去。”“我不去。”然后两人都看向程锦。 程锦道:“心理医生这么多,换一个吧。” 屈跃道:“问题是池若愚在那个学校里的职务也是心理咨询老师,杨思觅比其他人合适,而且你恰好失忆了,她肯定会对你感兴趣的,你去和她聊聊,劝她回来。”池若愚的事好几天前就查出来了,已经派过好几拨人去常州,都被池若愚打发回来了,安全部的领导们不得不找各种借口瞒着池骥之,这时有人说程锦应该快醒了,等他醒来就让他和那位从不从事正职的心理专家杨思觅去一趟常州,大家都赞同,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今天大家听到程锦醒来后很高兴,再听到程锦虽然失忆但没有变傻后更高兴,失忆得好哇,正好和池若愚有共同话题,那就赶紧让特案组去一趟吧。 程锦道:“……你不觉得你挺不人道的?” 这个……屈跃道:“你的病假可以回来再休嘛。” “安全部有这么缺人吗,连几天前还在生命线上挣扎,然后接着还失忆了的人都不放过?” 屈跃笑道:“不缺人才,但缺天才,例如你家这位这种类型的。”杨思觅眼皮都抬一下,屈跃倒也不郁闷,反正他早知道怎么夸杨思觅也不用期待他有反应,反正主要也是说给程锦听的。 程锦确实笑了,“思觅,要不要去一趟?” 屈跃有些急了,他就是想程锦答应那不就完事了嘛,但程锦怎么还在问杨思觅,“程锦,池若愚的事你或许不想管,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死亡的孩子的事你或许会想查一下,那学校实际上是个贵族学校,家里有权势的人我不知道那学校里有没有,但有钱的人肯定不少,当地公安局到时会顶不住各方的施压,那孩子的事说不定会不了了之……” 程锦没有听屈跃继续说下去,“我们会去一趟。”屈跃的意思是:去查那个案子的交换条件就是要把池若愚带回来,但无论是案子还是池若愚,原本都和他无关,但还偏就把他给绕进去了,“什么时候去常州,不用立刻出发吧?” 屈跃道:“你明天早上还有个身体复查要做,做完后会有人送你们去机场。” 程锦点点头,“那行,没其它事,我们先走了。” 屈跃道:“还有点小事,你知道你的一个组员在申请调职吗?” “这个方便让我知道?” 屈跃笑道:“只想告诉你,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韩彬申请了到研究所工作,他想参与你失忆症的解药研究。” 程锦一愣,“但是……”他停下了,然后笑道,“但他不应该等我观察期过后,确定我没有什么其它问题后,再去申请?” 屈跃道:“他申请的就是等你的状况稳定后再调职到研究所,而研究所这边愿意接收他。” 杨思觅道:“无聊。” 程锦笑道:“屈副部长,多谢,这事我会处理的。” 屈跃送他们出门,看着他们携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78、童话1 “老大,局里好像给你派了保镖。”小安站在窗前往楼下看,然后她跑去阳台想看清楚些。 “嗯?”程锦没太在意,他正在整理行李,而杨思觅孩子气地在一旁捣乱,一件衣服程锦叠了几分钟也没叠好,他无奈地道,“你们谁能把他带开十分钟?” 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看着程锦道:“老大你可以。” “老大,我来吧。”叶莱利索地开始把程锦和杨思觅的衣物叠好放行包里,游铎去帮忙拿日常用品。 程锦把杨思觅带开到一边,握紧他的手,“思觅?哪里不舒服?” 杨思觅有些闷闷不乐地道:“无聊。” 无聊?程锦今天一直很忙,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检查,然后匆忙回来收拾行李,一会就要去机场,这哪有时间无聊?程锦轻叹一口气:“抱歉。”抱歉忘记你会无聊。 杨思觅透过长而密的漆黑眼睫看向程锦,“你从不抱歉。”他心里计算着,适当的负疚感有助于加深感情,但超额的话,最终只会导致双方决裂,他有些烦恼地想,这个适当到底是多少? “错,我肯定是愿意道歉的人。”程锦笑着拿过起沙发上的一本书,扯开了话题,“我念书给你听?帮你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这书是小安带来的,程锦搂紧杨思觅后,才继续看向了那本书,这时他才注意到书名是《王尔德童话》,程锦觉得自己应该看过这人写的一些东西包括几篇童话,而且他还知道有人这么概括王尔德的一生:从前有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后来他死了。无论这人多才华横溢,总有人只把他当成一个冷笑话。程锦边想着这些“文学常识”边想着他的失忆似乎真只剥离掉了具体的人和事,像这种“知识类”的记忆却都在,就算不甚清晰,但像藏在沙层下的贝壳,只要拂去沙粒便能找到它们。 杨思觅观察着程锦的神情,“你在难过?为一个死人。”他微皱了眉瞧着程锦手上的书,然后把它拿走扔到一旁。 程锦笑着用手梳理怀中人的黑发,“不是为他难过,只是想起他的童话故事一点都不童话,不适合念给你听。” 杨思觅道:“残酷到不适合念给我听?” 程锦依旧是笑,“不,是残酷到我念不下去。” 杨思觅研究地看着程锦,“其实我看过,并还算喜欢。” 程锦真的笑了,在杨思觅额上亲了亲,“好吧好吧,我给你念。”最残酷的童话就在我眼前:我到底是如何困住你的,让你心甘情愿地收拢了你漂亮的翅膀…… “哎呀,没完没了的……”步欢小声嘀咕着绕过程锦和杨思觅,走到阳台上的小安身边,“刚才你说有保镖?” 小安不满地道:“你们都好忙哦,没一人听我说话。” 步欢笑道:“我们不忙,最忙的是杨老师。”他看向楼下,嗯,停了两辆车,应该是在等他们,“这谁啊,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停远一点吗?”楼下的人似乎听到了,抬头看向这边,步欢冲他们比划了几个手势,那些人中的一个回了个手势,然后叫其他人上了车,车开走了。 小安道:“你们在用手语说什么?”安全部基础手语课她去上了,但好像忘得很快啊。 步欢有些哭笑不得,“你参加培训时又没听课?程锦后知道会让你再去一次的。” “你少管啦,我已经及格了!” 步欢笑着逗她:“那程锦会要求你考上90分的。” 小安默默地看着步欢,“我会哭的。” 步欢举手投降,边后退边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看你的风景!” “有些女人不能惹……”步欢转回了房间,叶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看向了步欢,“你刚说什么。”步欢闭嘴摇头脸上作不解状。 靠墙站着的韩彬道:“他应该是欺负小安未遂。” 步欢哀叫道:“兄弟,你不说话不行吗,你知道你这话多容易让人误会嘛?” 游铎把头探出房门,忽略掉沙发上和程锦和杨思觅,直接看向阳台上的小安,“她好好的,没哭。” “……”步欢道,“对了,楼下有群人在等我们。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其中有个人是安全部的,至少他能看懂我打的手势。” 韩彬道:“安全部?或许是池若愚家的人。” 叶莱道:“来叮嘱或者警告我们的?” 步欢笑道:“你可以问问外面两位。” 叶莱白了步欢一眼,伸手把程锦的行李包一提,走到了客厅,“老大,好了,现在是十点过五分,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发。” 程锦合上了手上的书,看着他怀里闭眼沉睡着的杨思觅,“走吧,我应该上了飞机后再让他睡的……” 原本在楼下等程锦他们的人挪到了小区外,程锦让步欢停下车,步欢降下了窗户,“几位找我们有事?” “是的,可以到我车上聊聊吗?这是我的证件。”说话的是对方几人中的最年轻的那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模样,但眼神已不再年轻。 步欢接了证件查看了一遍,呵,监察部的怎么也跑来了?他让叶莱把证件拿给程锦看,结果叶莱仔细看过之后,韩彬也伸手取了细看,游铎和小安也研究了一遍那个证件,看完后大家都互视着点点头:证件是真的,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后,程锦也就着叶莱的手看了看证件,然后他望向窗外的那年轻人笑道:“方便的话请上我们车吧,我现在不方便下车。” 年轻人身后的人都脸露不满:一个证件你们就研究了这么久,此时还不放心要叫人上你们的车?年轻人只是笑着点点头,上了程锦的车后,方知道程锦为什么说他不方便下车,因为他怀里搂着个人,那个人被毛毯裹着,看不清模样。 程锦道:“抱歉,请坐,我是程锦,你确定你是要找我?”安全部并不受监察部监察,会来找他只会是为了私事,而目前他手上的事与池若愚相关,这个人和池若愚有关? “没错,我是要找你们。我叫陆昂,我和池若愚从小便认识,池老让我和你们一道去看看她。” 程锦的目光没有从陆昂身上离开,“叶子。” “好的,老大。” 陆昂并不拘束,他观察着车上程锦他们的交流,看到有趣处便露出个浅笑。 叶莱和局里那边联系过了,“老大,是有这么件事。”她看了陆昂一眼,“不过,按规定,他会在机场等我们,然后我们坐同一架飞机一起去常州,他不归我们管,但他也没有干涉我们的权力。” 小安道:“安全起见,要先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真人!” “我当然是真人。”陆昂有些好笑道。 游铎拿出个看起来像是手机一样的东西放在陆昂面前,“我们更愿意看证据,请把你的食指按在屏幕上。” 陆昂一僵,看向程锦,但程锦的注意力似乎没有丝毫在他们这边,他正把他怀中的人翘起的几缕头发抚平。陆昂平静地把指纹按在了游铎的机器上。 半分钟后,游铎道:“老大,没错,身份信息正确。” 一分钟后,小安打印出了几页资料递给程锦,“老大,这个人的资料,目前我只能查到这么多,给我更多时间,我能查出更多的!” 程锦笑道:“辛苦了。”他也并没去看那几张资料,看向陆昂道,“那么一起去机场?” 陆昂一直看着他们,到此时脸色也没多大变化,他点头道:“那就打扰你们了。”他并不拒绝程锦的邀请,还友善地朝叶莱他们笑了笑。 “这次的飞机不错嘛。”步欢转头看向陆昂,“难道是托你的福?” 陆昂道:“并不是,我只被通知到这里等你们,然后我说想提前见见你们,就有人给了我你们的地址。” 韩彬道:“为什么要先见我们?” “因为他认识我。”杨思觅醒了,头从毯子里钻出来,程锦有些无奈地帮他整理头发,这会倒是醒了,一路上背着他抱着他时,怎么不见他动一下眼皮? 陆昂朝杨思觅笑道:“好久不见。” 杨思觅道:“也没几年。” “……对,时间于你没任何意义,十年前的事于你而言也可以像就发生在昨天。” 游铎反对:“这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一辈子不见也无关紧要,有些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步欢大笑,“亲爱的小游游,我发现你的情商变高了。” 叶莱在一旁道:“求你别笑成这样,太丢人了……” 程锦道:“好了,都安静点。”他看向陆昂,“那么你找杨思觅什么事?” 陆昂道:“自然还是若愚的事,杨思觅,我需要和你单独聊聊。”他说完对程锦笑道,“你不介意吧。” 程锦弯了弯嘴角,“我介意,你不介意的话随时可以和他聊,我保证不插话。” 陆昂看向杨思觅,“杨思觅?”杨思觅像没事人一样,倒回程锦怀里了,程锦只得扯了毯子再次把他裹住。 陆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锦,“你不是失忆了?” 程锦道:“对。” 陆昂道:“若是我告诉你你失忆的真相……” “你想死吗。”杨思觅又从毯子里钻了出来,差点儿撞上了程锦的下巴,他停了下来,手指像凉水一样滑过程锦脸侧,程锦正帮他拉着毯子,“别管毯子。”杨思觅把程锦的手拉过来放自已身上,他半跪起身体靠过去亲吻程锦,陆昂被他彻底遗忘了,实际上他倒是不介意陆昂说任何事情,只是他不应该去烦程锦。 陆昂看看程锦和杨思觅,再看看旁边依旧在聊天或者做自己的事的其他人,“你们就什么也看不到?” 小安摆手,“你好烦人。” 步欢笑道:“女孩子性格要温柔一点……” 小安扁了扁嘴,指着步欢道:“今天你老欺负我!” 大家都对步欢怒目而视,步欢忙道:“好了,我闭嘴。”说完了他拿起叶来的杂志,翻开,认真看了起来。他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自从程锦受伤后,大家都似乎也重病了一场,虽说在身体的训练上都勤奋了很多,特别是小安,她像开了天眼一样,射击训练时几乎能百发百中,但大家精神上都消沉了不少,对着旁人时他们不自觉地就摆出张“敢犯我者死”的脸。 陆昂看看没人要理他,他沉思起来,直到有人叫他,“……你还好?”陆昂回过神,只听到最后的小半句话,和他说话的是程锦,他已经把杨思觅重新裹回了毯子里, “如果你想和杨思觅说和池若愚有关的事,或许你可以和我说。” 陆昂笑道:“好的,我会考虑的。” 程锦道:“当然,你要和杨思觅谈也没问题,下了飞机再说吧,毕竟这里没有隔音室,地方又小,你也防止不了别人偷听。” “……”陆昂看了看其他人。 小安不屑地道:“我才不会去偷听你呢,我光明正大的听。” 程锦道:“小安。” “在,老大。” 程锦道:“休息一下,下了飞机后要开始干活了。” “好。”小安的表情柔软下来,其他人也是,大家安静下来,飞机静静地悬浮在云上,这一刻他们不在红尘中…… 79、童话2 从机场出来后,有车来接程锦他们去,都是小车,看来大家得分开坐了,一辆车能坐下五个人,步欢和韩彬对视一眼,当下便做好了安排,步欢笑道:“小安、叶子、我和头一辆车,韩彬你带着游铎吧。” 这是要上战场吗?陆昂及时出声道:“我需要和程锦还有杨思觅一起,我有事要和他们谈。” 韩彬冷冷地道:“现在?在飞机上时你本有足够时间和他们谈。” 陆昂平静地道:“因为那时你们都在休息,而现在你们都醒着。” 不等其他人继续阻挠,程锦开口道:“那就一起吧。小安、叶子你们和韩彬、游铎一起。”叶莱他们没说什么,都听话地答应了。程锦拉着杨思觅率先上了车,叶莱他们依次看了眼陆昂,然后才陆续地走开。 陆昂在副驾驶坐下,从后视镜看向程锦,“你们组的人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程锦笑道:“因为前些天我们组出了点事,详情你应该知道,总之这事似乎给他们造成了某些心理创伤,这两天我也没时间给安排他们去做心理辅导,现在又来了这里,这事恐怕得再推迟一段时间了。”说罢他无奈地笑了笑。 步欢感到头皮发麻,干笑道:“我没有心理创伤,真的,我应付得来,完全不需要心理辅导。” 陆昂看向程锦道:“作为事件的中心,其实你才是最需要心理辅导的人。” 程锦笑道:“说得对,但我已经有一位最好的心理专家了。”他搂着杨思觅的手轻轻拍了拍。 陆昂也同意:“的确,杨思觅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心理专家。杨思觅,你醒着吗?我希望你能再帮若愚一次。” 杨思觅没动静,程锦把人挖起来,捧起他的脸,“思觅?” 杨思觅歪着头把脸靠在程锦掌心,“陆昂,我帮不了她。” 陆昂急切地道:“但是你已经帮过了她两次。” 杨思觅睁开了眼睛,看向陆昂,目光能让空气凝结成霜,“我记得你承诺过永远不提这事。” 陆昂无奈地道:“不愿意和我单独和谈的人是你。” “打破承诺的人是你。”杨思觅嫌毯子裹着他,挣扎着要把毯子脱开,被程锦止住他,“我来。”程锦把卷在杨思觅身上的毯子解下来,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杨思觅一直看着程锦的动作,等程锦重新握上他的手后,他说道:“我很早就认识池若愚,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 陆昂没想到杨思觅会说出来,他有些气急,“杨思觅!” 程锦在一旁笑道:“比认识我还早。”他听杨思觅说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当时他听着觉得很……怪,但也觉得有一点点有趣。 杨思觅道:“她有失忆症。” 程锦失笑,“和我一样。” 杨思觅表情认真地解释,“不一样,你的情况主要是药物因素造成的,是神经受到了损伤,而池若愚是有精神问题,或者说是她有心理疾病,她痊愈过,但她的软弱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病发。” 陆昂绷紧了脸,“而你甚至从没有被治好过。” 杨思觅并不在意,“因为人格障碍只能适应而无法治疗。” 程锦握了杨思觅的手紧了紧,他盯紧了陆昂,“他现在就很好。”他早知道杨思觅有反社会人格障碍,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惊讶自己居然能把他留下来。 陆昂和程锦的眼神对上了几秒,他察觉到程锦眼中有某些坚定的东西——那正是他所没有的,他移开了眼神,看向杨思觅,“但若愚仍然有机会能好起来,你真不愿意帮她?” 杨思觅道:“我从来没有真正帮过她什么。” “没人会相信你的话,那里她和你见面后她真的好起来了。” 杨思觅无动于衷,别说别人信不信的问题,实际上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池若愚有精神问题,池若愚不像他,她就算病发了,看起来也和正常人一样,而杨思觅得伪装成正常人,或许他也能在人前装一辈子,但他从未打算考验自己的耐心。 程锦也不想猜,直接问道:“思觅,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池若愚心理脆弱,在遭受打击后会选择性失忆,第一次发生在她13岁左右,原因是……” 陆昂打断了他,“别提这些了,求你。”他的眼底有抹黑暗的色彩叫绝望。 杨思觅表情不变,他没有再说原因,继续道,“她13岁第一次病发,半年后痊愈,21岁第二次病发,一年后痊愈,这次她是什么时候病发的?有资料说她一年前应该在欧洲,但她没去,所以她是一年前病发的?” 陆昂没做声,他颓丧地垂下了头,手撑在额上。 程锦突然开口道:“或许她22岁痊愈不久后就再次病发了?思觅,池若愚所谓的病发,具体症状是什么?” 杨思觅道:“离家出走,伪造新身份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直到被人找到。” 程锦道:“那只需要去查一下她在这几年内出走过几次……” “闭嘴!”陆昂的声音有些尖锐,他胸口起伏地克制了自己几秒,方继续道,“抱歉。”他沉默了片刻后道,“这几年……她确实在22岁之后出走过,加这次三次。” 程锦想着池若愚今年26,那就是差不过一年多点时间池若愚就出走一次,而且这次已经长达一年,“你们之前都没找到她?” 陆昂道:“不是……” 杨思觅道:“原来你们找到了她,那么,这次是她不打算跟你们回去?” 陆昂苦笑道:“对,你是不是猜到过会有这种情况?她不再满足于伪造一个身份,然后找一群人陪她过家家,她这次是真的想变成另外一个人。” 杨思觅道:“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余下的话被程锦捂在他唇上的手阻止了,程锦很快便又松了手,然后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下,“好了,看到池若愚本人后再你们再商量该怎么办。” “现在先说说案子。”程锦道,“那么,如果不是因为学校出了事,池若愚的事并不会来找思觅帮忙?这么说池若愚和那个案子有关?” 陆昂道:“我是不想她被案子牵连,但会需要你们过来的原因如杨思觅所说,若愚这次症状加重了,以前我们找到她后,她便会恢复成本人,这次没有,她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杨思觅随意地点了下头。 陆昂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她会发展到今天这么严重的?” 杨思觅道:“我不知道,因为当时你说你保证她不会再复发。” 陆昂反驳道:“而你才是心理学家。” 程锦道:“如果我没记错,池若愚自己也学心理学,现在她是学校的心理咨询师。” 陆昂沉默。 过了一会后,程锦道:“接着说案子吧。” 步欢终于能插上话了,“时间:一周前,地点:常州天眷学校,人物:段翔,事件:死亡……”看程锦正在瞪他,他忙恢复了正常,“常州天眷学校是所贵族学校,学费大约在十几万一年,大部分学生在高中后会出国留学。段翔父母是生意人,长年出差在外,所以把他送到了寄宿制的天眷学校就读。段翔学习成绩不错,人际关系也不错,总之,据说没有人会想杀他。” 程锦道:“但他死了,别告诉我说是自杀?” 步欢道:“不知道,当地警方也把自杀列入了考虑范围内。另外,段翔会游泳,而且游得还可以。” 陆昂道:“通常淹死的就是这种人。” 步欢不做评论,继续边开车边道:“最早发现段翔尸体的人是对小情侣,两人在门禁时间过后匆匆赶往寝室,路过湖边时看到接近湖岸的地方搁浅着什么东西,男孩胆子大,居然去看了,结果发现是尸体。” 程锦道:“靠近湖边?一个会游泳的人在浅水区被淹死?” 步欢道:“我们的资料里没有法医检验报告,韩彬说他会去再检验一次尸体。” 程锦露出个没有笑意的微笑,“对,上面的人关心的是池若愚有没有事,至于这个案子,不过是个小案子罢了,他们都不屑于去多看一眼。”他轻叹道,“我为什么会留在这样一个部门?” 步欢笑道:“这个我知道!因为你说:处处都令人失望。” 程锦微微一怔。 杨思觅眨了眨眼道:“我以为是因为我在这里。” 程锦浅笑。 80、童话3 常州天眷学校不在闹市,它坐落于常州城北侧,环山抱水,是国内最美的校园之一。车从国道上开上了环山公路,一个拐弯后,车窗外的风景让人眼前一亮,一片蓝绿色的湖水出现在大家眼前,天气晴朗,阳光下的湖水呈亮蓝色,天空中有大片的洁白云朵,它们的影子所覆盖住的湖水颜色浓重如彩色油墨,湖很大,并不是一望无崖的宽广,除了零星的小岛浮在湖水上,还有青绿的半岛山脉穿插在其中,湖中有山,山后还有湖,不知湖水到底延伸到多远处。 车从环山公路上绕到了湖畔的公路,湖水近在眼前,洁白的碎石铺在湖岸上,这应该是人工铺上去的,岸上有一小片房屋,几辆小客车停在屋前,程锦看出这些是旅行社的旅游车,他问道:“这里是风景区?” 杨思觅道:“常州甘湖是一个还算出名的风景区。” 程锦笑道:“你来过?” 杨思觅道:“没来过我也知道。” “……你知道你在无意识欺负一个失忆的人吗?”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拉近,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然后顺手把他的额前垂落的头发梳理到脑后。 陆昂看了眼汽车后视镜,“前面就到天眷学校了。” 车又开上了湖畔的山腰,前面是个大湖弯,有数座漂亮的建筑,在这山里要建起这些房子绝不容易,各种建材都得翻山越岭地运进来,而这公路是近两年才修好的,建筑却已建好有十几年了。 汽车开进一座大铁门,停进停车场,程锦刚下车,就看到叶莱他们已经走过来了,程锦望向不远处的湖面,“这里很漂亮。” 叶莱笑道:“有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可惜现在是十月,不但没花,而且风太大,有点凉。”程锦让杨思觅穿上外套,杨思觅不肯,游铎递给程锦一条厚实的围巾,这次程锦没再问杨思觅的意见,直接给他围上。 小安拿着相机冲到湖边的码头上去拍照,韩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时不时地也回头看看程锦这边。 陆昂正在和旁边的几个人说话,然后把他们介绍给了程锦,这几人居然也是安全部的人,程锦对他们点点头,“那孩子的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那几人没想到这就是程锦用来打招呼的话,其中一个叫赵培的中年男人道:“在后面的宿舍那边。”他指了指湖岸线,“沿着湖进去,后面还有个小些的湖弯,宿舍都在那边。” “好的,谢谢。” 程锦他们被安排在教师宿舍住,离学生宿舍不远,穿过校园去往宿舍时,程锦看到校园内的建筑都是木石结构的,高度一般是三层,学校并不大,程锦道:“这里学生有多少?” 小安道:“只有300人,总共24个班,最少人数的班级是8人,最多的是20人。” 程锦点头,难怪他发现这学校人并不多,当然,现在还是学生的上课时间。 游铎补充道:“这里的老师有80人,其他职工有20人左右,教职工大多和学生混住,所以学生要出事并不容易。” 步欢抬头看着四周,前面是湖,后面是山,“确实,这地方逃课都没法逃。” 陆昂道:“理论上要逃课也能逃,躲过老师的视线,有船的话,可以走水路,划上几个小时可以到前面的村庄,或者出了校门后走上半天,也能到那个村庄,那里有去市里的汽车,往后山走,走上两天可以到一个县城,那里有通往各地的汽车站。” 步欢挑眉道:“这不是逃课,这是跑路吧?”逃课不过是溜出去玩而已,这地方除了看风景外再没有别的娱乐活动,逃课去干嘛,受罪? 程锦直觉地道:“难道学校有学生失踪?” 陆昂等人沉默了一会后道:“前天有四个学生失踪,三男一女,这边的公安已经派了人和当地的村民一起去山上搜查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 程锦看向叶莱他们,叶莱立刻道:“老大,我们不知道这个事情,我和这边警方联系时,他们也没提这事。” 陆昂道:“应该是学校的董事会和公安局那边作了某种协定。” “叶子,查一下怎么回事。”程锦没再多说什么,宿舍区到了,四栋礼堂式的大房子,房子前是石板铺的一个小广场,湖边一样是木板搭成的码头,程锦他们被带到最小的那栋,他们被安排在二楼,都是标间,程锦和杨思觅住了最里面一间。 陆昂提醒他们道:“有热水,但他们的设备似乎有点问题,有时会不够热。” 程锦点头,“你住哪里?” 陆昂道:“我在一楼。你们好了后,可以到一楼来找我。” 程锦没什么要准备的,除了带上杨思觅,“现在就走吧。” 赵培带程锦他们来到湖边,“那个男孩叫段翔,当时他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白石滩,湖水清澈,水波涌动间,水草摇曳。叶莱把照片递给程锦,照片上的男孩脸朝下伏在水中,头发像水草一样漂浮着。 韩彬道:“我去市局看他的尸体。” 叶莱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步欢笑道:“还是我去吧。” 陆昂看了看他们,“你们应该从机场直接去市里,何必先绕到这里来?” “与你无关。”叶莱冷淡地道,程锦还在看着湖水,叶莱唤他,“老大?” “步欢和韩彬去一趟。”程锦收回了目光,“开车小心点。” 步欢吹了声口哨,“没问题。” 韩彬和步欢先离开了,程锦看着他们绕过了湖弯走向教学区那边,“这里十点半前必须回宿舍,那十点半后这外面的灯还开着吗?” 赵培道:“开的。”他指了指湖畔木制码头上栏杆上的圆形灯座,“但很暗,在近处勉强可以照明。在远处,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了解。”程锦道,“那么,现在去看池若愚?” 陆昂点头,“我带你们去。其他人先别去了,程锦,你和杨思觅先和她谈谈看。” 池若愚的办公室在医务楼的二楼,叶莱他们留在了一楼,到了心理咨询室后,门是开着的,办公桌后有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或许是由于发型的关系,说她还是个学生也不为过,陆昂抬手敲了敲门,那姑娘边抬头边笑道:“你好……”看到陆昂后冷了脸,“怎么又是你?” 陆昂苦笑着对程锦道:“我到外面等你们。”他退了一步退到了门外,并把房门关上。 程锦道:“你好,你是艾黎老师吧,我们过来查段翔的案子的。能坐下说话吗?” 艾黎怀疑地看着他们,但仍点头道:“请坐。” 程锦道:“段翔有来过你这里做咨询吗?” 艾黎道:“并没有,不过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心理咨询师,你可以再问问他。” “好的。他出事那天晚上,你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抱歉,那晚我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好的,谢谢。”程锦看向注意力并在这里的杨思觅,“思觅?” 杨思觅看了眼艾黎,“你认识陆昂?” 艾黎皱眉道:“不认识,但他说他认识我,莫名其妙,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陆昂已经来找过她好几次了,尽说些奇怪的话。 杨思觅道:“你是北京人?” “对,他说他也是北京人,但就因为这样我就得认识他?典型的妄想症。” 杨思觅道:“你记得的熟人有哪些?” 艾黎眉头皱得更紧,“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思觅道:“因为我见过你,第一次是在精神病院。” 艾黎的脸彻底黑了,“你有什么毛病?” “人格障碍。而你患有失忆症,至少大家都以为你得的是失忆症。” 艾黎瞪着杨思觅,像他疯了一样,“我有失忆症?” 杨思觅道:“你骗过了大多数人,但实际上你患有解离症,具体的说是解离性失忆症。”杨思觅站来准备离开,“你叫艾黎是吧?告诉池若愚,杨思觅找她。”他拉着程锦的手,程锦便跟着他往外走。 艾黎眼神一凛,“杨思觅?” 杨思觅的脚步停下,感兴趣地看着艾黎,“你知道我?谁告诉你的,池若愚?” 艾黎道:“你答应过不再管她的事。” 杨思觅嘴角翘起,“我不一定会管,不过我想她或许会想认识程锦——我喜欢的人。”他偏头在程锦脸颊上亲了一下。 艾黎给吓一跳,她看了看杨思觅又看了看程锦,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出了门,陆昂并不在门外,他在走廊尽头抽烟,看到杨思觅和程锦后,他掐灭了烟,走了过来,眼神多少有些许期待,“怎样?” 杨思觅道:“她不认识我,但似乎又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 陆昂忙问道:“那么,有办法么?” 杨思觅道:“让她回京或许可以吧。” 陆昂一怔,“但是……” 杨思觅道:“你想清楚到底想怎样后再来和我谈。现在我累了。晚上把段翔死亡相关资料和学生失踪事件的所有资料都给我们,最好所有学生和老师的资料你们也能备齐。”说完杨思觅也不再去管陆昂,拉着程锦下了楼,然后对等在楼下的叶莱他们道,“自由活动。” 叶莱忙道:“晚饭叫你们吗?” 程锦笑道:“打我手机吧。” 杨思觅说是累了,倒也没拉着程锦回房,只拉着程锦在码头上坐了下来,叶莱他们又跑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个箱子,程锦好奇地看着他们打开箱子倒腾着,很快码头上出现了两张长沙发,“沙发?” 小安兴奋地跳到沙发上试了试弹性,“老大,你订制的哦。果然很不错。”说完她又跳下了沙发,和游铎拖着另一个充气沙发往旁边走,“老大,我们去那边坐啊。” 叶莱把毯子放在程锦身旁的沙发上,又问程锦,“老大,要书吗?我有小说,还有杂志。” 程锦摆手,“不用。”他看着小安他们在不远处驻扎下来,“我订制的沙发?” 杨思觅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签字批准的。” 程锦抖开毯子盖住杨思觅,“但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杨思觅答得理所当然。 湖光山色,秋高气爽,阳光温度适宜,除了风大了点外,这个地方极其适合坐着发呆。 程锦伸手推了推身旁脱了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的杨思觅,“思觅,解离症?” 杨思觅动作迅速地躺了下来,枕到程锦腿上,程锦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帮他挡去阳光,杨思觅把程锦的手拉下来,放在他的眼睛上,“解离症,也称为多重人格异常,患者同时拥有不同的人格,这些人格会在不同的时间表现出来,而解离性失忆症被认为是最常见的解离症,患者对个人身份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 程锦道:“我对一般资讯的记忆也是完整的。” 杨思觅道:“你没有多重人格,反正你根本不是精神异常。在所有解离症中,失忆是最常见的症状。解离性失忆症患者中女性比较多,患者失忆发作通常很突然,他们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而且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特别是创伤性的生活事件。” “解离性失忆症患者常会离开原来的生活,旅行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当他们被寻获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新的自己,无法记起自己的过去,这种病很少见,通常发生在战争、重大灾难事件后。” “其实反社会人格者也容易患这种病。” 程锦笑着低头看杨思觅,“我看你很好。” “因为我不逃避。”杨思觅说着,把程锦的手从他眼前拿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入程锦眼中,“程锦,是我让你失忆的。” 程锦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哦?” “嗯。” 程锦有很多话想问,但最终只是问道,“你怎么操作的?” 杨思觅道:“催眠。你是不是想把我扔进湖里去?” 程锦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杨思觅在说什么,他有些哭笑不得,“在你做了这么恶劣的事后,最严重的可能是我会把你扔到湖里去?” 杨思觅眨了眨眼,“那你还想做什么?当然,你做什么都可以。” “……”程锦把杨思觅的头从自己的腿上搬下来,起身喊道,“小安,过来看着你杨老师。” 小安从沙发跳起来,飞快地跑过来,夸张地朝程锦敬了个军礼,“收到!” 程锦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开了。 81、童话4 程锦在学校转了一圈,然后碰上了陆昂,“这学校真小。” 陆昂脸上也没有笑意,“是啊,真小。” 程锦看了看他道:“你知道我被杨思觅催眠失忆的事?” 陆昂吃了一惊,边观察着程锦边道:“对,有小部分人知道。” 程锦点头,“说详细点。” 陆昂看不出程锦在想什么,但他并不想得罪杨思觅,当下便道:“或许杨思觅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吧,你没问?” 程锦道:“没问,我怕我再和他呆在一起,会忍不住把他扔进湖里去。”他上下打量着陆昂,“你也是安全局的?” 陆昂一愣,“也算是吧。或许迟些时候我会调回安全局。” 程锦点头,某种公务员规则,外派后再升职,“你说的小部分人知道是哪小部分人?” “需要知道此事,以预防各种突发事件的那小部分人。” 程锦盘算着,戚文清和海同一等研究人员肯定知道,谢铭知道,再往上屈跃等人也会知道,“你为什么需要知道?” 陆昂嘴角不易察觉撇了撇,看来自己份量不够啊,“抱歉,机密。” 程锦看了陆昂一会,“你调回安全部后,不会是要调到科技局吧?”科技局在安全部的分量实际上不算重,在那里升职可以快一些,如果等级不够,那就只有科技局的人需要了解他和杨思觅的情况吧。 陆昂嘴角一抽,“抱歉,机密。”原来失忆真的不会影响人的大脑?但这人的脑子也不用转这么快吧。 程锦点头,“那就是了。”这语气淡定得令人讨厌,陆昂心里有些抓狂,面上还要不动声色。程锦又道,“你不会是想利用解药的事去让杨思觅帮你做什么吧?” 陆昂木着张脸看着程锦,“你想怎样?”这么快就被反过好威胁了…… 程锦道:“还在想。” “……” 两个站着发了一会呆,陆昂道:“杨思觅根本不怕你知道催眠的事,他没关监控设备,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厉害到能催眠昏迷的人。” 程锦反射性地道:“难道不是昏迷后没有防备的人更容易被催眠吗?” 陆昂想了想,耸肩,“我不知道,学心理学的人不是我。” 程锦微抬着头望着学校后面的高山,“他是不怕我知道,我以前答应过他让他催眠。” 陆昂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面无表情的程锦一会,“看来你们的情趣游戏玩过头了。” 程锦转头看向陆昂,“你刚才说什么?” 陆昂补救道:“我说你怎么知道你答应过他让他催眠的?” 程锦道:“我之前就在失忆,所以我有一堆的记事本,这事也记在其中。”而杨思觅居然没有把它删掉,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知道。 陆昂干巴巴地安慰道:“至少你现在不用担心失忆的事了。” 程锦一点也没被安慰到,也干巴巴地道:“我恐怕本来也没担心这事。” 陆昂被噎住了,但也正是联络感情的好时候,便又问道:“那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是个反社会?” 程锦冷冰冰地看着陆昂,他是担心过这个,所以他对杨思觅格外耐心,但这不必由别人特地说出来。 陆昂退让了,“好吧,我不会再提这个。”虽然这是事实。 程锦把视线从陆昂脸上移开,目光有些发散,“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不会失忆太久,总有某些东西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但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陆昂道:“我猜不到你们这种人的想法。” 程锦沉默,然后突兀地问道:“他是不是要死了?” 陆昂很想惊讶地看着程锦,但有前面的铺垫,他惊讶不太起来,“你知道什么?” 看来确实是这样了?程锦定了定神,“就算我失忆了,总归是日夜相处,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的状况很差,而且比以前更加任性。” 杨思觅一向唯我独尊,陆昂道:“以前?我以为你失忆了。” 程锦道:“你是在活跃气氛吗?” “……”陆昂道,“难怪我听人说你失忆后更加纵容他,他们都在猜你如果能恢复记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怎么说也被他耍惨了……”陆昂看程锦不耐烦地看着他,便叹气道,“他体内似乎产生了一种病变细胞,在飞速地杀死他的正常细胞。” “和癌细胞一样?” “对,和癌细胞一样,但比癌细胞速度快,目前看起来对他的体质似乎也没有太大影响,但超过某个界限后,他的身体会突然崩溃。” 程锦道:“多快。” 陆昂道:“很快,或许一个月,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他来看看若愚。” 程锦道:“你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有人也在研究解药,我们想找到那人,和他合作。” 程锦知道陆昂说的是杀了卫立群的那个组织的头目,“那人得死。” 陆昂一窒,“我以为解药最重要。”然后他又道,“我们在说杨思觅的事。”说到这他停了停,“或许现在他对你并不是最重要的了?” 程锦没有回答,他转而开始了另一个话题,“池若愚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昂有点绝望,这难道是个交换秘密的时刻? “我和池若愚从小认识,算是青梅竹马,才十几岁我们便早恋,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她第一次病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父母离婚,她母亲在离婚后不久意外身亡,然后若愚便住进了医院,杨思觅也在那里,后来她出了院,杨思觅还在那里。” 程锦道:“快进吧。” “……”陆昂有些悲愤,自暴自弃地道,“第二次是因为我,大学毕业后我们决定订婚,但后来我后悔了,因为我加入了安全部,见到了一些很个性的姑娘,在那时我觉得我和若愚并不适合在一起,我告诉她了,然后她第二次住院,一年后,杨思觅去了见她,然后她出院了,我们复合了,再几个月后,她离开了,后来我找到了她,她也跟我回来了,但过了几个月后,她又出走了,就一直这么反反复复……” 程锦道:“那现在她彻底的忘了你,你应该感到轻松了才是。” 陆昂冷笑道:“你知道天天缠着你的那个人要死了后,你感到轻松了?” 程锦倒也没发怒,只平淡地道:“我自己死了才会轻松。” 两人又再次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陆昂叹道:“我爱她,只是我们的爱不同步,她喜欢我时我也喜欢她,她爱我时我还是喜欢她,她不爱我时我才开始爱她。” 程锦道:“这么说她现在爱上这里的某个人了?” 陆昂点头,“俞光旭,学校的管理人,算是高层。” “人怎样?” 陆昂苦笑道:“不是人的问题,他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他也喜欢若愚,但他要是知道她有失忆症的毛病,不知道会怎样,他不过才认识她一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她不爱我,这没关系,我能活下去,但她是我的责任。”程锦微笑,陆昂知道程锦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继续道,“杨思觅不能让她恢复也没关系,只要确定她能好好地过下去就成。” 程锦笑道:“我刚见你时,你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个想法。” 陆昂嗤笑一声,“就你会装吗,而且我到底比你好上许多,若愚至少好好活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程锦道:“你这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为杨思觅打抱不平?” 陆昂冷笑道:“虽然杨思觅这人个性很惹人恨,但我认识他至少比认识你久。我听说如果你真的忘了他,他便会自己离开,你敢不敢去告诉他,你已经忘了他,你不爱他,让他离开?反社会又怎样,我不歧视他们,我以为你有多爱他呢,说到底你只是小心过度,程锦,杨思觅不需要你小心翼翼的哄着。” 程锦平静地道:“白痴,我失忆了,而杨思觅快要死了。” 陆昂的脑袋降了点温,愣愣地道:“哦。” 程锦道:“所以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陆昂沉默地想了很久,最终提供一个很靠谱的建议,“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程锦道:“失忆后我看起来很耐心,但其实我一点也不耐心。”陆昂用眼神提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见程锦挥手道,“滚吧,我现在不想再看见你。” “……”陆昂认定程锦是想打架,立马挽起了袖子,但还不等他动手,小安大哭着跑过来了…… “老大,杨老师跳到湖里去了!” 程锦匆匆跑向湖边,陆昂也跟上,两个跑上了码头,程锦喊道:“人呢?!” 陆昂把手搭着眼睛上眺望着远处,然后指着湖心道:“那儿呢,他游得可真快。” 程锦定睛一看,是的,远处有个小黑点,似乎是个人在游泳,叶莱和游铎划船在后面追,但还隔得老远。 小安还在哭,她边哭边紧紧地抓着程锦的衣袖,程锦叹道:“放心,我不会跳湖的。”小安不放手,而且哭得更大声了。 陆昂道:“这地方怎么连快艇也没有,他们划船划得太不熟练了,什么时候才追得上啊。” 程锦道:“别在这种时候激怒我。” 陆昂闭上嘴。 程锦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道:“去开车,我们沿湖开,看他要在哪里上岸。” 三个跑向了停车场,陆昂开车,程锦坐上了副驾驶,这位置靠湖那边,陆昂边发动汽车边道:“抱歉,我刚才说错了。” 程锦仍看着窗外,“什么?” 陆昂道:“你还是哄着他吧。” “……”程锦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陆昂又道:“要是他看到我们的车,然后不上岸怎么办?” 程锦道:“闭嘴,别逼我拔枪。” 威胁我上瘾了?陆昂想说他也有枪,但还是忍住了。 结果杨思觅果然没有上岸,他游上了湖心的一个小岛,而叶莱他们还隔得老远。 陆昂把车停在看起离那个岛最近的岸边,他问程锦:“你打算游过去吗,不过我怀疑,你一游过去,他可能就又要下水游到别的地方去。” 程锦的手按在了枪上,陆昂举起手后退开一步。 在陆昂出主意说调架直升机来的时候,程锦看到杨思觅又下水了,这次是在往回游,大家精神一振,程锦道:“毯子。” 小安跑去车上找,然后又快哭了,“没有毯子。” 陆昂道:“我来。”他打电话让人再开辆车来,顺便也带毯子和衣物过来。 车和杨思觅差不多同时到,程锦看杨思觅近了,便冲过去,把他拖上了岸,杨思觅似乎没注意到程锦已经在暴发的边缘,他甚至在笑:“程锦,失踪的人在岛上。” 程锦看一眼杵在一旁的陆昂,“听清了?找人去救人。” 陆昂走开去和赵培他们说这事。 程锦把杨思觅拉上车,把他的湿衣服都脱掉,拿毯子裹住他,严肃并且僵硬地道:“你不能这么有恃无恐。” 杨思觅不知道明白了程锦的话没有,他疑惑地道,“可是我以为找到他们你会高兴。” “胡说!”程锦吼了声,叶莱和游铎也到了,他们犹豫地看着这边,程锦抓紧了杨思觅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折腾我,我是失忆了,但是我爱你,了解了?”我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来适应,只是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原来这就是不够时间来爱你。 杨思觅道:“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是我的。”他想了想,补充道,“生死不论。” “……”程锦明白他恢复记忆的关键是什么了,是时间,杨思觅能活下去,他就能恢复记忆,杨思觅如果会死,他将失去过往,重新开始。程锦的心隐隐作痛:你还反社会呢,说到底,你还是只敢让我的前半生陪你长眠。程锦松开杨思觅,然后他才发现杨思觅的手腕让他捏得青紫,接着又注意到杨思觅因为没穿鞋,脚也让碎石滑伤了,程锦心中剧恸,放开杨思觅道,“我去拿伤药。” “不要。”杨思觅的手一得到自由,便用来让程锦失去自由,他的手绕上了程锦的脖颈,人也靠过去,程锦搂住他,手掌下尽是冰凉的皮肤,程锦摸索到毯子,提上来,把他裹紧。 82、童话5 杨思觅在岛在发现的四人中三个男生还活着,那个女生已经不幸死亡。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那个岛上,学校的老师们都认为他们是私自上后山了,毕竟山上容易迷路,手机也容易没信号,而如果是在岛上,就算出了事故,但只要大声叫喊,岸上的人或许就能听到,但这几个学生并没有求救,所以根本没人想到他们居然会要湖心岛上,也就没人去岛上找他们,但还好杨思觅想到了。 小安问杨思觅:“杨老师,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岛上?” 杨思觅道:“我不知道,只是去看看。” “哦。”小安道,“可是老大生气了。” “嗯。” 此时他们已经回了学校宿舍,杨思觅被要求在床上休息,当然他没有乖乖地躺着,他盘腿坐着,被子乱七八糟地被压在他身下,几本叶莱的杂志散落在他身旁,他手上还拿着一本,他也没细看,只随意地往后翻着。 小安边敲着电脑查资料边道:“到晚饭时间了,我们今天是不是没晚饭吃啊?” “体罚?下次你买些零食放包里。” “好啊。” 房间里一大一小的对话把走廊上的赵培他们听得一愣一愣,陆昂让他们帮忙看着杨思觅,要不程锦都没法去做事,赵培想了想,给陆昂去条了信息。 程锦正和叶莱他们此刻正在校医室里,校医正在检查从湖心岛救下来的几个学生的身体状况,这几个学生都是同班同学,但和段翔并不同班。 陆昂问程锦:“这事和段翔的事有联系?” 程锦摇了摇头,“难说。”他问医生,“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道:“抱歉,以这里的医疗设施,我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是出了问题。” 程锦道:“可能是出了问题?” “或许是中毒,以前有学生野炊时误食过山上的蘑菇……” 程锦和陆昂对视一眼,“赶紧送市医院!” 陆昂道:“我带人去,你还是去看看杨思觅吧。” 池若愚也在医务室,听到陆昂的话后,看向了他,陆昂察觉到了,朝她一笑,然后迅速地离开去安排车辆和人手了。 叶莱道:“老大,我也一起去吧?” 程锦点头,“去吧。” 程锦在校门口目送陆昂他们的车离开,接着他的手机响了,是陆昂,程锦接起来,“怎么?有什么忘了交待?” 陆昂笑道:“赵培说杨思觅饿了,他以为你在体罚他,不让他吃晚饭。” “……”程锦喊游铎,“去食堂买饭给小安和杨老师,然后让赵培他们也吃饭去吧,顺便替我谢谢他们。” 游铎道:“你呢?” “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 游铎走了,一旁的池若愚走到了程锦身旁,“你是程锦?” 程锦看了看池若愚,“你是池若愚?” 作品相关 (31)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艾黎吧。 池若愚点头笑道:“听说杨思觅想介绍我们认识?” 程锦道:“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而且你们之间也不能交流。” 池若愚道:“本来是不知道,但杨思觅后来告诉了我,一旦知道并接受后,我自然能想出办法来和她们交流。” “她们?” 池若愚道:“过去式了,现在只剩下了艾黎。”她笑看着程锦,月光下她的笑容纯洁得像洁白的花朵,但她说道,“你知道她们是怎么消失的么?我杀了她们,用杨思觅教的办法。” 程锦沉默地看着池若愚,“你说的话的重点是你还是杨思觅?” 池若愚笑容不变,“你没想到吧,他不仅能杀人,也能杀死灵魂。他本来不肯教我,但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不喜欢多管闲事,我也乐得自生自灭。” 程锦叹道:“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何必非得毁灭自己的灵魂。 “要不我怎么是精神疾病患者呢,自然是情不自禁。” 程锦道:“陆昂……” 池若愚轻轻地嘘了一声,“别提他。你是来查案子的?或许我能帮上你一些忙。” “哦?” 池若愚道:“明天白天你过来问艾黎吧。我改天再去看杨思觅,再见。” 程锦想起了件事,“等等,晚上出来是你的话,那段翔死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池若愚道:“晚上也不是我,我很少出来。” 程锦又问:“那么喜欢俞光旭的人是谁?是你还是艾黎?” 池若愚浅浅一笑,“自然是我对他有好感,艾黎才会爱上他。”她说完转身离开,身影慢慢溶入夜色中。 程锦皱眉,看来池若愚是主人格,而且对其他人格有影响力,甚至还可以控制她们的出现或者消逝,这种人安全部只要确定她对国家没有危害绝对会很欢迎她,虽然池骥之不可能会让她加入安全部,但她确实比安全部的很多特工都利害得多,陆昂说他喜欢有个性的姑娘,他早该意识到他的这位初恋才是最有个性的。 程锦没有去吃饭,他走到咖啡贩售机前买了杯咖啡,虽然不便宜,但味道还行,程锦捧着杯子在码头上站了会,栅栏上的灯果然昏暗,但金色的灯光映在水中很美,不久后有人走到程锦身后,“你好?” 程锦回头,来的是这里的校医,刚才在医务室见过的,程锦笑道:“你好。” 校医是个30多岁的男人,姓卢,他说道:“因为出了事,所以现在一般不提倡大家到晚上还留在室外。” 程锦往四周看了看,的确没什么人,“尤其是学生?” 卢校医点头,“对,学生都被要求留在宿舍。” “这样啊。” 卢校医道:“希望这些孩子都不会有事。” 程锦赞同地点头。 卢校医道:“你说这几个孩子出事是不是和之前被淹死的孩子有关?” 程锦看向卢校医,“为什么这么说?” 卢校医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是故意要打听什么,只是想到他们出事都和湖有关……” 是的,都和湖有关,或许段翔也是被人留在了湖心岛上,然后他醒了,决定自己游回来,结果体力不支被淹死了?程锦虽然这么想,但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对卢校医道:“天完全黑了,走吧,我们回去。” “哦,好。”走到宿舍区,卢校医没再和程锦同路,因为他不住老师宿舍,他和学生们住在一起。 程锦一开房门,房间里的三人都抬头看向他,程锦依次看了看他们,确定没什么需要他啰嗦的,便在靠窗的桌前坐下,“游铎,小安,说说现在的情况。” 游铎边把一叠资料递给程锦边道:“段翔现在相当于是在读高二,十六岁,成绩优秀,体育成绩也良好,我是想说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这所学校很注重培养学生的运动能力。这是他同班同学的名单,划了红线的是和他关系较好的同学。” 段翔住的宿舍是四室的套房,四室的套房,实际上只住三个学生,还有一间是住的陪宿的老师,老师们不固定住在某个寝室,他们是轮班制的,游铎给了程锦一份值班表。段翔的室友之一叫周笑,他恰好是从湖心岛上被救出的男生之一,这只是巧合?另一个室友叫付坦,他没上湖心岛。然后程锦又查看了陪宿老师的轮值表,上周也就是段翔死的那周,他们套房并没有老师入住,学校的解释是:他们会给予学生适当的自由,表现得好的寝室甚至在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老师陪住。 程锦道:“段翔和周笑还有付坦的关系怎样?” 游铎道:“还可以,不是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差……” “付坦的证词。”小安把几页纸递到程锦面前。 程锦翻看了一下,上面是一些学生的证词,有一小段付坦的话,按付坦说的,那天晚上段翔根本没回寝室,程锦想了想,“明天得再见付坦一面。” “哦。”小安继续把资料递给程锦,“没能活下来的那个女生叫冯晓雅,她和周笑是恋爱关系。到目前为止还是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上那个岛,学校的船都在,所以他们就算是划船去的,船也不会自己离开那个岛啊。如果是有人送他们过去后又没有去接他们,那等周笑他们醒了就能水落石出。” 游铎道:“他们能顺利醒来?可能他们的状况不会太好,毕竟冯晓雅死了。” 程锦道:“这个很难说,等医院那边的消息吧。他们的家人呢。” “在这里。”小安把另一份资料给程锦,“段翔的父母来过学校,现在他们在市里,其他人的父母本来和公安局一起在山里找人,现在也赶去市里了。” 市里这边,韩彬在公安局的事本来已经做完了,但他又接到叶莱的电话说又有一具尸体要送过来,他和步欢便继续留在了公安局。 两人在法医室外面坐着,这边的法医室设施不怎样,特别是通风设备,步欢抱怨着,“这环境也太糟了,如果天天呆在这种地方你肯定要后悔学医了吧?” 韩彬道:“为什么要天天呆上这种地方?我学的是外科。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步欢摇头,“要是我,肯定永远也习惯不了。” “因为你没有学医。”韩彬道,“打个电话给程锦,告诉他检验结果。” 步欢道:“为什么你不打?” 韩彬道:“这是你跟来这里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 “……”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步欢郁闷地道,“也不能怪我啊,我怎么知道我们一不在,他们就会出点什么事。”他们已经从叶莱那里知道今天杨思觅跳湖,以及之后一团糟的事。 “你想多了,我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步欢不信,但也不争辩,和特案组的任何一个人吵架都很没趣,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并影响心情?步欢拿出手机,拔给程锦。 “韩彬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段翔是淹死的,但不是淹死在湖里,他肺部吸入的水和湖水中的硅藻类型不同。另外,他服过安眠药。而且他身上没有伤痕。”程锦接完电话后说。 小安不解地道:“那他是在哪里淹死的?” 杨思觅道:“一盆水也把人淹死。”只要让人的口鼻没入水中的时间够长,这个人正在昏迷中时最好办了。 程锦没有看杨思觅,“所以,既然有一个抛尸的人,那么段翔有很大可能是他杀。” 游铎道:“学校方面对这个结果肯定很不满意。” “这些我们不用管。”程锦道,“我们得找出段翔为什么会被杀,还是周笑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安和游铎都点头。 程锦看大家都没什么头绪,便道:“好了,不早了,把资料留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老大晚安,杨老师晚安。” 程锦关了房间里的大灯,然后开了桌上的台灯,开始快速地浏览学校所有师生的资料,等他看完一遍准备看第二遍时,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床那边。很难得的,床上的杨思觅已经睡着了,被子还有叶莱的杂志都被他压得不成形,好在他穿的是厚睡衣,还穿了小安不知从哪找来的彩色毛巾袜,总算不用担心他会着凉,程锦走到床边,把杂志都收好并整齐地放到床头柜上,又把被子从杨思觅身下拔起来盖到他身上。 杨思觅感觉到了动静但没睁眼,只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总没摸到目标,他皱起了眉,然后睁眼,这次出现在程锦眼前的不是两盏幽蓝的小灯,而是红灯。程锦飞快会抓起杨思觅的手看了看他的指甲,然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都正常,杨思觅不在意程锦的动作,他只望定了程锦:“你不睡?”“睡。”程锦利索脱了衣服躺下,杨思觅动作极快地靠过来,手脚也缠上来。 这个地方很安静,房间里也极静,只能隐约听到呼吸声,很久之后,杨思觅道:“你不生气了?” 程锦有些无奈,“你现在才想到要问?” 杨思觅道:“人很奇怪,有些莫名其妙的事会成为人心里难已拔除的刺,然后令人终生疼痛,我不觉得你会这样,但最好还是问一下。” 程锦努力把呼吸放稳,“你指的是什么事?”好吧,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到底是谁奇怪?而且做莫名其妙的事的人是谁?跟自己坦白了催眠事件不久后就跳湖里的人是谁? 杨思觅道:“就是你不喜欢我游泳的事。其实湖水水质很好,水也不冷,而且我体力也没问题……”他很不明白程锦为什么要生气。 “……”程锦能说什么?他很想知道自己失忆前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杨思觅还在说:“而且我帮你找到了失踪的人。所以我以后能游泳吗?” 好吧,催眠不是问题,杨思觅都不放心上的,跳湖也不是问题,他只是去游泳么……程锦镇定地道:“可以,但只能在允许游泳的地方游,你下水前要先让我知道,还有不要再划伤脚。” “哦,那我们没问题了?” 身边的人柔软的头发就贴在自己脸颊旁,程锦笑叹道:“没问题,睡吧。”见鬼的没问题,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怕被杨思觅心理辅导了,被这么一辅导心理问题只会更严重,要换个人这么不知所谓地跟他谈心,他肯定会犯下故意伤害罪。 83、童话6 叶莱和陆昂,还有学校的几个工作人员一起等在医院的急救室外,再迟些时候,这些学生的父母也赶来了,冯晓雅的父母知道女儿死亡后绝望地掩面而泣,叶莱不忍多看,背过了身。 陆昂道:“还没习惯?你应该见过很多被害人的家属。” 叶莱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习惯的吧?” 陆昂有些冷漠地道:“当然能,第一次见他们时你应该陪着他们一起哭了吧,现在你肯定不会。” 叶莱皱眉,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叶莱回头去看,来的是一男一女,似乎又是一对夫妻,陆昂看着他们小声地对叶莱道:“这是段翔的父母,他们怎么来了?” 段翔的父母走向了一个中年男人,接着叶莱听到段翔的妈妈在问:“我听说又出事了,这次和小翔的事有关吗?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这个中年男人是周笑的爸爸,他颓丧地道:“是周笑出事了,他和几个同学一起,而且那个女同学……”他叹着气没再说下去。 段翔妈妈脸上的悲伤消退了一点,她既吃惊又同情地问道:“周笑怎么了?” 周笑爸爸脸色灰暗,“人还在急救室。” 段翔妈妈怔了怔,然后大概是又想起了自己儿子,她捂住嘴呜咽起来。 “你……”周笑爸爸朝她伸手,似乎想安慰她,但手扬起后僵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自始自终,段翔的爸爸只无声地垂头站在一旁。 叶莱低声道:“有奸情……” “嗯?” 叶莱往旁边一看,才想起身旁的人不是步欢,她迅速地道:“没什么。” 陆昂道:“我已经听到,你说那两个人有奸情。” “听到了你还问?”叶莱群发了信息给她的同事们,让他们注意查一下周笑爸爸和段翔妈妈之间的关系。 陆昂又观察了一会段翔的父母和周笑的爸爸,似乎真的有点什么,他问叶莱,“你们女人都这么敏锐?” 叶莱看向陆昂,“这么说你出轨被抓住过?” “……” 五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家长们都拥了过去,“医生,医生,我的孩子怎样?” “手术很顺利,24小时内能醒过来就渡过危险期了。” 欣喜的低泣声在走廊内响起,周笑爸爸眼眶也湿润了,段翔的妈妈也在擦眼泪,段翔的爸爸眼神复杂地看了会周围哭泣的人们,然后又垂下了头。 很快,家长们全部都去了孩子的病房,段翔的父母也离开了,叶莱和陆昂依旧等在走廊上,陆昂道:“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再过来?” 叶莱摇头,“我不累。”陆昂想说:我很累。这时叶莱的手机响了,是步欢,他和韩彬也来了医院,叶莱把她的详细位置告诉他们。 过了一会,电梯门开了,出来的果然是步欢和韩彬,步欢插到叶莱和陆昂中间,搭上他们的肩膀,“晚上好啊。”陆昂和叶莱同时往旁边走开,步欢的手落了空,他耸耸肩,把手插进裤兜里,“你们打算在这呆一晚?” 陆昂道:“我看还是找医生开个病房睡一会吧。” 叶莱问韩彬:“你那边情况怎样?” 韩彬简单地道:“有些进展。” 步欢道:“应该可以让程锦的心情变好一点。” 叶莱笑了,“那很好。” 陆昂看着他们,“你们的追求真奇怪。”大家都敛了笑容默默地看着他。三对一?陆昂后退一步,扯出个笑容,“我去开房,你们继续。” 程锦早上一醒来便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叶莱特地到早上七点才发给他,程锦看完信息后给叶莱回了个电话,叶莱说了医院那边的情况,然后她又问:“老大,杨老师还好吗?” 程锦此时是站在窗边打电话,他回头看了看床上还在沉睡中的人,“嗯,他很好。” “哦。老大,先别挂,韩彬找你。” 片刻之后,程锦听到了韩彬的声音,“周笑他们的昏迷原因是中毒,他们误食了一种毒蘑菇,只要几十克便能致命,冯晓雅至少吃下了上百克。” 程锦道:“我会让人去看看岛上是不是有那种毒蘑菇。” “陆昂已经通知了人去查看。”韩彬道,“医院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所以我今天和陆昂一起回来,步欢和叶子继续留在这里。” 程锦道:“不,让步欢和陆昂一起回来,你暂时留在那里,有些事还需要你帮忙。” “好。”韩彬停了停又问道:“杨师兄怎样。” “叶子刚才已经问过了。他很好。”正说着,程锦看到杨思觅醒了,杨思觅在床上坐起来,他看向四周,看到程锦后,便要下床,“别动。”程锦快步走过去制止了他,然后对另一头的韩彬道,“他醒了,你和他聊吧。”程锦把手机放在杨思觅耳边,“韩彬。” “怎么?”也不知杨思觅是在问程锦还是在问另一边的韩彬。 韩彬道:“没事。”真要问杨思觅的情况,他们直接问小安和游铎便可以了,特地来问程锦,只是想看看程锦的心情如何,程锦倒好,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思觅对程锦道:“他说没事。” 程锦把手机放回自己耳边,“那就先这样,你们自己小心。”程锦把挂断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思觅,你在那个湖心岛上有没有看到蘑菇?”程锦边问着边把枕头堆起来,让杨思觅靠着。 杨思觅想了想,“好像有。我可以上岛去看看。” 程锦微笑,“还想游泳?” “划船也行。” 程锦微笑,“不行。”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一会后,程锦移开目光,随手拿了本杂志塞在杨思觅手里,“先看一会儿,我去洗澡。” 花洒喷出的水不急,没什么力度,而且如陆昂所说,开始的水是凉的,程锦并不习惯洗冷水,但在水流下站了一会后觉得也能适应,他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把贴在额上的短发往后顺去,并扬头甩了甩,水流喷洒在肩颈处,再沿着匀称的身体蜿蜒而下。好一会儿后,水终于慢慢地温暖了起来,程锦没怎么注意到,他正在单手撑着冰凉的瓷砖墙,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旁的浴缸,这个学校的每间宿舍的洗浴室都有浴缸,那么,如果段翔不是淹死在湖里,那他或许是死在浴缸里?这种情况应该更合理,以洗手台的高度,被闷死在洗手池里倒有些难度,凶手得支住他的身体,防止他滑落,这样身体上很容易出现淤青,而段翔身上并没有伤痕。 水越来越烫,程锦忙把花洒关了,随意地擦拭了一□上的水,披着浴衣出了浴室,杨思觅不眨眼地看着他,程锦道:“水热了,要洗澡吗。” “洗澡?”杨思觅偏了下头,“哦,可以去湖里吗?” “……不行。另外,就算你在我记事本上写上‘我同意你去湖里游泳’那也还是不行。”程锦拿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找出两人的衣服,把杨思觅的抛到床上,“换衣服,去吃早餐。”程锦自己利索地换好后,发现杨思觅还躺着没动,程锦走过去,把杨思觅手里的杂志取下来,杨思觅抱怨道,“这杂志不好看。”程锦把杨思觅身上的被子掀掉,“那你是要韩彬的医学杂志?等他回来让他借你。抬手。”程锦把杨思觅的睡衣脱掉,再让他穿上长袖针织衫,杨思觅又道,“有很多人有裸睡的习惯。”程锦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如果你想培养这个习惯,我很支持。”杨思觅不说话了。 “这里的早餐真不错。”品种非常多,小安挑得眼都花了,所以选择太多也不是件好事,等她端着一大托盘的早点回到桌子旁时,只看到杨思觅和游铎,“老大呢?” 游铎示意小安看向一个方向,“那边,在和付坦聊天,他是段翔和周笑的室友。” 付坦看到程锦挡在他面前,便道:“老师好。”然后看程锦还是没走开,就又问道,“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是有事,坐下来聊吧。”两人坐下后,程锦道,“学校经常来新老师?” 付坦道:“也不是经常,你是老师吗?” 程锦笑道:“你们看到不认识的成年人会认为是老师?” 付坦道:“我们这是全封闭式的学校,没有游客会误入校区。” 这倒也是,程锦点头,把证件给付坦看,“公安部的。段翔死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宿舍?” “没有。” 程锦道:“你没觉得奇怪,然后去告诉老师?” 付坦道:“在那之前的几天他说他爸爸最近会来看他,所以我以或许是他爸爸来了,他已经向老师请过假了。” 程锦皱眉,这点他并没有听说过,“他爸爸来了学校?”程锦想起叶莱说的段翔妈妈和周笑他爸两人很熟。 “那天没有。在他死后才来的。”付坦情绪低落起来,“是不是我向老师说了他没回寝室的事,他可能就不会出事?” 程锦道:“就算你去说,你也会在宿舍门禁时间过后才去,而段翔在此之前就出事了,所以这事你没有任何责任。”不过相应的,段翔死在门禁时间之前,那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某个空房间杀了他,得查一下哪些人没有不在场证明。“那天周笑在寝室?” 付坦肯定地道:“在,他房间的音乐和平常一样放得很大声。” 和付坦聊完后程锦回了原来的座位,他把大约情况和小安他们说了一下,正要喝粥时,杨思觅拦住了他,“凉了。”然后他端走了程锦的粥走去微波炉那边加热。 游铎和小安都看着杨思觅,程锦开口道:“怎么?” 小安道:“原来杨老师会用微波炉。” 游铎:“……” 小安解释道:“真的,我没看他用过。老大,他在家用吗?” 可惜程锦失忆了,“我不清楚。” 不到两分钟,杨思觅便回来了,程锦尝了一口粥,笑道:“刚好。”他没听到杨思觅的回应,抬头一盾,杨思觅正在和一个男人对视,那人长相打扮都不错,他对杨思觅笑得像在发光,几秒后那人朝杨思觅点了下头后走开了。 杨思觅收回了目光,“有点危险的感觉,但他又没有任何实力。” “这种人叫色狼!”小安拍了下手,咧着嘴道,“我看出来了,那人在对杨老师放电。” “……”程锦重新低下头去喝粥,“查一下那人是谁。” 游铎道:“他叫俞光旭,学校的主任,和艾黎关系不错。” 俞光旭,艾黎的男友?“他如果是同性恋,那他会很惨。” 小安用力点头,“我们整死他。”居然妄想勾引杨老师。 程锦道:“不用,只要告诉陆昂就行。” “老大,你太阴……英明啦!” 食堂这地方,很容易遇到熟人,等程锦他们吃完早餐要离开食堂时,又碰到了卢校医,看到程锦后朝他点了个头,程锦也回以一笑,卢校医又看了看杨思觅他们,然后才走开,程锦回头对小安和游铎道:“查一下这个校医。” 小安小声道:“老大,你也觉得这个医生有问题?我也注意到他的眼睛在杨老师身上多停了0.1秒。” “……小安。”程锦道,“我一会要去见艾黎,我会帮你和她做个预约。” 艾黎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和她预约,那不就是做心理咨询?小安尖叫:“不要啊!老大!我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 小安的声音很穿透力,程锦忙对游铎道:“快把她带走。” 程锦和杨思觅去医务室那边找艾黎,本来程锦还担心艾黎不在,但去了后发现艾黎似乎已经在办公室有一会儿了,而且俞光旭也在,他又在看着杨思觅笑,程锦叹气:“艾黎,能让他先离开一会吗?” 艾黎对俞光旭道:“他们是警察,找我有事,你先走吧。” 俞光旭立刻道:“是周笑的事吗?我是他舅舅,他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吗?” 程锦惊讶地看着俞光旭,这真是奇怪,周笑的亲属关系上并没有写俞光旭是他舅舅,程锦想了想,“思觅,你和他谈。” 杨思觅看了看程锦,对俞光旭道:“请。”两人一起下了楼,站在楼前的草地上聊了起来,俞光旭笑容很灿烂,而且他离杨思觅越来越近,杨思觅往旁边走开半步。 程锦和艾黎站在二楼窗前往下看了一会,程锦道:“你这个花痴男友是双性恋?” 艾黎嘴角抽了抽,“他看到长得特别漂亮的人就会变成这德行。” 程锦皱眉,“那他这是对杨思觅一见钟情?” 艾黎看了眼程锦,从窗前走开了,“你想多了。” 程锦也从窗前走开,在椅子上坐下,“天天看案子,难免有些职业病。” 艾黎道:“虽然俞光旭缺点不少,但他人还不错。” 程锦道:“很奇怪你会喜欢这样的人。” 艾黎道:“总比喜欢陆昂来得好。” “因为你对俞光旭没有任何期待,没有希望也就不失望。” 艾黎一怔,继而摇头,“俞光旭人很不错,有些小毛病,但并不会犯大错。” 怎样的才算大错?程锦也不再多说,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因为案子的缘故,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人:段翔、周笑、冯晓雅,还有和他们一起去湖心岛的两个学生,还有他们的父母,还有楼下的卢校医,还有你男友。” “我哪知道这么多?还活着的你还是直接去问本人吧。”艾黎想了想道,“不过有些事确实没多少人知道,比如这所学校其实是周笑的外公创办的,但学校历史上没有提到,不过他已经过世了,由周笑的妈妈继承了他的遗产,也包括这个学校,俞光旭和家里关系不好,他什么也财产也没得到,但他和他姐姐也就是周笑妈妈关系还不错,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这所学校工作,周笑妈妈在我来之前就因病去世了,我没见过她。段翔的父母我见过,但没什么特别印象,段翔会来这里读书是因为他得到了这里的奖学金。而冯晓雅,她和周笑在恋爱,我和他们谈过关于早恋的事,不过学校也没有硬性规定说不能恋爱。冯校医我不了解,俞光旭和他似乎还挺熟,你可以让杨思觅问问他。其他人我也不清楚状况,让你的那些手下慢慢查吧。” 程锦道:“其实你是池若愚吧?” 艾黎一惊,“你怎么知道?”然后她紧接着又道,“你只是随便猜的?” 程锦道:“因为你如果真的喜欢俞光旭,肯定不会这么镇定地坐在这里。” 池若愚笑了,“那么同理,你也很镇定地坐在这里。” 程锦道:“哦,这个啊,不急,我告诉了陆昂,他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 池若愚靠到了椅子上,“你真无聊,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来管我。” “那你也管好俞光旭。”程锦道,“我走了,对了,有空见一个小姑娘吗?” 池若愚有些心烦地道:“让她过来吧,上班时间我都在这里。” 程锦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会后道:“陆昂回来了。” 池若愚脸色一沉,“出去后帮我把门关上。” 陆昂正抱着手臂站在楼下,程锦下楼后走到了他身旁,程锦看了看还在聊着的俞光旭和杨思觅,“我以为你说过俞光旭还不错?” “他本来看上去挺正常的。”陆昂也和程锦盯着同一个方向,“或许是杨思觅把他弄疯了?” “……虽然他有这个能力”程锦说着朝杨思觅走去,笑道,“还在聊?” 杨思觅看着程锦不说话。 俞光旭笑眯眯地道:“我正在给思觅讲甘湖的传说。” 程锦道:“叫杨思觅,他不喜欢别人直接叫他的名字。” “啊?哦。” 程锦又道:“我们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聊吧。正好,艾黎也找你有事。” “哦,好吧。” 俞光旭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楼梯走去。 陆昂也要跟过去,程锦道:“艾黎说不见你,所以你不用去了。”陆昂沉着脸停下了脚步。 三人一起回宿舍,都沉默无言,过了会,杨思觅碰了碰程锦的手,“你在生气?” 程锦反握住掌心微凉的手指,“没有。” “那么……” 程锦立即道:“别提游泳的事。” 杨思觅疑惑地眨了下眼,“那么我不喜欢和那个人聊天,很无聊。” “哦。”程锦微笑道,“多跟人交流对你有好处。” 陆昂嗤笑出声,“你们就装吧……”程锦和杨思觅一起看向他,陆昂用力哼了声,“你们瞪我,我也得说,你们真是太让人暴躁了!你们敢不装傻地好好说话吗?你们这么喜欢折腾,那敢折腾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吗?……” “哟,我记得情人节早过了吧?”步欢来了,他搭上陆昂肩膀笑道,“就算是我,也只有在一个人过情人节时才会想‘拆散一对是一对’,你也有这么无聊?” 陆昂甩开了步欢,“你管得太多了。”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程锦在后面喊道:“记住还要查案子,蘑菇的事有结果后通知我。” 陆昂脚步一顿,又转身走了回来,“对,案子,走吧。”他忿忿地想着,这些人真是太惹人嫌了,还是早点解决了案子早点分手的好。 84、童话7(完) 湖心岛上是有不少蘑菇,赵培采了些回来,游铎用显微镜仔细观察着,“是有毒。” 小安拿了个蘑菇全方位观察了一遍,“可它长得也不好啊,不是说漂亮的蘑菇才有毒?” 游铎道:“这是误区,实际上颜色鲜艳的不一定有毒,而且有毒的蘑菇有很多模样看起来都很平常。” “这蘑菇看起来确实像可食用菌。”赵培道,“我们在那岛上找了一遍,发现有生过火的痕迹,那些学生应该是在那里野炊过。”而且看样子似乎是烧烤。 “只是意外?” “别忘了,如果只是意外事故,那么他们的交通工具上哪里去了?”程锦道,“小安,查到那天附近码头出借的船有多少了吗?”那几个学生上岛肯定要用船,就算他们体力不错,但要游上岛还是不切实际。 “有很多。”小安把打印出来的几页名单递给程锦。这里毕竟也是个旅游景点,大多数人到了这里都会划船游湖,也会上岛,不过他们并不是上周笑他们去的那个小岛,而是去湖东更大的一个岛上游玩。 小安又道:“前些天学校这边也有租船,那些船恰好是在那些学生失踪那天还回去的,租借人是俞光旭,为学校的一个户外活动而租的。”俞光旭在学校的职责大约是负责一些后勤方面的事务,他很可能只是负责签了个字。 程锦道:“那就查一下那个活动到底有哪些人参加了。” 小安道:“活动没问题,目击人很多,但没人知道活动结束后船有没有失踪过一段时间。” 游铎道:“俞光旭不是周笑的舅舅吗?或许周笑私下找他把船借出去玩了?不过那也还是有人动了手脚,把船从岛上划回来了,把周笑他们留在了那里。” “俞光旭这几天并没有表现出他知道周笑上岛,如果他其实是知道的,那他肯定是脱不了干系。”陆昂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查一下周笑如果死了,俞光旭会有什么收益。” 杨思觅道:“俞光旭是私生子,所以财产之类的都和他没关系,他得不到任何利益。还有他说周笑和他关系不好,这学校没几个人知道周笑是他外甥。” 程锦无言,至于么,俞光旭也没和杨思觅聊多久啊,居然把这种事都说给杨思觅听了,太自来熟了吧? 步欢对俞光旭没什么很特别的印象,听后吹了声口哨,“豪门啊……” 游铎道:“俞光旭这人没什么上进心,他在这学校也没什么实权,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在世时给他安排的一个领钱的闲职而已,如果他会和周笑出的事扯上关系,他恐怕会保不住这份工作,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那么做。” “废材……”陆昂低骂了一声,完全想不出池惹愚为什么会看上俞光旭这种人。“好吧,那俞光旭的嫌疑变小了。我们还有其他嫌疑人吗?” “一步一步来吧。”程锦道,“小安,段翔死那晚,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有哪些?” “这里。”小安把名单递给程锦,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有十几个人。 陆昂站在程锦身边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你认为段翔的事和周笑的事有关联?” 程锦道:“难说。小安,这其中与段翔关系好的人有哪些?”段翔如果如他所想是喝了安眠药后被淹死在浴缸里的话,那凶手必然关系和他不错,至少能让段翔和他单独处于一室。 小安筛选出了三个人,“他们和段翔关系比较好。” 陆昂看到这三个人名中其中一个分明是俞光旭,他冷笑道:“这下好了,他又成为嫌疑人了。” 程锦道:“那就查查他,我想你若是想认真地查某个人,肯定没有你查不到的。” 陆昂没什么表情,“行,我来负责查他。” “那就继续吧。”程锦道,“段翔死之前曾说过他爸要来看他,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他父亲到底有没有来学校?” 游铎道:“没有,进入学校都需要登记。但他确实来了甘湖,他住在东湖那边一个宾馆里,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他儿子出事了。” “真遗憾,差一点就见上活人了。”说归说,步欢脸上倒也没有遗憾的表情,他低头边看手机上的邮件边道,“有新消息来了,段翔他爸会来见儿子是因为他正在和段翔他妈闹离婚,他或许是希望段翔从中帮忙调解?” 陆昂道:“要离婚?难道段翔妈妈和周笑他爸真的有点什么?” “老大,这个我查了!”小安大声道,程锦笑着示意她继续,小安敲击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他们很早就认识,周笑他爸是开公司的,好多年以前段翔妈妈在他的公司里工作过。” “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步欢道,“看叶子能不能在那边找到突破口。” “嗯。”程锦点了点头。 叶莱此时正一个人在医院,韩彬离开了,说是程锦交待他去检验些东西。周笑他们还没醒,周笑他爸仍然还留在医院内,叶莱便约了他谈话。 叶莱开门见山地道:“你知道有谁可能对周笑不利吗?” “他一个孩子哪就能引得别人想杀他?”周笑他爸想了又想,还是摇头,他确实想不到,他或许有和人结怨,但孩子却没有,“我想不到有谁恨我恨到要对我儿子动手。” 叶莱道:“我们查到你和段翔妈妈有旧情。” 周笑他爸一愣,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但段翔父母原本正在协议离婚。” 周笑他爸道:“抱歉,我不知道他们的家务事。”说完他站了起来,“我得去看周笑了,先走一步。” 叶莱看着他走远,她也想到去找段翔的父母谈谈,但人家儿子刚死,就跑去问他们离婚的事好像不合适,想了想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程锦,跟他说了下情况,程锦让她先在医院等周笑醒来,叶莱答应了下来,继续守在医院病房外。 大家都在忙碌中,但也有人闲着,陆昂坐在桌子边发呆,要查的事情他已经交待赵培他们了,程锦也坐着没动,杨思觅靠在程锦身边玩他的手机。时间过得很快,午饭过后,很快就要到晚饭时间了,大家还是没什么进展,陆昂依然在神游中,程锦道:“思觅,要不……”他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后笑了,接通了,“韩彬?” 打给程锦的确实是韩彬本人,“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段翔和周笑是同父异母兄弟。” 程锦笑道:“很好,辛苦了。”通话结束后,程锦对其他人说了这件事。 步欢又吹了声口哨,“果然是豪门,又一个私生子。这么看到他们的案子肯定是相关的。” 游铎道:“那么,目前看起来最有动机的应该是段翔的父亲?突然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或许很愤怒吧?但两次凶案他都有不在场证明。” 陆昂道:“就算段翔和周笑是同父异母兄弟,这也解释不了俞光旭的动机。” 步欢笑道:“老兄,你还盯着他呢,你真觉得他能杀人?他看起来就像只兔子,还是白毛的。” 这边杨思觅问程锦:“刚才你要和我说什么?” 程锦笑道:“忘了。”他刚才是想让杨思觅再和俞光旭聊聊,因为程锦猜想俞光旭或许知道段翔是他姐夫的私生子,因为他对段翔照顾有加,或许是他们都是私生子的缘故吧,又因为段翔和周笑不同年级却被安排在一个寝室,这应该是周笑他爸想让他们俩搞好关系,而段翔父母又在离婚,不出意外的话周笑他爸和段翔妈妈打算组建一个新家庭,这么看来确实是段翔父亲最有动机,他是被完全抛弃的那个人。 程锦打了电话给叶莱,让她和韩彬一起去见见段翔的父亲,等他挂了电话后看到杨思觅还在看着他,“思觅?” 杨思觅道:“我再去找俞光旭聊聊?” “……”程锦做不解状,陆昂他们都看着他,程锦最终笑道,“不,我去和他聊。” 陆昂“切”了一声。 正好是晚饭时间,程锦约了俞光旭一起吃饭,两人坐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俞光旭的眼神在食堂大厅里飘来飘去,“思觅不在?” “杨思觅。”程锦笑着提醒道,“你很喜欢他?” 俞光旭语气有点梦幻,“他真好看。” 程锦笑容依旧,“你也挺好看的。” 俞光旭居然有点脸红了,“很多人都这么说。” 程锦有点后悔了,他该让步欢来的。 俞光旭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我,他们对我可好了。你来找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喜欢我。” 程锦无言以对,在窃听中的小安他们已经笑疯了,程锦耳中戴着无线通讯器,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后便道,“我那些朋友也是非常喜欢你的,他们很想认识你。”小安他们不笑了。 俞光旭现在发光了,“我也很愿意认识他们。你认识艾黎吗?”他也不等程锦回答,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对我可好了,我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她劝我……”俞光旭说了很多很多,说完艾黎后又说到一个叫卢向杰的人…… 程锦听了一会听出来这说的应该是那个卢校医,再听了一会后,程锦觉得不对了,这个卢向杰怕对俞光旭有意思,而且独占欲非常重,甚至有些病态,能够为一点俞光旭的一点小事就和别人起冲突,特别是在俞光旭和别人有说有笑时。程锦道:“他是对你很好,你们在一起?” 在一起?俞光旭居然听明白了,“没有啊,他自己要对我好的。” 和其他人一起听现场版的陆昂道:“精神病才会喜欢这种人吧?”说完后他才想到池若愚还真不是正常人,只得阴沉着脸不出声了。 这边程锦笑道:“周笑和段翔是你外甥,你对他们都不错吧?”虽然周笑不喜欢这个舅舅,但应该不妨碍俞光旭对他好。 俞光旭没去想程锦怎么知道这个,只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那卢向杰知道他们是你外甥吗?也和他们关系好吗?” 俞光旭这时才注意:“对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外甥?他们告诉过你?卢向杰不喜欢他们,他只喜欢我。” 程锦有点力竭了,也不再笑了,“卢向杰和他们有过冲突吗?” 俞光旭看程锦不笑了,他呐呐地道:“我不知道……”他看程锦站起来了,“你要走?” “嗯,我先走了,你接着把晚饭吃完。” 俞光旭眼中满是问号地看着程锦离开。 “卢校医?”等在附近的众人看程锦出来后问。 程锦道:“陆昂,你去问一下艾黎关于俞光旭的情况吧,俞光旭应该是她的病人吧?你到底是什么眼神,能把他误认为是艾黎的男友?思觅,俞光旭是自恋型人格障碍?” 杨思觅道:“嗯。” 陆昂看着杨思觅,“你早知道了?”杨思觅没看他,程锦提醒道,“艾黎。”陆昂皱眉,然后匆匆离开。 “真是峰回路转。”步欢叹道,“好像凶手真有可能是这个校医,嫉妒能让人杀人,他是医生有安眠药,而且肯定知道哪种蘑菇有毒。可我们没有确切证据啊。” 小安道:“要不我们骗他说他在那个岛上留下了指纹之类的?” 游铎不赞同,“他是医生,肯定已经注意这一点。” 大家正在想方设法中,不久后,杨思觅道:“程锦和俞光旭聊天时,卢向杰也进了食堂。” 大家安静了几秒,然后跑回食堂,俞光旭和卢向杰都不在,程锦道:“分开找。步欢去校门口值班室问问。”此时程锦开始觉得这学校还是太大,建筑还是太多……几分钟后,步欢来电,“他们已经开车出了校门,我先去追。” 程锦他们也赶到校门处,进了停车场,车已经被步欢开走了,程锦道:“开陆昂的,谁过来开一下锁。” 杨思觅没动,游铎拿出些工具,不到半分钟就打开了,他笑道,“还好不是特制的锁。”程锦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杨思觅终于拦下了他,“我来。”他低头捣鼓了片刻,把汽车发动了,程锦让小安和游铎留下,他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着,加速、刹车、拐弯,杨思觅机械地重复着这些步骤。程锦看到了前面的盘山公路上的两辆车,它们相距不远,后一辆是步欢的,这种公路上不好超车,步欢一时也没办法让前面的车停下。 杨思觅道:“你一定要追上他们?” 程锦道:“对。” 杨思觅道:“系上安全带。”此时他们的车正在高处,而另两辆车在下面的路上,杨思觅把方向盘一转,车开往了山下,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汽车险险地在最下面的公路边缘停下,山崖下就是湖,而汽车车头已经在公路之外,杨思觅把车往后倒了一点,朝程锦一笑,“好了。” 汽车飞速奔驰的声音越来越近,两辆车几乎同时出现在拐弯处,程锦看到了稍前的一辆车里坐的确实是卢向杰和俞光旭,步欢开始刹车,卢向杰先是踏了刹车,紧接着他却又开始加速,程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驾车往他们这边冲来,他伸手握紧了杨思觅的手,那车冲到近处,一个拐弯,险险地擦过程锦他们这辆车,然后飞坠而下,落入了湖中,水花飞溅,湖面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程锦三人下湖救人,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卢向杰和俞光旭都被救回来了。夕阳映红了湖水,几人在湖岸上或站或坐或躺,大家都又湿又冷,景色再美也无人有心情欣赏。 还没等程锦平复呼吸,他的手机响了,“质量不错。”程锦刚才下湖时忘了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幸运的是它居然没掉落到湖中。 打给程锦的是叶莱,她说周笑醒了,但他说他们是自己上岛上去玩的,后来中毒了,就打电话到校医室求救,再后来他就失去了知觉。应该是卢向杰接到了电话,但他去了岛上后,没救他们,反而把船划走了。 接着,叶莱又说,她和韩彬去见了段翔的爸爸,这个沉默的中年男人道:“在他走的那天白天,我和他通了电话,对于我和他妈离婚的事,他说他永远会站在我这边,就算上法院他也会要求跟我……”男人低沉的声音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人似乎也要跟着消失了。 程锦道:“你们做得很好。这边已经找到凶手了,回来吧。” 步欢已经联系了陆昂,他对程锦道:“他们很快就过来。” “嗯。”程锦看向坐在一旁的杨思觅,他走过去,在杨思觅身旁半跪下,抚上他的脸颊,把他湿漉漉的头发从脸上拂开,“思觅?” 杨思觅倾身抱住程锦,“你不生气?”因为他没有立即告诉程锦卢向杰带走俞光旭的事,可他不喜欢俞光旭那么和程锦说话。 “不,我很生气。”程锦低头亲了亲杨思觅的湿发,“但是,你要记住,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离开你。我爱你。”所以你能不能乖一点? 杨思觅眨了眨眼睛,“好。” 不久后陆昂来了,他看了看他那辆负伤颇重的车,默哀了一分钟,对程锦道:“这车是我租的。” “既然是租的,又不是你的。”程锦拿毛巾帮杨思觅擦着头发,他看了眼还躺地上的卢向杰,“而且你这车的结局总比他的车好。” “……” 案子结了,剩下的就是池若愚的事了,第二天午后,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去见她,程锦和杨思觅坐在码头的充气沙发上,池若愚盘腿坐在码头的木板上,她抱怨着,“你们好意思吗,也不让座。” 杨思觅一动不动,程锦笑道:“你又不坐我旁边。” 池若愚白了他一眼,挤在他旁边?算了吧……“你家小姑娘我见过了,没什么问题,彪悍着呢。”她说的是小安,程锦让她和小安谈谈,程锦很担心小安,毕竟前些天她杀了一个人,而且还看着他受了重伤。实际上,池若愚认为那件事将已经给小安造成很大影响,她将不再天真,时间也无法让她复原。池若愚本来打算这么和程锦说的“她是受了心理创伤,但人在受伤中成长。”但最终她被小安说服了,所以她告诉程锦说小安毫发无损。 程锦很欣慰,“没事就好。” 池若愚道:“那你呢,听说你最近乱七八糟的,重伤还失忆?” “……”程锦道,“我也没事。” 池若愚轻笑不止。 程锦干咳一声道:“回去看看你爷爷吧,他很想你。” 池若愚道:“他最关心孙辈们的就是我们有没有给他争光,而我恰好是最无能的那个。” 程锦道:“但他老了。”老了,很多想法便想法也不同了,也看得开些了。 池若愚没做声,好一会后,她突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原谅陆昂?” 程锦道:“问我?” “当然,难道问杨思觅?他会建议我直接宰了他。” “……”程锦道,“你觉得能原谅了就原谅。裂痕总在那里,你如果没办法忽视它们,那就和他彻底一刀两断,否则你就算原谅了他你也还是会绕回原点。” “有道理。”池若愚笑道,“如果我希望你劝我和他复合的话你会怎么说。” 程锦苦笑,难道要逗得这位小姐高兴了她才肯回家,“你既然敢这么多年还对他念念不忘,还怕复合?” “谁念念不忘?!”池若愚先是怒了,然后又很快平静下来道,“那么,我希望你劝我离开他呢?” 杨思觅道:“你不舍得宰了他,那么就离他远点,要不你也不知道你真的疯了时会对他做什么。” 池若愚皱眉,看向程锦,“你说。” 程锦叹气,“理论上要忘记一个人是没问题的,时间够长就行。” 杨思觅看着程锦,池若愚也看着程锦。 程锦屈服了,“但人生也不过几十年,确实不够长。” “是啊,也不过几十年。”池若愚叹息,然后从地上起身,“那我就回去吧。” 程锦有些惊讶,就这样?公主决定和王子在一起了? 陆昂就等在不远处,看他们走回来,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池若愚,“回去?” 池若愚抬高了下巴,笑得张扬,“当然不。” 陆昂眼中有片阴影滑过,“没有证据证明俞光旭和凶案无关。” 程锦道:“陆昂……” 池若愚抬手,“程锦,你别说话。”她定定地看着陆昂,眼沉如水,“如果我回去的话?” 程锦道:“池若愚……” 陆昂也抬手了,“程锦,你别管。”陆昂也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池若愚道,“你回去的话那他或许可以和凶案无关。” 程锦被杨思觅拉着从池若愚和陆昂之间穿过去时,听到了池若愚的声音,她笑得冰冷,“好,我回去。” 杨思觅道:“别管他们。” 前一刻还柳暗花明,下一时便山穷水尽,程锦仍处在惊讶的余韵中,“不应该是格林童话?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命运偏爱王尔德风格。”杨思觅道,“那本书还在家里沙发上,回去你念给我听?” “……好。” 85、失踪者1 研究所的一个房间里,杨思觅被注射了某种液体后进入了沉睡,接着他身上被连上了各种仪器,程锦在玻璃墙后怔怔地看了一会,然后道:“我出去一会儿。” 贾如吃了一惊,“那他醒了看到你不在该怎么办?” 程锦朝她笑了笑,“没事,我很快回来。”他刚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就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对他道,“你好,有人在3011B室等你。”程锦点头,“谢谢。”他转身走向电梯。 在那里等程锦的人是谢铭,高明洲和海同一也在,程锦一一打过招呼。 海同一对程锦笑道:“你看起来还不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在研发抗失忆药物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有几个风鸣镇人的失忆状况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肯定能成功研发出解药。” 程锦道:“多谢。那么杨思觅那边呢?” 海同一发现程锦听到好消息后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听到程锦问起杨思觅那边的情况,他立即道:“他那边的进展也很明显……” 程锦明白,这不过是安慰之词,他弯起了嘴角,欠了欠身,“我们的事连累你们辛苦了这么久,谢谢。” 海同一笑得有几分勉强,“不辛苦,研发有益的药品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铭察觉到他们的伤感,她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只笑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就互相客气起来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们每次见面就要这样来上一次?” 程锦沉默了几秒,然后微笑,“也是,一个月其实也不算很短。” 谢铭反应极快,“什么一个月?”她稍作思索,看向程锦,“思觅?思觅怎么了?” 惊讶从程锦眼中一闪而逝,原来谢铭不知道杨思觅的状况?是了,她若是知道哪里还能这么镇定,看来被隐瞒着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本该想到这点的,到底还是乱了方寸。各种念头从程锦大脑里闪过,面上他仍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不知该怎么对谢铭说。 谢铭也不等程锦的回答,她直接快步走出了房间,也不知道是找谁算账去了。 高明洲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看谢铭走了,他对程锦道:“我希望你让杨思觅住到研究所来。”他准确地把程锦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他原本对程锦和杨思觅没什么好感,但要看着已经熟悉起来的人死去,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戚教授和我提过几次,海教授,你的意见呢?” 海同一道:“住这来也好,总是方便些。” 方便急救吗?程锦道:“我问下杨思觅。” 高明洲皱眉道:“这种时候你还问他?他那种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程锦打断了他,“我会去问他。” 高明洲道:“他肯定是不肯。这么多人在为他辛劳,你难道还要任他肆意妄为?我一直觉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研究你们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解药根本不值得,但既然已经浪费了许多了,你们就应该懂得珍惜!” 程锦看向海同一,“海教授,方便让我单独和他聊聊吗?” 海同一道:“好,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以他的年龄叫高明洲一声年轻人倒也不唐突,他绅士地出门后,还细心地帮程锦他们关上了门。 程锦看向高明洲道:“通常我并不喜欢解释,但有些事情,大家还是说清楚的好。首先,我和杨思觅没有不珍惜你们的劳动,检查、研究和实验,我们都完全配合着你们,住不住在这里也影响不了什么;其次,我知道杨思觅不会有任何肆意妄为的行为,如果有,那也是对我,而不是针对你们;最后,若只是为我们研究解药,那的确不值得,但是高副局长,你在安全部已经工作了多少年了?我想你清楚得很,研究解药不是为我们,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人民或许国家或者人类,我想你做报告时每次都会念这么一段体现崇高思想境界的话吧?” “从我们注射了那奇怪的药水后,我们就没有了选择,说明白点,我们成为了这研究所的一对小白鼠,别让我们承担不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或许你想说我们错在不该注射那种药水,但这种事谁能预料,让我选我自然不会注射,至少这样他能活着,但就算我们没有注射那种药水,这些研究一样会开始,虽然或许得迟些年,但从戚文清教授开始研究这些东西后,这些研究已经注定会被启动,就算不是在你这个研究所,也会在别的地方。” 高明洲听得愣住了,“但是……” 程锦叹息,难怪这位高副局长会被调职,上面的人恐怕是嫌他“思想觉悟”不够吧,“我先走一步,出来这么久,他恐怕快醒了……” 高明洲知道程锦说的是杨思觅,他看着程锦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不自觉地道:“程锦,还是劝他暂时在研究所住下来吧。” 程锦回头,微笑,“了解,我会和他商量。” 杨思觅已经醒了,他坐在检验室里不动,贾如小声道:“你要不要去休息室?”杨思觅不说话,贾如等了一会,然后无奈走开,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很好奇她怎么敢去和杨思觅说话,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杨思觅刚清醒时的样子: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还不等别人多对他心动几秒,他便一皱眉把椅子扶手给弄断了,大家都注意到直到现在他锋利的指甲都还闪着寒光。 程锦出现在门口时,大家明显地松了口气,程锦朝大家笑笑,然后走到杨思觅身旁,“思觅,你愿不愿意在研究所住几天?” 杨思觅看着程锦不说话。 程锦继续道:“有人这么对我建议的。” 杨思觅继续看着程锦。 程锦笑道:“不猜一下是谁建议的?” 杨思觅果然被程锦误导了,他先是有点疑惑,然后眼神一闪,“陆昂提前调到科技局了?”陆昂要是来了,他自己过得不好,肯定也见不得别人好。 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拉起来,没有否认不是陆昂,“那要不要在这里住?” 杨思觅道:“不要,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程锦拉着杨思觅去休息室,“嗯,先把你的指甲剪掉。”杨思觅反对,“回家再剪。”但程锦道,“还需要你开车呢,我不希望你不小心把方向盘弄碎了。” 指甲剪了,但杨思觅也没有开车,谢铭说她送他们回家。看着谢铭坐上了驾驶座,程锦脸色一僵,谢铭笑道:“不用受宠若惊。” 杨思觅道:“你一个月开几次车?” 谢铭道:“好久没开了。” 杨思觅道:“一个从不需要自己开车的人坚持开车送我们回家。程锦被你吓到了。” 程锦笑着搂住杨思觅,“胡说,坐你开的车坐了这么久,要吓到我没那么容易。” 谢铭咬牙,“思觅,你来开。”她自认驾驶水平没问题,但是还是小心点吧,不要再继续减少某人的时间了。 “不。”杨思觅正靠在程锦身上,他的手缠在程锦腰上,这种时候,他才不关心司机接触汽车方向盘的频率。 回去的路上程锦和杨思觅下车去了一趟菜市场,谢铭笑道:“看来我有口福了。” 程锦笑道:“实际上我们的水平确实还可以。” 谢铭听到程锦说的是“我们”,她没当一回事,十几分钟后,她真的看到杨思觅也在厨房劳动时,很有种震撼的感觉,她想如果能让他们一直这么过下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程锦回头看她,“不看电视的话,书房里有电脑有书。” “嗯。”谢铭立刻转身从厨房门口走开,她怕自己脸上有某种特别的表情,她怕程锦他们看到。 午饭后,杨思觅霸占了长沙发,他瞅了眼谢铭,“小姨,你还不走?” 谢铭瞪了杨思觅一眼,她好不容易来一趟,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就这么急着赶她走? 程锦笑着走开去洗水果,他一点也不希望夹在这两人中间。 谢铭虽然不理采杨思觅的明示,但最终还是没能坐很久,不是因为忍受不了杨思觅和程锦黏得越来越紧,而是程锦接到了一个电话。 给程锦打电话的是葛阅,他这些天偶尔也会担心下程锦的状况,正巧听到程锦回京了,便打个电话过来慰问一下。 程锦只一句话,“我很好。”然后便是,“你有事吗?” 葛阅心一下就凉了,没失忆前的程锦虽然也不怎么说废话,但怎么也会和他多聊几句,这一失忆,直接就减成这几个字了。而程锦这边,一方面是他想叙旧也不知道说什么,另一方面是杨思觅正像只看到好玩东西的小兽一样,眼睛发亮,程锦知道再过半分钟,杨思觅肯定要来抢他手上的手机。 葛阅说了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正在办的一个案子,“哦,还真有点事。我这有个案子,似乎有点蹊跷,你既然闲着,那就听听?” 程锦失笑,案子又不是故事,哪能随便听听?“好吧,如果你方便的话。” 葛阅说的案子是:前几天有人来报案,说他哥失踪了,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失踪,既不是有钱人也不是危险群体,公安局的人听了后都不当一回事,这肯定是那人自己走到哪里去了,当下便劝报案人,“把心放宽点,说不定他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过几天应该就回来。”然后便客气地把人送走了。但到昨天,又有个人来报案,说有家人失踪,同样是青年男子,这时公安局这边才意识到或许真的出了事。 程锦一怔,“失踪的两个人除了是青年男子外还有什么特点?” 葛阅道:“我们会认为或许真出事了,就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点,其中一个是乞讨为生,他伪装成残疾人,另一个好一点,但也是种变相的乞讨,他在街边拉小曲。” “有没有线索……”程锦正说着,就看到杨思觅伸了手过来抓他拿手机的这只手,程锦抓过杨思觅的手亲了下,笑道,“别闹。” 葛阅听得一僵,然后才反应过来,程锦这种语气,肯定是在和杨思觅说话,他有些头疼,真是够了,只知道晚上不能打电话给你们,但你们白天也得这样吗? 程锦不知道葛阅在想什么,听他没说话,便道:“抱歉,刚刚是思觅。现在有线索吗?” 葛阅道:“目前还没有,我正让人在查收容所、医院、精神病院,目前还没找到他们。” 程锦道:“你还需要去查一下有没有真的乞丐或者流浪汉失踪。” 葛阅一怔,如果真还有人失踪的话,那就是连环案件了,“好,我去安排。先挂了。对了,多谢。” 程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笑了笑,“不客气。” 程锦放下了手机,发现杨思觅和谢铭都看着他,便把葛阅的案子说给他们听了。 谢铭道:“那么,这案子,你要去 作品相关 (32) 插上一脚。” 程锦干咳一声,“这个看情况。”他虽然想去,但也得在证明有更多人失踪后,至少也得那两人真的是失踪了才成,说不定过两天那两人就自己回去了呢。 杨思觅在一旁道:“我想去草原。” 程锦干脆地拒绝了,“太远了。”虽然不住研究所,但也不能离研究所太远,“你要是真想去,我们可以去高尔夫球场,你会高尔夫吧,可以顺带教教我。” 杨思觅道:“那去看海。” 程锦一点也不心软,“太远了。改良方案是:我们可以去公园看湖,不过我估计这里的湖没有甘湖漂亮。” “还有森林。”杨思觅的下巴戳在程锦肩上,程锦把他拉下来搂住,“公安局门口那有片小树林,走吧,我们去散步,顺便去公安局看看。” “……”谢铭看着他们两人,一人漫天要价,一人坐地还钱,但最终还是被程锦绕回了案子上,她想程锦如果从商或许也能干得不错。 程锦这边已经把杨思觅拉起来了,然后才注意到谢铭还在。谢铭看到程锦愣了半秒,然后程锦道:“谢局,一起去散步吗?” “……”和你们一起去公安局视察?谢铭摆手,“不了,我该回去了。”出来大半天了,回去继续工作吧。 作者有话要说:金多多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4-09 22:28:24 shifugui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2-04-09 21:46:06 雾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4-09 13:07:04 蓝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09 11:03:59 #^_^#谢谢姑娘们的霸王票,这次好闪啊,姑娘们下手挺重哈,抱抱(^_^)∠※~~ 又迟了,主要是接了个耗时很长的电话,人生总有意外……咳,我眼睛要睁不开了,晚安,姑娘们~ 86、失踪者2 半个小时后,程锦和杨思觅进了葛阅的办公室,葛阅打量着他们,“你们看起来还不错。” “嗯。”程锦应了声,接着便道,“失踪的那两人的资料呢?” 葛阅取了一个资料夹扔给他,“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案子。” “当然,谁会喜欢看到不幸?”程锦拉着杨思觅坐下,他喜不喜欢破案另说,主要原因是让他呆在家里他会很难受,现在他和杨思觅就像是被困在洪水中的人,周围俱是汪洋,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越漫越高,既然无法可想,那总盯着水面也不是办法,不如找点其它事做做。 葛阅暗道:你家这位绝对不讨厌。他看着程锦把他的位置也霸占了去,算了,今时不同于往日,让他一次吧,葛阅摇摇头自己上隔壁搬椅子去了。 两个失踪者中的一个叫张军,33岁,外来务工人员,学历不高,从事过的工作都是体力劳动,几年前,他在生活最窘迫时去尝试了一下乞讨这份职业,结果发现收入颇丰,此后他便以此为正职,并且假扮成又瘸又瞎的残疾人,虽然这种伪装也不比体力劳动轻松,但胜在收入高,他的生活慢慢地越过越好,两年后他已经攒足了钱在老家盖起了自己的房子,他的亲戚们都艳羡不已,不久后便有几个日子也过得艰难的亲戚来到城里向他学习做这门有前途的生意,到公安局报案就是这其中一个。 张军的亲戚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周前的早上,当时他们各自去往他们的上班地点,但当晚张军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家,他的亲戚怕他是被某些寻事的人打伤了,忙连夜去找他,结果找遍了他常去的地方,仍是没找到,他们寄希望于他或许是有急事去了哪里,但两天后他仍然没有回去,他的亲戚便来到了公安局报案。 另一个失踪者叫罗明乾,31岁,他算是个自由职业者,他以在地铁站拉二胡为生,但最近又到了相关部门的严打期,地铁站里不让他拉了,他就转移到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天桥下,到新地点工作两天后,他也失踪了,后来是他妹妹来公安局报的案。 程锦问葛阅:“这两个失踪者的亲戚你们都查过了?” 葛阅道:“查过了,似乎没什么嫌疑。” 程锦有些无奈,若是叶子他们这么说,他或许会训他们: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现在这么说的是葛阅,这情况又不同了,他耐心地问道:“怎么说?” 葛阅道:“我个人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嫌疑,毕竟他们要是有嫌疑,那又何必来报案?张军和两个亲戚一起住,那两人一直在忙着出去讨钱,从时间来说,他们和张军的失踪无关。罗明乾除了妹妹外没有其他亲戚,他妹妹和他关系似乎不算很好,而且他妹妹失业在家,如果是凶杀案,那么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但这是失踪案,很难说她是不是和她哥哥的失踪有关。” 杨思觅道:“杀人并不难,特别是激情杀人,普通人失去理智后也能做到,但谋划让人失踪不同,而要让人从公共场合失踪更加困难,不是谁都能做得成这事。” 葛阅道:“那么谁能做?” 杨思觅看了他一眼,“有一定智商的人。”葛阅很郁闷,杨思觅这是在暗示他智商不行?可惜就算杨思觅真的是在指桑骂槐,只要他不挑明了说,葛阅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程锦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失踪还很难说。葛阅,他们经常出现的地方有没有摄像头?” 葛阅道:“有,录像带数目太多,我们这边正在看,到目前为此还没发现异常。” 程锦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我叫人来帮忙查一下这些录像带。” 葛阅笑道:“说不定今晚我们就搞定了。” 杨思觅道:“希望运气站在你们那边。”没有智商可以依靠,只能期待运气了。程锦失笑,不赞同地捏了捏杨思觅的手。 葛阅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等到下午六点,案子依旧没有新进展,程锦和杨思觅便打算先撤。葛阅已经看烦了他们,但仍客气道:“不留下来吃晚饭?” 程锦笑道:“虽然我不记得这里盒饭的味道,但今天还是不重温了,我们回家吃去,你要不要一起?” 葛阅看了眼杨思觅,识趣地道:“算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 杨思觅道:“记住你刚说的话。” “……”葛阅木着脸看向程锦,“我得罪过他?” 程锦微笑:“你知道我不知道。” 葛阅道:“除了偶尔在不恰当的时候打电话给你外,我好像没做过有损他利益的事……” “……”程锦拉着杨思觅出门,朝葛阅挥了挥手,“走了。” “晚上别打电话来。”杨思觅这么说时没回头,但大家都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第二天一早,程锦打电话给葛阅询问失踪案的进度,果然还没有变化,程锦便叫了游铎和小安过来帮忙。 小安兴奋地道:“看录像带?那我可拿手了。”等她和游铎到了公安局后,看到一大箱的录像带后,终于焉了,“好多……”箱子里的是罗明乾和张军所在公共场合的录像带,有三个月的量。 游铎和小安开了六台电脑一起看,葛阅看得一愣,这效率确实高啊。 游铎他们用快播方式从最新的带子开始看,而且只先看对准了罗明乾和张军的那个摄像头的带子,看到三周多之前的带子时,游铎突然一震,“老大!” 坐在不远处的程锦一惊,靠着他的杨思觅也一动了动,他们俩本来也在帮忙看录像带的,但那快速闪动的视频多盯几秒就会发困,小安也不例外,只有游铎,仿佛没感觉一样,一人盯着六个显示屏似乎还有余力。程锦和杨思觅走到了游铎身旁,“怎么了?” 小安也精神一震,“发现了什么?” 游铎指着一个显示屏上的人影,程锦仔细一看,有些怀疑地道:“卫立群?……”他只看过卫立群的照片,卫立群的葬礼他没有参加,所以没有见过遗容,但或许就算去也只能见到骨灰盒。 杨思觅点头,“是他。”现在看的录像带是张军的,视频上卫立群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张军,然后走上前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录像带不是很清晰,看不出他们聊了什么,而且十来秒后卫立群便离开了。 游铎道:“不知道他只是路过,还是特地去的那个地方。” 杨思觅道:“继续,看再往前的录像带上他有没有出现在那里。” “好啊。”游铎和小安都打起精神来,但不久后他们发现再往前的带子上卫立群没有再出现过,两人有些沮丧。 杨思觅道:“你们看一下另一人的录像带,看卫立群是不是也去找过他。” “好。” 在小安和游铎忙着继续看录像时,程锦道:“如果罗明乾的带子上卫立群没有出现过呢?” 杨思觅道:“如果你想查总会有很多事情可以查。” 是的,问题不在于卫立群有没有在罗明乾的录像带上出现过,而在于程锦愿不愿意相信卫立群和此事无关,如果他认为卫立群和失踪案有关系,那不管怎样,他总会想别的办法去查。 葛阅问道:“这个卫立群是谁?” 小安道:“你不认识?” 葛阅奇怪地道:“我应该认识他?” 程锦道:“新闻部的一个朋友,他死了,而且他的死多少和我有些关联。” 葛阅这下知道程锦说的是谁,卫立群的事他曾听到过一点,“哦,就是那个自己死了还不够,还差点害死你的人?” “……” 程锦皱眉道:“不要乱说话。查案自然会有风险,我受伤和他无关。而他如果不是接触到我们的事,本不会遇上危险。” 葛阅道:“虽然你不爱听,但他的死也和你无关,他从不曾求助于你,所以就算不小心死了,也是他自己不自量力。” 程锦拧起眉头打量着葛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不过也是,他本来也只从记事本上知道他,“其实你是安全部的卧底吧?” “……” 杨思觅道:“这里有没有饮料?” 小安立刻道:“这附近的便利店有卖。” 程锦道:“饮料不行,只可以买牛奶。”他边说着,边被杨思觅拉走了。 游铎和小安一起看向葛阅,“唔,你挺可疑的。” 葛阅有些无语,“我和安全部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老爸就是安全部的嘛,这还不叫有关系?”小安笑眯眯地道,“虽然你让我们老大很不爽,但我觉得你还蛮可爱的啦。而且连杨老师都帮你说话了。” “……”葛阅默默地走开了。 小安托着腮帮子,看着葛阅离去的背影,“他怎么了,怎么好像受了打击的样子?” 游铎道:“因为被你和杨老师欣赏并不是件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小安先是撅起了嘴,然后发现现在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外没别人,既然不能博取到其他人的同情,小安立即换了副表情,她抿嘴笑道:“我的散打课成绩比你好哦。” “……”游铎回头继续看录像带。 不久后,杨思觅和程锦回来了,虽然杨思觅只被允许喝牛奶,但他们还是买了很多饮料回来,程锦把饮料分发给了留守办公室的其他警察。小安一人留了两瓶,看到葛阅时她喊道:“我给你留了一瓶!” “谢谢。”被特殊对待的葛阅很忐忑,这些人不会想算计他什么吧? 加班到十点,小安嘟囔着眼睛都看酸了,程锦也想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这时游铎又有梳妆打扮发现了,“老大,卫立群又出现了。” 大家凑在显示屏前认真地看着视频,确实是卫立群,他仍然是观察了一会罗明乾,然后走过去和罗明乾交谈了一会,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罗明乾的态度并不友善,过了会卫立群离开了。 程锦道:“游铎,联系其他人,告诉他们明天有活要干。小安,明天你看看能不能把图像处理清晰一些,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了,现在你们先回去休息。” “好。老大,杨老师,再见。”游铎和小安先走了。 程锦和杨思觅没有立刻离开,程锦对葛阅道:“这个案子我们会接手。” 葛阅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也是我的案子。” 程锦摇头,“抱歉,从明天开始,这案子不再是你的了。” 葛阅脸色难看,“我需要解释。” “因为我们有这个权限。”杨思觅虽然坐在椅子,但上半身仍靠着程锦,他半闭着眼睛道,“但你可以去找你爸,和卫立群相关的事你爸会有兴趣介入。” 程锦很无奈,“思觅。” 杨思觅道:“有他爸在,他如果像卫立群一样,那就不关我们的事。” 像卫立群一样?葛阅迟一秒才反应过来杨思觅说的是他可能也会不自量力地被人干掉,这人说话能不这么惹人发火吗?葛阅尽量平静地道,“就像你们刚才说的一样,查案自然有风险,我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程锦似乎没听到,只道:“我们也走了,明天我会让人送移交案子的文件过来。” 葛阅目送程锦和杨思觅离开,然后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真是要被气死了,他去倒了杯了凉水,一口气喝光后似乎感觉好点了……然后他想了想,决定回家一趟,但还是先打个电话预约吧,他拨了号,不久后,接通了,“爸,你今晚有空吗?……” 而程锦这边,他正计划着下一步的调查,首先他得去申请要求查看卫立群的所有资料,包括最隐蔽的电子邮箱或许隐藏文件之类的,看能不能知道卫立群为什么要接触这些疑似流浪者,他不可能只是在写社会新闻,一定是发现了某些危险的东西,否则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就失踪?又或许卫立群的死亡仍有内幕?如果能查清那个组织就好了…… 杨思觅道:“程锦,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徐绍飞说他没有在我们这里建立任何组织。” 程锦肯定地道:“没有。” 杨思觅眨了眨眼,“哦。” 程锦微摇头,笑道:“好了,先睡觉,案子留给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晚上好,我仍然困……晚安,好梦~ ☆、失踪人3 程锦的手机半夜又响了,手机铃声才刚响半声,杨思觅就抓过手机按掉了来电,但很快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程锦被吵醒了,他刚睁眼,就被杨思觅低头吻住,他反射性地搂住身上的人,然后才彻底清醒过来,激烈的舌吻让他心生几分无奈,白天出门时他还想着杨思觅原来也能在人前表现正常,既没像他重伤刚醒时那样粘人,更没有突发亲吻事件,程锦不禁生出几分这才是正常生活的感觉,但没想到杨思觅在人前乖了一分,回家便要凶猛十倍,好像这是某种等价的奖励制度一样,程锦很想去仔细查阅一下他的记事本,看他是不是曾制定过类似规则。 好不容易制止了杨思觅,程锦一手搂着他,一手把他手上虽抓着的手机拿过来,陌生电话?“喂?……” 程锦这边刚出声,对面葛阅的吼声便从手机里传来了,“我找杨思觅!” “……”程锦看了眼杨思觅,只能看到他富有野性美的凌乱卷发,程锦移开目光平静地道,“他睡着了,和我说也一样。” 也不知道葛阅为什么会大火气,他这个凌晨被吵醒的人都没怎样。 葛阅气极败坏地接着吼:“杨思觅这个恶劣的混蛋,他耍我!我爸说了卫立群的事他从没沾过手,他还让我去找我爸?……”葛阅边吼边喘气,他还特地开了快两小时的车回家去,等他爸回来就等到了凌晨,结果还根本不是杨思觅说的那么回事,他爸葛传祥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字:傻。葛阅当场就涨红了脸,他年少时非常崇拜他爸,男孩子么,保家卫国的军人父亲形象在他心目中高大得象山,年龄渐长时,逐渐意识到他爸对他严格得过分,无论他做什么得到的评价永远都是“还可以做得更好”。后来,父子间的代沟逐渐加深,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吵起来,等他终于到了可以选择离开的年龄,他便开始走自己的人生,那时他既庆幸于他爸没有强制要求他从军或者加入安全部,又猜测他爸会放手想必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从此,虽然葛阅仍然留在北京,但他很少回家,就算回去也会特地挑他爸不在的时间,其实这也没什么必要,反正他爸一般也不在家,这么多年来,一家人倒也相安无事,结果今天他主动回家示好,还被他爸教训。 程锦一怔,卫立群的案子他默记于心,他知道葛传祥是没有插手此案,杨思觅信口开河时他是没有阻拦,因为杨思觅做的这种小事还达不到触发他警报系统的标准,“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葛阅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他冷笑道:“什么事?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又给了一个我爸看不起我的机会。” 程锦先是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想:葛阅这种自尊心比一般人强的人或许是开不起玩笑,不知道怎么会和自己关系不错……程锦也不太会安慰人,但他还是决定尽力:“我代杨思觅向你道歉。”道完歉,那便该找办法解决问题,葛阅的家庭问题他不好询问,但葛阅现在的精神状态他可以提点参考意见,程锦边想着边问道,“你需要找个心理医生聊聊吗?” “……”葛阅觉得自己被活活气死也是有可能的,“我要是心理变态了,肯定少不了你们俩一份功劳!” 程锦心下一凛,那本《特案组纪事》上的变态还挺多的,他推了推身上的杨思觅,“思觅,快说对不起。”他把手机开了外音。 杨思觅道:“对不起。” 葛阅听得一怔,继而又怒了,程锦这根本不是让杨思觅道歉吧,只是让他说三个字,而杨思觅平板的语气表明他确实只是在复述程锦的话。 程锦这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应该没问题了,便对葛阅道:“你好些了没?” 葛阅气得手都哆嗦了,他怕自己说话声音也会激动得发颤,立时砰地一声把话筒扣了下去。 断了?程锦疑惑地看了看手机,杨思觅道:“他肯定没事了。”他拿走程锦手上的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然后又撑了身,接着温热气息便重新覆上了程锦的唇,程锦笑抵住他:“思觅,很晚了。” 杨思觅道:“我都说对不起了。” 程锦有点心软。 杨思觅又道:“我睡不着。” 杨思觅语气倒也平淡,但他垂下了眼,他那双在黑暗中有暗红光芒眼睛也就跟着黯淡了一点,然后程锦真的心软了。 叶莱他们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程锦家,他们早分好工了,加热牛奶,准备好餐具,摆好早餐。只有叶莱留在一旁同程锦说话:“老大,总局的意思是这次失踪的事由第九局去调查处理。” “第九局?不能确实这案子和涉外团体有关,第九局无权插手。”程锦正看向餐桌方向,杨思觅正在那里把做好的三明治切开。 叶莱道:“在还没查清楚前,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总局做这个决定现在并没人反对。” 程锦皱眉,麻烦得很,“我来办。”他走进卧室去打电话,他拨的号是屈跃的。 屈跃看到程锦的来电毫不吃惊,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才接通了并笑道:“程锦啊,上次的事你们办得不错,池部长还让你们去参加他的寿宴呢!……”屈跃絮絮叨叨地一串接一串地说着各种事情。 程锦道:“您吃早饭吗?” “还没呢。”屈跃道,他想着难道程锦打算请他吃饭?让他留着肚子? 程锦道:“那您精神真好。” “……” 程锦道:“听到那失踪案部里想让第九局查?这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吧?这案子无论怎么说也应该是特案组的。” 屈跃道:“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毕竟是和卫立群有关嘛。” 程锦道:“现在还不能证明和他有关联。就算由公安部来调查也比让第九局去来得名正言顺。” 这案子按安全部人的直觉来说肯定不简单,当然不可能让公安部继续查下去,难道程锦是特案组查不成这案子就宁愿闹大到谁也查不成?屈跃冷不妨地笑道:“就杨思觅现在那种状况你还有心思查案?” 程锦道:“你是建议我去作案?” “……” 程锦道:“我刚醒时你就能跑来叫我去一趟常州,现在你倒是担心起来我了?”当时屈跃也知道杨思觅状况不好,但他瞒得多天衣无缝。 “……”虽然屈跃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奇怪的是他发觉自己居然有几分心虚,但心虚并不能让他退让,他没准备松口。 程锦听着屈跃那边有风声还有鸟叫声,他心下一动,“您在西山?” 程锦时不时的敬语把屈跃膈应得慌,当下也没多想,随口应道:“对,这里风景不错。” 程锦笑道:“我想也是,听说我们谢局正找您呢,既然你在西山,那她过去倒也挺方便。” “……”屈跃倒吸口冷气,大意失荆州啊,他正因为隐瞒了杨思觅病情的事而躲着谢铭呢,谢铭此时正在气头上,一找着他肯定敢拿枪砰了他。 程锦道:“您多保重。”他挂了电话,他没有急着收起手机,十五秒后,手机响了。 屈跃道:“那案子你们去查,但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这其中的缘由你不必知道,总之,三天后若无结果你就不得再插手这事。” 程锦道:“一周。” 屈跃道:“四天。” 程锦道:“好吧,五天,不能再少了。” “行,那就五天。” 程锦道:“文件呢?” “挺谨慎啊。”屈跃笑道,“会发到你邮箱。” “十分钟内?” “……好。” 程锦去书房开电脑收邮件,杨思觅出现在门口,“程锦,早餐。” 程锦道:“乖,我马上就好。” “你认为你养了一只猫?” “嗯?”程锦核对了一下邮件附件中的文件内容,然后打印出来。 杨思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没有我说话。” “在听。”程锦把文件页码理顺,稍作回忆道,“你说早餐,还有你想养一只猫,虽然猫比老虎更能让我接受,但还是不行,我们不在家时它会被饿死,还有卫生问题也会是个问题。”程锦走到门边拉着杨思觅往餐桌那边走,“除了机器猫,你什么也不能养。”程锦把餐桌边的椅子拉开,让杨思觅坐下,又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叶莱,“叶子,收好。” 叶莱笑道:“老大,还是你厉害。” 小安更关心机器猫,“哪里有机器猫,老大,你是在说日本的那个机器猫吗?” 步欢笑道:“什么日本的,我们要支持国产。” 韩彬道:“所以你们打算去科技局定制一只?” “……” 游铎道:“科技局的人会恨我们的。” 步欢大笑起来,“没有爱哪来的恨?” 程锦皱眉,“吃饭,八点出门。”小安举手。程锦道:“说。” 小安道:“老大,现在八点十分。” 程锦看向墙上的时钟,“那就八点半出门。” 杨思觅道:“我去打个电话。”他起身走向卧室。 程锦反应极快地拉住他,“吃完再去。” 杨思觅偏头看了会程锦,坐下,一分钟解决完他的早餐,然后回房去了。 小安道:“老大?” “嗯?” “有台风入境?” “嗯?” 韩彬道:“小安问你杨老师没事?” 一定要养猫?程锦轻叹了声,“我去看看。”他一口气把他的那杯果汁喝完,起身走向卧室,开门进去,杨思觅果然在打电话,程锦边走过去边道,“方便我旁听吗?” 杨思觅正在和谢铭通话,杨思觅告诉谢铭说程锦产生了幻觉,谢铭忙问具体表现为什么症状,杨思觅道:“他说让我养机器猫。” “……好像问题挺严重。”谢铭有些焦头烂额,真是祸不单行,现在程锦也出问题了,她安慰杨思觅道,“别担心,我会和研究所那边联系……”正说着她听到了程锦的声音,她的思维清醒了一点,“思觅,把电话给程锦。”比起自家这位她还是觉得程锦更可靠些,所以先问问程锦本人吧。 杨思觅按下扬声器,程锦道:“谢局?” 谢铭道:“你打算让杨思觅养机器猫?” “……”程锦看向杨思觅,“如果有人送他一只的话,我没意见。” “……”谢铭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产生了幻觉。” 程锦稍一思索,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笑道:“长期睡眠不足的人发生幻觉是正常的,因为思觅总是白天睡,晚上不睡。” 杨思觅一直没出声,谢铭不知道程锦这边是开着扬声器,她心情一放松,便笑道:“就算有机器猫你也别让他养,告诉他你养他就够不容易了。” 程锦笑着应了声,再和谢铭说了一下失踪案的事,便结束了通话。 杨思觅默默地坐在一旁,程锦亲了亲他的额角,“好啦,养什么猫,你有我就够了。”不得不说程锦虽然抓错了重点,但中心思想却是没错的,所以杨思觅说话了,“我很烦?” 程锦道:“当然不会。” 杨思觅道:“我晚上不睡你也不烦?” 程锦姿态很低,“不会,我很荣幸你只烦我一个人。” 杨思觅高兴了,他笑道:“所以其实我要养猫也是可以的?” “……” 作者有话要说:kise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6 19:31:47 even905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6 18:08:29 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5 15:54:12 Acher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5 12:19:06 雾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3 12:45:33 #^_^#多谢姑娘们的地雷,抱抱~~(^_^)∠※~~ (┬_┬)这章案情没进展,姑娘们再等等啊,不多说了,我要赶在零点前更…… ☆、失踪者4 程锦他们去了公安局,葛阅倒也没有不见他们,只是态度客气得很,只可惜特案组这些人似乎都没注意到,仍是很自来熟地把他的椅子霸占了去,这个情况葛阅已经有心里准备了,瞥了眼便作罢,但紧接着他便看到小安他们在他办公室里弄出张充电沙发,葛阅在心里拼命地给自己顺气,才勉强没有喷血。 程锦倒是多看了葛阅两眼,但他没说什么,只让叶莱把文件给葛阅,“这个案子,我们只有五天时间,你愿意来帮忙吗?” “……”用得着我时你就想让我帮忙,昨天你不是强硬地想把案子全权接手吗?虽是如此想,但葛阅没有意气用事,他谨慎地犹豫着,“怎么只有五天,你还有更重要的案子在后面排着队?” 程锦微皱了眉。 葛阅便道:“得了,别想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程锦道:“不是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种可能是上面的人怕我对这案子穷追不舍。这案子很可能和卫立群有关,也可能和思觅有关,不过这些都得看我们的调查结果了。” 和杨思觅有关?这下葛阅有些理解程锦昨天的强硬了,他看向沙发,杨思觅和小安两人凑在一起翻看着一本画册,“杨思觅怎么了?” 程锦道:“这不方便说,不过你可以认为他是病了。” 这蛮难理解的,身体上的毛病,还是精神病?葛阅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然后大度地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昨天的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我原谅你们!” 程锦惊讶地把眼睛睁大了一点,原谅什么?不明白……不过这种小事不明白也没关系,程锦顺着葛阅的话道:“嗯,好。” 葛阅看看四周,特案组的人都不在附近,他便继续道:“以前我没问过你,但现在你都失忆了,还这么着紧杨思觅,我非常好奇,就想多嘴问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在葛阅看来杨思觅这人是很厉害,但如果用来喜欢那会是人间惨剧吧? 程锦看了葛阅几秒,然后漫不经心地移开眼神,“以前你都没问,现在我失忆,和你也不熟,为什么要和你谈心?” 谈心这么肉麻的事直接忽略掉,但和你不熟……这么快就原谅他们完全是个错误。窗开着呢,有风刮过,葛阅随风消散。 和葛阅说好了后,程锦便开始安排工作,“游铎和小安留下,查录像带和其它的一些信息,具体的一会和你们说。步欢和韩彬去查卫立群留下的所有东西,再查之前卫东卧底过的那个组织成员,看他们和现在的事有没有关联。叶子,你和葛阅一起,查清楚有没有更多失踪者。”步欢和韩彬的调查方向肯定是得回安全部去,本来也是可以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去,但程锦还失忆着,还是不去让人看热闹了。 步欢拉了把叶莱的长发马尾,“嘿,搭档,最近我们总被分开哈?” 叶莱故作不耐烦地赶他,“走开走开,你不在我效率更高。” 韩彬道:“别啰嗦了,早点出发,你还有可能回来得早点。” 步欢叹气,“你们真是无情……” 韩彬已经走出门了,步欢忙边朝其他人挥手边往外走,可惜没一个人看向他,他终于失望叹气并消失在门外。 叶莱这边问葛阅,“葛队长,我们现在的进度怎样?” 葛阅道:“罗明乾和张军没在出现在医院和收容所等公共场所。至于有没有更多的失踪者,现在还没查到。” 叶莱看向程锦:“老大,现在要怎么查?” 程锦道:“你的看法?” 叶莱道:“去一些流浪者聚集地询问一下,或许会有人知道。” 程锦点头,“很好。不过你们派警员去肯定不行,那些人看到警察就算不逃也不会有兴趣认真回答你们的问题。” 葛阅道:“不直接问,难道要我们扮成乞丐去和他们交流?” “为了破案理当做点无谓的小牺牲。”杨思觅过来了,小安和游铎干活去了,杨思觅看程锦总不回来,便来找了。 葛阅这次反应不慢,“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没这方面经验,所以或许你可以同行,顺便传授一下你的经验?”他也豁出去了,扮乞丐又怎么了,只要有杨思觅陪着,那好极了。 杨思觅还真有这一行的经验——以前任务时的经历,他看向程锦:我可以去玩吗? 程锦微笑:不行,他看向葛阅道:“这办法或许可行,但我需要效率更高的,我没时间让你们用几天或者一周的时间和那些流浪者慢慢混熟。” 叶莱道:“如果步欢在的话,他肯定会说可以直接给那些流浪者钱或者食物,他们肯定会乐意回答几个很简单的问题。”步欢会不会这么建议她也不清楚,但反正步欢现在不在,借他的名字来用用也没关系的吧。 程锦道:“很好。去吧。” 叶莱忙道:“老大,那能报销的吧?” 程锦很顺口的道:“可以,收好发票。” 换上便衣,和叶莱一起带了人出门后,葛阅想起个问题:“那些乞丐会给你开发票?” 叶莱一怔,“是哦。”她很快又道,“我没带钱,你先垫着吧。” “……” 程锦拉着杨思觅一起去小安和游铎那边,他看到杨思觅手上拿着一本漫画,“……机器猫?” 杨思觅道:“小安在隔壁找到的。” 程锦无言,公安局里怎么会有这种书?他要是没失忆就知道,确实是有,迷路的小朋友们被带回警局时,总得有东西哄他们吧? 杨思觅道:“机器猫很不错。” 程锦点头,“有卖的话,我会买一只给你。” 杨思觅道:“你说家里养不了。” 程锦认真地想了想,“可以寄养在局里,反正总有人在。”但应该会被解剖掉吧。 “哦。”一只已经到手的猫吸引不了杨思觅更多的注意力了,他开始关注程锦正在关注的事。 程锦对游铎道:“看能不能从录像带中再发现些什么。”对小安道,“自由发挥,看能找到些什么。” 小安小声道:“好深奥哦……”她问杨思觅,“杨老师,我应该找什么?” 杨思觅道:“你只懂联网设备,那就查那些。” 小安泪流,为什么杨老师要用“只”?她抗议道:“我的散打成绩比游铎好!” 游铎默默回头,“你就这一门成绩比我好。” 小安道:“才不是,我的射击成绩肯定也比你好!”只是他们不同组,不好比。 “安静。既然成绩都不错,那下次让你们杨老师陪你们训练。”程锦看没人有意见要发表便继续道,“小安,查摄像头、计算机和数据库,范围太大是吧,碰碰运气吧,看能查到些什么。” “才不是运气,我是有实力的人!” “那就发挥你的实力。”程锦笑着走开。 小安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出门后关上门,她跳起来握紧拳头大叫一声,“啊!怎么今天大家都欺负我!” 游铎默默地把身体缩小了一点,以降低存在感。 程锦拉着杨思觅出了公安局,两人走向回家的方向,程锦倒不是要回家,他只是想回来开车而已。杨思觅边走还边翻手上的画册,程锦只好搭着他的肩膀帮他指引方向并查看路况,天气温和,程锦偏头看着身边的人,想着如果能这么不停歇地走下去也很不错。杨思觅察觉到程锦的目光,“你是不是发现你越来越喜欢我了?”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画册,只有长睫毛扇动了一下。 程锦笑道:“这个问题对我不是问题。你知道失忆的问题是什么吗?”他停了下来,杨思觅抬头看着他,他继续道,“失忆的唯一问题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于我这种职业的人来说,不记得前因后果多少总会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能理解?” “你在害怕?”杨思觅直指要害。害怕这种情绪在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的表现,出现在程锦身上时便让他冷硬了两分。 程锦沉默,然后承认:“是,我不怕犯错,但现在却不是犯错的好时机。”已经没时间让他走弯路了。 杨思觅从没想过要剥夺爱人的自信,他的心开始发疼,这种感觉既新奇又让人恐慌,他有些微地茫然失措,眼中闪过破碎的流光,“程锦,对不起,我爱你。” 程锦他们的车是靠着围墙停的,程锦拉着杨思觅三两步走到靠墙的那一边,取下杨思觅手上的书,他的手指揉进杨思觅的微卷黑发里,靠近了亲了亲杨思觅,并故意笑道:“对不起?我以为我得代你向别人说一辈子道歉的话。” 杨思觅一只手放在程锦背上,另一手按在程锦脑后,他像溺水的人一样消耗掉程锦所有的氧气,“很公平,因为我一辈子都陪着你。”而你却不能一辈子都陪着我。 唇舌纠缠到让人晕眩,程锦不甚清醒地想起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话本是让人心酸的,但对照此情此景,却有几分好笑。 不知多久之后,两人相拥着靠在车上,程锦的手无意识地在杨思觅锁骨上逡巡着,杨思觅很主动地抬手把衬衫扣子往下解开两颗,程锦的手僵住了,他收回手,帮杨思觅把扣子扣回去,把衬衫领子整整平,“走吧,我们该工作了,去看望一下失踪者家属。” 程锦他们先去了罗明乾家,它在一栋很老的楼房里,里面似乎已经没人住了,程锦怀疑这是待拆迁房,走廊昏暗,门口也不见门铃,程锦敲了敲门,没人应门,程锦加大了敲门力度,杨思觅一直半眯着眼睛靠着程锦,这时睁开了眼,“有人来过。” 程锦的眼睛迅速地扫过锈迹斑驳的铁门,门沿处有刮痕,地上没什么特殊痕迹。 杨思觅看着门上的刮痕道:“指甲抓的。要开门吗?” 程锦点头。 杨思觅立刻把门打开了,房间里也很昏暗,家具陈旧,有人稍微收拾过,但还是看得出有被破坏过的痕迹,程锦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沿着走廊、楼梯察看痕迹,杨思觅跟在他身旁,“人是被抬走的,嫌疑人至少有两人,一人扛着那个女人,另一人清除痕迹,虽然看起来像根本没清理过一样。” 下到了一楼,程锦在水泥地上看不到什么痕迹,“那么是哪个专业级别的人做的?” 杨思觅道:“比有普通的有组织犯罪团体更专业。” 就是说不是黑社会……程锦点了点头,“一个半小时前,警局的人和罗明乾他妹妹才联系过。” 杨思觅走远了四处查看着,“他们开车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车,但有轮胎印。”程锦看到了,那个轮胎痕迹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品牌和型号,却听杨思觅报出一个型号,“这轮胎应该已经快停产了,只有一些很老的车才用。” 程锦道:“那很好,方便我们找。”附近的街道上店面很多,总有人看到过这么一辆古董车吧?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了罗明乾家,程锦边观察着这个房子,边打电话叫警局的人过来帮忙,又让他们联系一下张军的亲戚,看他们有否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wangyujia101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9 19:23:59 voland44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7 19:49:35 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7 12:28:11 Acher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17 12:05:45 #^_^#谢谢姑娘们的地雷哦~~抱抱~(^_^)∠※~ (┬_┬)居然过了零点…… ☆、失踪者5 程锦看着那些警员动作迅速地检查着罗明乾和他妹妹的住处,拍照并收集证据,程锦以前的一个手下走过来告诉他:“程队,局里派人去和张军的那几个亲戚联系过了,他们并没有和罗明乾的妹妹一样突然失踪。” 程锦点头:“好的,谢谢。还有……”他想说不要叫他程队,但是他连眼前人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最后他只是笑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程锦回头看到杨思觅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墙面陈旧破损,但他往那随意一靠,再被昏暗走廊尽头的明亮窗口一衬,这仿若是该出现在摄影师镜头下的景色。程锦走过去道:“无聊了?” 杨思觅看了眼程锦身后罗明乾家的门,“还好。” 程锦道:“不知道那些绑架者是什么想法,公安局这边正在罗明乾的失踪原因,他们应该有所察觉,怎么还敢冒险把他妹妹带走?这不是在帮我们的忙?现在我们能确定罗明乾的失踪确实是他人所为了。” “嗯。”杨思觅半闭眼应着。 程锦笑着用指背去拨杨思觅的睫毛,“思觅?” 痒,杨思觅抬手揉眼睛,然后他的手被程锦拿下来,他的指甲长得越来越快,程锦真怕他不小心划破自己的眼珠子,虽然皮肤可能在变异中变得更坚韧,眼睛颜色也有变,但眼角膜的强度应该没有变。 手被程锦捉住,杨思觅便没再动,“第一种可能是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那些人不能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第二种可能是那些人很蠢,自作聪明的想阻挠我们的侦查,猪一样的对手你肯定很欢迎。” 程锦笑道:“还有呢?” 杨思觅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不怕你。” 那个有血淋淋名声的人可不是我,程锦微笑道:“也可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不管怎样,他们走了步坏棋。”既然露出了破绽,那就等着落网吧。 程锦他们没有等那些在现场工作的警员一起走,他们先离开了,程锦想去看看张军的那几个亲戚,他们正被接去警局,应该已经快到了。 程锦回去后,让那几人和他一起去办公室里,游铎在这个房间里看录像,小安也在一边忙着敲键盘,“老大,你们回来了!” 张军的那几个亲戚好奇地想着,原来公安局这么好,不但给他们茶喝,还给电视看哪。 程锦让游铎调出卫立群和张军说话的录像,“你们见过这个和张军说话的人吗?” 一个黝黑瘦小的中年人道:“有些眼熟,好像真见过……” 程锦道:“你好好想想,那天张军回去后或许和你们说起过这事。”程锦让游铎告诉他们录像带录制的日期。 另一个身材高些的年轻人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提过说有人问他知不知道有流浪者失踪的事情,他还让我们小心点,说可能最近真的不太平,没想到,还没过半月,他就出事了……” 那个黝黑瘦小的中年人也道:“对,是这样。”他指着视频上的卫立群道,“这个人也是这么问我,我以为他是来找事的人,就忙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便叹着气走了,走之前还叫我小心点,别去阴暗人少的地方,我当时一听还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游铎道:“难道你们真的听说过还有其他流浪者失踪过?” 那几人惴惴不安地互相看着,然后还是那个中年人道:“本渡路隧道那边原本有个年轻人在那呆着,但我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失踪了。” 程锦道:“我会让人去查的。” 中年人嗫嚅着道:“我们虽然干讨钱的营生,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人,这怎么就……早知道死也不来这城里,在家穷点就穷点……警察同志,我们能回家不?” 程锦道:“这个得再等等,我会让人帮你们先安排个住处,日常生活你们都不用担心,就安心住着,过几天我们的调查结束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小安多嘴道:“到时我们还会帮你们买好回家的车票哦。” 包吃名住,还有对于他们来说车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几人都很心动,“这合适不?” 程锦看一眼小安,没说什么,对那几人笑道:“没问题,你们配合了我们的调查并提供了线索,这点事我们还是能帮你们做到的。”程锦让人带他们去休息室,又让警局的人联系一下收容所,“找个条件好点的,一会让人送他们过去,记住让收容所那边帮忙多关照一下。” 交待完那几人的事情后,程锦回到了办公室,“小安……” 小安立刻捉住杨思觅的袖子,“杨老师,我没有乱花钱对不对?” 杨思觅对钱毫无概念,看程锦也没有心情不好,便随意地朝小安点了点头。 程锦失笑,“小安,我是要和你说,查一下去过罗明乾家的那辆只知道轮胎型号的车。” “哦,好啊!” 这一天结束时,只有叶莱和葛阅那边有收获,据目前的统计,他们查到或许有7人失踪,无法肯定的原因是流浪者这一人群并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住下去,就算他们想在一个地方住 下去,那也还是不行,因为还有各种严打期。 葛阅靠在椅子上道:“累死了,这才一天,已经花了我一个月工资了。” 程锦道:“我给你,你开张收据给我。”他翻了翻钱包,现金是肯定不够,“能刷卡吗?” “……”葛阅道,“只支持转账。” 程锦让小安从网上转给他,他看到葛阅手背上青了一块,便问道:“还动手了?” 杨思觅也看了眼,“技不如人?” 葛阅也不再一点就着,他改变了方针,看向杨思觅道:“怎么?打算帮我报仇?” 杨思觅道:“也不是不可以……”好像好久没打架了,他看向程锦。 程锦不置可否地握了握杨思觅的手,然后有些不赞同的看了眼葛阅。 葛阅这时也想起程锦说杨思觅病了,好像现在身体不太好之类的,他讪笑道:“算了,这次不用,我没吃亏。” 叶莱站在旁边用拿了本书扇着风边道:“只是碰上了几个无赖,那些人邋邋遢遢的,我们就认错了,还以为也是流浪的呢,他们还想拿了钱就跑,我们只好练了练手。” 程锦翻着叶莱整理的失踪者资料,年龄都在20到40之间,都是男性,身体基本健康,但不排除营养不良,“失踪了这么多男人,有过这种案例吗?” 葛阅道:“我只知道拐卖妇女案。抓男人干嘛?送去做苦力?”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边道:“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例如把他们手脚砍掉,让他们变成残疾乞丐,收入可以翻十几倍。” 葛阅道:“你挺有经验啊。” “我做过市场调查,如果你想试试我可以帮忙。”杨思觅看着葛阅的手脚道。 葛阅无声地看向程锦。 程锦笑道:“继续说正事。” 叶莱道:“这些人现在在哪呢?如果要带他们去外地还是有难度吧?毕竟成年男人不像小孩女人容易控制。” 程锦道:“嫌犯也不局限于成年男人,他们把罗明乾的妹妹也带走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他们应该只是挑特殊群体动手,流浪者是个边缘化的高风险人群,他们失踪了也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不是失踪了两个兼职的流浪者,我们可能还注意不到这件事。” 游铎道:“卫立群知道这事,他难道没和任何人说起过?”他看录像带已经看得关昏眼花了。 程锦道:“等韩彬和步欢的消息吧。” 小安用力举高了手,程锦笑着点头,小安道:“要不要去问那个卫东?” 程锦道:“他应该不想见你们,这个也让韩彬和步欢去办吧。” 在安全部那边的韩彬和步欢也是两眼昏花的,步欢头疼地把手上的档案摔到桌上,“程锦平时是怎么一遍又一遍地看这种鬼东西的?” 韩彬提醒道:“说好了一人一半,你看不完,我不会等你。” 步欢沮丧地趴在桌上,接着又好奇道:“那你一个人回去后要怎么和程锦说?” 韩彬想了想,“我不会说你工作不认真,只会说你在这边遇上一个美女,然后耽误了时间。” “程锦厌恶故意陷害事件。” 韩彬道:“你是提醒我应该假戏真做,真的叫个美女来这耽误你的时间?” “……”步欢坐起身来继续看档案,过了一会后他又道,“为什么不能叫游铎来看这些东西?” 韩彬头也不抬的道:“你是更喜欢去看录像带?” “好吧好吧……” 之前,步欢和韩彬去见过了当初卫立群和卫东卧底过的那个组织的成员,没有全见到,只见到了四五个,他们都不愿意开口,也不知道之前受过什么罪了,他们现在似乎是百炼成钢,什么威胁都不怕。唯一愿意说话的那个人表示他不知道流浪者失踪的事,他说他们只做有技术含量的工作,绑架是绝对不做的,步欢一听就说了句:“小偷还看不起绑匪?”那人不屑的看了眼步欢,不再开口了。好吧,唯一愿意开口的人都不说话了,步欢和韩彬只好去查之前的审问资料,有一大箱子。 韩彬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来看了看,是程锦的信息,让他们和卫东也见个面,韩彬和步欢说了。 步欢道:“为什么他发给你不发给我?” 韩彬道:“他失忆了,而我看起来明显比你值得信任。” “……” 卫东确实不想见步欢他们,可和卫立群有关,他不得不见啊。 步欢打量着卫东,“气色不错啊,造型也漂亮。” “……”卫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现在又有新任务,整了一个重摇滚般的造型,这形象在舞台上看还凑合,在人前可非常不怎样,“还行。程锦怎样?” 韩彬道:“不如你气色好。” “……好吧,我一直忙,也没去看他,替我问声好。有我能帮上你们的地方吗?” 步欢和卫东大约说了下失踪案的情况,卫东听了后道:“我在那个组织时,只知道他们会窃取一些机密,但绑架我没接触到,而且还是绑架流浪者,技术含量真低……”他边说边摇头。 步欢道:“绑匪也会看不起绑匪啊……” 韩彬不打算让步欢再气得一个人闭嘴,他问道:“可卫立群知道失踪的事,他没和你说过?” 卫东道:“没有,他不会和我说的,因为我一直反对他去参合那些事,他不就一新闻工作者吗,干嘛来抢我们的饭碗?现在好了,我都不敢见他爸妈了。” 步欢道:“那他肯定有留下相关资料才对,他到底把东西放哪了?” 卫东道:“他的所有东西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 “和安全扯上关系就一点**都没了。”步欢又道,“卫立群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是解药的事……” 卫东忙制止道:“这个部分你不要说给我听,我不想知道这么多。” 步欢耸耸肩,“好吧。这事怎么说也和我们特案组有关啊,他怎么就能一点口信都不给我们留下?” 卫东突然道:“或许他有留什么暗信之类的,但程锦不是失忆了吗,他可能完全没意识到。” 韩彬道:“有这种可能。” 步欢哀叹道:“天灾**啊,运气之种东西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吗?” 韩彬道:“先通知程锦吧。” 步欢道:“我去说?” 韩彬点头,“你不是想要机会和他多交流吗?” “OK,我来我就来……” 一旁的卫东眼神有几分诡异地看着他们,特案组的状况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20 21:12:40 o(∩_∩)o 哈哈,姑娘抱抱,多谢地雷哦~(^_^)∠※~~ ☆、失踪者6 程锦接完步欢的电话后道:“假如卫立群真的留下了某些信息给我,他如果没有打算让别人转交,那能采用的方法一般也就是快递或者邮政系统;商店或者某些机构的寄存系统;网络上的各种数据库。思觅,有注意到什么吗?” 杨思觅道:“没有,我看到的邮件、快递和网络信息你也看到了,没有可疑的文字或者物品。” 程锦想了想,又问叶莱:“叶子,你们呢,有收到过什么吗?” 叶莱摇头:“没有。”游铎和小安也摇头。 游铎道:“卫立群应该不知道自己会死,有很大可能他是准备自己亲口告诉我们。” 杨思觅道:“以他能让自己送命的智商来说,或许他什么也没查到。” 程锦皱眉,还不等他说完,小安跳了起来,“老大,你要喝水不?喝茶好不好,有西湖龙井哦。” 葛阅道:“你说的不会是指我的西湖龙井吧?” “别客气啦,干嘛分这么清楚?”小安真的去泡茶去了。 “……你会泡茶吗?别糟蹋了我的茶叶……”葛阅跟着去了。 杨思觅接着问程锦:“你刚才是要说什么?” 眼看小安的转移话题行动失败,叶莱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泡茶。”游铎左右看看,也跟着走了。 程锦看了眼被游铎从外面关好的门,笑道:“我是要说没有人是真的蠢死的。还有,智力点高就可以让人长命百岁的话,我倒是很很想把我的那份转给你。” 杨思觅眨了下眼,他侧身抱住程锦,把脸靠在程锦颈侧,“我不要。” 程锦放在杨思觅腰上的手紧了紧,“哦?” 杨思觅道:“首先智力点应该是游铎玩的游戏里的说法,其次你是在暗示你不想活太久?最后其实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程锦笑道,“我很想告诉他们,他们如果能听到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就能明白你对他们已经很客气了。” 杨思觅道:“你在生气?” “哦?” 杨思觅道:“你的脉搏变快了,至少有110。” 程锦失笑:“才110?看来还不够生气。” 杨思觅道:“还在加快。” “……” 杨思觅道:“对不起?” “……”程锦想这么下去,自己肯定有一天能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他闭了闭眼,温和地道,“没生你的气,你知道我只会气自己……” 杨思觅插嘴道:“嗯,你喜欢把别人当成你的责任,而我会利用这一点。” 程锦平静地道:“我的脉搏是不是又加快了?” “没有。”杨思觅说着在程锦脖子上咬了一口,程锦一惊,杨思觅道,“现在加快了。” 程锦失笑:“好吧,你是我的脉搏控制器。”他拉着杨思觅走向充电沙发,让杨思觅躺下,“好了,睡一会。”杨思觅还要说话,程锦捂住了他的嘴,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乖,闭上眼睛睡一会。”杨思觅不乐意地在程锦怀里动来动去,直到他的头发乱成一团,才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程锦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杨思觅,他知道杨思觅在失控,虽然只是一点点,虽然没有暴力行为,但只是这样,杀伤力也够大了。程锦看了好一会杨思觅,然后拿出记事本,写下数行字,又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叶莱:泡好了茶就回来吧。 叶莱一看了信息,立刻松了口气,“走吧,可以回去了。” 葛阅随口部道:“为什么是发信息,打电话不是更方便?” 小安道:“因为杨老师睡着了。” 叶莱对葛阅道:“多谢提醒。”他们没敲门,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果然杨思觅在睡觉。程锦无声地对他们笑了笑,然后把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那页纸递给叶莱,上面写的是一些需要他们去查的事情。 叶莱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家,朝程锦点点头,然后示意大家都离开,小安和游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拉上葛阅,出了门后,葛阅道:“明明这是我的办公室。” 小安笑眯眯地道:“难道你是要收租金?” 叶莱和游铎在看程锦写的那页纸,前面都是失踪案的事情,但最后一件写的是:查一下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后面又备注了一句:此事优先级在案子之后。 游铎道:“老大最喜欢的东西?杨老师?” 叶莱道:“是东西,不是人。” 小安也不和葛阅吵了,两人一起凑过去看,小安“咦”了一声,“为什么要查这个?” 葛阅道:“程锦也有好奇心嘛。或者是他和杨思觅在打赌之类的。” 叶莱、小安和游铎一起看向葛阅,再一起把眼神移开,忽略掉葛阅,三人走开去商量了,“不知道步欢和韩彬能不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和杨老师有关。”“或许也不难查,把老大家里翻一遍就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了。”“那件东西肯定不在他家了,要不他肯定知道,虽然他失忆了……”三个嘀咕了半天,葛阅在不远处喊道,“你们好了没?我可过来了,还要查案呢。”叶莱也回了神,“对,案子第一,走吧。” 步欢和韩彬在第二天早上回来了,看到大家在会议室里东倒西歪的,步欢道:“程锦呢?回家了?” “没有,但比我们好,他们在我办公室睡你们自带的沙发。”葛阅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活动手脚。 小安道:“考你们一个问题,老大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步欢笑道:“难道是要说杨老师不是东西这种笑话吗?” 韩彬从步欢身边走开,“你会倒霉是有原因的。”又问叶莱,“怎么回事?” 叶莱瞪了步欢一眼,对韩彬解释道:“老大让我们查一下他最喜欢什么,这个问题的优先级在案子之后。” “啊?这个有意思,比案子有意思。”步欢侧坐在会议桌上,“他家阳台上的风铃?” 叶莱道:“不是最喜欢。”程锦对那个风铃感情复杂,但应该是无奈多过于喜欢。 游铎道:“首先,这件东西不是现实中的东西,至少不在老大家,要不他自己肯定知道,怎么会需要我们查?” 韩彬道:“和回忆有关的东西。” 小安睁大了眼睛,“在老大的保险箱里!” 游铎道:“不是,那里面的东西或许珍贵,但他肯定不喜欢,要不他当初怎么会把它扔在千明市?他已经做好了不再看的准备。” 叶莱道:“不是家人,不是朋友,老大没有很好的朋友……” 葛阅在一旁酸着个脸,看大家都看他,便快速地露出个笑容,“需要我帮忙?按你们说的,不就是既和杨思觅有关的又和回忆有关的东西?” 叶莱他们相视一眼,小安扑过抱住葛阅,“你真厉害!”葛阅连忙挣扎,“……别动手动脚啊……”游铎和叶莱把小安拉了回来,又一起瞪了葛阅一眼,葛阅很是莫名…… 小安拍手道,“我知道是什么东西!” 步欢笑道:“我也知道。”他看韩彬他们都不说话,便笑道,“这不就是都知道嘛。” 葛阅发现自己又被他们视为无物,然后又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东西?”很安静,没人理他…… 小安突然道:“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你们去和老大说吧!” “……” 步欢道:“去他卧室参观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他们也没什么特殊爱好。”他们猜的程锦最喜欢的那件东西便是程锦卧室里的一张放大的照片:年少的程锦和杨思觅。那照片恰好现在没挂在卧室墙上了,应该是被杨思觅取下了。 韩彬垂眼道:“有些不对。” 步欢看他,“哪里不对?” 韩彬摇头,“不知道。” 大家都沉默地思考着,然后,叶莱先道:“我发给老大。”她拿出了手机,那张照片她偷拍过一张,存在了加密文件夹里。 步欢探身抽走了叶莱手上的手机,笑道:“我来。”这种很可能会遭遇不幸的行为还是由他来做吧,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飞速地操作着,“好啦,发了。你们谁要,我也发你们一份?” 没人理他。也就是说,这照片每人都有。当然除了葛阅,不过葛阅倒是没说要看,因为他误以为是步欢他们说的程锦和杨思觅的什么亲热照片,这有什么可看的,虽然他也是有些好奇的…… 程锦和杨思觅还在沙发上,杨思觅已经醒了,在玩程锦的手指,程锦依然闭着眼睛,虽然睡得不安稳,但他都习惯了,也不阻止杨思觅的骚扰。被手机一震程锦清醒了些,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步欢发来的邮件,有附件,杨思觅伸手来拿,程锦把手移开了,“步欢他们回来了,走吧,我们也过去。” 程锦去了卫生间,他拧开水龙头,拿出手机打开步欢发来的邮件,读取附件,照片在屏幕上从模糊变清晰,图像映入程锦的眼睛,视网膜把所得到的视觉信息,经视神经传送到大脑,然后程锦的脑子里像有人点燃了一串鞭炮一样,“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程锦晕眩得几乎跌倒,他吃力地把手撑在洗手台上,手指用力到发白。整个世界在这一秒明亮得刺眼,下一秒又沉入无边的黑暗,安静与嘈杂在对唱,空寂和拥挤在捉迷藏,程锦跌跌撞撞地半跪到地上,他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头,如果拨开头发,就能看到他的头皮上已经印下了淤青的指印。 “程锦。”杨思觅走近了卫生间,或许正要开门。 程锦摇晃着起身,撑着洗手台站稳,伸手把落入水池中的手机捞起来,装入衣服口袋,又把脸浸到水池里。杨思觅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程锦抹了抹脸上的水,声音有些无力地问道:“思觅,有纸巾吗?” “等等。”杨思觅走开了。 程锦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看了会洗手台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然后朝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只有这个。”杨思觅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大包纸巾。 那是湿纸巾……程锦道:“我头很疼。”他抱住杨思觅,把大部分体重交由杨思觅支撑,“让我靠一下。” 杨思觅也回抱住程锦,“程锦……”他想把程锦抱出去。 “嘘,别说话。”程锦歪着头咬了咬杨思觅的耳垂。 杨思觅呼吸乱了一点点,过了一会儿,他看程锦没动静,便又道:“程锦?” 程锦道:“还没睡着。”他站直了身体,拉开杨思觅的手,取下他手里的那一大包纸巾,然后握紧他的手,拉着他往门外走,“我们走吧,我好些了。” 杨思觅道:“叫他们过来。” “好。”程锦拉着杨思觅仍回沙发坐下,他拿出手机,甩了甩水,拨给叶莱,“叶子,你们都过来吧。”挂断了,放回口袋。他用手指梳理着杨思觅的头发,“并不多又该剪了。” 又?杨思觅飞快地抬眼。 程锦靠近身旁的人,但杨思觅动作更快,加速度地迎过来,呼吸立时交融到一起,边亲吻着程锦边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便让两人分开,他重新理了理杨思觅的衬衫,还是皱,一会有空回家换吧。 叶莱看程锦的衣服湿了一半,头发也湿的,惊讶道:“老大?” 程锦揉了揉额头,笑道:“有些头疼。” 杨思觅的手覆到程锦手上,程锦反握着他的手把它停到自己膝上,朝杨思觅笑道:“没事。” 葛阅道:“感冒了?要感冒药吗?” 程锦道:“吃了会想睡。有止痛片的话给我来两片。” “这个没有。” 韩彬道:“先量一□温?” 程锦笑了,“我没事。好了,先说说案子。”他往向靠进沙发里,杨思觅侧坐着,不眨眼地看着他,程锦把杨思觅拉近一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杨思觅也不移开程锦的手,过了一会,看程锦还是不把手移开,他便闭上眼睛靠在程锦身边开始睡觉。 确实有点不对,步欢向周围寻找志同道合的目光,很不巧,没人打算和他进行眼神交流,他便趴回桌上。 小安道:“老大,去过罗明乾家里的汽车车型可能是这几种。”她把打印好的纸张递给程锦。 叶莱道:“但那里附近的人都没看到过类似的车。” 程锦看着手上的资料,“这些车好改装吗?” 步欢走到小安身后看她的屏幕上的图片,“改装成什么样的?” 程锦道:“一般人觉得很平常的那种车,警方向他们问话时,他们将会自动把那些车从答案中删除掉。” 小安哀怨地道:“老大,请明示,我对车一点都不了解啊。” 程锦笑道:“警车,检察院、法院的车,城管专用车,还有某些常见部门的车,嗯,还有医务车,不过火警就太引人注目了,可排除。” 游铎道:“城管车!我在录像中看到过!”他跑去找出录像带,播放,快进,广场的一角隐约停着一辆城管车,小安把图像放大,处理清晰一点,居然是辆无牌城管车。 葛阅道:“截张图给我,我让人去查一下,看是不是正规的单位用车。” 叶莱道:“也要再让人问一下有没有类似的车到过罗明乾家附近。” 程锦道:“还有其它消息吗?” 韩彬道:“卫东曾卧底过的那个组织中的人,不知道和失踪案相关的事,但他们有猜想过他们老板或许还有别的组织负责别的生意。” 程锦微点了下头。 韩彬又道:“卫立群查过一些医院。”他拿了单子递给程锦。 程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公立私立医院都有,“让人查查看。” 葛阅伸手向程锦要过单子看了一遍,“好多我们都查过,失踪的人不在那里。” 程锦道:“那就再查这些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事件。” 韩彬道:“已经在让人查了。” 程锦点头笑道:“很好。” 步欢道:“对了,卫东向你问好。” 程锦微挑了下眉,“替我道谢。” 都是大爷,步欢嘀咕道:“他肯定会让我转达:不用谢。” 叶莱道:“老大,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查到有用的东西再通知你。” 韩彬道:“你现在除了头疼,还有什么症状?” 程锦笑道:“我没事。我和你们杨老师回趟研究所。”他想了想又道,“韩彬,你也一起吧。” 韩彬点头。 ☆、失踪者7 程锦在离开葛阅办公室前想起了一件事,他笑着看向小安:“小安,我一直忘了和你说,会做噩梦也不要紧,可以来我们的客房睡,有你杨老师在,噩梦都不敢来的。” 忘了的反义词就是记起。小安一愣,然后猛地冲过来一扑,抱住了程锦,哽咽道:“老大!……” 程锦也一愣,然后笑着拍了拍小安的背并且道:“你肯定是蓄谋要把我的衣服全部弄湿。”说着他把小安往他身侧的杨思觅那边带,小安立刻很顺手地放开程锦,抱住了杨思觅,“杨老师,老大说我!”和杨老师亲密接触的机会才少呢,怎么能不抓住?程锦失笑,侧身抱住杨思觅,也一起抱住正靠在杨思觅胸前的小安,杨思觅正在抬起的手缓了缓,然后落到胸前小安的脑袋上按了按。 旁边的叶莱看得眼眶一热,然后她立刻顺应了自己的冲动,也上前加入了小安的阵营,“老大……”她抱住程锦,在他肩上靠了一下,然后也立刻转头抱住小安和杨思觅,程锦笑意加深,杨思觅有一点茫然,但最终也抬手在叶莱脑袋上按了按。 “……”步欢低声道,“看到没,这就是女人的优势。” 葛阅“嗯”了声,韩彬没说什么。 游铎很激动,他没多想就朝程锦他们快步走去,等走到程锦身边时才一愣,有些手足无措,程锦笑着揽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后退开一点,把他轻推向杨思觅他们,叶莱立刻伸手把游铎揽了过去,杨思觅也很自然地也把手移到游铎头上按了按。 “……”步欢心情复杂,对韩彬道,“年纪小也有优势。” 韩彬道:“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小安说的:羡慕嫉妒恨。” “怎么会?!我是心智健全、身心健康的成年人!”步欢正说着,看到叶莱偏头笑看他们,并朝他们伸手,步欢装模作样地迟疑着,结果叶莱唤道,“韩彬。”韩彬朝她走过去,叶莱把他拉向其他人,韩彬的手搭到程锦手臂上,程锦也笑着拍了拍韩彬的手臂,“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韩彬笑道:“并不会。”杨思觅的手也移到韩彬头上按了按,韩彬一怔,然后又笑了。 步欢“嗷嗷”地叫着也扑了上来,他张手一抱,也不管抱住了谁和谁,又用头去撞去叶莱的头,叶莱笑着偏头躲开他,又有几只手在把他往外推,程锦轻松地从步欢手下脱身,他笑着后退开两步,“很高兴看到你精神不错。” 步欢很不赞同,“我哪里精神好,照顾他们是个苦力活!”杨思觅的手转移到了步欢头上来了,步欢睁圆了眼睛,失语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多年没人拍我的头了……”叶莱伸手上手去够他的头顶,“让我来试下。”小安也凑热闹,几人扑成一团。 程锦走到了了葛阅身边,两人一起望向正在闹腾的那几人,程锦用手肘轻撞了下葛阅,“葛阅,最近多谢了。” “算你有良心。不过突然这么客气干嘛?”葛阅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想起了什么?” 程锦笑而不语,眼睛只看向被困住的杨思觅。 葛阅道:“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们,你不想说那我就当不知道。” 程锦笑道:“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葛阅听得心有点抖,“你就饶了我吧,我求你正常点还不行么?” 程锦扔下葛阅走向那几个还抱成一团的人,“好了,你们杨老师的租借时间结束,得把他还我了。”他把杨思觅拉到自己身边,顺手整理了一下杨思觅的衣服,然后又亲昵地抱了下他,“还好吗?” 杨思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很怪,但是还不错。” 拥抱中他很自然地靠近程锦似乎要吻上他,程锦微微偏头,笑道,“走吧,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再去研究所。” 杨思觅看着程锦,“好。” 韩彬也要和程锦他们一起去研究所的,仍然有些兴奋的大家也不得不分开了,程锦提醒道:“别忘了你们的工作,我很快会回来检查。” “老大!……”哀怨声一片。 去研究所的路上程锦打了电话给陆昂:“你什么时候能调到科技局研究所那边工作?” 陆昂道:“还没确定时间,怎么?” 程锦笑道:“你在我做事肯定能方便些。” 陆昂道:“什么事?应该还是杨思觅的事吧?” 程锦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擦过杨思觅的脸落在他肩颈处,颈动脉在程锦指尖下有节奏地跳动着,程锦对着手机道:“嗯,我想查看一下研究所给他制定了哪些治疗方案。” 陆昂道:“难道你发现有什么不对?” 程锦道:“也不算是,不过,你能了解这种想要降低风险的心情吧?” 陆昂默认了,“我不能承诺什么,不过我会帮你问问看。” 程锦笑道:“多谢。池若愚还好吗?代我和思觅向她问好。” 陆昂语气有些酸涩和无奈,“她啊,还不错。” “人在就好,让着她点。” 陆昂道:“有优势的那方才当得起这个‘让’字,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们,但实际上我就是弱势的那方,还往哪让?” 程锦笑了,“你要相信你喜欢的人肯定聪明到知道你为她做过什么,而你肯定并不介意她是不是知道你为她做过的每件事,所以你本来就在退让,那不如再干脆点,如她所愿,她要的你都给她,这有何不可?” 陆昂沉默了一会后道:“我比较相信爱要旗鼓相当,我觉得我如果退了,她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程锦道:“那也比现在好,至少你可以彻底放手。另外,有一点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在安全部这种地方工作,你要是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恐怕你以后就只能呆在科技局了。” 陆昂一愣,然后笑骂道:“再过些时日,你肯定能比杨思觅更混蛋。” 程锦笑道:“那我也不和你多客气了,赶紧帮我办事去吧,我等你消息。”他看了看时间,“大约一刻钟后我们就能到研究所。”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陆昂道,“行,先挂了,一会回给你。” 十分钟后,陆昂果然回了电话给程锦,“成了,想看什么尽管去看,不过只限于今天,你总不能每天都去当监工不是?” 程锦不怎么客气地道:“谢了,先挂了,有空再聊。” 陆昂笑了片刻,然后想到了池若愚,一时怅然。这天过后,陆昂和程锦的关系近了不少,同一片天下走同一条大路,有个照应也好。 韩彬问道:“为什么要找陆昂?”今天他开车,没有步欢在时,车里非常安静,韩彬几乎被自己的说话声惊到了。 程锦轻描淡写道:“多个朋友也好,他对你们的印象并不差,以后多个人可以帮忙你们。” 杨思觅换了个姿势,他枕到了程锦手臂上,“他和池若愚都是麻烦的人。” 程锦低头笑看着臂弯里的人,“有谁能比我们麻烦?” 杨思觅打了呵欠,“我们麻烦?不知道。我应该去提醒陆昂:记得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不能让他养成葛阅那样的习惯。” 程锦脸部肌肉有点纠结,“你想得真周到。” “嗯。”杨思觅偏头靠上程锦的掌心。 到了研究所后,程锦果然得已查看所有的资料,研究员们态度很差,把数个文件夹往桌上一堆,就走到一旁不说话了,没人打算对程锦这个外行人解释这些充满专业术语的资料,但这就是程锦会让韩彬一起过来的原因,他让韩彬查阅一下那些文件,再把重点内容翻译成日常用语告诉他。 韩彬点头,快速翻阅起来。 杨思觅不怎么感兴趣地看了眼那些关系他生死的纸张,但他还是问了声程锦:“我也去帮忙看?” 程锦笑道:“不用,不是困了?睡吧。”他搂着杨思觅腰,让他靠到自己身上,又轻拍着他的背部,“睡一会。” 韩彬看向他们,程锦抬眼:“有什么发现?” 韩彬道:“这些计划,或者说方案都是没被采用或者没什么进展的。” 程锦道:“有哪些?” 韩彬边翻着资料边道:“合成化学药品法,这个方向的研究没多少进展;生物菌类的解毒研究,这个最终也放弃了;放射疗法,这个因为无效所以停止了;器官移植法,把病变的器官换成新的,并且换血,器官很难找到匹配的,而且人的身体也负荷不了多个移植器官。”他停了下,然后问程锦,“你是要找这个?” 程锦道:“一会再说,先继续。” 韩彬又说了一些方案,然后又说到了一条:“理论上会有极小的概率有人能够对这些会让人弃变的病毒产生免疫,然后此人体内将有产生抗体,经过采集处理后,或许最终能有效治愈其他中毒者。”韩彬停下来看向程锦。 程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平静地道:“继续。” 韩彬又说了很多种或离谱或听起可行最终却依然失败的方案,“……目前进展得最好的文案是万苏提议的一个研究方向,一些植物酶和动物蛋白方面的研究,有一定的效果。”有效,但还不足够有效,失之毫厘,或许就到不了终点。 程锦没有一丝欣喜的表情,“都看完了?那我们走吧。”他摇了摇怀里的人,“思觅?” “我在。”杨思觅退开一点看向程锦,“你别担心。” “嗯。”程锦勾住杨思觅的脖子,把他拉回来,两人额头相贴了片刻,程锦松手,再拉着杨思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走吧,去继续我们的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Acher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27 15:59:57 avsluta扔了一个浅水炸弹 投掷时间:2012-04-26 09:39:38 iloveyangjiayu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4-26 03:52:38 wowo17171717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4-25 09:40:00 #^_^#谢谢姑娘们的霸王票,抱抱~~(^_^)∠※~~非常高兴avsluta来了,热烈欢迎一下,然后,我人生的第一个浅水炸弹也跟着来了,蓝铃你下手真重,再抱个~ 更得不多,因为我每打几个字就停几秒,(┬_┬)我去睡了,姑娘们,晚安,好梦~ ☆、失踪者8(完) 回公安局的路上程锦依然很忙,他先打了个电话给陆昂,道了谢。 陆昂道:“不客气。还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程锦果断地不客气,“你赶紧调到科技局去吧。” 陆昂有些无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程锦道:“很快会有人要求清查研究所有没有泄密事件发生,我希望你能顺手把这个差事弄到手,反正你也迟早要进科技局。” 陆昂有些烦躁,“研究所的泄密事件我有所耳闻,这肯定有人秘密在查。你想闹大?那我只能说你胆子真大。我突然跳出去又算怎么回事?枪打出头鸟,你想害死我吗?” 程锦镇定地笑道:“别说得这么严重,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平时期你在科技局能做出什么业绩?现在去刚好。” 陆昂道:“你说得容易!” 程锦继续对着手机道:“不是真让你去查泄密事件,到时你可以表明你不打算干涉的态度,不必担心抢人功劳被灭口,你进了科技局至少能让我多了解些信息。”他停了停道,“这次是我欠你。”枕在程锦怀里的杨思觅想说话,程锦的手挡在他唇前,杨思觅没有推开程锦的手,但眼中泛出些血色。 陆昂那边沉默了片刻,“杨思觅在吧?你这么对我说话,你是想让他恨死我?什么你欠我,这是我欠了你们几辈子的债吧?” 程锦笑道:“陆昂,说不定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帮我们了,你总归会答应,啰嗦这些做什么?我有十分感激也会被你磨到只剩两分。杨思觅当然更不耐烦。”真要收买人心,陆昂自然可以先一口答应,至于事件办得怎样,那是后事不是?而且其实不管陆昂怎么说讨厌杨思觅,他对杨思觅的情谊仍是比对程锦深。 “……”陆昂头疼得很,又气得想吐血,“哦?这倒是我的错了?明明是你们弄得一团糟。已经是一团乱麻了,还要我跳进去弄得更乱。” “你知道我们的时间吧?所以乱不了多久了。” 生死大事在前,再不在意生死的人也难免嘘唏,陆昂叹道:“好。” 程锦道:“多谢。” 陆昂并不在意程锦的感谢,虽然帮程锦这一次要不了他的命,却或许要赌上他的前程,他的前程差不多也是他的半条命了,但既然应了那便应了吧。陆昂放下这事,又道:“我若是真不愿意帮忙,你肯定要找别人的吧?或许你现在也还决定多找些人帮忙,若是这样,你找安全部内的人还好说,但是,程锦,别把什么其他部门的人,还有军方的人或者中央的人扯进来,家丑不可外扬,安全部内没人愿意损害自己部门的利益,你小心点,别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程锦让眼睛看向汽车窗外,上次卫立群的事他找过钟乐生,有人对此不满?程锦面上只笑道:“怎么?你是在说我对安全部没有归属感?” 陆昂冷笑道:“我只是怕你太心急。”太心急,或许就会速而不达。 程锦道:“放心,不会有麻烦,找人帮忙,我总归是找最可靠的人。” “你这是夸我很可靠?”再多说下去也没意义,陆昂开玩笑道,“今天你去查了一天,不会还没让你那些手下吃过一顿饭吧?”早听说程锦对属下严厉得过分,他虽没这么觉得,但拿来说笑倒也不错。 程锦笑道:“怎么会,我自然是帮他们拨打了从美食杂志上查阅到的外卖电话。”这是真的说笑了。 陆昂也笑,“那待遇不错,有空一定要尝尝你们的外卖,先这样吧,再联系。” “嗯。” 挂了电话程锦的手指缠绕进杨思觅的黑发中,“思觅,其实陆昂人还不错。”可能大概也许吧…… 杨思觅睁眼,“如果他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不会对他怎样。” “……”程锦笑道,“把前半句话删除?” 杨思觅把头转开了一点。 程锦笑了笑,看向窗外,思绪转向别处,陆昂没猜错,他真的打算再找人来帮忙。 杨思觅没听到程锦继续说话,便转回了头,看了程锦一会儿后,他起身跪坐到程锦身旁并抱住了他,“你觉得陆昂不错那就让他不错。真麻烦。” 程锦失笑,抱紧杨思觅道:“好吧,我是很麻烦的人。”程锦这说说,也真的这么想,本来么,要只有杨思觅一人,无论生还是死那自然都会干净利落,但这些事一落到他手上,就会像一个茧一样被他剥得丝丝缕缕的,在杨思觅看来可不是麻烦得很? 杨思觅靠着程锦没再说话。倒是韩彬道:“回局里?” 程锦道:“对。”说完他想起自己刚才想做的事,他重新拿起手机,开始给戴维发邮件,询问她一些杨思觅的事情。戴维回复得很快,问他杨思觅现在好不好。 身上的人没动静,程锦微笑着回复戴维:据说他时日无多,但仍然能吃能睡,现在是我在替他厌食和失眠。戴维的回复这次慢了些:辛苦了,我这边已经有进展了,告诉杨我很快就能来看他。 程锦偏头在杨思觅耳边轻声道:“戴维说她要来看你。” 杨思觅直起身看着程锦,目光微闪,程锦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说自己麻烦,最终杨思觅只是垂下长睫毛,懒洋洋地靠回了程锦身上。 一回公安局那边,葛阅便对程锦道:“来吃饭吧,你说马上就回来,就帮你们也叫了外卖,刚送来,还是热的。” 程锦笑道:“谢了。”外卖已经分好了,大家都在会议桌两旁坐下,程锦看自己的菜色和杨思觅并不一样,便把自己的餐盒往杨思觅那边移了些。 叶莱道:“老大?你去了研究所,……那边……有情况?”她是想问程锦身体状况之类的,但想起程锦从来不说这些,她就换了个话题。 程锦笑道:“没什么特别情况,想了解的话,一会你们问韩彬吧。”他接着道,“说说你们现在查到东西。” 步欢道:“确认的失踪人数达到了十一人,还有三人不能确定。” 叶莱道:“去过罗明乾家的只有警车。老大,不是旧车,他们翻新过了,但车还没找到。” 翻新过的旧车?程锦点头,“继续。” 葛阅道:“我在让人查,应该不是某个局的车。” 小安道:“医院那边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她犹豫一下道,“我们还查过一些医疗机构,也正常。” 游铎道:“录像带里我没有发现其他有用信息。” 程锦想了想道:“昨天警车去过的医院有哪几家?” 步欢笑道:“这个我有查。”他把一文件夹打开,报了几个医院名出来,“但是没有去过罗明乾家的那辆警车。不过,查到一下有趣的东西,有家医院经常有警车和城管车过去。”他让文件夹滑过桌面,停在程锦面前。 “做得不错。”程锦看了眼文件夹,一家公立医院,他把文件夹推到小安面前,“小安,查这家医院的资料。” 游铎帮忙把会议室投影的幕布放下来,小安把资料投影上去,边放边讲解了一下。 程锦没怎么看,他侧过身去帮杨思觅夹菜,杨思觅低头安静地吃着,他没怎么动的饭菜在程锦的目光下一点点减少了。 小安道:“我查了病历库,查不到我们要找的人。” 韩彬道:“如果身份伪装过,会很难查。” 步欢啧了声,“扒开来查,总能查到的。” 程锦沉默了一会后道:“查肯定要查,但还有个时间问题,要查而且要快,并且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警察去,最好也不要让安全部的人去……” 杨思觅抬头,看向程锦,“我找人去查。” 程锦微笑,他又在想杨思觅是不是正在心底说他麻烦,“不用,我来办。”当然也能让杨思觅去让人帮忙,但对方对杨思觅很熟悉,杨思觅出手最容易打草惊蛇。 杨思觅重新低头喝汤。 程锦问韩彬:“这家医院有不对的地方?” 韩彬道:“有一个或许是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它有一栋楼是研究楼,它不完全属于医院,至少它不对外开放,是别人捐款给医院建的。” 程锦道:“小安,查是哪家公司捐的款。”似乎程锦真的觉得有问题,他脸色逐渐变冷,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小安快速敲击着键盘,然后声音有点怯怯地道:“老大,是腾飞药业。” 风鸣山上的那个已经被毁的研究所是一家药物研发公司建的,这家公司破产后被腾飞药业集团收购。 程锦想着,这多神奇,居然真的绕回到了还没注射异化药水的那一天。 叶莱他们也面面相觑,想不到腾飞药业又出现了,他们本该特别关注一下这家全国最大的医药公司的,怎么会忘了要注意它?“老大……” 程锦摇头,“没事,我也没想到。”不是他没想到,是他认为风鸣山的事已经被安全部这过彻查过了,哪会知道后继仍然在这里? 葛阅不知道内情,疑惑道:“怎么了?” 程锦朝他笑了笑,“没事,你别问了。” 韩彬道:“看来就是这家医院了,我可以想办法进去看看。” 步欢笑道:“我也去,我有过假扮医生的经验。” 程锦沉吟不语,最后道:“得叫行动组来支援。” 葛阅道:“你是要找安全部的人?” 程锦点头,“嗯,已经给你添了够多的麻烦了。”程锦让小安调出医院的地图,他边看边思索着…… 葛阅道:“你需不需要让人先监视几天?我们现在根本什么能还没能确定吧?现在你就调动行动组,如果到时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怎么收场?” 程锦收回看向幕布的眼神,他看到桌上大家的外卖都没怎么动,只有杨思觅基本上吃完了,连汤都喝完了,程锦抽了纸巾,轻柔地擦过杨思觅的嘴唇,“监视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而我们就算去监视应该也什么都发现不了。” 葛阅道:“那你就不能找安全部的人。我这边可以召集人手安排一次行动。” 程锦摆手,“别。有人已经警告过我了,别把别的部门的人扯到这些事里。” 程锦去找了谢铭,他说了现在的情况。 谢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什么都没查到嘛。但谢铭只是问道:“程锦,你真希望我派行动组去?”她想说你们也要为我考虑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因为考虑什么呢,都这个时候了,这事怕是和杨思觅的解药研制有关,而她也就只有杨思觅这一个外甥。 杨思觅不再黑白分明、但依旧透彻的眼睛看向程锦道:“程锦……” 程锦只伸手抱住身旁的人,不打算听他说更多,程锦轻声道:“困了?休息一下好不好?”杨思觅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半阖起眼睛靠到程锦身上,程锦微笑着把手抚上了杨思觅的脸…… 在我面前用这种眼神看着杨思觅?早一年的话,谢铭想她绝对不会让程锦到她局里来,但现在她只是轻咳了一声。 程锦的手微微一顿,放下了,被杨思觅握住,两人的手指缠到了一起。程锦笑道:“我的建议是让火警去就好,就当作一次演习。”他也不想太过草率就行动,但他的时间不够,就算那医院和失踪的那些人无关,那也无妨,但他得把这种情况排除,然后好尽早换个方向调查。 谢铭挑眉,局里哪有什么火警?自然是假装成火警。楼内有人触动了火警警报,楼外的人立刻冲进去,然后彻底清查一遍……谢铭最终还是点头了,“就这么办吧。”她依然要冒风险,但做什么事会没有风险? 当晚,程锦安排了行动,杨思觅被安排到了相邻的一栋楼的楼顶,带着狙击枪,程锦叮嘱了好几次:“不能受伤。”杨思觅也答应了。小安好想建议程锦把她杨老师带在身旁,她想说放杨老师一个人好危险的啊!不过实际上程锦并没有让杨思觅一人,他还安排另一个狙击手和杨思觅一起。 早些时候韩彬扮成了医院方面的人进过那栋研究楼,里面防范严密,但他也没有认真去偷窥,只留下了一些能冒烟的小道具。 程锦下了指令,“开始行动。” 游铎操作着仪器启动了遥控设备,不一会儿,不远处的大楼开始响起了尖锐的火警警报声,楼内开始有动静了,里面的人正在惊慌地下楼,电梯已经被停掉了,不停掉或许他们也不敢去乘,有人在喊叫着什么,安全楼梯的灯开始逐层亮起。 消防车的警报声也越来越近了,它们正迅速往这边开来。 程锦再次在通讯频道里提醒了一遍所有人,“控制住每个从楼内出来的人。” 程锦和韩彬他们也进入了楼内,并逐层查看。 步欢一早就抢先控制住了那个有钥匙有密码的负责人,把手枪亮出来,迫他打开每一扇门,那人抖得几乎快不会走路了,步欢嘀咕着:“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么和蔼可亲的人……”他也不想想自己戴个头盔,长得再和蔼也没人能看到啊。 有一间房间被打开后,韩彬道:“停尸间。”他逐一拉开冷冻尸体的冰柜,然后对程锦道,“有失踪的人在。” “好。”程锦点了下头,有人死亡一点也不好,但却成全了他们这次行动。他打电话通知了局里,谢铭听到后略微松了口气。 韩彬道:“他们的内脏被取走了。”他看向那个负责人,“用去做什么了?” 那个负责抖抖缩缩地道:“合适的用来陪养抗体,不合适的外销出去……” 程锦现在明白为什么罗明乾的妹妹会被抓了,应该是他适合用来培养抗体,所以一查到他还有个妹妹,他们便把她也抓了过来。 这时,有人在通讯里向程锦报告:“有人逃向了楼顶,看服装应该是楼内的工作人员。” 会逃跑的人定是知道某些内情的人。程锦边往楼梯跑去边道:“别追太紧,楼下准备好救生设备,防止他跳楼。思觅,小心别把人弄死。” 上了楼顶,程锦看到行动人员正守在楼梯口,而楼顶平台上,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向疯子一样来回奔跑着,而且他手上有枪,他胡乱地挥舞着手,“你们都别过来!” 程锦倒不担心这人能击中别人,但他真的不想这人来个自杀什么的,他出声道:“这位医生,我们谈谈好吗?把你的困难告诉我们,我们能帮你。” 那人转向了程锦这边,疯狂地喊道:“我不信!你们骗我!……”他的枪也对向了程锦这边,接着他便倒下了。这是邻楼的狙击手判断有危险,所以开了枪。 “救护人员,快上楼顶!”程锦飞快地跑过去,那人没有被爆头,但被射中了肺部,他痛苦地卷曲着身体并咳血不止,救护人员很快上来,把那人抬走了,并对程锦道,“我们不会让他死的。”程锦苦笑,他该庆幸这里就是医院,很方便急救吗? 站程锦身旁的两个人突然眼神惊恐地看向程锦身后,程锦飞快地回头,然后他便被映入眼中的画面惊到手足冰冷,有人在空中,因为那人试图从邻楼楼顶跳上这栋楼,而这个人正是杨思觅,虽然光线不足让人看清容貌,但程锦只看剪影也能认出杨思觅来。 也就一眨眼功夫,那人已经屈身落到了楼顶边缘,然后起身快跑到程锦面前,他想拥住程锦,被程锦僵硬地抬手拦下,那人还无所觉,只眼睛发亮地握住程锦的手,然后疑惑地道:“脉搏好快。”他不自觉地开始计算,几秒后,他发现这速率肯定有200以上,这个数值有点危险,他有点惊慌了,“程锦?” 程锦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音,“……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得心脏病的。” “对不起?”杨思觅抱住了程锦的腰,程锦还没恢复到有足够力气推开他,只能听杨思觅在他耳边仍然疑惑并且不以为然地道,“可是这距离又不远。” 程锦觉得他快忍不住要家庭暴力了,他尽量平静地道:“没有十米?” 杨思觅道:“连九米都没有。” 程锦气得咬牙切齿:“杨思觅!……” 韩彬的声音响起了,“头,楼内的人全部被我们控制住了,但有一人伤得很重,需要立刻送去急救室。” 程锦忘了他还连在通讯频道上,他定了定神,“先等我过来。”停了停又道,“各位,刚才的事我慎重地向你们道歉。”一个指挥人员忘了自己是在行动中,严重点这也算是玩忽职守了,他心里叹气,声音依旧平和地道,“还有,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谢谢。” 下了楼,大家都给程锦和杨思觅让路,有好些人脸色都很不好,有人受了重伤,不立刻送急救室,还要先等领导过来,这是什么破事? 韩彬站在一架救护推车边,看到程锦拉着杨思觅过来了,他看着推车穿着病人服的人道:“他的情况很危险,他应该是本来在手术台上动手术的,结果火警一响,医生急着撤走,手术也就暂停了……” 旁边有人忍不住道:“领导,不能先救人再说话吗?” 程锦勾起了嘴角,他拔枪对准了推车上的人,大家都愣住了,只听程锦道:“醒着的话,最好别动。韩彬,检查清楚,他真的受了重伤?他身上的血是他自己的?” 推车上的人在听到程锦声音时猛地睁开了眼,他的眼睛是有点红,程锦仔细看了眼,是戴了隐形眼镜,那人的视线在程锦和杨思觅身上打着转。 杨思觅没看那人,他正在看程锦,他在想怎么让程锦不再生气,他为什么知道程锦还在生气?因数把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程锦道:“步欢。” 步欢从不远处跑过来,他正在那边维持医院工作人员的次序,程锦把手上的枪交给了他,步欢保持着让枪依然对准目标的姿势接过枪,然后看着推车上的人一愣,“是你?” 程锦微笑着和推车上的人对视,“看来我没认错人。季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推车上的居然是程锦曾见过一面的季灼,他这时不再奄奄一息了,而是灿然笑道:“小恙。”韩彬毫不温柔地检查着他腹部血淋淋的伤口,季灼疼得发抖,但仍笑容不改。 程锦点头,拉着杨思觅走开,“行动结束,撤离。” 季灼的声音在程锦身后响起,“杨思觅,很高兴见到你。程锦,你知道就算抓到我也不能把我怎样吧?因为我知道怎么制作解药,你们需要我。” 程锦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杨思觅仍然在看着程锦,他有没有听到季灼的话都是个疑问。 韩彬给季灼身上真的不算深的伤口做包扎,低声道:“你还挺聪明,为了逃跑不惜划伤自己?还真的骗到了我。对了,你认识我爸吗?我想他肯定会很高兴能解剖你。” 季灼强笑道:“哦?那我得见识一下……”韩彬把纱布拉紧并系了个漂亮的结,季灼脸色一白,咬牙忍疼,说不出话了。 程锦没走多远看到有车开来,这次他停下了脚步,叶莱走到他身旁道:“研究所的人。他们过来看看情况。”程锦点头,这很正常,接下来这地方是要让给研究所那边了。 几辆汽车陆续停下,陆昂在几人的陪同下朝程锦走来,他本来打算和程锦握手,看到杨思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道:“程组长,现在这里由我们接手。” 程锦道:“好,交给你们了,辛苦了。”他没想到陆昂动作这么快,只不知道陆昂在科技局的职务是什么。 陆昂点了下头,看到步欢和韩彬正推着的推车,他转眼看回程锦,“这个人你们也得留下。” 步欢和韩彬都看向程锦,叶莱和后过来的游铎、小安也看清了季灼,然后他们也都看向程锦。 程锦对陆昂笑道:“当然。”又对韩彬道,“让他睡一觉。”韩彬取出一枚针剂,扎到季灼手臂上,季灼失神的眼中最后的情景是程锦对他微笑道,“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_^#那么,也晚安。 ☆、你不知道的事1 程锦被迫休假了,而叶莱他们却被调去外地查一个案子,留京的程锦不被允许见季灼,也没法见到戚文清那些研究人员,甚至还联系不上陆昂和谢铭,要不是杨思觅像只蚕宝宝一样卷着毯子躺在他身旁的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做出些什么事来。 程锦缓缓地深吸口气,他重新尝试了一下,万苏联系不上,戴维也联系不上,葛阅倒是能联系上,但是找他做什么? 杨思觅看了程锦好一会儿了,然后决定中止程锦的焦虑症,“程锦,我让戴维不要过来。” 程锦蓦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杨思觅道:“你告诉我她要来的那天。” 一周前的事了,程锦在沙发前半蹲下,和杨思觅像暗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对视着,“现在才想起要告诉我?” 杨思觅道:“你没问我。” “你知道这种答案会让人很生气吧?”程锦很无奈,“为什么戴维不能来?我怎么不知道她正在被通缉?” 杨思觅没回答程锦的问题,他瞳孔发散,明显在走神,程锦有些担心,抬手在杨思觅眼前晃了晃,“思觅?” 杨思觅眨了下眼,暗红宝石的光芒又回来了,他看向程锦道:“都是你的错。” 程锦有些诧异,“什么?” 杨思觅想坐起来,但遇到了障碍——很明显他的毯子缠得太紧了,程锦怕他摔下沙发,忙半抱他,“什么事是我的错?” 杨思觅道:“所有事都是你的错。” “……”好吧,这明显不是个适合讲道理的时候,程锦微笑,“是,都是我的错。” 杨思觅扔开了毯子坐起了身,程锦也站了起来,杨思觅仰头靠在沙发看着程锦,“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明明那么早就遇见了。” 程锦笑了,多少有些酸涩,“十几岁的年纪,我能拿你怎么办?像养只猫一样养着你不成?”第一次相见不过十四岁,错的时间对的人,纵然知道这是一生所爱,又能怎样? 杨思觅也笑了,眉眼一弯,凌厉之气褪尽,“那我应该回国后就来找你的,十八岁生日前我就回国了。” 难得杨思觅愿意多愁善感,程锦笑着弯腰撑在沙发上,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杨思觅,“你确定在那个年纪我们不会弄得一团糟?” 杨思觅道:“现在也一团糟,那年就在一起,却可以多在一起好几年。” 程锦静静地道:“我们还有很多年时间。” 杨思觅似乎没听到,他只接着道:“程锦,你不出现在那里,不被我遇上,不被我爱上,就不会被我折磨,更不会因为我难过。” 程锦笑道:“多谢关心。但我想问,这不是催眠的开始吧?” 杨思觅懒洋洋靠过去抱住程锦的腰道:“你要是愿意被我催眠倒好。” “然后等我醒来时发现你已经变成骨灰了?”程锦的声音降到零度,“你要是想气死我,可以再试试。” “我会考虑的。”杨思觅不等程锦说什么,又道,“我觉得你瘦了,不过摸起来感觉还是一样好。” “……” 杨思觅愿意多说话时,程锦知道自己只能少说话。杨思觅也不说话了,因为嘴唇和舌头忙着做别的事情,沙发摇晃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程锦的手机响了,程锦动作很快,立刻就伸手从沙发下精准地摸起手机并接了起来,“喂?” “程锦,是我。”对面是陆昂。 杨思觅半压在程锦身上,“我说了得告诉他不要在不方便的时候打电话来。” 陆昂道:“杨思觅,我听得到你说话。现在是下午三点,并不是凌晨三点,麻烦你下次不要在白天做某些不方便的事。” 杨思觅道:“程锦休假时的所有时间都是我的。” 程锦放在杨思觅光裸的背上的手紧了紧,阻止他继续和陆昂吵下去, “陆昂,什么事?” 陆昂道:“季灼跑了。” 程锦一愣,然后快速地道:“在我有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你之后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么一件事?” 陆昂道:“还有个比这更坏的消息。你的解药研究出来了,只有三管药水,但被季灼带走了。” 程锦皱眉:“什么?我的?杨思觅呢?” 陆昂道:“抱歉。” 杨思觅道:“丢了就丢了,只要你们确定那是有效的解药,再重新做就是。” 陆昂道:“好吧,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还有个最坏的消息:戚文清失踪了,找不到他就不知道解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杨思觅道:“万苏和海同一呢?” 陆昂道:“他们的研究方向和戚文清不同,帮不上忙。” 程锦急忙道:“思觅那边呢?戚文清没有进展?” 陆昂道:“我不知道,而他失踪了。” 程锦在这一秒真的心灰意冷,“陆昂,我最恨你的时刻应该就是现在。” 这种时候,陆昂倒也看得清楚,“你不是恨我,你只是恨给你带来坏消息的人。收拾好你和杨思觅,来研究所看看现场吧。” 上午十点,研究所附近发生了爆炸,电网瘫痪,但这对研究所并没有造成影响,研究所有自己独立的发电设备,但因为情况不明,陆昂不得不让所有人中止工作并撤离。中午十二点,戚文清和季灼坐的那辆车从公路上失踪。 已经赶到研究所的程锦瞪着陆昂:“就这样?” 陆昂道:“他们那辆车被一辆一模一样的车替代了,我们在十分钟后发现了不对,但季灼他们已经不见了。” 程锦道:“后来你们也找到了季灼坐的那辆车,但车已经空了,人不见了。” 陆昂道:“下午一点半,我们找到了车,车也没有完全变空,他留下了司机和保安,活着的,只被注射了麻醉剂。” 程锦闭了闭眼,“到下午三点,你还没找到人,才想到来通知我?” 杨思觅道:“我想去看看司机和保安。” 程锦笑道:“去吧,我马上来。”他看着杨思觅离开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陆昂,“告诉我,你们不是故意放走季灼的?我提醒过你,要好好看住他。而你也知道研究所有内奸。” 陆昂冷笑,“这么说你后悔叫我来帮忙了?” 程锦道:“陆昂,别转移话题,别拖延时间……”他突然一阵心慌,他猛地抓紧陆昂的手臂,“走,带我去那个司机和保安那里。” 陆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程锦扯着住匆匆赶到休息室,那个司机和另外两个保安都在,但杨思觅不在,程锦脸色非常难看,“杨思觅人呢?” 一个保安道:“他刚离开。” 陆昂和程锦对视一眼,两人走出房间,陆昂用对讲机联络警卫注意杨思觅,结果那边回话说杨思觅已经离开了。 程锦的头一阵剧痛,他摇晃了一下,陆昂伸手扶住了他,他一把推开陆昂,紧接着速度极快地在陆昂下巴上揍了一拳,陆昂踉跄几步,扶着墙站稳了,“程锦,你听清楚了,我不知道杨思觅为什么要来这里看这些司机和保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人让我这几天不要和你联系。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擦了擦嘴角,真疼,牙都松了,他看了眼指尖上的血迹,“这就是我擅自联系你的报酬?以你现在的理智,你还能做什么?” 程锦的手紧紧地按在头上,这没有减轻他的疼痛,但他还是弯起了嘴角,偏头向陆昂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现在的确不在状态,你想揍回去的话很容易,要动手请快点,然后去帮我找些止痛片来。” 陆昂也发现程锦真的是疼得很厉害,他皱眉道:“头很疼?你得去检查一下……” 程锦打断他道:“别这么多废话,两片止痛片,谢谢。”他推门走回了休息室,对里面的人道,“请问,你们给过什么东西给杨思觅?” 一个保安道:“我给了他一张纸条。贾助理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贾助理是指戚文清的助手贾如。程锦看着那个保安,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退伍兵,“你认识杨思觅?” 保安点头道:“这里没人不认识他。” 程锦道:“你和贾如很熟?” 保安道:“只是认识,我知道她姓贾,还知道她是戚教授的助理。我们一上车就被注射了麻醉剂,在麻醉剂生效前,贾助理把纸条塞给我的。” 程锦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数字。”保安拉起衣袖伸出了手臂,一长串数字清楚地记录在他的手臂内侧,“我回来后抄了一份在手上。” 程锦点头,“很好,谢谢。” 虽然有了杨思觅拿走的纸条上的内容,但没人知道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密码破译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们怀疑是自制的密码,如果不知道规则,或许永远破译不了。 那现在的重点是如果这些数字是密码,那密码规则是谁定的,是杨思觅还是贾如?程锦想起杨思觅体检时,大多是贾如负责的,他们确实相处得不错,他怎么会从来就没注意到有不对呢? 程锦道:“我要查看贾如的所有东西。” 贾如的私人物品存放点只有办公桌和私人储物柜,衣物、书籍还有一些办公用品,都是一目了然的东西,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程锦揉着额头一遍一遍地翻看那些东西,陆昂递给他一板药片和一杯水,程锦接过去吞下了两颗,放下水杯时,程锦的目光掠过了贾如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小音响,它实际上并不是音响,而是一个音乐播放器,是科技局的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小产品,他按下了按钮,一首优美但伤感的曲子溢满了整个房间,程锦知道这首曲子,杨思觅体检时每次贾如播放的音乐都是这首,程锦很少听歌,倒也没太在意,此时他才发现这曲子或许另有深意,程锦看向陆昂,“这是什么曲子?” 陆昂道:“because i love you。”他看程锦看他,就又补充道,“这曲子是有歌词的,歌名就叫because i love you。” 程锦道:“歌词是什么?” 陆昂让人打印了一份歌词过来,又下载了这首歌并播放出来。 歌比曲子更伤感,程锦看向那份歌词,是中英文对照版的。 “如果我跪下双膝向你祈求宽恕,如果我横越亿万个海洋只为与你相守,是否你依然会让我失望?如果我攀上最高的山峰,只为了紧抱着你,如果说每一个孤单的夜,我都深爱着你,是否你依然会让我失望?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只因为我很担心,你会让我失望。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别让我失望。如果我游过最长的河流,只为了呼唤你的名字,如果我说对你的感觉永远不变,是否你会觉得被愚弄?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只因为我很担心,你会让我失望。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程锦静静地听着歌,这带着丝绝望的歌声侵入到他心底,让他几欲落泪,他定了定神,让人把音乐关掉,“让密码破译组用这首歌对照那串数字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合理的信息。” 陆昂看了看程锦,“其实这是很平常的一首歌。” 程锦道:“对。” 陆昂点头,让人通知密码破译组那边。 一刻种后,密码破译组的那边有消息了,破译出来的是四个字:楚楚可爱。 程锦道:“这是什么。” 没人知道。 程锦道:“如果这是一个地址,那会是哪里?” 敲击键盘声响成一片,然后有人道:“有个品牌叫楚楚可爱,有两个地址,一个公司地址还有一个工厂地址。”那个把地图投影到幕布上让程锦和陆昂看。 陆昂道:“我得上报给上面的人知道。” 程锦道:“到时你觉得他们会让我去吗?” 陆昂苦笑:“我都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现在正在发生什么,还有将要发生什么。” 程锦道:“给我一个小时。” 陆昂道:“太长了。” 程锦很愤慨,“长?你在季灼失踪后多久才告诉我?” 陆昂低头看了会自己的鞋尖,然后抬头道:“行。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程锦□无术,只能选择一个地址,他选择了去工厂。 陆昂边开车边道:“如果你选错了怎么办?” 程锦没说话。 陆昂又道:“ 那首歌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最痛苦的事之一是:急着赶路时却遭遇了红灯。程锦愤恨地瞪了眼交通灯,随口应道:“你想到了什么特别意思?” 陆昂道:“自然是杨思觅在你眼皮底下还红杏出墙了。”程锦无语地看着他。陆昂继续道,“你说杨思觅每次体检时贾如都放这首歌,而我认为杨思觅肯定知道首歌,他从没阻止的话,算不算是默认接受?现在杨思觅还跑掉了,他看得懂密码,他肯定是去救贾如了。总之,他们的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程锦道:“只有感情失败者才挑拨别人之间感情关系。” 陆昂耸了耸肩,“好吧,我是感情失败者,但至少我从不自欺欺人。” “每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个拖后腿的朋友。”程锦笑道,“误交你这种损友绝对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陆昂笑道:“你总算愿意笑了?你黑着脸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既然你不相信杨思觅抛弃了你,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好好开你的车。”程锦唇角的笑容没有消逝,但心中却依然北风那个飘啊——要多凉有多凉,需要担心的事多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03 凝霜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5-02 e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02 #^_^#谢谢姑娘们的霸王票,不多说什么了,抱抱~~(^_^)∠※~~ 呃,这个……我最近更的是有点慢哦,抱歉……还有姑娘们抱抱,晚安,好梦~ ☆、你不知道的事2 谢铭一大早就让人送她到湖畔的一家高档会所,到中午十点,她等的人才姗姗来迟。来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谢铭却是知道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他俊美容貌,又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衣白裤,看起来像是从度假别墅的宣传海报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从他身旁路过的人都以为他在对自己笑,忍不住也回以一笑,待得擦身而过时,才会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他根本没看你,你以为他看向你了,但在他飘渺的目光里你形如空气。 那男人走到谢铭桌旁时停了停,等他身旁的人帮他拉开椅子后,他才坐下,他轻吸了口气,“好香的茶。” 谢铭帮他倒了杯茶,“杨莫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谢铭。拜托,别叫我的中文名。”男人的手指从雪白晶莹茶杯盖上轻轻滑过,脸上笑容分毫未变。 谢铭道:“我以为这么多年后,你已经不在乎这种小事了。” 杨莫停很不喜欢他的名字,或许帮他取名的人的本意是好的,说是“将进酒,杯莫停。”,但这名字听起来女气不说,配上“杨”这个姓后就更怪了。 杨莫停笑道:“我比较蠢,一向是大事上糊涂,小事上精明。” 谢铭安静的喝茶,杨莫停自己乐意说自己蠢那没人管得着,但别人要敢在他面前说他蠢,这人肯定是既想自杀又想省力气。杨家在杨莫停这一辈,活到成年的孩子本有九人,但到现在,还活着的不过只剩两人,除了手握杨家大权的老四,便只剩这位看起来并不管事的老七。 杨莫停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盘绕了许久,终于执杯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谢铭道:“喜欢就好。” 杨莫停靠到座椅上,笑看着谢铭,突然道:“你有没有脸红?” 谢铭一怔,当年她第一次见杨莫停时是杨思觅父母的婚礼上,她那时年纪还小,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见他看着自己笑,忍不住就脸红了……谢铭及时拉回自己的思绪,轻咳一声道:“在看了杨思觅这么多年后,我还有可能脸红?早免疫了。”至少不再会因为别人长得足够好看就脸红。 “杨思觅啊……年轻真好。”杨莫停把茶杯放回桌上,杯底和托盘轻触,发出了轻脆的响声,“我有……”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笑意加深,“……有十年没到他了。知道我要来也不看我,怎么说我也是他三叔吧。”杨莫停得叫杨思觅的父亲为二哥,杨家老二和老七中间隔有两男两女,因此杨思觅得叫杨莫停三叔,但在杨莫停的记忆里,只有那个还是个小娃娃的杨思觅才叫过他。 谢铭道:“他知道你要来?” 杨莫停笑道:“当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能不通知他?” 谢铭道:“你只是想见他,还是……” 杨莫停笑道:“还是对他做点什么?例如因为嫉妒而把他的眼睛也弄瞎?谢铭,别听信谣言,除了我自己,我并不曾弄瞎任何人。”杨莫停的眼睛很漂亮,看人时总带着几分不明的情谊,许多人会误以为自己得他青眼,但实际上并没有,因为这位杨先生的眼睛是瞎的,至今瞎了已经有十年。 “什么谣言?我有空去查查。”谢铭轻描淡写地道,“我以为你是来带杨霁灼回去的。”杨霁灼有一个化名叫季灼。 杨莫停眼珠一转,显露出几分好奇,“你愿意让我带他走?” 谢铭和杨莫停对视着,她心底叹息,若不是她知道杨莫停的眼睛在一次爆炸中失明,她肯定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双漂亮得发光的眼睛是瞎的,“你当然可以带他走,但你知道我要什么。” “哦。”杨莫停意兴阑珊。 谢铭也不着急和杨莫停谈交易,只闲话般地道:“你有空得见见程锦。” 不说杨思觅,却说程锦?杨莫停道:“哦?”程锦他知道,倒没想到真人会是怎样。 谢铭道:“他和你有共同点,都喜欢笑。” “喜欢笑?”会有多少人因为喜欢笑而笑?杨莫停有些不屑,但显在脸上仍是完美的笑容,“真喜欢笑?” 谢铭皱了皱眉,“也不是喜欢笑,是和你一样,待客之道都是笑脸迎人。” 杨莫停心里轻哼了一声,不等他说什么,他听到了听人在走近,便不再开口。 走过来的是魏清,谢铭对杨莫停低声道歉,然后和魏清走远。这边杨莫停身旁的人接了个电话,然后弯腰低声向杨莫停转述么,杨莫停听后挑眉。谢铭在远处边听魏清说话,边观察着杨莫停那边,杨莫停似乎有所察觉,他朝谢铭这边灿然一笑。 魏清和谢铭说的是季灼逃了。 谢铭有些震惊,“怎么逃得了?”她边说着又怀疑地看了眼杨莫停,难道是他做了些什么? 魏清道:“研究所的内奸肯定不止一个。”季灼能这么完美地逃脱,掩护和接应他的人必然不止一个。“现在要采取什么措施?” 谢铭道:“屈副部长怎么说?” 魏清道:“他的意思是季灼逃得出研究所也出不了京,你和杨家这位七爷的谈判仍然可以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谢铭点头,“他说得对。” 魏清道:“季灼跑了,恐怕陆昂会去联系程锦,要阻止他吗?” “不必。”年轻一辈人之间的友谊,就顺其自然地让它发展下去吧。 谢铭回到座位上,看杨莫停的茶杯空了,便帮他倒上,“杨霁灼从研究所跑了。” 杨莫停笑,“这孩子真顽皮,从小就是,和思觅一样,都喜欢惹祸。”杨霁灼是杨莫停五哥的孩子。“我五哥过世后,他更是无法无天。” 谢铭只关注一点:“你们总拿他和思觅比?难怪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任谁也不喜欢被人压一头,这就是季灼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来找杨思觅的麻烦? 杨莫停看了会谢铭,就像他的眼睛依然能明察秋毫,“谢铭,很多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谢铭不怎么信,安全部第十五局局长不知道的事并不多。 杨莫停笑道:“这个啊……对了,霁灼跑了,那我怎么带他回去?” 话题转得如此突然,但谢铭平静地接受了,“这孩子是够淘气的,在研究所好好待着多好,乱跑什么,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杨莫停知道谢铭在暗示他季灼的情况危险,安全部派去追踪他的人不会手下留情,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是么?让他受点教训也好。” 谢铭真的怀疑就算季灼死了杨莫停也依然会是这个无所谓的表情,这样的话可就危险了,“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杨莫停笑道:“明明是你叫我来的。” 谢铭摇头,“明明我联系的是你父亲。” 杨莫停笑道:“他快八十了,不适合长途旅行。” 敢情你只是来旅行的?谢铭在心里骂了声脏话,“嗯,是啊,只是他和我说思觅很像他,又说他很想见思觅,我本以为他可能会想回故土转转。” 杨莫停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恍惚,“是,他是说过思觅最像他,呵,一样的铁血无情。” 谢铭听了杨莫停这话后却心下稍定,杨家接班人是老四,但现在的杨家还是杨老爷子当家作主,他一句思觅像他应该够救思觅一命了,只是这该死的杨老七到底想做什么?看起来他也没站在季灼那边,但他似乎对杨思觅也没好感,是因为杨老爷子夸过思觅?难道要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谢铭和杨莫停不咸不淡地聊着,午饭时间到了,点了餐,西餐,牛排吃起来方便些,谢铭怀疑杨莫停从不在人前吃中餐。 开胃菜杨莫停没动,汤只喝了两口,接下来的鱼他也没动,不是说他真的没动餐具,是谢铭没看到他吃下一口,牛排上来后。 “我来。”谢铭先出声避免吓到杨莫停,然后才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移开,把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把牛排切成小块,把盘子放回杨莫停面前,把叉子放在他手上,把他另一手放到盘子边沿,好让他知道盘子就在面前,“一个男人,吃得比女人还少算怎么回事,你的体重绝对在标准体重之下。” 杨莫停低声笑道:“我很记仇的。” “怎么,伤你自尊心了?可惜这是在我地盘上,你再记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谢铭想到思觅的事或许还得靠他,声音又放软了,“行了,帮你切下牛排算什么,就当是你省下食物给我吃的回礼。” 杨莫停疑惑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谢铭似乎是把他之前没吃的菜都解决了……呃,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看他们这一桌的?杨莫停很遗憾自己居然没看到这个有趣的情景,心情一好,他便真动起了叉子,凭手感他知道叉子命中了目标,他朝谢铭微微一笑,“好吧,我接受你的回礼。”美味多汁的牛排被送入浅绯色的唇…… 谢铭那边沉默无声,过了一会,杨莫停听到谢铭叹道,“刚才我差点就脸红了。”杨莫停大笑。 谢铭也笑,又道:“其实我很希望杨思觅像你。” 杨莫停挑眉笑道,“像我一样是个瞎子?” 谢铭道:“像你一样,喜欢什么都自己动手。你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程锦在的时候,他常常像断了手脚一样,吃饭这种事他是肯定需要程锦的协助的。至于眼睛,他一贯只能看到程锦,而且他还不让别人多看。”话说得可能夸张了点,但能逗人开心便好,反正这又不是实话实说的节目录制现场。 “有意思……”杨莫停戳中一块牛排,微笑,“很有意思。” 饭后,谢铭挽着杨莫停的手臂带着他在湖边散步,温暖到有些热烈的阳光,平静的蓝绿色湖水,杨莫停道:“谢铭,你可想到要过平淡的生活?” 谢铭道:“很多事情是不可逆的,你没有它时会全力去争取,得到后会发现你再也别想丢下它,我生活得再平淡也不可能是真的平淡了。” 杨莫停道:“而且还有杨思觅在,他那么能惹祸,你不帮忙善后怎么行。” “如果我说他并不惹祸,你肯定不相信?”谢铭看一眼身畔看似悠闲自在的男人,“我的工作和生活与思觅无关,我只是无法脱身而已,和你一样。” “不一样,我无法选择,而你有。”杨莫停偏头朝谢铭一笑,发丝垂落,眼睛看不见也有优点,他不必担心头发会飘在眼前挡住视线,但这让谢铭很想伸手去帮他拂开头发,谢铭怀疑路过他们的那些人也有这个想法,从他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多少有些理解程锦了,或许程锦真的不是故意时不时去碰杨思觅的,而是姓杨的这一家人很了解怎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连过路人都逃脱不了这种考验,更别提已经被牢牢网住的恋人了。 谢铭道:“你想说:出生无法选择,有些人是注定要过某种生活的?你二哥不是能选择?” 杨莫停道:“坏例子,他死了。”杨莫停二哥就是杨思觅的父亲,离开一个危险的家族,又进入了一个并不安全的社会,“如果没有好结局,我宁愿不选择。” 谢铭道:“这因人而异,而且,你刚刚说了,你选择了不选择。” “嗯?好吧,似乎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喜欢赢,就算是聊天。” 谢铭笑道:“尤其是聊天。” 陆昂也在和程锦聊天,但程锦几乎把他的声音完全忽略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手机被他调成了静音,信号灯刚闪,他便接了起来,“怎样?” “什么怎样?”陆昂问完后,才发现程锦是在接电话。 和程锦通话的是葛阅,程锦让他帮忙去“楚楚可爱”品牌的经营公司查看一下某位熟人在不在那里——他把季灼的照片发给了葛阅。 葛阅道:“一切正常,这公司占了两层楼,但除了经理有办公室外,其他人都是开放式办公,一目了然,藏不了人。我们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 “嗯,谢了。” 葛阅道:“我都冒险越权进入其它局的管辖区帮你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 程锦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杨思觅有点事。” 葛阅并不惊讶,“他怎么了?” “怎么说呢……”程锦叹气,“我也不清楚,但据他说都是我的错。” “你们吵架了?” 程锦笑道:“没,只是他离家出走了。” “……”葛阅第一反应是想说以杨思觅的心理年龄,这还蛮正常的,但这个想法在大脑中转了圈就消失了,“我联系人帮忙一起找找?” 程锦道:“没那么简单,我估计是这事有些麻烦。” “多麻烦?” 程锦道:“如果世界末日就在明天,今天大家都赶着排队登上诺亚方舟,那我肯定没空去排队了。” 麻烦到能要人命?杨思觅是能要人命。葛阅道:“我能帮上忙吗?” 程锦笑道:“继续上你的班吧,别来添乱。这事完了后请你吃饭。” 结束了和葛阅的通话,程锦看向驾驶位的陆昂,“还有多久到工厂?” 陆昂道:“看路况。你还是想他帮忙的吧,要不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惊悚?” 程锦道:“为什么惊悚?不过是做好了再见的准备,也做好了不能再见的准备。” “每天如此,还是只有今天?” 程锦笑而不答。 陆昂下结论道:“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程锦道:“随你怎么说。” 陆昂道:“逃避问题就表明问题确实存在。” “只要你不让车速降下来,你喜欢得出什么结论都行……” 半小时后,程锦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楚楚可爱”工厂的环境不错,绿化做得挺好,安全设施也还行,至少有围墙,有保安室。 陆昂道:“很正常的一个地方。” 程锦边开门下车边道:“我去保安室了解点情况。” “等等,你手机亮了。” 程锦的手机还拿在手上,信号灯正闪个不停,来电是陌生号码,程锦接了起来,谨慎的道:“喂?” “程锦,听到我的声音有没有失望?” 程锦对陆昂比了个口型,“季灼。”陆昂皱眉,联系技术员开始追踪程锦手机的来电,看能不能查到的地理位置。 程锦道:“有一点。” “因为不是杨思觅?” 程锦道:“季灼,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你应该问我现在想要什么。不过为了节约时间,还是我告诉你好了,我现在想知道是不是无论要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选择杨思觅?” 程锦谨慎地道:“这要看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他听到了,他肯定很伤心,毕竟连我都有点伤心了。给你三秒时间,你要不要先杨思觅?三,二……” “我选他。”程锦喊道,“听清楚,我选杨思觅!” 季灼笑得很开怀,“好答案。我喜欢这个答案。你将得到一份礼物。” 通话结束。时间不够,无法追踪到来电的地理位置。 陆昂道:“怎么回事?”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程锦看了几秒自己的手机,然后决定继续走向保安室。这时,陆昂的手机响了,是陆昂属下的来电,程锦道,“开外音。”陆昂不满地皱眉,但仍是开了外音。 “陆主任,研究所发生了爆炸,原因还待调查……幸亏大部分工作人员在上午已撤离,并没有人员死亡,目前有七人受伤,三人伤势较为严重……估计研究所的部分设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研究所现已全面封锁……” 陆昂接完电话后,开始发动汽车,“我得回去。”程锦没有回答,陆昂又重复了一遍。 程锦点头,然后道:“这就是季灼送我的礼物。” “研究所爆炸?” 程锦的眼神有些发飘,“他问我选不选思觅,我选了。然后结果你知道了。” 陆昂沉默良久,最终说道:“要是还能活捉他,我会让他活得很惨的。” 程锦沉默,然后他的手机亮了。 陆昂道:“外音。”程锦同意。 “喜欢我的礼物吗?”隔着不知有多远的距离,季灼的声音失真了,要不他怎么会听起来像个得到了一堆糖果奖励的小男孩? 程锦道:“杨思觅呢?” 季灼的声音充满了雀跃,“你还是要选他?” 程锦啪地把手机合上。 陆昂一怔,“你挂了?” 程锦没理他。 陆昂的声音大了一倍,“天哪!你居然挂了一个疯子的电话!你不知道这多危险吗?!……” 程锦的手机又亮了。 陆昂道:“外音。” 手机里传来季灼仍然兴致不减的声音,“刚刚怎么突然断了?” 程锦道:“我挂断的。听好了,请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要不我不奉陪了。你有一分钟考虑时间,一分钟后我将关掉手机,到时你爱找谁玩就找谁玩去!”说完后程锦利索地再次挂断。 陆昂道:“你真要关机?” 程锦点头,“拯救世界的使命将在一分钟后被移交给你。” 陆昂无语。 半分钟刚过,程锦的手机再次亮起,季灼道:“我以为你是个富有牺牲精神的人。” 程锦道:“你还有二十秒时间。” “怎么可能,我的语速这么快,你算错了。” 程锦道:“还有十秒。” “OK!我决定参考你的意见,我们改变一下游戏规则。现在我有足够多的时间说话了吧?” 程锦道:“对,你说得越多越好。” 季灼没打算说太久,他会赶在他的地理位置被暴露前结束通话,“程锦,找到解药,你有三个小时,要不爆炸会再次发生,当然,这次会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发生。” 程锦道:“什么解药?我只听说你偷走了研究所新研制出的解药。另外,三个小时不够,你没有生活在这里,不明白这里的交通状况到底有多糟糕。” “研究所的解药不是我拿走的。其实我还挺了解这里的交通状况,那就六小时。等你好消息,祝好运。” 陆昂确定季灼已经离线后道:“所以要去找那几瓶生化药水?他说他没拿,你相信他?” 程锦道:“你说呢?” 陆昂叹道:“你没有选择。”他看了眼工厂方向,“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打算去工厂里面吗?” “去。” 陆昂道:“不担心交通问题?” “还有种交通工具叫直升机。”程锦拍了拍陆昂的肩膀,“麻烦了,帮忙联系一下吧。”他说着往工厂方向走去。 陆昂:“……” 作者有话要说:Acher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08 14:06:38 #^_^#亲,抱个,多谢地雷,(^_^)∠※~ 那么,姑娘们,继续道晚安~困,所以我明天再来回留言~ ☆、你不知道的事3 程锦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先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再把手机里存的贾如的照片拿给那位看起来敦厚老实的保安看,“见过这位小姐吗?” 保安迟疑地看着程锦,“你是警察?” 程锦点头,“对,所以要么你在这里花几分钟回答我的问题,要么跟我回警察局,我们一起花上几个小时来搞清楚这些问题。” 保安有些畏缩了,“她昨天来过这里……”程锦看着他,示意他继续,保安忙接着道,“她的信件会放在这里让我代收代寄,昨天她给我一封信,让我帮她转交。我是她的前任邻居,也是朋友,我帮她收寄信件不违法吧?” “要看是什么信件了。”程锦道,“昨天她给你的信还在吗?” 保安连忙摇头,“已经转交给她的朋友了。我一点也不知道信的内容,而信封又是空白的,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程锦道:“她的朋友?什么人?” “我不认识,一个男人,年纪和你差不多。” “哦?” 保安忙道:“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程锦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保安被他的沉默弄得很不安,程锦再次把手机递到保安面前,“这个人见过吗?” “你怎么知道?”保安惊讶地想去拿程锦的手机,程锦把手移开避过他,并问道,“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两小时之前。” 程锦算了下时间差,见鬼,陆昂开车开得可真慢。程锦收起了手机,“他就是我们现在正在找的人。” 保安连忙申明,“我不认识他,我以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程锦的目光穿过玻璃窗,看向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陆昂,“抱歉,我们需要找到他,在他出现之前,得先请你去一趟公安局。”这个保安或许还知道某些事情,但他没那么多时间盘问他。 保安忙道:“可是你问我的我都回答了,你答应……” 程锦道:“其实让你去公安局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这两个人牵涉到的事情很危险。你放心,我让人帮你向工厂说明情况的,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保安一听会有危险,很配合说他愿意去公安局,什么也比不上命重要不是? 程锦发了信息给葛阅,让他问问“楚楚可爱”品牌经营公司那边有没有人见过贾如和杨思觅。 葛阅看到贾如和杨思觅的照片后,回了条短信给程锦:难道他们俩私奔了? …… 过了一会之后,程锦回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请认真并且努力地干活。 葛阅怀疑地想,难道还猜中了? 陆昂帮忙联系申请了一架直升机后,又开始忙着处理那个保安的事,打完电话后,他走到靠在车边的程锦身旁坐下,本想抱怨程锦什么活都扔给他干,但看程锦脸色疲惫,话到嘴边就又忍下了,“你还好吧?头还疼?” 程锦道:“你没提醒我之前它并不疼。” 陆昂嗤笑道:“切,我不过好心问你一声。”又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直升机很快就过来,你至少要有个目的地吧?” 程锦道:“你的建议?” 陆昂道:“没建议,乱七八糟的,我回研究所一趟,研究所爆炸后损毁严重,现在又紧急封锁了,你去那怕也没用。贾如的住址我已经查到了,已经派人过去了,你觉得有必要亲自过去查看吗?” 程锦道:“嗯,研究所和贾如那边,你都帮忙注意一下吧。我回一趟我们局里。” “去做什么?” 程锦道:“杨思觅身上的追踪器被他关了,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厉害的技术员能远程操控重启追踪器?” 陆昂皱眉,若是能重启,那杨思觅身上的追踪器得有哪个级别的?而且如果是这样杨思觅会不知道?他会把追踪器留在身上?“你打个电话过去也一样。时间这么紧,你确定要回去?” 杨思觅身的追踪器并不止一个,程锦摩挲着手上的乌木戒指,他不认为杨思觅会把戒指摘下来,但戒指主要是用来记录身体数据的,他从没试过它的定位功能有多精确,程锦没怎么关注过戒指里的东西,但他认为这戒指的监控功能肯定是由十五局的人负责的,谢铭会让她信任人负责和杨思觅有关的事。 程锦道:“还是回去一趟好,接下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来帮忙,局里正好人多。” 会所那边,魏清再次来到谢铭身边,谢铭跟着他走开,魏清道:“杨思觅失踪了。他离开了研究所。” 谢铭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程锦呢?” 魏清道:“程锦气疯了,打了陆昂,不过两人没有大打出手,现在他们正在查杨思觅的行踪。” 谢铭很着急,但也有些惊讶,“打了陆昂?这事和陆昂有关?怎么会?”陆昂是老部长的人,不论行事如何,人肯定不蠢。 魏清清了清嗓子,“估计无关,只是恰好他那时站在程锦旁边吧。” 谢铭道:“想办法找到杨思觅。” 魏清应下了。 谢铭走回谢莫停身旁,“思觅也失踪了。” 谢莫停脸上的惊讶看起来颇为真实,“是嘛?他这一辈的孩子可真淘气,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玩失踪。” 谢铭道:“和你无关?” 杨莫停道:“我要是想做什么用得着这样?” 这倒是,杨莫停想要杨思觅怎样,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坐着看戏就成,这不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谢铭思绪急转。早前,程锦和杨思觅的床老是送不到货那次,程锦让局里的人去调查季灼,结果出来后,自然是先经了谢铭的手,谢铭看后大吃了一惊,杨家居然有人入境,谢铭不动声色地把季灼的资料扣了下来。 再查下去时,居然查到杨家就是一直在资助戚文清研究的人,谢铭暗恨不已,但她还是什么也没做,一来她不能把在海外有钱有势的杨家怎样,二来她需要帮杨思觅和程锦拿到解药,她怀疑杨家另外有很多人在研究那些生化药,并且已经有了成果,在让研究所的人研究过季灼送程锦他们的资料后,她更加确定了这个结论。只是,这事怎么会牵连到杨思觅和程锦的?杨思觅姓杨,但他又不会继承杨家任何东西,他威胁不到杨家任何人,他和程锦被注射了戚文清的生化药水这事是偶然还是被人设计的?谢铭真想扒了戚文清的皮,但也只能想想,安全部会保戚文清,而她还需要戚文清研究解药,并且这老家伙还养了个不错的儿子。 再后来,季灼滞留在京,谢铭怀疑他或许是私自离开杨家,仔细考虑一番后,谢铭暗中让人帮季灼遮掩行踪,她想有一日或许能用季灼换杨思觅和程锦的解药。 卫东和卫立群参与的那次行动,谢铭也派了人参加,本想查出季灼怎么和研究所里的人搭上线的,结果不但卫立群死了,程锦也重伤,再之后的剧情走向更是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杨思觅的注射的生化药水会让他的身体崩溃得这么快,而其他人特别是屈跃还敢瞒着她,要不是程锦猜到了,她估计得在杨思觅临死前才能知道。 谢铭会没注意杨思觅的状况也是因为她一心在关注季灼的动向,因为季灼似乎也注射那种药水,虽然原因不明,但这种境况不错,只要季灼能复原,那么杨思觅也能。但既然情况真的很危急,她也就真的动了抓季灼的心思,这事她原本不打算让程锦他们参与进来,但季灼藏得很严实,明明抓到了他好几个手下,却还是无法得知他的藏身点,最终谢铭决定让程锦以查案的方式介入此事,结果程锦居然真的抓住了他,谢铭立刻让人去接手。 接下来,谢铭一方面让研究所那边查看季灼的解药研制进程,另一方面却开始联络上杨家老爷子杨思觅的爷爷杨一鼎,电话里杨老爷子的声音和蔼得很,但却并没有承诺任何事的意思,说到杨思觅时他倒说了声“这个孩子我其实很喜欢”,谢铭始终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杨老爷子要加个“其实”,有时多了那么一两个字是很要命的。谢铭几乎是以为杨家不会管杨思觅了,这样的话季灼就算在她手里也无用,而说真的她还真的不好对季灼怎样,就算杨家表现得不在乎,但折了杨老爷子的面子,总归不会是件好事。但紧接着,杨家却又联系了他说杨莫停会过来一趟,而杨莫停来了却不作为,接着季灼又跑了,思觅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谢铭现在真的是焦头烂额。 杨莫停一直倚着湖畔的栏杆望向谢铭的方向,他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谢铭边想着心事边看向杨莫停,虽然知道他瞎了,但心下还是微怒,只有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活得这般自在,“杨莫停,若是杨思觅死了,我让你们杨家陪葬的心都有。” “嗯?”杨莫停怀疑的道,“你要怎么做?”杨思觅会不会死,这很难说,但杨家远在千万里之外,以谢铭的能力,要对付杨家还不太可能,只能隔靴搔痒罢了。 谢铭避而不答,“我要杨思觅的解药。”她想加上程锦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步一步来。 杨莫停笑道:“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没有说不知道此事,也没有提到杨家。谢铭道:“那杨伯伯的意思呢?” “他只叫我来一趟,什么都没说。”杨莫停说着眨眼一笑,“我的领悟能力很差,这不,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没想明白要怎么做。” 谢铭气结,“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莫停淡然一笑,“我什么也不缺。”他倒是需要光明,但这眼睛却怎么也治不好。 谢铭突然就想通了,杨莫停肯定知道杨家生化药品研究的事情,因为他的眼睛或许有一丝希望能用这种办法复明,一个见过光的人在黑暗中呆了十年,这的确很残酷,虽然他如今的模样看起来依然不错,但也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她心一软,突然就不那么想和这人刀剑相向,“我求你,帮思觅这一次好不好?他是我最亲的人。” 杨莫停一怔,谢铭只说求他,却没说要付出什么,这确实只是求他,而不是交易,没想到谢铭这样的人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你哭了?” 谢铭道:“还没有。” 因为杨思觅还没死吗?杨莫停道:“得知我二哥死的消息时我哭了。”回首往事,兄弟姐妹间,他和二哥关系最好,若是二哥没死,他或许也离开了杨家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他二哥死后,他才明白杨家虽是个像监狱一样的城堡,但它戴着顶有魔力的皇冠,寻常人都被迫对它低头,但离了杨家,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既然选择落单,那就别怪别人弱肉强食。 杨莫停又道:“把季灼送来,我带走,杨思觅的事我会帮忙。” “谢谢……”谢铭几乎喜形于色,但魏清又来了。 谢铭正打算和魏清一起走开,杨莫停却开口道:“就在这里说。” “说吧。”谢铭丝毫没有犹豫,杨莫停已经答应帮忙,她不想让他多心误认为她还有事隐瞒。 魏清道:“程锦让人破解了贾如给杨思觅留的密码,陆昂封锁消息隐而不报,他们一起去了目的地找人,到目的地后,季灼联系上了程锦,然后季灼炸了研究所,我们损失惨重。” 杨莫停道:“和杨思觅真像……尽快找到人,我带走了事。” 谢铭道:“但他现在又惹了事……” 杨莫停道:“他惹的事不是已经有很多了?让他割地赔款。” 这便是说让季灼答应不上入境,并且赔偿巨款,但是……谢铭道:“既然事情又有变化,那么程锦的解药的事?” 杨莫停简单地道:“好。” 魏清道:“原来杨先生已经答应帮杨思觅和程锦找解药了,多谢杨先生。”他说着弯腰鞠躬,他这是怕杨莫停玩文字游戏,所以便再重述了一遍。 杨莫停笑容不变,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谢铭轻斥道:“魏清!” 魏清忙道:“是我鲁莽了,杨先生,抱歉,我并不是……” 杨莫停笑道:“既然你道歉,那我要是不接受呢?” 魏清低头道:“请杨先生明示。” 杨莫停道:“那就约程锦过来一起吃饭吧。” 魏清道:“对不起,杨先生,刚刚我有一事忘了说,季灼给了程锦六小时的时间让他找到研究所丢失的解药,否则他要引爆另一处炸弹,程锦可能没时间吃晚饭。” 谢铭皱眉,“刚才怎么不说?” 魏清道:“我想我应该确认清楚后再告诉局长和杨先生。” 杨莫停道:“谢铭,你喜欢让人代替你做决定?” 谢铭没答,只看着魏清道:“说说确认得如何?” 魏清翻阅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陆昂和程锦都相信季灼的威胁。陆昂申请了直升机,现在他已经回了研究所,程锦还在飞回局里的路上,他打过电话回局里,想查杨思觅的方位。” 杨莫停笑道:“那就让他拐个弯到这里来吧,等菜上齐他应该也就到了。” 魏清看向谢铭,谢铭道:“叫程锦过来一趟。”魏清应了声,走到一旁去联系。 程锦坐的直升机在会所前停下时,很多人都看向了那边,待看到程锦下来后,都猜测这是个什么来头的人,在这会所的人都是些有钱有权还有时间的人,互相之间几乎都见过,倒是不知道这年轻人是哪家的孩子,居然这么招摇。 程锦边跟着魏清走,边问:“怎么回事?”魏清只和说有急事,让他过来一趟。 魏清道:“我现在不方便说,但是,一会你小心点。” 程锦很疑惑,看到谢铭和杨莫停时,他的目光划过杨莫停和他身后的站着的人,看着谢铭道:“谢局。” 谢铭笑道:“程锦,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 杨莫停笑道:“杨莫停。”他起身,并伸出了右手。 程锦握住了,“久仰。” 杨莫停道:“哦?” 程锦道:“我了解得不多,我这种见识短的人知道的人和事,都已经广而告之了。”他几乎看过他的权限能查看的大部门的安全部的资料,上面有提到杨家,但只简单的说它是欧洲的一个黑帮性质的家族,程锦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黑帮做得最大的应该是俄罗斯。 杨莫停道:“我也知道你很久了。” 程锦道:“谢谢?”这语气颇像杨思觅在故作无辜。 两人相似而笑,松开手,落座。 程锦道:“杨先生是思觅家里人?” 杨莫停道:“你不知道?” 程锦摇头笑道:“思觅没说过。心理学家嘛,更喜欢倾听。” 杨莫停双手次握放在桌沿,“他肯定不喜欢你来见我。” 程锦道:“不喜欢的话,那他也得来亲口告诉我才行。”然后他又道,“你和季灼是什么关系?” 杨莫停神色不变,“你说呢?” 程锦边想边看观察着周围的人,然后目光又回到了杨莫停脸上,“难道也姓杨?” 杨莫停笑道:“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程锦胸口堵得厉害,谢铭看到他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但最终他只是笑道:“他是个聪明的疯子。那么杨先生是来劝架的,还是在看戏的?” 杨莫停道:“把霁灼交给我,我会帮你和思觅。” 程锦把手臂支起,十指交叉半挡在脸前,“你要是让我做主,那我得告诉你,你帮杨思觅就行,季灼的尸体我可以交给你。” 杨莫停笑出了声,程锦这样的人若是生在杨家肯定会相当有趣,不过是死会得最早,还是能笑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_┬)晋江慢啊,要不我可以早一分钟发的。 ☆、你不知道的事4 关于季灼和解药的事,杨莫停只用一句话就结束这个话题,他看着程锦道:“还有时间让你考虑,在事态再次发生改变前回复我就行。” 您还真体贴啊。程锦道:“谢谢。” “自家人,客气什么。”杨莫停笑道,“那就开始吃饭吧,程锦,你吃饭的空还是有吧?” 程锦没拒绝,“只要您要求的餐桌礼仪不严格就行。” 杨莫停道:“随意就好。” “多谢。”然后程锦很自然地把手机取出来放在桌上。 头盘上来了,程锦的手机也亮了,是葛阅,程锦接了,葛阅告诉他“楚楚可爱”品牌经营公司那里没有贾如和杨思觅的消息,他听完后道:“谢谢。” 从开始通话后,葛阅就只听到程锦说了这两个字,他有些紧张地压低声音问道:“你还好吗?” 程锦看着面前盘子里那一小坨气味怪异的食物,“不算吧。” “你在哪?我带人过去?” 程锦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没事,吃你的晚饭去吧。” 葛阅不知要再说些什么好,“那你小心点。”挂断后,葛阅沉默了几秒,重新拿起话筒,拨号,“爸,你现在有空吗?” 程锦放下手机,拿起餐具,准备优雅地吞下他那份食物,但手机又亮了,他松了口气,忙放下了餐具,这次是陆昂,他说的研究所的事情,几乎每句话带了脏字,看来他被气恨了,也是,他这才上任,不等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研究所就被炸得破破烂烂了,他肯定得为此担责任。 在陆昂终于停下来后,才发现程锦一直没说话,他皱眉道:“你还好吧?头疼到说不了话?” 程锦笑道:“是你说得太多。” 陆昂又道:“进展怎样?现在你在哪呢?” 程锦道:“有长辈请晚饭。” 陆昂压低声音道:“这种时候?谁啊?” 程锦笑了笑,没说话。 陆昂道:“要不要找人来救你?” 程锦道:“别操心了,你继续忙去吧。” 陆昂道:“真的没事?” 程锦面前的盘子被撤走了,换了道看起来黏糊糊的汤,但至少颜色还不错,程锦松了口气,“先这样,忙你的去吧。” 谢铭看着程锦和杨莫停两人都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折腾他们面前的汤,她现在怀疑杨莫停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吃饭不方便才不吃,而是和程锦一样根本不喜欢吃。 杨莫停道:“工作很忙?” 程锦道:“托福。” 杨莫停笑道:“有没有兴趣跳槽?” 不等谢铭说:他的现任老板我就在这里。程锦先道:“做一个喜欢在公共场合引爆炸弹的恐怖份子?谢谢,不必了。” 恐怖份子?杨莫停维持着笑容望着程锦那个方向,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那再强大的家族也走到头了,那将面对世界级的围剿啊,在某一瞬间他很想看到这个结局,但下一秒,他笑意加深,略微偏头道:“本,想方法让人找到霁灼。”他身后几人中的一个点头并走开。杨莫停继续道,“然后霁灼就归你们了。” 程锦道:“不必客气,自家人嘛,提醒你是应该的。” 程锦那句话一出口,谢铭就想肯定要不好,她这么忍让还不是为了杨思觅,结果几个月的努力就这么毁在程锦一句话下。 杨莫停只是笑道:“谢谢。”他慢悠悠地道,“那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程锦的手机又亮了,他拿起来看了眼,递给了杨莫停,“那就麻烦你帮我接个电话吧。”陌生来电,如果他没猜错,来电的应该是季灼,程锦会留下来吃饭等得就是这一刻。 杨莫停身后的人取了程锦的手机转交给杨莫停。 季灼笑嘻嘻地道:“嗨,程锦,可还好?” “他还好。”杨莫停道,“我正在请他吃饭。” 季灼的声音古怪僵硬得像棵濒死的老树,“叔叔?” 杨莫停道:“嗯,你的听力水平没下降。过来吗?我请你吃饭。杨思觅在你那的话,就叫他一起吧。” 季灼道:“抱歉,我来不了,杨思觅也是。” 如果说不怕家里的那些长辈,那肯定是骗人的,他怕得要死,一听到杨莫停的声音他就开始想自己被带回去后会受到什么惩罚,他想起他小时候见过的昏暗的地牢,野兽般的痛苦嚎叫,他慌忙清空自己的大脑。 杨莫停慢条斯理地道:“你希望我怎么和你爷爷说?” “什么也不用说。” 杨莫停道:“你知道的,他肯定很失望。” 季灼陷入了沉默,看来自己回去后,下场肯定不止是关地牢。失望?他可曾真的有过期望?“抱歉,叔叔,我得挂了,我要走了。” 杨莫停道:“要逃走吗?那就动作快点吧。”说完他也不等季灼的回答,他把手机拿离耳边,他身后的人接过,挂断并用双手递还给程锦。 魏清在一旁道:“查到了季灼的方位,我们的人正在赶过去。”刚刚季灼和杨莫停的通话超时了,暴露了他的地理位置。 杨莫停朝程锦笑道:“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 “怎么能安心。”程锦道,“他长了腿,会跑。” 杨莫停笑道:“年轻人,乐观点。” “嗯。”程锦点头。主菜上来了,程锦也确实很饿了,切开牛排后却发现里面有新鲜的血丝,事先怎么没人问他要几分熟?这最多只有五分熟吧?连杨思觅都只吃七分熟的,至少和他一起吃饭时是。手机也不再善解人意地闪起来,程锦只得慢吞吞地开始切那块半生的肉,放了嘴后,发现其实味道还行,但他真的更愿意吃熟食。 葛阅也在吃饭,和他爸一起,“爸,你知不知道杨思觅的事?” 葛传祥道:“听说了一点。程锦和你说的?” 葛阅道:“他自然不会说。但我知道这一次他们很艰难,你能不能帮帮他们?爸,这么多年我就求你这一次。” 葛传祥心情很复杂,自己的儿子居然说求自己,而且是为了别人,他淡淡地道:“哦?以后都不打算求我了?”他自觉已经声音够平静了,但还是带出了一分薄怒。 葛阅犹豫了,早十年他肯定会甩袖而去,早四五年,他或许会肯定的说我就求你这一次,但现在,他知道为一时意气而口不择言将得不偿失,“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着急,程锦是我朋友,杨思觅现在又病得很重,又有那么多变态在他们周围。” 变态?葛传祥怀疑安全部也被列入了包含范围。不过,听葛阅这么一说,葛传祥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了解,程锦根本没告诉他任何事情,这傻小子,别人不一定拿你当朋友,你倒这么实心眼的想去帮人家。不过葛传祥心下又有几分惊讶,他这儿子的叛逆期延长了这么多年后,今天终于有结束的预兆了?愿意好言好语的和自己说话了? 想到这,葛传祥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葛阅的示好,既然好不容易两人间的谈话和平了这么一次,葛传祥谨慎地考虑了一会,最后道:“有个姑娘被人扣在了这个地方。”他说了地址,等葛阅记熟后他接着道,“你可以带人去搜查那里,救她出来,小心点,那人不是个普通人,记得一看到她就告诉她你是程锦的朋友。” “可是,爸……” 葛传祥拍了拍葛阅的背,“去吧,我也帮不上你们太多。” 葛阅迟疑地道:“谢谢,爸。” 葛阅带人赶到那个地方时,发现那里是个废弃的仓库,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小心翼翼打着手电地四处查看,在仓库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剪开仓库的门锁后,发现最里面的货箱后有光亮透出来,大家握着枪包抄过去后,看到光是由一张小桌子上的台灯发出的,角落里有一张单人床,有个姑娘坐在上面,她衣着完好,但她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葛阅他们来了也没有干扰到她。 葛阅让大家都别再靠近,这姑娘很漂亮,但漂亮的人可不一定无害,就像杨思觅,他也记得很清楚,他爸叫他小心点,“我是程锦的朋友,我是来帮你的,你还好吗,我可以过去吗?” 那姑娘不回答。 葛阅也就没走近,他想了想,打电话给程锦。 程锦刚吃完晚饭,“喂,怎么了?没事吧?”他没想到葛阅会再来电话,心提了起来。 葛阅道:“我在新区高桥这边的仓库里找到了一个姑娘,但她不说话,一直在哭。” 程锦愣了,“啊?姑娘?” 葛阅道:“嗯,我得到的重要线报,说是有人被劫持了,而她应该认识你。” 什么线报?程锦不急着,只道:“把手机给她。” 葛阅对那姑娘道:“程锦说想你说话,我过来了啊。”他走近了那姑娘,把手机递到那姑娘面前,那姑娘真的接了。 “程锦。” 程锦快速的起身,从谢铭他们身边走开,走了很远的距离后才道:“戴维?”他没想到葛阅找到的人会是戴维,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戴维会哭,“戴维,怎么了?那个人是我朋友,你别担心,没事的。” 戴维哽咽地道:“程锦,对不起,我拿不到解药。” 程锦道:“没关系,你是不是受了伤?” “没有。” 程锦道:“也没有中毒,或者……” “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程锦道,“你刚刚说的拿不到解药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解药在哪里?算了,你别管这事了,思觅和我说了,他让你别来这里。” 戴维道:“我早两天就来了,只是被人扣住了。”而且是安全部的人,屈跃和谢铭担心形势越来越混乱,就让人先扣下了她。“我知道有个组织或许有解药,他们应该是始作俑者,但他们不肯和我交易,程锦,思觅真的会死的……” 葛阅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解药?会死? 既然是葛阅找到了人,程锦猜也猜得到戴维是被扣住了,但交易?“你说的是交易是和思觅家里人做交易?你知道季灼的身份?” 戴维道:“你也知道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那就是后来查到的,那杨思觅也早就知道了?程锦道:“杨思觅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 戴维有些绝望,好像事情正在越来越糟,她不但帮不忙,现在似乎还在帮倒忙,“我也不知道,真的,你知道思觅,他就那个样子,他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程锦暗叹口气,插话道:“戴维,好了,没事,我来处理这些事,你和我朋友一起好么?别乱跑。” 戴维道:“思觅……” 程锦道:“我们这里还有点事,迟一点我和他一起去看你。现在把手机给葛阅好吗?” 葛阅接过戴维递还给他的手机,“程锦,到底怎么回事?” 程锦道:“她是思觅的朋友,别告诉她思觅没和我在一起的事,她问你什么你说不知道就行,反正你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 “……”葛阅气结。 程锦道:“先这样,麻烦你暂时看着她,谢啦。” 程锦回去后,杨莫停道:“难道是杨思觅打来的。” 程锦道:“不是,是戴维。” 谢铭心里一怔,没想戴维跑出来了。 杨莫停笑道:“哦,她啊,听说过,她想加入杨氏集团,但我们不缺人手。” 戴维想以加入杨家为筹码换取杨思觅的解药,但被杨家拒绝了,她在这几个月已经想了很多种办法了,不得以才决定走牺牲自由这一步棋,结果被人毫不留情地藐视了,一个人成名多年后,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但有一天却发现仍然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命运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它宠爱你,把你托起来,让你站得比绝大多数人更高,后来,你才发现它只是为了让你摔下来时更疼。 程锦笑了笑,“她愿意在杨家待多久?” 杨莫停笑道:“多久她都愿意,可惜我们真不缺人。” 要始终保持一个好脸色真的很难,程锦清空了脸上的表情,杨莫停当然看不到,他依然笑意盎然,程锦道:“杨先生活得真潇洒,永远都不用看别人脸色说话。” 这一刻世界变成了真空的,安静到令人窒息。 程锦这是在说他是个惹人厌恶的瞎子吧?杨莫停道:“嗯,这是身体优势,你们愿意的话也能做得到。” 程锦凝神看了杨莫停一会,这才明白过来,“你看不见?”程锦一直认为杨莫停那稍有古怪的行为是因为他心不在焉,原来他眼睛是瞎的?奇怪,程锦不记得安全部的资料上有说杨莫停瞎了。 杨莫停也明白过来,程锦才发现?而且他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好像有很多年没人有机会这么问他了。 程锦道:“抱歉。不过,我还是想说杨先生确实活得潇洒。今天先这样,杨先生和谢局慢慢聊,我有点事,先走了。还有,杨先生,谢谢你的晚餐,有机会我和思觅会回请你,再见。” 程锦离开,魏清跟上了他,“没找到季灼,他溜走了。” 程锦道:“嗯。”安全部的人过去需要时间,季灼怎么会蠢到留在原地。“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魏清道:“没有,不过至少我们知道杨思觅、贾如和戚文清没和季灼在一起,我们沿路设了路障,他们要是这多人在一起,我们不可能会注意不到。” 程锦道:“那么解药的线索有吗?” 被程锦乍一问,魏清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锦道:“季灼说他没拿走解药,但解药也不在研究所的人手上,所以是谁提前拿走了解药?你亲自去的?” “你别激动……”虽然程锦看起来很平静,但魏清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他又想到陆昂挨揍了,忙退开一步,这种行为就等于承认了程锦的猜想。 程锦道:“拿来吧,季灼说了他要解药,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得真的有解药在手。” 魏清道:“原来你回局里,是为了去找谢局问这事?后来听我说谢局在这里,你才决定改变线路过来?” 程锦叹道:“先一起去取解药行吗?既然是我的解药,那拿出来也没关系吧,反正没有解药我也死不了,以后等研究所重建后,再慢慢研制就是。” 魏清道:“我和谢局说一声。” 程锦点头。 坐在窗边的杨莫停听着程锦他们走远,他看向谢铭道:“程锦这个人……”谢铭耐心等他说后继,杨莫停笑道,“很正常的一个人。” 谢铭有点哭笑不得,“哦?” 杨莫停道:“这种人才是灾难,杨思觅喜欢上他时,就没想过让他消失?” 谢铭道:“有机会你可以问问思觅。你喜欢的人你已经让她消失了?” “没有。”杨莫停道,“因为她不是那种正常的人,不消失也影响不了我。所以我依然好好地坐在这里,而杨思觅却快死了。” 谁知道呢?谢铭没说话,她从不知道杨思觅到底愿意让他自己活多久,程锦出现后她以为一切不同了,但是,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杨思觅依然选择了一个人。 魏清走过道:“局长,程锦需要人手帮忙找研究室丢失的解药,我也去帮忙?” 谢铭知道这就是说程锦知道他们提前取走解药的事了,她能怎样,只能点头,“去吧。”不知道程锦是不是在怪她,若不是他们放出消息说解药丢了,杨思觅或许不会匆忙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墨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13 #^_^#墨墨姑娘抱个~谢谢地雷~(^_^)∠※~ o(n_n)o 哈哈,今天我终于早一点了~ ☆、你不知道的事5 那几小瓶据说是解药的生化药水被存在保险库的保险箱里,打开一道道保险锁,魏清最终从保险箱里里取出了一个小箱子,输入密码后,小箱子缓缓开启了,三小玻璃管的亮红色药水出现在程锦眼前。 这颜色让程锦有些惊讶,“就是这个?”他想伸手拿一支起来细看,但刚抬手又把手放下了,那个箱子看起来是个很精密的容器,应该有调控温度的作用,还是别把药水取出来了。 魏清点头,“对,是我把它们送到这里的。” 程锦道:“季灼和杨思觅注射过一样的会导致人异变的生化药水,那为什么在季灼研究的基础上却制作出了我那种有失忆负作用的生化药水的解药?” 魏清道:“这或许就是戚文清为什么也失踪了的原因。” 程锦按着额头低骂了一声,魏清平静像什么也没听到。“走吧。”程锦把箱子合上,提着它往外走,“如果这药水对季灼没用,他为什么会想要这个?” 魏清道:“为了让杨思觅难受?” 程锦皱眉,“这又是为什么?” 魏清承认道:“其实确切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程锦迅速的道:“那么猜测呢?” 魏清道:“普通人这个样子我会以为是为了复仇。但季灼不太像个普通人,而他和杨思觅出自一家,复什么仇?我不知道杨家有人死在了杨思觅手上,至少十年之内肯定没有,而十年之前,先不说为什么杨思觅要这么做,关键是我认为那时的杨思觅没有那个能力,毕竟杨家的人并不无能。” 程锦道:“我要思觅在国外的那几年,杨家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资料。小安她们不在真的太不方便了。” 魏清很想假装没听到程锦说的最后一句话,但还是道:“现在这种形势,他们不在也有好的一面,至少韩彬能好过一点。” 程锦道:“你是说我得感谢你?” 魏清镇定地道:“不用,其实你也知道谢局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想救杨思觅。她只是不想让你插手她和杨家的交易。”所以才遮住程锦的眼睛,束住他的手脚。 程锦想了想道:“如果陆昂没有通知我,那季灼也将找到我。” 魏清犹豫着道:“其实并不会。” 程锦眼神一暗,“你们对我的手机动了手脚?我只能接到你们筛选过的电话?那陆昂是怎么拨到我那里的?” 魏清道:“陆昂多疑,要是接电话的不是你而是别人,他肯定会用阴谋论解释一切,并把事情闹大,这不是谢局想看到的局面。” 是,人善被人欺这话其实是真理。 魏清继续道:“你不来,那么结果就是,季灼被杨莫停带走,杨莫停提供给我们杨思觅所注射的异化药水的解药。” 程锦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地看着魏清,“原来你是理想主义者,你刚所说的是最理想的结果。正常的情况会是,季灼炸了研究所,逼你们让我出来和他对话,然后事情接下来将发展成现在这样。更糟的情况是,他抓一批人质来威胁你们。” 魏清清了清嗓子,“这不过的是你的猜测而已。他为什么要抓人质?有戚文清在他手里,我们就已经有顾忌了。” 程锦道:“你说过戚文清现在没有和季灼在一起,要不你们能发现他们。季灼似乎认为我已经因为杨思觅的离开而心神大乱,他认为我相信他控制住了杨思觅,认为我一定会接受他的所有要求,所以他不需要其他人质,而且他也不太可能会引爆下一炸弹,虽然有没有下一个炸弹还是件值得商榷的事。” “你或许是对的。但你不担心杨思觅?” 程锦笑道:“我更担心在他面前的人。” 魏清也不知道程锦说的是不是实话,但他决定立刻转移话题,“你要看杨家的资料那就到资料室去吧。” 程锦道:“没有电子化,还是纸质的?”难怪他之前没看过。“走吧,趁季灼还没有来找我。” 当晚,季灼到晚上十一点时打电话给程锦了,他是来和程锦约交付解药的时间的,“明天上午十一点半,金莲公园见。” 那得等十二小时之后,真麻烦。程锦道:“等等,杨莫停你打算怎么对付?” 季灼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轻笑出声,似乎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你这么关心我?” 程锦眉也没皱,直接按下挂机键结束了通话。 一点多钟时,程锦恍惚听到杨思觅的名字,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无奈地想着太久不休息的后果终于出现了,居然开始幻听了。接着,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程锦抬头,看到杨思觅出现在门口,不管这是不是幻觉,程锦肯定是要过去的,他刚起身,还没站稳,怀里就多了一个人,他直觉地把手臂收紧,身体由于冲力往后倒去,怀里的人抱住他的腰稳住了两人。 程锦疲惫的五官立刻清醒过来,视觉、嗅觉、触觉都在告诉他,杨思觅回来了,然后他也注意到魏清正站在门外,他松开手,想拉杨思觅坐下说话,但杨思觅圈在他腰上的手更用力了,程锦便没再尝试,他偏头碰了碰杨思觅的头,“思觅,吃晚饭了吗?” “他约了谢局。”魏清仍然站在门外,“走吧,谢局肯定很高兴请你们吃夜宵。” 程锦道:“谢局还在会所?那人也在?” 魏清道:“是。” 程锦轻轻推了推杨思觅,“思觅,你知道你的一个叔叔正和谢局在一起吧?” “嗯。” 程锦没再多问,把杨思觅从自己身上拉开,再拉着他往外走,“赶紧走吧,早点谈完事还可以多休息一会。” 魏清跟着程锦他们一起往外走,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两个人,居然如此和平,他要是不知道程锦在之前的几个小时有多阴沉,肯定会以为程锦自始自终不曾把杨思觅失踪几小时的事放在心上,不知道杨思觅又对如此镇定的程锦怎么看? 程锦看魏清让他们走的方向不是停车场,便问道:“还是直升机?”下午情况紧急,用直升机是迫不得已,现在时间好像还算充足。 魏清道:“你不是累了?再说你不急,那边等的人也急了。” “这样?那走吧。” 上了直升机后,大家在座位上,程锦的手指很自然地被枕在他膝上的杨思觅的黑发吸引住了,他一直觉得杨思觅的头发偏软,或许是因为混血的原因,不过杨莫停倒并不是卷发,想到这程锦道:“消失了将近十小时,就没想到要打电话给我?” 杨思觅的手滑入程锦的口袋,拿出程锦的手机看了一眼,“不到九小时。” 魏清眼皮一跳,他估摸着要吵起来。 但程锦只是道:“下次要打电话给我。” 杨思觅道:“没有下次。” 这种事情怎么能保证?意外时时都在发生。程锦轻轻地扯了扯杨思觅的头发,笑道:“没关系,有下次也不要紧。” 魏清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本想着杨思觅那回答其实蛮敷衍的。但居然也能过关?程锦虽进了一步,但却马上又退了十步。 杨思觅睁开了眼睛,看进程锦的眼里,“哦?” 程锦道:“别受伤,可以的话也别伤人,这个你看具体情况做决定。” “嗯。”杨思觅拉过程锦的手,然后把脸靠进程锦掌心蹭了蹭。 魏清别开眼神。 快到目的地时,魏清轻咳了声,“程锦,有些事得先告诉你。” 程锦把一半的注意力转向魏清,“怎么了?” 魏清道:“杨思觅把戚文清和贾如带回来了。” 程锦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他要是早十几分钟知道,他肯定会去见他们一面,“他们还好吗?” 魏清道:“还好,没有外伤。他们是被人劫持的,但没看到劫持他们的人,还有,戚文清得知研究所被炸毁后晕过去了。” “……”程锦道,“思觅,你在哪救的他们?” 魏清代答道:“东区凉烟路的一个旧仓库,我已经派人过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程锦道:“贾如怎么说?” 魏清道:“她怀疑是季灼让人劫持了他们,虽然季灼也被劫持者,不过在我们看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肯定是季灼让人干的,不过他都联系你了,看起来也不怕暴露自己,怎么还怕贾如他们知道是他干的?疯子的思维果然难以理解。” 杨思觅眼睛突然睁开,魏清被吓一跳,但杨思觅那双暗红的眼睛看向的是程锦,“季灼找你了?” 程锦道:“是,他要解药,他似乎还不知道现在的解药无法解决他的问题。” 魏清道:“现在不用和他交易了,直接想办法抓到他就行。” 程锦道:“他说他手里有炸弹。” 魏清摇头,“这个疯子……” 杨思觅重新闭上眼睛。 虽已凌晨,但湖畔会所依然灯火通明。谢铭在门外等程锦他们,看到杨思觅后,她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杨思觅,人完好无损,她略松口气,朝程锦笑道:“走吧,杨莫停先生抱怨了好久,说他已经很久没熬过夜了。” 杨思觅拉住了程锦,“我和他聊,你先帮我点些食物。” “好。”程锦和谢铭他们在大厅的另一头坐下,程锦边翻着菜单,边看到杨思觅在杨莫停对面坐下,他们的位子靠窗,杨思觅把窗户推开,晚风把他们那桌的周围静垂着的薄纱吹得飞舞起来,程锦收回目光,开始点餐。 飞扬的薄纱飘在脸上时有些痒,杨莫停叫他身后的人把那些纱缦把束起来,杨思觅拦下了,“不必,你们都退下。” 杨莫停皱眉,然后抬手让他的人都离开,他把又一幅飘到自己身上的薄纱拂开,“这样很有趣?”他对所有不经允许就靠近自己的东西都很厌烦。 杨思觅道:“程锦会唇语。” 这个杨莫停知道,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漫天飞舞的纱缦是用来防这个的。杨莫停笑道:“看来有个多才多艺的情人也是种烦恼。” “是你的烦恼。”杨思觅道,“反正我只会迁怒于人。例如,季灼联络了他,所以我要季灼的命。” 杨莫停笑容几不可见的僵了僵,“我也联络了他,所以?” 杨思觅道:“所以你趁早走还来得及。海同一你可以带走,但季灼我要你让他死,然后你闭上嘴,走远一点,顺便通知你那些亲戚,离我和程锦远一点,我就是真动手杀人,程锦也不定会生气。” 杨莫停正想着杨思觅居然发现了海同一的事,再听到杨思觅的威胁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这侄子永远都这么嚣张,又听杨思觅说到程锦,他一时心情复杂,就算人命在杨思觅眼里比上不程锦的情绪,但他也不必说出来吧。 “海同一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杨思觅道:“戚文清一直在国内,他虽然为人不可靠,但他的确没有外逃。而海同一曾在国外许多年,国外研究环境比国内好,他为什么要回来?” 杨莫停笑叹道:“你就不能理解一颗爱国心?妄下结论是很不应该的。” 杨思觅道:“需要证据的程锦。我不需要。” 杨莫停点头,当然,杨思觅不在乎误杀,和他相比,再狠心的杨家人都得甘拜下风。杨莫停感受了一会清凉的晚风,“那海同一现在在哪里?” 杨思觅道:“季灼约了程锦明天金莲公园碰面,你最好能让人在这之前解决他。” 杨莫停道:“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我想你或许有办法找到他——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所以,你自己动手不是快得多?” 杨思觅道:“我没空。”他看到程锦在向他招手,便起身走开了。 杨莫停听到了动静,但这动静在风声中显得并不明显,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听到杨思觅说话,便出声道:“杨思觅?”没人回应,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的属下过来,“杨思觅呢?” “他正在用餐。” “……”杨莫停道,“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目测大约离这里有十五米远。” 杨莫停皱眉,“……幼稚。”怎么能欺负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soulwill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14 11:15:51 墨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14 03:02:19 墨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5-13 01:22:32 #^_^#谢谢姑娘们的地雷,都抱住~ 请让我赶上最后一分钟……呃,怎么过了五分钟还不跳转……那我就再补句话吧,F,抱歉,昨晚没能更新…… ☆、你不知道的事6 杨思觅和杨莫停谈话时,程锦也在和谢铭说话。程锦道:“魏清和你说过戚文清和贾如回来了吧?” 谢铭道:“说过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道:“问季灼或者问贾如或者问杨思觅。” 问杨思觅的选项被谢铭忽略掉了,“季灼?是他干的他会承认吗?或许不是他干的呢?贾如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这姑娘看着挺普通的。” 程锦道:“季灼那人是有点毛病,是不是他做的是不好说。但贾如并不普通吧?否则你们会让她待在戚文清身边?” 谢铭道:“她靠她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研究所那个位置。” “哦?” “好吧。我是说她有这个才能,要不无论如果她也进不了研究所。”谢铭叹了口气,“她和季灼有联系,帮季灼传递研究所的信息,因为她姐姐被季灼扣住了,后来我们告诉她我们能救她姐姐,所以她开始帮我们做事,把季灼那边的消息透露给我们。” 程锦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铭道:“卫立群死后。” “卫立群的死是因为她?” 谢铭道:“她说不是她,是她也不会承认的,我们没有证据。” “而且你还想利用她。”程锦皱眉,“她姐姐呢?” 谢铭道:“很早就死了,早在她进研究所之前。季灼骗了她。” “你们也骗了她,骗她做双面间谍。见鬼,杨思觅也和她有联系……” 谢铭道:“我们也没想到她能和思觅接触上。”毕竟一般人要让杨思觅正视上一眼都有难度。“你和思觅谈谈吧,看贾如的事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利用一个求助无门的姑娘,程锦压着火气道:“怎么谈?他现在已经会说都是我的错了。原本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现在却有了我的存在。” 谢铭看了看不远处靠窗坐着的杨思觅和杨莫停,“你别惯着他,你问他,他会说的。” “如果他不想说呢?那我这么做是在逼他撒谎,还是在告诉他和人太亲密就不能保留任何秘密?”程锦一口气把茶杯里已经放凉了的茶喝掉,压压火气,“我认为他已经被移交给我了。你们不必担心,他做的事由我来负责。” 谢铭血管里流着的血和外面湖里的水一般凉,“是,我不用再管他,你来负责,但你打算怎么负责?” 程锦很平静,“他有精神问题,最严重的情况是被隔离到精神病院,如果有需要的一天,我会带他去。” 谢铭心猛地一跳,低喝道:“你敢!” 程锦道:“他若是有一天会突然想象季灼一样把炸弹像鞭炮一样点着玩,你可以看看我敢不敢。” “你,你!……” 程锦补充道:“我估计他不会反对,那里有足够多的精神病人让他研究,而我们还没有其它工作要做。” 谢铭愣了,然后声音稍有古怪地道:“你们?……你陪他一起?” 程锦有点警觉,“要不你想怎样?”他想起研究所地下室有几间玻璃小房子。 谢铭调整表情,笑道:“没什么,你们看着办就行。” 程锦皱眉,谢铭这说得好像他们正像小朋友在过家家一样。 “打扰了,先生,您点的餐。”服务员过来了。 “谢谢。”程锦看向杨思觅那桌,招了下手,杨思觅走了过来,程锦笑道:“谈完了?” 杨思觅道:“没。” 程锦笑道:“不急,先吃完东西,再过去和他接着聊。” “好。” 杨思觅用餐速度很快,吃完后,露出个柔软的笑容,然后在程锦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他起身走向杨莫停那桌。 谢铭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程锦默默地看了眼杨思觅的背影,转回头干巴巴地道:“别问我。”按他的经验是杨思觅需要被关注时或者闯祸了时或者有新要求时会这样。 谢铭找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想过去过平淡一点的生活吗?”这是白天时杨莫停问她的。 程锦道:“你是说精神病院?” “……”谢铭道,“算了,不说这么遥远的事情。”谈心什么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还是谈正事吧,“明天你要和杨霁灼在金莲公园见面?” 程锦道:“你们没有更好的计划的话,那就还是去吧。不过,谢局,你让人取走解药后,为什么还要散布解药丢失的传言?” 谢铭道:“我也不算是取走解药,实际上是我把药水调换了,用假药水替代了真的,但假的后来被人偷走了,所以陆昂才会和你说解药丢了。现在研究所那边一团糟,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查出是谁拿了。” 程锦道:“不管查到还是查不到,你们都能把我变成最后一个知道这些事的人。” 谢铭叹气,得了,谈正事也不安全。 另一边,杨莫停思绪万千:杨思觅怎么就不能像他二哥一点呢,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从小到大都是。看杨思觅往这边走过来,杨莫停身后的人俯身提醒他。 杨莫停扬头笑道:“吃好了?挺快的啊。” 杨思觅道:“我视力良好。” 这话很平常,但说话对象是杨莫停的话,这话真的不太好听,“程锦知道你这么不懂礼貌吗?” 杨思觅道:“你可以去告诉他,我很期待他教导我。” 杨莫停似乎能从杨思觅声音里听出愉悦,他无语了,他也能说出很难听的话,但通常他不会在这种高档会所的场合说,而且他估计如果要比谁更无耻的话,他不会是杨思觅的对手,那就还是来做个文明人吧,“好了,不闲聊了。接着说说海同一的事吧,你还没说他在哪里。” 杨思觅道:“季灼的事解决之后我们再来聊这个。” 杨莫停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你想季灼死?程锦知道你在和我谈这个会怎样?我看他是想抓住季灼,按你意思来办就不合他的意,而你还喜欢因为他迁怒于人。知道吗?和你们做生意真的很难。” 杨思觅不甚在意地道:“那是你的事情。” 杨莫停想了想道:“你不在意海同一,也不在意季灼,那解药呢?” “说得你好像真有解药,你们要有解药还要海同一?杨霁灼还需要来这里?你要的其实是程锦的解药,因为海同一负责的方向主要是程锦那边的。研究所被偷走的解药是你动的手吗?” 杨莫停道:“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知道谁先下了手。霁灼会找程锦要解药也和我无关。” 杨思觅点头,“看来他要程锦的解药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你要解药是因为谁?” 杨莫停道:“你父辈的杨家人还活着几个?除了我,自然是你大叔,他五年前重伤时用过类似程锦注射过的那种生化药水。” “五年前?看来和我无关。” 杨莫停道:“如果和你有关,你肯定不会完好无缺地待在这里。” “这谁能预料。”杨思觅道,“他失忆了多少,还没露出破绽?” 杨莫停凉凉一笑,“怎么会?他就是完全失忆了也能不动声色。他要是倒了,老爷子只能从你们这一辈人里挑继任者了,老爷子很喜欢你,你说他能不能说服程锦让你回欧洲?” 杨思觅道:“离程锦远一点。”他偏头看了一会不远处的程锦,对杨莫停道,“帮我接通老爷子的电话。” “哦?”杨莫停很惊讶,但他还是让他的一个属下过来了,“接通老爷子的电话。” 打通了,手机被交到杨思觅手上,杨莫停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杨思觅道:“爷爷,我是杨思觅。” 杨一鼎沉默了两秒,“谁?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我刚刚听到你说你是杨思觅?他从没叫我爷爷。” 杨思觅道:“爷爷,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你说得没错,我欠杨家的,所以,这次大叔的解药会由三叔带回去。” 杨一鼎轻叹了一声,“好孩子。”他语气平静,让人想象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杨思觅道:“爷爷,再见,保重。” 杨一鼎道:“好,再见。”这再见应该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了吧。 杨思觅把手机还给了杨莫停。 杨莫停道:“我好像听到你说三叔?” “你听错了。” 杨莫停挑眉,“老爷子怎么说?” 杨思觅道:“重点不是他怎么说,重点是我怎么说。” “……”杨莫停道,“好吧,解药好像没几支,你真要给我?你家程锦呢?” 杨思觅道:“没打算给你,我会告诉你解药的制作方法,用不了几天就能做出来。而且,我给你的解药他敢用?你们不担心我下毒,我倒还担心你们诬陷我。” “……”杨莫停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给解药给我?因为抱歉?这种原因拿去骗杨家三岁以下的孩子吧。知道吗,你不说原因,我会担心有阴谋的。” 杨思觅道:“原因就是我要你们都离我和程锦远一点。” 杨莫停道:“原来你很怕程锦知道当年的事?你现在这么做是在为事发做准备?你不觉得迟了一点?” 杨思觅道:“老爷子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意见?现在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想让程锦来处理我的麻烦。” 杨莫停笑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要处理你的麻烦,现在想起来了?你确实怕程锦知道那些事,他如果知道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到底有多冷血……” 杨思觅轻声笑道:“三叔,我说我会迁怒于人这话是真的。” 杨莫停不笑了,这次他真的听到杨思觅叫三叔了。 杨思觅道:“把杨霁灼弄走,然后你也赶紧走。” 杨莫停道:“我以为你想你堂弟死。” 杨思觅面无表情地道:“以让他不和程锦接触这事占有最高优先级,其它的事要是难办,你们可以延后处理。” 延后多久处理?几小时,几天,几个月,几年,几十年?有些话的意思真的很难领会啊。杨思觅是以让姓杨的都滚远一点为目标,但程锦却要留下杨霁灼,应该是让他受到法律制裁什么的,而杨思觅又以程锦为思想中心……杨莫停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怎样做更好,老爷子应该不在意杨霁灼,他会说:活不下去也只能说明你们能力不足,他四哥大约更愿意他把杨霁灼带回杨家,就算要罚那也得在家里按家规来。杨莫停总算知道他被派了一个多麻烦的差事了。 杨莫停想了半天,然后发现好像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坐在风中了,他招手让他的属下过来,“那个灾星又跑哪去了?现在他做什么?” 他的属下迟疑地道:“七爷,你是问……” 杨思觅道:“三叔是在问我吗?” “……”杨莫停灿然一笑,“还以为你又去找程锦了。对了,你的解药有办法解决吗?” 杨思觅道:“那是我的事。” 杨莫停今晚心力交瘁,什么也不想问了,“行,没事我们就散了吧,你去找你的程锦,我去睡我的觉。” 杨思觅道:“晚安。希望不要再见。季灼的事解决后,会有人联系你,把海同一和解药制作方法一起带给你。” 杨莫停道:“你只说晚安两个字会好得多。” 程锦看到回来的杨思觅,“心情不错?” 杨思觅把程锦手上的茶拿过来喝了,“他会负责季灼的事。” 谢铭道:“怎么负责?”程锦对杨思觅负责的终点是精神病院,不知道杨莫停的目的地是不是和程锦一样。 杨思觅道:“随便,他别再出现就行。”程锦微微皱眉,杨思觅靠到程锦肩上,“程锦,困……” 程锦拉他起来,“走吧,回家去。” 谢铭道:“我送你们。”其实她更想说干脆去局里住一晚好了,明天还有事要办呢。 杨思觅道:“不用。我能开车。” 谢铭很怕他们在路上吵起来,然后来个车毁人亡,“我送你们,反正现在我也闲着。”她说自己在凌晨两三点闲着的时候真不多。 最终开车的是魏清。 程锦道:“送我们到我家附近的公安局就行,葛阅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情。”说完,他把杨思觅拉过来抱住,“思觅,休息一会吧。”其实更困的人是程锦,没过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姑娘们~ ☆、你不知道的事7 程锦让葛阅先看着戴维,葛阅为此烦恼了很久,最终决定把戴维带到局里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他发了信息告诉程锦这事。 坐在葛阅办公室里的戴维问道:“叶子他们还没回京?” “叶莱他们?还没。” 戴维又问:“程锦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葛阅道:“程锦说看情况。” “哦,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脑吗?在这里怪无聊的。” “你还是看书吧。”葛阅找出几本书递给戴维,他不放心让戴维用他的电脑啊。 “哦。”戴维接过书的时候,看到葛阅桌上有一堆信件,便笑道,“你还写信啊?” “不写。”葛阅把那些信拿到离戴维远一些的地方,这是刑警队收到的信件,他今天还没看。 “程锦和你说我什么了?”戴维很奇怪这人怎么就这么防备她,男人见到她这样的美女不都应该是和颜悦色的吗? “他说你是杨思觅的朋友。” “……”戴维明白了,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杨思觅的名声不太好。 杨思觅回来后,程锦便给葛阅发了信息,告诉他晚一点会过去。 葛阅看了两遍信息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这都凌晨一点多了,还晚一点呢,你不如改成说早一点。 程锦他们到公安局时,看到葛阅正在值班室打瞌睡,程锦下了车,“你怎么在这?戴维呢?” 葛阅打了个呵欠,“她在拘留室。”葛阅特地在值班室盯着监控设备,这样就不用担心戴维跑了。 程锦偏头解释道:“思觅,我没有让他把戴维关起来。” “哦。”杨思觅不在意。 葛阅瞪着程锦,“我没有把她关起来,是她自己说要去哪里睡觉。” 程锦笑道:“原来是这样,你想得挺周到的。” 葛阅翻了个白眼。 魏清也从车里下来了,“程锦,一会你们是回家去还是回局里去?明天送货的事我们得具体计划一下,你们要是回家,那我早上让人早点来接你们。” 程锦看了下时间,这都快四点了,魏清说的早点不会是指五点吧?“还是和你一起回局里吧。我们很快就好。” 戴维果然被锁在了拘留室里,一看到杨思觅,她就冲过来想抱住他,然后真的抱到了,她很吃惊,杨思觅居然没躲开?她便真的抱住不放。 程锦看着他们笑了,走开去和葛阅说事情。 杨思觅看着程锦走远,把戴维拉开,“不是让你别来吗?” 戴维有些丧气地道:“怎么能不来,总要来见你最后一面。” 杨思觅道:“哪有哪么容易死。” “咦?”戴维道,“我以为杨家那些不愿意救你。” 杨思觅道:“哪里用得着他们救,他们也急需解药。这几年戚文清的研究一直是他们在提供资金支持,后来戚文清被带回了安全部,杨家因此和他断了联系,然后杨霁灼跑来了,现在杨莫停也过来了。” “活该!叫这些白痴滥用药品,他们肯定以为戚文清发明了什么奇药吧,居然不要命地敢去用,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 杨思觅道:“那种药品自然是迫不得已才会去用。” 戴维若有所思地甩了甩长发,“看来他们的生活和你一样刺激。”然后她高兴地笑了,“那你现在已经找到解药了?” “算是吧。”杨思觅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解药。” 戴维喜气洋洋地绕着杨思觅转了几个圈,“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解药问题!好了,现在我终于放心了,我有好几天没睡着过……” “你接着睡吧,我去看程锦。” 戴维道,“既然你没事了,我才不要继续留在公安局睡觉。除了解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是程锦怎么了?” 杨思觅道:“是杨霁灼他们。” 戴维了悟,“哦,是的。这会很难办?” 杨思觅道:“程锦要抓杨霁灼。” “哦,这是很难办。我能帮忙做什么?” 杨思觅想了想,“算了,你睡觉去吧。我去看程锦。” 戴维忙拉住他,“程锦又跑不了。你打算怎么办?都那么早的事了,你真的觉得程锦会介意呢?” “这和其他的事不同。” “也没有很大不同啊……” 杨思觅道:“差别就在于这事留下了活口。”其它的事没有留下过人证和物证,单凭某些人的猜测又不能说明什么。 戴维四处张望一下,小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过要把我灭口?” 杨思觅眨了眨眼,“白痴。”他转身走掉了。 戴维疑惑地想着,这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程锦那边,葛阅取出一封信给程锦,“我是晚上才看到这信的,被上面的寄信人吓一跳,还以为闹鬼了,没想到卫立群在死之前真的给你留下了一些信息。” 程锦拆开信看了一遍,卫立群写的是他怀疑生化药品研究一事和一个国际集团有关,他罗列了一些线索用来证明这一点,而且他还提到杨家,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和程锦谈的原因,因为他怀疑这事和杨思觅有关,但他也知道参加安全部的行动可能会有危险,因此留下了一封信给程锦。这信要是早些时候到程锦手里,是很有帮助,但现在这些事程锦却是已经知道了…… 程锦低声道:“中国太大了。”要不这信怎么寄了这么久,他看了下信封,卫立群写的寄信人地址是公安局的地址,收信人姓名是程锦,但收信人地址是西北的某个山沟沟,邮局把信送到那边后查无此人,便又把信退出来了。 葛阅道:“什么太大了?” 程锦摇头叹息道:“从某种程度来来说是我害死了他。” 葛阅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只是冷笑道:“程锦,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世上有人在做好事,有人在做坏事,但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没人特地只是为了你而去做某些事。” “这话我听着很熟悉。”程锦把信纸抚平,整齐地叠好,装回信封,“或许是这样,但别人做什么是别人的事情,我会不会为此痛苦却是我的事情。” 葛阅一愣,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他有些恼火地想,不听劝的人再怎样也活该…… “怎么样你才不痛苦?”走进来的是杨思觅,他看着程锦,犹如程锦是他能看到的所有。 程锦笑道:“没有,刚只是在和葛阅开玩笑。”他说着把杨思觅拉过来揽住。 葛阅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们不是还要回去工作?那个送你们过来的还在车上等你们吧?” 程锦笑道:“对,我们是得走了。” 葛阅道:“那位戴小姐也和你们一起走吗?” 杨思觅道:“她已经走了。” 葛阅有点吃惊,“哦,那也好。”至少不用辛苦他当监护人了。 魏清在车上睡着了,程锦敲了窗户把他叫醒,“我来开车?” “千万别,我不累。”魏清早听说程锦从不开车,程锦想试驾,那还是等自己不在的时候吧。 安全回到局里后,魏清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会,然后再来讨论对付季灼的事?” 程锦道:“也好。” 魏清道:“那六点叫你们?”现在五点二十。 “好。”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休息室,终于有空间可以单独说话了。 程锦让杨思觅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到了杨思觅斜对面,“一直想问你贾如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让身体倾斜着倒在了沙发上,“她让我帮她对一些信件的笔迹,作为交换我让她注意你的身体状况。” 程锦走过来,把杨思觅别扭的姿势调整得舒服一点,“为什么会有密码?” “不是很复杂的密码,只是有紧密事情要联络时会更方便。” 程锦沙发前的茶几上坐下,他看着杨思觅道:“哦?” 杨思觅看着程锦,一个个方案在他大脑里被点亮再被熄灭,最后他道:“不是我的错,是研究所的人先不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 程锦心中叹气,“先不说这个。是你定的密码规则?怎么是那首歌?” “我觉得它听起来不错。如果我很爱很爱你,你能不能不对我失望?”杨思觅用英文说的,还好程锦听懂了。 “为什么要加如果?”程锦移到沙发边沿坐下,低头看着躺着的杨思觅。 杨思觅无辜眨了一下眼,“这是一种保护机制,通常,人们为了不让自己遭遇被拒绝的尴尬,会更倾向于使用假设性条件句。” 程锦笑个不停。 杨思觅很自然地再次开口,并修改了台词,“我爱你,你不要对我失望。” 程锦俯身抱住他,“不用说两次,我知道了,还有我的回答是:好,不存在失望。”两人相拥了一会,程锦笑道,“所以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失望是种很严重的情绪?” “它对感情,特别是爱情,有致使性的打击。” 程锦失笑:“好吧,我知道你的理论知识丰富。” 杨思觅道:“程锦,我小时候有过一些偏激的行为。” 程锦微笑轻声应道:“嗯,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但是,难道杨思觅认为他自己现在性情很温和了? 程锦以为杨思觅会接着说下去,但杨思觅就此停住了,那句带着一丝回忆的话既是开始,又是结束,倒是骗得程锦抱着杨思觅莫名地心疼了半天。 等魏清来叫程锦他们时,程锦才想起自己还没问杨思觅他消失的这八九个小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几分钟后他就看到了贾如,并听她说了她失踪后的事情,她说是季灼让人劫持了她和戚文清,然后他们昏迷了,再醒来后是在一个昏暗的仓库,后来杨思觅找到了他们。 程锦道:“你让人转交给杨思觅一封信?” 贾如看向闭着眼睛枕在程锦手臂上的杨思觅,为什么程锦不直接问他?“嗯,信的内容是关于解药的问题,戚教授不仅配制出了能解决失忆问题的药,他也知道异变生化药水的解药成分。” 谢铭皱紧眉头,“我第一次听说这事。” 程锦道:“你怎么知道?而戚教授为什么又要隐瞒这一点?” 贾如道:“我是他的助理,有时一天工作十八小时,他在做什么我都能看到,而我也是个科学家,通过我看到的所有东西我得出了戚教授其实知道如何配制解药这个结论,他对解药不感兴趣,他更在乎的是更多的研究。” 程锦道:“他为了能进行更多的研究而隐瞒解药的进展?” 谢铭大怒,“戚文清!我会让你以后再也摸不到一根试管!” 大家都知道这不太可能,房间里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程锦继续问贾如,“你早知道这事,但为什么选在这时让杨思觅去取信?” 贾如道:“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帮我做一件事,我知道他拿到信后会想办法救我,所以留下了密码。” 程锦道:“你这个筹码很重,你原本想让他帮你做什么?” 贾如道:“救我姐姐。” 杨思觅的声音响起,“我和你说过,她已经死了。” 贾如听着杨思觅平静的声音,她心中尽是悲凉,“如果她死了,那就帮她报仇。” 杨思觅道:“你可以自己去,明天要送解药给季灼,地址是金莲公园。” 程锦道:“思觅!” 贾如道:“我会去,你们是打算给假解药给他?” “你不能去。”程锦道,“我不明白,季灼要针对失忆的解药做什么? 贾如道:“因为失忆生化药水的解药就是那种会造成变异的药水,要最高纯度的,我想戚教授就是在研究失忆药水的解药时制作出了变异药水。” 程锦不知道具体原理,但感觉应该是两者可以中合,或许说会同归于尽,这样的话剂量和纯度会起决定作用。“所以季灼想要升级后的变异药水?” 谢铭也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贾如摇头,“我不清楚。” 程锦道:“他如果注射后,会怎样?” 贾如道:“我认为会死,但不是百不是百分的。注射有变异效果的生化药水的人只有万分之一的存活率。”她看向杨思觅,“我不知道你和杨霁灼是有多幸运才会活下来。” “……”房间里连呼吸声没有。在谢铭眼里,戚文清已经是个死人了。 程锦反射性地把杨思觅搂紧。 杨思觅在想,难道杨家人的血统有问题?如果是这样,那要不是杨家权倾一方,或许会因此沦为实验品。也不对,更有可能是因为这药水针对的是杨家人的基因,这是杨家要求的?还是戚文清擅自这么做的? 贾如接着道:“活下来后,人体细胞会很快变异,就像癌症一样。季灼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他再注射一次更高效的药水后还能活下并进一步异变的概率或许是千亿分之一。” 程锦道:“解药呢?两种生化药水既然能中合,它们是不是互为解药?” 贾如道:“看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但要配制出有效的解药很难,但我想戚教授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了,他的成功率应该会比较高。” 杨思觅道:“程锦注射过的失忆药水还有什么问题?”这些失忆药水好像并没有那么高的死亡率,至少凤鸣镇的人还活着很多,以夏树森来看,注射药水后八年内有正常行事能力,以记忆紊乱为代价,只要不受到致使攻击就能存活,这种药水的缺陷很明显,但优点也很明显,但优缺点对比的话,肯定会有很多走投无路或许别有用心的人愿意冒险一试。 贾如道:“你不相信我?”这个问题杨思觅以前也问过她。 杨思觅道:“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贾如道:“老弱还有身体差的人注射后会死亡。这种药不稳定,有人很快就变成了白痴,也有人几年还无事。受伤后痛觉会增加几倍或者更多,这药水或许能让人重伤不死,但更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人会被活活疼死。”她看向程锦道,“你昏迷几天又醒来后,我听到戚教授说你是第一个两次濒临死亡还能活下来的人。” 谢铭已经看到戚文清被挫骨扬灰的一幕了。 程锦道:“看来这种药很鸡肋。”这样很好,这种药配制又很艰难,根本没有性价比,不必过于担心会有人要利用这种药做一些过分的事。 杨思觅皱眉道:“很疼?” 程锦笑道:“还好,我不是好好的。” 贾如道:“他现在只要被划破一点皮,就会像被捅了一刀一样。” 杨思觅道:“你一直不告诉我。” 贾如和程锦同时道:“对不起。”杨思觅只看着程锦,贾如移开视线,程锦笑着握紧杨思觅的手,“没那么严重,夏树森在死之前的那么多年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杨思觅道:“他自杀了。” 程锦道:“我不会。” 杨思觅只一动不动地看着程锦。 还是谢铭道:“别担心,现在有解药了,等戚文清醒了……”她真是不想再说出这三个字,“……会让他把解药配好的。” 贾如道:“我还是想去见杨霁灼,你们不让我去送解药,我也会找别的办法。” 程锦道:“你出不去的。” 贾如不肯放弃,“让我去不行吗?我想问他我姐姐的事,我对他没有威胁,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谢局长?” 谢铭沉默,最终道:“好,你去吧。”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 严格来说金莲公园并不算是公园,而是一个有花有树的小广场,围绕在它周围的是数栋商业大楼,这里是一个商业中心。金莲公园的所有监控设备都已经被谢铭安排局里的人接手了,她站在十五局监控室的大银幕前看着已经各就各位的行动组,也看着程锦他们的车已经开入了金莲公园,车上程锦仍然在劝贾如不要轻易涉险,谢铭笑着摇头,偏头问魏清:“杨莫停呢?” 魏清道:“他还在会所。但我们的人跟丢了戴维。” 谢铭点头。 魏清又道:“韩彬正在回来的路上。” 因为解药的事,谢铭决定先把韩彬叫回来当戚文清的助手,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戚文清要说还对谁有那么一丁点人性,那这个人肯定是韩彬。 谢铭道:“另外几个没闹着要一起回来?” 魏清道:“他们那边的事似乎有些麻烦,通电话时我听到他们在争论,最后他们决定还是让韩彬先回来,其他人解决了案子后再回来,毕竟他们不知道解药的事,又担心没解决案子就回来,程锦会很恨铁不成钢之类的。”魏清找了借口说要韩彬回来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一点也没说这事和程锦他们有关。 车上,贾如对程锦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处于我这个位置时,你会什么也不做,就在一旁等着别人告诉你结果?” 程锦道:“如果我是你,那么我会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和犯罪活动有关的问题。” “你……,好吧,我和你不一样。”贾如看了会程锦,又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杨思觅,“他不会有事的。” 程锦道:“我知道。” 贾如认真地看着程锦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程锦微笑,“好的,谢谢你。” “嗯。”贾如别开头看向车窗外面。 程锦的手机响了,杨思觅睁开了眼睛,程锦朝他笑了笑,按下通话键,“你好。” 杨霁灼笑道:“程锦程锦程锦程锦……你还好吗?” 程锦道:“贾如在这里,她想见你。” “有趣,我还以为她也失踪了。” 贾如道:“我带着解药去找你,你告诉我,我姐姐在哪里。” 杨霁灼道:“程锦,你不来吗?” 贾如道:“不需要,我已经过了需要监护人的年龄。” 杨霁灼笑了,“那就过来吧,带上程锦的手机,在两分钟内你需要赶到音乐喷泉那里,只许一个人哦,还有别忘了带上那些药水。”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走了。”贾如提上那个小小的银色保险箱,拉开车门跳下车,跑开。 程锦反射性地要跟着下车,被杨思觅伸手拉住,程锦顿了一下,反手握紧杨思觅的手。 贾如跑到喷泉那里,按杨霁灼的指示在喷泉附近等,十几分钟后,贾如走向了附近的一个公共卫生间,那里人多到要排队,贾如在洗手台上看到了杨霁灼说的那个黑色大包,打开,里面有衣物鞋子和假发。 五分钟后,贾如从那个卫生间走出来了,她现在是一头微黄的半长卷发,换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背着一个皮质的黑色大肩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女性。 程锦和杨思觅现在来到了一辆通讯车内,他们边看着监控画面,边听着谢铭指挥着各个行动组。贾如的换装并没有顺利地让她摆脱监控,但她按杨霁灼的意思把程锦的手机留在了卫生间,窃听器和之前的衣服一起被留在卫生间了,而且现在她身上还带上了一个防窃听的干扰器,所以现在程锦他们只能看到她,却不知道她有没有和杨霁灼继续通话。 贾如走进了旁边的星火大厦,她沿着自动扶梯一直往上走,到七楼后,她又走进了卫生间,不等她出来,星火大厦内先响起了火警警报声,有人在大喊,“起火了,大家快逃命啊!” “糟了……”程锦站了起来。 大厦内的人都开始奔跑起来,楼梯上挤满了人,很快有人被撞倒,喊话声、尖叫声和哭声在大厦内响起。看到这一幕,谢铭的脸色很难看,她让人控制了住了广播,但没有让人切断火警警报,毕竟怕真的出事,没想到杨霁灼真的就利用了这一点。 一小时后,星火大厦的纷乱的场面才得已控制,但贾如已经消失了。 杨思觅倒没有说要去找人,他安静站在一旁,看着程锦在人群中忙前忙后,受伤的人不少,但来的救护车和救护人员并不够。程锦的手机响了,杨思觅接了起来,杨霁灼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程锦,你不来吗?” 杨思觅道:“是我,他在忙。” 杨霁灼安静了两秒,“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杨思觅没什么要说的。 杨霁灼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程锦吗?” 杨思觅仍然没接话。 “因为你啊。”杨霁灼道,“找程锦和找你一样嘛。程锦说过什么时候都选你,所以我把研究所炸了,你说他有没有后悔他的选择?” 杨思觅道:“你需要心理辅导吗?” 杨霁灼大笑不停,然后笑声又嘎然而止,“要的。你快点来哦。”通话断开,手机进来了一条新信息,打开,是一个地址。 杨思觅把地址转发给了杨莫停,然后才叫程锦,“程锦,有人找。” 程锦匆匆走过来,看杨思觅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便拉着杨思觅站到一旁的树荫下,“怎么了?” 杨思觅把手机上的短信给程锦看,“杨霁灼。” 程锦问清楚后,皱眉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等不及要找死吗?”若只是想要那些药水,那到手了还不赶紧逃跑,偏又找上门来?程锦打电话告诉魏清这事。 杨思觅等程锦结束通话后道:“记得卫立群的女朋友吗?杨霁灼和她差不多。” “谢紫初?”程锦记得当时谢紫初误把杨思觅错认为杨霁灼,要为卫立群报仇,知道没机会对杨思觅动手,便设了圈套想杀他,现在杨霁灼也因为杨思觅的缘故想杀他?虽然程锦宁愿这些人来找他,但还是会惊讶:他们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他看起来对杨思觅好对付得多?“杨霁灼是为了什么?” 杨思觅道:“在这之前我对他没印象。” 答非所问,但程锦没再继续问,“虽然局里应该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我还是得过去看看。” 杨思觅道:“好。” 程锦道:“我让人先送你回局里去好吗?” 杨思觅疑惑地看着程锦,他没想到程锦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程锦也是一时冲动才说出了口,稍一定神便笑道:“还是一起吧,回头我要是找不到你,那才要命。”他虽然怕杨霁灼又要设计什么,但也知道杨思觅肯定不会愿意一个人乖乖呆在安全局。 杨思觅开车,程锦查阅着地图,杨霁灼给他们的地址现在是一片拆迁区,以前那一片是工厂,现在正在重新规划中。魏清已经派了人过去,应该会在他们之前到达。 车程开了三分之二时,杨思觅抄近路让车开进了一个园子,没一会,程锦注意到前面有很多人在忙着些什么,他看到摄像机等器材,他略微皱眉,“这是在拍电视剧或者电影?” 杨思觅没有减速,车从哪些人身旁呼啸而过,才开百余米远,杨思觅猛踩刹车停了下来,前面设了路障,程锦道:“我去看看。”他正要解安全带,杨思觅按住他的手,还不等杨思觅说什么,“轰!”的一声,路面塌陷了下去,汽车直坠而下,狠狠地砸到五六米以下的另一层地面上,尘土飞扬弥漫。 在超常的痛觉神经的暗示下,程锦觉得自己碎成一滩肉泥了,他晕眩迷糊地看着杨思觅倾身过来检查他有没有事,又伸手划开他的安全带,踹开车门下车绕到他这边把车门弄开,小心地半抱着他把他弄下车,又迅速地把他移到离车稍远的墙边,然后才小心翼翼跪在他身旁虚抱住他,“程锦……” 程锦疼得厉害,但恢复得也快,只余一身冷汗提醒他刚才确实疼得差得晕过去,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结结实实地抱紧杨思觅,“别担心,我没事。”杨思觅在他怀里放松下来。 程锦看向周围,这下面没有灯,在顶上破了个大口子的情况下,隐约能看清附近的一小片区域,这应该是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程锦抬头看向上面,那里被炸出了一个整齐的大洞,不知道爆破师是谁,这活做得很漂亮。程锦这边正想着要怎么上去,上面却如乌云蔽日一般开始变暗,然后“砰”的一声,一个大盖子盖住了那个大洞,程锦霎时眼前漆黑一片,他拿出手机一看,没信号。 杨思觅把程锦手上的手机拿开,程锦刚抬头,温热的吻就落到他脸上,又移到嘴角,再舔上了嘴唇,程锦很配合,反正被困在了这下面着急也没用,那做点能让杨思觅放松下来的事也不错。 “咔嚓”,远处亮起了一盏灯,有人影在灯下一晃面过。程锦推了推杨思觅,“思觅,好像主人等得不耐烦了。”杨思觅面无表情地起身,又把程锦拉起来。 两人朝那盏灯走去,这地底下除了程锦和杨思觅均匀的脚步声外再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只是个鬼影。 杨思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有人想在暗中动手,绝对不会找不到他们,程锦便干脆又打开了手电,椭圆的光晕下,陈旧的水泥地面已经开了好些条长长的裂缝,石灰墙已经泛黑,顶上也散布着一圈圈灰黑的水渍印,确实已经废弃很久了。 程锦想着如果把他们弄到这里的是杨霁灼,那他怎么知道他们会走这一条路?看来他研究了杨思觅很久,至少已经很了解他开车喜好。不,首先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再然后他知道杨思觅的开车规则,知道他们会擅闯别人的地盘,既然是别人的地盘,那他们当然也不怀疑比他们先来的那一群扛着摄像机在拍戏的人,不过,或许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只是被杨霁灼骗来这里拍个电影特效? 车库尽头是电梯和楼梯,电梯已经不亮了,当然它就算能开,程锦也不一定真会去坐,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走了三层后终于看到了光,不是阳光,是灯光,这建筑似乎是没有门窗,一点自然光都没有。 大厅中央的灯光下数十台显示器围成了一个圆,有人靠在一个大圈椅里看着那些屏幕,“你们来了?一个人看戏好无聊……”这个拖长了声音说话的人是杨霁灼,他起身按下了一个按键,大厅里响起了枪声和打斗声,看来这一部动作片。 程锦边观察着周围边走近杨霁灼,“贾如呢?” “她睡着了。”杨霁灼兴致勃勃地朝程锦招手,“快点过来看,别错过精彩镜头!” 程锦跨过那些杂乱的连接线,走进了那个显示器围成的圆之内,屏幕上的画面是两帮人在交火,程锦认出了有一方的装备是安全部的,这应该是他发给魏清的那个地址正在发生的事情。 程锦手上有枪,并且打开了保险,但杨霁灼像是没看到,他按下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对应的一个屏幕上显示着的地方发生了爆炸,一个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回头朝程锦一笑,“很有趣哦?想知道我死了或者我受伤了会有多少地方发生爆炸吗?”他把手臂上装的一个金属环给程锦看,“一个无线信号发射器,会根据我的身体的不同状况引爆不同区域的爆炸,很有趣吧!”他大笑起来,然后又一个屏幕上发生了爆炸,他似乎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的朝程锦一笑,“不小心过于激动了,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程锦道:“关掉外音。” 杨霁灼耸耸肩,关了,这样说话是容易一点,不用喊着说了。 程锦道:“你想要什么?” 杨霁灼道:“杨思觅呢?让我们来找找看啊。”他按着操作台上的不同按键,调出了另一组监控画面,上面显示杨思觅把整栋楼都查看了一遍,他在顶层找到了昏迷中的贾如,犹豫了一会,他把贾如扛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把她带到楼下来。 杨霁灼问程锦:“你说他为什么要把贾如带下来?我以为他不会管别人死活。”他把画图切换回枪战片,“知道这上面的另一方是谁吗?” 程锦道:“不是你的人?” 杨霁灼道:“我只能找到一些不入流的打手,哪是安全部的对手。应该是我叔叔杨莫停叫的人,你说是谁通知他的?不知道他迟些时候发现了不对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谁通知的杨莫停,当然是杨思觅,他已经下来了,把贾如放在墙边,然后走到了程锦身边对他道:“是我忘了告诉你,也没想到他们会打起来。” 杨霁灼笑了,要打起来很容易,两边人都赶到后,他引爆一个炸弹,他们马上误以为对方是敌人,立刻都下令还击了,“你不是忘了,也不是没想到,你只是不在意,他们死多少人你都不放心上。” 杨思觅没说话,程锦开口道:“你在自言自语吗?” 杨霁灼笑道:“你竟然不信?你怎么能不信?!”他一拳砸在操作台,屏幕上又有两处发生了爆炸。 程锦快要被气炸了,但面上还得平静地道:“多谢你提醒我思觅的本性。好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霁灼惊奇地道:“他杀人你也不介意?” 程锦道:“现在他没有杀人,你帮忙的不算,你强迫更不算。” 杨霁灼点头,“那以前呢?可以一笔勾销?” 程锦道:“多久之前?十四岁前他在精神病医院,他的行为有人看管负责;十八岁之前,他生活在你们那个动物世界,强者为尊是唯一法则;再后来,他在安全部,他的行为都是被允许的;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他没有杀人,我需要介意什么?” 杨霁灼看了一会程锦和站在稍后处不知在想什么杨思觅,“动物世界?你说我生活在动物世界?” 程锦叹道:“是,你生活在自由的动物世界,杨思觅已经被我困在了特案组的小笼子里,你还有什么不甘心,你还要和他比什么?” 杨霁灼出了一会神,然后笑道:“我几乎要被你说服了。”他弯腰拿起地上的一个小箱子,这是贾如带着的那个,他打开了箱子,把它放在一旁的玻璃台上,“这药水是真的吗?” 程锦摇头,“我不知道,但就算是真的,它也不是解药,而是毒性最强的能造成生物变异的生化药水。” 杨霁灼点头,“我知道,但经过某些调配工序后,它会成为你的解药,我把它们要来了,你们以后要想再配置会很难,你知道几管药水是死了多少人才做出来的?比你猜想的数目至少多十倍,这种药水你敢用?” 程锦想起杨霁灼的那栋研究楼里冷藏室内的数十具尸体,难道几百或者更多人的死亡才提炼出这几支药水?程锦闭了闭眼,“杨霁灼,你该死。” 杨霁灼笑道:“你刚才还在说动物世界呢。” “你错在跨了界。你一直呆在你自己家,没人有兴趣去管你。” “好吧,我该死。”杨霁灼不在意地道,“那你说这药水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程锦道:“我不知道,但我猜应该不会是真的,你需要再次和我们局长谈判。” 杨霁灼点头,“看来是的,但我不喜欢别人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所以只好麻烦……”他的目光在程锦和杨思觅身上打转,程锦皱眉,挡在杨思觅身前,杨霁灼笑道,“那就麻烦我堂哥受点伤吧,谢局长看到后一定会很有诚意地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 “慢!”程锦道,“你要是想活得更久一点,就不要这么做。” 杨霁灼大笑,“但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他拿起了操作台的手枪,“他在你面前受伤你会很痛苦吗?而且这是你让他受伤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对你很失望?” 程锦看着操作台上方的那些显示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女人声音,是贾如醒了,“你放他们走,我给你真正的解药,还有你告诉我我姐姐在哪里。” 杨思觅道:“白痴,和你说过她已经死了。” 杨霁灼好奇地看看杨思觅,又看向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过来的贾如,“对,你姐姐已经死了,那些药水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你混蛋!”贾如扑向了杨霁灼,程锦居然没拦,杨霁灼抓着贾如的头发把她甩到了地上,这时,程锦举起了枪,杨霁灼一怔,但程锦并没有对他开枪,他只是对着那个电脑主机连开了数枪,显示器霎时漆黑一片。 “你自欺欺人,你以为你看不到爆炸发生,它们就真的没有发生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吗?”杨霁灼大笑个不停,受他情绪的操控,楼上楼下也传来了爆炸声,“程锦,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想到你也是这么自私冷血的人……”他后面的话被冲过去的杨思觅打断了,他急忙后退并朝杨思觅开枪,但杨思觅速度极快,飞起一脚把他拿枪的手踢偏了,子弹都射向了墙面。既然近身搏斗用不上枪了,杨霁灼便干脆地卸掉了弹匣,让枪从手上掉落,然后迎上杨思觅的拳脚…… 杨思觅和杨霁灼的动作快到拖出了残影,程锦根本没法让枪瞄准。杨思觅道:“你先走。”程锦听着楼上楼下的爆炸坍塌声,再看看身体虚弱的贾如,终于还是扛上贾如去找出口。 贾如挣扎着道:“你不能扔下他不管。” 程锦道:“别乱动,送你出去我就回来找他。” 石块在往下掉落,听起来整栋楼都在坍塌中,贾如哭道:“你别管我,你去找他,要不要来不及了……”墙体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了,程锦扛着贾如跑到一楼,门窗都被封死了,没有能出去的地方,他去找工具想撬开那些厚木板,贾如从裂缝往外看,然后大叫,“程锦!有人过来了。”程锦跑过去一看,是魏清他们来了,他开枪用枪声把人吸引过来,“我们在这里,快帮忙弄个出口。” 程锦把手上的枪交给了贾如,“拿着,保护好自己,但也不要轻易开枪。” 贾如忙道:“那你呢?”她哭过的脸脏得像刚从下水道钻出来的流浪小动物。 程锦笑道:“这是杨思觅的枪,我自己在这里。”他拉起裤脚,从枪套中取出了另一把枪。 “谢谢。”贾如低头去看她手上的枪,再抬头时,看到程锦已经跑开很远了。 程锦跑上楼时被石块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已经断了,但没有,它还能动。三楼的地面已经破碎不堪,很多地方要不就是一个大洞,要不只剩扭曲的钢筋骨架,程锦看到杨思觅和杨霁灼在大厅尽头,实际上他没看清人,他只能勉强看到两人忽闪忽现的人影。再过一会,程锦站着的楼梯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他朝杨思觅他们喊道:“你们能出去再打吗?” 杨霁灼大笑,然后笑声扭曲地停止了,应该是受了伤,程锦看着一个人影从地板上的破洞跃到了二楼,另一个却没有追上去,他朝程锦跑来了,程锦知道这应该是杨思觅,他笑容刚出现在脸上便僵住了,他心惊胆战地看着杨思觅跳跃着躲开上面不断掉落的石块,等杨思觅来到他面前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发现去往二楼的楼梯已经塌了,杨思觅看着程锦纠结的表情倒是笑了,程锦边看他受了多少伤边道:“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杨霁灼下去了,而贾如还在一楼,不过魏清他们也来了……” 杨霁灼下到一楼时,看到外面有车有人,“咦,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我是哪里疏忽了?但这么多人,同归一尽很划算嘛。”他看到靠在墙根的贾如,便朝她走去,“你说你有真正的解药?” 贾如握紧了枪道:“对,但我不会给你的。” 杨霁灼点头,“哦,外面传是我拿走了那些药水,原来是你拿的?” “是我又怎样?我毁了也不会给你。”贾如咬了咬唇,忍不住问道,“杨思觅他们呢?” 杨霁灼恶意一笑,“当然是死了。” “砰!砰!……”贾如枪法不好,但胜在两人距离近,而杨霁灼也在杨思觅手上受了不少伤,他也没想到一直都那么弱小的贾如居然敢开枪。 杨霁灼倒到了地上,他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满地都是,他的瞳孔正在逐渐放大,他的呼吸变得困难,但他还在笑,“你现在真的要害死他们了,我的心跳一停,这栋楼就会被完全炸毁……” 贾如手上的枪掉到了地上,她跑到杨霁灼身旁,跪在血泊里,用手去堵他的伤口,但那些血像泉水一样不停地涌出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死,我会把解药给你,你别死……” “没想到最后看到的人会是你……”杨霁灼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嘿,告诉你一件事,你姐姐没死……”一抹微笑僵在了他的嘴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贾如摇着杨霁灼大哭起来。 “小姑娘,别哭了,他死了。” “不,他没死!”贾如说着,又回了神,她跳了起来,“大家赶紧离开,这里要爆炸了!……” “炸弹已经被拆除了。”说话的还是先前那个男人,贾如不认识他,只看着他一身白衣,根本不像个应该出现在这种石块与尘土齐下的破楼里的人,他手上拿着刚刚贾如失神时扔下的枪。 贾如道:“那是我的枪。” 那男人道:“不是杨思觅的枪?” “你怎么知道?但程锦借给了我,你还我。” 那男人笑了笑,把头偏向另几个走近的人,“找到程锦和杨思觅了?” 那几人中有一个是魏清,他看了眼贾如,朝她点了下头,然后看向那男人道:“杨先生,程锦他们已经出去了,受了点小伤,正在包扎,但程锦不放心贾如,让我过来看看。” 杨莫停点头,“没事就好。对了,刚刚霁灼想伤害这位姑娘,我迫不得已就开枪了。”贾如一怔,魏清也一怔,杨莫停接着道,“把霁灼带上,我们也出去吧。”他率先转身往外走。 魏清查看了一下杨霁灼,确实已经死亡,他示意两个属下把杨霁灼装好抬走。 贾如等在魏清身旁,“谢谢你赶过来救我们。” 魏清道:“不客气。应该做的。”他会这么快就赶过来,是因为程锦车上没有按时发出安全的信号。杨季灼虽然让人拆下了程锦车上的导航系统又把它装上另一辆车,并继续沿着既定路线行驶,但程锦的车上不单只有导航系统,程锦还会每十分钟就发一次特定的信号表明他们还是安全的,信号一停,谢铭立刻就知道出事了,也想明白了魏清他们是被调虎离山了,联系过杨莫停后,两人知道了问题所在,但他们并没有立即下令停火,而是先让人黑进了杨霁灼的监控系统,并重复播放之前的画面让杨霁灼以为他们还在交火,但其实他们却已经从那个地方撤走了。 谢铭不知道她的办法也是有风险的,因为她不知道杨霁灼控制着那里的炸弹,只要他发现炸弹没有在屏幕上显示的地方引爆就会发现监控系统已经出了问题,幸好是程锦先注意显示器上的画面不对,并开枪毁坏了主机,这才把时间拖延到魏清他们赶来并拆除炸弹。 贾如看到杨思觅和程锦后,跑了过去,又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擦了擦眼睛,“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要害死你们了。” 杨莫停也走过来了,“应该是他们差点害死你了。”他让属下把杨思觅的枪还给程锦,“把枪给一个不会用枪的人?霁灼差点杀了她,要不是我出现得及时的话。” 程锦看向贾如,贾如不知道杨莫停为什么要代她承认杀人的事情,但她并不想面对自己已经杀过人的事实,所以她没有否认杨莫停说的话。 杨思觅朝贾如微笑道:“没事就好,跟他们去清洗一下伤口好吗?” 贾如怔怔地看着杨思觅的笑容,然后被医护人员带走了。 程锦道:“杨霁灼死了?” 杨莫停点头,“他活得也不快乐……” 程锦打断了他,“但到底是为什么?” 杨莫停道:“或许是因为他过得不好,所以也见不得你们好;或许是他很无聊;或许是想证明他的能力;原因多得是,但他死了,真正的原因谁知道呢?” 杨思觅看着杨莫停,说话的对象却是程锦,“程锦,据说杨家人最多时将近有三百人,有一年,他们开年会,我碰巧路过,后来我爷爷说杨家只剩下了一百来人。” 什么叫碰巧路过?杨莫停道:“虽然你记性差,但总算你还记得。”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走开了,虽然这是杨思觅自己要说出来的,但他继续听下去,或许杨思觅又要说他喜欢迁怒于人?还是把杨思觅留给程锦给处理吧。 杨思觅安静地站着,他没有看程锦。 程锦知道杨家在十余年前大乱过一次,他猜到和杨思觅有关,但听到杨思觅亲口说还是很震惊……那就是说杨霁灼真的是来报仇的?程锦看了会杨思觅,然后移开了目光,“现在不想看到你。”说完停了几秒,他又补充道,“别乱跑。” 杨思觅没走开,相反,他靠近了程锦,并伸手遮住了程锦的眼睛,“你可以闭上眼睛。” 杨莫停去接海同一时,戴维和万苏都在,海同一和杨莫停的人先离开了。 杨莫停道:“谢谢两位帮忙照顾海教授。” 戴维不屑道:“这种人你们都收,还好我没加入杨家,要不要和这种人共事那太丢人了。”她嫌之前海同一对她的态度过于讨好了。 万苏笑道:“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人员,哪能和你们这些敢动真刀真枪的技术人员相比。” 戴维道:“你干嘛,我又没说你。” “我就随口一说,别介意嘛。”万苏笑着搂住戴维的肩膀摇了摇,她看向杨莫停道,“你是杨思觅的叔叔?果然很像一家人。你结婚了没?不,你离婚了没?” 杨莫停笑道:“都没,万小姐有空来欧洲时,可以联络我,我一定尽地主之宜。” “欧洲哪个国家都行?”万苏似乎真的很感兴趣,“不过你肯定不喜欢我这种科学研究人员吧?我为了研究能在荒山野岭呆上几年,戚文清为了研究能一直隐瞒他其实知道解药的制作方法,海同一为了研究能加入你们杨家,又能回国来和戚文清搭上线,你说其实海同一是什么时候知道解药的存在的?” 杨莫停道:“万小姐的看法是?” 万苏笑容美艳,“我有什么看法?反正科学终究还是要为人所用,谁也阻挡不了,所以无所谓啦……”她说着拉了戴维向杨莫停告别,“事情已经办好了,那我们就去逛街了。杨先生,我去欧洲时,你一定要亲自来接待我!”得到杨莫停的保证后,她拉着戴维款款离去。 杨莫停在原地站了一会,他不得不承认这些科学家都很要人命,他开始对海同一不放心了,他想了又想,让人约了贾如。 一个半小时后,杨莫停和贾如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了,杨莫停道:“贾小姐有没有兴趣去欧洲发展?”他说了一个着名的研究机构的名字,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如果贾如愿意去的话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然后他又道,“你姐姐的事我也可以帮你调查。” 贾如一怔,她恍惚听到杨思觅清冷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白痴,你姐姐已经死了。” 杨莫停看贾如一直没说话,便轻声道:“贾小姐?” 贾如低头拭去泪水,然后抬头笑道:“好,我跟你走。” 杨莫停点头,“那现在就走吧,你不必担心相关手续问题,我会办好。” 机场,跟在杨莫停身旁的贾如看到了海同一,她轻轻一笑,“海教授,多谢您前几日特地招待我和戚教授。”当时绑架她和戚文清的人和带走杨霁灼的人并是同伙,她早就知道海同一也和外面的人有联系,她给杨思觅的信里说的也是这件事,她怕自己会出事,所以想办法给杨思觅传去了信息,但没想到杨思觅居然能找到她和戚文清。 海同一温文一笑,“以后都是自己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贾如笑道:“您说得对。” 旁边的杨莫停也在笑,他什么也没有问,似乎很高兴他们能友好相处。 机场另一边,韩彬走出机场后看到了程锦和杨思觅,“你们怎么来了?” 程锦笑道:“他们怎样?” “还好吧……” 此时,杨思觅正抬头看着空中的一架刚起飞的飞机;两个小时后,杨思觅将收到贾如的另一封信;三个小时半后,他将按贾如留下来的地址拿到他和程锦的解药;三天后,戚文清将在韩彬的协助下成功配制出能注射进人体的解药。 贾如在谢铭动手取走解药前,就先把所有的解药都拿走了并换上三支假药,谢铭从不知道解药并不是三支,而是六支,三支是针对程锦的状况的,另外三支却是针对杨思觅的状况的。最后偷走谢铭让人再次调换过的解药的人又是谁?没人知道,这事随着研究所的被炸毁而无法再继续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特案组第二季完结,多谢姑娘们的长期支持,没有你们我肯定会活不下去,咳,不多说了,抱抱,我爱你们~然后,晚安? 特殊案件调查组Ⅲ 作者:易容术九 【文案】 特殊案件调查组第三季,破案的故事。 内容标签:强强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锦,杨思觅 ┃ 配角:安笑颜,步欢,韩彬,叶莱,游铎 ┃ 其它:特案组,案件 【正文】 1、百象枪杀案1 百象市是座小城,繁华的街道只有两条,而且还交错在一起,义节路是更清静也更狭窄的那条路,路旁种了常青树木,夏天固然阴凉些,但在这深秋,却刚好把温暖的阳光给挡去了大半。 路旁有穿着深灰色杂线高领毛衣的男人挑了有阳光的地方站着,他微笑着看着前面,似乎是在观察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又似乎只是在想自己的事,什么都没看。 “‘风吹吧’?这店在哪呢?”小安往车窗外张望着,片刻后,“啊,在那里!我看到老大了!” 开车的叶莱顺着小安的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程锦。 程锦也看到她们,他的目光终于有焦点了,抬手朝叶莱她们挥了挥。 叶莱把车停到路边,小安打开车门跳下车,“老大!你来啦!” “小心点,这是公路上。”程锦笑着看她。 “知道啦,我看了后面没车才下的。”小安往程锦身后张望了一下,“老大,杨老师呢?” 程锦笑着逗她,“我把他留在北京了。” “那不行!得赶紧快递过来,要航空加急快递!”小安边说着边往路边那家叫“风吹吧”的咖啡店里看去,那家店靠街的这一面是玻璃墙,店里的情景不说一览无余,也能看到大部分,但她没有看到杨思觅。 叶莱停好车后也过来了,“老大。”她观察着程锦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这是病了吗? 程锦看了眼叶莱停在路边的车,“停这可以?”本来就不宽的路两边停了不少汽车,真奇怪这里交通居然还不堵。 叶莱笑道:“入乡随俗啊,这里大家都这么停,还是小城市便利啊。” 小安认真点头,“嗯,这地方养老不错。” 程锦失笑,这姑娘才多大,虽然能想到养老这事。 叶莱道:“老大,你是不是觉得冷?”百象市地处江南,这时节并不冷,她现在只穿着短袖加薄外套。 程锦笑道:“还好。” 叶莱拉起了程锦的手,程锦微微一愣,叶莱皱眉道:“老大,你的手很冰啊。” “咦?”小安也把手伸了过来,她摸了摸程锦的手,然后道,“真的很冰啊,老大,你没事吧?现在这天还不算冷啊,难道是病了?”她伸手要去探程锦的额头,被程锦偏头避开。 “没有生病。”程锦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是因为治疗失忆症的缘故,血压有点低。” 小安欢快地道:“解药研究出来啦!那杨老师也好了?” 程锦笑道:“解毒药水是研究出来了,但解毒需要几周。”至于完全解毒,因为没有先例的缘故,根本不知道到底需要多久。 “几周没关系,又可以休假啦!”小安说完后,才觉得这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不应该说出来的,她讨好地仰脸朝程锦傻笑。 叶莱边摇头边笑,伸手搂住小安,“你别闹了。老大,我们进去说话吧。”这路边风不小。 进了咖啡店,程锦带她们走向最里面,绕过拐角,叶莱和小安看到杨思觅和韩彬正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子旁。 杨思觅靠在靠墙的长沙发上,他向左侧着身,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几缕的漆黑发丝覆在他脸上,衬得他的皮肤白得透明。 韩彬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一本杂志,听到声音后站了起来,看到来的只有叶莱和小安便问道:“步欢和游铎呢?” 小安叹气道:“我们可倒霉了,被人抢先了一步。”她边说着边把韩彬先前的位置给坐了,因为那位置在杨思觅旁边。 韩彬没在意,换了个位置坐下,“什么抢先了一步?” 叶莱道:“我去点咖啡,你们有特殊要求吗?”没人回应,她便去柜台了。 “我们看中的人被别人抢先送去西天了。”小安说完后,凑近杨思觅,去看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杨思觅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倒向了另一侧,靠到了刚在他身边坐下的程锦身上,然后他眼也不睁地就伸手去握程锦的手,但意外地没有摸到,他睁开眼,看到是程锦一直在把手移开,他坐直身体,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 程锦只得笑道:“我的手凉。” “嗯。”杨思觅应了一声,然后又去拉程锦的手,这次握住了,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倒回程锦身上。 “小安,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韩彬看小安一直歪着头看杨思觅,便叫她。 “啊?哦,我没有打算,反正你们来了嘛。”小安笑眯眯地道。 他们那案子已经折腾了两星期了,本来他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但没想到这个嫌疑人又被人抢先杀了,而且还就在刑警们的眼皮底下。 韩彬低头继续翻杂志,“我们啊,我们在休假,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小安吃惊地道:“为什么?老大和杨思觅可以说是在休病假。你为什么也在休假?你回去后,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韩彬想了想,“季灼死了。” 叶莱回来了,听到韩彬的话她有点惊讶,“怎么就死了?” 小安在旁边道:“难道是你杀的?”她说着又去看杨思觅,是杨老师杀的可能性更大。 韩彬道:“不是我。” 果然是杨老师吗?“我想也不是你。但不是你,你为什么要休假,难道是你看到了什么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血腥现场?”小安好奇地问。 韩彬无言。 一直垂眼沉默着的程锦开口笑道:“他被其他部门借用了一周,加班加点的,一直都没怎么合眼,休假是应该的。” 小安道:“可我看他脸色比你还好呢。” “……” 正聊着,服务员把叶莱点的饮料和甜点送过来了,叶莱帮忙分配,程锦被分到一杯咖啡,杨思觅却是分到一大杯奶绿色的饮料,程锦端起来尝了一口,有茶味,奶味也很重,而且很甜。 杨思觅大约是闻到了香味,睁眼了,他看了看程锦,然后把程锦的咖啡拿过喝了一口,他把咖啡杯推回给了程锦,“比局里的咖啡好一点。” 程锦笑道:“这是正常的。” “杨老师,有蛋糕。”叶莱把桌子中间的那盘色彩缤纷的切片蛋糕往杨思觅这边推了推。 白色的芝士,黑色的巧克力,红色的草莓,金黄的栗子,蓝紫的蓝莓,绿色的抹茶……程锦想叶莱大约是各种颜色都挑了一块,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多了点,有十块,杨思觅如果对它们有兴趣,那最多能让他吃两块。 “栗子慕斯好吃。”小安把那个边缘镀了金色的小碟子放到杨思觅前面。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眼。 这是等我试吃?程锦放开杨思觅的手,拿起勺子挖了一点,很快便给出个简洁的评价,“很甜。”他把勺子放到杨思觅手里,然后拿出钱包,翻出张卡递给叶莱,“我们组的奖金的百分之二十我转入了这张卡里,以后非工作时间的公共消费从这上面支出。” “好啊,我会收好发票的。”叶莱接了卡,放进自己的钱包。 程锦看了看周围,这个点,这里的人倒也不多,他问叶莱:“叶子,那案子怎么回事?” 就知道程锦会问起,叶莱从小安的背包里取出一份资料递给程锦。 程锦右手拿着咖啡,左手翻着资料,杨思觅靠在他肩头跟着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便去吃他的蛋糕了。 百象市这个案子是系列枪击案,时间跨度稍微有点长。第一个案子发生在两年前,离百象市一百来公里的宣县有位女士死于枪杀。三个月前,商百象市大约有三小时车程的昔阳市有一人死于持枪抢劫。十几天前,百象市现任副市长在外出时被杀。这几位受害人的相同点是他们都死于同一支枪射出来的子弹。 宣县的受害人是位女士,她清晨出门时头部被飞来的某物击中,随后他被送到了医院,当时医生不知道她是中了枪,毕竟不出意外,这医生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枪伤,后来那位女士重伤不治身亡后,法医才从她头部把子弹取出。 昔阳市的受害人是个中年男人,他驾车去银行取钱,提着皮包回车上时被杀,皮包也被凶手带走了,实际上包里只有一万块。当时看到这里时,步欢一本正经说:“其实也不能说这位凶手目光短浅,毕竟还有人为了十块钱就抢劫杀人。”然后他被叶莱狠拍了一下,什么啊,凶手抢劫前当然都认为抢到了一只肥羊,怎么会是真的为了十块钱就杀人…… 第三个受害人是百象市的副市长之一,他叫聂海林,当然,他现在是前任副市长了,他死在了一家酒店的卫生间里,他中枪十分钟后就被人发现了,可惜已经死亡了,他的死亡原因一直没有对外界公开。 特案组会被叫来查这个枪杀系列案,原因之一是枪杀案容易造成人心惶惶,还有就是聂海林前副市长,实际上正在被双规中,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据说,聂海林的家人和同事都不知道此事。 这么一来,聂海林的死亡就很可疑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杀人抢劫案中的受害者,其实这个不好判断,因为副市长身上根本很少带钱,或许凶手确实是想抢劫,但这次他发现他的肥羊身上根本没钱,但人都杀了,没抢到钱他也只得无可奈何了。不管怎样,聂海林的被害,被人认为是有人在灭口,他正在双规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怕被他连累,若是有人得知了他所在的地址,狗急跳墙到雇凶杀人很符合逻辑。 2、百象枪杀案2 程锦继续往后翻那份资料,叶莱他们调查了许久后,锁定的嫌疑人是一个叫孙家伟的人。此人是百象市人,是在道上混的,他是一个叫高圆福的人的手下,这个高圆福还曾被评为百象市杰出青年代表,他名下最广为人知的产业是百象歌城连锁店。孙家伟是歌城的管理人员之一,早年他在高老板手下相当于是打手一类人物,这两年,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少了,主要精力都转到各种应酬上去了,倒也有几分管理人员的模样。 孙家伟是前天晚上死的,昨天上午被人发现的,他死亡的地点是他自己的房间,从他头部伤口的灼伤痕迹上可以看出他死于近距离枪击,枪就在他自己手上,这只枪也是杀害另外三个受害人的凶器。做过硝烟反应测试后,法医在孙家伟手上和身上检测到了子弹发射时喷出的火药残留物,这证明孙家伟应该是自杀的,大家都很遗憾,他自杀的时机怎么抓得这么准,居然恰好死在警察要去抓他的几小时之前。 程锦放下了手上的案件资料,然后他看到杨思觅面前已经摆了五个小碟子,每个碟子里的点心都不是完整的,杨思觅看到程锦在看他,便把两个碟子推到了旁边的小安前面。 小安自己前面本来也有三个碟子,她无视了新增加的两个,镇定地朝程锦笑,“这里的蛋糕挺好吃的,杨老师现在没有忌食菜谱吧?” 程锦道:“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还吃这么多甜食。” 小安嘟囔道:“都已经买了,不要浪费嘛。” 杨思觅偏头在看附近一桌新来的客人打电话,那个年轻男人先是失望地道:“……你没空过来那就算了……”接着他紧张地问道,“那你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晚饭?……哦,没关系……”然后那人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不应该这么问。”杨思觅道,“应该说:晚上一起吃饭,你有空我就过去接你,你没空我就带饭菜过去找你。” 韩彬道:“好像是没理由拒绝。”至少秦越如果这么说,他应该不会拒绝。 小安是个好学生,她认真地点头道:“原来可以这么说。” 叶莱有点怀疑地道:“太强势了吧?” 小安立刻现场修改了一下,“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你有空的话,我去接你,我们去吃湘菜。你要是忙,我就打包好饭菜过去找你。” 叶莱笑道:“这样是好些了。” 韩彬道:“为什么是湘菜?” “……” 程锦和隔壁桌的客人一起默默地看着杨思觅他们,然后那个客人起身默默地走了。片刻后,服务送来了饮料,她惊讶道:“人呢?” 杨思觅朝服务员招手,“这里,他有事出去,先放这里吧。” “好的。”服务员以为刚刚那人是这桌的熟人,便把咖啡端过来了。 小安眨了眨眼,“原来还可以这么说。” 杨思觅把那杯咖啡移到程锦面前。 程锦把手从自己那杯咖啡上移开,他的手现在不凉了,他握住杨思觅的手,“……那人或许过一会就回来了。” 杨思觅道:“不会,那人不是来喝咖啡的,从他的眼神可以看也,他认识叶莱他们。有人听说你要过来,所以派了人过来看你。” 程锦失笑:“好吧,就当他是来请我喝咖啡的,但我喝这么多咖啡做什么,又不加班。” “不加班。”杨思觅肯定地说,把咖啡拿到自己面前,“我喝。” 程锦搂着杨思觅的肩膀,把他拉离了桌边一点,“别喝了,放着吧。“ 韩彬道:“也可以喝,这杯是白咖啡,含咖啡因少,也更甜。”叶莱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在杨思觅适合的饮料单中加上了白咖啡。 程锦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叶子,有很多人知道我要过来?” 叶莱道:“我们在这里的公安局聊天时说起过,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在意。” 程锦笑道:“所以我应该去公安局拜访一下吧?” 叶莱看了看杨思觅,“还是算了吧,你在休假呢。而且这案子应该就是这样了,凶手也自杀了,步欢和游铎正在扫尾,他们晚上就能来和我们汇合了。” “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们去沁源半岛,那里暖和。”杨思觅拿着程锦的手机查飞机航班。 小安立刻道:“我们也可以去吗?” 杨思觅道:“一起去。” 程锦补充道:“也不是非得一起,你们可以选择自由活动。” 叶莱道:“我和你们一起。”程锦和杨思觅的脸色都不太好,她不太放心。 小安乐呵呵地道:“我也一起,我们可以在那里玩多久?” 程锦道:“一个月的样子吧。” 啊?怎么会这么久?小安和叶莱很吃惊,“老大,为什么这次休息时间这么长?” 程锦想了想,决定透露一点,“一方面是我需要休假,别一方面是部里或许有什么新决策。” 小安和叶莱都去看韩彬:我们要失业了? 韩彬表示他不清楚局势。 叶莱小声地道:“老大,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锦道:“与我们的工作无关的事,难得的长假,别想太多。” 怎么能不想呢,唔,叶莱他们决定晚上找步欢和游铎一起讨论一下。 找地方吃完午饭。程锦道:“要不我们去公安局看看?” 杨思觅道:“去订酒店。” “我已经订好了,我现在把地址发到你们手机上。”叶莱拿出了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程锦便继续道:“既然酒店订好了,那我们去公安局看看。” 杨思觅道:“无聊。” 程锦道:“现在没什么事,是很无聊,走吧,我们去公安局看看,或许能碰到那个送咖啡给我们喝的人呢。” 杨思觅没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有兴趣了。 其他人都无话可说,那就走吧,去公安局。 程锦他们刚进公安局大门,局长王云便接到值班室的报告了,他匆匆忙忙地向他的领导汇报了这事,对方叮嘱了他几句,便催他赶紧去接待客人。 王云匆匆下楼,在招待室里看到了程锦他们,在他属下的暗示下,他知道程锦是哪个了。程锦也站了起来,两人握了手,王云笑道:“欢迎程组长来百象做客,但程组长不是在休假,没想到你会来局里。” 程锦笑道:“谁说我在休假?” 王云一愣,这是他领导说的,他领导或许又是听更上面的领导说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关心程锦来百象的事,不就是一个刑警头头吗,虽然是北京来的,但聂副市长双规的事他不能插手的吧。 程锦没再说休假的事,“第一次来百象,也没来过这里的公安局,所以过来看看。” 王云心想那他是不是应该主动提出带程锦去参观一下呢,但他想起他领导让他尽量别让程锦接触案子,参观公安局好像是个接触案子的好机会,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虚应着,“哦,哦,这样啊。” “对了,这个人局长你认识吗?”程锦把杨思觅画的一张画像放在王云面前。 王云瞪大了眼睛,这画像上的人是他领导的人,他确实认识,“这……是怎么回事?”他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杨思觅,他刚刚进门时也看到杨思觅在纸上画什么,却没想到是在画人像素描,看来程锦手下高手很多啊。 程锦笑道:“这个人请我们喝了咖啡。” 这是怎么回事啊?王云谨慎地道:“这人我见过,是政府工作人员,但他是什么部门的我没注意,我帮你们查一下?你们是找他有事?” 程锦道:“也没什么事,随便问问。”他把那张纸递给了叶莱,叶莱收进包里了。 “……” 程锦又道:“局长你帮你的去吧,不必和我们客气,我们不把自己当外人。” “……”王云很着急啊,但这个点又不是吃饭时间,他似乎没什么借口把程锦弄出公安局。 程锦道:“叶子,带我去看看孙家伟的尸体。”他伸手把杨思觅拉起来。 要去看凶手?这绝对是想插手这个基本上已经完结的案子,不能在最后关头再多生事端啊。王云急道:“程组长!……” 杨思觅看了局长一眼,“这种时候,保持安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王云像被冰水泼了一样,被冻住了,等程锦拉着杨思觅出门了,他才缓过神来,那是什么人啊,那眼神像在看死人一样,王云抖了抖,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再去向他的领导汇报下吧。 出了门,叶莱道:“老大,法医室在另一栋楼。” 程锦道:“韩彬你去看看孙家伟。我去审讯室,步欢和游铎应该是在那边吧?” “在的。”叶莱道,“那我和韩彬一起,小安,你和老大去审讯室。” “好啊。” 审讯室那边是,游铎和两个警员在房间里问话,步欢正和一个警员在走廊上聊天,他听到脚步声后往走廊尽头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程锦他们走入走廊,他灿烂一笑,“哎哟,你们总算来了。”他把程锦指给他身边的那个警员看,“老刘,这是我家头儿。” “你好。”程锦朝那个警员笑了笑,又问步欢,“游铎呢?” 步欢道:“在房间里呢,我觉得有必要让他好好锻炼一下。” 小安道:“你偷懒!” 步欢笑道:“哪有,他在里面坐着,我在外面站着,谁在偷懒?” 程锦道:“有什么发现?” “算是有吧,有一个人说孙家伟死的那晚,他听到了两声枪响,但孙家伟体内只有一颗子弹。” 程锦道:“小安,联系韩彬让他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颗子弹。步欢,你去现场找找看。” “好吧……”步欢一把拖住那个叫老刘的警员,“走吧,老刘,和我一起呗。” “啊?我,我得和我们队长说一声……” “没事,回来再说也一样嘛。”步欢硬是把人拉走了。 3、百象枪杀案3 审讯室的门开了,两个刑警带着一个黑瘦的男人出来了,“老刘,换下一位。”但他们没看到老刘,倒是看到另两个没见过的人,“你们俩是谁?老刘呢?”他们皱眉看着程锦和杨思觅。 小安从杨思觅身后探出头来,“我也在啊。” 程锦道:“老刘有事先走了。我们是参观的,随便看看。” 上面下来视察的?没接到通知啊。两个刑警心想这事可不能小看,得赶紧去问问他们队长。 游铎出来了,“老大,杨老师!”他对那两刑警道,“这是我们组长。” “原来是自己人啊。”那两刑警明白了,原来又是特案组的,“我们这还得一会呢,还有几人没问完,小游,剩下的我们来吧,你带他们去那边办公室先坐坐。” 程锦笑道:“没事,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们。” “那行,我们得去换个人来问话。”两个刑警带着人走开了。 小安又叫道:“我也在啊!你们是不是看不到我?” “早看到你了。”游铎道,“步欢呢?” 小安道:“去干活了。” 程锦道:“不是有人说孙家伟死那晚有两声枪声吗,我让他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颗子弹。” “哦,是有人这么说。”游铎道,“不过,现在被叫来配合调查的这些人虽然认识孙家伟,但对他并不是很了解,他那些真正的‘好兄弟’现在一个也找不到。” 程锦道:“那些人说不定都有案底,怎么敢来公安局配合调查。” “这样啊。”游铎道,“我还以为是这里的警方不想多事,看来错怪他们了。” “不。”程锦笑道,“这也有可能。” “别管他们。游铎,我带了蛋糕给你吃。”小安从包里拿出两个塑料盒递给游铎。 游铎很高兴,“难得你会想到我。”塑料盒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并不完整的蛋糕,“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两个蛋糕都被缺了一块吗?” 小安理直气壮地道:“我特地尝过后觉得好吃,才给你带的。” “……好吧。”游铎心道:相反还差不多吧。 程锦看了看那两块蛋糕,说不定是杨思觅尝过的,他没说什么,抽出了游铎夹在手臂下的记录本,翻看起来,里面记录着已经询问完十二个相关人员了,还剩三人。 游铎道:“这里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那些人都说孙家伟不是好人,这边的警察也说孙家伟手上本来就有命案,当然他们没有确切证据。”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先前那两个刑警带着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回来了,那男人奇怪地看着程锦他们,难道这么多人要问他问题? 游铎把那两盒蛋糕递给小安,“帮我拿着,别再偷吃了啊。” “什么叫偷吃,一会我当你的面吃。”小安把两盒蛋糕又装回包里去了。 程锦把记录本还给了游铎,“去吧。” “嗯。”游铎走进了房间,“你叫邓飞是吧?你和孙家伟是哪年认识的?……”房门关上了。 程锦他们在等游铎,叶莱正在法医室等韩彬,她皱眉看着韩彬的手在血肉中穿梭着,“无论看多少次这种情景,我都还是觉得很难受。” 韩彬道:“不适应是正常的,恐怕连程锦都不愿意呆在法医室。” “老大不怕,早在几年前他就解剖过尸体,不过那时我还没毕业,是后来听同事说的。” “怎么回事?”韩彬的手没停,他仔细检查着尸体的肺部。 叶莱犹豫了一下道:“当时有一个人质被劫匪锁住了,那个劫匪把钥匙吞到肚子里了,后来劫匪被击毙了……” 韩彬道:“不能找把锯子锯开锁吗?” 叶莱道:“用一般的锯子的话要锯很久吧?那个人质当时受了重伤。” 韩彬道:“这样,幸好有程锦在,换个人肯定不能像他一样当机立断去切开死人的肚子找钥匙。” 叶莱沉默了一会后道:“那个人质后来还是死了。” 韩彬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检查手下的尸体,过了一会后,他道:“找不到。” 正在出神的叶莱一惊,“嗯?” 韩彬道:“他身体里只有一颗子弹。本来不需要浪费这么长时间,但这里缺少设备,在我们局里,扫描一下就行了。” “嗯。”叶莱附和了一声。 韩彬脱了手套,脱下法医服、口罩和帽子,“步欢也讨厌法医室,我也很讨厌有他在的法医室,他很啰嗦。” 叶莱笑了。 韩彬道:“走吧。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活着很好,死也没什么不好。” 叶莱跟着韩彬往外走,“不对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韩彬道:“很多人活着也一无所有。” 叶莱笑道:“你在宣扬悲观主义思想。不知道老大听到你这话会怎么说。” “他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呢?”韩彬想了想又道,“但他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来。” 叶莱道:“嗯?” 韩彬道:“因为他是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说这种话误导你。” “好吧……”叶莱笑了,“一会我一定要去问一下他。还有,我知道你不是想误导我。” 游铎那边已经好了,他和程锦他们一起回到了会客室。坐下后,程锦随手拿起了一份报纸,杨思觅伸手抽走,换了一本书给他,程锦看了眼封面,还是那本《王尔德童话》,程锦翻开一篇,开始念给杨思觅听。 小安把蛋糕还给了游铎,然后又后悔了,“分我一个吧?” 游铎道:“看在你没有再偷吃的份上,那就分你一个吧。” “谢谢你这么大方哦。”两个边吃蛋糕边听故事。 外面时不时就有警察路过,听到有人在念童话故事,都会往会客室看一眼,然后都很疑惑,真奇怪,明明没有小孩在。 韩彬和叶莱回来了,韩彬道:“孙家伟尸体内没有第二颗子弹。” 程锦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他仍然在念那个故事,一直没有停过。 叶莱看着正在吃蛋糕的小安和游铎小声道:“你们在偷吃杨老师的蛋糕?” “……”游铎看小安。 小安撅着嘴看着叶莱,“这一点也不好笑。” 叶莱乐了,“早知道你们喜欢吃就再打包一些好了。” 不久后,程锦的童话故事朗诵暂告一段落了,程锦看了看时间,四点多了,“步欢还没消息?” 叶莱道:“没有。老大,有人说活着不比死亡好,你觉得这种说法对不对?” 程锦有些莫名,“这是什么奇怪的辩论题目?” 韩彬道:“她是说现在的自杀率很高。” 叶莱无言地看着韩彬。 游铎松了口气,“还以为哪里又出了个变态连环杀手呢。” 程锦道:“自杀啊……” 杨思觅抢先提供了专业咨询建议,“想自杀的话,可以努力活两年试试,两年还是想死,那就去死吧。” “……” 小安举手,“两年这个说法有什么根据?” 杨思觅道:“买了人寿保险后,两年后自杀可理赔。” “……” 杨思觅看向程锦,“不对吗?” “……对。”程锦笑道,“但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杨思觅道:“以前我帮一个强迫症患者做过心理咨询,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不下去。他想死,又想给家人留下一些钱,所以他告诉我打算去买人寿保险,然后坚持到两年后再去死。” 小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完美强迫症患事事要求完美,但这明显不可能,所以他们会绝望到想死。杨老师,他后来呢?” 杨思觅道:“后来他开了公司,变得很有钱了。” 小安握了握拳,“原来是一个励志故事,果然坚持就是胜利!” 游铎道:“我同意坚持就是胜利,不过我还以为他是坚持了两年才自杀,然后他家人拿到了保险金……” 杨思觅道:“他两年后是没自杀,但他五年后自杀了。” “……” 程锦看杨思觅的目光扫过了桌上的报纸,便也跟着看了眼,然后便看到占了一角的新闻:《知名企业家王子晟跳楼身亡》。程锦把报纸拿了起来,看了一遍那则报道,上面写了王子晟有强迫症,写他对朋友和家人都很好,写他的遗书上有解释说不想连累家人…… 程锦放下报纸,握了握杨思觅的手,“是你朋友?” 杨思觅道:“我没有朋友。” 程锦换了个说法,“是熟人?” “不熟。”杨思觅道,“我会记得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 他,只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死。” 会客室里很安静。 程锦没说什么,他把杨思觅搂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又放开他帮他把头发整理好。 杨思觅的眼睛很亮,他的手按在了程锦肩膀上,身体在逐渐靠近程锦。程锦拉下杨思觅的手,抱住他,安抚式地拍了拍他的背。靠在程锦肩上的杨思觅不乐意地哼了一声,但没再动。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步欢,“这么安静?叶子,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叶莱忙去看手机,哪里有未接电话?“乱说吧你,活腻了?!” 步欢笑着耸耸肩,拿出个小制封袋晃了晃,“圆满完成任务。找到另一颗子弹了,谁去检验一下?” 游铎道:“我去吧。” 程锦道:“我去。”他拉着杨思觅起身,接过步欢手上的子弹头,开门走了。 4、百象枪杀案4 步欢在沙发上坐下,“大家精神都不太好啊?” 小安道:“杨老师刚才讲了个故事。” “哈哈,我就猜你们是被他折磨了!”步欢大笑了几声,然后好奇地问道,“他讲的什么故事?” “一个自杀的故事。”叶莱简单地讲了一遍。 步欢听完后摸摸下巴,“好像有内幕哦。” 韩彬警告地看了步欢一眼,“别没事找事。” 步欢满不在乎地道:“你想太多了,我能找什么事。” 游铎道:“我见过王子晟,他来过我家做客,人很好,但的确有强迫症,吃饭时他的碗筷摆得很整齐,我看到他忍不住把弄乱了一点的桌子和沙发收拾整齐。请了这种客人,主人会羞愧的。” 步欢乐了,“叶子,你以后嫁个这种人吧,什么家务都不用做。” 叶莱白了他一眼,“原来你很想娶一个会做家务的人。” 小安起哄道:“你和戴维一起,肯定是你做家务!” 步欢的笑容垮了一点,他转移了话题,“啊,对了,你们猜得到我是在哪里找到那颗子弹的吗?” 游铎从上到下把步欢看了一遍,“床上。” 步欢也从上到下把游铎看了一遍,“居然猜对了,你今天运气真好。” 叶莱笑道:“你头上还粘着几片羽绒呢。不过冬天还没到,现在就有人盖羽绒被?” 步欢皱起了脸,低头拍头发,“不是羽绒被,是羽绒枕头,子弹穿过了枕头,再穿过了床,最后卡在了地板里,我和老刘挖了很久才挖出来,累死人。其实昨天我就看到那个枕头破了,只在没注意到它是遭遇了枪击,但也不能怪我,那么多人在,我哪好意思去抢活干,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没仔细检查。这个别告诉程锦啊。” 韩彬道:“如果他不问的话。” “就知道你靠不住。”步欢甩了甩他乱糟糟的头发,“韩彬,你被叫回去干嘛了?” 小安道:“肯定是回去帮忙做那些生化药水的解药了,老大说他和杨思觅现在没事了。” 叶莱也看向了韩彬,“正想问你呢,我看老大脸色不太好,他怎么了?” 韩彬道:“他有点失血过多,给杨老师的注射解药时,用了他的不少血清。” 小安道:“但他说是因为治疗失忆症,所以有点低血压。” “也不能排除这个原因。”韩彬道,“倒是他的失忆症,完全看不出到底有没好转。” 游铎道:“怎么说?” 韩彬道:“忘记的没有再想起来。他还记得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忘。不过他受伤后不能再快速愈合了,但他的神经敏感度还是比一般人更高,受伤后比一般人感觉到的更疼。” 大家都有些沮丧,“这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吗?” 韩彬道:“也不算,失忆症总得治,而且他如果再受重伤,也无法再痊愈,更有可能会疼死。” 韩彬又补充道,“其实现在也还说不准,毕竟注射解药的时间还不长,或许过段时间会有改善。” 大家都叹气。 突然,步欢窃笑起来,“神经敏感度高啊……这对杨老师是个好消息哦。” 没人理他。 小安道:“那杨老师呢?” 韩彬想了想后道,“似乎是没事了,不过身体指标也还没恢复正常,过段时间看看吧。” 小安道:“哦,杨老师脸色也不够好,也是失血过多?” 步欢插嘴道:“你杨老师的脸色不是一直都不好么……” 韩彬道:“他确实也失血过多,注射解毒药水时,他的毛细血管大量破裂,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大家听得倒吸一口气。 韩彬道:“当时程锦还没注射他的解药,所以我们决定用程锦的血清试试能不能让杨思觅的出血症症状减轻,然后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那杨老师不就……” 步欢啧了一声,“你老爸真害人啊,他没被揍?” 韩彬平静地道:“不知道,没听他说过。” “不管怎样,老大他们没事了就好。”叶莱看了看手机,程锦应该快回来了,“你们说老大拿去检验的那颗子弹是从杀死所有人的那支枪里发射出来的,还是还有另外一支枪?” 游铎道:“如果还有另一支枪,这案子就又有新变化了。” 小安道:“那我们明天就去不了沁源半岛了,杨老师会生气的。” “沁源半岛?”游铎道,“工作还是玩?” 小安笑道:“休息,休息一下。” “哦,挺不错的。”步欢靠在沙发上架起了二郎腿,“那咱们头儿没对这案子发表什么意见?” “没。还不能确定这案子有问题啊。” 敲门声响了,叶莱正想去开门,但一回头,她看到门没关啊,站门口的人是局长王云,他看了一圈房间,“程组长不在?” 叶莱笑道:“他去检验室了,局长找他有事?” 王云道:“我刚从检验室过来,他不在那里。” 步欢诡秘地笑了,“看来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王云看向步欢,叶莱忙道:“王局长,你有什么事和我们说也行,一会我们帮你转告。” 王云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便过来约你们一起去吃顿便饭。” 叶莱道:“你太客气……” 韩彬插话道:“局长,下午刚找到的那颗子弹是来自于凶手那把枪吗?” 王云皱眉道:“我从检验室那边得到的结果是,那颗子弹来自于另一把枪。” “这就对了。”步欢笑道,“我们没法出去吃,只能叫外卖了,因为我们得马上开始工作,而且晚上还得加班。” 叶莱道:“局长你下班吧,我们组长回来后,我会告诉他你来找过他的。” 这话听起来很别扭,王云立刻决定今晚也加班,“那你们忙,有事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好的啊。”叶莱应道。 小安看着王云走远了,跑去把门关上,“老大和杨老师去哪儿了?” 步欢抖着腿笑道:“当然是去了没有人而且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游铎道:“这里没摄像头的地方挺多的。” 步欢大笑,“哈哈,书呆子!” 叶莱受不了地踢了步欢的小腿一脚,“你这嘴真贱。” 步欢笑道:“但你们不得不承认我很可能是对的。” 韩彬道:“我们等你去证明你是对的。” “当然……”步欢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收起了夸张的笑容,“既然还存在另一支手枪,那我们得开始工作了吧?” 步欢的话音未落,敲门声响了。 叶莱快步走过去开了门,结果门外站着个送外卖的小哥,叶莱道:“你找谁?” 小哥道:“你们的外卖。” “我们没叫外卖啊。” 小哥拿出口袋里的便条看了看,“一个姓程的人帮你们叫的,他还说让你们吃饱了赶紧工作。” “……” 叶莱接过了外卖,“谢谢啊。” “不用谢。”小哥提着手上剩下的外卖送别处去了。 步欢摇着头,“他真关心我们……” 小安忙着去看外卖的菜色,然后把自己想吃的抢先挑走了。 大家的手都很快,转眼间,桌上便只剩下一份了,步欢打开看了看,这份好像很素啊,“你们对我们真好……” “应该的,别客气。” “我的豆角炒肉给你!”小安走了过来,把她的豆角全部给步欢了,步欢眯着眼看她,“这么乖?” 小安道:“今天不想吃。” 步欢夹了根尝了尝,“还可以啊,但你说豆角炒肉,肉呢?” “你仔细找总能找到的。”小安拿着她剩下的菜走开了。 步欢拨了拨那堆豆角,然后被吓一跳,靠!这豆角虫子太多了点吧?“小安!” 小安从叶莱身后伸出头朝他笑。 韩彬道:“你还要豆角?我的也给你。”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步欢平衡了一点点,决定不提醒韩彬这豆角富含蛋白质 ,他嘀咕道,“今天的菜不会是杨老师点的吧?” 程锦和杨思觅也准备吃饭,他们在百象市最出名的福气饭店,这家店的老板是高圆福。 程锦和杨思觅选的是包厢,点菜时,程锦对服务员道:“通知一下你们高老板,说有人找他,让他方便的话就过来见一面。” 服务员道:“高老板现在不在。请问您是哪位?” 程锦道:“他不认识我。你转告他就行,他不来也没关系,我们迟点去他家找他也一样。” 还要找上家门去?服务员被吓一跳,他不自在地朝程锦笑了笑,准备退出包厢。 “等等。”程锦叫住他,“可以的话,我们的菜上快点。” “好的。”服务员匆匆离开了。 程锦笑道:“思觅,你说高圆福会不会来?” “不知道。”杨思觅道,“我又不认真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胆小如鼠。” 然后,就因为杨思觅的这句话,高圆福决定见他和程锦一面。 5、百象枪杀案5 菜果然上得很快,程锦估计厨房把他们的点菜单优先处理了,他笑道:“不好惹的客人能得到更好的服务。这算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杨思觅道:“在心理学中这被称为焦点效应。” “嗯?”程锦撕开湿巾包装袋,杨思觅立刻把手伸过去,程锦取出湿巾帮他擦手,杨思觅道,“一种普遍的人类心理:很在意别人的关注。” 程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是社会性群居动物,总会或多或少地想得到别人的关注吧。” 杨思觅没再多说,他皱了一下鼻子,“难闻。”他说的是湿巾的味道。 程锦笑道:“还好吧。”实际上福气饭店选用的湿巾还不错,就是有香味。“这里的餐具不错。”筷子和勺子都挺有份量,拿来自卫都可以。 “哦。”杨思觅研究了一下手上的餐具。 “好了,我们不是来当餐厅评论员的,开吃。”程锦夹了笋香鸡里的几片竹笋尝了尝,很鲜嫩也很入味,“不愧是招牌菜,味道确实不错。”他撕了只鸡腿给杨思觅。 杨思觅道:“可以去厨房要菜谱吗?” “一会可以向高老板要要看。”程锦又夹了块红烧肉,四四方方的肉块卖相极佳,红得晶莹剔透,叠放得整整齐齐,吃进嘴里也还可以,但太腻了,程锦把剩下的半块肉递到杨思觅嘴边,“尝尝。” 杨思觅张嘴咬住,嚼了两下,然后他眨了眨眼,硬吞了下去,“这是你点的,都归你了。” 程锦笑道:“那就打包给步欢他们吧,他们应该正嫌晚饭太素了。” 杨思觅道:“我可以帮他们改良一下这道菜,这个理由够让他们写份菜谱给我吗?” 正偷偷摸摸地听他们说话的高老板开始怀疑了,难道这两位奇怪客人的最终目的是他的菜谱?但这又不是什么秘方…… 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程锦问杨思觅:“吃饱了?” “我吃饱了。”杨思觅说着把手伸进程锦毛衣里,摸了摸程锦的腹部,“我们都吃饱了。服务员,买单。” “……”程锦把杨思觅的手从他肚子上拿下来,拿了钱包出来等服务员过来结账。 一个穿着法式衬衫、佩戴着精美袖扣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包厢,这明显不是一个服务员,但杨思觅仍道:“多少钱?” 中年男人脚步一缓,回头叫了个服务员进来,“结账,赶紧叫人来桌子收一收,再上壶茶。” 杨思觅道:“把这房间的针孔摄像头、窃听器也收一收。” 中年男人终于明白眼前这两人不是善茬了,他语气客气了许多,“两位请到楼上说话。” 杨思觅不耐烦地道:“麻烦。” 程锦把他拉了起来,“走吧。这饭店生意还不错,包厢还是留给客人吃饭吧。不过得先买单。” 服务员很快拿了账单过来,程锦扫了一眼,“要包厢费?”他隐约地想起有些餐厅的包厢似乎是会要求包厢最低消费金额,没达到的要支付包厢费。 杨思觅在一旁冷冷地道:“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的使用费。” 中年男人没说什么,立刻对服务员道:“去掉包厢费。” 结好账,中年男人带程锦和杨思觅上楼,楼上房间的装修和楼下的风格一致,但这里的房间没有隐秘设备。 高圆福请程锦和杨思觅坐下,“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高圆福,请问两位是?” 程锦道:“我是程锦,找你是想和你聊聊孙家伟的事。”他把他公安部的证件给高圆福看了。“先说个题外话,你们这的包厢都装针孔摄像头?” “只有那一个有,我会让人去拆掉。我也没用那个包厢做缺德事,只是用来防一些故意来找茬的客人。”高圆福仔细看了看程锦的证件,北京公安部来的?他暗自把证件编号记了下来,打算稍后去查查,他觉得这两人的举止并不像政府人员。“你们想问孙家伟的什么事?” 程锦道:“你觉得他是三桩人命案的凶手?” 高圆福看了程锦一会,“我觉得这事是你们说了算。” “证据说了算。”程锦道,“前年的九月中旬他为什么会在宣县?” 宣县那位女性受害人很莫名地走在街上就被人开枪打死了。 “这些你们都查过了吧?”虽是这么说,高圆福还是回答了,“当时他在百象打伤了人,就去了宣县避风头。” 程锦道:“既然他是去避风头的,这么说他没道理在那里杀人吧?除非他去宣县就是为了那个受害者。” “你们的想法我阻止不了。”高圆福道,“但据我所知他没杀过人,那个受害者他根本就不认识,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做事也有分寸,没弄出过什么无法收拾的事,要不,我哪敢留他?” 程锦笑道:“高老板,你过谦了。那么,三个月前,孙家伟为什么去昔阳市?” 昔阳市的受害人是男性,被枪击后还被抢劫了。 高圆福皱眉道:“我就和你说实话吧,这事他让人留了话给我,说是他的朋友被人打了,他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人留话,这肯定是孙家伟当面和他说的。而且,孙家伟过去怎么可能是看看,应该是去帮忙报仇吧?程锦道:“他很缺钱?” 高圆福道:“他花钱挺大手大脚的,但倒也不会很缺钱,至少他不缺吃住。” “看来高老板你的员工福利还不错。”程锦道,“你认为他不可能会杀人抢劫?” 高圆福道:“不可能。他是讲道义的人,不会见财就起杀心,而且才万把块钱,这也值得杀人?我这里生意只要不算太差,他每个月拿到的钱也不少于这个数。” “你这里的薪水挺不错的。”程锦又道,“他认识聂副市长?”敢对一位市长动手的人可不多。 高圆福道:“我认识,他要在我身边见过。”高圆福在百象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他都是认识的,官员们也不例外,都做过他的座上宾。这件孙家伟出了事,他也很烦心,有他得罪不起的人过来叮嘱他别搅合进这事里去,他这两天也出去露面,但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了,这不关他的事吧? “你们一直没说到重点。”杨思觅一直在摆弄着程锦的手指,现在听得觉得无聊了。 程锦把握住杨思觅的手,笑道:“重点是?” 杨思觅道:“孙家伟有枪。” 高圆福迟疑两秒后道:“是听说过他有把手枪,但我没有亲眼见过。” 程锦点头,看来这位高老板也是聪明人,至少没有一口否认说孙家伟没枪。“孙家伟有女朋友吗?” 他最亲密的人或许知道他有没有枪,但据调查他没有结婚,固定女友是谁却又有好几种说法。 另外,如果是聂海林杀的聂海林市长,总不可能是趁兴而为吧,毕竟他和聂海林没有私人恩怨,而且他也不是反社会人士。他至少得是为钱杀人才对,他家里和办公室里都没有不明现金,他银行里的钱也没有变多,这笔钱不在他自己手上,那便应该在他信任的人那里。 “据我所知他没有女朋友。”他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交握着的手,忍不住多嘴道,“也没有男朋友。” 杨思觅道:“你结婚了,但有很多女朋友,目前还没有男朋友。”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他的行为模式。 高圆福脸色变了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杨思觅查过他,但又想,这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杨思觅查得到也正常。 程锦道:“我想问的是,孙家伟有什么很亲近的人吗?” 高圆福道:“有倒是有,但是在牢里。” “那么比较早就开始跟着他的人呢?”程锦道,“高老板,你不会说你是唯一一个认识了他两年以上,而且知道他每天的行踪的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圆福有些警觉起来。 杨思觅道:“你真傻。” 高圆福涨红了脸,“你……” 程锦很无奈,他没想到杨思觅会来这么一句。 杨思觅道:“意思就是如果孙家伟不是凶手,那么就有人嫁祸给他,而且还杀了他灭口。” “你是说我?!……”高圆福急得爆粗口,然后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年我没去宣县,几个月前我也没去昔阳市,聂副市长死时,我在外面,当时还有很多人在场。” 杨思觅道:“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谁和他走得很近?” 稍微冷静了一点后,高圆福觉得眼前这两人似乎还真是警察,“我让人去统计一下哪些人从两年前就和孙家伟认识的。” “等等。”程锦叫住了高圆福,“如果这些人里真有凶手,那你这是要通知他立刻收拾行李跑路吗?” 高圆福结舌,“可是……” 杨思觅道:“你是怎么做人老大的?你不是应该对手下的任何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吗?我本来以为你应该知道到底谁是凶手,结果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傻你还敢在道上混?嫌命太长吗?” 高圆福脸色惨白。 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示意他别乱来,我们还用得着人家,“不好意思啊,高老板,我们……” “你说得对!”高圆福感激地看着杨思觅,慎重地向他道谢,“多谢你的点醒我,果然忠言逆耳利于行!听君一席话,比听别人的几车话还有用。我确实应该小心,不能再松懈下去,要不恐怕我就是下一个孙家伟了。” 程锦实在是无话可说,这边杨思觅还捏回了他的手,看吧,我没乱来。 高圆福冷静下来后,也没有再去叫人查了,他找了支笔,开始算孙家伟周围的熟人,可惜算来算去,也没算到有人既和孙家伟很熟,又有可能出现在三桩命案的案发现场。 高圆福也急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一点形迹也没露?”他有些可怜地看着杨思觅,“是不是真有个高手藏在我身边,想对我图谋不轨?” “……”程锦安慰地拍了拍杨思觅的手,决定后面的事都让杨思觅处理。 杨思觅道:“怕什么。好好想想,你那些手下最近有没有出手大方的,有没有行为异常的?” 高圆福想不起来,他没注意过,很多事他都交给别人打理了,现在却实然发现好像没人靠得住。他看杨思觅脸色阴霾,便立刻道:“我会去好好查一下,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杨思觅冷冷地道:“我们明天要去沁源半岛。” 高圆福迅速地接道:“百象有直达沁源的飞机,我能帮忙订到机票。” 程锦轻咳了一声,“思觅,迟两天再去。”杨思觅不说话,程锦把杨思觅的两只手握住,“思觅?” 杨思觅的长睫毛动了动,“两天?” “嗯,两天。”这案子应该有很多人不愿意他碰,那些人最多也就能忍他几天,然后肯定会想出办法来支开他。 “两天后的机票我也能订到。”高圆福道,“我要怎么联系你们?” 程锦摸了摸口袋,没带名片,他写了手机号给高圆福,“打这个电话。但机票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高圆福道:“不不,一点也不麻烦。” “不是在和你客气。”杨思觅看进高圆福眼里,“了解?” 高圆福打了寒颤,“……了解了。” 6、百象枪杀案6 从福气饭店出来,程锦对杨思觅道:“那我们回去吧?” 杨思觅望着不远处的路口,“中午我们去过的那家蛋糕店就在附近。” 程锦笑道:“你还需要饭后甜点?” 杨思觅拉着程锦往路口方向走:“可以打包一些回去给他们当夜宵。” 这绝对只是借口。 两人站在路口等绿灯,一起抬头看着对方商店招牌上变换不停的彩色霓虹灯,程锦想,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虽然现在还有案子需要解决,但相比之前成天担心杨思觅的那些日子,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在过狂欢节了。 杨思觅道:“有六种颜色。” 原来杨思觅真的在研究那个霓虹灯,程锦还以为他只是无聊四处看看,“是吗?”绿灯来了,程锦拉着杨思觅走上人行横道。 杨思觅道:“过渡色不算。” “嗯。”走到对面了,两人拐弯走上节义路,程锦随手指了一个彩色的店招,“那个几色?” 杨思觅道:“四色。” 程锦道:“和刚才那个不一样?” 杨思觅不说话了,脸也转向另一边。程锦松开杨思觅的手,搂上他的肩膀,又伸手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杨思觅眼睛在晚上还是泛着蓝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霓虹灯的倒影,漂亮是很漂亮,但是太显眼吧,特别是有某些紧急事件时……杨思觅看程锦一直不动,便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程锦笑着拿开放在杨思觅脸上的手,算了,蓝光就蓝光吧,不影响视力就行,他搂着杨思觅肩膀的手紧了紧,杨思觅也反手搂上他的腰,两人就那么互相搂着地走进了蛋糕店。 服务员听到有人进门,惯性地道:“欢迎光临!”然后一抬头,便赶紧碰了碰他旁边的同事:看那两个人,帅吧! 另一服务员是全日制的,她中午也在,那时还看到了一群,她很平静地微笑道:“您好,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程锦朝服务员笑了笑,然后去看菜单,“思觅,你想吃什么蛋糕?要饮料吗?” 杨思觅走到玻璃冷藏柜前看着里面的甜点,“我能都尝一口吗?” 服务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锦便先道:“可以。” 服务员道:“先生……” 程锦笑道:“别担心,我带了钱包。” “哦。”服务想,这意思肯定是他知道不可以免费品尝吧,一定是这个意思,这两人一点也不像是地痞流氓。 杨思觅又道:“打包回去后,我就说是你吃过的。” 程锦笑道:“没问题。”但没人信吧? 事实证明程锦想得太简单了。 回去后,小安他们看到富有残缺美的甜点后都瞄一眼杨思觅,再用控诉的目光看向程锦:老大,你也不拦着点杨老师。 游铎也明白下午叶莱为什么说他偷吃杨思觅的蛋糕了,可不是么,杨思觅都在上面做过记号了啊。 杨思觅在一旁道:“我让程锦帮忙尝了一下哪种更好吃。” 好么,老大,小安他们的目光更哀怨了,“老大,那么哪种更好吃啊?” “我的品鉴水平不够。”程锦敲了敲桌子,严肃地道,“好了,开始工作。” 杨思觅看着程锦笑,程锦微微闪神,然后继续严肃地道:“思觅,你只能再吃一块。”停了停,他接着道,“不过,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再去买。” 杨思觅道:“做起来应该也不难。” “好,有空了我们可以试试看。”那就赶紧把这个案子解决了吧,程锦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好了,来说说案子。叶子,你先来。” 叶莱道:“老大,王局长晚上来找过你,想请你吃饭。”程锦像没听到一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叶莱继续道,“这个枪击系列案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孙家伟死亡这事先不算在内,单说前三个案子。第一个案子,我看不出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宣县当地的警察也没完全没头绪,这案子看起来是凶手随机挑了一个受害人;第二个案子,看起来凶手只是想要钱;第三个案子,应该还是为钱,我认为凶手是被人雇去杀聂副市长的,他之前就实施过抢劫,为钱杀人很正常。但问题是,他是怎么认识雇凶者的?是在特定的场合偶然认识的,还是本来就是熟人?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很好。”程锦点头,“继续。” 步欢道:“两颗子弹,两把枪,我认为后发现的这颗子弹才是由孙家伟射出的,他不是自杀了,而是被人杀了,而且还被栽赃,凶手是他认识的某个人,不过他们不算熟,至少孙家伟并不信任那个人,他要不是早有防备的话,也不可能有机会开枪自卫。” “嗯,继续。”程锦道。 “没了,换人!”步欢低头吃蛋糕去了,虽然甜了点,但或许是很少吃的缘故,感觉味道还不错。 韩彬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孙家伟?他这个举动完全是狗尾续貂,他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找到他。” “不错。他们的破绽就是我们的机会。”程锦觉得已经快接近真相了,但却总差那么一点,他脸色微沉,低头思索起来,却见杨思觅把那杯慕斯推到了他面前,程锦道,“你自己吃。” 杨思觅道:“给你。” 程锦笑着拿起了勺子,挖了一勺慕斯送到杨思觅唇边,杨思觅看看他,含住了勺子,然后把勺子叼走了…… 程锦把那杯慕斯放回杨思觅面前,“这案子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他语气严肃,脸上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 小安托着下巴乐滋滋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程锦也看着她,她立刻回过了神,坐直了,严肃地看着她的笔记本屏幕,“老大,第一个受害人是宣县人,第二个受害人有亲戚是宣县人,第三个受害人,也就是聂副市长,他妻子和宣县有关系,这是他第二个妻子,他前妻多年前病死了。” 程锦道:“我记得他妻子是百象市本地人。” 聂海林的妻子叫邹燕,十六年前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儿嫁给了还是一个普通小干部的聂海林,邹燕一直都生活在百象市,家人也都在百象市。 小安道:“聂海林妻子之前离过一次婚,她前夫是宣县人,出生在宣县,后来户口转到百象市了,那次婚姻很短暂,不到两年就离婚了。” 程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宣县啊,“小安,你做得很好。” “嗯!”小安笑容灿烂。 游铎道:“按这个思路,那凶手就不是随机挑选的受害人,这就是说聂海林的死并不是因为双规的事?” 程锦道:“这个不好说。” 双规不是正式司法程序的一部分,而是先于司法程序的对人身自由进行限制的措施。相关部门在收到举报材料后,在核定时,可能会采用这种措施。双规的地点,一般会选择僻静,外界人员来往来,吃住条件方便的地方,从宾馆到军事基地都曾被选用过,这种隔离手段是为了防止串供,毁灭证据。 双规的安全一般做得很好,有好几人24小时全程陪护双规对象,无论是自杀还是被杀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确实可能不是因为双规的事。”杨思觅吃完了他的蛋糕,靠到程锦身上,嘴角的奶油蹭在了程锦毛衣上,程锦托着杨思觅的下巴把他的脸抬着,帮他把奶油擦掉,他张嘴要咬程锦的手,被程锦闪开了,他便倒回了程锦身上,“我参加过双规行动,防护严密,要杀死被双规的人有点麻烦。” 韩彬道:“或许是因为有你在?另换一批人防护或许会有漏洞。至少聂海林死了。” 程锦却是和韩彬的理解不同,杨思觅说:要杀死被双规的人有点麻烦,这话的意思恐怕并不是指他是防护人之一,他或许是去刺杀的人…… 杨思觅道:“有人想除掉被双规的人,他们一般会暗示那人自杀,谋杀不但不能切断线索,只会把事闹得更大。” 程锦道:“自杀或者‘被自杀’?” 杨思觅依然靠在程锦身上,他反复地思考着:程锦不知道,程锦知道了,程锦没有生气,程锦正在生气,程锦很生气……到底是哪个? 程锦偏着头去看杨思觅,看到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轻得像是睡着了。 在吃第三块蛋糕的步欢发现房间里变安静了便抬起了头,气氛怎么突然不对劲了,我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吗?他也不再多想,大大咧咧地开口道:“反正聂海林不是自杀也不是被自杀,他是被杀,他虽然死于近距离射杀,但他手上并没有硝烟反应,不是他自己开的枪。” 寂静的魔咒被打破,大家都又能顺畅地呼吸了。 游铎道:“还有枪声的问题,孙家伟死时附近的人听到了枪声,但聂海林死时并没有太大动静,当时凶手应该是采用了某些消音办法,最简单的是用可乐瓶做成简单的消音器,我做过实验,效果还行。至于负责看护聂海林的人,他们确实是疏忽了,他们应该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带枪来杀聂海林。” 韩彬道:“不管怎样,他们脱不了这责任。” 小安道:“老大,你晚上去了那里?” 程锦道:“去找了孙家伟的老板高圆福。” 这个做法容易打草惊蛇吧,步欢道:“这是怀疑他与案子有关,还是确定他与案子无关?” 程锦道:“迟一点就知道了。双规的事肯定是牵涉到一张关系网,高圆福想必也在这张网内,但他明显会是最先被舍弃的人之一,而且孙家伟是他手下,就是说他现在还牵连到命案,他聪明点的话就知道应该赶紧帮我们找到凶手,把案子解决了,他才更有可能让自己脱离险境。” 叶莱道:“这么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他不知道。”程锦道,“但他或许能帮我们确定一个嫌疑人范围。” 小安睁大了眼睛:“这样也蛮不错的。” 叶莱迟疑地道:“老大,凶手找到了我们就走吗?那双规的事,就是那些贪污腐败的事……” 杨思觅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看叶莱,又看看程锦,那些事他不管,但两天后要去沁源半岛的。 程锦道:“那些事不在我们职责范围内,与我们无关。” 杨思觅闭上了眼睛,靠回原处,像他从来没有醒来过一样。 程锦又道:“今天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详细地查一下聂海林家里的状况。”晚上也不好去聂海林家里,或者找他的亲朋好友询问。“思觅,回酒店睡。” 步欢嘀咕道:“这么早收工,真不习惯啊。” 叶莱道:“那你就在这继续呆着吧,没人拦你。” “这怎么行,我当然要跟着主力部队走。”步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背,骨头咯咯地响了一遍。 小安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我们去吃夜宵吧!” 自从他们来了百象后,天天晚上都吃夜宵,游铎道:“这么吃下去,我们肯定会成为天天加班还能胖起来的那批人。” 小安扑到游铎背上,“我胖了吗?我胖了吗?” 游铎差点没摔倒,“……下来,你重死了。” 步欢大笑,“少年,你需要加强锻炼了。走,先去吃夜宵,补充体力!” 程锦和杨思觅已经先出门了。 韩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边往门外走边道:“行了,你们再不走,一会杨老师把车开走了,那我们就只能打车了。” “啊!”大家惊叫着往门外跑。 7、百象枪杀案7 昨晚收工是早一点,但吃吃宵夜,再闲聊了一会,结果大家睡得都不早,早上却又都起得挺早,这些人精力很旺盛啊,程锦道:“这边的公安局几点上班?我们上班时间再过去就行。” 叶莱道:“他们八点半上班。” 小安道:“我们先去吃早点嘛。” “这里的东西这么合你们的口味?”程锦今天在衬衫外面套了件低领毛衣,倒是杨思觅穿了件高领毛衣。 游铎道:“这里的早点品种很多。总体上来说,越往南吃的东西做得越精细品种也越多。” 韩彬没有很明显的感觉,“城市里应该都差不多。” “差很多。”步欢笑道,“食物差异先不说。北边的城市到了晚上基本上饭店都不营业了,往南,像这里,会营业到比较晚,再往南,沿海一带,很多饭店会通宵营业。” 韩彬道:“是吗,没注意。” 步欢摇头,“真不知道你都在注意什么。” 叶莱道:“实际上大城市,吃的东西差异不是很大,反正各种口味的饭店都有。但小一些的地方,差异就大多了,最简单的来说,北边习惯吃面,南边习惯吃米饭……” 大家在聊南北饮食差异,小安在偷偷地问杨思觅,“杨老师,穿这么厚的毛衣会热吗?” 杨思觅点头,“会。” “……”程锦听到了,这肯定是说给他听的,他把杨思觅拉进房间,示意他自己找一件换。 杨思觅脱掉毛衣和里面的长袖衫,回头看到程锦靠在门边看他,“程锦,家庭暴力不好。” 程锦疑惑地扬眉,他什么时候家庭暴力了? 杨思觅道:“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种。” 程锦想他现在肯定还没到冷暴力的程度。 杨思觅道:“我什么都没做,你都要生气。”这种话只有杨思觅能说得这么毫不心虚、理直气壮。 “……”程锦很无奈地走过去抱住杨思觅,“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想到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你说你怎么就什么都敢去做呢? 杨思觅往前把程锦扑到,被程锦顺势搂住然后又向右翻身反压住,程锦按着他亲了几口,然后笑着跳起身,去拿了件加厚的格子衬衫回来。 程锦拉起了杨思觅,“穿衣服,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得出门了。” 杨思觅黑亮的眼睛看了一会程锦,然后配合地穿上衣服了,“叫叶莱订后天的机票。”到了沁源半岛,就有很多时间了。 吃完早点,在去公安局的车上,小安敲打着她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查聂海林周围人群的详细状况,其实我们查得很详细了啊。” 游铎偏头看着她的屏幕道:“也不算,我们查得更多的是他的工作关系,他的家庭状况我们查得是不够多。” 叶莱道:“聂海林的前妻是他的大学同学,和他育有一儿一女,叫聂文哲和聂文亭,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他的现任妻子叫邹燕,继女叫聂真真,聂真真未婚,还和父母一起住。再更多的亲戚,就得慢慢查了。” 程锦很顺口地道:“我相信你们的速度。” 步欢忍笑朝叶莱挑眉眨眼。 叶莱没理他,先是回应了程锦,“我们会加快速度的。”然后又开始进行她每天的例行工作:打电话去公安局那边问有没有新情况。结果还真有,如果不是她打电话去问想必是没人会来通知她,挂断电话后,她对程锦道,“老大,聂海林的亲属现在正在公安局,他们说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那他们想把聂海林的尸体领走,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步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哎哟,这不会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我们结案吧?” “好笑吗?你笑点真低。”小安在后面道。 韩彬道:“看来他们肯定不会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了。” 小安有一点茫然,“可是为什么呀,他们不想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游铎想了想,“应该是有人给他们施加了压力吧?” 程锦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步欢有些惊恐地道:“万一是群泼妇……” 叶莱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你有过经验,嗯,你这是怕被人抓花脸?” 韩彬道:“我有带外伤药。” 步欢哀怨的目光通过后视镜反射到每个人身上。 到了公安局,一下车,程锦便给杨思觅围上了围巾,“风大。” 程锦他们走进公安局的会客室时,一开始会客室里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眼里看到的这些人,从衣着打扮上看更像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师生,完全没人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北京来的调查人员。 “啊!”小安叫了一声,她指着一个男人道,“你是昨天那个请我们喝咖啡的人!” 那男人昨天在咖啡店见过程锦他们,原本他期望程锦他们没注意到他,但后来王云却告诉他程锦已经画了一张他的画像,他走向程锦道:“程组长,你好,我姓封,市长秘书处的封智东,昨天碰巧见过程组长一面,我们挺有缘分的。” 程锦道:“封秘书,你好,你们这是?” 封智东道:“我先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聂副市长的夫人,这三位是聂副市长的儿女,聂文哲、聂文亭和聂真真,他们今天来是……” 聂文哲打断了封智东的话,他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推了推眼镜对程锦道:“我今天来是希望你们能找到杀害我父亲的真正凶手,程组长,听说我父亲的案子是你在负责?” 封智东一愣,这明显脱离了他的计划。 旁边的一个长发姑娘道:“大哥,不是说要带爸爸回家的吗?”她是聂真真,她问完后又焦急地看向她妈妈。 程锦也看向市长夫人邹燕,“夫人?您的想法是?” 邹燕脸色很憔悴,但也很镇定,“程组长,方便的话我们想先了解一下案情。” 聂真真厉声道:“你们公安局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这就是说已经结案了吧。” 大家都看向程锦。 程锦道:“案子还有疑点,现在还不能结案。” 封智东道:“程组长,案子还有什么疑点?凶手也自杀了,案情应该很明了才对……” 程锦笑道:“封秘书,不如你先去局长办公室坐坐,我们一会再聊?”程锦朝步欢和韩彬使了个眼色。 封智东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便被步欢和韩彬挟持走了。 聂家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的,聂真真惊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没见过你们这种警察!只知道仗势欺人,呸!你们也配当警察!……” 小安和游铎也目瞪口呆的,他们还没见过传说中的泼妇。叶莱倒是以前还在公安局工作时见过来闹事的人,她想阻止聂真真,但刚往前一步便被程锦拉住了。 倒是聂真真又大叫道:“怎么着,你们还想打人不成!大家都来看看啊,警察要打人了!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她边叫还要边往程锦身上扑,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她便被那只手卡住了脖子,大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急促地喘着气,想用手掰开那只手,却又掰不开…… “这是做什么呀……”邹燕本来也在阻止她女儿吵闹,却不想一转眼间她女儿又被人制住了。 程锦原本也动了,但没有杨思觅快,此时只得道:“思觅,好了,放开她吧。” 杨思觅手一松,聂真真踉跄着要摔倒,叶莱立刻退开两步,她妈倒是想扶她,但没扶稳,聂真真跌倒在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警察打人啦!警察欺负人啦!……” 邹燕想拉她起来,“真真,起来,别哭了。”但怎么也劝不住。 聂文哲和聂文亭一直站在后面,他们冷眼看着,一直都没开口。 小安在距离聂真真稍远的地方蹲下,瞅着聂真真,然后还掏出个小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我有证据哦,杨老师刚只是阻止你打人,可没有弄伤你,你别想诬陷我们。” 聂真真的哭嚎声更大了,“怎么会有这种无耻无赖无法无天的警察,打完人后还要威胁人,没天理啊……爸爸,你看看啊,你一走他们就来欺负我们……还不让你入土为安……爸爸……” 游铎忙把小安拉走,他脸色有些苍白,退到门边后喃喃地道:“这女人真可怕。” 程锦对聂文哲和聂文亭笑了笑,“这里不好说话,两位不如和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聂文哲点了点头,“走吧。”聂文亭跟在他身后。 聂真真哭叫道:“大哥!” 聂文哲道:“你累了,和阿姨在这里休息吧。” 聂真真起身要追他们,杨思觅停下来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然后便看到大家都出门了,程锦道:“韩彬,聂小姐很想念她父亲,你带她去看看吧。” 韩彬和步欢已经回来了,两人听到房间里的噪音后,明智地等在了门外。还有好多警察也都站在附近看热闹。 韩彬看了聂真真一眼,“聂小姐,请跟我来。”说着便转身要走。 聂真真一愣,哭声小了点,这是什么状况?难道又愿意让自己带走了尸体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你走?” 韩彬停下脚步道:“我是法医,你父亲的尸体现在保存在法医室的冰柜,法医室往这边走。” “可我为什么要去看……”聂真真有些支吾地道,“你们帮忙送到火葬场,开完追悼会后火化就行了……现在看什么……” 韩彬点头,“原来是这样,聂小姐考虑得很周到。” 倒是邹燕厉声阻止了聂真真,“真真,闭嘴!”然后又对韩彬道,“麻烦你了,我想去看他,请你带路吧。” “妈?!……”聂真真叫不住她妈,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8、百象枪杀案8 程锦先让叶莱他们带聂家兄妹先找个地方坐,他和杨思觅先去了局长办公室,进门后,程锦打量着封智东,“封秘书好手段啊,居然能找来这么一个女人。” 封智东道:“程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姓程的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王云立刻笑道:“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何必伤和气呢?” 封智东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僵硬,“程组长,聂副市长的家人关心案件进展,所以我陪他们过来看看。” 程锦道:“封秘书你不了解状况,这案子上面盯得紧,总得确定没问题后再结案,如果在结案后却又出了问题,我和王局长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王云看程锦把他也捎上了,只得附和道:“是啊是啊。” 封智东立刻笑道:“这我了解,只是聂副市长的家人太关心案情,他们找过好几回市长了,那位聂小姐的气势你也是知道的,市长实在拒绝不了他们,只能让我带他们过来看看。” 这话说得巧妙啊,聂小姐是个失去父亲后悲痛欲绝的女儿,不慎干扰了司法也没人好去怪罪她。 程锦道:“封秘书,你和她熟,你先去陪着她吧,我们这边抓紧时间尽快查清疑点的。”说完程锦便拉着杨思觅离开了。 王云听到了程锦和杨思觅下楼的声音,笑道:“听说这两位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封智东叹气,“局长大人,这种八卦我们不在工作时间聊行吗?” 王云点头道:“据说上面默许了这事,真可惜,要不这是一个不错的把柄。”他看卦智东不接话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昨晚我想请他们吃饭,结果程锦不在,他们还说要通宵加班,结果等我想去请他们吃夜宵时才发现他们早走了。”说到这里王云有些气愤了。 封智东道:“昨晚程锦去了找高圆福。但他肯定想不到高圆福回头就通知了我们了。” 王云了然道:“所以今天你才来了这一出?” 封智东看了王云一眼,“今天是聂副市长的亲戚想来局里看看。” 王云配合地点头,“没错,是这样。” 封智东道:“你忙吧,我去看看聂小姐。” 王云立刻道:“是得看着她,你跟她说,她想叫多大声都可以,但千万别把我局里的东西砸坏。” “……” 程锦摸了摸杨思觅手背上被聂真真抓出来的红痕,“我很生气。” 杨思觅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很好,“不疼。” 程锦皱眉道:“以后应该随身带几支麻醉针,碰上这种人就给她扎一针。” 杨思觅道:“然后他们会叫:杀人了。” 程锦想象出了一个更加纷乱吵闹的场景,他叹气道:“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实在是难缠。” 杨思觅道:“嗯,如果没有目击证人就好了。” 杨思觅这话太有深意了,程锦不得不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下来,他笑道:“没事,不必在意这些人,他们也闹不出多大事,以后再碰上这种人我们就让当地的警察出面好了。” 高圆福是通知了百象市的领导们程锦去找过他,但他却也仍然在帮程锦干活,昨晚程锦他们在休息,他在替程锦通宵工作,他这也算是忆苦思甜了,十几年前刚创业时他才这么辛苦过。 高圆福打电话给程锦,接通后还谨慎问程锦方不方便说话。 程锦道:“你说吧。” 高圆福报了一串名单给程锦,“我觉得这些人比较可疑。” 程锦把名单递给游铎,让他和小安先初步核实一下,他又问高圆福,“人呢,你暂时能控制住他们,但又不惊动他们吗?” 高圆福肯定地道:“能。” “麻烦你了,多谢。”程锦道,“你提供了线索给我们,你是希望你的名字出现在这个案子中?还是更想以匿名的形式?” 高圆福很犹豫,他这是立了功啊,双规的事如果再查下去肯定要扯上他,那肯定能扯出很多贿赂的事来,他恐怕是要做牢的,有现在这事在前,或许他还能减点刑,但他又不能这么早就成一个见风使舵的背叛者啊。 程锦道:“那就先匿名吧,以后我会看着办的。” 高圆福听着电话里的挂断声发愣,看着办是什么意思?是在他有难时拉他一把,还是趁机拍死他? 大家又都去忙了,便剩下程锦和杨思觅陪聂文哲和聂文亭坐着。 聂文哲和聂文亭都在大学工作,聂文哲道:“程组长是这两天才到的百象?” 程锦道:“我昨天才到。能说说你和你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聂文哲道:“我和我父亲关系很一般,他出事时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聂文亭道:“他出事前一天打了电话给我,当时或许正好是他被人带走之前,但他还没说什么,我就说我很忙,然后把电话挂了,等晚上再打时已经打不通了,到第二天我哥就告诉我说他出事了。”她一直皱着眉,表情茫然,她哥哥拍了拍她的背,她苦涩地笑了笑。 程锦道:“聂真真和聂副市长的关系怎样?” 聂文哲道:“一般吧,我没太注意。” 聂文亭道:“不好,经常吵架,但有阿姨在,应该能劝得住他们。” 程锦道:“都会因为什么吵?” 聂文亭道:“钱吧。她觉得父亲对她不够好,我名下有一套房子,是父亲给的。她没有,就天天同父亲闹,好像父亲一直没答应她,说她住家里还要什么房子,前不久,她为这好像还离家出走过。” 聂文哲道:“除了那套房子,我们名下没有他的东西,你们可以去查。”他母亲去逝时他已经十五了,后来一直在外读书住校,和家里关系很冷漠,后来的工作也没靠他父亲出面,不管是他父亲被双规还是被杀,都影响不了他的生活。 聂文亭有些悲伤地看着她哥,但什么都没说。 程锦道:“聂真真的亲生父亲你们有没有见过?” 聂文哲和聂文亭都说没见过,聂文亭道:“我从没听她提起过她亲生父亲。她应该真把我父亲看成她亲生父亲,她在他面前那么任性,比我更像他女儿。” 程锦道:“她生父也是百象市人,却没有去看过她?” 聂文哲道:“这个我知道一点,她生父据说是在外地犯了事坐了牢,后来没有再回来。” 程锦皱眉,应该没有坐牢,要不他们肯定查得到。 聂文哲道:“这些和我父亲的案子有关?” 程锦道:“正常程序而已。” 聂文哲道:“但之前他们没问这些。” 程锦道:“因为案情又有了新变化。” 聂文哲对案子虽然关心,但还没到着急上火的程度,所以并没有想和程锦争下去的打算,只道:“你说案子还有疑点,但你却还有空在这和我们聊天?” 程锦道:“那些事有人在做,总不能什么都我亲自去做吧?” 聂文哲又看看旁边安静地闭着眼睛睡觉的杨思觅。 程锦便又道:“大家的职责不同。” “……”聂文哲点点头。 “老大!那个疯女人……”小安冲了进来,然后快速改口道,“那个聂真真又吵起来了。” “哦?”程锦朝聂文哲道,“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会。”杨思觅也站起了身,聂文哲一怔,原来没睡着? 走远后,程锦道:“怎么回事?” 小安道:“就是又闹起来了,然后韩彬把她锁起来了,那个什么秘书也给一块儿锁房间里了。” “……” 走近那个房间后,程锦没看到韩彬,看来韩彬锁好人后就走了,程锦停下了脚步,定了定神后才走近窗户,然后便看到一张疯狂、扭曲的脸正贴在玻璃后,程锦反射性地把杨思觅和小安都推到自己身后,小安在程锦身后小声地道:“这女人到底发什么疯啊……” 杨思觅站在程锦身后看着玻璃窗后的聂真真,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手术刀一样,把人的灵魂剖开,把其中的每个念头、每种情绪都分离出来,然后,他扬起嘴角笑了,像寒风中突然盛开了一朵冰花。 聂真真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像是什么也没穿一样,冷得想发抖。 程锦看到聂真真的脸色突然变了,便回头看向杨思觅。杨思觅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我去和她说一句话。”程锦没拦他,杨思觅便打开了门。 聂真真边后退着边道:“你想怎样?你要是敢动手,我就……” 杨思觅又朝聂真真笑了笑,看着聂真真都在发抖了,才把目光转向了她母亲,“你知道你丈夫为什么会被双规吗?因为你这个女儿向监察部提供了相关材料。” 邹燕盯着聂真真,“真真?说话,别撒谎。”她严肃起来时很有气势,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位温柔的市长夫人。 聂真真嗫嚅着没说话。邹燕立刻一巴掌抽了过去,打得很重,聂真真没站稳,额头撞到墙上后,又跌倒在地,但她这次没敢大声哭叫…… 封智东愣愣地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然后想起来要去打了电话通知他的上级,他匆匆地离开了,都没顾得上和程锦打招呼。 杨思觅走回程锦身边,他像个刚从游乐场回来的小男孩,程锦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笑道:“很厉害。不过,在封秘书不在时再说出来更好。” 杨思觅眨眼道:“他在才更好……”玩。 程锦微笑着道:“以后别这样。”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又伸手去拉程锦。一低头,程锦看到了杨思觅手上还没消退的红痕,便握住了他的手,又叫了人过来让他们注意一下聂真真和她母亲,然后便拉着杨思觅走开了。 小安兴奋地拽着杨思觅的衣角,“杨老师,那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思觅道:“只是知道她是个任性到可能会那么做的人,而且她既愧疚又绝望还心存侥幸,那就等于在告诉我是她做的。” 好抽象,小安分辨不出回忆中的聂真真的情绪,她惋惜地道:“刚才应该把她的脸拍下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的。” 程锦对身边这两个心情愉快的家伙很无奈,他倒是也怀疑过聂真真,因为他向上面申请查看了那份举报材料,那材料并不专业,不像是聂海林的宿敌之类整理的,更像是某人胡乱地把一堆纸张往信封里一塞就寄出去了,这种人很可能是聂海林身边的人,正巧他今天见到和聂海林关系最近的几人,谁会做这种事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但他倒没想过要说出来,实在是因为说出来没任何益处,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何必呢? 程锦道:“走吧,去看看叶子她们有进展了没。” 9、百象枪杀案9(完) 一回办公室,小安便道:“可以往聂真真的方向查,杨老师发现是她举报了她老爸。” 大家都诧异地抬头看向小安。 步欢怀疑地道:“大义灭亲?思想觉悟这么高?” 小安满不在乎地道:“谁知道呢,那女人像个疯子。” 程锦拍了拍小安的头,“好好说话。” 小安缩了缩头,跑去开她的电脑了。 程锦道:“也不必完全把注意力放在聂真真身上,她不敢雇凶杀人。” 叶莱道:“老大,其实我们已经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了。” 程锦道:“是谁?” 叶莱道:“那人叫邓飞,他在高老板提供给我们的名单内,他在高老板手下干活有一年多了,聂副市长被杀时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昔阳市的案子发生时他也在昔阳市内,但宣县的案子时间有点早,没人能肯定他那天是在宣县。” 程锦道:“邓飞不就是昨天被你们当证人带回来过的那个?”昨天他和杨思觅去找游铎时,曾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 游铎有些沮丧地道:“就是那个人。” 程锦道:“那人呢?” 叶莱道:“我联系了高老板,他还没给回音。” 程锦点头,“聂真真的生父没有消息?” 聂真真的生父名叫梁磊,程锦让叶莱他们把他找出来,但这人居然行踪诡秘得像消失了一样,可什么也查不到,就显得这个更可疑了。 梁磊查不到,那只好先搁下。程锦拿出手机拨了高圆福的电话,好一会后高圆福才接起来,他说话有些喘,“跑了,邓飞跑了。” 程锦开了免提,“怎么回事?” 高圆福道:“不知道啊,就是找不到人了……” 程锦这边能听到高老板正在骂他的手下废物,程锦道:“跑了多久了?” 手机里传来高老板问他手下的声音,那些人也不能确定,商量了半天才得出个结论,跑了不超过一小时。 程锦道:“你们都辛苦了。”挂断电话后,程锦道,“那我就去找王局长,让他派出所有警力去追捕吧。” 叶莱他们都沉默着跟着程锦一起出门。 程锦他们走上了楼梯,却正好碰上王云局长下楼,他看到程锦后立刻道:“程组长,我正要找你,有好消息,有人自称凶手来自首了!” 程锦皱眉道:“什么人?” 王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去了大厅那边一看,来的人就是邓飞,叶莱他们气得都在心里撞墙,他们这么久的努力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在最后一刻,这只黑羊居然奔到了王云的羊圈里去了! 程锦道:“既然来自首了,那就好好审审吧。” 王云一挥手,让人把邓飞带下去了。 邓飞把孙家伟的那把枪带过来了,他承认了四桩谋杀,第一桩他的确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受害者,他说只是想试试枪,他觉得不会被人抓到,事实也的确如此;第二桩他当时缺钱花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就在银行门口开始蹲点了,刚好看到一个宣县人的有钱亲戚,他便动手了;第三桩他却说是聂海林雇他的,他说聂海林很配合,这笔生意做起来很轻松;第四桩,孙家伟似乎有些怀疑他,他害怕暴露,就想去探口风,结果却让孙家伟更加怀疑他了,他只好杀人灭口了。 叶莱道:“怎么可能?聂副市长这算是自杀吧,怎么会是自杀?” 程锦道:“继续听。” 里面的警察问邓飞聂海林怎么雇他的,又怎么付钱给他的。 邓飞道:“是他打电话给我的,我给高老板当司机时,曾接送过聂市长,可能他觉得我看起来是个黑社会,敢杀人吧。他是在前一天打电话给我的,他当时说得很急,只说让我帮他一个忙,找到他杀了他,然后又告诉我一个地址,说那里有很多钱,我一开始不信,但后来果然在那套公寓里找到那些钱,十几箱的现金,我当时没带包,只随身带走了十几万。后来我再打电话给他就没人接了,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找到他问问清楚,后来我在那家宾馆找到了他,我差点被人发现,还是他掩护了我,这时我才知道他是被双规了,然后他让我杀了他,我想到那屋子里的钱,就同意了。” 王云听得很满意,“看来这次我们的案子总算是完美告破了!” 程锦道:“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王云迟疑地看着程锦,最终点头道:“问吧。” 审讯室里的警察出来了,换了程锦和杨思觅进去,程锦道:“知道梁磊在哪里吗?”同是宣县人,邓飞和梁磊认识的概率很大。 邓飞看了看程锦,没有否认他认识梁磊,“他死了。” “哦?” 邓飞道:“很多年前就死了。” 程锦道:“怎么死的,为什么我没查到 ☆、你不知道的事8(完) (3) 这方面的记录?” 邓飞冷笑了一声,“这位领导,你大约是不知道人命有多贱吧?无论好人坏人,死无葬生之地的人多得是,我年轻时在黑煤矿干过活,那里死的人就是白死,当然活着也是白活,很多地方都是这样,你如果想知道我想我有足够的时间一一讲给你听。” “做我这行的,看过的恶心事有不少,你也是其中之一。”程锦道,“梁磊怎么死的?” 邓飞眯眼看着程锦道:“救我时死的,十六年前,我们把那黑煤矿的老板和打手干掉了一大半,逃跑时他中枪了,后来我把他埋在了那里。”他把地址告诉了程锦,又道,“那地方听说现在开发了,你去挖挖看吧,运气好,找到磊哥的尸骨,就发善心帮忙安葬了吧。” 程锦想了又想,“我不相信你。” 邓飞嗤笑一声。 杨思觅托着下巴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邓飞,邓飞有意无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他们这种人对于危险有天生的直觉。 杨思觅道:“梁磊没死。” 邓飞冷声道:“死了。” 程锦道:“他救你一命,所以你还他一命?” 邓飞凶狠地瞪着程锦,“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杨思觅冷冷地道:“管好你的眼睛,别这么看他。” 邓飞气得眼睛都红了,但还是转开脸看向了别处。 程锦继续道:“或许实际上他不是救过你一命,而是救过你几命?” 没等邓飞再次否认,倒是杨思觅道:“程锦,这种亡命之徒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一点多了,我饿了。” 邓飞听得一愣,想转头去看杨思觅,最终却只是僵硬着脸地看向了程锦。 程锦道:“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就把以前犯的案子都说出来吧……”他还想说什么,但杨思觅已经拖着他往外走了,他也就停了口。 审讯室外的王云道:“程组长,这是又有新情况?” 程锦道:“既然他认罪了,我们也就只能先结案了。” 王云有些高兴,又觉得有些不对,突然又想到杨思觅刚才说饿了,立即热情地邀请程锦他们一起去吃饭。 程锦道:“不了,我去看看聂真真和她母亲。” 王云连连点头,“对,既然凶手抓到了,是得尽快告诉他们。” 聂真真和她母亲邹燕还在局里,聂真真看到程锦他们时有些畏缩,邹燕的目光接触到杨思觅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恨意。 程锦把邓飞的照片放到聂真真面前,“你见过这个人吗?” 聂真真看了看她母亲,然后道:“见过,他说是我爸的朋友,请我吃过东西。”她看她母亲在皱眉,连忙道,“妈,只是吃饭,我没有收他送的礼物。” 邹燕道:“你爸是市长,怎么会有这种身份的朋友?” 聂真真没有反驳,咬唇道:“是我错了。” 程锦道:“当时他身边还有别人吗?” 聂真真摇头。 程锦又道:“他附近还有别人在吗?” 聂真真道:“我不记得了。” 程锦道:“你再好好想想。” 聂真真激动地道:“我不记得了!你们觉得我在骗人是吧!那就当我是在撒谎好……”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表情濒临崩溃。 邹燕抓住聂真真的手,“真真,安静下来,没人说不相信你。”聂真真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邹燕道:“程组长,我女儿说了不记得,你就别再逼她了。”她现在变得有攻击性了,就像一只护着小鸡的母鸡。 程锦道:“那么夫人,借一步说话好吗?” 邹燕跟着程锦走到了一旁,程锦道:“你知道你前夫梁磊的情况吗?” 邹燕一愣,“我不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问起他了。他,他回百象市了?”邹燕紧紧地盯着程锦,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期盼。 各种答案在程锦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他简单地道:“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邹燕皱眉道:“抱歉,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程锦点头,“那么,夫人,我们就告辞了。对了,凶手已经找到了,具体的事情王局长会来和您说的。” 出门和特案组其他人汇合后,韩彬道:“你们怀疑梁磊和这个案子有关?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除非他能隐形。” 游铎道:“所以就是说要么他真的不存在,要么他非常非常危险?” 程锦道:“是这样。” 步欢摸了摸下巴,“你太多疑了吧?” 程锦微笑地看着他,“哦?” 步欢立刻道:“当我什么也没说!” 叶莱把步欢推开,边跟着程锦往前走边问道:“老大,如果梁磊和这个案子有关,那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程锦平静地道:“那我们就被他耍了,他玩了两遍金蝉脱壳,成功地甩掉了我们,而且还借邓飞的口让‘梁磊’这个身份死了,现在他大约一身轻松地在唱‘明天会更好’吧。” 大家都愣住了,心中万马奔腾而过…… 杨思觅说话了,“现在我们可以坐明天的飞机去沁源了,小安,查一下明天有哪架军用飞机去沁源,让他们来百象接我们。” “……” 大家都看向杨思觅,“还是杨老师心态好……” 因为邓飞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而且他能说出作案的细节。王云虽然觉得程锦临走前的神情有些不对,但在事实面前,他们很快便认定邓飞就是那个真正的凶手。后来,邓飞又承认了另外两桩一直没找到凶手的杀人案也是他做的,审判后他被判处了死刑。 聂海林的案子虽然结了,但双规事件却依然在调查中。 程锦和监察部负责此案的相关人员简单地沟通过一次,他提到高圆福曾在聂海林的案子中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又说高圆福只是个想自保的商人,你给他一分点机会他或许能给你几倍回报。 不久后,结实的百象市关系网被监察部顺利地撕开了第一个洞,接着便更加顺利了,再后来便有一大片人落马了…… 10、命运不敲门1 程锦阻止了杨思觅要坐“顺风机”的行为,让叶莱定了机票,结果他们在候机厅里等了两小时还不能上飞机,杨思觅倒没说什么,步欢他们抱怨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人来接我们呢。” 程锦道:“那样我们是方便,但其他乘客说不定就得等上六小时了。继续打你们的游戏吧,你们刚才不是玩得挺高兴的?” 小安道:“可是游铎一直赢!” 程锦建议道:“那你们就换成牌类游戏。” 小安道:“可是他会算牌。” 程锦道:“那你们就自己玩,别带他不用行了?” 小安很犹豫,“可是这么歧视他不好吧?” “……”程锦无奈了。 游铎倒没什么意见,乖乖地坐一旁拿出一本书准备看,结果被无聊的杨思觅伸手抽走了,他看了看封面,“小说?” 程锦正在看一本很厚的司法书,察觉到动静便把那本黑色封面的小说从杨思觅手里取出来,丢还给游铎,随口道:“休息的时候,不看小说还看理论书?” 游铎迟疑着道:“准确地来说这不是小说,是读书笔记,我文学方面比较差,所以趁休息时间,补充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好吧,你继续看。” “你们好,你们也是去沁源的?”和游铎间隔着着一个位子的座位上坐着的一个年轻人友好地朝程锦他们笑了笑,他应该是一个人坐得无聊了,想找人聊天。 程锦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那个年轻人脚边放着一个很大的户外旅行背包,“户外旅行爱好者?你是要去沁源玩?” 年轻人笑道:“对,去朋友那里玩,他住在一个小岛上,说是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听得很让人心动,我正巧也工作得烦了,就辞职出来走走。” 程锦道:“他住哪个岛?正恰我们也要上岛,说不定能同路。”杨思觅伸手去拿程锦的书,被程锦捉住了手。 年轻人笑道:“好像是叫大星岛。”他说着又拿出手机看了一遍地址,“没错,是叫大星岛。” 程锦笑道:“真巧,我们同路了。” 年轻人很惊讶,“是嘛?真巧,那我们可以结伴!” 韩彬听到声音后抬眼打量了一遍那个年轻人,没看出什么异常,便又低头看笔记本电脑屏幕去了。 程锦道:“我们是去度假的,因为公司最近要做些调整,又因为一些身体上的原因,所以出来走走,休息放松一下。” 年轻人同情地看着程锦,“是得注意身体,拿命换钱不值得。” 杨思觅道:“为什么不值得?” 那个年轻人一愣,这不是类似真理的话么,他倒没想到会有人较真,“命比较重要不是?” 杨思觅道:“要看是谁的命……” 程锦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奶糖,剥了一颗塞到杨思觅嘴里,然后朝那人年轻人笑道:“我姓程,你可以叫我程锦,你怎么称呼?”程锦把手里剩下的几颗糖给了旁边的游铎,游铎研究了一下包装,然后剥了颗放进了嘴里,又问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你要吗?” “不用,谢谢。”年轻人笑道,“我姓胡,胡桥。” 步欢的注意力暂时离开了游戏,“浮桥?这名字好记,我叫步欢,他是韩彬……”步欢很多嘴地把除杨思觅之外的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 “你好,你好……”胡桥一一打着招呼。 又一个小时后,大家终于上飞机了。到沁源市时是下午四点多,下飞机后,大家上了机场的引导车,胡桥和程锦他们站在了一起,他有眯惊讶地看着程锦一手拉着扶手,另一手搂着那个有些漆黑微卷头发的男人让他靠着自己休息,好几秒后,胡桥才转开了目光,却恰好对上了步欢的眼睛。 步欢的桃花眼含着几分戏谑笑意,“唔,他很帅是吧?他姓杨,你可以叫他杨老师。还有,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啊?哦。”胡桥心里很尴尬,他慌乱地避开步欢的目光。 步欢挑眉笑了,转头去和叶莱说话,“我的魅力值上限又有提升了,对男人也有效了。” “……”是你的人品下限又低了才对,叶莱无语片刻,不打算在人挤人的巴士里和步欢争论,她诚恳地道,“挺好的,你可以去申请一个专门负责抓男色狼的工作。” 韩彬正在玩手机,此时默默地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往旁边移动,努力地离步欢远一点,再远一点。 游铎安慰着胡桥,“别在意,他开玩笑的。” 步欢又朝他笑道:“而且我们不歧视同性恋。” ……你才是同性恋,你们都是同性恋!胡桥的脸红得熟透了,被气的…… 程锦开口了,“小安,你可以考虑给某个八卦小报投个稿。”不知道安全部的八卦小报有没有稿费。 小安嘿嘿地笑,“老大,我们心有灵犀啊!” “……”步欢笑不起来了,他揪住了小安,“丫头,我们一会得好好聊聊。” 小安立即点头,“好啊,好啊,我很好收买的。” 胡桥的脸色又有变化了,现在有些转青了,他低声问程锦,“什么八卦小报?”难道这些人是什么娱乐公司的艺人?外表看起来还挺像的。 程锦道:“没有什么,只是开玩笑的。” 胡桥追问道:“你们公司是娱乐公司?” “你的想象力不错。”程锦笑道,“但并不是,叶子,名片在吗?” 叶莱递了张名片给胡桥,上面印的是一家集团公司的开发部, “我以为你们会是公关部的。”胡桥道。 步欢摸了摸下巴,“你这话很有深意啊……” 程锦道:“行了,到了,我们去取行李。胡桥,你朋友会来接你吗?” 胡桥道:“会的。” “那很好,我们就跟你们一直走吧。”程锦弄醒杨思觅,拉着他下车。 胡桥郁闷地想: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跟你们一起走啊! 胡桥的朋友叫黄靖,是个年轻的退伍兵,有着高大的身材和健康的皮肤,笑起来时露出了整齐的白牙,他帮胡桥背起了大背包,又对程锦他们笑道:“你们也要去大星岛?难道你们是租下大星岛东头那栋小楼的人?” 程锦笑道:“是在岛上租了房子,但我不清楚方位,只记得户主姓赵,他让我们到了半月码头就打电话给他,他会来接我们。” 黄靖笑道:“那就没错了,我说的那房子就是老赵的,他说过他今天有客人来,我还问了他你们是不乘飞机过来的,需不需要我帮忙接一下,他说不清楚,但没想到我们还是碰上了。走吧,我们去包辆车,三十元就能到半月码头。” 程锦道:“行,这里你熟,我们就都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出了机场,黄靖走到不远处的路边和一辆车里的人攀谈了起来。 游铎道:“这是黑车。” 除了小安很感兴趣地观察了起来了,其他人都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面包车有什么好看的。 胡桥跟着看了看那车,“十一座的车,够我们坐了。你们是在大星岛上租了一栋楼?难道你们要在岛上住很久?” 他旁边的叶莱道:“一个月左右吧。” 胡桥有些意外,“你们休息这么久?挺好的。” 叶莱笑道:“还行。你打算在岛上住多久?” “说不定,或许十来天,或许几个月。”胡桥道,“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程锦笑道:“你很自由。” 胡桥道:“我不想活着只是为了生存,我想要生活。” 步欢用力拍了拍胡桥的肩膀,“说得好!” 胡桥很不自在,这时他看到黄靖回来了,忙迎了上去,顺势摆脱了步欢的手,“怎样?” 黄靖笑道:“没问题。我们走吧。” 大家上了车,小安道:“杨老师,生存和生活的区别其实就是幸福指数的高低吧?” 杨思觅道:“嗯。” 步欢道:“也就是说和钱无关?” “当然有关,没听说过贫穷会是一件幸福的事。”叶莱道,“你有空别去酒吧了,去做做义工吧。” 步欢道:“我去过啊。” “嗯?”叶莱以为自己听错了。 “做义工又没有很严格的要求。”步欢道,“不过,严格的来说,我做的是志愿者。” 叶莱问道:“那方面的?” 步欢没答,只故意笑道:“哈哈……这么关心我?我的魅力指数是不是又上升了?” “无聊……”叶莱懒得再理他了。 而另一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程锦在向小安说明生存和生活的区别了,“贫穷的人确实过得很艰难,特别是在贫穷催生出疾病的情况下。而且物质的贫乏也容易造成精神的贫乏,这很容易成为一个恶性循环,就像是某个山村里的孩子说的那样:放羊是为赚钱,赚钱是为了娶老婆,娶老婆是为了生孩子,孩子长大后再他放羊。其实有羊放就还不算最穷,更穷的地方是那种还有人在挨饿的地方……” 叶莱边听着程锦说,边看了眼步欢,她以为步欢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结果步欢却是很安静地听着,甚至连脸上的笑容染上了几分伤感,叶莱忙移开了目光,因为她知道步欢不想让人看来他的这一面。 程锦继续教育小安,“以后我们去的地方多了,你就会看到很多让你觉得难过但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杨思觅打断了程锦,他对小安道:“那时候如果你能想起我,心情应该会比较容易好起来。” 小安道:“为什么?” 杨思觅道:“当然是因为我幸福指数高,还能因为什么?” 小安忍不住笑了,脸上的沉重表情一扫而光。 因为什么?因为他能视万物为无物。程锦很无奈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伸手摸进了程锦的口袋,摸出几颗糖果,分了两颗给小安,剩下的交给程锦了,程锦帮杨思觅剥了,送到他嘴边,并小心地避免被他咬住手指。 投喂结束,程锦继续道:“但是,没钱也不一定就会过得痛苦,反之,有钱也不一定快乐,主要还是看当事人的生活态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又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关,人年少时容易受外界影响,长年的耳濡目染,可以让人走捷径,也能让人走上歧路……” 步欢终于听出些东西来了,“你这不会是在说我们会带坏小安吧?!” 叶莱立刻道:“我肯定不在这个‘我们’之内。” 游铎也道:“我觉得我也不在。” 韩彬道:“我觉得我对别人没有影响力。” 步欢立即抗议道:“喂,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黄靖问胡桥:“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他们人都不错,而且很有意思。” “来的路上认识的。”胡桥想,希望你不会太快就后悔自己曾这么说。 11、命运不敲门2 到了半月码头后,黄靖打了电话给老赵,老赵说他正开船往码头这边来,再过十分钟就到了。 半月码头上有一些游轮在招揽生意,那些船主纷纷问他们要去哪里,听到说是大星岛后,他们都摇头,从没听说过大星岛,更别提知道它的方位了。 码头附近有一小片沙滩,小安拉着游铎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游铎很无奈地被她拖着走,“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海滩。” 小安道,“但是以前没有来过这么……天然的海滩啊。” “她是说这海滩太粗糙简陋了吧?”步欢低笑着问程锦,“沁源半岛也算是有点名气的旅游景区,为什么你偏偏能找到一个这么简陋的码头,然后还能找到一个连当地人都没听到的无名小岛?” 程锦道:“他们问了我的需要,我只说找个暖和安静的地方。” 步欢恨铁不成钢地道:“老大,关键词一定要准确啊!”然后又眯起了眼睛,并搭上韩彬的肩膀,“到底谁这么缺德?我们回去揍他!” 韩彬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 倒是胡桥和黄靖在一旁看得挺乐。 半月码头的附近都是山,虽然山不高,但植被茂密,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海风中摇摆不停……程锦正看着,突听到旁边有人说,“程锦,那个……” “嗯?”程锦回头,对他说话的是胡桥,胡桥的手正指向海边,那边杨思觅正在一艘主人暂时不在的船上摆弄着什么,小安正站在杨思觅身边,步欢他们都围在船边看热闹,可以听到他们正在讨论要怎么把那船开起来,程锦喊道,“思觅!小安!都下来!” 小安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老大,快过来玩!” 程锦快步走向那边,可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已经响起了,船在动,程锦跑了起来,但没能赶上,那艘船像豹子一样,“嗖”地跃了出去,然后在海面上狂奔起来,水花四溅,“……那船要多少钱?” 胡桥和黄靖正看着海面发愣,没人回答程锦。 程锦低语道:“身上带的现金肯定不够……” 黄靖回神了,但他没和程锦关注同一个问题,“他把油门开得太大了,希望现在没有其他船正在开过来,要不很容易撞上。” 胡桥道:“那个来接我们的人不是正在往这边过来?” 叶莱低声道:“老大。” 程锦沉着脸没说话,看着杨思觅开着那艘游船在海面上横冲直撞。 步欢道:“没事,他开过船的……”这时,远处出现了另一艘船,它正朝这边开过来,情况似乎有点不妙,步欢不说话了。 那艘船上的人或许觉得他前方的船很不对劲,他减缓了船的速度,站在船头大喊着什么,杨思觅开着船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了,但最终只是擦肩而过。那个船主又继续大喊起来,但很明显对方不听他的,他只得继续把船开向码头,稍后他把船停靠到码头,骂骂咧咧地下了船。 黄靖朝那人喊道:“老赵!我们在这里!” 双方汇合后,先互相认识了一下,不等老赵继续抱怨杨思觅,程锦先朝海面的方向偏了偏头,“那是我朋友,老赵你有办法让他回岸边吗?” 老赵本来还想骂的,但一听是他的客人,火气便降了一点,“这怎么回事?” 程锦道:“他跑船上去玩,不知怎么就把船给发动了,现在他似乎不知道怎么把船开回岸边。” 这是事实吗?步欢他们转开目光看向海面,胡桥和黄靖也是。 老赵顾不生气了,他焦急地道:“这不胡闹吗?这要怎么办……” 杨思觅开走的船的船主回来了,他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看热闹的人,“你们的朋友把我的船开走了?” 程锦道:“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能这么玩吗!这是我的船!你们说也不说一声就开走了,这很好玩吗?!” 程锦苦笑道:“抱歉,这是个意外,我们是来沁源游玩的游客,完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这样行吗,就当是我们租了你的船,钱我们一定会付,船若有损伤我们会赔偿,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船回岸边来?” 老赵也跟着用当地方言劝了几句,那船主看程锦他们态度都不错,抱怨了几句便住了口,他心焦地看向海面,“按他现在这么开倒也没问题,没油了船就会停下来,但他若是想以这个速度开回岸边,那肯定会撞坏了船。” 老赵赞同这个说法,“你说得对,你那船还有多少油?” 那船主道:“还有一些,半小时应该还能坚持……”他正说着便看到杨思觅开着船在海面转了急弯,他低呼一声,“不好!转得太急了!”但那船没有翻,只是险险地在海面上斜飘而过,然后便笔直地朝岸边冲来,发动机应该已经关了,船靠近岸时就速度已经很慢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船上的小安和杨思觅都湿透了,小安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嘴硬道:“挺好玩的。” 船主笑了,“小姑娘胆子挺大啊。”然后又问杨思觅,“你船开得很不错,像电视上的特技表演一样,你以前开过吗?” 杨思觅走到程锦,他手上居然抓着一条大鱼,那鱼快有半米长了,鱼嘴绝望地开合着,他把鱼递给程锦,“给你。” “谢谢。”程锦无奈地用双手接过那条滑腻的鱼,叶莱找了个塑料袋出来,鱼被装入了塑料袋,它挣扎着蹦了蹦,没蹦出来。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边,湿漉漉的头发就蹭在程锦脸上,“酸菜鱼好吃。” “好,晚上做。” 程锦叹气。 老赵笑道:“开船下海就为了抓一条鱼?家里鱼多着呢。你们要是愿意出海,以后跟我去,我教你怎么在海里捕鱼。” 杨思觅没搭话,步欢便接下了,“还真的没试过,有机会是要和你们去看看……” 叶莱找出毛巾递给小安和杨思觅。 程锦接过了一条毛巾,他帮杨思觅擦去脸上的水后,又帮他擦头发。 程锦偏头对那船主道:“很抱歉今天给你带来这些麻烦,你看看船上的东西有没弄坏或者弄丢的,我们赔给你。” 船主笑道:“都还在,我这船上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你这朋友技术很好。” 程锦苦笑摇头,“以后我可得看好他们。” 付了租船费后,大家都上了老赵的船,这船很旧,低矮的护栏漆已经掉完了,船上铺着陈旧的木板,发动机裸露在木板上。 程锦拿瓶装水帮杨思觅洗手,然后看到他左手食指指甲缺了一块,而且出血了,程锦皱眉道:“抓鱼时弄的?” 杨思觅道:“我没特地去抓那条鱼,它自己从水里跳起来的。” “然后你就顺手把它抓住了?”程锦把杨思觅的手擦干,又接过叶莱递的创可贴把那根手指包裹住,然后握着杨思觅的手道,“下次小心点。” “嗯。” 注射生化药水的经历给杨思觅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干扰了他的身体惯性,当他用力大小和身体强度不匹配时,便有可能受伤。 海风一吹,衣服湿了大半的杨思觅觉得凉,贴近了程锦,程锦道:“叶子,有雨衣吗?” 这个没有,叶莱刚才找了件冲锋衣给小安披上挡风。 最后是老赵找了雨衣出来,杨思觅嫌弃上面的鱼腥味,但被程锦硬披上了,“别动,过一会儿就到了。” 老赵笑道:“没这么早,还得半小时呢。” 程锦抱住杨思觅,不让他乱动,“那也不算久。”他换了个话题,“晚上我们吃酸菜鱼,不知道海鱼做的酸菜鱼味道怎样。” 黄靖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岛上应该没有酸菜。” 老赵也道:“好像是没有。” 叶莱道:“那调料有没有?”难道得先去大采购一番? “油盐酱醋是有的,花椒胡椒辣椒也有。”老赵笑道,“厨房里的东西我帮你们准备好了,都不缺,你们住的房间,床铺毯子也不缺。” “哦,那就好,麻烦你了。” 游铎道:“你们岛上现在有人在沁源吗?有的话问一下他能不能帮我们带些东西回来,包括酸菜。” 程锦道:“算了,不用麻烦,明天你们去沁源市内逛逛,顺便把缺的东西都买上,今天晚上列一张购物单。” 黄靖笑道:“岛上没冰箱,你们要是买了菜回来的话,没法放。” 小安突然脸色大变,“岛上能上网吗?”她不要没有网络啊。 黄靖道:“没网线。手机信号也不稳定。” 小安松口气,有手机信号就能上网,不稳定总比没有好啊。 步欢道:“有电视吗?” 黄靖道:“有,但信号也不太好,所以有时候画面不太清楚。” 步欢很轻松地道:“没关系,反正我不看。” 黄靖无语。 游铎道:“岛上是靠发电机?” 老赵道:“对,有柴油发电机。” 步欢继续道:“有自来水吗?有洗衣机吗?” “洗衣机没有,水有,岛上有个小水库,我们买了抽水机,并且建了水塔。” 步欢道:“那我们明天还是去买个洗衣机吧,洗衣机洗的衣服比我手洗的干净。” 胡桥忍不住道:“你们不就住一个月吗?手洗一个月衣服怎么了?” 步欢严肃地道:“会死。” “……” 12、命运不敲门3 不久后,大家看到远处天水交接处横卧着几座小岛,老赵把那座花冠状大星岛指给他们看,又告诉他们大星岛周围还有另六座岛,这七座岛合一起被称为七星岛。其中大星岛最适合居住,对老赵他们这些渔民来说,住岛上比住岸边方便许多,后来便在这无人小岛安家了。 半小时后,船开入了大星岛的一个凹陷进去的海湾,这里筑了一道防风坝,船停这里不用担心会被海浪海风带走。 大星岛上都是山,几座低矮的山围出了一个小水库,五十来户人家分布在水库附近。这里房子都是背山而建的,大块的石砖砌成厚实的墙,屋顶的瓦片也都用石块细致地压住,屋前都养着成群的鸡鸭,还开辟出菜圃种了蔬菜,因怕被鸡鸭啄食,菜圃都用废弃渔网做成的栅栏围住。 叶莱看青菜并不是很多,她估计人家自己都不一定够吃,“我们明天得多买些脱水蔬菜回来。” 步欢的眼睛在追着肉看,“你们这里的鸡鸭卖吗?” 老赵笑道:“卖,鸡蛋鸭蛋也卖。但你们来了这里得多吃些海鲜才是,我们这地方穷,穷得天天都只能吃鱼和海鲜。” 胡桥笑道:“那我们这次可以过过瘾了。” 黄靖道:“连续大吃上三天,你会有三个月不想再吃了。” 老赵大笑起来。 岛上的老老少少们看到老赵后都向他打招呼,“你的客人来了?” 老赵笑道:“来了,以后大家都帮忙照顾着点,我先谢谢了!” 大家应下了,“客气什么!”他们也都走过来和程锦他们说话,问他们哪里来的,怎么会想来这里住…… 边聊边走,很快,便到了黄靖住的地方,他的房东姓张,出海了还没有回来,他进屋放好胡桥的东西,然后又一起陪程锦他们去住处。 程锦他们租的那栋房子孤零零的立在岛东头,是栋二层楼的石头房子,它建在地势最高的地方,房前房后都有不少树木,它们被常年的海风吹成了倾斜状。 小安看来看去,总觉得房子也是斜的,“挺酷的。” 她拿出相机给房子拍照。 大家进了屋,里面除了最简单的家具外便没有其他了,程锦催着杨思觅和小安去换身干净并且干燥的衣服。 游铎道:“你当时怎么会想到把房子建在这里?” 老赵笑道:“十年的事了,当时年轻啊,后来发现还是和大家一起住热闹些。” 步欢道:“这房子是公司帮我们租的,我很好奇公司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老赵乐呵呵地道:“我女儿在外面读书,她说房子空着很浪费,就帮忙在网上发了招租信息,我不懂那些,没想到还真有人来租。” 估计租金肯定很便宜。叶莱看老赵说起女儿时眉飞色舞的,她笑道:“你女儿很聪明,她现在是外面上大学?” 老赵笑道:“才大一呢,还得读上好几年。” “也不久,时间过得很快……” 又闲聊了一会,老赵便走了,走之前让他们晚上去他家吃饭,说晚饭前还会过来叫他们,他笑道:“不过,酸菜鱼肯定没有……” 老赵的儿女都在岸上,这岛上只剩他和他老婆,晚饭他把黄靖和胡桥也叫过来了,桌上摆了大盆的红烧鱼,大盆的鱼汤,还有各种贝类,然后又上了一盘小青菜。 鱼很鲜嫩,不习惯吃光鲜的程锦也觉得味道不错,那一大盆鱼汤是用一只鸡和一条大鱼一起炖的,味道居然也挺不错。青菜最受欢迎,也是因为分量不多的缘故,每人夹上一筷子,那盘子里便只剩碧绿的菜汤了。 吃得差不多时,大家便放慢了速度,老赵又端了一盆辣炒海螺出来,“这东西当下酒菜不错,你们都吃了东西垫好底了,那就来喝点酒?”他又墙角下拎了瓶白酒放到桌上。 步欢欣然道:“好,来喝点,反正今天不用担心酒驾问题。” 老赵笑道:“你们想酒驾也不行,我已经叮嘱大家把船都锁好了。” 杨思觅道:“就你们的锁……”程锦夹了块肥嫩的贝肉塞到杨思觅嘴里,杨思觅皱眉,含糊地吐气,“烫。” 程锦忙把装着凉开水的杯子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喝下几口,“好点了没?” 杨思觅道:“疼。” 程锦道:“张嘴,我看看。”他捏着杨思觅的下巴,两人靠得很近,房间里突然有点安静。 韩彬突然道:“接吻应该可以减轻疼痛。” 边看着程锦和杨思觅边惯性地喝着汤的胡桥被呛到了,他扭过头咳了起来。 程锦放开杨思觅,很自然地边盛汤边问道:“哦?这是为什么?” 游铎道:“因为分散了注意力?” “管它为什么,反正过两天就好了。来,喝酒喝酒!”步欢很主动地帮大家分发了小酒杯,然后盯上了黄靖,“你肯定能喝,来,今天我们多喝点。” 黄靖扬眉,“行!” 程锦没喝酒,他边把已经放温了的鱼汤喂给杨思觅,边和老赵两口子聊天,“你们这岛上有多少户人?” 游铎道:“不算我们住的那栋,这岛上有52栋房子。” 小安喝酒了,脸红通通的,她疑惑地道:“是么?” 赵婶笑道:“没错,我们这里是52户,43户塘州人,剩下的九户是从东北过来的。” 沁源旁边是南海,塘州不靠海,离沁源约有3小时车程,而从东北过来沁源,坐飞机都不止3小时。 程锦道:“他们是你们的北方亲戚?” 老赵眯着眼喝点酒,“不是,他们都在沁源市有房子,但他们很喜欢我们这小岛,便和我们商量着也想在这盖房子,开始我们是不肯的,我们都是老乡,这突然来一帮外地人,多不习惯,但他们说愿意出钱帮忙修防风坝,十年前我们刚来这里时,手上根本没几个钱……后来他们的房子还是我们帮忙盖好的,然后也一直相处得不错。” 程锦笑道,“既然他们既然在沁源市内有房子,那应该很少过来住吧?” 老赵点头,他边剥着海螺边道:“可不是么,新鲜劲过后他们确实很少在这住,一般过个一两月会上岛住个几天,不过最近他们都在岛上,今天也出海了,等他们回来,知道岛上来了客人,肯定会请你们吃饭的。” 程锦笑道:“这倒不用。” 杨思觅看着老赵剥海螺,老赵便道:“尝点,这东西当零食很不错。” 程锦笑道:“他烫伤了舌头,你这海螺闻着就辣,还是等他伤好了再吃。” 叶莱道:“嗯,是挺辣的,烫伤时别吃,要不上火了烫伤得很久才能好。” 杨思觅没坚持说要吃海螺,但也不肯再喝鱼汤了,他靠着程锦看其他人喝酒聊天。 黄靖说他是四川人,最近几年都在旅行,他和胡桥是一年前在云南认识的,他们结伴同行了三周,因为很聊得来,分别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半前他来到了沁源,然后又碰巧跟着上岸的大星岛人到岛上玩,然后便懒洋洋地在这里窝了这几个月,现在把胡桥也勾过来了。 叶莱笑道:“你们喜欢四处走,可以去找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开个客栈之类的,总住在这孤岛上也不行。” 胡桥道:“这我想过,不过一来要找地方,二来需要一大笔钱,所以这想法暂时实现不了。” 步欢和胡桥碰了碰杯,“干!钱这玩意最害人,有时我很想被钱砸死!” 胡桥用力点头,“我也想!” 黄靖苦笑,“别喝了,你们两个喝得有点多了。” “多吗?不多不多……”胡桥又去和步欢干杯了。 游铎在旁边问步欢,“为什么是有时想被钱砸死?” 步欢忙着喝酒,没空说话。 韩彬道:“因为没喝醉时他肯定不愿意被钱砸死。” 程锦觉得这些人都有些醉了,“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老赵还想留他们,程锦笑道,“不急,改天再喝,我们还得在这岛上呆上很久。” 黄靖也道:“是啊,今天他们刚来,让他们先好好歇歇。” 老赵一想也是,便去找手电,说要送程锦他们回去。 程锦拦住了,只把手电带上了,因为回去的路不太平整。 天上没有月亮,此时才八点,但除了老赵家里的灯还亮着外,整个岛上都是漆黑一片,海风在黑夜中呼呼地吹着,大家打了个寒战。 游铎道:“他们都睡了?”他突兀的声音散落在风中。 黄靖低声道:“因为要省电,他们一般天黑了吃完饭,就睡了,有月亮时大家会在外面聊天,就会睡得更晚。” 步欢道:“不是有电视吗?” 黄浦道:“这岛上只有一台电视,有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看。” “……” 步欢道:“还好我不看。” 韩彬望着海面方向道:“海上有灯光。” 深沉的海面上的确有一盏灯火,黄靖道:“可能是谁回来了,走吧,我们也早点睡,我和胡桥走这边了。”他扶着胡桥走向他住的方向。 程锦也道:“走,回去休息。” 一夜好眠,第二天程锦睡到午时才起来,然后便听说岛上有人失踪了。 13、命运不敲门4 程锦和杨思觅住在一楼,天刚微亮,程锦便听到小安已经起床了,她嚷着要去看日出。杨思觅低语道:“有什么可看的。别去。”他把手脚缠到程锦身上。 “嗯。”程锦握住杨思觅的手,片刻后又睡着了。 程锦和杨思觅决定起床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天太热,两人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个时节,北京已经要穿厚外套了,这里中午只穿短袖就行,稍微凉一些的早晚也只需穿件长袖衫。 程锦知道目的地,准备了不少薄款的衣服带来,倒是叶莱他们或许得在这里买些衣服。程锦打开行李箱,拿了短袖和棉麻的休闲裤抛到床上。 杨思觅侧身躲开衣物,“程锦,我们去游泳。” “一会看情况吧,总得先在岛上转转,和这里的人稍微认识一下。” 话虽这么说,程锦还是找出泳裤后才把行李箱合上,不管有没有时间去海边,还是先穿上吧,要不一会真去了海边,杨思觅恐怕会直接脱光了跳海里裸泳。 出了房间后,程锦在堂屋的木桌上看到了叶莱留的便条,上面说他们和胡桥还有黄靖一起去市里大采购去了,程锦估计他们今天应该会在沁源市里逛到比较晚,或许说不定今天回不来,那他和杨思觅今天不是又得去老赵家蹭饭?往下看去,便条的末尾写着:厨房有早餐。并特地注明了,咸鱼是叶子和小安煎的!这句话的笔迹是小安的。 厨房是紧靠着楼房的两间小平房,门没锁,杨思觅推开了一扇木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间应该是用来吃饭的房间,这里放着木制的圆桌和条凳,和这里相通的隔壁房间是厨房,墙角砌着老式灶,上面的锅直径挺大的,难为叶莱他们能用这些不趁手的工具把早饭做熟。 饭桌上有个罩子,程锦揭开一看,里面是一小锅粥和一碟煎好的咸鱼。程锦道:“我小时候很喜欢吃我妈煎的咸鱼。” 杨思觅道:“你没有做给我吃过。” 程锦没空伤感了,“这岛上咸鱼肯定很多,改天我试试,不过这个灶恐怕不好控制火候,都不知道能不能生起火。” 杨思觅道:“肯定不难。” 程锦笑道:“哦?那就交给你了。” “嗯。”杨思觅用手捏起了一块咸鱼,咬了一口,皱眉道,“很咸。” 程锦道:“你舌头还疼吗?” “有一点。” “那就别吃了。”程锦去厨房里找了一遍,没找到到糖,只得做罢。盛好粥后,程锦把咸鱼的鱼骨去掉,把鱼肉弄碎了拌到粥里,他尝了一口,“还不错,不咸了。”他喂了杨思觅一口,“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吃,不过更多时候是和汤一起拌在饭里吃。” 或许是因为程锦说好吃,杨思觅觉得味道还可以,他边喝咸鱼粥边道:“鱼汤?” 程锦道:“不是,那时最常喝的是豆花汤、丝瓜汤、青菜蛋花汤,还有凤尾菇蛋汤。” 杨思觅不高兴了,“你都没有做过。” 程锦笑道:“我也很多年没吃过了,从我在北京定居后。我现在最喜欢西红柿蛋汤。” 他们做饭的次数并不多,做得最多的汤是西红柿蛋汤,因为杨思觅每次去菜市场都要买西红柿,最多的一次他们桌上有三道菜里有西红柿。 杨思觅道:“以后我们也做你刚才说的那些汤。” 程锦道:“好,你小时候吃得最多的菜是什么?我们也可以试试。” 杨思觅稍微想了想,无辜地道:“没印象。”他父母在时,他还处于不喜欢吃饭的年龄。 “嗯。”程锦靠过去亲了一下杨思觅。 杨思觅道:“我舌头疼。”然后他加倍地亲回去了…… 吃完饭,程锦和杨思觅绕着他们的临时住宅转了一圈。他们房前十几米远的地方是个山崖,下面就是海,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水中的大块岩石,看来想在这里尝试跳水是不可能的了。房后稍远处便是其他人的房子,程锦拉着杨思觅沿着山脊走向那片住宅区。 有一栋房子前聚集了很多人,有人看到了程锦两人,远远地朝他们招呼了一声,引得其他人也一起看向他们。 老赵离开人群,朝程锦和杨思觅走来,“来了啊,你们的那几个朋友上午去市里了。” “我知道。”程锦看着人群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开会吗?” 老赵道:“岛上有人不见了。” “哦?你们已经在岛上找过了?”这岛说是小岛,其实也不是太小,毕竟岛上还有地方建小水库,不过程锦还是想不出“有人不见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找过了 ,人不在岛上。” 老赵皱紧了眉头,望向环岛的碧蓝海水。 程锦道:“是大人还是孩子?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了的?” 老赵道:“大人,早上才发现人不在房间里的……”大星岛上的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只有几个,家里的老人会照看他们,不会让他们乱跑。 “老赵!”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快速地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他朝程锦他们笑了笑,然后对老赵道,“别吓到客人,早上我也是一时着急,我估计世勇他可能是先回市里去了,昨天他和我吵了几句,大概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也没和我说一声。” 老赵道:“但不是说船还在吗?” 那个中年男人摇头,“谁知道他呢。没准现在世文已经找到他了。”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还没有信息过来,也不知道是信号太差还是没人联络他。 老赵没有再说走丢人的事,他对程锦道:“你们还没吃饭吧?一会午饭来我家吃!” 程锦笑道:“不用,我们才起来,刚刚才吃的早饭。” 老赵道:“喝的粥是吧?我听那个小姑娘说了,她煮的粥。那不顶用,撒泡尿就没了。中午就到我家来吃,不过是在锅里多下几把米的事,不麻烦。” 程锦不好再拒绝,笑道:“那多谢了,我正好也不会还不用你们的锅灶,要我自己做午饭的话,估计熟了时便吃晚饭了。” 老赵被逗乐了,“你们城市人是不会弄这个,一会我教你们。” 程锦道:“成,是得向你认真学学。我们想在岛上逛一圈,有什么我们要注意的地方?” 老赵哈哈地笑道:“没有,我们这里又不是桃花岛,没阵法。走吧,我带你们走走好了。” 程锦没拒绝,“那就又麻烦你了。你也喜欢看武侠?……” 沿着山坡走到了山顶,一个绿色的小湖泊出现在程锦他们眼前,这本来是个地势较低的狭长山谷,原本这里蓄水并不多,后来老赵他们建造了堤坝,这里便成了一个小型的水库。 老赵笑道:“我们这水库不错吧?” 杨思觅道:“可以游泳吗?” 老赵立刻摇头,“不行,这里的水是用来喝的。看到那水塔没?”他指着旁边山上的粗大水泥状物体,“把水抽到水塔里,然后就变成了家里水笼头里的水了,这水干净,比沁源市里的自来水好喝多了。” “嗯,这水质好。”程锦道,“你们在找的那个人会游泳吗?” 老赵点头,“会。我们也去海边找过了,没看到人。”他看着眼前的水库脸色一变,“这水库……大家一般不会特地到这里来。”若有人淹死在这个水库里,那整个岛都悲剧了。 杨思觅道:“没关系,海里死过那么多人,大家照样在里面游泳,那些海生动物、海生植物大家也照吃不误。” 老赵的脸色更难看了。 程锦拉住杨思觅,有点尴尬地道:“我们不如接着往前走?” 老赵点头,走前面带路。 程锦道:“刚才和我们说话的那人,听口音应该就是你昨晚说的东北人?” 老赵兴致不高,“对。” 程锦又道:“他们是昨天晚上回岛上的?昨晚我们从你那回去时,看到海上有灯光。” 老赵道:“应该是他们。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人叫刘红业,我们叫他大刘,他还有两个堂弟分别叫刘世勇和刘世文,不见了的就是刘世勇。” 程锦道:“他们应该都住一起吧?晚上没听到什么动静?” 老赵道:“他们都各自有房子,大刘说刘世勇和他吵架了,所以上岛后就回他自己家去了。” 程锦道:“可能是回市里去了。” “希望是这样。”老赵带着程锦他们走下山坡,然后又穿过一片小树林,一片小沙滩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里的水质细腻,水也很清,“傍晚时我们会在这里洗澡,你们可以到这里游泳。” 程锦笑道:“你们这小岛真是不错!”昨天傍晚还以为是到了一个荒岛,今天一看,这岛也算是个还未开发的天然风景区。 杨思觅已经在朝海水走去了,程锦忙追上去拉住他,“先把衣服脱了。” 杨思觅踢掉拖鞋,脱了衣裤扔在沙滩上,又把手上的手串捋下来随手抛在衣物上,然后便飞快地跑到海里去了,带起了一路的水花。 老赵看得脸色一缓,摇头笑道:“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程锦笑道:“是你们这里太漂亮了,我们这些内陆来的人,平时哪里看得到这种风景。” 老赵自豪地道:“这里和沁源的白金沙滩比起来也是不差的!你们在这慢慢玩,饭好了我再来叫你们。”从他家走过来几分钟就行。 程锦看看海里的杨思觅,有些遗憾地道:“本来还要向你学怎么生火的。” 老赵笑道:“晚上再学吧!” “晚上叶子他们该回来了,他们倒是会用那灶生火……” 到吃午饭时,老赵派了几个小孩来找程锦他们,程锦几乎是哄着杨思觅上了岸。 几个小孩围观着程锦和杨思觅穿衣服,最大的孩子有十来岁,最小的看起来才三四岁,还穿着开档裤,小孩们笑嘻嘻地道:“你们穿着裤子玩水!” 程锦笑得有点无奈,看来这岛上的人没有穿泳衣的习惯,难到他们以后得入乡随俗?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糖果分给那几个小孩,又剥了颗糖给杨思觅,然后问那些小孩,“小朋友,那个走丢的叔叔找到了吗?” 最大的孩子道:“岛上没有,他们去市里找了……” 听了那孩子说了一会,程锦听明白了,杨红业他们来岛上时一般是八人一起过来,有一个在今天早上不见了,现在剩下三人还留在这岛上,另外四个人回沁源市找人去了,似乎现在还没找到。 程锦笑道:“他们来岛上是不是也是来打鱼的?” 一个小孩道:“他们不打鱼,我爸说他们是有钱人,不用打鱼。” 最小的那个孩子撕不开塑料糖纸,咬得糖纸上全是口水,杨思觅伸手拿走了他的糖,小孩愣了,不等他哭,杨思觅又把撕开包装的糖果还他了,小孩把糖含进了嘴里,笑了。 程锦笑着又剥了了糖给杨思觅。 14、命运不敲门5 程锦和杨思觅回去后,看到那个被老赵叫做大刘的男人正在和他的两个同伴争执着什么,很多人围着他们在劝架,老赵也在。一会之后,众人把大刘他们劝住了,老赵走向程锦和杨思觅,“回来了?走,吃饭去吧。” 程锦问他,“这是怎么了?” 老赵道:“在互相责怪,都说对方不知道注意一点,居然会把人弄丢之类的。” 程锦道:“他是成年人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没事。真找不到人的话,24后报警吧。” 大刘的一个同伴回头看向程锦,有些吃惊地道:“你说什么?报警?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不见了,警方不太可能立案吧?” 程锦道:“这么多人可以证明他失踪了,警方会立案开展调查的。” 大刘往这边走近了几步,“这样也好,到明天还找不到他就报警看看吧。多谢你提醒。”他朝程锦点了个头,带着他那两个同伴走开了。 吃完午饭后,老赵决定带些人去把水库摸一遍,程锦和杨思觅也跟着去看了,不知不觉地两人在炎热的阳光烤了几个小时。最后这个潜水活动以老赵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为结局,虽然白累了一下午,但大家都很高兴。 杨思觅道:“他们怕水源被污染,但没想到现在大家都要喝洗澡水了吗?” 程锦失笑,“你很在意?” 确实没什么可在意的。杨思觅看着那些渔民收拾工具,又道:“很无聊,我们去游泳吧?” 程锦抬头看看依旧热情的阳光,“太晒了。还是回去吧。” “无聊……” 程锦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在房子旁边的树林里弄个吊床。” 杨思觅道:“你愿意去偷张渔网来做吊床吧?” “……” “我去也可以。”杨思觅笑道,“我可以用床单或者毯子。” “好吧。”床单他们没带,但毯子是有的,就给杨思觅做消耗品吧,不出意外,至少它也能用上一个月。 傍晚六点多时,叶莱他们扛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小安边喘气边嚷道:“那是什么?吊床?!” 树林里,坐在吊床附近椅子上的程锦站了起来,“回来了?船上还有东西要搬吗?”他等杨思觅从吊床上跳下来后,拉着他一起走出了树林。 游铎放下手上的几大袋东西,“已经没有了 。” 程锦这时也看到了帮忙拿东西的胡桥、黄靖和几个岛上的人,每个人都没有空着的手,步欢走在最后,他肩上扛着一个大箱子,程锦道:“真的买了一台洗衣机?” 步欢把箱子放下,“迷你洗衣机,很便宜。这里穿短袖就行,洗洗夏天衣服它应该还是能胜任的吧。” 叶莱道:“和他说了这种洗衣机很不实用,他偏要买。” 胡桥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他们的购买能力太强了,以后再也不和他们去购物了。” 程锦笑道:“别担心,他们这次基本上都买好了,下次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东西。” 胡桥半信半疑,“最好是这样。” 小安指着树林问杨思觅,“杨老师,那个是吊床?我要做个秋千!” 游铎道:“可以啊,还可以做简易的躺椅和木床……” 黄靖走过来道:“听说有人失踪了?现在有消息了没?” 程锦摇头,“老赵他们把岛上都翻了一遍,包括水库,现在还没找到人。” 韩彬道:“有没有可能他现在在海里?” 早上失踪的,现在还在海里,那不就是已经淹死了。黄靖看着韩彬,想确定他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游铎道:“过两天就知道了。真在海里,在水里泡两天差不多就该浮上来了。” 小安建议道:“在等他浮起来的时间里,我们去做一个秋千吧!” 程锦皱眉道:“说话要注意场合,也注意别人的心情。” 黄靖忙道:“没关系,一点也不影响心情。”这话说得,胡桥无语了。 还没走的那几个渔民叹气道:“话是直爽了些,但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真落水里了,也只能等他浮上来了。”刘文勇的水性其实不错,但大多数淹死的人都是会游泳的。 “不说这事了。”程锦道,“晚上都留下来吃饭吧。” 那几个渔民笑道:“不用客气,我们也买了菜回来,还是回家去吃。” 步欢拎了箱啤酒让他们带上,“既然不留下来吃饭,那就把酒带上吧!”双方推辞了一番,最后那几人实在推不过,还是把酒带走了。步欢拍手道,“那我们就开始做晚饭吧?黄兄,来帮忙生火吧!”他把黄靖拉走了。胡桥感觉程锦周围的气氛不对,也跟着走了。 小安乖乖低头认错,“老大,对不起,下次我说话会注意的。” 游铎疑惑道:“可我们实际上并没有说错什么,对吗?” 韩彬道:“合乎情理的做法是,应该先表示一下同情,再表达自己的观点。” “可是他又不是这里谁的亲戚,我们要对谁表示同情?”游铎更加疑惑了,“而且他只是失踪了,没人真认为他是掉海里去了吧?” 小安迷惑了,“所以你刚才是在说冷笑话吗?” 韩彬看向程锦。 杨思觅道:“不如都去帮忙做晚饭?我希望能在晚上八点前吃上晚饭。” 游铎道:“可是……”韩彬把他拉走了,小安小跑着追上。 程锦看向杨思觅,“告诉我,他们都很正常。” 杨思觅道:“他们很正常。” 这时,在堂屋整理东西的叶莱出来了,然后她走出来把两个灯笼挂在了大门口,看到程锦和杨思觅还站在外面,便问:“老大,这个怎样?” “……”程锦道,“两个大红灯笼?” 叶莱道:“我们觉得好玩就买了。不好吗?” 程锦叹气:“挂着吧。都很正常……” 岛上的生活很正常、很安逸,吃吃喝喝睡睡晒晒太阳游游泳,眨眼一周就过去了,现在除了吊床,他们还有秋千和躺椅,还在海边的沙滩上建了个遮阳亭,配了简单的木桌,天天冲上几大壶各种饮料放在那里,小朋友们非常喜欢和他们一起玩,每天都会带很多鱼干来和他们分享,不过他们现在不太愿意吃鱼了。 这天中午,黄靖躺在遮阳亭下,奄奄一息地道:“我觉得我中暑了。” 一个小孩很积极地帮他喊人:“韩叔叔!有人生病了!”相处了这些天后,他们已经知道韩彬会帮人看病了。 胡桥先从海里上来了,“怎么了?” 黄靖道:“不知道,全身难受。” 韩彬也上来了,问了下情况,觉得没什么问题,“没中暑,我想睡会儿就好了。” 听着就很不靠谱啊,便黄靖还是点了头,好吧,睡会儿。 回去吃午饭时,韩彬帮黄靖量了量体温,有点低烧,黄靖有点担心自己的健康,“我需要去医院吗?” 韩彬不当回事,“不用。最多可能是有点感冒。” 因为那些活泼的小孩子,午饭后,全岛的人都知道黄靖病了,大家很热情地贡献了不少土方子出来。韩彬觉得很有必要实践一下,胡桥也觉得可以试试。 然后,这天下午,大家没有和往常一样,继续去海边,而是留在了家里,黄靖被韩彬和胡桥轮番折腾着,短短几小时,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小安坐在秋千上摇晃着,“黄靖好可怜,是吧,老大?”最近她特别喜欢用可怜这个词,她觉得这样会显得比较有同情心。 杨思觅躺在吊床上翻一本外语杂志,“我只知道他很吵。” 程锦不怎么在意地道:“还好吧。” 步欢道:“无聊啊……”过了会,他想到了一个没玩过的新花样,“不如晚上我们来烧烤吧?” 叶莱赞同道:“可以啊。那些海鲜用烧烤的做法应该会很好吃。再买两只鸡鸭,把干菜也放水里泡好,现在准备应该来得及吧?” 游铎道:“工具呢?要木炭,还要烧烤用的铁丝网。” 步欢想了想,“木炭这里的人应该有,铁丝网可能是没有,但我们可以试试新疆那种串式的烧烤。岛上有竹子,我们砍根竹子,削些竹签就行了,也不用削得太好,能用就行。” 小安用脚蹬了一下地,秋千晃高了,“好像可以啊。老大,你说呢?” 程锦道:“可以,不过,你们先去看看能借到多少炭再说……” 杨思觅道:“为什么不吃火锅?酸菜鱼火锅。” 程锦道:“也可以,但也是打算用炭的吧?你先看看能不能借到炭。” 步欢靠在树上笑着抗议,“有先来后到的啊,所以,不如明天再吃火锅?” 黄靖在不远处处大声道:“你们忘了,明天岛上有人杀猪,到时向他们买些猪骨,做火锅挺好的。” 杨思觅道:“要酸菜鱼火锅。” 程锦道:“今天也不早了,现在准备烧烤时间也紧,那些干菜要泡开需要些时间。这样吧,明天早上吃酸菜鱼火锅,中午吃骨头火锅,晚上请老赵一起他们过来吃烧烤。”早上剩下的食材中午可以用掉,中午剩下的食材晚上可以用。 黄靖道:“一大早吃火锅?” 韩彬往他背上贴了一副刚化开的很烫的膏药,“你现在精神好起来了?” 黄靖被烫得嚎了一阵,片刻后他慢慢地吐了口气,“不管怎样,是比一大早吃烧烤是好一点。” 大家都没反对程锦的方案,然后第二天的活动就这么定下来了。 而黄靖,他被折腾了一下午后,低烧居然很神奇的退了。 第二天,岛上果然有人杀猪,大家都去看了,猪叫得非常凄惨。 小安道:“太可怜了。” 游铎道:“那你中午少吃点它的肉吧。” 盆里的猪血越来越多了,猪的叫声也慢慢低了下去,然后终于不动了,杀猪的人开死烫猪刮猪毛,开膛…… 猪收拾好,步欢立刻过去买肉去了,除了十斤大骨,他还买了三十斤肉,要是人家肯卖的话,他都想买半只猪下来。 程锦道:“你们打算怎么保存?” 叶莱立刻道:“做一部分梅菜肉,能放比较长时间,还可以买点猪小肠做香肠,很好吃的。” “还能做咸肉和熏肉。”说话的是大刘,岛上要杀猪,会请大家吃杀猪菜,也叫上了他,说起来,这菜还是他教给岛上人的,而且一般也是由他下厨,今天他没有带上他所有的同伴,只和其中三人一起过来的。 游铎有些遗憾道:“熏肉好吃,可惜他们不愿意再多卖我们一些。” 大刘笑道:“已经够多了,这还是因为迟些天还有人要杀猪,否则,怎么也不肯买你们这么多,岛上人也不少,大家都想打打牙祭啊。” 程锦笑道:“有几天没看到你了。你弟弟还好吧?”刘世勇失踪的隔天,大刘打了电话到岛上,告诉大家他堂递已经找到了。 大刘苦笑道:“那天被我大骂了一顿后,到现在还对我爱理不理的,这不,今天也没来。” 程锦笑道:“过些天就好了,兄弟嘛。他到底是怎么回沁源的?” 大刘摇头道:“他叫了朋友过来接他。一把年纪了,闹起脾气来还这么不懂事。” 程锦笑道:“人没事就好。” 大刘点头称是,有人叫他,他应了声,又对程锦道:“我过去帮忙了,中午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黄靖遗憾地道:“看来中午不能吃骨头火锅了。”程锦他们来了之后,他和胡桥就和程锦他们一起吃饭了,要不是房间不够,他都想搬去和程锦他们一起住。 胡桥笑道:“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吃了,这么下去,你还能忍受户外徒步时 ☆、你不知道的事8(完) (4) 那种伙食?” 黄靖叹气,“果然要有钱才行。要不我去问问程锦他公司还招不招人?……” 15、命运不敲门6 中午,大星岛上的人一起美美地吃了顿油水很足的午餐,吃完饭后,大家也没急着走,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他们听说程锦他们晚上准备吃烧烤后,也起了兴趣,岛上鱼多,烤个鱼什么的完全没问题,而且因为今天杀猪的那家人请吃饭,买了不少便宜菜回来 ,晚上烧烤吃掉也不错,反正也难得热闹这么一次。 最后大家把烧烤场地定在了沙滩上,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在沙滩上准备起来了,叶莱拿了很多大号的垃圾袋过来,叮嘱大家不把乱扔垃圾,现在他们每天都有一半时间呆在这个沙滩上,所以最关心沙滩卫生的人就是他们了。 老赵笑道:“这么薄的塑料袋不好用,破了难收拾。还是我去拿些蛇皮袋来。”其他的渔民也都这么说,他们很快便回去取了几个大蛇皮袋来。 程锦他们的食物全部贡献出来了,从啤酒到饮料到各种菜干肉干。 黄靖道:“现在都吃光了,明天吃什么?” 游铎很自然地道:“再买,这里物价蛮低的,反正我们又没吃什么山珍海味,这些便宜东西,能吃得了多少?”在岛上,他们吃鱼不用钱,岛上的人,每天都送他们几条新鲜鱼,蟹虾贝也断断续续地送了他们不少,所以他们只需要买些大米油面菜干肉干就行。 黄靖看向其他人,主要是看程锦,“你们都同意这个说法?” 程锦道:“来了这里也没有去过热门景区,交通住宿吃饭都省了很多钱。这里吃住都便宜,只是吃这些东西的话,我的预算足够,所以放心吃吧。” 黄靖笑道:“好吧,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胡桥想得比较长远,“可是去购物很麻烦啊!” 程锦笑道:“习惯就好。” 步欢指挥大家在沙滩上用砖石砌了一条很长的沟槽,然后把烧着的木炭填到里面,这样大家就可以蹲在这个长槽的两边进行烧烤了,小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尝试了。 除了烧烤,大家还在沙滩上用石头塔了个简单的灶,然后找了口大锅放在上面,里面加上了清水、骨头和调料,这就是个骨头火锅了,一会大家想吃什么菜就往里面放。 天黑后,大家把充电灯打开了,烧烤晚会正式开始。 程锦和杨思觅跟大家一样也先去了烧烤,毕竟那一大锅骨头汤得煮久一点,骨头火锅还是迟点再吃吧。 杨思觅翻动着手上的两串香菇、两串肉、两串鱼,问程锦:“你觉得烧烤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锦笑道:“火候?” 杨思觅道:“调料。”他把那几串食物递给了程锦,他自己走开配调料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装了调料的大碗回来,等食物烤熟后,他把烤好的东西从竹签上取下来放进调料碗里,然后用竹签戳了一块香菇送到程锦嘴边。程锦咬住了,嚼了嚼,然后皱眉道,“烫……”杨思觅笑了。程锦也笑,“不过,确实味道不错,你在里面加了什么特殊的调料?” 杨思觅道:“其实我只是加了番茄酱。” 程锦笑道:“好吧,既然你坚持要保密……” 杨思觅眨眼道:“不坚持,所以我建议你贿赂我……” 迟一些的时候,小安和游铎烤了一条特别大的鱼,他们把它装在一个大盆子里,端过来和程锦他们一起分享。 “它熟了吗?”程锦很怀疑。 游铎道:“有我监督着,所以肯定熟了。” 程锦道:“这是怎么烤熟的?”这么大一条,能烤熟?他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还行。”他又夹了一部分到碗里,递给杨思觅,让他也尝尝。 小安笑道:“其实这是铁板烧,我让他们找了一板大铁板放火上,我聪明吧!” 游铎道:“而且事先这鱼还稍微蒸了一下,所以肯定是熟的。” 程锦失笑,“不错,不管怎样,熟了就好,味道有点淡。思觅,再去配点调料来?” 杨思觅把那盆鱼端走了,稍后他回来了,小安看到鱼已经被切成了块状,她夹了一块,咬了一口,“嗯!更好吃了!” “是吗,我来尝尝。”一双筷子伸了过来,是步欢,“嗯,真不错!”他迅速吃完筷子上的,然后在小安把盆移开前又夹走了一块。 叶莱也过来了,她递给杨思觅一串烤香蕉。 步欢道:“哪里来的香蕉?” 叶莱道:“别人给的。” “是吗,我也去领一根。”步欢跑了。 叶莱笑道:“跑得倒挺快。他刚才说他要做‘叫花鱼’,然后他把那条鱼烤成了焦炭。” 小安道:“浪费可耻!可怜的鱼……” 韩彬在不远处喊他们,“汤好了,你们要喝汤吗?” 大家一起过去了,喝了些清汤后,大家开始往锅里下菜,然后都围着那口等吃。 游铎道:“我想起那个天堂与地狱的故事。” 小安忍不住用大勺去搅伴锅里的食物,期望这样可以让它们快点熟,“哪个?” 游铎道:“天堂和地狱都有口大锅,里面煮着食物,站在锅边的人,每人都有一把长勺子,勺子柄很长,长到你无法用它把食物送到嘴里,在天堂大家会互相喂食物,在地狱大家守着一锅食物饿肚子。” 小安大笑,举起了她手里的大勺,“可我们只有一把勺子,而且是在我手上!大家在天堂还是地狱得由我决定了!” 旁边一个人叹道:“这故事挺不错。” 程锦偏头看去,注意到那人是大刘的同伴,好像是姓张,程锦对他笑了笑,“食物不太够,一会我们在锅里再下点面条。” 那人笑道:“我是吃饱了,那边正在做铁板海鲜饭呢,味道很好,你们可以去尝尝。” “是嘛!”小安立刻扔下决定大家命运的勺子,挤进人群里看别人做炒饭去了。 快到深夜了,小孩子们对烧烤的兴致还未完全消失,他们笑嘻嘻地围在炭火旁,也不知道在烤些什么,女人们开始在收拾东西了,男人们都坐在海滩在边喝酒边聊天,有人喝多了,吹嘘自己能一口气游到旁边的三星岛上去。 黄靖也喝得也有点多,跟着凑热闹,“你能个屁!你明明只敢才岸边划划水。咱们大星岛上,最会游泳的人是小赵,他说他能游到对面的岛上去。” 有人附和道:“他是游到过旁边的三星岛上,我亲眼见过!” 不远处,躺在沙滩上的杨思觅对程锦道:“我也能。” 程锦摸摸他的卷发,笑道:“人鱼王子,既然你已经上岸了,那就陪我在岸上呆着吧。” “嗯。”杨思觅蹭了蹭了程锦的手,“反正我不舍得杀了你。” 当晚,很多人都是直接倒在沙滩上睡到天亮的。程锦他们都回去了,睡到中午起来,然后便再次听说有人不见了。 过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人是胡桥,“赵成不见了,昨晚我还看到他,今天早上就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了。” 赵成是老赵的侄子。 程锦皱眉,“昨晚最后看到他的人是谁?” 胡桥道:“大家都看到了,就在沙滩上。现在大家正到处找人呢。” 杨思觅道:“这次是海底捞吗?” “现在大家的确都在海边找人。” 步欢他们听到胡桥来了,也都出来了,步欢打着呵欠道:“为什么总喜欢一大早失踪啊。” “现在不早了,是你们起得太晚。”胡桥可是一早就被吵醒了,也跟着帮忙找人去了,看快中午了,终于想起要过来通知程锦他们一声。 程锦他们也顾不上吃午饭了,都去帮忙找人。岛上的人都在,大刘他们也在,看程锦他们过来了,大家都向他们打招呼。大家乱糟糟地忙了许久,甚至连附近的两座岛也都上去看了,结果还是没到人。 有人道:“要不明天报警,让警察一起来帮忙找。” 老赵叹气道:“你们忘了今晚开始要起风了?连续几天都会有暴风雨,海上开不了船,警察也过不来,过来了,也只能呆在屋里,没办法出门。” 叶莱忙道:“赵伯,那你们今天有没有人去市里,我们得去买些吃的回来。” 有人道:“是得去一趟,不知道这暴风雨到底得刮上几天,多备些吃的用的也好。” 老赵也道:“大家都忙去吧,该找的地方我们也都找过了。” 最后,有十来人和小安他们一起去沁源市了,其余的,仍然在找赵成。 下午,去市里的人都回来了,这次小安他们的效率很高,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照样买了很多东西,胡桥和黄靖仍然被累得气喘吁吁。 而另一边,留在岛上找赵成的人依旧没收获,只好先收工。 六点不到,太阳便已经躲起来了,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嘶吼着鞭打着海浪,把高高的浪头赶到岛上,逼迫它们凌虐这个无助的小岛。 程锦迎着风站在堂前,静静地道:“起风了,都去检查一下,把该收好的东西都收好。” “好的,老大。” 16、命运不敲门7 虽然是白天,但天暗得像太阳刚落山的傍晚一样,大星岛上的所有房子都门窗紧闭,它们变成了一个个趴在地上的结实乌龟壳,任凭狂风吹暴雨打它们自岿然不动。 此时,程锦他们都坐在堂屋里。堂屋是旧式民居最中间的房间,很宽敞,每逢过年过节祭祖活动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家里客人多时,也会把酒席摆在这里。 “好壮观!老大,我能出去看看吗?”没见过海上暴风雨天气的小安很激动。 程锦笑道:“你还是隔着玻璃看看吧,出去要淋湿的,而且你太瘦了,我担心你被风刮走。” “哦。”虽然不是很在意体重,但被说瘦比被说胖好,没被批准出门的小安没有因此失望,因为堂屋没有窗户,她高高兴兴地跑去隔壁房间的玻璃窗前欣赏暴风去了。 步欢笑道:“别的女孩子会被这种天气吓得尖叫吧?” 叶莱道:“哪有这么夸张。” 步欢道:“你除外啊。当初头儿把你弄进特案组,肯定是打算把你当男人用的。” 叶莱翻了个白眼,“是啊,花瓶有你这一只就够了。” 步欢笑道:“哟,你说话说的……” 韩彬道:“到午饭时间了吧?中午吃什么?”他和游铎在下象棋。 程锦道:“火锅吧,方便。”今天没有新鲜的鱼,杨思觅没有再次提议要吃酸菜鱼。 昨天叶莱他们买了一麻袋木炭回来,现在正好能用上了,他们昨晚就把炉子也搬到堂屋里来了,否则这么大的风雨,外面根本没办法撑伞,厨房离得再近,他们一出门照料会立刻被淋湿。 木炭要先用引火柴烧红,在用掉一大把干茅草,并把堂屋里弄得都是烟之后,木炭终于被绕红了。大家被烟呛得直咳嗽,只好把门打开一点透透气,刚开了条门缝,风就像要把门撕开一样拼命的扑到门上来,门后的步欢没防备,马上被推得后退了半步,桌上的书立刻被刮得刷刷地直翻页,韩彬刚好站在风上处,细密的小水珠落了他一身,他上前和步欢一起把门用力关上了,风不甘心地摇晃着门,哐哐直响,步欢拿起用来支门的木棍重新把门顶上,这才终于安宁了。 大家把灰漂得到处都是的堂屋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加好水和调料的锅放到炉子上。 程锦道:“把灯关了,看能不能看得清。”叶莱把充电灯的开瓶按下了。能看清,但是很暗。“能看清就别开灯了。”电线似乎被风刮断了,他们这里从今早起就停电了,不过,他们昨天已经做好了准备,把所有能充电的设备都冲满了电,但这里的充电灯一般也就能持续用三个来小时,加上那个大容量的充电电源,这灯最多也只能用八个小时左右。 叶莱道:“不开灯那就点蜡烛吧,我们买了几打呢。”她从堂屋靠墙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包蜡烛,点着放在了桌子上。 程锦笑道:“你们想得挺周到。” 叶莱道:“因为游铎把这种天气会发生的状况背了一遍给我们听。”他们昨晚还把所有能装水的大容器都用来存水了,现在他们总共有一大缸加两桶再加两盆的水。 吃完午饭,叶莱道:“那要怎么洗碗洗锅啊?” 小安道:“把它们放在门外十分钟,再拿进来时肯定干净了。” 程锦笑道:“是干净了,但就是不知道它们留在原地等我们去取……” 杨思觅道:“有人过来了。”他走到隔壁,侧身站在后窗旁边往屋后看。 步欢摸着下巴,“不会是黄靖又来蹭饭了吧,真是风雨无阻啊,精神可嘉!” 程锦也走到了隔壁房间,他站在杨思觅身后,透过玻璃和雨雾,他看到有一群人正在艰难地逆着风接近他们的房子,而且已经走得很近了。 杨思觅道:“程锦,出事了。”他看到有人的姿势不对,估计是手上拿着枪。 程锦快速地走回堂屋,“把锋利的东西都收起来。我们有客人来了。记住,这种天气,你们如果强行出门恐怕只能收获肺炎,所以,都别逞能,一会见机行事。” 游铎道:“可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程锦!步欢!开一下门!……” 敲门响了,喊门的是胡桥。 程锦挥手,让大家都坐好,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他走过去开门,杨思觅跟在他身后。 门开后,狂风卷着雨丝飘进屋内,屋外下大雨,屋内开始下小雨,程锦看到门外有十几人,他们都湿透了,站在最前面的是胡桥,他背着黄靖,悲痛又焦急地道:“黄靖受伤了!” 黄靖已经昏迷了,他脸色苍白,腰腹处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程锦边让他们都进屋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胡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我很抱歉……”他本来不该把危险带给程锦他们的,但黄靖受伤了,岛上只有韩彬能帮忙处理他的伤势。 两个举着枪的人走到了程锦面前,程锦后退开两步,然后抬手把沾上雨水的湿发往后顺了顺,迟疑地问道:“我昨晚应该是见过你们和大刘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他记得其中一人是姓张,另一人应该是姓钱。 钱某动了动手上的枪,“少废话,进去,把灯打开。” “我们这里停电了。”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回雨飘不到的地方。 钱某骂了几声,拿着枪皱眉守在了门口。 韩彬帮黄靖做了检查,“枪伤,虽然是擦伤,但伤口有点深,我的药箱在楼上,我需要里面的工具。”韩彬边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液边站起来,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人。 钱某立刻警告道:“都呆着别动!” 程锦打量着刚才和胡桥一起进来的那些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黄靖借住的房东一家和他们的亲戚?可能他们因为暴风雨来临而决定暂时住一起,结果却给一窝端了。 程锦对那两个劫持者道:“你们把人带这里来,不是要让他流血到死吧?要不你们上去一人拿一下药箱?要不你们指定一人上去拿一下?” “我说了闭嘴!”钱某大吼了一声,他表情凶狠,脸部肌肉抽搐不止,像要癫狂一样。大家都被吓得哆嗦着想把自己缩小一点。 张某看向他的同伴道:“让个人上去拿药箱吧,黄靖还不能死,我们还有话想问他。” 钱某沉着脸没搭腔。 张某又道:“那就让孩子上去拿一下药箱吧。”不用担心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大动作,何况屋外的暴风雨还要持续很久,就算有人能逃出这个房子,也逃不出这个岛。 黄靖房东有三个孩子,两个大的在沁源上学,身边还有个七岁的男孩,准备明年再送去上学。听到那个拿枪的人要小男孩去办事,男孩的母亲惊恐地紧紧搂住她儿子不松手。 胡桥很着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程锦道:“孩子太小,他打不开楼上楼梯口的门,而且楼上阳台上的风大,小孩子上去站恐怕不稳,让小安去吧。” 小安听到程锦的话后,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张某和钱某都认识小安,他们看了眼小安,这个长发的年轻女孩今天穿着短袖短裤拖鞋,她的大眼睛有些惊恐地眨着,两只手紧张不安地绞着衣角。 钱某不耐烦地皱眉。张某声音缓和了些,“你去拿吧。” 小安怯怯地看向程锦。 程锦道:“小心点。” 韩彬道:“你一进我房间,就可以看到药箱,很重,小心点。” 小安点了点头,小跑着跑向楼梯间。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先是听到砰的一声门撞到墙上的声音,应该是被风刮的,过了一会后又听到了一声门响,小安应该是进了韩彬房间了,再等了一会,小安背着一个大药箱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张某示意小安把药箱放下,“打开。” 小安把药箱放到地上,这个药箱像个组合柜一样,可以扇形的展开,里面放着常用的器械和药品。 张某点头,示意小安把药箱给韩彬。 小安放下药箱后,又站回到角落里,她身上全湿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叶莱正在帮她擦干脸。 程锦道:“方便让她换件衣服吗?隔壁房间就有衣服。” 钱某冷笑了起来,暴虐之色又浮到了脸上。张某没出声。 韩彬帮黄靖处理好了伤口,“最好帮他换上干燥的衣物,并且让他躺到床上去。” “都闭嘴!”钱某的枪在手上乱扬着,“把他弄醒!” 韩彬看了看他,然后开始掐黄靖的人中,但黄靖没醒。 钱某暴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程锦道:“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 钱某抬眼,暴戾的眼神锁住程锦,他冲到了程锦面前,枪口狠狠地戳到程锦脸上,“钱?!你跟我提钱!你他妈以为你……” 杨思觅冰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离他远一点。” 钱某微微分神,就在这一刻,程锦迅速地侧身,钱某反射性地扣下了扳机。枪响,但子弹射进了天花板,因为他的手被杨思觅抬起来了,几乎在同时,他的手疼得像是骨头碎掉了一样,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枪从他手上落下,杨思觅手腕一动,在接住枪的同时朝对面的拿着枪的张某开了一枪,打中了张某的手腕。张某痛呼一声,失手把枪掉到地上,韩彬和步欢正好正冲向门口,他们立刻把张某按到门上制住了。 另一边,杨思觅开完枪后,直接一扬手,连手带枪,一起狠狠地砸在钱某脸上,一下两下三下……钱某哀嚎着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这些都是发生在眨眼间的事情,时间仿佛被冻住了一样,大家一闪神就发现两个劫匪居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程锦拉住了杨思觅,温和但坚定地道:“思觅,停下来。” 杨思觅看向程锦,他乌云密布的漆黑眼睛慢慢地有了光亮,他看了眼自己染满血的手和手上的枪,手腕一动,把枪扔到了一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把手伸到了程锦面前,“手疼。” 程锦仔细一看,发现杨思觅这次是右手食指的指甲破了,应该是他刚才拿枪砸人时太用力导致的。小安提着装着凉开水的茶壶走了过来。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到门外,小安在一旁帮忙倒水,片刻后,程锦终于把杨思觅手的血都洗干净了,回到了堂屋里,叶莱把创可贴递给程锦,程锦快速地把杨思觅的手指裹好。 解决完杨思觅的问题,程锦扫了眼堂屋内的状况,两个劫匪已经被捆上了,他们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出来了,他们居然还带着对讲机,而且看型号还是比较高端的。张某的手腕韩彬已经帮上包扎好了,但毕竟是枪伤,血还是在逐渐染红绷带。钱某更惨一点,他整张脸面目全非,而且他还在痛苦地呻吟中,韩彬对他脸上的伤没办法,他淡淡地对程锦道:“脸部的骨头骨折错位了,得手术纠正,现在没办法。” 程锦道:“他有生命危险吗?” 韩彬道:“没有。”或许吧。 程锦道:“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尽量处理一下他的伤。” “好。”韩彬答应了,走开去药箱里找药。 步欢出门了,他去外面观察还有没有其他人要往这里来。 游铎已经拿着纸笔,开始在审问张某,“你的全名是什么?……” 叶莱拉着小安去换衣服去了。 其他人都还很惊惶,他们像之前一样,默默地缩在墙边。 胡桥此刻正吃惊地看着程锦他们。程锦道:“我帮你把黄靖先扶到我房间去吧。你帮他换身衣服。” “……好。” 安顿好黄靖,程锦和杨思觅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然后走回堂屋。叶莱和小安已经拿了毛巾给那些岛上的住民,让他们擦擦身上的水。 程锦道:“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枪?” 黄靖的房东看程锦似乎不像是另一伙劫匪,他犹豫着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连有枪的人都不怕?” 程锦道:“公安部的,叶子,证件。” 叶莱往证件递到黄靖房东面前,房东以前根本没看过这种证件,但他对证件没有丝毫怀疑,他拘谨地朝程锦笑了笑,“多谢公安同志们的救命之恩!”他说着就拉着他老婆孩子一起跪下了。小安被吓一跳,愣住了。叶莱忙着扶他们起来,“不用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阵忙乱之后,黄靖房东他们终于开始说事情的经过了。 一个年轻男人先道:“他们最先去的是我家,他们问我谁和赵成最熟悉。但大家都住一个岛上,互相之间都很熟……后来他们拿出了枪威胁我,逼不得已,我只好乱说……” 然后,钱某和张某便找了黄靖房东家,然后黄靖惹怒了他们,被他们开了一枪,再然后他们便被押到这里来了。 程锦道:“就他们两人,还是他们还有同伙?” 大家都摇头说不清楚。 钱某被注射了镇定剂后已经昏迷了。 程锦便走到张某身旁,“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张某狐疑的看着他,“你们真是警察?” 小安也过来了,“当然,而且我们是最好的!” 张某不说话了。 韩彬道:“我和步欢出去一趟,把他们的同伴都收拾了?” 程锦道:“你们两人够?” 韩彬道:“没问题。” 程锦点头,“安全第一。” “知道。我去取枪。”韩彬上楼去了。昨晚,程锦让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他们便把危险物品都藏到了房子里,看到两个劫匪来时,他们还期盼了一下:希望他们去搜查一遍房子,做一下无用功。可惜劫匪人数不够,没有按他们的预想行动。 张某看到韩彬带着两把枪出门,“我不相信你们是警察,没有警察在休假时带枪,而且你们的枪不是一般的警用手机。” 叶莱道:“是你的见识得少,我们本来只是来休假的,可你们的运气也太惹人讨厌了,偏偏挑我们在的时候惹事。” 张某目光闪烁地看着他们,“我不信。你们这作风可不像警察。”其他人先不提,就单看杨思觅出手的狠辣度,这种人怎么会是警察?张某虽然不觉得警察都是好人,但他认为警察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往死里打,他们喜欢在小黑屋里下黑手。而现在,杨思觅正抱着程锦的腰,安静地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休息,单看这种行为,这也不可能会是警察吧。 小安道:“跟他说话真累。可惜现在连不上网,要不我肯定很快就能查出他们是谁。”这些人这么坏,肯定是有案底的。 程锦看了张某一会,“实际上之前我们大家也相处得不错,你们今天突然发疯,难道是大刘找到他堂弟的尸体了?” 张某惊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们……” 程锦道:“和我们无关。他失踪了,我还以为你们是自己黑吃黑了。毕竟少一个人,其他人就能多分一份钱。” 张某张大嘴,“你……你查过我们?” 程锦摇头,“没有,和你说了我们在休假,我本来是打算假期结束之后,再通知这里的警方调查你们。毕竟你们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突然抛开一切远走高飞。” 张某道:“你在休假?那你就连赵成失踪了都不管?” 程锦惊讶地道:“赵成失踪是你们做的?他还活着吗?” 张某懊悔自己多话,闭紧了嘴。 程锦话峰一转,“我当然报了警。昨天来通知岛上传达暴风雨警报的巡航船也顺便是来帮忙找赵成的,可惜没收获。” 张某愣住了,他没想到有人在他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程锦接着道:“不过现在抓到了你们,实在不行,还可以用你们换赵成。”张某没说话,按他之前的态度,他该说一句:怎么可能会有你们这样警察。程锦眼神一闪,除非…… 17、命运不敲门8 “赵成已经死了,你们杀了他。”程锦皱眉道。因此张某才对要用他们换赵成这事没有任何反应。 张某像木头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游铎在他的笔记本上圈圈画画着,“这些人是惯犯,他们很有钱,而且有枪,所以我估计他们以前应该是抢劫犯。现在他们中死了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怀疑是赵成做的,然后抓了赵成。但为什么他们现在又在岛上发疯?应该是在找东西,他们本来以为东西在赵成那里,但赵成没能解答他的问题,所以他们又上岛上来继续找知情人……老大,他们闹这么大动静,不会是想事后把整个岛的人都杀了灭口吧?” 小安握紧了拳头,“太坏了!” 程锦道:“是你们藏在七星岛一带的赃物不见了吧?是钱还是某些值钱的东西?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东西藏到海上来,不过,这个先放一边。你们以为是赵成拿走了那批赃物?这很奇怪,你们根据什么来断定是赵成拿走了东西?据我推测,你们的东西应该是在刘世勇失踪后才发现丢失的,那时我们刚巧上了岛,从巧合性方便考虑,我们才是最值得被怀疑的人吧?” 张某抬眼看了程锦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小安道:“肯定是因为我们一看就是好人!” 张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那副纨绔样,让你们更像肥羊,而不是……”他闭上了嘴,有些恼怒自己又被激得开了口。 叶莱帮他补充道:“而不是你们的同行?” 张某沉默。 程锦继续道:“赵成和岛上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是他?” 杨思觅道:“因为他游泳技术最好,他能游到旁边的岛上去。那些笨蛋应该就把东西藏上附近的某座岛上,发现东西丢了后,他们就以为是有人游上了岛。” 程锦道:“大星岛的人开船出海时,船上一般会有两个以上的人,如果他们上了附近的岛,很快大星岛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看向张某,“你们应该问过岛上的人,知道没人去过你们藏东西的岛上,所以你们就认为是有人游泳时无意中游上了岛,发现了你们的东西?” 张某在听杨思觅说话时脸上隐隐显出了恼怒之色,听到程锦说话后,他的脸色又逐渐变得平静、凝重。 程锦道:“你们这么考虑也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个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你们就从来没怀疑过刘世勇监守自盗?你们真的找到了他的尸体?”程锦知道,如果刘世勇的尸体被找到了,那一定是在赵成失踪前一天找到的,沁源一带天气热,在大自然里暴露了好几天,恐怕刘世勇尸体的模样不会和他生前太过相似,只要张某一开始怀疑,那他的怀疑就会越来越深。 张某的脸色果然开始变得难看,程锦推了推杨思觅,杨思觅偏头看了张某一会,然后又转回头把下巴放在程锦肩上,“他本来就怀疑是姓刘的那几个人想吞掉那些东西,但后来发现了姓刘的尸体,他便打消了怀疑。现在,他发现自己被耍了。一群蠢货。” 张某气极,“你他妈才是蠢蛋!讲义气就是蠢?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也没错!我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却背叛了我,是他们先背叛我!他们害我落到了你们手上,我没好下场,他们也都不得好死!……”他又气又恨地大叫着,如果大刘他们现在能看到他脸上的沸腾着的怨毒,一定会被吓得转身就逃。 程锦看了他一会,开口道:“游铎,可以了。” “好。”游铎把一个对讲机拿出来关了。 张某脸上的笑容冻结了…… 张某过来时身上带着对讲机,但之前对讲机被搜走后他看到步欢关了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被程锦打开的?刚才程锦暗示刘世勇没死的时候,他立刻愤怒到了极点,想必他的同伴们也是一样的心情。他和大刘这伙人一直就不是毫无间隙的,姓刘的三人是亲戚,所以一直关系很密切,剩下的张某他们也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 刘世勇失踪时,张某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去查看他们的东西,结果东西真的已经被移走了,他们都怀疑是姓刘的三人联手做的,刘家三兄弟想私吞那些东西,所以设计让刘世勇带着东西失踪了。但当时大刘一副很焦急的样子,并四处想办法寻找刘世勇,而且当时程锦还建议他们报警,他们当然不能报警,最后,综合考虑,张某他们被迫决定耐着性子多观望几天。 再后来他们和大刘一起在藏东西的岛上找到了刘世勇的尸体,他们便打消了对大刘他们的怀疑,直到刚才程锦问:能不能确定那尸体是刘世勇的…… 张某看着游铎关掉对讲机,他脸色惨淡地抬头看向程锦,“你是故意的?”今天他们是两人一组行动的,他们来时决心一定要找到敢抢他们东西的人,但现在,除了他和钱某,其他人恐怕已经正在拼个你死我活了。 程锦没说话,他拉着杨思觅走开了。 张某在他身后道:“我服了,我服你们了!你们还真他妈的能文能武啊,几句话就把我说得昏了头,哈哈……我果然是个蠢货……”他羞怒交加,癫狂的大笑起来。 “太吵。”杨思觅头也不回地道,“给他注射镇定剂。” 游铎立刻从韩彬的药箱中取出一只针管,给张某注射了,片刻后,张某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程锦走进了隔扇房间,胡桥、黄靖还有他们的房东等人现在都在这个房间里,他们都听到程锦他们在堂屋说的那些话,他们有点被吓到了,一看到程锦进来了,他们有些惊慌地转开目光。 胡桥拘谨地朝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我从没想过你们会是警察。” 程锦笑道:“抱歉,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渡个假。” “嗯。”胡桥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和程锦说什么,不过,最保险的当然是聊天气,“外面风真大,也不知道这暴风雨要什么时候才能停。” 程锦道:“是啊。” 胡桥沉默了一会后道:“你知道大刘他们很危险,却没有通知大家?” 程锦叹气,“抱歉,我本来以为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会是我们,没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胡桥道:“受伤的人不是我,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程锦看了床上的黄靖一会,转移了话题,“你们吃了午饭没?没有的话,就在我这里吃些吧,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东西。都到堂屋去吧,那里已经收拾干净了。” 胡桥没说话,虽然他还有些生气,但他不能代替所有人拒绝。 其他人都有些怕程锦,居然没人开口和程锦说客套话,就这样,他们错过了拒绝的机会。程锦笑道:“去吧。”他们互相看看,然后都去了堂屋。 堂屋确实收拾好了,叶莱他们把张钱二人弄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了,堂屋里弄乱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叶莱把各种食物指给大家看,“先吃些饼干垫垫吧,你们要吃火锅么?这个做起来方便……” 小安边守着张钱二人,边趴在后窗口看雨,“步欢和韩彬怎么还不回来?” 游铎道:“雨太大了,可能正在躲雨吧。” 小安道:“我也想出去。” 游铎道:“系根绳子到腰上吧,然后我可以把你当风筝放。” 小安叫道:“你才是风筝!……” 两人吵闹起来,昏迷着的张某和钱某在睡梦中皱着了眉。 堂屋这边,大家吃饱后,放松了不少,开始有人和叶莱闲聊了起来,“你们是哪里的警察啊?” 叶莱笑道:“北京的。” 有人道:“北京很远啊,我这辈子都一定会去。” 叶来道:“这里也远,以前我也没想到会来这里,不过,我很高兴能来,你们这里真漂亮……” 另一边,程锦有些忧虑的看着窗外,希望步欢他们能够顺利。 杨思觅道:“别想太多。” 程锦笑道:“哦?” 杨思觅站直了,伸了伸腰,“我去看看。” 程锦笑道:“别,我可不敢让你去淋雨,被那些医生知道了,他们会活剥了我。”他不能让杨思觅去,所以他自己也没办法去。 杨思觅笑了,“谁敢?” 程锦拉住杨思觅的手,“再等等。” “嗯。”杨思觅拉着程锦在床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无聊地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儿,他把杂志卷成了一个筒,拿着它去戳床上的黄靖,黄靖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杨思觅仍然玩得不亦乐乎。 “……”胡桥冷眼看了杨思觅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眼神对杨思觅一点用都没,他只得看向程锦,“你就不能管管他?” 程锦正在走神中,听到胡桥的声音后才注意到杨思觅的行为,然后他笑道:“思觅,轻点。” “……” 18、命运不敲门9(完) 半小时后,步欢和韩彬仍然没有回来,但老赵来了,和几个渔民一起。 小安道:“大叔,步欢他们呢?” 老赵他们都穿着分体式的雨衣,他们抹了抹脸上的水,揭下了兜帽,看到人都没问题后,叶莱放在腰上的手放松了。老赵道:“他们都没事。没想到大刘他们……唉!抓了两个活的,步欢他们正在看着他们。我们过来给你们报个信。” 程锦道:“你们都没事吧?” 老赵道:“只有阿桂受了些伤,韩彬已经帮他看过了,说没事,没伤到筋骨。其实人都没事。” 程锦松了口气,“那就好。大刘他们的情况怎样?” 老赵叹气道:“大刘两兄弟死了,被他们自己人开枪打死的。现在还活着的是老王和老吴,不知道你对他们有没有印象?” 程锦点头,“有点印象。” 黄靖房东在一旁问道:“那老王和老吴有没有说出小赵的下落?” 老赵摇头,“我狠狠地打了他们几下,但他们硬是不吭声,这些畜牲……”他哽咽出声。 他旁边的一人道:“希望步欢他们能问出些什么来,一会风停了,我们好出去找人。” 程锦道:“风快停了?” 那人肯定地道:“最多再过两小时,这风就会停。” 游铎道:“不是说暴风雨可能会持续几天?” 那人笑道:“天气预报也不是不准,只是完全准确的时候很少。” 等到风慢慢变小后,叶莱和游铎留下来看着张、钱两人,其他人都往岛上的住宅区走去。 步欢正站在一栋房子的屋檐下,他看到程锦他们后,朝他们挥了挥手,小安朝他跑去,“怎么样?很惊险吧?” 步欢懒洋洋地笑道:“没劲透了。我都做好了牺牲一把的准备,没想到他们突然发了疯,自相残杀了起来。”他虽是一句话带过,但当时他和韩彬倒也不轻松,因为虽然对方在窝里斗,但他们却仍是对方共同的敌人。 小安嘿嘿地笑了,“这个啊,是我们的功劳哦,小小的离间计而已啦。” 小安和步欢说着话,程锦他们先去了找韩彬。 韩彬在老赵家里,老王和老吴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横在他旁边的地上。 老赵一进门就着急地道:“怎样?他们说了赵成在哪里吗?” 韩彬摇头,“他们不肯开口。”他没有手下留情,但那两人的骨头居然还挺硬。 老赵一听,马上又要冲上动手,但被其他人拉住了。 程锦蹲到其中一个人面前,他们鼻青脸肿的,程锦也分不出谁是谁,“你们怎样才肯说出赵成在哪里?是要了公安局后才愿意说?你们是怕现在说了,会被大家打死?如果你们愿意现在说出来,无论答案是什么,没人会再对你们动手。” 老赵立刻配合地道:“你们说,我发誓绝不对你们动手。” 老吴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程锦道:“三星岛西北方的岩石下。” 老赵他们立刻冲出了房间,冲向海边…… 程锦看着老赵的背影消失,然后转回头看向韩彬,“我说过我对虐俘行为的看法吗?” 韩彬道:“他们的外伤不是我造成的。”他这话的诚恳度足以通过测谎仪。 地上的两个俘虏冷笑了,只是他们的脸肿得太厉害,表情无法分辨,笑声也像哼哼声。 步欢在门口探头喊道:“我能证明!老赵他们实在是被气狠了,我们真的拦不住啊!” 程锦回头看向步欢,步欢立刻把头缩了回去。“记住你是一个医生。”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出去了。 韩彬心情复杂,低语道:“从来没有忘记过……” 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雾雨中的小岛风景也美,引得程锦和杨思觅站在屋檐下观看。 小安和步欢也安静地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小安带着的对讲机响了,传出了叶莱的声音,“小安,老大在吗?告诉他黄靖和胡桥出门了。” 步欢道:“哟,你们就把战利品给装备上了?” 小安道:“必需的,而且这是名牌的呢!” 程锦和杨思觅走向山下。小安连忙小跑着跟上。 步欢道:“这是要去哪儿?” 小安道:“不知道啊,但应该有热闹看吧!” 黄靖和胡桥不是同时出门的,胡桥走开时,黄靖独自离开了,胡桥忙出来找他。最后,他们在大星岛的码头上相遇了。 黄靖正在发动一艘船,胡桥趟着海水爬上了船,喘着气道:“黄靖,你受伤了,得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黄靖不说话,继续发动船,不知道他哪个动作不到位,船居然发动不起来。 胡桥喊道:“黄靖,你在做什么?!” 黄靖弯着腰低头继续折腾发动机,终于打着火了,他起身看向胡桥,并上前一步抱住了胡桥,“对不起。”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把胡桥推下了船。 胡桥茫然地摔进并不深的海水里。 程锦和杨思觅已经到了海边,但离黄靖还有一段距离,程锦喊道:“黄靖,站住!”而杨思觅却是跳上了他附近的一艘船,发现上锁了,他拿出工具开锁。 黄靖立刻把船住海上开,但他的技术还需要练习,不等他开远,杨思觅的船也发动了,而且杨思觅也不管防风坝就在眼前,他直直向黄靖冲去。黄靖心凉了,他只想到杨思觅会想逼他停下来,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撞上来。他本来就有些怕杨思觅,现在更是潜意识地觉得自己跑不了了,一定会撞上的!会死的!要不,还是弃船吧…… 轰的一声巨响,两艘船撞上了,幸运的是,杨思觅和黄靖都在这之前都动作麻利地跳海了。 胡桥从海里爬到岸上,他茫然地问岸上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老师肯定没事啦。”步欢和小安两人也赶到了,他们看得津津有味,根本没去听胡桥在问什么。 而程锦一脸木然,喃喃道:“这次是两艘船……” 杨思觅拖着黄靖上了岸,黄靖跪在地上咳得肺都快吐出来了。杨思觅湿淋淋地就往程锦身上靠,程锦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轻叹道:“和你说了,这种天气不要下水。赶紧回去换衣服。”说完他居然拉着杨思觅走了。 胡桥看向黄靖,“到底怎么回事?”他看到黄靖腰上的伤口出血了,但他硬让自己的目光从那片红色上移开了。 步欢摩拳擦掌地看着黄靖,“别跑哦,要不我真的会打你的。” 黄靖忍不住撇嘴,“我相信你。”平时习惯斗嘴了,真的很难改过来。 胡桥的临界值破表了,怒吼道:“你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剩下海浪声。 步欢摊手道:“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他明天不能在岛上晒太阳了。”他同情地拍了拍黄靖的肩膀。 小安鄙视胡桥,“你真笨,当然是因为他是坏人了,要不我们老大干嘛要抓他。” 黄靖听得笑了。 胡桥快被他们气疯了…… 等步欢他们和黄靖一起回去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程锦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步欢举起手道:“真没虐待他,不但帮他重新包扎了伤口,还让他换了衣服,贵宾VIP待遇啊。” 小安道:“老大,岛上的人发现他们的船出船祸的事了。” 程锦道:“没事,我和他们说过了,维修费我来付。好了,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公安局的人来了后,我们也跟着一起走。” 叶莱道:“老大,我们要回京?” 程锦道:“不,我们换个地方。还是说你们更喜欢留在这里?” 步欢道:“还是换地方吧,被人当猴子看一点也不有趣。” 叶莱立刻道:“只有你是猴子。” 程锦抬头示意他们安静,“好了,抓紧时间去收拾东西。” 大家都走开了,胡桥道:“我需要你们的解释。” 程锦简单地道:“黄靖拿了大刘他们的东西,刘文勇应该也是死在他手上的。” 胡桥看着黄靖,“为什么?” 黄靖道:“为了钱,有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们存储的东西是珍贵饰品和古董。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好人。” 程锦道:“那只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不过,那些东西或许真的很值钱,但肯定是很难换成钱,否则大刘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批东西藏到岛上来,并在这里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我估计他们也试探着想买掉那些东西,但没成功。你得到这批东西恐怕不但不能拿去换钱,还会惹祸上身。那些东西现在在哪里?” “这我倒没考虑周全。”黄靖道,“在三星岛上。还有,刘文勇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摔到岩石下去了。” “然后你就私自把他埋了?”程锦倒也没坚持说黄靖杀了人,一切都得看证据,还是让沁源的警方去详查吧。 黄靖道:“这个我是做得不对。”就不应该画蛇添足地去把他埋了的。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也是因为刘文勇不够小心,黄靖曾发现他会在半夜出门,便偷偷地跟踪过他几次,最后居然发现刘文勇有一个值钱的“宝藏”。黄靖很快想到这个“宝藏”是属于一群人的,而偷偷摸摸去拿东西的刘文勇只是在监守自盗,黄靖忍不住动心思了,想打“宝藏”的主意,后来某天,他和刘文勇狭路相逢…… 程锦道:“有些界线你不该跨过的。” 黄靖笑道:“程锦,你或许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步欢又出现了,“你是在此地无银吗?” 杨思觅好奇地看向他们。黄靖和步欢都默契地一起沉默了。 程锦打破了沉默,“你是怎么受伤的?” 胡桥代黄靖回答了,“因为他的嘴太贱,对着有枪的人也敢废话连篇。不过事实证明对他开枪的也没做错。” 程锦无言。 胡桥又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黄靖的?黄靖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程锦道:“岛上出事,首先被怀疑的会是外来人口,我们是容易被怀疑的人,黄靖也一样,而且他比我们先来,无论是对岛上的人还是对大刘那些人,都很熟悉。只要多加留意,自然能注意到他有不少问题。首先,晚上时,你经常被他灌醉,所以你从不知道他曾半夜出过门。之前,他还故意装病,想用看病这个正当理由离开大星岛,可惜你和韩彬让他的计划失败了。后来,他又故意让大刘他们把注意力转移赵成身上,然后悲剧发生了。” “程锦,这只是你的猜测。”黄靖叹气道,“我么,我是今天下午才知道我被怀疑了,因为杨思觅这个混蛋把我身上戳青了一片。”知道他在装睡,偏要故意折腾他。 杨思觅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大,船来了!”小安在楼上喊,她看到了海上的船,海事局和公安局的人来了。 程锦问胡桥,“你走不走?” 胡桥道:“走。” 胡桥跑回去收拾东西,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美丽的小岛,但他的心一点也不雀跃,而是空荡荡的,他知道有一部分的他已经在这个岛上迷了路,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19、非关案件——调任 回京后,陆昂请程锦他们吃饭。用餐地点定在了一家小小的饺子馆,没别的客人,大厨也是陆昂的人客串的。 陆昂道:“你们气色不错,也都晒黑了。” “嗯,多吸引些阳光好过冬。”程锦笑着打量这家半新不旧的小店,装修简陋,水管和电线都裸露在外,脚在地面上有种黏腻感,“你怎么能找到这么个地方请客?还不如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得了。” “那不行。”陆昂连连摇头,“我可不想引狼入室。” 步欢嗤笑,“你这色相谁看得上啊。” 游铎惊讶道:“那么,池若愚真和他分手了?” 小安也惊讶了,“可他们不是很多年前就分手了?” “咳……”陆昂清清嗓子,“说正事吧。程锦,之前的事考虑得怎样了?” 程锦道:“还在考虑。” 其他人疑惑地看着陆昂。 陆昂道:“别都看着我啊。程锦,你怎么当人老大的,这么重要的事,拖到现在还没和他们说?” 程锦笑道:“有什么重要的?不是说只是换个办公地点?” 小安兴奋地道:“换哪里去?我们有自己的秘密据点了?” “秘密据点?”程锦道,“算是吧,不过,你杨老师说那是一片很破旧的办公楼区。” 陆昂忍不住道:“这都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你们特案组被调到总部了,以后不再隶属于第十五局,而是直接听总部的命令。” 步欢他们开始了眼神交流,他们也曾讨论过这事,以特案组的工作内容来说,直接听令于总部会更合适,但他们并不觉得调过总部去有什么好,在十五局时,无论发生什么,至少谢铭会罩着他们,去了总部,恐怕得低调一点做人了。 叶莱看向陆昂道:“怎么是你来和我们说这事?你也调到总部了?” 陆昂道:“是的,以后我将在行政方面协助你们,简单的来说,我就是个打杂的。” 叶莱道:“就是说你是我们的监工?” 陆昂笑道:“别这么说,以我和程锦的交情,派我来跟没派人一样,总部这是在向你们表达善意。” 这次大家没说什么,连鄙视的眼神都收敛了一点点,既然被拴在同一根绳子上了,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韩彬道:“你被调到总部的,那研究所的重建工作呢?” 陆昂道:“自然是有更专业的人在主持。好了,赵培,上菜吧。” 特案组要调到总部这事,最开始是谢铭和屈跃来和程锦谈的,那时杨思觅刚刚脱离危险,谢铭虽然很不舍他们,但也没有显露出忧虑之色,毕竟特案组的工作性质是查案,她倒也不是很担心他们会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反正杨思觅从不放在心上。 倒是屈跃多说了几句,“你们去了总部和在十五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虽然总部人多,但我们这种工作性质注定大家之间一般不会有交流,所以,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就算做不好,反正你们查的案子也都是死人案,出不了多大事故。” 程锦当时只能无语,一个副部长说话怎么能这么不靠谱。 屈跃笑道:“我这都是实话。跟你透露一点点,总部那边还有别的特殊职能组,他们一犯错,那就是要死人的,他们工作压力大得嘞……你们很占便宜啊,反正你们的对象都已经是死人了,所以别有压力,没人能抓到你们太大的把柄的。” 程锦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接触的连环杀人案多了,有时难免会想:他若是能尽早抓到凶手,那或许就能少几个受害人。 杨思觅知道他在想什么,“程锦,人被谋杀错的是杀人凶手。” “嗯,当然。” “程锦。” 程锦收回思绪,看向杨思觅,“嗯?” 杨思觅道:“你不要再吃鱼了。” “好。”程锦一直在吃面前的一盘菜,他根本没注意到底是什么菜,现在才看到是溜鱼片,他笑了笑,暂时放下了筷子。 陆昂道:“杨思觅,你现在连不挑食的优点也没有了,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 程锦笑道:“别乱说话,你是没在海边住上一个月,在那里吃海鲜能吃到你不想再闻到鱼腥味。”他起身把那盘鱼换到陆昂面前,“今天的鱼都归你了。” “是么?吃到不想吃?怎么听起来很像是炫耀啊!” 程锦摇头笑笑,问起了别的事,“上次让你帮忙的事怎样了?” 陆昂就等着程锦问呢,“当然办好了。”他递给程锦一个信封,看着程锦用信封里取出一些照片和几页资料,他补充说明道,“都是真实的照片,不是合成的,我已经让人鉴定过了。” 叶莱他们探头去看程锦手上的照片,这是一些挺血腥的照片,第一张是一个男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样子,后面的照片都是一些特写,从上面可以看出,男人中了好几枪,应该是他在被打中身体上要害倒下后,又被开枪人谨慎地在他头上多补了一枪。 步欢道:“这谁啊,挺惨的。” “梁磊。”程锦道,“陆昂,我记得我只是让你帮忙找一下这人并且调查一下?” 陆昂耸耸道:“这不怪我。我也是找别人帮忙的,那些来帮忙的人作风有点豪放,他们说既然查清楚了这人杀过不少人,那他们就自作主张地为纳税人节约些钱了,然后他们就省去几个月的审判过程中需要的人力物力,直接用几颗子弹把这事解决了。” 小安叫道:“啊!啊!谁啊,挺酷……挺残酷的……” 陆昂道:“你们知道总部还有其它组吧?这次帮忙的不是追踪组就是安全组。他们合作得比较频繁,我提出希望他们帮忙的要求时,他们似乎正在合作中,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哪边动的手,他们也没有任何要说明的意思。” 叶莱道:“追踪组和安全组?他们是做什么的?和我们差不多吗?” “我听说过一点点,但完全不了解。”步欢道,“不过追踪组曾找过我。” 韩彬道:“哦?” 步欢耸耸肩,“但后来我没能通过测试。” 叶莱道:“他们测试什么?” 步欢摇头,没说话。 游铎道:“那总部现在再加上我们就有三个特殊职能组了?” “具体有哪些,或许得去部长。”韩彬道,“不过,除了刚才说的追踪组和安全组之外,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个……” 陆昂忙道:“这种事情我们就别讨论了行不行?有些东西装在自己心里就行啊。” 步欢笑道:“你捂住耳朵就行。” 可这哪捂得住啊。陆昂觉得认识这些人后开始偏离自己原本的光明大道了。 韩彬道:“我在那个组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说是调职,但应该是被开除了。” 陆昂道:“为什么?” 小安立刻道:“哎呀,你这人真讨厌,居然偷听。” 陆昂道:“我就随口问问,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被开除,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个组是个什么组。” 步欢道:“这么说你是那时被禁止出境的?” 韩彬没回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认。 陆昂道:“安全部的人本来出境就控制得很严,出境要求被拒绝不是什么奇怪事,被允许出境才奇怪。” 游铎道:“这是一种默认的事实,但真正上黑名单的人很少……” 程锦道:“好了,到此为止。” 大家安静了。 这时,杨思觅对程锦道:“我知道很多,晚上回去告诉你。” 程锦笑道:“好。” “……” 小安嘟囔道:“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既然追踪组和安全组不是那么保密,总能说说它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陆昂道:“追踪组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但安全组,据我所知,和它名字的意思相反,应该是死亡执行组……”他说着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小安道:“原来安全组是死神组?我知道一点点,说他们身上带着血腥的黑雾……” 步欢笑着按着小安的脑袋摇了摇,“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放手!……”小安挣扎着躲着他的手。 游铎道:“她最近在看漫画。” 叶莱笑道:“不是,她说的是写在八卦小报上的。” 游铎想了想,“哦,写部长的那篇?上面写他组建过一个死神组,难道是有根据的?不是乱编的?” 陆昂道:“看来得好好查查,谁没事干天天乱写这些东西!” 程锦笑道:“别当真,我也看过,那就是一篇玄幻小说,晚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思觅对部长的传奇故事没兴趣,他盯着新上的一盘菜问:“它叫什么?” 大家把注意力从玄幻小说上移开了,都看向那盘像是猪头肉一样的菜。 上菜的赵培道:“酸肉。” 杨思觅道:“那种某个少数民族把肉放在坛子里腌上好几年的酸肉?” 游铎补充道:“是布依族。” 腌了好几年的肉?呃,已经伸向那盘菜的筷子都拐弯了。 “其实味道不错。”杨思觅夹了一片给程锦。 程锦快速并仔细地看了一眼,没发现肉上长了虫,便吃了,然后中肯地点评道:“酸的,味道还可以。” 杨思觅问赵培:“有菜谱吗?” 程锦赶紧阻止,“算了,这个做起来太麻烦。”他真的不想把一坛肉放在家里腌上好几年。 赵培道:“也不麻烦……” 程锦笑道:“不麻烦就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们,思觅,你想吃时再过来吃吧。” “……” 酒足饭饱,大家该散伙了。陆昂道:“今天周四,那就下周一开始上班?你们办公室的东西我已经帮你们打包好送到总部去了。新的上班地址你们都记住了吧?” 摸着撑圆了肚子,大家心满意足,有个打杂的人挺好的,“你以后负责我们的伙食吗?” “工作餐?”陆昂假笑道,“程锦帮你们在十五局订的营养工作餐还剩几个月,我帮你们转成总部的了,而且还帮你们把延长到了明年年底,不必谢我。” “……” 所以说,上班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20、踪迹1 “什么事?”程锦的手机响了,陆昂打过来的,杨思觅接的。 陆昂道:“程锦呢?” 杨思觅道:“在体检。”今天周五,是杨思觅和程锦回京的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来科技局这边体检了。 “哦,我都忘了你们回来后得体检了。”陆昂道,“什么时候结束?” 杨思觅道:“不知道。没事挂了。”他现在就站在检验室的外间,与里间的程锦只隔着一道玻璃墙,他能看到程锦的检查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陆昂忙阻止道:“等等!一会程锦好了,让他回电话给我。”但他立刻又想到,这种事杨思觅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要故意忘记,“算了,一会我再打来,真有急事,别把程锦的手机关机了啊。” 杨思觅直接把手机挂了。 一会后,程锦从检验室的里间中出来了,“刚刚谁打来的。”他刚才看到杨思觅接电话了。 杨思觅道:“陆昂,他说一会再打过来。我们先去吃饭。” “好。”程锦笑道,“那我们得快点,说不定他真有事。” 杨思觅道:“他真麻烦。” 两人边说话边去停车场,刚上车,手机又响了,杨思觅没递给程锦,直接接了起来,“现在没空,等我们吃完午饭后再打来。” 另一头的人笑道:“午饭?午饭我来安排,保证厨师是专业级大厨。” 杨思觅道:“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两秒,音调变高了,“杨思觅,你只有要找我帮忙时才听得出我的声音?!” 杨思觅道:“哦,是你,你怎么和陆昂在一起?” 对方一叠声地道:“因为我有工作!你以为谁和你一样,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南一林路21号,快过来,你不来也没问题,反正你情人得过来一趟……” 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是陆昂正在把手机抢回去,“杨思觅,手机给程锦,我和他说。” 杨思觅这次把手机交给了程锦。 程锦道:“喂?” 陆昂道:“程锦,一个很紧急的失踪案,追踪组的人据说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让你帮忙解决这事,他们派了个组员过来协助你,那人好像和杨思觅认识。” 程锦道:“你通知了叶莱他们吗?” 陆昂道:“群发了短信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或许现在他们正在打你的电话。” “那行,先这样,等我到了后再说。” 南一林路是别墅区,2 ☆、你不知道的事8(完) (5) 1号住的是一家华侨,男主人姓蔡,是位商人,做的是服装生意,总资产高达数亿,失踪的是他十三岁的女儿。 陆昂在路口等程锦,然后和他说了大约情况,“就像我发给你的短信里说的一样,失踪的小姑娘叫蔡娅,她每天早上都由司机送去学校,今天也一样,但中午时,学校打电话给她爸爸说她今天没去学校,然后她爸爸花了一小时四处联络熟人找她,没能找到,然后便报了警,这位蔡先生很有人脉,蔡娅失踪才四小时,案子就被转到了追踪组,但追踪组没空,说让你处理一下。估计他们是觉得上次梁磊的事他们帮过尽快,所以这次轮到你帮他们了,这些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程锦笑道:“梁磊的事明明是你去找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是我做错了?你这是过河拆桥……”陆昂报怨了几句,然后又道,“那你们去忙,有事电话联系。我看叶莱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程锦道:“你上哪去?” 陆昂道:“你以为我只负责你们组的行政工作?”他竖起右手食指放在自己面前摆了摆,“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很忙。好了,我走了。”他说着抬起了左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立刻开了过来,他拉开后门上了车,车很快就开远了。 程锦和杨思觅也回到自己车上,继续往21号开去。 程锦道:“你说陆昂既然忙,为什么还要特地过来一趟?” 杨思觅道:“他不放心追踪组的人,但后来发现谢时和我认识,所以他就又走了。” “谢时?” 杨思觅道:“这不是他的真名。我们在千明市时,我找过他帮忙。” “哦,那个帮忙找到劫匪的人?” “嗯。” 21号到了,厚实的铁门挡在了他们面前,程锦降下车窗,把证件递给等在门口的人看,对方仔细检查后打开了大门,院子很大,这栋别墅占的面积有一个普通住宅小区大小。 程锦道:“经济条件很好,房子很漂亮。” 杨思觅道:“你喜欢这房子?” 程锦笑道:“没有,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杨思觅把车停在另一辆车的旁边,和程锦一起下了车,朝房子前站着的几人走去。 一个身高长相皆很一般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打量着程锦,笑道:“原来杨思觅的情人长这样。” 程锦微微一笑,“别说你刚知道。谢时,你好,以前千明市的事,谢谢你帮忙。” 谢时笑道:“别客气,还是你记性好,不像杨思觅……” 程锦道:“不,我什么都不记得,这是杨思觅告诉我的。”程锦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脑袋有点问题,以后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谢时默默地看向杨思觅,“我还以你情人会比你厚道些,没想到不是一家人不进门……” 他们这边站一起说着话,其他人却是等得着急了,一小群人一起朝这边快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衣着讲究的男人,其中打着斜条纹领带的男人问道:“这两位是?” 谢时道:“这是程锦,这次调查由他负责。”他接着转头对程锦道,“这是蔡光平先生,这位是他的朋友丁捷君先生,后面的是这个房子里的工作人员。” 程锦和蔡光平握了握手,“你好。送蔡娅去学校的是人在这里吗?”蔡光平身后的一个魁梧男人应了声,程锦道,“你看到蔡娅进了学校大门?你等到校门关了才离开?” 那男人摇头道:“她是进了校门,但我走时校门还没关。” 程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谢时,“说说情况吧。” 谢时道:“本来我还奇怪她是怎么从学校出去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等司机走后,她就又出了学校。” 程锦道:“你认为不是绑架?” 谢时道:“不好说,但至少不是在学校被绑架的,否则不可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另外,我也只比你早到一会儿,你让我说情况,我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老大!”又有车开过来了,车上人的声音比汽车开动的声音大得多。 蔡光平看着车停稳后车上又下了五个人,他脸色好了一点,总算又多来了点人。 程锦道:“方便到客厅说话吗?” 蔡光平立刻道:“当然,各位请。” 一进客厅,大家很主动的在客厅的桌子边坐下,小安把电脑拿出来开机,游铎他们有的拿着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有的拿着纸笔。 小安敲着键盘道:“蔡娅,性别女,十三岁,正在亚东学校读初一。” 叶莱道:“亚东学校是区公立中学,学校学生多,老师都很忙,因此才比较迟才注意到蔡娅不在学校。” 蔡光平扶着头苦闷地道:“我本来是想送她去读双语学校的,但她不愿意去,说想离家近一点,所以我才让她去亚东学校。” 小安道:“但她之前读的晨星双语学校不是也有初中?” 蔡光平的朋友,那位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丁捷君说话了,“蔡娅和她的同学相处得不好,她坚持要转学。” 程锦道:“只是和同学相处得不好?” 蔡光平脸色微沉,“她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找老师问过情况,老师说她和班上的同学是合不来,不过,后来她到亚东学校读书后,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在新学校交到了新朋友,所以,并不是我没送她去上私立学校,而是她在普通的公立学校过得更快乐。但这些到底和现在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我报警是为了让你找到她,不是让你们来打听我们的私事的。” 程锦道:“如果是绑架,那么不久后便有人会联系你。如果是蔡娅自己离家出走,那我们就得从她的私事查起了,知道她出走的原因,才能更快地知道她的行动,并找到她。” 蔡光平皱眉道:“我倾向于是绑架。出走?不不,她不会离家出走。昨天她还在和我商量说周末要去郊游……”他看向丁捷君,因为细节他没有认真听蔡娅说。 丁捷君点头道:“没错,她和我说要去野餐,我们连菜单都订好了,准备她放学回来就开始准备。” 韩彬道:“方便问一下,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吗?”他看着蔡光平和丁捷君。 蔡光平道:“什么?” 丁捷君反应过来了,他尴尬地道:“我们是朋友,他回国那年我们认识的,当时蔡娅才五岁,因为一直有些生意往来,这些年下来,慢慢地便成了好朋友,而且他有太太,他太太和儿子现在国外。” 韩彬道:“他太太长年在国外定居的事我们知道。所以你们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蔡光平终于听懂了,也愤怒了,他都要跳起来了,“我们不是同性恋,没上过床,听清楚了?!我们就算是上床了,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丁捷君忙按住蔡光平,“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看向程锦,“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吧,问完了,你们也好尽快去找人。” 程锦道:“已经通知公安局在找了。”他看到蔡光平真的很焦躁,便说道,“叶莱、步欢,还有小安,你们去一趟亚东学校,叶莱和步欢去向蔡娅的老师和朋友了解一下情况,小安你查一下学校周围的监控系统,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游铎、韩彬,你们查一下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看大家是否都有不在场证明,蔡先生,现在家里的所有成员都在?” 蔡光平火气更盛了,“你什么意思?我让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查我家里人的……” 丁捷君劝道:“算了,他们能帮忙找到蔡娅就行,至于他们怎么找人,你就别管这么了。” 蔡光平皱眉道:“可是……” 丁捷君道:“你管理公司时还知道说要知人善用,换件事你就觉得还是得你亲自来指挥?” 蔡光平皱着眉不说话了。 丁捷君对程锦道:“你想怎么查都行,我们会全力配合,只要你们能把蔡娅找回来。” 程锦道:“那大家先按我刚才说的做吧。” 谢时在一旁道:“那我呢?” 程锦微微一惊,这人不说话时可真够没存在感的,一不留心就把他完全忽略了,“你随意吧。” 游铎仔细地看了看谢时,确定以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老大,他是谁?” 程锦道:“来帮忙的,具体的迟点再说,现在都干活去。” “哦。”大家都起了身,但每个人离开桌子走远之后,都还频频回头来看谢时。 谢时心里有点发毛,暗骂道:这些人真是太没礼貌了,稍微掩饰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会死吗? 21、踪迹2 程锦问蔡光平:“方便带我们去看一下蔡娅的房间吗?” 蔡光平道:“为什么?”他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丁捷君不赞同地看着他,他勉强地闭上嘴,丁捷君对程锦道,“小娅的房间在二楼,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杨思觅跟着程锦上楼梯,“谢时,我们的午饭。” 谢时踩到楼梯上脚又撤了回去,“OK,你们饿了,想吃午饭,我记着呢。”他转身走向蔡家的一个老阿姨,“你好,请问厨房在哪边?” 老阿姨和蔼地道:“我带你过去。” 蔡光平皱眉:“他这个样子……” 事已至此,程锦也不好再叫住谢时,他朝蔡光平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杨思觅道:“程锦,不关你的事。” 蔡光平表示赞同,“的确,没必要替别人道歉。” 丁捷君朝程锦笑了笑,“走吧,别管他们。” 蔡娅的房间很活泼,墙上贴满了海报,桌上,地上,都放着她没收拾的东西,书架上摆了很多照片,程锦看到有一些是合影,他指着其中一张问道:“这是她妈妈和弟弟?” 蔡光平道:“对。” 程锦道:“蔡娅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国?女孩子不是一般和妈妈比较亲?” 蔡光平道:“她亲妈在我们回国后一年就去世了。” 程锦忙道:“哦,抱歉。” 蔡光平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程锦道:“蔡娅和你还有你现在的太太关系融洽吗?” 蔡光平道:“看起来还可以,我弄不懂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在想些什么。” 程锦边在房间内走动查看着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蔡光平道:“她对我敬而远之,但和捷君很合得来。” 丁捷君道:“因为你总是固执己见,只会命令她,而不知道你需要说服她。” 蔡光平冷着脸道:“哦?你是说是我的错?这么说她逃课失踪也是我的错了?” 丁捷君道:“回你书房呆着行吗?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你以前可从来没说过我的教育方式不对!”蔡光平虽然有些火了,但没有立刻大发雷霆,只是甩手大步走开了。 丁捷君对程锦抱歉地笑了笑,“我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想,这人可一点也不像是个英国华裔,英国人不应该很绅士的吗,他别说绅士了,连讲理都算不上。” 程锦道:“但你们还是成了朋友。” 丁捷君道:“生意上合作得多了之后,发现他人很仗义,当朋友应该不错。今天,学校打电话来说蔡娅失踪了,他也慌了,就叫我过来帮忙想想方法。我家离这里不远,走路也只需要十分钟,也算是邻居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们刚回国我就认识他们的原因。” 程锦道:“蔡娅和你很亲近?” 丁捷君道:“还可以,他爸爸对她比较严厉,我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但她毕竟不是我女儿,所以,我们相处起来比较像朋友。喂,你们有必要开她的电脑?” “为什么没必要?”杨思觅已经把蔡娅的电脑开机了,程锦站在他身后看,电脑开机看要求输入密码。 丁捷君道:“我不知道她的密码。”他松了口气,没密码那程锦他们就开不了电脑了。 杨思觅观察了一下蔡娅的桌子,然后试着输入密码,在第三次时成功了。 丁捷君惊讶地道:“你怎么猜得到她的密码?”他刚刚看到杨思觅输入的并不是生日之类的数字,而是一串英文字母。 杨思觅道:“她喜欢研究星座,密码是她星座的英文。” “不错啊。我早就说,只要你愿意动手,肯定能让大家省事不少。”谢时来了,他一只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一盘是三明治,一盘是水果沙拉,“大爷们,你们的午饭来了。” 杨思觅道:“你就是那个专业级的大厨?” “不行?我可是考过证的。”谢时把两个盘子放到桌上,“和你情人吃饭去吧,下面的我来。” 丁捷君眼角抽搐,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情人? 杨思觅也不让位,他直接把笔记本电脑上的电源线拔了,把电脑递给了谢时,然后伸手就要去拿三明治,程锦拦住了他,“先洗手。”他拉着杨思觅去了卫生间。 等程锦他们从卫生间出来时,谢时没抬头地朝他们那个方向道:“我发现了她的日记。” 丁捷君皱眉了,“你们觉得有必要看别人的隐私?” 谢时道:“当然有必要。所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隐私的人,要么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失踪;要么干脆就别写日记。” 程锦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金枪鱼的,他正想继续吃,杨思觅伸手把那个三明治拿走了,接着他把自己咬过一口的蛋黄酱三明治递给程锦。程锦接了,边吃边问谢时,“她最近几天的日记写了什么?” 谢时道:“没什么,说她喜欢的明星,说有男生向她告白,说她不喜欢那个男生那种类型,哦,她说她喜欢丁叔叔那个类型的……” 丁捷君又好笑又尴尬,“这个她倒是没和我聊过。” 谢时笑道:“现在你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吧。” 程锦道:“没必要吧?小姑娘说喜欢某个长辈,一般只是喜欢而已,没什么更深的意思,反倒是丁先生如果突然疏远她,会很容易造成误会和伤害。思觅,你说呢?” 杨思觅道:“在她面前不要做出任何性暗示行为。” 程锦差点被噎到,“思觅……” 谢时笑道:“说得很对啊。” 杨思觅想去咬程锦的三明治,程锦把手移开了,杨思觅眨了眨眼,然后道:“在把她当朋友前,先把她当女儿。” 他说完又要去咬程锦的三明治,而且这次他抓住了程锦的手。 程锦笑道:“别吃,这个非常辣。” “我能吃辣。”杨思觅咬了一大口,片刻后他开始吸气了,眼睛也湿润了,但他还是说,“这个好吃。”。 程锦笑着喂他吃水果沙拉,“来,张嘴,吃点水果,过一会就不辣了。” 丁捷君无语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去书房看看蔡光平,有事你们过来叫我。” “好的,你放心去吧!”丁捷君走后,谢时笑道,“杨思觅说话比不说话时要命多了。” 程锦随口应道:“哦?” 谢时道:“我认识他算久的了,他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滚。” “……”程锦笑道,“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谢时道:“本来我不觉得,但那次你们在千明市时,他居然会来找我帮忙,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杨思觅张嘴要说什么,程锦把一勺水果送到他嘴里,杨思觅没再去理会谢时,“要草莓。”程锦把一颗草莓送到他嘴边。 谢时笑道:“杨思觅,应该让北风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的冻土脸肯定会裂开。” 程锦道:“北风?你们组的人?” 谢时边操作着手下的电脑边道:“不是我们组的,北风是代号,还是我们帮他取的,杨思觅也就是不想说话时才不说话,而北风,我认识他一年后,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谢时很有讲故事的才能,知道怎么引起别人的兴趣。程锦好奇了,“后来他怎么开口说话的?” 谢时道:“这就得问杨思觅了。他和杨思觅两个总坐在一起发呆,不知从哪天开始,他们居然会和对方说话了。” 杨思觅道:“他先和我说话的。” 谢时大笑,“后来我就猜你们当时肯定是在比谁能坚持沉默更久。他为什么说话的?” 杨思觅道:“当时,他在看一张照片……”杨思觅说着突然眼神一闪,然后他脸色沉了下来,闭上嘴不说话了。 谢时等了一会,看杨思觅真的不打算继续说了,他纳闷地看向程锦:这是怎么了? 程锦只是又从沙拉中找出了一颗草莓,“思觅,还要草莓吗?” “要。”杨思觅张嘴咬住了草莓,然后他把程锦手上的盘子拿开,靠过去抱住了程锦。 谢时还想接着问北风当时说了什么,但程锦先开口道:“在蔡娅的日记上发现了什么没有?” 谢时低头继续看日记,“发现几段有点意思的话,写的是她做了噩梦,她似乎经常做噩梦。”他把电脑屏幕转向程锦那边,“你看看,这几段是在写什么?” 程锦看了一会,发现上面写的是一个小女孩在黑暗中躲避着抓她的人,描写真实,让看的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惊心动魄感。这些噩梦没有结尾,不知道小女孩最后是被抓了,还是成功逃脱了。程锦用手指顺着杨思觅的头发,“思觅,看看蔡娅写的是什么?” 杨思觅转头看了一会,然后翻到蔡娅最近一段时间的日记,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我怀疑蔡娅小时候被绑架过,但她忘记了这段记忆,这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的症状之一。” 谢时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你说蔡光平和丁捷君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事?” “或许他们觉得没必要。”程锦道,“走吧,去问问就知道了。” 22、踪迹3 蔡光平和丁捷君不在书房,他们在花园里,韩彬和游铎也在,他们俩叫了区公安局的警察过来帮忙查蔡家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程锦他们下来后,游铎道:“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除了送蔡娅去上学的司机,其他人今天上午都没有去过亚东学校附近。司机送蔡娅去学校后,就直接回来了,车上装了GPS定位系统,我已经查过了,他的行程没有问题。” 谢时看着守在庭院里的警察,“你们叫来了这么多警察?” 韩彬道:“你想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谢时友好地笑了笑。 韩彬朝那些警察道:“留两个人下来帮忙,其他人可以走了,谢谢你们。” “别客气……”警察们陆续地离开了,只留下两人等着韩彬的下一步安排。 韩彬指着花廊下的桌椅道:“你们在这里休息吧,需要你们帮忙时再叫你们。”其实倒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只是想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下蔡家的人。 大家回到客厅里。蔡光平道:“你们在我女儿房间里发现了什么线索?” 程锦道:“你女儿小时候被绑架过?” 丁捷君吃惊地看向蔡光平,“有这回事?” 蔡光平皱眉看着程锦,“你怎么知道的?” 谢时道:“我们看了你女儿的日记,虽然从日记看来她自己不记得这件事,但我们这里有心理学专家在,分析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蔡光平看看杨思觅又看看程锦,最后把目光固定在程锦身上,他觉得心理学专家应该是看起来更好相处的人,“她六岁时被绑架过,但绑匪并没有得逞。当时我们刚回国一年,她还在读幼儿园,放学后没等司机去接她,她自己就先偷跑出学校,后来学校的老师们连夜帮忙找她,第二天中午时,在离学校附近的一户民居里找到了她。” 程锦道:“那么绑匪呢?” 蔡光平道:“跑了,幼儿园的老师都是些年轻女人,哪里拦得住人?我后来怀疑逃走的人或许并不是绑匪,而是人贩子,中国大陆这类犯罪很猖獗吧?”他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怒色中夹杂了鄙视及不屑。 谢时道:“不管怎样,我们这里肯定也有很多优点,要不也没见你奔回你伟大的祖国去。” “哦,蔡先生是华裔。”游铎本来没把国籍当成一个问题,现在才又想起蔡光平其实不是中国人,“那么,蔡先生是觉得中国人的钱很好赚?所以才不舍得走?” 韩彬道:“你还是早点回老家去吧,以免有钱没命花。” 蔡光平的脸色很难看,丁捷君叹气,“他只是厌恶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没别的意思。”他看向程锦,期待他能解围。 程锦道:“拐卖妇女儿童是世界性犯罪,不是某个地方能垄断的。蔡先生,蔡娅后来忘记了她被绑架的这段经历?” 蔡光平道:“对,她受到了惊吓,生病了,高烧不退,等她好了后,她忘记了这事。” 程锦道:“那次绑架你没有报警?我们没查到相关记录。” 蔡光平的脸色越来越阴郁,“当时我太太病重,我走不开,我女儿的保姆去了警察局求助,但警察不肯帮忙,让她24小时之后再过去,后来,没等到24小时,蔡娅就被幼儿园的老师们找到了。” 谢时笑道:“你该自己抽空亲自去一趟的,告诉他们你是英国人……” “程警官?”丁捷君再次向程锦求助。 程锦道:“好了,大家别围在这了,继续干活去。” “OK……”谢时走开了。 蔡光平也走到客厅另一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游铎和韩彬也走了,他们要去查蔡娅小时候遭遇的绑架是怎么回事,离开之前,他们特地让两个警察去客厅看着蔡光平,并且叮嘱他们别让他离开他们的视线。 丁捷君对程锦道:“谢谢你帮忙解围。他不是故意的。” 程锦道:“没事。女儿失踪了,他难免焦躁,你劝他镇定一点吧。”他停了停,又道,“万一绑匪来电话了,他知道该怎么说吧?” 游铎已经把这里的电话和手机都连上了监控器,一旦有人打进来,很快能搜索到对方的方位。 丁捷君道:“他已经练习过了,首先他应该要求和蔡娅说话,然后,要尽量拖延时间,好让你们能定位。” 程锦点头,“很好。” “嗯,我去看看他。”丁捷君走开了。 程锦和杨思觅走向客厅前门,出门后,他们看到谢时正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杨思觅伸脚去踢他,被程锦拉住了。 谢时叫道:“杨思觅,你又想干嘛?难道我坐了你的宝座?” 杨思觅道:“别再找麻烦。” 谢时道:“那人很烦人,你们组的人不也讨厌他,你不讨厌?” 程锦道:“没必要。我们是来这里查案的,不是来找朋友的。” 谢时笑道:“好吧……你说得对。” 程锦和杨思觅也在台阶上坐下了。程锦道:“梁磊的事是怎么回事?我让陆昂想办法查一下,没想到他会找到你们。” 谢时向后仰着,手肘支在台阶上,“梁磊这人啊,他自从和他老婆离婚后,就开始倒霉了,他想赚大钱,结果却被人骗到黑煤窑去干活,在那里被关了两年,后来他和几个人一起把黑煤窑炸了,侥幸逃了出来,然后他就心理变态了,开始报复社会,犯下了不少案子,其中有好几桩杀人案。” 程锦道:“邓飞为什么愿意替他顶罪?” 谢时道:“就是那些人所谓的义气吧,邓飞什么也没有,觉得活着也就那么回事,而梁磊至少还有个女儿,多少总有点牵绊。” 程锦道:“我觉得不太对……”但他一时也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便暂且搁在一边,“我只是想查一下梁磊,你们却杀了他,你们能随便杀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谢时笑道,“危急关头,大家都有自卫的权力,是梁磊先开枪的。” 程锦皱眉。 杨思觅道:“是你们故意让他先开枪……” 谢时忙道:“杨!别说了,揭别人的底时先想想你自己,OK?” 程锦怀疑地盯着谢时,他们的行事风格已经可以和杨思觅比了?那可不会是好事。 谢时头很疼,他按了按太阳穴,“程锦,我们是追踪组,不到万一,我们是不会采取击毙这种手段的。我也不是特地向你解释,只是认为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影响大家关系。” “哦?”程锦抓住了一点什么,他边想边道,“我查过时间,我让陆昂帮忙的一天后,梁磊就死了,你们的动作太快了。我想,梁磊应该本来就是你们的监控对象之一,所以你们对他才了解得这么清楚,他应该和你们有合作,他是你们的卧底吧?” 谢时心里大惊,脸上不动声色地道:“你想多了。” 杨思觅道:“是你说得太多。” 说得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谢时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是你先多嘴的。” 杨思觅道:“我没打算说。”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如果程锦不问我。”他看向程锦的目光很专注。 谢时在心里狂骂脏话,他对程锦假笑道:“你会问他吗?” 程锦道:“看情况。我想,邓飞也是你们安排他去替梁磊顶罪的,我一直奇怪梁磊一个人怎么能布置得那么天衣无缝,如果有一群人在他身后帮他清除痕迹,那就合理多了。” 谢时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惊讶了,“……我刚刚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程锦道:“既然你们费尽心思想保住梁磊,那就是说他对你们还有用,你们救他不会是为了杀手杀了他,那么实际上到底是谁杀了梁磊?陆昂说当时你们和安全组在一起,所以,是安全组的人动的手。但是,为什么?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出于正义的原因动的手。” 谢时有气无力地道:“有本事你自己猜出原因。” 程锦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动手的人根本没向你们解释吧?看来你们组和安全组的关系不怎么友好。” 谢时叹气道:“大家偶尔总会有一点合作。” 程锦道:“可以想象。” 大家都沉默,气氛很沉闷。谢时突然笑道:“反正不管怎样,你肯定会说:大家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找朋友的。” 程锦道:“确实。在无法改变之前,只能先适应了。” 谢时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梁磊的事其实只是个特例。” 程锦道:“我知道,你们并不会特地帮我们的忙,梁磊这事,你们也不是故意要帮忙的,只是出了意外,我没必要感谢你们。以后,我也不用找你们帮忙。首先你们很忙,估计等着你们解决的事件档案已经装了几柜子;其次,你们喜欢交易,唯利是图,我明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用来当筹码;另外,大家都很忙,除了偶尔不得不在工作上合作一下之外,没必要有太多接触,当朋友就更没必要了。” 谢时快速地运转着大脑,打算针锋相对地反驳回去,但眼前发生的事打断了他的思路。 杨思觅眼睛很亮,他对程锦说了一句发音奇怪的话,谢时估计程锦应该没听懂,但杨思觅接来的行为肯定让他猜出了杨思觅说的是什么…… 谢时快速地起身走开,把那对坐在台阶上拥吻的恋人留在身后,走出很远后,他才开始惊讶,原来杨思觅居然真的很喜欢程锦,刚才他听懂了杨思觅对程锦说的话,那是一句意大利语的我爱你。 23、踪迹4 程锦在接叶莱他们的电话,谢时在远处朝杨思觅勾手指,示意他过去一下,杨思觅没理他。谢时低头搜寻着可投掷物,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块小鹅卵石,他拣起来,扔到杨思觅脚下,动静不小,程锦也注意到了,他看向杨思觅示意他去看看。 杨思觅踱步走向谢时,走近后,斜靠着一颗大树站住了,抬眼看向谢时:有事快说。 谢时走近两步,笑道:“还以为你们要野合。” 杨思觅道:“你是建议我清场?” 谢时笑叹道:“你这个妖孽……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杨思觅没说什么。 谢时惊道:“你居然默认了!” 杨思觅道:“无聊。” 谢时笑道:“看来你也没变啊,还是觉得什么都无聊。程锦不让你觉得无聊?他那种人最无聊才对。” 杨思觅半闭着眼睛,似乎是困了。 “给点面子,别立刻就睡着。”谢时笑道,“据说程锦对你非常好,这虽然算是个优点,但也不能让你喜欢他吧?说起来我对你也很好,幸好还没好到能让你喜欢上我,否则这肯定是人间惨剧。” 杨思觅道:“你想说什么?” 谢时整了整表情,严肃了起来,“梁磊是北风擅自动的手,北风此前从来没有违纪过,你知道这次是为什么?” 杨思觅道:“为什么?” 谢时道:“我刚才那句是疑问句,不是设问句。你有没有带联系过他?” 杨思觅道:“没有。你转告他,下次别再多事。” 谢时笑道:“那不就是说还是和你有关?” 杨思觅抬眼看着他。 “开个玩笑嘛。”谢时小心地退开两步,距离太近的话,杨思觅要动手他还真躲不开,“不过,说真的,你回去别和程锦说我们组的事,他会认为我们都是道德低下的人渣。” 杨思觅道:“他现在就这么认为。” “我也觉得。”谢时道,“但你也一样啊,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杨思觅道:“我不在乎原因。” “……”谢时沉默了一会后暴发了,“难怪你会觉得无聊!什么都不在乎,怎么可能不无聊,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程锦边打电话边注意着这边,看他们似乎是吵起来了,便往这边走来,“……很好,一会见。”程锦结束了通话,把手机装回口袋里,走到谢时和杨思觅面前,“怎么?吵架了?” “没有!”谢时立即否认。 杨思觅道:“他很吵。” “……”谢时突然想起杨思觅有一次在砍死一头尖叫的猪之前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程锦伸手给杨思觅,笑道:“好了,回屋里去吧。叶子他们在学校查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回来……” 亚东学校挺大的,校内建筑比较老,但保护管理得很好,小安和公安局的警察一起去查学校的摄像头记录,步欢和叶莱一起去学校询问蔡娅的老师和同学。 班主任和年级主任都在办公室里,叶莱问道:“你们是到中午十一点才知道蔡娅没来学校?”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今天我上午我去了开会,十一点才回学校,其他任课老师向我反应说蔡娅今天没来,她没有请假,所以我就打了电话给她的家长。” 步欢笑道:“她以前逃过课吗?” 班主任摇头,“从来没有,她是个好学生,学习成绩不是非常好,但综合素质很高,无论是学校的运动会还是其他活动,她都会积极参加,也拿过一些奖。” 叶莱道:“你对她的家庭状况了解吗?” 班主任道:“我知道她妈妈在国外,去她家家访时见过她爸爸,他虽然很忙,但看起来很关心蔡娅。” 步欢道:“平时都谁来接她呢?” 班主任道:“一般是她家的司机,我在校门口看到过几次,可能是她爸爸叮嘱过,司机来学校时比较低调,一般会把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她叔叔也来接过她几次,他和我聊过一次,问我蔡娅在这里适应得怎样。” 叶莱道:“你是说她叔叔?” 班主任道:“不是亲叔叔,但应该是她家的亲戚,我有他的号码。”她拿出手机,把搜索出来的号码给叶莱和步欢看,叶莱和步欢对视一眼:是丁捷君的号码。 叶莱道:“老师,现在方便带我们去向蔡娅的朋友了解一下情况吗?” “好的,但现在是午休时间,她们不一定都在教室。” 和关系最好的蔡娅的两个女孩是和蔡娅座位相邻的,“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学校,我们还以为她向老师请假了。” 叶莱道:“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女孩们摇头,“没有啊,和以前一样。” 叶莱又道:“她和同学们相处得好吗?有没有人讨厌她?” 女孩们道:“没有,最多是不会一起玩,但没有人讨厌她。” 步欢道:“她向你们说过她家里的情况吗?” 女孩们道:“她爸爸是开公司的,她说她爸爸严厉,但她叔叔对她很好,会带她去玩,她亲妈已经去世了,小妈和弟弟在国外。” 叶莱道:“如果她是逃课了,你们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女孩们摇头,“我们没逃过课。她也不敢逃课,她爸爸会很生气的。” 叶莱道:“如果你们想逃课,有可能去哪里?” 她们想了想道,“去看漫展,或者去游乐园,或者逛街。” “好的,谢谢。” 小安把学校附近的摄像头录像都找出来了,七点四十五分,蔡娅出现在校门口,她进了校门后,过了一会又走出来了,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小店铺,很快她拿着饮料从小店里出来了,她本来是要走向校门,但她突然转头看向了她的右侧,接着她往右前方走去,从摄像头里消失了。 和叶莱还有步欢汇合后,小安道:“在别的摄像头里我都没有看到她,我怀疑她是上了某一辆车。” 叶莱道:“能查到是什么车吗?” “恐怕很难,没拍到车牌。”小安把打印的几张图片递给了叶莱看。 步欢探头看了看,“是很难,这些车满大街都是。” 叶莱道:“我想蔡娅不会上陌生人的车,校门口人多,而且交通比较拥挤,我想不至于有人在这里实施绑架,所以,蔡娅应该是被她熟悉的人接走了。” 小安同意,“说得没错。” 叶莱道:“那我打电话和老大说一下。” 另一边,程锦接完电话后,和杨思觅一起回到了客厅,他和蔡光平说了目前的调查进度。 蔡光平道:“你是说蔡娅上了熟人的车?” 程锦道:“有很大可能。除了丁先生,你的朋友还有谁去接过蔡娅吗?” “没有。”蔡光平道,“我有司机专门接送蔡娅。” 程锦道:“她还坐过谁的车吗?还有谁和她很熟,让她会上对方的车?” 蔡光平摇头,“没有,我的朋友我熟就行了,我很少带朋友回家,她也不怎么认识他们。” 谢时道:“亲戚呢?你还有什么亲戚在这里吗?” “没有。”蔡光平道,“他们都在国外,很少回来。” 谢时道:“北京这么大,现在是没办法找了。”他看向桌上的电话,“只得等对方先联系我们了。” 不久后,叶莱他们回来了。小安接着去查那些录像。 步欢走到站在落地窗前的谢时身旁,“嗨,你是追踪组的人?” 谢时侧身看向步欢,“你好。” 步欢笑道:“案子交给我们你们组不放心?还特地派你来监督?” 被讨厌了啊。谢时反应很快,立刻笑道:“不是,是好久没见到杨思觅了,所以过来看看他。” “哦……”步欢点头,看着谢时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虽然他现在有主了,但是看看是没问题的,你好好看吧,趁现在有机会。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步欢以光速消失了,没留给谢时一丁点解释时间。 “……”谢时僵硬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但很快便发现程锦和杨思觅真的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木着脸从窗前走开。 叶莱站在楼梯口,她主要是在看蔡光平和丁捷君,或者说她是在等电话响,看到步欢走回来后,她问道:“你和那个人说什么?他到底是谁啊?” 步欢左看右看,发现周围没人后,他故作神秘地道:“是杨老师的爱慕者。” “……怎么可能,你骗人的吧?”叶莱觉得太突然了。 步欢道:“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骗你?他自己说的啊。我问他是不是来指导我们查案的,他说他只是想来看看杨思觅,语气十分哀怨啊。杨老师真是造孽……” 叶莱半信半疑,“不可能吧?” 步欢道:“一会你看着呗。不过,别人肯定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啦。” “铃……”电话响了,大家立刻围到桌子旁边。 蔡光平看着来电显示,对程锦道:“陌生号码。” 程锦道:“你准备好了吗?不行就让丁先生接。”他已经带上了耳机。 “不,我来。”蔡光平做了个深呼吸,拿起了话筒,“喂?” 对方道:“你女儿在我手里,不要报警,我要五千万,给你两天时间准备现金,不要新钱。”听声音,这人是个成年男人。 蔡光平道:“你先让她和我说话。” “等等。”过了一会,过方传来蔡娅惊慌地叫爸爸的声音,很快,蔡娅的声音又消失了,先前说话的男人继续道,“快点准备好钱,明天我再联系你。” 不等蔡光平再说什么,电话被挂断了。 步欢摇头,“时间不够,定位不到。” 程锦放下了耳机,“蔡先生,你两天时间能筹到五千万现金?” 谢时道:“五千万现金?狮子大开口啊。他说了明天会再打电话过来,估计能还价,应该能还到两千万。” “……”大家都沉默了。 蔡光平道:“我能筹够五千万,我自己的现金,再向捷君借一些,再向朋友和熟人借上一些,应该够了。” 丁捷君也点头。 程锦道:“绑架蔡娅的人了解你们的经济状况,知道你们能拿出这么多现金,我想他应该是你们的熟人。” 蔡光平道:“我的熟人很多。恐怕查起来有难度。” 杨思觅道:“不知道绑架犯有几个人。” 程锦道:“嗯?” 杨思觅道:“五千万人民币有六百多公斤。” 谢时大笑,他拍着杨思觅的肩膀道:“聪明!不知道这些绑架犯有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们人多还好办,拿得动这么多钱,但人多也容易露馅。人少的话,那就搞笑了……” 蔡光平和丁捷君黑着脸看着他。 程锦干咳了两声,“好了,大家都继续工作吧!” 谢时收起了笑容,煞有介事地朝大家点头,“嗯,都工作吧。” 这时,小安嘀咕道:“没文化真可怕,五千万现金……不知道还能转账洗钱吗……” “……” 24、踪迹5 叶莱通知韩彬和游铎这边的进展后,和步欢一起去查蔡光平的熟人们了,那份名单不是一般的长啊。 程锦道:“既然是有预谋的绑架,那对方肯定跟踪了蔡娅有一段时间了,小安,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车经常停在蔡娅学校外面,或者家门外。” 小安应道:“好的,老大。” 谢时道:“看录像带我也很在行,要我帮忙不,小姑娘?” “好啊!正好游铎不在。”小安立刻同意了。 谢时笑了笑,原来自己只是候补啊。 程锦和杨思觅去问司机,“最近你送蔡娅去学校时,有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你们?” 高大的司机苦恼地挠着头,“没有,我从没发现。”蔡娅被绑架后他很自责,总觉得自己要是在校门口多停留一会,等到学校关门后再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杨思觅对程锦道:“他们每天都走同样的线路去学校,只需要跟踪他们一两次就能弄清楚了,应该有人等在蔡娅学校门口,知道她到了学校后,经常会去校门口买东西。” 程锦道:“看看小安能不能查到什么吧。” 这时司机又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程锦道:“什么事?” 司机有些犹豫地道:“小娅她有时会在丁总那里住,有一次我早上去丁总那里接她去学校时,发现有一辆车跟着我们,但它只跟了我们一段路,我刚减速想试试它是不是在跟踪我们,它就离开了。” 杨思觅道:“什么车?” 程锦道:“蔡娅有时住在丁先生家?” 司机道:“一辆白色的大众高尔夫。小娅有时候和蔡总吵架了,就会去丁总家住。” 程锦看向杨思觅:丁捷君一点都没提到过啊,蔡光平又是怎么想的啊,居然让女儿到一个成年单身男人家去住。 程锦和杨思觅去找丁捷君,但他不在,蔡光平也不在,两人都去筹钱去了。 杨思觅道:“要去他家看看吗?至少应该查一下他家门前的摄像头纪录,或许里面有那辆高尔夫。” 程锦道:“好吧。” 既然丁捷君家离这里不远,两人就直接走过去吧,路上没有行人,偶尔有几辆车开过,要在这种地方盯稍很有难度,根本没地方可隐藏。 风有些大,而且冷,程锦道:“忘了把你的围巾带出来。”他把杨思觅的外套衣领拉好,又把他的右手放到自己口袋里。 杨思觅道:“我不冷。” 程锦笑道:“嗯,但你的手总是很凉。” 杨思觅道:“我觉得是睡得太少。” 程锦失笑,“过去一个月,你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在十小时以上。” 杨思觅道:“我要冬眠。” “这就是丁捷君家吧?”门牌号没错,程锦道,“等有空了再冬眠,现在我们得先进去看看。” 杨思觅道:“不该走前门,这里有监控,我们应该从别的地方先进去看看。” “好像没什么理由值得我们私闯民宅。” 程锦对着门前的摄像头笑了笑,然后按下了门铃,好一会后,还是没有回应,程锦又按了一次。 杨思觅道:“没人在。 那我们要进去吗?” 程锦摇头,“算了。” 杨思觅道:“一会我们把监控录像删掉就行。这个丁捷君肯定有问题。” 程锦只是笑,“哦?” 杨思觅道:“很可能是个恋童癖。” 程锦立刻道:“走吧,进去看看。” 杨思觅垂头,让微卷的黑发遮住嘴角的微笑,“这个门需要专业的电子设备才能打开,我们还是爬墙吧。” 墙很高,两人费了点力气才爬进去。 杨思觅道:“墙彻得这么高,他肯定有问题。” 程锦笑道:“你认真这么说的?” 杨思觅眨眨眼,“你认真这么问的?” 程锦笑着拉住杨思觅,“行了,走吧,进去看看。” 两个踩着草地走向那栋白色的房子,这里比蔡光平家小多了,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没有更多人在这里的原因——房子不大,院子也不大,只要雇钟点工按时来打理,并不需要全职工。 进屋后,两人四处查看着。 进了书房后,杨思觅打开了丁捷君的电脑,过了一会,他说道:“有一种监控系统可以自动把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实时传到网络上,房子的主人可以随时登账号查看。” “……”程锦叹气道,“所以我需要打电话给陆昂,让他一会去公安局保释我们?”他走到杨思觅身后,看到丁捷君的电脑桌面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这正是程锦和杨思觅在这个房子里活动的录像。 杨思觅道:“不用,丁捷君忙着借钱,肯定没空去看监控录像。我进入他的用户,把那些录像都删掉就行。”用户名是保存在软件的输入框上的,至于密码,杨思觅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进去,他开始四处翻箱倒柜,把丁捷君的各种证件和相册都找出来扔到桌子上。 程锦看着杨思觅把书房翻得乱糟糟的,“你想找什么?” 杨思觅道:“丁捷君是个念旧的人,密码肯定是某个有纪念意义的数字。” 程锦扶额,“好吧……你慢慢找。”他已经做好叫陆昂去公安局保释他们的准备了。 程锦离开了书房,试探着打开其他房间的房门,丁捷君的房间很大,是白色系的,让整个房间冰冷得像个雪洞一样,程锦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在柜子里看到了一个保险柜,要不要让杨思觅来试试能不能打开?迟点看情况吧…… 程锦接着看了其他房间,找到了蔡娅在这里的房间。这个房间和蔡娅在自己家的房间差不多,一样的贴着各种海报,墙上还挂着一把吉他,可能是她爸爸不让她在家里弹,她便把它放到了这里。这个房间里的照片很少,只有一张她和她爸还有丁捷君的合影。 程锦打开衣柜,看到蔡娅有不少衣服留在了这里,柜子里还放着一个漂亮的彩色纸盒,程锦拿出来打开了,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小玩意,程锦盖上盖子,想把纸盒放回柜子里,这时他看到柜子底部铺了一层彩纸,他小心地把彩纸揭开,看到下面放着一个大信封,程锦把信封抽出来,倒出了里面的纸张,这是一些彩色的信纸,上面都写了日期,程锦看了一些内容后,知道了这是蔡娅的日记,应该是蔡娅过来住时没把笔记本电脑一起带过来,便手写了日记。 日记上蔡娅写了很多对她爸爸抱怨的话,也写到了她的继母,她是这么写的,“有时我恨她,恨她让我爸爸忘记了我妈妈;恨她明明不喜欢我,还偏要假装对我好;恨她不信任我,认为我会对弟弟不好……”也写到了丁捷君,“我觉得丁叔叔只是可怜我,但谁在意这个呢,我知道他对我好就行了……” 司机说蔡娅和她爸爸吵架后会来丁捷君这里住,他说的话是对的,从这些日记可以看得出,这是蔡娅在心情不好时写下的满纸辛酸,这个衣食无忧的小姑娘也会有某些艰难的时刻需要熬过去。 离开蔡娅房间后,程锦从四处看了看,然后回到了书房,杨思觅正不高兴地坐在桌子前的沙发椅上,程锦笑着走过去抱住他,“算了,猜不到也没什么,丁捷君活了三十多年了,有纪念意义的数字肯定有很多。” 杨思觅道:“已经知道了,密码就是这个监控系统的客服电话号码,这个人真无聊。”他已经把录像发了一份给小安了。 “……”程锦放开杨思觅,坐在桌子上看着他,“好吧,既然监控系统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你是不是该考虑怎么把这个书房复原了?” 杨思觅道:“我不要帮他收拾房间。” 程锦叹气,“我来收拾,记得东西都放在哪里吗?” 杨思觅道:“丁捷君不是一个粗心的人,怎么收拾他也还是看得出来,所以别收拾了,就这样吧。” “……”程锦看看乱七八糟的书房,觉得很过意不去。 杨思觅道:“有保险箱吗?” “嗯?你怎么知道?” 杨思觅道:“这种小心翼翼的人,肯定会有一个用来藏秘密的保险箱。带我去看看。” “好吧。” 杨思觅看到密码箱后又不高兴了,“这是八位密码的电子保险箱,可以同时输入两组密码,这人真无聊。” 程锦忍笑看向别处,“那就算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杨思觅道:“我应该带炸弹来的。” “……”程锦弯腰搂住杨思觅,“好了,走吧,我对这个保险箱没什么好奇心。” 杨思觅道:“我要把它搬回去炸开。” “别闹了……” 杨思觅已经在试密码了,程锦只好坐在旁边等他,边想着要怎么阻止杨思觅扛走这个保险箱,然后他便看到保险箱开了,“……开了?” 杨思觅道:“两组密码都是他的生日,一组是顺序的,一组是逆序的,这人真无聊。” 开了就好,程锦把杨思觅搂过来亲了亲,“他确实很无聊。让我们来看看保险箱里有什么。”他放开杨思觅,把保险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重要证件,还有一些房产证,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最底下有个扁平的盒子,程锦拿出来打开了,里面有本相册,“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念旧的人。” 相册里的照片都不怎么新,程锦翻看着,什么也看不出来,“这相册放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回忆?” 杨思觅靠在程锦的肩膀上,“这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无聊的人。” “你够了……”程锦继续翻看着相册,“是你要进来的,还说他是恋童癖?” 杨思觅道:“有可能。” “哦?”程锦偏头看他。 “好吧,他不是恋童癖。” “……”程锦摇头叹气,“相册里什么都没有。” 杨思觅道:“因为里面的人你都不认识,带回去让步欢他们查一下。” “好吧……” 25、踪迹6 韩彬和游铎来到了蔡娅小时候上过的幼儿园,这是一家公立幼儿园,已经开了很多年了。韩彬他们被保安拦在门口,说是幼儿园不允许参观。 游铎觉得好笑,“我们为什么要参观幼儿园?现在又不是开学的时候,就算是开学的时期,我们也没有孩子可以送来这里。” “孩子?”保安打量着游铎,“你几岁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吧。” “……”游铎很郁闷。 保安继续道:“我们这里小孩子多,怎么能让外人随意进出?一来小孩免疫力差,被外面带进去的细菌弄病了怎么办?二来我们也要为小孩子的安全负责,怎么能让陌生人出入?” 韩彬道:“这么说你们是怕有人过来踩点,绑架小孩?” 这话听得保安直皱眉,“别乱说话,你这不膈应人么?” “警察。”韩彬拿出了证件,“你在这里工作有几年了?” 保安看着韩彬手上的证件,“快十年了。” 韩彬道:“那七年前这里发生绑架案时,你也在场?” 保安叹气,“在,为这事,我差点就被开除了……当时已经放学了,那个小姑娘不知怎么就跑出去了,我真没注意到,还好找回来了。现在每次一放学,我就站在大门口,可不敢让这些小家伙再乱跑……你们是要见园长吧?我这就帮你们联系。”保安走回值班室去打电话。 园长很快来到了大门口,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园长,她朝韩彬和游铎笑了笑,接过了他们的证件,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仔细地查看过后,才道:“你们好,请跟我来。”她把韩彬他们带到了她的办公室。“你们过来是为了几年前我们这里一个小姑娘被绑架的事?当时没抓到绑架犯,难道你们现在抓到人了?” 游铎道:“园长,你记得当时被绑架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园长道:“蔡娅,她叫蔡娅。” 游铎道:“她失踪了。” 园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韩彬道:“蔡娅今天从她的中学校门口失踪了,我们怀疑她被人绑架了。” 园长愣了愣,“怎么会这样……我能帮上什么忙?” 韩彬道:“我们想了解一下她小时候那次绑架是怎么回事。” 园长回忆道:“当时已经下班了,我还在办公室,然后听到有一个老师在外面问有没有看到蔡娅,她说她应该在院子里的,怎么不见人了,我赶紧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蔡娅的保姆也在,她吓坏了,和蔡娅父亲联系过后,她决定报警。我组织了所有的老师一起去找蔡娅,当时我很害怕会找不到她,但幸亏我没有放弃,第二天中午我们找到了她。” 韩彬道:“能说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吗?” 园长道:“当时我不在场,找到蔡娅的老师事后是这么说的:她们听到有个胡同里传出了汽车的喇叭声,其中一位老师建议去看看,去了后她们发现一辆车被卡在了一个死胡同里,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那辆车看到有人来后,慌忙从胡同里倒出来然后立刻就开跑了,这时她们觉得不对劲了,立刻去敲胡同里那户人家的门,门没锁,她们进去后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蔡娅。” “运气不错。”韩彬道,“那些老师有没有说那辆车是什么车?” 园长道:“黑色的大众,车牌她们没看清,我记得她们是这么说的。” 韩彬又道:“胡同里的那户人呢?” 园长道:“户主把房子租给了别人,别人又租给了别人,不知道到底是谁租了那房子。现在那里已经拆迁了。” 游铎道:“你们没报警?” 园长苦笑,“我们没有抓到嫌疑人,而蔡娅也找到了,我们报警后和警察怎么说呢?而且后来,蔡娅醒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老师都怀疑是她自己乱跑的,而不是被人带走了。” 游铎道:“当时在场的老师现在还在这里工作吗?” 园长摇头:“都不在了。” 游铎道:“请把她们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给我们。” 园长道:“好的,你们稍等,但我这里的联系方式肯定过期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她用钥匙打开了靠墙的文件柜,取出一本简历,翻找片刻后,她递给游铎两张纸,“就是这两位老师最早发现蔡娅的。” 韩彬和游铎一直看着那两份简历,第一份简历他们平静地看完了,翻到第二份时,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游铎道:“园长,这位何老师在绑架发生后一个月就离职了?你了解她后来的情况吗?” 园长道:“她也是被那次的绑架吓到了,后来应该是去了公司上班,记得当时好像说她男朋友很有钱,是开公司的。” 韩彬道:“你见过她男朋友吗?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园长摇头,“没有,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 游铎道:“一些例行的提问而已。”他看向韩彬。 韩彬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园长,“园长,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给我们。不好意思,占用了你这多时间,谢谢。” 另一边,程锦的手机便响,此时,程锦和杨思觅刚从丁捷君家里出来不久。 杨思觅道:“你一直没调成静音?” 程锦道:“因为去爬墙只是临时起意。” 杨思觅道:“你没调成静音。” 程锦很无奈,“是的,我没调成静音,是我的错,我很抱歉。”他边说着边接通了通话,“喂?游铎?” 杨思觅道:“你的手机应该放在我这里。” 程锦道:“好好,放你那里。不,游铎你继续说,刚才不是和你说话……” 游铎道:“……老大,你记得蔡光平的现任妻子叫什么名字吗?” “姓何?”程锦从口袋里拿出了他的便签本,翻开查了查,“何美莹?” “对的!”游铎道,“我们在幼儿园这边查到她曾是蔡娅的老师,当时蔡娅被绑架后,是她找到蔡娅的。” 程锦疑惑了,“蔡光平没有提起过?”他为什么不说?觉得没必要? 游铎附和道:“是的,他从没说起过何美莹……”他把从幼儿园查到的情况完整地说了一遍给程锦听。“当时和何美莹在一起的另一位老师的联系方式过期了,暂时联系不上,得费点时间。” 程锦道:“让公安局帮忙查。你们先回来吧,小安正盼着你赶紧回去帮她看录像带。” 游铎笑道:“好,我们现在回来。” 程锦挂断了手机,杨思觅把手伸在他面前等着,程锦扬眉,笑着把手机放到了杨思觅手上,“你想用它来做什么?我记得上面的游戏你都通关了。” 杨思觅道:“上面的游戏不好玩。” 程锦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从来没玩过……”他拉着杨思觅往前走,杨思觅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蔡光平家时,蔡光平仍然不在。谢时和小安在客厅里看录像,谢时的目光紧盯着显示屏,“回来了?你们挺悠闲啊。” 程锦走了过去,“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谢时道:“没有,连保安说的白色高尔夫都没看到。本来以为这些绑匪是新手,很容易露破绽,现在看来好像低估他们了。” “有件事有点奇怪。”程锦说了何美莹的事。 谢时偏头看向程锦,“蔡光平娶了她女儿的幼儿园老师?大意了,我该仔细查一下的。小安,先暂停。”录像暂停后,谢时站起来面对着程锦,“虽然这老师曾经救过她女儿,但不得不说这事让人很意外。蔡光平他老婆现在是带着儿子在国外吧?” 程锦道:“还没查到,你去查一下?我想你应该有什么渠道可以很快查到?” “行,我去查。”谢时看到杨思觅低着头在折腾程锦的手机,便问,“杨,你还没找人查吧?” 杨思觅没理他。 谢时摇摇头,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片刻后,谢时走了回来,对程锦道:“见鬼,她二十多天前就回国了,现在她人就在北京,但要找到她恐怕有难度。” 程锦道:“要几天?” 谢时道:“我没人手啊,如果不是运气好,估计很难在三天以内找到她。” 小安惊讶地道:“可是蔡光平没说她回国了啊。我们要问问蔡光平吗?” 程锦道:“要问,但还是等他回来再问吧,至少能看到他的第一反应。” “哦。”小安皱眉,“老大,这一家人好奇怪。” 谢时道:“我见过奇怪得多的人,这一家还不算。其实,他们有时只是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就隐瞒了某些事实,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了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程锦道:“说到奇怪,我带了本相册回来,你们看看这相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谢时接过相册翻了一遍,他挑出了其中的几张照片,这是几张丁捷君与一个女人的合影,谢时指着上面的女人道:“像何美莹吧?” “嗯?”程锦低头细看,“是她?”何美莹的照片程锦只看过蔡娅房间里的,那张照片拍的角度是侧面,不太好用来和这些照片做对比。 谢时点头道:“我觉得是她,只是这些照片是比较早之前拍的,衣服发型都老气一些。你们这相册是从丁捷君家拿来的。哟!那不就是说丁捷君暗恋何美莹?” 程锦道:“看照片,似乎不是暗恋,他们更像是恋人。” 谢时没反对,“何美莹曾是丁捷君的恋人,现在是蔡光平的老婆,丁捷君和蔡光平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关系乱啊,或许他们在 ☆、你不知道的事8(完) (6) 3P?” “……” 26、踪迹7 游铎和韩彬回来后,游铎看到小安没在看录像,有些惊讶,“难道你真的很需要我帮忙?” 小安摇头,“不用了,我们看完了。” 游铎左右看看,“你们?还有谁?” 谢时笑道:“不要忽略我啊。” 与此同时,小安也正指着谢时道:“还有谢……叔叔。” “……”谢时希望自己一直被忽略,像杨思觅一样被称为谢老师他是很愿意的,但叔叔就不必了吧。 游铎对谢时的想法似乎有些感应,他转移了话题,“发现什么了吗?” 小安道:“多亏有谢叔叔帮忙,我们什么也没能发现。”她对谢时笑了笑。 怎么听都不对劲啊。“我觉得我需要你们杨思觅做我的翻译……”谢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走开了。 游铎道:“他怎么了?” “他心情不好。”小安神秘地道,“听说他暗恋杨老师,可他一点也不帅,当然,他长得帅也不行!” 游铎四处看了看,“听谁说的?步欢?他现在不在啊?” “他和叶子出去查蔡光平的那些朋友和熟人去了。”小安道,“不过,可能他们要做无用功了,来看这个照片。”她已经把丁捷君的照片都扫描到电脑里了,也检查过了,都是真实的照片,不是合成的。 一直没出声的韩彬道:“是丁捷君和何美莹?” 小安向后仰着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游铎道:“因为我们在幼儿园看到了何美莹的照片。”他把从幼儿园复印回来的资料递给小安看,“老大呢?” 小安道:“去蔡娅房间了吧。谢时说何美莹已经回国有二十来天了。老大说,等蔡总回来后,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我联系过蔡光平了,跟他说有急事,然后他说他迟一点会回来一趟。” 游铎道:“不需要去找他?” 小安道:“我和叶子说了,她说她去问老大,要去的话,她和步欢会去一趟。” 韩彬看没别的事,便走开去倒水喝,看到谢时站在后门边,他边喝水边走了过去,“听说你喜欢杨思觅?” 谢时道:“……你看起来是个理智的人。” 韩彬道:“你看起来也很理智。” “……”谢时微笑,“不是看起来,我本来就很理智,所以,我不喜欢杨思觅,至少不是那种喜欢。” 韩彬点头,沉默片刻后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有程锦在,杨思觅不会把你怎样的。” 谢时像被人在头上敲了一棒,头又疼又晕,“我不太明白,你不如说详细一点?程锦不在,杨思觅又会怎样?” 韩彬道:“喜欢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很好用。可以予取予求。” 谢时轻松地笑道:“你错了,他可没兴趣对别人予取予求。” 韩彬看着他,“你很遗憾?” “什么?不。我没有喜欢他。”谢时敏捷地避开了陷阱,“他很好,但我并没有喜欢他,你要接受现实。” 韩彬边喝水边看着谢时,好一会儿后,他道:“不管怎样,你有处理自己感情的自由。”他走开了。 谢时瞪眼,“你……”他费力地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对牛弹琴吗? 突然,韩彬脚步一缓,回头补充道:“当然,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工作,这是程锦的底线。”说完他真的走开了。 谢时有总想五体投地的感觉,这些人,真的能活活把人逼死……杨思觅比这些家伙好太多了!哦,shit!他立刻把这个刚冒头的念头吊上绞刑架。 蔡光平虽然答应要早点回来,但实际上他到凌晨才回,步欢和叶莱去找过他,但他像会瞬移一样,愣是没让步欢他们遇上他。 蔡光平回家后,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有些疲倦地道:“你们是在等我?” 程锦道:“是的,本来以为你会回来得更早一点。” 睡着的人都睁开了眼睛。 蔡光平疑惑地道:“其他人呢?”他问的是他的家政人员。 程锦道:“给他们放假了。”这样做也是想看看蔡家有没有人和绑架有关,如果有,那他们离开这里后,肯定有人会去联系不该联系的人,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此行为。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蔡光平在沙发上坐下,皱眉道,“你们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没必要还要来拖我后腿吧?” 什么?还有些睡眼朦胧的大家立刻有精神了。 趴在椅子靠背上的步欢起身,手腕一转,把椅子转了180度调成了正的,他重新坐了下来,用欢欣的声音叫好,“说得好!”然后语调一变,声音低沉得令人紧张,“我们想帮你的忙,但这也得你配合。所以,现在轮到你别拖我们后腿了。” “哦?”蔡光平脸上浮出些冷笑。 谢时深沉地道:“蔡先生,其实你筹不够钱也不要紧……” 小安接道:“因为明天可以还价?”严肃的氛围被打破,程锦看向小安,小安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端正。 被打断的谢时好脾气地笑笑,适时改变了策略,对蔡光平采取了温情攻势,“蔡先生,你筹不够钱不要紧,我们有专门的基金用来应对这种状况。” 蔡光平道:“你们却一直没告诉我?” “稍安勿躁,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谢时道,“绑架犯很可能是你的熟人,我们不想让他们察觉到警方介入了此事。” 蔡光平脸色稍缓,“你们找我是为什么事?” 程锦把一张丁捷君和何美莹的照片放到茶几上,推向蔡光平那个方向,蔡光平狐疑地看了眼程锦,然后伸手拿起了照片,“捷君?哦,还有何美莹。” 步欢笑了,朝叶莱挤眼道:“他这语气有点问题哦?” 叶莱用手衬撞了步欢一下,“蔡先生,何美莹是你妻子,对吧?” 蔡光平道:“对,但很快就不是了——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了。” “什么?!”大家都有些惊怒,这人竟然没提起过。 程锦道:“蔡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决定离婚的?” 蔡光平道:“两个月前,她提出的,我答应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办手续。” 程锦道:“但她已经回来了半个多月了。” 蔡光平皱眉,“什么?这不可能。她没有联系过我。” 程锦道:“你们为什么决定离婚?” 蔡光平道:“她出国有三年了,应该是习惯国外的生活了,而我打算在中国发展。” 这似乎不是离婚的理由。程锦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决定和你离婚?” 蔡光平道:“你是说导火索?或许是因为我莫名其妙地被卷入某个明星的绯闻的事。” 小安快速地在网上搜索,“查到了。”她把那则娱乐新闻念给大家听,又好奇道,“她也算是一线明星了,你真的和她没关系?” 蔡光平道:“她如果敢卸妆后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可能会对她有点兴趣。” 果然是个没绅士风度的人。步欢忍不住道:“你想多了,她想必也没对你产生兴趣。” 蔡光平微微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们的事你知道?”程锦看着茶几的照片,上面的画片是何美莹挽着丁捷君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旁。 蔡光平道:“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后,捷君和我说过他们曾交往过,也劝过我别和她结婚,说我们不适合一起生活,我当时可能是鬼迷心窍了,一心觉得和她结婚是个好主意,婚后,我们很快就开始了争吵,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女人啊……后来她出国了,大家都轻松了,我无所谓离不离婚,但现在看来是她先着急了。” 大家听得一时无言,总是忘了眼前这个有着中国面孔的男人其实是个在国外长大的外国人,他开放到和亲密朋友的前女友结婚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程锦道:“现在丁捷君在哪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蔡光平道:“我和他电话联系过,他应该也快到家了。”他说着站了起来,揉着脸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去休息一会,很累了。” 程锦道:“当然,你请便。” 蔡光平道:“你们知道你们可以用客房的,对吗?晚安,好梦。”他快步上了楼,消失在二楼走廊上。 步欢道:“他真的毫不关心他老婆,你们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老婆回国的事?” 游铎“嘘”了一声,“他在打电话。” 小安道:“果然在他房间里装窃听器是必要的。是吧,老大?” 程锦笑道:“做得好。”他戴上了耳机,听到了蔡光平说话的声音。 蔡光平是打给了丁捷君,对他说了何美莹已经回国的事。大家听不到丁捷君的声音,只能从蔡光平说的话判断出丁捷君似乎也很惊讶,“……我也奇怪她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不和我联系……你说可能是她绑架了小娅吗?……但为什么呢?……她也不缺钱不是?……嗯,如果离婚,她确实拿不到五千万,所以,她真的会为了五千万绑架小娅?……嗯……嗯……”蔡光平声音断断续续的,到后来,只听到他一直用简单的单音字回应,完全猜不出丁捷君在另一头说什么。 “……哪里睡得着啊……嗯……”大家都等着蔡光平继续说,但寂静没再被打破。 叶莱道:“打完了?” 步欢放松地坐回椅子上,“也可能是打着打着睡着了。” 这时,“铃!铃!……”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大家都被吓一跳,瞬间锁定了目标:是程锦的手机,它被握在刚刚翻身坐起的杨思觅的手上。 程锦本以为杨思觅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结果他却是把手机调到了最大音量…… “谁打来的?”程锦倾过身去看。 “没谁。”杨思觅把手机递给程锦,然后揉着眼睛靠到程锦身上。 程锦看到手机上正在播放视频,仔细一看,这是丁捷君家?丁捷君走进了书房,看到乱七八糟的书房后,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跑开了,估计是去了别的房间。 程锦道:“思觅,能切换到别的房间吗?” 杨思觅在程锦肩上蹭了蹭,“能。”他伸手把视频切到丁捷君房间:丁捷君冲到放保险箱的柜子前,愣了愣后,又冲出了房间…… 小安道:“连到我电脑上吧。”她和其他人一起挤在程锦坐着的沙发后面看着他手上的小小屏幕。 杨思觅把手机递给小安。大家都围到小安电脑旁去了。 程锦侧过身,推着杨思觅坐好,托着他的下巴笑道:“所以你把丁捷君家里的监控系统连到我手机上了?” 杨思觅道:“碰巧我知道用户名和密码。” 程锦道:“你不会还把密码改了吧?” 杨思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困了。” “……”程锦放开他,“好吧,你继续睡。” 杨思觅躺下后,觉得灯光刺眼,他抓起程锦的手盖到自己眼睛上。 谢时瞥到杨思觅的动作,好笑地摇头。其他人意味不明的斜眼瞧他。 程锦看着眼前这些人,怀疑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谢时觉得这是个上诉的好机会,“是这样,他们怀疑我暗恋杨思觅。” 杨思觅没动静,连无聊都懒得说。 “哦?”程锦听得笑了。 除谢时外,其他人都异常安静认真地看着小安的电脑屏幕。 诡异的安静影响了谢时,他直觉地改口道:“当然只是开玩笑的。” 程锦若有所思地道:“保险起见,我应该去申请一张限制令?禁止你出现在我们周围两公里范围内?” “……” 程锦笑道:“开玩笑的,不好笑?” “……”大家配合地发出了笑了。 叶莱道:“老大,丁捷君开车出门了。不会是正往这里来吧?” 游铎道:“如果我们在他的车上装了追踪器就好了。” 程锦道:“他很注意安全,家里安装了监控系统,我想他车上肯定也装了GPS定位系统。谢时,你应该能弄到他这辆车的GPS汽车定位信息?” “行,我去想办法。但需要时间,但如果你们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往这里来,最快的办法还是直接站在大门口去看吧。”谢时说着走到远了一些打电话去了。 程锦道:“我想丁捷君不是要来这里。注意一下楼上,看他会不会打电话过来。” 叶莱把窃听设备的耳机戴上了,她对程锦摇摇头,“楼上没动静。” 程锦道:“休息去吧,我看着就行。” 小安道:“我来!我喜欢通宵,而且这是我的电脑。” 程锦笑道:“行。其他人都去休息吧。”他看了看手机,快两点了,“抓紧时间,你们还能睡上几个小时。” “那似乎也没我什么事了。”谢时打完电话回来了,“我让人盯着丁捷君的车了。” 程锦笑道:“有你的事,你得留下来当实时播报员。” 小安道:“也不用,只要告诉我丁捷君用的是哪个公司的GPS汽车定位系统,还有他的用户名和密码是什么,我会让局里的人把那个系统的安装软件传给我,装上软件后,我用丁捷君的用户名登录上去就能知道他的行踪了。” “行。”谢时又开始打电话,一会后,他把小安要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 小安记下了,“你们的技术支持是谁啊?能介绍我认识不?” 谢时摇头,“不行,你们这种人有一个就很不得了了,碰头后会天下大乱的。” 程锦笑道:“好了,闲聊到此结束。小安,我们也转移到房间里去。” 谢时左右看看,除了小安,大家都已经走了,他看着沙发上的杨思觅,“他还是那样,再吵的场合也能睡得着。” 程锦笑道:“他肯定对你开过枪。” 谢时想了想,“有过,但我以为是不小心走火了。” 程锦摇头笑道:“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吧,晚安。”谢时起身走开,走上楼梯后,他才想到,关于开枪,程锦应该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没开玩笑啊…… 27、踪迹8 凌晨四点多时,小安告诉程锦,“老大,丁捷君开车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去了。” 在看书的程锦抬头,“哦?” 小安道:“他进了自己房间,他很生气地在打电话。” 程锦起身去看,杨思觅睁开了眼睛,程锦对他笑道:“睡吧。” 丁捷君的这次通话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结束了,结束那一刹那他把手机摔到了墙上,手机散了几片,他颓丧地跪坐在地上,然后又起身去把手机卡拣起来了,从抽屉里翻出另一只手机,把卡装上,并开机,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人直接倒到床上,像失去生机的人偶,不再动了。 程锦道:“小安,把刚才那段重播一下。” “好。”小安把录下来的视频打开,放大。 程锦皱眉道:“太模糊了。”他本来想看看丁捷君在说什么。 杨思觅朝程锦伸出了右手,“别看了,明天让人去跟踪他。” “也只能这样。”程锦回到沙发上,杨思觅握住他的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天一亮,大家就都起来了,自己动手做早餐。 谢时像个视察员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嘴里道:“挺不错,挺不错……”伸手把出窝后掠了一会儿的煎饼撕了块放到嘴里,“味道不错啊,程锦其实是开厨师培训班的吧?” 步欢笑道:“那你们那里是什么班?魔鬼搭讪培训班?” 谢时道:“不,我们那是川剧班,特技是变脸。” “听说要学很多年?”蔡光平也起来了,走到餐桌旁坐下。 “……” 谢时笑道:“也不一定,这得看天赋的,例如我,天生就会。” 小安道:“你脸皮真厚……” “是不要脸。”杨思觅道,“反正不是他的脸。” “是么?”小安盯着谢时猛看,“和真的一样。” 游铎伸出手企图靠近谢时的脸,“方便摸一下吗?” 谢时礼貌地微笑拒绝,“抱歉,请勿触摸。” 蔡光平狐疑地看着他们,这些人用的的确是汉语,但为什么他听不懂?他的汉语退步了? 吃完早餐后,蔡光平在客厅坐下了,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锦和杨思觅也在沙发上坐下,程锦道:“今天丁先生过来吗?” 蔡光平道:“应该会。” 程锦点头。 谢时道:“那我们走了?” “你代表你自己就行。”步欢对程锦灿烂一笑,“头儿,我们走了!” “老大,我们回房间了!”小安跑上了楼梯。 不过几秒功夫,客厅里就变得安静了。 步欢他们是开车出门的,分了两辆车,步欢和叶莱一辆,谢时和韩彬一辆,他们把车埋伏在附近,只等丁捷君出门。 上午九点,丁捷君开车出门了,在GPS定位系统的引导下,步欢他们远远地跟着丁捷君,远到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他发现。 途中,丁捷君去了一趟银行。步欢和叶莱等在了银行外面。谢时和韩彬把车开到远处等他们。 不久后,步欢和叶莱看到银行的保安帮丁捷君把几个纸箱搬到了车上。步欢道:“如果箱子里装满了钱,那会有一千万左右。” 叶莱道,“不知道他取了钱后是不是要回蔡家。” 丁捷君没有回蔡家,他漫无目的地在市内转悠了一小时后,确定了没有人在跟踪他,他把车开到了三兴河畔的广场旁停了下来。 步欢联络上谢时他们,“你们说他不会是要在这里和绑匪交易吧?” 谢时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有可能。” 不久后,有一辆车在丁捷君车旁停了下来。步欢道:“白色高尔夫!我们要不要上?” 叶莱道:“老大说尽量等看到蔡娅后再动手,而且一定要保证蔡娅的安全。” 谢时道:“对,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蔡娅。” 那辆白色高尔夫只停留了一小会便开走了,然后丁捷君也发动了汽车,但他开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们交换了某个信息。”谢时打电话联系支援他们的警方,让他们派人跟上那辆白色高尔夫。“走吧,我们继续跟着丁捷君。” 几十分钟后,丁捷君开进了一片废弃工厂区。 叶莱看着窗外,“看来要和绑匪碰头了。” 步欢道:“不知道能不能接近他们。” 谢时道:“这个看运气,随机应变吧。” “废话。”步欢打着方向盘,“我还以为你这种职业追踪者会有什么好的经验可以传授给我们。” 谢时笑道:“我这种靠天赋吃饭的人,哪来的经验传授?” 步欢大笑,“自恋狂!杨思觅或许会对你有兴趣的,有兴趣把你当成一个奇特的心理学案例来研究。” 谢时笑道:“我被吓得发抖了……” “都闭嘴!目标已经停下来了!”小安和游铎在电脑前看着他们的前进方向,并和他们保持着联络,小安像看到了电影的高潮一样,“啊!好紧张好紧张!……” “安静点。”步欢他们开车靠近了丁捷君的方位,发现他的车停在了两栋废弃的大楼中间,步欢他们在稍远的地方停车,下车开始步行。 他们摸到一栋楼的侧墙边,听到了丁捷君和人交谈的声音,但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 步欢指了指身旁的墙壁,示意其它人:他准备上楼去看看。 韩彬也打了个手势:我绕到他们后面去。 叶莱和谢时留在了原处。叶莱低声道:“没听到蔡娅的声音。” 谢时道:“等等。”他小心把一个像长柄镜子一样的东西伸出墙外,人像被反射到光滑的镜面上,有三个人,除了丁捷君外还有一男一女,他们身后不远处停有一辆车,不知道车里有没有蔡娅或其他人。 过了一会,丁捷君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吵起来了,再然后丁捷君和另外一个男的打起来了,叶莱和谢时正看着,突然,一声枪响,和丁捷君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倒在了地上,长发女人惊叫了起来,但她很快收声,对丁捷君哭喊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叶莱想出去,谢时拉住了她道:“听听丁捷君要说什么。” 这时,远处却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声音越来越大,谢时和叶莱相视一眼:出去吧!再不出去,丁捷君就要被吓跑了。 “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谢时和叶莱握紧了枪,从墙后探出了身。 那个女人挡到丁捷君前面,凄厉地喊道:“你快走啊!”丁捷君惊慌无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枪,又看向谢时和叶莱这边。女人哭道,“你走啊!”丁捷君看了看她,然后咬牙跑向自己的车,“砰!”有子弹射在他脚下,是旁边楼上的步欢开的枪,“丁总,小心点,别乱走啊!” 这时,韩彬出现在另一边,他手上的枪瞄准了丁捷君,“放下枪!” 警车的鸣笛声已经很近了,现在,丁捷君就算能上车,他也走不了了,他绝望地松手,枪落在地上,他举起了双手,谢时跑过去把他铐上。 丁捷君没有再反抗,他镇定下来了,他看着那个长发女人,“为什么?”他的声音像死水一样平静。 “我不能……我只是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了……”长发女人泪流不止地看着他,“是我报的警,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警察是她叫来的啊,听她的意思,丁捷君其实就是绑架犯?叶莱走过去递了纸巾给她,“你是何美莹?” “是我。”长发女人的一双泪眼仍然看着丁捷君。 谢时和韩彬查看了另一辆车,空的,没人,“蔡娅呢?” 何美莹流着泪摇头,“我不知道。” “叶子,你先把何小姐带回我们车上去。”谢时走到丁捷君面前,“丁先生?蔡娅呢?” 丁捷君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谢时冷笑道,“她那么信任你,你却绑架了她,告诉我,她还活着!” “我没有绑架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丁捷君的声音透出了痛苦与绝望。 鸣笛的警车到了,有两辆,从车上下来了六七人。 “自己人!”刚从旁边楼上下来的步欢和他们聊了起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那些警察道:“有人报案说这边发生了命案。这里是我们的辖区,你们是哪里的?” 步欢笑道:“你们谁是头儿?我让我们老大和你说一下。” “头儿没过来。”一个警察把他们队长的手机报给了步欢。 步欢打电话给程锦。 程锦和杨思觅正陪着蔡光平坐在他家客厅,蔡光平很焦虑,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后,他脸色一变,看向茶几上他的手机,但马上他就发现是程锦的手机在响,他皱起了眉。 程锦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步欢?” 步欢道:“你肯定猜不到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程锦道:“找到蔡娅了?” “还没有……”步欢道,“但我们似乎找到绑架蔡娅的人了,这人就是丁捷君,刚才他还枪杀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是他的同伙,何美莹现在也在这里,而且她似乎和丁捷君不是一伙的,因为她报了警,现在这里来了些刑警,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管辖区,你去和他们上司打个招呼?” 程锦道:“不用,你们跟他们走,把丁捷君和何美莹也带到他们局里去,我过去和你们汇合。” 程锦结束通话后,蔡光平立即问道:“怎样?有小娅的消息了?” 程锦道:“丁捷君杀了人。” 蔡光平一愣,“他没事吧?小娅没事吧?” 程锦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认为他为了救蔡娅杀了人?” 蔡光平又着急又疑惑,“当然。现在是怎么回事?” “蔡娅还没找到。”程锦道,“丁捷君今天是去和绑匪交易的?绑匪什么时候联系了你们?” 蔡光平听到蔡娅还没被找到后,慌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知道这里有警察,就联系了捷君,让他今天送钱过去……” “看来事情进展得很不顺利。”程锦道,“我要过去看看,你……” 蔡光平道:“我和你们一起!” 程锦点头。 兰华区公安局很偏,它挤在了一片低矮的破楼中,叶莱和步欢站在路口等程锦,步欢左右打量着,望着那些破楼摇头,“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公安局,而且穷成了这样。” 叶莱道:“还好吧,楼外面是旧了点,但里面还好。” 步欢道:“里面也只能说凑合。” “来了!”叶莱朝不远处的马路斜对面的一辆汽车挥手,那辆车拐了个大弯,开到了她身边停了下来,让她和步欢上车。 游铎和小安也在车上,小安往车窗外张望着,“这地方好难找。” 步欢道:“又偏又旧又破,希望不用再来下一次。” 程锦道,“我没法帮你们实现这个愿望。不过,这路有点问题。”他皱眉看着车前的路变得越来越窄。 杨思觅却没有减车速,他踩着油门直接冲过这条小路,然后方向盘一转,车冲进了公安局并不宽广的大门,进门后又是一个急拐弯,车被急停在围墙边的树下。 步欢第一个下车,他跑去查看车身,然后松了口气,“没有刮花。” 大家都下车后,程锦看到蔡光平脸色难看,“你还好吗?” 蔡光平道:“没事,我只是有点晕车。” 步欢道:“就是问你这个。” 坐杨思觅的车会晕是正常的。 “……” 进了公安局大楼后,蔡光平被带去了公安局的会客室。 程锦问道:“现在怎样?” 叶莱道:“丁捷君什么也不说。何美莹只知道哭,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然后还有一个是不能说话的死人,正等着被验尸。” 程锦道:“先带我去看丁捷君。” 丁捷君现在和谢时、韩彬一起在审讯室里,无论谢时他们说什么,他都只是垂头看着桌面沉默不语。 叶莱道:“他知道是何美莹报的警后,就变成这样了。” 游铎道:“没想到他会是绑架犯,真的一点也不像……” “如果让何美莹来和他说话?他愿不愿意开口?”小安提议道。 程锦道:“何美莹有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在国内?” 叶莱道:“她情绪过于激动,一直哭个不停。现在这里的女警正在陪着她。” 程锦又道:“死了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步欢道:“正在查。我再去问问。” “去吧。”程锦看了眼安静的审讯室,对叶莱道,“叶子,带我们去看看何美莹。” 28、踪迹9(完) 到了后,程锦对那两个陪着何美莹的女警道:“你们先出去吧。” 程锦和杨思觅在何美莹对面坐下。 叶莱出门后,把门关上,等在了门口。 何美莹抬头看了看程锦和杨思觅,然后又低头垂泪。 杨思觅道:“你能不哭吗?哭是很无聊的行为。” 程锦道:“思觅,这是人类的正常行为。” 杨思觅看向他:“你就没哭过。” 程锦笑道:“不,我都是等你睡着后才哭的。” 杨思觅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何女士,我们能谈谈吗?”程锦收起笑容,看向何美莹,“现在,你的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坚强一点好吗?蔡娅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何美莹抬起一双泪目,眼泪无声地滑下她的脸颊,“抱歉,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程锦道:“你为什么报警?” 何美莹拭着眼泪道:“昨天我无意中听到我的保镖老张在和捷君……丁捷君通电话,老张是丁捷君帮我请的保镖,他们通话时提到了蔡娅,又提到她值很多钱,像商品议价一样,我觉得不对,追问老张后,他被迫告诉了我真相,说他们绑架了蔡娅,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这么做!我想救蔡娅,但我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我说服老张今天带我去见蔡娅,但今天他却食言了,他带我去的仓库根本没有人,见不到蔡娅,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就报了警。然后刚才,丁捷君把老张打死了……” 程锦道:“丁捷君为什么要对老张开枪?” 何美莹哽咽着道:“他不是故意开枪的,只是他们吵起来了,为了蔡娅不见了的事。” 程锦道:“你为什么回国?你回国很久了,却没有和你丈夫联系?” 何美莹道:“我和蔡光平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快要离婚了。我回国……我回国是因为捷君……丁捷君。”她说得很艰难,“我们一直有联系,我这次回来是准备和蔡光平离婚的,但捷君,丁捷君说服了我让我再等一个月,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锦道:“丁捷君为什么要绑架蔡娅?” 何美莹道:“老张是为了钱,丁捷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程锦道:“还有其他人和绑架的事有关吗?” 何美莹道:“我不知道,但我还有个司机小赵,也是丁捷君帮我安排的。” 程锦道:“你的车是什么车?” 何美莹道:“大众高尔夫。” “白色的?” “是,为什么这么问?” “谢谢。”程锦走出房间,关上门后问叶莱,“那辆白色高尔夫拦下来了?” 叶莱道:“应该是的,谢时让人跟着的。” “好。”程锦点头。 程锦走开后,杨思觅对何美莹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丁捷君的死活和我无关,但我需要知道蔡娅在哪里,说吧。” 何美莹擦拭眼泪的手停了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看到杨思觅手腕一动,修长的手指间银光一闪,出现了一抹刀刃,她摒住呼吸…… 门开了,程锦进来了。 何美莹看到杨思觅指间的刀已经不见了,似乎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但她却就听到杨思觅极轻极快地对她道:“要让你死得无生无息很容易,你特地留在国外的儿子也一样。” 不等程锦走过来,杨思觅先站了起来迎过去,拉着程锦往外走,“她对我们没用。我们走吧。” 程锦疑惑地看了眼何美莹,但他的脚步并没有迟疑,他和杨思觅走向房门。 “我真的不知道蔡娅在哪里。”何美莹心乱了,她双手交握在一起,指尖用力到发白。 杨思觅没回头,拉着程锦走了。 出去后,程锦道:“我听到你和她说她儿子?” 杨思觅道:“嗯。”他对一旁的叶莱道,“何美莹想见我时通知我。” “好。”叶莱本来是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的,听到杨思觅这么说便又留了下来。 程锦笑着摇头也没多问。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了审讯室那边,审讯室里现在只剩丁捷君一个人。 谢时道:“正等你们呢,怎样,何美莹怎么说?” 杨思觅道:“她说她不知道蔡娅在哪里。” 谢时看向审讯室,“丁捷君也这么回答。你们要去试试让他开口吗?” 程锦和杨思觅推门进去,在丁捷君对面坐下,丁捷君像失了魂的木偶,一点反应也没有。 杨思觅道:“蔡光平现在就在门外,你想对他说点什么吗?” 丁捷君僵硬地动了动,看向了门,“我没有绑架小娅,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杨思觅道:“不必你不惜一切,你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就行,说吧,怎么回事。” 丁捷君摇头,“你们不会相信我的。” 程锦道:“信不信是我们的事,你尽力了就好。” “我从头说起。”丁捷君定了定神,开始说了,“我和何美莹在很久前就认识,我们交往过,在蔡光平回国那年,我们本来是准备要结婚的。但在这之前,我的公司遭遇了一次危机,需要资金周转,但蔡光平却压着我的大笔款项不付,当时我和他还不熟,我认为他是故意的,向何美莹抱怨了很多次,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妻子病重,他顾不上公司的事,但当时我不知道,何美莹也不知道,她那时还在幼儿园上班,而蔡娅那时恰好在那个幼儿园上学。后来,出事了……何美莹绑架了蔡娅,为了帮我。我知道后,劝她收手,她听了。但后来我们还是分了手,我爱她,我也知道她爱我,但我只要想到她能狠下心去绑架一个小女孩,我就没办法和她在一起了。” “后来,蔡光平的妻子去世了,因为蔡娅的事,何美莹和蔡光平熟悉了起来,他们在一起了。彼时,我和蔡光平已经是好朋友了,我劝他别和何美莹在一起,但我却又没办法说出事实真像,所以,蔡光平仍然坚持和何美莹结婚,直到两年后,他们闹僵了,何美莹出国了,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何美莹出国后,我们一直有联系,就像熟人间的联系。半个多月前,何美莹跟我说她回国了,我去了见她,我知道她和蔡光平要离婚的事,她看起来很伤心,让我别告诉蔡光平她已经回来了,我答应了。昨天,蔡娅失踪了,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何美莹。但昨晚我回家后,发现家里乱成了一团,有人去过我家……这时,我才开始怀疑是何美莹和蔡娅的绑架有关,我质问她,她没否认,只叫我别告诉蔡光平,并约我今天到三兴河广场见面,我同意了,到了三兴河后,她的司机小赵告诉我去另一个地址。” “我到了约定的地点后,看到她还有一个男伴,而她表现得很害怕,她说是所有的事都是那个人逼她的,那个人会伤害她,她偷偷地塞了把枪给我,让我小心一点,后来场面就混乱了,争执间我开了枪,那个男人死了。然后你们的人出现了,然后更多的警察也出现了。何美莹说是她报的警,这时我才明白,我落入了她的陷阱,她设计把我变了绑架犯,而她成了不知情者,原来她这么恨我……”丁捷君惨淡地笑道,“你们不相信对不对?你们一定是认为无论是七年前的那次绑架还是现在这次都是我做的,但都不是我……” 程锦道:“为什么昨晚你回去后发现有人到过你家,你就开始怀疑何美莹了?” 丁捷君道:“因为只有她才那么了解我,知道我设密码的习惯,知道我会把重要的东西收在哪里。” “……”这人真的挺念旧的。 程锦和杨思觅走出了审讯室,谢时道:“你们相信他的故事?” 程锦道:“他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漏洞。” 谢时不客气地道:“漏洞太多了,最大的漏洞就是他太蠢。在这个漫长的故事中,他从头蠢到尾,而且还心慈手软。你们相不相信,我现在进审讯室去,花十分钟就能说服他何美莹很爱他,不是故意要陷害他,然后他会心甘情愿地认罪。” 游铎道:“但他杀了那个老赵后,何美莹还挡在你们面前,叫他赶紧逃跑。” 步欢道,“你别忘了也是何美莹报的警。” 游铎立刻道:“罪犯一般不会自己报警吧?” 步欢连连摇头,“你这情商哪猜得出女人在想什么?” 谢时道:“对了,程锦,高尔夫司机小赵被带过来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何美莹和丁捷君的人肉电话机。” 步欢这时也想起他查的那个死人了,“死的那个人是个抢劫惯犯,半年前刚出狱,小赵说他是丁捷君帮何美莹雇的保镖。不过,刚才丁捷君的意思似乎是:他不认识这个人。可惜死无对证。” “就是说现在他们各执一词。”小安道,“何美莹肯定能说出一个相反的故事:她发现未婚夫是个坏人,所以和他分了手,嫁给了别人,但她却还爱他,所以一直和他藕断丝连,最后终于决定离婚回到他身边,却没想到他仍然是个坏人,她不愿意有人受伤害,只好选择了报警。” 步欢道:“心软的女人比软弱的男人可爱多了。” 游铎疑惑道:“所以其实你更相信何美莹?” “我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步欢笑道,“猜猜我到底相信谁?” “别吵。”程锦道,“韩彬呢?” 游铎道:“去验尸了。” “希望他能查到什么。”程锦道,“关键不是相信谁,关键是蔡娅在哪里。思觅,你说何美莹真的不知道蔡娅在哪里?” 杨思觅道:“她不知道蔡娅在哪里,不等于她不知道蔡娅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想象空间太大,大家沉默了。 接下来,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去见蔡光平,“你和何美莹离婚后,她能得到多少财产?” 蔡光平道:“不多,我们签过婚前协议。何美莹现在也在这里?” 程锦道:“她和你生的儿子呢?能继承你多少财产?” 蔡光平道:“我的绝大部分财产会让小娅继承。” 程锦道:“所以何美莹有绑架蔡娅的动机?你没有告诉我们。” 蔡光平道:“为了她得不到的财产而杀了小娅,我想她不会这么狠毒。” “她得不到财产,但只要没有蔡娅,她儿子就能得到财产,而她现在除了儿子外,一无所有。而且,丁捷君和你的看法不同。”程锦把丁捷君的故事说了一遍,“蔡先生,你更相信谁?” “我不知道……”蔡光平眼中溢满痛苦,“我想见何美莹一面。” 程锦道:“抱歉,不行。” 蔡光平低吼道:“我要问她对蔡娅做了什么?!你得让我去见她!” 他眼睛通红,猛地站了起来,向程锦冲了过来,但还没到程锦面前便晕倒在地——被杨思觅打晕了。 “那么就是说你相信丁捷君。” 程锦看着晕倒在地面上的人,叹气,叫了警察进来,让他们看顾一下蔡光平。 等在门外的其他人问程锦:“你觉得何美莹是嫌犯?” 程锦道:“她有动机。” 小安道:“丁捷君也有啊,他喜欢何美莹,他还留着他们的相册呢,现在,蔡光平要和何美莹离婚,他帮何美莹报复蔡光平,所以绑架了蔡娅。” “你童话故事看多了。”谢时道,“丁捷君没这么蠢吧,唉,他是挺蠢的。我有个办法,不如骗骗他们。” 步欢很感兴趣,“说说看?” 谢时道:“其实丁捷君也不用骗了,他已经接受了他会被确认为绑架犯的命运。我们骗何美莹我们从丁捷君那里得到了她绑架蔡娅的证据,但不是这次,是七年前那次的,就说丁捷君当时录了音之类的。” 步欢道:“我觉得她不会上当。” 游铎道:“她如果要听录音呢?”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很不靠谱。 倒是程锦道:“或许丁捷君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那他早就说出来了!” 程锦道:“因为他以为东西是被何美莹拿走了。那本相册呢?谁收着的?” “在我这里!”小安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制封袋,里面装着那本相册。 程锦接过相册,走进旁边房间里,把相册放到桌上开始仔细查看起来,最后发现相册的封底有夹层,从里取出了一张芯片。 小安道:“好古董的芯片……我这里没有适配的读卡器。” 游铎道:“我家有。现在改造一个也行,很简单,就是怕不小心损坏了这张芯片。” 谢时道:“那还是别冒这个险了,按先前的计划,我拿这个去诈一下何美莹,看她会做出怎么反应。” 谢时拿着相册和芯片进了何美莹所在的休息室,他把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开,“你们那时看起来真般配,物是人非啊。”他拿着装芯片的透明小袋子晃了晃,“你知道丁捷君一直保留着这个东西吗?他把它藏在这本相册里,把相册锁进了保险柜里,他说他从没想到会有需要把它拿出来的一天。” 何美莹脸色苍白地看着相册失神。 谢时道:“他让我替他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何美莹眼神空洞,泪水像是从两个黑洞里淌出来的,“因为我恨他,恨他放弃了我。我想见之前的那个人,卷头发的,长得很好看的那个。” “……”谢时正等着倾诉一切,却没想到何美莹想倾诉的对象不是他。 谢时出去了,换了杨思觅进去,程锦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进去。 杨思觅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站在何美莹面前低头看着她。 何美莹道:“你杀过人?” 杨思觅道:“很多。” “你不是警察,蔡光平居然找得到你这样的人来帮他找女儿……他心里的确只有这一个女儿,从不记得他还有一个儿子,我的儿子蔡娅一样也是值得拥有一切的人。”何美莹道,“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杨思觅道:“我不感兴趣。” 何美莹道:“你只想知道蔡娅的下落是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丁捷君吗?” 杨思觅道:“你认为他让你一个人生活在地狱。” 何美莹叹气,“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下地狱,可是他就那么转身走开了。” 杨思觅道:“你的战略错了,你应该让他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包括下地狱,接下来,你只要不离开他就行了。” 何美莹看着杨思觅,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你让他来见我一面,我告诉你蔡娅在哪里。” 门外,谢时道:“我去带丁捷君过来。”去审讯室的路上他遇到了韩彬,停了一下脚步,“怎样?” 韩彬道:“那个老赵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丁捷君并没有打中的他要害,但他体内有一种破坏凝血功能的毒素,这让他中枪血流不止。” “能查到毒素的来源吗?” 韩彬道:“一种国外的药。可以查一下何美莹在国外有没有购买过。” “好。我去找丁捷君。”与韩彬错身而过时,谢时偏头道,“对了,你说的别喜欢杨思觅的话很正确。” “哦?”韩彬疑惑看着谢时走远。 丁捷君过来时,何美莹在对着小化妆镜涂口红,此情此景让人心情复杂。 丁捷君被谢时告知何美莹已经认罪了,他悲痛地走向何美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娅现在在哪里?” 何美莹涂好了口红,她抿唇笑了,对丁捷君伸出了手,“帮我照顾宝宝。”她要站起来,但没站稳,丁捷君反射性地上前一步扶住她,但她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倒在了丁捷君怀里,很快便昏迷了,丁捷君忙喊道,“快来人啊!” 房间外的人看到何美莹倒下,但没多想,听到丁捷君开始喊了,才连忙进去。 韩彬单膝跪在何美莹身旁,查看她的状况,他抬头对程锦摇了摇头,“她死了,是氰化物。” “她的口红。”叶莱拣起了地上的口红,装入了证物袋里。 谢时闭了闭眼,“她没说蔡娅的下落。够狠,宁愿死也绝不让大家好过。” 丁捷君坐在地上失声痛苦。 和谢时分别时,程锦道:“抱歉,这次是我们的失误。” “不,何美莹的自杀是不可预料事件。而且,我负责找人,你们负责查案,你们做到了。”谢时打起精神微微一笑,“有个好消息,我接到了线报:有一个拐卖人口特大团伙往西南去了,蔡娅很可能在他们手上。” 大家都沉默,因为他们知道蔡娅更可能是死了,而不是被卖给人贩子。 程锦和谢时握手:“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再绝望,希望也会是最后才死去的东西。 29、非关案件——办公地点 周一,程锦他们去了总部上班。 总部设在某个闲人免进的机关重地区域内,是一栋庞大的环形建筑,进去的检验关卡很多。 “很正规啊。”小安很失望,“不是说是很破旧的办公楼?” 来接他们的陆昂道:“实际上这里是文职人员的统一工作地点。你们有单独的办公地点,不在这里,那地方我正在帮你们装修,最多再过一周,你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那个地方才是那个很旧很破的地方?大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但他们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刚才你说到装修?你该先问我们的意见的啊!” 陆昂被吵得头晕,往程锦身后退了退,“经费有限,我问了程锦,他说简洁干净就行。” “你怎么能问他呢?!”步欢叫道,“他说要一个暖和的地方,你们就给他在一个荒岛上租了一个破房子,还遇上一伙抢劫犯。他说简洁干净你不是只帮他把墙刷一刷就行了?弄不好还是个危房!” “我去查一下他晚上回家的路线。”小安道,“我们要准备个麻袋……” 陆昂向程锦求助道:“你就不能说句话?” 程锦道:“危房倒也说不上,房子你们昨天看过了,就在兰华区公安局旁边,一些设备,例如审讯室等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用兰华区公安局的,比较方便。” 这下好了,大家都散发出浓重的怨气,“居然是在那里!陆昂你死定了!……” “你们有点素质好吗?在公共场所不要大声喧哗。”一个穿白衬衫的大男孩走了过来。 陆昂笑道:“程锦,这是楚辞,别在意他的态度,他没有恶意的。” “我们认识。”程锦问楚辞,“你是来找游铎的?” 楚辞道:“我只是路过而已。”话虽这么说,他却是看向了游铎。 游铎道:“那你就继续路过吧。” “……”楚辞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步欢拍着游铎的肩膀,“干得好!” 游铎道:“只是不想和他吵架而已。” 叶莱道:“恐怕他会以为你很想和他吵架。” 陆昂笑道:“友好一点啊。”虽然他自己对人也不怎么友好,但他这么说时仍然能一点也不心虚,“好了,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座位,因为只是临时的,所以,你们懂的……将就几天吧。” 特案组的临时办公点在一个楼梯口的小角落里,很挤,但桌椅倒也齐全。 程锦笑道:“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们多放几天假?”既然程锦开口了,其他人觉得暂时没必要说什么。 陆昂道:“但你们已经休了一个月。” 程锦笑道:“不用这么计较吧?难道是你计算我们的工资?以后加班时你可别少算。” “少不了。他们在做什么?”小安和游铎正在把充气沙发拿出来了,陆昂忙道,“这没必要吧?” 步欢道:“有你这种后勤,我们还是自己动手改善生活环境吧。” 陆昂苦笑道:“影响不好啊。” 杨思觅已经坐到沙发上去了。程锦笑道:“没事,有些小毛病不是坏事。” 陆昂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虽然看似没人在注意这边,但实际上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的眼睛记录下来了,“我看我还是想想办法,让你们再休息几天吧。” “你们这里很热闹啊!”屈跃来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都在打量特案组,但屈跃没有要互相介绍的意思。 程锦笑道:“屈副部长。” “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屈跃对着刚才还跪坐在沙发上的小安笑了笑,然后转回头对程锦道,“你这些属下很活泼啊,真好。” “……”为了不失礼,陆昂清空了脸上的表情。 程锦笑道:“还好,有时也吵得人头晕。” “年轻人,热热闹闹的好。”屈跃道,“我本来叫了你们谢局一起来的,但她说忙。” 程锦笑道:“劳您费心了,昨晚我和她一起吃饭时,她有说起过。” 屈跃抬手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你们继续玩,有什么需要的和陆昂说、和我说都行。” “好的,我们会的。” 屈跃点头,带着身后那些人走向了电梯。 陆昂道:“他是特地过来看你们的,我倒没想到他有这么古怪、和蔼的一面,真吓人。” 程锦笑道:“大约是他和谢局都是看着杨思觅长大的人。” 陆昂不以为然,“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他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或许我天生不招人喜欢?” 程锦不客气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陆昂道:“或许我现在就应该把你要做的书面工作都列出来给你。” “这个不急。”程锦淡定地转移话题,“昨天的案子结果你知道了吧,追踪组那边现在怎样?” 陆昂道:“他们对你们没什么意见,对案子有点遗憾,找不到失踪人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所以,你也别想太多。” 程锦道:“虽然不喜欢他们的行事风格。但他们确实也很不容易。” 陆昂怀疑地看着程锦,“不用这样吧?才认识两天而已,你就不喜欢他们?那个人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了?我就该一直跟着你们的。” 小安道:“那家伙暗恋杨老师。” “……”陆昂看了看事不关已的杨思觅,“这事是很严重。” “小安,别乱说。”程锦笑道,“玩笑话而已,别当真。” “哦,好好,我不当真。”陆昂连连点头,但这种忙着配合的做法正说明他当真了。 程锦不得不看向小安他们,“有点分寸,玩闹可以,但不要过分。” “哪有啊……”小安他们小声地嘀咕,然后又大声地道,“知道了!老大!” 他们宣誓一样的洪亮声音引来不少侧目,陆昂苦笑,“不如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以后办公的地方?” “不是还在装修?” “破楼嘛,看什么……” “那个地方,昨天我们去过了。” “难怪老大昨天说不能满足我们不想再去那里的心愿,原来那里就是我们的办公地点……” “那条路很窄,陆昂,那里有停车的地方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陆昂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其实那里不错,地方大,租金便宜……咳,主要是隐蔽性很好。而且旁边就是公安局,安全性也好……”优点说了一大串,却没人捧场,他叹口气,“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下午去那里看看。” “你请客?走吧走吧,上次的菜挺好吃的。”眨眼间所有的人都穿好外套,背好了包,可以出发了。 陆昂:“……”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兰华区,步欢开车。 叶莱道:“那里公安局的人看到我们的车,肯定奇怪我们怎么又来了。” 韩彬道:“昨天应该对他们客气一点的。” 陆昂立刻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在法医室时,我让他们都离我远点,别碍事。”韩彬说完后,想了想,“没有其他的了。” 陆昂忍不住道:“对人耐心点,又不会要你们的命!” 步欢立刻还击,“是啊,就你这点耐性,还来说我们……” 程锦皱眉,“好了,安静。我不知道你们在和人沟通上还会有问题。” 叶莱道:“我们一般对人很客气,只是有时候事情太急,你不凶他们,他们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老大,你说过:工作第一。” 程锦道:“在必需取舍的情况下是这样,但注意点度。” 在程锦看不到的地方,小安朝陆昂做鬼脸,陆昂半晌无语,“程锦,你对他们太温和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成为传言中最苛刻的上司之一?”程锦似乎真的很苦恼。 “……” 大家忙着转移话题,“最近好像又降温了呢……”“应该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吧?……”“这里有点远啊,难道应该搬家?……” 特案组的办公地点是兰华区先生路99号。陆昂说:“有个好记的名字是很重要的。” 韩彬道:“方便仇家记住好上门来寻仇?” 步欢道:“不,我觉得是方便我们问路,这地方多难找啊。” “左拐。”陆昂坚决不受外界干扰,“好了,就是这里。” 高高的围墙里,有个火柴盒状建筑,陈旧的灰白色,像个废弃的小厂房。院子不算小,至少能停下四辆车,地上没有种植物,但有十来缸茂盛的花草靠墙放着。 这栋建筑的大门在最左边,推门进去,里面宽敞明亮,往右看去,可以看到一重重的雕花木质牌坊式隔断,上面挂着厚重的暗色系布帘,那些布帘现在都被挽起了,没有阻碍到大家的视线。 叶莱道:“其实还蛮精致的。”陆昂等着她说但是,果然……“但这看起来有点奇怪,像古装片的风格。” 陆昂道:“你想多了,就是隔断而已,放下帘子,这个大厅就被隔成了四个单独的空间。” 前面隔开的三个小一点的空间都还空着,往后走去,最后一个隔断区域是一个被划分成各种功能区的大客厅,有沙发围起来的区域肯定是休息区,在它附近是一个放了组合式办公桌的办公区,再旁边是放着大柜子的资料区,看起来还挺舒服的。 陆昂走上了休息区旁边的旋转楼梯,“上去看看吗?” 这楼有两层,楼梯连着一条走廊,程锦站在栏杆旁往下看,正好下面是办公区,“以后我只要往这里一站,你们在做什么,我一目了然。” 陆昂笑道:“是吧,我就是这么考虑的。” “……” 二楼只有走廊旁边隔出了两个小房间,用途待定。再往左边,就是一个铺着木地板空旷大厅。 陆昂道:“我不知道这地方要放什么,就空着了,你们可以在这里打篮球。” 墙上真的装了篮球框。墙角有几个篮球,步欢拿起了一个,然后运球上篮,游铎也跑去玩了。 程锦道:“还不错。这不是已经装修完了?” 果然还是程锦不挑毛病,陆昂很欣慰,“这里还需要做一下清洁,散散味道,还有一些东西需要运过来,一些办公设备,还有一些健身器械。” 杨思觅突然开口了,“没有射击室?” 陆昂道:“这里的环境不允许,我可以帮你们在射击俱乐部办张会员卡。” “没意思。”杨思觅看向拍篮球的步欢,“你吵死了。” “嘿嘿,篮球嘛……” 杨思觅一扬手,一道银光闪过,“砰”,篮球掉地上不动了。 “……” 程锦平静地道,“那就在墙上挂几个标靶给你扔飞刀玩吧。” “浪费啊,篮球也要钱啊!”步欢把破了的篮球和杨思觅的刀一起拣回来了。 “没事,我买的最便宜的。这次就算了,以后东西损坏,钱从你们工资里扣。” 陆昂道,“标靶我迟点就让人买回来。你们还需要什么?没其他意见了吧?” “有!”小安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厨房?” “因为是办公场所。”陆昂道:“隔壁公安局有食堂,我按照总部的吃饭标准,在哪里帮你们定了一年的饭,我尝过了,味道正常。要不,晚饭我们一起到哪里去吃?” “不!今天的晚饭你请,地方我们挑。” 既然将要吃上一年,何必急于今天去品尝? 30、黑之暗面1 “应该让陆昂弄两个实习生来帮忙打扫卫生照顾花草,顺便泡泡茶。”步欢斜靠在一张沙发上,歪着头看着叶莱给休息区的几盆落地盆栽浇水。 小安窝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她的膝上,她一只耳朵上挂着耳机,另一只空着用来听其他人讲话,“是啊,我们出差了怎么办,小绿它们会死掉的。” 游铎道:“小绿?” 小安道:“绿色的就叫小绿,可以按顺时针给它们编号。” 游铎道:“那外面的呢?你要叫大绿吗?……” “不用你们操心,我们出差了,陆昂会安排好。”程锦翻完手上的档案,又换了一本,他身边的小矮柜上堆着两叠档案,高的那堆是还没看过的。 叶莱浇光盆栽了,“谁要咖啡?” “我!”步欢举手,“我们应该买台咖啡机回来。” “嗯嗯,我们出差后可以带特产回来做装饰。”小安敲打了键盘,“我打印一份国内旅游指南出来。” “可以啊。”步欢偏头看看坐在他旁边沙发上的一直在按手机的韩彬,“和秦越聊天?秦越还好吗?” “还好。”韩彬应了声。 步欢道:“头儿,能带人过来玩吗?韩彬可以叫秦越过来,他肯定会带很多东西来。” “你到底有多穷?为什么不自己买?”叶莱泡好咖啡了,端了一壶过来。 步欢举着杯子,“要节约啊!” 小安也举起自己的杯子,“我也要!”叶莱给她也倒上了。 程锦道:“这里是工作场所,你们要和朋友见面还是约在别的地方吧。” “好吧……” 此时是搬入新办公楼的某个早晨,大家很随意地坐在休息区聊着天。 程锦翻着刚拿起的一本档案道:“织金市?好像那里曾发生过一次火灾?” “对,蛮久之前的事了,快一年了吧,记得当时死了二十多人,怎么了老大,是有人故意纵火?”叶莱问道。 程锦把手上的档案递给她,“不是。半年来织金市有四个人死于入室□杀人抢劫,最近两起都发生在上个月,最近一起是在五天前。” “那我们要去织金市?”小安放下手里的电脑,靠在叶莱身边看那份档案,其他人也暂停下手上的事,过去一起看。 程锦道:“叶子,你先和当地公安局联系一下,问一下现在的情况。” “好的。”叶莱很快便打电话去了织金市,然后得到了答案:案子还没有起色。 程锦道:“那就打电话给陆昂,让他帮我们安排航班吧。” 程锦上二楼去找杨思觅,走上楼梯,穿过走廊,走向健身室。 “砰……砰……” 有节奏的沙袋击打声一下一下回荡在空旷的健身室里,杨思觅穿着白色短袖,白色运动裤,手上缠着白色绷带,持续不断地出拳击打着沙袋,他身上已经半湿了,微卷的黑发有几缕贴在他的脸上,被他摇头甩开,汗水从发尾滑落,在透窗照进来的阳光中,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思觅。”程锦走到杨思觅身旁,“我们要去一趟织金市。” 好几分钟后,杨思觅才停了下来,他偏头看程锦,“织金市?” “入室□杀人抢劫系列案。”程锦帮杨思觅拆除了手上的绷带,揉着他的手腕,“还好?” 杨思觅活动了一下手腕,“有点不习惯。”曾 ☆、你不知道的事8(完) (7) 拥有过更强大的力量,在失去后感觉有些不适。 “但是,你没事,对吗?”程锦把右手放到杨思觅脑后,把他拉近自己,让他与自己额头相贴。 杨思觅在想,他应该去出一趟最高等级的任务,回来后不适感肯定会消失。 程锦没再追问,他偏头在杨思觅嘴角亲了亲,拉着他去淋浴室。 洗澡时,杨思觅不让程锦走,两人在温热的水流下相拥亲吻,杨思觅把想去出任务的事扔一边去了。 洗完澡出来,程锦发现他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陆昂的,他回拨过去,“怎么了?” 陆昂道:“这么久才回我电话?干什么去了?” 程锦把通话切到扬声器状态,拿起毛巾帮杨思觅擦头发,“刚才在洗澡。什么事,你和叶子他们说不也一样?” 陆昂笑了一声,“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洗澡我就不问了。叶莱说你要去织金市?” “嗯,怎么了?”程锦低头看杨思觅时,看到他睫毛上挂着细小水珠,像是哭过一样,一时心又酸又软,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亲吻他的眼睛…… “……程锦?你听到没?……”手机里传来陆昂有些焦躁的声音。 “我在,刚才有点走神,你再说一次。”程锦起身继续擦拭着杨思觅的头发,杨思觅仰头看着他笑,程锦有点无奈,低声道,“好了,别笑。” “……”陆昂道,“我真的不愿意想像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刚说的是,本来有个案子想让你先查查的,但既然你要去织金市,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飞机是下午的,你们吃完午饭后去机场就行。” 程锦道:“行。你那案子是什么?” 陆昂道:“不是什么大事,等你们回来再说,现在别分心。” “好,你说了算。”程锦笑道。 陆昂“啧”了一声,“你们继续,我就不妨碍你们了。”他把电话挂断了。 收拾好后,程锦拉着杨思觅下楼,楼下休息区的众人抬头看着楼梯,“老大,我们先去找秦越一起吃饭,然后去机场。” 程锦看向韩彬,“是吗?” 韩彬道:“可以,秦越问我们去哪里汇合。” 程锦拉着杨思觅在沙发上坐下,“他在哪里?我们要去机场,挑个方便点的顺路地方就行。” 韩彬道:“他在水中花俱乐部,我们可以直接去那里。” 程锦笑道:“行,现在就出发?” “好啊。”大家都提上行李包。 程锦道:“慢点,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把水电总闸都关掉……” 叶莱道:“老大,陆昂不是可能会过来?” “也是。但还是我们先都弄好吧,要养成好习惯。”程锦走去把窗户都关上,窗帘也都拉上。 收拾好后,大家上车走人,几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水中花俱乐部,进了大门,他们看到秦越就在大厅里,但是他正和一个女人在争执中,但他一看到他们后,就扔下那个女人朝他们走来,“来了?怎么都带着包?又要出差?” 韩彬道:“嗯,午饭后就走,他们说很久没见你,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秦越想说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但忍住了,笑道:“你们出差回来后通知我,我们再一起吃饭。” 程锦笑道:“他们来找你只是想蹭吃蹭喝,等我们回来后,到我家吃饭吧。” 秦越道:“好啊,一言为定……” “你们是谁?”先前那个女人走过来了,她长得挺漂亮,笑意盈盈地站在秦越身边。 秦越皱眉,“田菲,这是我的朋友。这是田菲,这里的熟客。” “熟客?我只是你的客人?”田菲不乐意了,双手急切地抓住秦越的衣袖。 秦越挣开她,脸色非常难看,“田小姐,你一直都只是这里的客人。” 田菲落泪了,“你……” 游铎低声道:“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韩彬看看其他人,“秦越,你忙吧,我们改天再来。” 秦越脸色一白,他本来就站来韩彬身边,此时迅速地抓住了韩彬的手腕,“不,我们里面说话,田小姐,你也过来。”他拉着韩彬走向里面的包厢。 韩彬皱眉,脚步略缓,最终还是没有甩开秦越。 其他人跟在后面嘀咕着,“怎么回事呀?……” 进了包厢后,秦越放开韩彬的手,低声道:“抱歉。” 韩彬摇了摇头,没说话。 秦越又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叶莱觉得现在的气氛不太好,想把时间说早些,早点走,但程锦开口笑道:“现在还早,我们时间足够。” 杨思觅趴在程锦肩上,黑白分明的眼睛轮流看着韩彬、秦越和那个田菲。 步欢对站在包厢门口的田菲笑道:“美女,不进来坐?” 田菲走进来了,她站在秦越面前,呜呜地哭了,“你明明说喜欢我的……” 秦越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清醒一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直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喜欢的是男人!”他拿出了钱包,找开,指着钱包里的照片道,“你说说我给你看了多少照片?我就差把照片挂在脖子上了!” 步欢伸头去看秦越手上的钱包里的照片,是和特案组去野生动物园时拍的一张合影,哎呀,没意思,他应该把其他人都剪掉,只留他和韩彬嘛。 田菲还是哭,“你喜欢我的……” 秦越怒道:“你产生幻觉了吧!”田菲不知怎么回事,从几个月前就始纠缠他,他平时对田菲倒也还算客气,今天却实在不是时候…… 杨思觅道:“田小姐,既然你说他喜欢你,那他送过你东西吗?和你去过哪里约会吗?” 田菲立刻道:“有啊,他送过我好几个娃娃。”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的挂饰就是一个很可爱精致的小布偶,“他带我去看过电影,去吃过冰淇淋,还去过公园……” 秦越打断了她,“说这种谎有意思吗?你手机上的布偶是这里的赠品,不是我送的。我没有陪你去过任何地方,这完全可以调查出来的。” 田菲大哭,“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生我的气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我会改的……” “你……”秦越气得手直抖。 韩彬看了看他,说道:“不如打电话让田小姐的朋友或者家人过来一趟,她总这么哭也不是办法。” 秦越定了定神,“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应该快到了。” 程锦低声道:“思觅,劝劝田小姐,让她别哭了?”杨思觅今天倒是不嫌吵了,而且似乎看得挺高兴。 杨思觅道:“打晕她?” “……”程锦叹气。 杨思觅道:“如果秦越没说谎,那么这位田小姐就是有情爱妄想症,这种病症的患者会认定她看上的人钟情于她,这是病,得早点治。” 田菲立刻尖叫道:“你们胡说,我才没有病,他喜欢我的,他喜欢我的!……” “我出去一下。”叶莱闪出了门,她去看田菲的家人朋友来了没,尖叫的女人真的有让人想打晕她的冲动。 杨思觅道:“其实我觉得秦越也有问题,你为什么要坚持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呢,因为在你想像中他曾回应过你?” 程锦拉了拉杨思觅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 杨思觅不肯停,他继续看着秦越道:“我不知道你的成长经历是怎样,是被父母忽视?是他们扭曲了你的爱情观?很明显,你有爱情强迫症,宁愿忍受忽视,也要坚持爱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 “好了,思觅。”程锦抬手轻拍着杨思觅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秦越脸色青白,手抖得厉害,和眼前这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他知道自己快失控了,“抱歉,我离开一会。”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韩彬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强迫症或者妄想症,都没关系,我喜欢你。”他停了停,再次重复道,“嗯,我喜欢你的。” “……” 步欢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叶子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秦越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他颤声道:“好。”他蹲下身,把脸埋在他和韩彬握着的手上,韩彬感觉到有炙热的液体滑入了他的掌心,烫伤了他,并留下了永远也无法消除的伤痕。 杨思觅有些无聊地道:“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 “你们!……”田菲还在呢。 步欢立刻站了起来,冲到门边去看外面,叶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救命的人啊,“叶子,快点过来!” 31、黑之暗面2 秦越送韩彬他们去的机场,小安问他:“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织金吗?” 秦越看向韩彬。 韩彬道:“没必要,我们很快就回来。而且我们是去工作。” 叶莱在旁边帮忙补充,“我们工作时会非常忙,想忙里偷闲都不行,就像去上禾市那次一样……” 步欢道:“叶子,你太操心啦。” 秦越笑道:“那等你们回来再一起吃饭。” 小安道:“放心吧,我们会回来的,是吧,老大?” 步欢故意苦着脸摇头,“这话真不吉利。” 游铎道:“不回来,你想去哪?” 程锦道:“想离职的话要提前一个月和我说,并且,我只接受正规的书面材料。” 嗯……这个话题有点危险。 秦越笑道:“你们能辞职?” 程锦微笑道:“死了可以辞职,活着只能调职。” “……”秦越又问,“那如果他们要被调职,你也会提前一个月通知他们?” 程锦笑道:“我自由度比较高。” 小安喊道:“我严重受伤了……老大,我要补助、要加薪!” 程锦笑道:“这个你们随时可以去和陆昂谈,估计他会让你们先请他吃饭,至于吃完饭他还认不认账,这很难说。” “……” 大家闲聊着,很快便到了机场,叶莱拨打了陆昂留给她的一个电话,很快,有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给他们带路,那人看到多出了一人,“我接到的通知说是七个人。” “对,七个人,他是来送我们的朋友。”叶莱把秦越指给那人看,又把证件都递给他。 韩彬对秦越道:“你回去吧。回来后一起吃饭。” “好。”秦越笑道,“等你们进去后我就走。” 走在去候机室的通道上,韩彬回头,看到秦越还在原地,他拿出了手机扬手朝秦越挥了挥,然后开始拨打秦越的手机号,秦越立刻在外面接通了……后来,他们一直聊到上飞机才挂断手机。 步欢不可思议地道:“太恐怖了……恋爱能把人变得不像人。” “你至于么。”叶莱白了他一眼,“要这么说的话,你根本不是人。” 小安道:“同意!他只上床不恋爱。” “小朋友别乱说!”步欢伸手去敲小安的头。 “是么?”游铎疑惑道,“那戴维呢?” 小安边躲步欢边嚷道:“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把他甩了呗!” 这些人挺闹腾,带他们上飞机的人装作不经意地偏头去看程锦的脸色,结果却看到程锦身旁的杨思觅正盯着他,他有点尴尬地回头继续带路,连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杨思觅道:“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啊?”那人很惊讶,“是吗?我们没有见过吧,以你们的长相,如果我见过你们我肯定不会忘记……” 步欢笑道:“你太客气了!” 小安笑眯眯接着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会高兴的!” “……”带路人一时无语。 程锦道:“算了。”反正不是安全部的人就军方的是,碍不了他们什么事。 杨思觅又看了那人一眼,“离我们远点。” 那人作委屈及不解状。 几分钟后,程锦他们上了飞机,看着那个的背影,程锦道:“这人做什么的?” 杨思觅道:“很早以前见过,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程锦笑道:“我猜也在总部,估计以后还要见面。” 杨思觅皱眉,“他也认识北风。” 程锦道:“哦?你朋友的朋友?” “不是朋友。” “好,不是就不是。抬手……”程锦帮杨思觅把外套脱了,然后让他坐到里面靠窗的位置,“想喝什么?” 小安在程锦他们对面坐下,她打开了电脑,“老大,织金市公安局把一些资料发到我们邮箱了,啊!”小安“叭”地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大家都被吓一跳,“怎么了?”游铎多问了两个字,“病毒?” 小安皱着脸,“太恶心了!”她把电脑一推,“你们看吧,我不看了。” 程锦把电脑转向自己这边,重新开机,小安帮忙输入了密码,打开邮件附件后,大家看到很多恐怖的照片,上面都是裸着身的女性,伤痕累累地平躺在被血染红的床上,身中数刀,脸部血肉模糊,身上有多处烧伤烫伤。 把图片往后翻,总共有四名女性。杨思觅道:“最后一个人和其他人不同。” 程锦道:“嗯?哪里不同?” 韩彬和步欢同时道, “年纪更大。”“更老。”韩彬看了眼步欢,“你说。” 步欢清了清嗓子,“前面三位受害人的年龄都在20到25岁之间,最后一位受害人至少有40岁以上,虽然她的脸被毁了,但看身体是能看出来的。” 叶莱道:“我看不出来。” 游铎盯着图片看了会,然后也承认道:“这方面我也还得多练习。” 叶莱道:“你跟韩彬学就行了,别跟步欢学。” 程锦道:“还有哪些方面和前面三位受害人不同吗?” “头发。”这次游铎回答得很快,“她们都染了头发,但她的头发颜色比其他人的更深。” 韩彬道:“伤痕似乎也有些差异,可以看看检验报告上是怎么写的。” 程锦翻出后面的检验报告看了一遍,伤痕的确有不同,但每具尸体的伤痕都有不同,“到了织金后,我们去看看尸体。”他看向小安,“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什么时候开始怕尸体了?” 小安皱眉道:“可是这个很恶心,杀了人还奸.尸。” 韩彬把笔记本电脑拿走了,坐在别一边的座位上,边看边道:“最后一位受害人没有被奸.尸。” 游铎道:“杀她的另有凶手?” 步欢道:“我觉得不一定,或许凶手只是对她没味口。”没人理他。 程锦道:“连环杀人奸尸.狂的确是最危险的连环杀手之一,但这个凶手不是恋.尸癖,首先,刚刚韩彬说最后一位受害人没有被奸.尸,其次,前三位受害人在死亡前被强迫性.交过,恋.尸癖不会这么做。” 叶莱皱眉道:“强.奸犯和恋.尸癖都应该被化学阉割。” 游铎道:“还有恋童癖也一样。可惜我们国家目前还没有相关法律,而且不知道哪年才会有。” 韩彬把电脑放回程锦这边的桌上,“没事,反正这个凶手死定了。” “嗯!”小安表情严肃地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了她那边,开始认真看资料,“我们一定会抓到他!” 到了织金市后,程锦他们先到大巴到市内,然后打车去公安局。 织金市公安局在发现了第四个受害人后,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侦查此案,领导专案组的是刑警大队的队长王庄。 双方见面互相认识后,程锦道:“王队长,那就先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吧。”王庄带路,程锦看着身后那一群人,“我想不用这么多人一起,你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就行,有必要的话,一会我们会议室见。” 王庄也道:“大家都先去忙吧。”其他人都散了。 进了法医室,法医把尸体冷藏柜拉开,王庄看向程锦他们,发现他们都面不改色,他心想这些人可能真的是见惯了这种案子,“要把尸体抬出来吗?” 韩彬道:“不用,我先看看。”他戴上了手套,依次检查着四具尸体,“第四具尸体的伤口与另外两具略有不同。” 法医立刻道:“有什么不同?凶器都是普通的刀,凶手是右撇子,伤口的切口都是从左到右,伤口刺入的深度也相仿。” 韩彬边翻着那个法医的检验报告边道:“刺入身体的部位不同,前三具尸体上的刺伤相对专业一点,都在一开始就刺入了要害,然后凶手在受害人死亡后还继续过度杀伤,造成尸体上伤口众多。最后一个受害人没有被刺中要害,如果她当时是清醒着的话,那她肯定死得很痛苦。” 王庄道:“你的意思是,有两个凶手?前三个受害人是一个凶手杀的,第四个受害人是另一个凶手杀的?你确定?织金市很少发生谋杀案,怎么会这么巧,突然出现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步欢在一边道:“可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程锦微微皱眉,“够了。” 步欢朝王庄抱歉地笑了笑,然后低头把手挡在了嘴前。 王庄很怀疑步欢其实还是在笑,但也没功夫计较,他继续看着程锦。 程锦道:“韩彬,烧伤有不同吗?” 韩彬道:“没有明显不同,都是死亡后造成的。” 程锦点了点头,“思觅?” 杨思觅道:“第四个受害人是有人在模仿作案。” “哦?”王庄早就注意到把手放在程锦口袋里的男人,还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 程锦道:“为什么受害人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杨思觅道:“或许只是临时起意模仿的,凶手不专业。” 程锦皱眉,模仿作案有个问题:警方并没有公布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细节,这个模仿犯是怎么知道那些细节的?程锦看向法医,“不好意思,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法医看看王庄,然后走开了。 程锦道:“王队长,我就不和你客套了,这个局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系列案的细节?” 王庄有些明白程锦的意思,“刑警队的人都知道,毕竟第一庄案子是半前年发生的。” 程锦道:“有没有可能,有人把这些信息无意中泄漏出去过?不管有没有,这事都得麻烦王队长你查一查了。” “我们是刑警,不会知法犯法。”王庄道,“但我会去查清楚。” 程锦道:“我没有一定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只要找到凶手,一切都好说。” 也就是说可以将功赎罪。王庄有几分感激,“对,一定要找到凶手。” 程锦点头,“那么,我们得开始努力了,请你帮忙通知大家到会议室集合一下。” “好。”王庄离开了。 叶莱道:“老大,你让他去查自己人?” 游铎道:“万一是某个刑警在模仿作案呢?” 程锦道:“那样的话,他必然和那个受害人有特殊关系,恐怕瞒不了他所有的同事,人命关天,没人会同情他的。如果是某个刑警不小心多嘴和别人说了什么,我相信王庄会劝他早点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韩彬把尸体冷藏柜逐一关上,“如果那个刑警告诉过他最重要的人,如果那个人重要到让他决定背叛自己的职业道德呢?” 步欢笑道:“人果然不能谈恋爱。” 程锦回答了韩彬的问题:“这种可能性不大。” 小安点头严肃道:“通常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最近都在看什么呀。” 叶莱叹气了。 程锦笑道:“而且,既然有方向了,我想以你们的能力肯定能很快查出来的。” “……”大家都不打算置疑自己的能力,“当然!” 程锦道:“其实,也可能不是从警方这边泄漏出去的,还有最早发现尸体的那批人,也得查。” 叶莱道:“老大,这个概率应该很小吧,一般人看见这种事吓都吓个半死,还敢模仿作案……” 步欢笑道:“一般人怎么会杀人?模仿犯是变态,接受现实吧,姑娘!” “行了,都走吧,开会……” 32、黑之暗面3 织金市公安局,二十多个刑警或坐或站地聚集在会议室里,空下了最前头的几张椅子给还没来的特案组的人。 不久后,特案组的人来了,程锦带着他们走到了会议桌最前方,但除了小安坐下开电脑外,其他人都站着,程锦侧着身站在最右边,杨思觅被他半挡在身后,程锦道:“叶子,说一下我们现在了解的案情,王队长,你们看看我们有没有遗漏。” 王庄道:“好的。” 叶莱翻着手上的资料道:“入室□杀人抢劫系列案目前共发现四个受害人……”她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遍现有的信息,然后看向王庄,“王队长,我有没有疏忽的地方?” 王庄道:“没有,你说得对。” 程锦道:“那就开始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先从证据说起,开始吧。” 游铎和步欢把墙边的支架式白板推到会议桌前方,游铎把四个受害人的证件照贴到白板上。 韩彬在旁边道:“四个受害人的身上都有反抗伤,她们曾激烈反抗过,但最后被凶手制服,强暴后被残忍地杀害,除了最后一位受害者外其他人还被奸.尸,最后,尸体被严重损毁,为什么凶手要这么做?如果他抛尸到别处,还能解释为他想隐瞒受害人身份,但尸体却仍留在了受害人自己家里。” 王庄道:“我们认为凶手极度憎恨某个与受害人相似的女性,我想那位女性应该长相类似前三位受害人。”第四个受害人还是先不考虑进去吧。 其他人也都赞同,游铎在凶手特征那里写上了这条。 叶莱道:“你们在受害人家里采集了很多指纹样本,但检验后没发现有人在四个受害人家里都出现过,这说明这个凶手有一定的犯罪知识。韩彬,他是不是也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 韩彬道:“对,凶手有可能是医务人员,但不可能是医生,医生会比他更专业。也他可能是一个对解人体构造有一定了解的人。好了,你们说。” “我先来。”步欢道,“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在你们的报告里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 王庄道:“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证件号与联系方式我们都记录下来了,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希望他们都还在织金市。”步欢道,“前两位受害人是死在自己家里,一位是两天后被出差回来的男友发现尸体,另一位是家人与朋友找不到她后,报警后警察破门而入才发现她死了。第三位受害人是单身在外租房,她死亡的次日,房东发现了她的尸体。第四位受害人也是租房住,也是房东发现了她的尸体,但她不是本市常住人口,她到织金还不满一个月。” 那些刑警听得毫无头绪,王庄道:“第四位受害人与其他受害人除了长相年龄有差异外,还有她不是织金人这个不同之处,你是想说这个?” 步欢道:“我看资料上你们没查出她来织金是来做什么的?” 王庄翻着资料,“她是河南人,离异,女儿被判给了她前夫,她没有固定工作,做一些小生意谋生,她亲戚说她来织金是有生意要谈。” 步欢道:“她见过谁,或许和谁联系过吗?” 王庄道:“没查到,她的手机不见了,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问题就在这里,她的手机、证件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被凶手带走了,凶手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她还有张身份证复印件被夹在她的某本书里。”步欢道,“我想,凶手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你说的对,这也是第四个受害人与其他受害人的区别。有件事,在给你们的资料上没写。”王庄不自在地捏紧了手中的钢笔,“她和房东签的合同上,也写了身份证号码,但写的是错的,我本来以为只是嫌麻烦写错了也没核对,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故意写错的,所以,不止是凶手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自己也同样想隐藏身份。” 程锦说话了,“看来,她有个假身份,她在织金使用的应该是这个假身份,步欢,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看她是否曾去过某些需要用到证件的地方,或许我们能找到和她会面的人。王队长,织金你们熟,麻烦你协助步欢。” 王庄道:“应该的,这也是我们的案子。” 程锦点头,“好了,你们继续说。” 步欢也一挥手,学着程锦道:“你们继续说。” 小安道:“受害人她们有电脑吗?” 王庄想了想:“有两个人有。” 小安道:“如果还在的话,你们就帮我拿来,我要检查。她们住的小区有摄像头吗?” 王庄道:“只有一人住的是新小区,有监控设备,但我们没从录像中发现可疑人士。” 小安道:“迟点把录像给我看看。老大,我还有别的要做的吗?” 程锦道:“她们的手机记录你也要查。” “了解。”小安应到。 王庄道:“她的手机通讯录中没有重复名单。而且我们也对比过她们的交际圈,也没发现有重合。” 程锦道:“看来,凶手总是通过某个信息渠道才找到她们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发现。” 游铎把各个要点记在白板了,程锦拉着杨思觅走前两步,边看着白板的字边道:“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 游铎道:“都说得差不多了,但我觉得第三个受害人的房东有点可疑,他说他发现房门没关,推开门后看到了受害人的尸体,但我想凶手应该不会忘了关门。” 王庄道:“虽然是房东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但当时还有几个邻居也在现场。” 程锦道:“得查清楚当时的细节,韩彬,你有空的话和游铎去一趟,王队长,麻烦你派人协助。” “没问题。”王庄点头,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沮丧,怎么经这些人一弄,就变得有线索可查了? 程锦动了动左手,他的左手放在他的外套口袋里——握着杨思觅的右手一起,杨思觅一直在捏他的手指玩,程锦现在终于握住他的手阻止他了,“思觅,说说凶手。” 王庄他们顺势看向杨思觅,之前他们都没好意思直接盯着这个一直不说话、但长得很显眼的男人看。 杨思觅道:“男性,二十到四十之间,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有精神分裂症。” 程锦道:“估计他现在隐藏得还比较好,否则那些受害人为什么会给他开门?”受害人的门锁都没有被破坏,也没有用特殊工具开过的痕迹。 “但他有钥匙的话也可以。”杨思觅偏头看着程锦,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程锦想了想,“能接触她们的钥匙的人?还是那个问题:我想不出凶手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到她们的。” 杨思觅笑意加深,“嗯……其实我也认为凶手更可能是通过门铃或者敲门进入受害人房间。” 程锦微不可察地摇头,私下里他捏了捏杨思觅放在他口袋里的手,“继续说。” 杨思觅道:“他现在还能控制情绪,给人的感觉是友好并且可靠,但他正变得越来越多疑易怒,并且有关系妄想症状,他认为受害人都喜欢上了他,当受害人反抗他时,他情绪失控了,开始憎恨受害人,最终奸.杀受害人泄愤,这应该也有他以前的经历有关。” 程锦道:“他将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以后他的犯罪频率会增加?” “嗯。” 步欢道:“关系妄想?他认为受害人都喜欢上了他,这不就是你上午说的钟情妄想?和那位田小姐一样?” 杨思觅道:“钟情妄想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之一。” 步欢道:“韩彬,我看你还是赶紧给秦越打个电话,让他离那个女人远点。” “嗯?”韩彬倒没觉得秦越会有什么危险。 步欢作悲痛状,“果然不能高估你的情商啊!” 杨思觅靠到程锦身上,开始看热闹了。 程锦道:“思觅,田小姐的症状和我们现在这位连环杀手的症状还是有差别的吧?” 杨思觅道:“这个凶手的症状是钟情妄想和嫉妒妄想,后者严重时很危险。” 步欢道:“不管怎样,还是离那位田小姐远一点好。” “你太操心了。”叶莱终于有机会把这句话还给步欢,她对韩彬道,“一会和秦越说一下吧,不过,秦越肯定躲那个女人还来不及,应该不会见她。” 王庄看着眼前这些人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你们是说你们还认识别的和这个凶手一样的神经病?” 杨思觅道:“是精神病。” “有什么不同?”王庄不懂其中的区别。 杨思觅道:“神经病是神经系统有问题,患者知道自己病了,会自己去医院。精神病觉得自己很正常。” 王庄道:“好吧,这个凶手是个精神病。” 程锦道:“智力正常,是个还没有丧失控制能力的精神病,他得为他的行为负刑事责任。” “那是当然。”王庄从没想到要放过这个凶手一条生路。 游铎在白板上用油性笔总结到:男,年龄:20到40岁,对女性有吸引力,情绪容易失控,失控时极度危险。 步欢道:“对女性有吸引力这条很容易让人理解成他长得很帅。” “可能他真的长得很帅。”虽然这么说,但游铎还把这条划掉了,改成:容易让女性产生信任感。 王庄摇头,“什么样的精神病会让女人信任他?” “不像精神病的精神病。”步欢道,“叶子,你带入一下?” 叶莱想了想,“如果是熟人,我应该不会怀疑他是精神病。陌生人的话,某些特定职业的人比较容易让人信赖。” 步欢看着王庄笑了笑。 小安领悟了,“哦,警察叔叔!” 会议室的刑警们脸都黑了。 步欢还笑道:“最近大家有没有发现身边的某人情绪比较容易失控啊?” 刑警们愤怒了,但为了不情绪失控,都强装平静。 王庄也压下了火气,他想了想,“就是说穿制服的人比较容易让女性信任,我会去查一下有没有这类人曾经接近过受害人。”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方向,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最好,庄队长,你安排人查吧。” 程锦道,“好了,还有人有话要说吗?” “没……”步欢他们接二连三道。 程锦道:“那么,叶子你和步欢去查第四个受害人的身份和行踪。游铎和韩彬去查第三个受害人房东的情况。小安,你查网络、手机和监控系统。王队长,你安排人协助一下他们,另外,你方便陪我去看看那些犯罪现场吗?” “好。”王庄觉得自己没有别的回答可以选择。 33、黑之暗面4 大家陆续开车从织金市公安局出发,程锦他们是最后走的,一个很起来很稳重的老刑警开的车,王庄坐在副驾驶,程锦和杨思觅坐在后座,程锦在看地图,织金市不太,要横跨这个城市开车只用几十分钟就行,地图标出来的几个受害人的死亡地点相距都不近,他们现在要去的是一号受害人死亡的地点,王庄已经联系了受害人的男朋友,他不是很积极,但答应了会过来一趟。 受害人住的是一个有摄像头的小区,但摄像头没能覆盖所有区域,而且很多栋楼一楼的门甚至是长期开着的,不用感应卡就能进去。王庄带着程锦他们来到了7栋,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正等在7栋的绿化带旁,王庄道:“曾先生,又麻烦你了。” 男人摇头,没兴趣寒喧,“现在上去?” “走吧。” 大家进了电梯,在11楼停下,曾先生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这套房子是他和女友一起买的,顺利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但世事难料。 房子是两居室的,里面的东西都还在,曾先生道:“我想你们或许还会过来,就先没动,你们这次来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王庄有些愧疚,案子拖了这么久还没查出来,现在还没法带给受害人亲属好消息,“抱歉,我们还在调查中。” 程锦和杨思觅把整套房子都看了一遍,程锦道:“出事前,你女友曾说过有人在追求她,或者在她面前表现得很自来熟,很热情吗?” 曾先生摇头,“我工作忙,在和她交流方面有些疏忽,她也抱怨我没空陪她,说要养只猫,可惜还没来得及养……”他转过身去,擦了擦脸,“你们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程锦道:“她可能没注意过凶手,但凶手一定观察过她一段时间,知道她和你的作息时间……” “等等!”曾先生急切地道,“凶手有没有可能是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出差……我做销售,公司竞争激烈,或许我得罪过某些人……” 王庄道:“曾先生,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不是你的同事,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一定会抓住这个凶手。” “你已经说了半年了。”曾先生不怎么乐观,他又恢复了刚见面时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程锦道:“你女友写日记吗?” 曾先生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程锦道:“我想了解她有个什么样的人,会去哪些场合,认识了哪些人,和他们相处得怎样。” 这样公安局那边也查过,但王庄听到程锦又在问,也没说什么。 曾先生道:“她在一家公司做行政,同事间相处良好。她会去的地方不多,一般也和朋友逛逛街吧。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情?她那么善良,她和我说过想去做义工,我还没有听她详细说……”他说着又哽咽了。 程锦心中叹气,这案子是得早点结了,人一直活在回忆里也不行。 回到车上后,王庄道:“我会去查一下她是不是曾去过哪些地方做义工。”他们详细地查过了这个受害人的工作和生活,现在却发现或许还漏了一点点?“现在去第二个受害人家?” “嗯,走吧。”程锦也不指望一定能从受害人家属那里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但他认为这样或许更容易找出这几个受害人之间的共通点。 杨思觅知道程锦在想什么,“这个城市就这么大,找出自己想杀的人并不难,每天花点时间到繁华地段走一次就行。” 王庄觉得这话听得有些别扭,“自己想杀的人”先不说是意思,他问道:“你是说如果是一个人口多上数倍的大城市,凶手要找特定目标反而更难?” 程锦代李杨思觅答了,“公共设施更完备,人的防备心更重,你在街上看到某个顺眼的人,想跟踪他并不容易,除非你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或者你自学成才。” 虽然程锦的话也让人觉得别扭,但王庄没再纠结,“一开始我很担心凶手已经离开了织金,觉得这样会很难抓到他,后来,我既担心他离开织金,又担心他还在织金,担心一觉醒来,又多了一个受害人。” 程锦淡淡地安慰道:“我们会找到他的。” 第二个受害人住在一个老小区,她父母就住在附近一个小区,因为家里有几套房子,受害人想有自己的空间,但自己住在一套一室户的小房子里。 小区的入口处很不起眼,一个不大的铁门,没有值班室和保安,走进小区后,看到里面的植物长得很茂盛,看得出还是有人定期修剪的,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有好些中老年人带着大狗小狗,聚在一起聊天。 王庄看程锦多看了几眼,便说:“这小区比较老,养狗的人很多,很多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儿女长大后离开了,老人们都寂寞,只能养些动物打发时间了。” 程锦道:“我们老了,大约也是这么过。” 杨思觅看向那些老人,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到老,他侧身伸手托着程锦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杨思觅在心里描画出程锦老去时的模样,那样也很好…… 程锦把杨思觅的手拉下来握住,拉着杨思觅继续往前走。 王庄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天才总有些怪癖吧,看程锦已经很习惯了的样子。 到了目的地后,程锦他们等了一会,受害人的父母才过来,两位老人看起来既悲伤又疲惫,老先生边开门边道:“东西我们已经都搬走了,现在这里是空的。” 王庄是知道情况的,他们是在问过警方后,才把东西都搬走了,他低声道:“抱歉,麻烦你们特地过来一趟。” 老先生没说话,只伸手去扶旁边的老太太。 大家都进屋后,老太太张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四处望着,“我可怜的小女儿……” 程锦打量着这个房子,一进门的地方是厨房和卫生间,往旁边是客厅和房间,有个小阳台和房间是相连的,“老先生,周小姐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老先生姓周,他有三个孩子,这个女儿最小,而且年纪比她两个哥哥小很多。 老先生道:“你们以前问过我。她觉得家里太闹,我们和儿子住一起,家里有小孩……” 老太太突然道:“还不是你一直催她结婚,她嫌你烦才自己出来住,不结婚又怎么了,只要她好好的,她一辈子不结婚我也愿意……”老太太哭了,泪水浸湿了她脸上的皱纹。 逼婚?周小姐还不满25岁,或许是织金这边普遍结婚早吧,程锦道:“不一定是因为这事,孩子大了,都想要自己的空间,她住得离你们这么近,看得出她不舍得你们,平时她经常回家吗?” 老太太道:“我经常过来,我每周过来两次,带些好吃的给她和加加吃,她出事那天我和老头子去坐客了,结果……” 加加是条狗,当时就是因为它在屋里叫个不停,周小姐的哥哥本来就在为找不妹妹而担心,又因为父母带走了钥匙没法打开门,他就选择了报警。 程锦道:“加加现在还好吗?” 老太太点头,“好,只是一听到门响它就要跑去门边看……” 也没聊多久,老太太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回,程锦只得提前告辞。 傍晚时分,天黑得很快。王庄道:“还去看第三个受害人吗?” 程锦道:“不去了,游铎他们不是已经去了。” 王庄又道:“都是好姑娘,怎么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程锦道:“普通人遇上擅长周密计划的罪犯,很难逃过一劫。” 王庄点头同意,“我每天都要和我儿子说,别吃陌生人的东西,别跟陌生人走,别去偏僻的地方……但有时候真的觉得讲再多都不够啊。” 程锦笑道:“你别想太多,你说得越多,他越是会嫌你烦,但结合一些实例讲给他听,他应该比较容易听得进去。对了,你儿子几岁?” 王庄道:“快三岁了。你结婚没?” 才两岁,这位王队长太操心了。结婚的问题啊,怕麻烦,程锦便道:“还没。” 杨思觅道:“同居中。” 王庄笑道:“难道是太忙,没空结婚?还是抽个空结了吧,拖着不好。”他心想像程锦这样长时间在外面出差的,老拖着不结婚老婆恐怕要和别人跑了。 杨思觅道:“要吗?” 程锦笑道:“算了,太麻烦。” 杨思觅道:“不麻烦。” 王庄也道:“结婚是件大事,而且是件很美好的事,怎么能用麻烦来形容。” 程锦有些哭笑不得,但觉得没必要多说,“你说的对。”他想转移话题,但看到杨思觅还在看着他,便笑道:“如果结婚是指婚礼,那只是个传统,我们可不传统。”如果是指法律上的结婚,那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有没有这个可能。 杨思觅道:“可以换国籍。” 程锦立刻道:“别,这么结婚能要我大半条命。”先不说换国籍的难度,换国籍对于程锦来说就是牺牲工作和生活。 杨思觅笑道:“可能会很有意思。” 程锦搂着他叹气,“你还是让我安于现状吧,嗯?” 杨思觅还在笑,“嗯,我们晚上可以详细商量……” 王庄和司机都听得目瞪口呆,王庄在心中埋怨自己:你还刑警大队队长呢,眼力怎么这么差?你平时不是不废话的吗,今天偏要多嘴…… 34、黑之暗面5 游铎和韩彬去的地方不是小区,而是去了一条街道,织金公安局的刑警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先是领着他们走进路边店面旁的小巷子里,然后又走进了一栋旧楼,楼梯和走道上没有灯,窗户也被封上了,漆黑一片,因为三号受害人住在三楼,大家便摸黑走到三楼。 游铎道:“这地方还挺适合谋杀的。”没人接话,他自己干巴巴地解释,“我是说这种氛围,很像恐怖小说里描写的……” 前面的刑警道:“就是这里。”他站在一扇门前敲门。 这扇门没开,倒是旁边的门开了,一个男人探头出来,“警察同志?” 刑警道:“对,你是房东?” “是我是我。”房东走过来帮他们开了门,边抱怨道,“这层楼的住户都退房了,该死的杀人犯……” 游铎道:“这一层楼都是你的?” 房东道:“这一栋都是我的,这楼也就五层,每层四套房子。” 游铎好奇道:“在织金你算是有钱人吧?” 房东摸了摸了头,“不算吧,我目光短浅,只靠着收点房租过日子,能有钱到哪里去?” 旁边的刑警道:“你这还不算有钱人?我倒是也想有栋房子能用来收房租。” 门内是普通的一室户,因为有明亮的大窗户,倒一点也不暗,现在房间里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 房东道:“她的私人物品,她家里人已经拿回去了。” 韩彬站在床边看着空着的床铺,“说说你发现尸体的事情吧。”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房东道,“就是我推开门,闻到血腥味,走进房间一看,看到她血淋淋地躺在床上,然后我就报了警。”他打了个哆嗦。 韩彬道:“是房门没关,还是你用钥匙开的门?你是房东,肯定有备份钥匙吧?” 房东表情痛苦地挣扎良久,“是我开的门,她的合同快到期了,我想加房租,她不肯,所以我得找新房客,那天有人来看房,我敲了敲她的门,没人应,我以为她不在家,就开了门,打算让别人看看这房子大约是什么样子。只这一次,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去开过她房门一次。” 游铎道:“房东就可以不经别人允许就进别人家?” 房东低声解释道:“真的只是因为她不想租了,我要找房客,房子空一天,我就少收一天的钱……” 韩彬道:“那那个来看房子的房客呢?” “我有她电话!”房东立刻道,他匆匆拿出手机,把号码报给韩彬,看来他是早做好了准备,万一瞒不过,还有人能帮他作证。 旁边的刑警按着那个号码拨了出去,然后摇头,“关机了,打不通。” 房东急道:“真的是这个号码,我可以把我的电话单打印给你们。对了,当时他们是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还有个二十出头的男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儿子,打电话过来说要来看房是那个女人。那女人看到死了人后,吓得大叫,我报警时他们走掉的,可能是被吓到了。” 游铎道:“住在这层楼的其他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房东立刻答道:“在那个女人走了后,其他人就出来了,肯定是听到了她的尖叫声。” 游铎道:“我们会联系他们的,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房东连连点头,“好的,你们尽管去问,我没有撒谎,当时我就是有点鬼迷心窍了,后来我也后悔来着……” “你这是阻碍执法!”旁边的刑警脸色难看。 房东哭丧着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彬道:“你还记得那两个人的长相吗?” 房东犹豫道:“不记得,在楼下匆匆见了一面,然后就上了楼 ,我这楼上又有点暗……” 刑警忍不住道:“何止有点暗,就是黑的。你就不能把走廊上都装上灯?” 房东道:“大家回来就进屋了,又没人会呆在走廊上,没灯也不打紧……不,我明天就去把灯装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离开后那栋楼后,刑警道:“你们要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吗?她工作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是一家设计公司。”受害人的家人是织金市辖区内的一个县,现在没法见她家人,但去工作的地方看看倒没问题。 韩彬道:“去吧,看看她平时接触的是哪些人。” 织金公安局也查过,三号受害是做设计的,她生活很规律,除了上班,一般就在家里,和同事之间,说不上关系多好,但也不差,她近期负责的客户也没问题,她老板说她对人很耐心,从没有客户投诉过她。 三号受害人工作的设计公司很小,老板一个,员工四个,其中一个兼任前台、行政和财务,和三号受害人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位身兼数职的姑娘。老板看到警察来看,很配合地让警察都到休息室里坐。 休息室也是会议室,布置简单,几张廉价的布沙发,一个大茶几,没其它的了。 游铎他们和那个前台姑娘聊了最久,因为她和三号受害人关系最好,一开始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游铎便让她随便说点什么,她想了想,然后说了很多琐事,说到后来,她叹道:“其实她本来要辞职了的,没想到会这样。” 旁边的刑警道:“之前你没提到过她要辞职。” 前台姑娘道:“她只是流露出那个意思,她的房子快到期了,得搬家了,她说既然要搬家,那搬到几公里外和搬到几百公里处也没区别,我想她应该是要去别的城市了。” 游铎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导致她想离职?” “工作久了总会不想工作的。”前台姑娘道,“她们做设计的,整天都被客户催着改来改去的,烦了不想工作很正常。” 游铎道:“你们接的单子都有记录的吧?把最近三个月的客户名单打印一份给我们吧。”三号受害人比二号受害人迟三个月遇害,这三个月或许发生了什么,三号受害人接触的人不多,或许和凶手是在工作中碰面的。 另一边,步欢和叶莱找到了四号受害人住过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酒店式公寓。 步欢道:“看起来条件不错啊。” 房东是个中年女人,她没什么精神,没搭话,要平常,她肯定要说她这里环境好、交通方便、舒适又安全,但现在都死人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大家进了四号受害人住过的房间,在二楼,宽敞明亮,叶莱道:“房东,你是上午十二点发现她的尸体的?” 房东道:“对,我也住这楼里,我和她挺聊得来的,中午经常一起出去吃饭,那天我想着来叫她一声,结果没人应门,我记得前一天她回来了,后来也没再出过门,我又闻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一着急,就回去拿了钥匙把门开了。” 东西烧焦的味道,这恐怕是四号受害人身上多处被烧伤散发出的味道。 步欢道:“她人怎样?” 房东道:“很健谈,听她说话挺有意思的。” 叶莱道:“她有说过她来这里做什么吗?” 房东道:“她说是离婚了,出来散散心。” “但她离婚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散心有点迟啊。”步欢道,“她有带过什么人回来吗?或者她有提过她在这边有认识什么人吗?” 房东摇头,“她很少说现在的事情,说的都是她去过哪些地方,遇到过哪些事情,她是个有阅历的人。” 叶莱道:“她来织金后,去过哪些地方?” 房东想了想,“你是指电影院这样的地方?” “对。”叶莱道,“你都说一下。” 房东道:“哦,我只知道她喜欢去金东学院那一块活动。” 金东学院离公寓这边很近,因此,很多学生在公寓里住。这个学院最早是个中专学校,后来变成了大专,现在也招本科生,这个学校带动了它附近的经济发展,吃饭的、娱乐的地方有很多。 步欢道:“她喜欢去哪家银行?” 房东道:“工行,就街尾那家,她刚住过里来的那天就问我哪里有工行。” 步欢道:“房东,你见的人多,你觉得她像个罪犯份子吗?” 房东的确见多识广,她很镇定,“不像个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人,也不像是在躲人。” 步欢道:“那她像不像骗子?” 房东道:“难说,反正我这里的房租要交一个月押金,她能骗我什么?就算是吃饭,我们也是各付各的钱。” 步欢笑了,“那行,今天麻烦你了。” 房东道:“没事,我就在这里,你们有事来这找我就行。” 叶莱道:“房东,我们想在你这里贴张她的照片,如果有人看到过曾有人和她在一起,你就帮个忙通知我们一声?” 房东点头,“也行,贴在一楼的公共区那里吧,我会帮你们问一声我的那些房客。” 叶莱笑道:“多谢。” 离开了公寓楼,步欢道:“那我们现在先去银行?” 叶莱道:“嗯,银行更近。” 到了银行后,他们让银行的工作人员帮忙查了四号受害人的两份证件下的银行账号,然后查到假的那张身份证办的卡最近三个月支出了两万多块,其中有一万来块是来织金的这二十来天取出来的。 银行的工作人员道:“她这张身份证也不能说是假的,信息都是真的,她盗用了别人的身份。” 步欢看向跟他们一起的两个刑警,“你们谁留下来处理账户的事情?谁陪我们去一趟金东学院?” 金东学院不大,也不气派。 步欢道:“一个城市的发展水平从教育上就能看出来。有钱的城市,学校建起来后,大把的钱砸下去,各种设施设备都能建好,很快学校就能通过各种审核,然后招到的学生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有钱。” 旁边的刑警道:“这两年织金也比以前好了,金东学院今年已经从银行贷到款了,学校很快会扩建,也会增加很多设备,以后会好起来的。” 织金市就这么一个大学,相关部门也是很想把这个大学弄好一点的。 步欢他们见到了学校领导,保卫处的领导也在场,把事情说完后,叶莱道:“我们想在学校里张贴一下这位女士的照片,希望有同学如果见过她能通知我们。” “可以的。”学校领导觉得此事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很有效率地,让保安处的人帮他们在每栋宿舍楼的值班室前都贴了一张照片。 回去路上,步欢道:“叶子,你觉得多久我们能收到有用的消息?” 叶莱很保守地道:“这得看运气。” 步欢又道:“我们如果悬赏几万会不会快一点?” “你认真的?”叶莱看了看步欢,“那回去后你找老大申请资金吧。” 步欢托着腮,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算了,至少也要三天内还没新线索再悬赏吧?” 35、黑之暗面6 王庄本来想请程锦和杨思觅吃饭,但后来他又谨慎地重新考虑了几遍,最终决定还是不多事了,所以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在公安局吃盒饭。 步欢和叶莱最后回来,“也不等我们一起。”步欢打开外卖袋子,“怎么还有三份?我可以吃两份?” 隔壁桌子上的小安道:“我的!不许动!” “你怎么不吃?”叶莱拿走自己那份,在游铎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游铎道:“有个刑警姐姐下午给了她很多零食。” 步欢笑道:“哪个?短头发的,头发有些翘的那个?” 叶莱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取出筷子开始吃饭。 “人美心灵也美是吧?”小安回头冲步欢做了鬼脸,“但你没戏了,我告诉她别理你,而且她也只问了我关于杨老师的事。” 王庄嘴角一抽,他也坐在这里呢,他轻咳了两声,试图阻止自己的下属被人议论。 “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步欢笑眯眯地看向王庄,“王队长,透露一下,她有男朋友没?” “吃饭时安静点。”程锦头也没抬地说,他正在看杨思觅耐心地把菜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 步欢煞有介事地点头:“哦哦,吃饭时不能说和工作无关的事。王队长,那吃完饭我们再聊。” 王庄默默地吃饭,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程锦看杨思觅好一会儿了,他本来以为杨思觅今天不想吃香菜,正想帮忙,结果杨思觅把香菜全部挑出来后,一口全吃掉了……程锦转回头去吃自己的饭。 “一号受害人住的小区里虽然有摄像头,但好像没什么有用信息,主要是没别的录像带给我作对比,我看不出哪个是坏人啊!至于她的电脑,她只用来看电影和聊天,还存了不少照片。二号受害人没电脑,不知道她怎么打发时间的,对了,她养了只狗。三号受害人有电脑,而且她还写日志,我打印出来给你们看吧。”小安道,“你们说为什么凶手没把电脑拿走?电脑也值钱啊。” 游铎道:“现金和首饰可以很方便地带走,电脑太重太累赘,而且他应该不认为电脑会留下线索,所以就留下了。” 叶莱道:“拿走首饰也不一定是为了卖钱,可能是被拿去做纪念品了。” 现在她对这些变态有一定的了解了。 步欢也插了句:“要销赃也不容易,只会多留条线索给我们。” 韩彬道:“从目前被发现的这几个受害人来看,他的手法很熟练,你们说他练了多久才有这种身手?” “难说。很多凶手也就杀第一个人时会留下明显破绽,再后面都表现得很熟练,当然这是在他们还没疯之前。他们中的一部分总会把自己弄疯。”步欢吃完自己盒饭里的肉,瞄了眼小安,然后偷偷地把小安的盒饭打开,从里面夹了几块肉出来,又把自己的青菜夹了几筷子回去把缺口填平。 王庄看了步欢几秒,然后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们是说一号受害人不是凶手的第一个受害人?” 程锦道:“再之前的受害人应该是死在一号受害人前半年内。不过我们查过了,前面一年的时间范围内,织金没有年龄接近、模样相似的女性非正常死亡,这个凶手不知道是不是外来人口,我们还在查。” “是没有……”王庄说着开始迟疑了,程锦看向他,“嗯?” 王庄皱眉道:“其实也有,年初的时候,升星公寓发生了火灾,死了二十二人,其中有三个是年轻女性。” 程锦微微一愣,快速地道:“但我记得火灾的原因是线路老化,死在火灾中的人大部分是死于大火产生的烟雾,或者说他们都是窒息死的。” “那栋楼的线路的确有些老化。”王庄苦笑道,“虽然大多数人的尸体是完整的,但当时也有几人的尸体损坏得很严重,法医觉得有疑点,但因为尸体可以说是差不多被烧焦了,他不能确定,后来我们经过调查后没发现更多疑点,这次火灾也就没有成为刑事案件。你等等,我去把资料拿来。”他放下了筷子,起身拉开椅子,快步走开。 步欢看了看王庄离开的背影,“可怜的家伙,他心情肯定非常差。”游铎张嘴想说什么,但程锦心情也不好,“你们不闭嘴,我心情也会非常差。”游铎受惊地把嘴闭上,步欢微微耸肩,低头吃饭,眼睛又瞄向小安的外卖…… “老大,打印好了。”小安转过椅子把三号受害人的日志递给程锦。步欢被吓一跳,快速地把目光移回到自己的盒饭上。 程锦放下筷子,接过那些日志开始翻看,杨思觅夹了菜递给程锦嘴边,程锦没看就张嘴了,结果等待他的是一块特大的肥肉,他静默半秒,胡乱咬了咬把它吞了下去,差点被噎着。 “补充能量,还要吗?”杨思觅正在看其他人的碗,大有程锦说要他就要去抢一块回来的架式。 程锦朝他笑笑,异常温和地道:“谢谢,不用了,吃饭吧。”杨思觅眨了眨眼,转开头继续吃饭。程锦松了口气。 程锦把游铎他们带回来的资料和小安给他的日志按时间对应着看了一遍,然后把资料都给了游铎,“好像有点用。” 游铎匆匆地又吃了几口饭,然后把盒饭推开,开始翻看资料,叶莱也放下了筷子,她偏头一起看,但跟不上游铎的速度,“游铎,你看完的给我。” 游铎道:“容易弄乱,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好吧。”叶莱走开去了小安那边。 小安把一号受害人的屏幕转向叶莱,“给你看她的照片。” 程锦道:“照片有按日期存吗?” “照片信息里有,我整理一下。”小安快速地分着类,很快便道,“好了,老大。” 程锦走身,杨思觅也站了起来,程锦扯了张餐巾纸帮他擦了擦嘴角,拉着他走向小安那边,叶莱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程锦让杨思觅坐下,杨思觅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没意思,你坐。” 程锦坐下开始浏览照片,杨思觅也没走开,斜靠在程锦身边和他一起看。 一会后,程锦控制着鼠标停了下来,照片上有很多狗,一大群,“这是动物救助站?”一号受害人的男友也说过她有想去义工的想法,看来她已经去了,“游铎,我记得三号受害人的日志中提到过动物救助站?” 游铎道:“对,这个动物救助站不在她的客户名单里,看起来是她接的私活,应该还是不收费的那种。” 步欢道:“她应该是这个公益组织的义工。” 程锦道:“叶子,去问一下二号害人的父母,看她养的那只狗是不是从动物救助站领养的。” “好。” 小安道:“老大,我查到动物救助站的网址了,是一个论坛,我搜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程锦看了看,那个地址应该是靠近郊区,“他们有多少义工?” 小安道:“没有写,但看起来有不少,因为他们分了几个小组。” 韩彬走了过来,“要过去吗?” 程锦道:“我想想。”他看向还在打电话的叶莱。 ☆、你不知道的事8(完) (8) 叶莱结束通话回来了,“她那只狗不是动物救助站的,但她在救助站认养了一只狗,就是她每个月付一定的钱给救助站,然后她就成为了某只狗名誉上的主人,但狗仍是救助站在养。” “嗯,就像一对一帮助失学儿童一样。”步欢也扔下筷子走过来了,“看来凶手和救助站有关。” 程锦道:“义工不是住在救助站里的吧?” 步欢道:“应该有老义工住在那里,但大多数人是一周去一次,或者隔更久的时间。” 程锦看了下时间,今天周三,他想了片刻,“那你们去做义工吧。”他看了看受害人的照片,再看看叶莱,“叶子,去把头发烫一下再染一下,还有衣服,去翻翻她们的生活照,买套类似风格的。” 叶莱愣了愣,“好。”就是说她得去把她的黑色直发变成深褐色大波浪…… 小安道:“她们的照片我看了很多,都是森女风……” 程锦不打算深入了解这些,打断了小安,“那就按这风格穿。可以让救助站那边在这个周末办一个活动,让他们尽量把所有的义工都叫去帮忙,小安、游铎和叶子一起去当义工,韩彬可以扮成救助站邀请来的宠物医生,步欢,你就随便吧,参观者之类都行,凶手如果在,肯定会去和叶子搭讪,到时候就看你的判断能力了。” 小安道:“老大,你和杨老师不去啊?” 步欢笑道:“他们还是别去的好,两人形影不离的太显眼了,凶手也有第六感的,察觉不对劲跑了怎么办?” “我们不去活动现场,但我们会在附近。”程锦道,“细节我得和王队长再商量一下。你谁先去把叶子要穿的衣服买回来。” 叶莱道:“我自己去就行,现在服装店应该还在营业。” 程锦道:“不,没换好衣服前,你先别出门了,减少风险。” 叶莱道:“你是说明天我穿那些衣服去做头发?” “对。”程锦道,“万一凶手是个理发师呢?” “了解了……” 36、黑之暗面7(完) 不久后,王庄带着火灾的资料回来了,进门后,他扫了眼房间,没看到小安、步欢和韩彬,是被程锦派了新任务?他走到程锦身边,把手上那叠资料夹放到桌上,然后把最上面那个资料夹打开递给程锦,“她符合其它受害人的外貌特征。” 照片上的年轻姑娘乍一看的确和其他三个受害人很像,她住在升星公寓,据调查,她的房间应该就是起火点,她很可能是凶手的第一个受害人,凶手在惊慌之下,留下了很多难以消除的痕迹,最后只好用火灾来掩饰。 程锦道:“还有其他的吗?” 王庄不解,“什么?” “我是说还有关于她的其他信息吗?”程锦道,“叶子,查查她是不是和动物救助站也有某种联系。”他把手上的资料夹递给了叶莱。 王庄道:“怎么回事?”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有了点新发现。”程锦简单地和王庄解释了一下救助站的事,又把他的计划告诉了王庄,“怎样,你觉得可行吗?” 王庄的关注点不在计划上,“你觉得凶手会是动物救助站的义工?但我总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才对……”自从程锦他们来了后,他的世界观快被颠覆了。 程锦道:“凶手有可能是动物救助站的义工,也有可能他从没杀过动物。” 王庄道:“就是说他觉得人还不如牲畜?” 游铎在旁边道:“我们碰上过把人当食物送去喂老虎的连环杀手。”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案子。”王庄有些震惊。 程锦道:“过去的事了。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动物救助站组织活动的事,你能在不惊动其他义工的情况下接触到救助站的站长吧?” 王庄努力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应该可以。” 程锦道:“那很好,这事就由你们去办。” 叶莱走回来了,“老大,升星公寓的那个受害人的家人和朋友都说她没有去过动物救助站,我把照片传到救助站那边了,那里的站长和老义工也说没见过她。” 程锦皱眉。 王庄道:“那救助站的活动还办不办?” “还是按计划进行。”程锦道,“对了,关于有没有人泄漏凶手作案细节的事你查得怎样了?” 王庄根本还没得到足够时间去和他的下属们谈心,“我现在就去查。” 程锦道:“很好,辛苦你了。” “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庄走开了。 九点多时,小安和步欢,还有被一起拉去的韩彬回来了。 小安把她的战果从购物袋里一一取出,“怎样,漂亮吧?” 叶莱顺着她道:“嗯,都很漂亮。” 程锦道:“开发票了吗?” “当然了!” 程锦笑道:“买得有点多啊。” 小安立刻否认,“哪有,是叠穿的啊。” “哦。”程锦意味不明的应了声。 王庄忙完也过来了,结果看到这些人正在欣赏新衣服。 程锦听到脚步声后回头,“王队长。” 王庄叹口气,“你别催我,我一直在努力工作。”比你那些在开服装发布会的属下努力得多,比某位喜欢靠着你睡觉的专家人士更是努力了无数倍,“我和其他同事都谈过了,他们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这个案子的任何细节,而我相信他们。”他认真严肃地看着程锦。 “了解。”程锦微微点头,“放轻松点,你太紧张了。” “……”王庄没有任何合时宜的话想说。 程锦又问道:“救助站的事呢?” 王庄道:“我让朋友用捐款的名义约了站长明天见面。” 程锦笑道:“很好,辛苦了。” 王庄叹气,“不会。” “我的盒饭呢?”小安他们已经看完衣服了,小安打算补充能量。 游铎道:“被王队长的人收走了。” 王庄想起来了,他让人过来帮忙收拾了一下并把垃圾都扔了,看来他们忘了把小安那份被步欢偷吃过的盒饭给她留着了。 步欢笑道:“那就让王队长赔你一份。” 王庄懒得看步欢,他对小安道,“这个点已经不送盒饭了,我请你吃夜宵吧。” 小安立刻笑容灿烂,“队长,你是个好人!” 王庄略感欣慰。 小安又道:“我可以自己点单吧?有金额上限吗?” “……” 程锦道:“好了,没其他事,就回去睡觉,想吃夜宵就自己付钱。” “去嘛,老大,难得今天收工这么早……” 程锦笑道:“你们请客?” “好嘛……” 周六上午十点,动物救助站与织金市最大的一家企业联合举办的活动开幕了,活动将举行两天。 叶莱他们从周五开始就在救助站帮忙准备活动事宜,累了一天,周六又起了个大早,为来参加活动的客人们服务了一天,可惜的是,来帮忙的义工们似乎都是好人。 周日上午,另一批义工来了,他们工作很仔细认真,唯一的缺点是来找叶莱搭讪的人看起来仍然很正常,或许是隐藏得好?又或许凶手没来参加活动?但只要他是义工之一,那只要采取排除法,重点查那些没来参加活动的人就行。 快十二点了,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的叶莱又累又饿,“做公益挺不容易的。”他们身上都带了微型通讯器,能听到其他人周围的动静。 游铎道:“要看哪种公益。有些公益活动是承包给专门的策划公司去做的,公益人只要负责买单就行。”他看到小安正被几个男生围住了,便走过去帮忙。 步欢靠在饲养区的栅栏边看着里面啃骨头的狗,“虽然有些公益是变相的广告,但只要能让人们关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或动物,那也不错。” 韩彬道:“说到公益和慈善,很多时候,那丁点帮助不过是杯水车薪,等人来救和等死差不多。” “啊,你太冷酷了。”步欢笑道,“有些生物是天生的弱势群体,无法自救,只能等待救援,别这么轻易地放弃他们。” 韩彬道:“一时帮助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谁能救谁一辈子?” 步欢的声音开始变冷了,“有时人要的也只是一时的帮助,也总有人不吝啬雪中送炭,你可以认为这些事毫无意义,但不要否认别人的努力。” 韩彬皱眉道:“我没有说公益事业没意义,我只是认为它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眼看快吵起来了,叶莱犹豫着要不叫程锦出来当裁判。 游铎和小安还在忙,没空掺和这场争论。 远处的通信车里,王庄看向程锦:你倒是说句话啊,他们是去干活的,不是去吵架的吧。 沉睡中的杨思觅睁开了眼睛,有点小小乐趣总比无趣好。 “好了,你们可以求同存异。”程锦道,“有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例如旱灾,送水给灾民能解决一时的问题,挖井可以解决根本问题,但如果地下已经没水了,这就得另说了。旱灾的问题好说,但如果是环境污染问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能要几十年或者上百年,这种时候,能维护自己的权益就尽力维护吧,等人来救时已经晚了。弱势群体很多,把自己变成弱势群体的人也很多,生命有各种形态,你们可以宽容一点,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步欢叹气,“你很烦……” 程锦道:“我没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 步欢立刻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程锦道:“其实我想起了《飘》,瑞德和艾希礼都参加了南北战争。” 韩彬道:“瑞德和艾希礼都知道战争会输。你想说什么?” 程锦道:“我想说:一、你们都很现实也很悲观;二、你们经常做相同的事;三、有些事你们知道没有希望也还是会去做……” 步欢忙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错了,你不用花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让我们继续做正事吧!”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有多了解他。 韩彬没说话。 小安和游铎忙完了,小安道:“刚才怎么了?我们错过了什么?有录音的吧?……” 游铎道:“我发现了一个熟人。” 韩彬也道:“嗯,我也看到了。你别动,我过去。” 游铎和韩彬说的熟人是三号受害人的房东。 韩彬走过去拍了一下房东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他的手没有立即从房东的肩膀上移开,对方若是有打算逃跑的预兆,他会立刻制住对方。 房东被吓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韩彬道:“我们去旁边说话。” 房东边看着周围边跟着韩彬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我看到你同事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这里也有人死了?”他压低声音打听内幕。 韩彬道:“不关你的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东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到了周末了嘛……” “嗯?” 房东道:“咳,这个救助站租的是我的房子,快到收房租的时间了。” 韩彬打量着房东,“看来你真的很有钱。” 房东谦虚道:“还好还好……” 通讯车里,程锦凝神听着韩彬和房东的对话,“王队长,年初发生火灾的地方是叫升星公寓?” 王庄道:“对。” 程锦道:“查一下这位房东先生在升星公寓有没有房产。”房东是救助站的熟人,假如他是凶手,因为升星公寓的那位受害人并没有来过救助站,那么他肯定是从别的渠道接触到那个受害人的,他的房产那么多,可能在升星公寓也有? “好。”王庄立刻打电话回去,几分钟后,他对程锦道,“他的确在升星公寓是有一套房子,而且就在那位死因可疑的姑娘房间隔壁。看来我们要找的就是他了!” 程锦道:“可能。” 杨思觅道:“凶手拿走了受害人的首饰当纪念品,他会把那些东西放在他的住处,方便随时拿出来怀念。” “王队长,让人去开张搜查令吧。”程锦说完又对叶莱道,“叶子,想办法引起那位房东的注意。” 步欢笑道:“我来帮忙吧。”他走向叶莱,“美女,帮我个忙呗,把你们的领养规则给我详细解释一下?” 不远处的韩彬和房东看到步欢去搂叶莱的腰,叶莱惊慌地躲开,步欢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韩彬看向房东,“那个义工你认识?” 房东摇头,“没见过。这事你不管?” 韩彬道:“这里的站长会处理的。” 但还没等站长过来,叶莱已经忍无可忍地打了步欢一耳光,步欢立刻满脸怒气,扬手想教训叶莱,但被其他人拉住了,站长很快过来了,他向步欢道了歉,又说了叶莱几句,叶莱委屈地跑开了,步欢还在大声地咒骂着…… 房东摇头道:“这种男人!” 韩彬道:“行了,别打抱不平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房东点头,“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他走去找站长说房租的事。 程锦道:“叶子,去和站长说你有事想先走。” 叶莱离开了安慰她的两个义工,走向站长那边,“站长,我有点事,想先走。” 站长道:“刚才的事你别放心上,有些人是很没素质。” “嗯。”叶莱低头应了声。 站长叹气道:“既然你有事,那你就先回去吧。” 叶莱点头,然后走回房间去取包。 房东道:“她是新来的?” 站长道:“是啊,挺好一个姑娘,也勤快,还不嫌脏不怕累……”叶莱在他心中的印象很好。 房东又和站长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告辞了。 叶莱已经走出了救助站,程锦道:“去最近的公交站台。” 游铎道:“房东是开车来的,已经上车要离开了。” 程锦道:“叶子,停下来,找个人问路。”叶莱依言叫住一个路人问路,房东开车路过了他们。 叶莱问完路,继续往前走,“老大,他走了?” 程锦道:“看起来是,你继续去站台那边。” “好。”十分钟后,叶莱走到了站台边,她边看着站台线路边道,“老大?” 程锦道:“再等等。” 几分钟后,房东的车出现在路上,看来他又绕回来了,开近站台时,他停了下来。 程锦道:“自然一点,像个普通姑娘一样对陌生人保持一定的警惕心。” 房东下了车,走近叶莱,笑道:“你好,刚刚在救助站那里看到了你,你是那里的义工?” 叶莱客气笑了笑,“你好。” 房东道:“我也应该去那个救助站,以前没见过你。” 叶莱道:“我来织金不久,这周我第一次来救助站这里。” “哦,我说呢,你是来这里工作还是读书?”房东笑道,“你看起来年纪挺小。” 女孩子被人夸年轻总会心情变好。叶莱笑道:“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是来工作的。” “真看不出来。”房东道,“你做什么的?” 叶莱道:“网络方面的。” 房东笑道:“我以前做过网络销售,后来因为公司效益不好,就没做了。你们公司怎样?” 程锦道:“叶子,你现在住在公司宿舍。”他报了个公司名给叶莱。 “一般,但因为是包吃包住,那就先做着吧。”叶莱看向公路尽头,公交车还没出现。 房东道:“那不错,住的条件怎样?” 叶莱摇头,“不怎样,以后再考虑要不要出去租房住吧。” 房东笑道:“我有朋友是做房屋租赁的,你要租房他能帮忙,价格也会给你优惠些。”他拿了张名片给叶莱,“这上面的电话。” 叶莱道:“好的,谢谢。” 步欢在通讯器里道:“差不多了吧,我看这家伙肯定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犯,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游铎道:“他还没找叶子要手机号。” 步欢道:“他可以查得到,你忘了叶子在救助站留下了联系方式?他和救助站的人那么熟,找个机会查一下,再假装巧遇几次,不就和叶子熟悉起来了?然后再租个房,叶子就跑不了了。” 另一边,房东正在邀请叶莱上车,“这里的公交要等很久,我送你吧?” 叶莱道:“不用,我等公交就好。” 程锦开口了,“让他滚。”虽然上车叶莱也不会有危险,但和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呆一起肯定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房东还在劝叶莱,“走吧,我送你到前面公交车多的站台。”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叶莱皱眉,“我和你也不熟。” 房东脸色一僵,然后又笑道:“那行,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王庄道:“我已经让人去搜查他家了,但他的房子多,搜查起来需要点时间,我以为你会让叶莱拖住他。” 程锦微微皱眉,“拖住他的办法很多,可以给他制造点小车祸,然后你们再扣住他几小时应该就够了?” 杨思觅道:“我去?”步欢也同时说道,“我去!”然后他小声地又说了一遍,“还是我去吧?” 程锦哪敢让杨思觅去,“步欢去吧。王队长,借辆车?” 王庄很犹豫,“不能用其它办法?” 程锦道:“放心吧,步欢开车水平还可以。” “普通汽车全车喷漆也就几百块。”步欢道,“快点啊,车呢,别浪费时间。” 王庄道:“我可以找个人去碰瓷,应该还能便宜点。” “……” 程锦道:“安全第一,还是按我们的方案来,修车费我们出。步欢?” 步欢很不情愿地道:“好吧,我一定努力会把刮杀面积减到最小,尽量让修车费稳定在一百块以下。” “这样的话,是比找人碰瓷便宜,修车费还是我们来出。”王庄爽快地把车借步欢了。 步欢嘀咕道:“啰嗦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得上……” 几十分钟后,两个因汽车刮蹭而大打出手的男人被公安局拘留。 几个小时后,受害人的首饰及一些小物品在某套房子里被发现。 程锦和杨思觅去见那位房东先生,“韦家宾?” 房东点头,“是我。”他的脸又青又肿,看来步欢下手挺狠,“我为什么还不能走?我说了,那个男人是个疯子,莫名其妙地就扑上来打人。” “似乎是他今天心情不好。”程锦道,“你不能走不是因为打架的事。”他把各个受害人的照片排放在桌上,又把那些装在证物袋里的证据也拿了出来。 韦家宾愣了愣,他很意外,“你们怎么查到我的?” 程锦点了点升星公寓的受害人照片,“我们查到你追求过她。”其实这是确定凶手身份后才查到的。 韦家宾的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了照片上面,“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她。” 程锦道:“杀了她们就是你表达喜欢的方式?为什么要毁坏她们的容貌?” 韦家宾道:“这样她们就能永远属于我。” “你觉得那样她们才不会离开你,你再有钱,再假装成一个正常人,也掩盖不了你自卑的事实。”杨思觅道,“但想不到你这种人也会有崇拜者。”他把四号受害人尸体的照片往前一推,“眼熟吗?” 韦家宾拿起照片端详着,“太粗糙。” 程锦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韦家宾放下了照片,“不知道。” 杨思觅道:“有件事想问你,你的答案如果让我们满意,这些照片可以留给你,你喜欢它们,不是吗?” “你应该是那种所谓的心理学专家?”韦家宾迷恋地看着那些照片,“对,我喜欢这些照片,说说你们的问题。” 程锦看向三号受害人的照片,“因为她准备离开这个城市,所以你提前动手杀了她,你很自大,觉得自己比警察聪明,所以特地出现在警察面前,那天是真的有人去找你租过房?” “对,真有人找我租房。”韦家宾道,“这就是你们的问题?” 程锦道:“问题是:那两个人的样子你真的没看清?” 韦家宾道:“也不能说没看清。女人不是我感兴趣的那种,听口音不是织金一带的人。男人很年轻,平头,听口音是织金周围的人,听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估计还是个学生。” 程锦拿出了四号受害人的生活照,“是她吗?” 韦家宾仔细看了看,“对,是她。”他看看生活照,又低头看了看四号受害人面目全非的尸体照片,大笑道,“她死了?有趣……真有趣!”笑了好一阵后,他才停下道,“那么,和她一起的年轻男人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是凶手?啊,他当时看到尸体时真的不怎么害怕呢……你们可以去金东学院碰碰运气,他应该是那里的学生,我估计他不经吓,稍有动静就会逃跑,但他没有逃跑的经验,看样子也吃不了苦,你们应该很快能抓到他。” “谢谢。”程锦整理好照片,放回文件袋,拉着杨思觅走人。 韦家宾提醒道:“照片。” “她们不属于你。”程锦没回头。 审讯室的门被拉开了,又被关上了。 周一,叶莱和步欢又去了一趟金东学院,大四有个男生从上周四下午就开始缺课了,一直联系不上人。王庄立即派人去追捕,又联系了周边地区的警力支持,通过查看火车站的录像,警方隔天就在某个城市的一个小旅馆中抓到该男生。 一审问,那个男生什么都招了,他今年大四,正在找工作,偶然在网上认识了四号受害人,四号受害人骗他说自己是大老板,能帮他找到好工作,他便很欣喜和四号受害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后来四号受害人来到了织金市,他们发生了关系,他无意中发现四号受害人根本不是大老板,一怒之下,他杀死了对方,然后又伪造成他几天前看到过的凶杀现场的样子。 叶莱叹道:“那个女人到底图什么呢?按照我们的调查,这个男生根本没被骗什么吧?倒是那个女人在他身上花了近两万块。” 步欢道:“最开始,那女人肯定是想骗钱的,但后来坠入了情网,就开始贴钱了。” 小安道:“她真傻。”韩彬在她身旁点了下头。 游铎很遗憾,“如果她活着就好了,我们就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程锦道:“骗子也是有尊严的,她如果活着,肯定不会承认她喜欢上了那个男生,她只会坚持说自己是在做前期投资,是为了以后能骗到更多钱。” 小安嘟囔道:“老大,你这么一说,这女人变得好可怜,明明她也是个坏人……” “所以你们要注意安全。”程锦道,“坏人也很可能会遇到更坏的人。” 大家都开始迷茫,程锦的话逻辑有点不对吧…… 37、如愿1 又是一个周一,程锦看着休息室里东倒西歪的几个人,“怎么?你们心情都不好?”他拉着杨思觅坐下。 韩彬抬头,“我没有。” 叶莱道:“我没事,只是昨晚睡得有点晚。” 游铎神情有点抑郁,“周六,我爸送了辆车给我。” 步欢叫道:“我不想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叶莱道:“送了车给你,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游铎道:“昨天,车送去修了。” 出车祸了啊……叶莱道:“没事,出去开车有我们。你看老大也不开车的。” 被当反面教材的程锦道:“恐怕不是因为开车的事。游铎?” 游铎道:“嗯,我把车拆了,拆开后,重装回去时,发现多出了一个零件。”他看向步欢,“我打了你的电话,想找你帮忙,但你没接。后来我爸来看我,他叫人把车拉去修了,但他很生气。” 步欢道:“哦,昨天我有事……”他看到大家都用怀疑的眼神看他,“真的!昨天我在某餐厅拣到一个钱包,千辛万苦地联系到失主后,却被她打了一耳光。” 程锦道:“打耳光,就是说是女人?你怎么得罪她的?” 步欢耸耸肩,“其实也就是让她请吃饭,她不愿意就算了呗,居然还打人,人心不古啊。” “到底是为了什么?”程锦虽然觉得步欢可能调戏了人家姑娘,但应该也不至于被打吧。 步欢皱起了脸,“因为我想起她是谁了……” 刚才还闷闷不乐的小安有精神了,“哦!是你睡过的!” “不是,那女人是田菲,就喜欢秦越的那个,你们记得吧?”步欢沮丧地摇头,“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在叫她请客后才想她是谁,然后我就说算了,不用她请了,但这时她也想起我是谁了,羞怒之下,她就从淑女变成了打女,说起来,她也蛮可怜,还真不好意思和她计较……” 叶莱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治疗。杨老师,能治好吗?” 杨思觅道:“可以,她好了后,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韩彬道:“秦越说她现在在治疗中。” 程锦道:“多久能治好?” 杨思觅道:“难说,快的几个月,慢的几年,或者更久。” 叶莱道:“还好她家家境好,普通家庭真的会很辛苦。” 步欢道:“普通人天天为生计累死累活,哪有空得妄想症?而且还是钟情妄想。” “你这是有仇富倾向吧?”叶莱道,“小安,你是怎么了?周末你不是去学校参加活动了,不顺利吗?” 小安道:“活动没问题,但活动结束后,我和几个女生一起去了一家小店逛了一会,我什么也没买,然后她们说我很极品。” “……”大家表示跟不上小姑娘的思维。 杨思觅道:“心理学系的同学?” “不是,计算机的。” 程锦道:“什么店?你们逛了多久?你本来想买什么?她们当面说你的?” 小安道:“聊天时我说我想买一个笔袋,然后她们就带我去了一家杂精品店;在里面逛了半小时,那里没有我想买的东西;她们偷偷说的,但我听到了。” 估计杨思觅也能不动声色地让服务员热情招待他半小时而什么都不买。程锦道:“别理她们,以后有机会让她看看你的计算机有多厉害。” 小安期待地道:“那我能去把她们在校园网上的马甲暴出来吗?她们扮演的那些角色才极品呢。” 步欢无语仰头看着天花板,这种事直接做就好,反正她不说程锦又不会知道,但他不好提醒小安,这棵树苗要是长歪了,程锦肯定得赖他。 程锦道:“别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哦。”小安没有坚持,但是有点遗憾。 又聊了一会后,陆昂来了,“你们这是在开会?” 杨思觅道:“程锦在给他们做心理辅导。” 陆昂笑道:“难道是知道他们砸坏花盆的事了?” “哦?哪里的花盆?”程锦没注意。 其他人都瞪着陆昂。 “咦?不是说这事?”陆昂抱歉地对大家笑笑,“也没什么,就门口的一个大花盆,五千块一个,这次我给报销了。” 程锦道:“五千块?那到底是什么花盆?你把装修费都花到花盆上了?” 陆昂道:“紫砂的,就知道你不识货。” 程锦道:“那赶紧去把那些花盆都卖了,然后都换成铁的,再砸了可太浪费了。” 能不能有点品味啊!陆昂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行,我会去办的。” 程锦道:“你今天很闲?还是找我有事?” 陆昂道:“上次你们去织金市那回,我说过本来有件事想让你查一下。” 程锦记得,“但我回来后,你又说不需要了。” 陆昂道:“现在又需要了。看到曾铮威自杀的新闻了吧?”曾铮威是个知名国企的老总,行政级别是省部级,他突然自杀,很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被牵扯到什么腐败大案里了。 韩彬道:“他杀?” “不,是自杀。” 叶莱道:“要查自杀的原因?” 陆昂把包里的资料拿出来,“差不多是这样。” 步欢道:“真是的,这些政治家……死了还要留下这么多麻烦。” 韩彬道:“不死麻烦更多。” 游铎道:“曾铮威是个裸官。” 裸官是指那些把妻子和儿女都迁居到国外,钱也带到国外,而自己一个人留在国内的官员。 叶莱道:“那就是说他早就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了?现在他也如愿以偿了,还要我们查什么?” 贪官总让人特别气愤,程锦不想让大家越来越激动,“好了……” 杨思觅接话道:“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的确。你说中国的腐败率是多少?要生气,早就被那些人气死了。”程锦道,“特权造就腐败,我们都在用五千块的花盆,隔壁兰华公安局的人如果知道,肯定也气得不行。” 步欢道:“你说得我都愧疚了……陆昂,快把那些易碎品处理了,再砸了,真要心疼死。” 陆昂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行了,那些花盆虽说市值五千,但其实都是其他部门淘汰下来的旧货,我有凭证,谁以后想用这事坑我,门都没有。实际上,你们这里就没有东西是新的,虽然看起来新,但那是因为有人换家具换得勤快,我正好便宜弄来给你们用。” 居然都是旧货,居然骗了他们这私怨主……大家都好不甘心,“你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欺骗我们的感情!” 陆昂挑眉看着程锦。 “没事,好用就行。”程锦不动声色地道,“那就继续说曾总?他的自杀原因是什么,难道真是因为腐败?” 陆昂把资料递给程锦,“上面是他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和一些私人关系。他自杀的原因不明,他在自杀前一段时间曾出过意外,从楼上摔下来了,头部受伤后昏迷,当时想让你查的就是这事,后来,过了几天他醒了,说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 程锦算了下时间,那就是两周前的事,“他受伤后这么快就出院了?” 陆昂道:“留院观察了两天,医生检查后说没事,他就回家了。” “然后两周后,他在家里把自己吊死了。”程锦道,“确定是自杀?” 陆昂道:“法医是这么判断的。” “思觅?”程锦摸了摸杨思觅的头发,杨思觅现在正像只大猫一样枕在他膝上趴睡着。 “如果是他杀,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高手。”杨思觅仰头说,这个姿势让人看着就累,程锦很担心他扭了脖子,用心去托他的下巴,杨思觅侧过脸枕在程锦手上。 程锦道:“有没有某种风声说有人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要对他动手?例如我们部的安全组。” “自己人杀了再叫自己人来查?”陆昂道,“不可能。” 程锦笑道:“好吧,是我太阴暗了。” 陆昂又道:“如果是我们自己人做的,怎么可能叫你去查,我和你说吧,你的名声非常差。” 程锦好奇了,“怎样的名声才算非常差?总不可能是说我过于爱惜羽毛吧?”杨思觅又用要折断脖子的姿势仰起了头,程锦干脆让他换成仰躺的姿势,又把他的头微偏向自己,省得灯光照到他的眼睛。 陆昂看着程锦和杨思觅,“你这样还爱惜羽毛?再没有人敢像你一样明目张胆地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有严重的作风问题。他们说你不知道以大局为重。” 叶莱他们一直在瞪着陆昂。 程锦只是笑道:“这样啊。” 陆昂道:“但你如果真的心狠手辣,我看他们都会吓得要死,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肯定不想现在就被你拍死在沙滩上。” 程锦笑道:“这种话别再说,我真对他们没兴趣。” 陆昂有些无趣地道:“行,不说了。反正就是这么个事,你查查看,有个结果能交上去就行。” “好,我有数了。”程锦道,“中午一起吃饭?” 陆昂道:“你请客?” 程锦笑道:“我这么节约的人,当然是隔壁食堂。” “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 中秋团圆节前夕,谢铭叫杨思觅和程锦去她家吃饭,午饭后,谢铭心血来潮地想做月饼,杨思觅也有兴趣,两人说做就做,弄来各种奇怪的模具,和面,调馅,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还不让程锦插手,“今天不需要你,我们自己来。” 既然这样,程锦便很配合地走开去写他的报告了。 谢铭道:“他把工作带回家做?” 杨思觅道:“不知道,在我醒着时没看到过。” “哦……”谢铭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在月饼里加了点调味品?” 杨思觅道:“我们可以多做一些,你要送人月饼吗?” “可以啊。”两个人更有干劲了,把家里能做馅料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几小时后,程锦回到了厨房,发现谢铭和杨思觅的成品已经有上百块了,“这么多?打算吃多久?” 杨思觅道:“送人。” 程锦有点惊讶,然后笑道:“很不错。”难得杨思觅会愿意亲手做东西送人。 谢铭道:“你尝尝看。” “好。”程锦伸手去拿一块红皮的月饼,被杨思觅挡开了,他拿了一块浅褐色皮的给程锦,对半掰开,是莲蓉馅的,程锦咬了一口,“嗯,好吃。”他顺手把没咬过的那一半递给杨思觅。 杨思觅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还可以再甜一点。” 程锦道:“你们还要做?” 谢铭道:“算了,差不多了,总做这个也没意思,我让人去买些盒子来打包,休假前发下去当福利。” 假期中的某一天,程锦接到屈跃的电话,“程锦,人不是全能的,把你擅长的事做好就行,其余的就交给别人去做吧,兴趣广泛是好事,但祸害别人就不应该了……”在屈跃把电话挂断前程锦都没得到插话的机会。 程锦道:“思觅,知道怎么回事吗?” “别管他。”杨思觅把程锦的手机扔开,偏头吻住程锦。 假期后的第一天,程锦看到陆昂额头贴着一块纱布,“你这是怎么了?” 陆昂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程锦觉得莫名其妙,“你确定?” 陆昂往沙发里一靠,“以后别送我你亲手做的月饼了,那哪是月饼啊,那是石头!” 程锦没解释月饼不是他做的,“就算硬了点,和你的头有关系?” 陆昂道:“我转送给若愚了,然后她砸还了我。”事实是,他骗池若愚,这是他亲手做的月饼,本来池若愚还有点感动的,但一口下去,差点把牙崩了…… 程锦沉默了。看来收到额外福利的人都以为是这月饼是他做的,其中包括屈跃,但谢铭到底把那些月饼送给了多少人…… 陆昂怀疑程锦是在强忍着不笑,“你要是敢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程锦叹气,“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陆昂看了程锦两秒,“哦。” 稍后,其他人也来了,陆昂道:“你们吃了你们头儿亲手做的月饼吗?” “不是杨老师做的?”小安道,“吃了,是莲蓉和椰蓉的,挺好吃啊。” 陆昂看一眼正在喝一杯颜色奇怪的饮料的杨思觅,再看向程锦,“好吧,我原谅你了。”他对小安挑眉,“你确定真的很好吃?你咬得动?” 小安道:“是有点硬,敲碎了用牛奶泡软后很好吃。” 游铎道:“和我的做法一样。”他和小安默契地举起手,击掌。 “……”陆昂看向其他人。 步欢道:“我的倒是不硬,只是馅的味道很有创意,有辣的,还有青菜的,肉馅的我知道,但青菜馅是怎么回事?都烤干了……” “你人品太差。”叶莱道,“我的都蛮正常的,豆沙馅的,味道很好。”她没说的是,馅有绿豆沙的,还有红豆沙的,颜色都特别鲜艳,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尝了一点儿。 “我人品怎么会差呢,韩彬,你的月饼是什么?“步欢道。 韩彬道:“不知道,秦越全吃了。” “这就是真爱……他后来上医院了吗?” 韩彬摇头:“不知道。”因为秦越吃完月饼后就走了。 陆昂对程锦道:“我真的原谅你了。”他决定以后池若愚要是愿意给他做饭,毒药他也要吃完;如果池若愚想分送给别人吃,他一定亲自去送。 后来,某天大家一起吃饭时,秦越问程锦,以后特案组的节日福利能不能由他免费赞助。 38、如愿2 窗帘拉上,灯光调暗,打开安装在办公区墙上的投影幕布,小安把她的电脑连上投影仪,幕布上显示出她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这是曾铮威的一些资料。”快速浏览完后,她把画面切换成地图,上面用红色水滴形标记的方位就是曾铮威家和他工作的地点,“那么,我们是要先去他的办公室还是先去他家?” 步欢道:“从我们这里出发,离他办公室更近。不过去那里做什么,去看他摔跤的那个楼梯?” 小安道:“大工厂啊,我一直想去参观一下。” “他工作的地方是办公区,恐怕离工厂很远。”程锦道,“他摔伤后住过的医院在哪里?” 小安输入医院地址,把它从地图上标记出来,“离他办公的地方不远。” 程锦道:“曾铮威死前曾和哪些人接触过?” 叶莱道:“公事接触他的秘书肯定都有记录,我们可以去他办公室复印一份。但私事就不好查了。” 游铎道:“不一定,很可能他的私事也是由他的秘书提醒他的,像我爸,连我和我弟弟生日这种事也需要他的秘书提醒他。” “孩子生日这种事一般是妈妈记得比较清楚。”叶莱看向其他人。 大家都沉默,只有步欢垂眼笑了笑,“可能吧。” 程锦倒是不知道他父母中的哪一个更记得他的生日,但应该都记得吧,因为他们只有他一个孩子…… 杨思觅道:“程锦?” 程锦偏头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其他人,“叶子,你和游铎去趟办公室;韩彬,你和步欢去医院。思觅,我们去他家看看。小安留下来看家。” 小安抱怨道:“一个人好无聊,我们能养只猫吗?” 程锦道:“如果是机器猫,我同意,毕竟它不会被你们饿死,也不会得抑郁症。” “……” 步欢开车,韩彬、游铎和叶莱是乘客,他们要去的地方相距不远,便只开了一辆车。 步欢道:“为什么程锦要特地提到抑郁症?” 游铎道:“最近天气不好,很影响心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医生,有没有专业看法?”步欢从后视镜看韩彬。 韩彬道:“据说孤独的动物会得抑郁症。” 步欢笑道:“所以我们要养动物的话应该养两只?” 叶莱道:“可惜我们要出差。” 韩彬道:“我不想养活的东西,你们想养别算我那份。” 步欢想了想,“嗯,我恐怕也养不了。” 游铎道:“我家有养,但都是别人在照顾它们。” 叶莱笑道:“我家也养过狗,普通的狗,很好养。”她叹气道,“但后来它出车祸死了,我妈伤心了很久。” 步欢皱眉,“确实……那还是别养了吧。” 步欢先送叶莱和游铎到某国企的办公大楼前,“那你们结束后打我手机?” 叶莱道:“行,你们去吧。” 曾铮威的秘书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来到门口接叶莱和游铎,然后带他们走楼梯上楼,走到四楼时,他说:“曾总就是在这里摔倒的,然后我们立即把他送去了医院。” 楼梯倒也不陡也不长,只要运气不太差,应该不会摔伤得太重。 游铎道:“他走楼梯?我看到这里有电梯。”虽然这栋楼只有七层,但配了两架电梯。 秘书道:“他一般都是走楼梯,他说这样能锻炼身体。” 游铎道:“你刚才说他一摔倒,你们就把他送去了医院。当时是有人和他在一起?” 秘书道:“这里很多员工都是走楼梯的,所以他一摔倒,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走楼梯的现象在这里很普遍,或许领导带头的缘故。“你们要是需要和当时在场的员工聊一下,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好的,谢谢。”叶莱道,“最近,曾总的身体状况怎样?” 秘书道:“我没听说有问题。” 叶莱道:“在那天摔倒前,他之前也摔倒过吗?” 秘书摇头,“没有。” 稍后,秘书把他老板的行程复印了一份给叶莱他们,果然公事私事都是由这位秘书提醒他的。 游铎翻看一遍,“叶子,你看。”他指着一条记录让叶莱看。 叶莱一看,秦越?曾铮威自杀的三天前,他和秦越见过面。 秘书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 叶莱道:“这位秦先生和你们公司有业务往来?” “我查一下。”秘书查阅着他的人际关系表格。叶莱暗中惊叹,果然术业有专攻,居然要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做成方便搜寻的表格。秘书道,“公司聚餐或者有客人时,我们会直接找秦先生预订餐位。”他把一份吃饭的记录打开给叶莱看,曾总饭局很频繁。 “哦,原来是这样。” 不久后,见过目睹曾铮威摔跤的几个人后,叶莱和游铎离开了。 一出大门,叶莱便道:“明明年年亏损,公款吃饭还那么积极,而且还要吃高标准的。”她大约知道秦越家那些酒店的消费水平。 游铎道:“因为他接触的人都是习惯那种消费标准的,这是面子问题,反正也可以报销……你要是很生气的话,我们回去可以让小安把那张饭局单子贴到网上去,没人能查到是我们发的。” 叶莱叹气,“算了,上面又没写金额,他们可以辩解说自己只在那里吃了碗清汤面,虽然那里的清汤面也要几十块一碗。” 游铎道:“其实也可以查到他们吃了多少钱,找秦越就行。” “算了算了,别让秦越难做,顾客的消费金额肯定不方便透露给我们。”叶莱笑道,“其实我也就抱怨一下,这种事野火烧不尽……我打电话给步欢他们吧。” 步欢和韩彬去的医院是从属于曾铮威管理的那个庞大国企的,护士带他们来到副院长的办公室。 步欢道:“我们只想见见当时负责曾总的治疗的医生。” 副院长推了推眼镜,微笑道:“那个医生就是我,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 韩彬道:“他的摔伤不严重?” 副院长道:“只有一些外伤,做了核磁共振,没问题。”他把一些片子从纸袋中取出,韩彬接过去把每张都看了一遍,是没问题,他递还给副院长。 副院长道:“你也是医生?” 韩彬道:“医学专业毕业,现在已经改行了。” “看得出。”副院长笑道,“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 步欢道:“曾总精神状态怎样?” 副院长道:“他有些忧虑,我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担忧,所以我尽力说服他他很健康。” 步欢道:“你觉得他没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副院长仔细想了想,“不好说,这需要专业的心理检查。” 韩彬道:“你个人的看法呢。” 副院长道:“从他突然自杀这件事来看,我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好的,谢谢你。” 步欢又和当时负责曾铮威病房的护士聊了聊,然后便离开了医院,和叶莱他们汇合后,叶莱把她拿到的资料递给韩彬,“上面有秦越。” 韩彬微微一愣,“你是说这个案子我需要回避?” “啊?”叶莱道,“我没想过,但应该没关系吧,只是我们需要去见秦越一面,问一下他和曾铮威是因为什么见面。” 步欢看了记录后也道:“见到秦越后再说吧。” 韩彬道:“我打电话给他。” 秦越在公司开会,坐他身旁的助理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她打开看了后,立刻把手机推到秦越面前,秦越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抱歉,大家先休息一下。” 他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秦越接起电话,笑道:“今天不忙?” 韩彬道:“正在工作,你在哪里?” 秦越笑道:“在公司啊。” 韩彬道:“我现在过来,大约……步欢?”步欢道,“半小时。”韩彬继续对秦越道,“大约半小时后到。” “好啊。是……”秦越还想问一下情况,结果韩彬已经挂了,他笑了笑,放下话筒。 回到会议室,秦越看了看表,“这次会议将在二十分钟后结束,所以大家都长话短说。” 四十分钟后,韩彬他们才到,助理已经在一楼大厅站很久了,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跟鞋,看到韩彬他们终于来了后,她忙迎过去,“韩先生,你好。”她又对叶莱他们笑了笑,“你们好,请跟我来。”她带他们进了电梯,然后按下最顶层的按键。 步欢笑道:“美女,你们老板现在有空吗?” 助理微笑,“有的,只是他站在大厅里太引人注目,会让员工们没法正常工作,所以才让我下来接你们。” 韩彬道:“不用麻烦,告诉我们楼层,我们可以自己上来。” 助理笑容加深,“不麻烦的,你们第一次过来啊。” 韩彬没再说什么。 电梯到了后,秦越就在电梯外,他笑道:“走吧,去我办公室。”他又对助理道,“白咖啡,谢谢。”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后,步欢问韩彬:“所以,你喜欢白咖啡?” 游铎道:“我也喜欢。” 步欢摆手,“没你的事……” 叶莱笑道:“也没你的事。白咖啡喝起来是不错。” 步欢说不上话,只得耸耸肩。 韩彬问秦越,“你忙吗?” “还好。”秦越笑道,“你们难道是有公事要找我?” “是的。”叶莱接过了话,她说了曾铮威的事,“他和你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自杀的消息我也听说了。”秦越道,“其实他找谈的事你们也知道,因为他是田菲的舅舅。” “是么?”大家都很吃惊,这个他们还真没注意到。 韩彬道:“田菲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没有去关注。”秦越道,“万一又造成什么误会就太麻烦了。” 又聊了一会,韩彬说该走了,秦越便送他们下楼,助理小姐拎着两个巨大的食盒等在一楼大厅里,秦越对韩彬笑道:“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们带回去吃。” 上车后,步欢唏嘘道:“秦越那个助理挺能干的,文武全能啊。” 叶莱笑道:“你可以找秦越要她的手机号。” 步欢连连摇头,“算了,这么彪悍的姑娘,我怕家庭暴力。” 叶莱笑道:“说起来,你家戴维呢,还在国外吗?” “嗯。”步欢回头去看那两个大食盒,“我们要不要先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叶莱捅了捅他的肩膀,“你好好开车。” 游铎拨动着他那个非常复杂的手表,“其实离吃饭时间还早,现在五点都还没到。” “等我们回去后就到吃饭时间了。”步欢道,“韩彬,今天又多认识了秦越一点点,他这人其实挺狠的啊。” 韩彬声音微微上扬,“嗯?” 步欢道:“就说那位田小姐的事吧,说来也算是因为他病的吧?他了解一下情况哪里就至于造成误会了?撇得太干净了。这样不好不好……” 叶莱皱眉,“你靠谱点,别乱发表意见。” 步欢笑道:“我没乱说啊,就是讨论一下他是怎样的人嘛……” 叶莱看一眼沉默的韩彬,然后试图阻止步欢继续啰嗦,“我们现在不想讨论,回去后你和老大讨论去吧。” 没想到步欢会立刻道:“对,这是个好主意!”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曾铮威家,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警卫检查了他们的证件,然后放行了。 程锦看着车窗外,这个小区应该都住的是一些领导,小区外面看起来还是很低调的,只是里面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小楼。 车停下后,杨思觅靠过去帮程锦解开安全带,在程锦耳边低声道:“到了。”说着他咬住了程锦的耳垂,人也从驾驶位翻过来了。 “你就不觉得挤得难受?”程锦轻声叹气,配合地抱着杨思觅的腰任他胡闹,一会后,他不得阻止了,“好了,别咬……”说着,脖子上便传来轻微的刺痛,他笑道,“好吧好吧,随你……我想起了一个案子,某个冬天,一个有钱男人带他的情人在自家车库的车里做运动,然后第二天他老婆打开车库时发现自家的车里有两具没穿衣服的尸体……” 杨思觅道:“他家车库的密封性太好,他们因为怕冷开了汽车空调,时间长了,发动机产生的一氧化碳毒死了他们,或许他们根本连车窗都没开,两个白痴。” “嗯。”程锦趁机打开车门,“小心,低头。”他护着杨思觅的头,让他下车,然后自己也下车,有人路过,很奇怪地看到他们都是从副驾驶下来的。 杨思觅道:“虽然我们没开窗,但我们又没开空调。” “……”程锦找到了他们的目标建筑,“思觅,是那里吧?” 杨思觅转头去看:“嗯。” 39、如愿3 曾铮威家有人在,是几个男人,他们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到程锦他们后走到树篱边,“你们好?” 程锦递上证件,“一些调查。” 中年男人皱眉接过证件,“调查?” 程锦微笑,“你不知道有调查?你需要去打电话确认一下或者怎样吗?现在时间不早了,可以的话就方便一下让我们早点完事?” “你知道你这样说话会像个很不称职的公职人员吗?”中年男人挑起了一边眉毛,又垂下视线看了眼手上的证件,“公安部特殊案件调查组,程锦?好,我记住你了。”他偏了偏头,“请进。” 程锦拉着杨思觅绕过树篱走进了院子里,中年男人现在能看清他们整个人了,他怀疑并且不赞同地瞥一眼程锦和杨思觅的手,“在别人家里时你们至少要表现得庄重一点,就算是装出来的。” 程锦保持着微笑,他也有些无奈,杨思觅不肯松手,他能怎样? 杨思觅道:“你也能礼貌一点,就算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最明智的做法是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程锦,我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肯定不是来这里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聊天的。” 程锦对中年男人露出略带抱歉的笑容,“对,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位先生,方便带我们参观一下这栋房子吗?” 中年男人皱紧眉头看着程锦,“我姓田。”他转身走向房子入口。 姓田那他就是曾铮威姐姐的丈夫,程锦记得此人也是另一国营企业的重要领导。 另外几个年轻男人也走到了客厅外的走廊上,其中有一个程锦认识,他朝那人点了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姓田的中年男人看向那个年轻人,“你们认识?” 那个年轻人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程锦帮忙道:“我有幸见过田小姐一次,当时这位先生也在场。” 田先生又打量了程锦和杨思觅一遍,然后什么也没说便走进了房子大门,程锦拉着杨思觅跟上。 进门后,程锦可以看到里面正在打包东西,很多纸箱,很多杂乱的物品,看来这里正在搬家,他大约地扫了一眼,“曾总的夫人没有回国?” 田先生简单地道:“她身体不好。”似乎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一样。 杨思觅抬头看着那盏晶莹璀璨的吊灯,“他当时就是……”程锦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他知道杨思觅是要说当时曾铮威就是吊在这个灯上,但现在说这种话真的很不合适。程锦的手心被温热的东西舔了一下,他像被烫着了一样立刻收回了手,不去看其他人表情,镇定地拉着杨思觅上楼,“我们先去楼上看看。” 楼上有四个房间,第一间应该是书房,还好东西还没装箱,看起来方便一点。 “你刚才脸红了。”杨思觅轻声笑道。 程锦偏头去看杨思觅,无奈地摇头笑道:“我觉得我现在都还在脸红。”他推着杨思觅在一张滑轮椅上坐下来,杨思觅仰头看着他,他把在椅子推到书架前,“看着这里的主人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杨思觅似乎有些失望,“就这样?” 程锦失笑,“真的要注意一下场合。”他弯腰用嘴唇碰了碰杨思觅的额头,“我去隔壁看看,很快回来。” 程锦转身离开,却看到田先生正站在门边,程锦听到有人上楼,但这位田先生完全没有自觉回避某些特殊情景的习惯。程锦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看对面的一间房间,这间是卧室。 田先生也跟了进去,他面无表情地道:“公安部的人我也认识一些,从没听说过有两个你们这样的人。” 程锦道:“我很少和总部的打交道,但各个公安局的人倒是都有见过,你有兴趣的话……” 田先生断然道:“我没兴趣,但你们这种工作态度很不好。”他很恼怒,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我的属下要是像你们这样,我立即开除他们。” 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孜孜不倦地教导你,程锦不知道要做何表情,他今天的工作态度真的很失水准?他把柜子打开,把衣服都看了一遍,又把每个抽屉都拉开来查看,他边四处翻看着边道:“你说得对,他偶尔是有点让人分心,但是……都是我的错。” 估计是程锦的话太敷衍了,田先生厉声道:“是很让你分心!你们这样为什么还要一起工作?” 程锦有些惊讶,看来他彻底地把这位田先生惹火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田先生,“呃,其实我刚才的话只能算是句玩笑话,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法,可以说我们是无往不利的搭档。” 田先生怀疑道:“这也是玩笑话?”他的声音由于疑问而没那么僵硬了。 程锦笑道:“一点点。”他转身继续他的工作,“其实我很想说的是另外一句玩笑话,但怕你多心,只好换成了这个。” 田先生皱眉,“什么话?说来听听。” 程锦再次转过身去,他大笑道:“因为我这份工作是靠他才得到的,所以我得……抱歉?”他看到田先生的脸色已经变了,便停下了。 田先生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看起来非常沉着冷静,“那我们就聊聊。你是在暗示我是靠我老婆才走到今天?” 程锦也拉过椅子坐下,“当然不是,我想你们是因为爱情,就像我们一样。”他看向对面开着的房门。 田先生被噎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两个男人……”你们,两个男人,不是因为爱情都不行,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他很丧气地挥了挥手,“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他叹了口气,“你肯定有问题想问我,现在快问吧。” 程锦道:“那我先冒昧地问一下,田小姐她还好吗?” 田先生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有些防备地道:“她很好。” 程锦笑道:“那就好。那你们今天过来,是要把曾总的私人物品都取走?” 田先生道:“我被通知今天过来这里一趟——代替我夫人过来,她太伤心了,不能亲自过来,她委托我把她弟弟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去。她也没和我说清楚通知内容,现在看来,是因为你们今天要过来,所以让我过来接待一下你们。” “麻烦你了。”程锦道,“说说曾总是怎样的人吧。” 田先生怀疑地看着程锦,“你知道我和他是亲戚,你希望我说什么?” 程锦道:“随便什么,或许是你夫人更了解她弟弟,但是我担心去你家,田小姐看见我会尴尬,所以希望田先生你能尽量提供我们需要的信息。曾总他身体怎样?” 田先生瞪了程锦几秒,“我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具体怎样,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而且他很注重养生,他一直也保养得不错。” 程锦道:“你说的养生是指喜欢食疗药膳,还是说喜欢佛教、道教那种修身养性的养生?” 田先生点头,“对,修身养性,他原本是个很性急的人,后来信了佛,脾气好多了,有时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 程锦道:“没看破红尘到会自杀的地步吧?” 田先生一怔,“没有,他有老婆有孩子……”虽然他老婆孩子连他死了都没回来。“他让田菲去他那工作,实习的那种,他要是有自杀的想法,何必这么和田菲说呢?他一直对田菲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明明是我的女儿,结果倒是被他惯坏了。” 程锦道:“就是说你不认为曾总是自杀的?” 田先生道:“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几个亲人能接受这种结果?我夫人伤心过度这几天都在医院。” 程锦道:“曾总的家庭状况怎样?” 田先生只简单地道:“他们夫妻性子都急。” 就是说关系很糟,曾总他夫人一直在国外,今年还没有回来过。 程锦道:“他有没有其他……女朋友?” 田先生道:“不清楚。他没有说起过。” 程锦道:“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房子对一个人来说有点大,他有钟点工之类的吗?” 田先生道:“有,我家保姆每周会过来两次,都他做清洁,但都是他不在的时候。” 程锦道:“他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上麻烦?” 田先生道:“没有,他一直得心应手。你想证明他是自杀?” 程锦道:“我只想查清楚他的死亡原因。” 田先生点了下头。 “不介意我继续吧?”程锦起身继续把房间翻了个遍。 田先生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一切可疑的东西?”程锦把床头挂着的一个很朴素的香囊收进了制封袋里,从把床头的一本书卷起来塞到自己口袋里。 田先生道:“那个香囊有安神作用,我女儿买的,她也送了我一个。” “哦。”程锦收起了袋子,“我去隔壁看看,你来吗?” 隔壁的房间家具也齐全,但衣柜和抽屉里没什么东西,隔壁对面的房间也一样。 程锦回到了书房,书房的地毯上全 ☆、你不知道的事8(完) (9) 是书,应该是杨思觅翻过之后就随手抛在地上了。 田先生很心疼,“你不知道这里有些书是珍本吗?” 程锦看到靠窗的沙发上放着几本看起来不够普通的书,“你说的珍本是那几本吗?” 正在地上搜寻的田先生立刻抬头看过去,走近一看,就是它们,他拿起其中一本,摩挲着皮制的封面,“嗯,是它们。” “是什么珍本?”程锦走到杨思觅身后,帮他按摩着肩颈部。 杨思觅道:“不算什么,都是国外的花哨东西。几万块一本,不知道是不是收受的贿赂。” 田先生道:“这个价格的书他买得起。” 杨思觅还要说什么,程锦笑道:“怎样,思觅,这书架上的书曾总看过哪些?” 杨思觅道:“武侠他全看了,这里有几十本;哲学书,如果厚黑学这种书也算哲学书的话,他看了两打;励志书他看了不少;玄学的书他也看了不少。” 程锦把口袋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杨思觅面前,“他的床头书。” 这是一本经常翻阅导致磨损得很厉害的书,书名叫《清心》,封面上印着一个穿传统服装的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他是这本书的作者。 程锦道:“清心寡欲的清心?” 杨思觅翻开封面,浏览了一下内容,“是一本通俗心理学,教人怎么遵从和控制自己的欲望。” 程锦道:“我还以为是一本玄学书。” 杨思觅道:“玄学、哲学、心理学,都有相通之处,或者说它们有交集……” 程锦轻柔地捏了捏杨思觅的肩膀,“好了,现在别和我说这个。” 杨思觅随手把手上的书抛到地上,嘴角微微一弯,“好,晚上讲给你听,有催眠效果。” “咳!……”田先生抱着那几本厚重的珍本书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你很烦人。”杨思觅回头了,程锦想制止他,“思觅……”杨思觅执意继续说道,“不知道我爸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就是你这个样子。” 田先生愣住了。 杨思觅又仰头看着程锦,“或者你爸?” 程锦微笑,“很有可能。” 田先生反应过来后,很同情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后来,在他们离开时,他甚至还给了程锦他的名片,“你们有事可以打给我。” 程锦还以为像田先生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印名片,很久没被人同情了,他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很郑重地道:“好的,谢谢你。” 40、如愿4 程锦和杨思觅开车回到兰华区先生路99号,小安他们很欢快地站在大门口迎接,程锦道:“发了什么事?” 小安道:“该吃饭了!” 程锦看向隔壁的公安局,“那走吧。” 小安转了个身,跑回了办公楼里,“秦越送了外卖给我们!他真是个好人!”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里被放大得异常响亮。 “说起秦越,他……”步欢想起他要和程锦讨论的问题了。 他居然还记得?随他去吧。叶莱拍了拍额头,快步走开了。 饭菜从食盒里取出来,摆在了资料区的长桌上,叶莱道:“除了凉菜,其他的都要加热一下。” “嗯。”程锦道,“所以你们去秦越办公室了?” “……所以你刚才一直没听我说话?”步欢做仰天长叹状。 程锦道:“你说得太多,而我没听到什么重点。” 步欢道:“怎样的才算是重点?” “例如在他办公室里的冰箱里发现了尸块?”程锦把筷子递给杨思觅,阻止了他用手。 游铎道:“他办公室里没有冰箱。” “哦,那还有什么问题?”程锦咬住杨思觅夹给他的两只……泡椒。 韩彬道:“步欢觉得他有点不够普通。” 步欢直觉地想反驳,但又觉得似乎就是这么个意思,便道:“是这样。” 程锦接过叶莱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在现在这个环境下,一个成功的商人,必然拥有某些优秀的甚至可怕的品质。” “他很普通,虽然有点精神问题,但没你们严重。”杨思觅拉过程锦的手,就着他手上的杯子也喝了口水,水是甜的,就是说放了蜂蜜,就是说这杯水叶莱虽然递给了程锦,但其实是给他的,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包括叶子。” “……” 小安叫道:“杨老师!你今天偏心!你该对我最好的!……” 程锦笑道:“我好像听到微波炉响了。” “啊!”小安跑去端菜,然后又忙着加热别的菜…… 吃完饭后,程锦道:“曾铮威住的小区是安全级别很高的有警卫的那种,他死时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家里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有人正在帮忙搬家。陆昂给我们的资料不够详细,他说他接手时就没有更详细的现场资料,得查一下当时负责现场勘查的是哪些人,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叶莱道:“我打电话去那里的区公安局问过了,是他们负责的,但发现尸体的是曾铮威的同事和司机,他们又叫了更多人过去,结果现场被弄得很乱,没法收集有用的信息。” 韩彬补充道:“至于为什么没有法医尸检报告,是因为曾铮威的家人不同意尸检。” “你做得很好。”程锦思索着,“这个我来想办法。” 韩彬道:“嗯,还没开追悼会,尸体应该还在。” 程锦点头,然后翻看着曾铮威的行程表,“他看起来很忙。” 叶莱道:“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那么大的企业,一直都处于亏损状态。” “国企现象是社会体制问题。”程锦道,“他最常去哪些地方,他的司机怎么说?” “司机会撒谎,但GPS不会。”小安把曾铮威常去的地点标记出来投影到幕布上,“秦越的业务广泛,基本上把这位曾总的业余时间都包下了。” “哈哈……”步欢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个不停。 叶莱道:“所以田菲才会认识秦越,很合理。” 程锦道:“所以就得再和秦越聊聊。我们去找他吧,和他聊完,大家就回家睡觉。” 小安欢乐地道:“那就是我们又有夜宵吃了?” “我要禁止你们再吃秦越的免费食物……”程锦叹气,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对秦越好点。” 韩彬道:“没关系,我可以把工资卡给他,抵餐费。” “这个做法好!”步欢笑得肩膀直抖,“你一定要这么做……”韩彬一张工资卡应该能换到一叠无透支上限的金卡——如果这种东西存在的话。 秦越在水中花俱乐部,大家便熟门熟路地过去了。在包厢坐下后,秦越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点心和饮料摆满了茶几,“小安,尝一下冰淇淋,味道不错。” “好啊!”小安拿了一杯,还帮杨思觅也取了一杯。 步欢笑道:“我们呢?” 小安拿起一杯冰淇淋,把上面的水果拨到自己杯子里,然后把剩下的递给了步欢,“给你。” 步欢接了便往下传,最后落在韩彬手里了,他把杯子放到一旁,问秦越,“很忙吗?” 秦越笑道:“没有,只是约了人在这里谈点事情。”他对程锦点了个头,“还是公事?” “对,又要麻烦你了。”程锦笑道,“还有,谢谢你的晚饭。” “别客气。”秦越道,“还是曾总的事?他不是自杀?” 程锦道:“你觉得他像是会自杀的人吗?” 秦越道:“这很难说,不久前,我认识的一个集团老板也自杀了。” 杨思觅道:“王子晟。” “对,就是他。”秦越道,“怎么,他和曾总死有关?他们倒也互相认识。” 游铎道:“都是这里的客人?” 秦越点头,“私人会所是他们用来扩大和经营人脉的地方。” 步欢笑道:“你给他们开发票吗?” 秦越也笑,“可以开。” 程锦道:“曾总有没有关系亲密的人吗?” 秦越道:“如果你是说男女关系,我没注意到,但田菲经常和他一起。” 程锦笑道:“也不是男女关系,还有朋友。” 秦越道:“朋友?他有很多道友。” 杨思觅道:“灵修者?他们有自己的宗教或者说团体?” 大家都很惊讶,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奇怪东西。 秦越道:“确实有,你们等等,我有他们活动的一些照片,我去拿来。” 程锦看向杨思觅,“灵修?” 杨思觅道:“他们给自己的定位是:修心,控制自我,发掘内心积极的能量,战胜自己的阴暗面。” 程锦又问道:“还有自己的宗教?” 杨思觅道:“赚大钱捷径之一是去创建一个宗教。应该很好玩。” 程锦第一反应就是,邪教!“思觅,别去玩那个!” “好。”杨思觅握紧程锦的手,眨了眨眼,“你别紧张。” 程锦微微叹口气,笑应道:“嗯,好。” 秦越很快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叠照片,“他们有一次的活动是我提供的场地,我让人拍了照片,以后用做宣传时可能用得上。” 韩彬道:“宣传?” 秦越笑道:“就是告诉别人我有各种场地能承办各种类型的活动。” 程锦翻着那些照片,上面的建筑是非正式的,应该是一座有一定规模的四合院,“清心社?”有张照片上拍到了半条横幅,上面写有“清心社活动”的字样,“思觅,这个不会是和下午我们看到的那本书有关系吧?” 杨思觅快速地翻着那些照片,然后抽出了几张,“是有关系。”他指着照片上的人道,“这人那本《清心》的作者徐黎阳。” 其他人也都靠过来一起看,秦越道:“徐黎阳就是清心社的创始人。” “秦越,你认识他?”韩彬指着徐黎阳旁边的另一人问秦越。 秦越道:“闫瑞,他是这个社团的成员之一,他好像是个医生。” 韩彬脸色阴郁。 秦越道:“你认识的人?” 韩彬言简意赅,“对。” 秦越慢慢地道:“其实,今天约我谈事情的人就是他,他们需要场地举办活动。” 韩彬猛地抬眼看着秦越,“我和你一起去。” 秦越不知道韩彬为什么心情变坏,他把手放在韩彬手臂上,“好,我们一起。” 韩彬脸色稍缓,没有把手移开,秦越也没有收回手。 程锦道:“如果你和他有旧怨,那最好让我先和他聊聊。” 韩彬道:“你想和他聊什么?” 程锦道:“装作对清心社有兴趣,和他探讨一下通俗心理学?”他拍了拍杨思觅的手,“我有技术支持。” 秦越道:“他应该只会发张名片给你,请你周末去某地听演讲,我看他这么做过几次。”他这说时韩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他便快速地道,“他们有一些规定,对他们感兴趣的新人可以周末时去听他们的讲座或者类似的东西,要正式会员才能参加社团定期的活动,要成为正式会员至少要听过三次以上的讲座。” “这样啊。”程锦想了想,“小安,查一下清心社的资料,看能查到多少。”他继续看照片,或许可以查出这些会员都是什么人,去找他们谈一下…… 杨思觅拨了拨程锦的手指:“别管这个,直接通知十二局,让他们去操心这种宗教问题。” 安全部十二局,主管一些一般性的社会调查。 程锦犹豫道:“再等等,看看情况。”灵修静修之类的小团体很多,都是别人的自由爱好,可以的话,没必要把事情弄复杂。 41、如愿5 晚九点,有人来通知秦越说闫瑞来了。 程锦问韩彬:“你坚持要去?” 韩彬道:“我想和他聊聊。” 程锦沉吟道:“行,你去吧。那么,秦越,你能想办法让我们看到现场吗?” 秦越笑道:“可以,满足顾客的需求是我们应该做的。” 韩彬和秦越去见客人了,程锦他们来到一个装备着家庭影院的房间里看现场直播节目。 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一个包厢,一个短发的男人倚在桌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七分悠闲三分寂寞。 小安托着下巴点评道:“他挺好看的。” 游铎看了显示屏一眼,然后拆了袋瓜子,问小安:“要吗?” “要!”小安立刻伸手去接。 “我也来点。”步欢也伸手,然后他边磕着瓜子边道,“他的发型不错。”闫瑞的头发从正面看去是短发,从侧面看,他后脑勺还扎了个小辫。 叶莱道:“他也是医生,他是韩彬的同事吗?” 程锦道:“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 步欢道:“后来是怎么闹翻的?” “知道得太多不好。”程锦道,“递一下瓜子。”然后程锦开始剥瓜子,稍后杨思觅也加入了,他只负责吃。 推开包厢门的是韩彬,他走向闫瑞,闫瑞慢腾腾地回头,看到韩彬后他偏头露出个并不意外的笑容,“惊喜啊,不是么?”他伸出了右手。 韩彬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提肘出拳,闫瑞没防备,中了一拳,疼得弯下了腰,韩彬却没停手,闫瑞也没傻愣着不还手,两人打了起来,拳脚并用,抢先下手的韩彬占了上风,把他的对手揍得很惨…… 不久后,闫瑞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呻吟,韩彬也停手了,他没立即走开,只是站在闫瑞身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袖口。 看家庭影院的众人早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喔呕!很劲爆!” 闫瑞喘过气来了,他仰头看着韩彬,吐了口带血沫的口水,“FUCK……” 韩彬抬脚便在闫瑞腹部又狠踢了一脚。 “嘶……真疼!”步欢配音道。 “我靠!”闫瑞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爬了起来,“你够了没有!” 韩彬后退开几步,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你什么时候滚回来的?” “回来很久了。”闫瑞皱眉整理着自己头发,开始骂韩彬弄乱他的发型。 家庭影院前的人又继续磕着瓜子。 游铎道:“打架是种很平常的熟人见面方式?” 步欢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骗他:“嗯,很平常,男人间的友谊,关系特好的朋友才会这样。” 叶莱摇头,“你真是够了。秦越肯定被韩彬吓一跳。” 步欢笑道:“我觉得他一直站在一边没动的原因是不知道应该去劝架,还是应该去帮韩彬揍人。” 小安道:“反正韩彬不需要帮忙就能赢。” 包厢里,闫瑞也拉开椅子在韩彬对面坐下,只剩秦越还站在一旁,韩彬偏头看他,然后伸手,“过来坐。” 正在用湿巾擦手的闫瑞抬头看向他们,几秒后又低头继续他消耗湿巾的大业。 秦越在韩彬身旁坐下,韩彬道:“你以前或许也见过闫瑞,我们在上海读书时他也在。” 秦越想了想,“那个有时跟你在一起的比你胖点的那个男生?” 闫瑞翻了个白眼,“他那时瘦得跟只猴一样,我那才是标准身材。” 韩彬道:“你现在弄了个清心社?” 闫瑞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会员,清心社很正规,秦越也去过,应该很清楚。” 秦越道:“你们办活动我是看过,但不怎么了解。” 闫瑞笑了笑,“OK,你说了算。” 秦越皱眉。 韩彬也皱眉,他看着闫瑞道:“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以后你们的活动不要再来找秦越,你离他远一点。” 闫瑞挑眉,“多远?” 韩彬和他对视着,“有多远滚多远。” 秦越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闫瑞笑道:“记得我们的最后一个赌约吗?你说赢的是谁?” 韩彬沉默片刻,“还没结束,我希望最后赢的人是你。” “哦?”闫瑞笑了。 “没错。”韩彬对秦越道,“我们走。”秦越没说什么,跟着出去了。 闫瑞看着他们出去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扯动了先前的伤口,他低声咒骂着,突然他猛地操起一张椅子把旁边的落地窗砸了个粉碎,结实的椅子也坏了,他手上只剩下个椅子背,他把它把旁边一扔,然后双手插到裤子口袋中,悠哉地踩着一地亮晶晶的玻璃碎片,迈入院子里,背影渐远。 小安呆了片刻,“……酷!”她伸手去抓瓜子,半天没摸到,一看,桌上已经没了,就吃光了?再一看,全部被杨思觅圈走了,她跑去走廊上喊服务员,“帅哥,帮忙再拿两袋瓜子来。” 步欢摇头,“韩彬这认识的是什么人啊。” 叶莱道:“哪天把你的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看你认识的又是什么人。” 步欢用力摇头,“我只有酒肉朋友,你看到恨不得直接踩死的那种。” “你真有自知之明。”叶莱失笑。 游铎道:“还好吧,至少没有威胁性。” “有啊。”步欢笑道,“他们喝醉了会去调戏不该调戏的人,打没必要打的架。” 程锦道:“你总是最先醉的那个?” “……” 秦越和韩彬回来了,步欢对韩彬眨眨右眼,“帅哥,要不要陪你喝几杯?” 韩彬皱眉,“嗯?” 步欢道:“喝了酒后,会比较容易把真心话说出口。” 韩彬在沙发上坐下,“算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小时候我和舅舅一起生活,闫瑞是他同事的孩子。我们一起上过学,大学时也是同学。”他看向杨思觅,“你见过他吗?” 杨思觅道:“我很少去学校。” 步欢道:“这不是我最感兴趣的,刚才听到他说你们有个赌约?” 韩彬道:“一个事故。” 步欢笑道:“事故?不是故事?” 韩彬道:“你管得太多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程锦剥瓜子的声音,半分钟后,程锦停手了,扯了张湿巾擦手,大家越发安静了,程锦擦干净手后,便看着杨思觅一颗颗地吃瓜子仁——他居然没有全部放进嘴里,又半分钟后,杨思觅吃得差不多了,程锦便道:“今天就这样,都回家休息吧。” “……” 程锦道:“韩彬,你现在走吗?走的话和我一起。” 韩彬站起身,“走吧。”说完他才想到秦越,他看向对方。 秦越笑道:“我送你们。” 上车后,程锦道:“思觅,先送韩彬回去。” 韩彬道:“到你们家附近后,我打车回去就行。” “没事。”程锦道,“关于闫瑞这个人,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韩彬想了想,“他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 程锦等着他继续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他可能和我们正在查的事有关吗?” 韩彬道:“我不知道。” 程锦回头去看后座的韩彬,“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清心社,他会有什么反应?” 韩彬道:“我打个电话给他。”他拿出手机拨号,“闫瑞?……想问清心社的事……行。”没说几句韩彬就挂了电话,“他说晚上详谈。” “嗯。”程锦没再说什么。 一路沉默,到了韩彬住的附近后,韩彬在路口下了车,快步消失在胡同里。 杨思觅打着方向盘转弯开向回家的方向,“程锦,你别想太多。” 程锦笑道:“哦?” 杨思觅道:“你只需要关心我就行了。” 程锦笑道:“对,你说得没错。” 快到家时,程锦看到公安局办公楼里的某个办公室的灯还很明亮,便道:“思觅,去看看葛阅?” 杨思觅打着方向盘开向公安局。 程锦还以为葛阅正在忙,结果他正在喝啤酒打游戏,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谁?” 程锦笑道:“你真忙。” 葛阅抬头,“你们怎么来了……”他又迅速地低头看回屏幕,手也快速地开始敲击键盘,一会儿后,他停下了,“被你害死了,现在我没得忙了。啤酒?”他扔了两罐啤酒给程锦和杨思觅,“你们刚下班?” “嗯。”程锦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口,“你怎么还没回去?” 葛阅笑道:“没有特殊原因,就是还没回去。你这是有事找我还是怎样?” “没事。”程锦想了想又道,“听过清心社吗?” 葛阅道:“什么东西?” 程锦道:“宗教组织,有个会员自杀了。” “哦?他身份不一般吧?”葛阅仰头喝了口啤酒,“我帮你查查,明天打电话给你。” 程锦沉默了片刻,“算了……” 葛阅打断了他,“你这说都说了,还想算了?我查到消息后打电话给你,就这么说定了!” 程锦微微一笑,和葛阅碰了碰了啤酒罐,“谢了。” 葛阅啧了一声,“你真麻烦。” 杨思觅在办公室里逛了一圈,走到窗边把窗推开了。葛阅和程锦一起看着他,葛阅叹气道:“他真的一点也不怕冷。” 程锦笑道:“还好,现在还不算冷。” 葛阅道,“既然开了窗,我能抽支烟吗?”程锦示意他随便,葛阅便从烟盒里取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你也来一根?” 程锦摇头,“算了。” 杨思觅走过来了,他靠在桌边,面对着程锦站着。 葛阅笑道:“你来一根?” 杨思觅看他一眼,侧身接过他手上的烟盒,手腕一抖,把冒了头的那根香烟抽了出来,他扔下烟盒拣起桌上的金属打火机,让它在手指间转着圈……一声轻脆的响声过后,打火机落回杨思觅的掌心并喷出一颗火苗,他略低头把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后,把烟从嘴边拿开,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倾身靠近程锦,在程锦嘴边留下浅浅一个吻,然后又靠回桌边,抬手要把烟放回嘴里,程锦一手撑上桌子边沿,另一只手把杨思觅指间的香烟抽走,在烟灰缸里按灭,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杨思觅的眼睛…… 葛阅一旁边道:“你们还记得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吧?” 程锦看向他,笑道:“好吧,多谢提醒。”他没有从杨思觅身边退开。 葛阅摇头笑笑,“看到他抽烟比看他吃奶糖还奇怪,我告诉你,他这么熟练的动作,至少已经有好几年的吸烟史了。” “这么简单的动作有必要重复上几年?”杨思觅的手放在程锦腰上,手指不怎么安分,程锦握住他的手。 葛阅道:“行,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他不想和杨思觅争论,但忍不住又道,“我看你打火机玩得很熟练啊?” 杨思觅道:“我有一大盒。” 葛阅立刻兴致勃勃地道:“是么?你有哪些款?有多少限量版?……” 程锦听着葛阅和杨思觅开始讨论起打火机了,原来他们居然有这种共同爱好…… 聊了半天,还是程锦说该回去了,葛阅很难得地把他们送到楼下。 上了车后,程锦道:“你有一大盒打火机?” 杨思觅道:“忘了扔哪里了,你整理东西时没看到?” 也是玩过就扔的东西,亏他还能和葛阅聊上那么久。 程锦笑道:“没注意,可能还在某个盒子里吧。” 回去后,程锦打电话给陆昂,把清心社的事和他说了一下。 陆昂听了后道,“真麻烦。宗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看转给十二局吧。” “杨思觅恰好也这么说。”陆昂不知道人在哪里,程锦这边听着感觉得他的手机被灌满了风,“你就不能找个风小点的地方?” “哈哈……那你还不赶紧遵旨?” 陆昂换了个避风的地方,声音清楚了很多。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还是我这边先查着。”程锦道,“需要支援的话,我会去联系十二局。” 陆昂道:“宗教问题很麻烦,万一遇上一群疯子要怎么办?还是让有经验的人去处理吧。” 程锦只是笑道:“我有分寸。” 陆昂道:“随你,我知道你很喜欢为别人作嫁衣裳。既然你都有主意了,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程锦道:“因为有别的事,你让人去把曾总的尸体解剖了吧。” 陆昂道:“这事不好做。” 程锦道:“有什么不好做的,解剖完再给他缝回去,我想他家人不会去脱他的衣服检查的,对了,他老婆孩子都在国外,根本没回来,没人会管这事。” 陆昂道:“你也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程锦道:“我只是在给你出主意而已。” 陆昂咬牙,“你绝对是在陷害我!” 程锦笑道:“你小心点就是,我相信你。” “你相信有个屁用!”陆昂暴躁了,“我欠你什么了?还得去帮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别乱说话,解剖是门很严肃的科学。”程锦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今晚就让人去把这事办了,加油!” 不等陆昂说话,杨思觅的声音出现了,“程锦,别打了。” 程锦快速地道:“陆昂,先这样,挂了,明天记得把尸检报告传给我……” 陆昂瞪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靠,程锦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让他失眠的…… 42、如愿6 第二天,程锦和杨思觅到了办公室后,除了韩彬,其他人都已经来了。 叶莱道:“韩彬打电话来说他要晚点来。” 游铎递给程锦几页纸,“曾铮威的尸检报告,刚才陆昂传真过来的。” 程锦边看边问道:“有什么重点?” 游铎道:“他胃里没东西。” 程锦抬眼,“嗯?” “饿的!”步欢把叶莱手里的资料抢走了,翻了到了某页后,递给程锦,“清心社的修行方法之一:每月一饿。” 叶莱暗中拐了步欢一手肘,“清心社的会员们每天都要进行冥想,然后每月会有一天冥想一整天。其实饿一天这个也还好,有些人会隔段时间就饿上一天,说可以清肠养颜,据说是有科学根据的。” 步欢笑道:“有‘据说’两个字在就不靠谱了。” 游铎道:“也算是有科学依据,但专家更建议每顿饭吃七八成饱,坚持饭前喝汤,再注意一下饮食搭配,这样就能达到胃肠道正常通畅,避免堆积过多脂肪的目的。” 步欢道:“离题了,你这说的是减肥啊。” 游铎回忆了一下叶莱的话,“哦,清肠养颜,人的身体更习惯规律的饮食,长时候饥饿对身体不好,要排毒可以多吃水果多喝水……” “可以了。”程锦把尸体检验报告递还给游铎,“收好。” “老大,抬头看电影!” 程锦听到小安的话后看向墙上的幕布,上面显示着一群穿着白色练功服的人站在青山绿水边像模像样的比划着。 小安道:“清心社的清心诀,听起来很像武功秘籍哦?” 程锦看了一会,“这宣传片拍得很不错。” 杨思觅道:“舞蹈动作,没有实用价值。” 步欢笑道:“能强身健体嘛,而且比广播体操好看些。” 游铎道:“也更贵,一张清心诀的碟片和一本《清心》的书,卖六十块。” 程锦道:“倒也不算贵得离谱。” “但他还是能赚不少。”步欢笑道,“而且这只是第一次从口袋里往外掏钱,之后花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买各种资料,各种道具……”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香囊,“你从曾铮威家里带回来的,这也是清心社的产品。” 程锦想到田先生说田菲送了他一个,看来田菲也是清心社的会员…… “看这里。”小安把她查到的资料投影到幕布上,“虽然我们没听过他们,但清心社发展得还不错,在其他地区还有五个分社,总会员过万。” “规模不小。”听起来像个庞大的非法传销组织,程锦道,“你们有找到什么和自杀相关的理论吗?” 游铎道:“没有明确的,只有一些要看穿因果假象、超脱痛苦、甘于奉献之类的说法。” 程锦道:“自杀只是个案,还是不止一例?” “不知道……” “他们的管理方式不够先进。”小安抱怨道,“没有网站,也没有在线数据库好让我黑进去。” 叶莱道:“韩彬认识的那个闫瑞是清心社的人,而且好像还是个有说话权的,可以让韩彬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程锦道:“我和韩彬说过了。” 有手机铃声响起,是程锦的手机,它现在被握在杨思觅手上,杨思觅按下了通话键,“喂?说话。” 对面是葛阅,“杨思觅?程锦呢?算了,和你说也一样。昨天程锦说的那个清心社的事,我们这里户政那边有个人亲戚的亲戚信这个,她在一个月前上吊自杀了,据说是得了癌症,不愿意多受痛苦。信教的人不是不允许自杀?” “这个清心社建立时间太短,宗教理论还不够完善。”杨思觅道,“佛教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葛阅叹道:“信仰应该是让人更好的活着才对。除了刚才说的那个人,还有一个跳楼自杀的,他是知名商人王子晟,你听说过没?他家人说他对清心社感兴趣。还有一个是普通的打工者,他上吊自杀了,留下的私人物品里有清心社的一些东西。” 杨思觅道:“自杀不会立案,你怎么查到的?” 葛阅笑了,有些得意地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详细资料一会我发到程锦邮箱里。” “可以……” 结束通话后,杨思觅把葛阅说的事转述给程锦听。 程锦道:“他速度不错。” 杨思觅道:“昨晚和他聊过之后,他对我的好感度上升到了70,刚才我接了他的电话,至少又上升了5点。” 程锦默默无言。 小安道:“诶?那最高值是多少?” 杨思觅道:“100。” 小安立即道:“那升到满值难不?有攻略吗?我要攻略!” “你们等等!”步欢提问道,“好感度升到100点后可以能达成什么目标?” 杨思觅道:“会主动请我们吃饭。” “另一个秦越?” 程锦抚额,“可以了,到此为止……” 稍后,葛阅发的邮件到了,程锦让小安投影到幕布上。 葛阅同事的亲戚的亲戚,因癌症自杀的那个人叫高红霞,四十多岁,家庭条件一般,估计她付不起即将降临的大笔医药费,否则,能轻松地活着,谁会钻牛角尖去死? 接下来是王子晟,程锦道:“思觅,他有宗教信仰?” 杨思觅道:“没有,但他很想成为一个有信仰的人。” 程锦道:“清心社有哪点吸引了他?” “明显没有吸引他。”杨思觅道,“他想要有信仰是因为他其实想活下去。他现在死了。” 程锦道:“哦,清心社让他失望了。”被病急乱投医的人看成救命稻草的东西,通常并不能真的救命。 杨思觅道:“强迫症比抑郁症和焦虑症更难治疗,他的情况早就已经很严重,他说过他有时候根本出不了门,因为临出门前他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检查煤气水电和窗户,要耗上几小时。” 步欢嘀咕道:“最适合他的工作就是清洁工。” 第三个人是个普通打工者,叫李学强,他从工厂的宿舍里上吊自杀了,他的同事都说不清楚他自杀的原因。 游铎道:“他的自杀会不会和工厂有关?” 叶莱道:“很难查,工厂方面恐怕早就让大家统一口径了。” “那我们应该去和清心社的人聊聊,或许他们能够解答我们的问题。”步欢提议道。 程锦道:“叶子,打电话给韩彬,通知他现在的进度。” “好的,老大。” 叶莱和韩彬说完事后,韩彬说他会去问问闫瑞,结果刚挂断电话才三分钟,他又打回来了,“叶子,让程锦来接。” 叶莱把话筒递给程锦,“老大,韩彬。” 程锦把话筒放到耳边,“怎么了?” 对面有人笑道:“我说,你让我去你们的根据地参观一下,我就也带你们去清心社总部逛逛,怎样?” 程锦道:“闫瑞?” 对方道:“是我,很划算的生意吧?” 程锦道:“清心社总部?是指发源地吗?是你们教主曾住过的某间小木屋?” “你很有意思。”闫瑞笑道,“好吧,我说得更清楚一点,我可以带你们去会员进行大型聚会的场所,你可以现场了解他们日常生活及行,亲身体会他们的各种想法,怎样?” 程锦道:“你先告诉刚才我们和韩彬说起的那三个自杀者的情况,我根据你的答案来考虑有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步。” 闫瑞道:“我有你们想要的信息,我几乎觉得你们只能靠我了,你却还试图和我谈条件?” 程锦只是道:“你需要多少时间来做决定?” “呵……”闫瑞道,“行,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限十个问题。” 程锦按下电话机上的免提键,让其他人也能听清闫瑞说的话。 程锦道:“十个问题太少。” 闫瑞笑道:“那得看问问题的人的水平了。” 程锦道:“无论是什么问题,你总有机会逃过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保证,我不会特地避开答案,但要是你问到点上,否则我也没办法不是?” 闫瑞故意压低声说的,像在做一个迫不得已的承诺。 程锦道:“或许你是可信的,但为了防止意外事件,我要三次回收问题的机会。” “落子无悔才对。”闫瑞笑道,“OK,但如果我的答案没问题,你不能故意悔棋。既然你都这么谨慎,那我也应该小心一点好了,你不能问类似于‘你知道的事情是哪些’这种很泛的问题。” “没问题。”程锦道:“我说完问题后,说了‘请回答’后问题才算成立。” 闫瑞大笑,“可以。” 程锦道:“我想知道王子晟为什么加入清心社……” “他没有加入。下一题。” 程锦道:“之前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吧?” “哦,我上当了。你说了回答问题后问题才成立是吧?”闫瑞的声音听起来很懊恼,“好了,我做好准备了,说吧。” 程锦道:“我想知道王子晟为什么加入清心社,问这个问题。” 闫瑞明白了,程锦是在和其他人说话,他在征集问题。 游铎道:“王子晟对清心社感兴趣到何种程度?” 程锦道:“请回答。” 闫瑞道:“感兴趣的程度不足以让他加入清心社成为会员。” 嗯?王子晟不是清心社的会员?程锦道:“你的回答太取巧。” “怎么会呢?”闫瑞想了想,又道,“他听说清心社能帮他克服某些障碍,但他又没蠢到真的相信,所以来过两次后他便没有再来了。第二题。” 程锦道:“谁想到问题了?” “你知道的清心社自杀者的事有哪些?”仍是游铎。 “问题太泛。” 游铎道:“那就:你知道的曾铮威的事有哪些?” 程锦道:“请回答。” 闫瑞道:“这问题还是太泛,但算了就这样好了。我知道他是某国企领导,是清心社的资深会员,有个外甥女叫田菲,此人又自负又自卑又冲动又愚蠢。” 程锦提醒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他自杀的事。” 闫瑞道:“一个自负、自卑、冲动又愚蠢的人会自杀有什么奇怪的?我学的又不是心理学,哪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另外两个你们提到的自杀者是不是也要问?那就减掉两个问题?我帮你们节约一点想问题的脑细胞。” 程锦道:“同意,你说。” 闫瑞道:“那个得了癌症的女人和那个跳楼的小伙子我都不熟,那女人的病情我也不了解,但她看起来还算健康。小伙子沉默寡言,是不是自杀型的人很难说。” “这就是两个问题的答案?”程锦道,“他们最常接触的人是谁?” 闫瑞道:“辅导师,清心社有十几个负责专业指导的专家。差不多了吧,第五个问题?” 程锦道:“问题不着急,你让韩彬带你过来。” “要进行面试了?”闫瑞笑道,“行啊,马上就来。”他把手机交回给韩彬。 韩彬道:“那我现在过来?” 程锦道:“嗯,过来吧。”电话一挂,程锦立刻道,“叶子,步欢,你们去查那个得了癌症的,”他看了一眼资料,“高红霞。看能不能从她家人那里得到更多信息。” 叶莱道:“王子晟和李学强呢?” 程锦道:“那你们就也去一趟看能不能有收获。” “了解。” 43、如愿7 “小安、游铎,查一下闫瑞。”说完程锦又给韩彬打了个电话,让他放慢回办公室的速度,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葛阅,谢谢他之前的帮忙。 这时,陆昂来了,他观察了一下,觉得只有杨思觅是闲人,便坐在了正在玩扫雷游戏的杨思觅身旁,“他们都很忙啊。” 杨思觅道:“你来帮忙?” 陆昂道:“昨晚我已经帮过了。” 杨思觅道:“以后你晚上可以关机。” 陆昂笑道:“我这么专业,当然是24小时保持开机状态。” “请继续保持专业。”程锦走过来了,“你怎么来了?有事?” 陆昂道:“我不是那所谓的监工?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们的进度。” “还早。”程锦道,“曾铮威真的没有留下遗书?”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陆昂一脸诧异。 程锦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是啊,为什么?我完全没理由骗你。难道他真写了遗书?”他皱眉道,“难道是被他家人拿走了?” 程锦道:“没,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他自杀为什么不写遗书?没有遗书的死亡,为什么会是自杀?” 陆昂道:“这不就是你会在查这事的原因?” 陆昂和程锦聊着案情,直到小安喊程锦,“老大,抬头。” 墙上的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一些图片和信息:闫瑞,北京人,母亲是某医院院长,父亲是闫训,这个人的身份可不一般,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场合都不会缺少他…… “闫瑞是你们的嫌疑人?”陆昂道,“我真希望我今天根本没有来这里。” 程锦道:“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你认识他?” “怎么说呢,就是见过。”陆昂道,“毕竟他有个厉害老子。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道:“恰好韩彬也认识他,似乎他们是发小。对了,一会他会来这里参观。” “有没有搞错?!”陆昂惊道,“你同意的?你随随便便就让人来这里,而且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我不知道他是谁。”程锦也觉得麻烦,“这是个意外。你是要先走,还是等他来了,你再躲到柜子里去?” 陆昂竟真的犹豫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到?” 程锦看了看时间,“估计快到了。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陆昂道:“你不是说韩彬认识他?我对他不熟,只听说他大学是在国内读的医学,然后又出国了几年,没记错的话是今年他刚回国。快说说他怎么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们没事招惹他做什么?”他苦口婆心地道,“这人我们可惹不起啊,我们不小心被这种纨绔子弟炮灰了,可太不值得了。” “值不值得,要看从那个角度看。”程锦道,“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曾铮威加入了清心社,他也在这个清心社里,他说可以提供我们要的情报,条件是让他过来参观。” 杨思觅道:“他是个很喜欢玩的人。” 陆昂很焦虑,“怎么玩?像你玩的这个扫雷小游戏?还是喜欢玩人?” 杨思觅扔下他的扫雷游戏,转过椅子面对他和程锦,“我和他不熟,等他来了再看。” 陆昂道:“清心社,清心社……”陆昂念叨了几声,然后脸色多云转晴,“它是宗教组织啊,好办,交给第十二局,这种事情他们有经验。” “不行。”说话的是杨思觅,陆昂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杨思觅道,“昨天我向程锦建议过,他没同意,今天他也不能同意你的建议。” 陆昂很想说,如果同意了会有什么后果,他做了个深呼吸,忍下了一时之快,把疑问加愤怒的眼神转向程锦:你怎么说?! 程锦道:“有必要的话我会去找十二局合作……”他看向窗外,“他们来了。” 游铎也道:“是来了。”他和小安把投影仪关掉,把电脑屏幕上关于闫瑞的资料也关掉。 程锦道:“开门,让他们进来。” 游铎按下遥控,一辆眩目的跑车开进了院子。 程锦对陆昂笑道:“我们继续。”他调整表情,脸上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微笑。 韩彬和闫瑞已经进办公楼了。 程锦对陆昂微微眨了下右眼,“……别紧张,就算出事了,反正我又不指望升迁,你换个地方接着干也一样,再说了,之前你把研究所搞砸了都没怎样,这次当然也不会怎样。” “……”陆昂沉默一秒,然后像只喷火龙一样喷出了怒火,“你还好意思说!研究所搞砸了主要还是你的功劳!”他瞪着程锦,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程锦露出很诧异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明白陆昂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韩彬和闫瑞已经走近了,但此时没人有空关注他们,闫瑞好奇地看着程锦和陆昂。 杨思觅道:“所以研究所不是杨霁灼炸掉的,是你们连手做的?下次可以叫上我。” 陆昂看了杨思觅几秒,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最终他气势有些弱了,“你理解错了。” “人类……”杨思觅无聊地重新打开扫雷面板,继续破记录。 陆昂无言瞪着程锦:他在鄙视我们? 程锦道:“研究所的事我也就顺口说说,你的自尊心见长——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陆昂打断了他,“我很介意!你道个歉会死吗?” “有可能。”程锦敷衍道,“不管怎样,既然这个话题是禁区,那我以后会考虑少说一点。” 陆昂冷笑道:“是么?你真体谅人!” 程锦皱眉,看向墙上的时钟,“我看你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应该能开车了?” 陆昂冷哼着起身,“这就走,不用送!”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开车冲出了院子。 程锦看向闫瑞,微笑道:“你好,我是程锦。” “你们这里不错。”闫瑞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看向程锦,“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程锦道:“没事,他本来也有别的事,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转移了话题,“韩彬,带你朋友去楼上玩吧。” 闫瑞笑了笑,跟着韩彬上楼了。 小安听到楼上传来拍打篮球声后,才说话,“老大?我们要怎么做?” 程锦道:“继续工作,别管他。” 半小时后,闫瑞和韩彬从楼上下来了,闫瑞歪着看韩彬,“你不帮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事们?” 韩彬道:“这是我们的头儿,刚才你认识了。”闫瑞对程锦笑了笑。韩彬看着杨思觅,“这是杨老师,你别去烦他。”杨思觅头也没抬。闫瑞笑容不变。韩彬接着道,“那边是小安和游铎,没了。”他说完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小安和游铎对闫瑞笑道:“你好。” 闫瑞笑道:“小朋友们好!” “……”小安和游铎扭回头继续看电脑。 闫瑞看了会正在整理一堆书面资料的程锦,然后走到了杨思觅旁边,看杨思觅扫雷,看了一会后道,“高级43秒?很快了啊。你练了多久?” 杨思觅新开了一轮,“为什么要练?” 闫瑞道:“为了赢?” 杨思觅道:“这个有什么可赢?” 闫瑞道:“我喜欢赢。” 杨思觅道:“那你得小心。”他随意地点了一下鼠标,地雷炸了,遍地开花……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 闫瑞看了杨思觅一会,然后笑道:“不如我们来赌一局?扫雷高级,我让你两秒。” 杨思觅道:“我不喜欢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闫瑞道:“但你现在又没事。” 杨思觅道:“你很烦人。”他站起了身。 闫瑞跟在他身侧,“那我们就来一局吧?” 杨思觅随手拣起桌上的一只笔,扎向闫瑞,他的动作不快,闫瑞很轻松地就避开了,但不等他站稳他便发现笔尖仍在他面前,正向他的眼睛靠近,他迅速继续后退,但无论他的速度有多快,笔始终跟着他,终于他退无可退了,他紧贴着墙,睁大了双眼,他感觉笔尖已经碰到他的眼角膜,不知过了多久,一微秒或者一小时,笔被移开了,他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泪光中他看到杨思觅走开的背影。 程锦从桌边回头看他们,“思觅,他是客人。” 杨思觅走到他身边,把桌上的资料往旁边推了推,他坐到桌上,“所以我才没和他赌。” 闫瑞很锲而不舍,“为什么不?” 杨思觅道:“碰巧我也喜欢赢,要是你不幸没输……”他转着手上的笔,没有接着往下说。 这之后,闫瑞一直一个人无聊地呆着,韩彬不和他说话,他一个自说自话也没意思,“无聊,韩彬,我要走了。” 韩彬头也不抬,“自便。” “……”闫瑞又无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不是想去清心社?我们现在去!” 程锦抬头道:“行,吃饭时间也快到了,先吃午饭吧。” 有人说话,闫瑞高兴了一点,“哪里吃?” 程锦道:“隔壁公安局的食堂。” “公安局……食堂?”闫瑞道,“那我请你们得了,保证好吃,而且我打赌你们肯定没吃过。” 游铎道:“哦?赌什么?” 闫瑞笑道:“赌……” 程锦立刻打断了他,“你很喜欢赌?” 杨思觅道:“成瘾行为?” “或许。”闫瑞耸耸肩道,“走吧!出发!” 吃饭的地方是家很像黑店的店,地理位置偏僻,装修风格阴暗,小安拿出小相机拍照留念。 程锦和杨思觅迟其他人一步下车,程锦打电话给叶莱,问了一下情况,叶莱说他们正在去工厂的路上。 程锦道:“速度不错,情况怎样?” 叶莱道:“高红霞自杀时是癌症晚期,查出癌症时她的病情还没那么严重,但她一直没去医院治疗,延误了救治时间,持续的剧烈疼痛应该是她自杀的原因。她老公也信清心社,并且把那个社长看成一个圣人,说他亲自为高红霞超度了,牺牲他的福祉换她不用去地狱受苦,让她得已直接进入轮回,下辈子可以一生平顺。”她叹气道,“老大,你没听到他那种语气,他就像是他正生活在天堂里、正沐浴着金灿灿的圣光……” 旁边步欢插嘴道:“你可以换个我们更熟悉的形容方式,他就像是吸了毒一样,飘飘然的。” “而且还没想过要戒。”程锦道,“我们迟点要和闫瑞去清心社,到时我打电话给你们,看你们能不能赶来。” 店里,闫瑞道:“他们怎么还没进来?该点菜了。” 小安道:“我来!”她抢过菜单,翻开一看,好有特色的菜单,老鼠、蝎子、蜈蚣、虫子……“我拍个照先!”小安又打开了相机。 游铎看着菜单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眨着眼睛道:“好像我是没吃过品种这么齐全的。那就每样都来一份尝尝。” “每样一份?太浪费。”程锦和杨思觅回来了,程锦的眼睛在菜单上停留片刻后快速地移开了,他有些焦虑地道,“这些东西不会是他们自己养的吧?没有逃出来的吧?”他往各个墙角看去,甚至连天花板都没放过,“不知道他们厨房的卫生条件怎样?” 韩彬问闫瑞:“可以参观厨房吗?” “去吧,帮我要份菜单。”杨思觅拉着程锦坐下,“别担心,有我。” “……”闫瑞默默地看着他们。 44、如愿8 午饭进行得比程锦想象中更轻松,就像杨思觅说的一样:有他在。 菜上得很快,一盘盘的虫子像从流水线上排着队下来的一样,眨眼间就摆了一桌。 闫瑞道:“那就开动吧。” 小安拿出了相机,“你们吃吧,我那份让给你们了,我拍拍照,饱饱眼福就好了。” 闫瑞笑道:“怕了?” 小安无辜地道:“都是油炸的啊,我怕胖……” 闫瑞笑道:“相信我,你不需要减肥。” 小安道:“你不懂女人的心。” 正说着就上了一盆汤,看起来是一盆泡在牛奶中的蟑螂,“这汤是甜的?” 闫瑞道:“有点。” 小安拍了张照片,“哦,那太糟了,我也不喜欢喝甜汤。” 杨思觅舀了一勺,奶白色汤水中悬浮着两只甲虫,他倒进了嘴里,嚼了嚼,张嘴把几片甲壳吐到小碟子里,“难吃。”他的勺子转向一盘褐色的像花生米一样的菜,尝过后,他道,“还可以。”他挖了半勺——也就三四颗给程锦。 程锦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入嘴中,这应该是油炸过的蜂蛹,“很脆也很香。”他说完便后悔了,担心杨思觅会给他再加上几勺,但并没有。 “那‘花生’当下酒菜很不错。”闫瑞手上拿着一瓶泡着七八只小老鼠白酒,对着程锦晃了晃酒瓶,“来一杯?” 杨思觅把自己的杯子推到闫瑞面前,闫瑞倒了一杯,杨思觅拿到嘴边,刚入口,他又吐回了杯子,“这是汽油。” 闫瑞笑道:“药酒啊。”他喝了一小口,耸耸肩,“虽然确实有点像汽油。” 程锦把茶递给杨思觅,让他漱口,“要开车的人都别喝酒。” 闫瑞道:“你们不是警察吗?交警会对你们通融些的吧?” 程锦对他笑了笑,“可惜在座的有人不是警察。” 闫瑞摇头,“真没意思,和你说话太容易冷场了。” 韩彬和游铎也已经开吃了。韩彬是不怎么在意,反正都是高温油炸的,应该没有寄生虫还活着;游铎是不好意思像小安一样不动筷子,他才不怕咧,而且他也好奇这些东西都会是什么味道。 韩彬和游铎尝到味道好的虫子时便会向大家通报一声,程锦看得出这并不是一次愉快的冒险,因为大多数的虫子都不好吃。 闫瑞笑道:“你们是没吃惯,多吃几次就觉得好吃了。” 程锦道:“我们办公室隔壁的食堂,他们吃了一个月了都还不习惯。” “那太可惜了,昆虫都很有营养,富含蛋白质。”闫瑞夹了一筷子金黄粗胖的菜虫放入嘴中。 韩彬道:“有的昆虫所含蛋白质并不适合人体吸收,如过敏性蛋白质。” 游铎语速飞快地补充道:“在儿童和成人中,90%以上的过敏反应是由八种或八类食物引起的。这些食物是:蛋、鱼、贝亮、奶、花生、大豆、坚果和小麦。实际上,所有的过敏原都是蛋白质。尽管食物中含有多种蛋白质,但只有几种蛋白质是过敏原,并且只有某些人对其过敏。大多数己知的蛋白质过敏原在消化和加工时是比较稳定的,而且绝大多数主要的过敏原通常是过敏性食物中大量存在的蛋白质……” “嗯,所以要少吃一点。”根本没动筷子的小安又多了一条新借口。 闫瑞摇头抗议道:“你们真啰嗦,和你们吃饭真的很无趣!”没人理他。 程锦看着杨思觅吃一条很长的蜈蚣,“什么味道?” 杨思觅道:“苦的。”他把剩下的半截扔到了碟子里,又把筷子伸向另一盘菜,片刻后点评道,“这个椒盐龙虱味道不错,这是一道普通的菜。” 龙虱也叫水蟑螂,是一种像蟑螂一样的甲虫,有两三厘米长,水生昆虫,生活在田野、水沟、小溪等地方,它在水能游,出水能飞,以死鱼死虾为食。 程锦看着杨思觅吃了几只,“哪里的菜?”他怎么从来没有在饭店看到有这道菜? 杨思觅道:“广东。” 哦,那确实是普通的菜。程锦道:“你喜欢吃这个东西?” 杨思觅道:“不喜欢,我喜欢吃你做的菜。”这时上来了一大碗奶白色的肉饼汤,杨思觅先喝了,然后帮程锦盛了一碗,“只是蛇肉,不腥。” “嗯。”程锦要喝时,杨思觅按住了他的手,“小心烫。” “所以你们是一对?” 闫瑞挥着手问,他手上抓着一只油炸的巨大蜘蛛。 “你观察力越来越差了。”韩彬提示道,“戒指。” “我看到了。”闫瑞咬了口蜘蛛,含糊地道,“但你和秦越手上又没戒指。” 韩彬道:“我打算先去问一下我爸,他有没有什么祖传戒指之类的。” “你爸?”闫瑞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韩彬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连你都回国了不是?” 闫瑞安静地低头吃蜘蛛,然后问杨思觅,“你要吗?这个好吃,肉多而且鲜嫩多汁。”杨思觅吃了一只,然后又吃了两只,盘子里还剩下一只,闫瑞忙把盘子移开了,申明道:“一人三只,所以这只是我的。” 杨思觅看着闫瑞,程锦把手放到杨思觅手臂上,总不能让他们因为一只蜘蛛就打起来,“那个好吃?” 杨思觅道:“比油炸蝎子好吃。” “哦……”程锦完全不理解这种对比,油炸蝎子他虽然见过但没试吃过。 杨思觅嘴角微弯,“这里有蝎子。”他转动转盘,一坛黑乎乎的汤在他面前停下,他从里面找出一只蝎子,然后自己吃了,嚼了嚼又吐到了碟子里,“像草根。油炸的比煮的好吃。” 草根?程锦用一种夹杂着爱怜欣慰自豪的复杂表情看着杨思觅,“嗯,我知道你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生存。” 杨思觅道:“只要你也在。”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捞那碗汤里的其他东西。 闫瑞看着程锦,“你好像很想拉他去开房,但这里只是饭店,不提供住宿服务。” 杨思觅偏头看向程锦。 程锦轻咳一声,“这里有主食吗?谁要吃饭?” 闫瑞道:“你们要面还是要饭?” “都叫一份!”小安摆弄着相机,“我可以拍拍照?” 饭和面很快上来了,饭是黑白相间的蚂蚁饭,面是蚯蚓和面条相互纠缠的拌面…… 杨思觅都尝了,对程锦道:“面条比较好吃。” 闫瑞立刻道:“别听他的,蚂蚁饭比那面条贵十倍。” 杨思觅道:“难吃,又酸又苦。” 程锦两者都不想吃,他和小安一样看着就饱了,他笑道:“我还是算了。你们吃吧。” 韩彬和游铎两种都尝了,吃蚯蚓时两人都是忍着反胃强咽下去的,闫瑞在一旁笑道:“多吃点啊,别浪费,还剩这么多菜呢。” 杨思觅道:“我吃完面条,你把饭吃完?”闫瑞犹豫,杨思觅道,“不敢?” 闫瑞立刻道:“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不敢,吃!” 两人吃饭的动作都既快速又讲礼仪,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程锦突然想到杨思觅以前应该从不会用手去抓食物吃,和他在一起后倒是多了这个坏毛病…… 其他人看着他们吃,杨思觅先吃完,毕竟面条有调料,而饭一般还需要下饭菜。 闫瑞吃完饭后道:“我吃掉那盘菜虫,你吃掉那盘龙虱?” 杨思觅道:“可以。” …… 一盘接一盘地吃下去,直到两人把这顿百虫大宴都吃光了,最后,连那瓶像汽油一样的老鼠酒都被他们喝了,却依旧不分胜负。 闫瑞脸色铁青地招来服务员把账结了,然后后扔下一句,“我去下卫生间。”他光速消失了。 小安惊讶地道:“吃了这么多,他还跑得动?” 游铎道:“他去吐了。” 小安皱起了脸。 程锦搂着杨思觅,“难受吗?” “嗯。”杨思觅靠在程锦身上,他有点醉了。 程锦叹气,“胡闹。”他的手指轻柔地在杨思觅发间穿梭着。 杨思觅道:“他喜欢赢,你说他输了会怎样?” 程锦想了想,“会做出让人难以预测的行为?” “嗯。” “乱来。”程锦道,“你这种行为很不负责任。” 杨思觅道:“困,别担心,等我醒来再说。”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一会后,程锦问韩彬,“有消食片吗?” 韩彬道:“车上有,我去拿。” 程锦道:“好,顺便去看看闫瑞。” “好。”韩彬转动门把手,但卡住了,他用力地摇了摇门,“我们被反锁住了。” 游铎跑过去帮忙,“他就这么扔下我们跑了?服务员!服务员!过来帮我们开下门!” 小安道:“还好他买了单才走的。他是买了单的吧?” 程锦皱眉打量着房间,门是很厚重的合金门,墙是砖墙,很厚很结实,上面简单地刷了一层黑漆,房间层高超过三米,无窗,只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安装了几个排风扇,但那洞太小,连小安都无法钻出去。情况很不好,程锦快速地拿出手机,见鬼,没信号。“思觅?”程锦突然一阵心慌,“思觅?!”他立刻摇了摇杨思觅,没动静,他抖着手探了探杨思觅的颈动脉,在跳动,他略微松口气,“韩彬,过来看看思觅。” 韩彬过来帮杨思觅检查了一下,“应该是强效安眠药,但对他的作用不会有很久,不久后他就会醒。” “最好是这样。”程锦道,“怎么会发作得这么快?” 韩彬道:“酒精的作用。” 门锁被打开了,但门外面的门把手被铁链捆住了,小安从门缝往外看,“老大,外面好像没人,他们都走了?就这样把我们锁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饿晕我们后……” “别乱想。”游铎道,“一小时后安全部的人就会发现我们手机的信号消失了。或许不用一小时,陆昂就能发现我们不见了。” 小安道:“但如果他们放火的话,不用半小时我们就被烧死了。” “……” 程锦指着排风扇洞口,“上去看看外面有什么。” 堆好桌子椅子后,韩彬爬了上去,“只能看到墙,这里应该是一排民房中的一间。” 程锦道:“风大吗?” 韩彬道:“风力还可以,大约有三四级,能吹起树叶。” “那就够了。”程锦打量了一下大家,“小安,头上的蝴蝶结摘下来。” 程锦让大家把钱包里的纸币拿出来,然后用笔在上面写上求救信息,然后把小安那个大蝴蝶结用绳子拴着挂到排风扇洞口,把纸币也一张张扔出去,任风刮走。 4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0) 5、如愿9 洒钱的效果很好,十分钟后就有人隔着墙和他们喊话了;再十分钟后,警察来了,开门把程锦他们放了出来,“怎么回事?谁把你们关在这里的?” 程锦把证件给他们看了,“我们不小心被困在了这里,我们现在有事,迟点再联系你们。”他对韩彬他们道,“走,先离开这里。”他看着靠在椅子上睡熟的杨思觅,心想他刚才应该多吃点东西,这样才更有力气抱来这个吃撑了的人。 一个警察问道:“他怎么了?要叫救护车吗?”他的手探向杨思觅的额头。 “别……”程锦才刚开口,那警察的手便被杨思觅抓住了,“咔嚓”一声,大家都倒吸口冷气,杨思觅睁开困倦的双眼,扔开那人的手,有些迷糊地道,“程锦?” “我在。”程锦把杨思觅往自已怀里拉了拉,问那个脸上还残留着惊吓的警察,“抱歉,你还好吗?” 杨思觅抱着程锦的腰,“我没用力。”实际上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 那个警察转动着手腕,“我想我还好,刚才只是骨头响了一下。”韩彬托着他的手臂检查了一下,然后对程锦摇摇头,示意没事。 手没断就好,程锦松口气,“那我们先走了。”他和对方公安局的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双方又互留联系方式,便被允许离开了。 回到车上后,程锦先和叶莱联系了,叶莱还在工厂那边,她没有联系过程锦,还不知道程锦消失过那么一小段时间。 叶莱正要和程锦说工厂那位叫李学强的自杀者的事,程锦这边却进来了一个新来电,他看了眼,是陆昂,便对叶莱道:“我接个电话,一会再打给你。” 程锦刚接能电话,还没说话,陆昂便先道:“你的手机终于能打通了。” 程锦道:“刚刚出了点小意外。闫瑞说要带我们去清心社,但他现在跑了。” “哦。”陆昂任何过激反应,“其实我这边也出了点小意外。” 程锦问,“什么?” “就是……”陆昂犹豫着道,“你这不是失踪了吗,我被吓坏了,便立刻通知了屈副部长,也对他说了清心社的事,他让十二局也加入了这个案子。” 程锦道:“我猜是由他们来主导?” 陆昂道:“你失踪……” “闭嘴!我只失踪了半小时!”程锦道,“我肯定这是我还没和你失去联络前你就已经准备好去做的事情,现在反过来拿我做借口,有意思吗?” 陆昂沉默片刻后道:“换个人,我只要有借口,对方肯定会顺水推舟让这事揭过,你就从不肯这样对吗?你就不能让大家都好过一点吗?清心社这种性质的组织,一不小心或许就能出点大事,到时我们根本担不起!还有闫瑞,我们根本惹不起好吗?!” 程锦道:“我没有说不让十二局进来,我只是说再等等,你毫无耐心对吗?” 陆昂冷笑一声,“但你失踪了。你不明白吗,你失踪得越久我们能做的事就越多,甚至能逮住闫瑞那小子。” 程锦快速思索着,清心社的事主要的没证据,因为自杀,但谁都知道清心社肯定是有某个地方有问题,他失踪了,那便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能把清心社清查一遍,闫瑞也至少能关上24小时,让他协助调查之类的。还有,杨思觅吃下了强效安眠药,闫瑞恐怕也吃了,这药可不一定就是闫瑞下的……程锦看了看旁边,杨思觅躺在放下的座椅上,“陆昂,你们是抓到了闫瑞,还是让他逃了?” 陆昂沉默了一会后道:“他逃走了。所以你知道了?” 程锦道:“知道了什么?杨思觅在这事里插了一手?对,我刚刚知道。那家店的其他人呢?” 陆昂道:“闫瑞付了足够多的钱给他们,让他们回家休息去了。” 有钱人经常让人无话可说。程锦道:“我看你得让十二局小心一点,闫瑞这人有点疯狂,被我们涮了一道,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 陆昂笑道:“所以我们之间没事了?所以我应该早点把杨思觅卖了?” “我们的问题没这么容易解决,这事结束后我们再聊。”程锦道,“你把十二局联络人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好了,先这样。” 程锦挂了电话,看了杨思觅几秒,然后开始拨打叶莱的号码。 叶莱道:“老大,李学强本人性格有些极端,有些很开朗,有时很阴郁,他会自杀,没人奇怪。他工作的地方还有些人也是清心社的会员,要不是闫瑞答应带我们去清心社,我和步欢肯定能说服他们帮我们。” “很好,那就说服他们吧。”程锦道,“正好闫瑞跑了。” 叶莱道:“怎么回事?” 步欢在一旁道:“有你们在他居然还能跑了?你故意放跑的?” “说来话长。”程锦道,“你们先忙吧,再联系。” 接着程锦又和十二局联系了,他们已经在约见清风社的社长徐黎阳了,客气地说有进一步发展时会通知他,程锦也没什么好说得,客气地结束了通话。 小安道:“老大,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说完后,程锦叹口气,“先回去吧。” 小安道:“不去叶子他们那边?” 程锦道:“不了。他们俩去就好了,我们一起太显眼了。” 车往回去的方向开,不久后,杨思觅起来了,他把座椅的角度调成和程锦一样的,然后靠到程锦身上,程锦伸手搂住他,“你和陆昂其实很合得来啊?” 杨思觅道:“他的道德观薄弱,更容易说服。” “我们来聊聊。”程锦道,“有人犯罪,我们就想办法抓住他,这是正确的。但不能我们去诱导别人犯罪,再抓他,这是错误的。有问题没?” “没有。”杨思觅抓着程锦的手,在数他的手指。 程锦握紧杨思觅的手,不让他乱动,“你们不能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闫瑞做过什么的情况下,就想非法拘留他,你们这种做法是陷害。” 杨思觅道:“他也陷害我,我吃了那么多虫子。” ……那是你自己要吃的。程锦道,“先不说虫子的事。不应该陷害别人,这句话有问题吗?” “没。” 程锦继续道,“他已经答应带我们去清心社了,他还欠我六个问题,你们就这么放跑了他,这怎么也不合逻辑吧?” 杨思觅道:“是陆昂的人太笨手笨脚。”他给闫瑞下了药,但闫瑞还是跑了,并顺手把他们锁住了,结果陆昂又没能追到他。“闫瑞只会让你走上他要走的路,你不会陷害他,但他会陷害你,我不想你有危险。” 程锦微笑,“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杨思觅道:“我帮你处理也一样,不麻烦。” “……”程锦道,“我认为你应该先告诉我。” “好。” 程锦完全不知道杨思觅是不是已经明白了,还是怕麻烦就说好,他想了想,“讲个故事给你听,有个伞兵,他跳伞成功很多次,但某次他遇上个喜欢玩特技的飞行员,他被甩出了飞机,虽然最后他成功着陆了,但后来他得了恐高症,再也不敢坐飞机了。” 杨思觅道:“我不喜欢特技表演,我喜欢简洁有效的飞行。” 我才不相信你不喜欢,程锦道:“总之,某些特殊情况你事先告诉了我会比较好,明白吗?” “明白。特技飞行表演前要锁好飞机的门窗。”杨思觅道,“但出了故障也没关系,你掉下去了,我就跳下去。” 这完全偏离了重点,但沉默片刻后,程锦没再继续说这事……他摸了摸杨思觅的头,“吃了那些奇怪的东西,有不舒服吗?” 杨思觅道:“头有点疼。” 程锦帮他按摩着头,“强效安眠药你放在了那瓶‘汽油’里?” 杨思觅道:“对,从韩彬的药箱里拿的,那酒放了安眠药后变得好喝些了。” 程锦把杨思觅的脸转向自己,和他额头顶着额头,眼睛对眼睛,“你在想吃任何药之前,都要告诉我,我是认真的,好吗?” 杨思觅慢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偏头去吻程锦,“好。” 还没等程锦他们回到办公室,韩彬先接到了秦越的电话,秦越很着急,说话很快,“田菲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一直在哭,她到底……” 韩彬道:“秦越,慢一点,我听不清。”他把车停到了路边。 秦越放慢了语速,“田菲打了个电话给我,但突然断线了,我打回去时,发现她的手机关机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事。你们能查到她在哪里吗?” 韩彬道:“你先别急,我现在就查。”他和其他人说了这事,小安查了田菲的手机信号,“是已经关机了。” 程锦道:“我来联系她父亲。”他打了电话给田先生,但对方也找不田菲,程锦让他联系一下田菲的朋友试试。 韩彬回拨给秦越,但却发现打不通了,“小安!秦越的手机!”他快步走到小安身后。 小安敲打着键盘,“没信号。” 程锦道:“打座机。” 韩彬拿着手机要拨号,但他没有记座机号,“小安,查一下,他公司的座机,还有水中花那里的座机,如果还有其他的也一起列出来。” “嗯,我来网上拨号。”小安道,“游铎,来帮忙!” 一会后,水中花的人在电话里说秦越出门了。 程锦道:“让他们查摄像头,看秦越是和谁一起走了。” 游铎道:“出租车,没拍到车牌。”坐上一辆出租车,那真的是消失在车群里了,就算用交通摄像头网络也无法追踪一辆不知道车牌的出租车。 韩彬快速地打开手机通信录,报了一个手机号,“小安,查这个,看开机了没,我怕我一拨号,他就会关机。” 小安道:“啊?你再报一遍。” “不用,我记下了。”游铎快速地输入数字,“这个手机没关机,方位正在搜索中……有了。” 小安查了一下地址,“又是一家会所。” 韩彬发动了汽车,“我们过去。” 程锦道:“那是闫瑞的手机号?” 韩彬踩着油门,“对,之前我们从那家店出来后,我打过去提示已经关机了,但现在又开机了。我们过去堵他,这次不能让他跑了。”要找秦越,好像得先找到田菲,希望闫瑞知道些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但运气很不好,这条街道正在封锁中,不让人进去。 程锦找到了负责人,给他看自己的证件,“这里是怎么回事?” “程锦?”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我是十二局的曹韬。”他朝杨思觅他们点了点头。 程锦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韬道:“有人报警说有很多人被劫持了,这里恰好是清心社的一个道场,所以我们过来了,本来正想通知你,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程锦道:“闫瑞可能在里面,至少我们追踪到他的手机在里面。” “闫瑞?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曹韬道,“本来我准备让武装部队冲进去的,但他也在里面的话……我先去向上面反映一下情况,你要一起吗?” 程锦道:“走吧。”大家一起上了通讯车。 韩彬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曹韬道:“你打不出去了,这里所有的信号都会被转到我们的主机上,由我们来接。你要打电话可以用这里的座机。” 曹韬联系了他的上级,然后对方的指令是:切记以和平谈判为主。曹韬挂了电话后,对程锦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韩彬在一旁也拨了号,通了后,韩彬道:“闫瑞?”曹韬听了后看向程锦。 对面的人声音很紧张僵硬,“你是谁?”这明显不是闫瑞。 韩彬道:“闫瑞在吗?我是他朋友。” 对面的人冷笑了几声,“你是他朋友?他这种人也会有朋友?”然后电话挂断了。 曹韬道:“这人可能是劫持者吗?里面至少有几十人,我怀疑劫持者可能不止一人。” 程锦道:“清心社的那位社长呢?” 曹韬道:“他在家,我们请了几位大师去和他聊天,考察一下他的宗教水平怎样。” “……你们想得很周到。” “还好。”曹韬笑道,“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要怎么才能让里面的人相信我们是想和平解决此事的?” 46、如愿10(完) 程锦和曹韬商量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时,叶莱打电话过来了,“老大,我们和李学强的朋友快到清心社了。” 程锦道:“你们要去的地址是?”叶莱说了地址,这恰好就是程锦面前的地方,“过来吧,我们也在这里。” 韩彬锲而不舍地继续拨闫瑞的手机,但没人接。 杨思觅道:“他们的武器是什么?”报案的人说是劫持事件,但里面的人要是没有杀伤力大的武器,那还是直接冲进去的性价比最高。 曹韬道:“里面有人有枪。” 程锦道:“你怎么知道有枪?哪来的枪?报案的人说的,报案人在哪里?” 曹韬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有枪的事是报案人说的,报案人是谁,联络我的人没说。” 程锦道:“他不说,你就没问?”看来是个有身份的人联络的曹韬,谁? 杨思觅道:“一个浪费人力、物力的闹剧。” 曹韬笑了笑,没接话。 步欢和叶莱稍后就到了,他们把李学强的几个朋友介绍给程锦认识。 曹韬道:“他们也是清心社的会员?要不让他们进去看看?” 这真的是劫持事件吧?哪有给劫持者增加人质数量的道理?程锦看了曹韬一眼,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活跃气氛。 小安喊道:“老大,闫瑞的手机在移动。” 程锦走到小安身后,从电脑屏幕的地图上看,闫瑞的手机信号正在向会所的后门靠近,而后门是开在另一条街道上的,程锦问曹韬:“那边有布置吗?” 曹韬道:“有。” 闫瑞的手机信号靠近了后门,没有停,然后加速离开了。 曹韬拿手机联络了后门的人,“你们怎么放闫瑞离开了?” 后门的人回复说:“闫瑞被人拿枪劫持了,只好先放他们走,但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 “我去追。”韩彬跑开了,步欢也跟着他跑了几步,然后想了什么似地回头看向程锦,程锦点头,“你们小心点。” 韩彬和步欢开车离开了,小安和游铎留在通讯车上帮他们注意闫瑞的行踪,其他人一起去了清心社的会所。 一进会所大门出现在大家面前是座石屏风,绕过屏风,一个大花坛出现在大家面前,再前面是一排很宽的台阶,台阶旁有个值班室,里面的值班人员看了一眼他们,“你们有会员卡吗?” 叶莱看了值班人员身上挂着的名牌,她姓杜,叶莱拿出了警员证,“杜小姐,有这个可以吗?” 杜小姐道:“抱歉,工作证件不能代替会员卡使用。” “醒醒,警察查案。”曹韬伸手敲了敲值班室的玻璃,“你知道现在外面整条街都已经封锁了吗?” “为什么?”杜小姐惊讶地道。 曹韬道:“你们这里有人报了案,说有人被绑架劫持了。我们要进去看看,你来带路。 “怎么会?……” 杜小姐迟疑地带他们走进值班室旁边开着的大门。 穿过门后的大厅,沿着回廊往前走,绕过一个院子后,他们来到一个大厅门口,程锦看到面前全是人,他们都闭着眼睛端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他们所有人都像没听到有人来了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要不是他们的嘴唇在无声地开阖着,简直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来到一座逼真的蜡像馆。 杜小姐引着大家离开大厅一段距离后,才道:“大家都在进行冥想修行,怎么会有人被劫持呢?” 程锦皱眉道:“你知道闫瑞吗?我们想找他。” “稍等。”杜小姐走到一旁,叫来一个工作人员,“闫师兄和徐师兄不在?” “他们有事出去了。” 曹韬道:“你们说的徐师兄是谁?有他的照片吗?” “只有合影。”杜小姐带他们走到一个休息室里,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中间的人是他,他是我们宗师唯一的弟子。”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清心社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出面在办。 曹韬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出去,然后又和别人通了一会电话,稍后他对程锦道:“他叫徐养飞,就是他劫持了闫瑞,他手上有把枪。” 程锦道:“对,我记得你说有很多人被劫持了。” 曹韬道:“没办法,我接手处理此事时,别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和叶莱一起过来的李学强的几个朋友犹豫片刻后道:“徐师兄也是小李的辅导师。”难道小李的自杀和他有关? 叶莱问杜小姐,“他还是哪些人的辅导师?” 然后,大家发现自杀的几人都被徐养飞辅导过。 程锦问杜小姐:“田菲和秦越你认识吗?” 杜小姐道:“田居士今天没过来,秦先生只来过这里一次,这个会所是他介绍清心社租下来的。” 程锦的电话响了,是小安打来的,“老大,陆昂和田菲的父亲来了,他们正往你那去。” “好,知道了。” 曹韬看着结束通话的程锦,“你需要避一下吗?” “嗯?” 曹韬道:“你们不是吵架了?” 程锦道:“你说我和陆昂?” 曹韬笑道:“你们在电话里吵架时我恰好听到了。” 程锦道:“那我就避避吧。叶子,你留下。”说完他拉着杨思觅走开了。 “居然真地走了……” 程锦和杨思觅来到了别院,看到有几个穿着练功服的人在,他们弯腰朝程锦和杨思觅行了个古礼,程锦微微一怔,然后学着回了个礼,又问他们有没有看到田菲,怕他们不认识他还解释道:“就是曾先生带过来的那位田小姐。” “田居士今天没有过来。是田居士先来的,然后她又带了曾居士过来。” 程锦道:“好的,多谢。”原来是田菲先来清心社的?田菲进了清心社,她舅舅曾铮威担心她,所以就跟她一起过来看看,后来也加入了,有闫瑞在,他会加入并不奇怪——他肯定知道闫瑞的父亲的身份。 片刻后,程锦和杨思觅来到了后门,这里有人把守着,一看到有人出现,就有枪口对上了他们,“举起手来,你们是什么人?!” 程锦道:“公安部的,我们有证件。” 杨思觅看着那些人对程锦道:“是武警。” 国务院直接管理的用来维稳的武装部队,看来闫瑞他父亲来插了一手。 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边走近边喝道:“闭嘴!手别动!你们的证件放在哪里?” 杨思觅嘴角微微上扬,那几个武警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开一枪得写上几页的报告?”程锦道,“在口袋里,你们的神经放松点,我拿出来,行吗?”程锦看那几人没有反对,便放下了手,拿出证件递给对方。 检查完证件后,那几个武警没有走开,“这里戒严了,你们得退回去。” 程锦看向后门不远处的厢车,杨思觅道:“或许有个姓闫的在那车里。”武警们又都紧张了起来。 程锦朝他们笑了笑,“方便通报一声吗?” 那几个武警古怪地看着程锦,然后互相交流了几个眼神,最后其中一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车。稍后,他回来通知程锦和杨思觅过去。 “枪。”程锦和杨思觅走到厢车旁边时,有人拦在了车门前。 杨思觅对程锦道:“我不上车。” 程锦对拦着他们的人道:“那我们不上车,就站这说行吗?” 杨思觅微微一笑。 车里传出了声音,“算了,上来吧。” 车门开了,程锦和杨思觅进去坐下,车里有两人,一位是闫瑞的父亲,另外一位居然是徐黎阳。 程锦朝闫瑞的父亲笑道:“您好。”对方微微颔首。程锦又对徐黎阳道,“大师您此刻应该是在家才对。” “不必称我为大师,我不是大师,而你也并不尊敬我。”徐黎阳微笑道,“不久前刚出的门。人生无常。” 这位似乎是个有趣的人,程锦道:“徐养飞是您唯一的弟子?” 徐黎阳道:“他和我同宗。至于其他的,我没承认过。” 程锦道:“闫瑞呢?” 徐黎阳道:“一个聪明的年轻人。” 旁边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不务正业。” 徐黎阳道:“看开些,人的一生不过只是宇宙一瞬,顺心即可。” 程锦道:“您知道清心社有人自杀的事情吗?” “我今天刚听说。是我疏忽了,养飞他们的一些想法太激进,若我早点纠正他们,也不至于出事。‘要么好好地活,要么干脆地死’,经此为信条的人,韧性若是不足,必定逃不过夭折。”徐黎阳道叹气道,“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程锦听得有些发怔。杨思觅在一旁道:“我们都在去死的路上。”他伸手握住程锦的手,程锦回了神,朝他一笑,“嗯,这么短的人生,按自己的想法过就好。”两人对视着,程锦在短暂的停顿后,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别触犯法律。”……真能煞风景,杨思觅默默地收回手,被程锦追过去握紧。 对面的两人对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 程锦继续问徐黎阳:“徐养飞拿枪劫持闫瑞的事您怎么看?” 徐黎阳苦恼地道:“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事,在我看来他们只是有些小矛盾,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我想和他们谈谈,但他们似乎不愿意听我啰嗦。” 您连有人自杀的事都不知道,谁会相信你说的他们只是有些小矛盾?程锦惦记着田菲和秦越的事,“您认识田菲和秦越吗?对了,你肯定认识田菲的舅舅曾总吧?” 徐黎阳道:“田菲和秦越两位小友我都认识,月老给牵错了红线。曾总我也认识,他有家有业,虽也有不少烦恼,但我不认为他会走到自杀这一步。” 旁边的低沉的声音道:“我告诉他他会被调到一个闲职去。” 程锦道:“为什么?” 车里很安静。 杨思觅看向还在等答案的程锦,“因为他智商不行,和领导的儿子走得太近。”大家都看向他,又都转开目光。 程锦继续问徐黎阳,“王子晟您认识吗?” 徐黎阳道:“见过一面,他病了,虽然自知但无法自救。” 这和杨思觅的说法差不多,车上又沉默下来,程锦估计车主早就盼他们走了,他也惦记着韩彬有没有追上闫瑞,便提出了告辞。 另一边,步欢和韩彬一直在追着闫瑞的手机信号走,游铎边帮他们指路边道:“为什么他们不关机?” 步欢道:“要么太蠢,要么就是想让我们找到他?” 小安道:“老大说田菲和秦越都不在会所里。” 韩彬皱眉,“步欢,开快点。”他拿出了枪,检查了一遍,然后放回了腰上,接着又把小腿上的另一把枪也拿出来检查着…… “你带了两把枪?”步欢偏头笑道,“你太紧张了。” 韩彬道:“闭嘴!小心开车!” 步欢耸耸肩,不和神经紧张的人计较。 十几分钟后,有几辆车追了上了步欢他们这辆车,看样子他们也是在追闫瑞,他们倒没有喊步欢他们停下。再几分钟后,另一头也开来了几辆车,闫瑞在的那辆车被堵在了中间。 韩彬推开车门,跑向了那辆车,“韩彬!”步欢叫不住他,只好跟上。 旁边几辆车上下来的人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都回来!……” “呯!”韩彬脚边传来一声轻响,是一颗子弹,他脚步稍停,步欢赶上了他,硬拉着他后退了几步,韩彬挣扎着要甩开他,“闫瑞?!你出来!秦越在哪里?” 步欢用力拖住韩彬,也朝那辆车喊道:“别开枪!我们只想谈谈!闫瑞在不在?说句话?” “我在。”几秒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闫瑞,另一个是徐养飞,闫瑞果然是被徐养飞用枪挟持着,但挟持的人比被挟持的人紧张得多,徐养飞有点结巴地道,“你们都,都离开,要不我就开枪了!” 韩彬道:“闫瑞,秦越呢?” 闫瑞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时候,我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家秦越?” “你闭嘴!”徐养飞有些崩溃地喊道,“你们都退开!” 其他人原地停留了一会后,都上车并驾车离开了。 徐养飞押着闫瑞上车,“走!” “站住!”韩彬拔出枪,打开保险,对准闫瑞和徐养飞,“闫瑞,秦越呢?” 徐养飞又紧张又绝望,“闫瑞!”他用枪口戳着闫瑞的头,“知道就快点告诉他!” 闫瑞道:“我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在你那里,不是你接的他的电话吗?” “……你说什么?”徐养飞难以置信地松开闫瑞,揪着闫瑞的头发,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你再说一遍!” 闫瑞慢慢地开口,“我说……” “呯!”一声枪响,徐养飞头上中了一枪,闫瑞被溅了一脸血,徐养飞倒在地上,带起了一小阵尘烟,闫瑞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把整张脸都涂红了。 不是韩彬开的枪,步欢四处张望着,狙击手在哪里? 韩彬指着闫瑞的枪没放下,“秦越呢?”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一群武装人员冲了过来,他们手上的枪都对着韩彬和步欢,“放下枪!” 步欢赔笑道:“误会!误会!韩彬?!” 韩彬不动。 “秦越啊……”闫瑞笑道,“你认定他的失踪和我有关?我不说你会开枪?我不信。我赌你不能从我这里知道秦越的消息。我如果死也不说他在哪,你能怎样?你知道我喜欢赢。”他大笑道,“我死也要赢。你又能怎样?” 韩彬脸色惨白,步欢不敢保证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不会开枪,他挡在韩彬和闫瑞中间,紧张地道:“韩彬,深呼吸,深呼吸……”他又喊其他人,“你们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做点什么?” 那些武装人员们忙冲上前把闫瑞弄走了,步欢也拖着韩彬回到他们自己车上。 步欢一手抓着韩彬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号,“你别急,我和程锦说一下情况,没事的,我们会找到秦越的……”电话通了,步欢快速而详细地说了这边的情况,“头儿,你得快点想个办法,我觉得韩彬要支撑不住了。” 程锦刚回清心社的会所,并且碰上了陆昂,两人正相顾无言,手机一响,程锦有借口走开了。步欢告诉他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徐养飞死了?!程锦已经看到闫瑞顺利脱身的身影了。死人是最好用的黑锅,有个死人在,以后无论查出什么事,大家都推给他就行。 程锦听步欢说完后道:“让韩彬接电话。” 步欢道:“我觉得他的现在状态不适合……” 程锦道:“让他接。你把车开回来。” 步欢把手机递到韩彬面前,韩彬拿起来了,他的手指有些发颤。 “韩彬。”程锦道,“我能帮上忙。” 两秒后,韩彬情绪稳定了,“我知道。” 程锦道:“好,我有问题要问你。你认为闫瑞和秦越的突然失踪有关?为什么?” “他把人当游戏。”韩彬道,“我的资料里有一桩严重的医疗事故,但责任不在于我,是闫瑞。”他被栽赃了,他不能再当医生,闫瑞却拍拍手出国了,这就是他见到闫瑞会先揍他一顿再说的原因。 杨思觅也在听电话,他说话了,“看来你是难度最大的BOSS,所以他会持续挑战你,那他应该来找我才对……”程锦在旁边无奈地道,“思觅。”杨思觅继续道,“对手是个神经症患者,你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认输……”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指,杨思觅道,“闫瑞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想对秦越怎样,他会让别人动手,还是自己动手?” 韩彬道:“自己动手。” “我想也是。”杨思觅道,“他的手机一直在会所,这里很快就被封锁了,他就算暗中离开过,也走得不远。秦越就在这个会所附近。” 程锦道:“立刻会展开搜查。” 韩彬道:“好。我们也快到了。” 程锦勾住杨思觅的脖子,把他拉过来亲了一下,“做得好。我们走!”他拉着杨思觅往外跑,又朝陆昂喊道,“快来帮忙找秦越,把前后两条街都搜一遍。” 步欢刚把车停在路口,韩彬便跳下了车,他沿着街道奔跑起来,疯狂地看着四周,步欢追在他身后,街道像炫目的万花筒一样在他们眼前乱晃,韩彬拼命地眨着眼睛,然后看到对面有一家诊所,诊所关着门,挂着停业的牌子,韩彬立刻往那边冲了过去,路上的汽车急刹车响成一片,后面的步欢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诊所的门的玻璃的,拉了门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韩彬撞门,但哪有那么容易被撞开,步欢在他身后喊,“你让开,我来!”韩彬回头,看到步欢把路边的一辆自行车抗起来了,他立即退开了,步欢把自行车甩到门上,玻璃门出现了裂缝,“向那个闫瑞学习的。”他又猛砸了几下,门碎了,他们冲进诊所里。 步欢道:“煤气味,小心。”他跑去把窗户全部打开。 他们在一间病房里找到了昏迷的秦越和田菲,步欢立刻拨打救护车号码…… 秦越和田菲在一天后醒了,田菲说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她被她父亲带回家了。 秦越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有人打电话给他,说知道田菲在哪里,让他上出租车,然后他在出租车上就昏迷了,后面的事他没有印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煤气中毒的。然后他让他家人帮他办了离院手续,他让韩彬别送,韩彬站在一旁看着他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步欢追过去拍打车窗,汽车滑行一段后停下了,步欢道:“他或许没看出来,但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越过步欢的肩膀,秦越看着不远处的韩彬,“梦再美,也会醒。”他靠回了椅背上,叫司机开车。 步欢追着车跑,“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到底还是没能追上。 闫瑞自从被武装人员带走后,直到清心社被强制解散时也没有再出现,不知是不是被家里软禁了。程锦期待他的突然出现,但却先等到了戚文清。 老头先是眯着眼睛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你们看起来不错。”话语中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程锦平静地道:“你好?” 戚文清有点紧张地道:“我是来和你聊一下韩彬的事。” 程锦道:“韩彬怎么了?” “听过一个叫闫瑞的人吗?据说他和韩彬从小就认识……”戚文清说了医疗事故的事,又说了清心社的事……“该死的小疯子!我知道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戚文清骂个不停。他骂得越多,程锦就越怀疑他其实是在骂他自己,其实闫瑞才像是他儿子吧?骂够了后,戚文清有些兴奋道,“你觉得我用他试验我的新药怎样?很可能会毒死他!” 程锦沉默半晌,“你怎么知道闫瑞的事?” 戚文清道:“这个世界总有好心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情无义,一点也不关心朋友?” “……”程锦最后道,“我想你知道闫瑞是什么人。” 戚文清狂抖着脚,“当然知道,一个我不能用他做实验的人,要不我早动手了,还用来问你?” 杨思觅动了动,不知道是要开口还是要动手,但程锦拦住了他,在他不得不上某条船时,他不会让杨思觅代替他。程锦道:“你只要把他弄出国,想办法禁止他入境。我想这样就足够了。”他若什么也不说,戚文清却不可能什么也不去做,他也不想知道那样会发展成怎样,因为有些人是天生的灾难。 “好办法!还是你聪明!那他偷渡回来怎么办?”戚文清小声地嘀咕着,“我有办法了……可以这样,就这样……嘿嘿……” 后来,闫瑞再次出国 47、危险人物手册——闫瑞 这生活要是不够疯狂,那就不值得过。 闫瑞一直玩得很疯,从小到大。他受过的伤数也数不清。他的四肢都用不同原因断过,甚至不止一次,脖子还没断真是个奇迹。 闫瑞年少时家里出了些变故,大人们忙着保住地位家业,谁也顾不上他,他被塞到上海的表叔家,在这里他从调皮变成了无法无天,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韩彬,这时韩彬的名字还是林山。 闫瑞和韩彬是在医院认识的,因为他的各自的监护人都在医院工作。他们不算合得来,闫瑞嫌韩彬太木讷不会玩,韩彬嫌他太吵闹胆子太肥,但彼时他们没有其他同龄人可以当玩伴,就也勉强凑合着了。 他们的关系在初三时好起来了,某天放学时,闫瑞被一群人围住群殴,韩彬路过上去帮了忙,闫瑞发现韩彬的打架水平居然比他还好,他心有余悸回忆着他以前有没有太欺负韩彬,然后心虚地发现之前韩彬是个好人,一直没和他计较,要不他肯定早被打得满地找牙了。 闫瑞的态度变化没给韩彬的生活带来方便,反而更加麻烦了,之前,闫瑞不过是稍微折腾一下他,然后便会去找别的乐子,现在,闫瑞是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折腾别人,认识他们的人都在躲着他们走了,有很多人正在来认识他们的途中。 初三暑假,闫瑞弄了瓶汽油把街头的一个公共厕所点着了,在里面解决问题的人们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仓皇奔出,闫瑞大笑,然后被人追了两条街,然后他在翻栏杆时摔断了腿,因祸得福地没被押去公安局。 躺在病床上的闫瑞大叫:“好无聊!” 韩彬正拿着一把手术刀当雕刻刀用,刻着一块橡皮,他头也不抬地淡淡应了声,“嗯。” “都怪你!”闫瑞道,“让你帮我望风的,你居然先走了。” 韩彬道:“我只是去买了瓶水喝,回来就看到你在笑,你笑得太大声了,要不没人会注意到你。” 闫瑞耸耸肩,“但没有观众很无趣啊。”他趴在窗边往外看着,是他特地要求把病床放在窗边的,“哎,我看到一个熟人。” 韩彬道:“嗯?” 闫瑞道:“秦越,你认识他吧?他和我们同校。他也在这里住院?我们有事可以做了!”他大声喊护士长,“张阿姨,我要轮椅!” 闫瑞最终成功弄到了轮椅了,然后便找秦越去了,韩彬没去,他去了看医院特邀专家坐诊。 闫瑞控制着轮椅靠近了秦越,大叫一声,“嘿!” 秦越被吓一跳,“谁?!”此时的秦越眼睛上正蒙着纱布,他眼睛意外受伤,要在医院治疗几周时间。 闫瑞眼睛转了转,捏着嗓子道:“我是林山,我们同校,你也在这里住院?” 他装出来的声音并不像韩彬的,但秦越和韩彬也不熟,自然没怀疑,“哦,我眼睛要动手术,你为什么在医院?” 闫瑞笑道:“我腿断了,而且我叔叔在这里工作,这个暑假我都得在这里度过了,你一个人也很无聊吧,一起玩呗?” 秦越迟疑道:“我的眼睛看不见,哪都不能去。” “没关系,恰好我的腿断了,也哪都去不了,但我们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以玩……” 回去后,闫瑞和韩彬说了,“我假装我是你,他没发现,我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他看不见,我赢了他也不生气,挺无聊的。” “哦。”韩彬没觉得闫瑞这种行为奇怪,恶劣无数倍的事闫瑞都做过。 闫瑞道:“你说他要多久才能发现我不是你?” 韩彬道:“等他眼睛看得见了。” 闫瑞笑道:“只要你不揭穿,我打赌,他眼睛看得见了还是不知道我在冒充你。” 韩彬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这个赌局没什么危险,闫瑞若是有了新目标,他便不用天天看看他——为了防止他再摔断另一条腿,可以省下很多时间去看医生们怎么给人看病、动手术和做实验,“我不会揭穿你。” 闫瑞对这个新游戏的坚持完全超出了韩彬的预料,他甚至弄到了一个变声器,拉着韩彬调了大半天,终于调出了和韩彬很相似的声音,“我终于发现还是这种有技术含量的事更好玩。” 韩彬看了看表,快到时间了,他已经说服他叔叔让他和实习医生们一起去现场看一个手术,“嗯,我也觉得有技术含量的事更有趣,你继续努力。” 两人分头离开。 秦越眼睛恢复光明时,闫瑞打电话告诉他,“对不起,家里有事,我这几天要先出院,等我拆石膏了,我去找你玩。” 秦越很高兴的答应了,在医院这一个多月,他和闫瑞相处得很不错。 闫瑞靠在窗边看着秦越被人接走了,“好无聊……我还有几天才能拆石膏?” “快了。”韩彬道,“到时你真要去找他?” 闫瑞道:“当然,你得一起。” 韩彬没兴趣,“不去。” 闫瑞道:“要去,你本色演出就行,话我来说。” 后来,闫瑞还是拉着韩彬一起去见秦越了,秦越很奇怪闫瑞怎么也在,又奇怪韩彬怎么不太说话,韩彬去卫生间时,闫瑞偷偷地告诉他,“他奶奶去逝了,他心情不好。对了,他有东西要送你,本来是你眼睛拆纱布时他就要给你的。”闫瑞把韩彬无聊时刻的那堆橡皮章拿一个盒子装上并打上了蝴蝶结,塞在包里带过来了。 等韩彬回来时,便看到秦越对他笑得更加灿烂了,虽然这人笑起来很好看,但这很奇怪吧?然后他就看到秦越面前的盒子里那一堆橡皮章,他看向闫瑞。 闫瑞道:“我先替你给他了。” 秦越笑道:“谢谢你,林山,我很喜欢。” 韩彬默默地看着秦越,然后微笑,“你喜欢就好。” 几天后,闫瑞和韩彬开始上高中了,秦越这次没和他们同校,但几周后,他们又进行了一次三人聚会。 韩彬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闫瑞道:“因为我和他一直在通电话,我厉害吧,我说了他发现不了和他接触的人不是你,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我觉得他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个实在是太有趣啦!” 韩彬道:“无聊,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韩彬很不情愿,但最后还是一起去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闫瑞有事干,便不会硬拉着他一起去找新活动,交换条件只是每几周甚至两个月才进行一次聚会,很划算不是? 这种聚会,一直持续到一年后韩彬的叔叔被调回京城,他不知道闫瑞怎么对秦越说的,但他很高兴这游戏终于能结束了。 韩彬一走,闫瑞也没再和秦越做任何接触,毕竟无论他这个替身代替主角做了多少事,但主角却一直是韩彬,主角一退场,替身也不得不离开舞台,好在舞台多得是,他还能找到更多有趣的游戏和赌局,秦越就先存档吧,以后有兴趣再继续。 大学时,韩彬和闫瑞又相聚了,韩彬头疼得很,这个人怎么又来了? 果然,开学才两周,闫瑞又心痒了,他和韩彬打赌他能弄到实验室的钥匙。韩彬想了想,觉得这不是坏事,后来闫瑞果然弄到了钥匙,韩彬便很自然地经常去借用实验室,闫瑞很自然地经常去偷一些肉和内脏并送到食堂去…… 某天,闫瑞和往常一样,去食堂探望那些打了某几道菜吃得津津有味的学生们,然后他看到一个长相漂亮的男生在吃了一块肉片后放下了筷子,那男生走到角落里的公共电话前开始打电话,不久后,来了一群人封锁了食堂…… 实验室事件最后还是闫瑞他妈帮忙压下来的,此时闫家早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唯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这个年轻的后辈。闫瑞他妈对他道:“你要学医,我也让你学了,但你要是再闹事,我就只能送你出国了。” 闫瑞嘲讽地笑,“眼不见为净呵?” 似乎闫家没人能和闫瑞进行正常交流,他妈也是其中之一,她只能无力地摆手,让他滚。 后来,闫瑞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杨思觅,可惜那家伙比他更嚣张,一年都难得来学校几次,想找他玩也没机会。 闫瑞和韩彬很早就在闫瑞他妈的医院里实习,某天医院里来了一个很有来头的病人,那其实不算病人,身体健康着呢,他是个贪污犯,被判了无期,但申请了保外就医,现在暂时先住会儿院,很快便会转到条件更好的疗养院去。 那人恰好住在闫瑞和韩彬在的那一层,韩彬道:“要每天都见到他真的是件恶心和事。” 闫瑞神秘地笑道:“我有办法。” 韩彬以为闫瑞是有办法赶紧让那人滚蛋,便道:“那就赶紧动手吧。” 三天后,这个很有来头的病人死于药物中毒,因为他注射的药水被搞错了,此事连累了很多人,最后调查的结果是,韩彬去药房拿的药,这事本来也不好张扬,再加了有闫瑞父母在,所以最后学校的处理方式是韩彬被记大过一次,有这个记录在,以后他不用费心找工作了。 闫瑞被扔出了国,名义上是被学校保送出国。出国前他见了韩彬最后一面,笑道:“我们再打个赌吧,我赌你并不恨我。” 这种时候似乎连生气都是认输。韩彬尽量平淡地道:“你如果想赢,那就别给这个赌局设时间限制。” 飞往国外的飞机上,闫瑞遇见了一个和他一样是去出国留学的女生,“嗨,你好,我是闫瑞。” 女生礼貌地回以一笑,“你好,我叫田菲。” 在国外混了几年后闫瑞回国了,田菲比他还几个月回国,请他吃饭,闲聊时聊到男女关系,闫瑞笑道:“追你的人很多吧?有没有看上的?” 田菲道:“那些人很没意思,有个人不错,但估计对我没意思。” 闫瑞道:“谁啊?能得田大小姐青睐?他配得上你?” 田菲笑道:“他叫秦越,比你们这些混日子过的人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啊?”闫瑞差点把筷子扔了,“我全力支持你!你有才有貌,谁能不喜欢你呢?” 存档的游戏可以继续玩了。在发现秦越和韩彬有联系时,闫瑞更高兴了,果然还是回国更有意思,游戏必将越来越精彩。 闫瑞不愿意去医院上班,便自己开了家私人诊所,请了几个员工,然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营业着。 后来他认识了徐黎阳,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和他是一个段数的,玩起来会比较有意思。不久后,清心社现世了,社里的杂事被丢给了徐黎阳的远亲徐养飞去做。 清心社生源不是问题,一方面,有闫瑞在,他拉了几个狐朋狗友过来玩了几次,那些试图接近他的人便蜂拥而至,捐的钱让徐养飞数到手软;另一方面,在社会上做了几次大型公益活动后,很多普通人也加入了清心社,清心社的影响力在慢慢扩大着。 不久后,闫瑞又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这人叫王子晟,他和徐黎阳挺熟,但他对清心社没什么兴趣,这是个聪明人,闫瑞对他更有兴趣了,还特地跑去他公司想说服他加入股清心社。 闫瑞发现,他只要走进王子晟的办公室,在他离开后,王子晟就得亲自把办公室的地板擦一遍,把沙发罩也拆下来洗掉,把他碰过的所有东西都要洗一遍。闫瑞觉得这很有趣,“我如果天天都来,迟早能逼得你去自杀吧?”对方若是否认,他便要试试看了。 王子晟道:“你不来,我迟早也得去自杀。”这日子对他来说的确越来越艰难了。 没有好胜心的人很无趣,闫瑞道:“没有人能帮你?” 王子晟道:“有,但那人不会帮忙。” 闫瑞非常好奇,“为什么,是你仇家?” 王子晟道:“因为他不在乎,人类死绝了他也不在乎。” 闫瑞道:“是谁?” 王子晟摇头笑而不语。 直到王子晟真的自杀了,他都没告诉闫瑞到底是谁,闫瑞隐隐觉得自己输了一局。但最终他还是查到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它是杨思觅。顺带他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公安部名下居然有个单位叫特案组,而杨思觅和韩彬都在特案组,这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闫瑞对特案组很有兴趣,花了很多时间调查他们,计划要怎么才能最戏剧化地接近他们。他的不务正业,让徐养飞对他有很大意见,觉得他为清心社做的事太少。 闫瑞笑道:“你觉得清心社能坚持多长时间?”不过是一玩意儿,他凭什么得对它上心? 徐养飞怒道:“清心社肯定能一直开下去。”他恶狠狠地瞪着闫瑞,似乎闫瑞敢出言不逊就会一定会被揍。 闫瑞笑道:“你说了算。”我打赌只要三个月,我便能让清心社消失,我让它创建起来的,我再让它消失,很公平不是?“别生气了,你去辅导那几个要重点看护的会员吧。”闫瑞向徐养飞传授了不少理论知识,教他怎么让那几个心理问题严重的会员情绪好起来。 后来,不出意料,他们没能好起来。 田菲也加入了清心社,还带了她舅舅曾铮威过来。 闫瑞对曾铮威没什么兴趣,但他时刻关注着田菲和秦越的进展,他简直就是田菲的闺蜜,天天帮忙出主意,“……放心吧,你这么好一个姑娘,他当然是喜欢你的啦。”谎言说一千遍便能成为真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闫瑞第一次去见秦越时,就是田菲介绍他去的,“秦越,这是我朋友闫瑞,他想找个能办大型聚会的场所。” 秦越觉得面前的人长相和名字都有些熟悉,但对方没有任何类似反应,他便认为是自己判断错误,毕竟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十年前了,“你好……” 和韩彬见面,在闫瑞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盼着这一刻了,曾铮威一出事,他便猜到特案组可能要来了,因为这是一个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的官员自杀案件嘛。 曾铮威的自杀,闫瑞没什么感觉,但把徐养飞吓得半死,他听信了闫瑞的建议,劝曾铮威尝试一下死亡的感觉,然后就能明了人生的意义所在,结果曾铮威真的尝试了,效果不错,他再也不用为人生烦恼了。 一见面,闫瑞便被韩彬揍了一顿,他没怎么还手,他有些惊讶地想着,原来当年的事,韩彬也不是像他表现地那样不在意嘛。闫瑞笑道:“记得我们的最后一个赌约吗?你说赢的人是谁?” 韩彬道:“我希望赢的人是你。” 狡猾的答案,闫瑞思索了片刻,看到旁边的秦越后,明白了,原来韩彬是在示弱,因为他喜欢上了秦越,呵,有趣有趣……但已经开始的赌局,怎么能停? 闫瑞如愿去了特案组参观,他听到陆昂和程锦在吵架,看来特案组也不怎样啊,上级不合的组织实力肯定不怎样,真是让人失望啊。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杨思觅吸引力,啊,至少还有一个有趣的人不是? 杨思觅像柄开了刃的宝剑,似乎还无鞘,闫瑞怀疑地想,难道这个人真的是他不该招惹的人?这一点在吃午饭时被他确认了,他吃虫子吃伤了,然后在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接着抛下韩彬他们开车离开后不久,被两辆车一前一后夹住挟持了,这是他这辈子过得最狼狈的一天。 被拉到了另一辆车上,闫瑞晕乎乎地打量着对面的陆昂和曹韬,“你们要绑架我?我还以为你和那个程锦不合呢,你们只是做戏让我轻视你们?韩彬他们被我锁住了,不如你放我走,我就放他们走?” 陆昂笑道:“你喝多了。” 闫瑞按着头,但没能减少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对,他们给他下了药……他不太清醒地想着,他才不会输…… 稍后,闫瑞吐得一车都是,陆昂便让人把窗户打开,然后,在车流最湍急处,闫瑞跳车逃跑了,路上无数追尾声和喇叭声响起,闫瑞踉跄地跑着,居然很神奇地没给撞死,陆昂和曹韬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曹韬道:“能开枪就好了。”又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陆昂捏着鼻子看着车厢的惨状,“他破坏力太惊人,还是找人来善后吧。” 曹韬道:“他老子?” “要不能怎样?”陆昂叹道,“一下子便从国法降成家规了。程锦会恨我的,我打个电话给他吧,看他出来了没……” 闫瑞逃走后,让人去接了他,然后他又叫田菲到水中花俱乐部附近等他。 田菲到了后,看到闫瑞在一辆出租车里朝她招手,她走过去坐上了车,“你怎么了?” 闫瑞道:“你打电话给秦越,现在。我要让他们好看,让他们后悔,想玩我……” “什么?”田菲道,“你怎么了?” 闫瑞烦躁吼道:“打电话!”他拿出一把枪对着田菲,“快点。” “你……”你疯了……田菲颤抖着拿出手机拨给秦越…… 然后她被闫瑞弄晕了,“又不只有他们会下药,我也会。” 秦越被闫瑞叫了出来,这很简单,只要一句“你想知道当年的事吗”,就能把秦越引出来。 在车上,闫瑞把年少时的游戏完整地告诉了秦越,他像醉酒一样痴笑不止,“你有何感想?你分得清你到底是喜欢上了谁?我打赌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秦越像被人砸了几锤子,他被人玩了十多年,那两人一直把他当猴甩,他的痴心让这个恶劣的恶作剧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凌迟无数遍! 闫瑞把被他弄晕的秦越和田菲关到他的诊所里,想了想,他把煤气打开了,并给遥控装置装上了电池,等煤气达到一定浓度后,只要他一个电话,这里便会爆炸。 闫瑞回到了清心社会所,他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被劫持了,徐养飞在一旁莫名其妙地道:“谁被劫持了?” 闫瑞笑道:“我被你劫持了啊。”他扔了一把枪徐养飞。 “这是仿真枪?”徐养飞还没有危机感,“你到底怎么了?” 闫瑞没理他,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然后躺在椅子上把腿架到桌子上开始睡觉,多热闹啊,来看看这一局的结果会是怎样,稍微想想就能让人激动得毫无睡意。 徐养飞死后,闫瑞被那些武警带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扬手便连抽了他七八个耳光,他晕头转向地想这下耳膜肯定穿孔了,他父亲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闫瑞迷惑地想着,怎么还能听得见?他张嘴,先咳出了一口血,才笑道:“我做了什么?我在做梦吧?一,二,三,四……”他扳着手指道,“我快五年没见你了,你是真人?你真的是人?” 他父亲手一抖,差点又要抽他,旁边另一人道:“我和他谈谈?”说话的是徐黎阳,闫瑞父亲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建议。 闫瑞一直只看到他父亲,现在眨眨眼,发现在他父亲身边的人还真是徐黎阳,原来这人认识他父亲,难道他弄出一个清心社来,他父亲也没管他,估计是以为徐黎阳能制得住他,现在肯定老后悔了,他笑了,“大师好!” 徐黎阳叹气道:“何必呢,你看,弄成这样,很无趣不是?” 还好啊,闫瑞想着,原来徐黎阳自以为很了解他?怎么可能?对了,他还有件事没做呢,他要不要拨打电话让秦越那里发生爆炸?但如果他拨了电话过去,他的手机号会留下,他会直接与这案子有关了,这样的话或许他父母也救不了他,又或许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他很想看他父母到时会有什么表情。为能刺伤你们我可以不惜一切。但他又想着韩彬说的“我希望赢的人是你”,他仔细想了想,发现他真的是想赢这一局。而秦越要是发生了意外,他肯定赢不了这局吧? 徐黎阳道:“我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告诉我,别人的死亡会让你觉得很有趣?” “当然无趣,人都死了谁来陪来我玩?”闫瑞半眯着眼道,“他们要死要活和我完全没关系,但看着他们纠结,还是蛮有趣的。”他的目标从不是让人去死,但那些人不小心死了,也无所谓啦。 后来,闫瑞被他父亲软禁了,他很无聊,便想办法让人递了封信给韩彬那个好父亲戚文清,并在信的末尾建议他去和程锦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闫瑞已经想清楚了,给他下药的事,程锦应该不知情,只有在他们想瞒住程锦的情况下,这事才会被做得这么复杂,否则直接先把他抓了,再对个口供诬陷一下他不就成了?杨思觅和陆昂想绕过程锦,那这次他就直接对程锦出击。程锦是个正直的人,把正直的人拉下泥潭是他喜欢的事。 戚文清去找程锦商量时,程锦会怎么做呢?劝戚文清别乱来?肯定劝不住,除非他去告发戚文清,这么做也不一定有效,但肯定能惹一身麻烦。程锦要是选择帮戚文清,那就更有趣了,程锦会建议他怎么对付自己,杨思觅会不会插手?想想就很有趣,至于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无所谓啊,在下一秒就死亡也无所谓。 闫瑞等了很久,但一直没动静,他快发霉了,他精神越来越不好,整天都处于暴躁与晕眩中,什么事也做不了。他母亲找来专家帮他看病,但没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直到某天戚文清也被请来了,然后他被诊断出是得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病,需要在气候适宜、环境良好的地方好好休养。 后来闫瑞换了很多个地方休养,从国内到国外,从这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最后他在欧洲的一个海滨小镇恢复了健康,一有了精神,他便离开那里,结果才离开三天,他又犯病了,回到小镇住上两天,又好了。他明白了,他被困住了…… 在什么也不能做的情况下,活着真的很无聊。之后的每一天,闫瑞都在生死间犹豫,是继续活着还直接去死?每次犹豫时,他都会想,他和韩彬的那个赌局,他到底赢了没有? 不疯狂会死,而人迟早会死。 48、局外人1 “韩彬今天为什么没请假?”叶莱此刻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她脱去了厚外套,只穿着一件暗红格子厚衬衫,围了一条驼色大围巾,裤子是修身牛仔裤,脚上穿的是咖啡色短靴,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她后退几步,远观了一下大花盆,觉得修剪得差不多了,便把剪下来堆在一旁的枯叶捧起来送到垃圾筒里。 步欢靠在墙边晒太阳,他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道:“为什么要请假?” “去看秦越啊。”叶莱转移到另一个花盆前,她发现了一条大青虫,拿一次性筷子把它夹了下来,“喏,要吃吗?” “留着给杨思觅吧。”步欢道,“大约是秦越不想见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二楼不断有不间断的拳击声传出来,叶莱仰头看向二楼的窗户,“说来也是我们的错,秦越被我们连累了,我们去道歉有用吗?” 步欢道:“可能有用,但还是先问问韩彬吧,以免被我们弄得更糟。” “所有人请到办公区集合!”步欢旁边窗户上的扩音器响了,是游铎的声音,步欢被吓一跳,“哦,真见鬼……” 叶莱把工具箱一收,拎着快步走进办公楼内,“怎么了?” 游铎道:“有案子。”他把手上的资料夹递给叶莱。 叶莱道:“我去复印一下。” 小安和杨思觅正在吃冰淇淋,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总共放了七八盒。 程锦摇头叹道:“这么冷的天,少吃点。” 杨思觅道:“我们要出差,放这里化掉会浪费。” 程锦笑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担心过浪费的事? 步欢从茶几上取了一杯冰淇淋,走到沙发旁坐下,“什么案子?” 小安含着勺子道:“南客市有栋楼倒了。” 步欢道:“豆腐渣工程?” “不是,那栋楼才建起来两年。”游铎道,“现在南客市在重新规划,所以又把那栋楼拆了。” 步欢吃了一勺冰淇淋,“冻得有点硬了。有领导缺钱花了,他拆楼关我们什么事,难道是强拆死人了?死了多少?” 游铎道:“领导也不一定是缺钱花,可能是缺政绩。” 步欢点头,“市长的一届任期是五年,他总得找点事干,就算没干好,反正过几年他就能跑路去祸害别的地方……” 一直在看杨思觅吃冰淇淋的程锦出声道:“可以了,说案子。” 步欢耸耸肩,“好吧。” 叶莱回来了,她把复印好的资料每人发了一份,韩彬在楼上还没下来,她把他那份留在空着的那个位子上。 叶莱道:“南客市因为要修地铁,准备把两年前建好的一栋商务楼拆除,楼已经被专业爆破炸塌了,水泥柱子中发现了三具尸体……” “不算多。”韩彬下楼了,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看来是刚洗过澡,“抱歉,我来迟了。” 程锦道:“坐吧。” 韩彬走到沙发前拿起了上面的资料,他边翻开资料边坐下了。 叶莱道:“发现了三具尸体,就这样,没其他的了。” “这案子很复杂吗?”小安道,“当地警方直接调查建筑公司不就行了?难道还会查不到这栋楼是由哪些人建起来的?” 尸体既然在水泥柱中,那肯定是施工时放进去的。 叶莱道:“正在调查中,但他们施工时,会请很多临时工,查不到到底是哪些人。” 步欢道:“这案子完全是体力活,只要加班加点地查下去,总能找出那些临时工,只要找出一个人,可能就能找出其他人。但找出那些人后,还要调查每个人,这绝对是苦力活。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1) ” “我们没有其他案子吗?”杨思觅大约也觉得这个案子没什么意思。 程锦道:“因为当地传出了一些奇怪的留言,政府炸死人之类的……去看看吧,只要案子有眉目了,我们就回来。” 叶莱起身,“那我去联系飞机。” 大家各自去收拾东西,杨思觅还守着他那些冰淇淋,他看了眼靠在沙发上发呆的韩彬,“你要吗?” 韩彬走过来拿着一盒,“谢谢。” 程锦道:“你还好?” “没事。”韩彬取出小勺子开始挖冰淇淋。 程锦没再问,又看到杨思觅已经把手伸向第四盒冰淇淋了,便握住了他的手,“好了,思觅,别吃了。”杨思觅的手指很凉,程锦把他两只手都拉过来握住。 杨思觅道:“你是不是在想以后不再买了?” 程锦确实准备去和大家说,以后别再买那么多冰淇淋放冰箱里,他笑了笑,“你要是想吃,那就买一些存在冰箱里,但每天只能吃一盒。” 杨思觅道:“我才吃三盒。桶装的我以前吃过三桶。” 程锦似笑非笑地扬眉,“我记住了。” 大家提着行李袋上车出发。 叶莱道:“韩彬,你和秦越说一下,我们要出差,等回来后再去看他。”秦越怎么说也受了场惊吓,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韩彬拿出手机,解锁后打开通讯录,调出了秦越的号码,他看了一会儿,选择了发信息,边打字边删除,最后没剩下多少字,“出差去南客,归期未定”,他看了屏幕几分钟后,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小安笑道:“秦越怎么说?我们回来他请我们吃饭?” 韩彬皱眉,“回来再说。” 游铎道:“好像该我们请他了……” 程锦打断了他们,“注意一下有没有哪里在堵路,选条不堵的路线。” “YES SIR!”步欢笑嘻嘻地道,“你们猜得到我被堵的最久一次有多久吗?……” 几小时后程锦他们坐的飞机降落在南客,这里的天气比京城暖和得多,但风大,杨思觅的围巾被吹得长长地扬在身后,小安在后面偷偷牵住,来接他们的两人古怪地多看了小安两眼,小安睁大了眼睛看回去。 两人都快速地收回了目光,其中更年长的那人有些局促地笑道:“你们好,我们是公安局的人,我们……” 步欢攀上那人的肩膀,“你们是接来接我们的,你贵姓?” “免贵姓赵,赵涛。”那人接着又介绍了他的同事,那位小伙子姓毛。 步欢笑道:“我叫步欢。那是我们头儿,他姓程。” 赵涛道:“我知道。”他朝程锦笑道,“你好,程组长。” 程锦笑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稍后,程锦他们坐上了公安局那辆来接他们的小巴,再几十分钟后,他们来了南客公安局。 刑警队长叫管朝华,他带着刑警队的人和特案组互相认识了一下,双方寒喧过后,管朝华看了看程锦他们放在一旁的行李,“要不要先送你们去招待所?或者先去吃午饭?” 程锦笑道:“午饭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也不着急去招待所,尸体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吗?” 管朝华道:“没有,我们的法医还在锯水泥,他们还是第一次解剖尸体要用上电锯。” 杨思觅道:“见识太少。”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杨思觅。 程锦道:“这种见识没机会长更好。管队长,尸体现在是在法医室?” 管朝华道:“对,那些水泥都搬到了法医室那边去了。” 韩彬道:“我去帮忙?” 程锦道:“先一起去看看。” 法医室里,柜子等办公用品都用塑料布遮起来了,两个法医正带着面罩,拿着电锯锯着水泥块,烟尘滚滚。听到敲门声,一个法医不耐烦地关了电锯,“来了!”他拉开玻璃门上的门帘,透过玻璃看到门外管朝华带了一群人过来,他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好让外面的人能听清他的说话声。“你们怎么回事?” 程锦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地上放着几块大泥块,解剖台上只摆着几根零散的骨头,看来进度挺慢的,“韩彬,你留下帮忙吧,辛苦了。管队长,你带我们去工地看看?” 管朝华道:“走吧,要叫建筑事务所的人一起吗?” 程锦道:“叫上吧。把当时负责施工的建筑公司的人也叫上。” “好。” 工地离火车站很近,到了现场大家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炸掉这栋楼,因为要重新规划的话,总不能把对面的火车站拆了,那样肯定会预算不够。 这栋楼已经成了废墟,拆迁工人正在工作。管朝华简单地解释道:“工期比较紧。”实际上或许是如此,但更是因为市政府那边并不重视这个案子,他们觉得完全可以让工人们继续工作。 程锦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检查有没有更多尸体。” 管朝华无言。 旁边的刑警拿了数顶安全帽过来分发给大家。 程锦看向管朝华,“你约的人还没到?”他指的是建筑事务所和承建的建筑公司的人。 管朝华道:“他们一会便到,我们先过去看看?” 走近工地,大家耳朵中充斥着嘈杂的噪音,眼中倒映着满地狼藉。 满身灰尘、满头大汗的工人们忙碌着,断裂开的巨大水泥块、裸露的黑色钢筋骨架、破碎残缺的砖块默默地躺在地上…… 管朝华把发现尸体的地点指给程锦看,“三具尸体距离很近,都砌在了地基里,被挖掘机挖出来的。” 小安在那些水泥块上跳来跳去,她站的地方越来越高,游铎在下面喊她,“你小心点!” 叶莱拿着相机对那个大坑拍了几张照片。 步欢在稍后的地方转悠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回头笑道:“抱歉,兄弟……”说着他才发现这是个女人,她虽然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宽大工装服,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步欢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正在办案,你别再往前走了。” 漂亮女人看了步欢一眼,“那么就是你们叫我们过来的?” 漂亮女人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管朝华走去,“管队长,你找我们?” 管朝华朝他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特地过来一趟。”他对程锦介绍道,“这是建筑公司的蒋总工程师,这位美女是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师蒋小姐。”蒋总工程师名叫蒋天信,美女设计师的名字叫蒋思。 都姓蒋?程锦看了看他们,“你们是父女?” 蒋天信道:“不,我是她二叔。我是在建筑公司工作,这栋楼的设计方面的工作是由她师傅负责的,但老人家去年因病去世了。” 蒋思道:“当时这里的设计工作我也参与了,你们有事问我也一样。” 程锦点头,“好,麻烦你们了。” 49、局外人2 大家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程锦问蒋天信,“你们能找到多少当年参与这个工地建设的工人?” 蒋天信道:“当时这里有200多个工人在,但很多都是外地过来打工的,他们的流动性较大,两年过去了,他们的打工地点可能更换过几个了,但我估计应该能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人。” 程锦看到杨思觅在废墟上闲逛,从一个点跳到另一点,偶尔,他落脚的地方会不稳地晃动着,从废墟上戳出来的钢筋铁条根根分明,看得人心发凉。程锦扫一眼其他人,还好小安没跟着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他叹口气收回了目光。 蒋天信以为程锦不满意,“我们会尽力去找,但到底能找到多少人真说不准。” 程锦点头,“我了解。叶子,你负责和蒋先生联络。” “好的。”叶莱对蒋天信笑道,“蒋先生,你好,我姓叶,叶莱。” 蒋天信笑道:“叶小姐,你好。” 程锦看向蒋思,“蒋小姐,可能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可能会有不少事情需要你协助我们。” 蒋思道:“应该的。” 程锦道:“步欢,你负责和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师们联络。” 步欢笑道:“没问题。美女好啊。” 蒋思朝他点头,“你好。你们可以叫我蒋思。” 步欢笑道:“好的,蒋思美女。” 蒋思没说什么。 “那我们就先出去再说吧。”说着程锦提高了音量,“思觅,该走了!”杨思觅从废墟上跑下来,像阵风一样来到程锦身旁。 大家一起往工地外走去。 程锦低声说杨思觅,“我以为你要把那堆废墟弄塌了才愿意下来。” 杨思觅道:“不会。我怕吓到你。” 程锦笑道:“你真体贴。” “当然。”杨思觅当然不会脸红,他握住程锦的手,十指相扣,他领先了一步在前面拉着程锦走,程锦笑笑随他了。 走出工地后,大家脱下了安全帽,这时步欢才发现蒋思有着一头很短的短发,比在场的男人们的头发更短。 步欢朝叶莱眨了下右眼:这位美女挺有性格的啊。 叶莱:是比你有性格。 小安眨着大眼睛道:“姐姐,你的发型真不错。”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也应该去剪一个!” 蒋思笑道:“别啊,你头发这么长,剪了多可惜。” “剪吧。”步欢笑道,“这样我们组就又多个男人了。” 小安一点也不介意,“我觉得做男人很好啊。” 蒋天信笑她侄女:“她就是个男孩子。”他看了看表,对程锦和管朝华道,“我一会有事,公司有个重要的项目要开会,方便先走吗?” 程锦道:“叶子,游铎,你们和蒋先生一道走。蒋先生,查询工人们下落的事,麻烦你让相关人员配合一下他们。” “好的。”蒋天信略显吃惊,但很快便应下了,又叫蒋思,“思思,我们走吧。” 蒋思道:“二叔,你先走吧,反正你是要回你公司,我就算回事务所也不和你同路。我再和他们聊聊,一会我自己回去。” 蒋天信顿了顿,“好,那你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 蒋思把一些图纸资料递给程锦,“以前这栋楼的图纸,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她有些好奇地看了几眼和程锦身旁的杨思觅。 程锦接过图纸看了看,这份图纸他在管朝华那里看到过,图纸上画的是商务楼和它周围景观的平面图,发现尸体的地方打了个明显的红叉,那是那栋商务楼的一个墙角下。 程锦道:“当时,施工期间你经常会去工地上?” 蒋思笑道:“几乎天天都在。” 管朝华站在一旁问程锦:“我们是回公安局还是怎样?” “回吧。”程锦对蒋思道,“既然你有空,那要不要去公安局参观一下。” 小安也道:“是啊,姐姐,你要不要去公安局玩?” 蒋思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可以,“好啊,正好我还去过公安局。” 大家坐上汽车,程锦和蒋思坐的座位相邻,但隔着过道,程锦举着图纸问蒋思,“施工期间,工人是住在哪里?” 蒋思拿笔在图纸上圈了一块地方出来,“活动板房是建在这里的。” 职工宿舍是阻燃型活动板房,就建在工地的边沿。 “只有普通工人住在那里?”程锦道,“我的意思是,施工时,你们这些设计师工程师会经常去工地吗?” 蒋思道:“工程师是天天都在,我偶尔过去,那板房我住过几次。” “看来你们还挺辛苦。”程锦道,“你们工地上一般上班上到几点?” 蒋思道:“按规定是早上7点到晚上23点,中午有两小时休息时间。” 步欢笑道:“肯定会超时。” 程锦道:“工人们都去休息后,还有人看守着工地吗?” 蒋思道:“工地有保安值班,每隔几小时就会去巡逻一次。” “节假日呢?”程锦道,“节假日工地上放假吗?会留下多少人加班?” 蒋思道:“一般的节假日照常上班,春节会放假。但也有人因为买不到票或者为了省钱而留在工地上不回家。” 坐在蒋思前面的小安跪在座位上,手臂支在椅背上,看着他们说话,“真可怜。” 蒋思有点迟疑地道:“这也说不上可怜吧?很多人都是这么生活的。” 小安重重地点头,“嗯,大家都很可怜。” 步欢大笑,“对,大家都很可怜!” 蒋思看着他们,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杨思觅道:“你们都很可怜。”他往程锦身上靠了靠。 程锦笑着搂住他的腰,把手上的图纸塞给他看,自己仍去和蒋思说话,“工地上经常会有工人离开?” 蒋思道:“是有人来也有人走,但我没太注意,也没人会和我说这个。你们是在怀疑那三具尸体是原来工地上的员工的尸体?这怎么可能?有谁能杀了三个人还不被人发现?” 程锦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发现。” 蒋思道:“难道没可能是工地外的人被杀害了,然后尸体被埋在了工地里?” 程锦道:“尸体是被砌在了地基水泥柱里的,不管受害人是不是工地上的人,凶手肯定是工地上的职员,不熟悉工地的人没法把尸体弄到水泥柱里去。” “你说得对。”蒋思皱眉沉思片刻,“我确实不记得我曾听到过工地有三个人失踪,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工地上杀人……” 程锦看着蒋思的短发,又觉得蒋思的性格也开朗,她应该和工地上的人关系还不错,“如果不是三个人同时失踪的,而是接连失踪或许离开的呢?” “我没印象。”蒋思还是摇头。 步欢笑道:“美女,你是从商务楼开始施工到施工结束都在工地上?” 蒋思道:“那倒没有,施工结束得差不多时,我病了一场,后来就没再到工地上去了,直到装修完成后,我才去看了一下。但我二叔他们一直在工地上,你可以问他们。” 步欢道:“我同事他们会问的。” 杨思觅道:“你生病时,工地上的工人还剩下多少?”他没再看图纸,而是把下巴搁在程锦肩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蒋思。 蒋思微微一怔,“不多了,应该只有十几人,因为主楼已经建完了,剩下的扫尾工作已经不多了。” 程锦道:“你记得他们都是谁吗?” 蒋思想了一会,“记得几个,但不记得全名,他们互相称呼时都是叫外号,我二叔他们应该比我记得清楚,他们那些男人经常一起抽烟喝酒。” 程锦道:“我注意到你说的是‘你二叔他们’,他们到底是指的是哪些人?” 蒋思道:“我父亲当时是那栋商业楼的主设计师,他现在身体不好,在家养病,所以就没有过来。我二叔当时是工程师之一。工地上负责保安工作的是我父亲的朋友,我叫他张伯,我父亲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 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管朝华道,“这位张先生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但他现在在外地,关于工地发现尸体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说他会尽快回来。” 回到公安局,小安果然带蒋思去参观公安局了。一路走去,蒋思指出了很多建筑不合理的地方,小安一路不停地道:“姐姐,你真厉害!”最后她们在法医室前停下来了,隔着玻璃,她能看到里面正在锯水泥的法医们,韩彬也在其中,他们已经锯得差不多了。 蒋思道:“原来法医是这么工作的。” “才不是。”小安道,“被埋在水泥里的尸体才要这样,平时他们只要把尸体切开就行,但高度腐败的尸体很恶心,像坏了的油腻肉汤。” 蒋思笑道:“肯定比肉汤恶心得多。” 韩彬看到她们了,走到门口,“小安,有事?” 小安道:“没有,我们过来参观一下。”她向韩彬介绍了蒋思。 蒋思笑道:“你好。” 韩彬对她点了下头,然后便继续去和小安说话,“一会要做头骨人像复原,你来吗?” “好啊。”小安道,“我去叫杨老师也来?” 韩彬道:“不用,就我们来吧,好了后,再给他看看。” 小安道:“哦,好啊。” 蒋思很好奇这个,“我能在旁边看吗?” 小安看向韩彬,“可以吧?姐姐可以看一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韩彬道:“打个电话问程锦。” “好吧。” 50、局外人3 “尸体是被埋在地基里的,就是说被害人是在商务楼刚开始建时就遇害了,那时工地上的职工正是最多的时候……”步欢抓了抓头发,“麻烦啊!要是他们是死在大楼快完成时施工,不就方便多了?按蒋思说的,当时工地上只剩十几个员工了,那样查起来容易得多。” 管朝华不同意他的观点,“是啊,十多个嫌疑人,很容易查!” 步欢笑道:“现在我们有200多个嫌疑人,更好查哦?” 程锦在看那些资料,那些建筑图纸也摊开在他手旁。杨思觅道:“我以前曾想过要学建筑。” “嗯?”程锦抬头,他觉得杨思觅很适合做艺术家,看他那些另类的手工艺品就知道了,“后来怎么没学?” 杨思觅道:“后来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 步欢道:“你现在不会想转行吧?”他怀疑,以杨思觅这种性格,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抛开“俗务”追求他的理想去了。 “白痴。”杨思觅语调平平,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有些人的职业生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转行,等上了天堂或者下了地狱后才行。 程锦把手搭在杨思觅手上,“不算小时候不切实际的理想的话,高中时我倒考虑过要不要去学法律专业当律师。” “律师,警察,你的两个爱好很有共同点的。”步欢道,“后来呢,怎么没选法律?” 不等程锦回答,杨思觅便道:“回忆很无聊,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步欢和管朝华同时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才三点多,步欢朝管朝华假笑着,“那么,管队长,晚饭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管朝华从善如流,“泡面?我办公室还有好几箱。” “你可真大方……” “思觅,有什么很想吃的吗?”程锦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杨思觅的手指。 杨思觅翻过手勾住程锦的手指,“都很难吃。” 程锦笑道:“我可以去借个厨房做点你愿意吃的东西。” “嗯。”杨思觅轻声应了,用指尖轻抚着程锦的手指。 程锦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点了点桌面上那些建筑图纸,笑道:“现在先告诉我,这图纸是哪里有问题。” 杨思觅以昙花开放的速度展开了笑容,他偏头凝视着程锦道:“我想去学巫术,诅咒你的眼睛除了我之外再也看不见别人。” 程锦微笑,别低估你的能力,“你早就做到了。”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会儿,“可惜我们是在办公室……”他仓促地收回目光,伸手极轻极快地把一张建筑图纸展开平铺在桌面上,他拿红色水笔在尸体发现处标识的旁边打了个红叉,“尸体发现点标错了,差了两米,尸体不是被埋在地基里的。” 管朝华本来还在迷糊着,我好像知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又突然听到尸体发现点标错了。他急急地冲到程锦和杨思觅桌子的对面,一把抓起了那张建筑图纸,“错了?怎么会呢?怎么回事?我去确认一下!”他抓着那张图纸冲出了办公室。 步欢道:“标错了?所以尸体不是在开工时就埋下去的?很可能是在商务楼要竣工时才埋的?” 程锦道:“等韩彬检验完尸体就能知道受害人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 “但外行人不了解这些,隔行如隔山,如果是某人故意标错想误导我们,那他就弄巧成拙了。”步欢跳了起来,“肯定是某个建筑师标的图纸,我去问问蒋思,看到底是谁帮公安局这边确定的尸体发现地点……”他边说着也冲出了办公室。 杨思觅看一眼门,又看一眼程锦,然后也起身,程锦道:“去哪?”杨思觅走到门边,把门关上后又往回走,“他们需要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程锦撑着桌子笑得停不下来。 步欢在法医室找到了蒋思,他故作惊奇地道:“美女,想不到你喜欢这个。”他瞥了眼几乎只剩骨头的尸体,“口味很重嘛。” 韩彬正在里间操作着各种仪器,他是在检测尸体上取下来的样本。小安正在把尸体的头骨照片导到她的电脑里做一些处理。 蒋思道:“我以前看过一些法医故事,后来很后悔自己没去学医。” 步欢笑道:“刚刚我才听到有人说曾想过去学建筑。” “谁?那个比电影明星更好看的人?”蒋思补充道,“我说的是卷发的那个,比起严谨的建筑,他更适合当画家之类的。” 步欢看着蒋思,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也比很多明星更漂亮?他好奇地道:“难道你觉得他很像个艺术家?” 蒋思道:“他一看就有着随心所欲的性格。” 步欢笑道:“那你可猜错了。” 蒋思不信,“哦?” 步欢声音很含糊地道:“因为他现在被人拴着呢,哪能随心所欲……” 蒋思道:“你在说什么?” 步欢清清嗓子,“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有点事。” “你说。”蒋思的眼睛仍然看着小安的电脑屏幕。 步欢道:“发现尸体时,谁帮警方确定尸体坐标的?” 蒋思道:“应该是我二叔吧,拆楼的工作也是他公司负责。” “建了又拆,生意做得不错。” “只是工作而已。”蒋思道,“成熟一点,别这么愤青。” 步欢失笑,“好,听你的。”他离开走去了里间,他往韩彬身旁的桌子上一靠,“尸体发现地被标错了,杨思觅发现的。” “哦。”韩彬把一排试管放到一个仪器里,按了一些按钮后,转过头看向步欢,“那又怎么了?” “没什么。”步欢道,“只是我越来越觉得他那样的人会喜欢上程锦,程锦又会喜欢他那样的人,这真的是个奇迹。” 韩彬淡淡地道:“你想得太多了。” 步欢很多嘴地道:“秦越也是啊,会花这么多年时间来喜欢你,这绝对也是个奇迹。” 韩彬沉默片刻后道:“这是闫瑞做过的最好和最坏的事。” “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步欢纳闷了很久。 韩彬看他一眼,“无知的人是幸福的。”他转身继续工作去了。 “……” 离开法医室后,步欢联系了叶莱,和她说了尸体发现地点错误的事。 挂了电话后,叶莱和游铎说了这事。等蒋天信开完会回来,他们直截了当地问他:“蒋先生,你标的尸体发现地错了。” “啊?”蒋天信眼神一闪,“尸体发现地点?” 叶莱点头,“你没听错。” 蒋天信若有所思地道:“误差多少?” 游铎电脑上收到了新发来的图纸扫描图,“两米左右。” 蒋天信道:“大楼爆破很成功,地基也稍有移动,或许是我弄错了。”他叹气道,“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蒋工?”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往里看。 蒋天信笑道:“小龚啊,已经签好字了,你拿去吧。”他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那人。等那人离去后,蒋天信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带你们去见见当时和我们合作的几个包工头吧,刚刚我联系过了,有一个在市里,我约了他过来,他应该快到了。” 叶莱笑道:“这些我们来办就行。他们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您这里都有是吧?” “是有,稍等。”蒋天信在在桌上翻找一会,从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纸,“刚才开会时,我开了会小差,把他们列出来了,给。”他把那张纸递给了叶莱。 “谢谢。” 叶莱和游铎见包工头的过程很顺利,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尽力联系到当时他带的那些工人,“他们都是我的老乡,好找。” “那就麻烦你了。”双方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叶莱又联系了另几位包工头,还有一位包工头也在市里,但他正在工地上,叶莱和游铎便决定去一趟现场,叶莱打电话和程锦说了。 程锦道:“那就去吧。蒋天信那里我让管队长叫他的人去接手。” 叶莱和游铎回公安局时,已经八点了,在公安局门口时他们看到一个人在路边徘徊,游铎道:“是蒋天信的同事,叫小龚的那个。” 叶莱降下了车窗仔细一看,果然是,她对那人道:“你好?你怎么在这里?” 姓龚的男人走近了一些,略显局促地笑了笑,“你们好。我过来接人。” 叶莱道:“那怎么不进去?” 那人犹豫了一会,跟着叶莱他们的车一起走了进去,然后站在一旁等叶莱停好车。 游铎道:“你要接的人是警察?” 那人摇头道:“不是,警察叫他过来帮一些忙。” 这样,那应该是什么专家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叶莱道:“你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告诉他进来了?” 办公室里,步欢道:“叶子,这人是谁?” 蒋思也在,她诧异地道:“你怎么来了?” “熟人?”步欢打量着那人,笑道,“你好,怎么称呼?” 那人微微点头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龚恒,我来接蒋思。”他看向蒋思,“你忙完了吗?你二叔叫我来接一下你,不早了,你回去吗?” “等等。你来得正好。”蒋思把几张纸拿起来,“你看看这个,你认识他们吗?是那时工地上的工人吗?我觉得很眼熟。” 龚恒接过画像挨张仔细地看了,他苦笑道:“不认识,好像是有点眼熟,但你也知道我很少去工地上……抱歉。” 游铎从龚恒手里接过画像,“受害人长这样?就画好了啊,挺快的。” 小安高兴地道:“是吧!主要工作是我做的哦!”她和韩彬一起做的,韩彬自然不会和她争。 叶莱笑道:“是,你越来越厉害了。” 龚思道:“我二叔应该认识,我拿回去给他看?你们能复印一份给我吗?” 小安他们都侧身回头,露出了坐在最后面的程锦,程锦正偏着头看着坐在桌前画着什么的杨思觅,他没抬头,只道,“那就印一份吧,步欢、韩彬,你们送他们回去。” 龚恒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步欢笑道:“不用这么客气。”这呆子,还没搞清楚是谁麻烦谁呢,他们主要是去看蒋思的父亲认不认识受害人,可不是只为了送他们回去。 51、局外人4 蒋思的父亲蒋天诚病得很重,他在的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他躺在床上,身上连着不少管子,都通向床边那些闪烁着信号灯的医疗设备。步欢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没有来协助警方办案了,他确实是无心又无力。 蒋思低声解释道:“他不喜欢医院。”所以便留在了家里。 韩彬走近那些仪器观察了一下,蒋思看向他,他察觉到自己的突兀,退后两步低声道:“他现在情况稳定。” 蒋思微笑道:“对,你是医生。”法医也是医生吧? 韩彬打个去外面聊的手势,几人一起走到房间外。 步欢道:“抱歉,不知道你父亲病得这么重。” 蒋思道:“没关系。” 步欢犹豫着道:“他一般什么时候醒?”就算同情对方的不幸,他可没忘他是来查案的。 蒋思道:“应该很快。他睡得不太安稳。我去陪着他,他醒了我叫你们。”晚上本来有护工在,刚刚他们过来时,让护工去休息了。 步欢点头,“麻烦了。” 蒋思回她父亲房间里去了,留下步欢、韩彬和龚恒站在门外,龚恒道:“我们去客厅坐一会?” 旁边就是客厅,他们刚才有经过那里,大家回到客厅,龚恒给步欢和韩彬倒了水。 步欢接过水,“谢谢,那么你是蒋思的男朋友?” 龚恒愣了愣,“什么?” 步欢暧昧地挤眼道:“她很漂亮。” 龚恒明白了,这家伙想打蒋思的主意,他冷下了脸,“那也不关你的事。” 步欢耸耸肩,“好吧,我只是想说你艳福不浅。” 龚恒“啪”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摞,“你们请自便。”他快步走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蒋思,告诉她要小心某只色狼去了。 步欢看着龚恒离开的方向,笑道:“他喜欢她。” 韩彬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 步欢笑道:“难说哦。” 韩彬想了想,“也是。” 步欢完全不知道韩彬在赞同什么,他疑惑地看了韩彬几眼,看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便起身在客厅里四处观察起来,陈列架上放着一些装饰品,上面有一些建筑模型,还有一些相框,“韩彬,过来看,这张照片上的楼好像是我们那栋用尸体做地基的楼?” “尸体不在地基里。” 步欢笑道:“不觉得这么说比较有气氛?” “不觉得。”韩彬走过去,照片是张十来人站一起的合影,上面有蒋天诚和蒋天信,也有龚恒,他们头顶有条大红横幅,上面的内容显示这张照片是大楼竣工那天拍的。 步欢张望一下周围,然后迅速把那个相框揣到怀里,再把夹克外套的拉链一拉,完全看不出他身上藏了什么。他把架子上剩下的照片摆摆均匀,然后和韩彬一起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 龚恒在几分钟后回到了客厅,步欢努力地和他搭话,可惜大家共同话题太少,每次说不上几句话便会冷场。 幸好蒋思很快便出来救场了,“我父亲醒了。” 大家一起回到病人的房间,病床的上半部分已经调高了,头发灰白的蒋天诚半躺着,微笑地看着客人们,“都是英俊的年轻小伙子啊,你们好,我女儿漂亮吗?” 步欢笑道:“非常漂亮,她这个超短的发型完全无法遮掩她的倾城绝色。” 蒋思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父亲,“爸……” 蒋天诚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看向步欢和韩彬,“你们来查案的?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们想让你看看能不能认出受害人。”蒋思把画像展开放到他父亲面前。 蒋天诚挨张看了,看到第三张时,他道:“这个人是电气包工头刘工头,快竣工时,他突然失踪了,大家都怀疑是他携款潜逃了,没想到……”他叹了口气。 韩彬道:“蒋先生,另外两人你认识吗?” 蒋天诚道:“有些眼熟,或许是刘工头手下的电气工,我不能完全肯定。” 步欢道:“这个刘工头是哪里人?” 蒋天诚道:“江浙口音,具体哪里人我没问过……”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嘀嘀”声,韩彬忙扑过去查看那些医疗设备,他对蒋天诚道,“别说话,呼吸!” 蒋思紧张地道:“护,护工!!” “我去叫她!”龚恒跑出了房间。 蒋天诚额头上全是汗,他继续道,“应该是靠海的地方,我记得……他们……说过,他们那里的……海鲜很……多……” 韩彬低声斥道,“闭嘴!”蒋天诚张了张嘴,他浑身颤抖,已经快窒息了。“努力呼吸!坚持住!”韩彬飞快地打开床头的药箱,翻看了一下,然后找出一枚针剂,迅速地给蒋天诚注射了,蒋天诚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一副睡着的样子。 护工来了,护工快速的查看了一下蒋天诚的情况,松了口气,“没事,他只是昏迷了。”她又皱眉看着蒋思他们,“怎么回事?我说过,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而且不能让他情绪过于激烈。” 蒋思低声道:“是我的错。” 韩彬道:“不是你的错,是你父亲的病情在加重。” 这个蒋思和护工都知道,她们看了看韩彬,都没说话。 大家离开病房,留下护工继续守着蒋天诚。 蒋思对韩彬道:“刚才谢谢你,多亏有你在。” 韩彬道:“别客气。” 蒋思道:“抱歉,我知道你们或许还有问题想问他,但他不能再继续回答了。” 韩彬道:“没关系。” 蒋思看着他。韩彬疑惑地回看她。蒋思偏开头,“你们喝茶吗?” 韩彬道:“不必了,我们该走了。”已经十一点多了。 步欢笑道:“茶可以改天喝,今天我们得先送小龚同学回家。” 龚恒面无表情地看着步欢。 步欢他们回到公安局时,只看到叶莱和几个刑警在办公室打电话,他们正在让别的地方的警察帮他们查工人们的户籍信息,程锦他们都不在办公室里。 步欢侧身坐在叶莱桌子上,他伸手在叶莱眼前晃了晃。 叶莱把他的手拍开,“老大和管队在谈事情。游铎和小安在检验室帮韩彬盯着他的那些数据。” 步欢离开了叶莱的桌子,对韩彬道:“那就先去看看你的数据?叶子,头儿回来了,你和他说我们在检验室。” “知道了。你别偷懒,早点回来帮忙。”叶莱偏头夹着电话,手拿着笔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我讨厌当话务员。” 叶莱道:“你可以免费帮你转告老大。” “别啊。”步欢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们的策略应该很快就会有调整。” “希望你的消息无误。”叶莱继续打电话。 检验室里的小安和游铎难得地没盯着电脑,他们正在用酒精灯烤着什么东西,杨思觅也在。 走近了,步欢才看清,他们烤的东西是香肠,用牙签戳着放在酒精灯的小火苗上烤,步欢几乎失语,“用酒精灯烤香肠?你们饿疯了吗?” 韩彬没发表意见,走开去查看仪器了。 游铎道:“我们就想知道味道是怎样的。” 步欢发出几声拧笑,按着游铎的头摇晃道:“BOY,你觉得程锦要是看到会怎样?” 游铎道:“我应该抹些辣味的发胶。” 步欢立刻收回了手,“真有这种东西?啊!别想转移话题……” 杨思觅道:“你要去告状吗?”他正用手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酒精灯的小火苗。 “……”步欢耸耸肩,“你们要是愿意分我两片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切……”小安白了他一眼。 步欢手一动,抢走了小安手上的牙签,把那片肉叼进了嘴里,嚼了嚼,“味道有点怪啊。”小安撅起了嘴。步欢扔下牙签,“丫头,辛苦啦!你们继续努力!”他快步跑去了韩彬那边,但仍看向桌边那围着酒精灯的三人,他叹气道,“我们回来时应该顺便带些夜宵回来。” 韩彬正在记录检验结果,心不在焉地道:“嗯?” 步欢继续叹气,“没什么,你忙吧。” 管朝华正在和程锦说案子的事,已经说了快一个小时了,他先检讨自己居然没发现埋尸点标错了,然后又说他已经联系了那位姓张的工地保安负责人,他明天下午便能回南客,接着又和程锦商量,要怎么才能把那些工人都找到…… 管朝华有个特殊能力:一句话他能用不同表述方式重复说上好几遍,一分钟能完的事,他硬是能说上几分钟。 程锦耐心地听着,他怀疑管朝华是有点紧张,还好杨思觅不在这里,要不他肯定会让管朝华再紧张十倍。 谈话没有结束的趋势,程锦看了看表,“管队长,我们得回了办公室了,走吧,边走边说。” “哦,好。” 听到脚步声,叶莱不用回头,就知道走进办公室里的人中有程锦,“老大,步欢和韩彬回来了,有线索,他们去了检验室,杨老师也在那里。” 程锦道:“走,我们去看看。”又对管朝华道,“一起去。” 听到开门声,小安和游铎忙把香肠塞进嘴里毁灭证据,他们把手挡在嘴前。 程锦看他们一眼,“别在检验室吃东西。” “哦……” 管朝华奇怪地看着桌子,酒精灯还在继续燃烧着,桌面上散着一把牙签,这是在吃什么? 程锦走到杨思觅身旁,很自然地把手顺进他头发里,往后滑动,最后停留在他的后颈上。 步欢把相框递给程锦,“蒋思她父亲说三个受害人都是工地上的工人,应该是江浙一带沿海的人,明天我们可以把画像也给蒋天信看看,或许他知道更多。” “可以。”程锦单手拿着相框看了看,转手递给管朝华,“管队长,查一下上面这些人,他们应该也都认识受害人。” 韩彬拿着一些打印表格走过来,“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年零两个月前。”这差不多是那栋商务楼竣工的时间。 “其中两人有血缘关系。”三个受害人,其中刘工头四十多岁,另两个人只有二十多岁,应该是刘工头带了亲戚出来打工。 “其中一人头部有锉伤,头骨有裂缝,另两人身上的骨头也有开裂,我本来以为这些伤都是被重物击打后造成的,但仔细检查后,我发现他们受的最重的伤应该是摔的,不高,他们应该是落入了一个有四五米深的水泥井里,然后有人在他们身上又浇上了水泥。 叶莱道:“被埋时他们已经死亡了吗?” 韩彬道:“不好判断,因为他们的尸体基本上只剩骨头了。但那个高度,一般并不会摔死。” 步欢道:“可惜蒋思不在,要不可以问一下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工地上挖个这么深的坑?” 程锦道:“思觅?” 杨思觅仰头,“51分钟37秒。”管朝华找程锦时,程锦说他很快就回来,这个很快明显不够快。 程锦完全不知道杨思觅是怎么算出这个时间的,但至少没精确到毫秒,“是我不对,说完这个我们就回去。” 杨思觅道:“这本来应该是污水处理系统中的一个管道,埋了尸体后,他们肯定不得不对管道系统作一些修改。” 程锦道:“有权力改变设计方案的人可不多。” 管朝华连连点头,“我这就让人去把那些负责人找来协助调查。”蒋天信和蒋天诚也在包含在他说的人中。 韩彬道:“蒋天诚那里,有些麻烦。” 步欢也道:“他病得很重,身上连着一堆管子,说上几句话就一副立刻要挂掉的样子,你们去了也没用。” 韩彬道:“天亮你们再去。” 步欢道:“是啊,如果一晚上让人家病人病危两次,这多不好意思。” 病危!只是不好意思?管朝华立刻道,“既然病重,那就天亮后我再过去,我会小心的。” 小心什么?小心轻拿轻放?步欢打量着管朝华。 管朝华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你要一起去?” “不用。” 程锦笑道:“管队长,那就辛苦你了,很晚了,我们先回招待所,有事打我手机?” “哦,好……”管朝华很惊讶地看着程锦真的走了,他对自己就这么放心?特别是在自己先前还出过错的情况下……“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杨思觅道:“白痴。” 跟在程锦身旁的叶莱他们立刻开始大声说话,“老大,我们的效率不错吧,这算是已经有眉目了哦?”“老大,我饿了,能去吃夜宵吗?”“喂,你们知道我们的行李放在了哪里吗?还有我们的房号是多少?”“……” 这群喧闹的人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52、局外人5 早上,步欢起床后,下楼来到招待所的休息区,游铎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旁边程锦正在看报纸,其他人都不在。步欢倒在沙发里,“没想到我今天比他们早。” 游铎道:“不,都起来了,你最晚。” “好吧。”步欢打个呵欠,“他们呢?” 游铎道:“杨老师和小安把招待所的厨房占领了。叶子和韩彬去了参观,或者是去帮忙了。” “说得好像外星人侵略地球一样。”步欢甩了甩头,“就是说杨老师在做早餐?为什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锦。 程锦抖了抖报纸,换了一面看,“你会知道原因的。” 这肯定是威胁吧?步欢综合考虑了几秒,他决定挑那条最稳妥的路走,“算了,没什么可好奇的。”他起身,“我也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步欢走去招待所后面找厨房,看到有个门口堵着好些人,肯定就是那里了。“麻烦让一让。”挤进了门,果然这是个厨房,杨思觅他们都在。杨思觅在剥玉米粒,他直接拿刀削的,成果居然不错,塑料框里有一堆玉米粒了。韩彬在切鱼片。叶莱和小安在包饺子。 “这饺子有点奇怪,这是什么粉?看起来不太好包。” 叶莱道:“这是澄粉,得趁热包,凉了捏不拢。” 步欢看到馅料里都是虾仁,“哦,是虾饺,今天怎么在挑战这么复杂的东西?” “复杂吗?”小安道,“还好啊。” 步欢看了看那些小巧到一口能吃好几个的饺子,“好吧,不复杂。”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不来。 步欢游荡到韩彬那边,韩彬正守着一锅粥,步欢看着案板上纤薄的鱼片,“所以,是鱼片粥?好大一锅,给多少人准备的?” 韩彬道:“公安局的人。” “哦,那这一锅肯定还不够。”步欢很迷惑,然后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做早点。” 韩彬道:“没什么,只是昨晚他们的警报系统和网络系统崩溃了。凌晨时,他们的警报响了十几分钟,程锦说吵醒了半个城的人,你没听到?” 步欢想起似乎梦中是出现过警报声,“那个啊,原来真的响过?程锦太夸张了,也没那么吵。这个很有趣,是怎么做到的?” 韩彬道:“用了定时装置吧。” “嗯,这样才有不在场证明。是我们中的谁干的?” 韩彬道:“昨天晚上,游铎、小安和杨老师无聊时探讨了一下黑客技术,他们把公安局的系统当成实验品了。” “用酒精灯那个小火苗烤香肠果然不能满足他们……”步欢一点也不惊讶,他笑眯眯地道,“好吧,那程锦以后是准备以做饭作为惩罚方法?哪天不会让我们做满汉全席吧?” 韩彬道:“你在高兴什么?” “没有,我很支持这个惩罚制度。”步欢收起了笑容,“那现在我们要给人做早餐表示歉意?为什么游铎不用来做早餐。” 韩彬道:“他正在帮公安局完善他们那些脆弱的系统。因为小安对虾饺更有兴趣,所以游铎只好帮做她编程工作。” “唉,是他们自己的系统太坏。看程锦脸色不好,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步欢懒洋洋地靠在洗手池旁边。 “什么事才能被称作大事?” 步欢笑道:“例如某人喜欢上了某种激烈的床上运动,弄伤了某人……” 韩彬轻嘘了一声,暗示他可以闭嘴了。 步欢瞟了眼杨思觅那边,闭上了嘴,还特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等终于能吃早餐时,已经是几十分钟之后了,大家狼吞虎咽地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滚烫的鱼片粥,虾饺和玉米饼。 程锦叹气,“你们不烫吗?都慢点。”他抬手按住杨思觅的手,杨思觅扔下筷子,反握住程锦的手,人也靠了过去。 步欢正小心地喝着粥,“是很烫,但味道真不错……”他发现杨思觅在看他,他便也回看了一眼,然后看到杨思觅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步欢脑袋一短路,把一大勺滚烫的粥灌进了喉咙,时间轻快地往前跳了一格,“嗷”的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招待所…… “你真是笨死了!……”步欢被大家骂得狗血淋头,又被灌了几大杯凉水,他可怜兮兮地看着与他无缘的早点,叶莱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你现在这小模样挺不错。” “……” 程锦也看了眼步欢,“嗯,去大街上一蹲,女人们都会对你母爱泛滥,唯一的问题是你应该只想找女朋友而不想找妈。” “……” 处理完步欢的伤,程锦把杨思觅的衣袖捋起来,看着他手腕上那圈红痕,这不是受伤的痕迹,“这是什么?”他闻到了酸味,“番茄酱?能告诉我你们在玩什么吗?” 杨思觅道:“一个伪造证据的小游戏。” 程锦叹气,“去洗掉。”等杨思觅走开后,他问步欢,“怎么回事。” 步欢泪眼汪汪地摇头:什么事也没有…… 特案组带去公安局的早餐很受欢迎,很快便被瓜分光了。他们不知道这些早餐代表的含义,所以都吃得很愉快。 有人塞着满嘴的食物含糊地道:“这辈子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点。” 旁边有人道:“因为你不舍得花钱?”这种精致的早点是要钞票的啊。 先前那人道:“错!因为我从不吃早点。”那些警察一起大笑起来。 步欢嘀咕道:“这些贱人……”他喉咙疼,说话几乎没发出声音,所以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程锦道:“是不是需要给你贴块胶布,你才愿意让你的喉咙休息一下?” 步欢无语,靠,不该忘了,就算他变成了哑巴,这里却正好有个会唇语的人…… 管朝华不在公安局,他正在去蒋思家的路上。昨天去机场接程锦他们的那个赵涛,向程锦汇报了现在的进度,与商务楼建设工程有关的负责人他们都去找过了,那几个负责人都在步欢带回来的照片上出现过,他们都认识那个遇害的包工头,但也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在工地上,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都很少去工地上。 程锦道:“所以说,还是没有进展?” 赵涛道:“不,有进展,我们找不到蒋天信了,他不在家也不在公司,他的手机也关了机。” 这姑且算是进展吧……程锦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什么重要的。”赵涛把一些文件夹递给程锦,“都在这里。” 程锦翻开一本,里面是受害人们的资料,他看了一遍,“不够详细。小安,完善一下受害人资料,他们的财务状况都查要清楚。对了蒋天信的财务状况也查一下。” “好啊。还有他哥蒋天诚的也查一下,对吧?”小安过来把那个文件夹拿走了。 赵涛道:“这些我们也正在查。” “很好。”程锦继续看下一个文件夹,这个是建筑公司那边的人的资料,翻了几页,他看到了龚恒的,看了几秒后,他挑眉了,“龚恒是蒋思的男朋友?” 步欢摇头:不知道。 韩彬道:“她没说过。” 赵涛道:“他公司里的人都说是。” 程锦叫叶莱,“叶子,查一下他们这段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继续问赵涛,“龚恒现在在哪里?” 赵涛道:“不清楚,我去查一下?” 程锦点头,“去吧。”他又想起了一件事,“等等,那个工地保安负责人是今天到吧?” 赵涛道:“是的。” 程锦道:“再联系一下他,弄清楚他是用交通工具,到时派人去接他。” “好。” 值班室打了电话过来,说蒋思来了。 “让她进来。”程锦有些惊讶,她怎么来了?管朝华不是去了她家? “嗨,你们都在啊?”蒋思今天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也有些发青。 程锦道:“昨晚没睡好?” 蒋思点头,“有些失眠。” “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跟我来。”程锦带蒋思去了隔壁,走到门口,程锦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把杨思觅也拉上了。 到了隔壁,蒋思打量了一下四周,“我现在不是嫌疑人吧?为什么要单独问话?” 程锦道:“没有,聊聊而已,你要是想要更多人来旁听,那也没问题。” 蒋思好奇地看着程锦,“好吧,你问,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程锦道:“有很多人说龚恒是你男朋友?” 蒋思道:“喜欢闲言碎语、多管闲事的人太多。他没对我表白过,所以我自然不好特地去拒绝他。” 程锦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你们认识多久了?” 蒋思想了想,“三年多。” “他就一直没对你暗示过什么?” 蒋思不是很高兴地道:“你很八卦。刚开始他是追过我一阵,后来大约看我没兴趣,便慢慢淡了这种心思。” 程锦道:“他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思道:“就是现在你们在查的这栋商务楼建成之后吧。” 程锦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管朝华打来的,“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他拉了拉杨思觅。 杨思觅没动,“我和她聊聊。” 程锦看向蒋思,“你的回答呢?” 蒋思道:“可以啊。” “好,我很快回来。” 程锦出去后,顺手把门关上了,蒋思道:“看起来你们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但他却不信任你?” 杨思觅微微一笑,“不是我的问题,他是在担心你,他很喜欢瞎操心。” 蒋思有一丁点紧张。“担心我什么?” 杨思觅避而不答,“你昨晚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蒋思道,“不,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在怕我。”杨思觅笑道,“你看起来好相处,但实际上对人有强烈的不信任感,你喜欢人多的地方,害怕独处,也害怕和陌生人单独在一起。”他说着慢慢地朝蒋思伸出了手,蒋思却动作很大地站了起来,把椅子撞倒后,她还后退了好几步,她抱着手臂紧张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坐在自己位置上没动过,他放下了手,“你恐惧别人的碰触。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蒋思道:“我为什么要去?” 杨思觅道:“为了不疯掉?说说你的那些噩梦都有些什么内容?” 蒋思开始抵抗了,她冷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会解梦?” “确实会。”杨思觅道,“我对你所谓的隐私并没有兴趣,只是想知道你的噩梦里有没有出现过商务楼那片工地。” 蒋思眼神闪烁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道:“我还想知道你有没有失去某段记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这通常代表你有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蒋思等着杨思觅继续说,但杨思觅却停下来了,她忍不住问道:“什么创伤?” 杨思觅道:“这得问你了,两年多以前,我并不在那个工地上。” 蒋思沉默了一会后道:“你是心理医生?” “算是。我是警方的心理顾问专家。”杨思觅了然地道,“我想你实际上是想问我有没有职业道德?某种程度上,我是最有职业道德的心理专家。”就算有人向他倾诉说自己是个杀人犯,他也不会去报警,更不会因此产生负疚感,“我们的谈话内容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但和案子有关的事我会告诉程锦,当然,这是在不触及你的隐私的前提下。” 蒋思看着杨思觅,她挣扎得厉害,“好,我……” “咔”,推门声响起,程锦进来了,他看了看蒋思和杨思觅,“你们还好?” 蒋思道:“我,没事,我去一趟卫生间。”她匆匆离开了。 程锦继续看着杨思觅,“怎么了?” 杨思觅道:“你回来得太早了,她本来已经要向我诉说心事了。” “……”你是要当知音姐姐吗?程锦道,“难得你说我回来得太早。管朝华打电话来说,蒋天诚自杀了,他留下了遗书承认是他杀的人。” “很好。”杨思觅站起来,拉着程锦往外走,“那我们可以回去了,明天正好是周末。” “……”程锦道,“你是真的觉得这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 杨思觅不关心案子,“反正有一个凶手了。我们得在那个姓管的回来之前走,要不他又要拉着你聊天……” “思觅!”程锦把杨思觅拉住,他严肃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也看着程锦,片刻后,他眨了眨眼,调戏般伸手捏住程锦的下巴,拉近,“啵”地在程锦唇上亲了口,“乖,不生气了。” “……”程锦失笑,他搂住了杨思觅,忍着笑道,“宝贝,乖,查完案子我们再回去,周末我会调休的……” 门外,过来找程锦的叶莱他们,脸色都花花绿绿的,好像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了,会被恼羞成怒的程锦灭口吗?赶紧先撤吧…… 53、局外人6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隔壁办公室。 叶莱道:“老大,那位工地保安工作的负责人已经快到南客了,有人去接他了。” “好。”程锦往办公室里扫视了一遍,“有人在帮忙注意蒋思吗?” 叶莱道:“有,韩彬。” “好。”程锦点头。 叶莱继续道:“老大,我们要告诉蒋思她父亲的事吗?” 程锦道:“一会儿她回来了就告诉她吧。”亲人去世的事没道理瞒着他的亲属。“蒋思在商务楼即将竣工时因生病住过院,叶子,去查一下是什么时候,还有病因是什么。” “好的。” 游铎道:“你们觉得蒋思她父亲真的是自杀的吗?” “很可疑。”步欢声音沙哑,“他本来也没多久可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自杀。” 小安边敲着键盘边道:“原因就是他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啊。” “他一个人杀了三个人?他怎么做到的?”步欢的手指放在他的喉咙上,好像这样能让他觉得舒服一点一样,“就算是我恐怕也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做到这点。” 小安道:“那是你的技能还需要升级。” 游铎道:“三个受害人失踪的那天,工地上有十四个工人,三个保安。蒋天信在那天给大家结了大部分工钱,当晚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很多人都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刘工头已经带着大家的钱离开了工地。” 程锦道:“当晚一起吃饭的有哪些人?” “除了工人和保安,建筑公司的人一些人也在,其中蒋天诚、蒋天信、蒋思都在,龚恒也在,还有以下工程师当时在场……以下工人们当时也在……”游铎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念着他手上那份名单。 “可以了,游铎,给我。”程锦没等他念完便伸手要走了名单,游铎疑惑地闭嘴了。 “好吧,他们一起吃了饭,还喝了很多酒。”步欢仍然道,“但就算被害人已经醉了,凶手要独自杀人独自处理尸体,还是太难。杀猪也没这么容易。” 游铎突兀地道:“猪的智商其实很高。” 步欢大笑,“对,和你一样。”他说话声音太大,喉咙又痒又疼,他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叶莱叹气,递了杯水给他。 小安道:“那他现在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了人?还特地留下了认罪书。对了,我们得鉴定一下那是不是他的笔迹。” “没错。”游铎道,“但他为什么要自杀?他病得那么重,警方也没办法抓他。” 叶莱道:“因为病痛?”自杀的重病病人,大多数都是因为忍受不了疾病带来的巨大痛苦,在这种无边无尽的痛苦将一直持续下去直至死亡的前提下,放弃生命已能被人所理解。 程锦道:“这事迟点再说。叶子,问过医院了?” “蒋思是在三个受害人被害前两天住院的。”叶莱道,“但医院方面接我电话的人,没有找到她的病历记录。我去医院找当时负责治疗她的医生?” 程锦点头,“去吧。”步欢指了指自己。程锦点头。步欢便跟着叶莱一起离开了。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来人已经出现在办分室门口,是蒋思和韩彬,蒋思声音颤抖地道:“我爸……他……”刚才她家的护工联系她了。 程锦道:“坐下再说。” “不!”蒋思快速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早上出门时我爸还好好的!……” 韩彬抓住蒋思的手臂,把她拖到一张椅子旁边,按着她坐下,“安静。” 程锦简单地说了一下蒋天诚自杀的事,“具体情况得等法医的结论。管队长快回来了,你父亲,也会被带过来。” 蒋思眼睛通红,“我不相信他杀了人,他怎么可能杀人……”她突然停了下来,她隐约地记得她曾见过她父亲咆哮的怒容,那好像是她住院时的事,那些记忆很模糊,像糊了一重又一重的纱,只能瞥见隐约的人影……她猛地回了神,看向程锦身边的杨思觅,“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杨思觅偏头,“隔壁?” “好。” 杨思觅抱了程锦一下,“我很快回来。” 程锦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隔壁后,杨思觅自己先坐下了。蒋思在离他稍远处坐了下来。蒋思道:“我不记得我生病前后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怀疑我甚至忘记了更多,你能让我想起来吗?” 杨思觅道:“可以试一试,这不是全由我说了算,你得信任我,配合我。”他倒是不介意把别人的脑子弄得乱七八糟,但出了问题,程锦肯定又要不高兴。 蒋思听了杨思觅的话后,倒是镇定了一点,她想了想,认真地点头道:“我信任你,我会配合你。”她想知道她忘记了什么,她想知道她父亲一直回避不谈的事到底是什么,她想知道她父亲为什么要承认杀了人为什么要自杀…… 杨思觅道:“好,手机调静音,挑张你觉得最舒服的椅子,用你最放松的姿势坐下。”遗憾的是,这办公室连张沙发都没有,杨思觅在想要不要去把充气沙发拿来……但蒋思已经把手机调好放到了桌上,然后自己找了张椅子坐好了。杨思觅便继续道,“闭上眼睛,放松……想象你回到了工地,那里正在施工,人很多,你也在,你是什么感觉?” “灰尘很大,很吵,大家都很累,但也很热闹……你的声音真好听。” 杨思觅道:“我知道。放松,什么也别想,你现在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你站在工地上,这里很热闹,大家在工作,有人和你说话吗?” “嗯。” 杨思觅道:“你看清楚他们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2) 是谁了吗?” “是洋子,还有他朋友。”蒋思脸上露出了隐约的笑意,“他说他家那里的石头很漂亮,说回去时带一些给我。” 杨思觅道:“后来他带给你了吗?” “没有。”蒋思开始皱眉。 “放松……”杨思觅道,“工地快竣工了,工人们快撤走了……现在是晚上,你看见洋子了吗?” 蒋思道:“看见了,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你们有几个人?有没有喝酒?” “三个人,大家都在喝啤酒。” 杨思觅道:“你们吃完了夜宵,一起回工地,谁送你回房间的?” “洋子。” 杨思觅道:“房间的灯开着吗?他离开了吗?” “灯是开着的,他离开了。” 杨思觅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困……我躺到了床上。” “你睡着了,因为喝了酒,你睡得不是很舒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蒋思皱眉,“有开门声,吵死了……” 杨思觅道:“进来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杨思觅道:“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睁开眼睛,集中注意力看清楚,他是谁?” 蒋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然后尖叫着醒来,她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几秒后,她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明,她像是要哭了一样,“我,我……”这时,她看到桌上的她的手机,她逃避般地把手机抓到手里,解锁,有几个未接来电,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她紧张地道,“我得走了。”她看着杨思觅,扯起嘴角笑道,“谢谢你,但我得走了,我真的……”她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她慌乱地擦着脸…… 杨思觅道:“好,你可以走了。” “谢谢……” 蒋思开门走出办公室,杨思觅落后她几步。隔壁的程锦他们听到声音,也都出来了,程锦看着蒋思,“你还好吗?” 蒋思忙摇头,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事。我有事,不,我的意思是,我有事得走了……” “好,我知道了。”程锦温和地道,“韩彬,你送她。” 蒋思道:“不用!”韩彬没理她,自己往外走去,蒋思犹豫片刻,咬牙跟上。 出去后,韩彬去开车,蒋思趁机跑开了,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但还没等她拦到车,韩彬便已经开车过来了,“上车,你要去哪里?” 蒋思不理他,低头快步往前走。 韩彬下车,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回事?” 蒋思奋力挣扎着,“你放手!不关你的事!” “你在发抖?”韩彬看着蒋思,原来她在害怕,他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个东西递给蒋思,“别怕,拿着。”那是一把银色的折刀,蒋思愣愣地接过。韩彬松手放开了她,转身往车走去,“走吧。” 蒋思展开了那把折刀,是双刃的,展开后像一弯新月,中间是握手处,两头是尖而锋利的刀身,这刀真奇怪……她跟着韩彬上了车,“这是什么刀?” “战术折刀。” “给我?” 韩彬皱眉,“不,只是借给你。” “哦。”蒋思摩挲着刀锋,“谢谢你。” 韩彬看她一眼,“小心,别割伤自己。” “嗯。”蒋思把刀收进她的挎包里。 韩彬道:“去哪里?” 蒋思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等等,我先问问。” 公安局里,程锦正在杨思觅,“蒋思说了什么?” 杨思觅道:“我是个有职业道理的专业人士。” 程锦笑了,“很好。记住你现在说的。” 杨思觅道:“恐怕我需要你定期帮我加深记忆。”他倾身在程锦耳边低声一字一字地慢慢重复着,“我需要你。” 程锦耳朵热了,电话铃声适时响起,他匆匆走开去接,杨思觅偏头看着他笑。 电话是去接工地保安负责人的警察打回来的,他们说接到人了,很快就回来。 “就接到人了?”小安道,“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呢。” 程锦道:“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 “是的!游铎!”小安指着打印机,游铎走过去帮她把打印的东西拿了过来。 近两年,刘工头等三个受害人家里每隔半年便会收到一笔钱,所以连他们的家人都以为是他们卷走了工人们大半年的辛苦钱,因此,家人们在家都小心翼翼地低调做人。 钱是从南客寄出的,查不到是谁寄的,但蒋天诚的银行卡上,在相应的时间恰好支出了相同的金额。 “这个情况……”游铎道,“看起来蒋天诚真的是凶手,不过,或许不是谋杀,只是误杀?” 程锦道:“难说。我们需要更多线索。” 二十多分钟后,去接人的刑警们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保安负责人叫张波,头发灰白,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像六十多的。 程锦请他坐下,“你好,麻烦你特地回来一趟。” 张波摇头,“应该的,人命关天啊。” 杨思觅道:“如果是这样,你该更早回来才对。” 张波尴尬地涨红了脸。 “抱歉,我们并不是想指责你什么……”这话有点不对,程锦停了停,接着道,“你能来我们就很感谢了。你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受害人的情景吗?”他把受害人的照片放到桌面上。 张波看了眼照片,然后移开了眼神,叹气道:“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饭,大家都喝得醉熏熏的,那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第二天他们便失踪了。” 程锦道:“当时你也觉得他们是挟款潜逃了?” 张波道:“没有,刘工头人不错,他外甥洋子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那个小同乡是个老实人。” 但在他们失踪后他却没为他们说过一句话。 程锦道:“在他们失踪前几天,蒋天诚曾问过你关于刘工头他们的事吗?” 张波目光有些飘忽,他回忆道:“对,问过,他问我两天前蒋思是不是和洋子一起去喝酒了,我说是,我本以为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的事,但他很生气,这根本没必要,那又不是蒋思单独和洋子去喝酒,不还有几个人吗。” 杨思觅道:“哪几个人?” “还有洋子的几个朋友,龚恒也在。” 但蒋思说他们是三个人去吃夜宵的,那么其他人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的。 杨思觅道:“蒋天诚自杀了,今天早上。” 程锦补充道:“留下遗书承认是他杀的人。” 张波愣住了,片刻后他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程锦道:“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张波想了想,“半年前,他找到我,又重新问了一遍关于工地的事,他离开时看起来很失魂落魄,然后几天后我便听说他受伤了,而且是在建筑工地被砸伤了脊椎。” 后面的事,程锦知道,蒋天诚脊椎受伤高位截瘫了,他的病情日益加重,等待他的最好情况是他将变成植物人。 “老大,叶子的电话。”游铎过来叫程锦。 “来了。”程锦起身,他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很快回来。 杨思觅看着他走开后,双手放到桌面上,十指交叉,看向张波,“那么,我们来聊聊。受害人失踪那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张波脸色苍白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道:“其实你也是帮凶吧?” “不!”张波紧张地道,“那晚我是醒来过,我习惯一晚巡逻几次了,到时间就醒了,我听到有人在开机器,我迷迷糊糊地喊着问了几声,没人答话,机器声也很快停了,我便又睡着了。” 那应该是有人在开水泥搅拌机等机械,想必是正在埋葬或者活埋受害人们。 杨思觅看了张波一会儿,直看得对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才移开目光,仰头看向天花板,“蠢死了。无聊。” 叶莱和步欢去了医院后,找到了两年蒋思住院时的主治医生,叶莱出示了证件。 医生了然地道:“那么你们找到凶手了。” 叶莱有点惊讶,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意思,她含糊地道:“算是吧。我们是来要蒋思的住院资料的,全部都要。” 医生也有点惊讶,“你们还不知道她父亲把所有资料都拿走了?” 步欢道:“你们怎么能让他拿走?” 医生看向步欢,“你喉咙痛?去耳鼻喉科挂号。” “……” “他会去的。”叶莱道,“但她父亲今天早上去世了,医生你应该还记得蒋思当时的病情吧?” “对,她父亲高位截瘫了,这父女俩都挺倒霉的。”医生道,“我本来承诺过永远不对任何人说起蒋思那事,但你们已经找到了凶手,这说明你们本来就知道这事,那我应该不算是违背承诺吧?” 叶莱诚恳地道:“当然不是。” 医生道:“她遭遇了性侵犯了,精神波动很大,人类身体的保护机制启动了,几天后她清醒过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样也好,虽然她不记得凶手,但至少没因此被毁掉。她父亲当时坚持不报警,开始我很不理解,但后来看到蒋思回到正常生活后,我才理解了一个父亲的忍耐。” 步欢挑眉,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擅长忍耐的父亲已经自己亲自去复仇了。 医生继续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凶手的,是靠那些牙印照片吗?虽然当时她父亲说不报警,但我还是坚持拍下了那些咬伤痕迹,事实证明我做对了。” 步欢和叶莱对视了一眼,“你做得太对了。那些照片也被她父亲带走了?” 医生看向步欢,“你先去看耳鼻喉科,如果是上呼吸道感染,那你就去看呼吸内科。” “……” “他会去的。”叶莱道,“医生,你和她父亲很熟?经常见面?他后来和你说起过蒋思的事吗?” 医生道:“我们算是朋友的朋友,没事不会见面。他半年前来找过我一次,就在他脊椎受伤的三天前。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只依靠牙齿咬痕就能确实一个人的身份。我说可以。当时我还以为他找到凶手了。” 叶莱道:“你没有照片备份?” “没有。”医生摇头。 和医生谈完后,叶莱叮嘱医生不要和别人说起蒋思的事。 医生严肃地道:“我会一直遵守我对她父亲的承诺。” 离开医院后,叶莱打电话给程锦,和他说了在医院查到的新情况。 程锦道:“既然你们在医院,那就让步欢去看看他的喉咙,应该是去看耳鼻喉科?” 叶莱笑道:“医生说也可能是呼吸内科。” “随便什么科,让他去看看吧。” 步欢在一旁道,“不,我们要先去找那些牙齿咬痕的照片。” 程锦道:“我会让管队长派人去找。” “不行。”叶莱道,“老大,我们应该控制知道这事的人数。” 程锦想说蒋思恐怕已经想起来了,迟些时候她或许就会对警方说出两年前发生过什么,最终他还是没说,“是我考虑不周。你们去吧。步欢的喉咙那就迟点再看。” 步欢道:“我就这样被你们牺牲了?” 程锦简洁地道:“对。”然后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54、局外人7(完) 程锦回到杨思觅那边,那看杨思觅在看着天花板发呆,张波垂着头发呆,程锦轻轻推了推杨思觅,“你还好吗?” “不好。”杨思觅道,“再多看这个白痴一眼我就会宰了他。” 对面的张波抖了抖。 程锦轻声道:“抱歉,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他叫了别的警察进来陪着张波,然后拉着杨思觅走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口,“思觅,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我不小心多说一句话。因为你降低了我的防御力。” 程锦叹气,“不,我是问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搂住程锦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上,“我没事。” 程锦轻抚着杨思觅的背,“好。”你说的我都信。 回到办公室,游铎道:“老大,你来得正好,管队长他们回来了。”他看着窗外,汽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停车场,从车上下来的果然是管朝华他们。 程锦也看着窗外,“那个赵涛呢,他说要去找龚恒,还没找到?” “没消息。”游铎道,“蒋天信也没消息。” 小安道:“他们真讨厌,都不开手机,我都没法定位他们。”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学理工出身的。”程锦道,“记得留意一下韩彬那边。” “嗯,正盯着呢。” 管朝华走进了办公室,程锦道:“回来了,怎样?蒋天诚是自杀的?他的护工怎么说?” 管朝华道:“蒋天诚自杀前和蒋天信聊了一段时间,他的护工被支开了,蒋天信走后,护工回到了蒋天诚房间,但蒋天诚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护工便又离开了,十分钟后,她回到了房间,蒋天诚已经死了,他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药。现在,我们得找到蒋天信,我怀疑凶手不止蒋天诚一人,蒋天信应该也是凶手之一。” 程锦道:“蒋天信和龚恒都找不到。” 管朝华道:“龚恒?他在这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程锦道:“他是蒋思的爱慕者,可能和案子有关,赵涛去查他的行踪了,但还没消息。” “行,我再多安排几个人去查。”管朝华和他的属下说了这事,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和程锦说话,“我们的系统的事,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安和游铎缩在一边一动不动,杨思觅无所谓地靠在程锦身边。 程锦面不改色地道:“别客气。” 管朝华道:“升级系统肯定要很多钱,我们局长肯定会把我们骂个半死,你们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帮我们弄好了。案子结了,我请你们吃饭!” “真的不用客气……” “等等。”和管朝华互相客气着的程锦想起了一件事,“小安,别只盯着韩彬,也查一下蒋思的手机,看有没有人和她联系过。” “好啊。”小安快速地敲着键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是公共电话。她打出过几个电话,都是回拨的那个公共电话。”她查出了那个公共电话的地址,报给程锦听了。 “那是城北,谁打给她的?蒋天信?”管朝华道,“我让人过去看看?” 程锦点头。 不久后,游铎道:“小安,信号在闪。” 小安道:“老大,蒋思手机有新来电,还是公共电话。离先前的那个电话的位置距离不远。” 管朝华忙打电话催着他的人赶紧赶过去。 小安道:“老大,韩彬和蒋思已经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程锦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是蒋思和人约在那里附近见面。” 蒋思确实是和人约了见面。 韩彬开着车,“你到底是要去见谁?” 办公室里的程锦他们以为两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给蒋思的,但只有就坐在蒋思身旁的韩彬才知道,两个电话不是同一个人打的。那些未接电话是龚恒打来的,蒋思没接到,所以回拨了,第二个电话却是蒋天信打来的。 蒋思道:“龚恒。我看起来是不是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韩彬看向她,“没有。” 蒋思笑道:“是你借给我的刀起了作用。” 韩彬道:“你为什么要怕龚恒?” “这么明显?”蒋思吸了口气,然后道,“因为我想去问他是不是和你们在查的杀人案有关。” 韩彬道:“你不认为你父亲杀了人。” 蒋思立即道:“当然。” 开到一个路口时,蒋思道:“到了,你在这里等我。” 韩彬道:“不行。” 蒋思看着韩彬,“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过去,但不能让他看到你,我的意思是你偷偷跟在我后面,别让他发现,在我喊你帮忙前你都不能出现,我不想你打断我们的谈话。” 韩彬道:“可以。” 蒋思道:“这很重要。” 韩彬道:“我已经答应你了。” 蒋思下了车,走向她和龚恒约定的地点。韩彬把头发弄弄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去路边的店里随便买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开始远远地跟着蒋思。蒋思拐进了一个巷子,韩彬也跟上了,那后面是个停车场,蒋思开始叫人了,“龚恒?”韩彬立刻躲到车后。 “思思?”这是蒋天信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他快速地走向蒋思。 蒋思道:“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蒋天信道:“别管这个,你来这里见龚恒?” 蒋思笑道:“对,他问我,如果他有两张机票,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很浪漫哦?” “那么,你的答案呢?”龚恒的声音出现了,他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蒋思道:“好啊。” “什么?” 蒋思道:“我说好。” 龚恒大喜,“思思……”他走向蒋思,抱住她,像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 蒋天信道:“不行!思思,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跟我回去!”他抓住龚恒,想把他和蒋思分开。 龚恒道:“为什么不行,我们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你怎么拦得住我们?” “龚恒,你松手,你弄疼我了。”蒋思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对不起。”龚恒心疼地道,他没有放开蒋思,但把力气减小了很多,“是我不好……” 龚恒的声音嘎然而止。 韩彬皱紧眉头,他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在犹豫要不要出去…… “思思……”龚恒放开蒋思,他捂住了腹部,鲜血从他指间渗出,滴落,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蒋思。 蒋思手上握着韩彬的那把像月牙一样的刀,鲜血从刀上滑落,她咬着牙瞪着龚恒,漂亮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她像疯了一样,又快又准地接连刺了龚恒几刀,然后才像刚回过神来一样松开了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脚一软,她跌倒在地上,手撑着地,喃喃地道:“你早该知道有今天的……” 龚恒像个沙袋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地,他还在看着蒋思,“思思……我不是故意的……” 蒋思抖了一下,然后轻蔑一笑,“你当然是故意。我刚才也是故意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走?龚恒,你就是路边的一坨狗屎,我如果曾多看过你一眼,那也只是为了不让你弄脏我的鞋。” 龚恒颤抖个不停,他身上涌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 蒋天信先前一直僵死在一旁,现在终于能动了,他冲过去把龚恒身上的刀拔了出来,紧紧地拽在自己手里,他半跪到蒋思身旁,低声道:“思思,别怕,有二叔在呢,记住了,是二叔杀的人,你什么也没做,有人问你话,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别说……是二叔杀的人,一定要记住!……”他反复地叮嘱了很多遍,然后扬声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在吗?!有人受伤了!快帮忙打120!……” 韩彬走到龚恒身旁,查看之后道:“不用打120,他已经死了。” 坐在地上的蒋思惨然一笑,“好,死得好……” “思思!闭嘴!”蒋天信对韩彬道,“她吓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彬看了眼蒋天信手上沾满血的刀,皱了皱眉,他拿出手机拨打程锦的号码。 程锦告诉韩彬很快就会有人到,因为管朝华派出的人已经离韩彬那里不远了。 “找到龚恒和蒋天信了。”程锦对办公室里的人道,“但龚恒死了。” 小安道:“难道也是自杀的?” 程锦道:“他杀,在场的只是蒋思和蒋天信。” 小安疑惑地道:“蒋天信为什么要杀他?” 游铎道:“等蒋天信被带回来后,问他就知道了。” 步欢和叶莱比韩彬那些人先回来,步欢得意地道:“我们速度快吧,你们绝对猜不到蒋天诚把那些照片藏在哪里。” 杨思觅道:“相框里。” “……”步欢石化了。 杨思觅道:“你们这些没有相像力的人。”程锦低笑着扯了扯杨思觅的头发。 叶莱把挡路的步欢推开,把一个文件袋递给程锦,“老大,都在这里。” 程锦接过后,没有打开,直接放到了一边。 管朝华好奇地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程锦道,“蒋天信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管朝华道:“我去看看。” 步欢道:“蒋天信找到了?” “你别说话。”程锦道,“找到了,龚恒也找到了。” 一刻钟后,蒋天信被带到审讯室,蒋思被留在了休息室,龚恒被抬进了法医室。 程锦把步欢他们还回来的照片递给韩彬,“走,去核对一下。”大家一起去法医室。 步欢一路嘀咕道:“你们很过份,没一个人告诉我找到的龚恒是死的。”没人理他。 程锦看着蒋天信的凶器,“这刀很眼熟。” 韩彬道:“是我的。” 小安他们看着那刀都张大了嘴,难道杀龚恒的人是韩彬? 韩彬道:“我借给了蒋思。她从我面前离开了十分钟。” 程锦道:“是她杀的人,还是蒋天信?” “龚恒。”韩彬道,“对上了,照片上的是龚恒的牙印。”他把照片上的一些明显的特征指给程锦看,然后又道,“我当时隔得太远,不知道是她还是蒋天信对龚恒动的手。” 程锦看着他。 韩彬道:“这次是我失职,我不该把锋利的刀具借给蒋思。” 程锦点头,“我也有失误,我就不应该让她离开公安局。” 审讯室里的蒋天信很配合,他说那三个受害人是他和蒋天诚还有龚恒一起杀的,原因是喝醉了打架,不小心手重了,后来因为太害怕,又看没人发现,就把尸体偷偷处理了。至于杀龚恒的事,他说龚恒决定一个人逃跑,他觉得龚恒一跑,他们的事肯定会被暴露,两人因此争吵了起来,然后他失手杀了龚恒。 程锦在外面听了一会,和管朝华说换他进去,“把摄像头关了。然后你们可以离开了。” 管朝华一愣,不等他说什么,步欢已经走过去关了摄像头,而且还把电源也拔了。 程锦和杨思觅走进了审讯室,和带着手铐、脚铐的蒋天信隔着一张长桌子面对面坐着。 程锦道:“摄像头我已经关了。”他打开门,让蒋天信看门外,“我让他们先离开了。” 蒋天信道:“你是想告诉我这里是你说了算?” 程锦道:“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天信不耐烦地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 程锦平静地道:“那就再说一遍。” 蒋天信瞪着程锦,然后慢吞吞地又说了一遍。 他说完后,程锦把龚恒的那些牙印照片摆到了桌面上,“龚恒在蒋思身上留下的。” 蒋天信猛地想起身,但被身上的刑具牵制住了,铁链哗哗作响,他嘶声道:“你混蛋……” 杨思觅在旁边赞同道:“有时候是有点。” 程锦忍不住无奈地看了眼杨思觅,然后转回头继续看着蒋天信,“你们以为是洋子他们伤害了蒋思,这应该是龚恒误导你们的,但后来你们又听到张波也说蒋思和他们去喝酒了,你们便误以为是他们欺负了蒋思,所以你们想报仇,你们一开始或许没打算杀人,只是想让他们认罪,但后来失控了。” 蒋天信道:“别告诉蒋思……”他想说别告诉蒋思她被人欺负过,但他突然又想起蒋思肯定是已经想起来了,要不她怎么会杀了龚恒……“对,你说得没错,当时我们被怒火冲昏了头,真是太蠢了,居然会被龚恒这种恶心玩意玩弄于掌中,这就是我杀之后快的原因。” 程锦道:“你哥哥在半年前就在怀疑龚恒。”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照片,“就在他受伤前几天,他还在调查这事。” 蒋天信道:“难怪他会精神恍惚到在工地受伤……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锦道:“因为你们一起杀过人,他活不久无所谓,但他不想东窗事发,让你这个弟弟也跟着一起死,当然,他要是料得到此刻,应该会早点告诉你这事。他今天早上和你说了什么?” 蒋天信道:“他和我说别让蒋思和龚恒在一起。” “然后你就开始怀疑龚恒了?”程锦道,“果然不是你杀的龚恒,因为你在龚恒死之前还不知道他对蒋思做过什么。” 蒋天信道:“你弄错了,我之前说了,是因为龚恒想离开南客,我觉得我会被他连累才杀了他的,当时,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他,只是没收住手。” 程锦摇头,“你说乱了,之前你还说过一个你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 蒋天信瞪着程锦,“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你的一个手下也看到我杀人了,我还让他帮忙打120,可惜已经太晚了。别把一个杀人犯想得这么高尚,如果不是我杀的人,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倒还担心我那侄女心疼我这个二叔,到时要说是她杀的人,还好,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没人会相信她能杀人。” 程锦看了蒋天信一会,拉着杨思觅起身,“你保重,再见。” 出去后,管朝华立刻问道:“你们问了他什么?” “一些问题。”程锦道,“迟点和你说,你们也可以直接去问蒋天信。”他看向叶莱他们,“韩彬呢?” 叶莱道:“去休息室看蒋思去了。” 休息室里,韩彬静静地坐在蒋思对面的沙发上。 蒋思先开口,“抱歉,你的刀不能还你了。” 韩彬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龚恒?” “对。”韩彬眼神游离了一秒,“你是恨他伤害你,还是更恨他伤害你之后还欺骗你?” 蒋思想了一会,“都恨,恨他伤害我,恨我会相信他,之前,我们不是恋人也是好朋友,现在,我想到我曾经把他当朋友那么久,就觉得恶心,我到底是有多蠢!真是蠢死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韩彬沉默了片刻,“不是你的错。别人伤害你,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蒋思脸上绽开一个惨淡的微笑,“或许今天之前我是无辜的。但现在,我不无辜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再也洗不干净了。” 韩彬道:“你叔叔让你什么也别说,你只要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可以了。” 蒋思看着韩彬,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后才发出了声音,“你是个警察……” 韩彬道:“我不是个好人。”他站起来离开了休息室。 走出公安大楼,韩彬站在一棵大树下,他仰头透过茂密的绿叶看着天空,不久后,有一束阳光移动到他脸上,射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眯了眯眼睛,这么温暖的阳光,让人不舍得避开,就算知道会被它刺伤。 韩彬拿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没有出现特别提示音,很好,对方还没有更换手机号,手机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了,很好,对方还愿意接他的电话。“秦越。”没有回音。韩彬道,“我伤害了你,那不是你的错。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还是没有回音。 韩彬继续道:“忘了我,去爱别人。值得爱的人有很多。” 秦越回话了,“我会记住你,然后爱别人。”他挂断了电话。 韩彬对着已经无声的手机道:“好。” 55、在路上·花信 离开研究所后,程锦和杨思觅开车去往安全部第十五局,是杨思觅说要去的,他有事要和谢铭谈。 “那是谁?”进了谢铭的办公室后,杨思觅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外有人在和程锦说话。 谢铭走到百叶窗前,透过缝隙往外看去,有个年轻人正神情略显激动地和程锦说着什么,程锦微笑着和他说话。“哦,是局里刚来的新人,你没见过。他很喜欢你们——大约是八卦小报看多了。”谢铭开门喊道,“小燕,我需要1191号文件,去帮我拿一下,你可以去找魏清。” “是,谢局。”年轻不好意思地朝程锦笑了笑,快速走开了。 谢铭退回办公室,关上门,“好了,现在可以转回头来和我说话了?” 杨思觅站在百叶窗前没动,“你告诉程锦你需要我帮忙解决一个问题。” 谢铭道:“什么问题?” “需要我消失一会儿的问题。” “你们没事?”谢铭道,“他看你看得太紧了?你们最好认真谈谈。” 杨思觅道:“不是我需要空间,是我需要给他空间,这么下去,我迟早会逼疯他的。” 谢铭沉默片刻后道:“你做了什么?你做的最近一件能逼疯他的是什么事?” 杨思觅道:“我昨晚没睡,看了他一晚,早上他醒来并发现这点后,明显被我吓到了。” “他只是担心你不睡觉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今天你们去了研究所?”谢铭道,“据我所知,你们的身体状况都在可控范围内?”难道又有状况?怎么又没人告诉她? “他没问题,你看到过,他失忆时都完全没问题。”杨思觅道,“我时好时坏。”他看着自己手,“我猜我需要来一点复健运动。” 谢铭把他从窗前拉开,泡了壶茶,又取出一碟小饼干放在小桌子上,杨思觅吃了一块,牛奶味很浓,里面有很多葡萄干和蜜饯,“很好吃,你做的?” 谢铭笑道:“对,我做的。”而且我没猜错,你确实喜欢这种东西。“我知道你的问题,我以前也有受过很重的伤,那时我也很害怕自己复原不了……” 杨思觅道:“我不害怕。” 谢铭摆手,“让我说完。你要知道,就算你以后不能用刀用枪也没问题……” 杨思觅道:“我的骨骼脆弱到受不了开枪的后座力?这恐怕会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谢铭瞪了他一眼,“让我说完。不能用刀用枪不会是个问题,我已经有好几年身上不带任何武器,而我适应得很好。” 杨思觅“咔嚓咔嚓”地啃着饼干,“你在建议我转行政?”他扯了下嘴角,“小姨,你在建议一个反社会把进入安全部高层作为下一个目标?这是很不负责的行为。”如果他手上握有权力,那等于把核武器送到了恐怖份子手里。 谢铭道:“我是在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且你有程锦,我想你并不在意其他。” “我是不在意。但我需要更谨慎一点。”杨思觅道,“高层建筑需要一个钢筋骨架,我也需要,如果抽掉几根承重柱,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别人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我一直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失控。你为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确保这点。” 谢铭的指尖不可抑制地发颤,对,她让杨思觅从年幼起就呆在疗养院里,直到他自己逃走……“对,但在这个基础上,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些。” 杨思觅看着谢铭,“我很好,就像你说的,我现在有程锦。谢谢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一直没说过,但这是你送过我的最好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谢铭,他和程锦不知道哪天才会再次相遇,他并没有多少兴趣去与故人相逢。另外,程锦进安全部时谢铭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杨思觅把手放在谢铭右手手背上,“我是个残缺品,你对我已经尽力了,也一直做得很好,你不欠我什么,不必愧疚。” 谢铭从没想过杨思觅会说这些话,她用左手捂住眼睛,指间有湿润的痕迹……不,不,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从来没有真的帮上忙。 杨思觅看了谢铭几秒,“那么,就先到这里,迟点我打电话给你。饼干我带走了。” 谢铭感觉到右手上微凉的重量被移开了,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她起身匆匆走到窗前,看到杨思觅正走到程锦身边,把饼干递给他…… “味道不错。”只是太甜了点,但这饼干很小巧,程锦便吃了一块,剩下的几块仍由杨思觅解决了。 杨思觅道:“我要出去几天。” 程锦没在意,“去哪里?我们得带哪个季节的衣服?” 杨思觅道:“我一个人,你不用帮我收拾东西。” 程锦一愣,好一会儿后才道,“好。什么时候回来?” 杨思觅道:“不会太久。” 程锦又是一愣,“那你什么时候走?” 杨思觅道:“很快。” 程锦没再问,他有些茫然地道:“我猜我现在心有点乱,我们本来打算接下来去做什么的?” 杨思觅看着他,“我们要找地方吃饭。” “对,走吧。” 周一,叶莱他们来到办公室后,看到程锦已经在了,“老大,这么早?是有很急的案子吗?” 程锦道:“没接到通知。只是今天起得早。” “杨老师呢,我给他带了馅饼,还热着呢。”小安从保温包里取出一个饭盒,“我早上排队才买到的。” 步欢探头过来看,“我还以你自己做的,有我们一份吧?” 小安道:“没有!每人限买两份,只有我和杨老师的。” 程锦道:“你们吃吧。你杨老师出差去了。” “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是出差工作的出差吗?“出什么差?” 程锦道:“谢局有事要他办。” “哦。”大家相顾无言,片刻后,步欢问小安,“那馅饼分我一个?” “哦。”小安分了一个给步欢。 叶莱去泡了咖啡,给每人倒了一杯,大家安静地喝着咖啡。 这真是一个和平的早晨。 中午时,陆昂来了,他在程锦旁边的杨思觅的位置上坐下,看着程锦,“你还好吗?” 程锦在写报告,“什么事?有案子。” 陆昂道:“这么说,你还能查案?” 程锦的笔停了下来,“你是来找茬的吗?” “没。”陆昂道,“只是,你知道,每当看到有人过得不好,我就会心理平衡一点点。” 程锦道:“那我看得到世界末日时,你才能真正的心理平衡。” “那倒不用,你说我为什么要选一个这么阴暗的职业?”陆昂笑道,“就是因为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比我更惨。” “……”程锦道,“我才知道我的职业得用阴暗来形容。” 陆昂靠在椅子上,转动椅子面对向程锦的方向,“你看你的确不在状态,听我说话都听不到重点。” 程锦叹气,“你如果没有很急的案子,那就滚吧,我明天出差。” “出差去哪里?” 程锦看向陆昂,“你建议我出差去哪里?” 陆昂连连摇头,“我可不知道杨思觅去哪里了。” 程锦转回头继续写报告,“那你滚吧。” “确实有个案子。”陆昂道,“有家私人剧院发生了火灾,死了11人。” “什么时候的事?”程锦抬头,“我没看到报纸上有写。” “有的。”游铎翻出报纸,指着一个小角落里的几行字,“在这里。是一家叫花信的私人歌剧院,但报纸上没写死亡人数。” 小安眨了眨眼,“歌剧院啊,听起来好像是很高雅的地方。” 步欢道:“我去过,很高档,只面对上流社会的人群开放,这算是一种新型社交平台。” “你还听歌剧?”小安瞪大了眼睛,“你骗人!刚刚你还说上流社会的人才能进得去。” “骗你做什么。”步欢挑眉,“我人脉很广的好吗。” 陆昂很感兴趣,“带姑娘去的吧?怎样,有效果吗?” 人人都爱八卦啊。步欢嘴角一抽,“还成。” 程锦看出了陆昂的心思:“池若愚或许会喜欢,你可以试一试。好了,你说死了11人,而且又说是上流社会的人,到底哪些人死了?” 陆昂笑道:“干嘛?你又不做生意,死的人肯定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小安立刻叫道:“啊!是游铎和秦越家的竞争对手。” 程锦抚额,“你们够了。陆昂、步欢,还有小安,你们出去聊完了再回来。” 陆昂凑过拍了拍程锦的肩膀,笑眯眯地道:“逗你开心嘛,别生气啦。” 程锦想起了步欢曾用过的很贴切的词:这个贱人…… 游铎适时开口了,“我也去过花信私人歌剧院,第一次去时是因为有亲戚在那里过生日,那种地方并不是只用于歌剧等艺术表演,有时也用于举行其他活动和各种派对,但都是私人的聚会,不对外开放。” 程锦道:“这种地方怎么会起火?我以为他们肯定有最好的火警系统和自动灭火系统。” 陆昂道:“确实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装修费……” 游铎插话道:“据说是七千万。” “下次别打断我说话。”太不给领导面子了啊,陆昂看了游铎一眼后继续道,“所有的火灾系统都被关了,而且这次他们不是在看歌剧,而是在举行一个名酒品鉴的秘密派对,酒加上火灾,很要命吧?” 程锦道:“歌剧院的老板是谁?” 陆昂笑道:“这个我记得,因为很好记,他叫曲墨子。” 问清楚哪三个字后,叶莱道:“不知道他爸妈到底怎么想的。” 游铎道:“据说他爷爷很喜欢墨子。” 韩彬也说话了,“这个人多大年纪?” 游铎道:“曲墨子?他不到三十岁。你们如果看财经杂志,就会知道他。” 步欢笑道:“除了你谁要看什么财经杂志。哦,或许韩彬现在也会看一点。” 韩彬没说话。 叶莱道:“他这名字确实太老气横秋了,突然听到,还以为是个老头子。” 游铎道:“他家这次要损失惨重了。” 步欢道:“他肯定有买财产险吧。” 游铎道:“他又不是开饭店的,他是在经营一种社交场合,出了这么大的事,对生意不可能没影响。” “管他呢。”小安道,“反正不是秦越家的。” “……” 门铃响了,小安跳了起来,“外卖来了!” 程锦皱眉道:“谁点了外卖?” 叶莱道:“我去看看。”她追上了小安。 “我也去看看。”步欢把手放在后腰的枪上,跟着一起出去了。 一会后,他们几人提着几个大盒子回来了,盒子上的标志很眼熟,韩彬看得眼皮一跳。 游铎道:“秦越送的外卖?” 小安道:“周末我们问他要不要去老大家吃饭,他说有事,为表示歉意,他又说迟点请我们吃饭,然后,今天早上他让我告诉他地址,他让人送外卖过来。” 实际上,周末程锦因为杨思觅的事,把聚会取消了。 “别乱告诉别人这里的地址。”陆昂有些抓狂,“如果有人来寻仇,你们说不定就要死在这份外卖上。” 步欢道:“但这是豪华外卖啊。” “……”陆昂看向程锦,“你也不管管他们?” 程锦道:“你别想太多,没多少人会找公安部的麻烦的。”他们现在挂在公安部名下,虽然实际上发工资的是安全部。 陆昂想了想,“我还是去升级一下安防系统,争取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碉堡。” “老大,来吃饭!” 程锦看表,“不到十二点。我总觉得你们不久前才吃了早饭。” “没事,我们吃得下!” 陆昂道:“我没吃早饭。”他顺溜地坐到桌边去了。 韩彬道:“以后别让秦越送外卖过来了。” 小安和步欢齐声道,“没关系啊。”“反正你把工资卡给他了。” “……” 56、在路上·花信2 绵延不绝的冰雪森林中,树木的叶子都已经脱光了,枝条上挂着冰棱,地上的积雪中偶尔冒出些枯草,一个背着大旅行包、穿戴得密不透风的人正踩着小腿深的雪往前走着,这个万籁俱寂的冰雪世界中唯一的声音就是他的踏雪声。 不知过了过久,前方传来了流水声,走近后,可以看到这是一条河,水很清,大约有齐腰深,背包客毫不犹豫地走下了水,到了对岸后,他全身已经湿透了,他没有停下来换衣服,而是攀上了他面前满是碎石的山坡,然后继续沿着蜿蜒的白色山脊往前走。到达最高的山顶后,他停下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茫的灰白世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起伏的白色山脉。他没有花太多时间欣赏这幅壮丽的画卷,因为他已经看到他的目的地了:那是对面山腰上的一个简陋小屋。 翻过山谷,爬上半山腰,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小片平地,上面长着几棵巨大的树,有人在树下搭了一个木屋,墙是木头的,上面钉了些补丁一样的树皮,屋顶上盖着厚厚茅草和木板,上面压着石头,估计是为了防止被风掀走,门是由几块木板和一些曲折的树枝钉在一起做成的,没有轴承,只能把它搬开,人进屋后,再把它搬回原处。 这个小屋没有窗户,墙缝和门缝里透进了一些光,但屋内还是很暗,房间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用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灶台,那中间正闪烁着几点红色的炭火。灶台旁边的地上倒着一个人,借着淡淡地火光,可以看出那人消瘦脸颊很红,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但可以肯定他并不是热的,因为他穿得并不多,而这个地方却太冷。 背包客只短暂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便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做自己的事去了。他先把背包卸下,把帽子眼镜除下,露出了他俊美的脸,他是杨思觅,如果程锦在这里,肯定会立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把他凌乱的头发理理好。 杨思觅在灶台边简陋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他往那几块石头间放了些用来引火的干茅草,等火点着后,他又加了几块干燥的木柴进去,然后他起身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从背包里拿出干燥的衣服换上,接着把湿透的衣物用树枝挑起来放在火堆旁烘着。 借着火光,他重新打量着房间,这根本不能被叫做房间,这就是个窝棚,用来遮风挡雨都很勉强,地面是泥土地,墙是透风的,屋顶和墙上都被烟熏得黑乎乎的,靠北边的墙角处堆着很多木柴,旁边是些锅盆之类的生活用具,南面的墙有一块不透风,因为它上面挂着地块塑料布,靠着塑料布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放着一个睡袋,这便是屋主的床了。 杨思觅走到墙边拿了一个铁锅,他走到门边把门搬开,出去用锅装了一些雪回来,把铁锅架到火上,等水开了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些热水出来,接着他去墙角的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架上拿了一包面条下到锅里,等面条煮好后,他把锅从火上拿了下来,把锅里的水滤掉,往剩下的面条里倒了些屋主的辣椒酱,拌了拌,然后便拿着筷子坐在锅旁开始吃了起来。 “很难吃。”杨思觅在吃了半锅面条之后才这么评价。 地上的人似乎听到了,他动了动,好半天后他才虚弱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他在地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往火边挪近了一点点,“面条有剩吗?” 杨思觅把锅移到那人身边。那人低头在锅边吸了口气,“香啊!”他直接拿起锅里的筷子开始夹面条吃,速度极快,没两分钟他就把那些面条都吃光了,把空锅往旁边一放,他舒坦摸着肚子,“我很久没吃得这么饱了,你下了多少面条?浪费我的存粮。你肯定把我的辣椒酱都进去了,浪费啊!”没人理他。 沉默片刻后,那人继续道:“那么,杨,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杨思觅扔了一张纸给他。 纸张差点就被火舌卷走了,那人飞快地把它捞了回来,这是一份级别很高的密令,也可以说这是安全部的通缉令,上面的照片确实是他,名字处写着:巫云上,这也不算错,他用得最多的是这个名字,再往下看罪名,不得了啊,判国罪?!上面没写很详细,只简单地说了句:威胁国家边境安全。 巫云上抖着手上的那页纸道:“我威胁了那里的边境安全?我被勒令停职,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应该会是永久性的停职,我手上根本没什么资源,哪里有能力对国家产生威胁?”又没人理他。 巫云上叹气,“喂,怎么说你也吃了我那边多面条,说点话不过份吧?说起来,你居然没在我昏迷时把我解决掉?为什么,别说你有了情人后,开始手软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杨思觅道:“你知道程锦?” 巫云上道:“知道你的人,都会去了解一下他。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现在倒是离了,你们这是要分了?听说有个赌局就是赌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杨思觅道:“我出来逛逛。迟几天再回去。不急着杀你。” “……”巫云上道,“我早该知道你没变。”他拿起一边的水壶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水,但早凉了,他直接把水壶放在石头上,他才不管这是几次沸腾,反正他都快死了。“那么,你和程锦吵架了?”坐着也无聊,他保持安静,杨思觅又不会就不杀他,那就死前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杨思觅道:“怎样算是吵架?” “普通人的吵架那是互相指责,你们怎样算是吵架我还真不知道。”巫云上打开水壶盖,往水壶里扔了把干草叶,“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如果来的不是你,我至少也可以挣扎一下。但你居然一点往日情宜都不顾,直接杀上门来,熟人该避嫌吧?那些人怎么能让你来?” 杨思觅道:“我随便抽了一张。”然后看到上面的头像是认识的人的。“我和程锦不吵架,但我最近很想把和他说话的人都弄死。” “但你不敢,只好来弄死别人,那你也别找上我啊!”巫云上又往水壶里加了把干草,“我也不知道是要恨他还是感激他,没有他你就不会接杀我的密令,但没有他,你或许一进门就把我干掉了,我都来不及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地方与世隔绝……你真的觉得威胁边境安全的事是我做的?” 杨思觅道:“是不是你不重要。有人把西北的一部分边境防线图卖了,当年布防线时,你在那里,而你一直吸毒,你需要钱。” “……”巫云上这一生最大的污点就是毒品。他吸毒戒毒再复吸,已经反复折腾过几十次,还因为携带毒品坐过三次牢,但由于背景关系,很快便又给放出来了,而他现在才刚三十岁出头。回想起来,他总觉得是开始几次戒毒太容易,这让他低估了毒品的威力,他太自信自己的自控力,以至于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被毒品浸透,再也无法成功戒除了。 “水快干了。” 巫云上一震,把水壶从火上提了下来,倒出一碗漆黑的水放在一边凉着,“来了这里之后我还没吸过。”杨思觅来时他就是因为毒瘾发作不得不把自己暂时弄晕。 杨思觅道:“你戒不了。” 巫云上笑道:“死亡的好处之一就是我不用再戒毒。但不管怎样,我真没卖过边防图,我不需要钱,我要的是毒品,说实话,我没缺过毒品。”他摸了摸那碗墨汁一样的东西,不是很烫了,他端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是一个戒毒的偏方,好像有点用处。” 杨思觅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碗液体里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巫云上道:“应该是吧,我试过不少偏方,现代版的神农试百草。你打算歇上几天?” 杨思觅道:“看情况。” “不是吧?”巫云上很郁闷,被人在他脖子挂了把刀,还不知道要挂上多久。他想着有没办法能弄死杨思觅,好像很有难度,就算侥幸弄死了,那他也将升级成为最需要被解决的叛变者,到时来追杀的人将会变成很大的一群,“我没叛变,我要求一次公开的审判。” 杨思觅道:“你会死得更难看。你会被定罪是因为人证物证俱全。” 物证可以伪造,他自己就是行家。巫云上皱眉,“人证是谁?” 杨思觅道:“据说是你的老相好。” 巫云上眉头皱得更紧,“据说?” “人证是董柏,听说他是你的好相好。” 董柏……是他就不奇怪了。巫云上透过火光,震惊地看着杨思觅,“你也会信这种八卦?看来程锦影响了你不少。” “程锦不喜欢八卦。” 巫云上摇头,“我如果能活下来,那一定要去认识一下程锦。还有,董柏不是我的老相好。” 杨思觅道:“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你们有过性关系。” “……”巫云上干咳一声,为自己辩解道,“我吸毒,毒瘾上来时,很容易失控,但那和感情无关。” 杨思觅没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董柏家的家族生意就是毒品,董家是西南边境地区最大的毒品商,巫云上在多年前接触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混入这个家族,他成功了,董柏的父亲和两个兄长还有一些其他亲戚都是直接或者被他干掉的,但那个家族很顽强,也或许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反正,直到现在,这个家族还在苟延残喘着,而它的现任当家人正是董柏。 巫云上道:“他也能当人证?居然有人信?上头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你干掉我之后,会把我的头砍下来寄给他吗?” 杨思觅想了想,“不知道。”接这个任务时,他正想着程锦,没注意有没有注意事项,当然,他以前也不怎么注意这些。 “……”巫云上道,“多谢你没让我死不瞑目,但我现在死了,肯定还是会有一只眼睛闭不上。” 57、在路上·花信3 白天,杨思觅和巫云上在雪山中的小屋中烤着火发着呆。晚上两人吃的是腊肉饭。这饭做起来简单,煮饭煮到水干后,把切好的腊肉平铺在米饭上,十来分钟后,腊肉的油被蒸出来了,浸透了米饭,木屋内溢满肉香,能把人肚子里的蛔虫都勾出来。 “多包涵,这里没碗。”巫云上把饭分成两份,拿了个不锈钢盆,盛了一盆给杨思觅,自己就着锅吃剩下的,低头一阵猛吃,等锅里的饭被他吃掉大半后,他才速度慢下来,“要是有青菜就好了,腊肉上再铺上层青菜,再打个蛋上去,那真是人间美味!” 杨思觅道:“你说过想开家饭店。” “你居然听过我说话?”巫云上有些神游,“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其实我现在也还这么想,开家饭店,凑合着过完这辈子得了。” 杨思觅道:“没这地方凑合。” 巫云上笑道:“这里也挺好,只是开不了饭店。” 吃完饭,两人一人抱着一大杯热水。 巫云上道:“这里还有个缺点就是没有娱乐活动。” 杨思觅道:“你需要什么娱乐?毒品?” “……”何必总揭人短呢,巫云上道,“我的生活的确很无趣。你和程锦有什么娱乐活动?” 杨思觅道:“你以为我们晚上会做什么?” “我猜是爱情动作片。”巫云上笑道,“说到毒品,你到底有没有吸过毒?你如果吸毒没人会惊讶,不过你做任何事,也肯定没人会奇怪。” 杨思觅道:“我还没无聊到要去吸毒。有你们这些人在,我不缺活干。” 你总是不缺人杀是吧?巫云上给火堆加上两根木柴,“怎样可以让你放弃干这次活?” 杨思觅道:“没理由放弃。” 巫云上道:“但也没理由一定要干吧?” 杨思觅道:“将来程锦接触到这事时至少知道我真的干活了。” “……”巫云上无语了好一阵,“你以前不屑和别人说话其实是个伟大的优点。”他喝了口开水,开始循循善诱,“你没干活和你干了件脏活,那个更严重?我或许该死,但却从没有对不起过我的工作。我为它鞠躬尽瘁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我死而后已?”据他的了解,程锦和他们这些人相比,真的算是个好人。资讯很重要,说不定某天你就能因为某件不起眼的事捡回条命,所以偶尔关注一下某些人的八卦是很有必要的。 杨思觅没理他。 巫云上摆出一副我最无辜的表情,“像我这么恪尽职守的人,我们的好组织还能抛弃我,你保证你不会在某天被抛弃?你不在乎,那程锦呢?他若会有我的命运,你也能无动于衷?”人都有弱点,杨思觅也有了,神终究是怜爱世人的。 杨思觅道:“我以后或许可以额外提供一个服务,在我面前提程锦的人,我可以尽量让他死得痛苦一点。” “呃……我果然不适合当谈判专家,以前我就没能靠谈判救回过一个人质,现在轮到救自己,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巫云上叹气,“但我的战略应该没错才对,绝对是你不正常。别人都想为爱人造个天堂,你倒是一心一意要拖他去地狱。” 杨思觅道:“方向没错,但你的技巧太差,你可以暗示我程锦不喜欢什么,但你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我会认为你在拿程锦威胁我,无能又喜欢放狠话的人都该死。” “屁!暗示你可以假装听不懂!别以为我会上当。”巫云上把水壶放回火上,“连我都算是无能到该死的人,那这个世界还有几个人值得活下去。”他说着又自己笑道,“你不会要说:吸毒的人不被包含在值得活下去的人中吧?” 杨思觅道:“无所事事、慢性自杀的人很多,吸毒只是在加快自杀速度,你也没比其他人更应该去死。” 巫云上低声笑了片刻,他奇怪地想着,杨思觅的话居然安慰到了他,就吸毒这件事而言,他对不起的人的确只有他自己,他又没有贩毒,就算他该死,也不应该死在毒品上……真的该戒了。 水壶里的水开了,咕咕地叫个不停,壶口也冒出了阵阵白气,巫云上把壶提了起来,“泡个脚,然后早点休息吧。” 当晚,巫云上仍回墙边睡下,杨思觅直接躺在了火堆旁边。 深夜,杨思觅醒了,外面有树枝折断声,或许是风吹的,他起身,站在墙边,透过木头墙的缝隙往外看。 巫云上也醒了,低声道:“外面有人?” “嗯。”杨思觅快步离开了墙边,“拿好东西。”他快速地收拾好背包,走到了门边。 “难道外面的人要放火?”巫云上匆匆地打了个包,嘀咕着,“放什么火啊,拿机关枪往我们这里一扫,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只要一受伤,能活下来的概率就不大……” 杨思觅没理他,他侧耳倾听着动静,外面应该有三人,一人离得近些,就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应该是负责来点火的人,另外两人离得比较远,但也在慢慢靠近,不管怎样,三人要守住一个房子的四面,并不容易。 那些人会选择放火,是因为放火最便捷,就算没能烧死屋里的人,在屋里人慌慌忙忙冲出屋时,也很容易开枪射杀他们。 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抬头一看,有火光渗进屋内,有人往屋顶上扔了燃烧物,巫云上匆匆对杨思觅低声道:“9点钟方向的那个留给我。” 在火苗落上屋顶的那一刻,杨思觅已经踹开了木门,立刻有子弹射透了木门,但杨思觅已经离开了门边,他把侧面的一面墙踹开一个大洞,翻身滚落雪地的刹那他开枪解决了一人,然后一落地站稳他便闪身靠在一棵树后。 不远处传来了枪声,继而又传来了巫云上忍痛的声音,“啊!……靠!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思觅像一抹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往传来声音的地方靠过去,有另一个人影也在往那边移动,杨思觅静候时机,那人从树后探出头,他抬手射击,那人应声而倒。 木屋燃烧的火光中,巫云上笑着从一个雪堆后站了起来,“挺好骗的,看来他们不知道我们有两人。”他把一个人从雪堆后拖了出来,踹了几脚把那人踹醒了,“谁雇你来的?”那人一开口就是一串脏话,问题自然是没回答。 巫云上从小腿的刀鞘里抽出了刀,刀尖轻柔地贴上那人的眼睛,“先来左眼还是右眼?右眼?”刀尖一转往下压去,那人还是咬牙不答,巫云上手腕一手力,刀被扎进了那人的眼眶中,尖叫声在雪山中回荡不止,巫云上的膝盖重重地压制在那人胸口,那人疯狂挣扎了半分钟,然后便像条死鱼一样瘫在了被血染红的雪地上。 “真能嚎。不会引发雪崩吧?”巫云上皱眉看了看四周,然后抬手重重地扇了他的俘虏一耳光,仍在插那人眼中的刀跟着晃了晃,那人没有醒来,巫云上噼里啪啦地又抽了那人好几耳光,那人总算发动了气息,巫云上继续问道,“谁雇你来的?” “我不知道……”那人痛苦地呻吟着,“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巫云上低骂了几声,然后温和地道:“好,我放过你。”他用手小心地抬起那人的头,让那人枕在他手臂中,他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没事,你会好起来的……”咔嚓一声,他把那人的脖子扭断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那人扔回地上,伸手把刀从那人眼中拔出来,在那人身上擦了擦,收回鞘中。 “正好可以火葬。”巫云上望了眼正熊熊燃烧着的木屋,把尸体拖往那边,到了火边后,他喊道,“杨,过来搭把手。” 两人把三具尸体抛进了火中。 忙完后,巫云上看了看时间,半夜两点,他问杨思觅:“我们再睡一会?这火边挺暖和的。” 杨思觅道:“地上太湿。”火把雪都烤化了。 巫云上望着那堆巨大的篝火,“你有没有闻到肉香?” 两人闻着肉香,□地等到天亮,迫不及待地背起了行李出山。 巫云上带的路,走到那条河时,他带杨思觅去了上游的水最浅处,这里的河段有大石块露在水面外,虽然石块间的距离相距很远,但难不到他和杨思觅,两人轻松地过了河。 过河后,两人又在雪中跋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出了山。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3) 站在半山腰上,巫云上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公路,“沿着那条路走下去,可以到一个小镇,你来时是走的这条路吗?” 杨思觅没说话。 两人闷头继续赶路,走到公路上后,沿着路又走了一小时,终于有人停下了车让他们搭了个便车。这是一辆老旧的小货车,巫云上和杨思觅坐在车斗里吹着凛冽的寒风,巫云上甩了甩头,吸了口冷风,“真凉快。”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街上有店铺,街上的男女老少都盯着他们看。 巫云上走到一家店前,这里可以付费打电话。店主笑道:“哟,你又来了?”巫云上进山前路过这个镇,没想到居然被人记住了,难怪这么多人会找到他,他笑着点头,“嗯,我又来了,你这电话能打长途吧?” “没问题,你打吧。” 巫云上拿起话筒拔了号,重拨了两轮后,电话通了,但他一直没说话,在店主以为自己的电话有问题时,他终于开口了,“我去看你。”说完后,他又拿着话筒沉默了半天才挂断。 付了钱后,巫云上才想起杨思觅也在,“你要打个电话给程锦吗?” 杨思觅道:“不用。” 巫云上道:“那就去吃饭吧。既然你不急,那不如和我去一趟丹莲?”丹莲地区在彩云之南的边境,现在他们正在最北边,这一去,要由北到南跨越整个国家。 杨思觅道:“可以。” “啊?”巫云上很惊讶杨思觅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就这样?” 杨思觅道:“杀过人后我一般心情都不错。” “……”巫云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杨思觅不是非杀他不可,只要有替代品就行。“我想问个问题,程锦了解你吗?” 心情不坏的杨思觅道:“了解,他的美梦与噩梦里都有我。” “你真是个灾难。”巫云上在一家小饭馆前停了下来,美梦与噩梦里都有某人吗,这样的爱有多少人背负得起? 58、在路上·花信4 京都,程锦在车上睡着了,没有做噩梦,他只不过是梦到他正在办的案子而已,梦中他甚至把整个案件都理清楚了,还暗中叮嘱自己一定要记牢一点,不要一醒来就全忘记…… 前一天,程锦他们去参观了奢华的花信私人歌剧院,大厅已经被烧毁了,但还能根据残余的部分想象出原貌,程锦四处打量着,“你们的员工都不在?” 一旁的经理道:“他们放假休息。”这里都这样了,不让员工休息还能怎样? 叶莱道:“老大,我已经联系过公安局了,他们会把员工的口供送过来。” “好。”程锦抬头看着被熏黑的天花板,“这里没有监控系统?” 经理道:“为尊重顾客的隐私,这里没有安装摄像头。” 程锦又道:“员工区呢?”也很尊重么? “有的。” 程锦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监控室。” “好的。” 大家一起走向监控室。 路上,小安一本正经地道:“你们的菜单给我们一份。”游铎说过这里也有餐饮,她便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里的餐饮是什么水平。 经理叫人取了一本过来,“这和火灾有关系?” “不能放一切线索。”小安接过那本精美厚重的菜单,翻开,真贵!“比我想象的更贵。” 叶莱也看了下,“步欢,你的那个前任肯定是个有钱人,她怎么会看上你的?” “所以只是前任。”程锦伸手,小安吐了吐舌头,乖乖把菜单递过来。 步欢抱怨道:“我知道你们恨我,你们这绝对是仇富心理……” 游铎道:“为什么?有钱的人又不是你?”步欢勒住游铎的脖子,“你不能保持安静?”游铎迷惑了,他没说错啊。 “实话最伤人。”程锦快速地浏览着菜单,“这里人均消费过万?” 经理道:“一般在八千以上。” 话题换得太快,被“伤”的步欢硬是没插上话,这感觉真不好受。 “你们的顾客很高端。”程锦把菜单还给经理。 经理微笑着没搭话,因为他不知道程锦是不是在讽刺他们。 小安道:“难道东西真的是越贵越好吃?我就不信这里的东西会比秦越那的好吃。” 经理微微一笑,“能和我们这里相媲美的还真没几家,小姐,你说的是哪家?” 小安试探着道:“水中花?”这里是私人歌剧院,水中花也是私人俱乐部,说不定那里的明星还比这里多,这么一想小安便底气足了。 经理有些诧异,原来这姑娘说的秦越是那位秦家大少,霎时,他的态度亲切了不少,“原来小姐是秦先生的朋友,我们老板和秦先生也有私交。水中花确实和我们这里的规格差不多,那里的菜品绝不比我们差,当然,价格也不比我们低。” 小安腰挺得更直了,“我就说嘛!” 叶莱道:“这么贵?太贵了……” 步欢也道:“韩彬,你的工资卡完全不够抵饭钱啊!” 韩彬道:“我和你们说了,别那么贪吃。” 叶莱立刻点头了,步欢和小安很犹豫,两人偷偷地瞄向程锦。 游铎看了看他们,“你们不介意档次稍微降低一点的话,我可以让人给我们送饭。” 小安道:“这个稍微是多少?” 游铎道:“五星标准。” “好了。”程锦开口了,“以后工作时间一律吃工作餐,其他时间你们吃什么是你们的自由,别让人向我投诉你们收受贿赂就行。” “如果有人投诉呢?”步欢强调道,“我是说如果。” 程锦道:“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小安眨着眼,那运气不好呢?步欢耸耸肩,没什么大小了的,反正安全部还没人是死在嘴馋上的。 经理偷看了他们很多次了,他注意力的重点是韩彬和游铎,他怀疑他们身份不一般,但又不记自己曾见过他们。 韩彬道:“看够了?” “……”经理讪讪一笑。 “是那里吗?”叶莱看着走廊尽头的磨砂门。 “对。”经理请他们进去。 进了监控室后,粗略地看了片刻录像后,程锦直接告诉经理把那些录像复制一份给他。 经理犹豫了一下,没有反对。 程锦道:“方便见见你们老板吗?” 经理立刻道:“我们老板昨天没有来这里,火灾的事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程锦淡淡地道:“他是老板,我觉得有必要见一面。” 经理很犹豫,但老板没有要见警方的意思。 程锦道:“其实不见也没关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需要一份昨晚的顾客名单?” 难度从高变低,经理果断答应了难度低的要求,“好的,顾客名单我们这里有的。” 程锦又道:“受伤的人有多少?” 韩彬道:“我和医院联系过,23人,5人重伤,其中有3人是这里的员工。” “很好。”程锦看向经理,“我要一份你们的员工资料。” 经理答应了,“没问题,一会一起给你。” “谢谢。” 拿到顾客名单和员工资料后,程锦道:“小安、游铎、步欢,你们留在这里,把这些录像看完,顾客和员工的资料尽量查详细些。公安局的口供来了,你们记得签收。” 经理听得傻了,他看程锦要了资料,又拷贝了录像,以为他们要离开了,却没想到还留下了一半人。 程锦对经理笑道:“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 “好的,我们的服务,您可以放心。”经理苦笑着点头。 “谢了。”程锦迈步朝外走,“叶子,韩彬,我们走。” 程锦他们开车去医院,还没到医院,小安便打电话过来了,“老大,刚刚我们发现了一件事,虽然曲墨子昨天没有来歌剧院,但他妹妹来了,而且没被算在顾客名单里,但她出现在了员工区,被摄像头拍到了。” 程锦道:“有什么不对劲?” “暂时还没有。但是,老大,你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小安压抑着兴奋道。 程锦不爱猜谜,“她叫什么?”想必是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 小安道:“曲仙子!天仙的仙。” “不错的名字。”只看了它一眼,只听过它一次,却得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程锦道,“想必帮哥哥取名字的爷爷在妹妹出生时已经去世了。”这姑娘的爸爸果然是她爷爷亲生的,他们取名字的风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最终却殊途同归。 小安敲着她的电脑键盘,实时搜索着,“还真的是。他在曲仙子出生前一年过世了,他还不如再多活一年呢……” “难说。”姜是老的辣,说不定爷爷会取个更胜一筹的好名字。“还有其他发现吗?”程锦更关心案子。 “暂时还没有。” “嗯,继续努力。” 韩彬道:“这次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纵火犯,杨老师在或许会方便很多。”遇上了这种典型的病态凶手,这正是心理学专家出场的最好时机。 程锦捏了捏手上的手机,笑道:“可惜我没他的号码。” 叶莱道:“为什么杨老师在会更方便?他认识纵火犯?” “或许真的认识。”程锦放好手机,翻开歌剧院员工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纵火犯是连环杀手中最懦弱最自卑的那个,他根本没胆量拿刀杀人,只敢用放火这种方式来泄愤。” 叶莱道:“自卑,不自信,外在表现为内向,人际关系差?” 韩彬道:“应该说的不是我?” “绝对不是!你不内向,人际关系也不差,你只是比较安静,对的,就是这样……”叶莱努力解释着。 韩彬什么也没说,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叶莱默默地开车。 “他们具有思维迟钝、高而不稳定的自尊感、人际交流能力差、爱想象、懦弱的特点。精神发育的问题和自卑感让他们在与他人的人际交往中缺乏自信心,加上缺乏交流的手段和技巧,导致了人际关系不良。他们懦弱胆小怕事,无法通过行动来改变自己,他们会越来越自我封闭,会倾向于用想象和幻想来替代现实生活。”程锦看着手上的资料,从这些资料上看不出什么,还得等更详细的资料。 韩彬总结道:“胆小怕事,自卑脆弱,迟钝内向,喜欢幻想。” “差不多是个精神病。”叶莱道,“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在顾客中。那些顾客都是成功人士,很难想象他们会有这些性格特征。” 韩彬道:“这样人会是员工?我觉得这种人找不到工作,找到了也做不长。” “嗯,所以,不仅要查在职员工,也要查最近离职的员工。”程锦倾向于凶手是员工,“韩彬,和步欢说一声,让他们先查着。” “好。” 医院到了,住院部被一群保镖封锁了,叶莱递了证件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保镖道:“为了防止病人被打扰,来采访的记者太多。” 程锦也看到了远处偷拍的镜头,“叶子,和陆昂说声,让他处理一下。” “好的。”叶莱拿出了手机。 三人坐电梯上楼,走廊上又有保镖在,楼下的保镖应该和他们联系过了,他们看了程锦他们几眼,没有要上前阻拦的意思。 重伤的5人还在无菌病房中,韩彬在一旁和医生低声交谈了一会后走到程锦身旁,“还没过危险期,他们烧伤的面积太大,很危险。” 叶莱看着玻璃房里的那些人几欲落泪,那些人像融化了的蜡人一样,已经不成形了,“老大,如果有一天我会像这样躺在里面,你就让我走吧。” “好。”程锦脸色不变,像是只答应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再艰难的决定你们也觉得我能做,我这颗心到底有多硬?他露出个很淡的笑容,对韩彬道,“去和医生说一下,我们有些事要问他的病人们。” 韩彬点头。 医生听到他们的要求后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神赤裸裸地写着:你们这些魔鬼,连性命垂危的人你们都不肯放过?! 程锦道:“我们得问一下有没有人认识凶手。总有人得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医生有些挣扎,他希望那些人能安静地走过人生最后时刻,但或许找到凶手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最终他同意了,“你们尽量快一些。” 59、在路上·花信5 有两名重伤患者现在是有意识的,一位是男顾客,另一位是女员工。程锦先去见了女士。 病房里充满了刺鼻的药水味,被火焰舔伤的身体被安置在特殊布料上。 程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张小姐,我是警察,是来调查火灾的事,造成火灾的原因是有人故意纵火,你是受伤最重的人之一,我们判断你当时应该处于火灾中心,所以我们想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凶手?” 张小姐的氧气管暂时被拿下来了,她四分之三的脸都伤得很很厉害,眼皮已经变形,她无法闭上眼睛,她气息微弱却满是杂音,不知道是不是肺和喉咙也受伤了,“小虾……小霞……她……她……” 是“夏”还是“霞”?叶莱迅速地翻着员工资料,找到了!她把资料递到程锦,是肖霞,23岁的某高校在读研究生,在歌剧院做兼职,已在火灾中遇害。 程锦道:“肖霞对吗?她是凶手?” “不……她,带来……朋……友……” 程锦道:“她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张小姐已经说不了话了,旁边的监控仪也开始发出鸣叫声。“好了,到此为此。”医生迅速地给病人做着急救。 程锦没走,他快速地道:“是男的你就动一下眼睛。” 张小姐的眼珠转动了几下。 程锦道:“你在此之前是不是也在歌剧院也见过这个人?” 张小姐的眼珠再次转动了。 程锦道:“他是不是也在歌剧院工作过?” 张小姐的眼珠没有再动,医生把程锦他们赶了出去,片刻后,心电图上的线条被拉成了直线,医生从病房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程锦,“现在你满意了?” 程锦看着病房的方向,片刻后他道:“我们去见下一位。” 医生胸膛剧烈起伏着,“没有下一位,我说了到此为止!” “理智一点,医生。”程锦表情平静,“你情绪过于激动,不如换你的上级来和我交流?” “你!……” 这时一名护士过来了,低声对医生道:“503室……”就在刚刚又有一位重伤的受害者去世了。 医生霎时消沉了下来,他垂眼看向地面,“你们去吧,请务必速度快点。” 接下来,程锦又见了两个重伤的受害者,但没有收获更多。 除了已经去世的那个重伤受害者,还有一个昏迷不醒,叶莱道:“老大,需要我留在这里等他醒吗?” 韩彬道:“他伤得太重,醒来的概率很小。” “让他继续休息,我们走吧。”程锦把大衣穿上,“轻伤的受伤人有还在住院的吗?” “没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附近。 程锦回头,看到一个男人和医生一起从旁边的一间办公室中走出,这个人身材修长,穿着深灰色的风衣,看起来整洁优雅,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给人一种忧郁感。程锦看过这个人的照片,这就是花信私人歌剧院的老板曲墨子,“曲先生,你好,过来探望病人?” 曲墨子道:“过来看看除了付钱,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之前这里人太多,我只能等到现在才过来。” 说话直接,但并不是不屑于解释的人,这种人不难相处。程锦道:“火灾时你不在现场?” “对,我就算去了一般也只是露个面就离开。”曲墨子淡然地道,“我不是很喜欢那些聚会。” 对有些人而言,所有的事,没有喜不喜欢,只有是不是必需去做。“能把不喜欢的事做成功的人很厉害。”程锦道,“你的顾客和员工们最近有没有谁看起来不对劲?” “顾客里没有疯到要烧了剧院的人。至于员工,我的经理比较了解他们。” 程锦点头,然后又问,“你妹妹昨天去过你们的私人歌剧院?” 曲墨子微微点头,“我问过她,她去了,但走得很早,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她没法关火警系统,因为她傻到根本找不到在哪里,她也放不了火,其实她什么事也不会做——她习惯了让别人帮她做所有的事,你看到她就明白了。” 说话确实直接,对自己的妹妹也不例外,或许他们关系不好?程锦道:“难道她也要过来?” “对,她迟到了。”曲墨子看着手上的表,“迟到了二十七分钟,她从来没有准时过。” 程锦笑了,“她迟到的时间会超过一小时吗?” 曲墨子道:“目前还没有超过三十四分钟。” “很好,那我有必要留下来再等几分钟。” 大家一起回到医生办公室,叶莱看到有饮水机,和医生说了一声后,帮程锦和韩彬倒了杯热水,又问曲墨子,“曲先生,你要喝水吗?” “不用,谢谢。”曲墨子看向程锦,“你们怎么称呼?” 一开始,曲墨子看起来并不关心几个警察的名字,程锦也没什么兴趣自我介绍。既然被问起了,程锦便说了,“我姓程,程锦。”他又介绍了叶莱和韩彬。 “程锦?”曲墨子道,“程锦,你可以叫我曲墨。”省掉一个字,确实顺耳了许多。他又道,“我觉得,还是能做喜欢的事,并且做成功的人让人羡慕。” 叶莱看向旁边的人:老大让人很有倾诉欲吗? 可惜这次她身旁的人是韩彬,两人的频率没有调到同一个频道,韩彬只是默默地回看她。 “我不知道你说的羡慕是什么意思。”程锦道,“你所拥有的是很多人付出所有也得不到的。” “得不到才羡慕。”曲墨子道,“拥有的不被珍惜,失去后才后悔?” 程锦道:“从无到有,你会珍惜。从有到无,你会后悔。” 曲墨子道:“你失去过多少?” 程锦想他该收回之前的想法:说话直接的人并不一守好相处。不过,主要也是因为他今天没什么心思去主导话题,这才让让对方有机会提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但似乎又没什么可回避的。“我啊……”他回忆着已经走过的岁月,无数人和事的幻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这一瞬,他有些失神,“一直在失去,也一直在得到。从什么都有,到一无所有,再到现在觉得自己并不缺什么。” 曲墨子道:“你是个经历丰富的人。” “不算。”程锦没给曲墨子继续提问的机会,他偏头道,“叶子,去看看曲小姐来了没有。” “好的,老大。” 叶莱走出办公室,看到走廊上有位姑娘靠着墙发呆,她指间夹着的香烟飘着袅袅烟雾,在她附近还站着两个保镖,“曲小姐?” 那姑娘抬头,她看起来极漂亮,眼睛很大,漆黑的睫毛又长又翘,皮肤雪白细腻,脸颊微透着些粉,双唇柔软粉嫩,及腰直发黑亮顺滑,她和她哥一样穿着深灰色的风衣,裸着的雪白美腿上穿着一双灰色镶碎钻的高跟长靴。“你好,我哥哥在这里?”她边说着把手往旁边一伸,她的指甲很长,上面画着精美的图案,上面点缀的碎钻闪着耀眼的光芒,保镖走过去取走了她指间的烟,走到垃圾筒前掐灭。 “是的,他在这里。”叶莱朝办公室方向偏了下头。 程锦一看到曲仙子就知道她哥为什么说她什么也做不了了,这姑娘被娇养得只适合拿着水晶杯喝酒,你都不能想象她用她那双没有瑕疵的手去做普通人会做的普通事情,放火,不,这双手可不会去靠近火焰那种危险东西。 曲仙子走到她哥身边,“哥。”他们的五官其实长得很像,只是一个柔和,另一个俊朗。 曲墨子道:“来了怎么不进来?”他妹妹没说话,他也没再问,“他们是警察,想问你,昨天你在花信时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 曲仙子迷茫地摇头,“我很早就离开了。” 程锦道:“昨天你有同伴吗?还有谁和你一起?” 曲仙子道:“除了保镖没有别人。” 曲墨子道:“我已经证实过了。” “行,我相信你。”这事目击者太多,本来也没法去作假。程锦笑道,“那你们忙,我们该走了。” 曲墨子送他们到走廊上,曲仙子跟在她哥身旁,她问程锦,“你怎么称呼?” “我姓程。”程锦对这两兄妹点了个头,“那我们就告辞了。”他转身和叶莱还有韩彬一起走开。 从医院回到歌剧院,叶莱和步欢他们说了医院那边的事。 步欢道:“你们以后最好别去那家医院住院,被医生护士们记仇了可不是好玩的事?” 叶莱笑道:“你又有经验?某位前任?” 步欢做害羞状,“这种时候你就别这么善解人意了嘛……” 程锦敲桌子,“口供到了吗?” 公安局的口供已经到了,游铎递给了程锦,他翻开看了一遍,没什么用处,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甚至连事情经过都叙述不清楚。 游铎拖动了录相的进度条,视频上出现一个短发姑娘,“这个人就是肖霞。”大家站他身后看着,游铎继续快进着,一会后视频上出现了肖霞和一个男人说话的画面,游铎道,“这个男人不是员工也不是顾客。” 小安道:“肖霞不是还在读书吗,或许她的同学或者朋友认识这个男人。” “是校友,她叫他师兄。”程锦看着视频上的人的口形,可惜他们在走动,角度一变就看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了,“叶子,你和步欢去一趟肖霞学校。” “好。” 游铎道:“老大,我们还发现了一点别的,有个员工有被捕记录,因为打架斗殴。我们让公安局的人去找他了,应该很快会得到那边的反馈。” “做得很好。”程锦道,“没有其他的了?没有人有金钱或者感情纠葛?” 游铎摇头,“没有,这地方挺干净的。”步欢对此啧啧称奇。 程锦道:“这里的经理呢?” 小安道:“他说他不知道这些事,他的原话是:从没听过类似的事!” 程锦道:“不是,我要问他一点别的事情。” “等等啊,他留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小安拿桌上的电话拔了一个快捷键,“喂?我们头儿找你有事……” 程锦找经理是想再问问员工的事,“你的员工最近没有谁表现异常?” “没有。”经理早前也坚持说他的员工没问题,“都是我亲自招的人,就算是小赵,虽然你们说他有过被捕记录,但他在这里从来没有惹过事。” 程锦道:“你的那些顾客们也会这么说?” 经理道:“当然,在这里,顾客就是上帝,我们这也算是服务业,我们尽量把一切做到最完美,不可能会有员工和顾客发生冲突。”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当时正在陪几位老板聊天,突然听到低呼声,他回头看去,看到大厅有一角起了火,一开始,大家并不惊慌,先生小姐们都还继续保持着优雅风度,谦让着往安全通道走去,但火势发展得很快,因为有那些酒在,火焰突然炸开了,把附近的人罩了进去……他想起当时身上着火的人的尖叫声,猛地打了个哆嗦,他回了神,“如果不是火警系统被关闭了,我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是由火焰鸡尾酒或者其他什么引起的……” 程锦道:“你们这里没有不合群的员工?” “没有,我们这里招员工的要求中就有性格开朗这一条,实际上他们都很能说会道。”经理皱眉道,“就算你反复问我,我也没有新答案给你。” 程锦道:“只是以为你或许能想起来新的信息。” “抱歉,我很想帮忙,但好像帮不上忙。” “没关系,我肯定还会来打扰你的。” 有被捕记录的那位小赵职员被公安局拘留了,但有好几个人能证明起火时他离起火点很远。程锦在电话中对公安局的人道:“你们核实清楚、确认无误的话就放他回家吧。” 步欢和叶莱在肖霞的学校找到了那位视频上出现过的男士,而且确实是师兄,他们把照片拿给肖霞的室友一看,她们立刻道:“这不是汪师兄吗?” 这位汪师兄叫汪继飞,他自己说的是他要写篇论文,需要做些市场调查,所以让肖霞带她去花信歌剧院考查了一下。他的导师证明了的确有论文这回事。 叶莱道:“但你在火灾后就那么跑了?” 汪继飞哭丧着脸道:“我本来是在哪里,但是后来我听到有警察说这火灾可能是人为的,那些警察在登记所有人的身份,我被吓到了,我是偷偷去那里的,而肖霞又死了,谁能证明我去那里根本没有坏心思?也什么都没做过?” 步欢道:“所以你就偷偷跑了?你就没想到我们会找到你,你的嫌疑会更大?” “那我还能怎么办?”汪继飞很绝望,“我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我被吓坏了……我也后悔了……但已经迟了是不是?” “你先在公安局等消息吧。如果你没骗我们,那查清楚后就会放你走。”叶莱打电话让公安局的人过来接人。 忙了一天,晚上,程锦让大家都回家休息,他坐地铁回家,回去后没吃晚饭就睡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再昏昏沉沉地起来去上班。车上,他睡着了,梦见了他正在办的案子。到了办公室,“老大!”其他人已经来了,陆续地和他打招呼。 陆昂也在,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程锦看了他一眼,“你昨晚没睡好?” 陆昂不客气地道:“比你睡得好。你们的案子怎样了?” “我比你更想把这个案子尽快结掉。”程锦皱眉看着陆昂,办公室里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几秒后程锦道,“杨思觅怎么了?” “你别紧张。”陆昂故作轻松地道,“六安寿岭发生了一点小火灾,护林员还发现了三具尸体,别紧张,里面没有你家杨思觅。” 程锦道:“有人在那里看到过他?” “他的脸太引人注目了,他又不愿意带面具。不过这事已经被压下来了。”陆昂道,“他在六安寿岭西边的一个小镇上出现过,当时,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那人从小镇打出过一个长途电话,是打到云南的。” 程锦道:“他们现在?” 陆昂摇头,“我不知道。我能帮你弄到这个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锦怀疑地看着陆昂,“既然连你都知道,这事应该根本就不是保密的吧?” “你太小瞧我了吧?”陆昂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程锦眼中他居然这么弱,“当然保密!我有我的消息渠道,所以你不能去找他,你一去可就要暴露我了。” 程锦微微扬声,“哦?” 陆昂瞄了眼其他人,他们似乎都在做自己的事,他靠近程锦耳边,小声道,“安全部知道这事的很少,这事其实和军方有些关系。” 程锦沉思着,眉头皱紧,好一会儿后他才回神,“你帮继续我留意着,谢了。” 陆昂笑道:“别客气,我们谁跟谁啊。” “嗯,你有这种觉悟很好,接下来要麻烦你的地方肯定有很多。” “……” 程锦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大家精神点,让我们来把那个歌剧院剧的案子解决掉!” 60、在路上·花信6 当天,程锦他们对比火灾那天在场的所有人的资料,找出了四个最可能是纵火犯的人,他们分别是:花信私人歌剧院特邀的调酒师的助理、涉嫌虚假交易的资深经纪人、即将离职的服务员工和本来不会出现在大厅的财务,其中经纪人和财务已经在火灾中死亡。 小安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左右看看,大家都在瞪着手上的资料,她轻咳一声,然后举手要求发言。 程锦抬眼,“说。” 小安立刻道:“我很好奇保险赔偿的问题。” “这个啊……”步欢笑道,“你是想你杨老师了吧。” “嗯,购买人寿保险两年后自杀能得到赔偿金。”小安的确是想起了以前杨思觅说过的事,“不会说这里的凶手死了也能得到保险赔偿吧?” 游铎道:“这个得看他购买的保险种类。意外险肯定不给赔。” “就是说人寿险还是给赔?”小安点下了打印的按钮,“那他们都赚了啊。”打印机开始打印资料。 “不赔。杀了人还想有钱拿?”程锦微微冷笑,“被保险人故意犯罪导致其自身伤残或死亡的,保险人不承担给付保险金责任。这不是常识?” 这个好像怎么答都是错,不答也是错。因为程锦看没人说话便道:“叶子,去查一下最近的法律培训有哪些,我看你们都很需要。” 叶莱立刻道:“老大,我知道这条,大学学过,而且我以前也选修过一些法律课程。” 步欢道:“我们一定要懂这个?我们又不会去进行犯罪式自杀。” “是啊。”小安接道,“可能连杨老师也不知道这个。” 程锦道:“恐怕和死亡有关的法律他都知道。” “但这是保险法。”韩彬道,“你要我们去参加保险法培训?”这是在培养他们的另一种生存能力吗?以后失业了他们不但可以去应聘厨师,还可以去尝试一下卖保险的工作。 程锦想了想,“专门学保险法倒也不用,看看吧,有合适的我帮你们报名。” “……”步欢他们对视着:估计程锦会觉得所有的课程都很合适,我们还是赶紧出差去吧! 打印机停下了,小安把打印好的纸张递给程锦,“已经死亡的经纪人和财务都投过人寿险。” 程锦看着纸张道,“只有受益人为了赔偿金而杀了被保险人,被保险人有什么理由要进行犯罪式自杀?为了让他的保险受益人在他们死后得不到保险金?” 步欢笑道:“有可能,爱恨情仇这种事总会让人失去理智。” 程锦道:“我看你现在就失去了理智……” “这个经纪人最近的财务状况很有问题,他快破产了。”救了步欢的是游铎。 “嗯。”程锦道,“财务呢?” “还没发现。” 程锦道:“查清楚这四个人的所有状况,包括他们的家庭和朋友的近况。” “好。” 这边正查着,陆昂却在下午又过来办公室了,程锦看向他,他微笑道:“你先忙。” 程锦把手上的资料往桌上一扔,往屋外走去,陆昂跟上了。其他人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从办公室的窗户往处看去,可以看到程锦就站在院子中间,陆昂走近了,他在离程锦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低头点烟。 点好了烟,陆昂抽了一口,抬头看着灰沉的天空,“你觉得这天是不是快下雪了?”程锦看着他。陆昂道,“我是说你不冷?我去帮你把外套拿出来?”程锦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衫。 程锦道:“这待遇还是留给池若愚一人享受吧。”陆昂被烟呛到了。程锦看着他,“你抽烟。” “很少。”陆昂皱了下脸,“我有点焦虑,需要一点镇定剂。” 两人站在院子里沉默了几分钟。程锦开口了,“行了,说吧,杨思觅做了什么。” 陆昂把香烟从嘴边拿开,“他和他的同伴在往南走,一路上扔下了不少垃圾:尸体。他们都懒得毁尸灭迹。” 程锦道:“多少尸体?” 陆昂看了下表,“一个小时前是九具,现在估计已经突破了两位数。” 程锦道:“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 陆昂道:“还没全部查出来,已经查到的几个都是职业的。” 职业杀手,程锦道:“和他一起的人是谁?” 陆昂道:“巫云上,我们同行中最厉害的人之一,名声很差,和毒品牵扯不清。” 程锦皱眉,“能不把我算做你们的同行吗?” “太迟了。”陆昂笑道,“而且你名声也不怎样。” 程锦道:“往南,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陆昂道:“彩云之南吧。那里风景不错,我猜杨思觅喜欢那里,你要去找他的话,可以在顺便在那里玩几天。” “追不上。”有落叶随风翻墙而入,程锦抬手接住了,捏着叶柄转动着枯黄的心形树叶。 陆昂道:“你怎么知道追不上。” 程锦道:“他们会连夜赶路。” 陆昂点头。 “而且我这里还有案子。” 陆昂无言半晌,“你们无敌了。看你们天天形影不离,一个却说走就走,另一个在对方被追杀时还记着自己的案子……”他看到程锦正在慢慢地把手里枯叶碾碎,便住了口。 程锦道:“过了今晚,就不会出现太多尸体了。” “怎么说?”总不是说今晚杨思觅和巫云上会被人干掉吧? 程锦道:“那些职业杀手发现他们目标更职业,自然会知难而退。” “那倒是。”陆昂道,“杨思觅没露面太久了,估计没人想到巫云上身边的人是他,否则应该没人去送死。” 程锦道:“回去吧。”他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陆昂边看着程锦的背影边走到旁边去扔烟头。一阵风吹过,掠过程锦时,卷走了一小阵尘烟,程锦拂了下手指,把手上残余的枯叶粉尘拂去,然后推门走进了办公室。陆昂看了眼垃圾筒里的烟头,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他决定再来一根。 回到办公室,程锦道:“有进展没?” 步欢道:“歌剧院的顾客们都喜欢玩股票算不算?” “名单呢?”程锦接过游铎递过来的资料。 游铎道:“有几人买了相同的股票,然后都赔了。” 叶莱道:“赔了也可疑?我以为他们都赚了才可疑。” 韩彬道:“他们一直在赚钱。”没道理约好了一起去赔钱。 “游铎,有人恶意操纵股票?”程锦看了会那些数据,没耐心看下去,便放下了。 游铎道:“有可能,我去查一下。” 程锦点头,又道:“叶子,能联系上曲墨子吗?” 小安抢答道:“先联系歌剧院的经理,通过他联系曲墨子。” 步欢笑道:“他会答应,但是你等到天亮都等不到他联系成功的消息。” 韩彬道:“曲墨子去过医院,或许留了电话给医生,我们可以通过医生联系他。” “那我试试?”叶莱半信半疑。 游铎道:“我来吧。”他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拿着话筒对程锦道,“好了。” “好没意思……”大家都摇头。 程锦接过话筒,“曲墨?” “嗯?”对方迟疑半秒,“程锦吗?” 程锦道:“对,是我,晚上有空吗?想和你谈一下歌剧院的事。” 曲墨子沉吟片刻,报了个地址给程锦,“十一点时我会在这里,你可以过来。” 程锦在纸上记下地址,“好,晚上见。” 小安在电脑查出了那个地址,把地图投影到墙上的幕布上,“是酒吧。” 游铎道:“是会员制酒吧。” “哟,他还真的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嘛。”步欢拿着手机记地址,以后得进去逛逛,“头儿,晚上带我们去吗?” 陆昂进来了,他看见了幕布上的地址,“你们不用去了,我和他去。” 烦人,这人来凑什么热闹。大家都看向程锦。 程锦道:“行。你去过?” “的确去过。”陆昂对小安他们笑了笑,“一点也不好玩,不去并不可惜。”他的笑容只收获了白眼,他笑意加深,对程锦道,“不早了,那我们先去吃晚饭?” 程锦对叶莱道:“晚饭多取一份回来。” 叶莱看向陆昂,“你最不喜欢,哦,错了,你最喜欢吃什么?” “……”陆昂觉得自己如果回答了,那几样菜就绝不会出现在他的饭盒里,“随便,我不挑食。” 叶莱微笑,“好的。” 晚饭果然很难吃,而且每份饭菜都是一模一样的,想挑都没得挑。程锦没说什么,陆昂便也没说什么,他心里暗道:这些人到底有多恨他?能买回这样的晚饭,这是要和他同归于尽吧? 在吃完能让人了无生趣的晚饭后,陆昂对程锦提出一起离开的要求,在又收获了几个白眼后,他觉得自己的胃舒服了许多。 陆昂道:“去我家吧。” 程锦挑眉,“你还记得是谁坐在你车上吗?” 陆昂嗤笑一声,“杨思觅有自恋的毛病吗?传染给你了?” 程锦道:“看来池若愚从不坐你的车。” “……”陆昂道,“我不敢叫她跟我回家,我觉得会被她杀了。” 想不到安慰的话,程锦沉默两秒,转移话题,“去你家干嘛?” 陆昂道:“换车换衣服,想把活干好道具也很重要,至少要让别人感觉你对他上心了、你是尊重他的……” 程锦道:“你再说我会睡着的,还好今天不是我开车。”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开过车吗?……” 开着很贵的车,穿着很贵的衣服,陆昂和程锦抵达了目的地,陆昂潇洒地把车钥匙抛给泊车员。 程锦扫了眼路面,“不知道有没有谁的钥匙曾滑落过下水道。” “你在开玩笑吗?”陆昂推了推程锦的胳膊,“走,别研究下水道了。” 酒吧门口,一个西装男人看到程锦后走了过来,“程先生?”他看了眼陆昂。 程锦道:“我朋友。” 西装男人道:“你们请跟我来。” 进去后,程锦便知道会员制酒吧和平常的酒吧有什么不同了,里面的俊男美女身上都只穿着巴掌大的布片。陆昂看好戏般地看着程锦笑。 程锦道:“我选择了和你一起来是正确的。”要是换成步欢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在吹口哨、找相机了…… 西装男人带程锦他们走到最中心的一张水晶桌旁,曲墨子坐在这里,看到他穿着长袖长裤程锦很高兴。 “今天是内衣之夜。”曲墨子对程锦笑道,“想找伴的人要尽量穿少一点。” 程锦笑道:“我后悔把外套留车上了。” 曲墨子摇头失笑,看向陆昂,“这位是?” 程锦道:“抱歉,忘了你们不认识,这是陆昂。”他又对陆昂道,“曲墨。” 陆昂和曲墨友好地握了下手,一触即分,陆昂笑道:“这个位置不错,风景独好啊。”他看向四周。 曲墨子笑道:“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程锦道:“可惜他有个野蛮女友。” 陆昂立刻回敬道:“你家那位是野蛮的无穷倍。” 曲墨子看着程锦,“没想到你有女朋友。” 陆昂在程锦说话前道:“为什么这么说?” 曲墨子道:“他看起来像个工作狂。我在医院看到他时,他都快把护士吓哭了,这样也能找到女朋友?” 陆昂大笑,揶揄道:“程锦,你也能给人留下坏印象?” 程锦笑道:“这是我的新爱好。” 曲墨子道:“不是坏印象,我欣赏理智的人。那些护士也喜欢你,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当男朋友。” 陆昂道:“这话我应该录下来给杨思觅听。”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从来就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曲墨子道:“那是谁?听起来很有趣。” 有趣?或许。陆昂笑道:“他是我一个朋友,他应该会喜欢这里。” 曲墨子道:“你们下次可以叫他一起来过。” 程锦想象了一下,在心里抚额,“陆昂,你为什么不去逛逛?让我和曲墨能谈点事情?” “我又没妨碍你们。”陆昂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起身了,“谈完后叫我。” 陆昂走后,曲墨子道:“没想到你会和朋友一起过来。” 程锦笑道:“我不开车,总需要一个司机。” 曲墨子笑了,“我以为你会带你的属下过来。” 程锦笑道:“他们很让人受不了,你见过的那两个是他们中最安静的。” “那更应该见见他们了。”曲墨子帮程锦倒了杯酒,“热闹点好,人多有显得有生气。” “有道理。”程锦没再继续说过个,“先谈正事吧,过来是想和你说歌剧院的事,也是想请你帮个忙。” 曲墨子转动着手腕看着杯中的美酒,“你说。” 程锦道:“你的歌剧院出现过财务问题吗?” 曲墨子抬眼看着程锦,“嗯?” 程锦道:“想请你查一下歌剧院的财务问题。” 曲墨子脸色不变,“例如?” 程锦道:“我不想误导你,所以就不举例了。我申明我对你的金钱出入状况没有兴趣,但我希望你能查一下花信歌剧院的财务有没有出现问题。” 曲墨子看了程锦一会,然后笑了笑,“有什么不可以?”他拿出手机,当着程锦的面,叫人去查账,而且他对对方说,“我在这里等消息,你们尽快。”放下手机,他重新把玩着酒杯,“程锦,你欠下别人的情,通常怎么还?” 程锦道:“那人被谋杀时,我会去查清真相?” 曲墨子失笑。 两个多小时后,陆昂回来了,“你们还没谈完?有这个时间跟一打人上床都该上完了。” “绅士点。”旁边一个男人笑着在曲墨子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他也是长袖长裤,他觑着陆昂,“一打人?” 陆昂把程锦的酒拿去喝了,一本正经地道:“当然说的不是我,我有个野蛮女友。” 那个男人瞄了眼程锦,“野蛮女友?他?” “什么?!”陆昂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他斜对面的曲墨子快速地避开,他看了看桌面的酒水,干脆坐到程锦那边去了,大家坐的都是双人沙发,沙发很大,坐三个人也很宽松。 陆昂擦了擦嘴,“浪费了这么好的酒。”他把杯子放回程锦面前,“还你。” 程锦笑道:“你留着吧。” 曲墨子接着道:“我不介意。” “你们很默契。”对面的男人看着他们笑。 “……”程锦对陆昂道,“对了,有人找过我吗?” 陆昂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抛给程锦,“你不问我差点忘了,去回个电话吧。” “我离开一下。”程锦起身走开。 当然没什么未接电话,陆昂手机的解锁码程锦都不知道,站在阳台上,他无聊地用池若愚的生日试了一下,居然不是,看来他没有杨思觅猜密码的天赋…… 一刻钟后,程锦回去了,先前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空出了两个位置,程锦在曲墨子旁边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把手机还给对面的陆昂,“谢谢。” “不客气。” 曲墨子道:“你们是同事?” 陆昂道:“算是,但我们的工作完全不同。” 曲墨子笑了笑,“能想象。” 再三个小时后,天已经亮了,曲墨子接到电话了,接完电话,他看向程锦,“我的一个财务在挪用公款,你想知道的是这个?” 程锦笑道:“我想知道事实。” 曲墨子点头笑道:“你当然是这样的人。你去和我的经理谈吧,你想什么他都会告诉你。” “好,谢谢。” 花信私人歌剧院的一个财务挪用了分款用于交易证券和股票,他听信了那些资深人士的投资建议,结果输得血本无归,他几辈子也补不上被他挪用的公款,眼看事情要败露,他要去坐牢,绝望与愤怒之下他想到了报复…… 叶莱道:“这很奇怪啊,有人一直在挪用公款,怎么老板会不知道?不是说这个曲墨子很厉害吗?” 步欢不以为然,“名不副实呗。” 程锦道:“一滴水藏在大海里才最安全。发现不了他在挪用公款是因为还有别人也在挪用,而且数目比他的更巨大的多,那人为了掩饰自己,所有把漏洞都填平了。这个财务担心过头了,其实,一时半会,还没人能发现他挪用公款的事。” 游铎道:“曲墨子偷他自己的钱?” 韩彬道:“他还有个妹妹,喜欢在指甲上贴钻石。” 叶莱追问道:“什么?她指甲上的钻石是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好了,叶子,帮我查一下航班,我要去趟云南。” 61、在路上·花信7 小安道:“老大,我们要去找杨老师了?” “不是我们,是我去。” “没有我不行的!”小安跳了起来,“你找不到杨老师在哪里,就算你的手机能定位,万一你的手机坏了呢,丢了呢,或者没信号呢……总之你会需要我的!” 程锦沉默,看起来像是在考虑中。 韩彬道:“小安需要一个保镖,你可能会顾不上她,我可以帮忙。” 步欢吃惊地用手指着韩彬,“诶?诶,这明明是我想说的话……” 游铎道:“老大,我以为我们是要以我们组查案的名义出门,这样不是比你请假更低调吗?” 的确,一个人并不会比一群人更低调。程锦一个人出门,谁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要是一群人出门,说是去查案,就算大家还是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但至少面上能敷衍过去。 程锦道:“你们知道得挺多啊。”以特案组的名义出门,那就是去查案,查的自然就是杨思觅抛下的那些尸体的案子。 “呃,我们就是稍微了解了一下……”“死的人太多,想不知道也不行啊……”“主要是网上有消息……”纷乱的辩解声交杂在一起。步欢道,“主要是凶手太懒太嚣张,杀了人还不愿意把尸体处理好!”他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消音了,突兀地留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他发现这一点后,张着嘴愣住了…… 程锦道:“你说得对,我不该去找他,他喜欢玩就让他继续玩。” 啊?步欢差点跪了,“千万别!”他急得抓耳挠腮,违心地道,“可能他真的遇上了危险呢?他只有一个人,来的人多了,他也会应付不了……”小安他们拼命地给他使眼色:错啦,不是一个人!步欢立刻道,“虽然他还有个同伴,但还不如没有呢,那个人八成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或许还得防着他在背后开冷枪。” 大家齐齐点头,“对,就是这样。” 警报提示有客人来访,游铎看了眼监控视频,“陆昂来了。” 片刻后,陆昂的车开进了院子。他下车走进了办公室,手上拍打着一份文件,在拍打声中走近程锦,他打量着程锦,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大家心道:太贱了……但有人来吸引火力还是很好的。 程锦把陆昂手上的文件袋抽了过来,打开一看,是新案子:公路杀人系列案,凶手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个案子影响极其恶劣,上面非常重视此案,好好查,一定要把凶手抓住!”陆昂激昂地说完后,对程锦笑道,“怎样?我想的这个办法不错吧?你们去查案,顺便把那个家伙抓回来。” 步欢他们配合地道:“很不错。” 陆昂有些诧异,这些人今天很不对劲嘛。 程锦道:“我觉得我一个人去更方便。” “别啊。”陆昂道,“你如果死在了半路,杨思觅会发疯的,到时候难道得弄个导弹来把他干掉?” “……” “叶子,别查了航班了。去收拾你们的东西。”程锦问陆昂,“哪个机场?” “西郊。先送你们到杨思觅出现过的最后一个城市,到了后,你再看是不是要换交通工具。” “行。”程锦道,“那我们先走了,你锁门?” “成。” 程锦他们上了车,看到陆昂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小安笑眯眯地向他挥手告别,嘴里却在说:“还是讨厌他。”步欢点头,“他是惹人嫌。”他也笑着向窗外挥手。 叶莱摇头,“所以你们这是想欺骗他的感情?” “这个有意思!让步欢上。”小安眨了眨眼,“你们觉得这成功率高吗?” “别玩这个。”韩彬道,“我们该走了。” “只是说说嘛……” 程锦道:“行了,开车。” “知道,我就预热一下……”步欢踩下油门,汽车冲出大门。 此刻的杨思觅和巫云上也在车上,是辆拖拉机,他们坐在拖斗里,凹凸不平的土路颠得他们的屁股有一半时间都在空中。 巫云上叹道:“坐这种车,毒品放在我面前,我也没力气去吸。” 杨思觅道:“我可以送你一辆。” “你送我?”巫云上听得来气了,“你这个跑来追杀我还得我给你付账的人,还能送我车?”就算他们现在坐的只是辆破得不能再破的拖拉机。 杨思觅道:“等程锦来了,他会付钱。” “……”巫云上愤愤地骂了句脏话,然后笑道,“就是说,你现在已经学会吃软饭了?” 杨思觅道:“你要千里迢迢地去丹州吃软饭?”丹州是丹莲山一带唯一的城市,董柏家在那里有很多固定资产。 “你有点追求好吗?和你说了我是要去寻找真相!……”巫云上说着停了下来,“你刚才说程锦要来?” 杨思觅理所当然地看着巫云上。 巫云上呆愣了几秒,“我靠!难道我只是你们情趣游戏中的炮灰?” 杨思觅道:“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 半个小时后,拖拉机停在了一个村庄里,巫云上爬下车,“我要死了……” 杨思觅踢了踢他,“付了钱再死。” 旁边老实敦厚的司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不用不用,就是顺路而已,二毛,你和你朋友赶紧回去歇会吧。我也回家去了。”他说着便走开了。 巫云上翻身起来,追上司机,塞了两包烟给他,司机没拒绝,笑呵呵地收下了。巫云上走回来,把地上的背包提了起来,“我们也走。”两人沿着村里的泥路往里走去,路上偶尔有人和巫云上打招呼,“二毛,回来啦?好久没见你啰……” 杨思觅道:“这是你老家?” “……”巫云上笑着回应了那些人,然后低声问杨思觅,“你认真的?” 杨思觅道:“随便问问。”他也朝那里人笑了笑。 巫云上立刻拉着他快步离开,“别笑了,再笑晚上就会有人来钻你被窝。” 杨思觅道:“这里的习俗?” 巫云上敷衍道:“是啊。” 杨思觅道:“你在这里住了多少年?” “在这里人的印象里,我十五岁之前都在这里生活。”巫云上道,“我这个身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后来离开了这里几年,再次出现后,我每年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 杨思觅道:“你这个身份的原主还活着?” “当然是死了。”巫云上道,“别让我发现你原来是很天真无邪的……” 杨思觅道:“二毛这个名字不错。” “……”巫云上道,“他死了,他是一个水客,帮人运毒品。” 水客这个词来源于水货,以前指出海的海员携带少量物品到外埠出售赚点外快,而现在,则主要指经常以逃避关税、赚取差价为目的的走私者。其中,在内地、香港和澳门之间的来往的水客最多。 巫云上的房子到了,很破旧的几间土屋,但至少有水有电,比他在雪山上的小屋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巫云上把背包往墙角一扔,也不收拾屋子,直接提上桶,“我去打水。”一会后,他打水回来了,他看到杨思觅还站着,“你不坐?还是等着我给你把凳子擦干净?”他找到电炉子,“我看我们就煮个面吧。”把锅装上水,插上电。然后,他坐下来捶着自己的腰,“我很久没这么折腾过了。” 杨思觅道:“这是董柏第一次追杀你?” “是啊。”巫云上道,“所以我才得去看看他,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杨思觅道:“死人没办法买凶杀人。” “也是,但除了他再没有人出这个价来要我的命了。” 巫云上的命现在在黑市上能卖八千万,整个杀手界都被惊动了,这几天就是杀手们的狂欢节,他们中的很多都失去理智般地加入了这次有奖狂欢活动。 两天时间,死在路上的职业人士已经超过了二十,这个数目终于让他们冷静下来了。 巫云上道:“如果还有人来,你说来的会是谁?” 杨思觅道:“没人跟来这里。” “是么……你确定?” 杨思觅没理他。 巫云上道:“所以真的是董柏要杀我,这里是他给我留的安全区,凡是不想得罪他的人,都不会在这里对我动手。” 杨思觅道:“无聊。” “是很无聊。”巫云上笑道,“算了,我们先吃饭。”他打开锅盖,看到了糊成一坨的面条,“……我看就这么吃吧。”一人一碗,巫云上看着杨思觅,“你没瘦吧?下巴是不是尖了点?程锦不会因为这个报复我吧?” 杨思觅边戳着面条边看着巫云上。 巫云上心里有点发毛,“你在想什么?” 杨思觅道:“我在想你和董柏一起时,他为你报复过多少人。” 巫云上笑着摇头。 杨思觅道:“原来不是你利用他,而是他利用了你。” “没这么简单。”巫云上看着眼前的碗,那坨黏乎乎的东西确实让人没胃口,他扔下了筷子,“程锦可曾利用过你?” 杨思觅道:“任何事都行,只要他开口。” 巫云上大笑,好一阵子后他才停下来,他揩去眼角的泪水,笑道:“以我的经验,我建议你别让他知道这点。” 杨思觅盯着巫云上看了两秒,“董柏对你说过类似的话,然后你离开了他。” 巫云上道:“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把我的所有事都挖出来是不是?” “无聊。” 巫云上失笑,“你还吃不吃?不吃我们就上路吧。” 杨思觅从行动回答了他,站起来走到墙边把背包提起来背上。 62、在路上·花信8 飞机上,程锦他们正在分析案情,程锦拿着笔在地图上标出杨思觅走过的线路。 游铎边看边道:“他们一直走公路,而且没走高速。” 步欢道:“反正他们无论在什么公路上也敢开出高速公路的速度。小安,他们有发生车祸吗?” 小安敲了会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别人汽车的轮胎被子弹击中算不算?那辆车开到路旁的庄稼地里去了,里面的人跑了,警察在周围也没找到尸体。” 韩彬道:“没死。”是去杀杨思觅他们的人,车坏了便弃车逃了。 程锦道:“小安,最近一次他们出现过的地点是?” “大德县。”小安道,“他们可能是进了森林,反正已经有一个小时没信号了。” 叶莱道:“也可能是杨老师或者那个巫云上把信号屏蔽了。” “要这么说的话……”步欢歪在椅子上,“也可能是他们终于被人干掉了,然后对方很敬业,把尸体处理得很好。” “……老大?” 已经捏着笔好一会没动静的程锦终于动了,他微微偏头,“嗯?” “没事,只是叫一下你。” “嗯。”程锦眼前的眩目白光、耳边让人晕眩的盲音都在缓慢消退,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彻底回归了现实,他发现自己仍惯性地维持着正常的呼吸频率,安静、平稳,一点要窒息的趋势都没有。他放下了手上的笔,望向窗外,目光越过机翼,看着斜下方那些一堆堆的白色团状物,谁说白云很漂亮?有时也难看得很,像堆叠在一起的死气沉沉的脂肪……他收回目光,“预测一下他们的线路,预测一下他们再次出现的地方会是哪里。”杨思觅会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不是现在,怎么也得等他再折腾个十几次,几十次,等自己已经完全习惯分离之后吧? 叶莱道:“那就假设他们是进了森林?” “肯定的。”韩彬道,“他们进森林的一个好处是追杀他们的人不敢再紧跟着他们。” “还有,他们应该是在走捷径。巫云上在云南待过好多年,他对那里很熟悉,他待得最久的地方是丹莲山地区,我想他的目的地应该也在那一带。”游铎让小安把卫星地图放大,“我想他们进了森林后会骑摩托车走小路,某些地方他们还可以走水路,我们走大路会比他们慢,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也永远追不上他们。” “这不废话嘛。”步欢道,“我们都还在飞机上,而且是固定航线的飞机,又不能追着他们跑,哪有机会追上他们?” 巫云上……程锦翻着这个人的资料,看得皱起了眉,他对吸毒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虽然巫云上在打击走私军火和毒品上有很大功劳,这个人清醒时或许很厉害并且也有自控能力,但他毒瘾发作后呢,程锦见过毒瘾发作的人为了能吸上一口,什么事都愿意做,杨思觅现在却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步欢道:“我得到一条有趣的消息,云边一带最近在警戒,武装部队都调过去了。”他对韩彬挑眉笑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韩彬摇头,“政治问题?” 这个程锦知道一点,陆昂提过巫云上的事和军方有关,这也能理解,巫云上一直呆上边境,和军火毒品又牵扯不清,会和军方交谊不浅也正常。 小安把董柏的资料递给程锦,“他很帅吧?” 姑娘,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大家一时无语。 步欢笑道:“一半以上的毒品都是从他的地盘上入境的,毒王的称号他当之无愧。” 游铎道:“有意思的是他学医的,从欧洲最好的医学院之一毕业。” “我知道。” 韩彬道,“我见过他。” 大家惊讶了,“啊?这个是很有趣……” 韩彬道:“在我还被允许出境时,我在欧洲的一个医学交流会上见过他一次。” “是么?”小安疯狂地搜索着,“找到了!咦?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她把笔记本屏幕转向程锦那边,“老大,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一个正在举行婚礼的小教堂,穿着礼服的是两个男人,很年轻的巫云上和董柏…… 叶莱道:“没人知道这事?” “国内查不到,应该都被销毁了,国外的我们无能为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4) 力嘛。”小安滑动鼠标,让大家浏览更多的图片,“他们很相配啊,老大,你和杨老师要不要也来举办这么一个活动?” 程锦道:“别吵。”这事是让人很吃惊,看来巫云上做出的牺牲很大啊,卧底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够狠。“巫云上最早接触的董家人是董柏?” “等等啊,我马上就告诉你答应,我入侵绝密档案已经很熟练了!”小安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又一串的字符。 游铎小声道:“这种事你不用说出来。” “喔,你们就当没听到好了。” 资料在加载中,大家边等边八卦。 步欢道:“这么一来,董家那些人死掉的原因,说不定只是巫云上在为董柏扫清上位的障碍。” 叶莱道:“一个爱上敌人的卧底?浪漫倒是多少有一点,但被派去执行这种高死亡率任务的卧底会这么不专业?” 步欢笑道:“但人很多变嘛……” 程锦道:“董柏为什么没有成为医生?又为什么会回国?巫云上带他回来的?” 韩彬道:“他发生过一起意外,手受过伤,他不可能再做一个外科医生。” “加载好了!” 游铎看着电脑屏幕快速地边浏览边总结道:“巫云上先是在董家做事,后来犯事了,被全国通缉,他去了东南亚,因为某些巧合他遇上旅行中的董柏,后来他跟着董柏回到欧洲。几个月后,国内的事平息下来后,巫云上回了国,但他开始频繁地飞往欧洲,他们在认识三年后举行了婚礼,婚礼结束一个月后董柏受了重伤,三个月后董柏回到云南,董家开始内乱,半年后,董柏重掌董家,巫云上离开了云南。” 韩彬看着照片上当年一身英伦装的董柏,“他本来有机会过另一种生活。”但谁不是呢…… 叶莱道:“董柏是不是知道巫云上是卧底?” “知道。”说话的是程锦。那么亲密的人,就算想无视,也仍然能注意到某些反常的地方,就算在热恋时不知道,在分开后想起往事却不可能不一目了然。 小安道:“那现在雇人去杀巫云上的人是董柏吗?为什么呢?这么多年他都没动手,现在却又想动手了?” “我有个想法。”步欢有点迟疑地道,“董柏可能已经死了,他活着时有能力让他的卧底前任也活着,但他一旦死了,他的继任可不会在乎巫云上的死活。” “不对。”韩彬道,“他的继任不会花八千万的代价去要巫云上的命。” 程锦道:“不是想要他的命,他们只是想逼他回丹莲山,为什么呢?是董柏?不是董柏?……”他沉思着,不久后,他叹息道,“思觅……” 步欢他们互相看看,没人知道程锦想到了什么, 程锦道:“巫云上离开云南后,和那里的人还有联系吗?” 小安道:“有。他和那边的人还有军火交易。老大,你是怀疑他和董柏没有彻底断掉联系?” “看来董柏没有告诉别人他的身份。”步欢笑道,“而巫云上,卧底嘛,只要有机会,总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程锦道:“巫云上和董柏手下的人保持联系,或许是他想知道董柏的消息,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在董家也有自己的势力,他人虽然离开了,但他还能操纵那股势力。”不止是董柏对情人手下留情了,巫云上也一样。 “就是说他们看起来是相爱相杀的一对,但其实他们并没有相杀过?”小安迷惑地道,“他们在做什么啊。” 程锦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星号,“我们去丹州,那里有机场吗?” 游铎道:“有个小型的军用机场。” 叶莱道:“我去联系飞机。” “很好。” 两个小时后他们的飞机停下了,他们换了另一架飞机,再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丹州,一下飞机,一阵暖风吹来,步欢道:“这是热带吧?” 游铎道:“不是……” 步欢立刻止住了他:“闭嘴!我只是随便说说,不用你科普。” 叶莱道:“老大,我们去哪?” 程锦道:“联系董柏,说我想见他,然后在等他回复的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吃饭。” 小安把董柏的联系方式递上。 程锦接过来,“固话?” 小安道:“手机号查不到,或许他根本没有手机。” 程锦拨号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程锦说了找董柏,然后便换了个男声说话,对方问道:“你是谁?” 程锦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想和你谈谈巫云上的事。”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地点?” 程锦道:“不如你推荐一个地方?我们刚下飞机,还没吃饭。” “那就市中心的神州酒店。” “好,不见不散。” 一小时后,程锦已经到了神州酒店,他身边只有叶莱和韩彬,其他人没有过来。 韩彬扫了酒店大厅一眼,他戴着特制的带摄像头的眼镜,可以把他看到的图像传送到小安的电脑上,“董柏不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或许正在附近观察我们。” 程锦道:“正好我们可以先吃饭。” 叶莱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了,叶莱菜单都没翻,直接报了几个菜名,服务记好后,离开了。 程锦道:“思觅要什么时候到?” 韩彬道:“如果他们确实是要来这里,那么最快今晚可以到,我在森林中徒步过,突发状况会有很多。” 程锦点头,“我想去一趟军区,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彬道:“权限呢?” “是啊。”程锦叹气。 另一头的步欢他们是和程锦这边用耳机连接着的,步欢笑道:“别担心,有我们在呢。” 程锦敷衍地应了声。服务员菜送上来,程锦他们开始吃饭。 十分钟后,叶莱的耳机里传出了步欢的声音,“来了,是卢凌,董柏的心腹。”“嗯,知道了。”叶莱理了理她的长卷发,“老大,我去接我们的客人。” 程锦道:“在这里我们才是客人。” “那就要反客为主嘛。”叶莱笑着走向酒店大门。 韩彬不动声色地检查着手枪。程锦看他一眼,“这里不是市中心?” 韩彬道:“毒贩子都是亡命之徒,丹州有五分之一的人都沾过毒品,十分之一的人都该被枪毙,他们不但贩毒,他们还自己生产:种植并提纯。” 程锦夹菜的筷子停下了,他看了看窗外,这是一座被群山环抱着的宁静小城,“这是官方数据?” 韩彬摇头,“不是,这里是边境,又都是山林,很多地方根本没法管理。” 程锦道:“但我不知道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不记得在路上你们有提到这事。”怎么可能会有十分之一的人都在做毒品生意? 韩彬道:“我们知道就行,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 怎么又听到了这句话?程锦无语,低头继续吃饭,半分钟后,他才抬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脑子坏了?不能各司其职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主动请个假,都听懂了我说的话吗?” 另一边的步欢也们安静得好像不在一样。韩彬一直在看着酒店的旋转门,“人来了。”又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听懂了。” “……很好。”程锦放下了筷子,拿起了茶杯。 叶莱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了,她对程锦道:“老大,这位是卢凌先生,他在董先生手下做事。” 卢凌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穿着西装三件套,他微笑地伸出右手,“你好,欢迎你们一丹州做客。” 程锦和卢凌短暂地握了下手,“卢先生,你好,我姓程。” 卢凌笑了笑,“我知道,程锦。”这些人知道他,他也一样知道这些人。 叶莱让服务员把桌子收拾了。 程锦道:“你认识我?” 卢凌笑道:“听过一些你们在其他城市的事迹。” 程锦道:“你老板有空吗?” 卢凌笑道:“不好意思,他真的抽不出时间来。不过,据我所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为了找杨思觅和巫云上?” 程锦道:“别碰他们。” 卢凌挑眉,站起来扣好西装外套的扣子,“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程锦看着卢凌走出酒店,他对耳机另一头的小安道:“查一下这个人。查一下他有没有可能是警方的卧底。” 小安立刻道:“好的,我明白。” 程锦道:“我的意思是我要一份能证明他是警方卧底的资料。” 小安严肃地道:“我明白,我真的明白。老大,别担心,造假我也很厉害的,绝对天衣无缝!” 步欢在一旁笑了出声,但很快又忍住了。 “……” 傍晚,程锦他们来到一栋别墅附近,别墅被围在高高的围墙里。游铎道:“别看这别墅只有三层,但这只是地面上的,它在地下还有五层。” “一座城堡。”小安把平面图和立面图递给程锦,“我们可以攻进去,把这里和这里炸开,把机房也炸掉,断他们的电,切断他们的监控系统,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就不问你最近在看什么电影了。”程锦道,“叶子,步欢他们呢?”中午吃过饭后,他就没看到步欢,后来韩彬也失踪了。 叶莱道:“他们快回来了。” “最好是这样。”程锦拿出手机拨打卢凌的电话,通了后,他道,“你好,我们恐怕得再见一面……” 十分钟后,卢凌出来了,程锦在附近昏暗的巷子里等他。 卢凌现在没有穿西装,他穿了件花衬衫,脚上拖着一双拖鞋,嘴里叼着烟,走近程锦,“程先生?又找我有事?我很忙,好不容易轮到我坐庄了……” 程锦打断他,“9月21日,你路过昆明时在燕山饭店住过一晚,恰好某部门的某队长也路过那里,停留了一小时。7月中旬,你在澳门住了一周,你带记得你和哪些人碰过面吧?有缉毒队的,有……” 卢凌咳了一声,“行了,你想怎样?” 程锦道:“杨思觅和巫云上在哪里?” “我不知道。”卢凌看了眼不远处的山,“还在丹莲山里吧,要追上他们还挺不容易的。” 程锦道:“别碰他们。” 卢凌失笑,“我想你搞错了,你是个得遵纪守法的政府公务员,而我的世界里可没有你这么多规则,碰不碰他们你说了不算,在这里,我说了算。”他笑着吸了口烟,把烟雾喷到程锦脸上,下一秒,他被程锦狠狠地在肚子上揍了一拳,他疼得弯下了腰,几乎是立刻,他又被踹倒在地上,他蜷缩起身体,在被狠狠地踢了几脚后,才被面朝下地按在地上,片刻后,按着他的手移开了,他挪动着身体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程锦就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你觉得我要遵守很多规则?遇上你这种喜欢把人弄得家破人亡的毒贩子,你觉得我还会很喜欢规则?我很认真地和你说,离他们远点,要不我会弄死你,我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把那些资料发几份出去,不出24小时,你肯定会死得很透。” 卢凌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程锦谨慎地退开一步。卢凌扬眉笑道:“别怕我啊。” 程锦淡淡地道:“嗯,我怕被你喷出的血沫子弄脏裤子。” 卢凌喘息着笑道:“其实你根本没搞清楚这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对吧?这是一个计划,本来是个完美的计划,唯一的问题是你怎么会被牵扯进来?不管为什么,等到明天早上,大局已定后,你就明白了。我劝你现在什么也别做,否则出了事故够你后悔一辈子的。” 程锦皱眉,他想了想,“董柏在哪里?他是死了,还是快死了?” 昏暗的路灯下,卢凌诧异地笑了,“这个你是怎么猜到的?” 程锦道:“巫云上不顾一切地要回云南来,难道不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他现在在哪里,医院?” 卢凌不答,程锦拿出手铐,把他拷了起来,然后拉他起来,推着他走到巷子口,打电话给叶莱,“叶子,把车开过来。” 十几秒后,车过来了,程锦推着卢凌上了车,“小安,查一下董柏还有哪些产业在附近。” “好啊。”小安低头敲着键盘,片刻后道,“老大,有好多。” 程锦靠过去看了一会,“在这里。”他伸手指了指丹莲山中那个坐标。 小安道:“那是一个山庄。从我们这里过去,开车要三个小时。” 程锦道:“太久了。” 游铎道:“步欢和韩彬快回来了。”程锦没说话,游铎便继续道,“他们去借直升机回来了。” 程锦猛地盯住游铎:“你说什么?!” 游铎迟疑地道:“是武装直升机,带自动机关枪的那种,这些毒贩子这么凶残,我们觉得应该用得上。” 卢凌瞪圆了眼睛,靠!毒贩子哪敢和你们比凶残? “叶子?” 叶莱紧张地对程锦笑了笑,“老大,这里很危险,我们觉得可能比木伦市还危险……” 卢凌终于忍不住道:“我们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比木伦市危险?”他用一种“你们其实都是精神病吧?”的眼神看着车里的这几个人。 程锦按了按额头,这些家伙……“他们到哪里了?让他们过来接我们。” “哦,知道了。” 几分钟后,直升机在附近的广场上停下来了,程锦了然:看来他们一直就在附近。 大家上了直升机,步欢对他们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我们的航班……” 坐在角落里的卢凌皱眉道:“我为什么也要上来?” 小安道:“你是人质啊。” 卢凌立刻道:“你们搞错了,我的身份可没有你们相像中重要。” “没关系。”步欢笑道,“就算你没有人质的价值,用来挡子弹也不错。” “……” 63、在路上·花信9(完) 半小时后,飞机快到目的地了,韩彬道:“起火了。”是的,那个山庄起火了。 叶莱道:“我们一直没听到枪声,估计已经停战一会了。” 卢凌道:“你们关心一点有用的东西好吗?例如:别让你们的直升机被下面的人射下来。” “喇叭呢?!”小安边嚷着边四处翻找着。 “这里。”游铎从包里拿了个喇叭出来,打开开关,递到卢凌面前,“好了,说话吧。” “……”卢凌清了清嗓子,“兄弟们,你们好吗?我是卢凌,外号卢管家的那个,别开枪,我现在要让直升机降落下来,大家都让开点……” 步欢道:“还有个问题,万一现在在下面的杨老师呢?我们会被爆头的。” 游铎看向卢凌,“所以我们要让他走前面?”卢凌不想说话了。 “这个简单啊!”小安把喇叭抢到自己手上,“大家好吗?我是小安,我给你们唱首歌啊!……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一分钟大家觉得像过了一个小时一样。程锦道:“可以了。”韩彬立刻把小安手上的喇叭拿走了。 步欢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抓牢扶手……” 直升机降落了,大家下来后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地上尸体还是有的,这让大家安心了不少。 “或许活人都去救火了吧?” 卢凌第一个冲进了大门,程锦他们跟在后面走,他们看着卢凌在前面越跑越快,然后砰地扑到在地上,小安替他嘶了一声并轻声叫道:“好疼!”趴在地上的卢凌不想起来了。 卢凌是被什么东西打中后才摔倒的,程锦试探着道:“思觅?” 有脚步声从一扇偏门中传出,一个人穿着迷彩服的人走了出来,然后往程锦这边走过来,程锦也迎了上去,两个相隔几步远时,程锦停了下来,“没受伤?” “没有。”杨思觅没停下,说话间,他已经贴近了程锦,他抱住程锦,在程锦颈窝处蹭了蹭,“但东西很难吃,我饿了。” 程锦笑了,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卷发,“三天时间你就从最北边的雪山跑到了这个最南方的热带雨林,你还有空吃饭?” 小安道:“我有巧克力……” “你什么都没有。”步欢把她拖走了。叶莱在后面叫他们,“小心点,这里的人不认识你们……”大家都走了,把地上的卢凌也拖走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程锦把杨思觅推开些,好能仔细看看他,杨思觅眨眨眼睛,“要脱掉衣服让你看吗?” “……”程锦道,“你是得好好洗个澡。”头发都变成一缕缕的了。 杨思觅道:“你需要什么?”程锦露出个疑问的眼神。杨思觅道,“任何事我都会答应你,只要你开口。” 程锦怔住了,但很快便回了神,他靠过去在杨思觅唇上亲了亲,微笑道:“没事,我不生气,来的路上是有点,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杨思觅一口咬了过来,程锦含糊地道,“轻点……” 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程锦舔了舔下唇,被咬破了,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生气了,甚至还有些高兴。杨思觅正盯着他的嘴唇看,他便把杨思觅拉近,然后轻轻地吻上去,这是一个轻柔短暂的吻,分开后,他笑道:“你想要我答应任何事,也直接开口就好。” 杨思觅有些怀疑地道:“然后你就会答应?” 程锦轻咳一声,“然后我会考虑。” 杨思觅哼了一声,靠回程锦身上。 程锦轻抚着他的背,“你很好,怎样都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怎样的结果我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杨思觅又哼了一声,“怎样的结果?你来找我时只找到我的尸体?” 程锦放在他背上的手收紧了,“是啊,只是难免会遗憾,看不到你白头发的样子。” 杨思觅没说话。 程锦微笑,“我不是个幸运的人,能遇见你就用完了这一生的幸运。”所有的不舍得,都是指间沙,无法强留。 杨思觅抬头,“你负责开头就行,你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我来。” “好。”程锦眼睛微红。 杨思觅绕在程锦脖子上的手把他拉近拉低,他在程锦眼角印下一个吻,“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我也想看到你白头发的样子……”他说着突然又让话语拐了个弯,“我猜你其实更喜欢我恶狠狠地说死也要拖着你一起。” 程锦失笑,“没错。” 两人相拥着站了一会,程锦拉着杨思觅往里走,走了很久都没看到人,这庄子就像一个大型的农家乐一样,一栋一栋的小楼,其中有很多都起了火,程锦挑了栋最显眼的并且没有火光的楼走了进去,“这庄子很大,有几千平?巫云上在哪里?董柏呢?” 杨思觅道:“别管他们。反正按你的标准,他们这种人死不足惜。” 程锦笑道:“别乱说话,考虑到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故意想激怒我。” “激怒?然后你会做什么?”杨思觅有趣地看着程锦。 “这楼上是什么声音?”程锦顾左右而言他,这么一说他觉得楼上发出的声音更大了,他拉着杨思觅往楼上走,“楼上有人?是谁?” 杨思觅道:“巫云上和他的人。” “是吗?” 走到楼上,果然看到一扇前站着一个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头发是灰白色,脸上有道擦着眼角嘴角划过的狞狰疤痕,他是董柏的另一个得力手下,叫罗天韦,不过,刚才杨思觅说他是巫云上的人…… 罗天韦朝杨思觅点了个头,然后看了眼程锦。 杨思觅道:“情况怎样?” 那人道:“他已经镇定下来了。”“轰”,屋里传出什么被砸在地上的声音,那人改口道,“看来他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房间里传来更大的砸东西的声音,那人再次改口道,“好像他离镇定还有很远距离。” 杨思觅用脚踢开门,没有东西砸出来,他便走了进去。房间里没开灯,但电视屏幕是开着的,上面似乎在放什么电影,有个人坐在不远处看着。房间里很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人身下的单人沙发是唯一完好的家具。杨思觅边往前走,边把脚边的东西踢开。然后把一张侧翻的沙发扶起来,放稳后,他拉着程锦坐下。 程锦借着电视屏幕的光观察了一下旁边沙发上的人,苍白、瘦削,是巫云上,然后他也跟着看向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的是个手术,一个人的胸腔被打开了,黏乎乎的心脏被显示在屏幕上……手术继续进行着,医生们喊着输血、电击之类的术语,但程锦还是看到心电图开始断断续续,最后变成了一根直线,身上溅了不少鲜血的医生们疲惫地摇头,白布被拉起,缓慢地盖住手术台的病人,镜头切换成特写,程锦看清了正在被白布遮住的那张脸,那是董柏,视频结束在白布蒙上董柏的脸的那一刻。 视频播完后,又开始了重播,程锦认真地看着,最开头是重伤的董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他失神的眼睛正望着镜头,看起来像在凝视着电视前的观众,他低声道:“到了说遗言的时候了?算了,没什么可说的,我这辈子已经够像一部三流的电视剧了。开始吧。” 麻醉师注射了麻醉,然后开始计数。 “这辈子我不后悔,下辈子我也绝不这么过。” 董柏眼角泛起笑纹,“如果有下辈子……” 手术开始了,到董柏死在了手术台上时结束。 程锦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思觅道:“据说是三个小时前的事。” 程锦道:“你们……” 杨思觅道:“我们在一个小时前才到,那时这里已经火拼完了,董柏也死透了。” “闭嘴!”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巫云上发出一声嘶吼。 杨思觅道:“他还在停尸间,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巫云上的喘息声很大,程锦怀疑他的肺快炸开了。程锦当机立断地拉住杨思觅,“好了,我们先出去。”他把杨思觅拉起来,拉着他往外走。 杨思觅不肯走,“但我想和他聊聊,这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学案例……” 程锦忙捂住他的嘴,“嘘,宝贝,这话不该现在说……”他快速地把杨思觅拖到走廊上,这次杨思觅没挣扎,或许他觉得很有趣,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程锦。 走廊上的罗天韦默默地看着他们,程锦放下捂着杨思觅的手,轻咳了一声,“我们先下楼了。”罗天韦没说话。程锦立刻拉着杨思觅下楼了。 庄园里的火光似乎更亮了,人也变多了,间或有三三两两的人从不远处路过。 程锦拉着杨思觅在楼前的台阶上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一些无聊的事。” 程锦道:“说说吧,你认识一群毒贩子这事让我很担心。” 杨思觅道:“不说。” 程锦诧异地看着他。 杨思觅道:“你会生气。” 程锦觉得自己对毒贩子不会有同情心,那到底杨思觅对这些毒贩子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觉得自己会生气?这么一想,似乎真不该深究这事……程锦犹豫了,但最终他还是问道:“那就说点别的。怎么军队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边境出问题了?” 杨思觅道:“巫云上把边境军防图卖了。” “真的?” 杨思觅道:“不是,董柏栽赃给他的。” “真的?” 杨思觅道:“不是,我们栽赃给董柏的。” 这个我们不包括程锦,但肯定包括了杨思觅。“……”程锦想起之前自己威胁要栽赃卢凌的事,这年头毒贩子其实也不容易。“那么雇人去杀巫云上的也不是董柏?” 杨思觅眨了眨眼,“你生气了。” 这就是承认了。“……”程锦道,“你们栽赃他,毁了他的名声再杀了他,再让‘委曲求全’多年的巫云上回来接管云南的势力,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毒贩子也没你们……”狠毒。 程锦垂着头,杨思觅俯下身歪着头从下往上看他,“别生气。” 程锦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我也不想生气,但我还是快被气死了!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你扯进这种事里的?!” 杨思觅眨了下眼,他似乎不该说是他自己要来的。但他一沉默,程锦就知道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思觅,或许这整件事根本就是杨思觅策划的…… 杨思觅道:“我只是尝试一下正常人的风格。”按他的风格直接用武力解决就好,但谢铭说可以尝试一下别的路线。这事还算有趣,就是好像把程锦吓到了。杨思觅看着不再说话的程锦,分神瞟了眼有急救室的那栋楼,真糟糕,那里也起火了,转念一想,外面有直升机,他稍微松了口气,不,这地方的医院或许很小很破…… 程锦终于注意到杨思觅的眼睛在闪烁个不停,他伸手紧紧地抱住杨思觅,叹道:“如果你非得来做这些事,那我宁愿我能陪着你。” “不,我不喜欢这些,我只喜欢你。”杨思觅快速地道,“我们回家。”这地方不利于健康。 不等程锦感到欣慰,“轰……”,不远处的一栋楼爆炸了。程锦立刻站了起来了,“叶子他们呢?!”他拉着杨思觅往那边跑去。 叶莱他们在那栋楼不远处,跑近后,程锦便看到了他们。他们正在吵架,“叫你们别乱走……”“到底动了什么东西?”“说了别乱动啊!……”“我什么都没动……” 卢凌也在,他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热闹。 程锦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卢凌道:“看热闹啰。” 程锦道:“这楼是什么楼?怎么会爆炸?” “医务楼,我们董老板的尸体在这楼里。至于为什么会爆炸,好像和这几个家伙有关。” 卢凌看向旁边的几人。 小安道:“和你有关还差不多,你跟我们一起进去的。” “我什么也没动。” “谁知道呢?!肯定就是你动的……” 程锦厉声道:“好了!”大家安静了下来。程锦看向卢凌,“你可以离开一会吗?” 卢凌耸耸肩,走开了,在50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继续看向这边。 程锦道:“怎么回事?叶子,你说。” “不知道。”叶莱道,“我们进去了,什么都没看到,至少我们还没有找到董柏的尸体,然后警报声响了,我们就赶紧跑出来,然后这楼就爆炸了。” 步欢他们在旁边用力地点头。 好极了,巫云上即将成为新一任的“毒王”,他念念不忘的前任情人董柏死在了半真半假的家族内乱中,这事杨思觅脱不了干系,现在董柏的尸体也被毁了,好像和叶莱他们有关,至少这周围的几十双眼睛都会这么指证。程锦毫不怀疑,怒极攻心的巫云上会把他们永远留在这风景秀丽的丹莲山里,何处青山不埋骨…… 程锦看向杨思觅:“好吧,我们去和巫去上聊聊。”路过卢凌时,他问道,“是你把楼炸了?你其实本来就是个卧底?” 卢凌哼哼了两声,“后悔揍我了?” “没,后悔没再下手狠点,现在知道身份后倒不好再对你动手了。” 巫云上还坐在那个重复播放着纪实节目的电视屏幕前。程锦和杨思觅重新在他旁边坐下,程锦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爆炸声?” 巫云上没动静。 杨思觅道:“医务楼发生了爆炸,你看不到董柏的尸体了。”程锦放在杨思觅腰上的手紧了紧。 巫云上表情不变,“他根本没死,只是不想见我。” 程锦心情复杂,他本来是想误导巫云上让他以为董柏还活着,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把一个人缠进一层又一层的骗局里,这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杨思觅道:“他说过:下辈子绝不这么过。” 巫云上继续看着屏幕上血淋淋的手术,“他死过这次后,也算是再世为人了,只是我以为他会再见我一面。” 程锦皱眉道:“你让他家破人亡,你把他从正常生活拖进了一个毒窟,你凭什么以为他还对你有情谊?你们打击罪犯,这是正确的事,但你们不能为了打击罪犯就毁了一个本来可以过正常生活的人,你们不能为了打击罪犯就把自己变成比他们更罪恶的人,这么做,你们不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了罪犯的帮凶?如果这是所谓的正义,这种正义要来有什么用?” 巫云上终于动了,他看向程锦,好一会儿之后,他微笑道:“程锦是吧,你好,杨思觅说要送我一辆车,他说你来了后会付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丹莲山事件让毒品市场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国际刑警们为此马不停蹄地忙碌了几个月,收获颇丰。 64、异客1 茫茫大山中,有座比一般小镇中心还大的庄园正沐浴在烈火中,燃烧中的一栋栋小楼像一堆堆巨大的篝火,可惜没人有心情来充分利用这些资源狂欢。 卢凌对程锦道:“山里天气无常,这天估计快下雨了,你们现在出山不安全,我建议你们还是天亮再走吧,这里还有些空房间可以让你们休息一晚。” 程锦抬头看看灰沉的天空,又扫了叶莱他们一眼,大家都有些疲惫,杨思觅也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便不置可否地笑道:“这里有食堂吗。” 卢凌道:“没有食堂,不过每栋楼都有厨房,里面有厨具米面油盐,菜的话,你们得自己上菜地去摘,鸡鸭也有,不过好像起火后,大多数都逃到山里去了,你们可以四处找找看,或许还有傻到没有逃走的。” 步欢摸了摸下巴,“这里还真像农家乐,完全能自给自足嘛。” 程锦道:“走吧,先解决晚饭问题。”不管要不要留这里过夜,先吃饱再说。 程锦他们找到一栋稍微偏僻些的没有起火的小楼,检查了一下,厨房能用,“走,去找菜地。”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跑去摘菜了,转瞬厨房里便只剩下了程锦和杨思觅。 程锦放在杨思觅腰上的手晃了下,“思觅,你去客厅睡会儿?我来先把饭煮上。” “不。”本来只是靠在程锦身边的杨思觅立刻侧身抱住程锦的腰,下巴也放到了他肩上。 程锦笑道:“我记得你说饿了。” “嗯。” 程锦道:“我去洗米煮饭。” “不。” 程锦失笑,“思觅……” “我来。我听你们说话听得都着急。”是卢凌的声音,程锦偏头,看到卢凌带着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走进了厨房。他利索地洗干净锅,又洗好了米,擦干了锅外的水,把锅放回电饭煲内,插上电,按下了开头。整个过程还没用上五分钟。 程锦笑道:“多谢。” 卢凌皱着眉点了下头。 “客厅坐吧,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回来。”程锦半搂半抱地杨思觅弄到了客厅沙发上。 杨思觅枕着程锦的腿,躺在了长沙发上,抓着程锦的左手放在自己脸旁,微侧着脸闭上了眼睛。 卢凌一直皱眉看着他们。 程锦道:“你还好吗?” 卢凌稍微松开些皱紧的眉头,“没事。” 程锦道:“巫云上还好吗?” 卢凌抬了下肩膀,“恐怕不太好。” 程锦稍微沉默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这天要下雨了?” 卢凌有些心不在焉地漫应了声,“嗯。” 两人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聊,难道聊完天气预报接下来要聊新闻联播吗?程锦看了眼窗外,“这里本来是用来做什么的?招待客人的?” 卢凌嘲讽地笑笑,“不,用来避难的。”来避难的主人却死在了避难所。 程锦想了想,问道:“董柏……” “没什么好说的。”卢凌的声音很冷硬。 程锦点了下头,没再问。 过了一会后,卢凌道:“他人不坏……”不坏这词用来形容一个毒枭真的很怪异,他解释道,“只是投错了胎,不得不学着心狠手辣。”程锦没说什么,卢凌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观点,“有时是真没办法,环境逼人,人逼人,甚至自己也能逼死自己,这他妈的操蛋生活……” “借口。”杨思觅八分冰凉中带着两分慵懒的声音响起,“是你们太弱。” 卢凌张口结舌,他想反驳,但却知道眼前这两人也遭遇过不少能逼死人的事,而他们目前也的确还是赢家…… 程锦顺着杨思觅的头发,对卢凌微笑道:“很多人的生活是很艰难,当然我想这其中并不包括我。能从险恶的命运里活下来的人很好,但没能成功的人也不可耻。” 卢凌微微冷笑,“成王败寇,你这话虚伪了点。” 程锦淡淡地道:“能在地狱里生存的人,可不会无辜到哪里去。” 卢凌一愣,然后道:“这么说也有道理,的确是把自己变成魔鬼才活下来的人更可耻。” 程锦道:“不,这既可怕又可悲,但并不一定可耻。” 卢凌沉默。 饭熟了时,叶莱他们才回来,每人手上都抱着菜,小安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她凑到程锦面前,“老大,很可爱吧!”程锦刚笑着点了个头,便听到小安又道,“肯定也很好吃。” “……” “杨老师,先给你玩一下。”小安把那只白兔子放在了杨思觅身上,杨思觅睁眼,和那只兔子的红眼睛对上了,他看了两秒,依旧靠着程锦的手闭上了眼睛,白兔子乖乖地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卢凌跟着叶莱他们去了厨房,笑道:“还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们会拔一堆草回来。” 游铎道:“这很容易分辨,那有那么像菜的草。” “哦。”卢凌麻木地弯了下嘴角,不过说笑而已,为什么会有人当真? 韩彬道:“那是什么?”他正注视着水池里那一大把细长的扁平针状绿叶。 小安道:“韭菜。” “不,这是兰花。”韩彬在秦越家的花园见过。 步欢道:“兰花?” 叶莱研究了一下,“嗯,不是韭菜,根本没有韭菜的气味。” 游铎也道:“是兰花,而且品种还不错。” 卢凌叹气,“很贵的,一棵要上万,这里至少有几十万块。” 小安心虚地道:“难怪它不种在菜地里……”而是种在花坛里。 卢凌道:“那你还非要去掐,你就这么想吃韭菜?……” 游铎打断了他,“没什么,它们死不了,会再长叶子的。” 步欢也笑道:“再说,这些花现在不是没主人了吗,死了就死了呗!” 卢凌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们,“小心祸从口出。” 大家都在忙,没人理他…… 菜做到一半时,步欢突然叫道:“那只兔子还吃不吃?”大家齐齐探身看向客厅,那只兔子还趴在杨思觅身上呢,大家互相看看,没人想去把它从杨思觅身上弄下来。 叶莱道:“先养着吧。” 没人反对,“行啊,看它也没多少肉。” 卢凌看着厨房里这些说到肉眼睛都发光了的人,莫名地觉得很好笑。 “喂,你笑什么?想吃饭就过来帮忙……” 晚饭后,大家吃饱喝足了,精神熠熠地坐在客厅里聊天。 程锦站在窗前看了看天空,还是阴沉如墨,“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走。”既然要留下来住,程锦和杨思觅便先回房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 “好。”大家都应了。 卢凌道:“想也知道到底谁会最晚睡。”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和着水流声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一直没有间断过…… 很久之后,程锦神色有些挣扎地道:“有点不对……” “是不对。”杨思觅笑了,如严冬盛开的灿烂花朵,美中带着煞气,“现在你还能思考就很不对。”他按着程锦肩膀的手已经用力到抓破了掌下的皮肤,血丝在浴缸里散开。 程锦把杨思觅拉近,在他脸上唇上缠绵细密地吻着,呢喃不止,“思觅思觅思觅……” 杨思觅的手缓缓放松,眼神也蒙上了一层春雨,但只不过片刻后,他鼻子一动:有血腥味,一眨眼间他便眼神清明了,他皱眉看着程锦肩膀上的指印和被他的指甲刺破的伤口,又把自己的手抬起放在眼前看着。程锦握住杨思觅的手,过了一会后,他低头亲了亲杨思觅的掌心,然后又轻轻地咬着他的手指。杨思觅心神一动,眼神又开始变得恍惚。不久后,程锦抬头,他微眯着眼睛道:“思觅,我好像产生了幻觉。” 幻觉?杨思觅缓缓地眨了下眼,清醒了,他走到水龙头前低头让冷水冲在头上,一分钟后,他拉着程锦走出了浴室,把他推到床上,抖开被子裹住他,“什么幻觉?” 程锦打量了眼前的人好几遍,然后才慢慢地道:“思觅,其实你现在是穿着衣服的吧?” “没。”杨思觅把程锦的手拉到自己身上,“不是幻觉,不过我们确实中了一种致幻剂,现在你毒发了,大脑将会变得有些混乱。” “嗯。”程锦看起来很沉稳。 杨思觅轻声道:“程锦,告诉我你现在看到的幻觉是什么?” 程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好一会儿之后,才靠近他,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思觅,我头很晕。” 杨思觅明白了,程锦只是在认人,他现在还是清醒的,似乎最强效的致幻剂只是让他变迟钝了,这很没意思……“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其他人。”杨思觅重复说了三次,等程锦点头了,他才捡起衣裤穿上离开。 楼下,小安正站在桌子上唱歌,她张开着双手,惦着脚尖,满脸的泪痕,不知道唱了多久了,声音已经嘶哑,“……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杨思觅把她拉下来,敲晕,放到沙发上。 游铎正在满屋子乱走并且到处乱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杨思觅有些好奇地站在一旁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结果好一会儿后,游铎打开了一个橱柜,钻进去,从里面把柜门拉上,然后便再没动静了。 杨思觅没再管游铎,他走向厨房,角落里,步欢跪在地上,抱着叶莱大哭。杨思觅走近,步欢的哭声小了一点,他惊恐地拖着叶莱后退,杨思觅皱眉,“别动。”步欢没动了,他大睁着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杨思觅,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杨思觅俯身探了一下叶莱的颈动脉,没事,只是晕了。这时,步欢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杨思觅躲闪不及,两人撞到一起,并在地上撕打翻滚起来,步欢手脚并用并且毫无章法,杨思觅倒是只想打晕他,一时间两人谁也压制不住谁。 “住手。”程锦的声音。杨思觅微微皱眉,怎么还是下来了?还好穿上了衣服,裤子好好地穿着,衬衫敞着没扣扣子,手上拿着枪,枪口正对着步欢。 步欢也停下了动作,他手撑着地,曲膝坐在杨思觅身边,怔怔地看着程锦,然后又开始落泪。 程锦皱眉看了他一会,“步欢?”他慢慢地把枪收了起来,“你怎么哭了?” 这时,步欢身体一歪扑倒在地上,头“咚”地一声撞在了地板上,打晕他的杨思觅一跃而起,走到程锦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怎么下来了?” 程锦只是微笑着唤了声,“思觅。” 杨思觅重复了一遍,“怎么下来了?” 程锦微笑,“我想你了。” 杨思觅眨了下眼睛,像怕吓到他一样低声问道:“还有呢?” 几秒后程锦道:“我喜欢你,胜过所有。” “我们应该回房间。”杨思觅拉着程锦跑回了楼上。 韩彬被遗忘了,他在屋前对着一棵树站了整整一夜。 65、异客2 次日,程锦刚醒那会以为自己是在医院,因为身体的感觉和他以前住院时太像了……陌生但不像医院的卧室,窗帘缝里透出的明亮的光,温暖干燥的空气……半梦半醒的几秒或者几十秒像黏稠的浆糊一样缓缓淌过,程锦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向旁边,杨思觅好好躺着,只是有半边身体露在了被子外,青紫的瘀痕在白皙皮肤显得格外刺眼,他们昨晚肯定是把对方当成玩具拆开过,并且在重装时忘了上润滑油。 程锦看向墙上床头柜上,都没有时钟,得去找到他的手机,只是他一动杨思觅就会醒来,但不管怎样都得起床了。他伸手摸了摸杨思觅放在被子上的手臂,很凉,还不等他帮杨思觅拉好被子,杨思觅就先动了,他一翻身整个人都压在了被子上面。被子下的程锦觉得自己被埋进了沼泽地,他有半边脸被漆黑的微卷头发覆盖住了,温热的呼吸规律地拂在他耳边,这让他的时间静止了一瞬。时间恢复正常后,他抬手顺了顺那些带着洗发露香味的头发,然后往下滑落到身上人光滑的裸背上,“思觅,昨晚我怎么了?” “很热情。”杨思觅的声音有些沙哑。 “……”程锦道,“我好像又失忆了。”这让他既松了口气又难免遗憾。 杨思觅道:“一点也不记得?你中毒了。” 中毒?这个程锦有一点印象,“真中毒了?什么毒?”因为记忆太模糊,他还以为那只是个梦。 “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品,在人体内一般十个小时左右能代谢掉。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中毒的,或许是在食物和水里。” 程锦皱眉,“其他人呢?” “都没事。” 程锦没有松开眉头,他推了推身上人,“我们该起来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穿好裤子后,程锦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十点多了,手机没信号,他把手机放进裤袋里,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倾泄进房间,照亮了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空气清新,树叶干净,地面有点儿湿,“昨晚下了雨?”他把长袖衫套上,接着又穿上了外套,“思觅,我没看到人。”昨天有很多人在这个庄园里,难道都还在睡觉? “嗯。”杨思觅也穿好了衣服,运动鞋,牛仔裤,白色短袖,他走到程锦身边,跟着看着窗外,是没人,但鸟挺多,鸟叫声此起彼伏。 程锦走开,去行李包里拿了件外套过来,“思觅,手。” 杨思觅不动,“不穿这个。” 程锦为什么会特地带毛衣过来?这是一件开襟翻领黑毛衣外套,杨思觅一般在家穿,也曾穿过去学校,使得那些学生以为他也是学生,“我不冷,而且它会被树枝勾住。” “哪里的树枝?你要上山?”虽然这里是树林茂密的丹霞山,但庄园被规划得很好,花草树木被栽种得很整齐。 “没人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得徒步回丹州。” “……”程锦放下毛衣,扔了件运动衣给杨思觅,“那就穿这件。”他匆匆走到门边,门没锁,他拉开门跑下楼。 楼下只有韩彬在,他脸色有些苍白,看到程锦后道:“步欢他们出去查看情况去了,出门前有去找过你,但看你们还在休息就没叫醒你们。” 程锦道:“你们昨晚都还好吗?” “我没事。”韩彬道,“我清醒过来后,看到他们都已经晕倒了,就把他们送回了房间,他们睡到早上才醒。” 韩彬昨天淋了半小时雨才清醒过来,回屋里后,看到大家都晕着,便先上楼去找程锦,刚走到门外,他便放弃了敲门的打算,返回了楼下,把大家送回各自的房间,这时他又发现少了游铎,四处找了好一会后,才在柜子里找到人。 人都收集齐并安放好了后,韩彬换了身冲锋衣,然后去庄园里走了一圈,燃烧的房屋已经被雨浇灭了,漆黑的庄园里空荡荡的,没人,门前的那架直升机也消失了。 韩彬道:“我们的行李被动过,除了衣物,其他东西都被拿走了。”笔记本电脑,枪支,通讯工具,还有一些其他东西,都不在了。 程锦和杨思觅的东西都在,但他们俩本来也不会带太多东西,程锦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我的手机在,不过没信号。” 韩彬道:“一会让游铎帮你看看。” “手机被锁死了。”杨思觅下楼来了。 长按某个数字健,可以锁死手机,让它不再具备通讯功能。 程锦道:“手机一直在我身上。” 杨思觅走到程锦身边坐下,“要锁死一个安全部的特制手机有很多种方法,比较简单的一个是:向总部通讯处举报你这个手机有问题就行。举报人如果提供了虚假信息,需要承担后果。” 程锦疑惑地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个?” 杨思觅道:“因为你没去上过电子设备培训课程。” 程锦道:“培训怎么用手机?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种课程。” “因为我以前上过,所以我帮你把那些课都取消了。” “……”这应该是刚进安全部时的事了,程锦道,“那些课是哪些课?” “一些无聊到没必要知道的东西。” 程锦不这么认为,还是回去后查一下吧。 杨思觅道:“我可以当你的家教。”他靠进程锦怀里,“报酬好商量。” “……” 程锦果断地放下了手机的事,继续去和韩彬说话,“我们是怎么中毒的?” 韩彬道:“可能是汤有问题,那盆汤是卢凌煮的。”昨晚的汤芳香浓郁,卢凌说是放了特殊香料,还答应说要写份菜谱给他们。“他自己也喝了,应该是注射了解药。” 程锦点头,但为什么卢凌要这么做?这事巫云上肯定也知道。要说是想对他们不利,那昨晚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设备取走,再把他们扔在这山里,这似乎只能让他们受点罪,他们可没这么容易就意外地死在这大山里。“思觅,巫云上想做什么?” 杨思觅道:“让我们尝试一下吸毒的感觉,再让我们享受一下徒步旅行。” 韩彬道:“这不是强效的毒品,而且只这一次,剂量也不大,不会上瘾。” 程锦皱眉,这种不痛不痒的报复有意思吗?“回去后还是都去检查一下吧。” 不久后,步欢他们回来了,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小安抱了满怀的绿叶菜,游铎提着两条用草绳穿着的快有一米长的大鱼,叶莱提着两只鸡一只鸭,步欢扛着一头黑色的动物。 程锦抚额,“这是一头猪?” “是,很少能看到黑色的哦?”步欢把那只猪放在了屋前的空地上,“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打晕它,一会我们把它烤了好当干粮。” 叶莱道:“老大,其他人昨晚偷偷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我们。” 游铎道:“偷走了我们的东西,而且没留交通工具给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们得靠步行,走到丹州可能得用上一天时间,我们需要带足干粮和水。我们是今天出发还是明天?” 程锦道:“明天吧。”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他们准备好后就更晚了,晚上在森林里肯定安全不到哪里去。“昨晚的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吃顿饭还得提防同行,他厌恶毒贩子是对的,“你们昨晚没事吧?” 叶莱道:“晚饭一小时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大家都兴奋过度,我觉得这很像是磕了药的症状,我本来想上楼去找你,但被步欢打晕了。”她瞪了步欢一眼。 步欢抬头望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思觅对叶莱笑了下,“后来他抱着你一直哭。” 步欢很尴尬,倒是叶莱笑道:“不知道他把我认成了谁,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记住离他远一点。” 小安道:“杨老师,你看到我在做什么吗?” 杨思觅道:“唱歌。” “难怪我喉咙痛……” 游铎道:“我呢?” 杨思觅道:“躲到了柜子里。” “……”游铎尴尬地道,“绑架后遗症,害怕时会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这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有很多年没这么做过了,真的……” 大家同情地看着他,小安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相信你。我们办公室里的柜子都很大,回去后我可以帮你一起整理。”这样躲进去时可以舒服一点。 “……” 其他人去了做饭,步欢和韩彬一起去了处理那头猪,开膛破肚肢解,然后架上火开始烤,程锦很怀疑他们会烤成焦炭,但也没说什么,随他们去吧。 杀鸡杀鸭杀鱼,都是杨思觅动的手,但拔毛和去鱼鳞的活还是其他人的。 收拾好后,连叶莱都道:“我还是喜欢有菜市场的地方。”自己动手真的很麻烦。 内脏大家嫌洗起来太麻烦,都扔了。那头猪的也只留下了猪心猪肝,其他的也处理掉了。 吃完大餐后,步欢摸着肚子道:“我们应该再弄些肉回来。”中午的红烧肉和烤肉可真好吃啊。 程锦不觉得他们得非得背上几十斤肉干上路,但去周围看看地形也好。 杨思觅突然道:“那只兔子呢?” “对啊,昨晚我们抓到的那只白兔子呢?”大家一起想了半天,没人有印象,最后小安道,“肯定是被那个卢凌偷走了。杨老师,一会出去,我再帮你找一只。” 程锦道:“下午你和游铎留下看家。” “哦,那你帮杨老师抓一只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程锦没搭话,他把自己的枪递给游铎,“收好。” 小安抗议道:“我的枪法比他好!” “哪有?!”游铎急得脸都红了。 程锦微摇头,把自己的另一把枪也拿了出来,递给小安,“自己小心。” 小安打开枪的保险,然后又关上,“放心吧,老大,我会保护好游铎的!” 庄园后面有池塘,里面有鱼,旁边的工具屋里有钓鱼杆。 程锦道:“你们就是在这里钓的鱼?” “钓多麻烦。”步欢笑道,“我们直接拿网捞的,然后挑了两条最大的回来。” 韩彬道:“猪呢,你在哪里抓的?” 步欢指向不远处,“草地上,当时它在那里睡觉。” 程锦失笑,“肯定不会再有一只在那里睡觉了。” 步欢道:“别这么说啊,先找找呗。” “你们找吧,我们去那边看看。”程锦和杨思觅走出了庄园,他们爬上附近的一个山顶,烈日烤得人发晕,判断了一下方向后,程锦看向了右前方,细看之下,他看到了围在了远处山腰上的公路,“有路就好,我们沿着公路走?” 杨思觅道:“可以,但走过去至少要半天时间,不划算。” 程锦道:“走公路更安全。” 杨思觅眨着眼睛没说话。 程锦立刻道:“已经没有人追杀你和巫行云了吧?” “不知道,我还没去确认。” 这可糟透了……程锦道:“那我们是不是和叶子他们分开走?”说完他自己又先否决了,“不行,万一他们碰上危险的人,会应付不过来……” 杨思觅道:“一起走,别担心,不会有事。” “嗯。”程锦笑着应了声,让脸上的担忧退回心底。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杨思觅突然拉着程锦闪到了一颗树后,他拣起一块小石头往不远处的一个茂密草丛扔去,紧接着他手一动,一把小刀出现在他指间,它随时将被钉到目标身上。 “哇……妈妈……”哭叫声响起,一个小娃娃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杨思觅看了那小东西几秒,然后把刀收了起来。 程锦也观察着四周,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思觅?” 杨思觅拉着程锦走向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孩子。这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头发剃得很短,肤色健康,穿着小运动鞋,牛仔裤,运动外套。 程锦蹲下来看着小男孩,笑道:“小朋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妈妈呢?” 小男孩捂着肩膀大哭,那里刚刚被杨思觅扔的石头打中了,“你们……是坏人……” 杨思觅弯腰,抓着小孩衣服后背把他提了起来,小孩先是被吓住了,一动没动,哭都不哭了,一会后,他的短小四肢在空中扑棱起来,“坏人!……放开我……” 程锦先前也愣了,这时才笑道:“思觅,他的穿衣风格和你一样。” 杨思觅道:“他没我好看。” 程锦笑而不语。 小男孩不喊了,他仰头看着杨思觅,“爸爸?” “……” 程锦和杨思觅把小男孩带回了庄园,在山上时,程锦想抱着那个小男孩走,但杨思觅和那小家伙都不肯,最后杨思觅就那么把他从山上提了下来,一到平地上,杨思觅立刻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拉着程锦就走,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他们。 叶莱他们不在原地,程锦和杨思觅便先回到了住处。 小安一看到他们便叫道:“老大,你抓了个小孩子给杨老师?” “……” 小男孩抓着杨思觅的裤腿,他喘气喘得急,一路跟在杨思觅身后跑,把他累坏了,“爸爸?” “……” 小安有点呆,“老大,他是谁?” 杨思觅抬腿往旁边一拨,小男孩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杨思觅拉着程锦坐到沙发上,程锦无可奈何地坐下了。 游铎蹲在小男孩面前亲切地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杨思觅道:“二毛。” “……”游铎笑道,“好名字。” 小男孩扁了扁嘴,“宝宝,我叫宝宝。” 无数小孩的小名都叫宝宝。小安也蹲下了,“小宝,你几岁了?” “六岁。” “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看向杨思觅,“爸爸?” “那你妈妈呢?” 小男孩扁着嘴哭了,“妈妈……我要妈妈……” “……” 后来,小安用猪肉干把哭泣的小男孩逗笑了。 程锦坐在客厅里看着屋外和小安一起玩耍的小男孩,“思觅,你说怎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孩子?谁把他带来这里?是巫云上的某个手下的孩子?难道是董柏的儿子?……” 杨思觅道:“不关我们的事。” 程锦笑道:“我知道你小时候比他好看多了。” 杨思觅皱眉,“所以?” “所以,我们总不能把他扔这里,先带回丹州吧。”程锦亲了下杨思觅的额头,“嗯?” “嗯。” 66、异客3 没有通讯工具会让人没有安全感,虽然才四点多钟,程锦却已经开始担心叶莱他们了,正想出门去找人时,叶莱回来了。 叶莱疑惑地看着小安面前的小男孩,但她并没有多问,因为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快步走到程锦身旁低声道:“老大,有客人来访。” 程锦有些惊讶,“是谁?来找谁?” 叶莱道:“来了三个人,他们应该是来找董柏的,两男一女,领头似乎是那个女人,她普通话说得不好,她身边的一个男人普通话不错,另一个男人一直没开过口,他们身上带着猎枪和长刀,步欢和韩彬正在拖着他们说话,让我先回来和你说一声。” 又是一伙毒贩子?程锦道:“他们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吗?” 叶莱摇头。 程锦道:“小安,游铎,你们先带小宝上楼去,保持安静,叶子,你看好他们。思觅,我们去见见客人。” 程锦和杨思觅来到了庄园前面,看到了他们的客人,两男一女,站左边的是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男人;中间是个不到三十的女人,她皮肤微黑,看起来是个健康、能干的女人,长发整齐地盘在头上,头上颈上都没有装饰品;站在她右边的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蓝色布衣,身后背一把长刀和两杆猎枪。 那三人看到程锦他们后有些戒备,戴眼镜的短发男人道:“你们好,我们想见董柏先生。” 程锦笑道:“你们好,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如果是来提货的,现在这里可没有货。 那三人交换着眼神,片刻后,那个女人有些生硬地道:“我们约好的时间,但他没来。” 程锦道:“抱歉,你能说详细一点吗?” 女人对那个眼镜男说了句奇怪的语言,然后男人开始解释给程锦听,“董柏先生和我们说好了每个月会定时来收货,但这个月他一直没派人来。” 果然是毒品?并且不是买家,而是卖家。程锦道:“抱歉,最近他家里出了些事。”他无意客人们看他身后破败的庄园,“很严重的事,一时半会他恐怕顾不上生意了。” 那三人早就看到了庄园的样子,他们走到一旁低声交谈起来,不久后,他们起了争执,最后那个女人皱眉严厉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男人便不再说话了。女人走回来,对程锦道:“他现在是在丹州吗?我可以把货送到丹州去。” 程锦道:“抱歉,我不清楚他的行踪。” 女人皱眉,“你,能买我们的货吗?” 嗯?程锦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她在说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道:“你们把货带来了?” 女人道:“对,在那边路上,车开不过来。” 程锦道:“你们有多少货?最好能让我先看看样品。” 女人道:“你跟我们去车那边?” 程锦笑道:“可以。但今天不早了,不如明早再去?” 眼镜男道:“你们这里不是有直升机?” 程锦摇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今天没有。” 女人皱眉,过了一会儿后,她说道:“那就明天去看货?” “好。”程锦道,“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虽然这里发生了火灾,但还剩下了几间能住人的房子。” 那三人虽然留下来了,但并没有跟着程锦他们往庄园里走,他们就留在了庄园最前头的门厅里。 步欢道:“我和韩彬今晚去探探他们留在公路边有多少人?” 程锦摇头,“晚上这山里不安全。而且你们不一定找得到他们留在路边的人,我看他们挺谨慎。” 韩彬道:“看他们的样子,听他们的口音,他们似乎是少数民族?” 程锦道:“这并不奇怪,云南有很多少数民族。”具体多少个得问游铎。 杨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5) 思觅道:“他们是苦族人,住在边境的山里,不一定是我们的人。” 程锦道:“不一定是中国人?” “嗯。”杨思觅道,“他们说的话我能听懂一点,他们部落需要粮食、药品,所以急着把货买掉。” 程锦皱眉,这是什么状况? 杨思觅道:“我觉得应该先把他们解决掉。” 步欢和韩彬立刻表示赞同,“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他们也在提防我们,弄不好他们今晚就会叫够人手来对付我们。” “不。”程锦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按规矩来,看到货再说,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对别人动手。至于今晚,我来守夜。” 韩彬道:“让步欢守,他昨晚休息得比较好。” “行,有我在,你们放心睡吧。”步欢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昨晚难道真的给大家带来很大麻烦?还有为什么自己头上起了个大包? 晚饭后,程锦在厨房洗碗,杨思觅在一旁帮他把洗好的碗用清水冲干净。 “老大!”小安冲进来了,“小宝不见了。” 程锦回头,“怎么不见了?” 小安道:“我们玩捉迷藏,现在我找不好他了。” “……”程锦放下手上的碗,“叫大家一起找找,你别乱跑。” 大家一起找人,在附近放哨的步欢和叶莱也听到动静了,“我们没看到他出来。” 小安道:“但是屋里也没有啊。” 杨思觅道:“跑了。” “但是他一个小孩子能跑去哪?”程锦道,“走,去前面看看。” 程锦拿了些猪肉干之类的食物,又拿了两瓶酒,想了想又去楼上拿了几床毯子,然后和杨思觅一起去了庄园前门那边。 那三人都在,但小宝并不在。 程锦笑着把手上东西放到桌上,“这里晚上冷。你们将就盖盖吧。” 那个女人笑道:“谢谢。” 程锦开了瓶酒,拿过几只一次性杯子倒上,“喝点吧,能暖和些。”他自己拿着杯子喝了口。 杨思觅拿着杯子说了句什么,那三人一愣,然后也笑着拿起了杯了,说了一句和杨思觅差不多发音的话后,一起把杯子里的酒都干了,杨思觅也干了,那三人看向程锦的杯子,杨思觅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没人去管程锦了,他们几人自己又把空杯子倒上酒,然后喊了句什么后又把酒干了,程锦很庆幸自己只带了两瓶酒过来,他们分着喝,每人还喝不到一杯。 喝完了酒,大家开始边吃猪肉干边聊天,具体的说是杨思觅开始和那几人聊天,程锦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格外专心地嚼猪肉干,最后那包猪肉干至少有一半是被他吃掉的。 “程锦,我们回去。” “嗯?”程锦回了神,“聊完了?”他对那几人笑了笑,然后和杨思觅一起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程锦笑道:“你说他们说的话你只能听懂一点?”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程锦,“他们说得太快的时候。”他拉开外套的拉链,“热。” 程锦按住他的手,“外面太凉了,回房间再脱。你们聊了什么?有说到小宝的事吗?” “没有。”杨思觅道,“那个小孩不简单。” 程锦叹气,“可能吧,他会出现在庄园附近,又没有被巫云上的人发现,那说明他至少在树林里呆了一夜,这很不容易。” “你很关心他。” 程锦笑道:“他是个和大人走散的小孩子。” “那又怎样?” “没怎样。”程锦拉着杨思觅加快了速度,“走,去看看小安他们有没有找到他。” “没有,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安很沮丧。 程锦想了想道:“没听到哭声,我想他没事,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应该本来就有大人跟他在一起,我和思觅带他回来反倒是多此一举。” “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个小孩。”步欢道,“不过,如果他不是一个人,那今晚我们得注意一点。” 韩彬道:“所以才需要你守夜。二点我和游铎来替你和叶子。” 步欢笑道:“那倒也不用……” 程锦道:“就这样,轮流着睡一会,现在都开始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可是麻烦的一天。” 大家各自回房,韩彬离开前冷不丁地道:“你们是应该早点睡。” 程锦,“……” 程锦是想早点睡,但杨思觅好像喝多了,说起来程锦不知道杨思觅的酒 量到底怎样,因为除非不让他喝酒,或者除非他们没条件上床,否则他是肯定会醉的,就算只喝了一口。 回了房,程锦一手搂着杨思觅,另一只手开始调手机上的闹钟,“是不是应该定五点?” 杨思觅道:“现在这里七点多才天亮。” 程锦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早点起来。” 杨思觅扑到程锦身上,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扔到了床头,“听到有人起床再起来。” “问题在于我根本听不到,就像今天早上一样。”程锦笑着翻了个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俯身在杨思觅唇上轻咬了一口,然后仍旧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杨思觅半闭眼睛,“他们的货不是毒品。” “什么?”程锦伸出的手停住了,“不是毒品是什么?” “是染织品和金属工艺品。” “哦?” 杨思觅道:“董柏有扶贫的爱好。我们明天不用早起。” “……” 67、异客4(完) 第二天,程锦依然起得很早,天刚泛白,他便借着晨光把庄园附近都查找了一遍,几十分钟后,天已经完全亮了,他才毫无收获地回到了住处,离得老远,他便看到杨思觅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越走越近,程锦笑着在杨思觅面前站定,“我猜你们已经吃过早餐了?” 杨思觅道:“我以为你只是下楼。”结果总不见程锦回房,他起床下楼后才知道程锦是出门了。 程锦笑道:“想让你多睡会。”他本来想叫叶莱他们一起帮忙找人的,但昨晚他们轮流守夜了,所以他便决定还是一个人去晨训好了。 杨思觅看着他不说话。 程锦伸手给杨思觅,“先起来,我们得出发了。” 杨思觅避开了他的手,自己起身走回了客厅。 程锦微微一怔,然后也跟上了。 “老大,你回来啦!”小安他们早就看到程锦了,只是看他在和杨思觅说话,便没有叫他。 那三位苦族人也在,他们是专程来叫程锦他们早点出发的,已经来了有半小时了。 程锦朝他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又问叶莱,“你们的东西收拾好了?” 叶莱点头,“嗯,已经好了。” “好,十分钟后我们出发。”程锦走向楼梯。杨思觅跟了过去。 上楼回到卧室后,程锦快速地开始收拾东西,先把衣服都拿出来摊开放开床上,不等他去一件件叠好,杨思觅便把那些衣服抱起来直接塞进了行李包里,程锦顿了顿,没说什么,他走去把日用品收集起来整齐地装进小包里,这项工作刚完成,杨思觅便拿走了那个小包,粗暴地把它塞进大行李包里,拉上拉链,扣上皮带,提起包走人。 “思觅……”程锦跟上他,可惜从楼上到楼下的路程太短,还不等程锦说什么,他们便已经走到了楼梯上,程锦朝楼梯下客厅里的人笑了笑,“干粮和水准备了吗?” “准备了。你吃早餐吗?” “走吧,我可以边走边吃。” 走出庄园,走进茂密的森林,小安好奇地张望着,然后问那三个苦族人,“你们住的地方是不是周围也是山?” 对方有点儿警惕,“是的,为什么这么问?” 小安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像野生动物园。” 三个苦族人莫名地看着她,眼镜男迟疑地道:“你是在说我们是野人?” “……” 步欢哈哈一笑,朝叶莱挤了挤眼:这些少数民族还挺敏感的哈? 程锦道,“她的意思是丹霞山一带是国家自然保护区,那么这里肯定有很多种珍稀动物吧?” 苦族人恍然大悟,“哦!是的,我们这里有很多动物,有机会我请你们吃……” 一个得靠毒贩子救济才能的生存的小部落,程锦真不指望他们请客,“不了,我不习惯吃野生动物,我还是比较习惯吃家养的动物,我是指养来吃肉的那种动物,例如猪还有鸡鸭等。” 眼镜男笑道:“你们胆子太小,不敢打猎,还是野生的动物好吃……” 程锦轻咳一声,“游铎,关于刚刚说过的野人你有什么看法?” 游铎道:“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野人真的存在……”他开始给大家科普,语速极快地引用了一系列实例。 “不对!”眼镜持反对意见,“没被摄像机拍到过,不等于没人看到过……”他和游铎开始了一场漫长的争论。 “啊!蛇!”走在前半队的小安惊叫了半声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已足够让大家看清离她不远的草丛里有条蛇。 那个高大的苦族人缓缓抽出长刀,但杨思觅已经先他一步朝蛇走了过去,程锦一惊,手指一动但随后便继续保持了静止,他和杨思觅现在离得有点远,想拦人是肯定来不及的。 很快杨思觅便靠近了那条蛇,他抓住蛇尾巴猛地把它拎了起来,在那蛇扭头攻击他的瞬间,他另一只手也飞快伸出,手指紧紧地捏在了蛇头朝后的地方,接着他居然抬手把蛇送到嘴边,张嘴含住蛇头咬下,但并没有咬断,然后他手一场,把脖子断了的蛇扔回了草丛。 大家都很安静。杨思觅没管他们,径直走到队伍最前头开路。 高大沉默的苦族男人把长刀收回了刀鞘,拿着刀追上了杨思觅把刀递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句什么。 杨思觅看了他一眼,接了。 大家沉默地继续往前走。片刻后,小安忍不住低声道:“送刀有什么特殊含义?” 步欢嘀咕道:“只要不是求婚,什么含义都行。” 游铎道:“实际上在有些少数民族,男女互送刀是表示对对方的爱意……” 步欢和叶莱齐声道:“好了,闭嘴!……”步欢懒洋洋地笑看向叶莱,“叶子,我们真有默契。”叶莱白了他一眼。 游铎迟疑地看着他们,他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程锦叹气,“都好好看路。别说话,我们得走上几个小时,你们节省些体力吧。” “还好吧。”步欢笑道,“虽然那些混账没有留交通工具给我们,但把我们的行李运走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现在他们只剩几件衣服装在双肩包里,还是挺省力的。 “一到丹州我就去找他们要我的电脑,要是他们弄坏了或者弄丢了,我一定要他们陪葬!”小安恶狠狠地道。 游铎点头,“嗯,还有我的东西,我费了好大功夫做的……” 程锦听着他们的各种威胁和抱怨,没再去理他们。 一小时后,小安他们的说话声变得有些无力了。两小时后,没人说话了。三小时后,队伍里响起了喘气声。四小时后,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及腰深的草丛里走着,小安时不时地抱怨一句,“怎么还没到呀……” 程锦指着前面山谷里的带状公路,“快到了。” “嗯!”小安立刻精神了许多。 但这个“快到了”却让他们足足走上了三刻钟。 一踩上了碎石公路,小安他们便都一屁股坐在路边不肯动了。 三个苦族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边说着什么边焦急地沿着公路跑了起来,本来和他们站一块儿的杨思觅没跑,他微皱着眉站在路中央。 程锦走过去,把他拉回路边,拧开水壶,“喝点水?”杨思觅不动,程锦把瓶口递到他唇边,小心地喂他喝了些水,看进行得还算顺利,便继续道,“来吃点东西?” 杨思觅嫌弃地扫了眼小安手上的饭盒,“没馊掉?” 饭盒里装的是面饼,“没有,为了防止馊掉,我们做的时候放的水很少,所以现在它硬得像树皮一样。”小安苦着脸道。 程锦拉着杨思觅坐下,撕碎了面饼一点点地喂他。 在程锦配合地被杨思觅断断续续地咬了十几下手指后,那块面饼终于被消灭了,然后杨思觅便不肯再吃更多了,“难吃。” “那就再吃点肉干。”程锦抓了把肉干,继续喂食工作。 韩彬看着公路尽头道:“那几个少数民族没有回来。” 杨思觅道:“他们去找他们的车了。” “他们的车,不见了?……噎死我了……”步欢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把嘴里的面饼咽了下去,“不会被打劫了吧?说不定巫云上留了人在这附近,正好黑吃黑。” 程锦道:“思觅说车上是染织品和金属制品。”他说着看了眼杨思觅放在身旁的刚收到的长刀礼物,“金属制品也包括这种刀?” 杨思觅道:“这是最好的刀之一。” 小安道:“所以不是卖毒品的?” 游铎道:“是走私刀具的。” “好没意思……” 啃完饼的步欢站起来,动了动他那些嘎嘎作响的骨头,“好久没走这么久的路了。我去看看他们找到车了没。” 韩彬也站了起来,“一起。” 程锦点头道:“你们小心。” 半小时后,步欢、韩彬和三个苦族人一起回来了,从他们脸色可以看出情况不好。 步欢道:“什么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昨天这附近曾有辆车停留过。”实际上他根本不相信这辆车的存在。 杨思觅和那三个苦族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程锦道:“车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记号,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就是说这三人似乎是被同伴抛弃了?程锦道:“既然你们的车不见了,那不如先和我们回丹州?除非你们回家比去丹州更近。” 眼镜男摇头,“不,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他和另一个男人都看向那个女人,等着她做决定。 女人沉默一会后道:“我们和你们回丹州。到时我们能见过董柏吗?” 程锦道:“能不能见到董柏我不敢保证,但我保证你们能见到说话管用的人。” 大家继续沿着公路步行,在路上走,比在山上走是省力多了,但不久后,小安又开始抱怨了,“为什么是盘山公路!” 步欢道:“这里能修上路就不错了。” 其实他们也可以直接横跨那些s形公路下山,但山太高,有很多很陡峭的地方他们仍然得老老实实地沿着公路走。 两小时后,他们终于等到了一辆能坐下他们所有人的顺风车。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熬过了比步行更痛苦的汽车旅行,回到了丹州市内。一刻钟后,他们出现在已经易主的董府门前。 步欢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部队再借架直升飞机来。” 部队的人?三个苦族人半是紧张半是茫然地看着他们。 “在没有归还前一架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还能借到第二架?”程锦示意叶莱按门铃,“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们怎么借到的那架直升机。” 步欢笑道:“就那么借到的呗……” 程锦道:“你伪造文件?” 韩彬道:“不,他只是偷了你的公章。” “什么啊?!”步欢叫道,“我就借用了一下,那章好好地在我们办公室里!” “把所有按过公章的空白文件都还回来。”程锦道,“不过,看来以后我没法开除你了,毕竟扣光你这辈子的工资,都不够赔那架直升机,但不管怎么说,蚊子肉也是肉。” “……”步欢道,“我猜我不被允许抢劫巫云上?” 程锦微笑,“我很想支持你。” 叶莱按了两次门铃后,还是没人来应门,杨思觅偏头对那位高大的苦族人说了句话,那位苦族人摇头回应了一句,杨思觅把手上的长刀抛还给他,对方接住后背回了背上。 程锦看了看他们,“怎么了?” 杨思觅道:“这刀劈不开铁门。” “……”程锦心想,因为这个退还别人的礼物好像有点荒唐,当然,他还是希望杨思觅还的。 叶莱第三次按下了门铃,这次终于有人来应门了,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你们找谁?” “巫云上。”程锦道,“告诉他一声,我其实很想和他和平相处。” 片刻后,铁门被打开了,一队保安把他们领进了大厅,然后他们都杵在门口不动,但没人去管他们,大家都自觉地找座位坐下,然后开始吃茶几上的水果,吃完水果后便靠着椅背开始打呵欠,在他们找出了毯子准备睡一觉时,主人终于来了。 巫云上微笑道:“你们看起来很累。” 杨思觅道:“你看起来像几年没睡过。” 巫云上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又突然笑开,“可不是。”他看一眼门口的人,“你们怎么招待客人的?还不上茶?!” 保安们退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去了泡茶。 “不忙着喝茶。”程锦微笑,“董先生在吗?这几位朋友是来找董柏。”他把三位苦族人介绍给巫云上。 巫云上镇定地笑道:“他不在这里,你们有事和我说也一样。” 那位苦族女人开始和巫云上交谈起来,眼镜男偶尔帮他们翻译几句。 程锦很快便弄明白了,那个女人是想继续和董柏做生意,但实际上她的东西无论对董柏还是对巫云上都是没用处的,但巫云上却一口应下了,不但答应以后会继续收购她的部落生产的商品,还说会派人去帮她找她丢失的车,“……今天天已经晚了,我让人带你们去旅馆休息一晚,明天我会让人去帮你们找车。” 三位苦族人先程锦他们一步离开。离开前,那位高大沉默的苦族男人对杨思觅说了句什么后才和族人一起离开。 巫云上看了眼杨思觅,对程锦笑道:“真是奇怪,就他这样子,还偏总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例如你?”只做朋友那完全没问题。程锦岔开话题,“卢凌呢?” 巫云上道:“出差了,带着一只白兔子。” “……” 韩彬道:“去见阎王了吗?” 步欢哈哈一笑,拍着韩彬的肩膀道:“你脾气真差。”说着他像变魔术一样敛去了笑容,阴沉地看着巫云上,“我们的东西呢?如果还不回来,我们只好让你也去出差了。” 巫云上惊讶地看着程锦,“你不管管?” 程锦笑道:“今天我没力气管。”他拿出了手机,解锁后,把手机屏幕朝向巫云上那边,“帮忙找下这个孩子,我们在庄园遇上他的,和我们一起呆了几个小时后,他跑掉了。” 巫云上走过来接过了程锦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小男孩照片,“这小家伙是谁?你们要活的?”他自信,只要这孩子还在云南,便躲不过他的耳目。 杨思觅道:“随便。” 程锦道:“对,要活的。你找到他,这次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小安急得快跳起来了,“老大,我的电脑!” 程锦笑道:“你们的东西巫先生肯定已经帮忙寄回京了。” 步欢激动地道:“那直升机自然也送回部队去了?” 程锦笑道:“那是自然,巫先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对叶莱他们打了手势,他们识趣地起身离开了大厅,离开前他们没有忘记把那个巨大的水果盘带走。 巫云上笑了,笑声有些压抑,“大局?你觉得我这辈子就得被拴死在这两个字上?” “可不是?悔得肠子青了你还忘不了这两个字,能怪谁?”程锦冷笑道,“你总得抓住些什么不是?犹豫只会让你两手空空,越一无所有,你越痛苦,或者说你打定主意要痛苦至死?哦,我忘了,你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戒毒又复吸,你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痛苦至死。” 巫云上拧紧了眉,漆黑的眼中,有隐秘的火焰在摇曳,“你是真觉得我不敢动你们?” 程锦道:“我确实是这么想。我们中毒后,你都没敢动我们,更别说现在。”那晚估计是巫云上最想弄死他们的那刻,所谓激情犯罪有时过了那个点,还真不会再动手了。 杨思觅突然道:“程锦,你还得送辆拖拉机给他。” 大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锦沉默两秒,“拖拉机?” “对的,我差点忘了。”巫云上似乎心情好了起来,“杨思觅,其实你是不是觉得很不起我?” 杨思觅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程锦不在时,你可以试试再这么说一次。” 巫云上不在乎地道:“我可不喜欢把一句话重复两次。”他转头对程锦道,“今晚住这里吧,明天送你们上路。” “哦,送我们上路……” 巫云上挥了下手,“送你们回京,当然,还有你的东西。” 程锦笑道,“算了,不敢麻烦你,我们会去住酒店。” “别。”巫云上貌似真诚地道,“其实我很喜欢和你聊天,今晚我们可以秉烛夜话……” 杨思觅抬眼道:“你以后别离开云南。” “聊个天又怎么了?……”被人满世界追杀很麻烦,巫云上意犹未尽地闭上嘴。 当晚,程锦他们最后还是留宿了。 第二天,巫云上和他们在餐桌上碰头了,他心情不很好,“找到那个了小男孩。杨思觅,这次你看走了眼,他是李本乐的人。”他把一封信扔到杨思觅面前,“李本乐的信。” 程锦道:“那是谁?” 巫云上道:“一位前辈。” “同事?” “对,同事。”巫云上笑道,“我没见过他。但据说他很欣赏杨思觅。” 杨思觅看完了信,把信递给程锦。 程锦接过了信,信纸是普通的白纸,上面的字是用铅笔写的标准宋体字,只有寥寥几行,大意是多谢他们帮忙照顾小宝,有机会定会当面致谢。 小安道:“小宝是他儿子?” 巫云上一怔,然后大笑,“不,他哪生得出儿子,估计是他属下,连这么小的孩子也祸害,真是个混蛋。”他现在有些恼火,他其实很痛恨那些他掌控不了的人或者事,此时他面前就有这么一小群,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李本乐又带着那么一小群,靠,怎么都在他地盘上乱逛,当他这里是菜市场呢? 杨思觅道:“他们的任务和你有关?” 巫云上皱眉,“有一点,其实是和你们昨天带来的那几个人有关,他们那个苦族部落实际上还挺大,有几千人,昨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女人是族长,不过今天她不是了,她的部落发生了叛乱,新族长已经上位了。” 游铎道:“你代替了董柏,别人代替了她,这其中的联系是?” “这有点像政治。”巫云上笑道,“新上位的族长想必是我的搭档。” 程锦若有所思,看来杨思觅来这里做的事,是一个大任务中的一环,但这是最关键的一环,这个环扣上了,其他的便也陆续启动了。那个小男孩原本是来等那三个苦族人的,想必是那个叫李本乐的人要杀他们灭口,但他没想到程锦他们被巫云上留在了庄园里,晚上程锦又安排了守夜,他们不方便动手,不,或许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把车弄走了,知道那个族长只能选择和他们来丹州,而丹州有巫云上在…… 程锦道:“放他们走。” 巫云上听懂了,他摇头,“他们回去也活不成。” 程锦道:“你能收留他们吗?” 巫云上失笑,“你太天真了……” 杨思觅在旁边慢悠悠地道:“你别踏出云南一步。” 巫云上翻了个白眼,“我不能留下他们,因为他们会成为不安定因素。” 程锦道:“那就让我带走他们。那位女族长为她的部落做出了很大努力,她想让他们生活得更好,让他们远离毒品,董柏也在帮他们……” 巫云上打断了他,“我也可以让他们继续远离毒品,他们住在边界上,收服他们只是为了行事更加方便。” 程锦不客气地道:“不,你能做的很有限,你自己就是个离不开毒品的人。” “闭嘴!你以为我这样是谁害的?!”巫云上猛地掀翻了餐桌,碗碟碎了一地,金属筷子调羹叮叮当当地在地板上弹跳着。 大家都在巫云上动手那一瞬间迅速地离开了餐桌,叶莱打量了一遍被她拖出来的小安,看她没事便松手放开了她,旁边,游铎有点脸红的挣开步欢,“我没事。”步欢笑着松手退开。 杨思觅道:“你这样子真难看……” 程锦拉住了杨思觅,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大约对巫云上来说,只有毒品才能让他觉得生活还有希望。能活下来的人,各有各的生存方法。“让我带他们走,我不会让他们再回云南来,从某方面来说,我们其实有点相像,你可以信任我。” 巫行上看着程锦,慢慢地,他恢复了一贯的镇定,笑道:“行,你最好真的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程锦去见了刚成为前任族长的那位苦族女人,和她说了她的部落刚发生的事。 这个皮肤黝黑的女族长沉默片刻后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慎重地朝程锦行了个礼,然后对她身旁的两个同伴说了句话,然后他们便准备一起离开。 程锦看向杨思觅,杨思觅道:“她说‘我们该回去了。’” 程锦忙拦住他们,“跟我走,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不会有新生活。”苦族女人道,“我不会离开我的部落和族人。” 程锦道:“局势变了,现任的族长不希望你回去。” 女族长道:“我必需回去。”她看向了她的两个同伴,“你们留下。” “不,族长,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女族长劝了他们一会儿,最后眼镜男留下了,那个沉默高大的男人在走之前,把他的长刀留给了杨思觅。 巫云上让他的人开直升机送了两位苦族人一程,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程锦告诉他结果,“抱歉,她刚走下直升机便被她的族人枪杀了。” 程锦道:“想象得到,你肯定事先通知了你的新搭档,你有礼物送他。” “物尽其用而已。”巫云上道,“看好你带走的那个,你要送他去哪里?我猜你不会留下他做你的属下?” 程锦道:“不,我送他去木伦市。” “很明智。” 如果有一个地方是巫云上没法伸手的,那个地方肯定是木伦市,因为它有个厌恶毒品的城主。 68、血与玫瑰1 特案组回京那天,陆昂去了机场接他们,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衣着整齐,神色平静,看起来都很正常,虽然有点太正常了,但他还是很欣慰地道:“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我就放心了!” “真冷。”步欢他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把外套拉拉紧,然后一起走向汽车停着的方向。 “你本来以为会怎样?”程锦把杨思觅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从温暖的地方回来后,才真正意识到北京有多阴冷。 陆昂道:“谁知道呢?毕竟你把手机锁死了,你们有一天完全失去了音讯。” 小安嚷道:“都是巫云上的错!” 陆昂皱眉,“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步欢耸耸肩,“好像是想弄死我们,或者我们中的某人。” 陆昂瞟了杨思觅,“我明白,我明白……” “你一点都不明白,我们走了一天的路!现在我脚上全是血泡!”小安恼怒地比划道,“那山上的到处都是树,一不小心就会被树枝划伤被树根绊倒,草快有人高了,而且它们还喜欢长刺,蛇和虫子到处都是,更不用说蚊子了,我被咬了一身的包!……” 陆昂听着倒是放松下来了,不怎么在意地笑道:“吃点苦没什么,他没真对你们动手就行。” “切,你当然说得轻松,当时在那里的人不是你。”虽然没人赞同陆昂的说法,但也没人打算主动说出被下毒的事。 陆昂笑道:“不管怎样,云南的风景很不错吧?” 回忆着燃烧着的山庄,被血浸湿的地面,叶莱道:“像末日一样。” 陆昂:“……”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美丽的彩云之南。大家走到汽车边上了,陆昂拉开车门,让大家上车,“末日?我不得不说我真的无法理解。” 程锦道:“生命如草芥。我们如果不小心死在那里,恐怕也就是死了。”先不说巫云上弄死他们后可以随便嫁祸给什么人,就算他默认是他干的——只要他没疯到开口承认是他做的,恐怕也没人会把他怎么样,只因为现在还需要他。 陆昂沉默着坐上驾驶位,发动了汽车,等汽车开出机场后他才道:“所以你们要小心点,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危险。” 程锦换了个话题,“对了,他们给你带了特产。” 陆昂配合地笑道:“是吗?什么特产?” 叶莱道:“肉干。” “牦牛肉干?” “不,猪肉干。” 陆昂疑惑了,“猪肉干不是福建广东一带的特产?” 程锦笑道:“我向你保证,云南也有猪。” “……我想我不是很期待你们的猪肉干。” “别啊,高兴点,他们还等着你高兴了好给他们加工资。” “……” 韩彬看着窗外,“我们这是要回办公室?” 陆昂道:“时间还早,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韩彬道,“没事我想现在先回去。”他看向程锦。 程锦道:“行。” 叶莱道:“那我也不去吃饭了。” 其他人也表达了相同的愿望。这一次出门,身体受累倒还好说,主要是心也累,很想回到自己窝里,什么也不想地昏倒一晚。 程锦对陆昂笑道:“那就麻烦你先送他们回去了。” 陆昂很爽快地道:“行。” 送完所有人后,已经到了五点了,陆昂道:“你们俩总要吃饭吧?” 程锦想了想,回去做饭也麻烦,“行,你找个地我们一起吃。” 陆昂道:“巫云上真那么危险?” 程锦不想多谈,“还行,我们还活着不是?” 陆昂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闭着眼靠着程锦的杨思觅,“他还好?” 程锦笑道:“没事。这几天有新案子吗?” 陆昂无奈地从后视镜看一眼这个连闲聊都要聊案子的人,“案子每天都有,不过这几天有个有点意思的,那个曲墨子的店又和死人扯上关系了,他最近在走霉运,不知道是不是曲家气数快到了。” 程锦不以为然,“他家只是生意人,又不从政。你说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在我们这,商政哪分得那么分明?”陆昂道,“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酒吧吗……” 不等陆昂继续说,杨思觅道:“什么酒吧?”他坐直了,偏头看向程锦。 程锦道:“你走后的一个案子,一家私人歌剧院起火了,老板是曲墨子,我们去过他开的一家酒吧找他了解情况。” 杨思觅道:“什么酒吧?” 程锦笑道:“说是会员制酒吧,看起来像个玩恋爱游戏的地方,具体怎么回事我倒是不清楚。” “哦。”杨思觅闭上眼睛,倒回程锦身上。 就这样?程锦有些狐疑,但没深究,继续对陆昂道:“你接着说。” 陆昂道:“就是那家酒吧的会员死了一个,被杀了,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谁,警方还在查。” 程锦道:“是在酒吧被杀?” “不,在回家路上被割喉了。” “这个受害人走路回家?” 陆昂道:“不是,他开了车。他死在了车上,喷了一车的血,车被停在了路边,清洁工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在车上被杀?程锦道:“看起来凶手似乎是他的熟人,但也可以只是个能让他停车并打开车门或者车窗的人。” 陆昂点头同意,“主要是曲墨子只做有钱人的生意,他那些顾客再死几个,我看他真不如早点关门大吉。” 程锦笑道:“行了,别乌鸦嘴。不是要吃饭?还没到地方?” 陆昂道:“马上,我们先去接一下若愚,你们不介意带家属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程锦道:“没问题。” 陆昂把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前,“我去叫她。”他下车走进咖啡馆,片刻后,他和抱着几本书的池若愚一起走了出来。 上车后,池若愚在程锦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嗨,好久不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 程锦笑道:“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最近在做什么?” 池若愚道:“混日子呗……” 陆昂道:“她在读博。” “很厉害。”程锦道,“我也很怀念学校生活。” 杨思觅道:“是吗?”他又一次坐起来,仔细研究着程锦的表情。 程锦笑道:“嗯,或许是因为那时的生活最轻松。” “我不信。”池若愚煞有介事地摇头,“你这种人哪曾有过轻松的日子?没把自己累死就算走运了。” 杨思觅不置可否地继续看着程锦。 陆昂笑道:“明智点,在聪明人面前千万别说假话。” 池若愚嗤笑一声,“是啊,你最有立场说这话。” 陆昂道:“咱说话能不带刺吗?” 池若愚道:“扎伤你了?我带了创可贴,来一片?” “行了啊你们。”程锦笑道,“我们可饿了,你们要□可以等吃完饭后。” 池若愚皱眉,陆昂赶在她开口前道,“很饿吗,在飞机上没吃东西?” 程锦道:“只喝了水。” 池若愚从包里取出根巧克力递过去,“补充点能量。” “谢谢。”程锦剥开递给杨思觅,对方没接,只低下了头,程锦配合地把巧克力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咬了一口。 池若愚道:“你们去哪了?看起来有些疲惫。” 陆昂接话了,“是吗?我觉得他们还好啊。他们去见识了一下末日。” 池若愚同情地看着程锦,“习惯就好。” 程锦茫然微笑,“哦。” 池若愚道:“我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末日,不是仍然好好地活着。” 陆昂皱眉。 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生活,巫云上是这样,池若愚说自己也是这样,或许杨思觅也一样? 程锦揽着杨思觅的脖子,把他拉过来搂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让我陪着你。” 杨思觅道:“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程锦毫不迟疑地道:“好,怎样都可以。” “嗯。你说的我都记得。” 池若愚一直看着旁边座位上的两人,她看不到背对她的程锦的表情,但杨思觅是面对她的,她看着他眼睛一闪,然后长睫毛很快半垂下去把眼睛挡住,他偏头枕到程锦肩上,微卷的头发便把他弯起的嘴角也掩住了……为什么这像是惊悚片里的镜头?池若愚移开视线,对上了后视镜里陆昂的眼神,两人诡异地对视了一秒,池若愚再次移开眼神,在心中叹气:爱是灾难,恋人都是受难的人。 到了吃饭的地方,大家点了菜,然后等菜上了后,开吃。总体来说,陆昂觉得晚餐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杨思觅说了太多程锦还没找到他时他在路上吃的猪食,那挺让人没胃口的,但池若愚似乎觉得很有趣,所以这也还好了。 吃完饭,陆昂道:“时间还早,你们要回去了吗?不如再去逛逛?”难得池若愚今天愿意出来,而且似乎心情不坏。 杨思觅道:“去你们去过的那家酒吧?” “……” 池若愚道:“什么酒吧?” 陆昂道:“就上周,我和程锦因公去趟酒吧。” “哦,好玩吗?” 陆昂道:“很一般。其实我是想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电影?”他对程锦使了眼色。 程锦对杨思觅笑道:“思觅,说来我们还没一起去过电影院。” 杨思觅眨了眨眼,“那就看完电影再去酒吧吧。” “……” 他们看的电影是部悬疑动作片,不是不精彩,但杨思觅还是觉得无聊,因为他把电影里的主角拿换成了他和程锦,“我们能做得比他们好得多。”坐在他周围的人都听得都侧目了。 程锦捏了捏他的手,“耐心点,结局可能会逆转。” 杨思觅没再说话,边玩程锦的手指边三心二意地看着电影屏幕,结局果然逆转了,男主角为爱牺牲了:他自杀了。 程锦对杨思觅道:“你说得对,这电影糟透了。”周围正被感动得掉泪的人再次瞪向他们。 池若愚也瞪陆昂,“你就不能选部好看点的?” 陆昂陪笑,“下次我会去先查好结局再来买票。”其实他想买的票是鬼片,可那不是没有吗。 池若愚看看时间,“去酒吧还太早,我们可以再看一部。” “……好。” 第二部电影是池若愚选的,是科幻片,无限轮回式的结局,杨思觅评论道:“无聊。” 陆昂立刻道:“我觉得这片子不错。” 杨思觅道:“这电影就是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永远都讲不完,有什么意思。” 程锦笑道:“它不是只拍了一部?所以还是有点意思的,要是再拍第二部第三部,那才是真变成老和尚讲故事了。” 池若愚道:“的确会拍第二部。” “哦,那先把它记在我们的黑名单上。”陆昂道,“还看吗?”他倒是宁愿今晚都在这里看电影,去曲墨子那个酒吧,如果今天又是内衣之夜那怎么办? 程锦笑道:“下次吧。你们愿意,可以拿碟来我们家看,也自在些。”在电影院打扰别人看电影真的不好。 池若愚道:“可以啊。”陆昂没意见。 再后来,他们便各自回家了,没人再提要去酒吧的事。陆昂觉得学心理学的人真的很讨人嫌,当然,池若愚除外。 不用去酒吧,程锦也不是不庆幸,但第二天早上到办公室后,游铎道:“老大,曲墨子找你有事。”之前,游铎曾找人要过曲墨子的私人手机号,现在曲墨子反追踪到他的号码,打过来说要找程锦。 程锦道:“没说什么事?” 游铎道:“没有。” “好,我打给他。”程锦对杨思觅道,“可能是昨天陆昂说的事。”他拔通了曲墨子的号码,“曲墨?你找我?” 曲墨子道:“嗯,你可能听说我这边的事了。”他叹了口气,“流年不利。” 程锦道:“我只听说你那酒吧的一个会员被杀了。” “不只是这样。”曲墨子道,“我可不只开了一家酒吧。” 程锦皱眉,“怎么回事?” 曲墨子道:“我还开了很多其他的店,不算火灾那次,今年,我的员工和顾客已经死了七人了。” “全都是被杀?” “我不知道。” 程锦道:“报警了吗?” 曲墨子道:“都报警了,但他们并没有死在我的店里,所以都不是我的人报的警。” “好,我知道了,你让我先初步调查一下情况,迟点我再联系你。”程锦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曲墨子,“有事你可以打这个号码。” 挂了电话后,程锦看到杨思觅正看着他,便把曲墨子说的事复述了一遍,最后他总结道:“这事有蹊跷。” 杨思觅的评论是:“你把你的手机号给他了。” “……” 69、血与玫瑰2 曲墨子的管家把那七个受害人的基本信息传真到特案组的办公室,程锦看了一遍,把资料递给了叶莱,“找各个公安局要案件的资料,查一下这些受害人有没有共同点。” 把脚架在他自己的办公桌上的步欢前后晃着椅子道:“共同点不就是他们都和曲墨子有某种关联吗?” 程锦道:“对,你去联系曲墨子,问他和受害人的熟悉程度有多少。” “Yes,sir!”步欢把脚从桌上拿了下来,“但我有个问题,我和他不熟,问这种问题会不会太隐私了?” 程锦略显疑惑,“这个问题很隐私?” “OK,我知道了。”步欢笑了,然后又道,“那我还有个问题,那这事是正式成为我们的案子了?” 这个问题问对了,目前还没发现这些受害人之间有更多的相同点,如果不是连环杀人案,程锦并不打算接手这些案子,现在让对曲墨子来说是个陌生人的步欢去问问题的确不合适。“你去帮叶子,我来打电话给曲墨子。” 对程锦的问题,曲墨子的回答是:“在某个程度上还算熟。” 七个受害人中有三个是顾客,四个是员工,员工中有两个是管理层的,另两个是一般员工。曲墨子和顾客很熟程锦能理解,毕竟对方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同一个阶层的人很熟这很正常,但他为什么和员工也很熟?高管还好说,但和服务员也很熟的概率不高吧? 程锦道:“你这个答案太抽象了。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曲墨子沉吟道:“他们对我表示过好感?” 七个受害人是五男两女,程锦愣了愣,杨思觅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左右晃动,程锦把他的手捉住,“那么这个好感让你们进行什么程度?” “你是在问我有没有和他们上床?” 程锦道:“包括但不局限于性关系。你们有没有约会过?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公开?……” 曲墨子笑道:“不,没有,我和他们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性关系。” 程锦道:“除了这几个人,你还有其他追求者吧?” “有。”曲墨子道,“其实,并不是每个向我表白过的人都会大难临头。就算是这几个人,他们也不是对我示好后就立刻死掉的。” 程锦道:“那这三个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曲墨子道:“没有,他们也没有太纠缠我,和其他人一样,没给我带来太大麻烦。” “就是说给给你带来更大麻烦的人都还活着。”程锦道,“那么你觉得这几个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曲墨子坦然道:“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像是在针对我。” 程锦道:“我了解了,那么先这样,有问题我再联系你。” 曲墨子笑道:“好,随时欢迎。” 挂了电话后,程锦对其他人道:“受害人都曾是曲墨子的爱慕者。” 小安道:“喜欢他是死罪?” “怎么至于呢……”大家都笑了,然后笑着笑着他们慢慢地有些僵硬了。 程锦察觉到异样,抬头看向他们,“怎么?” “没什么……”大家支吾着不说话,目光游离,没人看向程锦和杨思觅的方向。最后还是步欢抓了把头发,“曲墨子有恋人没?可能对他恋人来说,喜欢他的人都该死。”这是他们从杨思觅身上获得的灵感,虽然其实杨思觅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程锦不以为然,“那也只是想想,哪至于真的杀人。”步欢他们有些怀疑程锦是不是曾诅咒过喜欢杨思觅的其他人都去死…… 杨思觅有些感兴趣地道:“如果是他恋人杀的人,那很有趣。” “那太糟了。”程锦道,“不过,他说了他的其他爱慕者都还活着,他也说这几人和其他人并没有不同之处。而且他好像没恋人。” 韩彬道:“问他就知道了。” 游铎道:“但这样的话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他会想到我们在怀疑他的恋人。然后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他会阻挠我们的调查。” “我刚才应该顺便问问。”程锦想了想,“这个放着,先查受害人。” 步欢道:“可惜这七个人不全是男的,要不我们就可以怀疑是歧视同性恋的人干的了。” 叶莱道:“性向没什么好歧视的,我倒觉得该被歧视的是□者。” “没错。”大家都同意。 “别看我。”步欢扯开了嘴角,“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然后他被无视了。 不久后,各个公安局的相关案件资料都传到了——他们的邻居也传了一份过来。这七个受害人的案子都还没结案,因为他们的死亡方式都不相同,所以还没人把他们的死联系到一起。 小安一个一个地数着,“勒死,掐死,淹死,捅死,砸死,割喉……” 步欢道:“如果这都是一个人干的,那他挺有想象力和执行力的。” 韩彬翻着法医报告道:“凶手是单独行动的,没有发现帮凶的痕迹,凶手应该是男性,但还不能判断杀这几个受害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叶莱道:“七个案子都没找到凶手,从这点来说这些案子就很有可能有关系。” 游铎道:“对,巧合太多,而我们不相信巧合。” 电话响了,叶莱走过去接,片刻后她按着话筒道,“老大,是葛阅,我转到你的电话上?” “嗯,转过来。” 葛阅在对面道:“你们从云南回来了?” 程锦笑道:“昨天刚回来。找我有事?” 葛阅道:“我以为是你找我有事。听说你从我们这要走了一份案件资料,怎么回事?” 程锦把几个案子和他说了一下,“一个叫曲墨子的人找到我说他认识的人今年有几个被杀了,然后我发现这些案子有不少相同点,我怀疑是同一个凶手做的案。” 葛阅道:“是很可疑。曲墨子找你的?你什么时候和这个人很熟了?” “你也认识?”程锦道,“不熟,几天前才认识的,你听说了歌剧院火灾的事了吧,就因为这事认识的。” 葛阅道:“以前听过这人,但是在查那个你要走的案子时才记住了他。死在我地盘上那个刘蒙蒙,是曲墨子那家‘金缕衣’酒吧的会员,查了一下那是怎样的地方后,我就开始怀疑她是死于情杀,可惜没找到更多线索。” 七个受害人里三个顾客都是曲墨子酒吧的会员,刘蒙蒙是其中之一,她29岁,单身未婚,没有固定男友,她被勒死在公司停车场的她自己的车里,没有目击证人,凶手没有遗留下证据,也没有查到有要致她于死地的仇家和情敌或者情人。 程锦道:“你觉得那个酒吧不对劲?我倒是觉得那里只是个玩游戏的地方,有人会因为游戏杀人?” 葛阅道:“如果他把游戏当真了的话。” 程锦道:“目前他们的共同点是曲墨子。” 葛阅道:“嗯,这人是不是一个控制狂?发现他的爱慕者对他也没多真心,他一怒之下就把人都杀了!说起来他还男女不拘,太可恶了,烧死那个双性恋!” “……”程锦道,“你嗑药了?” 葛阅叹气,“没,只是今晚要回家一趟。” 了解,这是个因为要去见父亲而心理压力巨增的人。程锦不想和他废话,顺手把话筒递给杨思觅,“葛阅找你玩。” 杨思觅接过了话筒放到耳边。程锦继续看资料。 各自忙碌着,到午饭时,程锦他们已经确认七个受害人实际上都经常去金缕衣酒吧,三个顾客是会员,其他人是工作人员,酒吧经常举办各种主题活动,也因此经常和曲家的其他公司有业务往来。 小安看着她的电脑屏幕,“所以有95.7%的概率,这七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叶莱奇道:“怎么算出来的。我以为这话应该是游铎说的。” 小安嘿嘿一笑,“我编了个算事件相关性概率的程序。” “结果不对。”游铎道,“应该是你的参数有问题,发给我看看,我帮你改一下。” 小安皱着眉,“是吗?那里有问题?……”她和游铎两人把脑袋凑到一起,开始用没人听得懂的语言交谈。 程锦移动椅子靠近杨思觅,搂住他,笑道:“你们还没说完?”靠近后,他听到话筒那边葛阅正在说着什么限量版,而这边,杨思觅正在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敲着电脑键盘搜索着各种手表。 程锦道:“我以为你们只聊打火机……” 杨思觅道:“扩展一下话题。” “我和他说句话?”程锦握上杨思觅拿着话筒的那只手,杨思觅没反对,程锦便凑近话筒打断了对面喋喋不休地葛阅,“该吃午饭了,葛阅。” 葛阅道:“你怎么来了?” 程锦道:“我本来就在思觅旁边。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我看看……”葛阅道,“嗯,那就下午来聊。” “……”程锦笑道,“你和思觅约吧。” 杨思觅道:“行。” 葛阅道:“去吧,好好吃饭,晚点我打给你。” “……”程锦把话筒放回电话上,“他今天这么闲?” 杨思觅道:“反正他不是消防员,偷懒也出不了什么事。” 程锦不置可否,只拉他起来,“走,吃饭去。” 叶莱道:“老大,不吃食堂?” 程锦忘了他们一般是从食堂打饭回来吃,“嗯,今天我们找点别的吃。” “好啊!”小安叫道,“我搜索一下附近好吃的店……” 70、血与玫瑰3 饭后,程锦打电话约曲墨子见面聊聊那些案子的事,对方说下午有空,并说稍后会发时间和地址给他。 几分钟后,程锦收到了信息,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地点让人有点意外,竟然是水中花俱乐部。 程锦道:“韩彬,秦越和曲墨子关系很好?我以为同行是冤家。” 韩彬简洁地道:“不知道。” 步欢笑道:“哎呀,同行也可以关系好,像我们不就和各个公安局的关系都不错?” 叶莱想反驳说:这是你的错觉。但程锦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也是。”叶莱被噎住了,步欢笑嘻嘻地朝她眨了下右眼,她飞了个眼刀过去。 小安道:“正好很久没见秦越了!”她直接通过她的笔记本电脑拨了秦越的电话号码,并开了外音,响了四五声后,秦越那边的电话被接了起来,“喂?” 小安偏头对韩彬眨了下眼,“秦越!今天有空吗?” 秦越温和地道:“是小安啊,今天有工作,最近我有些忙,怎么了?” 小安道:“那你是在水中花吗?” 秦越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道:“对,怎么了?” “没有,就问问。”小安笑道,“那你继续忙吧,有空再见。” “行啊。” 通话结束了,“哈哈……”小安笑着道,“下午我们去吓他一跳!。” 韩彬没发表意见。 程锦道:“对了,曲墨有提醒我们穿正式一点。” 叶莱笑道:“好吧,我们又要去当花瓶。” “意料之中。”步欢耸了耸肩,“安全部如果决定成立一个公关分部,我们绝对可以立即走马上任。” 程锦道:“然后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永久性辞退?就你们的这种服务态度。” “哎?别对我们这么没信心啊……” 大家分头回家换衣服,并决定了以后要放套礼服在办公室。 一回家,杨思觅便开始翻箱倒柜,程锦跟在他后面,看他跪在地上翻抽屉,“找什么?” “表。” 程锦跟着重复了一遍,“表?”因为和葛阅聊起手表,这就回家找表来了?他倒是没注意杨思觅在抽屉里装了哪些东西。 杨思觅找出几个低调有质感的盒子,一一打开,“哪只好看?”他并不打算等程锦的答案,直接取出一只套到手腕上,这只手表看起来很低调,但程锦认识这个牌子,据说最便宜的也要六位数,“今天想带手表?那把佛珠取下来?” 杨思觅晃了晃手腕,“你觉得戴哪个更好?” 程锦道:“还是珠子吧,和戒指更相配。” 杨思觅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然后便把表又装回了盒子里,把那几个盒子又装回了抽屉里。 两人各自换着衣服,程锦随口道:“那块表要多少钱?” 杨思觅道:“不知道,不是我买的。” “你怎么就把它们放在抽屉里?得存到银行保险箱里去,或者买个保险箱回来……” 杨思觅道:“这里在监控范围内,有人免费帮我们看家。” “还是买个保险箱吧。”程锦想着是不是应该让陆昂推荐一下,他换好了衣服,从衣柜里取出一根领带,“怎么想到带手表,成功男士的象征?” “有钱有品味的象征。”杨思觅伸手抽走了程锦手里的领带,“换领结。” 面对了镜子的程锦转过身来,让杨思觅帮他打好领结,“真麻烦,难道我们是要参加一个舞会?” 杨思觅整理好程锦的衣领,“穿成这样,去走红地毯都够了。”他欺身吻住程锦,迫得程锦后退一步靠到了镜子上,程锦捉紧了他的手,不想让他把两人的衣服弄皱,他有点儿恼怒地咬了程锦两口,程锦笑着偏头躲闪着,“好了,思觅,我们还是早点出门吧。” 另一边,游铎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开车去接他,然后又挨个去接其他人。 韩彬回到家后,没几分钟便换好了西服,然后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直到游铎打电话过来说他快到了,他才在接完电话后,紧接着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秦越的声音很平静。 韩彬道:“秦越,是我。下午有人约程锦在水中花谈事情,我们会一起过去。” 秦越立刻道:“你是让我回避?但我已经和小安说过我下午会在水中花。”他声音中隐隐散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气。 韩彬道:“不,是小安说要给你个惊喜,但我想我应该先通知你一声。” 秦越沉默片刻后道:“好,我知道了。” “嗯。”两个一起沉默了几秒,韩彬道,“那么,再见……”他话音未落,秦越已经挂断了,他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开门出门。 曲墨子在水中花办了个叫“盛世缘”的联谊活动,这个活动是早就策划好了的,原本该在花信私人歌剧院举办,但花信被烧了,他们只好更换场地。 程锦他们算好时间先在水中花附近碰头,然后一起开车过去。一下车,小安就尖叫着挤到程锦和杨思觅中间,“我要和最帅的男人一起入场,老大,杨思觅,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吧!”程锦笑着随她去了。 步欢挑眉,然后把手递给叶莱,“美女,有荣幸成为你的护花使者吗?” 叶莱笑着挽上游铎的胳膊,“我有伴了,你还是和帅哥一起吧。” 站在旁边的韩彬立刻走开了。 步欢装模作样地喊道:“帅哥,别丢下我啊!” 进门后,上来招呼程锦他们的人有两拨,一拨是秦越的人,一拨是曲墨子的人。俱乐部里客人已经来了很多,路过时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以为来了些身份不一般的人。很快,他们便被带离了前厅,在走到里面的一个厅里后,他们看到秦越和曲墨子都在这里,小安欢快地向秦越挥手,“秦越!本来还想吓你一跳的。” 秦越笑道:“我没这么容易被吓到。你的裙子很漂亮。” “是吧?”小安放开程锦和杨思觅的手臂,扯着雪白蕾丝裙摆旋转了一围,“游铎买给我的。” 游铎道:“是你叫我买的……” 步欢一掌拍在游铎肩膀上,“啊!早知道我也叫你买了。” 程锦和秦越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曲墨子,“看来你很忙。” “没有,只是今天这里有活动,便顺便叫你过来玩。”曲墨子笑道,“但没想你认识秦总。” 程锦道:“你在这里举办什么活动?看你们挂的海报,像是相亲活动?”墙上的那些海报极有设计感,程锦看得云里雾里的,但他认识上面那三个硕大的书法字:盛世缘,并由此推断出可能是相亲会。 曲墨子笑道:“有点像,但远没有相亲那么严肃,今天这里美女如云,一会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程锦笑着摇头,“我戴着戒指呢。”他往旁边移动半步,拉住杨思觅的手,亲昵地道,“思觅,这是曲墨。”然后又对曲墨道,“曲墨,这是杨思觅。”然后又把其他人也都一一介绍给曲墨子。 曲墨子敷衍地跟着程锦的动作看了一遍其他人,然后目光便重新回到程锦和杨思觅相握的手上,这时他看清了两只手上的同款戒指,之前他以为程锦的戒指只是装饰品,毕竟那一点也不像正式的或者说传统的戒指,“所以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杨思觅说话了,“我不介意性别。”他看向程锦,“你有兴趣换个性别吗?或许会很有趣。” 程锦微笑,“谢了,我没兴趣。” 曲墨子的目光划过杨思觅衬衫袖口露出的黑色木珠,他刚才就闻到了奇楠沉香的香味,原来真有人把这种价值边城的收藏品直接戴在手上,他琢磨着眼前这人到底是哪家的纨绔?怎么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或许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还真想不到程锦居然会和这种富家公子扯上关系。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曲墨子的注意力移回程锦身上,“我们到包厢说话。” 程锦对叶莱他们道:“你们自由活动。”又对秦越道,“帮我看着他们。” 秦越笑道:“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无法胜任……”他虽然还没回避,但他本来打算差不多该回避了,结果却慢了一步。 程锦只当他在开玩笑,直接忽视了他的抗议,对曲墨子道:“走吧。” 曲墨子看杨思觅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你们一起?” 程锦明白过来了,曲墨子不知道杨思觅也是特案组的人,因为上次调查花信歌剧院火灾时,杨思觅不在,“我们是搭档,一直都一起。” 曲墨子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游家的长孙游铎都能在特案组工作,那这个姓杨的人当然也可以,不过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当警察了?太不务正业了。但既是同性恋,又在政府工作,或许杨思觅家根本不是从商的,而是有更特殊的背景? 三人进了包厢。程锦要和曲墨子说的无非就是,那些案件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这个人应该认识他,甚至和他很熟。 曲墨子道:“所以我的某个朋友可能是杀人狂?” “差不多。”程锦道,“这几个受害人对你有特殊的意义吗?” 曲墨子摇头,“不值一提。” “这就与你之前说的话有点矛盾了。”程锦道,“你之前说你和他们比较熟悉,既然如此,那怎么会是不值一提?” 曲墨子道:“不矛盾。他们感情比较外露,热情得过分,我不想对他们印象深刻都不行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6) 。” 程锦道:“如果知道凶手是怎么挑选受害人的,我们就能找出他是谁。目前的线索还是太少,我们方便和你关系密切的人谈谈吗?” 曲墨子道:“你是说我妹妹?可以。她应该也过来了,我带你们去找她?” 杨思觅道:“叫她过来更方便。” 程锦笑道:“的确。” 曲墨子点头,打电话给曲仙子的保镖,让他带人过来。 稍后,曲仙子来了,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曲仙子今天一身雪白,像个名副其实的仙子,她左边是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姑娘,右边是位穿得很闪的年轻男人,她身后还跟着一大帮西装男。 曲墨子向程锦和杨思觅介绍了那些人,紫裙姑娘实际上是曲家的管家,程锦有些惊讶,这么年轻的管家?那个年轻男人叫辛杭,是他朋友,程锦之前在酒吧见过他。后面穿西装的那几个男人程锦也都见过,都是这两兄妹的保镖。 辛杭边打量着程锦和杨思觅边把脸颊旁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了耳朵上那排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你们是一对?” 曲墨子道:“很明显。我们有事要谈,仙仙你留下,其他人先离开吧。” “刚来你就赶人。行,我走。”辛杭对杨思觅和程锦笑道:“你们分手了能通知我一声吗?当然,不分手也欢迎来电……” 曲墨子对保镖道:“赶紧把他拖走。”那几个保镖果然很有效率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房间里清静下来,曲仙子很淑女地在她哥身旁坐下,她好奇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你们是一对?” 曲墨子沉声道:“仙仙,懂礼貌点。” 程锦笑道:“没事,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曲仙子打量一遍程锦,“上次我见你时你只是一个普通警察。”她再打量一下杨思觅,“他手上的珠串市值至少几十万。我不得不怀疑是他在包养你。” “……” 71、血与玫瑰4 在曲仙子发表完她的包养观点后,曲墨子沉声斥责了她:“仙仙,别口无遮拦!”但他眼中却藏着一丝笑意,显然其实他是赞同他妹妹的想法的。 程锦无意识地摩挲着杨思觅的手指,看着他回望自己的无辜眼神,有点失神地想着,一个正常男人,在遭遇有损尊严的被包养诽谤,是否应该即时奋起辩白?有闲暇来考虑是否需要做出反应的程锦明显已经超脱了一般意义上的正常。他回神后,笑道:“我有谋生能力,只要不奢侈浪费,可以生活得不错。” 曲仙子哼了声,“说得好听,你们住的房子你们开的车你身上的衣服,都是你自己的吗?” 程锦大约地换算了一下,“我倒也勉强能支撑得这些开销……”杨思觅已经听得不耐烦了,靠了过来,程锦一边说着衣服会弄皱,一边却还是搂住了他,好让他靠得舒适些,反正他们也不是来找女友的,衣服皱了就皱了吧。 曲仙子有些不高兴地瞪着对面的两人,他们轻易一个动作就把她的包养观逆转了,她哥好笑地搂住她的肩膀,“行了,不是小孩子了,别一不高兴就撅嘴。” 曲仙子在人前像朵空谷幽兰,没想到在他哥面前却又有活泼的一面。程锦原本觉得这两兄妹关系不算好,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程锦对曲仙子笑道:“你可以保留你的观点,我承不承认反正也影响不了什么。”他虽不介意,但也不想随口承认,谁也不想成为谣言的中心啊。“不说闲话了。曲墨,这些案子的事,你和她说过吗?” 曲墨子道:“说过一点。仙仙,记得我和你说的有几个我们认识的人被杀的事吗?” 曲仙子略想了想,“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程锦道:“希望你们能协助调查。” 曲仙子兴致阑珊,“哦。” 曲墨子叹息,“今年突然发现谋杀离我们这么近,仙仙,我有些怕了。” “哥……”曲仙子不敢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严肃地坐直了。 曲墨子道:“好了,仙仙,好好回答程锦的问题。” 程锦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这几人你都认识吗?” 曲仙子翻看那七张人像,然后点头,“认识。” 程锦道:“他们是你哥的追求者?” “他们不过是喜欢钱而已……” 曲墨子皱眉,“仙仙!” 程锦道:“曲墨,让她说。” 曲仙子有些委屈地咬唇,“他们本来就只是喜欢你的钱,我对他们招招手,他们立刻就会跪到我脚下。” 曲墨子道:“你做了什么?” 曲仙子道:“没什么,只是对他们多笑了几次,让他们以为我对他们有好感,他们觉得我更容易被勾搭,就不会再去烦你了。” 这完全是以爱之名而自行其是,但曲墨子一点也没生气,只是有点无奈地道:“仙仙,别做多余的事。我并不介意别人是因为物质喜欢我,这也是组成我的一部分。” 曲仙子尖锐地质问道:“就是说,你一定要和某个什么人在一起对吗?!” 程锦温言打断他们,“这种问题你们可以稍后讨论。曲小姐,你有对那几个受害人做过什么吗?” 曲仙子火气未消,“什么?!你是问我有没有杀人?我没那么蠢,用钱能摆平的事,我为什么要杀人?” 程锦道:“雇凶?这事也简单,只需要你付钱就行。” 曲墨子立刻道:“不可能,她如果这么做了,我会知道。” 曲仙子没有争辩。 程锦没再追问,只道:“你有注意到某人对你或者你哥的感情生活过于关心吗?” 曲仙子道:“有啊,你不就是?” 程锦淡然道:“答案错误,我只是一般程度的关心。” 曲墨子不悦地道:“仙仙!” 曲仙子恼怒地绞着手指,“我怎么知道?!人这么多,这些事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吗?” 程锦完全不了解他们的生活环境,“是吗?” 曲墨子道:“差不多,我们这圈子说大也不大,谁和谁上过床这种事,大家都知道。” 这不是程锦的世界里会发生的事,“听起来有点乱。” 曲墨子道:“还好,在找到真爱前大家都是自由的,有生理需求这也无可厚非吧?” “有一定道理。”虽然这么说,但程锦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但为了不让你将来的真爱在第一轮就以往事太多为由把你刷下来,你还是克制一点为好。” 曲墨子道:“总觉得你不只是在上床那点事。” “哦?”程锦笑道,“很多事确实有共通点。” 很多人,在覆水难收时,都会痛哭流涕地对爱人或者对自己说如果能回到过去,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值得的人,安稳地在原地等待两人的相逢。后悔药是没得卖的,想要得到,不如趁早做好能得好的准备。轻易沦落的人,其实都早已认定自己什么也得不到,甚至不配得到。 曲仙子对案件没有更多看法,程锦也不打算陪他们继续聊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便道:“那就先这样,一起出去走走?我想见见你们的朋友。” 曲仙子不客气地道:“这里超过了两百人,你想让我们一个个介绍给你认识?” “不,你们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只要允许我在旁边看就行。” 曲仙子不悦,但她哥同意了:“没问题。” 人最多的地方是舞厅,程锦拉着杨思觅坐在角落里,叶莱他们轮流着过来晃了下,很快又都离开了。 程锦欣赏着舞池里俊男美女们的华美舞步,看到男士们手上的手表,又想起了曲仙子之前说的话,他脸上露出了带几分戏谑的笑意,“思觅,包养?” 杨思觅道:“很多人把包养看成表现自己能力的一种手段,人类的虚荣心很有趣。” 程锦道:“这是大环境的问题,一个人要融入一个群体,就得让自己拥有那个群体的特征,这也是一种优胜劣汰。”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似乎能变成人人都有罪。程锦笑着转换了话题,“思觅,你专门研究过人的服饰变化对他人会有怎样的影响力?” 杨思觅道:“当然。” 程锦笑道:“如果是你也参与了实验的话,我猜你的实验结果不够准确,人的外貌对别人的影响力有时也很大。” 杨思觅道:“实验会分人群。像这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除了外貌好也必需有家世有钱有学识。外貌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可以化妆,也可以整形。只有钱也不行,暴发户会被这里的人看不起。世家子弟是最被人欢迎的,世家意味着特权,这是个厌恶特权却又羡慕、仰望特权的年代。学识总是吸引人的,而且能娱人娱已,很多人很享受他那点智商带来的不成正比的优越感。” 程锦听得有趣,“这里的人懂得的东西是不少,至少他们好像都知道你手上的珠子很值钱。” “能看出来的不多,他们大多数都是花架子,只够聊天时不暴露他们愚蠢无知的本质。” 程锦失笑,“这话过激了。你觉得谁不蠢?不,你不用回答。”他尽量自然地问,“后来,在这个研究中,你有没有发现有意思的人?” 杨思觅道:“在我分析了他们自以为拥有的一切后,他们就都对我很冷淡了。” 分析吗?恐怕是羞辱吧。程锦琢磨着这里应该没有被杨思觅羞辱过的人吧?毕竟京城很大,人很多…… 一个漂亮姑娘走了过来,杨思觅眼角余光都没给别人,“我们不跳舞。” “你会错意了。”姑娘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裙摆,“我们之前见过,我叫谭娓。” 程锦记得这个紫裙姑娘是曲墨子的管家,“谭小姐,你好,找我们有事?” “你们就叫我名字吧。”谭娓道,“我想和你们聊一下那些受害人的事。” 程锦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谭娓道:“曲总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我知道缘由后,劝他和警方联系,后来他找了你们。” 程锦道:“既然你觉得有必要报警,就是说你也觉得这些案子之间是有联系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谭娓道,“死亡总是会让人害怕。” 程锦道:“我怀疑这些案子有联系,而且凶手是你们曲总的熟人。” 谭娓的表情并不意外,她认真地看着程锦等着他继续说。 程锦道:“受害人和曲墨、曲仙都有感情方面的联系,你觉得凶手是在针对他们两人中的谁?” 谭娓垂下了视线,“很难分辩。生意上的事都是曲总负责,他行事果决,难免有得罪人的时候。感情上的事,仙仙还小,不看重别人的感情,或许有人会因爱生恨。” 这话在程锦听来,就是这兄妹两人,一个把商场当成游戏场,一个把情场当成游乐园。谭娓似乎偏向曲墨子,但却又和曲仙子关系更为亲密。“他们兄妹两人的关系怎样?” 谭娓道:“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改嫁出国了,父亲后来因车祸去世,祖父后来瘫痪了,他们几乎是从小就相依为命。” “这些我们也查得到。”程锦道,“曲墨看起来似乎对他妹妹要求很严格,但实际上却又很纵容,怎么回事?” 谭娓道:“曲总很宠仙仙,仙仙对曲总也很依赖,他们不会对对方不利。” “但曲仙却阻止她哥和别人发展感情。” “这是可以理解的。”谭娓解释道,“就像有些孩子不愿意父母再婚一样,他们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千方百计地想吸引注意力。”程锦道,“曲仙除了玩弄别人的感情外,还有其他恶习吗?” 谭娓皱眉,脸色不太好看,她觉得程锦的话说得太重了,“她是个好姑娘,没有故意伤害过谁……” 程锦并不留情,“回答我的问题,我需要了解他们的生活,这样才能找到凶手,才能让他们两人安全。别思考,直接回答我。” 谭娓有些火了,“花钱算吗?她家有钱,她哥也不在意她花多少,这不伤害谁吧?” 程锦道:“继续说。” 谭娓冷然道:“没有了。” “你是告诉我她的生活就是花钱谈恋爱。” 谭娓冷笑,“警察先生,我们请你来,是让你查案的,不是让你来鄙视我们的生活的。” 程锦道:“那只是一句陈述句,不带感情色彩。我想起曲墨说他妹妹什么都不会,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谭娓道:“那是歌剧院被烧了,曲总一气之下才那么说的……”她说着猛地停了下来,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程锦笑道:“有内幕?那我得去问问曲墨。” “我告诉你,你别在曲总面前提这事。”谭娓道,“其实这事也不是秘密,仙仙从歌剧院的账上划了一些钱,曲总后来发现烧了歌剧院的凶手也偷了公司的钱,他有些迁怒仙仙。” “纵容妹妹的同时也养肥一个恩将仇报的小偷,真是自食其果。”程锦笑道,“曲仙的生活方式我大约了解了。你们曲总呢?天天都忙着陪客?” 谭娓再次皱紧了眉,“曲家的生意都是他在照看,他的闲暇时间并不多。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你和我们不熟,请你用正式的词语和句子说话。” 程锦点头,“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他们两兄妹?我申明一下,我没有不尊重任何人的意思,是你太在乎他们,或者说你的保护欲太强。” 谭娓一怔,然后叹气道:“我是孤儿,我的生活和学习都是曲家赞助的。” 这让人有些意外。杨思觅有了点兴趣,“报恩心理?曲家和你一样的人有多少?” “他们赞助我的条件是我需要为曲家工作十年。”谭娓道,“我不知道和我一样的人具体有多少,我认识的有六七个,他们大多在外地的分公司工作,我原本也在外地公司工作,后来才调到了北京,我做过曲总一段时间的助理,后来因为仙仙不讨厌我,曲总就问我愿不愿意做曲家的管家。” 程锦道:“和你一样在北京的有几个?” 谭娓道:“还有黄奎,他原本在歌剧院工作,现在暂时被调到酒吧那边帮忙去了。” 在查歌剧院火灾案时,程锦见过黄奎的照片,“他今天在吗?我想和他聊聊。” 谭娓看了看四周,“早些时候我看到他来了,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程锦道:“不急,一会你看到他后安排我们见一面。” “好。” 曲墨子兄妹离开了舞池,程锦和杨思觅便也跟着离开了。 路过一个房间时,曲墨子他们被拉住一起玩游戏,这是卡牌游戏,参与者们围着一张长桌坐在一起。秦越和韩彬、还有叶莱都在,辛杭也在,他就坐在叶莱旁边,他朝程锦和杨思觅笑道:“一起来玩?” 程锦笑道:“彩头是什么?” 曲墨子道:“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件事。” “那算了。”程锦笑道,“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辛杭道:“别那么无聊……” 曲墨子打断了他,“发牌吧,我只来一局。” 这游戏的规则是最先收集齐某些卡牌的人就算赢,过程中会夹杂着一些冒险活动。 程锦看得不甚明白,他也没花心思去看,很快便走神想别的事去了。 “哈哈……”突然辛杭大笑起来,“命运之轮!” 程锦回神,问杨思觅,“怎么了?” 杨思觅道:“一张无聊的牌,可以让每人喝杯酒或者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做一件事。” 结果大家都选择了喝酒,辛杭无聊地道:“今天你们太没意思了。有生人在你们很注意形象啊?” 曲墨子道:“啰嗦,要不要继续?” 一会后,曲仙子道:“守护神。”这张牌可以把自己的牌和另一人的牌交换一张,她和她哥换了一张。 辛杭道:“不会又是你们赢吧?” 叶莱摸到一张死神,可以让一个人出局,她看了看桌上的大家,最后对辛杭道:“那就你吧。” “什么?!”辛杭大叫一声。 曲墨子道:“闭嘴,其他人继续。” 继续发牌,辛杭绕着圈去偷看其他人的牌,走到秦越身后时,他笑道:“被我发现有人藏牌了!” 秦越无奈把那张牌抽出来扔在桌上,是张恋人,拿到恋人牌的人得把自己的牌送一张给在座的一个人,还得买一赠一送对方一个吻,一副牌里有两张恋人牌,前一张已经被人摸走了,那人亲了曲仙子一口然后给了她一张牌。 秦越笑道:“我自罚一杯。”他喝了杯酒,然后从自己的牌里抽了张给韩彬,倾身在韩彬脸上亲了口,然后看向其他人道,“行了?” 辛杭煞有介事地道:“行了,游戏而已,别怕输,虽然你失去了一张牌,会稍微落后一点,但还是可能有翻身机会的。” 秦越没理他。 片刻后,又有人拿到了死神,那人笑道:“黄奎,对不起了。” 程锦看过去,他印象中的黄奎是个戴眼镜的头发长到遮住眼睛的男人,这个人是短发并且没戴眼镜。 杨思觅道:“是他。” “嗯。” 程锦本想着一会和黄奎聊聊,但这局游戏结束后,黄奎先一步和别人走开了。曲墨子兄妹也分开了,程锦和杨思觅继续跟着曲墨子,叶莱去看着曲仙子。 叶莱站在回廊上看着曲仙子坐在不远的亭子里和人说话,有个男人突然跪在曲仙子面前并亲了下她的手。叶莱立刻拿手机把那人拍了下来,然后,她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便把手机收了起来。脚步声近了,叶莱等着那人走过去,结果那人居然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并伸手摸上她的腰,她反射性的抓住那人的手腕,迅速转身,右腿往地上一扫,那人被她绊得摔倒在地,她上前一步踩住那人的胸口,然后她看清被她制住的人是辛杭。 “哦!哦!……”辛杭惊奇地大喘着气,缓过来后,他大笑了起来。 叶莱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她想把脚拿开,但辛杭一把抱住她的腿,还猥琐地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叶莱脸青了,真倒霉,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她立刻把脚用力往下一踩,幸运的是,她今天也穿了高跟鞋。辛杭惨叫了一声,叶莱顺利地把脚移开了。 辛杭的惨叫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其中包括曲仙子,但他们都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叶莱看辛杭似乎很痛苦,她刚才踩得挺重的,这男人这么弱,不会真的受伤了吧,她用鞋尖碰了碰辛杭的手臂,“你还好吗?……” 辛杭边哀嚎着边道:“你身上居然带了枪……”叶莱的枪绑在腿上,刚才被他摸到了。 叶莱迅速地看看四周,然后蹲下身,瞪着辛杭,“你小声点。别叫了!再叫我就揍你!” “你刚才还杀了我一次,现在又打我。”辛杭声音放低了。 叶莱想起了刚刚的游戏,“你太幼稚了吧?” 辛杭嘀咕道:“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你就打我。” 叶莱看看四周,大家还在往这边看,她轻咳一声,把声音放柔和了些,“好了,先起来吧。”说着她自己率先站了起来。 辛杭委屈地道:“你拉我起来。” 叶莱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地上的人拉起来,这次辛杭很规矩,或许是他知道叶莱身上有枪的缘故。 站起来后,辛杭又道:“我很疼,你先扶一下我。” 叶莱看他佝偻着腰,似乎真地疼得利害,便伸手扶着他,并打算带他去见韩彬,让韩彬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辛杭小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带枪?” 叶莱道:“别害怕,不是黑社会,只是警察而已。” 辛杭松了口气,笑道:“我能去投诉你吗?” 叶莱冷笑道:“是你先袭警。你去投诉吧,我们老大会再揍你一顿。” “哈?怎么可能?被打的人明明是我。”辛杭郁闷地道,“那对情人中哪个是你老大,那个油盐不进,脸上一直保持着标准微笑的那个?” “嗯。” 片刻后,辛杭道:“我觉得曲墨看上你老大了……” 叶莱道:“不想再被揍就闭嘴。” “我还说完,我看他对你老大很客气,但既然你们是警察,那又另当别论了。”辛杭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椅子,“我们坐会儿吧?我还是很疼……”叶莱扶他坐下了,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大部分位置,“你也坐。你们是来查什么的?” 叶莱道:“无可奉告。” 辛杭笑道:“是最近的谋杀案吗?或许我可以帮忙。”书 香 门 第 论 坛 “哦?”叶莱怀疑地看着他。 72、血与玫瑰5 叶莱带辛杭去了程锦,“老大,他说他能提供线索。” 程锦和杨思觅此时正坐在露天的一张小圆桌旁,杨思觅抬眼看了辛杭两秒,然后继续低头吃他的蛋糕,程锦笑道:“先坐下吧。” 叶莱懊恼地道:“我去看着曲仙子,我不小心把她忘了……” 程锦道:“没事,坐吧,有秦越的人在。” “你们和秦越很熟?”辛杭招手让服务员送了壶茶过来。 叶莱道:“你也和他很熟?” 辛杭笑道:“没有,他和我们混的圈子不同。” 叶莱道:“我想也是。” 程锦看向辛杭,“刚才你说有线索?” 辛杭专注地看着桌上的茶壶,“我就随便说说。” 这多少也在叶莱意料中,她立刻对程锦道:“老大,我很抱歉,最近我看人的水准降低了很多。” 程锦笑道:“没关系。”他打量着辛杭,“你觉得阻碍司法调查很有趣?” 辛杭满不在乎地笑道:“还成。” 程锦点头,“了解,你可以滚了。”他语气平和。 辛杭愣了一秒,然后涨红了脸,有点磕绊地道:“你……”程锦淡然地看着他。叶莱安静地坐着。杨思觅依然在吃蛋糕。辛杭立刻拉开椅子转身走开了。 程锦道:“叶子,查一下他的背景。” “他是辛知生的儿子。”杨思觅道,“不用管他。” 辛知生是部长级的官员。程锦愕然,“那么我不用担心他是凶手了?” “嗯。” 程锦抚额,“他家不管管他?”看辛杭那样子,天天也就是醉生梦死的混着。 杨思觅道:“他父亲和他断绝了关系。” 好吧,这个爹比较心狠,但是真能断得了? 叶莱道:“他有没有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 程锦想了想,“可能。”很多案子就是因为相关人员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才会找不到凶手。 叶莱道:“那我再去他聊聊?” “可以,但不必让他觉得我们真的缺他不可。” 叶莱点头,“知道,我有分寸。” 叶莱离开去找辛杭,走进大厅后,她看到小安和游铎正和一群人坐在一个屏风隔断后聊天,她走近了看了会,发现小安和游铎是在向那些人普及电脑知识,而那些人居然听得津津有味,叶莱笑着走开了。 出了大厅,进入了另一院子,路过假山时叶莱听到了说话声,是秦越的声音,叶莱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却听到秦越说,“告诉他们已经分手了吧……”叶莱一怔,看看四周,悄悄地从原路退回。 游戏室的卡牌游戏结束后,秦越和韩彬是一起离开的,两人默默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没人提出说有事要先走,他们绕了大半个园子,最后秦越在假山旁停下了,韩彬便也停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但秦越却想起小时候去过的嘈杂快餐店,他在说话,韩彬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他。 秦越道:“刚才抱歉,叶子他们在,我如果随便找个人……亲一口,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韩彬道:“我知道。” 分别多年后,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也是在水中花,秦越记得自己在激动地胡言乱语,韩彬疑惑甚至是好奇地看着他。 秦越用双手盖住脸,“我觉得我可以处理好这一切,只是……”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点,然后放下了手,绝望地看着韩彬,“只是不看见你时一切会容易得多。” 韩彬道:“对不起。” 医院和水中花一样安静,但消毒水的气味让人很难受,秦越看到中枪后的自己在硬抗着说自己没事,韩彬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秦越道:“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韩彬开口了,“秦越……”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秦越上前一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你什么都别说。”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到。你一口同意,那我该如果自处?你说重头再来,我虽拒绝不了你,但从悬崖上摔落的我已经不可能再重走一次悬崖上的路了。 那天,也是在水中花,在杨思觅的嘲讽中,韩彬说,“……都没关系,我喜欢你。”秦越记得落泪的自己在想:无论最终怎样,想起此刻,他定能原谅任何事。 “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手了吧。”秦越退开两步,“不说他们也迟早会发现。我没怪过你……只是我本该发现的,我本没必要坚持做那些让你为难甚至难看的事,人确实能蠢死……” “秦越。”韩彬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错的是我,不是你。” 外面很冷,秦越突然发现自己被冻得发抖,“回去吧。”他声音微弱,他僵硬地转身离开,韩彬跟上他,他停下了脚步,没回头,“韩彬,我先走。” 韩彬没说话,默默地站在原地。 叶莱怔怔地沿着走廊慢慢走着。“嘿!”她身后有人叫她,她回头看到是辛杭,她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辛杭低头仔细地看着她,“你还好吗?是被你老大骂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叶莱道,“是我朋友分手了,他们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分手了。” 这个辛杭提不出任何意见,“分手不正常吗?”在他看来,一直在一起好像才不正常吧? 叶莱瞪着他,“当然不正常,找到那个对的人,然后就应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要分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辛杭看着目光认真执着的叶莱,不知不觉地放轻了声音,“你说得对,不过,他们或许有他们的原因。” 叶莱点头,她突然抬手拍了拍辛杭的胸膛,“还疼吗?” 辛杭狂眨着眼睛,几秒后才明白过来叶莱在问什么,“……不怎么疼了。” 叶莱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生。”现在自然不好去找韩彬。 辛杭笑道:“没事,就这也要去看医生就太没面子了。” 事关男人的尊严,叶莱也不好再多说,只道:“没事就好。” 叶莱往前走,辛杭跟在她身旁,他一直偏头看着她,“你是刑警对吗?你是哪个公安局的?” 叶莱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辛杭笑道:“就是问问啊。” 叶莱道:“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辛杭目光飘忽了下,然后道:“商务部,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 屁,这人根本没工作,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钱过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叶莱没有揭穿他,“是小职员才正常吧,你如果说你是个很重要的领导,我才奇怪呢。” 辛杭微笑,“嗯。” 叶莱琢磨着该怎么问辛杭他知不知道那些谋杀案的线索,现在问会引起辛杭的逆反心理吗? 还是辛杭先开口了,“你们查的谋杀案能和我说说吗?我或许能帮上忙。真的,这次我不会骗你。”他还是偏头并低头看着叶莱,他比叶莱高半个多头,这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讨好面前的人。 叶莱装着在犹豫,等了一会儿后才答应,“好啊。”她和辛杭说了那些谋杀的事,然后把手机拿出来,打算把受害人的照片给他看。 辛杭道:“原来你把手机放在腰带里啊。” 叶莱今天围着条很宽的腰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没把手机塞在内衣里。” “……”辛杭笑了,其实对他来说,看到有人把手机放内衣里更正常。 叶莱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她板着脸把手机的照片翻出来给辛杭看。 看完照片后,辛杭沉默了很久,久到叶莱以为他什么也不打算说时,他才开口:“我知道他们去过一个有些特别的地方。”他拿过叶莱的手机,在她记事本上输入了一个地址。“你们可以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叶莱笑道:“谢谢你。” 辛杭看着她,摇头笑道:“这没什么。” 叶莱道:“那我先去把这个信息告诉我老大。” “你等等。”辛杭犹豫半秒后道,“如果有人做错过很多事,你觉得他有机会重来吗?” 结合辛杭的身份背景,叶莱觉得他只要愿意自然可以重来,“我不知道,但我愿意相信只要那个人愿意改变,那就永远不会迟。” 辛杭轻轻点头,微笑,“嗯。” 叶莱笑道:“那我真的走了。” “好。” 叶莱跑开了,辛杭在后面喊道:“慢点,你穿着高跟鞋!”叶莱没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然后继续跑远了。 叶莱回去找到程锦后,看到步欢也在,步欢得意地朝她笑道:“这次又是我最快!” 叶莱看向程锦,“老大?” 程锦道:“他查到一个叫‘奴隶情人’的地方有问题,有几个受害人去过那里,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并且是做什么的。” 叶莱把她的手机递给了程锦,然后朝步欢扬起下巴,“看来我查到的东西比你多啊。” “咦?”步欢绕过杨思觅,跑到程锦的另一边,一起看手机上的内容,上面果然有奴隶情人的字样,并且后面还跟着地址和时间。时间写的是周六晚上十点后,这会是酒吧吗?地址并不偏,但那个地方好像并没有叫奴隶情人的酒吧啊,看来得好好查查。步欢拍了拍叶莱的背,故意拍得重一点,“干得不错。” 叶莱推开他,“走开,一身的香水味,熏死人了。” 程锦道:“辛杭给的地址?” 叶莱笑道:“是啊,他人倒也不坏。” 程锦有些奇怪辛杭怎么愿意改变心意,但看叶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便没多问。 辛杭知道的地方曲墨子和曲仙子应该也知道,稍后,程锦试探着和他们聊了会,却发现他们似乎并不知情…… 不久后,到晚饭时间了,特案组的人聚到了一起,秦越也出现了,看到他似乎要说话,叶莱便心里一紧。但小安的声音太大,“哈哈……那些都被我和游铎震住了,还想请我们去帮他们测试监控系统呢……”秦越一时插不上嘴,只能沉默地听他们说话。 最后还是韩彬道:“你们先安静一下,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大家安静了,一起看向他,杨思觅托着下巴,看看韩彬,又看看秦越。 秦越觉得喉咙很干,但还是抢在韩彬前面说道:“我们分手了。” “……” 杨思觅继续托着下巴看着他们。叶莱低着头。步欢没说话,这事他多少有些察觉到了。游铎茫然地看着其他人,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到某种答案。小安道:“可是我以为你们是要说,你们要结婚了。”她说着便扁着嘴要哭了。 “……” 程锦把纸巾盒推给小安,然后看了眼韩彬,接着对秦越露出个微笑,“这是你们的私事,你们商量着处理就好。” 秦越想回以微笑,但没能成功,他觉得自己变成一座石雕,“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程锦思索道:“这事和我们有关吗?是不是我们无意中做了什么,我们有时不太擅长处理朋友间的关系……” “不。”秦越慌忙道,“和你们无关……” 韩彬道:“是我的决定。” 程锦对韩彬和秦越笑了笑,“没事,你们不需要解释什么。分分合合也正常,暂时分开一下也好,小心别闹成陆昂和池若愚那样就行。” 秦越愣了。 “你们都在这里,该入座了……”曲墨子走了过来。 韩彬对秦越道:“你去忙吧,我会和他们说清楚。” 秦越微点下头,先离开了。 小安眼泪汪汪地看着韩彬,“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韩彬道:“我做错了事。” “那你肯定不是故意的,道歉不行吗?” 杨思觅道:“刑罚分轻重。” 小安听懂了,认真地看着韩彬,“我反对死刑。” 杨思觅道:“那你支持无期?” 小安无言。 曲墨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 程锦道:“我们没事。好了,走吧,该吃饭了。” 晚饭时,叶莱没看到辛杭,她疑惑两秒便放下了这事。 程锦注意到黄奎不在,他看向谭娓,对方对他微微摇头,“他下午出去后没有再回来。” 曲墨子看看程锦,又看看谭娓,但什么也没问。 曲仙子看看他哥,也没说什么。 菜上得极快。程锦心不在焉地帮杨思觅夹着菜,碟子满了,杨思觅把它推给了旁边的小安,自己换了个新碟子,程锦继续夹菜…… 曲仙子看着杨思觅换了几个碟子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饱了。 程锦的手机响了,他终于放下了筷子,接完电话后,他没有再次拿起筷子,而是严肃地道:“黄奎死了,警方发现了他的尸体。” 73、血与玫瑰6 黄奎出了车祸,他的车撞上了护栏,幸运的是,没有因此引发连环车祸。初步判断他的死因应该是头骨骨折,失血过多造成的,具体情况得等检验结果。韩彬和游铎两人一起去了分区公安局看尸体。 程锦他们继续留在了水中花。 步欢感慨道:“太嚣张了,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 杨思觅道:“他知道我们在找他,所以他主动向我们发出挑战。”凶手根本就是在向警方挑衅:你们这些笨蛋抓不到我。 “他找死!……” 程锦、杨思觅和曲家兄妹再次开展了谈话。 曲墨子道:“黄奎从没有对我表示过好感。” 程锦有点诧异,是凶手改变了挑选受害人的规则,还是只是他们还没能找到真正的规律?“黄奎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吗?或者他最近的生活有变动吧?” 曲仙子道:“他要去外地工作了,这个算吗?” 曲墨子皱眉,“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曲仙子道:“我问过你,你说随便。” 曲墨子回忆了一下,“你是说过有个员工想调去外地,但你没说过是他。” 曲仙子心虚地道:“喔,你现在知道了。” 曲墨子看了曲仙子一眼,大有迟些时候我们再谈的意思。 因为黄奎要离京了,所以凶手冒险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吧? 程锦道:“还有别的吗?” 杨思觅抢答道:“有,但是不想告诉你。” 程锦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面上还是像没听到一样看着曲墨子。 曲墨子纠结片刻,最终说道:“歌剧院那边挪用公款的事,黄奎也有份。” 程锦立刻明白了,曲墨子不想说,是因为黄奎后面的人是他妹妹曲仙子。程锦看向那个冰雪般的姑娘,“偷来的钱花得更过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曲仙子脸色不变,程锦怀疑是粉底的功能。 曲墨子有些无奈,“程锦,仙仙和那事无关……” 杨思觅道:“有关无关我们会查证,先顾好你自己,从你的角度上看,黄奎不但偷了你的钱,还带坏了你妹妹,这些都可以是你的作案动机。” “你说什么,你血口喷人!……”曲仙子急了,她看起来几乎要扑向杨思觅。程锦把杨思觅往身后带了带。曲墨子拉住了他妹妹,然后道,“我没想过要对黄奎怎样,除了以后不会再任命给他任何有实权的职位。还有,是我先联系你们想查清这些案子,我如果是凶手,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另外,今天下午我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怎么可能去杀人?” 杨思觅道:“很多连环杀手都有很强烈的表演欲。他死于车祸,凶手不一定得出现在犯罪现场。” 曲墨子一脸空白地看着程锦,“你不至于认为我真的是凶手吧?” 杨思觅道:“为什么不?” 程锦劝阻道:“思觅。”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 曲墨子苦笑,“是了,你当然相信他。”他开始怀疑叫程锦他们来其实是一个错误了。 “这只是一种思路。”程锦道,“我们都相信证据。” 话说到这个地步,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出去后,程锦道:“思觅,没必经说出来。” 杨思觅道:“我已经说了。” 程锦把双手放在杨思觅的后脖颈上,把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拉近,直到和他额头相抵,两人呼吸交融,片刻后程锦笑着退开,揽着杨思觅走到大厅的角落里坐下,“先坐会儿。”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有零食盒,程锦挑了罐色彩鲜艳的软糖打开,喂了杨思觅两颗,然后便把罐子放到杨思觅手里,他自己拿出手机给叶莱他们发信息。 程锦放下手机后,看到杨思觅把整罐糖都倒在了茶几上,正在摆着玩,横经竖纬,他摆出了一个方阵,然后又开始拣子,毫无规律地左拿一颗右拿一颗。在某个时刻,程锦看到那些彩色的糖果恰好排成了他的名字,杨思觅继续把糖果拣回罐子里,笔划零落,片刻后,桌面干净了,那两个糖果字似乎从来没有在桌面上出现过。然后,杨思觅又把整罐糖都倒在了茶几上…… 一刻钟后,叶莱他们回来了。 小安道:“我检查了仅有的几个摄像监控设备,没有发现异常。回去后,我再查一下他的汽车导航和手机记录。” 程锦点头,“好。” 叶莱道:“看到过黄奎的人,都说他离开游戏室后不久就离开了水中花,没人知道他是要去哪里。” 步欢道:“这个凶手做得的确漂亮,居然玩起了车祸,这个很难控制,看起来还蛮专业的,我自己上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你这是什么心理?很想和他一决高下?”叶莱道,“可能凶手就是某人雇来的职业杀手。” 步欢道:“我去查一下道上的消息。” “嗯。”程锦仍然更倾向于受害人和凶手是熟人,但没说什么。 小安道:“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等检验结果出来吧。”程锦道,“我先让陆昂帮忙查一下那个叫奴隶情人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他打电话给陆昂。 刚听到辛杭的名字时陆昂没在意,好一会后他又反应过来了,“这个辛杭是什么人?” 程锦道:“思觅说是辛知生的儿子。” “我说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陆昂抱怨道,“怎么又来了一个二代?你说你们怎么老是碰上这些人?” 程锦道:“他只是二代?我以为他们的父辈才是二代。”真正靠自己的大概是爷爷辈。 “别抠字眼。”陆昂道,“刚刚你说是他提供线索给你的?他不会是想陷害你吧?” 程锦笑道:“不知道,这不有你在吗,这事就交给你了。” 陆昂道:“他不会是想通过你来陷害我吧?” “你的被害妄想症加重了啊。”程锦笑道,“行了,以你的手段,谁能陷害你,赶紧干活去,案子结了,请你和池若愚吃饭。” 听到程锦会叫上池若愚,陆昂干活有激情了,“成,你可别忘了啊。” 回到办公室,小安查了黄奎的手机纪录,上面最后打入的手机号码是谭娓的,但黄奎没接。 至于汽车导航,游铎打电话回来说,黄奎设过的最后一次导航是从水中花回家的线路,可惜他没能回到家。 叶莱在把今天参加活动的人分类,准备查一下有哪些人爱好武术等运动。 步欢问遍了他的线人,没人听说过有人接了这么单生意。 陆昂打来电话时,杨思觅已经睡着了,他躺在沙发上,抓着程锦一只手,程锦只能一只手拿着资料慢慢看着,放下了资料,程锦接通手机。 陆昂道:“程锦,那是一个交易市场。” 程锦道:“继续。” “奴隶情人,还能卖什么,说得好听是百分百顺心的爱情,实际上就是各种性交易。” “哦。”程锦还能说什么呢。 陆昂道:“还有个有趣的消息,辛杭浪子回头了,回家请求他父亲的原谅,父子抱头痛哭的场面极为感人,不会是你教化了他吧?” “我没特异功能。”程锦怀疑道,“不过,抱头痛哭?有你形容的这么夸张?” 陆昂道:“差不了多少,这种事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凶手吧?是的话,那你抓不到他了,不但如此,你还得小心提防着别被他咬一口。” 程锦道:“你有没有查到他去那个奴隶情人市场做什么?” 陆昂道:“做商品,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什么事会比离家出走去做男妓更糟的?” “别问我,我和他的大脑构造也不同。”程锦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爹没有对奴隶情人做什么吧?我后天晚上还得去那里查点东西。” “对!”陆昂道,“这位伟大的父亲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等等啊,我先去打听一下。” 十分钟后,陆昂再次打来了,“你猜得不错,要开始围剿了。这家奴隶情人会消失得很彻底,连个渣也剩不下。” 程锦道:“能拖到周六之后吗?” 陆昂道:“拖到周六也没用,敢做那生意的店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店,估计也快听到到风声了,等你周六去时,早就曲终人散楼空了。” 程锦想了想,“那能安排我先见辛杭吧?” 陆昂立即道:“你想干嘛?” 程锦道:“问他能不能帮个忙。” “他能帮什么忙?我试试……” 74、血与玫瑰7 晚九点,韩彬打电话回来,黄奎虽然是死于车祸,但他会出车祸的原因却是他先中了毒,是毒发时会让人身体瘫痪的河豚毒。 一般河豚的体长在7厘米到50厘米之间,有毒,且毒性比氰化物强1200倍,中毒的人有时在几小时之后才出现中毒反应。一只河豚能杀死30个人,但河豚肉是无毒的,且肉质鲜美,有经验的厨师能把它做成美食。程锦他们在水中花俱乐部吃的晚餐中有道菜就是河豚刺身。 韩彬道:“我去一趟水中花,看看那里厨房里的河豚有没有毒。” 野生河豚有毒,但人工可以饲养出无毒的河豚。 程锦建议道:“我可以让叶子和步欢去。” 韩彬道:“我可以去。” “好,等你消息。” 韩彬并不是一个人去的水中花,还有游铎一起。 水中花的经理和他们都认识,听他们说要看河豚鱼,便亲自带他们去了,那是一个很大的玻璃水池,有面还剩几条鱼正悠哉地游着。 韩彬道:“它们有毒?” 经理道:“对,听说是。我们这里是不提供河豚之类的食物,这鱼是曲先生弄来的,也是由他自己的厨师负责处理。” 游铎道:“厨师还在吗?” 经理也不清楚,毕竟不是他的人,“等等,我让人去找一下。” “好,谢谢。”游铎道,“除了厨师,还有哪些人接触过这些河豚?” 经理把厨房管事的人找来了,让他回答游铎和韩彬的问题,“曲先生那边的人来过,我记得那位谭娓小姐带人来厨房看过。” 韩彬点头,他想着一会去找谭娓问问。 厨师不久后被叫到厨房来了,“是有毒。”他像杀一条普通的鱼一样,从水池里捞出一条河豚鱼杀了,然后把鱼的内脏喂给了一只活鸡。 游铎和韩彬一起看着那只鸡毒发身亡,游铎咽了咽口水道:“这鱼,人能吃?” 厨师看他一眼,然后飞快地把宰杀好的河豚鱼去骨去皮,切片,自己拈起一片薄得透明的雪白肉片放入嘴中,“当然可以吃。”他已经习惯为好奇的客人做这种表演了,“你们要来点吗?” 游铎再次看看旁边地上那只直挺挺的鸡,“不用了。” 韩彬问厨师,“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这些河豚鱼吗?” 厨师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我没有一直守望着它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有人偷了一条河豚吗?” 韩彬道:“有可能。” “哦……”厨师悲伤地道,“最近的医院是哪家?你们可以联系一下,问他们有没有收治过某人……” 秦越今晚喝得有点多,否则他现在不会正和人在舞池里旋转,他的舞伴是位甜美可爱的小姐,她看到秦越的目光一直盯紧在某个方向,便问道:“你还好吗?” 秦越眨了下眼,“我没事。”他对他的舞伴笑道,“我只是有点喝多了。总觉得看到了熟人。” “哦,如果你说的是刚才那个穿铁灰色西服的男人,那么你没有看错……” “抱歉,我得离开一下。”秦越很失礼地抛下了他的舞伴,小跑着离开了。 韩彬和游铎本来是在找曲墨子兄妹和谭娓的,但没能找到人,问了保安才知道他们不久前离开了。 游铎给程锦去了电话,和他说了这边的事。程锦说他会去联系曲墨子。 既然没事了,韩彬和游铎便离开了水中花。秦越同样是问了保安后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程锦联系曲墨子,说有事想和他见面说,并让他叫上谭娓。 曲墨子知道程锦要和他说的应该是黄奎的事,“好,我去找你,告诉我你的地址。” 程锦已经准备好再去酒吧一次了,倒没想到曲墨子会主动提出要过来,“兰华区,先生路97号。”这是他们隔壁公安局的地址,他打算借用一下邻居们的办公室。 在曲墨子他们到来之前,陆昂有消息了,他联系上了辛杭,“程锦,他答应了和你见一面,我带他到办公室?你还在办公室吧?” 程锦道:“不能另约一个地点?” 陆昂道:“他要求去你们办公室,而我觉得这没什么不方便,反正你们那里也不是什么保密的地方。放心吧,我会多带几个人看住他的,他不会有机会做任何事。” “说这里保密性好的人也是你,随便带客人过来的人也是你。”程锦笑道,“行,你看着办吧。” 陆昂道:“保密只是相对的,你别忘了辛杭他爹是什么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也没办法插手安全部的事吧。”程锦不打算继续闲聊,“我一会要见曲墨子,你来时我不一定在,但我会留人在办公室等你们。” “行,我又不是客人。” 韩彬和游铎在曲墨子之前回来,游铎把河豚的事说给大家听,“那只鸡真的被毒死了……” 步欢插话道:“不是假死?” “不是,我检查了。”游铎道,“那个厨师接着就当着我们的面吃了几片河豚鱼片。” “晚上我也吃了。”小安道,“我们是相信科学的人,河豚肉没毒,当然可以吃。” “理论上是这样。河豚内脏是最毒的,血也有毒,眼睛和皮肤也有毒……” “最毒的是肝脏,把肝脏和水果一起放入果汁机中打碎,能做出不错的饮料。”杨思觅从沙发上坐起了,他趴在程锦肩背上,“我渴了。” 叶莱笑道:“牛奶好么?” 杨思觅道:“加蜂蜜。” “适量就行。”程锦立刻补充道。 韩彬道:“不管黄奎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我们现在都无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吃下去的毒素不算多,否则他的毒发时间会更快。” 这点大家都同意,“可惜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有毒食品。” 游铎道:“警方派人去过黄奎家了,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无亲无友,房子是租的,里面家具和私人物品都不多,那里好像只是个用来睡觉的地方,据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的地方。” 步欢道:“和我们一样。” 程锦笑道:“我可以帮你们省下睡觉的地方,你们可以在办公室睡。” “不要……”那也太方便加班了。 杨思觅道:“工作和生活要分开。” 程锦抬手往后摸了摸杨思觅的头发,“嗯,逗他们玩而已。” 步欢摇头,“我伤心了,我得去弄杯咖啡来喝。” “咖啡机里有。”叶莱把杨思觅的牛奶带回来了,“小心,有点烫。” 杨思觅曲膝坐在沙发上,捧着牛奶杯慢慢地喝着热牛奶,还没喝完,邻居就打电话过来通知他们曲墨子到了,然后,杨思觅便带着没喝完的半杯牛奶和程锦一起走去隔壁。 程锦让韩彬和游铎跟他一起过去,其他人留下等辛杭。 曲墨子和谭娓都过来了,曲仙子也在,当然,还有他们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保镖也来了,但他们都被安排在会客室坐着。 曲仙子瞪着眼睛看着拿着牛奶杯的杨思觅。 外面很冷,从隔壁到这里的距离,足够牛奶降温,杨思觅几口喝光了牛奶,把杯子放到一边。 程锦对曲墨子说了黄奎中毒的事。 曲墨子苦笑,“河豚毒啊,那么我现在的嫌疑好像更大了?” 程锦公事公办地道:“你没去过厨房,当然也不能排除你可以用其他方式得到河豚毒。谭娓,你为什么去厨房?” 谭娓道:“我去看看晚餐的准备工作做得怎样,有没有疏漏。” 这个答案很正常,因为她是曲家的管家。曲仙子道:“和你说了不用你管,你今天是去玩的,不是去工作的。” 程锦本来已经没打算追问了,但曲仙子这么一抱怨,他便继续看着谭娓。 韩彬道:“抱歉。我再去一趟水中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水中花还是对他产生了某种影响,他本该再专业一点,把厨房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找到并询问一遍。 程锦摇头,示意没事,他的目光没有从谭娓脸上离开。 谭娓终于说话了,她有些尴尬,“我去厨房没做什么,我只是和水中花的厨师们聊了一下菜的味道方面的事,我希望他们做的菜能合曲总和仙仙的口味一点。” 曲仙子看向她哥,他们两人中会挑食的人是她哥。 曲墨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谭娓。 “我去下卫生间。”谭娓逃离了气氛有些奇怪起来的办公室。 曲仙子道:“哥,她喜欢你。” “哦。”曲墨子应了声。 曲仙子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锦道:“我们需要先离开,留下这间办公室让你们好好地吵一架吗?”可惜没人理他。 曲墨子看着曲仙子道:“谭娓如果喜欢我的话,至少不会因为你而离开我。”他第一次发现,他如果要找个能用来喜欢的人,可以从身边找,多有安全感,谭娓喜欢他肯定不是因为他的钱,自然不会因为钱离开他,谭娓也见过足够多的别的有吸引力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别人而离开他。 杨思觅道:“每个喜欢你哥的人,你会去用各种手段把人打发掉?” 曲仙子瞪着他,“为什么不可以?!我没有威胁他们,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杨思觅道:“可以。但你太笨了,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曲仙子气坏了。 程锦及时开口道:“思觅,我们先回去吧。” “再等等。”杨思觅看着曲仙子,“之前的人都没有能和你竞争的实力,现在来了个有实力的,你拦不住。” 程锦觉得不对,“思觅,关键不是竞争对手,关键是被当成竞争品的那个人。” 曲仙子看向她哥,“他们是不是都说对了?你总会和某个人在一起对吗?而且这是你才是想要的?”而她于他,总会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曲墨子道:“仙仙,你长大了,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你总会离开。” 曲仙子喊道:“我才不会离开!”但她哥用一种你当然会离开的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我保证我不离开呢?我发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呢?……”她声音哽咽了。 曲墨子看着她,最终道:“不,我有我的生活。” 曲仙子大哭,“我恨你!……” 后来,曲墨子他们离开了。程锦他们便也准备回办公室。 游铎道:“辛杭已经到了。” 程锦应了一声,“嗯。走吧。” 杨思觅道:“关键是那个人?” “思觅,别管他们,和我们没关系。”程锦把杨思觅用大围巾连头带脸一起包住,“好了,我们回去。” 75、血与玫瑰8 程锦他们回来前,辛杭正被叶莱带着参观他们的办公室。 叶莱笑道:“你现在看起来不错。” “是吗?谢谢。”辛杭道,“不同场合搭配不同装扮啊。”他原先艺术感的头发已经剪短染黑了,耳朵上、脖子上和手上的饰品都取下了,身上依旧是西装,但款式稳重,外面套了件黑色长大衣,现在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精英人士。 叶莱笑道:“你现在去参加舞会,绝对更能吸引目光。” 辛杭低头笑看着叶莱,然后又转开了目光,“所以你们其实是直属于公安总部的?” 叶莱道:“也可以这么说。” “怎么?有秘密啊?” 叶莱“嘘”了声,笑道:“别问。” “好吧。”辛杭果真不再追问。 他们走上了二楼,“训练室?还有篮球场?”辛杭拣起地上的篮球,拍了几下,把它投向篮框,没中,“好久没碰篮球了。你怎样?打篮球吗?” “会一点。”叶莱拣起一个篮球,然后直接投篮,咣当一声,进了。 辛杭笑道,“看来不止会一点。我大学时更喜欢踢足球,篮球接触得不多,或许你以后可以教我?” “行啊。”叶莱顺口答应了,但又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大学时读的专业是商科?”辛杭之前说他在商务部工作,她这么说也不唐突。不过,其实辛杭的资料她都看过,他读的是着名大学的国际经济专业,他基本上没怎么在学校出现过,他这么混日子居然还能拿到学位,这真是件奇怪的事。 辛杭道:“是啊,国际经济,蛮无聊的,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呢,为什么会想做警察?” 叶莱笑道:“可能受家里的人影响,有亲戚在当警察。”其实她家里本来是觉得女孩子在公安局做办公室工作挺好,但没想到她居然能当刑警。 辛杭道:“很辛苦吧?” 叶莱笑道:“不会,而且就算辛苦那也是值得的。重要的是我们能抓住那些杀人狂,我们能做得到,我为此自豪。”她像是被仙女散了一层光粉,自信美丽,整个人都在发光。 辛杭微笑地看着她,一起看着…… 叶莱听到程锦他们回来的声音,“我们下去吧,他们回来了。” “嗯?哦。”辛杭跟着叶莱走向走廊方向,他有些犹豫地道,“关于奴隶情人,你们查到了什么?”这是他最想问的问题,却拖到了最后才问。 叶莱很自然地道:“不是一个娱乐场所?”她笑道,“不过,你还是少去几次吧,政府人员去那影响不好。”她也曾试图知道辛杭选择那种生活方式的原因,但她最终还是放弃自己的好奇心,人会取悦自己,也擅长折磨自己,看起来过得越快乐的人可能最不快乐。 辛杭道:“不会了,我不会再去。” 叶莱笑道:“明智的选择。” 程锦回到办公室时,看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满了人,陆昂和他两个属下,还有两个辛杭的陪同人员。小安坐在她的专座上敲笔记本电脑。步欢坐在邻近的位置上,不冷不热地和客人们寒喧着。看到程锦后,大家客套地站了起来了,“回来了?” 小安大喊一声,“叶子姐!老大回来了!”大家都被吓一跳,但面上还没人表现出来,都镇定地保持着沉默。 杨思觅看着陆昂,或者透过陆昂看着他身后的沙发,“你坐了我的位置。”大家继续保持沉默,表情平静,除了程锦看起来有点纠结。 步欢很快便笑道:“坐我这。”他往旁边挪开,懒洋洋地靠到雕花隔断上。 “哦,别,都是我的错。”陆昂看一眼旁边的属下,示意他们都站到一边去,把整条沙发都让了出来,他随意地站到一旁,同情地笑看着程锦。 程锦没说什么,拉着杨思觅过去让他坐下,他自己只随意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杨思觅让他靠着自己,杨思觅看起来对此还算满意,他垂着眼,似乎是睡了,这让大家放松了不少。 程锦对陆昂笑道:“等了很久?” “没,刚到。”陆昂又坐回沙发上,但刻意和杨思觅隔开一段明显的距离,他看向其他人,“搬椅子过来坐吧。” 步欢笑道:“我站着就行。”韩彬和游铎也站着没动。陆昂那两个属下也没动。和辛杭一起来的那两人有些尴尬,不知道要不要坐回他们屁股后面的沙发上,这时叶莱和辛杭过来了,他们立刻闪到一边,“坐这边吧。” 叶莱笑道:“谢谢,不用,你们坐吧。”她自然地坐到小安沙发扶手上,顺便推了下靠在旁边的步欢,让他过去点。 “搬些椅子过来?”辛杭也建议道。 程锦笑道:“先坐吧,你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吗?其他人都先回避?” 辛杭在沙发上坐下,“不用回避,你说。” 程锦道:“我想你对我们的案子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黄奎死了,他生前去过奴隶情人吗?” “是的。”辛杭微点了下头。 程锦道:“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想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我们得抓住那个杀人狂,他不会停手,我们不能放任一个杀人狂在外面游荡。” 辛杭沉默,他这边没问题,但他父亲不一定会同意。他回去向他父亲低头了,他父亲不会放弃这个能继续支配他生活的机会。他曾有个哥哥,很优秀,后来因意外去世,他父亲那时在外出差,没有回来,他从不相信他真的忙到回不来。他母亲后来去世时,他父亲依旧在外工作没回来,也不对,他回了,只是迟了一天。 他恨他父亲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7) ,因为无数原因,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无情与虚伪。他父亲后来把对他哥哥的期望转移到他身上,对他越来越严厉。他对政治没兴趣,对他父亲的给他打算的将来更没兴趣,虚伪的生活他过够了,他开始把自己折腾得一无是处,他就不信这样他父亲还敢让他去从政,难道让他去给人做靶子吗? 最终所有人都不再指望他,他父亲也不再看他一眼,这是他想要的,他让自己脱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以陷入另一种糟糕的生活为代价,很难说这值不值得,但他也并没有后悔,至少在今天之前没有。 不管怎样,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以荒唐的生活换取自由,再以自由换取不继续过荒唐生活的可能。他相信他现在的选择是值得的,有些事值得心甘情愿的付出。他这些年的事他父亲都知道,在外面鬼混还好说,在奴隶情人那种地方留下的黑记录,恐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耻辱,对他父亲尤其是,所以那个地方将很快会消失,就像能在空气中升华的固体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分钟后,辛杭道:“我得打个电话给我父亲。这里有隔音室吗?” 游铎道:“楼上的房间都是用最好的隔音材料装修的。” “谢谢。”辛杭走开了。 步欢道:“最好的隔音材料?” 游铎道:“对啊,我测试过。” 陆昂笑道:“没错,我觉得你们用得上。” 程锦道:“这是第一次。” 陆昂笑容暧昧,“那我建议你们以后多去试用。” 程锦淡淡地道:“嗯,冬天去外面打电话确实太冷。” 辛杭对他父亲辛知生说了特案组要去奴隶情人查案的事,“这个案子很重要,我想帮他们找到凶手。” 辛知生没有立即否决,“你为什么会决定回来?” 辛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黑暗与灯光,几小时前他找到他父亲时他并没有问他原因,但他知道他父亲迟早会问,“以前你问过我什么时候才愿意长大,现在我长大了,以我自己的方式。” 辛知生道:“既然你懂事了,那你就该知道那个地方和你没关系,他们的案子也和你没关系。” 辛杭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发生过的事是掩盖不的。” 辛知生道:“原来你知道。” 辛杭道:“我会和他们谈条件,我帮他们,条件是他们安排一个类似卧底的身份给我,就算不够洗白那几年,也够掩人耳目,让大家面上过得去。” 辛知生笑了笑,“你一直很聪明,比你哥聪明,只是从不愿意听话……” 辛杭道:“爸,别说了。” 辛知生这些年来听他儿子叫他的次数寥寥几次,当下百感交集,“你愿意回来,我以为你已经决定面对现实,包括你哥哥和你母亲已经去世的现实。” “我早就接受了现实,但这不包括把他们拿来当闲聊的话题……” 辛知生斥责道:“辛杭!”他呼吸声沉重,“你以为我不在乎对不对?老天爷,那是我老婆和我儿子……”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失态不过短短半分钟,他一察觉到,便恢复了冷静,声音也恢复了不徐不疾的状态,“辛杭,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辛杭温顺地道:“好。” 辛知生道:“你刚才的想法很好,但要做就得做完美,不要抱着‘让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这种想法,‘大家’都不蠢,为什么你非要做出一副谁都看不起的姿态?这种态度不行,你知道吗?” 辛杭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很蠢,少数不蠢的做的事也很蠢。” 辛知生没有动怒,“我想你把你自己算在了后者中?” 辛杭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失误,我以后会谦恭有礼。”实际上,他后来真的做到了。他年,他身居高位时,以谦恭有礼和严格廉洁自律出名,他在对待自己方面堪称冷酷无情,当然,在工作上他对别人也一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就连他的政敌都不得不佩服他。 “知道就好。”辛知生道,“我过去你那,我和他们谈。” 辛杭道:“爸!……” 辛知生坚持道:“我现在就出发。” 辛杭下楼后,对程锦他们道:“抱歉,我爸要过来,我劝不住他。” “哦……”大家都很意外。 程锦看看四周,“那就收拾下吧,现在有点乱。” “哦。”步欢他们把办公桌上的东西花几秒钟全部扫到了抽屉里,“好了。” 辛杭愕然。 辛知生来时没怎么注意办公室的整洁程锦,他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对程锦和杨思觅提出任何意见上。辛杭向他父亲介绍了特案组的人,然后道:“我们还是楼上说话?” 程锦对陆昂道:“走吧。”他本来可以让陆昂处理这事,但一无所知也不好,所以打算去旁听一下。 辛杭、辛知生、陆昂、程锦和杨思觅,五人走进了楼上的一个房间。辛知生带来的人拿着仪器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然后才离开。 辛知生道:“抱歉,其实我比较习惯在我选的地方说话。” 程锦笑道:“您放心,这里足够安全。” 辛知生不置可否,他尽量不去看程锦和杨思觅,“辛杭说他想帮你们查案,可以,但我有条件。” 程锦看一眼陆昂,示意他接上,陆昂笑道:“这个好商量。” 辛知生道:“首先,辛杭过去几年有些事不方便别人知道。” 陆昂了然道:“我会处理,这是我们最擅长的事。” 辛知生接着道:“如果辛杭的过去的事被翻出来,我需要一个后备方案。” 陆昂道:“您说,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不会推迟。” 辛知生道:“我需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合理理由,例如他是在为你们做事?” 陆昂看向程锦,“我觉得可以,你说呢?” 程锦道:“恐怕这事和我无关,辛杭出现在那里的时间想必比我开始我这份工作的时间长,我当不了他的担保人。” 陆昂道:“那我开始现在这份工作的时间比你更晚。”他之前名义上的工作是在监察部。 辛知生皱眉,“所以你们做不到?” 杨思觅说话了,“我可以。但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是公安部的?” 辛知生终于看向了杨思觅,“什么?你们不是?你们是什么人?” 陆昂摸了摸了下巴,“这个问题……” 杨思觅道:“和公安部差一个字,安全部。” 辛知生看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样……”他就说这些人的作风不太对,原来是安全部的,他不喜欢安全部的人,觉得他们太阴暗,并且怀疑他们无法无天……还有,之前让人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一遍果然是有必要的…… 辛杭道:“你们怎么会是安全部的?” 程锦笑道:“我们也是公安部的,领双份工资。” “真的?” “不,领双份工资那个是假的。”陆昂道。 程锦道:“是哪个部门的人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在做对的事。” 辛知生看着杨思觅,“你说话管用?” 杨思觅道:“对,我可以把辛杭的档案加到数据库里去,也会让人适当地放点消息出去,让人知道安全部曾找他帮过忙。” 辛知生道:“我能相信你?”安全部的人怎么能信?他总怀疑这些人心狠到六亲不认。 “随你。”杨思觅道,“程锦喜欢温和的方式,我的话……”他没再继续说,侧身趴到程锦肩上歇着去了。 辛知生把目光往旁边移了几厘米,看着程锦。 程锦道:“我觉得没太大问题,除了破案,我们不关心别的事,辛杭只要以后别再扯上这种恶性杀人事件,我想我们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不会无缘无故损害别人的利益。” 程锦这话没让辛知生放心多少,他深思起来。 辛杭道:“我觉得可以。”他父亲看向他,结果他说,“我想找到那个凶手。” 辛知生最终点头了,“既然你想帮忙……”他其实是想到,如果辛杭不去帮忙,那有可能这些人会因此报复他,帮忙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他看向杨思觅,想问他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但对方没看向他,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陆昂道:“杨思觅,你刚刚答应的辛部长的事?” 杨思觅道:“好。” 陆昂对辛知生道:“他说话算数。”关于这点他并不肯定,但这么说总是没错的。 辛知生道:“好,那个地方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对你们周六晚和行动造成影响。” “好的,太感谢您了。” 76、血与玫瑰9 周六是隔天的晚上,所以程锦他们有一个白天可以用来继续他们的调查。程锦几乎被埋进了成堆的纸张里,杨思觅坐在旁边看着他。 小安正在查曲墨子朋友们的经济状况,结果发现了不少经济犯罪,她用一张表格整理好,准备迟点去发个匿名举报的邮件,“你们不觉得受害人的共同特征是他们的存在对曲墨子和曲仙子都有不利吗?” 步欢开玩笑道:“是啊,不利于兄妹的团结。” 程锦认真想了想,“除了感情损伤,还造成了经济损失。黄奎主要是经济损失,不,他也一样让两兄妹起了争执……”他皱紧了眉头,“如果凶手不是曲墨子兄妹中的任何一人,那么凶手根本不是在针对他们俩,相反他自诩为他们的守护神。” 步欢严肃了起来,“范围缩小了很多,凶手肯定是曲家的人了,别人哪有这个闲心。”他和叶莱本来就正在把曲家所有人的资料都整理出来,兄妹两人,管家及家政人员九人,保镖八人,司机三名…… 叶莱道:“我觉得凶手最有可能是保镖,他们都经过正规训练。” “有个问题。”步欢道,“他们时刻都得工作,没有人在每个受害人死亡时都恰好不在岗。” “是啊,他们作案时间不充足,证人倒很充足。” “我们得换个思考方向。”程锦回到案件的起点,“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呢?实际上凶手不止一人呢?”他看向杨思觅。 杨思觅道:“有可能。”他没有去看那些尸体,“韩彬?” 韩彬道:“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凶手是个左右手都灵活的人,如果凶手不止一人,那么他们中至少有一人是左撇子。”他先前对凶手的评估是:凶手是男性,身高约175-180,强壮有力,但看起来并无压迫性,甚至让人产生信任感,这些特征也适用于凶手是几个人的情形。 程锦道:“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团体。”一开始认为凶手只有一人,是因为每次的受害人只有一人,只需一个凶手就能作案成功,现场也没有发现凶手多于一人的迹象。虽然也可以是几个凶手轮流作案,但人越多,越容易出错,他们做了那么多案子却一直严谨地没留下线索,看来这群人的水平都不低。 杨思觅道:“一个人也可以伪装成几个人,但没这必要。”凶手如果只有一个,只要别留下线索就行了,没必要特地留下线索来误导警方。如果凶手左右手一样灵活,他看不出对方为什么要特地暴露这一点。 程锦道:“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团队。”他笑道,“这事我们绝对干不成。”大家因为他这话放松了些。 杨思觅道:“我一个人就行。”这次大家都笑了。 游铎专心地在白板上列出了一堆的数据,写满了又擦掉,然后再写满再擦掉,他已经重复这个动作很多次了。 小安喊道:“游铎,我们说话呢,你有没有听?” 游铎接话了,“我也计算出了凶手不止一个人。” 步欢很惊讶,“这你也能算出来?” 游铎道:“根据凶手杀人的手法、时间、地点、天气等因素,凶手有三人以上会比较合理……”大家都看着他,他有些结巴地道,“只,只是理论上。” 程锦看着白板上那些奇怪的数学符号,“你怎么没有成为一个数学家或者科学家?” 游铎道:“我不够聪明……” “哦,闭嘴!” 小安瞪着黑板上的数据,“我应该编个程序……可能也能算出来?” 叶莱笑道:“既然是团伙犯罪,那我仍然觉得保镖们最有嫌疑,他们都经过了训练,而且天天都在一起工作,配合度高。不过曲墨子兄妹呢?他们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步欢叹道:“变复杂了啊。不过如果是保镖,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人对凶手没防备了,因为他们在曲墨子兄妹身边见过凶手,说不定还觉得凶手很可靠。” 程锦道:“他家的保安经理是谁?” “看墙上。”小安把那人的照片投放到银幕上,这个人看起来很普通,大家想了想后,才道,“好像见过。” 叶莱翻着手机,“我有他照片。”她拍下过他跪下亲吻曲仙子手的照片,这本来没什么,但一想到这人可能是个杀人犯,就觉得照片上这人的行为有点变态了。 程锦道:“我想起件事,在水中花的玩卡牌游戏时,他也在,而且他把一张死神牌用在了黄奎身上,他是在挑衅我们吗?” “不知道……”此事暂时无解。 小安更新了银幕上的资料,“他也是孤儿。” 步欢道:“是吗?我们没查到啊。” 程锦也记得谭娓说过她只知道黄奎也是孤儿。 小安道:“因为他后来被曲家的一个员工领养了。”她继续往下查,其他保镖倒不是孤儿或者是被收养的,但是都没什么亲人。 叶莱道:“这样的人当保镖更不容易被收买和威胁,对吗?” “听说是吧。” 程锦道:“小安,他们的经济状况。” 小安道:“正常。” 程锦又道:“手机通讯记录?” 小安把通讯记录从数据库中导出来,“没有任何和受害人接触过的痕迹。” 程锦道:“看来他们很小心。证据不好找啊。” 杨思觅道:“可以在他们杀下一个人时抓住他们。可以用谭娓当诱饵。” 从前一天的情形来看,曲墨子突然发觉自己忽略了身边人,他看起来打算和谭娓试试,这势必和曲仙子产生矛盾,谭娓就成了夹在他们中的新潜在受害者,他们可以考虑和谭娓合作,加大力度刺激一下凶手,推他们一把。 程锦道:“我们没办法派人时刻跟着她,凶手又离她太近,太不安全了……等过了今晚后,我们再考虑这个方案。不过,现在还是得派人去注意她的情况,另外,得让她尽量和曲墨子、曲仙子中的一人在一起,目前看来,兄妹俩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看了看其他人,然后道,“步欢和韩彬去吧,远远地盯着就行,别被发现。” 步欢哀号一声,“那我们不是不能参加晚上的行动了?还想看看那个叫奴隶情人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程锦笑道:“不用遗憾,如果凶手会去那里,那我们就都不方便去,因为凶手知道我们的身份。” “是啊……”大家都开始遗憾了,步欢心情变好了,爽快地和韩彬一起出门了。 午后,辛杭过来了,和陆昂一起,他还是昨晚的装扮,不过西服换成了浅色系的。 叶莱打量着他,笑道:“还以为你要恢复你之前的风格。”辛杭今晚会带他们进入奴隶情人。 辛杭笑道:“不管怎样,都是我。” 叶莱道:“嗯,你现在挺好。” 陆昂去倒了杯水喝,帮辛杭也带了一杯,然后走到程锦身边,“你们打算怎么过去?” 程锦道:“开车?” 陆昂把程锦面前的资料拨到一边,“不,我是问你们都过去,还是只有你和杨思觅去?” 程锦抬头看向他,“哦,我觉得凶手认识我们。” 陆昂道:“那我另找人去?但他们不熟悉案情吧?” 辛杭道:“你们俩可以去。” 程锦指了自己和杨思觅,“我们吗?” “嗯。”辛杭道,“你们很不注意形象,给人的感觉是你们什么都敢做,出现在那里也没人会怀疑。” “是吗?”程锦怀疑地道,“我觉得我们形象很正面吧,应该不像那种在办案期间还会去地下娱乐场所的那种警察。” 辛杭微笑,“放心,那里什么人都有,人前越是冠冕堂皇,到了那里越是放得开,当然,带面具的人也有。而你们……看到你们的没人会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既然你们在人前都不避嫌,一起去哪里也正常。而且,不还有我在吗,看到我和你们一起,就不可能会有人怀疑你们。” 陆昂啧了一声,“你名声有多烂?” 辛杭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了。 陆昂脸上没显出来但心里有些不耐,切,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玻璃娃娃,说一句又怎么了?杨思觅来变脸这一套,他倒是会反思一下,辛杭他现在还不放在眼里。 程锦对辛杭笑道:“他嘴贱,但人其实还凑合。对了,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辛杭道,“我喜欢女性。我不是同性恋。” “不。”程锦刚才急着转移话题,没说清楚,“我是想问你需要一个男同伴还是女同伴,具体来说就是今晚你需要一个同伴,方便保护你。” “哦,不用保护,我一个人能行。” 程锦笑道:“不,我坚持。” 辛杭便道:“那叶子吧。”他朝叶莱笑了笑。 程锦看了看叶莱,“行吧,我觉得女人化个妆就能让人认不出来。” “……”叶莱无奈道,“老大,你这次是想让我再把头发拉直吗?” “可以啊。”程锦开始催陆昂,“别站着了,去找个化妆师来。顺便把支援小组也安排好,你今晚能到现场指挥吧?我进去后,不一定能顾全全局。” 陆昂嘲笑道:“我觉得你现在没有我什么都做不成。”他发现杨思觅看向了他,便摆手道,“得,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肯定凶手会在那里?” 程锦点头,“应该在,……” 杨思觅道:“但不一定抓得到。” “……”程锦道,“小安,把保镖们的照片放出来。辛杭,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去奴隶情人?” 辛杭看向墙上的银幕,“曲墨家的保镖?……我的确在那里看到过他们,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和曲仙一起去的。” 程锦道:“曲仙子也会去奴隶情人?” 辛杭摇头,“我没看到过她,我以为她只是没兴趣和熟人打招呼,倒没想过去的只是她的保镖,而她本人并没有去。” 程锦道:“曲墨也没有去过那里?” 辛杭道:“我没看到过。你是说这些保镖中有你们要找的凶手?” 程锦道:“似乎是。你说,凶手和受害人在奴隶情人那里做什么?那个地方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辛杭道:“看清一个人的黑暗面?凶手以此挑选受害人?”他想他和凶手应该认识好几年了,对方怎么没把他弄死?“凶手到底是根据什么标准选受害人的?” 程锦道:“目前看起来,他们选的人都是会妨碍曲墨和曲仙兄妹感情的。” 那自己还真不在这个范围内,辛杭道:“难道现在的保镖得保护雇主身体和感情都不受伤害?” “说得好。”程锦觉得辛杭总结得很精辟,凶手可不就是保护欲过度么。 “好了,程锦,你别再转移话题了。”陆昂的脑子依然清醒,“为了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凶手的行动,我还得去弄个行动组来待命?这开销很大的,好吗?” 杨思觅道:“不管能不能抓到凶手,今晚你都可能把那地方给查封了,足够收回你的成本。”他看一眼辛杭,“你的表不错。” 陆昂道:“是不错。”被誉为传家之宝的名表啊,应该能增加魅力值,或许他该去买一块? “……”在两人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下,辛杭忍住了把衬衫袖子往下拉的冲动。 陆昂认真地点头,“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他快步跑上楼,关门打电话去了。 “……”程锦道,“这样不好。” 杨思觅疑惑了,“完全按法律办事,又不是黑吃黑,为什么不好?”他太坦然了,程锦一时无言。 倒是辛杭道:“因为法律有灰色地带。” 杨思觅看向辛杭,辛杭无语,程锦把杨思觅的头扳回来,并抱住他,辛杭马上觉得压力大减,他从心底松了口气,被默默盯住的感觉不太好,虽然他知道这里只是办公室,而不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原始森林…… 程锦顺着杨思觅的头发,在杨思觅看不到的地方对辛杭笑了笑,“奴隶情人有老板或者组织者之类的人存在吗?”他注意到辛杭有些不自在,便又道,“一起去院子里透透气?” 外面很冷很干,辛杭呼出口白气,“我喜欢冬天。” 杨思觅道:“你有自虐倾向。” 程锦笑道:“我以为你也喜欢冬天。” “不,我没有特殊偏好。” “当然。”程锦笑道,“把手放到口袋里。”杨思觅把右手放到了程锦口袋里,程锦催道,“另一只手。” “我不冷。”杨思觅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左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辛杭看着他们,然后决定说正事,“奴隶情人有组织者,是轮流制。” 程锦道:“你确定?轮流制不利于管理,有利益关系的地方,总得有一个说话管用的人……” 杨思觅道:“因为你独裁。” 程锦失笑,“好,我错了,你们继续说。” 杨思觅道:“谁负责安全保障方面的事?”在某些地方一般是力量决定地位。 辛杭思索片刻,“有那么一个人,那里的打手应该都是听他的……但我不知道他的长相……” 杨思觅道:“他有什么特征?” 辛杭道:“抱歉,我不清楚。” 杨思觅道:“我对你的事没兴趣,我只需要你说清楚那个人的事。” 辛杭坚持道:“抱歉。” 杨思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说你不是同性恋,不等于你没和男人上过床,那个人也是其中之一吧?既然他让你有印象,你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辛杭眼神一锐,但很快便偏头看向院中的盆栽。 程锦轻咳一声,“谈话保密,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 杨思觅不客气地追问:“他多高,身材怎样,发型是长是短,身上有什么气味,手上有没有茧,你有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够了。”辛杭叹气,“我的记忆可能有偏差,发型没印象,但应该不长,大约和我差不多高,不是肌肉型,但力气很大,气味我不知道,反正没有香水味,没听过他的声音,他手上有茧……你觉得他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未必,但他知道很多事。” 辛杭道:“那么,说点题外话,你们是怎么看待那事的?” 杨思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程锦听懂了,“和多少人上床是个人权力,只要没有欺骗别人的感情,这事上升不到道德层次,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杨思觅完全不关心道德问题,他露出一个“你们很无聊”的表情。 辛杭道:“你的经验之谈?” “哦,不。”程锦道,“我喜欢一对一的生活方式。” 辛杭道:“我也一样。” 程锦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个,辛杭和他不熟啊,他也没有当心理医生的能力,而他身边这位不把小麻烦变成大麻烦就算不错了,“有时人是会失控,你需要心理医生吗?” “……”辛杭的倾诉欲消失了,“没事了,我们就回去吧,外面很冷。” 程锦松了口气,“走吧,是很冷。” 77、血与玫瑰10(完) 晚上,辛杭和程锦、杨思觅一起先进的奴隶情人,他们是从一架破旧的电梯下到地下室的,电梯很大,有两个人专门守在里面,他们先拿仪器把程锦他们扫了一遍,确认他们没带电子产品等可疑物品后,才让他们进了电梯。。 电梯停下后,门一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诡异的世界,彩色的昏暗灯光迷离地晃动着,奇装异服的妖孽们四处游荡着,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异世界。辛杭已经进入了角色,他跳出了电梯,夸张地朝程锦和杨思觅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们,欢迎光临。” 程锦定了定神,搂着杨思觅一起走出了电梯,他们今天穿的是皮衣皮裤长靴。程锦穿得很严实,他唯一的不满就觉得裤子太紧了点。杨思觅相反,他的裤子被剪过了,丝丝缕缕的,很有艺术感,衣服的话,如果脱了外套,杨思觅里面穿的t恤可以说就是件透视衫,他脖子上还戴了个镶着宝石的皮项圈,头发被喷了带闪粉的发胶,以一种奇怪的凌乱有序乖乖地各就各位着,没有一根发丝会没眼色地挡住他俊美的脸。 人们的目光像激光束一样聚集了过来,程锦气场全开眼神凌厉地看回去——这很容易,只要稍微想想杨思觅今天的打扮就行了。杨思觅什么也没看,他专注看着程锦,他们今天扮演的是一对主从关系的情人,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负责听程锦的话就行。 辛杭面上依旧热情地绕着程锦和杨思觅转,嘴里低声地道:“马上有人要过来了。” 果然,人们观望了一会后,有几人走过来了,和辛杭打着招呼,“嗨,你朋友?” 辛杭笑道:“嗯,过来玩玩,你们收敛点,被吓到他们。”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一个染着金色的男人大笑起来,“而且,今晚可是狂欢夜。” 辛杭虽然脸色未变,但眼神不豫。 程锦道:“什么是狂欢夜?” 旁边一个娇艳的红发姑娘嘟着红唇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程锦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像x光一样扫描了她一遍,“就你?” 红发姑娘笑得像全身过了电一样直颤抖,她娇声道:“你是说我这种货色不行?……” 程锦有些纠结地想着应对台词,这时,杨思觅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他便转身要走开,程锦反应迅速地抓住他,冷静地道:“别闹。”杨思觅挣扎不休,程锦便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拉过来狠狠地亲吻着,直到他乖乖地靠到他怀里。 看热闹人道,“还挺有一套啊……”正说着,杨思觅便推开了程锦,又撞开旁边的人,跑了,人群配合地迅速分开,让他顺利逃走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动恢复了原状,才一两秒时间,程锦便看不到杨思觅的踪影了…… 旁边有男人大笑,“你这只小宠物真不听话,现在恐怕很多人在帮你捕捉他。” 程锦淡淡地道:“嗯,他喜欢玩。” “喜欢玩好啊。”辛杭在一旁道,“狂欢夜就是这里的人都会发疯。” 程锦道:“我该带枪来的。” 金发男人的目光暧昧地扫过他下身,嘿嘿直笑,“来这谁会不带枪呢,就是不知型号火力如何……” 程锦偏了偏头,“你想试试?”他对辛杭道,“一会见。”然后走开了。 金发男人犹豫了半秒,跟了上去,然后跟着跟着他便被人打晕拖到卫生间的某个格子间里去了。 程锦一走到偏僻的地方,便立刻开启了他耳朵里的微型耳机,联系上其他人,“叶子,你不用进来。” 叶莱道:“刚刚辛杭也说了。” 陆昂笑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试枪?” 程锦没理他,“步欢和韩彬那边怎样?” 陆昂道:“一切正常,谭娓正和曲仙子在一起。那个保安经理今天不在岗,你在里面看到他了吗?” 程锦道:“还没有……” “嗨,好巧啊。”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是程锦先前见过的那个红发姑娘。 程锦道:“你好。”他朝对方走过去,在她身旁停下,“带我参观一下这里。”他抬起了胳膊,那姑娘一愣,片刻后挽上了他的手臂,娇笑道,“那参观完了之后呢?” 程锦道:“你知道我有男友。” 红发姑娘笑道:“那又怎样,他还不是扔下你跑了?” 程锦道:“那就先找到他再说。” 程锦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绕着,突然听到耳机里陆昂说曲仙子出门了,程锦道:“去哪里?” 陆昂道:“暂时不清楚。” 红发姑娘道:“你不是说参观一下?” 陆昂在另一头笑。程锦道:“这里看起来很大。” “是啊……” 曲仙子会出门是因为心烦想出去走走,被步欢他们告知要小心的谭娓便说陪她一起去,曲仙子虽然不耐烦,但没有反对,毕竟她和谭娓很熟悉,几乎像亲人一样,而且谭娓一直对她很好。 陆昂关注着曲仙子的车,最后发现那车在奴隶情人附近停了下来,“程锦,曲仙子好像是要去你那。” 程锦对红发姑娘道:“我们先回大厅……”这时旁边的一扇门猛地被拉开,程锦警觉地拉着身旁的人闪到一边,却又看到出现在门后的人是杨思觅,他便没再动,杨思觅不客气地上前一步,在红发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弄晕了。 “别下手这么重……”程锦把那姑娘扶到杨思觅刚刚走出来的那个房间里,这房间的地上乱七八糟地叠着好些人,旁边还站着十几个人,这是什么状况?程锦把那姑娘放到沙发上后,走到杨思觅身旁,“怎么回事?” 杨思觅没说话,陆昂那边又道:“曲仙子和谭娓走散了。” “嗯?” 陆昂道:“曲仙子进了商场,谭娓在找她,然后走错了方向,叶莱过去了……等等,不好,有人把她们带进了你们刚才进去的那个电梯,计划得先暂停,我们再观望一下。”有意思,他们没有利用谭娓来引诱嫌犯,嫌犯倒自己先把人弄过来了。 程锦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吗?” “哦呕,抱歉,我弄错频道了……” 程锦喝道:“行了,你闭嘴!还有谁在这个频道?出声解释一下?” 旁边的杨思觅道:“没什么,只是打算直接把这里查封了。”他对站在一旁的那十几个人道,“你们先出去,分散开,听命令行事。”等那些人走后,他踢了踢地上的那些人,“他们一直流着口水跟着我,被我打晕了。” 程锦看着他不说话。 杨思觅道:“迟一点还有一拨人会过来,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找一下这里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程锦道:“什么东西?” “一些会成为某些人的把柄的东西。” 程锦道:“你刚刚说的迟点有一拨人要来是谁要来?” 杨思觅道:“警方的人,他们会在0点来接手我们的工作。” “好吧。”程锦闭了闭眼,“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杨思觅道:“因为你会拒绝。” 程锦道:“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杨思觅道:“因为我施予的滴水之恩,需要他们将来涌泉相报。” 程锦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叹气,“让我知道是谁找你帮忙,我一定会把他凑成猪头。” “哦。”杨思觅应了声。 程锦这时才发现杨思觅一直在看墙边那红发姑娘,他无奈了,本来该他生气的,怎么现在好像有颠倒的趋势?他把杨思觅拉过来抱过,“是不是辛杭他父亲找了我们部里的某个领导?” 杨思觅在程锦脖子上磨了会牙,“嗯。” 程锦突然道:“陆昂,你知道你们提前行动的计划可能会破坏案件调查吗?” “我靠,你怎么又想起我来了……”陆昂快速地道,“不会,既然这里会有那些不堪入目的影像资料,那应该也能找到和案件相关的资料。” 程锦道:“行,你最好是对的。” 程锦和杨思觅稍后回到了大厅,这里气氛异常热闹,人们都围着舞台大叫,这让程锦松了口气,他拉着杨思觅站到最阴暗的角落里,他看向四周,没看到叶莱和谭娓,但看到了辛杭,他站在离舞台很近的地方。 舞台上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有男有女,下面的人一直在竞相报价,报价最高的那人便能把人牵走。程锦觉得这像是选秀节目,大家在给台上的人打分…… 程锦问杨思觅,“谭娓呢,刚刚你派出去的那些人认识她吗?” 杨思觅联络了一下,片刻后道:“她在和人说话……” 这时,叶莱突然出现在了舞台上,她被几个人推到了聚灯光下,站在那里迷茫地看着台下的人,辛杭翻身跳上了舞台,“我代替她!” 下面的人起哄,“不行!不行!……” 门柱张扬地笑道:“有什么不行?少爷我女装肯定比她漂亮,今天你们喜欢什么花样,我都奉陪到底!不行?!” 下面的人改口了,“好!说得好!还是辛少有气迫!……” 辛杭推着叶莱让她从旁边走下舞台,叶莱拉着他的衣袖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杭轻轻推开她,“没事。程锦和杨思觅在后面,你过去找他们。”他又走回了舞台上。 下面的人开始疯狂喊价,“3w!”“5w!”“10w!”“……” 叶莱穿过人群往后面走去,那些叫喊声让她越来越火大,她豁然转身,大喊道,“你们都闭嘴!我出100w!”大家果然都闭嘴了。她气势汹汹地冲回舞台旁,看着辛杭,“过来!”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她有点脸红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很温柔,“辛杭,你过来。” 辛杭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笑意全无。片刻后,他走到舞台边上,跳了下来,任由叶莱拉着他离开。 叶莱今天披着长发,头上带着一个钻石皇冠,她像个意外出现在战场上的女王,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她拉着辛杭闪到人群后,看那些人还在看他们,她便瞪过去,“还看!” 舞台上又有人出现,人们的注意力慢慢被吸引了回去。 辛杭微笑,“嘿,真的要付钱的,你有100w?” 叶莱一怔,“你没有吗?” 辛杭道:“你是叫我借给你?” “……”叶莱欲哭无泪,她倒是说不出口:我是在帮你,毕竟似乎是辛杭先帮的她,“100w……这个价我能对你做什么?” 辛杭道:“什么都行。”他看了看表,“在两点前。” “什么!还有时间限制?!” 辛杭道:“两点后是共享时间。”他偏头示意叶莱看那些喧闹的人。 “……”叶莱发现她还拉着辛杭的手,她连忙甩开,并后退了两步。 辛杭站在原地看着她。 “抱歉……我去找我们头儿说钱的事……”叶莱匆匆走开,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拉上了辛杭。 找到程锦后,叶莱很想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哭,“老大,100w……” 辛杭笑道:“我借给你。” 程锦道:“没事,一会这里就要被查了,没人会来向你收钱。” 叶莱也想起这事了,她松了口气,“对了,老大,谭娓呢?我们进后来,她被人拉走了,我没追上,然后我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推到了舞台上。” 程锦道:“谭娓没事。” 杨思觅发出了指令,“注意!三二一,开始行动!” 接下来的事,出乎程锦的意料,天花板上的火警装置突然开始喷水,大家都惊讶地抬头,半分钟后,除他们几人外的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上。 程锦道:“生化武器?” 杨思觅道:“麻醉剂。” 另一头的陆昂道:“那我们也进来了!”很快,一队又一队的全副武装人员冲进来了。陆昂走到程锦这边,对杨思觅道,“你的衣服不错。” 程锦道:“我会帮你转告池若愚。” “至于么……” 程锦道:“这就是你说的一个支援小组? 陆昂耸耸肩,“我可能是夸张了一点点。”有杨思觅和他在一根绳上,他觉得很安全。 行动组的人在各个房间翻找着,陆昂不停地催,“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谭娓被找到了,她也昏迷了,倒在她旁边的人就是那个曲家的保安经理。 辛杭走到杨思觅身边低声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纹身。” 杨思觅招手让两人把那个保安经理拖去一房间里,然后他和辛杭两人也跟了过去。 保安经理的背上纹了只貔貅,这是传说中的护主神兽。 辛杭道:“他就是那个负责这里安保的人,你让人仔细搜一下d09号房。” “注意,重点搜查d09室。”杨思觅把命令发布了下去。就像他之前预料的一样,辛杭既然对那人有印象,绝对记住了他某些明显的特征。 辛杭道:“他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没证据抓他,程锦是不是会很生气?” 杨思觅道:“当然会有证据,不是正在搜吗。” 十分钟后,行动组的人从d09室的地板下搜出了一只保险箱,杨思觅把人全部支开,自己费了一刻钟开锁,又费了十分钟检查资料,最后,除了留下一叠照片外,他把其他东西都弄碎后烧掉了。 杨思觅出去后把照片递给了程锦,“你要的证据。” 那些照片全是凶案现场的照片,是受害人被杀后拍下的照片,绝对是第一手资料。很多连环杀手们都有喜欢收集纪念品的爱好,有时这方便了警方。 陆昂看向房间里的那堆灰烬,“做得不错。你早猜到证据在这里?” 杨思觅看着程锦,“我知道他会留下点东西放在他觉得安全的某个地方,只要这东西存在,我就有办法找到。” “嗯。”程锦还在低头看照片,他想着这照片够不够让凶手认罪?凶手有多人,最好这些照片上都印齐全了他们的指纹,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漏掉某人,不过,只要确认了一个凶手,他应该会指认出其他同伙…… 杨思觅伸手托起程锦的头,让他看向自己,“我会帮你干活,你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生气……” 陆昂绝倒,他看看旁边,居然没有其他同伴在,他立刻希望自己是个鬼魂,能不引人注意地飘走。 谭娓醒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仙仙?” 在旁边照顾她的叶莱道:“她在楼上的商场里。你记得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谭娓听到曲仙子没事,便松了口气,“仙仙说要出来走走,司机就随便找了个商场停下了车。后来我不小心和她走散了,对了,我刚才还看到了我们的保安经理,他人呢?” 叶莱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谭娓想了想,“他说看过这个地方后,我就知道做人还是得本份一点。我想他是在劝我应该离曲总远一点。但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 叶莱简单地道:“这里是一个非法的娱乐场所。”或许那个保安经理也打算让人把谭娓也推到舞台上成为拍卖品? 辛杭走了过来,他朝谭娓笑了笑,“你醒了?” 谭娓道:“是啊,我刚才怎么了?晕过去了?啊,我得先去找仙仙,有什么事,迟点再说好吗?” 叶莱立刻道:“当然可以。”她让人陪着谭娓离开了。 辛杭道:“那么,现在还不到两点,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叶莱笑道:“不,午夜到了,我现在已经变回了灰姑娘,我得回家了。” 辛杭微笑,“我以为我才是那个灰姑娘。” “对。”叶莱看着他笑,“但你现在变回高贵的公主了,公主殿下,以后请好好照顾自己。” “哟,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步欢他们来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我走啦。”叶莱跑向同伴那边。 辛杭身后也出现了几个人,“部长让我们来你……” 78、家1 特案组办公室有位两位绅士来访,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满头银发,身着一身黑色呢大衣,黑裤黑皮鞋,戴着黑手套的手上拿着他的手杖和礼帽,小孩除了没有手杖外也做同样打扮,他的礼帽在室内也没有摘下,因为他怀里抱着一大捧艳红的鲜花。 小安喊道:“老大,是小宝!” “嗯?”程锦本来以为来的是陆昂,所以坐在办公桌后没动,“小宝?”程锦抬头看过去,认出了正朝他笑的可爱小男孩,他的目光又移到旁边人的身上,“老先生你好,你是?”他边问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杨思觅坐在位置上没动,“李本乐。”在云南留过信给他们的李本乐。 老先生对程锦笑道:“早该来拜访你们,却一直被琐事拖着。”他伸出了右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安全组的风万里。”李本乐和风万里有不同的身份,不过程锦不知道这一点。 杨思觅道:“老疯子。” 风万里似乎没听到。程锦也像没听到一样伸手和他握手,“风老先生,你好。”他诧异地想,安全组的人不是最神秘的?怎么也出来抛头露面了? “大哥哥,送给你!”小宝迈着小短腿,绕过办公桌,走到杨思觅的椅子旁,费力地举起手里那一大束花。 杨思觅没接,低头看着他。 程锦叹道:“思觅,要爱护小朋友。” 杨思觅不太高兴地把那一大束花接了过来,斜抱在左臂弯里,右手把小男孩头上的礼帽拿下来转着玩,哼道:“小朋友,你几岁了?” 小男孩灿烂一笑,伸出了他小小的右手,“我们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谈恒舟,十二岁,我得了一种让人长得比较慢的基因病,但我以后会长高长大的。”他现在看起来才五岁,真不知道要长多久才能长大。 “你不是长得比较慢,是非常非常慢。”杨思觅把礼帽扣回小男孩头上,然后握住那只小手略微摇了下便松开了。 韩彬走过来半蹲下端详着谈恒舟,一种让人无法正常发育的病,但可以靠注射药物促进生长,“什么时候发现病因的?你现在每天都在坚持注射药物吗?” 谈恒舟被韩彬吓了一跳,他后退开两步,风万里老先生走过来,大手一伸把他拢到自己身边,“半年前北风带他回来的。现在隔天注射一次药物。“ 韩彬站起来,但仍低头看着谈恒舟,“谁负责他的治疗?别告诉我是戚文清。” 风万里笑道:“是他,听说他是最好的。”他看了眼程锦和杨思觅,“你们当时出了事,后来不也是他治愈的?” 程锦无奈地点头,有些人是知道戚文清曾治好过他们,但基本上没人知道当初他们会出事也是因为戚文清,他对韩彬暗示道:“有空多陪陪你父亲。” 韩彬点头。 杨思觅走到程锦身旁,把那一束花塞给了程锦,他看向风万里,“你来这有事?如果是为上次放过你家小孩的事,那么不用谢,你们可以走了。” 风万里笑道:“年轻人,别急,我确实有事。对了,北风向你们问好,那花也是他让带给你们的。”北风没说把风送给谁,但谈恒舟想送给杨思觅,然后他就送了。 杨思觅看向程锦。 程锦正在研究那些艳丽的花朵,这好像是罂粟花,“花很漂亮,替我们谢谢他。但罂粟花的花期不是五六月份?现在怎么会有?” 游铎道:“可以温室培养。” 步欢吹了声口哨,“我还以为是巫云上让带来的,用来恐吓我们之类的……” 小安早就在电脑前用摄像头拍到的小宝抱着花的图片,去核对那是什么花了,“云南有罂粟花,也有曼珠沙华,他要送花给我们应该会送后者。” 叶莱道:“你是说代表那种死亡的彼岸花?我觉得他没这么恨我们。” 小安坚持道:“只是送来诅咒一下我们,也不用多恨吧。” 游铎道:“彼岸花有红白两色,红色的才叫曼珠沙华,白色的叫曼陀罗华,虽然都代表死亡,但意义相反。通往天堂的路上遍地盛开着白色的曼陀罗华,而红色的曼珠沙华长在通向地狱的路上……” 小安嘟囔道:“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我恨你……” 步欢笑道:“反正都是死亡之花,来自天堂或者地狱也没差吧,不过,我死后会记得往开白花的路上走的。” 叶莱道:“想得美吧你,又不是你想往哪条路上走就能走……” 风万里听着这些人把话题越扯越远,他对程锦笑道:“你们这很热闹,跟我那完全不同,夏天我都不需要空调。” 程锦笑道:“安静有安静的好处。” 风万里摇头,“还好我的人从来没有聚齐过,要不我可受不了。” 程锦猜想着安全组的人到底有多少,看来至少比特案组人多,他笑道:“我们这时倒是天天都人齐,但我也觉得受不了。” 小安耳尖听到了,大叫道:“老大!……” 程锦回头,“过来,找个花瓶去把花插上。”“哦……”小安跑过来接过那些花。程锦对风万里道,“我们去那边坐。” 风万里对小安笑道:“小姑娘,帮我照顾下这孩子。”他把谈恒舟往小安面前推了推。 小安笑着牵过小男孩的手,“走吧,小宝,来帮我挑个花瓶。” 进了休息区,沙发上,杨思觅手搭在程锦肩上靠着他坐下,“到底什么事?有什么你们解决不了的事?” 程锦警觉了,他们是来找杨思觅的,他立即道:“你们来这里,经过了陆昂吗?” 风万里把手杖放在双腿间,双手交握着放在手杖上,“没有经过谁。但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和谁联系一下,你们是和屈跃副部长最熟悉是吧?”他拿出手机开始拨号,通了后他笑道,“屈副部长,好久不见……嗯,有空我们是得聚聚……我刚回京,现在在程锦这里,这些小家伙都很不错……嗯,是那事……我老了,人老心也老了……是时候让位给年轻人了……你来和他说说?”他把手机递给程锦,但杨思觅先伸手接住那个手机,风万里看着他,几秒后才笑着松开了手。 杨思觅把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杨思觅?”屈跃笑道,“手机给程锦,我有事和他说。”杨思觅没出声。屈跃继续道,“什么事得找你,什么该找他,我分得清楚。好了,快把手机给程锦,让我和他说句话。”杨思觅还是没反应。屈跃无奈道,“老疯子他想退休了,你要去接手安全组吗?不想去就把手机给程锦,嗯?……别这么固执,其实只是有个案子需要程锦帮忙查一下……” “什么案子?” 是程锦的声音,手机终于换到程锦手里了,屈跃松口气,“程锦,老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那位老前辈,有些案子需要你帮忙查,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程锦道:“行。” 屈跃笑道:“那就这样,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 程锦把手机还给风万里,“老先生……” 风万里埋怨道:“别总叫老先生,人都被你叫老了。” 程锦顿了顿,“前辈,屈副部长说你这边有案子要查?” 风万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程锦,上面记录着十余行数字,程锦道:“这是案件编号?”看编号,最早的案件是发生在十年前,最近的一件就发生在两天前。 风万里道:“这些都是灭门案,我想让你看看这些案子之间有没有联系。” “好。”听到灭门案,程锦严肃了起来,“我现在就去联系各公安局把这件案件的卷宗调过来。” 风万里道:“麻烦你们了。” “不必客气。” 传真机和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个不停,不久后,一堆案件卷宗被摆上了那张长长的会议桌。桌子的中央放着一个很大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那束火红的罂粟花,程锦嫌它碍事,“把它拿开。”叶莱把花瓶移去了窗台上。 一份份卷宗看下来,程锦从中挑出了四份,把其中三份放到了一起,这三个案子的共同点是:受害家庭所有成员都被杀害了,而且凶手离开前还把房屋浇上油点火烧了。这些案件之间的时间间隔为两年左右。 “从案情和细节来看,这三个案子是相同的凶手做的。”程锦皱眉拿起了第四份卷宗,“这个和其他三个很像,但不同的是,这份卷宗中的家庭总共有五个人,但只发现了四具焦尸,最小的孩子失踪了,后来也一直没能找到。” 游铎道:“除开这点,无论从案情还是从地点来看,是相同凶手的概率有86%。”他在地图在把四个案件的地点标记出来,案件发生地虽然是在不同城市,但相距都不远。“考虑到这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它很可能是凶手们做的第一个凶案,第一次动手,更容易失误,结合这点,是相同凶手的概率我认为可以提高到90%以上。” 谈恒舟童稚的声音响起,“这个概率已经很高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就是相同凶手做的?”他站在椅子,才刚把头露出了桌面。 叶莱道:“那个孩子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吗?”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小安用手指戳着谈恒舟的脸,“和你差不多大。” 谈恒舟崩着小脸不理她。程锦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放在他面前。谈恒舟脸黑了。杨思觅也一样。风万里道:“我也要。” “……”程锦把口袋里的糖全部拿出来,分了一半给风万里,剩下的给杨思觅。杨思觅转过头去不看他,他在桌底上握住杨思觅的手。 步欢道:“如果这个案子和其他三个案子的凶手相同,那凶手为什么不把另外三个家庭的孩子也带走?那些家庭也都有个五岁左右的男孩。” 程锦也想不通,要说是凶手对孩子不满意所以没带走,这也不对,因为凶手在动手前肯定会观察受害家庭很久,不合条件他应该根本不会动手。 韩彬道:“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挑选这些家庭的。或许第一个孩子失踪的事是因为某个特殊原因。” 大家想了一会,无果。 叶莱道:“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现场?”这四个案件中的最后一个案子是发生在两天前,现在是冬天,现场应该还比较新鲜。 程锦点头,“去联系一下有没有合适的航班。” “石竹市……”叶莱开始安排行程去了。 风万里道:“北风会去石竹市和你们汇合。” 杨思觅眼神锋利如刀,“他去做什么?” 风万里笑道:“他是石竹市人,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 程锦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查这些案子?是和北风有关?” 风万里道:“这和案件无关,必需你们知道的事我绝对不会隐瞒。” 程锦点头,“那我就假设你能分得清什么事是和案件有关的。” 风万里笑了,很久没人怀疑过他的专业程度了,“假设成立。” 谈恒舟道:“我们也去吗?” 风万里道:“现在不去,以后看情况。” “哦。”谈恒舟有些失望,“那其他案件呢,不管了吗?” 风万里道:“当地的公安局会查。” “但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凶手……”谈恒舟看向程锦,“你们不管吗?” 程锦道:“各有各的职责,那些案件的类型不归我们查。另外,我们也同样会有抓不到凶手的时候。” 谈恒舟面露失望。 步欢道:“可以在凶手再次动手时抓到他。他们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谈恒舟无精打采地道:“好吧,希望他们会比你们蠢。” “……”大家气死了,在他们蹂躏谈恒舟前,风万里笑眯眯地把人拢到自己身边,“别闹别闹,都乖乖的,一会我请你们吃糖。” “……” 79、家2 离开办公室去机场前,杨思觅拉着程锦去院子里拍照。 程锦茫然,“为什么要拍照?” 杨思觅道:“今天天气好。” 程锦抬头看天,的确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但为什么要拍照? 小安听到要拍照很兴奋,拿着单反相机跑到院子里,调好设置,“还是用三角架吧,效果好一些。”装好三角架后,她又道,“拍逆光吗,我喜欢逆光,但得找块反光板。” “我去找。”游铎回办公室里转了圈,最后把墙上一块白板取了下来,这个完全可以充当简易的反光板。 程锦和杨思觅脱去了厚重的外套,穿着单衣拍了几张,程锦偏头问杨思觅:“还要拍?”两人看向对方的那刻,小安迅速地按下了快门,然后在显示屏上放大她刚刚拍下的照片,“这张好!” 杨思觅道:“拍张背影。” “哦。”程锦也没问原因,直接拍完了便拉着杨思觅回办公室穿外套去了。 小安叫道:“那么,还有谁要拍?你们不拍就帮我拍吧!” 步欢笑道:“拍啊,为什么不拍!我这么上镜……” 后来他们每个人都拍了很多,单人的,合影,各种搞怪姿势的,直到程锦喊他们别玩了。 杨思觅让小安把他和程锦的照片打印出来。 小安把照片导入电脑后,连上打印机开始打印,“我们可以做一个照片墙。” 程锦道:“随便你们,但现在我们得出发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杨思觅让小安帮他装着打印好的照片,程锦疑惑地看向杨思觅,为什么要带照片去出门?但他仍然什么也没问。 石竹市机场内,一个短发男人靠在车门边抽烟,他左脸上有道不甚明显的疤痕,这道伤痕没有破坏他的相貌,只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冽。他夹克外套下只穿了一件浅蓝衬衫,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和皮鞋,这穿着在冬天无疑太过单薄,但他在机场的寒风中并不显缩瑟。远处有飞机飞近,男人看着那架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然后他低头把烟灭,上车,发动汽车开向飞机即将停下的地点。 男人站在飞机下看着那群人走下楼梯并走向他这边,他迎了上去,他朝其中的一个卷发男人点点头,“杨思觅。”然后他便看向了旁边的另一人,他的嘴角出现了淡淡的笑纹,这让他负几百的友好度一下就升到了正数,“程锦,好久不见。” 程锦略显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司码?” “是我。”男人静静地看着他。 程锦笑了,“确实是好久不见。”熟人,熟到连握手都可以省略,“你认识思觅?哦,你就是北风?你怎么也在安全部?不用回答我,我就是感叹一下……”他对旁边的还在研究状况的叶莱他们笑道,“这是我大学的室友。”又对司码道,“喏,这些都是我同事,叶子,步欢,韩彬,小安,游铎。” 司码对大家点了下头,“我听说过你们。”又道,“我们先回车上。”他带头走向他停在旁边的车。 程锦拉着杨思觅跟上,“所以原来我们有共同的朋友?” 杨思觅道:“不是朋友。” 这话被程锦忽略了,他笑道:“可惜你们都不喜欢和朋友联络,否则我们很可能以另一种方式来发生第二次相遇。” 杨思觅道:“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程锦失笑,“很好,正好我也一样。” 上了车,大家把围巾帽子摘下,司码坐上了驾驶座,发动的车,“那我们直接去犯罪现场?” 程锦笑道:“好。你已经去过了吗?” 司码道:“还没有。” 程锦点头,“那正好一起。所以,从那时起,你后来就一直在安全部?” 司码道:“对,自从我休学后,差不多就开始在安全部了。再后来认识了杨思觅,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对,我们很早就认识,算是小时候就认识。”程锦从刚见到司码的惊讶中恢复后,开始想杨思觅知不知道北风是司码,而司码是他的大学同学,还有杨思觅为什么要拍了照片带过来,他看着旁边像个闷闷不乐的小男孩一样的杨思觅,你还不高兴了,我更不高兴…… 司码道:“倒是没想到你们会从小就认识。” 程锦也不解释,只笑道,“谢时说起过你,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北风是你。” 司码略过了谢时,“嗯,很多时候分别就是永别,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 “这我没有想过,见与不见都不难。”程锦终于忍不住把手背放到杨思觅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实没发热,“是不是困了?”杨思觅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程锦笑了,“好了,闭上眼睛,睡会儿。”杨思觅不肯动。程锦靠过去用嘴唇在杨思觅额头上碰了碰,“闭上眼睛,睡会儿。”杨思觅看着他,几秒后,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司码从汽车后视镜里看着他们,没再说话。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杨思觅似乎真的睡着了,程锦轻柔地梳理着那些微卷的黑发,其他人心思各异地继续观察情况。 受害人是户姓刘的人家,他们住在城郊,独栋的两层小楼,离公路不远,和最近的邻居相距五十米左右,这个距离似乎不远,但也并不近,至少邻居并不知道刘家发生了凶杀事件,他们在火光印到窗户上后才起身出门察看。 下车后,步欢站在水泥公路旁张望了一下公路两头,又看了看路面,“凶手可能是开车来到这里的。” 游铎道:“这里的警方没有发现汽车留下的痕迹。” 从公路到离公路十来米远的房屋之间也是用水泥路连接着的,路面上没有轮胎刹车留下的痕迹。 公安局的人也在,他们迎过来时,和程锦并肩走的司码放慢了脚步,那些人的注意力便全落到了程锦身上,程锦也不打算客套,直接道:“你们好,这里现在谁负责?”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道:“你好,我姓古,古力军。” 程锦看过的卷宗上有这个人的签名,他是石竹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程锦朝古力军点了头,然后便看向眼前被烧毁的房屋,这使他免去了握手这一道程序,“我是程锦。我就不和你们客套了,我们说说案子的事,你们和受害人的亲友聊过了吗?” “已经找他们聊过了……”大家边说话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8) 边走向罪案现场。 两层的小楼除去门窗和屋顶没了,墙都还在,只是被熏黑了,从大门走进客厅,再走进旁边的会客室,房主一家人全部死在这里,地上有标记,程锦拿照片对着看。 这家人总共有五人,一个老人,两个成年人,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孩,再就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小男孩。 步欢道:“可能是用小孩和老人控制成年人,凶手只要骗他们说不想伤人,他们就会乖乖就范。” 韩彬道:“你是说凶手利用小孩和老人制服成年人?但受害人没有被绑起来,因为没有残存的绳子或者灰烬。” 步欢道:“可能是收集证物的人漏了……” 古力军立刻道:“我们很仔细地收集了所有证物。” 步欢笑笑又道:“可能凶手先把受害人绑了起来,杀人后才解开绳子。” 韩彬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步欢耸耸肩,“谁知道呢,你说他为什么要杀人?这些人的思维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狡辩。”叶莱瞪了步欢一眼,“你就不能闭嘴?” 步欢道:“为什么啊?你们想说也可以说嘛。” 程锦道:“行了,都闭嘴。” 站在门边的司码道:“这案子发生在晚上十点左右,小孩和老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凶手过来敲门,父母们放他们进的门……” 游铎道:“为什么他们会让凶手进门?” 司码道:“或许他们互相认识,或许凶手给人的印象是无害的。” 小安立刻道:“例如警察。” 古力军皱眉看着他们。 司码继续道:“凶手进门后先杀死了父母,再依次去其他房间找到其他人,杀死并带回会客室,统一焚烧,处理尸体。”他看向程锦,“你怎么看?” 程锦道:“首先,凶手有几人?还有,凶手为什么要烧掉尸体?” 司码道:“凶手的人数不好判断。烧掉尸体和房子可以清除他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程锦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韩彬道:“我去检查一下其他房间有没有血迹。”以此验证凶手是不是在其他房间把人杀死后再带回的会客室。 游铎道:“我跟你去。”两人一起去车上取他们的设备箱了。 古力军看向他的人:我们检查过其他房间的血迹吗? 那些人默默低头,主要是房子被烧了后,根本看不到地上或墙上有没有血迹存在过。 大家走出了房屋,回到屋前的水泥平地上,叶莱看到警戒线外有好些人在往这边看,“老大,我去和他们聊聊。” 程锦点头,“去吧。” 小安跟着叶莱一起去了。 步欢没有跟过去,他一个高大的男人,过去怕只会让人紧张,他左看右看,最后看向了司码,“嘿,这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那个老头会让你过来?”司码正看着杨思觅,步欢的话没能让他有一丝反应。步欢摩挲着下巴,这人挺有性格啊,和杨思觅一路的? 程锦看看司码,然后推了推趴他身上的杨思觅,“思觅,来说说话。” 杨思觅睁开眼睛,看一眼司码,然后靠回程锦身上,“他不是在看我,他只是傻了。” 司码这次有反应了,他看向程锦,“怎么了?刚刚走了会儿神。” “……”步欢托稳了自己的下巴。 程锦笑道:“我记得你是石竹市人?” “嗯。”司码道,“但我十来岁就去了北京读书,后来也没怎么回来过,这里变化很大,我都快不认识了。你呢,后来有没有回过千明?” 程锦道:“回了,但和没回一样,我记性不行了。” “人没事就好。”司码道,“看到你时,我就想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程锦笑道:“让你失望了,暂时还记得。” 司码嘴角略弯,没说话。 程锦继续找话题,“听说是你把小宝带回来的?” 司码道:“嗯,他是个流浪儿,我看他没地方去,就顺手把他带回来了。” 程锦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流浪儿那么多,为什么他会恰好带回谈恒舟?“他家在哪里?” 司码道:“他说他不记得。” 程锦点头,“这样,那你们打算一直带着他?” 司码道:“是他要跟着。” 程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么小个孩子,你们不让他跟他还真能跟着? 司码道:“他有判断力。而且,有时候,人没办法一个人,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一个人也撑得下去。” 程锦脸上的笑意像潮水一样退开,但很快又席卷而回,他笑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杨思觅,“我哪里会是一个人。” 杨思觅眼也不睁地道:“在我死之前你不是一个人。” 司码听得微笑起来,“你最近好吗?” 杨思觅不耐烦地道:“比你好。”这点程锦也赞同,他见过笑得张扬肆意的司码,也见过他冷笑残酷的一面,而现在他根本不笑了,偶尔微不可察的浅笑也抑郁得像是水分过少。 80、家3 韩彬和游铎检查完那些房间后,提着设备箱从楼里出来了,古力军和另几人跟在他们身后。 程锦道:“怎样?” 韩彬道:“除了小男孩的房间里没有血迹,其他卧室里都有血迹。” “就是说小姑娘和老人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但小男孩是被凶手活捉到楼下的?”步欢道,“那个小孩是自己睡?” “他有自己的卧室。”游铎道,“我从记事起就是自己睡。” 步欢挥手,“你一边去。”他看向古力军,“副局,这里有这家人的亲戚在吗?” 古力军道:“他们在市里,要让人接他们过来一趟?”因为接到通知今天上面有人要来,所以他们便提早做好准备,通知所以相关人员都留在家里,方面随时能找到人。 程锦道:“不必,回去后再问吧。但他们恐怕也不清楚小男孩那晚有没有和父母一起睡。”就算有自己的卧室,小孩子害怕时,也还是会跑到大人房间里去。 叶莱和小安同那些看热闹的人聊了一会儿,得到的结果是这家人对人很友好,没得罪过人,这似乎是大多数受害人共有的属性。 叶莱问道:“这家的大人有没有要好的朋友?”“有的,就住在那边……”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开始回答了,叶莱从中挑选出自己要的信息,这家的成年人和邻居们相处得不错,也没听说有得罪过什么人……小姑娘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和同学间没有严重矛盾……小男孩聪明可爱正在上幼儿园,幼儿园的校车没问题,老师也都很正常……最近这里没有陌生人搬过来,这两天也没有人突然搬走…… 不久后,大家准备回市公安局,程锦稍作考虑后留下了步欢和叶莱,“你们和这里的人再聊聊。” 步欢并拢手指碰了下额头,“yes,sir” 回去依旧是司码开的车,回到公安局后,大家先去看了尸体,但尸体焦黑,用肉眼什么也看不出,司码根本没进法医室的门,“把他们留给专业人士吧,不早了,你们去吃饭吗?” 程锦走出了法医室,叹气,“你不能等我们出来后再说吃饭的事?” 司码道:“因为我越早说你们就会越早出来。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 杨思觅道:“烤肉。”看过烤焦的尸体后真没人会想吃烤肉。 司码道:“换一个。” 杨思觅道:“我没有别的想吃的。” 司码道:“除了这个别的都行。”其实只有他没去看那些尸体。 程锦看着他们,他不知道杨思觅对烤肉有偏好,也不知道司码对烤肉有偏见,看来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他对古力军笑了笑,“古副局长,你们这有食堂吗?” 古力军立刻道:“有的,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杨思觅和司码一起看向他,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程锦道:“既然时间正好,那我们走吧。韩彬,走,吃完饭回来再弄。” 食堂的饭居然不差,“比我们食堂的好吃。”小安道,“能打包吗?” 古力军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为什么想要打包,真有这么好吃吗?他和善地道:“可以,你想吃什么?我去和厨师说。” 程锦制止了,“不用麻烦。小安,你不是带了零食吗,我看到你包里装了很多。” “饭菜是打包给你们吃的。”小安眨了眨眼,“零食是我一个人的,不,是我和杨老师的,嗯,老大,也可以分给你一点点。” “不用了……” 步欢和叶莱也在吃饭,他们在郊区的一家小饭店里,边吃饭边和老板一家人聊天。 步欢夹一筷子青椒肉丝放到嘴里,“老板,你们这的辣椒很辣啊。” 老板自己自己一家人就在旁边桌子上吃饭,“嗯,这是我们本地辣椒,可不是你们天天吃的那种肉椒。” “是吗?不懂这个。” 老板开始传授经验了,“细细长长尾巴尖的辣椒就辣,灯笼椒不辣,红色的灯笼椒还是甜的。” 步欢笑道:“还是你们开饭店的有经验。” 老板娘也加入了,“那是自然,你们不做饭的人,哪知道菜长什么样。” 叶莱道:“没办法,我们工作忙,一般都在外面吃。老板娘,你们这里治安怎样?” 步欢摇头,“有你这么问的么?”可没几个人会对政府的人说实话。 “不能问吗?”叶莱对老板娘笑道,“我家也开了个饭馆,经常有人吃饭不给钱,像机关的人,他们吃饭都是赊账,要账很难要,还经常有人喝醉酒闹事,碰上某些无赖,被砸了店也就白砸了,报警也没用。” 老板娘叹气,“差不多,看来哪都一样。”她说着又笑道,“你现在是警察了,报警也没用?” 叶莱笑道:“我在外地工作没在家当警察,而且我就算回家了,没身份没背景的肯定也没人会给我面子。” “那不一样。”老板笑道,“你要是在家当警察,肯定没有哪个无赖敢砸你家的店。” 叶莱想了想,“不知道。对了,老板,你们和刘家人熟吗?” “还行,大家都住在这里,每天都会在菜市场碰上,而且他家孩子和我孩子上同一个幼儿园。”老板放下筷子,点了根烟,“也不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惹来这种杀身大祸……” 老板有个五岁的女儿,她什么也不懂,眨巴着眼睛看着大人聊天。 步欢道:“得罪人这种事情难说,有时人就是赌一口气,这种事我们当警察的见得多了。” 老板摇头,“我们这里不一样,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步欢道:“你们觉得是外地人做的?但你们这里最近也没有外地人过来啊。” 老板道:“外地人天天都有,但一般都是路过,最近一次有人搬过来,还是9月份开学时,学校有新老师来。” 步欢和叶莱已经见过了那两个年轻老师,他们就住在学校附近,步欢和叶莱去学校时顺便和他们聊了两句,都是很普通的年轻人。步欢道:“老师们说他家女孩子的学习成绩很好,可惜了……他家的小男孩和你女儿同班是吧,那小孩怎样,调皮吗?”大部分中国式家庭都把孩子看做一切,因为孩子而惹出的事端有不少。 老板道:“男孩哪有不调皮的?那孩子很聪明,得过市里的大奖,听说本来还要去省里参加比赛……”老板摇头叹气,“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 叶莱道:“是吗?什么奖啊?” 老板看向他老婆,“叫什么星?” 老板娘道:“明日星宝宝大赛。” 老板点头,“对,明日星。” 这难道是什么聪明宝宝大赛?叶莱看一眼步欢:快吃,吃完我们去趟幼儿园老师家。 步欢快速地扒完碗里的饭,然后举起碗,“老板,我要添碗饭!” 叶莱:“……”猪。 晚上,程锦在看资料,杨思觅和司码坐着发呆,程锦特地没去打扰他们,然后便亲眼看到他们保持着一脸空白状坐了两小时,本来他们还可以继续坐下去,但步欢和叶莱回来了。 步欢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然后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他们今天明查暗访的成果。 小安道:“我也查到了,他们家的资料网上有不少。” “是嘛。”叶莱走到小安旁边坐下,“他们是某种名人家庭?” 小安道:“在某个小圈子里是这样,这家的小儿子被说成是一个小天才。” “是么?”步欢也凑到电脑前,其实也不是什么天才,就是聪明伶俐些而已,“有些人乐衷于让孩子参加各种比赛和节目,希望他能成为明星。” “或许凶手就是通过这些信息知道这家人的。”程锦道,“查查前面那几家受害人的孩子是不是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司码道:“有几个案子?” 程锦道:“嗯,是连环杀手,在此之前至少还做过三次案,受害人家庭都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司码沉默两秒,“哦。” 程锦道:“你不知道?” 司码道:“老头子没和我说。” 程锦追问:“那他叫你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司码看一眼杨思觅,“只是他说你们会来,我正好没事,就回来看看。” 程锦狐疑地看向杨思觅,杨思觅无辜地回看他。算了,还是以后问风万里吧,他让他来查这个案子,总得告诉他原因吧。 “老大!”小安喊道,“老大,另外三个孩子中有两个也是有点知名度的,一个拍过广告,虽然不是很出名的牌子,另一个曾去儿童节目当过嘉宾,只有第一个案子里的孩子,网上查不到他的信息。” “那时网络还不发达?”程锦站在小安身后,撑着桌子看向电脑屏幕。 叶莱道:“有可能。” 杨思觅走过来,手臂揽上程锦的肩膀,下巴也搁到程锦肩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电脑,片刻后,他偏头撞了下程锦的头,“程锦,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孩子长得很像?” 程锦仔细看了看,“嗯,好像是有些像。”居然发型不同,但五官很相似。 司码也走了过来,跟着研究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几秒后他便走开了,“小孩子都长一个样。” 小安直接用软件做了个对比,“有70%的相似度。”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步欢靠着桌子站在小安旁边,他向后仰头,看向天花板。小安推他,“你别晃桌子,害我的电脑屏幕也在晃。” 步欢避开小安,往旁边挪了点儿,“如果凶手是跟据孩子找到那些受害家庭,这说明孩子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个部分,但他为什么会连孩子也一起杀了?” 杨思觅道:“目标可能就是孩子,其他人不过是顺便。” “……”这个顺便真的够顺便的。 程锦道:“如果目标是想杀那个小孩,那应该有很多其他机会,杀死全家人肯定不会是最简单的那个选择。” 杨思觅道:“要看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司码也道:“有些人怕麻烦。” 程锦道:“我以为,连环杀手一旦开始怕麻烦,离失手就不远了。” 杨思觅道:“因人而异,笨蛋做再多准备也还是会失手。” 司码道:“不是怕麻烦,是杀人的乐趣变少了,他们一旦觉得无趣,便会忘了要谨慎,然后就将自寻死路。” 程锦道:“我们这一位或者说几位连环杀手,现在仍然保持着谨慎,我们要等他们自寻死路,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杨思觅道:“两年。” 司码道:“除非他快疯了,否则应该会保持这个频率继续作案。” “但为什么是两年?”程锦看着他们,他觉得他们其实很聊得来,不说话?哦,他们明明很喜欢说话。 杨思觅道:“他比较容易被满足。” 司码道:“杀一次人的快感能满足他两年。” “……”程锦不再接话了,他觉得应该让他们继续保持发呆状态。事实也如他想,他一停下,另两人无聊地看看左右,然后便开始了另一段沉默之旅。 81、家4 快凌晨了,韩彬和游铎还在检验室,程锦道:“谁去叫一下他们,今天我们先回招待所休息,活明天接着干。” “我去。”小安离开了她的电脑,“我要活动一下,坐得屁股疼。” 步欢笑道:“淑女一点啊!” 小安撇嘴,“在你们面前淑女有屁用……” “停下。”程锦道,“别告诉你的叛逆期到了,思觅,陪小安去趟检验室。” 杨思觅醒了,他抬起了头,脸上还印着衣服的折痕,他的眼珠机械转动着,定定地看向小安的方向,半秒后,他站起来,“走。” “……”小安扁扁嘴,“哦。” 杨思觅道:“走。” “哦!我来带路。”小安实然又高兴了,她跑过来挽住杨思觅的胳膊拖着他出门了。 司码看向程锦,“他是睡迷糊了吗?” 程锦还在看着门,“有可能。” 司码道:“会有后遗症吗?一会他回来不会大闹一场吧?” 程锦脸部肌肉有点抽搐,“你见过他这一面?” “没有。”司码坦然道,“但他现在看起来变得活泼了很多。而且他做出任何事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程锦道:“刚刚你就在觉得奇怪。” 司码耸耸肩道:“只有一点点。” 步欢朝叶莱眨眼:我也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啊。 叶莱瞪他:别添乱。 杨思觅和小安走出办室后,小安仰头讨好地朝杨思觅笑,“杨老师,我没有叛逆期啦,那根本连脏话都不算,是老大太大惊小怪了。” 杨思觅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韩彬和游铎。”小安小心地问,“你刚刚有听到我说话吗?” “你说你没说脏话。”杨思觅打了个呵欠,“无聊。” 小安想了想,“还好吧,不无聊啊,我们的案子还没查出来,韩彬和秦越不知道怎样了,我追的电视剧现在没空看,但下次可以一次看好几集,哦,期末了,我还要去考试,真讨厌……”她一个人说了很久,然后开始转换成八卦的语气,神秘兮兮地道,“杨老师,那个北风是什么样的人啊?你怎么认识他的?” “嗯?”杨思觅低头看向小安。 小安立刻严肃起来,“我就是问问,他是陌生人嘛,虽然他和你和老大都很熟,但我又不了解他,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离他远点……” 杨思觅道:“他对你们没威胁,但你们还是离他远点。” “好吧……”没有打听到更多八卦的小安觉得很伤感。 韩彬和游铎都在法医室,“嗨,我和杨老师视察来了!”小安问游铎,“难道你打算再学一门医科?” “没,学医需要耗费很多时间,我只打算业余了解一下。”游铎对杨思觅道,“从现场带回的那些东西,我检查过了,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韩彬也对杨思觅道:“来看一下这个。”他走到一个摆着一具尸骨的检尸台前,“这个小男孩的身高快有1米3了,对5岁的小孩来说是不是过高?” 杨思觅道:“通常这是7、8岁小孩的身高。” 游铎道:“我们好像没问过这个小孩的身高。我问下步欢。”他打了电话给步欢,但步欢也说不清楚,他又道,“那有他近期和别人的合照吗?”知道旁边人的身高,就可以换算出孩子的身高。 小安立刻道:“让他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带上来,我电脑里有照片。” 稍后,其他人全都上来了,程锦道:“怎么回事?”游铎和他们说了小孩的身高问题。 小安接到叶莱递过来的电脑,把一张全家合影调出来,“他爸爸多高?” 叶莱道:“资料上写的是1米76。” 小安敲着电脑键盘按比例算了一下,“1米1,这小孩现在差不多1米1,这照片是一个月以前的,我想他一个月长不了20厘米。” 步欢道:“那么这个孩子不是这家人的孩子?” 小安道:“有3d扫描仪就好了,我建个模,很快把他的容貌复原出来。” 杨思觅道:“我来,纸笔。” 程锦看向桌上,想走过去找,游铎抓起旁边的纸笔递给他,程锦接过后递给了杨思觅。 十几分钟后,杨思觅手上的纸上出现了一个素描人像,他看起来很像受害人家庭中的小男孩。 司码道:“我还是觉得小孩都长得差不多。”这次他终于也走进了法医室。 杨思觅道:“我没画错。” 程锦揽住他的脖子,“我知道。韩彬,验dna,但尸体烧成了这样,还能检dna吗?” 韩彬道:“我试试。你们先去休息吧,结果不会这么快出来。” 游铎道:“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把机器开着就行。” 韩彬道:“没事,反正我睡不着。” 司码道:“你们回去吧,我可以留下来。我晚上不怎么睡。” 杨思觅说话了,“你想留在法医室?好极了,明天早上这里会多出一具尸体。” 司码没说话。 程锦疑惑地看看他们,然后做了最终决定,“都回去,这边有人值班。你们睡不着,可以闭上眼睛养养神。”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后,程锦问杨思觅:“司码有什么问题?他怕法医室?”在他的回忆中,司码似乎并没有这个毛病。 杨思觅道:“我不介意违反心理学家的职业道德。” “……”程锦立刻笑道,“好了,你不必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杨思觅道:“你关心他。” 程锦道:“这从哪里说起?我或许是表达了一点关心……我觉得明显是你更关心他。”他脸上依然带笑,但嘴角紧绷。 杨思觅若有所思地道:“我很少能辨别出你的表情含义……” 程锦垂头抚额,“别想了,没有特殊含义。”他大步走向卫生间,“过来刷牙洗脸。” 杨思觅偏偏头,“这里的卫生间很小。”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跟在了程锦身后,“你不喜欢我把注意力分给别人。” “没有。”程锦矢口否认后,又道,“好吧,或许有一点点,但绝对在可控范围内,当然,我觉得这也在被允许范围内。巫云上那事我更恼火一点,但也不怪你,他们那里就是一团乱麻,虽然我不想你去掺和那些事,但你愿意去帮忙,这也不是坏事……北风是司码,而且和你很熟,这事其实很正常,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据我所知他并不是同性恋……” 杨思觅靠在卫生间门口笑。 程锦半时好笑半是恼怒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哦,见鬼,这种时候应该闭紧嘴的,否则将不出意外地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他无奈地笑道:“我道歉,我有点口不择言……”其余的话被扑过来的杨思觅堵在了口中,程锦没站稳后退一步靠到洗手台上,上面的洗漱用品被他们扫落了一地,程锦回想着隔壁到底是谁住,这动静肯定会被听到,但很快他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次日早上,起床后,大家一起去食堂吃早饭。路上,步欢恰好走在司码旁边,想起司码说晚上不睡,便随口道:“昨晚睡着了吗?” “没。”司码看看旁边的程锦和杨思觅,“不关你们的事,我本来就睡得很少。” “……” 步欢唯恐天下不乱地转头去问韩彬,“你昨晚睡着了吗?” 韩彬不配合,“当然,我是医生。” 步欢笑道:“不是医者不自医?” 韩彬没理他,对司码道:“要安眠药吗?” 司码道:“谢了,不用,吃了更难受,我不睡也没问题。” 杨思觅道:“你再坚持几年,就会进太平间。” 司码道:“我会尽量不如你所愿。” “我有耐心。”杨思觅道,“但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身体数据变化记录一份给我,我会很感激。” 司码嘴角染上了浅浅笑意,“不,你不会。” 杨思觅道:“我的行为不是你能预测的。” 司码道:“我也从没想要这么做。” 杨思觅道:“我能预测你的行为。” 司码浅笑,好脾气地道:“我想你肯定能……” 程锦道:“食堂到了,看看有什么早点。”杨思觅看着他笑,程锦也笑着看回去,这次他可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 “随便什么,有免费早点吃就很好啦!”小安兴高采烈地拿着托盘装食物去了,食堂的大妈和蔼可亲地看着她,给她打的那碗皮蛋瘦肉粥里的肉特别多…… dna对比结果出来了,大家围在一起看那些数据,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就看懂。 游铎道:“这个孩子和另外几人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疑惑也仍是少不了的。 叶莱道:“这个孩子是谁?原本的小孩又去哪了?” 司码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孩子应该是凶手带过去的,这家人原本的小孩被凶手带走了。” “凶手到底在做什么?”步欢摸着下巴,“现在看来凶手应该有两人以上,杀死那么多人,还要带着一个小孩,我觉得一个人有困难。” 程锦道:“现在能理解凶手为什么烧掉房屋了,因为凶手不想我们发现他们其实没有杀死所有人,而是带走了一个。韩彬,现在这个孩子是死于起火前还是起火后?” 韩彬道:“抱歉,没办法判断,尸体被烧焦了。” “没事,是我忘了。”程锦道,“前面几个案子的尸骨还在吗?” 韩彬道:“都被火化了。” “真糟。”程锦皱眉,“那我们就没法判断那几个案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被换了?” 韩彬道:“不,虽然我们没有dna,但我们有法医的检验结果。”他重新看了一遍数据,最后无奈道,“无法判断。” 程锦道:“嗯?” 韩彬道:“尸体被烧毁得很厉害,看照片我没法判断身高。而且7岁以下的孩子骨头发育相差不大,抱歉,我判断不出来。” 大家沉默着,片刻后,步欢道:“我和叶子还是继续我们之前的计划吧?我们本来打算今天去和受害人的亲属们聊聊。” “好,去吧。”程锦道,“这个孩子大约7、8岁是吧?前一个受害家庭是两年前,那里他们的孩子正好是5岁,有没有可能凶手把那个孩子带走了,两年后在现在的犯罪现场抛下了他?第一个案子的孩子也一直没找到,因为那是凶手做的第一案子,当时凶手身边没有其他孩子,所以没有用别人来替代他带走的孩子。” 步欢和叶莱本来要走的,听到程锦又在分析,便暂时站住了,“这些变态!” 司码道:“动机呢?凶手是恋童癖?只喜欢5岁以上7岁以下的小孩?” “有可能。”杨思觅道,“但恋童癖一般并不是杀人狂,他们倾向于诱拐儿童,不会有预谋地杀死全家人。” 司码道:“或许他们觉得这样方便,只要孩子的父母死了,便没有人会坚持去寻找孩子,而且我们差点也没注意孩子被带走了的事。” 程锦道:“是不是恋童癖这个观点可以暂时保留,但我同意凶手不想让人发现孩子被带走了。” 韩彬道:“刚才你说现在这个孩子尸体可能是上一家受害人的儿子,要验证这个观点并不难,我们可以找到那家受害人的亲属,收集他们的dna,对比后就知道了。” “那就试试看,你带人过去一趟。”程锦走到门边,对外面路过的警员道,“帮忙找你们古副局长过来,有事要和他商量……” 82、家5 古力军一进门便道:“那孩子还没消息,昨晚我已经通知分局在各个公路上设了关卡,但还没发现嫌疑人,他们可能已经出了石竹市。” 程锦道:“周边地区呢?” 古力军道:“也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他们了,目前还没消息。”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那个被带走的孩子,但这事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继续找,如果找到了,小心点,别惊动受害人。”程锦道,“两年的那家受害人是从山市人对吧,从这里去从山要多久?” 古力军道:“开车大约两小时。” 程锦道:“我打算让人去从山市一趟,你能安排一个当地人和他们一起去吗?” 古力军答应了,“没问题。” “谢谢。”程锦道,“韩彬和游铎一起去吧。” “好。” 司码道:“我也叫了人帮忙找那孩子,不过也还没消息。” 程锦笑道:“辛苦了。” “没事。”司码道,“老头也来了,我去接他。” 杨思觅道:“我和你一起去。” 程锦有一瞬觉得自己幻听了,他来回看着那两人,最终目光定在杨思觅脸上,“现在去?” 司码看了下手表,“我得出发了,他应该已经到了。” 杨思觅道:“那就走吧。”他叭地在程锦脸上亲了下,“回头见。” 程锦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两人便从办公室里消失了。 “大家都走了,老大,我们要做什么?”小安仰着头,目光闪闪地看着程锦。 步欢和叶莱去看望受害人的亲友们了,韩彬和游铎也去了从山市,现在连杨思觅都和司码出门了。 程锦茫然了几秒,“你搜索一下你的那些数据库,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啊!” 司码道:“我开车?”杨思觅没说话,司码便当他是默认了,自觉地坐上了驾驶位。 杨思觅道:“借用一下你的钱包。” 司码取出皮夹扔给他。 杨思觅打开皮夹,看着皮夹内的照片,司码看他一眼,一副早猜到了表情,“你要就拿走。” 杨思觅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我可以拿别的照片和你换。你要正面的还背面的。” “哦?”司码偏头去看,然后差点把车撞到防护带上去,还是杨思觅手快地帮他扶了下方向盘,车重新开上正轨。杨思觅绝对是想拿那些照片膈应他,司码冷静地道,“都行,你看着办。” “他们说这张拍得最好。”杨思觅把那张他和程锦在灿烂阳光下含情脉脉对视的照片放了进去,然后把皮夹还给了司码。 司码接过去后看了一眼,浅笑着合上皮夹,把它放回他夹克的内袋中,“别人会以为我偷了你们的钱包。” 杨思觅道:“如果有人捡到你的钱包后还给了我,我会物归原主。” 司码道:“谢谢。其实我家里还有很多合影中都有程锦,你可以再去拍些照片来换。” 杨思觅道:“我来开车。” 司码踩下刹车,把汽车停在路边,两人换了位置,系上安全带后,杨思觅踩下了油门,很快便有警车轮番来追他们,一直追到机场。 风万里在休息室等了半小时后被通知去警卫室接人,老头黑着脸去认领了司码和杨思觅,他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你们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司码道:“他开的车,他今天心情不好,你该庆幸我们还活着。” “你闭嘴!”风万里看向杨思觅,“你怎么来了,程锦呢?”不是说这两个人形影不离吗?果然分开就要整出点妖蛾子。 杨思觅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风万里觉得胸闷,他重新看向司码,“程锦呢?” 司码道:“他在公安局。你一个人?” “恒舟在馨儿那里。”风万里道,“回去你开车。” 杨思觅说话了,“我开车。” 杨思觅开的车据说可以被称为地狱之车,乘客死伤不论,司机倒是能毫发无伤。风万里再次平息了一下他胸中的闷气,对司码道:“那就坐机场大巴。” 司码道:“你想坐机场大巴?那为什么要叫我开车来你?你等大巴吧,我们先走了。” “站住。”风万里的胡须已经在无风自动了,“杨思觅开车回去,你和我一起。” 杨思觅立刻头也不回的走了,司码看着他走远,然后转头看向风万里,“我不知道你怕一个人坐车。” “啪”,风万里不客气一掌搧在司码后脑勺上,“走了。”他背着双手带头往外走去。 司码跟在他身后,“我以为你的所有缺点中没有对属下使用暴力这条。” 风万里道:“是没有,因为你们都像没嘴的葫芦,屁都放不出一个,我从来找不到借口搧你们。” “哦。”司码道,“今天我不在状态,这个城市让我有点紧张。” 风万里道:“我还以为是杨思觅或者程锦让你紧张。” “你疑心太重,越是真话你反倒是越不相信。”司码道,“我说过真的不想回石竹。” 风万里道:“但你还是来了。” 司码打了个呵欠,“这将是最后一次。” 风万里皱眉,“你有这么累?杨思觅怎么着你了?” “……”司码镇定地道,“只是脑子停不下来。” 风万里叹气,“先跟我说说案子。” 杨思觅出在办公室门口里,程锦直觉地看向他身后,“司码呢?” 杨思觅眯了下眼睛,“嗯?”他站在原地看着程锦。 这是又怎么了?程锦迎上去,把人抱住,外面路过办公室门口的人都先是惊愕地看着他们然后再落荒而逃,程锦轻轻拍着杨思觅的背,“要来杯牛奶吗?” 程锦不合逻辑的行为让杨思觅疑惑了,“牛奶?” “嗯!”仍然盯着自己电脑屏幕的小安道,“早上我在食堂买了两大盒,很便宜啊。” 程锦拉着杨思觅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起身去热了两杯牛奶,一杯给杨思觅,一杯给小安,小安笑道:“谢谢老大!” 杨思觅喝了一口,评论道:“不甜。” 程锦笑道:“我们的味觉有差异,我尝了一口,觉得还好。” “给你。”杨思觅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程锦。 程锦接了过去,有些失神地看着照片。这是一张九个人的合影,他们身着黑色便装站在一个草深树高的山坡上,姿势各异,或坐或蹲或站,这本该是张很酷的照片,但那天的阳光过于灿烂,他们的面孔又都那么年轻俊朗,倒是让这照片看起来更像一张演艺界的宣传合影。 程锦笑道:“司码给你的?” “嗯。” 程锦道:“这是社团合影,大学时学校的一个私人社团,我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允许私人社团存在,反正某天我被迫参加了一些全能测试项目后,就莫名地成了这个社团的成员,我进去后社团总人数是九人,这个数目居然达到了社团创建以来的最多人数,不知道现在那个社团还在不在。” 杨思觅听得有些感兴趣了,小安也转过头来看程锦,“好玩吗?” 程锦道:“还行,这是一个模拟破案的社团,叫刑天。” 杨思觅道:“刑天?斩首行动?” 程锦顺着杨思觅的头发,“不是,不知道社团的创始人是怎么想的。但我猜最初这个社团考核社员的方式更偏向于体能。”刑天以勇猛着称。 杨思觅道:“你也有这张照片?” “有。”程锦肯定地道,“你想看?回去我找找,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 小安看程锦不说社团的事了,忙问道:“那个社团的人是不是都是你学校最厉害的人?” 程锦笑道:“据说是,但实际上我不是很了解,因为大家都不同专业甚至不同届,我和他们接触得并不多。” “哇哦!”小安有点兴奋地道,“不同专业的人强强联手,你们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程锦不怎么想接着往下聊了,但看杨思觅还在看着他,便继续道,“后来出了事,死了两人,退学两人,社团人数跌到了创建以来的最低,我后来很少去参加社团活动,和其他人也没联系。” 小安疑惑地道:“出了什么事?” 杨思觅道:“司码是退学两人中的一个?” “嗯。”程锦回忆了片刻,又想了会遣词造句,“一次大型模拟演习行动,出了原因不明的事故。” 杨思觅道:“我知道,那次伤亡很多。” 程锦笑道:“看来你比我更了解细节,别告诉我当时你也在?” 杨思觅摇头,“我是营救组的。” 程锦笑道:“可惜当时我昏迷了,要不也许能看到你。” “受伤的人很多,参加救援的人也很多,你很难看到我。”杨思觅记得当时是见到几个被炸得像猪头一样的满头都是血的人,里面肯定没有程锦,要不他能认出来。 “也是。”程锦把照片收了起来,“好了,休息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小孩在等着我们去救他。” 小安握拳,“对!我们要加油!” 程锦摇头失笑。 半小后,风万里和司码回来了,程锦笑着打招呼,“前辈。” 司码在旁边道:“前辈?” “你闭上嘴。”风万里看向程锦,“我们聊聊。” “好。” 两人上了天台,风万里道:“你不问为什么我才到?” 哦,他不说,程锦都忘了,“杨思觅把你们扔下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风万里这才知道程锦根本没问杨思觅他怎么会一个人先回来,“……倒也不是扔下了我们,只是他坚持要他来开车。” 程锦笑道:“他开车水平不错,我家一直是他开车。”风成里看着他。程锦便收敛了笑容,“我们说正事吧。” 风万里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递给程锦。 程锦差点以为又是一张照片,接过来一看,是份从旧报纸上剪下报道,上面写的是石竹市的一处房产发生了火灾,这是发生在90年代初的事情。程锦想了想,“你的意思是?” 风万里道:“这场火灾烧死了一个四口之家中的三个人,只有一个孩子因为出门而幸免于难。” 程锦又看了一遍那则报道,上面并没有说这火灾是人为的。 风万里道:“这家人姓司。” 程锦惊讶地道:“司码?这家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风万里道:“死的是他父母和弟弟,一直没找到凶手,我认为你们现在查的案子和他家的事有关,所以让他也过来一趟,我知道你大学时和他关系还不错。” 程锦想了想,“当年的案件卷宗还在吗?”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司码家里的事,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司码甚至比他还惨,至少他家人不是死于凶杀案。 风万里道:“没有立案,他父亲的身份有点特殊。” 程锦道:“司码和你说了我们现在查的案子的进展吗?” “说过了。” 程锦道:“现在的案子主要是和孩子有关,我想司码家的案子好像并不是。你既然说司码父亲的身份特殊,那凶手也应该有某种特殊身份,你们没有查出来?” 风万里摇头,“所有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陈年旧案,时间越久越难查。程锦道:“司码自己调查过吗?他认为他家的事和现在的这些案子有关?” 风万里道:“不,但我想帮他了结这桩心事。我快退休了,想让他接我的班,但他有时状态不对,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忘不了当年的事。他家出事后他便离开石竹去了北京,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继续生活,但大学时他又碰上了一次严重事故,当时你也在场,那次事故引发了他的心理创伤,我觉得他的心破了大洞,他再也没能自我修复好,这点他不如你。” 程锦一时无言,这话可不像是夸奖,他只觉得难堪,他莫名地想到,如果安全部的八卦小报某天打算出个榜单,那他应该能上最无情的人那张榜,而他的组员应该只会喊这很酷。程锦收回思绪,淡淡一笑,“我比较健忘。” 风万里道:“这是好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背负不起往事的人走不远。” 越扯越远了,他只是查点案子而已,倒没想走多远,程锦琢磨着在风万里眼里他是个怎样的人,至少不会是个善良的好人,他恍然,原来自己的名声真的不怎样。 程锦打起精神,忍住想叹气的冲动,开始思考风万里想做什么,很明显他很看重司码,否则司码怎么会在退学后还能加入了安全部的最机密组织,而他现在想让司码接他的班,他想要一个心理健康的司码,他或许并不关心司码家的案子能水落石出,他只要有个凶手就行,那个凶手是不是正确的并不重要。程锦皱眉,试探性地抛出一个饵,“你觉得司码家的事可以和现在我们查的案子有关系?”不是可能,是可以。 果然,风万里道:“我觉得这是合情理的。” “我觉得司码的智商在水平线之上。”程锦有种对风万里说司码没你头脑简单的冲动,但他仍然忍住了,保持着平静的微笑说道,“我觉得这不是能不能抓到凶手的问题,如果你觉得他可靠,那么你该相信他,不管他有怎样的回忆,只要他在工作上能尽忠职守,其他事不在你干涉的范围内。”程锦边说边思量着自己这说应该没有避重就轻,甚至偷换概念吧? 风万里道:“就是说你不肯帮忙?” 程锦疑惑地道:“帮什么忙?” 风万里看了他半晌,程锦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任他看,风万里微微哂笑,“没什么。走吧,你也忙,我们不该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 “你说得对。” 回到办公室,程锦径直走到杨思觅面前,杨思觅抬头看他,他看着杨思觅手上还有半杯牛奶的玻璃杯,笑道:“凉了吧?别喝了。” 杨思觅道:“没有,还是温的。” “哦?我看看。”程锦从杨思觅手里抽出那个杯子,仰头把牛奶全喝了,然后把空杯子放回杨思觅手上。杨思觅看看空杯子,然后又抬头默默地看着他。程锦笑了,发现自己心情变好了,他低头在杨思觅右额上亲了口,笑着走开继续工作去了。 同一个办公室里,司码看着他,风万里看着他,古力军和他的属下也看着他…… 83、家6 韩彬和游铎在从山市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当天,他们是在中午11点到达从山市内的,在当地民警的陪同下他们去了受害人亲属家,在受害人亲属家门口被几个人堵住了,其中的一个老大妈又是哭又是跪的,当地的那两个警察和陪同韩彬他们从石竹过来的那个警察反应迅速地要把那些人轰走,那些人不肯走,双方便发生了程度适中的肢体冲突,场面混乱起来,游铎夹在其中被人又推又拉,韩彬忙把他从那些人手里拖回来,“你太瘦弱了。” 游铎很郁闷,直接说他瘦不就好了,还特地加上一个弱字,“他们是谁?想干什么?” “不知道。”韩彬皱眉喊道,“都住手!”他对那几个警察道,“别拦着他们,让他们说清楚到底来这做什么。”几个警察犹豫着让步了,韩彬又皱眉看着那几个人,“哭什么?有话就说,别耽误我们工作。” 或许是因为韩彬太过严肃,那几个人都犹豫着没说话,游铎走前两步,“请问你们有事吗?还是认错了人?”他觉得恐怕是认错了人,他们刚到这地方,不应该有人认识他们才对。 韩彬道:“没事就走吧。”他说着要转身。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连忙说话了,“你们是来查陈家全家被杀那案子的吗,公安局的人说是我表弟杀的人,但根本不是他干的,他们已经关了他两年了,一直不肯放他出来……” 还有这种事情?游铎看向旁边两个从山当地的警察,那两人道:“这事也我们不了解。”不是不了解,应该是不敢乱说话吧。 已经有小区的人围过来看热闹了,警察们忙对他们道,“别看了,别看了,大家都别围在这里……” 韩彬对那几人道:“你们帮他请了律师吗?” 那几人忙道:“请了,但律师也没办法,公安局和法院都不肯放人。” 韩彬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了自己的号码给他们,“让你们的律师联系我。你们也留个电话号码给我。” “好,好,您等等!” 互留了联系方式,韩彬便让他们离开,“都先回去吧。” “哦。”那些人有些失望,但仍陪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韩彬微点了下头,“慢走。” 受害人亲属一家也听到了动静,他们已经开门出来了,警察上前和他们说是关于案子的事,“我们之前打过电话来,有些调查要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好的,请进来。” 韩彬问了一些两年前案发前后的事。游铎在一边按着手机。 问完了问题,韩彬便说了要取dna的事,这家人中的女主人和爱害人那家的男主人是兄妹。 “是要抽血吗?” 韩彬道:“不用。”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号码,便把手机递给了游铎,转身从包里取出试管等设备,对女主人道,“不会疼,请张嘴……” 打电话过来的是先前遇上的那几人请的律师,游铎问清楚后对韩彬转述道:“他想见面。” 韩彬道:“好,让他定地点,我们过去一趟。” 游铎这么和对方说了。 见面的地方约在市中心的一个咖啡厅,到了地方后,韩彬不客气地让和他们同行的几个警察在门外等着。 律师姓贾,不到三十,说话条理清楚,简单说来,就是他的当事人是无罪的,公安局方面的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当事人有罪,但他们却不明不白的把人关了两年了还不放。他的当事人,也就是警方的嫌疑人,曾为受害人工作过,曾和受害人发生过矛盾并有肢体冲突,所以案发后,他成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游铎对韩彬道:“我让小安查了,这家受害人有亲戚在市相关部门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公安局查案才这么买力,不过发力点好像有问题。” 律师用一副你们都是明白人的表情看着他们。 韩彬道:“程锦怎么说?” 游铎道:“他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韩彬看向那个律师,“是你让你当事人的亲属来我们的吧?你怎么会知道我们?” 律师道:“我有朋友在石竹市,听说有专案组在重查这些案子,便知会了我一声。” 韩彬道:“看来你们各有各的人脉。”这律师还不知道这些案子是连环杀人案,看来这边的警方还没胆子大到把案情也泄漏出去。 律师道:“现在这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韩彬道:“不是说这得看地方?越是又穷又破的地方越是无法无天。” 律师脸色变得有点不好,“你这么说话不太好吧?” 游铎也看着韩彬,这算是地域歧视吧? 韩彬道:“听步欢这么说的。” “……”游铎怀疑韩彬在栽赃给步欢。 律师的当事人对案件没什么帮助,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韩彬和游铎便没打算去见那人。律师又说起那人还被警方用了刑,身上新伤叠旧伤,伤痕累累。游铎听得面露不忍,韩彬神色未动,“以后去医院做鉴定,找他们索赔。” “你说得对。”律师点头,又道,“但如果是你的亲友,或者是你的熟人,你也只会这么建议?” 韩彬皱眉,迟疑一秒,“没错。”他又严肃地道,“我会向上面反应这里的情况。”但也就是这样了,不可能会承诺你任何事情。“游铎,我们该走了。” 律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游铎道:“他的当事人不是凶手,被关在牢里的人不可能跑去石竹作案。虽然我们现在不能告诉他,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对他友好一点。” 韩彬道:“他太多嘴。” 游铎道:“这律师会接下这种不讨好的案子,感觉应该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 “或许。”韩彬道,“但我不喜欢被道德绑架。” “哦,我觉得他只是在博取我们的同情……” 韩彬道:“别管他,案子结了他的当事人自然会被放出来。我们现在回石竹。” 游铎同意,“好,他们都能随便抓一个嫌疑人,说明他们在查案方面没有任何进展,我们去公安局也是浪费时间。” 石竹市公安局,程锦又听了一遍叶莱和步欢前一天的录音,突然他按下了暂停键,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杨思觅注意到了,帮他喊道:“古副局长!” 程锦被他吓一跳,无奈地笑看向他,“思觅……” 杨思觅道:“很容易猜到,现在其他人都不在,你只能找他帮你干活。” 小安在旁边道:“我也在啊!” 古力军走过来,“怎么了?” 程锦道:“帮忙让人查一下最近的省里要举办什么儿童大赛,那孩子是不是被邀请参赛了。” “好。”古力军有些纳闷,但没多问。 十几分钟后,程锦得到了回复,古力军道:“是银月亮知识大赛。我们正在找的那个刘家失踪的孩子叫刘琨,被邀请参赛的孩子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程锦道:“查一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邻居说他要去参赛,是不是有人联系过他们。” “好,我立刻让人去查。” 司码在一旁道:“可能只是父母虚荣,对别人说孩子被邀请参赛了。” 程锦道:“如果是那样,那他父母就应该这么对别人说:虽然孩子被邀请参赛了,但由于某些原因他们不打算去或者去不了。” 司码道:“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程锦笑道:“但有时人们做事并不按常理。结果没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头找出手机 ,拨通了叶莱的电话号码,和她说了参赛的事,“你们问问他们的亲戚,看有没有人听说过这事。” “好啊。”叶莱收线后,问她面前的受害人亲属,“刘女士,你侄子刘琨被邀请参加银月亮知识大赛的事你听说过吗?” 刘女士道:“有这么回事,我嫂子和我说起过。” 叶莱道:“但我们查过了,刘琨并不在被邀请名单上。” “不可能……”刘女士道,“那些人还去过他们家……难道那些人是骗子?或者……难道他们就是凶手?!” 步欢道:“你见过那些人吗?” 刘女士摇头,“没有。我也只听我嫂子提了句,我当时多问问就好了……” 叶莱道:“你知道有谁有可能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刘女士仍然摇头,“她可能还和别人说过,我去打电话问问?” 叶莱道:“好的,麻烦你了。” 刘女士打的那些电话都没用,最后还是从刘家的邻居那里得到了那些人的线索,离刘家最近的那家人曾看到一男一女进去过刘家,后来刘家女主人闲聊时说起过那两人是来送邀请函的。 司码道:“如果他们是凶手,那就是说他们还事先去受害人家里勘察过,他们很谨慎,可惜不够小心。” “希望我们能因此找到他们。”程锦道,“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古力军拿着手机,对另一头的人重复了程锦的问题,然后又道:“我开外音了。” 手机传出的声音说道:“对,一男一女,问他们再看到人能不能认出来,他们不敢保证,说只远远地看到一眼。” 程锦道:“年龄身高胖瘦发型呢?” “年龄他们说不清楚,但应该不老,是中年或者青年,他们说男的高,但也说不出到底多高,但比那个女的高了一头,身材中等,男人是平头,女人长发,他们不记得到底是直发还是卷发,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染颜色。” 小安道:“他们开的什么车?我们可以从附近公路上的摄像头里找找看。” “他们是坐的出租车。” 小安道:“那我们可以把那辆出租车找出来,或许出租车司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古力军道:“嗯,我安排人去查那些录像。” 小安道:“我和你一起!” 程锦道:“谁知道那种少儿大赛是怎么运作的?”问完他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只剩风万里和司码在。 风万里笑道:“不知道,我帮你查一下?” 程锦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用,我自己来,我习惯身边有百科全书在,忘了他们今天都出去了。” 杨思觅挪动了位置,坐到了电脑前,“我帮你查。”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关键字,然后熟练地开始重复打开网页再关掉的动作,他似乎根本没有看那些网页,但几分钟后他道,“好了,来看。” 程锦就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去拖动鼠标,“某知名品牌赞助,电视台和某公司合办的比赛……我打电话去那公司问问。”他起身开始拔号,杨思觅侧过椅子靠过去用手臂圈住他的腰,他便站住了没走开,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杨思觅背上。 电话拔通后,程锦对对方说了自己是警察,要求把电话转到相关负责人那里,转接成功后他问对方,“……你们会上门去给参赛者送邀请函?” 那个负责人道:“除了个别特邀嘉宾外,我们很少会去登门拜访。” 程锦道:“刘琨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有。”负责人道,“今天上午你们让我核对过,这个人确实不在我们的名单上。” “好的,抱歉再次麻烦你,谢谢。” 司码道:“怎样?有进展吗?” 程锦道:“嫌疑人了解这类比赛是怎么动作的,那一男一女暂定为我们的嫌疑人,我怀疑他们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 杨思觅道:“等小安拿到嫌疑人照片,你就可以让人去相关公司找人。” “嗯。” 司码道:“进展神速,看你们查案很有意思。” 程锦道:“你的工作没意思?” 司码道:“没什么意思。”在风万里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改口道,“也还行。” 程锦想问:你就找不到一份喜欢的工作?便最终还是没问。大家都是成年人,做出的每个选择无论喜欢与否、自愿与否,那至少是自己所能做出的当前最好选择。 司码嘴角微扬,“以前偶尔和杨思觅合作时,还挺有意思。” 程锦摸了摸杨思觅的头发,笑道:“哦?” 风万里道:“他从不和你说那些事?当然,你最好不知道,我们的生活可没你这么悠闲平静。” 司码道:“那些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愿意说。” 杨思觅打了个呵欠,“无聊。白痴。” 程锦失笑,“他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所有的事和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想听他讲故事。” 司码用赞同的眼神看着程锦。 84、家7 小安冲进办公室喊道:“老大,你不知道我们查了多少个摄像头才找到那辆出租车。” 程锦道:“过千了?” “没……” 步欢忍笑朝小安挤挤眼。 “那就不算多。”程锦道,“联系上那个出租车司机了?” “嗯,有警察去找他了。而比那更好的是……”小安把手上的a4纸举了起来,“我们有他们的照片了。” “做得好。”程锦接过打印的照片,直发的小个子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男人黑瘦,年龄差不多也在三十几岁。 司码在一旁道:“被摄像头拍到了?看来凶手至少不是特种兵或其他有相关技能的人。” 程锦道:“古副局长是怎么安排的?” 小安道:“他把能调到的人都派出去查这两人了。” 步欢对叶莱笑道:“我们也去?” 叶莱看向程锦,“老大?” 程锦点头,“去吧。” 风万里道:“我也出去一趟。” “好的。”程锦笑道,“您绝对是自由的。”风万里离开办公室后,程锦问司码,“你不和他一起?” 司码道:“他没叫我一起。我发现你喜欢让他们两人一组行动。” 程锦道:“这样比较安全。” “哦,或许。”看样子司码并不这么认为,程锦笑了笑没再说这事。 风万里和步欢、叶莱一起出的办公楼,步欢笑了看了眼老头,“您老和我们一道走?” “不,我们各走各的。”风万里拿出汽车遥控钥匙一按,有辆车响了,他朝那辆车走去。 那辆车真眼熟,步欢一愣,摸摸口袋,那老头什么时候把他的车钥匙偷走了?他连忙追了上去,“喂,那是我们的车!……” 老头不慌不忙地打开车门,上车,关好车门,任步欢在外激烈地拍打着车窗,他仍一丝不苟地发动汽车,踩油门,车启动了,步欢的身影在后视镜中变得越来越小。 步欢追着汽车跑了一段,“我靠!”他停下来,用手撑在腿上弯腰喘气,“见鬼,这老头什么意思?” 叶莱跑到他身边,看向汽车消失的方向,“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步欢和叶莱既郁闷又茫然。 他们走回办公室,杨思觅抬头,“你们效率真高。” “……” 程锦微笑,“怎么了?” 步欢说了风万里把车开走了的事,并看向司码,“你们什么意思?” 司码摊手,“我是无辜的。我一直坐在这里没动过。” 叶莱道:“他有偷车的爱好?” 司码道:“抱歉,我不了解。” 杨思觅用一种古怪的欢快语气道:“谁没有点业余爱好……” “……”程锦揉了把杨思觅的头发,示意他别闹,他对步欢道,“那你们就换辆车吧。” “也只能这样了。” 公安局的车都被开走了,只剩下一辆军绿色的三轮摩托警车,又旧又破,估计已经超龄服役了,步欢朝叶莱吹口哨,“走吧,带你兜风去!” “是啊,冬天坐敞篷车兜风最爽了……” 步欢和叶莱走后不久,韩彬和游铎回来了,小安遗憾地道:“你们再早一点,步欢就可以开你们的车出去了。” 游铎道:“去哪儿?” “去找嫌疑人啊。”小安炫耀道,“你们不在时,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主要是我的功劳!” 程锦笑道:“她追踪了上千个摄像头。” 韩彬打量着小安,“不错,看来没有游铎的帮忙你的效率也没降低多少。” “……”小安旋转着自己的椅子,让自己重新面对着电脑屏幕。 游铎道:“我们最好能开发一 ☆、你不知道的事8(完) (19) 个高效的人脸识别程序。” 小安立刻又转回了头,“那需要一个建一个巨大的数据库,还需要一台超级计算机,那不就是科技局的计算机中心吗?你是在做白日梦吧?!……” 程锦问韩彬,“怎样,后来还顺利吗?” 韩彬道:“嗯,都顺利。但随便抓个人关上两年这种事真荒唐。” 司码道:“不,这是正常的事,这是公安系统的灰色地带,他们确实能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人关起来,据说一般不会把人关上超过三年。但倒霉到和杀人案碰边的,别说两年,被不明不白地被关上十二年的也有。程锦?” 程锦皱眉,“听过,但还没遇上。” 韩彬道:“原来公安部这么黑。你却还是不喜欢我们部门。” 程锦道:“总不会一直这么下去,以后会越来越完善。各个行业都存在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公安部优秀的人比人渣多得多。还有,我没有不喜欢我们部门。” 司码带着几不可察的微笑道,“但你也没有喜欢,因为我们部门人渣才是主流?” 程锦道:“关于这个问题……”他正在想要怎么绕过去,但杨思觅道,“这是个人与国家的问题。别的部门在为人民服务,不说实质如何,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安全部在为国家服务,冷冰冰的机器谁喜欢?” 程锦调侃道:“是啊,对国之利器要保持敬畏之心,我就是这么做的。” 司码道:“这是句双关语?” 程锦搭在杨思觅肩膀上的手指轻轻地敲动着,笑道:“只是经验之谈。” 韩彬道:“你们聊,我去检验室。” “去吧,辛苦了。” 程锦叫停了正在聊天的小安和游铎,“小安,嫌疑人是在哪里下车的?” 小安道:“我看看啊,一个叫三里河的地方。” 司码走到墙边,在墙上挂着的市地图上标出那个地方,“那边好像开发成了住宅区?” “是啊。”小安在电脑上放大了卫星地图,“这地方不小,如果他们住在这一带的话,也还是难找。” 程锦道:“他们也是打车出去的,能查到他们是在哪上车的吗?” 小安叫道:“游铎,来帮我查录像带!” 古力军的人最早查到嫌疑人曾工作过的那家公司。步欢和叶莱得到消息后,便开着他们拉风的边三轮警车赶过去了。 那个公司专门帮儿童节目找嘉宾,当然,并不是节目组发他们的工资,相反,是他们要给节目组钱,而他们的收入来源是望子成龙的父母们。 嫌疑人中的那个女的曾在这公司工作过几个月,她叫王慧。 叶莱问那个经理:“你这里有她的其他资料吗?例如她的身份证号码。” 经理道:“抱歉,她是四年前在这里工作过,而且还没过试用期她就离开了,因此公司没有和她签过正式合同……” “就是没有对吧,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经理道:“只记得不是石竹人,但应该是本省人。” “她结婚了吗?或者有男朋友吗?” “听她说过结婚了,但我没见过她老公。” 步欢道:“你说她是四年前在这里工作过?”四年前是第二个受害人家庭遇害的时间。 “对,这个我记得,她工作很努力,我都没想到她会辞职。” 步欢从包里拿出资料,找到第二个家庭的照片,“这家人你有印象吗?” 经理看了看,摇头,“没印象。虽然我们每天都会打几百个电话给有孩子的家庭,但我并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步欢道:“你仔细看看,四年前你们公司应该做过他们的生意。” 叶莱道:“我让小安查一下那孩子上过那档节目。”她打了电话回去,然后把小安的话转述给那个经理,“小铃铛第32期。” 经理道:“我去查一下录像带。”确实有这盘带子,然后他又根据编号找出一份合同。“是他们啊,他们是乐陵市人,那孩子很喜欢看省电视台的儿童节目,后来去参加过一次。” 步欢道:“王慧和这个孩子接触过吗?” “有过,她很喜欢这个孩子。”经理道,“那孩子去参加节目时,她还全程陪同了。” 步欢和叶莱对视一眼,“你还记得有关她的事情吗?任何事都行。” 经理不解道:“她到底犯什么事了?” 步欢道:“我们怀疑她和一个杀人案有关。所以,请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 “……”经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哦,好,我记得她……” 办公室里,小安和游铎找到嫌疑人上车的地方了,那是一个小区门口,他们露过户外取款机时,被摄像头拍下来了。 程锦道:“那我们也出门吧。小安和游铎留下,或许会有东西需要你们查。” “哦……” 司码也跟程锦和杨思觅一起,“还好还有辆车。这里的出租车很能打。” 程锦道:“你很了解行情啊,不是很多年没回来了?” “嗯,我也是听的谣言。” 杨思觅开车,大家各就各位后,司码道:“我很少打车,有一次在外面,因为要赶飞机,所以我就在路口拦出租车,却一直没车停下来。” 程锦道:“后来呢?误点了?” 司码道:“后来我问路口的交警,到底我怎样才能打到车。他说只要离他远一点就行。” 程锦失笑,有交警在,出租车司机当然不会在路口停车,等着挨罚吗,“亏你还是公安大学的。” 司码道:“我是肆业生,而且就算我读到毕业,我也不会去做交警。” 杨思觅道:“你根本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猛地踩下刹车,打方向盘,汽车飘移着拐上另一条路。 汽车恢复直线行驶后,司码道:“是啊,只有你能。但还没学会正常人的开车方式?” 程锦笑道:“谁没有点业余爱好?” 司码道:“那我猜他的业余爱好很广泛。” 程锦笑道:“可惜业余时间不够,给他时间,他恐怕能学会任何东西。” “哦。”司码勉强同意,即使杨思觅看起来并不存在时间不够的问题。 目的地到了,附近的警察也都过来了,便问过小区保安后,发现他们并不记得两个嫌疑人,“他们不是我们这里的住户。” 程锦让他们查一下监控,保安配合了,但仍然没找到。 杨思觅指着不远处的建筑问保安道:“那边是什么地方?”那些建筑看起来像是未完工,又像是在拆迁中。 保安道:“是烂尾楼,原来是要建一个新小区,但后来听说开发商资金出了问题,然后就停工了,这都一年多了。” 程锦道:“里面有人住吗?” “有一些收购废品的人住在那里。” “好,多谢。”程锦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烂尾楼的居住条件很差,地面没有铺水泥或者地砖,楼是没有墙壁的架子,一眼便能看到很多用塑料布和木头搭成的房间,楼下到处堆着废品,有几个小孩在泥地上玩,看到有生人来了,他们便跑开了。 楼上有大人的说话了,程锦他们走上湿滑并且没有扶手的楼梯,到了楼上,看到有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打牌,还看到风万里正和一个老头蹲在一块儿抽烟。 司码道:“我发了信息给他。” 风万里起身,扔下烟头,踩灭了,看向程锦,“他们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两天前离开了。” 程锦道:“他们开车走的?知道车牌吗?” “对,他们确实有辆旧面包车。”风万里把车牌号报给程锦。 程锦打电话给古力军,告诉他这事,“我打算发份通缉令下去,全国通缉这辆车。” “我同意。” 85、家8(完) 离开烂尾楼时,程锦边下楼边抬头观察着楼房的构造,还在上一层楼的司码看见便说了声:“小心点,看楼梯。”楼梯没有护栏,又没有墙体遮挡,雨天的积水让阶面上长满了青苔,很是滑溜。 程锦向上看的视线倾斜了一点看向司码道:“哦,好。”正说着他便脚下一滑,并往外摔去,走在他斜后方的杨思觅立刻拉住他,他也反射性地抓住了杨思觅,但几乎是立刻他又松开了手,杨思觅紧紧抓住了他,并把他拽了回来,他的后背被撞到了墙上,因为冬天衣服,倒并不怎么疼,他也没空去关注他的神经,他飞快地把用力过猛也即将滑倒的杨思觅拉向自己并紧紧地抱住了,两颗砰砰跳动的心贴在了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这突发状况让大家都愣住了,两秒后,司码道:“还好这是3楼,如果是13楼,那可太刺激了。” 程锦偏头蹭了蹭杨思觅的头,“抱歉,这是小概率事件,下次我一定贴墙走。” 杨思觅抬头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又生气又迷惑地瞪着程锦,“但你松手了。” 程锦一怔,“但我不能把你也拖下去。” 杨思觅道:“这不对!你有危险,你当然要抓住旁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 程锦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杨思觅道:“但你松手了,在你旁边的人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反应那么快地松手。” 虽然这不是一个问句,但程锦还是决定把它当成问句来回答,“看情况吧,有时候应该选择松手。” “你在回避问题。”杨思觅又后退了一点,“原来根本不用等我做什么来害死你,单是我的存在就能做到。”他扯开程锦的手,大步地跑下楼。 程锦追上去,“思觅慢点慢点……”他又不敢大声喊,怕杨思觅回头看他时摔倒,只得边追边轻声念叨着。 其他人无言对视,然后继续下楼。 风万里道:“他们感情很好啊。” 司码默默地看了他两眼,“你才知道……” 风万里道:“我这人比较相信患难见真情。” “哦……” “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才三楼。” “……”司码道,“当时我们都忘了这是三楼吧?再说三楼也能死人。” “嗯,也对。”风万里道,“我一直以为杨思觅没脾气。” 司码看着他,“这句话有深意吗?” 风万里道:“虽然他的行事规则是犯我者诛,但实际上他是没脾气,像站在金字塔最顶端俯瞰众生一样的神,大家都是蝼蚁,他并不放在眼里。” 司码道:“你不是在说你自己?……” “蚂蚁能吃掉大象,行事太无所顾及的人,命都不长,嗯,当然这也不一定,毕竟我都活到了现在。” “随你怎么说……” 后面的警察们听得满脸困惑,这些都什么人啊? 杨思觅倒没扔下程锦先开车走人,但他也不理程锦。疯狂飚车回到公安局,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进办公室。步欢敏锐地轮流看着他们,还抽空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程锦看杨思觅在办公室桌前坐下,便也走了过去,他摸摸口袋,把手机和糖果都拿出来放到杨思觅面前,杨思觅偶尔会拿他的手机打游戏,希望他现在还想玩游戏。程锦看向小安,他暗示性地把头往杨思觅的方向偏了下,小安眨了眨眼,“杨老师,要牛奶吗?” 程锦接道:“要,来一杯。” 叶莱道:“我去。” 小安道:“我也来一杯!”她挪到杨思觅身边,把包里的零食搬出来,“吃猪肉干不?” 杨思觅眯眼:云南的猪肉干……怎么还有? “这个不是我们做的啦,是我刚买的,但我觉得还是我们做的更好吃……” 程锦走到步欢身旁,两人同时开口,“怎样?”“没事吧?” “没事。”程锦道,“案子怎样?” 步欢道:“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就看警方的效率了,不过嫌疑人已经走了两天,两天都够逃到天涯海角了。” 程锦道:“不,他们总在周边作案,他们应该从没有考虑过离开这个省,他们甚至可能还有固定住处。” “那我觉得抓到他们只是迟早的事。” 程锦道:“但那孩子在他们手上,他们的手段凶残,孩子在他们手上很危险。” “可惜那个经理知道的事情不多。”送牛奶的叶莱回来了,“老大,第一个案子发生在仙来市,你说他们有可能是那里人吗?” 程锦道:“这不好说,但我和古副局长说过,让他叮嘱仙来市的警方查查看。” 电脑前的游铎道:“我搜索了本省的户籍数据库,没有一个王慧是我们要找的这个。” 步欢道:“她可能用了假名。能做照片对比吗?” 游铎道:“能,但需要时间,人口太多,对比下来可能得半个月。” 程锦道:“一台电脑半个月?那就多用些电脑,去借用大学的计算机中心好了,半天就可以出结果吧?” 游铎愕然,“没那么简单,数据库是保密的并且不连网,电脑上也要装上特定的专业软件,还有安全方面……” 程锦打断了他,“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游铎发现要和程锦解释这些事是不可能的,他直接道,“没有。” “那就行,去吧。” “小安……”游铎看向正在啃肉干的女孩。 “来了!”小安抓了一把肉干在手上,“杨老师,等我回来啊。” 游铎道:“你回不来了。” “你才回不来了!” 风万里回来时,特地去看了杨思觅开回来的那辆车,“哟,虽然没刮花,我还以为连挡风玻璃都会被撞破。” “我先回办公室。”司码走了,留下风万里继续研究那辆车。 办公室里,程锦正站在墙边看地图,司码走过去,“怎样?” 程锦道:“正在找,他们带着一个孩子,目标明显,应该能找到他们。” “不是。”司码道,“我说杨思觅怎样。” 程锦回头看了看杨思觅,“看起来还好。” “……”司码道,“嗯,我还以为他会离家出走。” 程锦继续看地图,“他刚从云南回来不久。对了,谢谢你的花。” “不客气。”司码道,“他去云南是因为你们吵架了?” 程锦皱眉不语,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我没印象。” 司码想了想,“你觉得你们之前算是吵架吗?” “不算,我不打算和人吵架,特别在对方是一个心理学专家时。” “……”司码认真点头,“有道理。”然后默默走开。 司码走到杨思觅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哪个我能吃?”杨思觅没理他,他把手伸向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杨思觅抬眼看他,他便拐弯拿起了一袋薄饼,撕开包装,咔嚓咔嚓地一片接一片地嚼着,“巫云上看起来怎样?我在云南时没去看他。” 杨思觅道:“还活着。” 司码道:“那董柏呢,还活着吗?” 杨思觅道:“巫云上认为他活着。” 司码道:“哦,那他是在自作多情吗?” 杨思觅道:“你很吵。” 司码沉默着吃饼干。 程锦过来了,“思觅,我去趟检验室。”他又对司码道,“牛奶在隔壁冰箱里。” 司码看着程锦和步欢、叶莱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转回头看向杨思觅,“那么,你还要来一杯牛奶吗?” 韩彬正在仪器前查看数据,听到有人进来便回头看向门,“来早了,dna对比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正好我发现了一点新东西:从那具孩子的尸骨中发现过量的重金属元素。”他把仪器上的数据指给程锦他们看。 程锦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后发现看不懂,“这说明了什么?” 韩彬道:“他可能住在一个环境污染严重的地方,但这一带没有大型工厂……” 步欢接了句,“就算有,在相关部门和相关专家们的英明领导下它们排出的废气废水肯定都达标。” 叶莱道:“行了啊,你这是打算转行做环保吗?” “ok,我闭嘴,韩彬你接着说。” 韩彬道:“或许他真的在一个污染严重的地方住过不短的时间,但我更倾向于他是中了毒。” 程锦道:“你是说他是被毒死的?” 韩彬点头,“对。” “不是被杀的,而是被毒死的?”程锦想了想又道,“慢性中毒,还是急性中毒?” 韩彬笑了,“被你想到了。”他走到一边拿起一叠照片,“从残余的骨骼来看是慢性中毒,数据表明中毒时间差不多在两年左右。我想起我曾看过的一个案例:有病急乱投医的人被庸医秘制的药毒死了,他死后被检测出体内含有过量的某种重金属元素,他的状况和这个孩子很类似,不过孩子的免疫力更低,会更快死亡。” 程锦道:“你是觉得这孩子是生病后被庸医治死的?你得有更多证据能用以证明这一点。” 韩彬道:“两个嫌疑人是一男一女,我猜他们很有可能是夫妻。” 程锦道:“他们住一起,至少是事实夫妻。” 韩彬继续道:“他们……”有仪器的警报响了,“dna结果出来了。”他快步走过去查看,“超过了25%,这个孩子的确是上一家受害人的孩子。” “可惜之前案子的受害人尸骨早已经被火化了。”程锦道,“嫌疑人杀了父母后,把孩子带走了,两年后,孩子因为某种原因死了,他们便又找一家人,杀害父母,再次带走孩子,这是他们的行为模式。孩子都是被药物毒死的?” 韩彬道:“首先我觉得嫌疑人精神不正常……” 步欢道:“我同意!呃,你接着说。” 程锦看他一眼:你再多嘴就出去。 步欢看向天花板。 韩彬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别人的孩子,我猜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孩子病死了,而且也是吃药吃死的,他们后来带走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但仍然给孩子喝那种药,重金属在孩子体内积累过多,最后导致了死亡,然后他们就又去找另一个孩子,一直这么循环下来。” 程锦快速地道:“叶子,让人去查周边地区的各个医院,看八年前有没有一个五岁的孩子病死过,韩彬,你先把病症写给他们。另外,去查一下周边地区有哪些着名的民间‘神医’,看谁曾开过那种药方,韩彬,你把药方也写一份给他们。” “好。” 风万里抽了根烟后回到办公室,看到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忙着打电话,司码和杨思觅似乎正在开茶话会,而程锦正站在墙边的地图前,风成里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程锦伸手点着地图上的被标记出来的几个城市,“石竹市、从山市、乐陵市、仙来市,这是发生凶案的地点,按风险规避法,凶手一般不在家门前作案,我猜他们最有可能是华昌人……” 风万里瞅着地图,“是么?” 程锦道:“也有可能是章城人。” “……”风万里道,“还有几种可能?” “前辈,你回来了?”程锦似乎刚看到风万里,他笑道,“我们有新线索了。”他把目前的进展和风万里简单地说了一下。 风万里道:“刚才你说他们可能是华昌人?” 程锦道:“哦,我说了?虽然第一个案子发生在仙来市,但我觉得凶手更可能是华昌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猜测。我们正在追踪嫌犯的踪迹,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风万里点头,“那很好。你继续忙。”他走开了,边走出办公楼边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晚上七点多时,一位警察接到了一个重要电话,是从华昌市的一所监狱打过来的,那里的一个犯人认识嫌疑人,他说嫌疑人叫赵丽娜和郑新,都是华昌市乘水县人。 叶莱道:“老大,那个犯人是因诈骗入狱的,赵丽娜和郑新曾带儿子去他那看过病,他给开的药方和韩彬写的相差无几。” “居然不是我们先查到的,而是那个监狱主动打电话过来,fuck!……”步欢很郁闷。 程锦皱眉,“这有什么不同?” 叶莱道:“那个监狱的狱长喜欢把通缉犯的照片展示给他的犯人看,如果有人能认出不知名通缉犯,那么在案子破了后,那人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减刑,相反,提供虚假线索的人得加刑。” 程锦道:“很合理。” 步欢仍然生气,“问题是那个死骗子治死了人还想减刑?这两个连环杀手还不是他弄出来的?他就该被关上一辈子!” “一事归一事,客观点。”程锦道,“叶子,已经把嫌疑人的身份通知下去了吗?” 叶莱道:“是的,重发了一次全国通缉令。华昌警方已经全部出动了,如果他们现在在华昌,那就跑不了了。” 程锦道:“让警方注意孩子的安全。” “嗯,他们说一定会把孩子安全放在第一位。” 古力军走了过来,“吃饭吗?刚刚我让食堂加了两菜,大家辛苦了一天,现在终于有空好好吃顿饭。” 程锦笑道:“对,都去吃饭。”他走向杨思觅那边,桌子上有一堆空包装,真不知道这两人还能不能吃得下晚饭,“走,该吃饭了。” 司码道:“我倒是不饿。” 程锦道:“能理解。思觅?”杨思觅不动,程锦便对司码道,“你和他们先去吧,我们一会就来。” 司码起身走开。 程锦在杨思觅身旁坐下,他先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解锁后看到并没有未接来电和新信息,便放下了手机,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牛奶杯,凉的,但他还是拿起来尝了一口,不甜,看来是司码后来帮杨思觅倒的,他捡了颗糖果剥开放到嘴里,蓝莓味的。 杨思觅道:“那是最后一颗蓝莓味的。” “抱歉,那还是还你吧。”程锦笑着靠过去吻住杨思觅,分开他的双唇把糖块推了过去,但又立刻被对方推了回来,两人纠缠着亲吻了很久,直到程锦被那块糖呛到了,“抱歉……”他把头抵在杨思觅肩上,边笑边咳,“看来这种甜蜜的吻我们不该轻易尝试……你看,生活充满了意外,并不是因为你,如果换个人,可能我只会死得更快。” “换个人?想都别想。”杨思觅拍着他的背,“我去倒杯水给你。” “不用,我没事。”程锦拿起桌上的牛奶杯喝了口,“我好了。” 杨思觅在程锦嘴唇上舔了一下,“不甜。” 程锦笑道:“司码肯定是觉得你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足够多了。”他的手指缠绕进杨思觅的头发里,“不生气了,对吗?那回京后,你不会去出差吧?” 杨思觅迷茫地眨着眼睛,“什么?” 程锦笑着亲了亲他,“没什么。走吧,我们该去食堂吃饭了。” 到了食堂后,程锦想起了一件事,“叶子,叫游铎和小安回来吧。” “是哦,都忘了。” 某个计算机机房里,小安对着手机喊道:“我就知道你们把我们忘了!……” 程锦问司码,“你家老爷子呢?” 司码已经停了筷子,他坐在那里等其他人,“不知道,下午就不见人,或许看凶手去了?他对这案子很热切。” 原因程锦知道,“他怎么和你说的?” 司码道:“什么?案子?” “嗯。” 司码道:“没说什么,就是叫我回石竹一趟。” 当晚,大家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准备好好睡一觉,程锦也一样,但还没睡就有人敲门,杨思觅抓起床头柜上的厚书砸向房门,一声巨响,书从门上弹开了落到地上,程锦探头去看,“书脊被你摔坏了。”但敲门声没停,“来和你们说声再见,我得走了。” 是司码的声音。 “等等!”程锦边下床穿裤子边对杨思觅道,“我去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穿好裤子,他披了件衬衫,抖了抖被子把抱膝坐着的杨思觅围上,然后便走去开门。 司码还在走廊上,他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程锦的样子时,他嘴角卷起了一丁点。 “兄弟,这种时候敲门很要命的啊。”程锦把衬衫扣子扣上两颗,又用手指耙了耙头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司码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手机中传出了说话声,一个男声道:“我是郑新。”颤抖的女声说道,“我是赵丽娜。”男声继续道,“十二年前,石竹市福鼎街惨案是我们做的,我们本来想带走那家人的小儿子,但出了些意外,那家人似乎不是普通人,后来我们只能放了把火然后逃跑了……之后,我们还是看电视时看到说他们都死了……” 程锦惊疑不定,“这是谁发你的?这么说已经抓到人了?” 司码收起了手机,手揣回口袋里,“老头打了电话给我。” 程锦道:“那你现在要去华昌?” “不得不去。” 程锦皱眉,这事不对啊,十二年前,郑新和赵丽娜的儿子都还没出生,他们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孩子? 司码看着程锦,唇边笑意加深,“你不冷?” “有一点。”程锦道,“你知道这事有蹊跷吧?” 司码道:“嗯,我会处理,你回去休息吧,凶手的事,你明早再了解详情吧,这大晚上的,就别去叫古副局长他们来加班了。” “既然凶手抓到了,而且是在华昌,我们加班又没用。”程锦道,“你现在就要走?” “对。” “你一个人?” 司码道:“我习惯一个人。而且这么近,我也不需要另一个司机。走了,你回屋吧,外面冷。”他说着便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回房后,程锦和杨思觅说了司码的事,“这事很奇怪吧?风万里在做什么?” 杨思觅道,“别想了,睡觉。” “思觅,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思觅道:“该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想也没用。”他拉扯着程锦的衬衫,然后扣子被扯掉了一颗。 “但这事不对……”程锦笑道,“哎,轻点,得让你学学怎么缝扣子……”他低头去找扣子,被杨思觅拉回了床上。 “那又不难。” “这可是你说的……” 第二天,程锦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昨晚十一点,在司码去找他们之前,华昌市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死亡三人,两名通缉犯,一名政府人员…… 程锦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凭什么把我们刚找到的凶手弄死了?”他现在知道昨晚他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了,要让一件荒唐的事变成事实,那么只能让当事人都死无对证。难怪杨思觅说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可不是么,下手快、狠一向是安全部的作风。也难怪司码让他早上再来关注凶手的相关事宜,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古力军迟疑着道:“我认为这不是华昌警方的责任,凶手家里有很多易燃易爆物……” “别说了。我知道。”程锦道,“孩子没事?” 古力军道:“没事,他很好,送医院检查过了,他没有受任何伤害。” “他什么都没了,怎么可能没受任何伤害?”年纪小是他唯一幸运的地方。 步欢道:“那个神医骗子如果也在现场就好了……” “闭嘴。”程锦道,“叶子,和华昌警方联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华昌警方的说法是,昨天下午六点不到,在石竹方面还未通知他们凶手身份时,他们局里来了个人,那人拿着相关文件临时接管了他们的刑警队,后来,去抓凶手时,那人独自进入了凶手家,并把孩子救了出来,然后他不顾大家的阻拦又再次进入了凶手家,不久后,大家听到他喊着让所有人都离开,然后便发生了爆炸。 电话开着免提,程锦道:“请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外貌。” 华昌警方的人照办了,他描述的人就是风万里,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今天凌晨,我们局里又来了一个人,他处理了所有事情,并让我们以后别再提昨晚的事,他还说会打电话来寻问这事的人能理解。” 程锦道:“他接管了爆炸事件的现场并销毁了所有记录?” 华昌的人沉默片刻后道:“他的确是全权接手了,而且他今早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 小安嘀咕道:“他吃了我的零食居然还敢跑……”叶莱朝她做了个“嘘”的口型,她眼睛咕噜地转了两圈,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然后闭上了嘴。 程锦想起昨晚司码说他不得不去……等再见面时,他想必已经接手了安全组,但那是否又是另一个“不得不”?“走吧,我们回京。” “叶子,快点查航班,或许我们还来及在市里逛逛……” 86、危险人物手册——司码 安全部的内部八卦小报上有个叫十大未解之迷的有趣榜单,最近榜单有更新,而且新上榜的那个未解之迷一直呈上升趋势,短短几周便升到了第五,在它前一位的第四名是:杨思觅和程锦会在一起多久?它从杨思觅和程锦刚在一起时便上了榜,在程锦失忆时曾升至榜首,后来慢慢回落到第四,从目前看来它还将在榜上呆很长时间。其实第五名的未解之迷和杨思觅、程锦也有关,它是:据说有人的钱包里放着杨思觅和程锦的照片?它导致另一个十大危险人物榜也有更新,最新上榜的人是无名氏,后面的括号里备注着:钱包里有杨思觅和程锦照片的人。 “北北,这个好玩,给你。”一个妖娆的声音从远及近,一张叠起来的报纸被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拍在司码桌上,“哎?你已经有这么多份了啊?舟宝宝,是谁给他的?”桌上已经有一叠一模一样的报纸了, 谈恒舟坐在一把很高椅子上抄写着什么,“所有人。”他的声音又软又嫩。 “哦?大家都来过啊!呵呵呵……” 司码靠在椅子,看着面前打扮得美艳妖娆的姑娘,“罗馨儿。”他的声音很平常,和平时相比没有一丝不同,但他平时并不会叫全名。 “四爷,别生气嘛……”司码因为姓司,所以在他成为其他人的上司后,他成为了四爷。但罗馨儿有时也北北之类的乱叫一能,司码没有阻止,她便一直这么乱叫着。 罗馨儿拿手帕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我觉得我有义务去通知排榜的人,危险人物榜有重复嘛,他们居然犯这种错误,太不应该了!还有,北北,告诉我为什么那张照片会出现在你钱包里?告诉我吧……” 这个问题罗馨儿问过很多次,其他人比较矜持,没人直接开口问,但他们私下也讨论过很多次,主要有两种推论,一种是暗恋,但到底是暗恋谁啊?杨思觅还是程锦?果然是能成为领导的人,在钱包里放张心上人的照片也能弄得这么复杂。另一种推论是仇恨,把仇人的照片放在自己钱包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对方现在有多幸福,将来就要让他有多凄惨,但到底谁是他的仇人,也许杨思觅更有可能?但也可能两个都是?果然是领导,总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罗馨儿道:“其实这是一个战术吧?以后你要去干掉某个人时,如果他认识杨思觅,那你只要把钱包打开往他眼前一晃,趁他失神时就能轻易干掉他!啊,四爷,你的钱包外借不?我可以付租金哦……” 司码看着罗馨儿,他认识罗馨儿在认识杨思觅之后,当时他正坐在桥栏上,一个姑娘大喊着“你别跳啊!别跳啊……”然后她冲过来把自己撞到河里去了,她也立即跟着跳到河里想救自己,但最后还是自己把她拖回了岸上。 罗馨儿上岸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臭的河你都愿意跳?想死也要找条干净的河啊。当时司码回道:我倒是没想自杀,但你刚才的行为绝对是谋杀。罗馨儿立刻撒娇地抱住他的胳膊:呐,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司码:…… 司码后来知道了是风万里派罗馨儿跟着他,但罗馨儿依然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为什么呢?罗馨儿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其实是这个:司码为什么会信任她?是因为她漂亮?因为她有几分真性情?因为她看起来无辜无害?或者因为她爱笑?……但这个问题她却从来没问过。 司码打断了眼前还在不停地说话的罗馨儿,“馨儿,你该带恒舟去打针了。” “哦……”罗馨儿意犹未尽地住了口,“遵命,爷!舟宝宝,别写你的作业了,跟我走。” 谈恒舟道:“等一会。” 罗馨儿才不等,她直接走过去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四爷,我们走啦!” “嗯。” 谈恒舟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才不呢……” 谈恒舟道:“那你能不能换件不这么低领的衣服?!我不要一低头就看到不该看的,这不利于我的心理健康。” 罗馨儿笑嘻嘻地道:“就你事多,其他人怎么都没对我这么穿衣服有意见?” “因为他们表示不看白不看呗。对了,你的裙子能不能也换条长的?” 罗馨儿敲了下谈恒舟的头,“你还真麻烦,小鬼,我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还有,要想不让我抱你,那就赶紧长大。” “……”谈恒舟道,“我要去告诉四爷。” 罗馨儿道:“哎呀,喜欢告状的男人最没用了,他讨厌这种人,你可以去试试哦……” 司码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但他什么都没说,耐心地等着声音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清。 司码拿出钱包,打开,看着那张阳光灿烂的照片,他和杨思觅说的第一句就是:上面有阳光,不过当时他看着的是另一张照片,上面的人也不止两人。当时杨思觅随意地看了眼,敷衍地说了句照片不错。但他没想到杨思觅会记得他说过的话,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拿来另一张上面有阳光的照片换走了那张。不过那确实是杨思觅会做的事。 那张照片是大二时拍的,当时他们拍了不止一张,而且几十张。他们不停地从一个拍摄地点走向另一个拍摄地点,那个摄影师和他的助手倒一直都兴致勃勃,但被拍的人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乐意的。 程锦当时戏言,“我看社长有自恋倾向。” 司码道:“我觉得这会是不错的回忆。” 程锦笑道:“不一定。”但立刻又改口道,“不知道,我不怎么回忆过去的事。” 确实是不一定,那终究没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但那回忆中有阳光,照在人身上,连骨头都能被晒暖了的阳光。 司码比程锦先加入刑天社团,因为程锦没有参加第一次测试,当时是大一,程锦回家了两周,司码好奇地查了下,发现了程锦家里的事,知道这次是程锦的奶奶去世了。程锦回来后,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他甚至带了特产给大家,这令司码心情复杂,他有些怀疑程锦的心理健康程度,这么一个连最后的亲人去世都能不动声色的人怎么想都很危险吧? 司码不动声色地开始疏远程锦,一层楼有20个寝室,一个寝室有6个人,大家不一定同专业但都是同一届的,司码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他能力强性格开朗为人也不错,程锦也不差,但他很低调,似乎更想被淹死在人群中,所以司码的疏远他虽然有所察觉,但并没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大二,程锦最终还是加入了刑天社团。参加测试时,他被告知是学校的一项测试,而他也看到了有老师在,便相信了。等测试完后,刑天社团的社员们都出来恭喜他时,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严肃地问了一句,“要交会费吗?”大家都一愣,他笑道,“看来是要了?千万别贵到让我破产啊。”知道他开玩笑,大家都配合地大笑起来。 司码看出程锦并不想加入刑天,一起回寝室时,“刑天是我们的学校的传奇社团,但你并不感兴趣,为什么?” 程锦笑着否认,“没有,我很感兴趣。” 司码道:“我看得出你并不是很想加入,如果坚决不肯,我想他们不会强迫你。” 程锦看司码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便笑道:“你们都是优秀的人,能和你们接触我很荣幸,而且我不想表现得不合群。” 司码判断出后者才是重点,“你没成为一个孤僻的人真是奇怪。”是啊,没成为一个孤僻的人真奇怪,在司码自己成为那样的人时,他将更觉得程锦奇怪。 司码虽然依旧心情复杂,但和程锦的关系又回温了,到后来,发展到会在公共课教室或者自习室帮对方留下位子。 大二结束后的暑假,刑天社团得到一次参加特殊军演的机会。当时司码被分配了信息安全方面的任务,他做得很好,他甚至破解了导弹系统,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枪实弹的战争,看到目标被催毁时,坐在设备前操作导弹系统的他眼前闪过了很多杂乱的画面,他的头疼得令他想尖叫,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司码醒来不久,便有人来问他问题,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杨思觅,后来再见面时,安全部的其他人都以为他和杨思觅互不相识,但实际上,他们早就见过了。 对那次谈话,司码没多少印象,他当时刚醒,精神状态很差,而军演时发生了什么他也真不记得,所以杨思觅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后来回忆起来时,他总疑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因为他记得杨思觅当时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他说:“有意思。”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后来想过要问杨思觅,但最终没问,而杨思觅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他知道些什么。 司码并没受什么伤,但在几天后他才被允许去看其他人,其中包括程锦。 程锦看起来还好,但实际上断了一根肋骨,他躺在床上打量着司码,“你没事吧?” 司码摇头,“有事的是你。” 程锦道:“我也没事。”沉默片刻后,他道,“你脸色很差,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司码道:“但怎么才能不想呢?” 程锦道:“不能,但可以习惯。” 司码道:“我做不到,而且永远做不到。” 程锦道:“不是习惯发生这种事情,而是习惯让回忆和现实共处。” 司码仍然摇头,惨笑,“我做不到。” 程锦皱眉,“发生了什么?” 司码摇头,“程锦,我走了。”他起身站在程锦病床前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离开医院后,司码没有方向地盲目乱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座桥上,这里有风,有阳光,他在桥栏上坐下,但罗馨儿很快便冲过来把他撞了下去。 从河里上岸后,司码甩掉了罗馨儿。那之后,他开始四处流浪,走遍了大江南北,睡过大街,睡过公园,睡过桥洞……被流浪汉打过,被普通人打过,被相关部门的人打过……拣过垃圾箱中的食物,偷吃过饭馆的剩饭,也被好心人施舍过…… 他最后是在南方的一个城市被风万里找到的。当时他生病了,奄奄一息躺在路边,住在附近天桥下的一户拾荒人看不过意,把他搬到自己的棚子里,并照料他,但他们也没什么钱,只能买些便宜的药给他吃。 风万里如果没找到他,他可能会死在那里吧,但也难说,人也没那么容易死不是?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被收拾干净了的司码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偏头看着窗外,初夏了,树真绿…… 风万里道:“快一年了,你还打算这么流浪下去?” 司码道:“我记得我在家时,我房间的窗外也有这么棵树……”他有一年没说话,声音很嘶哑。 “你……想起来了?” 司码道:“我怎么会忘呢?我怎么能忘呢?我怎么敢忘呢!……”他越说越大声,到后来已经是在大喊了。 风万里立刻按下警铃,“医生,快过来!” 医生给司码打了镇定剂,等司码睡着了后,他然后开始和风万里说话,“你没说他有精神问题。” 风万里道:“他只是有点激动。” 医生看了风万里一会,“希望是这样。”他离开了。 确实是这样,司码醒后恢复了平静,除了过于安静之外,他没有其他异常。 风万里道:“是我的错,你家出事后,有人在你家附近发现昏迷的你,就把你送去了医院,我知道这事后立刻赶了过去,便你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我认为你不记得也好,就对你隐瞒了这事,然后带你去了北京,后来你也一直很好,我不知道你会再次想起来,我以为不会有事……” 风万里和司码的父亲曾是搭档,后来司码的父亲转到了别的部门,再后来逐渐脱离了安全部,但他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司码道:“你不该让我去读公安大学。”要不他不会在军演现场被刺激得想起被他遗忘的过去。 风万里道:“我也犹豫过,但你说你喜欢。”他本以为司码是因为军演的事故消沉,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当年的事。看来突然发现失去家人的真相对司码的打击非常大,也或许是他不能原谅自己曾忘记过。“是我的错,我该早点告诉你,不该让你突然面对这个。” 司码道:“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以为这样对你最好,但我判断失误了……”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司码大喊之后,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 风万里道:“没关系。” 后来,司码和风万里回去了,但他不打算回学校继续读书,他参加了军方的一个训练计划,并且表现优异,后来被安全部选中了,而他选择了加入。风万里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他一直支持司码的选择,这次也一样,但他最后还是稍微干涉了一下——他把司码要到自己组里。 安全部的外勤人员中,司码是最特例独行的人之一,经常有人拿他和杨思觅比,他不知道杨思觅是谁,也没有好奇过,当他真正看到杨思觅时,他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人。有些任务杨思觅也会在,他一直和杨思觅相处得很好,因为他不曾试图去和杨思觅说话。 程锦当年说他不想表现得不合群,但司码现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合群。后来,那些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北风。为什么是北风?虽然冷,但北风刮起来时动静可不小。他猜他们或许仍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那天,他们在路上,天气阴沉,他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有阳光。”一切都只是当时,现在他的世界没有光了,杨思觅的世界看起来也是一片漆黑。 杨思觅随意地接了句,“照片不错。” 他们加起来也没几个字的对话震惊了所有人,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被视作朋友了,特别是在其他人发现他们之后仍然相处得不错的情况下。 后来,从某天开始,杨思觅不再来参加某些危险到他会感兴趣的任务了,司码去询问了他的同事。 同事们大笑,“我们就在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问!” 然后司码看到了杨思觅和程锦的照片,“……真奇怪。”无论是程锦还是杨思觅,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奇怪的人。 “是啊,我们看到时比你更惊讶,这个人胆子可真大,连杨思觅都敢收……” “有奉献精神呗,牺牲他一人,幸福全世界!” “谁知道,或许根本不是看起来这样,或许只是个任务之类的……” “我看你就是嫉妒,每次你去和他说话,他都会说你白痴,但你还是要去招惹他,有好多次我都怀疑他会直接砍死你。” “哪至于?!……他那么好看,又聪明,我和他说说话又怎么了……” “哈哈……还不承认?我就说你是嫉妒!……” 司码只觉得耳边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地叫,他走到一边,安静地翻看着那些照片,并没有人来打扰他,那些照片,后来也没有人来找他要回去。 几个月后,司码申请了休假,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要求休假,所以很快被批准了。他又像个流浪汉一样,从北往南流浪,到了上一次流浪的终点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他找到了当初那个天桥,当年照顾过他的那家人已经不在了,现在这里住着另一批人,有成人甚至有很小的孩子。他也在那里住了下来,那些人并没有要趋赶他的意思,几天后,他知道那个小男孩实际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小,而是得了一种病。 司码靠墙坐着晒太阳,小男孩好奇地和他说话,“要不要坐到这边来?你那里很晒。” “不用,我很冷。” 小男孩走近了一些,“你病了吗?我们那些还有一点消炎药,我去找给你。” 药依然是最便宜的药,而且已经过期了。但司码吃了一颗,“谢谢。” “不客气,再吃一颗吧,第一次要多吃一点更有效。” “不用,我好多了。” 小男孩在司码旁边坐下,“你真的好多了?” “嗯。”司码看了小男孩一会,“我以前有个弟弟。” 小男孩道:“他现在呢?” 司码道:“他死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男孩道:“我不知道,我是和我妈妈出来的,后来找不到家了……” 从小男孩的叙述中,司码知道了,这孩子是几年前被他妈妈故意扔下的,就在福利院门口,或许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法治这孩子的病吧,她应该没想到这孩子没有进福利院。 几天后,司码要离开时,问小男孩,“你要跟我走吗?” 小男孩笑了,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好啊,我们去哪里?” 司码道:“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情,主要是杀人放火之类的。” 小男孩咯咯地笑个不停,“好啊!”后来他才知道司码说的是真的,但他想,就算是他当时知道是真的,他还是会和他走吧。 司码带着个孩子复工了,风万里很无奈,但司码道:“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他就这么随口一说,但风万里当真了,司码家的事是他的心病,他追查多年,但始终没找到凶手,他为此很愧疚,而且他更想让司码放下过去的事,最终,他决定找特案组帮忙,司码若是知道他那句话会让风万里做这种决定,他肯定会另找个别的借口。 再次见到程锦和杨思觅的过程很顺利,司码想起有人说程锦把杨思觅把猫养,可不是么,而且是当一只名贵的猫娇养着。但程锦一旦不在,杨思觅就又不一样了,好吧,就算是猫,应该也是只猫妖。 在杨思觅和程锦冷战时,司码对杨思觅说:“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重要。” “这我早就知道,反正他还没有把我看得比所有东西都重要。” 司码能说什么呢,“其实你并不生气吧?” “嗯。但不能让他知道。” 司码想笑,“我猜他以后会更小心。” 杨思觅道:“他敢不小心试试。” 司码沉默片刻后微笑,“你们不错,就这么过下去很好。” 杨思觅道:“不关你的事。” 司码道:“没错,但看着很有趣。” 杨思觅道:“你的生活更有趣。” 司码看了杨思觅一会,起身,“我去帮你倒杯牛奶。” 有趣?司码想着他这一辈子应该可以用这个词来来形容吧,特别是在他接到风万里来电时,他更觉得这生活他妈的真有趣。 风万里在电话中兴奋地告诉他,“他们就是凶手!他们承认了是他们干的!你听录音!……” 司码沉默良久后道:“我知道了,我过去找你。”他开始收拾东西,但不到五分钟便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华昌发生了爆炸,而当时风万里处在爆炸中心。什么?他晕眩得差得跌倒,但他很快清醒了,风万里怎么会死?当然不会…… 司码赶到华昌接管了警方的一切调查,把爆炸现场的所有碎片都打包带走,销毁了所有记录,他这么做是被允许——在爆炸被怀疑为恐怖袭击的情况下。那些碎片在被检验后,并没有发现风万里的dna,但他填了一张确认已死亡的单子递给了上面的人。风万里说过他想退休了,在这一行,死才是最好的退休,这是他想要的,那便如他所愿吧。 司码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见到风万里,或许会吧,但他曾想告诉风万里的事,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那一年,他还是个少年,他很聪明,而且对任何东西都好奇,尤其是那些危险的化学物理实验……他炸掉了自己家,虽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离开了一会,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小弟弟会去地下室,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便是他会忘掉一切的原因,也是他永远无法说出口的事实。 再后来的那一年,他长大了,但仍然还很年轻,而且更加聪明,这次他接触到了导弹系统,这次他回忆起了往事,再然后他又选择了另一次遗忘。而下一次,他又将在何时何地想起被他忘掉的那一切? “四爷!我们回来啦!今天天气很好哦,和我们出去走走吧!……” 司码抬头看向墙上的监控画面,外面的确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走吧,是该晒晒太阳。” 他合上了手里的钱包,那张上面也有光的照片在他眼前消失。 有光,但穿不透我的黑暗,你可知道我多么羡慕你世界里的阳光? 87、艺术拼图1 “音乐剧?而且还是悬疑音乐剧?”步欢他们毫不客气地用你脑子坏掉了的目光看着陆昂,“音乐剧也就算了,你觉得我们会喜欢看悬疑类的?我们见过的案子还不够多,连休闲娱乐时都还得看悬疑片?” 陆昂今天来了办公室,这次他没有空手来,而是带来了所谓的新年福利。那一叠代金券倒还算实用,但怎么还多出几张音乐剧门票? 陆昂道:“不是我买的票。反正不要钱,你们爱去不去。”带礼物来的人还得不到好脸色,这世道…… 小安出主意道:“我挂到网上去卖掉。我查查票价啊。”她飞快地敲着电脑键盘,“我们的票是哪排的?” 叶莱道:“第五排。” “很好的位子。”陆昂走到程锦办公桌前,“程锦,不打算去看看?” “我从没看过,恐怕欣赏不了。”程锦暂时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但或许思觅喜欢?思觅?”他滑动椅子靠近旁边的座位,那里杨思觅正在睡觉,他怀抱着一个巨大的白枕头,下巴抵在上面,像枕着白云。 杨思觅动了动,把脸转向程锦那边,由着程锦帮他把盖住的头发顺到耳后,“我更喜欢听音乐会,而不是音乐剧。” 陆昂立刻道:“这部音乐剧的音乐是由着名音乐家淳于潇创作的,应该够得上音乐会的档次。” 杨思觅道:“淳于潇以女音乐家出名。至于她的音乐……”程锦笑看着他,他缓了缓道,“……还可以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不是一般的大。” 程锦失笑,看向陆昂,“你想去就自己去,难道还需要我们陪你?” 陆昂道:“人多热闹。” 杨思觅道:“他需要借口约池若愚出来。” “哦,这样。你们又吵架了?” 陆昂的眼神瞟向天花板,“所以,你们到底去不去?” 小安道:“有个在网上卖这个票,只卖100块。” “好便宜……” 陆昂道:“不可能,那肯定是最差的位置。” “好吧,那我们的好位置可以出价多少?250够吗?” “或许可以去看看。”大家都看向说话的游铎,他退缩了一下,“反正我们还没一起去看过,那就体验一下?而且这是近年来最出名的音乐剧。” “体验一下也不是不行……”步欢只带姑娘去看过,本来想装文艺青年,结果后来睡着了。 小安眨了眨眼,“我还蛮喜欢唱歌的。”其他人不知道要不要鼓励她。 叶莱道:“我都可以。” 韩彬道:“随你们。” 陆昂道:“那么就说定了,周五晚上一起去。”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飞快地道,“不用留我吃午饭了,我还有事,走了。” “好像我们真的会留他吃饭一样……” 周五晚,大家都换上了正装,到了剧院后,步欢看着周围的豪车道:“游铎,应该把你的车开来才对。” “哦。”游铎也跟看看周围。 进剧院时,步欢从叶莱左侧挪到了右侧,叶莱道:“你又干嘛?” “嘘!”步欢低声道,“看到了一个熟人,帮我挡挡。” “是谁?在哪儿?”大家都四处张望起来了。 “……”步欢轻喊道,“你们干嘛呢,都注意点形象!”他抓起叶莱的手,让她挽住自己胳膊,这样感觉好多了。叶莱挑眉看他。他立刻道,“我请你吃冰淇淋。” 小安道:“我也要!” “可以,但不能超过……” “是秦越!”秦越从另一边走过来,和朋友一起,而且他身旁有女伴。 看来避免不了要碰面,叶莱立刻甩开步欢,快步走到韩彬身旁,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旁,笑意吟吟地看着着秦越和他的女伴。韩彬几不可察地微侧了下头,继续看着前方。 双方在剧院门口止步,程锦笑道:“秦越,真巧,你也来看音乐剧?”秦越的朋友们都好奇地看着程锦他们。 秦越笑道:“朋友送的票。”他的视线从程锦身上移向其他人,和韩彬对视半秒,率先移开了眼神。 程锦猜他说的朋友或许就是音乐剧的主演或者类似的人。 小安拖着游铎挤到韩彬前面,“是啊,好巧,我们也不是自己买的票。” 秦越身旁的红裙姑娘微笑,“步欢,又来看音乐剧?” 步欢正在最后呢,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他打着哈哈道:“是啊,听说这部剧广受好评,所以来欣赏一下。” 红裙姑娘耸肩,“那你这次可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欣赏。” 步欢笑容灿烂,“会的,我昨晚特地早睡了两小时。” 红裙姑娘斜了他一眼然后不再看他。 程锦笑道:“我们都进去吧,你们先请。” 秦越微点了下头,和他的朋友们先一步进入剧院。 陆昂和池若愚已经在座位上了,他们身边的位子被其他人空出来留给了程锦和杨思觅,最后是池若愚和陆昂换了位置,然后杨思觅坐在了池若愚身边,再旁边是程锦。 叶莱坐到了步欢旁边,“刚才对不起。” 步欢道:“没什么,你还帮我省钱了。” “我又不知道你说的熟人就在秦越身边。” “哦……” 叶莱瞪着步欢,“那我请你吃冰淇淋,行了吗?” 步欢装模作样地犹豫着。小安道:“我也要!” “可以,大家都有份,但不许挑食!”叶莱不再去管步欢了。 游铎道:“快开始了,别说话。” “喔……”大家都安静下来,决定当一个有素质的人。 这部音乐剧叫罪爱,是一个多角恋爱故事。 没开演多久,杨思觅便无聊了,他宁愿看着程锦也不去看舞台,程锦拿出手机,输入文字,“不好看?” 杨思觅睁大了眼睛:无聊…… 程锦笑着继续输入文字,“怎么无聊?” 杨思觅抢过手机,打字,“才刚开头,就能看出谁是受害人,谁是凶手。” 程锦拿过手机,“音乐剧,音乐。” 杨思觅这次没去拿手机,悬着手,把屏幕上的文字删掉,然后打上了新的,“比想象中好一点……一点点。” 程锦差点笑出了声,“在家你看到电视里在播交响乐你也不换台。那么,你会几种乐器?” 池若愚露出一脸这两人又开始了的纠结表情,陆昂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来拉她的手,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没甩开陆昂,毕竟她倒也不想用自己来反衬旁边那对的甜蜜。 杨思觅靠在程锦身上,“你该让我把枕头带来。如果我说我都会?” 程锦,“带枕头来这一定会引起公愤。我不会惊讶,但说真的,你都会?” 杨思觅,“至少都会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那个小星星?很简单?” “很简单。” 程锦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握着杨思觅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那么,你最熟练的是什么?钢琴?” 杨思觅抽出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当然是小提琴。”他放下了手,重新和程锦的手指纠缠到一起。 好吧,小提琴盒还有一个知名的用途是可以用来放枪。程锦决定绕过小提琴,“钢琴呢?” 杨思觅,“你喜欢钢琴?小提琴哪里不好?” “不知道,但有钢琴王子这种说法,嗯,有小提琴王子吗?” “有,你要活的还是死的?” “……” 聊天的时间的过得很快,上半场结束了,中场休息,有人去卫生间,有人去外面透气。叶莱陪小安去卫生间,碰到了之前见过的红裙姑娘,她正对着镜子补妆,从镜子中朝叶莱一笑,“那么,你是步欢的现任女友?” 叶莱忙装出惊讶的表情,“当然不是。”她早做好有步欢的前任们上来打招呼的可能,毕竟当初连戴维都暗示过,话说,如果戴维在就好了,肯定没人敢问戴维是不是步欢现任女友,因为她一看就应该是。 红裙姑娘道:“我看到了。” 叶莱知道她应该是看到她之前和步欢走在一起,“真不是。他女友在国外,很忙的那种,所以今天不在。” 红裙姑娘笑道:“是嘛?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有进步啊,居然清醒着看完了半场音乐会,我还以为这是因为他今天身旁坐着的是对的人。” “我们当然都是对的人啦。”小安出来了,她洗了手,拿纸巾擦干,“我讨厌烘干机。叶子,我们走啦。姐姐,再见!” 红裙姑娘耸肩,继续对着镜子涂口红。 叶莱和小安在走廊又碰到了一个熟人,“辛杭?你也在,之前没看到你。” 辛杭微笑,“我看到你们了。我和同事一起,单位发的票。” 叶莱笑道:“我们也是,真奇怪,居然发音乐剧的票,听说这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0) 票很难买。” 辛杭道:“不清楚。你们觉得这音乐剧怎样?” 叶莱道:“我是第一次看,不懂,但觉得很好听。” 小安道:“那个曲子有点吓人啊。” 辛杭笑道:“渲染气氛的需要,但确实有些阴森。”他们很快便走到了大厅入口处,“那么散场后再聊?” “好的啊。” 下半场进行了一半时,韩彬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向二楼秦越所在的那个包厢,他看到秦越似乎正在和他的朋友争论着什么,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看来,他们都很紧张。韩彬起身,一路低声地说着抱歉,走出了座位。 穿过走廊,走上楼梯,在二楼找到秦越的包厢,韩彬敲门,门被人打开了,韩彬站在门口道:“秦越,没事吧?” 秦越一愣,他立即看向下面大厅,韩彬的位置的确是空的,他快速走到韩彬身边,“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朋友不见了……” 韩彬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那个穿红裙子的?” 秦越道:“对,她叫吴熙。她的手机打不通,除了后台,观众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我正想找这里的负责人帮忙找人。” 旁边另一人道:“别太大惊小怪,她肯定是跑到后台去了,一会她自己会回来,在剧院里能出什么事?” 秦越皱眉,“但是……”韩彬天天在查案,所以他也会关注罪案类新闻,看得多了,就不觉得这种事离自己遥远了。 韩彬道:“别多想。我和程锦说一声。”他发了信息给程锦。 正在和程锦用手机聊天的杨思觅一看跳出一条新短信,他立刻皱眉。程锦点开短信,看完后抬头看向包厢,握了握杨思觅的手:我们去看看。他朝陆昂点了下头,示意他跟着出去一下。池若愚看着他们,陆昂对她笑笑,做口型:我很快回来。 “抱歉抱歉……”他们走出所在的那排座位。 叶莱他们莫名地对视:发生了什么?辛杭也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 走出了大厅,陆昂很无奈地道:“说吧,你们怎么了?” 程锦道:“有个姑娘走失了,不在观众区,我和思觅去后台看看,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陆昂道:“知道,我们总在做最坏的打算。” 程锦点头,“如果有问题,我会立刻通知你,你立即让人守住所有出口,别放人出去。” 陆昂道:“好,你去吧。” 程锦和杨思觅走进后台时没人拦他们,看到他们的人还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总的来说,后台人很少,程锦想应该是人都聚集到舞台附近去了。杨思觅很主动的自己去开那些关着的房门,根本没人来阻止他。 有一扇门后是个简洁的休息室,里面居然有架钢琴,杨思觅走了进去,在琴凳上坐下,打开钢琴盖,用手指敲了敲琴键,试着手感。程锦还站在门口,“思觅,先找人,一会再回来?” 杨思觅伸展了一下十指,然后双手往下一按,开始快速地敲击着琴键,一段流畅并且激烈的音乐奔腾在房间中,但只半分钟,他便停了下来,合上琴盖,走向程锦。 程锦笑着伸手揽住杨思觅的脖子,把他揽过来与自己额头相抵,“弹的是什么?我喜欢这个。” “贝多芬。”一个长发姑娘站在走廊上,“你们是谁?” 程锦道:“抱歉,我们过来找人。”他放开了杨思觅。 杨思觅看向那个姑娘,“不是找你。” 长发姑娘道:“你们找谁?” 程锦道:“……说不清楚,但她应该就在这里附近……” 杨思觅拉着他走开,继续去推其他的门。那个姑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程锦道:“贝多芬?” 杨思觅道:“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李斯特改编成的钢琴独奏。” “哦,很好听……” 杨思觅道:“别想了,我就会那一段,你别想去买一架钢琴来让我天天弹。” “真的?很好听啊……”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眼,“客厅放不下。” 程锦笑道:“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换个大房子。” “……我说了不弹。” 程锦笑道:“为什么不?……”杨思觅停了下来,程锦道,“好吧,不弹就不弹。” 杨思觅看着面前的一扇门,“有血腥味。” 门是被锁上的,杨思觅从身上摸出一根两三寸长的造型有点怪的钢针,插进锁孔里拨弄了一下,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最先映入程锦眼中的是一面很大的镜子,它是椭圆形的,直径大约有两米,它被靠墙放着,有个女人木然地坐在镜子前的一把古典风格的雕花扶手椅上。透过镜子,程锦看到她血白的脸,她正是之前见过的红裙姑娘,她脖子上有道狞狰着向外翻的伤口,看来她被人割断了颈动脉,镜子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溅上了血。天花板被喷成了彩色的,上面钉有一些挂钩,系上了彩线,彩线的别一头拴着的是人手,五个挂钩连着五根彩线系着五条手臂,苍白没有血迹的人手,它们不是红裙姑娘的,她的仍在自己身上。墙面上被悬挂了很多色彩斑斓的彩布,地上铺着花瓣,雪白的花瓣。 程锦道:“我得进去看看她怎样。” “她死了。”杨思觅从程锦口袋里拿出手机,拨给陆昂,“按计划行事。” “……收到。” 88、艺术拼图2 音乐剧表演并没有因为发现了凶杀案而停止,但所有人都被禁止离开剧院。程锦打电话通知公安局的人过来,并让他们过来时走后门。 “发生了什么?”先前程锦和杨思觅见过的那个长发姑娘站在走廊另一头看着他们,她披着一头长到及腰的黑发,穿了一身黑裙,只剩雪白的面孔和指尖露在外面。 程锦先前还不觉得怎样,但此时看看房间里诡异的犯罪现场,再看看走廊另一头的一身黑的人,这真不是鬼片拍摄现场吧?他拉上房门,往前走了几步,让房门落到了他身后,“没什么,我们随便看看。” “我听到你报警。” 好吧,你都听到了还问?程锦道:“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长发姑娘道:“你不认识我?” 嗯?程锦灵光一闪地想起了剧院门口贴的海报,“你是……” 杨思觅道:“淳于潇。” 程锦点头,“对,淳于小姐,你真人比海报上更漂亮。” 杨思觅道:“你说真的?” 程锦轻咳了一声,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淳于潇先道:“我想起你了。”她看着杨思觅,“后来你还弹吗?我没有听到和你相关的消息。” 杨思觅道:“没,我选择了别的。” 淳于潇看着他,“真可惜,那时候你弹得比我好。” 程锦道:“你们是在说钢琴?” “对,我弹过六年的钢琴,在精神病院。”杨思觅语速很快,“所以并不可惜,现在我可不在精神病院。” 淳于潇愣了,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些。”她曾在她老师家见过杨思觅,她老师是国内着名的钢琴家,曾在淳于潇面前夸赞过杨思觅。 程锦伸手搭上杨思觅的肩膀,笑道:“你刚才却告诉我只会那一段?” 杨思觅道:“学艺不精,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程锦道:“别人大约只会用吹口哨来打发时间……”当年杨思觅到底学过多少用来打发时间的技能?或许就像杨思觅说的那样都会“一点”? 淳于潇和杨思觅一起看向程锦,然后又一起忽略了程锦,淳于潇严肃认真地看着杨思觅,“你觉得是钢琴影响了你的精神状态?” 杨思觅道,“我说了因为我在精神病院呆腻了,我选择去做更有意思的事。” 淳于潇叹息,“更有意思的事?哪里还会有更有意思的事……” 程锦是理解不了艺术家的想法,所以他没有费神去说点什么,而是继续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也看着他,“你还是想买架钢琴?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程锦知道杨思觅并不是在指责他,他只是惯于用最直接的办法来达到目的,但仍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你……自己做主,你想怎样都行。”他惋惜地看着杨思觅漂亮的手指,杨思觅适时地抬起手开始整理袖口,程锦便一直看着…… “老大?”叶莱他们来了,看到淳于潇也在走廊上,他们便没立即问案子的事。 “嗯?”程锦抬头,看到叶莱、小安和步欢,“陆昂那边怎样?” 叶莱道:“他在忙,辛杭帮着安排了人守住各个出口。游铎也去帮忙了。韩彬在秦越那里。” “很好。” 步欢道:“今天来的观众,一大半是商务部和公安部的人,一小半是像秦越一样被邀请来的。” 程锦道:“公安部?” “一些办公室的文职人员而已。”步欢耸耸肩,“听说这次的票是商务部提供的,他们和公安部有个什么联合活动,估计……陆昂看到有好处就顺手帮我们捞了一份。” 他想说的不是陆昂,而是辛杭吧?程锦道:“叶子,看看公安局的人还要多久才到。” “好的。” “姐姐,你能帮我签个名吗?”说话的是小安,她乖巧地看着淳于潇。 淳于潇本来正在听程锦他们说话,“……好。”她接过了小安手上的笔和节目单。 步欢笑道:“我说她听到要来后台怎么这么兴奋。”他走到程锦身旁,低声道,“吴熙死了?” 程锦道:“嗯,一会你认一下尸体。” 步欢皱眉,片刻后他道:“凶手可能已经从后门离开了,他可能是剧组工作人员,可能是剧院的工作人员……她现在在哪?” 程锦朝后偏了下头,“在房间里。” “我看看?” 程锦看看另一边的淳于潇,她那个位置完全看不到房间,“小心,别被吓到。” “嗯。”步欢握紧了门把手,缓缓地把门推开,然后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合上门,“是她。”他走回程锦身旁,“中场休息时,我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没有嫌疑。我和她有三年多没见过了。这个案子我不需要避嫌。” 程锦点头,“很好。” 不久后,陆昂也来了,他皱眉道:“公安局的人怎么还没来?都快剧终了。”他的目光滑过程锦和杨思觅交握着的手,每当形势紧张时,他就见不得这两人还一副很平常的样子。“我去后门看看。”眼不见为净。 程锦看着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是来做什么的?” 杨思觅道:“他很烦躁。” 程锦看他,“哦?” 杨思觅道:“池若愚以后不会再和他来看音乐剧。” “我还以为是外面政府的人太多,他怕一会招架不住……” 公安局的人最终还是在音乐剧结束前赶到了,大部分人都跟着陆昂走了,剩下几个穿着严实防护的法医和刑警来到程锦这边,“你好?” “我是程锦,叫我名字就行。”程锦指了指房门,“里面是犯罪现场。” 房门推开后,他们也都一愣,然后很快开始在地上摆上一些标记并拍照…… 程锦站在门边看着。杨思觅道:“他们需要很久。”走廊也有刑警守着,这里不需要他们。 “嗯,我们去看看其他人。” 程锦和杨思觅来到有钢琴的那个休息室,这里现在有一些人在,他们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很奇怪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警察,为什么他们被要求单独接受问话。 小安和淳于潇也在,淳于潇已经被叶莱和步欢询问过了,也知道了是发生了命案,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苍白。 小安道:“老大,步欢和叶子在隔壁房间。” 程锦道:“我知道。” 外面传来了掌声,经久不息,淳于潇道:“谢幕了。” 程锦道:“但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对吧?” 淳于潇道:“或许还需要十来分钟。我还不能走是吗?” 程锦道:“麻烦你再等一会。” 淳于潇道:“能弹钢琴吗?” 程锦道:“你随意。” 优美的曲子从淳于潇指尖流淌出来,杨思觅拉着程锦离开,“我们去前面。” 走廊上,程锦道:“那曲子……” 杨思觅道:“以后我弹给你听。” 程锦立刻应道:“好。”然后又道,“那曲子有些耳熟。” 杨思觅道:“因为她弹的是音乐剧里已经演奏过的曲子。而你显然没有认真听。” 好像你认真听了一样。程锦道:“哦,我说呢。” 大厅里,大家还在卖力地鼓着掌,好像他们真的都很音乐剧一样。程锦和杨思觅先去了二楼秦越的包厢,秦越的朋友们正倚着栏杆傻笑着狂鼓掌,秦越和韩彬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 杨思觅道:“后台有个值得你去看的现场。” 韩彬看向程锦,程锦点头,他便对秦越道:“我去看看。” 秦越道:“发生了什么?吴熙现在怎样?我能去看看她吗?”韩彬又看向程锦。 程锦道:“不方便。我们还是在这等他。” 韩彬离开了。 程锦拉着杨思觅一起坐下,“你和吴熙很熟?” 秦越道:“认识有几年了,不过我之前不知道她以前和步欢在一起过。” 程锦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的?” 秦越道:“中场休息时她出去后没回来,大约一刻钟后,我们打了电话给她,但没打通,我们便去找她,但没找到。” 程锦道:“你们都去了?”包厢里连秦越在内有四个人。 秦越道:“我和小五一起去的。” “怎么了?”栏杆边一个年轻人回头,“叫我?” 秦越道:“我在说我们一起去找吴熙的事。” “哦,现在找到她了?我说了她没事,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另两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杨思觅道:“她死了。” “……什么?!你们说?……” 程锦遗憾地道:“她死了。” 秦越倒吸了口冷气,怎么就偏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程锦问其他人,“中场休息以及之后,你们都在哪里?” 被秦越叫做小五那人道:“我和秦越一起去找过她,然后便没有离开这里。” 另两人道:“我们一直在这里,楼下的人能看到我们。” 程锦道:“你们注意和吴熙的某些事情吗?任何你们觉得不对劲的事。” “那个和你们一起的男人,他和吴熙之间好像不太愉快。” 程锦道:“他已经被排除了嫌疑。” 那几人想了好一会,摇头,“那没有了,她和平时一样……” 楼下的掌声已经消失了,有人在用扩音器说话,“请大家坐下,有件事情要宣布。”是陆昂的声音。 喧闹的人们慢慢安静了下来。 陆昂道:“有位女士不幸死亡……”人们开起议论,他停下来等了一会,“大家请安静!现在需要大家留下来协助调查。请安静!”等人们再次安静下来后,他继续道,“请大家继续留在自己位置上,在被叫到座号时,请走到旁边回答警方人员的问题,只是一些常规问题,请大家配合,谢谢!” 杨思觅道:“警方的人上楼了。” 程锦道:“那我们下去吧,让他们干活。” 下了楼,程锦拉着杨思觅在角落里站着。 片刻后,辛杭走了过来,“谋杀?到底怎么回事?” 程锦道:“中场休息时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到座位上的?” 辛杭微笑,“一定要说?” 程锦道:“严肃点啊。” “我就在走廊上,通往卫生间的那条走廊,来往的人都可以看到我,之后,我和叶莱还有小安一起回到大厅。” 程锦道:“你记得有谁没有准时回到座位上吗?” “我没印象,抱歉。” 程锦道:“今天你在剧院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场音乐剧而已啊。” 程锦道:“对了,谢谢你的票。” “嗯?”辛杭道,“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而已。” 程锦笑道:“去安抚一下你的同事们,让他们都配合点,早点问完你们也能早点离开。” “行。” 89、艺术拼图3 到天快亮时,被滞留在剧院的人才被允许离开,而程锦没得到一个嫌疑人。 大家一起走出剧院,程锦对池若愚道,“本来要叫你去我家吃饭,现来看来,还是下次吧。” 池若愚也道:“下次吧。大家都累了。” 陆昂道:“我和这边公安局打个招呼,让他们空个办公室给你们?” 程锦道:“算了,这案子估计麻烦。” “你觉得这案子得耗上很久?”陆昂皱眉,“这么麻烦?” 程锦道:“发生凶案时,这剧院有几百个人,一个个查下去要费不少时间,对了,大部分都是政府人员,你猜有多少人要被这案子牵连出别的问题?” 陆昂扬眉,“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事……” 池若愚在旁边冷哼了一声,“是啊,那些人里有碍你事的,现在可被你逮着机会了。” “冤枉啊!”陆昂叫道,“他们和我又没有利益关系,需要抓住机会的人在那里。”他看向不远处的辛杭,他正在和叶莱他们说话。 杨思觅道:“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的人品确实低下。” 男人在恋人面前时会格外要面子,杨思觅这是在测试陆昂的忍耐力吗?程锦露出个像是牙痛犯了的表情,往前走了半步,多挡住一点陆昂的视线,其实他更想直接把杨思觅拉到他身后。 陆昂看似不在乎地道:“她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品了。” 池若愚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她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你处理完事情没?还不能走?” 陆昂笑道:“这就走。”他看向程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认为特案组会被排除在这个案子之外?” 程锦道:“我们都在案发现场,就像你说的,有些人这次可找到机会了。” “啧,我们也要当回猎物?” “估计没什么。”安全部的人可不会多事,除非是上面的领导下达指令。 “不。”陆昂笑道,“公安部的人可不喜欢你,你天天在破他们的案子,不知道多招人恨。这次他们用你们都是涉案人员的借口踢你们出来,唉,虎落平阳啊。” 程锦道:“难说,得看下一个案子什么时候发生。” “还会有更多这种案子?这可有点糟……” 池若愚道:“你走不走?我可要走了。”她冲杨思觅和程锦笑了笑,“我先走了,你们也都早点回去吧。”然后就挥挥手转身走开了。 “走,我也走!”陆昂边追池若愚边抽空回头对程锦道,“迟点再谈!”路过辛杭身边时,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们先走了。”路过秦越和韩彬时也一样。 秦越没能和他的朋友一起走,因为韩彬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让你的司机来接你,要么我送你回去。” 秦越开始还据理力争,“他们都是我朋友,我和他们一起走很安全。” 韩彬道:“被送去解剖台上的那个也是你朋友。” 秦越既无奈也伤感,“对。”他叹气,“我这就让我的司机过来。”他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然后两个沉默地站着。 一会后,韩彬道:“你了解他们?” 秦越知道韩彬是在问他他那几个朋友,这让他怎么回答?他要说了解,韩彬是不是打算说你连我都没真正了解过,何况其他人?他只好说:“他们是我朋友。” 韩彬点头,他感觉到秦越的心情越来越差,当然,有朋友死了,心情不可能会好,但他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他应该保持沉默? 程锦和杨思觅走到叶莱他们那儿,程锦问辛杭:“还不回?” 辛杭道:“反正我明天休息,倒是你们,明天又得加班了。” “是啊。回去吧,我冻死了。”步欢抱着胳膊跺着脚。 小安道:“你穿得太少啦。”她裹着一件毛乎乎的大衣,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步欢道:“我可没想到在这种滴水成冰的深夜还要站在外面吹风。” 程锦和杨思觅也都穿得不多,程锦道:“走吧,都回去睡觉,叶子,明天上不上班等通知,我没打电话给你们,就在家里继续睡吧。韩彬,秦越!走了。” 秦越和韩彬一起走过来,“我的司机也快到了。” 韩彬道:“我送他。” 秦越道:“不用,他应该就要到了……” 叶莱笑道:“还是让他送你吧,晚上变态多,至少他有枪呢。” 小安也道:“是啊,但我们的枪不能借给别人,所以他只能送你回去了。” 韩彬点头。 秦越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为什么要枪呢,他的司机又不是变态…… 辛杭一直看着他们,“晚上变态多?” 叶莱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 “这样啊。” 叶莱道:“嗯,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了,你的车明天再来拿。” 辛杭道:“我没车,我坐地铁过来的。” 这个叶莱没有料到,她立刻笑道:“那正好,坐我们的车吧。” 辛杭微笑,“好,麻烦你们了。” “行了啊,我要被冻死了,你们真是够啰嗦的!我先去开车……” 第二天中午,陆昂打电话给程锦了,“起来了没?” 程锦道:“我已经出去过一趟了。” “啊?什么事?” 程锦道:“没事,只是去菜市场,怎么了?”杨思觅醒得早,然后说想吃鱼,甚至愿意自己去菜市场,程锦会让他一个人去吗?当然不会。 陆昂道:“就是来和你说一声,那个案子你不用管,继续过你的周末吧,可惜你已经起床了。” 程锦道:“行,知道了,你和池若愚要过来吃饭吗?” 陆昂犹豫,“我不敢吵醒她。” 程锦道:“我想你可以叫她吃完饭再接着睡。” “有道理。”陆昂道,“那我帮她叫外卖吧,让送外卖的人在两小时后去敲她的门,那时她应该醒了。” “……” 程锦道:“有点可惜,我想知道那五条手臂到底是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还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还有是几个人,法医应该检出来了吧?我如果打电话去公安局问,他们是不是不肯告诉我?” “对。”杨思觅正在切鱼片,“但我可以告诉你,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三个人,两男一女。” 程锦道:“那三个人也是被凶手杀死的?” “不知道。” “可能是医院的太平间偷的……”程锦看着杨思觅把鱼片切得极薄,“这鱼要怎么做?” 杨思觅道:“鱼片粥。” “哦,那用高压锅吧。”程锦开始洗米,“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把现场布置成那个样子?” 杨思觅道:“为了好看,或者那对他有特殊意义。” 程锦道:“那个房间不会是凶手提前布置好的吧?” “不是,剧院有暖气,那些手臂如果提前悬挂在那个房间里,会腐烂。” 程锦道:“对,还有那些花瓣,肯定是凶手走时才洒的,因为它们都是完好的。” 程锦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和昨晚表演的音乐剧有关?” 杨思觅道:“不知道。” 程锦道:“或许我应该再重新看一遍。应该有人录下来了吧?我应该去弄一份拷贝。” “随便。” “凶手有那个房间的钥匙。”程锦想了想道,“凶手很可能是剧组的人或者剧院的工作人员。” 杨思觅道:“后门没锁,而且保安不在岗位上。” “是啊。”程锦道,“随便什么人都可能进来,然后找个没锁的空房间,再找个受害人,布置好现场后,锁上门离开。但他就算不是剧组的人也不是剧院的工作人员,那也得是熟习剧院的人。” “也许。” 程锦道:“你说吴熙到底是随机的还是特定的受害人?” “如果是随机的,这案子会很难查。” 程锦点头,“嗯。她为什么会去后台?是她自己去的,还是有人约了她?” 杨思觅道:“前者是凶手随机作案,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是特定受害人。” “是啊。”程锦有些郁闷,“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怎么去的后台。” 杨思觅道:“凶手可以打晕她,扛她过去。” 程锦道:“虽然风险有点大,但也有可能。可惜我不知道她的头有没有被打过的痕迹,要是那个公安局的人愿意告诉我就好了。” 杨思觅道:“别想了。我的粥。” “哦,等粥煮好了,再下鱼片。我再炒两个菜,再把馒头煎一下,应该差不多了……” 特案组在京城等了一周,什么动静都没有——除了辛杭来探望过他们一次,程锦终于道:“我们明天出差。” “好啊!”其他人都很高兴,留在办公室里帮程锦做各种文书工作可一点也不有趣。 但当天下班前,有电话打入,是永丰区公安局,对方说昨天又发现了一个凶杀案现场,与剧院的那个现场有些相像。 “昨天?” “对,我们希望特案组能来协助侦查这个系列案。” 程锦拉紧了电话线,松手,电话线在空中弹动着,“我想是你们协助特案组,我要主导权。” “……请稍等。”对方捂住话筒讨论去了。 步欢喊道:“叶子,快打电话给陆昂,告诉他公安部的人不但无能破案还蠢到想抓着案子不放,现在到他这个公关出马的时候了!” 程锦抬手止住了他们:安静。 电话另一头稍后有了回音,“程组长,这不太好……” 程锦道:“刚才是我没说清楚,现在请你们听清楚,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们,一小时后见,对了,麻烦帮我们空出会议室。” “……” 90、艺术拼图4 新的案发现场在一个艺术仓库区,简洁干净但看起来有几分奇怪的地方。程锦看着照片上的灰白色建筑,“我想你们已经把现场打扫干净了?”他看完建筑风景照,开始看现场的细节照片。 “对,按程序拍照取证了,那里附近今天会举行一些艺术展,会有很多人过去。”说话的是永丰区的一个刑警队长,叫宋治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武警,不止是查案经验丰富,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也一样,程锦以前没和他接触过,但听说过他。 程锦道:“请重新叙述一遍案情,我想了解一下现在的进度,谢谢。” “好的。”宋治乾道,“第一个案子发生在剧院的后台的一个空房间,你是第一个发现罪案现场的人。法医确定了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场被凶手精心布置过,尚不能确定他这么做的具体原因。受害人名叫吴熙,青年女子,职业是策划,她策划过很多活动,有些你可能听过,具体的你可以看资料。我们主要的调查方向和目标是剧组工作人员,因为凶手布置了现场,他肯定要带很多东西进去,那几只手臂就需要占很大的空间——我们找到它们的来源了,一家医院的太平间失窃,可惜凶手没有留下线索。原本,我们的重点怀疑对像是一个名叫郑万维的道具师助手……” 游铎道:“好像第二个案件中的受害人是叫这个名字。” 宋治乾道:“没错。郑万维曾在吴熙工作的公司里工作过,他们有过矛盾,我们查到了吴熙死的那晚,郑万维带了一个道具箱进剧院,我们怀疑他是通过那个箱子把那些手臂和花瓣以及布料带进剧院。” 步欢摸着下巴,“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你们还是怀疑他是第一个案子的凶手?” 宋治乾道:“我们怀疑他至少是第一个案子的知情人,但被凶手灭了口。” 程锦道:“或许他自己并没意识到他知道某些重要的东西。他是怎么死的?” 从照片上看来,这次依然有手臂被悬挂在屋顶和地面之间,不对,还多了几条腿,郑万维坐在那些手臂和腿下面,依然是雕花的木椅,他穿着一件被血染红的白袍,周围凌乱地放着几个画架,地上有很多废弃的画纸,画纸是红的,似乎是被从郑万维身上淌下来的血染红了,一匹从红色渐变成彩色的布像河流一样从郑万维脚边淌过,延伸到远处,上面被洒上了许多洁白的花瓣。 宋治乾道:“他颈部动脉被割开了,死于失血过多。仓库有一扇玻璃窗被打碎了,我们怀疑凶手是从那里进入的仓库,但不知道为什么受害人会和他在一起。” 韩彬道:“被打晕了。” 叶莱道:“也可能是受害人自己走进去的,因为他不知道会有生命危险。” 程锦道:“谁发现的凶案现场?” 宋治乾道:“一个记者,有人打电话给他说有重大新闻,他正巧在附近,就过去按对方提供的地址去看了眼,然后他便报了警,我们和他沟通过了,他保证他绝不会和任何人谈论起这事。他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从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上打出的,我们还在查手机卡的来源,但估计能查到线索的希望不大。” 程锦皱眉,“凶手想靠杀人出名?” 难怪凶手第一次会选在剧院,但他没想到会是程锦他们最早发现了尸体,这使得凶案现场没有被曝光。第二次他干脆打电话给了记者,可惜依然不顺利。 宋治乾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所以我们仍然把第一个剧组后台的人视作重点怀疑对象,幕后工作人员和台上演员的相比,他们缺少关注,可能其中有人很渴望有观众。” 程锦点头,“这次有谁引起了你们的关注?” 宋治乾道:“道具师。” 步欢道:“那我猜你们得赶紧把这个道具师保护起来,以免他成为下一个受害人。” 叶莱用手肘拐了步欢一下,让他闭嘴。 宋治乾道:“我们和你的想法一样,但他已经失踪了,家人朋友,没有任何人能联系上他。” 小安道:“我猜等他再次出现时,我们就知道他到底是凶手还是受害人了。” 宋治乾道:“那个道具师昨天白天曾在艺术仓库区那里出现过。我们正想派人盯紧他,结果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 “好吧,大家继续调查。”程锦道,“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谢谢。” “不客气。” 韩彬把一份文件推到程锦面前,“第二个案子里有四条手臂,三条腿,但只有一条手臂和两条腿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石膏。” “我说怎么照片看起来有点不对……为什么呢?难道他这次找不到足够的手和腿,然后就用石膏的代替?”程锦道,“这个现场很像一个画室,受害人像是一个模特,画室里通常会放有很多石膏像,所以有可能那些石膏的手臂和腿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叶莱道:“的确是,因为那家医院丢失的腿有四条,凶手并不缺少材料。”她把手上的文件递程锦。 程锦翻看了一下,“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他们怀疑是某临时工在非法在买卖尸体,而该临时工目前下落不明?” 步欢打了个呵欠,“一个虚构的临时工。我猜是他们监守自盗,他们全都参与了非法买卖尸体。” 程锦道:“你很困?” “还好。”步欢努力做出精神熠熠的样子。 杨思觅道:“那个临时工可能就是凶手。” 程锦笑了,“哦?” 杨思觅道:“你只要穿件医生袍带个口罩,然后理直气壮地走进医院,没人会怀疑你不是医生。” 步欢道:“也是。”这种事他也做得来。 小安把那些现场图片铺上会议桌上,“杨老师,这个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呢?”她眯起眼睛研究着,“孤独的人,被线拴住的肢体,热烈的色彩……呃,凶手有颗自卑压抑但又充满不甘的心?” “被束缚的灵魂。”杨思觅道,“一个带着镣铐舞蹈的灵魂。” 程锦道:“那我倒觉得他拥有的自由已经过多了。”这种精神病人就应该呆在精神病院才对。 杨思觅看着他,“我想起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它是正确的?” 程锦拉过他的手,想了一会后慎重地道:“我想不一定,首先恐怕只有死人才拥有真正的自由。其次我觉得自由分两种,一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有一种就像你刚才说的:带着镣铐的灵魂。估计有人会愿意为了某些东西而放弃其中一种?但人会放弃自由来换取别的东西,那被放弃的也只是一部分自由。如果放弃自由的后果是会变成一具有感观但无法行动也无法与人交流的永久性植物人,那我想自由的确比其他东西更重要。” 大家听得一脸麻木:啊……这什么东西啊! 杨思觅道:“诡辩。人是多元化的,不可能分析出一个绝对的答案。” 大家点头:对,诡辩。 “绝对吗?”我考虑很全面啊,看来大家都喜欢感性的答案,程锦道,“好吧,其实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所有选择和放弃,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但对你来说只有应不应该。杨思觅半闭着眼睛,“无聊。” 程锦微笑,“我真想向你保证我会少做些无聊的事。” 杨思觅靠过去抱住程锦的腰,把下巴搁到程锦肩上,闭上眼睛,“无聊。”程锦反手搂紧他,然后看看其他人,“那么,聊完天了,开始工作?” “哦。”但我们可没和你聊天…… 大家各自开始忙碌。 小安道:“那个失踪的叫蔡冬的道具师,有他进入艺术仓库区的录像,但没有他出来的,他要么还在里面,要么被人装到某种容器里后被带出去了。” 步欢道:“直接装到汽车后备箱里就行了。” “你有经验?” “嘘,这个保密。” 游铎道:“同时认识吴熙、宋治乾和蔡冬的人有很多。”他把投影仪连上他的电脑,把一张网状的人物关系图的投影到幕布上,“我们去看音乐剧那天在场认识他们的人的关系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有几十个人,“都是搞音乐、设计或者表演的人。” “还有有钱人。”叶莱在那些人中看到一个熟习的名字,“秦越也都认识他们?” 步欢道:“秦越杀不了人,不过,他那几个朋友也都认识两受害人和那个失踪的蔡冬?” 叶莱道:“那我得说,其实他那几个朋友也不像能杀人的人。而且他们有不在场证明。” “是啊,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只是自己为自己作证……” 程锦道:“让韩彬去和秦越谈。” “哈哈……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程锦皱眉,“别吵,韩彬呢?” 游铎道:“法医室或者检验室。” “嗯。”程锦道,“第二个案子发生时,在艺术仓库区或者周围出现过的人有哪些是和第一个案子重复的?” 游铎道:“等等,我看看。” 小安道:“我来帮忙。”他们开始快速浏览那些录像,并迅速地把出现的人标记出来。 程锦道:“你们不在,我肯定很痛苦。”他回忆起以前看录像看得头昏眼花的时候。 “……” 杨思觅道:“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快速得出对比结果的程序。” 程锦道:“有那种东西?” 杨思觅的长睫毛不耐烦的动了动,“有,他们闲聊时你从没仔细听一次?轻便电脑跑不动那些程序和数据库,总局有,你可以把他们锁到那个机房去,以后你要什么数据他们都可以直接报给你。” “……”小安和游铎露出惊恐的表情,特别是看到程锦似乎真在认真考虑之后。 程锦道:“我猜我应该再向总局申请一个技术支持,兼职的就行,那个以那个机房为家,最好他也负责追踪组和安全组的技术支持,这样他应该愿意顺点他们的消息出来吧?” “你又想知道他们的什么消息?”杨思觅睁开眼睛了。 程锦道:“至少他们插手我们的案子时我能知道。” 杨思觅懒洋洋阖上眼睛,“你不会知道的。” “你说什么?……”程锦笑着低头一口咬在杨思觅耳朵上,他立刻意识到场合,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松开牙齿,顺了顺杨思觅的头发,并认真地看向会议室前面的幕布。 小安和游铎跟着看向幕布。步欢掩饰住了他的笑容。叶莱托着下巴,她猜这会议室要是没人,程锦和杨思觅大约打算像动物世界里的某些小动物一般滚到一起撕咬上一阵,但除了把毛弄乱什么伤害也造不成,最后还得帮对方梳毛…… 程锦道:“成沛柯?” 叶莱回神,“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游铎道:“他是知名艺术家,也是那天我们看的音乐剧的舞台设计,昨天他去参加了在艺术仓库区的一个活动,他是学美术出身的,但后来又改行去了做音乐,现在他好像在做艺术设计。” “如果只是玩票的话,这些也不难。”步欢不以为然地道,“像我也能看懂六线谱。” 叶莱怀疑地道:“六线谱?不是五线谱?” 杨思觅道:“六线谱是吉他谱。” 小安不屑道:“哦,用来骗小女生的玩意……” 步欢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别乱说话。” 小安推开他的手臂,“讨厌!别拍我头!” 步欢道:“总之,那家伙估计没什么本事,所谓艺术家,忽悠人而已。” 程锦道:“查查他。” “乐意至极。” 91、艺术拼图5 步欢和叶莱出门盯人,目标成沛柯,他是目前为止更有嫌疑的那个人。而且现在还有个失踪的人没找到,失踪的蔡冬是成沛柯的熟人,而且成沛柯也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之一,所以,在没有更有嫌疑的人被发现之前,还是先盯住成沛柯吧,也许蔡冬真在他手上呢? 韩彬从检验室回来时,带回一个最新的检验结果,“现场的颜料是专业的颜料,凶手或许有一定的美术专业知识。” 程锦道:“怎么说?” 杨思觅道:“绘画颜料有很多种,有入门级的,一般的,也有很专业的,也不一定用最好颜料的人就能画得好,但专业的画家都会用专业的颜料。” 程锦道:“我猜你说的专业的颜料也是最贵的。” 杨思觅简洁地道:“对。”他研究地看着程锦,在程锦发问之前,他说话了,“你打算给我买最贵的钢琴?” “……”话题太跳跃,程锦没做好充足准备,“我猜我得先去了解一下钢琴到底有多贵。”他知道钢琴很贵,但觉得应该差不多是十来万,现在突然听杨思觅说到最贵,他怀疑至少得在自己猜想的价钱上乘个几十倍? “为什么要买钢琴?”说话的是韩彬。 杨思觅道:“程锦打算让我去学。” “……”程锦道,“他会弹。” 杨思觅嘴角微扬,“你当然觉得我什么都会。” 程锦对其他人解释道,“他确实会,他学过,而且和淳于潇小时候就认识……”其他人都默默看着他,程锦抚额,“算了,不说这个。” 小安大声道:“老大,我相信你!”杨思觅看她,她立刻道,“当然,我绝对也相信杨老师。” “……” 杨思觅靠到程锦身上,程锦搂住他,故意板起脸说其他人,“好了,都别闲聊了,干活。” “哦!” 韩彬去找秦越时,秦越正和辛杭谈事情,辛杭和韩彬打招呼,“真巧啊,你也在这。”秦越和韩彬无言,辛杭暗自疑惑地看看他们,恍然了悟,对韩彬笑笑,“我找秦越谈些事情,快过年了,你知道的,总会有一些年会活动。”然后又对秦越道,“上次因为案子我才认识他们,我都忘了你们很熟,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秦越点头,“有事电话联络。” “好,再联络。” 秦越问韩彬,“茶?” 韩彬点头。 茶香缈缈,两人临窗而坐,秦越道:“我以为叶子和步欢他们会和你一起过来。”韩彬来之前打了电话联系他。 韩彬道:“他们有别的事情。又死了一个人,男的,叫郑万维,你认识吗?”他让秦越看他手机上的照片。 秦越皱眉,“认识,但不熟,他帮我一个餐厅画过壁画,他和吴熙关系不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得罪什么人吗?” “目前不清楚。” 秦越道:“但已经一周多了,还没一点线索?” 韩彬道:“郑万维是昨天死的,我们今天才接手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吴熙的死和郑万维有关?你们把两个案子合并了?” “嗯。”韩彬道,“还失踪了一个人,往后翻,看下一张照片。” “蔡冬?他我也见过,也是吴熙的朋友,他们一伙人经常一起搞一些艺术活动。我不觉得他们妨碍了谁,到底谁这么恨他们?” “目前还不清楚。” 秦越想了想,“是凶手留下了什么东西让你们判定两个案子有关?” “犯罪现场的风格一样。”韩彬慢慢地喝着茶。 秦越想了一会,但想象不出风格一样是什么意思,“犯罪现场是什么风格?” “你想看?”韩彬摆弄了一会他的手机,调出犯罪现场的照片,把手机递给秦越。 秦越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不好。韩彬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别看了。” “我没事。”秦越抓住韩彬的手,“再让我看看,奇怪,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他把照片放大仔细地看了一会,“不一样……但就像你刚才说的:风格一样。” 韩彬道:“和什么的风格一样?” “陆兰烟的一幅画。我有那张画的照片,应该在电脑里,我去找找。”秦越这才想起放开韩彬的手,也顾不上想该不该尴尬或者怎样,“我去办公室,电脑在那里,你是在这等我?” 韩彬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 辛杭从秦越那里出来后,打了个电话给叶莱,“叶子,刚刚我看到了韩彬。” 叶莱正和步欢在盯成沛柯的梢,“啊?哦,你去了秦越那?” “对,有公务。”辛杭道,“你们是不是又倒回来查那个剧院的案子了?” “什么叫倒回来?这案子一开始就该让我们来查,而不是等又死了人之后。” 辛杭惊讶,“又死了人?” “……”不小心说漏嘴了,叶莱道,“你旁边没人吧?你就当没听到行吗?” “我旁边没人。我也什么都没听到。”辛杭道,“不过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叶莱道:“暂时没有。你和那些艺术家熟吗?” 辛杭道:“你是说淳于潇?” “差不多吧,还有吴熙,成沛柯他们。” 辛杭道:“不算熟,认识其中几个有些知名度的人。”他在外面飘着的这些年,接触过各个阶层各种类型的人。“但我不是学那行的,所以也就看看热闹。” 叶莱道:“是啊,这些人好像很神奇。你去忙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好,我也到办公室了,挂了。” “嗯,拜。” “辛杭?”步欢正从相机镜头里盯着远处的一家画廊,成沛柯在里面和人说话。 叶莱道:“嗯,他说在秦越那看到了韩彬。然后问我们案子的事他能不能帮上忙。” “他能帮什么忙?除非他是凶手,要不我可想不出他怎么能帮上忙。不过,他这人可不一般,如果真去杀人,估计不会笨到把尸体留给我们。” 叶莱笑道:“如果是你杀了人呢?” 就好像我没杀过一样,步欢笑了笑,“当然也一样。我们中处理不了尸体的大约只有你和小安。” 叶莱怀疑地道:“你和韩彬也就算了,游铎也没问题?” “他聪明着呢,就是不知道心理素质怎样,或许程锦看他一眼他就立刻坦白了。” 叶莱道:“哦,那我也一样。” 步欢揶揄地笑她,“你会等到程锦问你才坦白?你难道不是会在事发后立即大哭着跑去找程锦?” “呃,不知道……” 步欢道:“我看你到时还是来找我吧,我至少还能帮着你逃跑,程锦应该会直接让你去自首。” 叶莱瞪了他一眼,“逃跑比自首好?逃跑不会被抓到?抓到了不是要坐更多年牢?” 步欢大笑,“不知道啊,但逃跑难道不是本能?” 叶莱道:“估计大家的本能不同……” “好吧,逃跑也不是我的本能,一跑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凶手。我应该会先销毁不利证据,然后静观其变。” 叶莱道:“不打算告诉老大?” 步欢瞪大了眼睛,“啊?就算是杨思觅也不会告诉他吧?当然,除非他心血来潮地想用最戏剧化的方式打碎程锦的心。” “……”叶莱和步欢大眼瞪小眼,“杨老师为什么要杀人?” “哦。”两人回到问题的起点了,步欢回忆一下,“因为我们在讨论失手杀了人之后该怎么办。但杨思觅会失手吗,这是个问题……” 叶莱道:“我估计最大的可能是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误伤到旁人。” “是啊,然后程锦一定立刻就会知道,都不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的问题。我其实很想知道他到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真无聊。”叶莱道,“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误伤了人,应该是会被辞退吧?” “看情况,也可能是会被调职。” 叶莱道:“是啊,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一开始没说是在执行公务过程这个前提下。而且我们只是在说着玩。”步欢盯着他的镜头,“这个姓成的到底打算在画廊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迟点会有人来换我们的班。” “好吧,至少我们不用在这守到天荒地老……” 在秦越找到陆兰烟的画的照片后,韩彬打电话给程锦,“你收一下邮件。” “好。”程锦让小安把邮件附件里的照片打开,“这是?” 韩彬道:“一个叫陆兰烟的画家画的画。” 程锦知道那是画,因为它不写实的,而是半抽象的,画上的空间是扭曲的,但仍能看清楚上面错位的人和物。不知道到底是破碎还是完整的镜子,镜子前不知道是坐着还是站着的红衣人,周围零乱错位的肢体,饱满到夸张的彩色线条和色块。“这难度是吴熙死时的现场?这画是那个画家什么时候画的?”如果是最近画的,那只有凶手才画得出来吧?所以凶手会是个专业的画家? 韩彬道:“秦越在这里,我开免提。” 然后程锦便听到秦越说,“这是陆兰烟两年前的作品,当时她的神经问题还不严重。” “嗯?陆兰烟?”程锦其实知道陆兰烟,那是一个年轻的知名画家,他只是没想到韩彬会从秦越那里得到线索,应该说他没想到韩彬会告诉秦越说案件的具体细节,这本该是保密的,但这些还是迟些再说吧。 小安快速地在电脑上搜索着,找到了陆兰烟的资料,“陆兰烟,杰出青年画家,代表作‘关山月’……婚姻状况,她是成沛柯的妻子……” 程锦立刻道:“游铎,让步欢盯住成沛柯,一会再看看需不需要把他带回来。秦越,陆兰烟现在在哪里?” 秦越道:“我也不清楚她的近况,我只知道她两年前就开始在神经病院治疗,家族遗传,她父亲就死于自杀。” 事实让人惊讶。程锦道:“好,我们会去查。你那只有这一幅画?她没有画其他的?” 秦越道:“当时只有这一幅,我不清楚她后来是不是画了一个系列。” 小安道:“我查不到陆兰烟在哪家神经病院,或许她根本不在国内?” 秦越道:“有可能。她年少时就开始在国外游学,在国外得过一些奖,因为那些奖项她在国内也出了名。” 程锦道:“她和成沛柯的婚姻状况怎样?” 秦越道:“两年前他们看起来很般配而且恩爱,实际情况我不清楚,成沛柯原本也是学美术的,后来他放弃了,据说是对音乐有了兴趣。还有,他是陆兰烟的经纪人,他们俩开了一家在业内很出名的画廊。” “听说过这个画廊。” 因为步欢和叶莱此时正在那家画廊的外守着,叶莱看着手机上刚从邮箱里下载下来的照片,“成先生可能要升级成我们的嫌疑人了。” 步欢道:“早知道我们就找个画家来帮我们研究那两个犯罪现场。” 叶莱道:“谁知道是和画有关呢?只以为是这个凶手特别变态。” “那倒也是……” 办公室这边,程锦和秦越聊完了,“秦越,多谢了,你帮了我们大忙。” 小安在旁边道:“有空我们请你吃饭!你不准说没空。” 秦越笑道:“好,我有空。” 程锦也笑,“那就先这样。韩彬,你这边还有事吗?” 韩彬道:“没有。” “好,那先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无责任番外片段 地狱的魔王们正在开年终大会,这会每一百年开一次,一次能开上好几个月。 一位深居简出的魔王道:“近几百年,我们地狱的恶魔数量好像增长得不多啊?” 另一位红发的魔王悲愤地道:“因为我们有个拖后腿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坐在角落里看书的一位黑发青年身上。 红发恶魔喊道:“你们看,他甚至在地狱还要保持着人型。” 黑发青年终于打算给他的同伴们一点反应了,他合上他手上那本精美的珍藏本,淡淡一笑,“这只是习惯而已。” “习惯?你在人界只生活了二十年,但你在地狱却生活了一千年了!” 黑发青年不在意地道:“那就当是我的怪癖好了。” “他其实就是喜欢人类!一个纯血的恶魔怎么能喜欢人类?这简直是天理不容!” “对,他还给他的魔城取名为千明城,到处挂着夜明珠点着火把,那里哪像是地狱的魔城啊,那简直就是一个人界的城市!” “他还像人类一样管理城市,把千明城管理得井井有条,这简直是我们地狱的耻辱!” “地狱的恶魔为什么增长不多?就是因为他城里的恶魔们都不去诱惑人类,都满足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界玩意,这怎么像话?!做为一个恶魔,怎么能堕落至此?!” “……” 黑发青年安静地听着其他恶魔的数落,这种情形反正每一百年就要出现一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是个纯种恶魔,他的父母都是地狱的原住民,并不是堕天的移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力量强大的原因。总之,他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所以他一点也不怕其他恶魔。不过,他并不是在地狱出生的,他被生在人界,以人类的模样生活了20年才被带回地狱,那时他已经接受了人类的生活方式,这导致他后来把他的领地也改造成了一个像人界一样的地方。 “流放他!流放他!……” 黑发青年出了会神,然后便听到其他魔王都在异口同声地喊要流放他,他好奇地道:“把我流放去哪里?” 魔王们开始激烈讨论起来,“西边的阿加罗斯荒漠!”“不,北边的古古布尼沼泽地!”“冰雪荒原!”“怒火之森”“……”“无主之城!”“……” 黑发青年也说话了,“无主之城?”无主之城在人界,也被称为流放之城,那里流放着各个种族的罪人,光明和黑暗在那里交汇,人类和非人一起在那里生活。 黑发青年点头同意,“那就无主之城。” “……”魔王们怒火熊熊,“流放他100年!”“200百!”“……”“一千年!” 黑发青年不怎么在意地道:“嗯,到时我保持人型你们该没话说了。” 魔王们面面相觑,对啊,流放去人界一千年,那他就在人界生活的年限比在地狱还多出了20年。一位老魔王道:“还是500年吧?”其他魔王很给面子地同意了。 要被流放去人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堂和地狱在人界的力量要保持均衡,地狱要扔一个魔王去人界,那天堂也得放一位天使下界,要是天堂不打算这么快增加人界的天使数量,那地狱这边也只能干等着,除非想挑起神魔大战,否则这事就得慢慢商量着来。 所以,黑发青年本以为他被流放的事要被拖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但神奇的是,隔天,天堂便传信给地狱,同意往人界增派一位和魔王同等级的天使,黑发青年纳闷地想,那至少得是六翼天使吧?那位天使又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同伴扔去人界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希望他和自己一样喜欢人界。 92、艺术拼图6 公安局会议室,特案组和永丰公安局的刑警们在开会。 宋治乾代表公安局那边发言,“凶手认识受害人,凶手有一定的美术修养,凶手熟悉陆兰烟的画。综合这几点,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成沛柯带回公安局来。” 另一个刑警也道:“对,而且受害人死亡死时他在罪案现场附近出现过。我们有必要去找找那个失踪的蔡冬是不是被关在他家地下室里。” 程锦没有反对,他本来的打算是把现在的进展通知其他人,而成沛柯也肯定得来配合警方协查这个案子,“对他客气些,因为如果找不到确切证据我们很快便得放他走,他是公众人物,别和他弄得太僵。” “你是说我们不抓他来,而是请他来做客?” “可以。”程锦道,“他愿意主动配合最好。但搜查令还是需要申请一张,你们去他家看看,游铎,你一起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以游铎过目不忘的眼力,如果成沛柯家里有和案件相关的东西,那他肯定能注意到。 游铎道:“好。” 程锦道:“那么就这样,我会让步欢和叶子把成沛柯带回来,你们现在去他家?”他看看手机,“现在是六点一刻,晚高峰,你们应该在七点半左右能到他家?” 宋治乾一脸认真,“一定要在七点半前赶到?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没有。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收到你们的搜查结果。”程锦笑道,“那么,没其他事情就散会吧,辛苦大家了。” 大家陆续起身,走出会议室。 成沛柯很好说话,叶莱和步欢向他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后,他便跟着他们上车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嫌疑人。 公安局这边,小安挖出了很多成沛柯和陆兰烟的八卦,“他们结婚有五年了,当然,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年。他们夫妻两人在圈子里很出名……有件有趣的事件,淳于潇和他们很熟。” “这不正常吗?”程锦没觉得哪里奇怪,在他看来美术和音乐都是艺术。 “不正常。”杨思觅在程锦口袋里摸来摸去。 程锦抓住他的手,“找什么?糖?都被我吃掉了。” 杨思觅看着他,疑惑地眨了下眼,“什么时候?” 程锦笑道:“就刚刚你睡着的时候……” 小安道:“淳于潇在他们家住过两年多,直到陆兰烟病发后去了神经病院。” 杨思觅道:“我没有睡着。” “嗯嗯。”程锦搂住他,但注意力在别的事上,“为什么淳于潇会住在他们家?他们是亲戚?” 小安道:“不是,据他们说是一见如故,他们三个人都这么说过。” “……是吗?”程锦看看旁边,想听听其他人的说法,但步欢和叶莱不在,韩彬倒是回来了。 韩彬简洁地道:“我不能理解。” 程锦也不太能理解,单身女子很少会住到新婚夫妻家里去吧?或者艺术家们的想法和普通人不同?程锦正想着,突然被杨思觅拉了过去,并被他吻住,程锦都来不及推开他。纠缠片刻后,杨思觅放开程锦,“你没吃。”他起身走开,找到程锦挂在墙边的外套,准确地从口袋里抓了把糖出来。 “……”程锦抿了抿唇,“小安你继续。” 小安道:“所以,淳于潇和成沛柯的绯闻一直都有,很多人认为他们有关系,而且还有人认为陆兰烟会得精神病也是因为他们的刺激。” 韩彬道:“是神经病,是她的神经系统发生了病变,而且她家有这方面的遗传史。” “对,神经病。”小安托着下巴看向程锦,“后来陆兰烟住院了,成沛柯要照顾家里的老人,所以是淳于潇在医院陪了她很久,再后来淳于潇搬出了他们家,或许他们就是好朋友吧。” 程锦道:“这得问当事人。” “但他们不会说真话。”杨思觅剥了颗糖,“你要吗?”他虽然在问程锦,但却放进了自己嘴里。 程锦顺了顺杨思觅的头发,“不用,你吃吧。等成沛柯来了我们问他。” 半小时后,成沛柯到了,程锦和杨思觅去和他聊,其他人坐在隔壁房间里吃盒饭边看现场直播,步欢道:“游铎呢?” “去他家了。”小安抬抬下巴示意步欢看屏幕上的成沛柯,又撅着嘴道,“这蛋炒饭好多油……” 步欢幸灾乐祸,“你自己选的。” 叶莱道:“你想和我换吗?” “你的是什么菜?”小安研究了一下,“分我一半,我的蛋炒饭也分你一半。” 隔壁房间里,成沛柯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再看看坐在桌子对面的程锦和杨思觅,“这是审讯吗?” 程锦道:“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证实。你有两个朋友最近被谋杀。”他把吴熙和郑万维的照片摆到桌面上,“这事你知道多少?” 成沛柯皱眉,“不知道多少,只知道他们死了,具体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 “你说的‘谁’是指你圈子里的那些朋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是这样。” 程锦道:“有没有人特别关注这两个案子?” 成沛柯道:“特别?没有,大家都很紧张。因为听说蔡冬失踪了。” 程锦道:“你知道这事?” 成沛柯道:“他家人到处找他,而且听说你们也在找他。” 程锦道:“你们知道他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1) 为什么会失踪吗?” 成沛柯摇头,“不知道,或许只是关了手机出去散心了?有些人喜欢这么做。” 程锦道:“你也这么做过?” 成沛柯道:“年轻时有过。我不知道这些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就来说些和案子有关的事。”程锦把陆兰烟的画的照片摆到桌面上,“熟悉吗?” 成沛柯看着那照片,好一会儿后才道:“这照片是哪来的?” “别人提供的。”程锦道,“陆兰烟还画过类似的画吗?” “我不知道。” 程锦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成沛柯摇头。 “你是她丈夫,而且也是她的经纪人。” 成沛柯皱眉,“那不代表我欣赏她画的每一幅画。你们是想和我谈案子的事吧?我很关心为什么我的朋友会出那种事,我希望能帮上忙,但你现在问的这些到底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关系。”程锦把犯罪现场的照片摆到桌面上,“眼熟吗?” 成沛柯看着那些照片,愣住了,“这是……”然后他又拿起那些照片细看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有人很欣赏陆兰烟的绘画风格。” “不……”成沛柯摇头,“她本来的风格并不是这样,她……我觉得这个系列很阴暗很让人不舒服,我为了这个和她吵过……后来才知道是她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我觉得是因为这个她才开始画那些画,她产生了幻觉,像是能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开始画这些诡异的画,我猜她至少画了三幅以上,我不知道……除了第一幅之外,其他的我没有仔细看过,而且自从她去了疗养院后,她就不再让我看她画的画了……” 程锦道:“她现在在疗养院?” 成沛柯道:“在兴山疗养院,据我所知她不被允许出院。” 程锦道:“你最近一次去看她是什么时候?” 成沛柯道:“大约一个多月以前。” 程锦道:“三幅以上的画,而你既不记得画的内容,也没有拍下过照片?” “抱歉……” 程锦道:“那些画现在在哪里?” 成沛柯道:“我不知道,她都带走了。” 程锦道:“我们会去和她联系。你知道还有谁看过那些画吗?” “那些画没有公开过。” 程锦道:“淳于潇呢?她有没有看过那那些画?她和你们在一起住了那么久。” 成沛柯道:“看过。” 杨思觅道:“和你不一样,她喜欢那些画。” “对。”成沛柯道,“她们很欣赏对方,或许是因为她们经历类似。” 淳于潇和陆兰烟都是年少成名,而且都是先在国外成名。程锦道:“她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 “不,回国后才认识的,我先认识的淳于潇,兰烟不太关注外界的事。” 杨思觅道:“你和淳于潇有性关系?” “没有!”成沛柯脸涨得通红,“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事。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问?” 杨思觅道:“淳于潇知道并喜欢那些画,她有创造能力和艺术天赋,她和受害人认识而且关系不佳。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深入了解她。” 程锦倒不知道淳于潇和受害人的关系都不好,没有人指出这点,但从淳于潇的性格来看她应该不会特地和某人交好。“我想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成沛柯脸色变来变去,最终道:“或许。但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 杨思觅道:“遗憾吗?” 程锦轻咳一声,握了下杨思觅的手,看着成沛柯道:“这么问是很冒昧。但为什么不呢?毕竟以你妻子现在的状况,你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他很想弄清楚这三个人的个性。 成沛柯皱眉,“没有为什么。我和她从没谈过这方面的事。我想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能离开了吗?” 没有为什么。无疾而终的感情吗?就像他一开始喜欢陆兰烟后来又变了那样?“好,我没有更多问题,但请你稍等一下,几分钟就好。”程锦拉着杨思觅离开了房间。 出门后他们来到隔壁,步欢笑道:“隐忍的爱啊,他到底是喜欢他老婆,还是喜欢淳于潇?” 没人理他。程锦问叶莱,“有新消息吗?” 叶莱道:“游铎刚刚来电话说在他家没发现蔡冬,但找到了一些合影,或许凶手是那些合影中的某人。” “嗯。”程锦道,“那就让他走吧。我们没理由把他留在这里。” 叶莱道:“跟踪他吗?” 程锦点头,“让公安局这边安排人跟着他。”他看向韩彬,“秦越是在哪里看到那幅画的?” 韩彬道:“陆兰烟的画室。” “得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看过那些画。” “估计有难度。” 小安看着他们,“那淳于潇呢?她有可能是凶手?我挺喜欢她的。” 韩彬客观地道:“受害人体内有迷药成份,凶手不一定是用身体力量制服受害人的,凶手有可能是女性。” 步欢道:“动机呢?” 小安道:“可能是某人精神病或者神经病发作了。” 韩彬道:“那最好看看陆兰烟是不是一直都在兴山疗养院。” 程锦道:“叶子,你去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还有淳于潇,让人找到她。我送成沛柯出去。” “哦,好。我这就让人去门口等着。” 杨思觅突然道:“我要淳于潇创作的所有音乐。”他看着小安。 小安乖乖点头,“网上应该有,我去找给你。” 程锦看着杨思觅,“突然想听了?” “嗯。还要陆兰烟画的所有画。” 小安道:“知道了,我找给你。” 程锦和杨思觅送成沛柯到公安局门口,看着他坐上出租车,看着便衣的警方人员开车跟上他。两人往回走,程锦道:“思觅,我觉得他不像凶手。” “嗯。” 程锦又道:“但他也许认识凶手,虽然他没意识到。” “嗯。” 程锦道:“思觅,晚上想吃什么?” “叶子买了外卖。” 程锦笑道:“我知道,我就测试一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杨思觅道:“我不是故意要听。只是忽略不了。” “……好吧。” 杨思觅搂着程锦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下,“我没有说你烦。” “……”程锦无言。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 回到办公室,叶莱道:“兴山疗养院那边说陆兰烟一直在他们那里住,没有离开过,另外,他们接受探望的时间是每天的上午11点到下午4点。” 程锦点头,“看来只能明天再去。” 步欢道:“淳于潇不在家。她的朋友们也不知道她在哪。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关系好到知道她行踪的朋友。我让人去她家附近守着了。” 程锦道:“很好。” 小安举手,“杨老师,你要的东西我都下载下来了。” “那些画都打印出来,不需要等比大的,小图就行。” “好。” 杨思觅问其他人,“你们要听音乐吗?” 难得杨思觅会征求别人的意见,大家互相看看,“好啊。”“没问题。”“我也觉得没问题。” “小安,放外音。” 开始还好,是一曲很正常的音乐,再后来,变成了曲调怪异的音乐,再往后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听得大家心慌慌的,左看右看,怀疑会议室在闹鬼……步欢是第一个溜走的…… 程锦坐在杨思觅身边听得很认真,良久后,他犹豫着想说话,但这种时候或许不该说话? 杨思觅看向他,“怎么?” 程锦道:“这曲子好像有些耳熟?” 杨思觅看着他,“因为这是那天音乐剧上的曲子。” 程锦了悟,“我说呢……” 继续欣赏音乐。杨思觅边听边在打印出来的陆兰烟的画上做记号,程锦在旁边看着他,也没问他在做什么。杨思觅道:“你还在听吗?” “没有,欣赏不了。”再聚精会神地听下去,程锦知道自己肯定会睡着,所以还是做点别的吧。 杨思觅嘴角一弯。 程锦道:“笑什么?” 杨思觅道:“你如果给我买了钢琴,是打算看我弹?” 程锦笑道:“是啊,秀色可餐,我们的伙食费能省下不少。不过,像小星星那样的,我应该能听懂。” 杨思觅收回目光,“淳于潇给陆兰烟的很多画都谱了对应的曲子。”他把那些画递给程锦,“很有趣。”他查看着播放器上的目录,选了一曲播放,“这就是第一个罪案现场的曲子。那幅画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但那支曲子叫枉缘。第二个现场的画这里没有,但曲子有,叫洗心。” “一幅画,一只曲子,一个罪案现场?” 杨思觅道:“凶手布置的罪案现场同时受到画和曲子两者的影响。” 程锦道:“就是说凶手懂音乐也懂美术,并且和陆兰烟、淳于潇都很熟?我们得找找除了成沛柯外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杨思觅道:“年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看不起他周围的人,并有反社会倾向。” “这样的人应该不难找?”程锦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叶子他们早就全部躲出去了,他笑看着杨思觅,“我有没有说过你无以伦比?” 杨思觅眨了眨眼,“哦……”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越来越亮,“我想你说过。” “我想也是……”两人逐渐靠近…… 走廊上,步欢转了一圈后回来了,透过会议室门上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他默默地走开,在不远处倚着墙站住。 叶莱回来了,在他身旁停下,“你在干嘛?” 步欢满脸的痛苦与纠结,“你得承认这音乐很难听吧?” 叶莱听着会议室飘出来的惊魂动魄的音乐声,犹豫片刻,“呃,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欣赏不了……” “就是难听,难听到就算是程锦也不会说它好听,所以,我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怎么这么难听的音乐也能勾起他们的兴致?” 叶莱看看不远处会议室的门,“我猜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步欢耸耸肩,“你知道。” 93、艺术拼图7 早上8点,程锦问杨思觅:“我们可以出发了?”他们今天要去疗养院。 杨思觅道:“太早,开车过去不用两小时,那里11点后接待来访者。” 程锦想了想,“那么我们先去公安局?” “好。可以带小安一起去。” 程锦不解,“为什么?” 杨思觅道:“带她去参观。那里都是神经病患者。” “哦。”程锦觉得怪怪的,但没再多问。 到了公安局后,程锦了解了一下最新进度:没有尸体也没有其他事发生。到了九点,他看向杨思觅。杨思觅不等他问,便起身,“走。小安。” “好啊!”小安跳起来,把她的东西胡乱塞到她的大双肩包里,半分钟都没用掉,“好啦,我们出发!”她冲到杨思觅身边,挽上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落后几步的程锦笑看着他们,跟着一起往外走,“叶子,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到达疗养院时还未到11点,但出了点意外状况,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不让他们进去,“抱歉,除了家属外我们不接待其他来访人员。”那人头也没抬的说,他一直在整理着一些像是文件一样的纸张。 小安道:“警察也不行吗?” “警察也不行。” 程锦倒是完全没料到这点,“那陆兰烟愿意见我们也不行?” 工作人员道:“可以,但要提前预约。如果她同意见你,那你可以在规定时间和她的亲属一起过来,还有,你必需能证明你无害。” “我们现在预约,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工作人员道:“顺利的话,等一周就行。” “……”程锦道,“还有其他方式吗?不这么麻烦的。” 工作人员道:“没有不麻烦的。” 程锦再次问道:“还有其他方式吗?” 工作人员终于抬眼了,他看了程锦几秒,“有相关文件也可以。” 程锦松了口气,“什么文件,需要盖什么章?” “国务院的章,这里是国务院直属单位。”工作人员仍然看着程锦,似乎想看他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程锦看向杨思觅,“我们得掉头回去?”这个地方杨思觅明显很熟悉,但他并没说过可能会被拦住。 杨思觅道:“钱包给我。”程锦从中袋里拿出钱包递给他。他接过钱包打开,从夹层里抽出一张蓝色的卡,放在台面上,又对工作人员道,“联系你们院长。” 工作人员看了几眼那张卡,又疑惑地看了看杨思觅,他似乎并不知道那张卡是什么,“请稍等。”他犹豫了一会后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程锦拿起那张卡,这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不像金属,却很重,宝蓝色磨砂卡面像撒了一层银粉一样泛着珠光,上面印有杨思觅的照片,卡上没有数字编号,但刻有一些古怪的符号,还有一行简体篆书,程锦看了好一会儿才认清那些字,“心理科学顾问?哪个部门的顾问?” 杨思觅道:“通用的。” “……所有相关机构都通用?你可以进入类似这里的所以地方?” “据说是。我没怎么试用过。” “……”程锦笑道,“这肯定是限量版的吧?” 杨思觅道:“不知道到底有几张。应该有3张以上。” “哦……”这个几张的上限应该是个位数吧?难以想象这种东西会有更多张在市面上流通。 小安也挤在程锦身旁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杨老师,怎样才能拿到这种卡?” 程锦笑道:“至少你要能通过你的期末考试。” “我肯定过了!”小安小小声地补充,“及格肯定没问题……” 程锦笑着摇头,又问杨思觅,“这张卡以前也在我钱包里吗?我怎么没印象?” 杨思觅道:“昨晚刚放进去的。” 程锦道:“这种东西以后得随身携带。” 杨思觅道:“不用带,它用处不大。” 程锦道:“怎么说?”怎么看这卡也很好用啊。 工作人员打完电话了,“先生,请您走这边,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您过去。” “仅限持卡人使用。”杨思觅伸手去取程锦手上的卡,两人指尖轻触,分开,“我很快回来。”卡在杨思觅指间转了一圈后消失了,他转头的同时偏了下头,“小安?” 小安道:“我会照顾他的!” 杨思觅径直往前走,通过了关卡,然后很快走远。 工作人员道:“两位请到休息室休息。” “哦,好的。”程锦还在看着杨思觅离开的方向,这人……明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还特地叫上小安,还说要带小安过来参观,来参观大铁门的吗? 小安边翻着自己的包边偷看着程锦,如果她现在是在程锦的嘱托下陪杨思觅,那只要把零食贡献出来,把新下载的游戏贡献出来,把收集的最新八卦也贡献出来,那基本上就可以了。但现在她要陪着的人是程锦,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程锦的爱好。 “老大,要瓜子不?” “不用,谢谢。”程锦在看手机。 “那夹心饼干太妃糖巧克力你肯定更不要了吧……”小安抓抓头发,“老大,你玩过游戏吗?我是说电子游戏。” 程锦笑道:“我知道你是在说电子游戏。陪你杨老师玩过双人版的。我自己的话以前玩过CS。” “哦,我这里有警匪游戏,你玩吗?” “不用,你自己玩吧。我有一些邮件要处理。” “哦,好吧……” 杨思觅在不久后见到了陆兰烟。她在画室,她在这里有自己的画室,她的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脸颊旁,她脸上有彩色颜色,她的手上拿着画笔,她正在画画,她在画布上画了几笔,然后退开几步端详着她的作品。一会儿后,她回头看着窗边的杨思觅,“新来的?我之前没见过你。” 杨思觅道:“画不错。” “谢谢。”陆兰烟笑道。 杨思觅道:“这里有钢琴吗?” “有,不在这栋楼,实际上和音乐有关的东西都在B区,离这里有些远。” 杨思觅点头,“谢谢。” 陆兰烟道:“那么你会弹钢琴?” “会一点。”杨思觅道,“我知道你。” “哦?”陆兰烟笑道,“你没认错人?” 杨思觅看着画室里墙上挂的那些照片,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拍的是你画的画?它叫枉缘?”这是第一个罪案现场的画。 陆兰烟皱眉,“你是什么人?” “陆兰烟。”杨思觅道,“我认识淳于潇。而她似乎很喜欢从你的画里找灵感。” 陆兰烟道:“是吗?我只能说很高兴她喜欢我的画。” 杨思觅道:“这个系列总有多少幅?”他在墙上只看到了四张。 陆兰烟打量着杨思觅,“你是淳于潇的朋友?” 杨思觅道:“以前我和她做过同一行。这个系列你这里是不是少了一张?”四张里没有第二个罪案现场那张。 陆兰烟看向墙壁,“她和你说过这些画?” “没有。但我知道还有一张,因为她为它写过曲子。” “是啊,她那些神奇的音乐。”陆兰烟道,“这个系列我本来打算画十幅,画名会叫十殿阎罗,但后来没有再继续,我画了五幅,有一幅被毁了,我没有重画。” “被谁毁了?你丈夫还是你自己?” 陆兰烟挑眉。 杨思觅道:“对,我也认识你丈夫成沛柯。” 陆兰烟道:“他对你说是他毁了那幅画?” “他没有明说,但听他的意思是那样。而我认为他不应该那么做。” 陆兰烟道:“我不应该你是怎么想的,但并不是他的错,当时我们在吵架,不小心撕坏了那张,后来我有了新想法,便没有想过要去补上那张。” 杨思觅道:“有人临摹过那张画吗?” 陆兰烟不知道杨思觅为什么对那张画那么感兴趣,“没有,那画一直放在画室里,很少会有人去我的画室。” 杨思觅道:“你,淳于潇,还有成沛柯,还有其他人吗?” “我不知道。”陆兰烟脸上的笑容变淡,“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真的是老成和淳于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过你?” 杨思觅道:“不,我没有朋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你以前认识的几个熟人死了,淳于潇现在也联系不上。”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陆兰烟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然后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她戒备地道,“你是什么人?” “非利益相关者。”杨思觅道,“我认识的人在查那些案子。所以我来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有人在利用你的画杀人。”他简单说了一下那些案件,“你知道凶手可能是谁?” “不,我不认识这样的人。”陆兰烟摇头,“你刚才说淳于联系不上?!我去试试。”她离开画室,叫住附近的一个工作人员,“我需要打电话找我的一个朋友,她在我的联络人名单上。我很急,快点好吗?”她拖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杨思觅跟了上去,然后看着陆兰烟打了电话给淳于潇,没打通,她继续打,但仍然没人接……杨思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开。 回到门口时,杨思觅看到程锦在门口处徘徊,“等我?” “嗯。”程锦拉住他,“成沛柯失踪了。今天中午,看着他的两个刑警才发现他不在家,他应该是昨晚出门了。陆兰烟怎么说?” 杨思觅道:“她不知道谋杀案的事,但我刚才告诉了她。她打电话联系淳于潇,没打通。” 小安在旁边道:“那么淳于潇可能也失踪了?” 程锦道:“走,我们先回去。” 94、艺术拼图8 回去路上,杨思觅不顾程锦的一再阻止,坚持让小安开车,“她考了驾照,需要实践,而这里的路况不错,并且车少。” 程锦道:“但我们赶时间。” “不,我们不赶时间。你说成沛柯失踪了,你就算现在就在公安局,你能做什么?”杨思觅道,“他们不会因为你不在就手足无措。” 程锦苦笑,“是啊,我手足无措还不行吗?小安,好好看路。” 小安正在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程锦和杨思觅,她转开目光,“我在看路啊。” 上车时程锦让杨思觅去坐副驾驶,毕竟是一个新手在开车,最好有人在旁边指导,但杨思觅没听他的,或许是他当时的态度不够坚决? 杨思觅像解剖刀的眼神研究地看着他,“别想了,我开车时你都没意见。” “是啊,因为我对和你殉情这事非常感兴趣。”程锦皱眉道,然后和小安看着后视镜的眼睛对上了,“小安,看路!” “哦。”小安飞快地转开目光。 杨思觅诧异地道:“你生气了……”他似乎真的很疑惑。 “……对,我生气了。”程锦面无表情地道。 杨思觅看着他,“我只离开你二十分钟,你就生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程锦抚额。 杨思觅道:“我以为距离产生美。” 程锦抬头看他,“你一定得说说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杨思觅道:“韩彬和秦越。” 程锦道:“继续。” 杨思觅道:“分开后,韩彬反而表现得比以前更在意。” “或许。”程锦想了想,“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说真的,你真的想把他们作为一个参考实例?” 杨思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所以你不觉得距离产生美?” 程锦很有耐心,“这要看是和谁的距离。小安和她的偶像们,那肯定是距离产生美。小安,别看我,认真开车。我和你,说真的,距离只让我提心吊胆。” “哦。”杨思觅眨了下眼,他放在座位上的手往旁边移动着,碰到了程锦的手。 程锦张开手指,把他的手收入掌中握紧,举至唇边碰了下,又把人拉过来搂住,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是想以我为题写篇论文吗?总是忍不住拿各种问题来戳我,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得告诉你,你让小安开车而且你还不肯坐在副驾驶看着她这事,我绝对不欣赏。” 杨思觅手腕一转,挣脱开程锦的手,反手握住,学着程锦之前的样子,在程锦手上亲了一下,“人一直在变,我需要保证我储存的关于你的一切数据都是最新的。” 小安插了句,“很多人都有软件更新强迫症。” “……”我到底有多善变啊?程锦无奈地摸着杨思觅的头发,“好,你随意,我想我的生活会一直多姿多彩,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无聊。小安,看路,认真……” 杨思觅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她不会开车?叶子他们肯定教过她。” “是啊!”小安道,“老大,你别操心啦,他们让我开过很多次了。” 程锦不怎么信,“什么时候?” 小安道:“周末去你家时都是我开车的啊。” 程锦道:“我会去核实。” “啊,重来!周末去你家时有很多次是我开车的!” “……” 平安回到公安局,小安扑到游铎身上,“我开车回来的,两个小时哦,我觉得我现在连开车也比你厉害了!” 游铎边奋力支撑小安的体重边茫然地道:“啊?” 步欢用力地拍着游铎的肩膀,“喜欢拆车的少年,要加油啊!”游铎被拍得差得要摔倒,韩彬路过,伸手扶了他一把。 叶莱笑道:“还是老大厉害,敢让你连续开两个小时。” “……”程锦轻咳一声,“好了,别闹。成沛柯失踪了?” “对。”叶莱道,“昨晚凌晨他离开的,被楼下的监控拍到了。目前还没找到他。” 程锦道:“淳于潇呢?” “联系不上,但她今晚在音乐学院有个公开活动,目前她还没有取消这次活动。” 程锦道:“她的经纪人怎么说?”淳于潇的经纪人是个很和气的中年男人,程锦在剧院曾见过那人。 步欢道:“他也说不知道她在哪,但他看起来并不担心,联系不上人对他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 “嗯,晚上你和叶子去那个活动现场看看。”程锦道,“蔡冬仍然还没出现?” 叶莱道:“没有,和他的朋友们都谈过了,仍然没人能提供线索。” 程锦道:“关于我们那两个受害人,吴熙和郑万维?”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圈子,有着共同的朋友。”游铎在幕布上投影出一张人际关系图。 程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表人的圆点,“同时出现在两个犯罪现场附件的人到底有多少?” 游铎道:“二十三人,但都有不在场证明,包括成沛柯,有人能证明他一直存在于他的可视范围内,没有离开过。” 程锦点头,“还有更多吗?犯罪现场出现的那些肢体查到了什么吗?” 韩彬道:“那个医院方面说的所谓临时工还没有找到。但我去试过了,就算是现在,也仍有办法进入太平间而不被发现。” “你去试过了?”步欢叫道,“也不叫上我?” 程锦道:“怎么会发现不了?” 韩彬道:“戴上帽子和口罩就能避过摄像头,再偷张医生胸牌戴上就能避过人的眼睛。” 程锦仍然纳闷,“怎么会发现不了?” 步欢笑道:“我们都是专业的,就算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像你这种从没想过要非法进入某地的人不会知道到底为什么不会被发现。不过会去做这种事的人,至少得是对医院状况有一定了解的人。” 叶莱立刻道:“我也没想过非法进入太平间。” 小安举手,“我也没,尸体有什么可偷的嘛。” 游铎道:“什么值得偷?” 小安很理所当然地道:“至少也要是高科技的电子设备……”看到程锦在看她,她立刻道,“我只是说说而已。”等程锦不再看她,她立刻瞪着游铎:你陷害我! 游铎很茫然:我没有…… 程锦道:“对了,那些花瓣有没线索?” 游铎道:“是白睡莲。这个季节,要么是温室培养的,要么是从别的地方空运过来的。” 韩彬在一旁若有所思,程锦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嗯?” 韩彬道:“只是想起在秦越家看过睡莲。” 步欢嘀咕道:“好嘛,你可以再去找他了……” 小安跑回电脑前,“等等啊,我帮你看看他现在在哪里。” 程锦道:“小安,别闹。” “只是看看嘛。”小安飞快地敲着她的键盘,“定位……好了!啊……”她突然禁声。 “怎么了,他在哪里?”其他人走到她身后,“潮信路31号南楼12D室,地址很详细啊,居然能精确到室,不过这是哪里?嗯……”那是一个心理诊所,看来真不应该偷窥别人隐私。大家讪笑,“这是个意外,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程锦皱眉看着他们再看向韩彬。 韩彬道:“忘了这事。” 程锦警告地看一眼小安,“下不为例。好了,都干活去。” 杨思觅道:“那个心理诊所的医生还行。不过去年他们的病人自杀了两个。” “……”程锦摆手让大家赶紧离开。 灯光强度适宜的房间里,秦越安静地坐在沙发椅上,坐在他对面的心理医生看了他片刻,“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谈?” 秦越道:“我家人担心我,我按时来这里报道是想让他们放心,但我的确没什么要谈的。” 心理医生道:“你习惯什么都靠自己?” 秦越微笑,“坏习惯?” 心理医生道:“不,但长时间把弦绷得太紧也不好。” 秦越笑道:“还好,没那么容易断。你这里不错,让人感觉放松。”他往后靠到沙发上。 “对更多人来说我这里让人紧张。”心理医生笑道,“今天是你第四次来这里,但还不愿意开口说话,你是个很不合作的病人。” 秦越笑容变淡,“病人……对,你是医生。”他沉默片刻后道,“那我们今天就来谈谈吧,希望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据说,独立惯了的人,一旦遭受重大挫折,会很难重新振作起来,是这样吗?我现在还好,有轻微抑郁狂躁症,我采取的应对措施是每天慢跑一小时,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心理医生道:“坚持适当运动,这很好。我相信你自己能应对挫折,但你还是来了这里,所以我认为你还是想找一个人谈谈。” 秦越犹豫两秒,“我的问题,不是工作压力,也不是家庭问题,是感情挫折。” 心理医生点头。 秦越靠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感情挫折,这其实是能预料的,但我在一开始的确没想到,事发后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很惊讶,居然蠢成那样……” 心理医生道:“承认受到挫折,并正视它是个良好的开端,但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秦越笑道:“后来,我决心了断这段感情,但一直在后悔与坚持不后悔间徘徊。” 心理医生道:“能具体说说吗?” 秦越的手握紧了沙发扶手,“怎么说呢。我母亲常说她为我父亲付出了很多,我听过太多次她的抱怨,我不希望我有一天也这样。据说,仍顾及自尊的爱是因为不够爱?” “没这回事。不自爱的人怎么爱别人?”心理医生温和地道,“人付出爱后会想得到回报,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知道。”秦越眸色变深,嘴角带着点笑意,“我有时候也会想强迫他:你不知道该怎么对我是吧?那就爱上我,你非得爱上我不可。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他仰起头,半边脸陷入阴影中,“你不情愿,不喜欢?那可太糟了。” 心理医生看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有些病人需要鼓励,有些病人需要劝导,这个人倒是让他有点把握不准…… 一阵音乐声响起,是秦越的手机,这像是触发了他的某个开关,他周身的黑雾一扫而空,他恢复了温文尔雅,接起电话,“喂?……嗯,嗯,我有空,好,一会见。”挂断电话后,秦越对心理医生道,“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 心理医生很遗憾,难得这个人今天终于开口了,结果却又被打断,他笑道:“你下次得记得把手机调成静音。” “好的。抱歉。那我先走了。” 公安局会议室,“我出去了。” 韩彬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后准备离开。 “一起。”步欢叫上叶莱,三人一道离开了。 游铎走到程锦身旁,“刚刚我收到了一个关于睡莲的消息……” “很好,是怎样?” “有个植物园里有很多白睡莲,而且被游客们折走了不少。” 程锦道:“深入查一下。” 游铎道:“要叫韩彬回来吗?” 程锦想了想,“算了。我不相信距离会产生美,还是让他们的距离缩短一点吧。” 游铎茫然,但小安叫他了,“游铎,过来帮忙。” 杨思觅正在玩程锦的手机,“你刚才说不相信?” 程锦笑道:“你说了算,我无条件接受你的结论,所以请一定省略掉实验过程。” 杨思觅微垂着长睫看着他手上的手机,“你没有科学精神。” “你说了算。” 杨思觅道:“无聊……” “你说了算。” 杨思觅抬眼,“程锦,你有冷暴力倾向。冷暴力是一种精神虐待,多表现为冷淡、轻视、放任、疏远和漠不关心,致使他人精神上和心理上受到侵犯和伤害。” “……” 杨思觅又道:“放心,我会做你的心理医生。” “……” 坐在秦越的玻璃花房里,韩彬有点昏昏欲睡,秦越道:“没睡好?” 韩彬道:“昨天睡得比较晚。” 秦越笑道:“你们也真是,一查起案来就不眠不休……”他住了口,专心看着罪案现场的照片,“这上面的花瓣都是睡莲花瓣?” 韩彬道:“对,游铎说是。” “我这里的睡莲倒都还在。你坐会,我去打电话问问谁还种了睡莲。”秦越走开了。 韩彬偏头看着他离开,然后转回头去看不远处的水池,那里面的睡莲其实不是纯白的,而是带点儿粉。 “韩先生。” “什么事?”韩彬听到有人走过来,但知道不是秦越便没回头。 “老板让我拿毯子给你。” 韩彬偏头,看到秦越的助理正抱着条厚实的毯子站在旁边,他接过毯子,“谢谢。你现在改行做家政?” 助理姑娘笑道:“老板昨天把公司文件带回家了,下面的人等着要,所以我过来取。” 韩彬道:“是我占用了你们的时间。” “当然不会,反正公司离了老板也不会立刻倒闭,他只要负责签字就行了。”助理笑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这么说过啊。我得走了,再见!” 韩彬微笑,“再见。” 秦越在阳台上边打电话边看着他的助理和韩彬说话,“……对,白睡莲,多久后能给我回音?” 电话另一头的人道:“不好说,但我会尽快。” 秦越道:“一小时内给我消息,我会付双倍的钱给你。” “好!那先挂了。”但电话还未挂好,那人便喊道,“东子,秦老板要付双倍的钱……我说怎么这么多人要找白睡莲?那花很美吗?……” 秦越出声道:“你如果告诉我还有谁在找白睡莲,我可以再多加点钱给你们。” “……”片刻后换了另一个人说话,“秦老板,不好意思啊,这样吧,双倍就别提了,我们仍然收原价,但还有谁在找白睡莲这事我却不能告诉你,行有行规……” 秦越道:“那些白睡莲和一个刑事案件有关,你们等着警察找上门吧。” 对方笑了,“原来如此,但我们说的别的找白睡莲的人指的就是警方的人,希望秦先生你和那个刑事案件无关。” “无关,你们可以照实对警察说我找过你们。现在先告诉我你们知道多少。” 对方道:“清唐植物园有一批养在温室里的白睡莲正在开花。我们如果查到更多会通知你。” “好,谢谢。”秦越道,“钱我会打到你账上。”挂了电话后,他又打了电话给程锦,把植物园的事和他说了。 程锦之前就听游铎说过了,他笑道:“多谢,等案子结了后,你一定得给我们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 秦越笑道:“别客气。还有一件事,我找的那人说有警方的人让他们帮忙查过白睡莲的事。” 程锦道:“好,我一会去问问他们。还有,你要是不想看到韩彬就赶他走,你不明说他肯定不知道。” “……”秦越无言,被程锦这么一说,他无论怎么做都会变得刻意了吧。叹气,下楼,回到玻璃花房,看到韩彬盖着毯子睡着了,他没叫他,而是在旁边另一张躺椅上躺在下。花房里很暖和,阳光也不晒,很快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做了梦,梦中他仍在花房睡着了,韩彬也在,韩彬蹲在他身前说着什么,他费力地想听清,但听不清,只模糊地记得说完话后,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下轻如羽毛的吻。醒来后,他发了会呆。 韩彬道:“醒了?怎么了?” 秦越摇头笑笑,“没什么。”韩彬看着他。他便继续道,“真的没事,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梦。”准确的说法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所以他得坚持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韩彬又看了他一会,“那我去帮你倒杯水?” “嗯。”秦越应了声,然后才想起这里好像是自己家,但管它呢,韩彬肯定自己找得到水杯的吧?他现在没精力来担心这种事…… 晚上,杨思觅停下不再玩手机了,而是坐到程锦身旁看着他,程锦几乎立刻就察觉了,他拿过手机看时间,“饿了吗?七点了,我们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杨思觅道:“很高兴你的冷暴力没有升级。” 程锦笑看着他,“很好玩?” “只是你还记得我没吃饭这点让我感到欣慰。”杨思觅看向程锦面前的笔记本,“那么,你的案子?” “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案子?”程锦道,“成沛柯已经失踪了18小时,还没有再次出现。淳于潇不知道会不会在半小时后的音乐活动上出现。蔡东是死是活还不知道。那些肢体不知道是谁从医院偷出来的。那些花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弄来的。凶手领先了我们很多步。” “你很快会追上他。”杨思觅道,“有没有想过凶手是针对某个或者某几个特定的人?其他受害人只是附加伤害。” 程锦道:“想过。你拍的那几张画的照片,有一张上有两个人,我一直在想那两个人会是哪两个受害人。”他拿出那张照片,“这看起来像是两个人站在一个花园里?” 杨思觅眼睛睁大,看着他,“花园?” “不是?那这是什么?”程锦指着那彩色曲线问。 杨思觅道:“飘着烟雾的水面。” 程锦眯着看了会那照片,然后放弃了,“好像是水面,唉,反正不管你说它是什么我都会觉得像。” 杨思觅嘴角翘起,他伸手把那些照片排了序,“有两个人的这张是第四张。这张蓝紫调的是第三张,你觉得上面画的是哪里?” 第三张画上有很多彩色的圆点,一个半透明的人飘在其中。程锦道:“我还是觉得像花园。” 杨思觅道:“是天空,这张叫惊魄。第五张画的是冰。” 程锦道:“彩色的冰块?” 杨思觅道:“不可以?” “……可以。你说第三张是天空,凶手打算怎么布置犯罪现场?” 杨思觅道:“我也想知道。” 程锦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思觅道:“我从不做这么戏剧化的事。如果真要做的话,那就直接用工地上那种高几十层楼的吊车把人吊起来。” 程锦道:“很暴力,不像凶手的风格。你开过那种吊车?” 杨思觅眨了下眼,不知道程锦怎么会问这个。 程锦点头,“你开过,我猜我不会想知道你开吊车去干嘛了?” “其实那次很有趣,但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程锦不想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测试自己的承受能力,他把话题转回案子上,“其实我是有件想知道的事,陆兰烟和成沛柯的生活里既然有淳于潇,或许也有其他人?可惜目前还没发现这种迹象。” 杨思觅道:“陆兰烟的病历我今晚能收到,你想知道的事上面应该会有记录。” 程锦愕然,“你打算给我看?你的职业道德呢?” 杨思觅枕到程锦手臂上,懒洋洋地道:“那你就等陆兰烟死了再看好了。” 程锦低头和杨思觅脸贴脸地靠在一起,“嘘,别乱说。” 杨思觅道:“关于职业道德,有人说你是我的良心。” 程锦皱眉,“别理那些人。你很好。”他抽开手臂,把杨思觅捞过去紧紧抱抱住,一分钟后松手并把他拉起来,“走,我们先吃饭去。小安,游铎,走了。” “好,好啦!” 95、艺术拼图9(完) 程锦他们还没吃晚饭时,案子有了新进展:第三个犯罪现场被发现了。放下筷子,结账离开饭馆,程锦看到旁边有个便利店,便对杨思觅道:“买几个三明治?” 杨思觅道:“你想买别人做的三明治?”他最擅长做的食物就是三明治。 程锦道:“怕你会饿。” 小安道:“我有储备粮。” “好,走吧。” 小安道:“我来开车!” 程锦拒绝了,“不用。” 游铎道:“死的是谁?” 程锦道:“蔡冬。” 杨思觅道:“他终于死了。” “……” 犯罪现场在音乐学院附近,叶莱和步欢没在音乐学院等到淳于潇,却等到了另一个犯罪现场。 到了目的地后,杨思觅发现犯罪现场被凶手设在一栋废弃小楼的后花园里,他立即冷了脸,“蠢货。” 步欢和叶莱对视一眼,慢下脚步,让自己离杨思觅远一点。叶莱低声道:“杨老师应该是在说凶手吧?” 步欢想了想,“应该是。估计有哪里不合他的审美。” “哦。”叶莱看了看面前很有挂着彩灯很有节日气氛的犯罪现场。 步欢假笑一下,“希望杨思觅没有忍无可忍想去辅导凶手的地步。” 旁边的两个刑警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步欢微笑,“只是开个玩笑放松一下。”刑警们眼神更加古怪,并迅速走开。 叶莱道:“你会害我们被投诉的……” 失去活力的蔡冬、五颜六色的彩灯、树叶还健在的绿树、没有人打理的自然花草、白色花瓣……这些元素在夜雾中组成了这个最新的犯罪现场。 程锦道:“我想这地方不能被称作是花园。” 宋治乾道:“是花园,但荒废太久,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学生,他们是最早发现犯罪现场的人。 杨思觅眯着眼睛瞪着那些闪个不停的彩灯,“蠢货,你活着唯一擅长的事肯定是浪费氧气。” 宋治乾不明所以,有点难堪地沉下了脸,其他人也都被吓一跳。 程锦道:“他是在说凶手。怎么了?找我们什么事?”他的目光扫过宋治乾和他身后的那几人。 宋治乾道:“是他们发现了这里,我带他们去做记录。”其实已经做完记录了,但他此刻不想和眼前这两人多话。 程锦点头,“辛苦了。你去忙吧。” 等人走了,程锦便看着杨思觅,“你还好吗?” 杨思觅道:“我很好。”但他明显就是不高兴。 程锦道:“所以,花园?” 杨思觅抿紧唇角,“我才是对的。这个蠢货既没有看明白陆兰烟的画也没听懂淳于潇的钢琴曲。” “嗯。”程锦若有所思,“第三幅画是陆兰烟在疗养院画的?” “是。”杨思觅长睫微垂,掩住他漆黑的眼睛,“你不相信我。”据他所知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要慎用,但此时应该正是试用的好时机。 程锦道:“凶手和陆兰烟很熟。画前两幅画时陆兰烟还没有去疗养院,所以凶手有机会知道那画是什么意思,等陆兰烟住进疗养院后,凶手虽然仍有渠道看到那些画,但没有不再有能听到陆兰烟解说的机会,所以他理解错了这幅画。从这点来看他至少不是陆兰烟的直系亲属,否则他应该有不少机会去见她。” 杨思觅抬眼看向程锦,他映着彩灯的眼中有浅浅笑意。 程锦微笑,扬眉,“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不相信他?” 杨思觅眨了眨眼,眼神无辜。 程锦继续笑道:“还说会把那画看成花园的人都是蠢货,活着也只是浪费氧气……” 杨思觅道:“不浪费,我会把我的氧气配额分一半给你。” “……” 后面有人轻咳了两声,程锦回头,秦越在一旁笑看着他和杨思觅,“嗨,晚上好?” “晚上好。”程锦的目光滑过旁边的韩彬。 秦越道:“反正你们的案情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这些受害人我也都认识。”他扫过不远处的犯罪现场,几乎是立刻就又收回了目光,“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程锦笑道:“多谢。本来不该麻烦你。” 秦越道:“我认识的某个人或许是个杀人狂,这种事没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早点查出是谁才让人放心。” 程锦点头。 韩彬道:“我过去看看。”他走向了犯罪现场。 秦越再次看了那边一眼,“仍然是白睡莲?” “对。我会让人检验看是不是那个植物园的白睡莲,前两次的也还在检验,结果还没到我手上。” 秦越道:“无论是不是,结果出来后通知我一声?” 程锦道:“好。” 蔡冬死于失血过多,尸体被打包上法医车,其他物证也在一一打包中。 秦越道:“那我就先走了。” 韩彬道:“我没时间送你。” 秦越脸上的笑容差点坍塌,“……我可以自己回去。” 小安道:“太晚了。你还是跟我们回公安局吧!” “不用,我开了车过来。” 步欢笑道:“你脱不了身了。车明天让你的司机帮你开回去。你可以看看我们是怎么加班的。头儿,是吧?” 程锦正在低声和杨思觅说话,闻言应道:“嗯,走吧。”他朝秦越笑了笑,“那个睡莲花瓣的检验结果应该也快出来,很可能又要麻烦你。” 秦越道:“没事。” 程锦笑道:“顺便请你吃宵夜,不过要打包回局里吃……” 步欢撞了撞韩彬的肩膀:学着点! 回到公安局,花瓣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韩彬要去法医室,小安问秦越:“要去参观法医室不?” 没等秦越说什么,韩彬先道:“你不是想知道花瓣的检验结果?那就和游铎去检验室。” 秦越便对游铎道:“麻烦你了。” 游铎忙道:“不会麻烦……” 等他们三人走了,步欢道:“我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合好……” 杨思觅道:“秦越去看心理医生肯定不是为了挽回感情。” 叶莱道:“我以为是韩彬更想挽回。” 步欢忙凑近她,“你知道什么内幕?” 叶莱一把推开他,“我知道得和你一样多。” “好吧。”步欢看向程锦,“头儿,你知道不?” “不清楚。”程锦道,“干活吧。查一下陆兰烟去疗养院前发生过什么,还有她当时身边有哪些熟人。” 尽管话题转移快,但大家都很适应,“好啊。” 陆兰烟的病历在快十点时送到了,那个已经不年轻的快递员确认了杨思觅的身份后开始宣读文件管理条例,杨思觅垂着的长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也不知有没有在听,但他并没有阻止那人念下去,等那人念完后,他签收了文件,然后转手便把文件袋给了程锦。 快递员看着他们,“文件只允许签收人阅读。” 程锦扯开嘴角,“放心吧,我会监督他。” 快递员看起来并不相信,但也不能怎样,“24小时后,我会来取。” 程锦道:“放心吧,一定完璧归赵。” “谢谢配合。”快递员转身离开。 杨思觅饶有兴致地看着程锦,“你打算怎么监督我?” 程锦笑道:“当然是……在看完这份资料前不让你睡觉。” “嗯?” 程锦把手放在杨思觅后腰上,带着他往回走,“乖乖看完,把我需要知道的内容告诉我,有神秘礼物给你。” 杨思觅目光一闪,“是什么?”他瞥一眼程锦,似乎不是钢琴?那会是什么?“无聊……” 程锦笑道:“好吧,没礼物了。” “你想把我的礼物给别人?那你最好给你讨厌的人。” “……不会给别人。” 杨思觅看资料看得很快,他一刻钟就把陆兰烟的病历看完了,程锦关切地道:“怎样?” 杨思觅道:“我的礼物呢?” “……”程锦道,“在葛阅那里,我让他代收了快递,我们回家时再去他那取。” 杨思觅不太满意,“是什么?他怎么能比我先知道。” 程锦笑着叹气,“糖,99种口味的糖果大礼包,一大箱,葛阅不知道,他还以为我买一台大彩电。” 杨思觅确实没想到,一大箱糖?“为什么是99种?” 程锦笑道:“天长地久?” 杨思觅睁大眼睛,他也没想到程锦会用这个解释,“很好……我很高兴。” 程锦靠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很高兴你高兴。” 杨思觅懒洋洋地靠在程锦身上,“那我要等糖到手后才告诉你陆兰烟的事。” “……”程锦轻咳一声,“看来你还不够高兴,有意见可以提,很可能我会同意的。” 杨思觅抬头,“你应该说你会无条件同意。” 程锦笑看着他,“好,我无条件同意。” “答应得太快,你不打算兑现。”杨思觅倒回程锦身上,“算了,现在不为难你,我先讲故事给你听。” 陆兰烟的人生经历很丰富,但只有一件是程锦目前迫切想知道的,那就是两年前的她曾认识一个潜在的连环杀手。 杨思觅道:“她在某些神经出问题前发生过一起车祸,她的心理医生认为她发病的诱因是这次车祸。车祸发生在A7公路上,陆兰烟开的车,她把车开进了双峰湖里,成沛柯的一个表弟在这次车祸中丧生,当时成沛柯和淳于潇也在车上。” “我去过双峰湖,也知道靠A7公路那一段。”说话的步欢,“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偷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能让你们原谅我,夏天的双峰湖里有睡莲,那车祸是发生在夏天吗?” 杨思觅道:“8月。” 步欢道:“那时湖里的睡莲开了,而且是白睡莲。看来我们的最大嫌疑人仍然是成沛柯。吴熙死时他在剧院,郑万维死时他在附近,之后他又逃离了警方人员的视线,然后蔡冬死了,正巧现在我们也找不到淳于潇,他要绑架淳于潇应该很容易吧?” 小安从她座位上看向他们,“符合的条件确实很多。” “是够巧。”程锦道,“他表弟死在白睡莲盛开的湖里,他杀人的行为看来应该和这次意外有关,如果他在怪罪于造成了这次车祸的陆兰烟,无论他现在杀了多少人,他的最终目标都是他妻子陆兰烟。叶子?” 步欢道:“她在打电话,什么事?” 程锦道:“和疗养院联系,问问陆兰烟的情况。” 步欢道:“我去问。”他走开了。 程锦看向杨思觅,“思觅,我记得你说过成沛柯不像凶手。” 杨思觅的脑袋在程锦肩上动了动,“你记错了,是你觉得他不像凶手,我不关心谁是凶手。” 程锦道:“别闹,告诉我哪里不对。” 杨思觅道:“陆兰烟的病历不对,她没有心理问题,她骗过了她的心理医生。那次车祸死了人,她的神经病使她免除了刑事责任。” “啊……但死的人是她和成沛柯的亲戚,对方家属应该能谅解,至少在表面上会,应该不至于让她去坐牢才对。”程锦道,“得仔细查一下那次车祸,为什么公安局会没有那次事故的案卷?总不可能他们根本没有报警吧?对了,她现在都住在一个要国务院盖章才能进入的地方,我猜她能摆平案卷的事。” 杨思觅道:“她现在也是在坐牢,虽然那个监狱的条件不错。” “她自己的选择。” 杨思觅道:“每一种选择会指向一种结果,这种事很有趣。” 程锦道:“不有趣,人每次都只能做一种选择。” 杨思觅道:“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 “老大,找到成沛柯了。”叶莱过来了,“辛杭和陆昂正在带他过来。” 程锦道:“辛杭和陆昂?” 叶莱道:“他们在一家茶馆谈公事,然后陆昂的人发现了成沛柯。” 那可太巧了,程锦道:“等他们到了再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吧。”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陆兰烟没有离开,他们那里根本不允许住进去的客人们离开,我告诉他们如果有人去找陆兰烟就立即通知我们。”步欢也打完电话回来了。 程锦道:“情况有变,成沛柯找到了。” “这么容易?”步欢大吃一惊。 “不,陆昂和辛杭找到的他。” 成沛柯被送过来后,直接被关进了审讯室。 程锦私下问陆昂,“怎么找到他的?” 陆昂道:“他在一个地下酒吧喝酒。不是我找到的,是辛杭,他还挺有办法啊,但他好像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联系了我。” 程锦了然,“是什么样的地下酒吧?” “一针见血。”陆昂笑道,“成人艺术酒吧,跳脱衣舞的姑娘们身材都很不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欣赏一下。” 程锦道:“可以啊,只要叫上池若愚一起。” 杨思觅道:“或许能挖掘出她的另一种潜在性向。” “……” 成沛柯正在酒醉中,满天大汗地趴在审讯室桌上。 叶莱问辛杭,“他喝了多少?” 辛杭道:“很多,酒吧的服务员说他在那里呆了一天。” “确定是一整天?” “对。怎么了?” 这么说这家伙与蔡冬的死无关?运气真不错。叶莱道:“我得去找韩彬要些解酒药来。我看他吃过,效果很好,吃下去马上就清醒了。” 程锦走了过来,“有这种药?” 步欢插嘴道:“绝对是不可交易的非法药剂。” “就是说有副作用?” 小安道:“如果副作用是有吐真剂的功能就好了。” 步欢耸耸肩,看向程锦,“你要吐真剂吗?我猜他那也有。” “我有点意外。”程锦道,“但不需要。我需要的是让他无副作用的清醒来。” “我们又不是万能的啊……”步欢边嘀咕着边走开,叶莱和辛杭一起跟上。 程锦站在原地笑道:“我相信你们。” “我们的不幸……” 杨思觅和陆昂在角落里说话,“在我们办公室里加一架钢琴。” “钢琴?” 杨思觅露出你是个白痴的表情,“你听力有多差?” “钢琴?”陆昂道,“你要钢琴做什么?让程锦给你买。” “是他想要一架,所以我决定送他。” 陆昂仰头看天花板,“但你不打算自己买?” “我没空。我想你知道我的银行账号。挑架好的。” 陆昂思索着道:“但程锦不会谈钢琴。” 杨思觅仍然把他当成一个白痴,“我会。” “所以说他想给你买架钢琴,而你打算让他省事一点?”这不是等于你在送自己一架并不是很想要的钢琴? “恭喜你的理解能力还没退化成负值。” 陆昂道:“你真体贴。好,我会尽快帮你弄架钢琴回来。”因为他等不及想看程锦的反应了。 程锦过来了,看看他们,气氛似乎并不紧张,“没事?” “没事。”陆昂笑道,“你知道他的,完全不屑于和别人吵架或者打架。” 程锦笑道:“他的优点我比你更了解。” “受不了……”陆昂摇头,“行了,我得走了,去帮你们办公室增加点设备。” 程锦看一眼窗户,外面确实不是白天而是深夜,这个点陆昂还打算去弄什么办公室设备?但他倒也没多问,“行,再联络。” 成沛柯最终还是被喂下了两片灰色药片,步欢道:“韩彬说这种药代谢得很快,就像□一样,偶尔吃一两次不会有问题。” “……很好。” 程锦和杨思觅在成沛柯对面坐下,程锦发现成沛柯果然眼神清明了。 成沛柯道:“我又被捕了?” 程锦把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蔡冬死了。” 成沛柯愣愣地看着那些照片。 程锦道:“你为什么会去喝酒?昨晚你从这里离开回家,几个小时后就去了酒吧,因为睡不着?因为那些罪案现场的照片让你想起了两年前的事?” 成沛柯颤抖了一下。 程锦道:“你们的车沉到了双峰湖里,你表弟死在了那次车祸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沛柯愣愣地看着桌面,“他被夹住了,在水下待的时间太长,上岸时已经没有了脉搏。” “那时湖面上白睡莲正在开放。”程锦指着犯罪现场照片上的白色花瓣,“除了你和陆兰烟、淳于潇,还有谁知道车祸这件事。这个人经常和你们在一起,他知道陆兰烟的画,也知道淳于潇的音乐,如果不是你有不在场证明,我会认为你就是这些案子的凶手。”shu xiang men di 成沛柯苦笑。 “说点什么。”程锦道,“淳于潇也失踪了。第四章画上有两个人,这意味着会有两个受害人,其中一个是淳于潇,另一个目标是谁?陆兰烟?” 成沛柯紧张了,“淳于失踪了?兰烟,对,你们必需去帮她!” 程锦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出去,“去让疗养院再确认一遍陆兰烟的情况。告诉他们要眼见到陆兰烟才算。”叶莱点头。程锦回到审讯室。 杨思觅在和成沛柯说话,“陆兰烟没有疯。” 成沛柯道:“我知道。”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杨思觅道,“她的遗传神经病没有发作,至少现在还没有。她为什么要装病?” 成沛柯愕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杨思觅道,“车祸发生时是她在开车吗?我认为是你在开车,而且你喝了酒,事发后她帮你顶罪,你愧对于她,所以即使你移情别恋淳于潇,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不是这样……”成沛柯怔怔地看着桌面,像丢了魂一样。 “那是哪样?”杨思觅不悦,程锦握住他的手,他便靠向程锦,不再去管成沛柯了。 辛杭道:“这样不利于审讯。” 叶莱去和疗养院的人对话了,步欢只好招待客人,他看着屏幕,“哪里不对?” 辛杭道:“程锦分散了杨思觅的注意力,他现在都不准备理那个理嫌疑人了。” “成沛柯不是嫌疑人,他有不在场证明。”步欢道,“你不知道他的风格,程锦不管的话,他会把成沛柯弄疯,所以你以后别得罪他。离他远点,别让他注意到你,特别是他无聊的时候。不幸的是,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无聊。” “别理他!”小安提出了反对意见,“杨老师无聊时你给他饼干和牛奶就可以,饼干的话夹心和苏打都行,牛奶放两勺蜂蜜,或者两颗方糖,因为老大不让他吃太多糖……” 步欢插话了,“但他很明显还在青春叛逆期,不让他做的事他偏要做,他天天都在吃糖,暂时还没有厌烦的倾向。程锦应该正在找无糖的糖。” “嗯,可以用木糖醇代替糖,可惜木糖醇不能吃太多。”小安道,“对了,牛奶加热后最好放凉一点后再给他。” “以我的经验,5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2) 0度左右最好。”叶莱回来了。 步欢道:“怎样?” 叶莱道:“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一会回我电话。他们效率真低。我猜一会我得再打个电话过去催他们。” 辛杭片刻后道:“我猜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 “是说杨老师?”叶莱道,“不知道,但他愿意理你时,你会觉得蛮有成就感的。” 步欢耙了下头发,“或许有一点点。” 小安立刻道:“他最喜欢我哦!” 叶莱笑道:“是,大家都最喜欢你。” 辛杭看着他们,默然无语。 检验室,检验结果显示那些白睡莲并不是清唐植物园的产品。 秦越道:“我打电话去问问,我想京城里在冬天喜欢在温室种大量白睡莲的人应该并不多,而我应该能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上他们。” 游铎表示同意。然后他们开始分工,秦越在里面的隔间里打电话,游铎在外面检验犯罪现场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程锦看着成沛柯,“我不知道你想隐瞒什么,但如果你不是凶手,陆兰烟和淳于潇不会不可能会不了解自己作品,所以她们也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另有其人,车祸时你们车上还有谁?”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他当然知道。”杨思觅道,“陆兰烟做得不错,她没有向她的心理医生透露任何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的迹象。聪明人。” 程锦道:“久病成医,她有遗传病,虽然她还没发作,但我想她研究过心理医生那套工作方式。” 杨思觅道:“我轻视了她,当时应该和她多聊聊。” 程锦微笑,“难得你会这么说。” 杨思觅道:“你说自由很重要,但她放弃了自由,她反驳了你。从这点来说,我应该给予她一定的尊重。” 程锦很无奈,“放弃了一部分自由。我们以后再聊这个。”程锦看向成沛柯,“想好怎么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陆兰烟和淳于潇有危险,你得告诉我当时车上还有谁。你背负不起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所以告诉我们,当时车上还有谁?凶手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成沛柯一瞬间憔悴了不少,“他是小杰的朋友,经常和他一起来我们家玩,我们一直叫他阿松,我不知道他的全名,车祸那天他也在车上,但我们没有找到他,我们都以为他被淹死了,沉在了湖底的某个地方。” 程锦道:“你们没有告诉警察,车上还有一个人?而他从此以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成沛柯点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现在他回来了……” “你们以为他死了,这就是你们想隐瞒的事?你们以为死了两个人,这就是为什么陆兰烟要替你顶罪?”程锦道,“我想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我需要你帮忙做一张模拟画像。” 杨思觅道:“他自己会画。” “我能画。”成沛柯点头,他是学美术出身的。 程锦看向摄像头,“拿纸笔进来。” 纸笔被送进来,成沛柯开始展开纸张开始下笔…… “老大。”叶莱过来敲门。 程锦离开审讯室,“怎么了?” 叶莱道:“疗养院那边说陆兰烟偷了一个工作人员的通行证,她离开了疗养院。” 程锦道:“什么时候的事?” 叶莱道:“晚上八点多。” “她离开疗养院已经四个小时了?!” “恐怕是这样。” 步欢道:“我带一些人过去看看?” 程锦道:“如果是凶手叫走了她,会叫她去哪里?” 杨思觅在他身侧道:“那要先知道他怎么看待第四幅画。” 程锦从桌上翻出打印出来的画,问其他人,“你们觉得这画上画的是什么?” 各种答案都有,只有辛杭道:“我觉得是水面。” 杨思觅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辛杭想着要怎么回答,这时叶莱道:“我们没空送他回家。” 杨思觅没再问。辛杭一愣,这样也行? 程锦道:“叶子,查清楚是有没有人联系过陆兰烟,她是自主离开的,还是有人要她离开的。通知离那里最近的警方过去看看。” “好。”叶莱走开去处理这些事。 程锦的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韩彬,“蔡冬这几天没有吃东西,在他胃里发现一些枝叶,是松枝和松针。” “很好。”程锦道,“蔡冬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成沛柯说他叫阿松,蔡冬也知道他,去查他们的朋友还有谁知道这个阿松。” “好。”这次步欢和小安也离开了。 辛杭看着屏幕,“他快画好了。”成沛柯笔下的人物素描已经像模像样了。 “我查到一个地方。”秦越和游铎推门进来了,秦越道,“你的手机占线。” 程锦道:“刚才在和韩彬说话。怎样?” 秦越道:“明达假日温泉酒店,那里有很多白睡莲。” “小安,地图。” “好。”地图被投影到幕布上。秦越道:“不算太远,这个点开车过去,应该四十分钟就够。” 杨思觅道:“看谁开车。” “我……画好了。”成沛柯站在审讯室门口,刚才杨思觅出来时没关门。 程锦快步走过去接过画纸,上面是个年轻男人,可以说还是个大男孩,“他多大?” 成沛柯道:“当时应该是十六七岁。” 程锦道:“很好,他现在成年了。”他把画递给游铎,“扫描,发到各个局去,通缉他。让最近的警局派人去那个温泉酒店。”他指了指幕布上的地图,“看这个人是不是在这个酒店工作或者其他随便什么,让他们小心,别让人跑了。小安,找出这个人的身份。还有丢了尸体的那家医院,去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程锦快速地发出一连串指令,又道,“帮我找宋治乾过来。” 大家都在忙,辛杭道:“我去,他叫宋什么?” “宋治乾。”秦越道,“我去楼下问问。” 宋治乾很快便过来了,“怎样?他认罪了?”说着他便惊讶地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成沛柯。 程锦道:“希望你还没让你的人都回家睡觉去了。凶手是这个人。”他让宋治乾看游铎扫描好的画像,“今晚发现犯罪现场的学生中有一个是不是和他很像?” 宋治乾目瞪口呆,晚上在案发现场那里,他被杨思觅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痛快,所以回局里后就没过来程锦这边,在成沛柯被带过来后,他还以为案子要结了,结果又起波澜,“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道:“让人去音乐学院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如果有,我要他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让人带成先生去会客室,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宋治乾对他身旁的人道:“小刘,赶紧去办,多叫几个人,加急。对了,先送成先生去会客室。”小刘答应着带成沛柯离开了。宋治乾继续问程锦,“程组长,这怎么回事?” 程锦看看旁边,对辛杭道:“你帮忙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然后他便走到地图前去研究地图了。 叶莱道:“疗养院的人说晚上六点半左右陆兰烟接过一个电话,然后便回房休息了,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认为她在疗养院里。打入的电话号码显示是淳于潇的手机。” 程锦皱眉,“到底真的是淳于潇打的还是凶手打的?” “女声,应该是淳于潇,可能是凶手胁迫她。” 步欢边拨电话边对程锦道:“他们那些朋友都知道阿松这个人,但更多的就不清楚了。”他的电话拨通了,他便开始对着话筒说话,“你好,这边是公安局……” “他们或许是不知道他是谁,连成沛柯都没有特别关心过,但他该关心的。”程锦道,“小安,怎么?” 小安道:“我在医院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他了,医院没撒谎,他确实是个身份不明的临时工,像是小时工,帮忙做一些脏活,然后拿一点现金走人。他也去剧院做过兼职,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认出他。” “很好。”程锦微微点头。 秦越道:“一旦知道是谁,好像进展就开始突飞猛进了。”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旁边的人听到了。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出是谁。”杨思觅道,“你的心理医生姓什么?” 秦越被吓一跳,惊惶地看看周围,“什么?” 杨思觅道:“那个心理诊所,有个姓廖的水平好点。” 秦越再次看看周围,“你怎么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你们不能这样……” 杨思觅道:“别傻了,我们可没想弄疯你,是你太弱。” “你……” 正和宋治乾聊着的辛杭注意到秦越快崩溃的表情,他还记得之前叶莱他们提醒过他的事,快步走了过来,“要喝牛奶吗?” “……”秦越和杨思觅一起看向他。 杨思觅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了动,“四颗糖。” “……”辛杭板着脸才能不笑出来,“不行,我知道标准,只能加两颗。” 杨思觅收回目光,不耐烦地道:“走开。” “很快回来。”辛杭把秦越带走了。 “至少他没说滚开。”走远后辛杭道,“叶子他们没和你说要离他远点吗?还有在他无聊时可以提供哪些东西让他镇定下来不找麻烦?” 秦越想了想,“好像没,我猜他们当初也还在摸索要怎么和他相处。” 辛杭道:“说实话,我没指望牛奶能有效,但好像真的有效。” 秦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微笑道:“你该去找一杯牛奶了。” “公安局附近应该有卖牛奶的地方。”辛杭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纸币,对宋治乾微笑,“让人帮我买杯牛奶好吗?热的,加两颗糖或者两勺蜂蜜。请尽快,五分钟行吗?” 宋治乾皱眉看着他,但最终还是叫了个人去帮他买。 游铎第一个查出了阿松的确切资料,“他是明达假日温泉酒店的员工,他叫崔松,今年19岁,他今天不上班。” 程锦道:“他住哪里?” 游铎道:“他的同事们不清楚。我还在查。” 宋治乾道:“或许他就住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我去找人帮忙查一下那一片。” “好。”程锦在地图前焦躁地走来走去,突然他停了下来,“思觅,过来看这个,那个带花园的废弃楼房以前是个幼儿园,蓝天空幼儿园。或许他看懂了那幅画的意思,他知道那画的是天空。” 杨思觅应了声,“哦。” 程锦道:“那么他肯定也看懂了第五幅画画的是水面。湖,那个湖,他们去了那里,这些事开始的地方,小安!” “收到!”小安快速地切换了地图,把从公安局到双峰湖的路线标了出来,“有点远,过去得两个小时。” “没事。”程锦拿出手机拨给陆昂,“安排个行动组给我,带上医生和急救设备,地点是双峰湖,要找的人的照片我让小安发给你。” 陆昂还没睡,“双峰湖?那肯定要直升机。” “嗯,速度。” “好吧好吧,给我点时间,别感激我。” 程锦道:“如果能让架直升机过来接我,我会感激你。” “一次申请两架直升机?浪费可耻,我亲自开车来接你倒是可以商量。” 程锦催道:“速度点。” “那你怎么还不挂电话?!”陆昂砰地把电话挂了。 程锦把电话装回口袋,看向看着他的其他人,“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我们来不及去第一现场。希望一切顺利,否则我得写一堆的解释报告。” 步欢他们立刻转开了目光,没人想帮忙写报告。 这时程锦看到辛杭手上的牛奶,他有些疑惑。 辛杭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我猜已经差不多凉到50度了。”他把牛奶放在杨思觅身边的桌子上。 “……谢谢。”走程锦回杨思觅身边,低声道,“思觅,你不能让辛杭帮你买牛奶。” 杨思觅道:“为什么?” 程锦快速地想了想,好像找不到对杨思觅适用的理由,“算了,没什么……” 步欢道:“要吃夜宵吗?反正我们现在只能坐着等结果,不如边吃边等?” “凶手是谁?”韩彬从法医室回来了。 “一个无名小辈,不在我们开始筛选出来的那些人当中。”步欢道,“我去找人要些外卖单子。” 叶莱道:“别找了,我去买。” 步欢笑道:“那干脆大家都出去吃好了。” “走吧。”程锦道,“坐在这里也只能干等着。” 大家一起出门,宋治乾看到他们,“他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找到几个可能是他住的地方,正在让人过去查看……”他住了口,“你们要去哪里?” “夜宵,一起来吗?” “……”宋治乾用一种你们都疯了的眼神看着他们。 程锦道:“别紧张,很晚了,大家都饿了,一起去吃点吧?” “不必……” 秦越和韩彬走在最后面,秦越抱怨道:“这种时候哪能不紧张?神经紧张时吃饭容易得胃溃疡吧?” 韩彬看了看他,“别紧张,放松点。回来时他们就说了要请你吃夜宵。” 是啊,但他不知道要一边等抓凶手的结果一边吃夜宵。秦越想起杨思觅说他太弱了,他猜杨思觅的实际意思是他的神经不够粗,但和这些人比起来谁的神经不纤细?谁不多愁善感? 韩彬抓住他的手臂,“别发呆,看路。” “……哦。” 夜宵还未结束时,结果便到了,陆昂打电话过来的,“好了,两位女士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那个年轻人很快会送去你那里,大约半小时到。” 程锦道:“很好,替我谢谢行动组。女士们没事吧?” “还活着,但现在是冬天,她们受伤后还在冰水里泡了很久,情况不是很好,具体怎样得等医院方面的消息。” 程锦道:“好,你可以去睡了,挂了。” “这次你倒是挂得快……” 这晚的早些时候,崔松逼淳于潇打电话给陆兰烟,然后威胁陆兰烟出来,否则他便杀了淳于潇。见面后,他趁陆兰烟不备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割伤她们并把她们丢进湖里。本来她们会在行动组来救她们之前就死亡,但陆兰烟在疗养院里每天都得吃一些神经类的药物,镇定剂对她的神经起效的时间不长,她一能动后,就立刻拖着淳于潇逃跑,崔松下水去抓她们,但人在即将死亡时挣扎得尤其惨烈,崔松没能立刻解决她们,然后,武装直升机赶到了…… 崔松被送到公安局时,全身都是湿的,程锦让人找了套衣服给他换上。 步欢又蹭到韩彬旁边嘀咕,“行动组的人太不会办事了!直接击毙不就好了?反正最后也要枪毙他。这弄回来还得审几个月,又得浪费纳税人一大笔钱……” 程锦看着崔松,他仍然还只是个大男孩,苍白消瘦,眼睛大而黑,他刚换下湿衣服,现在正缩在椅子上发抖,可惜他手上脚上都被套上了沉重的镣铐,没办法缩成一团。他看起来倒并不害怕,只看了眼程锦,便一直看着杨思觅,“那时我听到你说我很蠢,为什么?” 杨思觅道:“不蠢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松道:“但你当时并不知道是我。” 杨思觅垂眼看着他,“你当时表现得不错,你如果多看我一眼,或者少看我一眼,我就会认出你。” 崔松笑了,笑容有几分稚气,“其实是天空对吗?你当时不知道那里叫蓝天空。” 程锦出声道:“我得要求你们暂时中止交流。”他打量着崔松,“你怎么不去上学?去美术学院或者音乐学院不是很好吗?” 杨思觅道:“因为他的手会抖,不能画画,不能弹奏乐器,写字都写不整齐。”他正在看崔松的手,那些修长的苍白手指不可抑止地颤抖个不停。 程锦皱眉,“因为这个就要去杀人?” 崔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脸开始慢慢变得扭曲,“你懂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一辈子被毁了,被他们毁了!” 程锦道:“是因为那次车祸?” 杨思觅道:“这是一种心因性反应,反应性精神病的一种,时间长了后,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崔松冷笑,“从没有好转,而是在变得越来越严重。” 杨思觅道:“这与人的性格有关,有些人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是你自己让自己走上了绝路。” 外面,步欢道:“大家听到没,都放松点,别把自己逼得变态了。”他瞄了眼站在门边的严肃的宋治乾他们,对方立马脸色变得漆黑。 韩彬也碰了碰秦越的手臂,秦越:“……” 程锦道:“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没能找到你。” “是根本没有找我吧?”崔松皱眉,“他们只顾着救小杰。车掉入湖中时,我被甩出去了,我泡在湖水里听到他们说小杰死了……他们没有找我,我叫了他们很久,但他们吵得厉害,没听到,后来是我自己上的岸……我就是这么学会游泳的,但手开始抖。很奇怪,杀人时它并不抖。” 听的人倒是有好几个都抖了一下。 程锦没什么要问的了,“思觅,走吧。” 杨思觅没动,“车祸时是谁开的车?” 崔松道:“淳于潇,她没喝酒,但她车开得不怎样。” 程锦有些惊讶。 “的确。”杨思觅拉着程锦一起走出审讯室,“我说了不是陆兰烟开的车,她在替人顶罪。” 程锦伸手揽住他,笑道:“嗯,没人比你更聪明……” 96、囚徒1 下车后,程锦听到办公室里传出来音乐声,他以为是步欢在放音乐,等杨思觅下车后,他们一起走进办公室。一进门,程锦便发现办公室有了新变化,以前空着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隔断空间依然空着,但第三个空间现在有东西了,那里放了一架三角钢琴,游铎正在弹奏,其他人围在旁边看。他还注意到钢琴下铺了块很大的圆形复古花纹地毯,天花板上装了四个造型简约的方形吸顶灯,除此以外倒也没有更多变化。 程锦轻咳一声,“抱歉,先停一下。” 游铎的手离开了钢琴琴键,和其他人一起看向程锦。 程锦道:“一架钢琴?”他这边问时看了眼杨思觅。 “哦。”游铎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从钢琴后面走出来,“不是我的,我一来它就在这里。叶子说是陆昂放的。” 叶莱道:“对,我和陆昂联系过,他说是他帮我们增加了新设备。” 小安评价道:“奇怪的新设备。” 陆昂怎么知道钢琴的事?程锦拿出手机,在拨号前对叶莱他们道,“我希望你们在午休时间或者下班后再去弹。现在解散。” “哦……” 但杨思觅走过去坐到了琴凳上,一串叮咚叮咚的美妙音乐从他指下飘出来。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程锦。好吧,前面的话都白说了,程锦走到钢琴旁,然后拨出了陆昂的电话。 小安严肃地看着游铎,“我觉得杨老师弹得比你好。” “……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 程锦拨打的号码接通了,“喂?” 陆昂笑道:“程锦?有事吗?” 还装傻?程锦道:“听得到我这边的声音吗?” “钢琴是吧?”陆昂笑道,“有人建议我往你们办公室再增加些设备。感想如何?” 程锦看了好一会那些在黑白琴键上跳舞的白皙手指,“钢琴很漂亮。” “哈哈……”陆昂大笑,“哑口无言吧?” 程锦道:“还好。” 陆昂笑道:“斯坦威,钢琴帝王。150万,给你打八折,120万。” 程锦打量着钢琴,“别急着谈价钱,等我先去查查这钢琴的来历。” “唔……聪明。来历的确不太正当,这样吧,给你三折,不能再少了。” 程锦怎么可能妥协,“我不收留非法物品。” “你当真了?”陆昂自己笑了一阵,“这东西虽然名贵,但一直扔在总部仓库里,一架有故事的钢琴啊!现在先借你们玩玩,小心点,别让它受伤。” 程锦道:“你发份我们暂时保管这架钢琴正规文件过来,我签字后会回传给你。” “好吧好吧,这么严肃干嘛?你真开不起玩笑……” “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程锦道,“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这里有份特案组组规,我想是时候让你也好好看一遍。一会我让叶子传一份到你邮箱里。” “……什么组规?”陆昂直觉那不是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程锦道:“一直都有,以前忘了和你说。一会儿发你。” “喂?喂!……”陆昂瞪着话筒。 挂了电话,程锦对叶莱道:“发份我们的组规给陆昂。” 叶莱试探道:“老大,组规是指?”他们倒是玩闹般地写过一些组规条律,但这么隐私的东西怎么能发给陆昂呢。 程锦微笑,“组规第一条是特案组相关事宜必需经过组长。其他的你看着办,编得像一点。” “哦!好啊!这个有意思……”大家都欢腾地离开了。 步欢没走,跟程锦一起站在钢琴旁看着杨思觅弹奏。程锦虽然有点奇怪,但知道他平时也听古典音乐,便只当是杨思觅现在弹的曲子合他的意。 但过了一会,步欢道:“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程锦没有看向他,只道:“你说。” 步欢道:“……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过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程锦没听清,“什么?” 步欢叹了口气,“我是说元城……那边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给我,我打电话过去,他们说以前一直和我联系的那个小周在休假。我试过了,联系不上他。” 程锦终于看向他,“你不觉得你的方向错了?你等等。”他看向杨思觅,想着要不要叫他停下来,还是自己和步欢先走开一会。杨思觅抬头看他。他便笑道,“思觅,我和步欢有事要谈,离开一会?” 杨思觅的手离开了琴键,右手伸向程锦,“去休息区?”程锦握住他的手。 步欢道:“还是这里吧。”杨思觅便仍坐在琴凳上没动。 程锦道:“你要联系的人不是那狱警,你应该直接联系监狱,问他们他现在怎样。” “我联系了,他们说他和以前一样。”步欢看着墙壁,“小周总说他病重,但现在他们却含糊其词地说他和以前一样,正被接受着良好的照顾,接电话的人一口让人倒胃口的官腔……我想是我开始害怕了,他可能真的快死了。他迟早会死,如果能默默地死在我不知道的时间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最好,为什么要来联系我?” 程锦正在想着要怎么接话,杨思觅道:“需要心理辅导吗?秦越那个心理医生不错。” “……”从以往经验来看这个建议只能让对方受到更大打击,还有,这和秦越的心理医生有什么关系?程锦搂住杨思觅,“暂时不需要,谢谢。”他看着步欢,“这样吧,放你两周假,你去一趟宝州市。” 步欢犹豫着还想说什么。 程锦补充道:“带薪假。” 步欢笑了,桃花眼微扬,“看来我不应该错过。” 步欢到宝州市时是早上六点多,南方丘陵地带的城市在冬天很冷,感觉上甚至比京城更冷,他提着行李包的手已经冻红了,没办法,他收拾行李时忘了带上手套,也忘了带厚衣服,似乎忘了带很多东西…… 打车到达元城监狱时,时间还未到八点。 步欢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电动门和拉着电网的高大围墙,很难想象在这偏僻的地方还能见到现代化建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甩了甩,然后低头叼起那支冒头的,把烟盒放回口袋,顺便拿出打火机,打着,把烟点燃。 电动门后是个广场,正对着门的一块草坪上砌着一个大理石台子,上面写着元城监狱几个大字。元城是宝州市的别称,一个有古老历史的城市,虽然现在已经没剩下什么遗迹…… 抽完三根烟后,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一刻,步欢提起脚边的行李包,穿过马路,走到电动门旁,旁边的值班室里有人,“你好,我是从外地过来探监的。”外地来访亲属才被允许不在规定日也可以探监。 二十分钟后,步欢终于被允许进门了,他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走向广场尽头处的办公大楼。 工作人员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来得这么早?” 步欢道:“北京,凌晨三点飞机就到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步欢,“很辛苦吧?” 步欢道:“还好。” 进了办公楼,工作人员带步欢走进一个办公室,拿了两份表格给步欢,“你先填一下。” “好。” 填好表后,“请你在这等一会。”那个工作人员拿着那两份表格走开了。 四十分钟后,那个工作人员才回来,他一再道歉,“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些问题……请你再等一会。”事实上他们很少对来访人员和颜悦色,但他的领导特地叮嘱他好好招待这位先生。“我帮你再倒杯茶。” 步欢笑了笑,“谢谢。” 快十点时,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进来办公室了,一进来便和步欢握手,“你好,久等了……” 步欢打断他,“我要找的人在你们这里吗?”你们难道是现抓去了? “你要找的人……”领导把这句话含在嘴里品味了两秒,然后笑道,“是这样,他在分狱,我们这正好有车要过去,你可以坐我们的车过去。” “好,车什么时候能走?”步欢没想到元城监狱有分狱,但他也从来没有关注过,甚至他是特地在避开这些信息。 领导笑道:“马上。” 说是有人要去分狱办事,但实际上车上除步欢外只剩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司机。 分狱与总部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总部只是偏僻,那分狱就像是荒山野岭中的鬼屋。步欢看着那些沉重石块砌成的丑陋建筑,“从这地方还真能看出元城是座有历史的城市。” 和步欢同车来的工作人员道:“战争年代的建筑,那时的建筑质量不错。” “可不是么。” 司机道:“后来也加建了一些楼,毕竟这里有六百名犯人。” 步欢点头,随口道:“这里的犯人条件怎样?” 那个工作人员道:“监狱啊,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车开进分狱大门,这个分狱的大门是铁门,铁门后没有广场,不远处便是一栋楼,楼的造型不一般,它是建在一个拱形通道上的。“这楼是办公楼,通道后面是监区。” 步欢有些心不在焉,“有武警守着?” “当然。” 大家都下了车,穿过通道,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栋楼,那个工作人员带步欢去了会客厅,把他的表格递给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他来探监,现在能安排吗?” “好,请稍等。”那人走开了。 和步欢一起过的工作人员道:“那我先去办事了。办完事我会过来找你,你可以再乘我们的车回去。” 步欢道:“好的,谢谢。” 步欢已经做好了要等到下午的准备,但一刻钟后,他要见的人便被带出来了。他以为就是在这个大厅里,但并不是,有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也并不能和他要见的人坐在一起,他们中间隔着铁栏杆。 那人畏缩地坐在栏杆后面,灰白的短发,粗糙的双手紧握着放在台子上。 步欢看着那人的手,目光变幻,好几分钟后他才道:“你不是想见我?现在我来了,你不打算抬头看看?” 那人颤抖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有泪,他的嘴唇抖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步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慢慢想,我有时间。”他停了一下,“一个月允许见一个小时,不是吗?” 97、囚徒2 程锦在接到步欢电话时是下午一点,“到宝州了?” “凌晨就到了,我已经见到了他,但那人不是他。”步欢的声音很紧张。 程锦皱眉,“怎么回事?” 步欢道:“那人不是他。他右手背上有道疤,那个人也有,但和我记忆中的不同……” 程锦道:“长相呢?也不同?” “有些像。”步欢道,“但是,也不同,对,那不是他。” 程锦道:“你确定?毕竟你们有十多年没见了……” 步欢道:“不,我确定,那不是他,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还是找不到那个小周。”小周是元城监狱的一名狱警,他从一年前开始和步欢保持联系。 程锦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明天晚上来宝州,我需要一天时间做些准备。” “不用……”步欢的直觉是拒绝,程锦没有立刻回应他,片刻后,他说,“我和他握手时取到了他的DNA,我一会去找人作对比,如果和我的不匹配,我再联系你们。”他和那人握手时抓伤了那人。 程锦道:“好,等你的结果。自己小心。” 窝在沙发上的杨思觅坐起来看向若有所思的程锦,“怎么了?” 程锦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指梳理着他有些乱的头发,“步欢已经去过了元城监狱,但他说监狱让他见的人不是他父亲。” “哦?” 程锦道:“长得不够像,而且手上的疤痕也不对。还有一直和步欢联系的那个周狱警突然不见了。步欢拿到了那人的DNA,等检验结果出来后,他会再联系我。” 杨思觅垂下了睫毛,打个了呵欠,“他该在结果出来后再联系你。” 程锦道:“我想他是有些慌了。”他开始想着,如果步欢见到的那个人真不是他父亲,那怎么办?直接带一队人去调查那个监狱?还是在不惊动监狱的情况下先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步欢父亲的事并不涉及敏感事件才对。 程锦取出步欢的资料,翻看起来…… 步欢的父亲叫步泽成,农村人,他妻子叫宋秋兰,两人生了三个孩子。步泽成除了种地,还会些手艺,所以家里过得还行,当然这是指他妻子还没离开他之前。步泽成30岁时,他妻子宋秋兰和她工作的工厂老板好上了,步泽成不肯离婚,两人天天吵架打架,几个月后,宋秋兰和那老板一起私奔了。 那之后的生活对步欢来说不堪回首,他妈妈跟人走时,他8岁,他姐姐宋佳10岁,他妹妹宋盼5岁。步泽成在妻子离开后,天天喝酒,喝醉了时会打骂他的三个孩子,清醒了后便又躲开他们继续去喝酒。 步欢10岁时,步泽成带了几个人来家里,他们是来看宋盼的,想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带走。宋佳立刻跑去叫来了邻居们,他们一起阻止了步泽成。等那些人和邻居都离开后,步泽成开始打骂他几个孩子,这次打得比以往都凶,宋佳抱住她父亲,让弟妹们逃跑。步欢让步盼躲起来,然后他又跑回去了…… 那一天的晚些时候,步欢和步佳被送去了医院,步佳死于脾脏破裂,步欢左手骨折,肋骨崩裂,最糟糕的事是步盼失踪了,并且后来也一直没有被找到。 3个多月后,步泽成因故意伤害和买卖人口而被判刑18年。 后来,警方联系上了步欢的母亲宋秋兰。步欢开始和宋秋兰一起生活,不过他读书时一直在住校,回他母亲家的次数很少,工作后回去的次数更少。 步欢从没有去看过他父亲。一年前,一位姓周的狱警开始每周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他父亲的情况,他拒接过,但那个狱警仍然打给他,最后他妥协了,他会接电话,但他从不肯答应去看步泽成。 三个多月前,那个周狱警居然联系上了程锦,他想让程锦说服步欢去探望他父亲,程锦没有答应,从此以后,程锦也每周能接到一个从元城监狱打来的电话……周狱警坚持了三个月后,程锦不得不答应他去和步欢谈谈,因为杨思觅说那个狱警活着只知道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程锦和步欢谈过之后,步欢表示他会去说服那个周狱警不再来打扰他们,然后,现在那个狱警果然没有再来联系他们了。 程锦道:“思觅,有没有可能那个狱警只是不想再坚持一件没有结果的事了?” 枕在他膝上的杨思觅应了声,“可能。” 程锦道:“或许他和步欢的父亲谈过,然后决定不再骚扰步欢了。”3年前,元城监狱暴动,很多囚犯因这事被加了刑,步欢父亲也被这事牵连,加了5年刑,他本来因为表现良好被减了3年,结果这一下又给加了回去,不知道步欢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锦道:“我们部门是不是家庭幸福美满的不多?” 杨思觅道:“幸福的人不适合这个职业。” 程锦笑着低头在杨思觅额头在亲了下,“哦?” 杨思觅的手指程锦的脸颊上滑动,“我是指外勤。从事间谍工作的人,都会和家里断绝关系,家庭幸福的人会违规联系家人的风险更大。最优秀的那些人都是孤儿。” 程锦道:“我猜是因为他们才会被派去执行最重要的工作?”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会,“我想你没有意识到你也是孤儿。” 程锦怔了下,“哦……我倒也没觉得我的工作不重要。” 下班后,程锦和杨思觅没有离开办公室,叶莱他们先回去了。 步欢在10点多时打电话过来了,他又急又气,并且惊慌失措,“不匹配。他们到底把他弄哪去了?他死了?死了也不必用别人来冒充他吧?他们觉得我已经不认得他了?是不是他在牢里又做了什么?所以他们杀了他?……” “步欢,步欢!镇定下来!”听到那边步欢不再说话了,程锦才道,“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们过来。最晚我们会明晚到。” “好。”步欢没有立刻挂断,“其实我想过他死了更好……” 程锦道:“步欢,现在的事与你曾经的想法无关。” 步欢沉默了片刻,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锦看向杨思觅,“这事是直接从官方进行调查好,还是我们先不通知监狱暗中调查更好?” 杨思觅道:“你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一个犯人换了人,监狱方面不可能不知道。你想要真相,那就别让监狱察觉到你要调查这事。” 程锦道:“好,听你的。” 杨思觅微挑了下眉。 程锦找电话叫回了叶莱他们,然后又联系陆昂,“帮我找个了解监狱系统的人,有元城监狱经验的人优先,对了,是元城监狱分狱。” 陆昂道:“你那些组规真有意思。” “是嘛。”程锦自己没看过,现在被提起,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组员们的某些能力太过信赖了,“别研究那些组规了,听到我和你说的事了吗?我要一个了解监狱最好是元城监狱的人。” “不,那些组规是该被研究一下。”陆昂道,“我数了一下,一半以上的组规都和杨思觅有关,赋予了他各种特权,三分之一的组规和我有关,用来限制我的各种合理权益……”因为和杨思觅有关的组规太多了,陆昂反倒怀疑这份组规或许是真的。 程锦打断他,“和我有关有多少条?” 陆昂沉默了一会,应该是正在翻看那些组规,“一条,第一条,特案组的一切事宜需经过组长。” 程锦道:“很好,那只看这一条就够了。” 陆昂哼一声,“那我真是省了不少心。” 程锦道:“麻烦你赶紧开始工作行吗?” 陆昂道:“那好办,我们部门进过监狱的人太多了,有元城监狱经验的人当然也有……” 程锦补充了一个条件,“最好是这经验是最近几年的。”如果是20年前在元城监狱呆过,那对他们似乎不会有帮忙。 陆昂道:“行,我看看。对了,这是有元城监狱的案子?” 程锦想了想,把步欢的事告诉他。 陆昂没说什么,“那一会再联系。” “好。” 陆昂最终帮他们联系的人居然是谢时,他过来特案组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谢时打量着特案组的办公室,吹了声口哨,“挺不错啊。”又摇头看着抱着枕头睡觉的杨思觅,再看看叶莱他们,“步欢不在?” “他在宝州。”程锦笑道,“你在京?” 谢时摇头,“不,我本在天津,刚回来。” 程锦道:“多谢你赶来。” “别客气,你们要知道元城监狱的事对吧,想知道什么?” 程锦道:“元城监狱分狱,也就是元城监狱的第十五和十六监区,你去过?” 谢时靠在程锦桌边,“三年前我去过,当时那里发生了暴动,我是去调查暴动事件的人之一。” “很好。”程锦道,“我们现在要调查的事和步欢有关,他去监狱探视一个人时发现那个人是假冒的。” “哦?他探视的人是谁?”谢时道,“得先排除是不是我们部门或者公安部门的人正在执行什么任务。” 程锦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他犹豫一会后道,“他去探视的人是他父亲步泽成。”步欢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他父亲的事,但以现在的情形,本部门的人如果愿意费心去查一下,就会清楚是怎么回事。 叶莱他们都互相看看,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步欢父亲的事,虽然他们查过步欢去宝州做什么,但查得不够深,没查到步泽成。 谢时拿出他的手机,“你稍等一下,我先问问。”他走开了。一刻钟后,他回来了,“没人在元城监狱执行公务。这事有些蹊跷,他确实人不对?据我刚才所得到的信息,他已经很多年没见他父亲了。” 程锦道:“确实不是他父亲,已经对比过DNA了。” “不错,动作很快。”谢时道,“我的建议是你们中的某人进元城监狱去逛一逛,十五、十六监区都是重刑区,有些人在那里呆了几十年,他们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他们愿意开口的话。”他戳了戳杨思觅的枕头,其实他更想去扯一下那些卷发,“还睡?你也关心一下你的同事。” 杨思觅往程锦那边移了移。 叶莱道:“我们也查到了一些那个监狱的资料。那里的犯人到是来自于全国各地,我们要混进去应该可行,但狱警等公务人员,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我们如果也想安排人进去好像容易被察觉。” 韩彬道:“监狱的武警不会是当地人,可以安排人进去。” “可以是可以,但其实往武警里插新人也没什么用,他们是一体的,要融入进去需要时间。”谢时道,“监狱就是个社区,里面基本设施齐全,商店、食堂、工厂都有,只是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是罪犯。你们可以弄个简单的医疗队进去;也可以弄个安全检测组过去,毕竟那里曾暴动过;还可以以稍高级别的监狱管理官员的身份进去;还有就是以罪犯的身份进去。”他又去戳杨思觅的枕头,“你不想去监狱里玩玩?” 杨思觅放弃了枕头,滑动椅子移到程锦身旁,他用手托着下巴看向程锦,“如果不用剃头发我就去。” 程锦一怔,“啊?” 谢时笑道:“程锦,别被他骗了,他一直是监狱里的特权阶级,从没有敬业到把头发剃了才去坐牢。” 程锦想了想,“如果我去……” 谢时道:“你不够坏。人太好,又不够狠就会沦会监狱时的最底层。” “好像好恐怖……”小安嘟囔着。 谢时笑道:“这个啊,对于你们杨老师来说这是最简单的工作,而且有趣。” 程锦道:“据我所知很多监狱管理得不错。” 谢时道:“那肯定不是元城监狱分狱,那里都是重刑犯,可没人打算对他们太客气。其实很多监狱都有问题,程度不同而已。” 程锦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他转向制定计划方面,“按我的理解,似乎是以医疗队的名义进入监狱不会被防备。去对监狱进行安全检测不太合适,但这样能接触到安全监控系统……” 杨思觅道:“要接触安全监控系统有很多种方法。小安?” “我在!”小安道,“我们到了那里后,我会想办法侵入他们的系统,但他们以前的录像数据应该不会被存放在网上。” 谢时道:“我有那个分狱的地图,你们按地图找到资料室,要哪个时间段的录像直接去那里拿就行。” 程锦点头,“那就剩制定身份的问题。” 谢时道:“嗯,杨以罪犯身份进入十六区,其他人以医疗队身份进入,我想得再弄两个医生和你们一起,步欢不能去监狱,那里有工作人员认识他,程锦你也先不要进去,我帮你弄个监狱安全特别调查员的文件,如果有突发状况,你随时可以强势介入监狱的管理。” 程锦道:“这样安排很合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和步欢好像会很闲,不,他们可以帮忙查一下周狱警到底哪里去了。 游铎实然出声道:“你去吗?”他问的人是谢时。 “对,我也去。”谢时笑道,“我去当个小狱警,帮你们看着点你们杨老师,总有人会不长眼的看上他的美貌。” 杨思觅看着程锦。 程锦道:“你们去监狱卧底过多少次?” “不多。”谢时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程锦道:“多谢。” “啊,别客气……”程锦看起来太过真诚,谢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中午,步欢在机场只看到程锦一个人,他很惊讶并且不解。程锦道:“他们比我先到。”他把基本安排和步欢说了一遍,“谢时对这时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叫了他来帮忙。” 步欢笑了笑,“我知道。”他的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勉强。 程锦心里叹气,“那我们去分局办公室吧,我们暂时只能旁观。” 步欢道:“叶子他们身上会带上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吗?” “会。” 步欢笑道:“不错,我们可以看现场直播。” 下午一点,元城监狱十六区来了一个新客人,他有一头引人注目的偏长微卷发,就算穿一身灰扑扑的囚衣,他依然俊美得不像话,他被狱警带到三楼的一个单人间。 所有的犯人们在震惊过后开始交流信息:我们这里居然来了位漂亮少爷,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监狱偶尔会有可以不剃头发的犯人,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身份不一般。但元城监狱十六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背景的人应该能去更服务得多的地方才对。 不久后,杨思觅走出了他的单人间,站在栏杆边看着楼下。他的房间在三楼,所有的单人间都在三楼,当然三楼也有些两人间。十六区有两百多名犯人,住单人间的人很少,住四人间或者六人间的人最多,从住宿来看其实这里的条件不差,至少这里不存在几十人的通铺。 杨思觅漫不经心地往沿着走廊走向楼梯,路过一个房间时,他看到房间里有人,便停了下来,“知道这里谁能提供食品?我来得不是时候,没赶上午饭。” 里面的人正戴着眼镜坐在床上看书,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他抬头看了杨思觅几秒,“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这里还点吃的。”他摘下眼镜,然后弯腰从床下的一个纸盒里拿出一个面包扔给杨思觅。 杨思觅接住,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多少钱?你收现金?我现在没有,明天给你。” 那人笑了笑,“不用,你刚来,这次我请你。” 杨思觅点了下头,“杨思觅。”他继续啃着面包,没几口便吃完了,把塑料袋放到口袋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左都明。我叫左都明。”房间里的人说话了。 杨思觅停下了脚步,靠在门边看着对方,“你好。” 左都明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思觅耸耸肩,“因为无聊?” “年轻人啊!”左都明笑着摇头,“看来是你家里人想给你点教训?你应该很快就能再出去。” 杨思觅没说话,有人帮他补全谎言,他自然省事了。 左都明就当他默认了,“你做了什么?” 杨思觅道:“很多事,你能想象得出的和你想象不出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左都明道:“我没法像你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被判了二十年,今天是第十一年。” 杨思觅道:“那你应该对这里很了解,这里怎样?有好玩的人吗?” 左都明看了杨思觅一会,“怎样的算是好玩的人?” 杨思觅道:“我也不知道。” 左都明道:“这一层有个人喜欢咬人,他进来的原因就是他咬了他的邻居,并且把那个可怜人的一条胳膊上的肉生吃了。” 杨思觅道:“无聊,我不吃人。” 左都明失笑,看杨思觅没有要笑的意思,他便又愣了下,一会后他摇了摇头,“这里主要由两个人说了算,一个叫李龙飞,背上有条龙,脖子也有纹身。另一个叫苏向红,他弟弟也在这里,叫苏文英,两兄弟一般都在一起,你看到就知道了。他们各自手下都有些人,一般没人会去得罪他们。” 杨思觅道:“谁和狱警关系好?” 左都明笑道:“这我不清楚。”不该说的就不说,犯人的事他不说杨思觅也很快就观察得好,但编排狱警还是算了。 杨思觅道:“哦,我问到告诉你。”左都明心中一惊,但面上没表现出来。杨思觅又道,“在这里呆了最久的是谁?” 左都明道:“我隔壁的老熊,他被判了无期,今天六十三岁了。”他正想问杨思觅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却又杨思觅说了声,“无聊。”左都明叹气,这年轻人看起来就是被惯坏了的那种,在监狱这种地方也没一丝紧张感,但应该没人敢去找他麻烦。 杨思觅漫不经心地道:“这里有特别让人恶心的人吗?” 左都明琢磨了一会这个问题,“恐怕哪里都有这种人,他们应该不敢对你动手,但你最好别落单。” 杨思觅嘴角上扬,“看情况。” 左都明愣了下,如果这个年轻人来头很大,那在这里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恐怕会造成另一次“暴动”,而上次暴动这里死了五十七人。 “我下去逛逛,晚饭时见。”杨思觅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在这里你们不需要去工厂劳动?” 左都明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他微笑道:“听说最近工厂没接到活。” 杨思觅点了下头,走了。 杨思觅沿着走廊走向楼梯,沿着楼梯走向下一层楼,白皙的指尖在栏杆上一下一下的轻敲着,他像个幽灵在逛迷宫一样,慢慢游荡着,没人敢上前打扰他。 左都明站在楼上看了会,然后也下了楼,等他到了一楼后,杨思觅已经不知道上哪去了,左都明随手拦住一个人,“看到龙哥了吗?” 那人道:“这个点他应该在打乒乓球。” 监狱里也有体育中心,但设施不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场玩。 左都明在体育中心找到李龙飞,他站在球桌旁边,“你知道今天新来一个人吗?” 李龙飞三十几岁,只穿了个背心,“听说了,一个很拽的小子。” “长得很好。”左都明道,“我和他聊了会,我想他不会是普通人。看着他点,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如果在我们这出了事,大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哦?”李龙飞道,“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左都明冷笑了声,“那少爷是来这找乐子的。所以我说看着他点,最好离他远点,我想他弄死个把人,不会有人追究。” 李龙飞皱眉,低声骂了几句,然后道:“你和老苏说了这事?” 左都明道:“还没,但我想应该和他们说一声,我可不想等那小子在这里出了事后,一队武警直接冲进来把我们都灭了。” 李龙飞半信半疑,“这么严重?” 左都明道:“最好把这事很得严重点……” “不能进?”门口有说话声,李龙飞和左都明一起看向那边,说话的是杨思觅,门口的一个小弟没给他让路,他睁着黑白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挡住他路的人。 左都明看一眼李龙飞,然后打算和杨思觅打招呼,结果杨思觅直接扳住那个小弟的胳膊,用力反转,咔嚓一声给折断了,然后把他推到一边,那小弟鬼嚎着在地上缩成了虾米,附近的其他人立刻要冲上去…… 左都明此时已经愣住了,他很少和人动手,也很少看人打架。还是李龙飞反应极快地大喝道:“住手!” 那些人犹豫着退开,李龙飞瞪着他们,“还不带他去医务室?知道怎么说吗?”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监狱里打架,只要没被狱警看到,一般都说是自己摔的。 “很好,还不快去!” 那几个扶起受伤的人,很快就离开了。 杨思觅走进房间,四处看了看,然后才看向左都明,“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他问的是那个被他折断手臂的人。 左都明听懂了,“不算。但认识。”他对杨思觅介绍道,“这是龙哥。” 李龙飞对杨思觅友好地笑着,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李龙飞。” 杨思觅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别处,“杨思觅。”他漫不经心地在房间里转了几步,转身朝门走去,“我去参观一下别的地方。” “好,一会见。”左都明对着他的背影说。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李龙飞点了根烟,狠吸了几口,“你说得对,这就是个煞星,我们不敢对他怎样,他那身手……他妈的谁把他送这里来的?这是故意弄他来整我们的?” 左都明道:“我去看看,他如果一会再碰上老苏的人,不知道会怎样。” 李龙飞把烟掐灭,“我也一起。” 他们去迟了,篮球场上,杨思觅已经和一群人打起来了,他下手又快又狠,已经有三人倒在了地上,有一人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苏家两兄弟都在,而且手上拎着大棒,看来是打算自己上场了,看到李龙飞和左都明,“龙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李龙飞道:“这是在干嘛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苏老大苏向红道:“他是什么?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不能嚣张到先对我的人动手!” “但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让手下人动手?”李龙飞道,“先停下吧,至少得先弄清楚他的来头。” 苏文英道:“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 苏向红稍微冷静了一点后也觉得不妥,他瞪了他弟弟一眼,然后喊道:“误会误会!大家都住手!住手!” 苏向红的人动作变迟缓了,但杨思觅可没有立刻停手,把人都踹倒了才悠悠然地走了过来,他看向左都明,“又是你朋友?” “……”左都明道,“不,只是认识。” 苏向红听到了那个“又”,他看一眼李龙飞,看来他的人也被打了?“龙哥,不帮我和这位兄弟作个介绍?” 杨思觅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们聊,我随便逛逛。”他对左都明笑了笑,“一会见。”这不长的功夫,他已经见过左都明三次了,应该很快能见第四次。 苏向红看着杨思觅离开,然后看向左都明,“你和他熟?他说知道我?” 左都明道:“刚认识。在三楼聊了会,我说起过你和龙哥。然后在龙哥那又碰上了,再然后在你这又碰上了。”他看着不远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些人,“先把人送医务室?” 苏文英走过去指挥大家帮忙扶走那些受伤的人。 苏向红继续和左都明他们说话,“他什么来头?” 李龙飞摇头,“来头肯定不小,老左说这少爷恐怕是来找乐子的。” “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番外★ 新年的某一天,司码打电话给程锦,“新年好,恭喜发财。” 程锦笑道:“新年好,平安如意。”恭喜发财对他们这个行业没意义,小命保不住的话,再多年终奖也没人花。“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不忙?” 司码道:“刚回来。你们放烟花吗?” “你说的是传统意思上的烟花吗?” “对,我这里有很多,来玩吗?” 程锦笑道:“行啊。” 司码道:“好,早点过来,一会见。”他把电话挂了。 程锦放下手机,“思觅,司码请我们吃饭,他说他那里有很多烟花。” “哦。”杨思觅正在把糖果按味道分类,餐桌上铺满了被包装得色彩缤纷的糖果。 程锦看看时间,“我们差不多得出发了……”他停了停,“他没把地址告诉我们。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杨思觅道:“我没和他一起住过。” “……”程锦查看了一下手机,“保密电话,禁止回拨。搞什么……他有没有可能是喝多了乱打电话?” 杨思觅道:“造成神志不清有很多种可能。” 程锦想了想,“他不会正处于危险中,暗示我们去救他吧?” “活该。”杨思觅头也不回地道,“让他去死。” 程锦不可能见死不救,所以他立刻联系了总部。 半小时后,司码再次打电话过来了,“程锦……” 程锦道:“你没事吧?” “不,我有事,我家刚才被行动组突袭了,现在一片狼藉,而且他们好像没有打算赔偿损失的意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呃……”程锦转移话题,“我和思觅正准备出发去你家,但你好像没给我们地址?” 司码道:“是吗?” “是。” “哦,一会我发你手机上。” 两小时后,程锦和杨思觅到达了司码发给他们的地址,要找到司码家很容易,因为只有一栋房子孤零零地竖在荒地里。车在房子门口停下,程锦和杨思觅下了车,眼前的房子像被抢劫过一样门窗破损洞开。 程锦有点受惊,“……真是灾难。我只是让总部的人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安全,他们可真粗鲁。我猜我最好别告诉他这事。” 杨思觅打量着这栋古怪的建筑,“这里面有活人?” 程锦喊道:“司码?!” 有个脑袋从二楼的破窗户里伸了出来,“你们来了?进来吧。” 房子里面也像是被抢劫过一样凌乱,这坚定了程锦决定不告诉司码他联系过总部的决心。 司码从二楼跑下来,在楼梯上他被绊了一下,直接滚到了一楼,他在程锦和杨思觅面前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见鬼,今天真倒霉。” 杨思觅很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你家破得很有个性。” 程锦道:“我看你今晚还是先住酒店吧,明天再叫人来把门窗修理好。” “不用,我又不是没在冬天露宿过,这里至少墙还在,而且水电也没停。”司码走进卫生间,打开水笼头洗手洗脸,“你们随便找地方坐吧,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杨思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四处张望着。程锦帮忙收拾着客厅,“你会做饭?” 司码在卫生间里道:“当然。至少能吃。” “……”程锦笑道,“只是能吃可不叫会做饭。” 司码关上水笼头,站在卫生间门边用毛巾擦着手,“好吧,我觉得我应该达到了普通水平。” 程锦笑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带思觅去看看你的烟花,它们还在吧?”他走向厨房。 “还在,它们很幸运在被我放在了地下室。”司码笑道,“思觅,走吧。” “……”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杨思觅指间转动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刀。程锦转身,看到杨思觅的动作后也拿枪对准了司码。 司码举起了手,“放松,我是本人,不是冒充的。” 程锦道:“别拖延时间,一……二……” “1997年8月7日。” 刀光直奔司码而去,程锦也立刻开了枪,司码就地一滚,躲到了沙发后面,成功地避开了杨思觅的刀和程锦的枪击,“你们发什么神经?” 杨思觅道:“试下刀。” 程锦叹气,“思觅。”他的枪仍对准沙发方向,他慢慢走到杨思觅身边。“司码,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时,吃的什么?” “你说的是我们单独两人?猪头肉。现在是不是轮到我问问题了?”司码小心翼翼地从沙发后面伸出头。 程锦收起了枪,叹气,“好了,你们去看烟花吧,别再打起来。”他再次转身走向厨房。 司码从沙发后面站起来,看着杨思觅,“还去地下室吗?” 杨思觅道:“看来你恢复了正常。” “这难道不是我该说的?”司码阴郁地看着他,“叫一声你的名字你会死?” 杨思觅道:“你会死。还有,你以后再和程锦单独吃饭也会死。” “……” 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室,搬了几十箱烟花到大门口,然后两人开始比赛放,程锦在做饭的间隙中偶尔把头伸出窗外欣赏那些灿烂的烟花,“这简直就是烧钱……” 半小时后,程锦闻到了焦糊的味道,他察看了每个锅,都没有烧焦…… 杨思觅冲进了厨房,拉起程锦往外跑,“起火了,我们出去。” 三个人站在房前,抬头纳闷地看着烧得像个巨大篝火一样的房子。 程锦看向司码,“你到底在房间里放在多少易燃物?” 司码看一眼杨思觅,“你故意的。” 杨思觅道:“你这种白痴才会在放烟花时把房子点着。” 三个又看了会那个巨大篝火.程锦道:“那么,报火警?” 司码道:“等他们来了这火应该也灭了。今天我真倒霉。” 程锦道:“那么先回市里吃饭?” 杨思觅道:“还有几箱烟花没放完。” 司码道:“那就先放完吧。” “……”程锦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继续放烟花,那堆篝火太亮,让原本眩目的烟花失色不少。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遇到的有位子的第一家饭店吃了晚饭,吃饱后,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程锦问司码,“你还有别的地方可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3) 以住吗?我和思觅有个空房子,loft式的,很大,你或许会喜欢,现在带你去看看?” 司码想了想,他倒不会没地方住,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却有难度,“好,去看看。” 程锦说的房子是夏树森的那个仓库。 司码看着这个灰尘积了一寸厚的仓库,“你们其实是想让我帮你们打扫卫生吧?” 程锦笑道:“你喜欢保持现状也没问题。”他把钥匙扔给司码,“二楼有个密室,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的厨房里,你可以慢慢研究。你带了手机吗?” 司码打量着仓库,“带了。怎么?” 程锦道:“你可以叫些人过来帮你打扫卫生。我们就先告辞了。”他朝司码挥挥手,拉着杨思觅离开了。 “好吧,再见……” 几小时后,来参观司码新房子的同事们,人手一块抹布,满头大汗地抱怨,“今天真倒霉……” 98、囚徒3 李龙飞他们正聊着,从外面进来个狱警,他们停止了说话,那个狱警朝他们走来,他们便都立正站好,狱警问道:“有没有看到新来的人?头发挺长的那个。”他伸手在脖子边比划了一下。 左都明道:“他刚刚从这里离开。” 狱警点头,转身要走,但留下句话,“照顾他点。” “干警同志。”说话的是苏向红,李龙飞和左都明都不同声色地瞟了他一眼。 狱警停下来,转回了身,“什么事?” 苏向红也是一时冲动,他虽然和几个狱警熟一些,但这个狱警并不是那几人之一。他有忐忑地道:“新来的人是什么人?……我是说我们会尽量照顾他。”他把李龙飞也代表了,但李龙飞此刻也不可能呛他。 这个狱警没冷脸,反倒是笑了笑,“什么来头不能和你们说,但上面的人说照顾着点。” 苏向红胆子大了些,有些抱怨地道:“干警同志,他一来就动手打人,我们都没敢还手。” 狱警微笑着看他,“你是在向我告状?” “不不,哪能呢。”苏向红连忙道,“就是想问问这位少爷什么时候走?” “少爷?可不是少爷嘛……”狱警摇头笑了一阵后道,“他应该也就在这里呆几天。你们忍着吧。”他轮流看着苏向红和李龙飞,“只要没人去摸他屁股,他应该也不会特地去弄死谁。”他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等狱警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李龙飞冷笑了声,“我对男人屁股可没兴趣。”他也转身走了。左都明和苏向红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苏向红咂巴着嘴,“切,都装个屁!”他当然也喜欢女人,但这里没有啊,而他并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但关于杨思觅,他真的对他的狠更印象深刻。 “一来就打架?知道这里都有摄像头的吧?不过你现在选的地方不错,正好是死角。” 杨思觅此时在操场上,他靠在墙边,看着他面前的狱警道,“你这张脸不错。” “是吗?这里人还太少,我不得不精心挑选一张有亲和力的脸,要在个有四五千人的监狱,我无论是张什么脸,都没人会注意到。”谢时有些得意地笑道,“我本来会比你先到,但被人拉去吃饭了,这就是当狱警和犯人的区别。” 杨思觅道:“这里能用手机吗?” 谢时道:“我查过了,这里的信号屏蔽器不好使,只是样子货,我猜这里有手机的犯人有不少,但这地方太偏,就算不屏蔽,信号也不会太好。” 杨思觅道:“你带了手机吗?” 谢时道:“你不会是想给程锦打电话吧?” 杨思觅看着他。 “不会吧你?”谢时小声哀号,“这才刚过来几个小时?你说这操场上有多少监区长、副监区长、队长等人的眼线?你真的现在就要打电话给程锦?你会害死我。” 杨思觅道:“你是建议我现在就出狱?” 谢时训斥道:“责任!你的职业道德哪里去了?!”然后他便拿出手机递给了杨思觅。 程锦接到电话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以为是谢时打来的,“谢时,一切都还好?杨思觅还好吗?” 杨思觅道:“是我。” 程锦笑道:“思觅,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杨思觅道:“在操场上。我中午没吃饭。” 程锦把“在操场上”这个信息暂时忽略掉了,“没吃饭?怎么回事?那让谢时帮你找点吃的?” 谢时在旁边听得一脸无奈,少吃餐饭又怎么了,非要这么娇气?不过,这挺有趣,幸好特地带了一个外音效果特好的劣质手机,所以才能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杨思觅道:“这里管理混乱,有人打架。” 程锦难免紧张,“你还好吗?和人打架了?我明天过来看你?” 杨思觅道:“明天什么时候?” “等等!”谢时在旁边道,“程锦,你别被他误导,是有人打架,但是他打别人,他已经送了十几个人去医务室,但他连点皮都没被蹭破……”杨思觅伸出右手,手背朝上,可以看到指关节上有伤,谢时瞪了他一眼,“好吧,只蹭破了一点皮……” 程锦立刻道:“我明天和医疗队一起过来。好好吃晚饭。” 杨思觅道:“好。” 好吧,这两人完全把他忽略了。谢时在旁边锲而不舍地道:“你们的职业道德呢?” 说到职业道德,程锦便开始说调查的事,“已经找到了那个狱警,他叫周润,他活着,只是去外省亲戚家了,不过他短时间不打算回来,也不打算在电话里配合我们的调查。” 谢时笑道:“要跨省吗?这是我们组最擅长的技能之一。” 程锦道:“没理由抓他。或许他真的只是想休个假。” “哦,得了,这种地方没有无辜的羔羊……”谢时话太多,杨思觅正盯着他,他便耸耸肩闭上嘴。 程锦那边听着没人说话了,还以为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低声道:“思觅?” 杨思觅道:“我在。这里的人过得还不错,你可以调查一下这个分狱的经费有多少。” 谢时道:“上面给的钱肯定很少,但监狱有自己的工厂,市场经济嘛,低廉到几乎免费的劳动力,监狱工厂还是很有竞争力的,看领导们开的车就知道。” 杨思觅道:“这里的人出工的时候不多。” 谢时摸着下巴,“就是说这个监狱有别的生财之道?” 杨思觅道:“你说你对这里很熟。” “三年前的事,我说了是因为暴动我才来的,我完善了这里的安全系统,但我得申明,信号屏蔽器的事与我无关,我当初给配的设备绝对性能完好,谁知道他们后来又上哪去买了垃圾货……”谢时意识到自己的离题,“总之,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别的生财之道。或许是监狱方面担心再来一次暴动,所以适当减轻了犯人们的劳动负担?” 程锦道:“这事我会去查。有没有看到像步欢父亲的人?” 杨思觅道:“没有。明天韩彬来了,让他把有可能是的人都取DNA去作对比。” “嗯,希望有相像的人。”程锦又问,“那个监狱方面说是步欢父亲的人你们见到了吗?” 杨思觅道:“嗯,一个普通老头。还没和他聊过。” 谢时道:“迟点我去找一下监控录像,看这老头从什么时候就被人当成是步欢他老爸。” 程锦道:“你可以看到以前的监控资料?” 谢时道:“可以,就像杨说的,这里的管理不怎么严格,但我想我最好还是小心点。” “嗯。”程锦笑道,“其实你一个人进去就行。” 谢时道:“三年前我参与过这里的安全系统设计,我以为这里仍是个管理严格的监狱。高估他们了。你明天要和医疗队一起过来?” “对。”程锦道,“思觅?” 杨思觅道:“明天见。” 晚饭时,在食堂,副监区长说了医疗队明天要过来的消息。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身体检查,坐在杨思觅附近的人就在抱怨,“有什么可检查的?我们这里不是有医疗室吗……”“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只是做做样子吧?” “嘿,你的发型不错。”坐在杨思觅对面的人这么说。他的笑容不错,友好度很高。 杨思觅抬头,来搭讪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梳理得有些过于整齐,在这严冬里,他的皮肤保养得不错,手指也没有龟裂,身上有劣质护肤品的味道。杨思觅还没说什么,左都明过来了,他对那人道:“换个位置。”那人咧嘴冷笑了下,端起餐盘走了。 左都明在那个位置上坐下,笑道:“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杨思觅道:“难吃。” 左都明苦笑,他特地叮嘱过打饭的人给杨思觅打份好点的,“其实还行,我们这里是自己做饭,不像有些监狱因为是工人做饭,他们因为只拿点死工资,所以根本没心情认真做饭,听说经常连菜都炒不熟。” 杨思觅道:“刚才那人是谁?” 左都明道:“这里的人叫他油头,抢劫罪,三十年,刚进来两年。他不是老李和老苏他们的人。” “抢劫强.奸罪还是抢劫杀人罪?”杨思觅用筷子把他盘子的豆子炖肉中的黄豆一颗颗戳碎,肉他也一块没碰。左都明看得有些头疼,这里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这个饭菜他都不吃,那明天的素菜他是不是会直接倒掉?但不吃饭,或许就没力气找人打架? 左都明道:“抢劫伤害罪。” 杨思觅道:“这个同性恋抢劫的是女人?不对,是男人,但男人被强.奸后被定性为伤害。” 左都明有些惊讶,“你对这些很了解。你是做什么的?”他自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又转移了话题,笑道,“我以前是律师,所以才猜到这点。当然,认识久了总会知道这些事。” 杨思觅道:“到了这里后,我想他又犯过很多次强.奸罪。”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杨思觅,左都明就会感慨说长得不错的男人千万别进监狱,但杨思觅并不是普通犯人,他便只是摇了摇头,“这种地方……” 杨思觅道:“他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左都明觉得这话很怪异,“不清楚。” 杨思觅道:“他是你朋友?” 左都明立即否认,“不是。” 杨思觅道:“他有多少人?” “他经常和固定的四五人一起活动。”左都明道,“他刚才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他不敢对你怎样,别理他就行。” 杨思觅抬眼,“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对他怎样?” 左都明一时倒不知道要怎么接口,“你想对他怎样?” “不知道。”杨思觅道,“但我有点想知道如果弄死他会怎样。” 左都明愣了愣,杨思觅继续戳豆子,左都明实然觉得他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但是为什么?”他还在当律师时,有时候他的当事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会很奇怪,所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接受能力还不错。 “没什么,我的一些坏习惯。”杨思觅不过是想知道程锦会怎样,他伤害别人和他被人伤害,哪个会让程锦更痛苦,有时候他觉得他会醉心于那样的程锦,因为那些痛苦将都是为了他。 左都明没有再问,有些答案他知道自己永远理解不了。 杨思觅道:“你找我有事?” 左都明摇头,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告辞。 杨思觅道:“你是律师?因为什么进来的?” 左都明道:“涉黑组织的律师。” 杨思觅道:“真的?” 左都明想了想,“我倒是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法律并没有规定律师的当事人一定得是好人。” 杨思觅道:“你的最后一个当事人是谁?” 左都明道:“桑博。” “你是他的律师。”杨思觅似乎有些惊讶,他打量着左都明,眼中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像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左都明笑道:“你这个年纪也知道他?” 桑博是十来年的一个着名非法团体头目,他被捕是个重大案件,他的手下有将近两百人成为了被告人。桑博的律师很厉害,差点就保住了他的命,但桑博的一个结拜兄弟后来反供了,结果律师也成为了阶下囚。 杨思觅道:“你有没有想过出去?” 左都明摇头,“早就不想了。”他的心渴望得发疼,但面上丝毫不露。 杨思觅道:“有人说桑博罪不至死……” 左都明接着道:“只是被人背叛被人陷害了,当然背叛他的人也不是真的想背叛他,只是因为警方刑讯逼供得太狠……” 杨思觅接道:“他的某个兄弟为了活命把律师拖下了水,没有了这个律师桑博也就没能活成。” 左都明不动声色地道:“你知道很多。我也觉得桑博罪不至死。”他猜测着杨思觅的身份,高官的子女,而且是公安部门的? 杨思觅扔下筷子,他两手交握着撑在桌上,挡住了他的下巴和嘴唇,如果特案组的人在,他们会发现这是程锦的动作。“不,他死得不冤。你当然知道他犯的罪够他死几次。”他看了左都明一会,“不过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桑博死时手脚几乎都废了——就像你说的:刑讯逼供太狠,因为他不愿意供出你,你该让他供出你,这样你依然是二十年的牢狱之灾,而他可以活下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都明。 左都明沉默良久,“我告诉过他,如果警方想要他供出我,他应该按警方的意思做。你怎么知道他死时是怎样?你看到了?不,当时你年纪还太小……”他站起来,像个幽灵一样走远了。 “咳……”有人在杨思觅身边轻咳了一声,“怎么回事?有人找你麻烦?”说话的谢时,他值班到明天早上,他看着杨思觅周围像赶集一样,一直有人来来往往,便走过来问一声。 杨思觅道:“怎么又是你。” 谢时道:“对,又是我。” 杨思觅道:“我刚刚发现,有些事,即使事隔多年,也依然能让人心碎。” “这么文艺?”谢时看看周围,“心碎的人肯定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是那个擅长敲碎别人心的人。” 谢时有种想抓破头皮的冲动,“我猜你的意思和我的理解肯定有偏差。所以告诉我,你这个敲碎别人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思觅不太高兴地道:“白痴。当然是让人遭受重大打击。” 谢时高兴了,“我就想肯定是我理解错了。” 杨思觅看了他一眼,“你的手机呢?” “……我先走了。”谢时转身离开。 99、囚徒4 程锦说了要去监狱后,才想起另一件事:他如果走了,那便只剩步欢一个人在酒店。想了想,他起身去步欢房间找他。 步欢正在喝酒听音乐发呆,听到敲门声后开门让程锦进屋。 程锦道:“钢琴曲?”以前他不一定会注意到是什么乐器,最近开始却会惯性地辨别一下。 “哦,是。”步欢道,“杨思觅弹得不错,想过他可能会,但没想到他弹的很好。” 程锦笑道:“他倒是说已经手生了。” 步欢道:“对付我们这种非专业级的人仍然没问题。幸好他的风格和淳于潇不同。对了,他在那个监狱里还好吗?” “不太好。”程锦道,“我过来也是想和你说这事,我明天准备去一趟监狱,你去吗?适当地变个装,那里的人应该认不出你。” 步欢想了想,“还是算了,我等你们消息。”不等程锦说什么,他便笑着岔开了话题,“他做了什么,让你得明天就过去?我就猜他得整出点事,但我以为他至少能坚持上两天。” 程锦道:“据谢时说是和人打架了。” 步欢笑道:“肯定不是打架了,而是打人了……” 无论是打架还是打人,在监狱里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当晚,元城监狱十六区却出了件怪事,有个犯人很诡异的不小心从三楼摔下去了,而且是两次。 次日中午,医疗队的车开进了监狱,直接开到医务楼楼下。谢时在楼前等他们。这里的监狱是工作一天休息一天,昨天他开始正式上班,今天他休息。他笑嘻嘻地看着穿白衣的叶莱和小安,“护士小姐们很漂亮啊!” 叶莱礼尚往来地道:“谢谢。你也很帅。” “我就等这句话!”谢时转向韩彬和游铎,“男同志们今天也很精神啊。”这次没人理他了,“真不配合……” 医疗队的人开始把带来的东西搬下车。谢时示意程锦去旁边说话,“昨晚睡得还好?” “……”程锦道,“还不错。” “真镇定,我倒是一晚没睡。”谢时叹气,“对了,我快要被开除了。” 程锦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谢时道:“昨晚我把一个恶心的人推下了楼,一个强.奸犯。” “……” 谢时和程锦两人默默对视片刻,谢时突然警觉地道:“我没暗恋他,真的!” 程锦道:“……强.奸犯?” “操!当然不是!”谢时干咳了几声,“呃,没谁……”他看向医疗队那边,“来了8个人?这里有600多个犯人,足够你们忙上一周。” “嗯,一周应该差不多。”程锦道,“监控录像的事,你查了吗?” 谢时道:“还没来得及去看,我明天再去。而且,你不该先问问某人的事?” 程锦垂眼看了看地面,“好吧,思觅还好吗?” “不知道啊,我已经下班两小时了。”谢时笑得很开心,“我回去睡觉了,你们忙。” “……” 监狱总医院在元城监狱总部。分狱这边只有一栋医务楼,它分成了前后两部分,前半栋楼是办公室及储藏室,有人把守,不允许犯人擅自闯入,后半栋楼是一直在正常对犯人们开放的医务室。程锦他们被医务处主任带着在楼里参观了一遍,最后参观的地方是住院部,那是两个大房间,加起来有三十多个床位。目前没有住满。 小安好奇地张望着,“这里的护工都是犯人?” 主任看看她,笑道:“小姑娘是来实习的?对,都是犯人,别怕,都是表现良好的犯人才能来这里帮忙。” 小安道:“我不怕!” 主任笑着连连点头,“好,不怕就好……” 他们正聊着时,听到外面有人喊,“医生,医生!有人受伤了!”几个相互搀扶着的人走进了房间,他们后面跟着一个似乎没受伤的人,而且那人没有搀扶别人,主任有些奇怪,还没等他发问,那人便猛地推开了前面几个重伤员,直奔他们而来…… “来人!快……”危险之下,主任反应速度极快,但仍没那人快,眨眼间,那人已经扑到了新来的医生身上,“……快来人!快拦住他!……”嗯?那人好像并没有谋杀医生的打算? 走廊上的几个干警抓着警棍冲了进来,韩彬拦住了他们,“没事,只是误会。”那几人犹疑地看向主任。 差点被某人扑倒的程锦,迅速地收起了脸上的大部分笑容,带着歉意看向主任,“呃……他是我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有点激动……嘶!”某人不客气咬在他脸上,并且不松口。 果然还是犯人袭击医生?!那几个干警反射性地要上前。程锦忙抬手,“没事,我没事,他闹着玩的……”他推了推杨思觅肩膀,好一会儿后,杨思觅终于松口。 主任脸部抽搐,是啊,闹着玩的,那么明显一个牙印,看着真疼。 程锦镇定地道:“我先带他回办公室。”他拉着杨思觅匆匆离开了。 主任看程锦也不等他回话便走了,心想这人可没礼貌,又不守规矩,幸好不会成为自己的长期同事。“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他收拾着心情,看向那几个犯人。 不久前刚进来并且被撞倒的那几个犯人已经从地上起来了,监狱的医生正在帮他们检查伤势,韩彬也加入了,他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肩膀,“脱臼了。”咔嚓,在一声惨叫中,他帮那人把胳膊复原了。 “报告!我们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是啊。”旁边一个医生冷笑道,“昨晚还有一个人不小心从三楼摔下去了,而且还摔了两次。” “哦?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主任感兴趣地问,不过他也知道并不会有人认真回答他。 “不清楚。”犯人很统一的一起认真摇头,但他们又都不自觉地看向角落处的一张病床。 主任也跟着看过去,原来是那个人,那人他知道,监狱出名的恶棍之一,如果有人因为屁股严重受伤来医务室,但大多数时候都和这人有关,好像他的狱友们都叫他油头,看来这次终于有人给了他一点教训,他打量着刚来的这几个犯人,“你们和他挺熟?” “一般一般……” “以后都好好做人,别以为别人都是好欺负的。”主任很满意于自己能猜到事情的原委,不过,还有个不清楚的地方,之前被新来的医生带走的那个犯人是谁? 隔几个房间的办公室里,杨思觅把程锦推到墙上亲吻着,程锦配合了一段时间后旋身让两人方位调换,他探进杨思觅头发中的手指逐渐收紧,杨思觅顺着他的力道微仰起头,往后靠到墙上,看着他。 程锦笑道:“一见面就咬我?” 杨思觅道:“我也让你咬。” “算了,我会被开除的。”程锦流连地在杨思觅唇上又亲了亲,“谢时说他把人从三楼推下去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杨思觅道:“昨晚他值班,那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自己房间里偷跑出来,被他发现了。” “他就把那人从三楼推了下去?”程锦退开一些,看着杨思觅,“就这样?” 杨思觅道:“不,后面还有。推下去后,他又跑下楼把那人拖回3楼,重新推了一次。” “……”程锦道,“他还好吗?” 杨思觅道:“没死。” 程锦道:“不,我是说谢时。” “我也是说谢时。”杨思觅道,“可能他睡着了,那人吵醒了他。” 这起床气可真大……程锦突然想到一件事,“思觅,你住在几楼?” “3楼。” “……”程锦猜他或许得感激谢时? 程锦没能继续和杨思觅叙旧,因为了监区长让人邀程锦他们一起去机关食堂吃个便饭,杨思觅很不高兴,即使程锦再三保证,“我会尽快回来。” 韩彬帮杨思觅开了病历条,让他可以在住院部的病床上休息。 小安小声道:“杨老师,我帮你打饭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杨思觅不说话。 小安又道:“我带牛奶回来给你喝!” 程锦轻咳了声,“好了。监区长还在等着我们,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和监狱各级领导们一起用餐这事进行得顺利,尽管他们很疑惑程锦脸上为什么有一枚牙印,但都很贴心地没有多问。唯一的遗憾是,程锦他们被迫承认了自己是省某着名医院的医生,而且还答应这些临时同事们以后如果要看病尽管去医院找他们帮忙。这个善意的谎言让大家相谈甚欢,所以,他们花了一半小时才吃完这顿便饭。 回医务楼后,看到杨思觅睡着了时,大家都甚为欣慰,无声地用视线交流:别吵醒他! 程锦示意他们去准备工作——医疗队正式开始工作前的准备工作。其他人走后,程锦在杨思觅床边坐下,他能感觉到同个病房里的人都在看他,他叹气,监狱真不是自由的地方,无论对犯人,还是对工作人员,都一样。 杨思觅本来倒是没睡着,但程锦在他身边坐下后不久,他便真的睡着了。两个小时后才醒,他像是在家一样,睁眼后先找程锦,找到人后,他挺腰坐起来,移向程锦的方向,程锦倾身过来搂住他,“醒了?……”房间里异常安静,程锦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走吧,去……做个复诊。”他小心地放开杨思觅,抬眼一看,果然大家都在看着他们。 他们正要出门时,有个人和狱警一起过来了,那人看着杨思觅微微一笑,“真巧,你也在这里?” 杨思觅道:“你来看人还是来看病?” 那人疲惫地笑了下,“看病。”昨晚他在地板上坐上一夜,然后今天身体就出问题了。 旁边的狱警有些不耐烦地道:“医生,他在发烧,差点晕倒,开点药给他吧。” 程锦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那狱警是在和他说话,“我不是这里的医生,我们医疗队今天刚过来。” “但你不是也会看病?给他随便开点药就行。” 杨思觅道:“烧得很厉害,那就先测个体温,看要不要吊水。” 这里的医生不在,程锦看向一个护工,“温度计有吗?” 体温测好时,医生总算回来了,他看了看温度,“40度了?吊水吧。”他让护工去取药,然后很自然地对程锦道,“一会你帮他扎下针,我去隔壁给一个人换下药。谢了。”然后他就那么走了。 “……”程锦试图用目光挽留他,但没成功。他看向那个狱警,打算先支走目击证人,“他要在这里吊水,你可以先走。” 狱警一想也是,“我迟点再过来。” 护工取药回来了,程锦道:“放旁边吧,你去忙你的。”护工答应着离开了。好了,现在没人在了。程锦看看病人,再看看那个大吊瓶,他倒是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不过没想到第一次打针会不是实验在自己身上。 病人也发现了一点不对,他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看看杨思觅又看看程锦,“医生?……” 杨思觅低声道:“我来。”他拆开手套戴上。程锦松了口气,是啊,有杨思觅在么。病人脸色惨白,惊恐得快晕倒了。杨思觅扯了下嘴角,“左都明,就打针而言,我的技术还不错。” 挂好吊瓶,扎针,杨思觅接过程锦递给他的胶布,把针头固定住。 快晕倒的病人就是那个见识了杨思觅数次暴力行为的左都明,看到针扎成功了,他才缓过来,低声道:“谢谢。” 杨思觅看向程锦,“该你谢我才对。” “是,我感激不尽。”程锦笑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左都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起离开。 新办公室里,小安道:“原来监狱是这个样子啊。” 游铎道:“你以前没看过照片?” “照片怎么能算呢?亲眼看到才算啊。”小安趴在窗前向外观察着。 游铎道:“那也没什么好看吧,和一般的宿舍也没太大区别,只是到处都是金属栏杆。” “和你说话真没意思!” “好了,你们俩过来帮忙,没看大家都忙着吗?”正和其他医生护士一起整理药品与设备的叶莱对他们喊道。 “没事。”旁边一个医生笑道,“反正我们也不是真来帮人检查身体的。”他们都是附近安全部分局行动组的人,被程锦申请过来帮忙的。 “不,是真检查,接下来几天,大家都要辛苦了。”程锦和杨思觅来了。 小安把她带回来的食物拿出来,“杨老师,我去帮你热!” 其他人坐下来说话。程锦道:“思觅,监狱这边的情况怎样?” 杨思觅道:“除了更悠闲外,和其他监狱一样。分帮结派,走私烟酒,走私毒品。” 有人道:“能在监狱里走私毒品可不一般。” 杨思觅道:“不是海洛因和冰毒,是软性毒品。” “那也没好到哪里去。”程锦皱眉,“这种事是不是一般会有狱警参与?” “别管这个,你只是来找人。”杨思觅道,“那个冒充步泽成的人20年前就在这里,一个自称记忆很好的老头说的,如果他记忆力真的没问题,那么那人确实不是步泽成本人,是监狱方面因为某种原因帮他换了身份。这个监狱有秘密。” 程锦道:“等谢时那边的录像调查结果出来也许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我们再找找步泽成还在不在这里,找到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家都道:“希望能顺利吧。” 韩彬问杨思觅,“我们刚来那会看见的那几个犯人是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他们在楼梯上滑倒了。” 程锦道:“然后你送他们来医疗室?” “对,你太慢。” “……”程锦无奈认错,“是我不好。”说起犯人,他便想到刚才那人,“刚才那个来打吊针的人是什么人?” “左都明。”杨思觅道,“一个有趣的人。” 是么?程锦微微挑眉,那得好好查查。 100、囚徒5 下午,程锦抽空见了那个两次从三楼不小心摔下来的犯人油头。 油头被搬到手术推车上推进了手术室,程锦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他的资料,听到声音后道:“谢谢,你们出去等我吧。”他用余光看到有个人没走,抬头一看,呃,“思觅?你怎么过来了?”杨思觅本来在办公室里和小安一起打游戏吃零食,所以程锦才有空自己溜出来。 杨思觅把脸上的口罩拉下来,走近程锦,站到他身侧,手随意地放在他肩膀上,“我过来看看你要偷偷做什么。” 程锦道:“只是工作……” “你们不能这样!”病床上的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有一只脚和一只手都打着石膏,正努力挣扎着想从手术推车上下来,但是他没断的那只手被铐在了推车栏杆上,挣脱不开。 程锦道:“不能怎样?”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你叫王定新?因抢劫伤害入狱是吗?” “你不能公报私仇,我根本没对他做什么!”推车上的油头慌乱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他第一次见杨思觅时努力维持的良好形象已经丝毫不见。犯人们无论在监狱中多威风,但工作人员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另一个阶层的人。他是色胆包天,但他昨晚能从自己房间出来,却也需要有狱警帮他开门才行。他以为自己是在狱警的默认下行事,却没想到并不是所有的狱警都站在同一战线上。上楼后他碰上另一个狱警时还没当一回事,结果刚靠近他的目的地,他便被那个狱警拖到栏杆边,然后被推了下去,掉下去之前他看到那个狱警的脸阴郁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程锦道:“就是说你其实想对他做些什么?” “不不!这只是个误会!……” 程锦道:“谁放你出来的?” “我不知道,门开着,我就出来了。” 程锦道:“那我换个问题,你花了多少钱,锁门的人才会忘了锁你的门?我猜你不会又不知道吧?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想接下来的牢狱生活都躺在监狱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话,你可以试试继续说‘不知道’这个答案。” 油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白太褂的人脸色也像昨晚那个狱警一样阴郁,他开始害怕自己会被解剖掉,“没多少……就一千块。” “很便宜啊……”程锦仰头看向杨思觅,带点笑意,“一千块?” 杨思觅道:“你来我倒贴给一千块给你。” “我会考虑。”程锦继续看着油头,“什么都有个价是吧?那换个身份要多少钱?” “什么?”油头嘴唇哆嗦着,“你们是什么人,不是这里的人?” “当然是这里的人。只是想了解清楚行情,我觉得现在定的价似乎便宜了点。”程锦似笑非笑,“到了该整顿一下价格的时候了。做个聪明人,利索地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我还没原谅你昨晚的行为吧?”他抬手拿起杨思觅放在他肩膀的手,移到唇边碰了碰,然后放回自己肩上,这么做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油头,看着他从面无人色到瑟瑟发抖。 “换个身份,我……不知道到底要多少钱,真的,我没骗你,这种事不是想碰上就能碰上,我,我听说过有这种事,谣传说有无期徒刑的人被放出去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种事情,没人肯告诉我……” 杨思觅道:“撒谎。”他的声音清冷,像一阵寒风从你心头刮过。 程锦看着油头,“啧”了一声,他的眼神移向旁边的手术器具放置盘…… “等等!听我说!他们告诉我要等待时机,还有要准备好足够多的钱……但这个时机还没到,至少没人来和我谈过价钱,我说的是真的!!” “你有钱?”程锦漫不经心地靠到椅背上。 油头只觉得这个医生的眼神像刀片一样一下一下地割在他脸上,他咬了咬牙,“有,你开个价。” 程锦一瞬间有些诧异,然后失笑,“不,我不想要你的钱,现在不想。”他拉着杨思觅走向手术的门,开门后,对外面的人道,“这人伤得太重,送他去总院。” “不!不!……”油头惊恐无比,但很快便被捂住了嘴。 程锦有些惊讶,怎么吓成这样?在这里,犯人只要花钱就能过得舒服,但在总院,恐怕要做到这点会有难度,但这至于把这人吓得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杨思觅道:“他以为你要让他在总院躺上一辈子。” 程锦道:“至少他得去躺在一阵子,我不想在这里继续看到他,否则迟早我会失控到去揍他,那是故意伤害罪,算了,我不想请律师……左都明是个律师?” 杨思觅嘴角上扬,“对,怎么?” “没什么。”程锦拉回思绪,“我一会让游铎去彻查那个油头和他亲戚的账户,一个在牢里还能继续违法乱纪的抢劫犯?是时候让他学会遵守法律了。” 离开手术室,跑过住院部时,程锦看到左都明还在吊水,他停下脚步走了进去,看着那个吊瓶,“换了一瓶?” “对,第二瓶。医生说我烧得太厉害。”左都明坐在上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膝上还放着一个热水袋。 程锦没再说什么,点了下头便离开了,他发现杨思觅没跟上来,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自己先回了办公室。 左都明看着离开的程锦,然后看着披着一件白大褂的杨思觅,“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和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和刚才那人无关的事,我都没兴趣。”杨思觅目光澄澈得像不知世事的孩子,“你不会想惹我不高兴的,任何时候。” 左都明看着杨思觅沿着刚才那个医生的方向走远,不,那人不是医生,他是特地来找杨思觅的?所以说杨思觅确实不一般,才一天,便有人扮成监狱的新医生来看他。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总不可能只是两个兴趣奇特的人在玩追逐游戏吧?杨思觅警告了他别惹他不高兴,但又说和那人无关的事他就没兴趣,这让他有点糊涂,杨思觅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思觅当晚住在住院部,程锦像梦游症发作一样每隔一小时就去看他一次,所有的狱警、医生、护工看他的眼神都相当奇怪。 一起来监狱的安全部同事这晚有一个人和韩彬、程锦一起留在了办公室休息,他姓熊,大家都叫他小熊,他还很年轻,有一双圆眼睛,他震惊地道:“看到后才发现这两人比传说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彬道:“嗯?” 小熊道:“程锦和杨思觅啊。” “哦。”韩彬不想多说。 但某人不打算放弃,“他们真的一直这样?” 韩彬道:“不,他们只有今天没睡在一起。”他立刻又补充道,“还有昨天。” “……”小熊瞪着他的圆眼睛,“但这还是太夸张了,不是吗?每隔一小时就要去看一次……” 韩彬道:“程锦一个人睡不成,总比全监狱所有人都睡不成好。” “为什么?” 韩彬不耐烦地道:“程锦如果在这里还不去看杨思觅,他就会把这个监狱炸掉。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喜欢他!” “杨思觅?你可以去写遗嘱了。” “他很有趣不是吗?” “你不睡,我先睡了。”韩彬不再理他的同伴,脱下鞋,合衣钻进了睡袋。 小熊还在唠叨,“虽然你把他说成那样,但我觉得他很正常,虽然喜欢吃糖喜欢睡觉又不喜欢理人不喜欢干活……” 韩彬冷冷地道:“我觉得你不正常,如果你想证明你正常就闭上你的嘴。” “……” 第二天,谢时如常上班了,他没被开除,但被调到了不用直接接触犯人的办公室工作,这倒是如他意了,方便了他去查看那些以前的录像。早饭时,他看到了韩彬他们,“程锦呢?” 韩彬看他一眼,没理他。叶莱道:“明知故问,当然在医务室。” 谢时笑道:“你们在这里都过得很不愉快?怎么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叶莱道:“你一坐过来,那些狱警就开始看向我们,有什么好高兴的?” “是么?”谢时装出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然后端起餐盘,“好吧,那我还是去和我的同事们坐一起好了。” 谢时走到不远处的一伙人那里,在一个空位旁停下,“这里没人吧?” “没有。”旁边的狱警道。 “好。”谢时放下餐盘,坐下,“那个护士长得蛮漂亮的,可惜太高傲了,看来看不上我们这些狱警。” 旁边一个狱警笑道:“那些是新来的医疗队的人,听说都是着名医院的医生,当然看不上在监狱工作的人。你在哪个区哪一块工作?” 谢时道:“本来在十六区的2号监狱楼,但今天被调到办公室了,因为我前天打了个犯人。那丫半夜从自己房间偷跑了出来,问怎么回事他还不肯老实回答,把我气了个半死。” 狱警们笑道:“这种事有什么可气……但办公室工作也好,轻松些。” 谢时随口道:“嗯,但也没外快了。” 那些狱警互相交换着眼色,暧昧地笑道:“那倒也未必……都会有的。” 谢时不太在意地点头,“哦。” 然后,吃完饭,大家散伙去上班。 医务室里,程锦把杨思觅的病号饭吃了一半,“不错啊,居然还有水果。” 杨思觅道:“我付了钱。” “……什么?” 杨思觅道:“只要愿意花钱,这里什么都有,你手上的桔子,五块钱一个。” 程锦看着自己手上那个并不十分完美的桔子,“真贵。”加上之前吃下去的那些味道不错的煎饺和蔬菜汤,这顿早餐到底得花多少钱? 杨思觅枕着手臂靠在床头,看着程锦,“在这种地方,没有我你要怎么办呢?” 程锦失笑,“好吧,多谢。”怎么办呢,反正又饿不死。他把剥好的桔子喂给杨思觅,“张嘴。”杨思觅又趁机咬他的手指,他笑着躲开,“好了,别闹。我让人把你保释出去好吗?” 杨思觅道:“那你呢?” 程锦道:“我也请假出去。” “好。”这地方太不自由了,但是,“为什么要走,你还没查到结果。” 程锦道:“步欢在去河南的路上,他应该是要去找那个周润,就是之前一直和他联系的那个狱警。” 杨思觅道:“他没和你说?” “没,他装作还在市里。他可能认为我还没去查他的方位,要迟一些才能发现。” 杨思觅道:“还要桔子。”程锦又喂了一瓣给他。“你为什么不想让他去查周润?” 程锦道:“因为周润现在不在河南,他确实去了河南,然后在去的路上失踪了,我正在让人找。” 杨思觅看了一会程锦,程锦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只是说:“还要桔子。” “……” 医疗队开工了,他们把犯人接年龄段分成三个组检查,从年龄大的检查起,这个流程让他们在当天就检查完了和步欢他父亲年纪相差不大的人群。需要尽快检验那些人的DNA,而杨思觅正好也被批准保释了,程锦便也请了假。 杨思觅先被人带走了,程锦走之前,和其他人核对了现在的调查进度,“关于监狱里这些人的调查怎样了?先说说左都明。” 游铎道:“左都明是一个黑社会团体老大桑博的律师,桑博被枪毙了,左都明被判二十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能获得判刑,现在他的银行账户上每个月会转进转出500余元。” 程锦皱眉,“这点钱可不够做什么。” “嗯,这在监狱消费允许的范围内。”游铎接着道,“转钱给他的是一个贸易公司,追踪下去可以查到一个叫赵广元的人,从目前的调查来看,那人背景清白。但那人的另一个公司和监狱工厂有合作,每年都转一大笔钱转到监狱工厂账户上。” 程锦想了想,“继续查这个赵广元。” “好。” 叶莱道:“老大,那个李龙飞,你肯定想不到他是那里人。” 程锦有些疑惑,“你说。” “木伦市人。”叶莱道,“防卫过当进来的,才进来不到一年,但在这里的地位几乎最高。查不到更多,但就是因为查不到更多,所以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赖宇的人。” 程锦有些头疼,“如果是的话,他来这里做什么?见鬼,他见过杨思觅……”希望那人的事和他们要查的事没有冲突,要不这下麻烦了。“还有谁有问题?” 小安道:“还有就是那几个贩毒的人,等我们结束后,去把他们举报了吧?” 程锦道:“这几个贩毒的人和巫云上没什么关系吧?”他倒是不想来一趟就不小心把别人的卧底给清了。 “没吧?”小安有点犹豫,“那我再查一下。” “好。还有谢时那边,你们互相照应下。”程锦说着又想起来另一件事,“关于三年前的暴动的事,你们查到多少?” “查到一份死亡人名单,但他们全部被火化了,不能证实里面有步欢的父亲。” 程锦道:“暴动的原因是什么?” “犯人们对劳动份额不满,据说当时他们每天在工厂里要加班到半夜。” 程锦想了想,“这次暴动谁的利益受损最大?谁得益最多?” 韩彬道:“说不上有谁得益。当时监狱的狱长被撤换了,现在他自己也在坐牢,被关在中央监狱。不过,死在暴动中的人,有几个有一点背景,一个有些名气的书法家,一个涉嫌诈骗的着名企业家,还有两个有黑社会背景的人。” 程锦道:“查一下无期徒刑不得减刑的人有哪些,如果其中有人死于暴动或者最近三年,那得重点查一下那人是不是已经跑了,或者换了身份。” “知道了。”叶莱看看表,“老大,还有别的事吗?你得走了,杨老师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而你从这里走到前门还需要半个小时。” “……好,我走了,你们小心。” “知道了!” 101、囚徒6 程锦走出监狱大门后,没看到杨思觅,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不,其实也在意料之外。 找到杨思觅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这时杨思觅正在离监狱很远的一个村子的喜宴上蹭饭吃,和同桌的人聊得正欢,看到程锦后,他有些不高兴,“你怎么才来?” 程锦被气得头又疼又晕,但或许是被这冬日的寒风给吹的,“因为有人没告诉过我汇合地点是哪里!”他看着房间里的简陋木质桌椅,桌上颜色丰富的菜肴,周围热闹纯朴的人们,这一切跟杨思觅十分不搭,几乎像穿越了一样。 杨思觅道:“哦,我也不知道要来哪里,我走在路上,有人问我要不要搭车,我上了车,然后就到了这里。” 程锦道:“不要上陌生人的车!”不,这不是重点,他抚额,“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你就是故意的。” 杨思觅无辜地看着他,然后递给程锦一个玻璃杯,“喝点鸡汤,热的。” 程锦接过玻璃杯喝了口,味道很不错,然后他又皱眉,“你不能用喝茶的杯子装汤。” “我当然可以。”杨思觅拉程锦坐下,“吃点东西,你看起来又冷又饿。” “这是谁害的?”程锦接手了杨思觅的碗筷,吃了些看起来不是太油腻的热菜,不是很合他的口味,他把餐具还给杨思觅,重新拿起杯子喝汤,并重新打量着周围,这个地方真吵,“我恨你。” “你才不。” 程锦看到一对笑得脸红扑扑地年轻男女正在轮桌敬酒,“思觅,你送红包了吗?” “那是什么?” “……”程锦道,“还记得你和谁一起过来的吗?” 杨思觅道:“一大群人。你不用去感谢他们,他们已经走了。” 程锦道:“没走我也不会去感谢他们。我去找人送我们回市里。你在这里坐一会好吗?别乱跑。” “不坐。”杨思觅跟着程锦站起来,“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他拉着程锦从侧门出去,绕开酒席上的其他人,来到隔壁一户人家。 这家人正和一些来参加婚礼的人站在大门口的白炽灯下聊天,看到杨思觅后,他们热情地笑道:“已经吃好了?” 杨思觅笑道:“吃好了,这是我朋友,我之前向你们打听的那个人是他堂伯父,难得有他堂伯父的消息了,他很高兴,特地让我带他过来谢谢你们。” 程锦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冲那些人傻笑,“……你们好,谢谢你们……” 那些笑道:“别客气。其实我们也只见过你堂伯父一两面,那老爷子病重,他侄女带他去城里看病去了,后来也没再回来,不知道他后来到底怎样了。” 杨思觅把一张照片给程锦,“三年前他的样子和这照片上的差不多。” 程锦接过来一看,照片上的人居然是步欢的父亲,但原本的光头现在被画上了一顶宽边帽子。这真是……他又赞叹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杨思觅,“思觅……” 杨思觅嘴角一弯,“别客气。” 程锦笑着把目光移回那些村民身上,“他侄女?他侄女是你们这里人?” “不是,她在这租房子住了一段时间,就租的前面老刘家的房子。” 程锦又道:“她一个人住?” “嗯,一个人,但她走的时候有个男人来接她和那爷子,也就是你堂伯父。” 程锦追问:“长什么样的男人?” “很高,和你们差不多。” 然后他们又想了想,并且互相交流了一下,最后还是抱歉地笑了笑,“当时他一会就走了,没看清。” “哦,没事。”程锦道,“那姑娘是不是长卷发,身高1米7左右,很瘦,看起来二十来岁。” “不止二十,应该二十出头了,也没有1米7那么高,应该不到1米65,人是挺瘦的,所以显高,但看她站我嫂子旁边就知道她最多1米65。头发不长,大概到肩膀,记得也不卷。” 程锦问道:“圆脸?双眼皮?” “瓜子脸。她总戴着有颜色的眼镜,倒没看到她的眼睛是不是双眼皮。对了,她喜欢化妆,脸很白,也涂口红,还有,她喜欢把指甲涂成红色。” 旁边的一个女人补充道:“不是大红,是玫红色。” “哦。”程锦笑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没事,没事,别客气。” 和那些人告别后,程锦和杨思觅一起去当年那姑娘的房东老刘家。 杨思觅道:“如果步欢父亲还没死,那就是越狱了,而且应该是趁着三年前监狱发生暴动那会,只有那时他才有机会。越狱那种事我比你熟。一般人都需要别人的帮忙。不过,这次是运气好,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人见过他。我和那些人聊过那次暴动的事,当时,监狱也有派人来问过有没有人在这附近见到逃犯,但这些村民估计直接把逃犯的特征定为光头和囚服,他们从来没想过在这里有一个侄女的步泽成就是越狱出来的罪犯。” 程锦道:“其实漏洞还是有很多,他如果真的是蓄谋越狱,那就根本不该让人看到他,他出现在这里,风险很大。” “或许他就是那么蠢。也或许是因为那个帮他逃跑的侄女。” 程锦皱眉道:“他根本没有侄女。而他的探监记录上也没有年轻女人出现过……”他进行着各种设想,杨思觅偶尔会应他一两声。 房东老刘在家,他和当初的房客根本没签过合约,对房客的描述,他也和其他人差不多。程锦只得谢过他后告辞离开。 程锦道:“二十五岁以下的瓜子脸姑娘,发型可换,眼镜可以摘掉,指甲油可以不涂,我们上哪找她去?” 杨思觅道:“那就直接找步泽成……” 这时,程锦拉过杨思觅,一手搂住他的腰背,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然后吻住他的双唇。杨思觅很配合,甚至反客为主。良久之后,他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程锦肩窝里,“我在猜你能忍多久,结果并没超出我的预期。”程锦失笑。杨思觅不满地道,“笑什么?” 程锦笑道:“只是发现你也有有耐心的时候。” “我当然有耐心!” 程锦搂住他,叠声道:“当然当然,你最有耐心……”有几个人从远处走过来,程锦便和杨思觅分开,不过,那几人最后也没朝他们走来,而是走上了另一条岔路。 杨思觅非常不满,他凶狠地重新啃上程锦的嘴唇,程锦挣扎着笑他,“思觅,耐心……” 他本不该笑的,这让他付出嘴唇被啃肿的代价……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市里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回酒店后,程锦第一时间打电话和其他人开了个电话会议,他说了今晚杨思觅发现了步泽成踪迹的事,“……总之,他不是失踪了,而是越狱了。” 叶莱道:“这要怎么和步欢说?他会很难过吧……” 韩彬道:“但至少他父亲还活着。他之前很可能以为他死了。” 游铎冷不丁地道:“被抓回监狱后,要加刑,可能还得坐8-10年牢。” “真糟糕……”小安嘀咕道,“早知道我们就不要来查了。” 韩彬道:“那些我们取样的DNA还验吗?” “验。那些才是确实证据。”程锦道,“我下午在去找思觅之前已经让人先把DNA带回市里来了,应该已经在检验进行中了。” “找杨老师?”小安问道。 程锦边朝他旁边的杨思觅笑边对着手机道:“没什么。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步欢他父亲越狱。” “不知道步欢知不知道。步欢呢?老大?” 程锦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我联系不上他了,或者他不想让我联系上他。你们找一下,他有没有留下过什么暗示或者线索。”晚上他找到杨思觅后,想联系步欢时才发生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步欢现在怎样。 “……他有在房间里给你留便条吗?” “不知道,我去看一下。”程锦起身去隔壁,留下杨思觅和其他人说话。 杨思觅道:“你们什么回来?” 叶莱他们有点受宠若惊,“应该还要过几天。” 韩彬道:“小安和游铎可以先回,他们可以帮忙调查步欢和他父亲现在在哪里。” 杨思觅道:“有人在帮他父亲藏匿,找起来有难度。” 小安小声道:“杨老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干脆别找啦?” 杨思觅道:“你们的职业道德呢?程锦喜欢有职业道德的人。” 小安道:“老大又不在,我随便说说嘛。” 杨思觅道:“别帮倒忙。你不知道他父亲现在是不是活得比坐牢更惨。先找到人,然后再见机行事。”他倒是不关心步欢父亲会怎样,而且这种事要让程锦怎么办?但有他在不是吗。 “嗯嗯。”透过电话都能看到另一头的小安正在用力点头。 程锦回来了,杨思觅便用手指敲了敲电话,像在弹钢琴一样,手指灵巧地在电话机上弹动着,程锦坐下来,捉住杨思觅的手,双手合拢困住它,放到自己膝上,“步欢没有在他房间留下便条或者其他什么暗示。” 叶莱道:“他该和我们说一声的……” 韩彬道:“步欢如果想躲开追踪,那很难被我们找到。同样,他如果想留下线索,那么我们很快就能发现。我们不必担心他,他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嗯。”程锦道,“将来如果你们也因为某种原因要暂时离开,那么记得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事,总会找到解决办法。” “知道了……” 韩彬道:“小安和游铎先撤吧,他们可以帮你的忙。” 程锦想了想,“要不你们都撤回来,另外找一些人替你们的位置,就这样,明天你们都回来。” 叶莱道:“好啊,那明天接班的人过来了,我们就回来。” “嗯。”程锦道,“接下来,说说调查进行得怎样。” 游铎道:“左都明的赞助者赵广元是以前桑博手下的人。” 程锦道:“洗白了?” 游铎道:“不算,但赵广元现在迁到木伦市去了,他那些公司属地现在也是木伦,并且是税收大户。” “原来是这样。”程锦一直奇怪木伦城那位为什么要在元城监狱这里插一脚,原来还是因为有利于他觉得有利于木伦的发展,“就是说左都明现在算是木伦人?” “有可能。”游铎道,“不过,这里犯毒的人和巫云上无关。”这算是个好消息。 杨思觅道:“他看不上小毒贩。” “看不上很好。”程锦道,“还有其他的收获吗?” 小安道:“那个外号油头的人game over了。” 程锦确认了一下,“人没事吧。” “人活着,但清空了他的非法财产,他现在一穷二白了。” 程锦道:“很好。” 小安神秘兮兮地道:“这个监狱的有级别的工作人员都有作风问题,要全清掉不?” “……”程锦道,“这个先放放。还有其他的吗?” 叶莱道:“近三年内只有一个被无期的犯人死亡,至于他是不是假死换身份逃亡了,现在还无法确认。那个冒充步欢父亲的人,他儿子挺有钱,因为没有直接和他接触过,所以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买通监狱方面的。” 程锦道:“这个不急着查。还有吗?” “没了,谢时打电话给你了吗?他说他会打电话给你。” 程锦道:“还没打。那就先这样,你们都去休息吗。”等叶莱他们应了后,他切断了电话。 谢时还在边剥瓜子边看录像,然后等到凌晨四点才打电话给程锦。 程锦摸到手机,看清了来电显示后,立刻坐起身接电话,“谢时,你这是还在办公室?” 杨思觅也醒了,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发着淡淡幽光,“找死。” 谢时哆嗦一下,冬天的深夜就是冷啊,“是啊,我还没下班。看了一晚的录像,暴力指数那个高啊,愣是没让我打瞌睡。但里面没多少有用的东西,最多也就是狱警们打打犯人,更加严重的违纪就没有了。不过步欢父亲的事我弄清清楚了,他和现在这个冒充他的老头换了身份,他作为这个老头死在暴动中,这个老头用他的名字活了下来,然后再坐个几年牢就可以离开了,本来他还得在这呆上更多年。” 程锦道:“步欢的父亲步泽成没死,他正作为一个自由人生活在监狱外面,有人帮他越了狱。” “哦?有意思。不知道监狱方面知不知情。”谢时道,“冒充的老头以前应该和步欢父亲关系很好,他听过很多关于步欢的事。他和那个周润周狱警关系很好,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打动了个狱警,那个狱警居然愿意帮他去找步欢,具说找了一年多才找到步欢,我看是步欢到你那特案组后曝光度太高了,居然能被一个狱警找到。那老头要知道步欢后来是因此才会来这里,肯定悔死了,让他秀演技……” 程锦道:“怎么瞒过周围的人的?” 谢时道:“换监区啊,换到周围都是陌生人的新监区,谁知道谁是谁。” 程锦笑道:“你也很有经验。暴动的事你这边有线索吗?” “有。”谢时道,“我深入调查了一下,费了好大功能,动用了我宝贵的人脉资源……” 程锦打断他,“行了,直说吧。”杨思觅正瞪着程锦手上的手机,程锦摸摸他的头发,然后俯身亲了亲他额头,“闭上眼睛,睡觉。” 谢时道:“我还没说完呢……”然后他意识到程锦不是在和他说话,“啊,我吵醒他了?好吧,我们说快一点。听说一开始是有人计划越狱,但最后计划好像有点失误,没能成功。现在看来,不是没成功,而是该越狱的没越成,不该越狱的倒是跑了一个。我没记错的话,暴动时,步欢他父亲已经没两年就可以出狱了,当然后来他因为暴动的事才又被加了几年刑,不过这时顶着他的名字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反正,按理来说,他没必要趁乱越狱的。” 程锦道:“原来要越狱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程锦很失望,“不知道?” 谢时道:“暴动时死的人太多。似乎知道真相的人都挂了。要我帮你去找步欢父亲吗?你知道我们找人很快。” 程锦道:“你还是先帮我找到步欢吧,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啊?”谢时怀疑地道,“他会不会是已经找到了他父亲的线索,所以才不和你联系?其实这事你不该告诉我,知道的人越少,你才越好进行暗箱操作啊。” “……”程锦道,“这种事能瞒得过谁?”只要去查一下杨思觅在村子里和人聊过什么,便能顺藤摸瓜地找出线索。 “我想起一件事……”想到那个村子,程锦想起他和杨思觅回来时,在路上看到了几个人,看得出,那几个不是当地人,而是和他们一样是外地来的,当时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几个人并不是平常人,看他们看人和走路的习惯就知道,可惜当时杨思觅背对那些人并且没有回头,要不他应该能立时发现不对…… 谢时道:“什么事?喂喂?你还在吗?” 程锦道:“回来时遇到的 ☆、你不知道的事8(完) (24) 几个人有些不对,可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 谢时道:“那么被容易看出的,应该也没多厉害,据我所知没有其他同事来这一带执行任务,你想多了。” “希望是这样。”程锦还是不放心地问道,“监狱那边的安全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那几个人是来劫狱的?别开玩笑了。”谢时边说边调出了直播的监控录像,“监狱的安全嘛,虽然不如我当初刚离开那会,但也肯定没问题……”这时他发现视频有点问题,这视频上的时间不太对啊,不是正在和程锦说到安全问题,他都根本不会注意到,“见鬼!程锦,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怎么了?喂?……”谢时那边无人应答,但程锦仍能听到他那边的声音,应该是谢时直接把接通的手机装在了口袋里。 杂乱的脚步声和喊话声持续不断。不久之后,程锦听到了手机那边传来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他反射性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手机里的那个警报声仍在继续,并且没有短时间停止下来的打算。他看向杨思觅,“思觅,监狱那边出事了。” 102、囚徒7 程锦立刻挂断谢时的电话,并打给叶莱他们,但没有一个能打通,“看来通讯信号屏蔽器突然开始起作用了。”他转而拨打监狱医务室的固定电话,依然不通,不知道是没人在,还是电话线被切断了。他只好再次拨打谢时的手机,没人接,可能他正在忙。 “思觅,叶子他们联系不上,我们得去监狱看看。”程锦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 杨思觅在枕头上趴了一会,程锦没空去管他,他在枕头上磨了会牙,然后无聊地翻身下床穿衣服。 程锦拉着杨思觅跑出酒店,他们在路边的路灯下停下脚步。因为程锦刚发现这个点,路上根本没有出租车,他皱紧了眉,“我得叫辆出租车来……”他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车,就看见杨思觅直接冲到了路中心,硬是逼停了一辆高速行驶过来的汽车。那车的司机开了车窗,把头伸出来破口大骂,“你他妈发什么神经……”一句话还没骂完,他便被冲到他身边的杨思觅脸朝下地按到了方向盘上,没法张嘴说话,他呜呜乱叫着…… 杨思觅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然后把司机拖下了车并随便往旁边一推,刚好被跑过来的程锦扶住。程锦皱眉,“思觅?!”司机看他和抢车的人认识,那肯定是一伙的,他愤愤地推开程锦,“你们想干什么?!来人啊!……” 杨思觅利索地坐上了驾驶位,他偏头看向程锦,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不走吗?” 程锦很挣扎,但这并不等于他要花很多时间来做决定,他几乎是立刻就拿出证件在那个司机面前晃了下,“警察办案,借用一下你的车,天亮后会给送回去,你打个车回去吧,身上有钱吗?”他快速地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纸币,塞到司机手里,“我们真的很急,对不起啊,还有,谢谢你……”他边说着边绕到汽车的另一边,等他一坐进了副驾驶,车便立即蹿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公路尽头。 司机张着嘴瞪着他的车消失的方向,从他刹车到车被抢走,也就一两分钟的事,现在的抢劫犯都这么厉害? “先生你还好吗?”酒店的保安终于过来了,他和司机一起看着公路的另一头。 “我操……”司机回过神来看向保安,“我不好,我要报警……”他摸摸口袋,手机被落在了车上,“妈的……能借你的手机打个110吗?” 在去监狱的路上,程锦和谢时重新联系上了,谢时说了监狱的情况,“又一次暴动,第十六监区已经被犯人们占领了,里面的狱警和其他工作人员估计都成为了人质。现在我们还没法知道里面详细的情况。” 程锦道:“医务楼?” 谢时道:“联系不上,整个监区完全被从里面封锁了。已经联系了监狱长,他正在往分狱赶来。” 程锦道:“监区之外呢?” 谢时道:“有一个监区长在这里,武警队队长也在,除了监区,其他地方都有人守着。” 程锦定了定神,“好,我也快到了,见面再聊。”挂了电话,程锦和杨思觅说了一下监狱的情况,“为什么会再一次暴动?思觅,你在里面时,有发现什么迹象吗?” 杨思觅道:“没有。但无论他们想达成什么目的,暴动都是最笨的方法。监狱不可能和他们谈判,只会派直接派军队去镇压。” “不,必需谈判。”程锦坚定地重复一遍,“必需和他们谈判。”叶莱他们还在里面当人质,他不会让他们成为牺牲品。 半小时后,杨思觅把车停在了监狱门口,中途还停下来加了次油。谢时在门口等他们,小熊居然也在,谢时道:“来了?很快啊,车不错。” 程锦苦笑,“征用的,明天再还回去。”他看向小熊,“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还有谁出来了吗?” 小熊道:“没有,今晚他们都在医务室。我饿了,出来找东西吃。” 程锦无法理解,“凌晨时还有食堂开着?” “没开,竟然三个食堂都没开。我现在很饿。” “……”程锦不再理他,转向谢时,“情况怎样?” 谢时道:“犯人那边还没有提条件,监狱这边还在等监狱长过来指挥。估计他没两个小时过不来。” “什么?!” 谢时道:“不需要太惊讶。暴动是大事,他得花点时间和手下心腹们探讨一下,再花点时间和上级们汇报一下,还得费些功夫和媒体沟通一下……事情多着呢,两个小时能过来,算快的了。” “……”程锦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时道:“别气,来,深呼吸……”他扫了眼旁边,看到杨思觅正在走开,而且似乎在用手机和人通话,他收回目光,“你气也没用,这里的事我们做不了主。那些守监狱的武警可都配的是真枪,我们最好别轻举妄动。” 程锦道:“但叶子他们在里面,本来他们明天,不,今天就要撤出来,就差几个小时……”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就算叶莱他们已经被撤出来了,那现在也仍会有另外一批人被陷在里面,只是不是他的组员。 小熊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嗯,得想想办法……”程锦把手伸进口袋里取手机,没摸到,他一怔,往旁边一看,杨思觅不在,再一回头,看到杨思觅正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使用着他的手机,他摇摇头,“我得再配个手机。” 谢时道:“无论你有几个手机,他要拿走还是能拿走。我认识他时,他也很少带手机,但他身边经常跟着带有手机的人。” 小熊道:“那时是谁?”现在是程锦,之前是谁? 程锦和谢时一起看向他。谢时笑道:“一些监视或者说保护他的人。” “哦。”小熊睁大圆眼睛看向程锦,原来你这就是你对他做的。 程锦想叹气,“不,我不带监视功能,保护功能也不强。” 小熊顿时用一种“那你会什么的”眼神看着程锦。 谢时乐了,冲程锦眨眼:你被小瞧了啊! 程锦哭笑不得:这个表情丰富的孩子是怎么被招进安全部的?“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上头让他来协助我。” “程锦,别忽悠小孩子。”谢时一巴掌拍在小熊头上,“小朋友,别挑衅上级。” “啊?”小熊看似茫然地望着他们。 谢时对程锦笑,“有没有发现我们部门的人才总是很多样化……” 杨思觅正在和戴维通话。他一打过去,戴维便道:“这都几点了,别吵,挂了挂了。” 杨思觅道:“元城监狱暴动了,你快过来帮忙。” “没空!” 杨思觅道:“把手机给步欢。” 戴维抱怨道:“你很烦。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这么对我?” “快点,别误事。” “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误事!”虽然这么说,但戴维还是把手机给了旁边的人,“找你。” 戴维是前天回国的,因为杨思觅和她通邮件时说起了步欢的事,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回国一趟。无论如何,这或许是你爱的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回国后,她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个叫周润的狱警,然后用了些手段才让周润说出是监狱领导让他休假的,因为他似乎惹祸了。她又把步欢父亲的照片给周润看,周润说他不认识。 戴维道:“他叫步泽成,他就是步欢的父亲。” “但是我认识的步泽成不长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周润的惊讶不是装的。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你们监狱在做什么买卖啊?”戴维甩了甩她的短发,她现在的头发只有齐耳长,而且拉直染黑了,她今天也没化妆,穿的衣服也很淑女,所以在她拿出枪来威胁周润前,周润一直认为她是个纯美的姑娘,他们之间只是发生了某种误会。 周润道:“什么买卖?” “犯人付钱,他们帮犯人换个刑期短的身份,让犯人好早点出狱。”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周润不相信。 戴维道:“你这种最基层的小狱警当然不会这种事。” “那赵老伯为什么要骗我?”周润口中的赵老伯是冒充步泽成的人。“为什么……” 戴维没空开导他,“你慢慢想。我走了,再见。”走之前她好心地道,“注意安全,肯定还会有人来找你。” 周润一听,立刻收拾东西换地方,结果程锦这边便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了。 戴维把步泽成的照片用各种渠道散发出去,很快便找到了线索,其实也可以说是线索找到了她。有人主动来联系她,打电话来问她,“你找他做什么?”这人很谨慎,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因为我和男朋友想正式确定关系。”戴维正在擦枪,她歪着头夹着手机开始胡扯,“他打算带我去见家长,但要见的话,总得先找到人,照片上那人是我男朋友的爹,以前有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所以断了联系。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后道:“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到大卡市来。具体地址你们到了后我再通知你们。” 居然这样也行?怪事真多。戴维打电话给步欢,“步欢,我们去见家长吧!……” “嗨,美女,好久不见。”步欢和戴维约在大卡市的火车站汇合。大卡是个南方小城,仅有的一个火车站很简陋,但相对的要找人也很容易,步欢一眼就在大厅里找到了戴维。 戴维夸张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步欢,“帅哥,你好像瘦了啊。” 步欢朝她抛媚眼,“你又变漂亮了啊。” 两人对视着,然后一起大笑。 “好了,别笑了。”戴维上前挎上步欢的胳膊,“我们该走了。” 两人并肩离开火车站大厅。步欢笑道:“你这打扮是特地的?” 戴维道:“是啊,长辈不都喜欢这样的?” 步欢道:“我不了解他。”沉默片刻后他问道,“拿到地址了?” 戴维用空着的左手拿出手机,“嗯,地址已经发来了。” 那地址是一个民办的福利院,步欢和戴维没有进去,而是躲在附近观察着,他们很快便看到了步泽成,他似乎身体不太好,走到走廊上坐下晒太阳,偶尔有穿统一服务的员工过去和他说话,应该是问他有什么需要,他一直笑着和人说话,但人一走,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只余黯然。 步欢一直没有要走进福利院的意向,戴维也没催他,两人就那么在福利院附近呆到了天黑。戴维道:“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来这里接着看?” 步欢紧紧地抱了下她,笑道:“不,明天白天我们再来。才发现见家长这种事需要很大的勇气啊。” 然后,当晚凌晨,杨思觅打电话来了,戴维把手机转给步欢时,对他做了个口型:杨思觅。 步欢接过手机后道:“是我,怎么了?” 杨思觅道:“监狱发生了暴动,叶子他们还在里面,回来帮忙。” 步欢正襟危坐,但仍犹豫,“程锦呢?” “他很忙。”杨思觅看了程锦那边,然后道,“也很生气。” “我这就回来。”步欢道,“叶子他们还好吗?” “不知道,现在情况不明。”杨思觅道,“把手机给戴维。” 戴维接手了手机,“又怎么了?” 杨思觅道:“找架飞机飞来宝州,应该两个小时就够。” “找架飞机,你说得容易,你是让我去劫机吗?” 杨思觅道:“有什么不可以?程锦说只要记得还就行。” “我才不会相信程锦说过这种话……” “快点飞回来。”杨思觅挂了电话。 戴维看着已经动起来的步欢,“那么,现在回宝州?” “嗯。” 戴维道:“那你父亲呢?” “解决了宝州的事后,我们再来一趟,你还愿意陪我来吧?” 戴维笑道:“是的,我愿意。” 步欢也跟着笑,然后很快又收起笑容,“他是越狱的逃犯,如果见面,我就得把他缉拿归案……让他再自由一天吧……” 戴维道:“你想抓他,只是因为你恨他,还是因为所谓的正义?” 步欢沉默两少,“都有。” 戴维看着他,她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变淡了一点,“这样……” 103、囚徒8(完) 黎明时分,步欢和戴维抵达了元城监狱分狱。程锦看到他们时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他们在现在过来比他们在一起还让他惊讶,但他很快便想到杨思觅,目光一扫,他准确地找到闭着眼睛靠在窗边的人,几乎是立刻,杨思觅便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样,睁开眼睛回看他。 “嘿,我在这!”戴维插到中间,挡住了他们的目光。 杨思觅道:“你很慢。” “哦?真的吗?跨省过来才用两个半小时,还包括从机场开车过来的时间,你还敢说我慢?”戴维看似很生气一步步逼近杨思觅,但真地走到他身边后,她却又笑了,“那么,我的小哥哥,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步欢听得挑眉。 小熊问谢时,“她是谁?” 谢时笑道:“杨思觅的女朋友。” “NO,是我女朋友。”在和程锦说话的步欢快速地纠正,然后继续和程锦说话,“就是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想办法进去吗?” “监区是从里面封锁的,里面的人如果不开门,我们进不去,当然,强攻除外,但很难。”程锦叹气,“而且这里的武警不会让我们随便走动,监狱长能指挥他们,但他还没来,谢时说他两小时能过来的。” 谢时道:“我说他最快两小时能来。明显他效率不够高。” 步欢道:“他来了也没用吧?我不认为他会放我们进去,无论我们打算进去做什么。” “不!不!”谢时笑了,“你们组长可这几个小时可没闲着,他已经把这个监狱的所有领导的把柄都收集好了,等人一来,他就准备去威胁他们。” 程锦皱眉,“那些资料小安原本就收集了,我只是稍微再整理了一下。” “那要看大家对‘稍微’怎么理解了。”谢时对步欢笑道,“他甚至还查到了一些这里市长的不当行为……” “可以了。”程锦打断了谢时,他不知道这人到底在乐什么,怎么看这也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步欢摸着下巴,“估计市长还真的有可能会过来。” “应该会比监狱长来得晚。”谢时还在笑,“这些领导有时候是喜欢瞎指挥,是需要有人去阻止他们。程锦,你继续努力,再多收集些资料,说不定,你可以帮这个城市的政府系统来次大换血。” “很不错。”小熊异常认真地看着程锦,“我能帮忙吗?我想帮忙。” 似乎莫名其妙地赢得了一个人的尊敬……程锦道:“你误会了,我只想让我的人安全回来。”为此,他将不惜用他厌恶的威胁手段扫平一切阻碍,这绝不是一个高尚的行为。 小熊目光真诚、执着,“我知道了。我会帮你。” 程锦轻咳一声,“好的,谢谢。”他对步欢使个眼色。 步欢便道:“我有事要和你离题,是这样的……”两人很自然地走开了。 等程锦走远后,谢时笑得前仰后合,他用力拍着小熊的肩膀,“你确实是个人才,很少有人能让程锦这么尴尬……你不是因为喜欢杨思觅所以讨厌他吗?变得很快啊,这一会功夫你就见异思迁了?” 小熊看着他,“你说话很奇怪。欣赏不等于喜欢。我承认我之前没注意他的优点,但我现在修正了这个错误……你笑什么?” “没,没……”但谢时仍继续笑个不停。 窗台边,戴维虽在和杨思觅说话,但也无时不在关注房间里大家的动向,她瞄了眼谢时,“那个人精神状态正常吧?” 杨思觅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我已经记住这个监狱的地形图了。”戴维道,“但那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我可不想和一个随时会出问题、甚至已经出了问题的人一起行动。” 杨思觅哼了声,然后扬声道:“谢时,你疯了吗?” “我?”谢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有比我更正常的人。”他走了过来,终于不笑了,“你们已经说完了?”他打量了一下戴维,“小姐,你没问题?” “没问题。”戴维突然就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你们这些混蛋!凭什么我得去爬下水道?你们男人就逊成这样了,?得让一个女人去爬下水道……”她的嘴唇高频率地运动着,不歇气地骂了一串又一串脏话,“……□们!我死也不要去爬下水道,而且还是监狱的下水道!” 杨思觅道:“你不会死,不是今天。我说了,因为你个子足够小,可以通过下水道最窄的地方,而且你的方向感很好。”他打算让戴维通过复杂的下水道系统进入监狱,然后去最西边垃圾通道口的三道铁门处接应他们。 谢时用力点头,非常赞赏地打量着戴维,“不错,就冲你这肺活量,我也相信你能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戴维白了他一眼,然后瞪着杨思觅,“你让我冒险进入一个有几百个暴徒的监狱,我如果会死在这里,那都是你的错。” 杨思觅道:“那就别死。” 戴维道:“我会永远记住你让我爬过一个监狱的下水道。” “我能帮忙吗?”小熊站在谢时身后。 谢时道:“不用,你不是要去帮程锦。” 杨思觅眼睛一眼,盯着小熊,“你帮程锦?” 小熊道:“哦,我是想帮他,但他好像不需要我帮忙。” 杨思觅微微一笑,“很好,我这里需要你帮忙。” 小熊立刻道:“没问题。” 谢时道:“如果这里有人会死,那肯定不是我的错。” 半小时后,监狱长来了,他很年轻,看为只有三十来岁,他领着一群人颇有气势地走进了办公楼,“现在情况怎样?” 程锦道:“情况不明。我想进去看看情况。” 监狱长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谁?别管这个,现在说这个没意义。”程锦道,“我希望能进监狱里去看看情况,医疗队的人都在里面,我希望能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监狱长看向他自己的监区长,“这人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是医疗队的人。”监区长道。“医生,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请你到外去好吗?” 程锦道:“医疗队里的都是我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抱歉,医生,请你离开……”监区长咕哝着,对旁边的狱警使眼色,让他们把人弄出去。 “抱歉,请你们离他远一点。”站在程锦身后的步欢拿出了枪,他摆了摆枪口,友好地冲监狱长和他的人笑了笑。 “……见鬼,你们到底是谁?” 程锦想了想,这个时候估计还是安全部比公安部更有份量,就是不知道滥用安全部的名义做事会不会被开除,“安全部的,我们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他朝监狱长笑道,“我想你知道我们来查什么事。需要我给你看一下我们的调查结果吗?”他从口袋里拿出张叠得皱巴巴的纸,“看看?” 一个狱警过来接了程锦手上的纸,递给监狱长。监狱长边打量程锦,边把那页纸打来开,看了几眼后,快速地把那张纸团起来揣进了口袋里,“你想怎样?” 程锦道:“我只想让我的人安全回来。” 监狱长冷笑道:“你们这些傻瓜,如果你们不过来调查就根本不会被困在里面,现在你进去也只是多送他们一个人质。” 程锦道:“我会去和他们谈判,并答应他们提出的所有正当条件。” “不可能。你不能答应他们任何事,这是不被允许,他们犯了大错,他们该被惩罚,而不是得到该死的奖赏!” 程锦道:“那么我们的工作人员呢?他们是无辜的!” “那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差,既然在监狱工作那就必需承担相应的风险。”监狱长道,“而且就算我想帮忙,这事我也不能做主,市长很快就会过来,武警大队也会过来,他们会全副武装地冲进去制服那些暴民。” 程锦气急交加,他垂眼一秒,快速浇灭心头的火,然后抬眼温和地笑道:“了解,这里你做不了主,我得找你老板做交易。那么,他什么时候到?你不介意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吧?” 步欢看看屋子里头脸色难看的一群人,“大家别紧张啊,这是老板们的事,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好,我想他们谁都不会是我们想得罪的人。”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被他一说,又都犹豫着安静了下来,上级们的事确实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 监狱长冷笑地看着程锦,“我希望你们不是只有两个人。” 程锦道:“别为我们担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身后的步欢想着,是啊,可惜现在就连杨思觅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还有戴维也是,那个不靠谱的谢时也是。 监狱长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拔打,“向市长吗?是我啊,您到哪了?我们这里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有个人想见你……”他动了手腕,让他手上的听筒晃了晃,示意程锦:你要来和我们市长大人说句话吗? 程锦走上前,接过话筒,“你好……我是程锦,特殊调查组的……抱歉,调查什么不能告诉你……嗯,如果你能尽快赶到的话,我很感激……好的,稍后见。”他把话筒还给监狱长,“谢谢。” “不客气。”监狱长回头对他的手下们道,“我有事要和这位医生谈,你们先出去,找个地方歇会儿,市长来了再通知我。” 那些人互相看看,然后依次离开了。 步欢对程锦笑道:“那么,我也出去等你。” 程锦点头,用眼神道:自己小心。 步欢微点了下头,出去并关上门。 “请坐。”两人在桌边坐下,监狱长帮程锦倒了杯水,“你们是过来调查什么的?”程锦刚才给他的纸上只有一些银行转账记录,但他相信程锦实际知道的远比这多。 程锦道:“我查什么那是我的事。但我刚才说了,我只要我的人平安出来。他们没事,你就也没事。” 监狱长凝视着他,“他们没事,我也没事?我能相信你?” 程锦道:“我想你能理解没事的含义,我只能保证你不会遇上生命危险,可不能保证你以后的仕途仍然平顺。” 监狱长缓缓地摸着他的茶杯,“你只保证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不够。我要活着而且要自由。”程锦的话在他听来是个文字游戏,因为他就算因贪污、渎职被捕,也不会被判死刑,只是无法避免牢狱之牢。“如果你能确保我自由,我可以代替市长和你做交易。相信我,和我交易更划算,一个能在三十多岁就做上市长的人,他身后的家族不会是你想正面对上的。” 这个监狱长也很年轻,如果像他说的一样,他没有背景,那么他岂不是更加可怕?程锦看了他一会,“你不想坐牢?” 监狱长道:“当然,不会有人想坐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监狱里的黑暗。我只是个监狱长,没有抓住过任何有权有势的人的把柄,我一旦跌倒,没人会来救我,只会被落井下石。” 程锦道:“你该把这个监狱管理好一点。” “其实我的监狱管理得还算好的。” 程锦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这么说。 “总部那边管理得很规范。有问题的只是分狱这两个监区。人渣都被集中在这里,没道理对他们客气,你也调查过,他们在这里根本不用干什么重活,也不能我说对他们不厚道吧?” 程锦道:“是啊,你没对他们做什么,但就是你的不作为,才造成现在的局面,你知道这里的犯人每个月的生活成本是多少吗?付不起钱的人,在这里活得像条狗,你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为什么不暴动?” 监狱长居然笑了,“你同情他们?这里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犯过杀人罪,虽然说是失手杀人或者激情犯罪,但是谁知道呢?你居然还同情他们?你怎么不想想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还有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可怜人们……” “够了。法律的存在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基本保障,无论那些人有罪或者无罪。”程锦道,“而且,你也不憎恨罪犯,因为你放走过没到刑期的罪犯,只因为他们愿意付给你足够多的钱。” “哦……我就猜你肯定知道更多。”监狱长道,“好吧,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怎样?” 程锦皱眉,“我说过我只想我的人平安回来。” 监狱长若有所思地研究了一会程锦,“我也一样,事到如今,我也只想要自由平安。那些钱我可还回去,逃走的人,我可以把名单提供给你。” 程锦没说话。 监狱长道:“份量不够?我会让你进入监狱去和那些人谈判,虽然我不觉得你能成功,但祝你好运。” 程锦道:“你相信我?就算我答应了,我事后仍可能反悔。” 监狱长道:“我在孤掷一注,而且我没别的路可以走。” 程锦看了他好一会儿,或许有几分钟,然后伸手给他,两人握手,“那么,交易成立。” 那位年轻有为的市长大人被扔到一边,监狱长极有气魄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俯视着一楼的人们,“大家听着!我们该有所行动!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等着这事出现转机,我们的狱警兄弟们正在那些犯人们手中受罪,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得去救出他们,而且,他们的安全必需被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只要人没事,其他事就有商量余地。这不是在向那些罪犯妥协,这只是为了能让我们的兄弟们安全回来!我们决不抛弃自己的兄弟!决不!” 人们沉默了几少,然后开始疯狂地鼓掌,并且喊道:“我们决不抛弃自己的兄弟!决不!……” 程锦算是知道这个监狱长为什么没背景还能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上了,他低声道:“你表演得不错,我都快被你感动了,就算我知道真相。” 监狱长微微一愣,然后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决定和犯人们谈判,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已经热泪盈眶了。监狱长笑了笑,“好了,都别傻站着了,大家开始工作,这是我们的监狱,我们肯定有办法能做些什么,我去和他们谈判,如果他们不愿意放我出来,我会等着你们来救我!现在,散会!” 大家都景仰地望一眼他们的狱长,然后有序跑开,努力工作去了。 程锦觉得这事很有意思,有些人很有人格魅力,就算他穷凶极恶,但仍会有很多人真心尊崇他并为他的行为辩护。 监狱长看向程锦,“那么我们走?” 程锦道:“你要亲自去和那些‘暴民’谈判?”用这人的话来说,里面的犯人都是罪有应得的暴民。 监狱长笑道:“我们的交易已经成立了,我总得做些什么来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以诚待你,我想你也会一样。” 程锦道:“进去可能会有危险,他们最恨的人就是你。” “哦,不。”监狱长连连摇头,“他们根本没见过我,监狱长可不用直接面对犯人。但现在他们对这里的管理不满,我知道了,所以我来见他们,我会帮他们妥善解决这个问题,这事会圆满大吉。” 程锦道:“希望如此。” 监狱长伸出右手,“现在我们确实站在同一站线了,我是元城监狱狱长罗一。” 程锦握住他的手,“程锦。” 罗一和程锦,还有步欢还有另一个狱警,一起走到监区1楼的铁门前,罗一喊道:“我是狱长,我想和你们谈谈!……”他喊了好几遍,然后才有几个人出现在走廊里,“罗狱长?”他们没见过人,但听说过他姓罗。 狱警低声地报出那几个罪犯的名字,并向程锦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的简历。其中两人是杨思觅曾打过招呼的苏姓兄弟,另外三人程锦没有印象。 罗一道:“对,是我。我想和你们谈谈,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我说话算话!” “哈哈……”那几个犯人大笑,“难道你还能放我们走?” 罗一道:“我可以放你们走,监狱的事我能说了算,但监狱外的事我管不了,就算放你出去,你们也会再被抓住。这次暴动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们得放了工作人员。” 犯人们低声商量了一会,然后喊道:“不,我们现在不能放人。” 程锦道:“那他们中有人受伤吗?有人受伤,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有人在这次事件中死亡,那这事可没容易算了,我想这你们都懂?” 那几个犯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会,然后道:“我们可以把受伤的人还给你们。” 程锦道:“能送他们去医务室吗?你们知道,这里离医院太远,让他们去医务室会更方便。” 犯人们这次道:“可以,我们会送他们去医务室。” 看来医务室还没有被破坏。程锦道:“我想看看他们,能放我进去吗?我可以让你们搜身,我身上不会带任何危险物品。这对你们没坏处,我只想看看他们是不是都没事,而你们可以多一个人质。”步欢想说话,但程锦对他微微摇头,他皱眉闭紧了嘴。 罗一道:“也算上我,我是狱长,我比其他人质都更有价值。我想好好和你们谈谈,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谈,把你们的问题告诉我,我会帮你们解决。” 那个狱警着急地道:“狱长?” 罗一道:“嘘,别说话。我不会有事。” 那几个犯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放程锦和罗一进去,“就你们两个,其他人离开。” 程锦对步欢道:“你先回去。和思觅说,我很快回来,让他耐心等一会。” 步欢点头,“但你知道他的耐心很有限。” 另一边,罗一也低声和那个狱警说了几句话,打发他和步欢一起离开。 犯人们看到门前只剩下了程锦和罗一了,便走近并扔出来两套囚服,示意他们换上。 罗一小声道:“他们很有经验啊。我可没想到我有一天要穿上这衣服。” 程锦开始脱衣服,“你本来不用进去。” 罗一道:“这是我的监狱,要谈判当然也得我来,而且我们有交易,我总得出份力。” 程锦道:“做好事会让你很不自在?做坏事不需要理由,但做好事却需要?” 罗一道:“也许是因为目标是一群罪犯。我见过的罪犯太多,无法像你一样把他们当成普通人。” 程锦道:“我也把你看成普通人。” 罗一看着程锦,没再说什么。 两人换好衣服,犯人们把他们放了进去。他们一路被人围观,嘘声一片,但他们两人都很镇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人质们被关在了活动室里,有三十来个人,都受伤了,其中两人伤得很重。他们一看到罗一便道:“狱长?”他们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似的眼中开始蓄积泪水。 罗一安抚地点头,“是我。人都在这里吗?有人不在吗?” “还少两个人,老赵和小刘,我没看到他们。” 罗一看向犯人,“少两个人。” “我去问问。”苏家老大苏向红走出活动室,不久后回来了,“他们在医务室,都没事,医务室那边的医生也都没事,我们没有去打扰他们。” 罗一不太相信,但装出了相信他们的样子,“没事就好。” 程锦道:“能把伤重的两人送去医务室吗?你们中有受伤重的,也一起去。” 医务室确实没事,因为里面的人把铁门锁上了,那门看起来就很结实,小安从防护窗后看到程锦时也快落泪了,但硬忍着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知道现在程锦穿成这样过来是怎么回事。 程锦朝她笑了笑,“没事,我来了。其他人都还好吗?” 小安摇头,“我们都没事,我去叫他们?”不用她叫,叶莱他们很快也都下楼来了,“老大?”昨晚,多亏他们警觉,一发现不对,立刻把医务室所有的门都锁了起来,并把那些留在医务室的犯人们都麻醉了,但就是这样,医务室也被围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一度很怕那些犯人会放火烧楼,幸好没有。 程锦朝他们点了下头,“我们这有几个伤员,我们把他们放在门口,等我们走开后,你们再他们弄进楼里去好吗?”他用眼神叮嘱他们要小心谨慎。因为伤员里有两人是狱警,其余的几个是犯人。 留下伤员,其余的人都离开,很快,伤员便被里面的医护人员搬进去了。 罗一轻松地道:“那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 大家就在某栋楼楼下的空地上坐下说话,罗一和程锦只有两人,但犯人们里里外外地围了一圈又一圈。 罗一觉得嘴巴有些干,“那么,我们先来说说昨晚的事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狱警惹着你们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 “呵……”那些犯人都冷笑起来,很多人在骂脏话,吵成一片,什么也听不清。 程锦看向领头的那几人,“能找个安静一些的地方吗?这样根本没办法说话。”他这话惹怒了很多人,有些人开始挑衅地骂他。 罗一站起来道:“我是狱长,只要你们还在我这里坐牢,就得听我的,所以你们要么他妈地和我一起把这事解决了,要么我们就耗着,你这里还有多少食物?你们能饿几天?就算你们耐饿,外面的人还在等我回去,我如果一直不回去,他们会以为我出事了,然后军队会过来。你们这里应该有些人经历过三年前的暴动,那时我不在,但我听说那次死了很多人。我不希望这次也像上次一样,所以我进来了,我想帮你们!大家的命都是命,我的是,你们的也是,我想大家一起好好活着!所以让我帮你们!” 程锦看着罗一把囚犯们也感动了,有些囚犯都哭了,边哭边念叨,“我们的命也是命……” 接下来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罗一先是答应了一定会整治监狱里的腐败现象,然后他也没有随便答应那些囚犯的条件,他一直在讨价还价,“不,这要求过份了,我可以稍微让步,但是……不不,探视次数不能更多了,最多一个月两次,两次已经是很好了……时间?一般都是半小时,就算情况特殊也最多一小时,听着,一小时,不能更多了……” 程锦看着他认真地和那些囚犯讨论着,像真的谈判一样,但程锦不认为他真的会答应那些囚犯这些条件,他能拉下政府的面子来和这些人谈判就算很有诚意了,要他真答应这些条件?恐怕不可能。而且经过这事,他还能在这里当狱长?不,不可能,这个城市的政府不需要一个不和他们在同一战线的狱长,他们不需要会在这种时候选谈判的狱长,而且他擅自进来就等于已经得罪了市长……说到底,这谈判只是场骗局,这些囚犯们从一开始就悲剧了…… “他们进来了!我们被骗了!……”谈判正进行得好好的,却突然有人边喊着边跑过来。 怎么回事?大家都慌乱地想弄明白状况。有枪响声传过来,大家都听到了,程锦一把拉起罗一,趁乱往人少的地方跑…… “见鬼!怎么回事?哪个混蛋这么快就派人进来了?我让他们至少等到十二点……” 程锦吼道:“你闭嘴!”逃命的时候,还唠叨什么! 幸好两人都穿着囚服,不是特别显眼,没有立刻被人围住。 罗一看看周围,“现在可不是闭嘴的时候。”他喊道,“部队来了,大家快躲回房间!快躲起来!……” “抓住他们!……”有些人真的去躲起来了,但有些人仍然来追他们。他们只好边打边逃,追他们的人有点多,而他们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程锦道:“我们得去活动室那边,不能让这些人冲进活动室。”那些受伤的狱警都被关在那里。 罗一道,“你不认为我会把更多人引到那边去?” 这也有可能,程锦道:“但我们得去看看,如果有人围攻他们,我们应该得帮上一点忙,你可以狱长,他们不会杀了你。” 罗一有些绝望地道:“好吧,你记得方向?” 两人绕着圈往活动室那边跑,然后看到活动室那边有人围攻,但好在里面的人努力把门堵住了,暂时应该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然后,混乱中,在一根从椅子上拆下的铁棍要砸在罗一头上时,程锦把他推开了,那铁棍眼看着就要砸到程锦身上,那人却扑倒在地,带着背上新插上的一把刀。 杨思觅来了,手上的刀扔了,他就换上了枪,点射,只几秒时间,围着程锦和罗一的人就全部倒在地上打滚,附近的其他人立即逃开了。杨思觅眨着眼睛,他走向程锦,但差几步远时,又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因为在他要行动时那个市长的车才开进监狱,他以为程锦还在办公室。 罗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把半跪在地上的程锦拉起来,“你还好吗?”他们两人都头破血流,看起来有些吓人。 程锦起身站稳了,“谢了,我没事。”他看向杨思觅,杨思觅身上有血迹,“思觅,告诉我你没受伤?” 罗一瞪着杨思觅,“我操,你是怎么回事?!你哪个部门的人!我们这边都快谈成了,结果你们却冲进来,这是想弄死我们吗?还好我们命大,没死成……” 程锦道:“好了,别说了。” “我有说错吗?这个时候冲进来,不是想我们死是想……” “闭嘴!”程锦吼道,罗一皱眉瞪着他,程锦清了清嗓子,“抱歉,是我这边出了错,连累你了。”他看向杨思觅,“思觅,过来。”他张开手臂,杨思觅立刻走上前,被他抱紧,“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程锦笑道:“很好,你进来前没看到步欢?” “没有,他怎么了?” “我本来让他告诉你我已经进来了……” 罗一疑惑地看着程锦和杨思觅,然后发现杨思觅在冷冷地盯着他,他立即狠狠地瞪回去。靠!明明是这个人的错,他倒是还有理了? 程锦放开杨思觅,“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没这么容易进来?”杨思觅看着程锦的脸,他觉得那些血迹很刺眼,伸手想帮程锦擦掉,程锦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思觅,我没事,只是一点轻伤。是我不好,我该先和你说一声……” 罗一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说,我们会头破血流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活该?能不能不要这么荒唐?!……” “喂!你是谁?闭上你的嘴好吗?!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戴维来了,她是来找杨思觅的,结果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我是谁?!”罗一气乐了,“我是这里的狱长!轮不到我说话还能轮到谁说话?!” 戴维打量着他,“你挺年轻的。”罗一愣了下,正吵架呢,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句。戴维又道,“这么年轻就当了大官,很了不起啊?!你凶什么凶?你不是没死吗?受点伤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会进来?程锦这种白痴会来也就算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罗一张口结舌,难道还真是他的错不成,他正打算反驳回去,程锦开口了,“行了,戴维,我还在这呢。” “抱歉,我不是真的认为你是白痴。”戴维嘀咕着,“虽然你真的很白痴。” “啊!……”谢时也来了,带了一群人过来,他看到程锦的样子后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程锦道:“行了,别装了。” 谢时收起惊讶的表情,笑着打量着他,“人没事就好。都怪你速度太快,我们本想赶在你进来前把这事办好,以讨你欢心……” 戴维道:“我要吐了。” 程锦叹气,“这里其实也不是什么危险地方,我能搞定。” 罗一在旁边道:“如果这些人不来碍事的话。”他现在被和谢时一起过来的监狱工作人员激动地围住,但他仍分了心思听程锦他们说话。 程锦轻咳了声,“好了。情况怎样?医务室那边呢?” 医务室那边的叶莱他们都没事,监狱完全被武警们控制后,他们便从打开了医务楼的门,看到程锦的样子后,小安和叶莱都叫道:“老大!怎么回事?!” 程锦道:“没事,一点小伤。” 罗一道:“才怪!我觉得我半条命都没了。” 谢时立刻道:“医生!听到没有!快来把你们狱长带走。”罗一很快就被两个医生弄走了。 “终于安静了。”说话的是小熊。 程锦笑道:“别怪他,今天你们吓到他了。很高兴你来帮忙。” 小熊道:“应该的。但没想到会害你受伤,抱歉。” 程锦笑道:“我没事,真的。”他这么说时握着杨思觅的手紧了紧,他很想让他知道他真的没事。 步欢也来了,他叹道:“我也快被吓死了好吗?粗略的统计,犯人死亡十来人,伤了百人左右,轻伤不算在内。我们这边有三个人受伤,伤得都不重。”程锦脸色微沉,但没说什么。步欢张开手臂,抱向他的同事们,“很高兴你们都没事。” 小安推他,“你很烦。” 叶莱笑道:“很高兴你也没事。” 游铎道:“我们当然不会有事,医务楼很坚固……” 步欢打断他,“好了,别扫兴。” 韩彬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步欢放开他们,看向其他人,程锦笑道:“我就算了,你别过来。”步欢耸耸肩,快步走过去抱住戴维,“你别总乱跑,我担心得不得了。” 戴维推他,“行了啊你,我身上臭死了,你不会想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 步欢的鼻子动了动,“是啊,你臭死了!”但他没松手,就算戴维踩他的脚,他也没松开。 等到下午时,监狱又恢复了正常的次序。市长在痛骂了罗一一顿后扬长而去。 程锦在市长离开后,走到罗一身边,“抱歉,连累你了。” 罗一摇头,“别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觉得什么这整件事都是你的错?但你根本没做错什么。” 程锦道:“我应该道歉,不全是因为今天的事。” 罗一看向他,“不是今天?那还有什么事?我们的交易……不会吧,你不打算认账?我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想想他可能得坐上几年或者十几牢,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程锦道:“别装了,你根本不怕。” 罗一瞪他,“去你的!我当然怕,怕得要死……” 程锦道:“你不会去坐牢。”但不坐牢也不等于自由。 罗一怀疑地看着程锦,“好吧,我相信你,你别辜负我。” 杨思觅终于忍不住过来了,“程锦,走了。” 程锦对罗一点头,“告辞了,后会。” 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走好。再会!”罗一皱眉看着杨思觅把程锦拉走了,那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特案组的人和谢时坐一辆车,其他同事们坐了另一辆车。 小安看着窗外的监狱,“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步欢道:“所以你打算闹它个天翻地覆?” 叶莱问他,“你父亲的事怎样了?”虽然监狱出事不能呆了,但他们还是应该把步欢父亲的事查清楚了再走吧? 步欢道:“我有他的消息了。”他沉默了两秒,“在大卡市,我想我们可以先去那里一趟?”坐他旁边的戴维握住他的手,他反握住。 大家一时无言。程锦换了个话题,“听说这次监狱失踪了几个人?其中有左都明?” “失踪了两个人,里面没有冒充步欢父亲的那个老头,失踪的是左都明和李龙飞。”杨思觅正在摸程锦手背的一道小伤口,程锦很痒,但没动,随他去。 程锦道:“他们怎么逃走的?” 杨思觅道:“我想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制造暴动,然后趁乱逃走。” 程锦道:“在你们进来时,他们才有机会出去,然后被来接应他们的人带走……他们最后是冒充监狱的工作人员离开的?” 大家面面相觑,“见鬼……” 程锦对谢时道:“让人去查那个村子。” 谢时道:“今早就让人去查了,已经走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去了木伦嘛,我会让人盯着的,只要他们敢公开露面,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们。” 程锦道:“是啊,木伦,三年前那次暴动和他们是不是也有关?” 杨思觅道:“有可能,桑博留下的钱很多,木伦人喜欢钱,可能会愿意费这么大力气把左都明弄出去。” 程锦道:“为什么三年前他没走?”那次步欢的父亲都有机会走了,如果左都明才是真正营救的对象,他应该也有机会走,但他为什么没走? 杨思觅道:“因为三年前他不知道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死来换他平安。”他笑了笑,“这些事有时很有趣……” 程锦把杨思觅拉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背部,他终于安静地闭上眼睛。 谢时道:“程锦,那个狱长,看你们蛮合得来啊?”他知道杨思觅应该想知道这事,但杨思觅却没问,不如他好心帮忙问一下。 “嗯?”程锦道,“没有,那人很厉害……还有,我和他有个交易。”他尴尬地笑笑,“他答应帮我,而我答应不会让他去坐牢。” 谢时道:“哦,但其实不需要他就行,我们自己就搞定了……” 戴维打断他,“我想是我搞定的。” “没错,有一半功劳是你的,但那份机密的地形图是我提供的。”谢时看了眼杨思觅,发现他不打算说什么后,就大言不惭地道,“所以另一半功劳是我的。” 程锦笑道:“本来我没想武力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谢谢你们。” 戴维道:“别客气。我们只是没想到你在里面,所以看到叶子他们没事,我们就没有再隐藏行踪,还大张旗鼓地把武警也放了进去,如果知道你在,我们会更小心。” 程锦笑道:“是啊,保持联系很重要。” 游铎总结道:“错在那些通讯信号屏蔽器。” “是啊!”大家连连点头。 谢时道:“不让他去坐牢,你打算怎么办?”他还记着原本的话题。 程锦道:“这是个问题,我正在想。实话实说,那人很厉害,是个祸害,但我答应过……而且他也确实不顾安危地来帮忙,按相关法律,他这种行为也能减刑。” 杨思觅道:“我来办。” 程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打算迟一点私下再和杨思觅讨论这事。 其他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但他们都心想或许应该为那个狱长默哀三分钟。 后来,其实杨思觅也没对罗一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他只是想办法让罗一被调到木伦市去了,木伦那位保护者为这事特地找他稍稍抱怨了下,“至于么,我是让人把左都明弄走了,那你也没必要强迫性地买一送一吧?老左对人类其实没危害,但那人可是个危险品,你放哪不好,非得放我这来?” 杨思觅道:“程锦说他很厉害。困住他,别让他出木伦。” “这是吃醋了?哈哈……好吧,我会帮你这个忙……” 至于罗一,等他发现自己其实不是因为各种意外才被困在木伦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特案组离开宝州后,去了大卡市,但步泽成已经不在那个福利院里了,所以他们也无从得知,步泽成当年到底是怎么从监狱逃出的?又为什么要在差一年就满刑期的情况下逃走?到底有哪些人在帮他? 虽然疑问很多,但特案组的人都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亲手把步欢他父亲抓起来了,至于以后,大家难得的有一种鸵鸟心态,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_^#那么,特案这一季就到这里为止,接来会写一个别的故事,希望你们有空能来看~抱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