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枷锁》 第1章 流浪汉 第1章 流浪汉 夜半雨歇,中南半岛的空气更加潮湿燥热。 缅甸曼德勒街头,半夜十点,距离宵禁还有一个半小时,但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 莱雅街水色湾23号别墅,冷白色水晶灯锐芒自上而下,照亮整个大厅。 砰! 一声巨响,二楼书房门被大力打开,里面跑出来个秃顶的缅甸男人,肥胖的身躯有点吃力,面色惊惧,目肿筋浮,他手里还拿着枪,慌张朝着身后空开了两下,人却一个没站稳,直直顺着楼梯栽了下去…… 两秒后,打开的门里,走出一个颀长身影,黑衣黑裤,短发凌厉,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步子不急不缓,黑色军靴一步一步,踩在实木地板上, 哒……哒……哒…… 犹如死神的丧钟…… “巴律,求你,别杀我,金子我全给你,我一分钱不要,全给你……” 摔在地上的男人,满脸是血,却浑然不知,转过身来,双手合十抵至鼻尖,行着跪拜大礼,乞求浑身煞气踏步而来的少年,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黑色军靴终于停在面前,跪在地上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对面少年冰冷淡漠的喉结里,挤出了两个字 “是么?” “是……是的……十二箱金子,就埋在后院的桂花树底下,一块都没少……” “不够。”头顶再次传来两个毫无温度的字眼,又冷又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抖如筛糠的男人愣了两秒,抬头,对上少年凉眸,“我真的只……只……分到了这些……剩下的都……都被白家老二拿走了……” “那怎么办?”少年蹲身,冰凉的军刀刀尖抬起男人肥腻的下巴,“十二箱金子,只够买你的命,买不来你泰国别墅里三个老婆和两个崽子的命……” “你……你什么意思?”满脸血渍的男人浑身僵硬,嘴皮已然青紫,咬牙切齿, “巴律,老子现在还北部联防军任职,我的家人是军属,受军方保护,你……你敢……” “哼!”少年扯唇,淡淡嗤笑,狭长的眸子迸射浓重杀意,冰冷声线自喉骨漫出, “缅甸的军人,从不保护叛徒逃出境的家属。” 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男人心头一紧,呼吸停滞。 眼前这个人,他在联防军大其力总部打过几次交道,缅北同盟军的灵魂人物,据说父母死于一场黑吃黑的毒贩火拼,八岁就拿着枪杀过人。 别的战争孤儿,要么早就病死饿死,要么被毒贩用毒品控制当了娃娃兵,要么被关在八角笼里像动物一样互相搏杀换命活,只有他,杀了看守的毒贩子,带着两个同伴逃了出去,被人发现的时候,拿着把刀,蹲在尸体旁边割死人肉吃。 整个缅北联防军,同盟军,甚至掸邦联军,无人不知“恶龙巴律”的名号,尽管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狼狈不堪的男人脑中瞬间分析眼前处境,很明显,他没有丝毫赢面。 “八千万!”他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自齿缝挤出两个字,“美金!” “不够!”少年眼皮都没抬,一贯的冰凉声线。 “大保最大的三个翡翠矿区,全是我的,都给你,现在够了吧!”男人几乎快要瘫坐在地上。 “钱在哪儿?”少年扯了扯唇,露出一分淡到几乎没有的笑意。 “我泰国芭提雅的别墅书房。” 巴律挑了挑眉,按下蓝牙耳机,“去找。” 一分钟后,耳机传来爆破声,随后就是一声惊呼,“卧槽,律哥,真的是美金。” 少年拿刀尖拍了拍男人铁青的脸,“打电话,让你的兵从里面撤出来,从现在开始,大保的矿,跟老子姓。” 男人颤抖的手几乎连手机都拿不住,在少年毒蛇般的眸光下,拨通了亲信的电话。 蓝牙耳机中传来手下的声音,“律哥,钱已经全搬出来了,那三个女人和两个崽子,怎么弄?” 少年冷冷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男人,“你说呢?” “明……明白,律哥!”那边显然被这三阴冷的字吓出了冷汗。 “记住,老子不养蠢货。” 挂了电话,巴律收了刀,抬腿朝着外面走。 枪林弹雨闯出来的人,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身后的男人手指还没碰到枪把,就被飞过来的军刀一刀封喉。 而出手的人,甚至都没回头。 少年随意迈腿坐到了前面真皮沙发上,自裤兜摸出支烟点燃,接到手下人安排妥当的电话后,懒懒说了句, “过来把金子拉走,老子这段时间不回军营,副司令问就说老子去处理点儿私事。” 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走了两步,才感觉到了胳膊上的刺痛。 刚才闯进别墅的时候,被流弹给刮到了。 大喇喇坐在路边,自身后背包掏出纱布,胡乱缠了两圈,正在收拾东西,突地,暗夜中传来刺耳马达声,随后,前面弯道突地出现两道刺目光线。 红色的法拉利,明艳张扬,肆意行驶在无人街道,两秒后,自法拉利身后出现一辆黑色古斯特,两车并行,于快要驶出弯道时,古斯特显然车技更胜一筹,一个漂移,将法拉利逼停在路边,正好停在了巴律眼前。 红色车门被打开,入眼,是一条即使在暗夜,都白的发光的细腻小腿,小腿下面,纤细脚踝处,缠着条银色的丝带,同满钻的银色高跟鞋搭配起来,分外惹眼。 半拢着的香槟色露背舞会礼服拖裾长裙被放下,盖住了那半露的风景,再往上,少女纤细的腰际,扎着个硕大的黑色丝绸质地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同漆黑柔顺的长卷发相互摩擦,尽管看背影都能猜出来她在生气,但是那扭动的小蛮腰,突然让“摇曳生姿”这四个字有了具象。 少女不管不顾,跺着脚气呼呼的朝前走,也不理会地上的水渍弄脏了她高定的礼服和羊皮底的娇气鞋子。 古斯特车门被打开,下来一个身着西装的儒雅男人,他手里提着个蛋糕盒子,两步追上前去,好声好气的哄, “鸾鸾,爸他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天黑了,马上要宵禁了,这里不比华国,先上车,好不好?” “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少女甩开男人的手,气呼呼的,“他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从华国飞过来找他,他却被那个女人一个电话叫走,舞会还没开始就不见人影,这么勉强干嘛要答应我?” 少女委屈擦了擦眼泪,转身欲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鸾鸾,爸爸知道你生气了,让我带你去莱雅湾那边,你看,你亲手做的蛋糕,我都带上了,爸说要给你赔罪,跟你一起切蛋糕。” “谁要他赔罪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稀罕……” 少女说着,一把从男人手中夺过蛋糕,快走两步。 巴律只觉一股从未闻见过的幽香飘进了鼻腔,淡淡的,冷冷的,带着甜味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冲进了他的天灵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送你了!”少女说完,转头,朝着男人骄纵道,“我就是送给流浪汉,也不给你们吃了。” 她说完,提起裙摆,气呼呼转身,高跟鞋跺的哒哒响。 坐在地上的“流浪汉”嘴角勾了勾,狭长眼眸微眯, 哪家的骄纵大小姐,脾气真他妈大! 儒雅男人眼角余光朝着这边瞥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的蛋糕,蹙眉。 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推了推金丝半框眼镜,迈腿追了上去。 巴律邪肆眼角冷冷扫过那人背影,落在了精致的蛋糕盒上,刀尖随手割断粉色飘带,挑落精致的盖子,匪里匪气。 粉色的蛋糕,不是多么复杂,上面镶嵌着一只白色的天鹅。 长满枪茧的粗粝手指重重按了进去,蘸了满指奶油,缓缓放进嘴里。 少年脸上杀气慢慢散开,转而漫上浓重的玩味, 还他妈挺好吃…… (本书食用指南:为了保证大家有个较好的阅读体验,请宝宝们花几分钟看一下,谢谢, 第一:结局he 双洁。这里说的双洁是指女主没有过男朋友,男主没睡过别的女人。男主是混缅北的,什么都见过,也什么都懂,甚至很多时候,谈事情都是在红灯区谈的,那里的环境就是这样,接受不了的请移步校园文哈,免得引起不适。 第二:看文图个乐子,但是也请稍微有点个人素质,有的人在评论区里无差别攻击角色,攻击别的读者,阴阳作者,真的很让人不适。 第三:这里是网文,言情频道,那些非要把网文和现实联系在一起,来表现自己有多懂国际大事,三观多正的,看个网文阴阳怪气公主病的,请移步《普法栏目剧》好吗?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第四:世界是多元的,生物是多样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把个人意识和认知强加在网文世界,还要强迫别人接受认可的,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但请克制一下你的表达欲。 不能因为你生在和平国度就否认众生皆苦,人间依旧地狱昭昭,恶鬼横行,大清已经亡了,请不要发表一些沾沾自喜讽刺苦难的言论。 第五:男主身份是军人。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好人和坏人,都有热血澎湃的好儿郎,为了守护自己的母亲抛洒热血,有的人居然会因为男主的国籍和出身阴阳怪气,素质真是一览无余。 第六:为了不被和谐,文中政治事件都是经过改编的,请不要上纲上线。地名,社会背景,环境,以及一些场景,大都为真实的,这就是很多读者阅读起来,感觉有点熟悉的原因,因为新闻里很多都提到过。 至于人物性格,男主原型:大西北的一位糙汉兵哥哥(性格,性格,我说的只是性格哈。)文中有些小细节比如不喜欢穿衣服,说话糙里糙气,暴躁爱爆粗口,洗袜子洗成个棒,以及一些恶趣味之类的,都是真实细节哈。 至于为什么不把背景写在华国,1,会被和谐,很多刺激的梗是不能写的,2,为了写的更刺激一点,国外主限制比较少,3.背景地区最近比较火,更能满足人的猎奇心理一点。 平淡的小甜文或许浪漫,但是畸形的爱欲碰撞更让人欲罢不能,生活已经够平淡了,文里面我喜欢跌宕起伏,不死不休的纠缠,好这口的宝宝可以冲哈。 第七:创作不易,我只写自己想写的,只吸引喜欢我的文字和故事的人,不可能做到让每个点进来的读者都满意,如果您不喜欢看,请默默离开就好,不用特意告诉我,也请不要随意给差评,好吗?我们萍水相逢,请留一份善意。 本来我没有写这些的,但是马上要书测了,根据这段时间的读者反馈,想来想去,还是给后来的读者避个雷吧,免得读了一会儿感觉不是您的菜,浪费了您的时间。 好了,想说的大概就这些了,感谢宝宝们的观看和理解还有支持,给大家鞠个躬,谢谢宝宝们,阅读愉快,生活安康!) 第2章 老子的命,很贵 第2章 老子的命,很贵 三日后,缅北重镇大其力。 憋闷燥热的地下赌城。 金属感音乐轰炸大厅,随着音乐扭动,身上布料少的可怜的性感脱衣舞娘眼神魅惑,红唇妖冶. 围在舞台边缘的男性观众,眼神狂热泛红,吹着口哨,手中挥舞美金,疯狂朝着台上呐喊,被舞娘勾上脖子的男人,两步上台,将手中美金塞进女孩汹涌沟壑之中,抱着人疯狂舔舐…… 不远处八角笼中,尚未长成的少年,已经不知搏杀了多少场,眉骨处高高肿起,一只眼睛已经血肉模糊,但他的拳头依旧没停,还在机械挥动,只为了一口活命的饭钱…… 这里是天使的地狱,也是撒旦的天堂…… 这里金佛遍地,却恶鬼横行。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信仰,强者为王。 vip包厢,长方形牌桌一侧,坐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缠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人,粗短手指按着美女荷官递过来的三张牌,并不急着翻过来,三角鼠眼忍不住打量对面少年。 巴律嘴里叼着烟,上面的烟灰已经燃了半截,要掉不掉的,清白烟雾模糊了俊朗轮廓,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身边带着的女人,酒红色的包臀短裙将妖娆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胸前汹涌几乎被勒爆炸,一个劲的往少年身上蹭,看着他的眼神痴缠迷离,恨不得整个人粘上去。 “萱萱,猜猜,这把德昂司令能不能翻身?猜对了,老子给红姐钱,你这个月都不用接客!” 巴律心情不错,开口逗弄身边带着的妓女。 “真的吗?龙哥?”叫萱萱的女孩眼睛都直了。 她被这个叫龙哥的男人点过几次,每次他出手都很大方。 而且,只是带着她出来赌钱,陪人喝酒,从不带她出去过夜。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这个男人向来说话算数,距离月底还有半个月呢,半个月,足够她把身体的炎症消下去,再好好休息休息了,这可是红灯区姐妹们做梦都想碰到的客人。 “猜吧!”巴律挑了挑眉,示意女孩下注。 对面的德昂虽说面上带笑,但是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短短一个小时,他已经将半年的利润都搭了进去。 德昂军没有地盘,游走在缅北各大武装之间,靠当“赏金猎人”活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最危险,最累的活儿,拿的钱却不一定有命花。 “我猜龙哥赢!”女孩声音一出来,男人后背一僵,咬牙,将牌翻了过来。 亮出牌的瞬间,德昂浑浊眼球都亮了几分,黑色的脸上如同枯木逢春,声线难掩激动,“哈哈哈,三张K,阿龙,豹子,老子是豹子,那批军火归老子了。” 巴律俊朗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没人注意到,他粗粝手指微不可察的屈了屈。 “别急啊,德昂司令,我还没掀牌呢!”少年嘴角勾出一分淡薄的笑,似轻蔑,似讽刺,似成竹在胸。 “萱萱!”他薄唇张了张,邪肆眼眸看着对面男人,喉骨漫出的声线很轻,却带着莫名的凉意“你来开!” 叫萱萱的妓女鲜红长指甲将牌扣着从牌桌上拿了起来,屏住呼吸,闭着眼甩了出去。 周遭几秒的安静,连包厢外的嘈杂声仿佛都凝固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阿龙……你……你出老千……” 男人沙哑的声音分外刺耳。 这一局,他赌上了德昂军整整一年的军费,那可都是兄弟们的活命钱,他纵横地下赌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军火贩子? 对,初来乍到,他根本不懂大其力的规矩,不是么? 这里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枪杆子说了算。 想到这里,男人横肉交叠的脸上闪过杀意,自腰间掏出手枪,下了定论 “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出老千,你小子他妈好大的胆子!” 巴律抽出嘴里的烟,摁灭在了牌桌上,俊朗淡漠的脸上,漫出一丝不屑, “德昂将军,人还是得——惜命!” 一句话,前轻后重。 金三角拿枪杆子带军队的男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德昂在缅北能活跃这么多年还能将日子过的不错,绝对不是能被一句话就吓住的主。 三角眼精光一闪,摁在扳机上的手眼看着就要发力。 突地,眼前闪掠过一道残影,坐在对面的少年已经上了牌桌,一个飞腿,将他手中P229手枪踢落在地,同时,太阳穴处被抵上漆黑枪口,动作之快,犹如鬼魅,甚至一次呼吸都没完成,他的命已经捏在了少年手中。 若非亲眼所见,德昂怎么也不敢相信,人类居然会有这么变态的速度和爆发力。 “将军,人,还是得听劝,您觉得呢?”少年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死神的舌尖,舔舐着最敏感的神经,激起浑身汗毛。 “你……你想干什么?外面可都是我的人,枪声一响,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男人浑身僵硬,唯有嘴皮动了动。 “这是我的事。”少年伸出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男人黑青的脸上, “你只需要选择,要钱,还是要命!” 德昂呼吸沉了沉,后槽牙紧咬, “再开一局,你敢不敢?” 少年抬眉,“可以,但是,上把的钱,你得先掏出来,老子不跟老赖玩牌!”巴律收了枪,大马金刀坐回沙发,眉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情绪。 萱萱识趣拿起桌上的烟递到少年嘴边,见他薄唇叼了上去,又殷勤的点了火。 巴律随手抓了一把圆形筹码塞进了她胸口,“小费!” 萱萱双手合十抵至鼻尖,激动的泰语都飙了出来 “谢谢龙哥!” 说着,抬腿就要往他大腿上坐,这是红灯区的规矩,客人给了小费,就要给点额外的“服务”,以示自己懂事,希望客人下次来还点她。 浓俗的香水味冲进感官,少年眉头皱了皱,推开凑过来的女人,“不用,乖乖坐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几天前那个幽冷微甜的味道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味,从没闻见过。 他伸手,虎口摩挲着下巴,心头发痒。 “好!但是这一把,老子要赌你的命!”德昂粗重的声音自对面响起。 少年掀眸,“我的命,很贵,你的那三瓜两枣,赌不起!” 第3章 被抓了,你就是通货 第3章 被抓了,你就是通货 德昂的武装在缅北最为活跃,他什么生意都干,什么赚钱干什么。 大到为走货的黑帮护航,替别的武装打仗,小到为有钱的老板抢地盘,给园区猎“猪仔”,什么钱都能看到眼里。 缅北几大武装见他们没有地盘,虽说战斗力不弱,但只为了赚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们赚点卖命钱。 一来二去,德昂军的财力逐渐积攒起来,甚至能买的起较为先进的军火。 巴律去曼德勒追杀叛徒,本来就是先斩后奏,怕副司令追究,先跑出来玩两天,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个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敢拿枪指着他脑门,还要跟他赌命。 少年脖颈向后舒展筋骨,狭长淡漠的眸中晦暗深沉,“将军如果拿不出我看得上的筹码,那今天就到这儿,筹够了钱再过来玩!” 他说着,长腿迈开,就要离开。 “慢着!”对面男人三角眼眯成一条线。 迈开腿的少年眼皮微抬,转身。 “老子拿这个跟你赌。”说着,男人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 “帝王翡翠原石,市场估价一个亿,够武装一个军了,老子拿它跟你赌。” 巴律坐了回去,直接不漫不经心敲着桌面,“这破东西就是块石头,说白了有价无市,你拿它赌老子的命? 再说了,一张破照片而已,谁知道你哪儿弄来的?老子看起来,这么好糊弄?” “这块原石仰光联报都报道过,你可以去查,被一个华国商人拍下,从曼德勒运出的过程中被劫了,现在就在老子手里,倒手就能白赚,你小子是不敢赌吧?” 赌徒的心理,从来都是越输越想着翻盘。 巴律薄唇抿了抿,“不够。” 德昂一怔。 他不能输。 刚才赌上了头,一个冲动连活命钱都搭了进去。 来硬的又没占到便宜,只能继续赌。 咬了咬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老子前两天猎了个绝美的妞儿,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算上她一起给你。” “哼。”少年不屑哼了一句,“老子缺女人?” “妓女跟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能一样吗?你小子到底懂不懂货?看看,看看,” 男人说着,拿过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华国的女人,这么美的妞儿,你小子混金三角八辈子都碰不上。” 少年不耐烦瞥了一眼,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突地看见那条香槟色的裙子,还有银色镶钻的高跟鞋,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狼眸猛地掀起,似有暗潮翻涌, 虽说那夜没看见脸,但是少女的裙摆,银色的鞋子,幽冷独特的味道,以及,蛋糕细腻的触感,几乎夜夜入梦。 照片上的女孩即使昏迷垂着头,乌发遮盖着脸,但只这一眼,巴律可以确定,绝对是她,那个香香的,脾气很大又眼神不好的骄纵大小姐。 不知道落到这番境地,她有没有哭鼻子,突然很想看她哭…… 按下胸中异样,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你如果只有这么点诚意,那老子也拍张照片儿跟你赌?” 眼看着少年不耐烦就要离开,德昂抬手,朝着门口使了个眼色,心腹立刻会意离开。 “原石在曼德勒郊区3号仓库,那个妞儿,我让人现在就带过来。” 周遭又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两个男人谁都没说话,各自抽着烟。 五分钟后,门口有人推进来个被黑布罩着的笼子,钢筋焊成的缝隙里,一缕沾满泥土,只能隐隐看出质地的香槟色裙摆拖在地上。 少女隐隐露着的脚踝上,银色高跟鞋已经不翼而飞,细白的小腿血迹斑斑,沾着灰尘。 黑色罩布被揭开,刺目灯光照在脸上,南溪本能的闭上了眼。 她的嘴上沾着封条,连哭都是猫叫般的呜咽声。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黑色微卷的长发凌乱披散,还有几缕被泪水粘在脸颊,精致的高定礼裙上满是泥土,大大的真丝蝴蝶结已经散开,却将不盈一握的纤腰衬托的更加撩人,一把就能掐断似的。 缩在笼子角落的女孩,小小一只,浑身微颤,满脸泪痕,漂亮的眼睛周围泛着粉红,像是痛哭过。 南溪怎么也没想到,她跟哥哥置气,跑出去后,居然会遇到军事暴乱,枪声响起的瞬间,她被哥哥护在了怀里,两人顺势倒在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看哥哥有没有受伤,就被人用枪抵住了后脑勺。 她醒来后,已经被关在了笼子里,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整整三天,除了每天给一点点水,她甚至连一口东西都没吃过,此时早已浑身发软,连哭都没了力气。 “看看!”德昂拿脚踢了踢笼子,“阿龙,这样绝色的妞,我敢保证,整个东南亚你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哪怕是公主府的小姐,都没这么美的,老子本来是拿来送到仰光换军衔的,值不值你拿命赌?” 那个老男人叽哩哇啦说的缅语,南溪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她身上落下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可能被当做某种交易。 她尽量低着头,将那张惹祸的脸藏起来,尽管知道意义不大。 南溪随后又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但依旧不敢抬头。 两人说完话后,笼子被人打开,她被人从里面拎了出来,一把推了出去。 单薄身躯撞进男人坚硬壮硕胸膛,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能的想要逃,腰间却被一个铁掌死死箍住,贴在了男人发烫的身上。 这个男人是火做的吗?他怎么这么热?身上也热,手也热,热的人心慌。 南溪眼泪都快下来了,扭着身子想要将陌生男人推开。 “消停点儿。”带着暗哑的声音自上而下,那人抬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手腕上的绳子也被割断。 南溪一愣,他居然会说华语? 少女润眸迸射几缕亮光,抬头,对上少年棱角分明的俊脸,“你是华国人?” “不是。”巴律低眸,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 这张脸,巴掌大一点儿,尽管沾着泪痕和灰尘,但依旧美得摄人心魂,黑白分明的水眸就那么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盛满希冀。 德昂有句话说对了,他混金三角,八辈子都碰不上这么漂亮的女人…… 男人喉结微动。 “你可以帮帮我吗?我是被他们抓来的!”南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覆上男人健硕手臂,目光灼灼又恳切。 “我知道。”他的脸上,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淡漠, “但是,这里是缅北,大小姐,被抓了,你就是通货,可以被交易的那种。” 他的薄唇,道出了事实,但分外残忍。 南溪只觉一股冰水兜头浇下,彻骨冰凉,直浇的她两股战战,浑身发软,整个人被抽了精气一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别怕。”男人箍在腰间的大手将她面条一样的身体禁锢在自己身上,她全身的浮力都靠着男人的手支撑,“我可以给你个选择。” 第4章 赢了就得跟老子回家 第4章 赢了就得跟老子回家 南溪耳中嗡嗡作响,没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所说的“选择”。 但是男人没有给她深究的时间。 “对面这位,是德昂将军,他要拿你,赌我的命。”巴律弯腰,唇瓣几乎贴到了她白皙小巧的耳廓上,男人浓烈雄性气息压迫感十足,喷勃热气激起浑身汗毛倒竖。 “大小姐,你说,我要不要赌?” 南溪两条腿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还贴在男人身上,听见他喉骨漫出的声线,樱红唇瓣止不住颤抖起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往下落。 巴律看着她被吓破了胆的样子,有点好笑, 看来是只窝里横的小野猫,出了门,只有屁大点儿的胆子。 大手揉了揉她发顶,“哭什么?就算是输,也是输老子的命。你顶多被送去陪老男人睡觉。” 和平国度长大的娇小姐,不太理解这个东南亚男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拿生命上赌桌,仿佛他的命死了能重开一局似的,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她更不能理解,什么叫顶多被送去陪人睡觉?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呼吸由于太过急促,整个胸膛都跟着起伏,汹涌的柔软勾地男人心神荡漾。 “我说的是事实,你没得选,大小姐。”巴律索性松手,大马金刀坐到了沙发上,抽出支烟叼在嘴里。 “不要。”南溪扶着桌边堪堪站定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是内心倔强和自尊不允许她被人这么糟蹋。 即使落入了这般境地,她依旧是云城第一世家的大小姐,决不能让这些东南亚的男人拿自己当货物一样随心处置。 她咬了咬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朝着几步之外的窗子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里是二楼,大小姐,跳下去摔不死,顶多摔断腿,但是不影响你陪老男人睡觉。” 匪里匪气的男人嘴里还叼着烟,好笑看着她毫无意义的挣扎,像个逗弄猎物的猛兽。 “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很显然,大小姐,你错过机会了。” 他懒懒的收了腿,冲着对面说了句缅语,双手插兜就要走。 德昂急了,大手拍了拍桌子,朝着门口心腹大喊,“给她打一针,金三角没有不听话的女人。” 巴律俊眉微微蹙了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离开的脚步却顿住了。 一分钟不到,外面有人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也在知道,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以前只有在影视剧里才见过的东西,如今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说不害怕是假的。 “求你……”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毫无意义。 这里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那个过分年轻的东南亚少年。 “求你……帮帮我……”她微弱的求饶声像是猫爪子似的,挠的巴律心头烦躁。 一道白光闪过,黄毛手指注射器被飞来的军刀打落。 德昂精明三角眼眯了眯,挥手示意手下退下。 南溪瘫坐在地,任由走过来的年轻男人将她拦腰捞起, “想好了再求人。” 他咬着牙,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老子可是拿命赌,你可想好了,要是赢了就得跟我回家当我老婆,不是哭哭啼啼闹几下就能算了的。” 南溪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片巨大的恐惧恍惚中,迷迷糊糊抬起泪眼,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甚至都没听太清他说的什么,只知道现在,只有这个人能救自己,机械点了点头。 巴律皱眉,认真打量着她过分惊艳的眉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恍惚又可怜,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妈的,更他妈烦躁了。 爱哭鬼,真麻烦! 男人薄唇紧抿,一把将人捞起,坐回座位,将她放到了自己大腿上,干燥手掌摁着她脑袋靠在自己肩头,冲着一旁鹌鹑一样的荷官道,“快点!” 赌命,有赌命的规矩。 骰子比大小,一把定输赢,简单又直接。 德昂接过骰盅,嘴角扯出一抹不明的弧度,抬手摇了起来,一看就是各中老手,控点技术炉火纯青。 骰盅扣在桌面,被揭开,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男人脸色沉了沉,他明明听着声音,是三个六点,怎么回事? 不动声色朝着门口心腹看了一眼。 心腹微微颔首。 骰子是他的人准备的,没有任何问题,莫非真的是今天走了背运? 得亏早有准备,他不可能真的把军队搭进去。 巴律单手自上而下摩挲,最后箍在南溪的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她光华细腻的后背, 真他妈滑,又香又软。 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另一只手匪里匪气拿起骰盅,漫不经心的摇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毫无规律摇晃的手臂上,德昂更是竖着耳朵,屏气凝神,里面能摇出几点,他一听就能听出来。 “你干嘛~”突地,少女惊呼和骰盅扣桌的声音同时响起。 南溪润眸瞪着眼前不安分的男人,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怎么?不行?”巴律邪肆嘴角扯出匪气弧度,“想反悔?” 少女贝齿紧咬下唇,眼中氤氲雾气,羞臊难当,但是又毫无办法。 “别咬,咬破了就不好亲了?” 男人大拇指扣上她精致下巴,痞里痞气说了一句。 南溪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被她那么一打搅,德昂一时分神,无从分辨刚才的点数,三角眼死死顶着桌上漆黑骰盅。 巴律邪肆扯了扯唇,突地靠近她细白耳廓道,“你来开。” 少女细白小手被男人放到了骰盅上。 她紧张到呼吸急促,闭着眼,不肯去看那三颗决定一个人生死和自己命运的骰子。 砰! 德昂站起来,不敢置信,看着三个六点,几乎是瞬间,又重新栽回到了椅子上,整个人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黑,甚至漫上了死气…… “承让了,德昂将军。” 巴律起身,单手搂着南溪往门外走,“人老子带走了,货,我的人一小时后去拿,钱,赌场代理人一会进来处理。” 第5章 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第5章 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外面街头,霓虹灯闪烁,热闹的夜市已经开始。 出了地下赌场大门,南溪被男人打横抱起,穿过繁华街道绕到了红灯区后面开阔地。 离开主干道,都是土路,他们甚至是从两堆垃圾之间绕过去的,刺鼻气味甚至熏的她干呕了两下。 “娇气!” 巴律心头燥意直到此时,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浓郁。 这里没有路灯,南溪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在夜间行走如常的。 她被放到了车里,重型越野粗犷霸气,野性十足。 南溪第一次坐这种车,一看就是经过改造的,跟“豪华”沾不上边,但是绝对皮实耐造。 就是很不舒服。 车子还没开出土路,男人黑眸闪过杀意。 摁下蓝牙耳机,那边传来匪气声音,“律哥!” “彪子,我在大其力,一分钟后出现在红灯区出口的主干道,后面有尾巴,解决掉!” 德昂不可能坐以待毙,心甘情愿把身家性命交出来,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 但是金三角的规矩,枪杆子说了算。 南溪听不懂缅语,也不敢开口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这个男人看着脾气好像不太好,但是混赌场的男人一般都爱钱,不知道一会能不能哄他拿钱放人。 越野车七拐八拐,中间似乎还听见了两次枪战的声音,南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鹌鹑一样缩在椅子里,生怕流弹击穿挡风玻璃误伤到她。 巴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拽掉后座上随意搭着的外套,扔到了她头上,逗小猫似的, “别动,要藏就藏严实点儿!” 她一路就这么趴在椅子上,脑袋上盖着男人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雄性荷尔蒙气味,极具攻击性。 不知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头顶的衣服被掀开。 “下车!” 男人说完,跳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能走吗?” 她很想要个强的,但是脚上连鞋子都没有,抬眼看了看四周朦胧夜色,这是什么深山老林? 抿了抿唇,轻声细气,“我那个……鞋子不见了……这里都是石头……” 巴律黑眸漫上淡笑,一声不吭,张开双臂,站在那里。 意思很明显,想要抱,就自己主动爬上来。 南溪咬了咬唇瓣,不情不愿将自己胸前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倾身勾上男脖颈。 “提什么提?老子想摸你躲得了么?”他匪气嘲笑一句,抱着人朝着小院走,一脚踢开半掩着的门,阔步踩上了吱吖作响的楼梯。 东南亚农村常见的吊脚竹楼,两层高,下面放杂物,上面住人。 进了房间,男人开了灯。 白色冷光驱散黑暗,少女这才看清四周。 不太大的房间,里面也没有多少家具,都是简单实用的类型。 一眼望过去,靠窗边立着一个大床,像是某种植物的藤编织起来的,上面只铺着张凉席,连个床单都没有,只零零散散在角落堆着一个薄毯子。 靠里面的墙那边,立着个被卸了门的柜子,上面乱七八糟放着一些机械零件和医药包扎的东西,下面三层相对来说整齐一点,码着矿泉水,泡面还有啤酒。 “看什么看?过来休息,一会老子还要出去。” 男人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身躯,毫不羞臊,大大拉拉脱了鞋子和长裤,浑身上下只留下一条黑色平角底裤。 南溪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平心而论,现实生活中她从没见过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哥哥将她保护的很好,即使是哥哥,她都从来不会轻易去他房间。 “你……你……你能不能穿件衣服?”她耳根发烫,虽说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交流但是她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面对一个几乎赤裸的男人,更何况他身上那些块垒分明的大肌肉块看起来好吓人。 “老子这不是穿着裤头呢吗?又没遛鸟!”男人不耐烦回了一句。 大热天的她是不是想热死自己? 现在就管上老子了? 见她站在那里别过脸去,半天没动静,巴律挠了两把后脑短发,翻身坐起,自床下面拉出一个樟木箱子,随手拿出了件黑色T恤扔给她, “是不是穿裙子不舒服?先穿我的吧,明天带你去集市买!” 南溪确实想将身上这件面目全非,极不方便的礼服裙换下来,但是她更想先洗个澡。 犹豫着吞了吞口水,“那个……浴……浴室在哪儿?我洗……洗洗再换!” “没有!”男人言简意赅,“想洗澡明天带你去后面河里!” “河……河里?”这是什么原始部落么?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河……河水不干净,有细菌的,能不能给我找个盆子?我用一点点水就好!”南大小姐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卑微的冲着一个男人乞求一盆洗澡水。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死咬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坐在床边的男人掀眸,看着眼前的娇小姐,“村里人洗多少年了也没见谁在河里洗澡洗死!” 边说边迈着长腿朝门外走。 简陋的房门“砰”一声被大力关上。 周遭立时静了下来,南溪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此时所有感官和情绪都被无限放大开来,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断线似的往外冒。 她以为那个男人嫌她烦麻烦,去别的地方休息了,紧绷的情绪稍微缓解几分,一屁股坐在床上,抽抽哒哒。 巴律端着一盆温水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哭泣的女人。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回真他妈开了眼,怎么这么能哭。 “哭什么?这不是给你弄来了吗?” 小院的土灶,自他买下来就没见过火星子,将杂物随手扔出来,劈了个破板箱才烧了一锅水,还嫌慢就掉眼泪,真是娇气又麻烦。 他将盆子放到了地上,自床下面抽出樟木箱子,从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了件纯棉工字背心扔到了水盆里,又将盆子架到了箱子上。 “没毛巾,先用背心吧,洗过的!” 他说完,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饿不饿?” 本来没觉得饿,可是他一说,南溪感觉自己都饿麻木了,之所以还能站着,全靠多年减肥练出来的功夫。 犹豫着点了点头。 “等着!” 巴律说完,拿了桶泡面,两瓶矿泉水,出了门。 第6章 南小溪,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第6章 南小溪,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南溪这辈子都没洗过这么快又这么简陋的澡。 一块从架子底下找到的香皂,洗了头发和全身,只用了他劈柴烧水煮泡面的功夫。 巴律端着泡面桶进来时,站在床边的少女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水,身上穿着他的T恤,拿他的背心在擦脸。 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一下子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连尾椎骨都是麻的。 凸起的喉结剧烈滚了滚,将泡面放到了架子上, “洗的还挺快。过来吃面。”他说完,两步过去,端起水盆离开。 一盆水哗啦一下泼到了门口土路上,男人烦躁点上支烟,抽了两口,拿出手机。 “律哥!” “嗯,明天去镇上给老子弄个洗澡的机器。”巴律将烟头夹在手里,淡淡又道,“再弄个烧水器,找个会做华国饭的可靠人,每天做好饭,你亲自送我这儿来。” “哥,是不是你去河里洗澡又被女人偷看了?”那边的人一本正经开口,“要不我去给你站岗?你一个月也在这儿住不了多少日子,整那些女人的玩意儿干嘛,浪费。” “让你弄就弄,哪儿那么多废话?”男人不耐烦说完,挂了电话,扔掉烟头上了楼。 即使饿到快要胃痉挛,少女吃饭的样子还是那样优雅好看。 巴律从不知道,一个人吃饭都能这么赏心悦目,果然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媳妇。 他憨笑着挠了挠头,难得露出几分少年气来。 南溪站在架子边,咽下一口面,抿了抿唇,“有没有纸巾?” 巴律从床下面抽出了一个迷彩背包,掏出了一卷皱皱巴巴的卷纸,看着很粗糙的那种,递了过去。 少女嫌弃皱了皱眉,一时忘记了表情管理。 这种劣质的纸连她家下人卫生间都不用。 “爱用不用。”巴律自然看出了她毫不掩饰的情绪,心里无名火窜了上来。 富家千金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跟老子睡觉? 将纸扔到了架子上,“吃完没?吃完睡觉。” 南溪咬了咬唇瓣,知道自己刚才反应有点儿大,惹到了这个男人,想着要不先哄上两句试试,毕竟人在屋檐下,嘴甜一点儿少吃亏。 “那个……你……别误会,我没嫌弃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她还挪步过去,扯了一格纸擦了擦嘴巴。 粗糙的质地摩擦的嘴巴有点儿疼。 巴律掀眸看着她小心模样,心里又是一痒。 算了,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谁让人家是千金小姐呢,难养一点儿很正常。 “今晚将就一下,明天带你去镇上买东西?” 南溪见他这么好哄,心里一松,点了点头,乖顺坐到了床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老子没工夫猜。” 男人双手交叠压到脑后,躺到了床上,闭着眼说了一句。 少女愣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你应该,很需要钱吧?” 闭目养神的男人来了兴致,匪气一笑,“嗯。” 少女见他应声,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能让你赚一大笔钱,你应该不会拒绝哈?” 巴律唇瓣紧了紧,绷着坏笑,“不错嘛,第一天就知道给你男人找赚钱门路了?放心,我养的了你。”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邪气模样,南溪强压下心中愠怒,“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男人此时起身,靠坐在床背上,“嗯,那说来听听,多大的买卖。” 少女手指紧紧攥着黑色T恤边缘,咬了咬牙,“你送我回曼德勒水色湾别墅区,我哥哥会给你一大笔钱。” 男人淡笑的眸子凛然冷了下来,深不见底,死死盯着她精致眉眼,丛林厮杀的恶龙,周身煞气不加掩藏之时,不是娇娇少女能招架的。 南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明明还未张口说什么,但是周身的寒气已经足够让她汗毛倒竖。 突地,长满枪茧的粗粝虎口猛地钳住她下巴,香腮被捏的生疼,被捏着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 “别跟我玩这种小心思,”他齿缝挤出一句话,眼神骇人,“我不喜欢,懂么?” 脸被捏的生疼,骇怖恐惧席卷周身,这个男人太吓人了,少女眼中漫出生理性的眼泪。 滑腻液体顺着虎口流到了手背上,男人这才恢复几分神智,松了手。 看着她脸颊明显的红色痕迹,俊眉浓浓蹙起,更加烦躁起来。 他两步走到架子边,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仰头一口气灌下,还觉不够,又喝了一罐,才坎坎压下胸中那股无名邪火,随手将易拉罐捏扁丢到门口,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你叫什么?” 只在那天夜里听见过那个男人叫她鸾鸾,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全名叫什么。 坐在床边吓傻了的少女回过神,不情不愿,但还是张了口,“南……南溪。” 巴律一怔,南溪?那为什么那个男人叫她鸾鸾?是她的小名? “我叫巴律。”他沉声开口, “这是土话音译的,因为我的名字直译过来叫‘恶龙’,我哥嫌煞气太重,就直接按土话读音叫我巴律。” 南溪并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想知道他叫什么,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从未遇见他才好。 见她抿唇不语,巴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自己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南小溪,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别再动那种离开的心思气我,只要你乖乖听话过日子,我会对你好的。” 他以前顶多跟占蓬去红灯区玩的时候叫个妓女解闷,都是被当大爷伺候着,没接触过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哄,只能生硬的给出承诺。 部落里的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新婚夜给老婆的承诺,这辈子都算数。 今天虽然不是新婚夜,但在他心里,她点头跟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他老婆了。 至于婚礼,知道娇小姐讲究,不能凑合,想着过两天缅北的事情一结束,就带她去仰光,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哄她高兴,这样,她就能乖乖跟着自己过日子了吧? 她那么娇气,等结了婚,怀上孩子,就想办法挣几个军功,跟猛哥耍耍赖,让他把自己调到仰光,在政府军谋个正经官职,以后安安稳稳挣工资给老婆孩子花。 以前在深山老林拿枪杀人,跟各路牛鬼蛇神斗狠拼命,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将这个娇小姐带回家,突然就不想那么拼了,或许,他还有别的活法。 第7章 糙男人第一次感到窘迫 第7章 糙男人第一次感到窘迫 南溪自然不知道男人心里的盘算,咬着牙,浑身僵硬坐在床边。 即使坐着,也不舒服。 这个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藤编的,上面的编织纹路很明显,最边上和竹围连接的地方,还隐隐露着倒刺。 她此时坐在上面,黑色T恤将将能遮住大腿根,垫着衣服的屁股那里,也只是感觉到硬,还能忍受,可是直接和席子接触的其他地方,已经压的生疼了。 这个房间除了床,连个坐的凳子都没有,不坐着就只能站着,站着的话,她脚上又没穿鞋子,地上又硬又凉…… 躺在床上的男人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和抿着的唇瓣,抓了抓后脑短发, “又怎么了?” 澡也洗了,饭也吃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拉着个脸子。 “没怎么!” 少女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可是她实在太害怕这个暴躁的男人,不敢再随便试探。 他怎么随便一张口都是硬邦邦的又凶又虎,自己明明没惹他。 以前在家里,哥哥和爸爸从来都是温声和气的,即使自己犯错,犯浑,甚至任性骄纵,他们也都是好声好气的哄着。 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暴躁易怒的男人。 巴律碰了根软钉子,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无处发作。 不说拉倒! 长臂一伸,单手将她整个人箍进怀里,“那就睡觉!” 南溪被他紧紧桎梏包裹,那股浓烈的雄性压迫感再次袭来,她整个人都慌张的要命,更何况他的大手已经将黑色体恤整个掀了上去,为所欲为,捏的她生疼。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她咬着唇,生气去推这个色中饿鬼。 巴律匪气一笑,“放心,我现在不碰你,打仗前不能碰女人这是规矩,摸两把解解馋怎么了?” 少女震惊,黑白分明的眸中情绪翻涌,浓密鸦睫微颤,“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子就算再想睡你,也会忍到仗打完,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拒绝我,你是我老婆,最好早点适应这个身份。” 他摁在少女腰上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将人整个贴在了自己壮硕胸膛上, “德昂说的对,金三角没有不听话的女人,你最好安分点儿,我不在乎你发脾气甩脸子,伺候你也没问题,但是如果动别的心思,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南溪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她是被家里宠着骄纵了点儿,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玩枪赌命的男人,有几个是好说话没脾气的? 这种情况,人为刀俎,除了妥协,假装顺从,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你说的是真的?”她细若蚊吟的声线传进男人耳膜,痒痒的。 “什么?”巴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我可以跟你提要求?”她润眸微抬,双眼对上男人凌冽黑眸,不闪不避,甚至带着几分试探。 男人好笑,还真是会演戏,她什么作风,自己可是早就见识过!闭眼顺了顺气,鼻腔发出了一声“嗯”。 “这个床好硬,连枕头都没有,我不舒服!”先一点一点试探一下,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才好周旋。 巴律没想到她提出的是这个事。 糙男人第一次感到窘迫,喉结滚了滚, 这里是他出了军队临时落脚的地方,大其力的高档酒店不少,但是他不可能去住,行踪暴露后果没人能预料。 横行地狱的男人,一个不留神就会丢了命,大家都是躲着枪子走,谁也不会给人打冷枪,下D的机会。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还挺怀念不用打仗时窝在小院的日子,一有空就过来住两天。 今天被大小姐这么一嫌弃,突然感觉自己这小竹楼不那么香了。 “乖,我把毯子铺床上,你枕着我胳膊睡,先将就一晚上,嗯?明天我带你去商场,想要什么自己挑?” 他的语气虽说依旧硬硬的,但是南溪就是感觉到,他好像没那么烦躁了,乖顺点了点头。 男人一个翻身,将薄毯铺到了床上,又重新将人捞进了怀里。 “哎呀,你别摸了,我困死了。”她本来已经强迫自己闭上了眼,打算就这么凑合着熬到明,没想到男人火炭似的手又在身上作乱起来,还更加肆无忌惮。 大小姐起床气和睡觉气同样重,耷拉着眼皮去推男人的手。 “你睡你的,我先摸摸。”他的呼吸有点重。 任谁抱着个娇娇软软又香喷喷的美少女能无动于衷?除非不是男人。 反正自己是真男人,何况是摸自己老婆? 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火气朝着一处涌,都快被烧着了,不让摸两把泄泄火,过一会他非得拿上冲锋枪把白家老二的老巢给灭了。 上面的任务是逼着他们撤掉对掸邦联军的资金支持,可不是灭了他们,毕竟现在各方对三大家族的态度都比较暧昧,谁也不想先把脸皮撕破。 想到这里,男人发了狠,翻身而上,“消停点儿,嗯?我先收点儿利息。” 说着,低头摁着她的脑袋贪婪又凶狠的研磨着那对让他心尖发痒的红唇。 好甜,好软…… 见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她那么香,肯定连口水都是甜的,果不其然。 香香软软的老婆简直太销魂,本来只想解解馋的男人,几度欲望冲上天灵盖,想着不管不顾闯进去爽完再说。 可是今晚的任务不能有失,在女人身上泄了精气,万一出点岔子,坏了大事,非得被猛哥枪毙不可。 同盟军的铁律,大战之前绝不能逛红灯区睡女人,就算是好人家的姑娘,自己家的老婆,也得熬到仗打完。 南溪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如此亲密越界的举动,被他欺负的连哭都不会哭了,又惊又臊又窘迫,绝望地反抗,欲火燎原的男人越听越冲动,这才咬牙起身。 “别哭了,哼哼唧唧的跟发春的猫似的。” 巴律一把抓起被扔在地上的衣裤,哑声道,“消停睡,我天亮前回家。” 说完,粗糙手指擦掉她脸上沾着的眼泪,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门。 第8章 跑掉的女人,不值得追 第8章 跑掉的女人,不值得追 凌晨四点半,大其力周边不起眼建筑群,一片火光冲天,枪炮声,尖叫声,爆炸声连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仗打的凶险,谁也没料到,白家狡兔三窟,居然会叫了掸邦联军的人乔装成马仔混迹在园区周围暗中保卫他们。 巴律明面上还是同盟军的一级军官,却混迹在政府军里指挥作战,一旦这件事暴露,副司令和猛哥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住。 但是同盟军是自己和猛哥还有兄弟们的根,他必须守在这里,就算是同副司令那个老狐狸演戏,被他各种小动作刁难,也必须忍到猛哥夺权了才能下手,现在决不能暴露身份。 他甚至连趁手的枪都收了没用,金三角武器五花八门,但是顶尖的MP5冲锋枪不是一个政府军的小指挥官能配备的,很可能被人事后顺藤摸瓜找过来。 为了早点打完回家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睡觉,他硬是扛着56冲打头阵,疯了似的,带着兄弟们硬生生堵住了掸邦联军和白家马仔们的疯狂进攻。 “妈的,把白家老二给老子拖出来!” 一想到刚才差点让人跑了,巴律就肝火直冒。 “长官!”身后的副官凑了上来,“吴司令交代了,您打完仗就先离开,剩下的事会有专门的谈判团队过来,切勿节外生枝!” 副官说的小心翼翼,这位“缅北恶龙”的混名他可是早就如雷贯耳,连吴司令,将来缅甸的太子爷有时候都管不了,更何况别人,但是上面下了命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好言相劝。 巴律斜睨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眼的副官,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不会让你交不了差!” 白家望被押了上来,缅北风云一时的人物,此时狼狈不堪,二十来岁的年纪,干瘪瘦黑,眼下乌青极重,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众人都不及反应,年轻指挥官手中冷光一闪,蹲在地上的白家望心口向下三寸处已经插上了一把军刀。 特制的军刀,中间有一条血槽,一旦捅了进去,血就会顺着血槽源源不断往出来涌,即使拔了出来,伤口处也极难缝合。 “白老二,你有二十分钟的急救时间!” 说话的人满脸油彩,看不清真容,只能从声音分辨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黑色军靴踩在胸口,自上而下,声线凌冽。 “你想要什么?”地上痛苦不堪的男人艰难发问。 “那批金子的下落!” 白家望脸色一变,但是刀尖舔血的暴徒,从来都知道舍钱保命的道理,咬牙道,“湄公河死人湾t-66号渔船。” “第二个问题,你们家老大在哪儿?” 白家老大白守业,为人神秘低调却接管着白家最赚钱,也是最见不得光的产业,曾经金三角最大的D枭坤沙死后,他的手下查通接管了大部分生意,出走金月湾,但是最近他们的线人查到,白家老大可能和查通搭上了线,想要开拓一条线,重塑金三角D路。 这个白守业,迟早是个祸害,早弄死早安生。 “我不知道,我和白守业因为家里的生意闹掰了,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早就老死不往来了!” “第三个问题,你老子的钱,走的什么路子?” 白家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听声音过分年轻的男人,每一个问题,都问在了他白家的七寸上。 金三角,钱有时候就是催命符,他们这种人,钱不可能放到身边等着别人来抢,各有各的手段。 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钱也是他们白家上下几十口人能在这地狱活命的根本,白家望心里清楚,这种事,他不说,就死他一个,说了,白家就得灭门。 “钱的事,爸爸向来交给我小妈管,从不让我过问!” “哼!”巴律冷笑一声,“小妈?你小子在床上也这么叫的?” 白家望早就跟他爸的小老婆搞到了一起,这事巴律几天前就收到了消息,没想到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扯谎。 “蠢货!”巴律蹲身,黑眸深沉如寒潭,“30分,没及格,下次投胎记得学聪明点儿!” 说着,手覆上刀把猛地将军刀拔了出来,自奄奄一息的白家望身上擦了擦,别进后腰。 身后的副官看的心惊胆战,这玩法,真他妈变态! “放心,他还没死,午饭前谈判肯定结束,将人交给白家,他死到了自己家,吴司令找不上你的麻烦!” 年轻的军官说完,迈着长腿,上了不远处黑色越野,发动车子,一骑绝尘。 副官看着土路上高高扬起的灰尘,抬手擦了擦额头薄汗。 巴律开车到了河边,大喇喇跳进去洗了个澡,换上出门时穿的黑衣黑裤,又绕道去了集市买了好几种特色早餐,这才朝着少人的山下小楼开去。 一想到香喷喷的媳妇在家里等他,男人恨不得车子当火箭开,一路上连差点撞了别人的车,那孙子探出头来骂人,他都没停车过去揍人,只是一枪崩碎了那狗东西的前挡风玻璃。 到了小院门口,打开锁头,一脚踹开院门,“南小溪,出来吃早餐了!” 二楼没有动静,男人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她应该还没醒。 两步跨上楼梯,推开卧室门。 砰—— 提在手里的早餐连袋子砸到了地上,他拿命换来的小妻子,不翼而飞…… 男人瞬间火气逆冲天灵盖,拳头捏的嘎吱作响,整个人煞气缭绕。 蹬……蹬……蹬…… 沉重军靴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极其的重。 伸手摸了摸床上薄毯,一片冰凉。 她早就走了…… 南小溪,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坐在床边,自裤兜摸出烟来,点燃。 青白烟雾很快就将室内空气变的浑浊,覆盖了床上,那独属于她的味道。 太阳升起,又落下。 傍晚时分,晚霞将尽时,下起了大雨。 小楼里,烟味愈发浓烈,听见轰隆隆的雷声,男人本能的迈腿就要出门,可是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跑掉的女人,不值得追! 他重新坐回了床上,仰面闭眼,重重阖上了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 南小溪,我是真的想要娶你,也是真的想要对你好的,可惜你不稀罕…… 第9章 我们就要被卖给坏人了 第9章 我们就要被卖给坏人了 男人离开后,床上的少女才缓缓睁开了眼。 竹楼隔音不好,能清晰听见锁头被锁上的声音。 他把大门锁了…… 一直等到有微弱的光线自门口缝隙挤进来,她才起身,光脚下楼。 不死心的拉了拉门,果然拉不开! 怎么办?她不能坐以待毙。 十九岁的少女,不是傻子,那个男人蓬勃的欲望几乎将她整个人烧掉,虽然逃过最终的一劫,但是那种被他压着毫无反抗余地的恐惧感,到现在都没有消除。 双腿间恐怖的触感全颠覆了她的认知,简直太匪夷所思,再不逃走,自己肯定会被他弄死的。 绕着竹楼转了一圈,发现了废弃灶房上面有个小小的排烟窗口,踩着灶台爬了上去,纤细的身体堪堪能挤出去,犹豫都不带犹豫的,闭眼咬牙跳下了墙。 顾不得腿上被摔破的伤疤,跌跌撞撞找到了不太宽敞的土路,朝着隐隐有人群聚居的地方走。 大其力在缅北算得上是繁华小城,这个点已经有妇女端着盆子三五个凑到一起,朝着河边走。 东南亚的女人普遍能吃苦,包揽家里的大多数家务,个个黑瘦但结实,脸上涂着淡黄色的粉末,穿着传统碎花筒裙。同一身黑色男T恤,露着两条晃眼的大白腿,长发披散几乎盖住了屁股的南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眼尖的妇女看见了光脚走在路上过分漂亮的少女,推了推身旁同伴,几个人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时朝着岸边路上疾步走着的少女看一眼,没有同情,没有好奇,更多的是淡漠和麻木。 南溪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转头朝着那边瞪了一眼,坚定的朝着城里走。 千娇万宠的大小姐,连生菜和菠菜都分不清,毫无自理能力和生活经验,即使进了城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不懂当地的土话,用英语求助当地的人也听不懂,反而投来让她非常不适的目光。 碰了几次灰,她不再冲动冒进,边走边观察,希望能找个有华人的店铺进去求助。 脚上的皮早就被磨破了,走过的路上映出点点血迹,她已经疼到麻木。 这个点,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都还没开始营业,少女小鹿般的眸子闪烁着泪光,但还是咬牙往前走。 “知道了,大头哥,你放心,这个星期之内,我肯定能把货给你送到的!” 就在她坐在路边台阶休息时,旁边不远处传来久违的乡音,少女泪水瞬间涌上眼眶,猛地转头,看见了一辆半旧的突突车上,坐着个五十来岁的黑胖男人,面相看起来和蔼老实, “叔叔……” 昆猜刚挂了电话,突地身旁冲过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是那双过分恍眼的腿,还有光着的脚丫,虽说沾满灰尘和血迹,但是上面还做了精致的美甲,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来是个顶级的货。 “小姑娘,怎么了?别哭别哭,跟叔叔说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和蔼的胖叔叔自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太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少女。 “叔叔,求您帮帮我,我是被坏人抓来的,您借我手机给哥哥打个电话,我哥哥会给您很多钱的!” 平复了一下情绪,南溪才张口。 昆猜皮笑肉不笑,“可以啊,给你,小姑娘!” 热情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南溪喜出望外,激动接过电话,输入了哥哥的号码,可是等了好久,那边都没有接。 又拨了爸爸的电话,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当然打不通。 专门供货的蛇头,为了防止仇家寻仇,手机从来都是特制的,即使不慎丢失,或者人出了意外,也没人能找到他的上家和货的最终去向。 南溪失望的将手机还了回去,泪眼婆娑,“叔叔,您能不能送我去机场?” “可以的,小姑娘,上来吧!”善良的大叔大方让小姑娘上了他的突突车,还好心买了街边的糯米糕给她当早餐,载着小姑娘一路沿着主干道走…… *****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南溪躺在一个闷热骚臭的小房子里。 脑中嗡嗡作响,整整空白了十几秒,才反应了过来。 “别挣扎了,没用的!”身后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南溪停下手中动作,猛地回头,借着微弱光线,看见一个跟她一样被锁起来的女孩。 “你也是被抓来的吧?”那个女孩再次开口。 经过突突车司机的事,她浑身每个毛孔都充满戒备,任何人都不信,尽管她的英语发音很标准,一听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松开拽着铁链子的手,抿唇不语,静静坐在地上。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是华国人?”女孩这次换了华语问。 南溪依旧没有搭理她。 “这里是红灯区,我们就要被卖给那些坏人了……”过了几分钟,她又说了一句,还是用的英语。 南溪猛地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震惊看着身后女孩,“你说什么?” “这里是红灯区,我们要被叫价拍卖了……呜呜呜……在你之前,已经有两个女孩被卖了,她们说要把我们留着,等今晚的大客户来挑……” 再次被打击的南溪牙关都在颤抖。 为什么? 她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遇到弱小也会施以援手,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几乎将手指骨头捏碎,却又不知道这种境地,该去怪谁,更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怎样的命运。 “我们很可能活不到明天了,我叫雅娜,我的爸爸是泰国人,妈妈是华国人,你呢?”女孩再次开口,眉眼中没有丝毫防备和敌意。 南溪叹了口气,“我叫南溪!华国人。” “你不要拽链子了,没用的,也不要反抗,他们会给反抗的女孩打针的,被打了针,就只能被带去出台,下场更惨!” 雅娜好心劝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听懂缅语,门口守着的人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 吱吖~ 雅娜话音刚落,铁门被从外面打开,进来几个壮汉。 第10章 溪溪是谁? 第10章 溪溪是谁? 巴律睡到晚上十二点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 忽地一下翻身坐起,鞋都没顾上穿,朝着门外跑, “溪溪,……” 占蓬抬眼,就着月光看见好兄弟冲出来的身影,匪气一笑, “溪溪是谁?你他妈做春梦了?” 巴律听见他的声音,理都没理,转头回了卧室,拿了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下去。 “想女人了?”好兄弟丝毫不在意巴律冷脸,迈腿坐到了床边,“早知道你在这儿,老子就睡红灯区的酒店了,大半夜跑过来还得跟你挤一张床。” 占蓬摸出支烟点燃,这才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听说你干了票大的,没少赚吧?不行,你得给老子买单。” 巴律将空易拉罐捏成一堆,随意扔到门口,“那你去消费,记我账上,赶紧滚,别耽误老子睡觉。” “哼!”占蓬嗤笑一声,“你小子睡的着么?想女人想都他妈成红眼兔了,得亏你这儿没镜子,不然真得让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妈的,不想挨揍就给老子滚!”巴律太烦这个碎嘴子,抬腿一脚照着占蓬屁股踢了过去。 占蓬窜天猴似的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没情趣!” 随后走到架子边,自顾自开了瓶啤酒,“拉拉姐给我打电话了,说是留了两个超级漂亮的妞儿,走走走,咱们去挑,一人一个,好好爽爽!” “不去。”床上躺着的人烦躁挤出两个字。 “老头那个私生子也在,阿龙,我不能亲自动手,你知道的!”占蓬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这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淡淡开了口。 “你他妈派人蹲老子?” “没有,我听说政府军揍了掸邦联军,猜到你在这儿,过来碰碰运气!” 巴律翻身坐起,冷眼睨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好兄弟,“你在曼德勒的那个宅子作为报酬!”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那是老子留着娶媳妇的宅子。”占蓬暴跳如雷。 “老子人工贵,掏不起就靠边站,老子还不稀得赚你这三瓜两枣的。”巴律抽出支烟叼在嘴里,懒洋洋的点着火。 “你怎么不钻钱眼里?算老子眼瞎,跑来找你这个奸商!”占蓬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出了门。 脚步声下楼,却没听见大门被关的声音,几秒后,又响起上楼的脚步声。 “干利索点儿,不能让老头抓住把柄!”他说完,气呼呼拿起巴律搭在床头的衣服扔了过去,“快点儿,老子可不想去妓女的床上杀人!” ***** 大其力红灯区最豪华会所,是一个泰国人开的,里面的妈妈桑叫拉拉姐,四十出头,风韵犹存,整条街骚出了名,但是大小的老板都会卖她几分面子,这女人会来事,路子野,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在红灯区混的风生水起。 两名外貌出色的少年踏步进了大厅时,就有人叫了拉拉姐过来,占蓬少爷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为人豪爽出手阔绰,缅北联防军的高级军官,拉拉姐的座上宾。 “哎呦,占蓬少爷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那两个妞给你留着呢!” 拉拉姐笑的花枝乱颤,扭着水蛇腰凑了过来。 占蓬坏笑着拍了拍拉拉姐的大屁股,“拉姐你打电话,我能不捧场么?漂亮妞在哪儿,带出来老子看看,大其力还有能叫价到三千万美金的妞儿?这是把天上的仙女弄来了不成?” “放心吧,占蓬少爷,绝对值,我亲自验的,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你上手就知道了,拉姐我混了大半辈子,天南海北,什么样的妞儿没见过?连我都被吓了一跳,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货,三千万美金都是友情价,你要是能舍的出手,送到仰光,保准你能换个军区司令当当!” 巴律没心情听好兄弟同妈妈桑鬼扯撩骚,迈腿朝着三楼他们专属的包间走。 拉拉姐认得那个酷酷的少年,是占蓬少爷的好兄弟,不爱说话,不爱理人,每次过来,也不点姑娘,谈完事情就走,占蓬少爷早就打过招呼,让自己少惹他,她从来都不敢主动跟那人说话。 金三角的男人,只论能力排高低,从不分年龄,连占蓬少爷都说别惹的人,她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好了,拉拉姐,妞一会再看,让你盯着的人在哪儿?”占蓬收起痞里痞气的笑,正色问道。 “在地下赌场赌钱呢,输的差不多了,一会应该就会上来找姑娘睡觉。” 占蓬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自裤兜掏出一沓美金,勾开拉拉姐低胸领口塞了进去,“辛苦了!” 拉拉姐双手合十,低头感激“谢谢占蓬少爷。”抬头时,对方已经迈腿上了楼。 占蓬推门进包厢时,啤酒果盘什么的已经被安排好,靠边的长沙发上坐着四个姑娘,是拉拉姐手底下最听话有眼色的,可惜他那个好兄弟大喇喇躺在另一边沙发上,浑身寒气逼人,闭眼睡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一点情趣都不懂。 几个姑娘虽说没敢过去,坐在一边自己玩,但眼角还是时不时的朝着他那边瞟,眼神痴缠迷恋,混红灯区的姑娘,眼神毒的很,什么样的男人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巴律那小子大马金刀仰面朝上,过分优越的大货藏都藏不住,隔着裤子勾地姑娘们直吞口水。 “老子花钱让你来睡觉了?”占蓬踢了闭眼养神的好兄弟一脚,嘴角带着邪笑。 “就你那两破钱还不让老子睡觉了?”巴律没好气睁开眼,“人在哪儿?杀了老子还有事,没功夫看你睡女人!” “老子稀罕让你看?”占蓬拿起桌上啤酒扔到了他手里,自己又拿起一罐,两人碰了一下, “等着吧,上来了再动手,尽量动静小点儿!”说完,勾了勾手,叫了姑娘们过来。 巴律没好气踢了他屁股一脚,“要弄滚一边弄去,别脏了老子睡觉的地方!” “你他妈今天吃炸药了?”占蓬被一脚直接从沙发踹了下来,火冒三丈,“巴律你小子最好别有求老子的时候。” 有眼色的两个姑娘赶紧过来搀人,被占蓬挥手推开,“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让拉姐把新来的妞带进来给老子泄火!” 几个姑娘失望离开,本来想着占蓬少爷出手大方,今天能拿不少小费的,谁知被赶了出来。 包厢内两个男人谁也不理谁,一个睡觉,一个边打游戏边抽烟。 没过几分钟,拉拉姐大呼小叫的推开了门,“哎呀,不得了了,占蓬少爷,那两个妞儿怎么被拓蒙少爷给撞见了,这会强带着人要走,差点拿枪崩了我,吓死个人了……” 第11章 这个妞儿老子要定了 第11章 这个妞儿老子要定了 红灯区无人不知,占蓬少爷和拓蒙少爷是死对头。 他们俩不对付的原因也很奇葩,两人的老子多年前曾经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最后那个女人被人弄死了,两个老的才消停,谁知没过几年,两家小的又在红灯区打了起来。 当时拓蒙的人多,占蓬就带着两个卫兵,差点被打死,幸好巴律的人过来玩,认出了长官的好兄弟,打电话叫了巴律过来。 巴律差点一枪崩了拓蒙,是拓蒙的老子给吴猛打了电话,用了两个军火库在才将独子救了下来。 但是自那儿以后,只要在红灯区碰上,占蓬和拓蒙几乎都会杠一杠,只是双方都默契的不会把事情闹大。 但是今天,拓蒙明知那两个妞儿是拉姐给自己留的,还敢伸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占蓬猛地起身,朝着门口走,气势汹汹, “妈的,吴拓蒙他妈找死,敢抢老子的妞儿。” 拉拉姐和占蓬下了楼,南溪已经被拓蒙抱着往外走,他身后跟着的壮汉,抱着雅娜,两个姑娘均是一脸惊悚,小脸惨白。 谁也不会想到,拉拉姐刚将两人放出来,想要带着去收拾收拾,好给占蓬少爷挑,却在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喝的半醉不醉的拓蒙。 那人第一眼看见南溪,整个人触电一般,愣了足足十几秒,随后揉了揉眼睛,走近摸了摸少女滑腻脸蛋,才确定自己不是醉的出现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在红灯区碰见了下凡的仙女。 二话不说,想要将人买下来。 拉拉姐上前周旋,雅娜和南溪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拓蒙扇了拉拉姐一个巴掌,叫了手下留下付钱,自己抱着南溪要离开,见雅娜长的也是难得一见,想着一块买下来,到时候送人也不错。 占蓬眼看着人就要被带走,自后腰掏出手枪,朝着门口就是一枪。 抱着人的拓蒙站定,回头,对上占蓬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 “拓蒙,你他妈不懂规矩,就回家让你老妈重新生养一遍,少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拓蒙自知理亏,但是这个小美人,他志在必得,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将怀里抱着的雅娜送了过去, “两个妞,你一个,我一个,谁他妈也别招惹谁!” 占蓬单手搂着雅娜的腰,将人护到了身后,抬眼痞笑, “你他妈算老几?两个妞儿都是老子的,识相的给老子滚!” 拓蒙褐色的眸子眯了眯,“这个妞儿老子要定了,你开个价!” “两亿!”占蓬伸出了两根手指,笑的一脸坏水,“美金!” 拓蒙的脸立时就变了,他家里就是再有钱,上面还有老头子镇着,两亿美金,足够将他们整个吴家的产业掏尽了,占蓬这是存心想找茬。 “占蓬,以前的事,是我年轻气盛,今天你也别为难我,只要让我带走这个妞儿,以后金三角,只要是我吴家的势力,你占蓬可以随进随出,我甚至可以回家说服我阿爸,跟你们联合行动,军功算你头上。” 啪——啪——啪—— 占蓬夹着烟的手拍着巴掌,匪里匪气,低低笑了两声后,抬头,眼中尽是嘲弄, “拓蒙,你他妈还以为现在是前几年呢?老子在金三角要动谁,用得着你们一个土匪武装联合行动?太他娘的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说完,漆黑枪口直抵拓蒙脑门,“要么,把这个妞儿给老子留下,要么,老子崩了你,给你三秒钟!” 早在占蓬举起枪的瞬间,周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也指到了他的脑门。 双方剑拔弩张。 南溪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在双方掏出枪眼看着就要干架的时候,才慌了神,眼泪吓地断了线似的往出来冒。 拓蒙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僵硬,低头,看着美人垂泪,雨打芭蕉似的,心里软了软,将人放下,护到身后,脑门抵上占蓬枪口, “你老子前两天刚找了我阿爸,谈的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有种你就开枪,我倒要看看,杀了我,你老子会不会弃了你?” 占蓬握着枪把的骨节白了白,双眸阴鸷盯着眼前的死对头。 拓蒙见他有所动,抬手拨开他的枪口,笑道, “男人嘛,不打不相识,兄弟,一个妞儿而已,我又不是不给钱,这个就让给我,怎么样?” 占蓬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披头散发,脏兮兮看不太清真容的小妞。 视线又往下挪了挪, 真他妈白! 几息思忖后,收了枪,“六千万!” 拓蒙闭眼吸了口气,咬牙,手指指着他鼻尖,点了半天头,最终屈指转身,冲着手下道,“给钱!” 随后弯腰将南溪抱了起来,阔步朝着门口黑色迈巴赫走去。 占蓬狠狠敲了一笔,心情不错,转头打量着鹌鹑一样的雅娜,手指勾起她漂亮下巴,低头狠狠亲了一下,“小美人,叫什么?” 雅娜被吓坏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出来冒,哆哆嗦嗦,“雅……雅娜。” “嗯,很好听呢!”坏男人伸手,勾着她的腰,“小雅娜,走,跟哥哥走,哥哥带你飞……” 雅娜不太能听懂他痞里痞气的话,提线木偶一般,被男人搂着进了包厢。 巴律还在睡觉,连姿势都没换。 占蓬懒得理他,将小美人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宝贝儿,哭什么?来,乖,哥哥喂你吃东西好不好?” 他打开一罐啤酒,递到了雅娜嘴边,“来,张口!” 雅娜死命摇着头,小手推搡,“不要,南溪说了,不能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你们都是坏人,会给里面下药……”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沙发上躺着的人诈尸一样弹了起来,黑眸寒气翻涌,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大手虎口钳住少女咽喉,面露狰狞, “你刚才说什么?谁跟你说的?” 雅娜被吓地脸色更白了,双唇哆嗦,小手抓着男人手腕,眼睛直直往上翻。 “你他妈疯了?”占蓬火气上来,掰开好兄弟手腕,“对老子的女人客气点儿。” 说着,将雅娜抱进自己怀里,“小美人,乖,告诉哥哥,刚才那话是谁跟你说的?我们快把这个疯子打发离开,别让他在这儿发疯再吓着你!” 雅娜顺了好一会气,才在巴律逐渐暴躁要再次出手时张了口, “就是刚才被带走的那个女孩,她叫南溪,是她告诉我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的!” 第12章 别哭,老公给你报仇 第12章 别哭,老公给你报仇 夜半街头,黑色迈巴赫嚣张横行,无人敢拦。 车上淫魔附体的男人,甚至等不到将人带回住所,在车上已经按耐不住,摁着人想要强行侵犯。 从来被千娇万宠养大的少女,此时声音已经全然哑掉,只能发出呕哑嘲哳的难听音节,浑身四肢发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精神涣散,处于崩溃临界。 男人为了控制她疯狂的反抗,将她整个大腿上,手腕上,掐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看着分外残忍可怜,但是配上美人轻颤和满腮的泪痕,却更加激起雄性想要破坏的兽欲。 “妈的,真香,真软,老子六千万买的妞儿,就是跟妓女不一样……” “小美人,你可是整个缅北叫价最高的妞儿,老子花这么多钱,不干个天荒地老怎么回本,你最好识趣点,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野蛮又粗鲁的男人一边将少女纤细四肢控制起来,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南溪贝齿紧咬下唇,恨不得立时死掉。 哥哥,你在哪儿?你快来救鸾鸾啊…… 此时,她甚至还在祈祷,那个全世界对她最好,从小到大都是她依靠的人,能像以前自己需要他的无数次那样,盖世英雄一般,从天而降,救她出地狱。 可是不可能,哥哥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哪儿,也无从知晓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 这里是缅北,地狱中的地狱,这里没有人,路上行走的,都是杀人的鬼,喝血的魔…… 慢慢的,少女抵抗的力道弱了下来,泪痕未干的脸上,漫上死志。 南溪知道,她没活路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盖上发红泪眼,她不想再看这肮脏世间一眼…… 突地,刺耳刹车声穿透耳膜,车子剧烈摇摆,随后一声巨响,巨大惯性甚至将压在她身上作乱的男人弹飞了起来。 “妈的,怎么开车的?”拓蒙揉着差点被撞折的后腰,低骂一句,人还没起来,前面开车的司机已经被人一枪爆头。 他一惊,条件反射伸手去后腰摸枪,可是下一秒,脑门已经被漆黑枪口顶上, 双眼猩红的巴律看着躺在后座,死人一般没有生气的南溪,狼眸眯了眯,抬脚,黑色军靴踩上拓蒙侧半边脸,随后重心下压,伸手去拍南溪的脸, “南小溪?” 南溪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不是因为她有多熟悉这个只说过几句话的男人,而是,这世上,从没人会叫她南小溪,只听他这么叫过。 但是无所谓了,她不好奇他的动机,他的目的,流落至此,她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死在谁手里,没有区别,连眼睛都没睁,就那么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见她脸色惨白,没有回应,有那么一瞬间,巴律甚至心跳都停了,呼吸凝滞,以为她真的被拓蒙弄死了。 可是当手指试探到她脖颈微弱脉搏时,体内横冲直撞的杀意才被遏制在了迸发边沿, 她应该是吓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说服自己,跑掉的女人,追回来也不会安分,不如找个安分听话的女人好好过日子来的舒坦。 可是在红灯区听到她下落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出来,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想到那么漂亮娇气的女人,属于别的男人,甚至可能被吴拓蒙那个变态玩死,他还有个出了名好色的老子,他就恨不得带兵灭了吴家军。 不行,南小溪,你答应了要当我老婆的。 麻烦也好,娇气也好,不听话不乖也好,老子他妈认了! 伸手将人整个抱在怀里,脚下还踩着吴拓蒙的脑袋,巴律低眸睨着动弹不得的男人, “吴拓蒙,你老子没有多少军火再来买你的命了!” 说完,抱着人上了几步开外的越野车。 直到将面条一样的人放到后座上,巴律才看清她腿上惨不忍睹的青紫。 被压下的火气冲破天灵盖,男人整个双眼红的吓人,后槽牙紧咬,仰面闭眼,吐出几口浊气,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眼角,压抑的声线中,满是心疼和怜惜, “别哭,老公给你报仇!” 咔嚓! 后腰M1911上膛,男人关上车门,周遭空气随着他铿锵脚步甚至都结了一层厚过一层的冰凌,三两步来到被撞废的迈巴赫旁边,打开车门,一把抓着还在打电话的拓蒙头发,将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老子改主意了!” 砰—— 巨大枪响震彻暗夜。 横躺着的南溪被吓地缩了一下。 车门随后被打开,熟悉的雄性气味再次漫卷整个感官,还是昨天盖在身上的那件外套。 巴律朝后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少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迅速启动车子,一路疾驰。 小竹楼门口,被长官一个电话催下山的军医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长官怀里抱着个女孩,周身气势粘稠冰冷,连敬礼都战战兢兢。 “跟上!” 巴律经过军医身边时,冷冷开口,挤出两个字。 这位年轻神秘的长官,向来冷漠,即使在同盟军军营里,除了重大战事,也鲜少见到他露面。 但是他虽说年轻,威压却极重,平时不开口,一旦开口,同盟军没人敢反抗,连副司令都要卖他面子。 如果不是吴猛司令调走前,将自己叫到办公室亲自介绍,这位巴律长官恐怕怎么都不会用自己,毕竟他连副司令都不信任。 “进来!” 暗哑声线将军医思绪唤回,站在门口的人这才迈步走近。 “给她看看,是不是吓坏了,或者有没有别的什么毛病,人怎么一直不醒?” 军医得到指示,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 视线甫一撞上少女的脸,军医立时愣在了当场。 即使闭着眼,床上的女孩依旧美地太有攻击性,她是那种人间富贵花的长相,明艳直接的美,美得毫不委婉,美得同普通人不在一个次元。 大其力不可能出现这种绝色的女孩儿。 她出现了,就是灾难。 不止对于她自己,更对于能拥有她的男人。 漂亮女孩在缅北是同金子,神仙粉能等价的通货。 可以换钱,换权,甚至换军火,换地盘,只要够好看,只要有人愿意要。 “再他妈乱看,老子挖了你眼珠子!” 巴律厉声打破军医乱飞思绪,碾灭手中烟头,将床上的人抱进怀里,大掌将她小脸摁进自己胸膛。 军医尴尬干咳两声。 他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看见绝色女孩的正常反应,长官这么大反应至于么。 第13章 不听话的女人,活不长 第13章 不听话的女人,活不长 占蓬带着雅娜过来时,巴律正揪着军医的领子在院子里发火, “妈的,没事?没事她怎么躺着不睁眼?你他妈拿着老子的军饷敢糊弄老子?” 少年军官火气极旺,几个月前还在军事会议上给副司令拍了桌子,如今拽着自己的衣领目眦欲裂,军医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长官,她真除了皮外伤,没什么大事,最大可能是不愿意睁眼,这个我也没办法!” 占蓬邪肆眉头挑了挑,上前拉开好兄弟,朝着军医挥了挥手, “去去去,得了病的是你们长官,你当然不知道怎么治了。” 军医如蒙大赦,擦了擦额间冷汗,抬眼看着巴律。 少年军官显然怒气未消,但也懒得再搭理他,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军医这才疾步出了院子。 雅娜看着那个暴躁男人呼哧带喘,吓得吞了吞口水,绕着门边缩到了占蓬身后。 巴律见到雅娜,眉头拧了拧,睨向好兄弟,面色不善, “你他妈带红灯区的女人来老子这儿?” “你是不是有病?雅娜和那些妓女不一样,她是好姑娘,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跟她说话客气点。” 巴律没心情听他解释那个妞儿干不干净,反正又不是自己睡,烦躁开口, “人我今天没空帮你杀,找时间再说,没别的事就带着你的女人滚,没空招待你!”说着就要迈腿上楼。 “那可不行。”占蓬上前两步,明显是急了“老头子好像发现了点什么,我的人说,他后天就要将人送泰国去,现在不动手,再找机会就难了。” “那你去找别人!” 南小溪还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照顾,巴律没什么赚钱的心情。 “别人能杀老子找你?死是个贵,还臭事情多,我不管,你已经答应老子了,今什么你都得给老子把事办了,大不了,我先替你照顾你的妞!” 占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巴律直接一个冷眼扫过来。 “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 “嗨,巴律你什么意思?老子就是再好色也不可能动兄弟的女人,你他妈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巴律径直上了楼,挺拔背影如松,理都没理院子里跳脚的好兄弟,顺手关上了门。 占蓬气得跟了上去,抬脚想要踹门,犹豫一秒又将脚收了回来,转头看向站在下面乖巧的雅娜,勾了勾手指, “乖女孩儿,过来!” 雅娜怯怯抬步上去,紧张看着眼前这个刚买了她,并且一直对她好声好气的男人, “小雅娜,阿龙带的那个妞儿,跟你认识,对吧?” 雅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乖乖点了点头。 “那你跟那个妞儿能说上话吗?” 雅娜点头又摇头, 占蓬,“……” “乖女孩,听我说!”占蓬双手覆上雅娜纤细肩膀,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胡诌, “你看啊,哥哥买了你,花了不少钱,对吧?” 雅娜想了想,点点头。 “如果不是哥哥买了你,你现在说不定被老男人买了去,被糟蹋都是好的,说不定会给你打针,折磨你,甚至被玩死都是有的,对吧?” 雅娜闻言,小脸立时惨白,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一个劲的摇头。 “好了好了,哥哥就是举个例子,瞧给吓地,宝贝不哭,哥哥不是变态,哥哥疼你昂!”占蓬看着单纯又乖顺的小姑娘,心里莫名多出几分怜惜,将人搂进怀里,拍着她脊背哄, “所以啊,小雅娜,哥哥买了你,不让你被人欺负,保护你,但是,哥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有个人要抢走哥哥的钱,我没钱了,养不了你,就只能把你卖了,你也不想的吧?” 雅娜被他绕来绕去,一头雾水,但是她心里知道,在缅北这种地方,能遇见这个不打她,不骂她,甚至连脸色都不给她看,还愿意哄着她的男人,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擦了擦眼泪,点头。 占蓬嘴角勾出满意的笑,捏了捏她下巴,“好乖!” “小乖乖,如果想让哥哥一直保护你,咱们第一步,是不是就得保住哥哥的钱,打死那个想要抢哥哥钱的坏人?而那个坏人,只有刚才那个臭脾气的男人能弄死,咱们去照顾他的妞儿,让他去帮哥哥杀坏人,怎么样?” 雅娜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了想,道,“我跟南溪也不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能说上话就好,宝贝,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间,怎么聊天你应该懂的吧?乖,今天把那个妞儿哄高兴了,明天哥哥带你去逛街,买衣服包包化妆品,怎么样?” 雅娜家里条件不差,对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她犹豫着开口,“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占蓬扯唇,淡笑的眸子漫出几分凌厉,“你说呢?” “我……我错了……” 就知道不可能。 她低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了,进去吧!”占蓬大手摸了摸她发顶,推开门,搂着人走了进去。 巴律坐在床边,已经给南溪的大腿,纤腰还有手腕仔细上了药,她脚上和腿上的伤口也消了毒,正在晾着,只剩下脖颈处清晰分明的掐痕。 “啧啧啧……”占蓬摇了摇头,撇着嘴道,“真他妈惨呐,吴拓蒙真不愧是他老子的种,跟他老子一样变态!看看,看看……” 她边说,边将雅娜拉近了近,凑近她耳边,“现在知道跟着哥哥有多幸运了吧?哥哥连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 巴律烦躁将手中空了的药管冲着好兄弟扔了过去,“滚!当老子聋了是不是?” 他在门口怎么哄这个女人的自己听的一清二楚,懒得搭理他。 “阿龙,我又没想瞒着你,你说说你一个糙老爷们,也不会照顾女人不是,让我家小乖乖替你照顾着,就几个小时,老子保证出不了岔子!” 占蓬给了雅娜一个眼色,雅娜挪着步子到了床边,小心叫了一声,“南溪,是我,雅娜。” 床上躺着的女孩睫毛颤了颤。 巴律眸光一聚,回头,冲着好兄弟抬了抬下巴, 占蓬会意,牵起雅娜的手出了门。 “南小溪。”等到两人离开后,巴律才开口,“在这里,只有听话,乖,加上几分运气,才能活命。” “我可以给你一晚上时间选择,想活,做我老婆,想死,出了这个院子,没人会拦着你。” 他说完,迈腿出了门。 “她一会如果愿意起来,让你的妞儿给她泡点泡面吃。”巴律不放心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妈的,老子的乖女孩还得伺候你女人?”如果能打的过,占蓬恨不得踹这个得寸进尺的狗东西一脚。 “那老子留下来亲自伺候,带着你的女人滚。” “巴律,你他妈够狠!”占蓬咬牙切齿,从身后将雅娜拨了出来,吻了吻她额头, “小乖乖,为了哥哥,委屈一下,好不好?明天哥哥有大补偿给你。” 雅娜乖顺点了点头。 “看看,看看,这就是老子的妞儿。乖死了。”占蓬白了好兄弟一眼,傲娇将雅娜推进了门。 第14章 你觉得,你是有多金贵? 第14章 你觉得,你是有多金贵? 一夜之间,缅北两位老牌军阀的儿子死于非命,而且是45度角行刑式射杀,说明死者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见凶手实力之强悍。 一大清早,街上就戒严了…… 大家已经习以为常,这里常年军阀混战,街上打枪,死人,甚至火拼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巴律和占蓬拿着早餐进屋时,南溪已经起来,靠坐在床边,接过雅娜递过来的矿泉水,拧着眉在喝水。 占蓬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见南溪的真容,说不震惊是假的,这个妞儿长的太他妈邪性,即使素颜病容,就那么傲娇的拧着眉坐在那里,已经是绝色。 作为大其力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荒唐的时候也在芭提雅包养过绝色的小明星,但跟这个妞儿绝对不是一个档次,这个妞儿,即使穿着黑黢黢的大T恤,披散着头发,脸上连血色都没有,但眉眼之间的傲气,一看就是顶级财富之家娇养出来的大小姐。 占蓬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已经迈腿走到床边的好兄弟,心里暗暗一沉。 这样的女人,巴律不管得到,还是得不到,都不会好过。 女人八十分的外貌,九十分的性情,最适合带在身边过日子。 而这个女人,三百分的外貌,性情却一看就娇气又麻烦,喝口凉水都要拧着眉,以后有的巴律伺候。 转头再看一看乖乖站在一边的雅娜,心头一松,还是乖女孩好,要那么漂亮干什么。 巴律接过南溪手中矿泉水瓶,开口道,“饿了吗?先下来吃早饭。” 南溪抿唇不语,不想搭理他。 “好了,阿龙,你的妞儿毫发无损的交接完成,老子要带着我的乖女孩去逛街了!” 说着,搂上雅娜的腰肢,亲昵咬了咬她精巧耳珠,“辛苦了,宝贝儿,走,哥哥带你去买衣服包包,想要什么买什么。” 两人转身出了屋子,室内只剩下巴律和南溪。 “想通了?” 巴律没有弯肠子,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当我老婆,还是去外面晃荡?” 南溪依旧抿了抿唇,没吭声。 尽管昨天夜里,雅娜的那句“活着,才有希望回家。”让她不再朝着死胡同里钻,想通了生命的可贵,可是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巴律,我们谈谈,可以吗?”她手指紧紧攥着薄毯,哑声开口。 听着她变了声的嗓子,巴律心头一拧,她的嗓子一晚上都没好,可见昨天挣扎的多厉害,吃了多少苦头。 “谈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缺钱?你放我回去,我让我哥把我家里属于我的那份财产,全部变现给你,作为对你的回报,可以吗?” 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不辨喜怒。 巴律放在腿上的大手屈握成拳,后槽牙紧了紧。 说来说去,还是他妈想走。 “老子不缺你那三瓜两枣!” 他不是有耐心的人,正值火气盛的年纪,脾气也是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对着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耐性出来,没想到她把自己的隐忍当成垃圾,随意践踏。 “老子说了,不想留下,你可以离开,至于别的,老子不想听!” 南溪好看的眉毛重重蹙了起来。 “什么叫三瓜两枣?我虽然只占了家里一小部分的股份,但是折现最起码上亿了,你管这叫三瓜两枣?胃口不要太大了!” 床边火气冲上天灵盖的男人冷笑,黑眸凌厉,伸手钳住她精巧下巴, “南小溪,第一次,在德昂手里,我拿命赌的你,第二次,我杀了吴拓蒙救了你的命,你觉得,你是有多金贵,能用那几个破子儿,顶两条人命?” 他粗糙的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少女细腻肌肤,白皙的下巴很快浮现红痕,“不想当我老婆,就下床滚,下次见面,老子不会再多管闲事出手救你!” 他虽然说服自己不去计较她逃跑的事,说服自己接受她的麻烦娇气,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心甘情愿点头,跟着自己过日子。 本以为她已经被吓破了胆,想明白在大其力,只有跟着自己,她才能活下去,没想到还是这么自命清高,拿钱打发自己。 也对,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当乞丐,随手扔一个不要了的破蛋糕。 关键他还魔怔似的,将那个蛋糕整个吃完了。 巴律看着床上,小脸惨白,却咬牙忍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少女,咬牙, “哭什么?我不是活菩萨,会拿命三番四次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呼—— 一阵冷风猛地刮过,床上少女大力掀开薄毯,瞪了他一眼,光脚下床,朝着门口一瘸一拐的走,头都没回。 南溪边走边哭。 每走一步,脚上,腿上都是钻心的疼。 但是那个男人说话太气人了。 她从小都是被哄着,宠着,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少女听着那人的意思,好像自己死皮赖脸赖着他似的,骄傲如她,又怎么能待的住。 缠了绷带的脚再次踩在土路上,很快就被尘土弄脏。 眼泪模糊掉视线,她伸手擦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四下望去,除了一条土路通向远处繁华小镇,四周皆是大山。 出门时还只是阴着天,没走出几步,山顶处已经是惊雷滚滚。 南溪咬了咬牙,想着再往前走走,找个地方躲雨。 可是雷声过后,没几分钟,瓢泼的大雨就落了下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找到个浓密一点的树躲进去,就那么孤零零的在雨中飘荡,像个孤鬼。 “大哥,你看,那边是不是个妞儿?”不远处出城巡逻的士兵,突遇大雨,干脆躲回了军车抽烟,没想到看见个女人的影子,在大雨里跌跌撞撞。 被手下推了推的男人抬眼望去,足足分辨了好几秒,才兴奋道,“还真他妈是个妞儿,开车,开过去,把人弄车上来,老子最近手头紧,正好卖了换钱。” 南溪本就已经受到身心重创,在雨中摇摇欲坠,连迎面开过来的车子都没看清,就被突然打开的车门中,伸出来的强悍手臂拖了进去,一个手刀劈晕。 第15章 阿律,快撤 第15章 阿律,快撤 巴律比谁都清楚,大其力恶鬼横行,她一个女孩子,长的那么漂亮,一旦失去男人庇佑,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可是,他清楚又怎么样?人家不稀罕自己护着她。 看着窗外雨幕,烦躁男人一脚踹掉摇摇欲坠的门板,刚想再补一脚上去,裤兜电话响了起来, “阿律——”那边传来副司令不悦声音,“你又跑哪儿鬼混去了?还有没有规矩了?成天半个月的见不着人?” 少年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点上支烟,这才张口, “我不在,司令您过的不是更舒坦?还是说您这把老骨头又开始不适,需要属下折腾出点事来替您松松筋骨?” “就算我不出手,吴猛在同盟军也不可能多待,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跟我对着干?司令的位置空悬一年,我已经给足了他体面,你还要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哼——”少年眼中满是嘲弄,“体面?您是给猛哥留的体面,还是给自己留的退路,咱们都心里有数。” “阿律,我不奢望你能跟我一条心,但是你搞清楚,明面上,你还是我的兵,不该沾的事,少沾。”副司令耐心已经用尽,语气中尽是烦躁, “我们收到线报,今天晚上,吴家会出一批货,经过美塞流入泰国,再分销到东南亚各地,带着你的人,务必把货截了。 东盟会议上,军政府因为缅北的事被各国边缘化,上面有气没处撒,找咱们的晦气,咱们说什么都得出点力,不然没办法交代。” 少年冷肃俊眉浓浓拧起, 妈的,有好事尽让你的亲信去沾光,跟毒贩子打交道拼命的活让老子的人去,狗娘养的。 “阿律,吴猛刚入职军政府,根基不稳,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使性子。”老狐狸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少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黑眸紧紧眯着,半晌,才出声,“是!副司令!” 老东西,总有一天,老子要剐了你! 挂掉电话,少年席地坐在外面栏杆边,看着漫天雨幕,和雨幕之下,远处朦朦胧胧群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想起了八岁时,他贪玩和同伴跑去山上,等晚上饿了到村子里时,整个村子已经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只剩下他们五个一起玩的好友。 他们成了孤儿,在村子的废墟中捡拾垃圾吃,没多久,又被一群拿着枪的人抓到了别的部落。 那里有很多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小孩,但又跟他们不太一样,那些小孩很脏,很丑,有的牙都掉光了,浑身烂疮。 巴律一眼就认出,那些人,是毒人,根本不是小孩,或者说,连人都不是。 为了神仙粉,他们什么都干,什么都能典当献祭。 他提醒小伙伴们不要上当,不要吸他们给的东西。 但最大不过十二岁的小孩子,又能抵挡的了几天的诱惑? 最后咬牙坚持下来的,只有他和占蓬还有拿突。 他们被关在笼子里,不吸神仙粉就不给吃饭,直到饿死。 他无意间看见那些人使枪,记住了用法,最后假装妥协,抢了枪,趁着夜色,带着两个好兄弟逃了出去。 占蓬那一年也露不了一面的老子在泰国做生意,他们想要偷偷混出境,去投奔占蓬的老爸,没想到半路被人发现,拼了命叠人墙,将占蓬送出了铁网,而他带着拿突,继续杀人逃命。 那一天,也是这么大的雨,拿突生了病,他将拿突拖到了山下的小诊所门口,看着他被人带进去,才躲回了山上。 毒贩子在到处抓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的人,饿的实在没办法,冒雨出去找吃的,碰见一个尸体,咬了咬牙,拿出刀割死人肉充饥。 谨哥就是在那时候发现的他。 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矜贵少年,一身军装笔挺,他第一次,有了崇拜的人。 谨哥问他,会不会玩枪,他拿起枪,利落上膛,一枪惊起飞鸟,一枪击落头顶掠过的残影。 谨哥说,他是个天才,将他带回了军营。 猛哥是谨哥的好兄弟,带着他同吃同睡,教他男人安身立命的本领,让他活的像个人。 他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谨哥和猛哥,在他心里,早就是父亲般的存在,只要他活着一天,谁都别想动谨哥和猛哥。 巴律一直坐到天擦黑,才给拿突打了电话。 猛禽小队是他的嫡系,只听命于他,由拿突带队,非重大任务不得出。 这一趟,涉及到猛哥能不能在仰光立住脚,即使没有副司令的线报,他也是非战不可。 换上精良装备,戴上四目夜视仪,男人检查了一下枪支弹药,迈腿出了门。 锁头扣上的瞬间,鬼使神差的,他松了力道,将锁头虚挂了上去,转身上车,一骑绝尘。 ***** 夜半的美塞河静静流淌,窝在河边草丛中的特战小队,幽灵一般,同暗夜融为一体。 根据线报,半夜两点,吴家会有货车经此路到美塞口岸,为什么已经四点了,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拿突匍匐过来,“怎么回事?人呢?” 巴律咬了咬牙,取掉头盔,自裤兜摸出手机,给远在仰光的吴猛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吴猛回了过来, “阿律,快撤,货已经提前进了美赛,他们想对你下手!” 巴律漆黑眼眸火气翻涌,咬牙切齿,“我去宰了扎卡那个老东西!” “现在还不是时候,扎卡死了,军政府正好借机发挥,你太年轻,阿谨说要送你去军事学院,除了军衔,你什么都不能沾,再等等吧,货的事,我来想办法。” “不行!”少年混不吝的劲头上来,火气冲天,“猛哥,你别管了,我现在带人去美塞,货头子应该还没出去,我一定把人给截了。” 说完,也不管那边的人说什么,挂掉电话。 这批货如果流出去,军政府一定会把屎盆子扣在猛哥头上。 无线电共频耳机中,传来少年长官铿锵声线,“计划有变,所有人,化整为零,自行出口岸进入美塞,搜寻吴家派出去走货的马仔线索,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汇报。” 第16章 在这里,听话,才能活命 第16章 在这里,听话,才能活命 大其力红灯区的妈妈桑心太黑,那么漂亮的妞才给价不到三百万美金,吴家的卫兵队长不甘心,将人交给了相熟的货头,趁着走货的机会,将人带去泰国,一定能卖上高价,到时候两人三七开。 货头本来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被吴老将军发现夹带私货,是要吃枪子儿的,但是这个妞儿实在太美,一定能卖不少钱,等拿了钱,他一个人独吞,就不必再干这掉脑袋的活了,心一横,咬牙将装着少女的木箱子塞进了货车。 南溪被捆绑住手脚,嘴上粘了封条,动弹不得,夹在小小的木箱里,双眼空洞几乎失焦,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往出来冒。 这一次,她才真的理解了雅娜的那句,“在金三角,身边没男人护着的女孩,出门走不了十步就会被抓走。”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她现在,连死,都是奢望。 货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货头将箱子搬出来时,里面的少女已经面如黄纸,只剩下一口气。 “妈的,醒醒,”货头不耐烦朝着昏迷少女面上浇了半瓶凉水,南溪被惊地缓缓睁开了眼,货头这才淫邪笑了笑, 这么美的妞儿,死了可就卖不上价了。 要不是为了多卖几个钱,他早就忍不住自己上了。 底下的马仔推了推车过来, “大哥,达凯哥已经联系好了,这边有个很大的夜总会,老板特别有钱,说是将人带过去,只要货好,价钱随便开。” “嗯!达凯在哪儿?”货头压下鸭舌帽,谨慎问道。 “达凯哥就在百媚夜总会,陪着那位老板等您呢!” “知道了,过去吧!告诉底下人,嘴巴严实点儿,就说今天盘查的严,耽误了一天,谁也不许说漏嘴。” “明白,大哥,兄弟们都找了妞儿去玩了,没人会知道今天的事。” 货头满意拍了拍马仔的脸,“上去吧,等拿了钱,老子给你叫两个骚上天的妞!” ##### 百媚夜总会顶层。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眉眼矜贵俊朗,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压,修长手指夹着雪茄,气质淡漠,金色半框眼镜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永夜,无人能看透一二。 “南总,我大哥这回弄来的妞儿,绝对好看,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们兄弟以后在东南亚,还仰仗南总多照顾!” 达凯狗腿子似的,将面前的茶杯添上茶,陪着笑脸。 南肃之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道, “达凯,你应当知道,要不是念在小时候的情义上,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是是是!南总,您放心,今天出了这个门,阿瓦寨子里的查牧就已经死了,您是华国来东南亚做生意的南总,和我的发小,不是一个人。” 南肃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抬手拿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 “算你小子聪明,行了,我还有事,货,让孙经理去看看就行,我卖你的人情,跟货没关系,拿了钱滚远点儿。” 南肃之说完,迈腿起身,勾手叫了底下的人过来,他自己则被保镖护着进了专用电梯。 背上的枪伤还隐隐作痛,但他一醒来就挣扎着出了医院。 鸾鸾下落不明,他一分钟都待不住,除了明着同警署那边打点走关系找妹妹,他不惜冒着被父亲发现的危险,动用了自己在东南亚的所有黑色势力,但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那个娇气包胆子小,脾气大,又爱哭爱闹,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一定吓坏了。 一想到南溪,南肃之整个人就烦躁的如同在火上烤一般。 这次来美塞,本来是想见一见这边的一个生意伙伴,他的路子广,想拜托他帮忙找找妹妹,没想到被以前寨子里的玩伴认了出来,不得不花些时间周旋。 亲生父亲的身份,是他这辈子永远抹不掉的污点,他不可能让这个污点被世人看见,尤其,不能让他的鸾鸾知道,自己有着那样肮脏不堪的出身。 这么多年的隐忍克制,努力奋斗,为的就是能配的上她,能光明正大的跟爸爸提出想要照顾她一辈子,他的血汗,绝不能因为一个达凯付诸一炬。 想到这里,男人黑眸暗了暗,抬手,“阿力,去办件事。” 电梯下行到一楼时,手下点头,拐弯离开,而男人颀长身影径直上了门口开过来的古斯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电梯缓缓升起,推着推车的男人,重重压了压头顶帽檐。 南溪整个人已经没了知觉,货头拿钱离开后,她就被妈妈桑带走了。 狭小的休息室,气味难闻,掺杂着各种廉价的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上下床铺脏乱不堪,里面挤着几个妓女,在睡觉。 南溪被人扔在了靠门口的一个下铺上,这里的女孩前两天逃跑被打死了,床空了出来。 她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但是说的什么,她听不懂,更听不清,整个人越来越迷糊,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响起悉悉索索起床洗漱的声音,以及各种浓郁俗气的味道,熏的她眉头皱了皱。 嘴边被递过来一根吸管,她吃力吸了一口水,缓了半天,才将眼睛睁开。 眼前站着一个黄色头发的女孩,很瘦,皮肤有点黑,张嘴说着泰语,她听不懂,干涸的嘴皮说了句,“谢谢!” “你是华国人?”阿彩用蹩脚的华语问道。 南溪点了头。 “小妹妹,这里是泰缅边境,你也是被卖来的吧?”眼前的女孩眼神清澈,南溪知道,她是好人,咬唇嗯了一声。 “我叫阿彩,泰国人。”好心的女孩又给她喝了口水,提醒道, “这里是夜总会,我们都是被卖来这里的,没有自由,但是如果听话,能完成业绩,就不会有人为难你的,记住了吗?” “阿彩姐姐,你能帮我逃出去吗?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哥哥很厉害的,你帮我逃出去,我让我哥哥来救你,好不好?” 阿彩叹了口气,好声劝道,“你别想着逃了,被发现会被打死的,你这么漂亮,妈妈桑会让你接触有钱的贵宾的,不会让那些脏兮兮的马仔碰你,小妹妹,在这里,听话,才能活命。” 南溪咬着唇,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这些女孩已经麻木了,认命了。 可是,她不想,让她在这里当妓女活命,她还不如去死。 第17章 可惜,她不敢天真了 第17章 可惜,她不敢天真了 巴律和拿突顺着线索追到夜总会地下停车场时,货头和达凯已经被杀。 “艹!”拿突低咒一句,“妈的,来晚了一步,没想到扎卡那个老东西先咱们一步下手。” 巴律抿唇未语,低眸凝着两具还在流血的尸体, “扎卡手底下都是废物,这两人被一刀封喉,一看就是高手,下手的应该另有其人。” “你是说,还有别的人盯着吴家的货?”拿突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有点想不通,“难道是猛哥的人?” 巴律看了一眼没长脑子的好兄弟,“人是谁弄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拦住货,不能让货流出去!” 他朝着四周巡视一圈,交代拿突,“你带着人仔细找找,那么一大批货,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上去看看。” 拿突嗤笑,“你小子该不会是假公济私,上去找女人吧?” “要不你也上去?咱哥俩一起爽?”巴律不发好气。 拿突脖子缩了缩,“你让我留条命吧,沾了女人的味道,回家我老婆不得宰了我?” 他比巴律不过大了两岁,已经结婚三年,老婆肚子里怀着崽,再有两个月就出生了。 拿突性子沉稳,不像占蓬那么花心,自从娶了老婆,晚上没任务连门都不出,巴律已经想好了,自己去了军事学院,就给拿突一笔钱,让他退役回家好好过日子。 “干活!”巴律踹了兄弟一脚,“这趟干完,我让扎卡那个老东西给你发一笔大奖金,拿回家哄你老婆开心。” 拿突憨笑着点点头,转身绕了出去。 ####### 南溪才刚缓过来一口气,妈妈桑就走了进来,让人粗鲁的拉着她,强行洗了澡,换上了艳俗的衣服。 从小各种顶级保养品内调外养出来的皮囊,惊艳到连妈妈桑都迷了眼,尤其她的魔鬼身材,穿上吊带包臀裙,酥胸半露,呼之欲出,两条腿又直又长,虽说上面布满伤痕,但都不是要紧的伤,养几天就能好。 围着她打量了一圈,妈妈桑才开口,“这里的规矩,阿彩已经跟你说了吧?小姑娘,蓝姐也是打工的,咱们还是互相理解一下的好,别捅娄子,哄好了客人,蓝姐不会为难你的。” 南溪气到浑身颤抖,牙关紧咬,如果不是浑身没力气,恨不得甩这个女人一巴掌。 她瞪着蓝姐,别过脸去,一声不吭。 “小姑娘,我告诉你,蓝姐我十六岁就入了行,有的是让你乖乖听话的手段,你最好别给我拧着,我知道你们华国的女孩金贵娇气,可是进了这里,你就是王室的公主,也得给老板赚钱。” 蓝姐说完,挥手让姑娘们都出去,只留下了阿彩。 “阿彩,给她收拾收拾,一会带去VIP1号豪包,索拜少爷今天过来,能不能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阿彩听完妈妈桑的话,乖顺点了点头,待她出去,才拉着南溪的手, “小妹妹,你交好运了!” 南溪抽回自己的手,依旧没说话。 阿彩不以为意,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小妹妹,索拜少爷,是最近才来的贵宾,他有钱,人长的帅,最主要的是,没什么变态的嗜好,即使姐妹们不小心出了错,他也不会生气,依然会给小费。 他从不让我们陪睡,谈完生意就会离开,你这么漂亮,说不定求求他,他会包养你也说不定。” 南溪掀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阿彩。 她真的天真的有点蠢了。 不过天真一点也好,迷迷糊糊也就活下去了。 可惜,她不敢天真了。 因为南溪极度抗拒那些廉价的化妆品碰到她的脸,阿彩实在没有办法,咬牙拆掉了上个月,蓝姐心情好送她的一只杨树林的口红, “这个是新的,蓝姐送我的,给你涂上,总可以了吧?” 南溪拧眉看着那个艳俗的颜色,刚要拒绝,被阿彩堵了回去, “你涂点口红让我交差也好啊,蓝姐那个人,喜怒无常,出手又狠,小妹妹,你别为难我啊!” 少女闭眼,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沾了点口红,胡乱抹在了嘴皮上。 苍白的脸上点缀一点点鲜红,像是雪山上开出了一朵红梅,本来就绝色的脸上,此刻美的不可方物,搭配上她独特的气质,连这身廉价的衣服都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阿彩已经看呆了,直到面前绝色的少女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小妹妹,你别乱跑,这里到处是色狼,你跟我从这边走,这边人少。” 阿彩拉着她的手,上了货梯。 蓝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但是看见少女过分好看的脸蛋后,又生生将气性压下去几分。 “走吧,索拜少爷马上就要到了。” “我要上厕所。”南溪突然开口,蓝姐脚步顿住,回头,颇有深意的看着她。 “我要上厕所!”南溪扬了扬下巴,大小姐趾高气昂起来,气势强硬不输男人。 莫名地,蓝姐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大老板的影子。 夜总会开业到现在,她也就见过大老板两次,可是每一次,大老板的气势都强大到让她心跳加速。 眼前这个女孩,绝不是平民百姓家能养出来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但是那又如何,来了这里,都是一样的,都得躺着挣命活。 “快一点,别耍花样。” 蓝姐给了阿彩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阿彩听话跟了进去,直到进了狭小的隔间,南溪紧紧攥着的拳头才松了松。 假装上完厕所,她说里面没纸了,让阿彩给她递纸进来。 猛地一个用力,将阿彩拉了进来,手中是刚才偷偷藏起来的修眉刀片,极其锋利, “敢出声我就割了你的喉咙。”她算是豁出去了。 阿彩吓地连连点头。 割下她的丝袜,将人绑了起来,随后,用纸堵上了她的嘴,蹲到她面前, “阿彩姐姐,别怪我,我如果逃出去了,会想办法救你,还你的情,如果被抓了,最起码,这样不会连累到你,你行行好,别出声,行吗?” 阿彩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第18章 刚没看清,是我老婆没错 第18章 刚没看清,是我老婆没错 蓝姐一个女人,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出名堂,不是没有原因的。 等了五分钟,没见人,她的脸色立马变了。 “去厕所看看,通知所有出口的保安,只许进,不许出。” 时间太短了。 仓皇不识路的少女根本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跑到了一楼大厅,趁着没人注意,躲进了楼梯下面的杂物间。 可惜她忽略了,这里有监控。 蓝姐站在监控室,不出三分钟就查到了她的藏身之处,红色的长指甲一把掐断手中女士香烟,“抓人。” 本来想着她长的好看,给她推荐几个大老板,说不定有人看上会花钱买了去,没想到这么不识好歹。 南溪被抓出来时,没有多做挣扎。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逃不掉,就会被打死。 但是被打死,也好过当妓女。 啪! 蓝姐用了全力的一巴掌,将她半边脸都扇的偏了过去。 被扇的脸发硬发麻,甚至已经没了知觉,但是少女依旧咬唇不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垃圾似的看着蓝姐。 “哼!”蓝姐冷笑,长指甲几乎钳进了少女的皮肤,“华国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老娘是好惹的?” 说着,拍了拍她印着巴掌印的脸蛋,“你是华国人,应该没尝过神仙粉的滋味吧?老娘今天就让你尝尝。” 被禁锢的少女牙关颤抖,纤细脖颈上青筋都凸了出来,眼中漫出浓浓恨意,贝齿挤出两个字,“你——敢。” “你看看老娘敢不敢。”蓝姐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她泛红眼眸中翻涌的恨意。 “死妖婆,你最好弄死我,只要我不死,迟早有一天,我会一千倍,一万倍的还回来……” 少女已经崩溃,被人拖着离开大厅,沙哑声音却歇斯底里。 此时,不远处角落的电梯门打开,黑衣黑裤的邪肆少年迈腿出了电梯,脚步突然一顿。 他好像听见了南小溪的声音。 修长却粗糙的手指夹下烟头,巴律自嘲一笑,想什么呢,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电梯关上的瞬间,胡乱挣扎的少女似乎扫见了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 “巴律——” 本来已经关上的电梯,重新打开,里面冲出来个几乎疯掉的少女,嘴里胡乱喊着一个人名——巴律! 蓝姐脸色大变,“废物,快把这个疯子弄走,别影响客人。” 但是她的心却咚咚咚跳个不停。 她喊的,是那个“缅北恶龙”巴律吗? 那个纵横金三角,无人不知,却很少有人见过的神秘男人。 不对,一定只是重名而已,这里民族众多,语言混杂,使用汉名时随便翻译一个就行,重名的人很多。 南溪不死心,低头重重咬了一口那个拉着她的马仔手腕挣脱,重新朝着刚才看见那抹黑影的方向疯跑。 巴律黑如寒潭的眸子眼睁睁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亮片吊带裙,胸脯乱颤的女人到处喊他, 俊朗的剑眉浓浓蹙起,插在兜里的手指相互摩擦,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终于,南溪眼前一亮,是他,真的是他。 “巴律……”她哭的梨花带雨,朝着高大挺拔的男人跑了过去,伸手抱着他的劲腰, “巴律,她们打我,还要抓我当妓女。” 男人本就黑沉的脸上几乎能滴出墨来,但是插在裤兜的手没有抽出来,另一只夹着烟的手也没有动作,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女孩抱着,不回应,也不拒绝。 南溪是真的怕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看见唯一一丝希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我们认识吗?”终于,男人的声音自上而下,清冽低沉,听在南溪的耳朵里,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错了,巴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听话,再也不跑了,真的!” 少女润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声音近乎哀求。 男人黑眸眯了眯,“你认错人了。” 南溪腿都软了。 今天如果巴律不救她,她一定会被抓去打针。 一想到那些人皮肤蜡黄枯槁,浑身烂疮,狼狈的如同动物一般的样子,南溪就恨不得死了算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双手紧紧抓着男人后腰衣襟,冷静了两秒,“巴律,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听话,乖乖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真的。” 她这辈子,很少撒娇,但不是不会撒娇。 她知道男人都吃这一套,她跟哥哥撒娇有求必应,即使跟爸爸,在两人感情没破裂的时候,撒娇也是百试不爽的。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活命,跟一个不太熟的男人撒娇。 “晚了!” 尽管心头如同羽毛轻抚,但火气未散的男人依旧没有松口。 不听话的女人,不适合当老婆,他不能像拿突那样,被女人拿捏住。 南溪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到他了,可是现在的处境,要么跟这个男人低头,要么被打毒针,像动物一样任人摆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已经做好了跑不掉被打死的准备,可是被打毒针,做为华国人,那是比失去性命和尊严更可怖的事情。 泪流满面的少女绝望僵硬站在那里,死死抓着他,“我不要被打针,求你…” 此时一边观察形势的蓝姐终于确定,这个女人是疯了乱找人,也确定眼前这个俊俏年轻的小哥不是那个恶名在外的混世魔王,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手下马仔一眼。 那马仔会意,伸手拽着南溪的胳膊往电梯口拉。 南溪泪眼朦胧,眼中漫出绝望,咬唇不再开口,任由马仔将自己拽走。 “对不住啊,小哥,那个女人疯了。”蓝姐随口敷衍了一句,转身离开。 “巴律,你不是说,我是你老婆吗?哪有夫妻吵架,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人抓去当妓女的男人?” 南溪最后扒拉着电梯边缘,竭力喊了一句。 砰!砰!砰 突地,三声巨大枪响将整个大厅震地颤了颤, “对不住,刚没看清,是我老婆没错。”手中握着M1911的男人邪肆迈步,走到蓝姐面前,冷笑一声,朝着电梯口走去。 少年抬起腿一脚踹到了马仔心头,将人踹到了电梯后背又弹回来重重摔到了地上,立时毙命。 一把将还愣在原地的少女拉进怀里,粗粝大掌揉了揉她发顶, “没下一次了,记住了!” 南溪拽着他后腰衣服,双腿发软,她知道自己得救了,重重松了口气,无声靠在男人怀里。 “小哥,我劝你少管闲事。”蓝姐化了浓妆的眼中满是狠辣,她的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帮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打手。 巴律向后仰头舒展了一下筋骨,匪里匪气,“老婆,就是这个老妖婆打你?” 南溪发红的眼眸恨意翻涌,“嗯,她还要给我打针,让我陪别的男人上床。” 第19章 找东西怎么弄了个老婆? 第19章 找东西怎么弄了个老婆? 巴律第一次觉得娇小姐恃宠而骄的样子顺眼,可能这个宠,是他给的吧。 “给你两个选择。”搂着少女纤腰的男人,转头看向嚣张跋扈的蓝姐, “要么,给我老婆跪下来磕头,我留你个全尸,要么,老子拿神仙粉腌了你。”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是久经江湖的蓝姐,分明从这个年轻的男人眼中看出了从未见过的狠绝。 “小哥,我就是个打工的,按规矩办事,这个女人,我们花钱买来,就得给老板赚钱,她既然是你的女人,那你按原价买走就行,我也不为难你。” 能屈能伸的女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哼!”巴律冷笑,“我老婆早上闹个脾气出了门,晚上就到你这儿了,挨了打哭的稀里哗啦,不给点说法?” 蓝姐发黄的眼眸眯了眯,“那你想怎么样?” “嘶——”少年不耐烦吸了口凉气,举起枪口在脑袋上挠了挠,匪里匪气, “刚不是说了么,要么,给我老婆跪下磕头,留你个全尸,要么,老子拿神仙粉腌了你。” “你……你好大的口气。”蓝姐见情况不受控,干脆豁出去了,挥手叫了所有马仔和持枪打手。 南溪心口猛然一缩。 敌众我寡,这个愣货。 巴律感受到了拽着他后腰的小手紧了紧。 心里冷笑,就是个窝里横。 共频耳机中传来拿突的声音, “阿龙,我们都找遍了,没找到。你怎么回事?上去找东西怎么弄了个老婆?” 他听了半天一头雾水,巴律这小子平时混,但是正事上从不含糊,今天怎么回事,刚出去就开枪,这会听着动静还要杀人。 “找不到就不找了,把楼给老子炸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挑眉开口,随后下了命令,“彪子,开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二楼各个楼梯口猛地冲出来几个手拿冲锋枪的男人,对着蓝姐和一众马仔开始扫射。 巴律单手抱着不听话的小野猫,阔步出了混乱大厅。 直到上了车,男人将外套披到她身上,整个人还是懵的。 刚才的场面太过震撼,第一次亲身经历枪战,子弹擦着头皮飞过,耳边全是各种混杂尖叫,她连眼睛都不敢睁,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炼狱,太可怕了。 巴律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一眼被吓傻的少女,拧眉,胆子怎么这么小。 “疼不疼?”他开口。 南溪一时没反应过来,润眸呆呆看向声音来源的男人。 “身上的伤,疼不疼?”男人生硬重复一句。 她瘪着嘴,眼泪要掉不掉的,点了点头。 “活该,把老子的话当放屁,自己找罪受。”他又烦又燥,尤其是在闻见她身上那股幽甜的淡香,又看见她那过分暴露的穿着后,更燥了,浑身的火气四处乱窜。 南溪怕他一个生气将自己扔在路边,抿唇低着头,没吭声。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南溪差点飞了出去。 “怎……怎么了?”少女按了按发蒙的脑袋,转头询问身边突然停车一脸严肃的男人。 巴律黑眸眯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按下耳机,“拿突,货可能不在夜总会,那两个人的死,很可能跟货没关系。” “那怎么搞?”正在装炸药的拿突直起身来,“那么大一批货,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那个老妖婆死了没?” “死了,都他妈打成筛子了,你说让她死,彪子能让她活?” 巴律有点后悔,应该留口气的,问完再杀。 不管货头因为什么原因被弄死,现在那批货找不到,就是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流入市场,一旦被分销出去,猛哥就危险了。 男人挠了挠头,仰面,点上支烟,重新整理思路。 南溪不敢打搅他,一声不吭坐着,可是她太饿了,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咕噜咕噜开始响。 她的脸瞬间绯红一片。 大小姐从来没这么窘迫过。 “饿了?”巴律没睁眼,懒懒问了一句。 “再坚持一会,等他们撤出来带你去吃海鲜米线。” 南溪本来是可以吃海鲜的,可是被关在箱子里时,周围时不时冒出来一股海鲜的腥味,导致她现在一听到海鲜就想吐。 “不要,我不要吃海鲜,吃点别的吧。”她连忙拒绝。 “娇气。” “我哪有?被弄过来的时候,那人也不知道给车上放了什么东西,一股子海鲜的腥臭味,我都快被熏晕了,哪里还能吃的下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巴律脑中迅速闪现百媚夜总会周围建筑设施。 海鲜市场? 对,百媚后面,是一个不大的海鲜市场,那里进出的货车很多,没人会在意。 拉海鲜的货车味道都很冲,检查的人也很少打开去仔细盘查,没人知道里面有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再回想一下,货头死的那个地方,正好停着辆不起眼的货车,上面有腥味传来。 “拿突!” 巴律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去夜总会后面的海鲜市场,将里面停着的所有货车都打开,仔细检查。” …… 那边很快传来拿突惊喜声音,“阿龙,找到了,整整十二辆货车,里面都有夹层,货就在夹层里面,妈的,熏死老子了。” 巴律挑眉,嘴角勾了勾, “你在那儿等着,我让猛哥的人过来处理。” 打完电话的男人心情大好,转头,漆黑眸子深深看着一旁少女,眼中情愫不明。 南溪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足足半分钟,他不说话,也不开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似要将她整个人溺毙在那双发亮的眼眸中。 “你——” “唔——” 男人一个猝不及防的吻,霸道又强势,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却占有欲强到让人窒息。 雄性浓郁气息压迫整个感官,嫣红的唇瓣被他嘬的发麻,他强悍手臂控制住少女螳臂当车的力道,将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此时此刻,周遭群山暗寂,天地空旷幽宁,两人能更加清晰的感知到彼此的心跳,温度,味道,以及震颤的灵魂…… 这是只可意会的感受,清晰到每一个毛孔都在发痒。 少年邪火攻心,燥热难耐,不满足于唇齿的纠缠,伸手去推她的裙子。 廉价的包臀裙,在过分强悍急躁的力道之下,如纸一般,只听撕拉一声,本就不长的裙子直接被他撕到了腰线上,少女白色蕾丝边的底裤露了出来。 第20章 你再敢拒绝试试 第20章 你再敢拒绝试试 被强吻的少女动弹不得,脸颊绯红,羞臊难当。 她还是被雄性恐怖的攻击性吓地脸色发白,整个人瑟缩颤抖。 巴律本来没想干什么,只是事情办妥了,心里畅快,想要亲一亲失而复得的老婆解解馋,没想到老婆太香太软太好亲,一碰上就停不下来。 他行事从来肆意由心,自己老婆,想亲就亲呗,将人压倒,本来想摸一摸的,没想到那衣服质量太差,还没用力就破了。 白色蕾丝边的底裤,勾的男人喉结发痒。 “老婆……”男人覆在耳边,自喉骨漫出的声线沙哑危险,如同猛兽享受猎物前发出的低叹,“忍不到回去了……” 少女被他直白的话惊地浑身僵硬,脑子发蒙。 她太害怕了,但是害怕也没用,现在除了这个男人,没人能护着她了。 “我……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她微颤启口,试图拖延。 “老子他妈不想吃饭,想吃人。”从未有过的体验感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那是比拿枪杀人更让他血液澎湃的体验。 “老婆…” 少女被他毫不怜惜的粗粝大掌揉的生疼,眼泪直流,“巴律……我好饿……他们没给我吃一口饭……” 之前跟这个男人硬刚过,没一次讨到便宜的,这一次她学乖了,以柔克刚。 男人作乱的手顿了顿,黑眸对上她哭泣泪眼,重重喘了两口粗气,粗粝手指胡乱擦了擦她的泪痕,刮的脸颊生疼, “坐好,回家吃饭!” 车子启动,巴律将身上衬衣单手扒了下来,扔到她身上,“套上,夜里风大。” 借着月光,她能清晰看见他身上块垒分明,蓄满力量的肌肉,那是常年累月实战拼杀出来的,每一块肌肉都处于最兴奋的战斗状态。 男人强悍壮硕的身上,布满伤疤,每一道看起来都触目惊心。 巴律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嘴角邪笑,假装没看见。 过了美塞口岸,穿过一座桥,走山路半小时就到了小竹楼下面。 看见随意扔在地上的门板,南溪一愣。 本来就够艰苦朴素的了,少了门板,这房子还怎么住? “它自己掉了,我一会修。”巴律不自在别过脸去,一脚将门板踹出去两米远,腾开了脚下的路。 南溪抿了抿唇,没说话,乖乖进了房间,坐在了硌人的藤席上。 “我叫了人送饭过来,很快,再忍忍?”他随手拧开一瓶水,递到了南溪眼前。 “谢谢!”少女接过水瓶,她还是不太习惯对着瓶嘴喝水,抿了一小口。 巴律看着沾了水的嫣红唇瓣,心里那股燥热又窜了上来,喉结狠狠滚了滚。 “再喝点。” “不喝了,太凉。”少女摇头,将瓶盖拧了回去。 “我给你暖暖。”混不吝的少年坏笑,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有咽下去,俯身压着少女,将水渡了过去。 南溪反应不及,清凉的水渍沿着嘴角流了出来,她本能地吞咽,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这一次,他无师自通,吻得她舌尖发麻,呼吸急促,脸颊染上嫣红。 南溪本能地抗拒。 “南小溪……” 巴律极其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猛地抓住她乱拍的手,双目赤红,“你再敢拒绝试试。” 他知道她不是自愿的。 但那有什么要紧。 她想活着。 而他,想要她。 这一点,他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他又不是非要一个女人的真心不可,只要人在,听话,安分,就行了。 “律哥——” 楼下传来心腹试探的声音。 巴律抿了抿唇,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饭来了,先吃饭。” 南溪咬唇忍泪,没吭声。 饭很简单,糯米饭搭配咖喱鸡肉,一小盘水果。 这里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巴律从床底下抽出樟木箱子,将饭盒放到上面,拿了架子上码着的啤酒箱子擦了擦给她当凳子, “吃吧,我去给你弄洗澡的机子。”巴律说完,迈腿下了楼。 那是上次手下拿过来的,但是东西拉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他让人将东西扔到了楼下杂物间,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新派上了用场。 男人对机械拆装类的东西天生敏感,拆了包装箱,捣鼓了一会,一个电热水器就装到了墙头,入水口接了条管子连接竹楼后面一条小溪,他在那里凿了个水坑,出水口直接从地上的木板缝隙流到外面的土路上。 这个洗澡间是之前放杂物的,里面没有灯,巴律又从楼上接了根电线下来,装了灯。 他干活的风格跟他这个人一样,糙,但实用。 就像这个热水器,什么都齐全,但就是透着那么一股说出来的简陋感。 看着一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巴律挠了挠脑袋,掏出手机给好兄弟打电话, “喂——”那边传来占蓬混里混气的声音。 “你给你那个妞都买啥了?给老子也弄一份过来。”他直入主题,连寒暄都懒得寒暄。 “那可就多了去了,我的乖女孩这么听话,就是要老子的命老子也给她。”占蓬没一个正经话,巴律俊眉拧了拧, “那就照着你买的,都给老子弄一份,明天送过来。”他顿了顿,又道,“以后凡是给你的妞买东西,买两份。” “我说你——”那边占蓬才刚张口,这边的电话已经挂了。 巴律上楼时,南溪已经吃完饭,坐在床边拿了架子上的消毒水给脚上和膝盖上的伤口上药。 男人自觉收了饭盒,看着她笨拙的手法,闭了闭眼,“别动了,等着我。” 他麻利收拾好上了楼,蹲身在床边,拿起消毒棉签给她处理伤口。 嘶~ 娇小姐从来都怕疼,棉签还没挨到伤口,就开始往后缩。 巴律掀眸,看着她这样子好笑,“不是志气大的很么,光着脚就走了,现在躲什么?忍着!” 话不投机半句多。 少女别过脸去,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小手抓着身上套的男人黑色衬衣衣襟。 等伤口处理完,衬衣都被她抓的皱皱巴巴。 “洗澡的弄好了,其他的东西明天送过来,到时候看看还有啥需要的,再买,可以吗?”男人一边随手将用过的棉签扔到门口的空啤酒箱子里,一边说。 南溪点了点头。 沦落到这种境地,她还有说“不”的资本吗? 第21章 南小溪,你是我老婆了 第21章 南小溪,你是我老婆了 再不想面对的事情,终究会来。 南溪洗澡的水声刚停,等在外面急不可耐的男人就踹门冲了进来,单手抱着她上了楼。 “怎么洗那么久?我看看,搓掉一层皮没?”巴律坏坏的去扒拉她身上裹着的大T恤,南溪别过脸去。“也没多久吧。” “你说不久就不久吧。”巴律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而言,箭在弦上,等老婆一分钟都嫌久。 “这个解开,我摸摸。”他匪里匪气凑了上去,“南小溪,你好白。” 男人滚烫大手覆上少女纤细小腿,“哪儿都白。” “你……你……别说了……”南溪羞臊的不知道往哪儿藏,扯过薄毯想要将露在外面的腿盖上,被男人一把扯开,“盖什么盖,你不嫌热?” 南溪,“……” “听话,手拿开!”他已经完全没了耐性,一边说,一边将人压到了藤席上。 “疼——”南溪被生硬的藤席硌的后背生疼,好看的眉毛浓浓蹙起,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老子还没挨上呢。”巴律躁的不行,被她这么一喊,眼睛都红了。 “这个床好硬,硌死我了……”南溪委屈,小声呢喃。 “娇气包!” 男人手臂长,一把将扔到角落的薄毯勾了过来,垫到她身下, “现在好了吧?不许再娇气了……” 他低头咬了咬她唇瓣,“算了,娇气就娇气吧……” 龙精虎猛的少年,丝毫不知节制。 南溪将他整个背都抓烂了…… 天快亮的时候,小竹楼上拆家的声响才停了下来。 炽阳当头,微风略潮。 小竹楼的窗户上没有窗帘,中午十二点,太阳正好透过窗户将阳光撒在了两人脸上。 巴律早就醒了,睁眼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妻子,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痒痒的,满满的。 她怎么这么好看,比昨天,比以前见的每一次都还要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阳光刺眼,南溪慢慢转醒。 这么多天以来,她睡的最安稳的一个觉,就被这么破坏了。 大小姐迷迷糊糊,起床气上来,噘着嘴开始哼唧,“讨厌死了,谁把窗帘拉开的,快关上。” 直到眼前覆上干燥大掌,她的意识才渐渐清醒,昨晚的事瞬间涌入脑海。 少女伸手,推开挡在眼前的大手,润眸猛的睁开,正好对上巴律那双深沉的黑瞳。 “南小溪,你是我老婆了。”他坏笑着,捏了捏少女粉腮。 南溪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咬着唇瓣,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巴律静静看着她将薄毯拉上来,盖上口鼻,然后双眼紧闭,不回应他的话。 胸口仿佛卡了块棉花,不重,但就是刺挠,喘不上来气。 他掀开毯子,大拉拉下地,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出条干净的内裤套上, “你是要起床,还是继续睡?” 南溪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 “我想洗澡……” 见她终于开口,巴律扒拉了两把凌厉短发,“那你穿件衣服,我抱你过去,内衣就别穿了……” 也穿不了了,昨天他太猴急,解不开,一把将带子扯断了。 “那个我……我让人给你买了送来,你先将就着穿,吃完饭我带你去商场。” …… 温热的水兜头浇下,南溪才敢和着水声低低哭泣。 她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跟着这个男人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她才大二,还有学业要完成,她的梦想还没实现,家里还有等着她的亲人,她要怎么在这个人间地狱熬出头? 占蓬的人果然送来了一车东西。 上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但大多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巴律看都没看,挥手让人搬上了楼,专门将旁边的一间空置的屋子腾了出来,码放这些东西。 随手翻了翻,找了条白色裙子和拖鞋,拿到楼下洗澡房门口, “南小溪,你洗完了吗?东西送来了。” 里面的水声过了一会才停,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少女纤细白皙的胳膊伸出来半截,“给我吧!” 巴律将衣服递了过去,又使坏拽着不松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逗她。 不管是将人逗生气还是逗炸毛。 “你干什么?松开!” 少女娇娇的声音带着水汽喷到面上,使坏的男人唇角勾了勾,这才松手,但并未走开,在裤兜摸出支烟,歪头点燃。 这就是拿突说的,正常人的日子吗?还真他妈比打仗有意思。 南溪出来时,眼睛红红的。 巴律黑眸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伸手,大拇指刮了刮她眼角,“哭了?” 睡都睡了,哭有什么用。 南溪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吃饭。”巴律不在乎她生不生气,反正人已经是自己的了,她也没胆子再跑,拉着人上了楼。 刚上了两层楼梯,她就疼的走不动了。 巴律回头,看见她紧蹙的眉头,想到了什么,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这两天尽量别下床了。” 回了屋子,将她安顿好开始吃饭,巴律便出了门,半小时后才回来。 背上背了个床垫。 将床垫弄好后,男人将已经吃完饭的南溪抱上了床。 “你干什么?”南溪都快哭了,她走一步路都疼,上厕所更是疼的打颤,他是不是想弄死她才甘心。 巴律薄唇抿了抿,自裤兜掏出药膏,“别怕,我给你上药。” 南溪眼睛眨了眨,不自在开口,“我自己来。” “你知道伤口在哪儿吗?消停待着。”巴律好笑,都睡过了,害的哪门子臊。 世上还有比这更羞耻的事吗? 南溪咬牙,耳根都是红的。 但是她现在还不敢太忤逆这个男人,生怕他将自己扔出去。 她不怕死,但怕生不如死。 “好了,睡会吧,我去收拾,睡醒了去隔壁看看,都是给你准备的东西。” 巴律发现,他的大小姐,是真的眼里没活。 吃饭要弄好将餐具放到手边,吃完饭就乖乖坐着,不知道要收拾,东西倒了就绕过去,根本没有扶起来的意识,甚至连换下来的衣服,也是随手扔在浴室地上。 男人认命摇了摇头。 “巴律,有没有热水?我喝凉水喝的肚子不舒服。” “等着。”巴律俊眸中闪烁一抹宠溺。 只有在提要求的时候才这么乖。 第22章 都三天了,怎么还疼? 第22章 都三天了,怎么还疼? 曼德勒下了一夜的暴雨…… “鸾鸾……” 半夜才回到别墅的南肃之,刚躺下,就被噩梦惊醒。 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她梦里梦见的都是他和阿爸被人用枪顶着脑门,眼睁睁看着阿妈被人LJ的场景,还有阿爸被毒头打死,阿妈陪人睡觉,哄一个心软的卫兵将他偷偷放走后,阿妈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的样子…… 这一次,他梦见的,是鸾鸾,他爱了十五年,呵护了十五年,宠了十五年的妹妹。 他梦见鸾鸾哭着问他,为什么还不来救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南肃之心烦意乱,睡意全无,掀被下床,来到客厅抽烟。 “肃之,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穿着红色真丝吊带的女人,披散着长发,露着一双极其招摇的腿,连内衣都没穿,身材曲线一览无余,骚里骚气的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仰头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咚—— 他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绕过妖娆女人缠过来的身子,转身上楼。 “肃之!”韩英娜又叫了一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鸾鸾不喜欢你来这里,明天滚回你那儿去。” “是你爸带我来的,要不是为了见你,你以为我愿意来?”韩英娜跺了跺脚,撒娇着抱怨了两句,迈腿追了上来, “肃之,人家真的好想你……”韩英娜说着,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往男人身上贴。 南肃之嫌弃将人推开,大手猛的捏着女人纤细脖颈,咬牙, “干好你分内的事,不该动的心思,别动,否则,从哪儿来的回哪去,懂吗?小——妈!” 男人俊朗的五官此时分外阴冷扭曲,最后两个字咬的用力又讽刺,韩英娜双腿都在打颤,一个劲吃力点头。 直到感觉手里的人快要断气了,男人才松手,自裤兜掏出消毒纸巾,打开,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将纸巾扔到了女人脸上,转身离开。 韩英娜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是被这个男人从地下人口交易市场买来的,他带着自己离开的时候,韩英娜整个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真的好帅,儒雅又绅士,蹲在她面前,为她打开笼子的锁头,笑着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她自然是愿意的。 以为遇到了自己的盖世英雄。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让自己去勾引他的养父。 身不由己的女人,没有一点办法,她被用神仙粉控制了。 但是,每次在床上,她都会不自觉地把那个男人想象成南肃之,他那么坏,但她还是爱他爱到疯魔。 …… 南溪在床上整整窝了三天,才愿意下床出门。 这三天,除了上厕所,连吃饭洗澡都是巴律在伺候,尽管主要原因还是她反抗无效。 那个男人虽然糙里糙气的,但是南溪忍着忍着,居然也习惯了他直来直去的风格。 “南小溪,你的内裤干了,起来换上吧!”巴律大掌像个蒲扇,手里捏着她布料小的可怜的白色底裤,还皱皱巴巴的,递到了她眼前。 躺在床上的少女拧眉,迅速伸手,红着脸将内裤收进了薄毯, “知道了,你出去吧! “南小溪——”男人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将手伸进了毯子里,“都三天了,怎么还疼?要不要去医院缝两针?” 南溪都快哭了,“你闭嘴。” 她将男人的手踢了出去,迅速穿上内裤,“我没事了,可以走了。” “真没事了?那我看看。”他不太信,明明今天早上自己要摸两把她还要死要活的。 “没事,快走吧,我们买完东西还要吃午饭的。”少女躲瘟神似的,一个劲的往后缩。 巴律看见她躲自己就来气,压着人强行检查了一下,看到真的没事了,才将人松开。 南溪真的要被他气死,但是她不敢惹他。 大小姐气没地方撒,出门的时候狠狠朝着男人瞪了两眼。 巴律就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再瞪老子,你一个星期别想下床。” 南溪庆幸自己不是在地上捡了个石头朝他扔过去。 上了车,男人拿起上面放着的巴雷特重狙看了看,又自后腰掏出M1911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这才点上烟,匪里匪气开车,朝着城里走。 大其力近几年因为一些灰色产业,比周围其他小城都发展的好一些。 但也仅仅是相对于本地而言。 在南溪眼中,哪哪儿都露着一股城乡结合部的潦草感。 街上突突车和摩托车来来往往,时不时会开过几辆豪车。 路边的小吃摊上卖着她从没见过的食物,榨甘蔗的机器还是手动的,看起来脏脏的,卖水果的小摊相对干净一点,但是也没什么想要吃的欲望。 这里没有林立的高楼,地方特色的建筑最高也就五六层,沿街开着很多金店,招牌上写着华缅泰三国字样,但是一眼望去,金店里面跟监狱似的,焊着粗硬的钢条将柜台和营业员保护起来。 隔不远就能看见华国小餐馆,不伦不类的华国元素不免也让身在泥泞的少女多了几分伤感。 道路两边,不时能见到双手合十脸色肃穆的僧侣,还有等着布施的妇女。 这里的人大都皮肤黢黑,面色严肃,男女都穿着当地的筒裙,脸上涂着淡黄色的粉末,看起来很有特色,但就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尤其那些人的眼神,跟她在曼德勒,仰光,甚至在东南亚别的国家见过的人的眼神都不一样,透着一股寒意,甚至连僧侣都不例外。 也对,佛若真能普渡众生,她又怎会流落至此。 金佛脚下遍地修罗。 放下屠刀就能洗清罪孽,那岂不是人人都是活菩萨?真是笑话。 “在想什么?”突地,琼鼻被男人粗糙手指刮了一下,南溪这才回过神来, “到了,进去吧!” 不太大的商场,门头的字她不认识,但透过旋转门,可以看出是个购物的地方。 小手被他牵着走了进去。 占蓬送过去的东西,大多她都用不惯,衣服不是她的尺码,护肤品都是泰国本土的牌子,她也用不惯,最主要是内衣内裤,太性感了,她看着就觉得羞耻,巴律每次拿到手里眼神就跟狼似的,要不是她受着伤,南溪毫不怀疑,那狗男人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这里的东西,按照她以前的做派,没一样能看上眼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只能硬着头皮选。 商场有很多泰国的服装品牌,虽说小众,但很漂亮,南溪买完内衣,进了一家很有设计感的女装店闲逛,她也不是真的想逛,更多的是想拖延时间,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巴律以为的买东西,就是目标明确,进去拿了就给钱,总共不会超过十分钟,没想到光一个内衣店就逛了半小时。 他有点烦躁,扒拉了两下短发,自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营业员过来,双手合十,用缅语礼貌劝阻。 混不吝的男人瞪眼,刚要发作,身边传来小妻子娇滴滴的声音,“你去外面抽吧,我慢慢看。” 男人眯眼看了营业员一眼,大掌揉了揉南溪发顶,“去挑吧,我不抽了。” 营业员被他这一眼看得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张口。 第23章 别的女人往我身上凑,你就不管管? 第23章 别的女人往我身上凑,你就不管管? 营业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卖力给她介绍自家最好看的衣服,一双眼睛黏在南溪脸上,一分钟都不曾挪开。 巴律强压着胸中憋闷,告诉自己是因为南小溪好看,才会被多看几眼,女的看看不要紧。 但是他越来越冷的气场,却怎么都压不住。 “阿菊,我跟你说,我阿爸太抠门了,都不给我换新车子,我都两天没理他了……” 就在巴律忍无可忍,想要起身将小妻子带走时,店里走进来个打着电话的女孩,大波浪长卷发,一身夸张的吊带长裙,手上挎着爱马仕包包,很是高调。 扎敏怎么也没想到,她去军队找了好几次没见到的人,居然会在商场偶遇。 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挂了电话,推起鼻梁上的墨镜,一脸难以置信, “阿律哥——”她喜出望外,跺着脚兴奋跑了过来,“阿律哥,真的是你啊?我一放假就去军队找你,阿爸每次都说你不在,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巴律一头雾水。 在红灯区往他身上贴的妓女见过不少,买个东西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倒是头一回见,关键老婆就在旁边。 男人拧眉,侧身,对面兴奋的女孩扑了个空。 “哪儿来的疯女人。”巴律淡漠开口。 “阿律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扎敏啊。”女孩热情丝毫不减,甚至在巴律眼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没认出来吧?” “脑子有病!”巴律嫌弃转身,冲营业员抬了抬下巴,“把她刚才试的都包起来。” “阿律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阿爸是你的顶头上司,去年,我被人绑架了,是你带人救的我啊,就在木姐!” 扎卡的女儿。 巴律扯唇冷笑,想起眼前的人,是扎卡的小女儿。去年她被人抓去,威胁扎卡撤兵,扎卡亲自低头,请他去救的人。 “嗯。”男人懒得搭理她,回了一个音节,随后去柜台付钱。 “阿律哥,你在女装店干什么?”扎敏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副酷酷的,冷冰冰的样子,不以为意,依然热情的凑了上去。 男人付完钱,拿起柜台上的大包小包,就要走,被扎敏拦住,“阿律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没理她,转身看向一旁玩自己指甲的南溪, “别的女人往我身上凑,你就不管管?” 他一直在等南小溪的反应,虽然知道她听不懂缅语,但是眼睛总会看吧,那个女人都快贴自己家男人身上了,她连个屁都不放,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南溪随口敷衍了一句。 “营业员说的你也听不懂,怎么没耽误你买衣服?”男人胸口更堵了。 “你莫名其妙凶什么凶?我又没惹你!”南溪一肚子委屈。 她管什么女人往他身上贴干什么,巴不得有女人缠着他,最好榨干他,免得他回去朝着自己发泄。 “回家!”眼看着人就要哭了,巴律心里更加烦躁,拉起南溪的手,一把推开眼前的扎敏往外走。 “阿律哥,这个女人是谁?” 扎敏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她虽然只见过巴律一次,但是这个英雄少年早就成了她的春闺梦里人。 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他,他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扎敏瞬间就炸了,一把拉住了南溪另一边手腕,流着眼泪问。 “松开我老婆。”巴律见她拽着南小溪,黑眸眯了眯,浑身煞气蔓延,威压迫人。 “她是你老婆?你结婚了?”扎敏脑中像是什么炸开一般,不敢置信,摇头流泪,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结婚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英雄娶了别的女人。 “我结婚你老子都管不着,你算老几?”混不吝的少年根本不理解她的崩溃,只觉得这女人哭哭啼啼的真烦人,嫌弃拧眉, 本来就丑,一哭更丑了。 还是我家南小溪好看,哭起来更好看。 一想到南小溪被他压着哭哭唧唧的样子,男人心里的躁郁都消了大半,松开手,转而搂上了小妻子不盈一握的小腰, “走,先吃饭,吃完再买别的。” 大小姐还在生气,泪眼盈盈的别过脸去,任由他带着出了门。 身后传来扎敏崩溃哭声,“巴律,你怎么能结婚呢?你干嘛结婚……” ###### 街边华国餐馆。 南溪拿着筷子,胃口大开,吃着久违的炒菜,丝毫没注意对面男人一口都没吃。 巴律吃不下。 他的小妻子,喜欢吃华国菜,不喜欢吃缅甸的糯米饭。 她喜欢华国的繁华昌盛,不喜欢缅北的十万大山。 她不在乎别的女人是否会往自己身上扑,不在乎自己。 她的心不定,迟早会跑。 要拿什么留住她? 外面炽阳烈烈,室内端坐的男人,阴云密布。 “吃完了吗?”等到对面少女放下筷子,巴律才夹下嘴中烟头问。 南溪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嗯。” 她这才发现,对面的米饭一口都没动,随口问,“你怎么不吃?” 男人摁灭烟头,气笑了,“你才发现?” 南溪无所谓别过脸去,假装喝水,爱吃不吃。 巴律没再说话,端起面前的碗,大口往嘴里扒拉,风卷残云。 南溪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杯水都没喝完,对面的人已经将桌上剩下的饭菜都解决了,心中震惊不已。 “走吧,不是说要买什么油?”男人擦了擦嘴,起身拉着人出门。 “那叫精油!” “知道了,多买几桶。” “那东西按瓶卖的。” “嗯,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省着,我有钱。” “没想到这地方不大,有钱人还蛮多的。”南溪随口嘟囔一句。 巴律好笑,这里岂止是有钱人多,但凡不要命的都他妈富的流油,不然他宰什么人筹措那么多军费。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钱人多的?”他揉了揉南小溪发顶,好奇问。 “很难看出来吗?街上到处是金店,路上随处跑的都是百万往上走的车子,就连你的车,改装下来都不下三百万了吧,还有啊,我们刚才遇见的那个女孩,她拎的爱马仕全球限量款包包,罕见雾面短吻鳄皮的蓝色限定款,一百七十多万呢,而且只有优先顶级VIP才能购买,啧啧啧,当初我眼睛快哭瞎了我老爹都没给我买,还是撒了两天娇让我哥给我买的。” 说起喜欢的包包,大小姐才有了点活气。 巴律看着她,眼中晦涩不明。 南小溪冲她的那个什么狗屁哥撒娇?就为了一个破包? 第24章 南小溪,你这样才可爱 第24章 南小溪,你这样才可爱 “南小溪,”巴律黑眸深沉,看着面前少女,“你怎么不跟我撒娇?” 南溪秀眉皱了皱,不明所以,“我为什要跟你撒娇?” “你跟我撒娇,我也给你买包,怎么样?买十个,不,老子给你买一车。” 少女眼中刚染上的几分明亮黯淡下来,低头,“我不要。” 她都这样了,要什么包,连明天都看不见的人,要什么包。 巴律脸色更沉,俊眉微蹙,“你觉得我买不起?” “我不知道你买不买的起,但我知道,我不想要。”她依旧没有看他,抬眼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心中一片晦暗,明明才十来天不到的光景,为什么以前的生活就恍如隔世了?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了曼德勒,回不了华国,见不到哥哥,见不到爷爷,见不到那个讨厌的爸爸,也见不到同学们了…… 只是一瞬间,少女情绪崩溃,掩面痛苦,“我不想要包,我想回家……” 巴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明明自己只是想哄她开心而已。 但是她的那句想回家,在男人心头狠狠蛰了一下。 “那买完东西我们就回。”他按下胸中憋闷,生硬安抚。 “我不要回小竹楼,我要回曼德勒,不,我要回华国,我要爷爷,我要英姨,我真的想回家……” 她干脆甩开男人的手,蹲到地上放声大哭。 巴律浑身寒气几乎要将周围投射过来的眼神冻出冰碴子,无措站在一边, 原来是想回华国。 她果然不想留下,以前说的话,都是哄自己救她的。 “回家?”他蹲下身来,但依旧比她高出了好大一个块头,遮住她面前光亮,覆盖一片阴影下来,齿缝一字一句往出来挤, “南小溪,你要回华国?你没想留下来当我老婆,对吗?” 崩溃少女被他冰冷声线激回几分理智,用了十几秒,才将汹涌的情绪憋了回去,吸了吸口水, “我……我就是……触……触景生情,现在好了。” 她站起身来,自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发红泪眼,心虚又小心翼翼, “我不哭了,走吧!” 巴律依旧没起,气的胸口发胀,听着她刻意又生疏的讨好更来气。 “走吧——”大小姐不太会讨好人,试探着拉男人的袖子,想要将人拉起来。 巴律一个用力,起身,直接将人摁进自己怀里,“你会这么讨好你那个哥吗?” 南溪眨眼别过脸去,又密又长的睫毛微微发颤。 当然不会,她是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哥哥对她,从来都是宠的没边,自己对哥哥,向来信任,依赖,也骄纵,根本用不着她去讨好,哥哥都会把最好的捧到她眼前来。 沉默,就表示不会,对吧。 巴律薄唇紧绷,闭眼长吸一口气, “不会讨好就别硬装,老子又没逼你。” 他是觉得听话乖巧的女人适合当老婆,但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小心翼翼的样子,却莫名堵得慌。 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南小溪! 拉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南小溪却不动了。 “又怎么了?”他拧眉,俊脸严肃看着一脸拧巴,还红了耳根的小妻子。 “巴律……我……我想去卫生间。” “进来的时候不是刚去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搞事情。 “不是。”南溪声音弱了几分,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我那个来了……” “哪个?说清楚!” “小日子……”南溪害羞抿了抿唇。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糙男人不太理解她对暗号似的一个词一个词往出来挤,挠头烦躁问道。 “月经……你到底懂不懂啊?”南溪也急地跺了跺脚。 巴律这才反应过来。 以前跟占蓬去红灯区玩,是听说女孩每个月会有那么几天只出场,不出台的日子,占蓬还开玩笑有谁愿意浴血奋战,他掏双倍的钱,被几个姑娘押着灌了酒,最后给了一大笔小费才罢休。 大小姐炸毛跺脚,翻白眼瞪他的样子莫名取悦了男人,胸中燥气烟消云散,大手捧着她脸颊,将嫣红的唇瓣挤成了“O”型,狠狠亲了一口, “南小溪,你这样才可爱!” 神经病,这男人就是个神经病。 南溪按着自己被挤的生疼的脸,白了他一眼。 “去吧去吧,宝贝儿。”巴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我在这儿等你还是去门口等你?”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南溪狐疑着抿了抿唇,“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去看看。” 她不自在夹着腿朝卫生间方向挪步,活像个鸭子,巴律在后面咯咯笑个不停。 他好像,很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反应过来的男人挠了挠后脑短发,点了支烟, 南小溪,等我找到仇人,报了仇,我们就去过正常的生活,好不好? 南溪再次夹着腿从卫生间出来时,脸颊处都漫上了淡粉色。 她皮肤太白,但是多次惊吓和受伤,加上吃的不习惯,总是透着一股病态,这会脸上带着点粉色,衬托的整个人更加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巴律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之前的脸色是有多么不好。 “怎么了?”他两步迎了上去,心头针扎一样,说话也不自觉多了几分柔和。 “附近有没有超市?便利店也行,我要买卫生巾。” “有!我带你去。” 巴律摁灭手中烟头,弯腰将人打横抱起,“你是不是不方便走?抱着过去。” 南溪不自在,但是事发突然,她就匆匆垫了点纸,走路总怕掉下来,这样还好点,闭眼点了点头,双手环上男人脖颈。 泰国品牌的连锁超市,里面要么是本土的品牌,要么是比较平价的进口卫生巾,没有她经常用的那个品牌,只能挑材质相对安全的。 巴律不懂女人用的东西,在她身后跟着,按照她拿的样子又多丢进去几个。 结账时,营业员看着一大筐卫生巾好奇看了眼站在柜台边好看到整个人跟动漫走进现实一样的小姑娘,欲言又止。 南溪尴尬扯了扯唇,刚想拿回去,就被巴律摁住了手, “别动。” 出了超市,对面是个24小时药店。 “巴律,我还得去买点止疼药。” “你哪儿疼?我们去医院,不行,这里的医生水平不行,我打电话让军医过来,他是猛哥从仰光挖过来的,医术算凑合。” 巴律罕见的有点紧张,拽着南溪的手,另一只手放下手中购物袋就要掏手机。 “不用,”南溪连忙解释,“我每个月来那个都会疼,有时候轻,有时候重,说不准的,先提前预备点。” 以前这些都是英姨准备的,她很少操心。 第25章 怎么?你不愿意给我生崽? 第25章 怎么?你不愿意给我生崽? 药店的小姑娘一看南溪就知道不是本国人,主动用英语打招呼,南溪心里一喜,告诉她自己需要止疼药。 巴律口袋的电话此时响了起来,男人边打电话,边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拿,拿好了他一会回来付钱。 南溪手心冒出了冷汗,胡乱选了小姑娘推荐的两种感冒药,有拿了几瓶钙片,维生素什么的,感觉还不够多,匆忙挑了些口罩,创可贴后,才跟小姑娘要了瓶事后避孕药,告诉她算钱算在一起就好。 小姑娘显然见惯了这种事情,同情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把避孕药装进维生素瓶子里,自己不会说出去。 南溪泪眼朦胧,抿唇冲她笑了笑。 小姑娘暗示性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礼貌问她选好了吗? 巴律接完电话进来,看着柜台上花花绿绿的瓶子,扯唇笑了笑, 他的南小溪,就该乱花钱。 “挑好了?”他大手随意勾上少女纤腰,下巴贴着她的头顶开口。 “嗯,就这些了。” “你最近脸色都不好,再买点补品,什么人参燕窝花胶之类的,你们华国人不是都爱吃那些东西?咱也弄点回去吃。” 南溪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好笑道, “那些东西不能随便吃,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什么都得对症才行,何况这里根本没有那些东西,得去中医馆。” 巴律挠了挠后脑短发,憨笑,“那我忙完这段日子,带你去中医馆看看,你太瘦了,怀孕身体会吃不消的。” 南溪后脑仿佛被人用重锤猛击了一下,抬头,润眸惊诧看着巴律,红唇微颤,“怀……怀孕?” 男人黑眸眯了眯,眼中漫出浓稠情绪,“怎么?你不愿意给我生崽?” 拿突说过,愿意给你生崽的女人,才会踏实过日子。 生孩子?南溪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她自己才十九岁,不久前还在哥哥跟前撒娇,说自己还是个宝宝。 她要怎么给他生孩子? 再说了,生孩子也要给自己爱的男人生,她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 “说话,南小溪!” 巴律看着她抿唇别过脸,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就火气直冒。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南溪没办法回答,只能搪塞。 “没想过还是不想?” “你怎么这么讨厌?到底买不买?不买算了。”她不是没脾气的小白兔,大小姐脾气上来,红着眼,直面男人怒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排斥。 巴律气极,后槽牙紧咬,盯看面前南小溪全然一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表情几秒,随后仰面,狠狠抹了把脸,转身掏钱,提着一袋子药,将人拽出门,扔到了车上。 越野车纵横街头,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在金三角,这种年轻人火气大,不能轻易招惹。 可是,并不是人人都有眼色。 车子还没驶出主干道,后面一辆蓝色布加迪加速追了上来,这车太扎眼,南溪有印象,刚才开很慢,不知道在干嘛,被巴律别了过去,没想到居然又追了上来。 车窗打开,上面是一群发色各异,肤色不同的嚣张少年,他们冲着这边吹口哨,竖中指,表情极其嚣张挑衅。 开车的男人脸色崩的极紧,火气冲出天灵盖,“妈的,坐稳了,南小溪。” 突地一个急速飘移,南溪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被从胸腔里甩出来了。 车子横停马路中间,将来不及刹车的布加迪撞停在原地,扎眼的蓝色车头已经变形。 巴律解开安全带,跳下了车,一言不发,打开后面车门,一把抓着驾驶座上最嚣张的黄发少年头发,拽了下来。 “竖你妈——” 他后槽牙紧咬,一下一下,拽着少年的脑袋往车头上撞。 砰!砰!砰—— 巨大撞击声响彻大街,方圆十几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南溪眼睁睁看着巴律摁着那人脑袋猛砸,三五下已经血浆四溅,但那个暴戾的男人依旧没有停手。 布加迪上被惊吓过度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拿枪下车。 南溪吓到瞳孔震颤,“巴律——” 她的声音还未发出就被连续几声枪响掩盖,再次睁眼,那几人已经应声倒地。 巴律嫌弃自其中一个尸体上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渍,M1911别进后腰,转身上车,带着人离开。 他不用善后,自会有人过来处理。 大其力从来不是有钱就能嚣张,有军队有实力才可以。 磕了药的公子哥大马路上横冲直撞,惹了不该惹的军队高级军官,被弄死只能是咎由自取,没人有胆子追究。 直到回去坐到了床上,南溪依旧脸色惨白。 太吓人了。 他居然会把一个人脑袋生生撞碎, 掏枪杀人只在眨眼之间。 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 这个认知让少女浑身颤抖,润眸蓄满清泪,他是魔鬼,他一个不高兴也会撞碎自己的脑袋是不是? “南小溪,热水烧好了。”端着水进来的巴律见床边坐着的少女脸色出奇的白,俊脸紧绷,加快脚步,大手覆上她额头, “怎么了?又病了?” 南溪牙关打颤,连忙往后缩,躲开那只不久前还沾着血的大手,垂眸不去看他。 巴律薄唇抿了抿,深沉眼眸盯看她惊惧到颤抖的模样,半晌,才反应过来,放下水杯, “别怕,我没乱杀人,那些人是坏人。” 见她依旧不开口,不看他,巴律将水杯放到地上,大喇喇上了床,盘腿坐到她对面, “那些混蛋嗑药磕过了头,如果我不出手,他们就会开枪,过来抢你。” 男人心知肚明,他的小妻子有多么惊艳,那些人一定是看见了南小溪才追上来挑衅。 少女别过去的脸这才有了点反应,抬眸,眼中是更加的不可思议,对上男人黑眸,却情绪复杂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那些人追上来,是因为她? 如果巴律弱一点,现在的她已经被那些混蛋抢走,下场可想而知。 “我不会拿这种事吓你,溪溪。你知道自己出现在大其力的街头有多惊艳么?” 东南亚的女人偏黑,又因为基因问题,骨相大都不好看,脸上还擦着黄色的粉末,歪瓜裂枣的,南小溪这么漂亮,出现在街头,就像白天鹅进了灰鸭群里,惊艳又招摇。 巴律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冰冷小手, “如果人间有地狱,金三角就是第十八层!” 少女忍着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茫然又破碎,“这里是地狱,那你呢?” 巴律扯唇淡笑,俊脸嚣张邪肆,“我是斩阎王杀小鬼的恶龙!所以,南小溪,只有跟着我,你才能活命。” 第26章 八成是雇佣兵 第 26章 八成是雇佣兵 寂夜朗朗,繁星伴月。 宁静小河边,强悍男人蹲在平滑巨石上,大手认真揉搓着小小布料,依稀能辨认出是白色蕾丝的女士底裤。 拿突走过来,看清好兄弟手中洗着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后翻了个白眼, 妈的,以前是谁一天到晚嫌老子黏老婆的,也不瞧瞧他自己那不值钱的样子,谁他妈比谁有骨气了。 “呦!洗着呢?”拿突干咳一声,带着明显的坏笑。 巴律早就听到了动静,将手中底裤放进了一旁塑料盆里, 南小溪贴身的东西,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 随手又捞起一件,是件白色胸罩。 又塞了回去,扒拉半天,捞了件裙子出来搓。 “慢一点,这种裙子娇气,你五大三粗的别给搓坏了,回家还得看脸色,一看就没调教好。” 好兄弟憋着笑传授经验。 “有事说,没事滚,别耽误老子干活” 巴律没心情理会兄弟嘲笑,手里的衣服搓得泡沫乱飞。 “当然有事,我又不是占蓬。”拿突蹲身坐到一旁,点了支烟, “阿龙,我想退役!” 巴律并不惊讶,如果能选,谁都不愿意拼死拼活,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嗯。我去跟猛哥说。” 猛禽小队不属于同盟军,当初吴猛留了个心眼,将他们编入了缅北联防军,再以联合训练的名义将他们单独弄到了同盟军。 这样一来,他们的军费从同盟军出,但同盟军却对猛禽小队没有指挥权。 所以扎卡才会想尽办法拔掉这根肉中刺。 “不急,等弄死扎卡我再离开,这样也放心点。” “嗯!”巴律胡乱擦了擦手,摸出支烟点燃, “上次行动的奖金,到你账上了没?” “到了,我老婆打算去仰光买个房子,说以后崽子上学,要去仰光上。” 拿突脸上抑制不住的憨笑,“我老婆说,我没念过什么书,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得让崽子好好念书,不能学我当莽夫。” 巴律嫌弃睨了好兄弟一眼,“没出息,让女人当家,你小子真他妈孬。” 拿突嘴角抽了抽,“你有骨气,大半夜蹲河边洗女人内衣?” “我家南小溪娇气,但是她可不会管着老子,又乖又听话。” “那只能说明她怕你!”拿突毫不客气拆穿真相,“被老婆管的男人才幸福,你懂个屁!” 拿突说完,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巴律下颌线绷的极紧,抬眼望着不远处小竹楼透出的一点光线。 “差点忘了正事。”走掉的好兄弟又折了回来。 “什么事?”巴律收回视线,掸了掸烟灰。 “我老丈人的诊所今天有个人过来看诊,中的花腊毒!是个外国人。” 拿突老丈人的诊所在山下小部落的村子口,只有本地人才会去,生面孔几乎没有,那里原始又落后,没有游客会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巴律黑眸对上好兄弟双眼,“有什么特征吗?” “有,我老婆偷拍了一张照片。”拿突掏出手机,找出来递给巴律。 “你这老婆胆子可真他妈大,也不怕出事。” “她胆子不大当年能把快死的我留下?”拿突眼中满是无奈,“所以我得带她离开这地方。” 巴律看着照片上凶悍男人,俊脸黑沉,“八成是雇佣兵,去查查,什么路子。” 金三角活动的雇佣兵不在少数,大多为财,也有极少数是一些有钱人请来保护人身安全的,但是一般不会招惹他们这些当地的武装。 可是花腊是他们养在军队附近的一种土虫子,轻易不会攻击人,除非有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 南溪晚饭几乎没吃,本来这几天就瘦了好大一圈,整个人一风就能吹倒,现在来了月经,白天又受了惊吓,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干脆在床上躺着。 巴律搭好衣服,冲过澡,端着一盆洗脚水走了进来, “溪溪,来,泡一泡脚,今天就先别洗澡了。” 床上直躺,双眼无神的少女,机械转过头,挣扎着要起来。 只这一眼,巴律整颗心突得失重,一个劲的往下坠。 她怎么瘦成这样了?明明不久前第一次见她,还是那样明艳张扬,美的不可方物,让他久久难忘。 可是现在的她,依旧是美的,但却美的破碎支离,像一支风干在沙漠的玫瑰,没有灵魂一般。 咚— 塑料盆被重重放到了地板上。 “不舒服就别动,我过来抱你。”他将人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随后将白皙的脚丫放进热水里, “有没有好一点?” 南溪没说话,点了点头。 “溪溪,你是不是不喜欢待在这里?” 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她十九年都在南家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怎么可能喜欢在这个封闭落后又危险的地方被一个蛮悍的男人囚禁? 女孩的沉默就是答案。 “溪溪,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等我的事忙完,我带你去曼德勒,或者内比都,要么仰光,都可以,看你的意思。” 他的南小溪是娇娃娃,得在大城市千金万贵的养着。 少女鸦睫颤了颤,冰冷小手拽着睡衣袖子试探, “巴律,我可以联系一下家人吗?我突然失踪,他们会受不了的,我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住的。” 她明显感觉到后背贴着的男人身体一僵,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力道加重, “溪溪,你当我是傻子?” 联系家人?然后呢?他家人能放任她跟着自己? 即使他根本没把她那个哥放眼里,但是如果被顺着线索,将这件事捅到军政府,被有心之人拿出去做文章,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同盟军是后娘养的,军政府巴不得找个借口发难。 军队的高级军官自赏金猎人手中买了华国姑娘,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扎卡正好和军政大楼联合起来,趁机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威胁猛哥。 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威胁到猛哥的大事。 也绝不可能让南小溪被人利用做筏子。 “溪溪,听话,乖一点。”男人压下翻涌燥意,干巴巴的哄, “你是我老婆了,以后得跟着我过日子,联系了他们,我也不可能让他们带你回去,他们又不会放任你跟着我,最后撕破脸皮,你觉得谁会吃亏?既然知道结果,还不如不联系,你说呢?” 最好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样,你就只是我的妻子。 “什么叫不可能再回去?”南溪有气无力开口,即使心里知道,但是被他这么说出来,那件事仿佛突然难以接受了。 “你是我老婆,南小溪,要跟我过一辈子,我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我又不可能去华国生活。” “所以,我回不去了?” 她的话,轻的仿佛只有气声一般,但是巴律却从这话里,听出了灵魂坠落的风声。 男人心头一紧,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没了回去的希望,那她似乎,也没了委屈求全的必要,毕竟,她对他,有惧,有怕,有求,但就是没有爱! 第27章 等我升了官,你就来当二把手 第 27 章 等我升了官,你就来当二把手 月光皎皎,白如薄纱,透过不大的窗户,倾洒在静谧小屋。 巴律不久前接了个电话,见她睡的深沉,吻了吻她额头,下床离开了小楼。 南溪听到门口引擎轰鸣声渐远,这才坐了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大概,也是后半夜了吧。 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拽着手中薄毯,泛着晶莹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里太危险,不能贸然跑出去,但是,可以想办法联系家人,让哥哥来找自己。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 这个蛮悍的男人居然动了让自己给他生孩子的想法,就一定不会轻易放手,何况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巴律这个人,偏执易怒,占有欲极强,即使是睡觉,也要将自己牢牢箍在怀里。 当初离开红灯区的时候,她还天真的想着,他不就是想睡自己么,既然到了这副田地,跟着他总比被那些臭男人糟蹋好,等他腻了,自己再哄他放手,说不定他会同意。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居然动了娶自己的心思。 尤其晚上睡前,他居然说,“溪溪,我联系了赞颉大师,请他为咱们举办佛教婚礼,下个星期就是罗旗节,我们可以在那一天举办婚礼。 等我们离开大其力,我进了政府军任职,到时候安顿好了,我再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好不好?溪溪,我太想娶你了,一天都等不了……” 她来了那个,但是巴律还是没放过她,压着她又啃又摸,恶狼一样,差点就失控了。 薄毯被她拧的变了型,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里分外坚定。 ###### 夜半的湄公河,静谧又危险。 窝在渔船狭窄船舱内的兄弟三人,全副武装,四目夜视仪后锐利狼眸死死盯着河湾方向。 “占蓬,这他妈都后半夜了,你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拿突烦躁踢了一脚身边的占蓬。 “当然可靠了,老子的眼线跟了一个多月了,错不了,等着吧。”占蓬甩了甩脑袋,将困意驱散。 “这次抓了道陀克钦的七寸,你小子的屁股要是还坐不到联防军办公室的椅子上,就回家生崽子洗尿布去,别他妈在军队混了。” 巴律没好气调整了一下夜视仪方向。 “放心吧,这回抓了老道陀儿子倒卖军火的把柄,他再敢挡老子的官路,老子直接去内比都狙了他,一了百了,反正这缅北联防军的枪杆子,必须得进老子的口袋。”占蓬匪里匪气拍了拍好兄弟肩膀。 “等我升了官,拿突你就来当二把手,在同盟军打游击能有什么前途,别听阿龙给你画大饼,学学我。”占蓬开始挑拨离间,他早就想让拿突过来帮自己顶一面,好方便他偷懒回家抱老婆了,谁知道这个木头脑袋一心只想跟着巴律,撬都撬不动。 “想都别想,阿龙去了军事学院,老子就退役,带着老婆孩子去仰光做生意,谁他妈有家有口的还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拿突掏了支烟出来,取下面罩开始抽, “我告诉你,今晚可是私活儿,报酬明天打我老婆账上,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不然下次别想让老子出来。” “看看,看看——”占蓬冲着巴律吐槽,“真他妈是你的兵,跟你一样贪财,兄弟情义半分没有。” “我的那份让你的人在曼谷买成女人喜欢的首饰什么的,弄几个鳄鱼皮的包,我老婆喜欢那东西,拣贵的买。”巴律凌冽声线没什么情绪,薄唇一张一合,但视线始终盯着外面河面。 “就他妈你们有老婆是不是?谁没有啊,我家雅娜又乖又听话,老子回去就娶她,对了,阿龙,就你选的那日子,咱俩一块结婚。”占蓬从拿突手里抢过烟,歪头抽了起来。 “滚,别沾老子的边,各娶各的,弄一起算怎么回事?”巴律大拇指搓着手中MP5冲锋枪枪口,不耐烦开口。 “巴律,你小子别有求着老子的时候。”占蓬气的青筋直冒。 “别他妈吵了,有动静。”拿突猛地拿起枪,匍匐往船舱外走。 斗嘴的几人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如同暗夜出没埋伏的猛兽,伺机而动。 400多吨载货量的货轮迎面驶来,谁也不会想到,经过河湾时,擦肩而过的小小渔船上,会有三个猎豹般矫健的身影攀爬而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贵宾休息室。 道陀家大公子还在温柔乡中沉睡,就被人五花大绑,塞到了床底下。 外面守着的卫兵已经解决,早就埋伏好的猛禽突击小队收到指令,迅速出击,控制了整条船,一切就绪后,彪子走了进来。 “律哥,人都控制住了,武器也都清点过了,是国际上援助的那批武器没错!” 巴律狠狠抽了口烟,“妈的,国际援助的武器宁可卖到地方武装手里赚钱,也不给下面的部队使用,军政大楼真他妈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行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缅甸在东盟被边缘化,还不是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顾自己的钱包,咱们当兵的能有什么办法,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得了。”占蓬拍了拍好兄弟肩膀。 “彪子,给道陀克钦打电话,让他拿一亿美金来赎他儿子的狗命。”拿突掏出手机扔给手下,下了命令。 彪子有点懵,抬眼看着巴律。 “看什么看,老子才是你顶头上司。”拿突拍了彪子脑袋一巴掌,看不上他只听巴律命令的呆愣模样。 巴律抬了抬下巴,示意彪子按他说的做。 “当初我还想不明白,地下搏击场八角笼里那么多小孩子死在里面,你为什么非要救彪子,他又小又瘦,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根本不值十万美金,现在看来,你小子是赚了。” 占蓬点烟抽了一口,坐在贵宾室沙发上似笑非笑和好兄弟闲聊。 “对啊,谁能想到这楞小子三年能长成这样,还成了一把又快又听话的好刀。”拿突也感慨,彪子被送到军营后,就一直跟在他手底下,可是这愣货除了巴律的命令,谁的都不听,自己有时候都使唤不动。 巴律拧开一瓶水灌了下去,这才开口,“谨哥说过,敢拼命的人,才配活着,彪子那时候看着弱,却打的最拼命,也是最狠的,这样的兵,错不了。” 第28章 巴律,你要不要脸了 第 28 章 巴律,你要不要脸了 彪子离开一个小时后,天边已经渐白。 沙发上的三人毫无形象,大马金刀躺着养神,尤其巴律的腿最长,多半条腿都空架在椅背上,一副不羁模样。 占蓬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猛地睁眼坐起,自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不是,又装了回去,换了个兜掏出来,一看也没响。 “妈的,搞这么多手机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妈是哪儿的间谍。”巴律没好气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懂个屁——”占蓬白了好兄弟一眼,终于从防弹背心的下面掏出了手机, “宝贝儿?” “嗯!我忙完就回去了,乖。” “好。回去给你带,嗯……别害怕,再睡一会,回来带你坐游艇钓鱼玩。嗯……好!” 他接电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带着笑,一旁以为见鬼了的拿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挂了电话,占蓬又将手机塞了回去。 “你小子中邪了?”拿突不解,这还是那个混迹在红灯区三天三夜长醉不醒的花花公子么? “滚!”占蓬得意挑了挑眉,刚要继续睡,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呦!道陀司令,您老人家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占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哎呀,司令啊,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兵,听听命令还行,让我去救大公子,我就是有这个心,那下面人也不听我的呀,咱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是吧?” “不敢……不敢……” “好好好!” “是!占蓬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将大公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是……您放心……” “不过……司令啊,这您要让马跑,总得给马吃饱吧,您也知道,金三角这地方,穷乡僻壤的,艰苦啊——” “好——好的!司令您放心,只要委任状一下,钱和武器到位,属下立马动手,属下就是自己去给歹徒当人质,也要换回大公子。” 挂了电话,一旁憋笑的巴律和拿突终是忍不住了,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动手,叠罗汉将占蓬压到了最下面。 “妈的,你小子,真他妈是个奸商,把官帽子当生意做,还他妈称斤论两的。”巴律狠狠用力摁了一把占蓬的脑袋。 “阿龙,这不都是他妈你出的主意么?要不是为了你的野心,老子好端端的大少爷不当,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洋罪?从小就你一肚子坏水,出的馊主意,最后亏都让我和拿突吃了,你小子得便宜,妈的,起开,老子的腰子——” 拿突最先下来,坐到一边,踢了占蓬一脚, “你他妈说话不过脑子?要不是阿龙出的主意,让你参军,有了枪杆子保命,你小子早被那些私生子和你那个死鬼老子弄死八百次了,没良心。” 巴律翻身下来,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单肘顶着占蓬下巴,将人控制住, “你要带你的妞出去钓鱼?” “怎么了?”占蓬看破不说破。 “下午两点过来,我带我老婆一起去,她心情不好,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好!”占蓬推开面前的人,拿起烟叼进嘴里,“拿突,带你老婆一起出来玩玩?” 拿突摇头,“我老婆不喜欢我跟你们一起鬼混,我还是乖乖回家做饭吧。” “孬!真他妈孬!”巴律和占蓬齐声嘲笑。 ******* 巴律回到小竹楼时,南溪已经起床,坐在栏杆边晒太阳。 她的头发很长,洗完澡没吹,就那么半湿的披着,坐在一个啤酒箱子上,静静的看着远处葱绿山峦,湛蓝天空,松松垮垮的白云。 少女倚栏远望,微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绝美精致的侧脸。 巴律没有下车,就那么隔着车窗,远远望着她。 她的美好,她的孤独,她的破碎,就这么,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岁岁年年,再也不能湮灭。 “你回来了?”隔着矮门,二楼的南溪冲着门口车上的人招了招手,“我饿死了。” 巴律心里一痒,说不出的异样。 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也是第一次这么松弛的笑,是不是错觉,她的话里怎么有股撒娇的味道。 “有点事耽搁了,我带了早饭,你先吃,我这就烧水。”受宠若惊的少年说话都带着点不自在,迅速下车,手里提着袋子,上楼梯都是一步两三台的往上窜。 接过他手里的早餐,南溪剥开绿色的像粽子皮一样的叶子,沾着另一个袋子里的桂花蜂蜜,吃了起来。 她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巴律拿着一杯热水上了楼,看见她依旧没吃完,俊眉拧了拧, “溪溪,再吃点,你吃的太少了。” “我不想吃了。”南溪摇头,“巴律,我待在这里都快发霉了,你总这么一直关着我也不是个办法吧?就算是宠物,是犯人,也有带出去放风的时候,再这么下去,我身体没垮,精神先垮了,说不定会得什么抑郁症之类的。” 巴律似笑非笑,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极力说服自己的模样,有点可爱。 “好,下午带你出去玩。” 南溪正在输出的小嘴一停,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没反应过来,“下午?” “嗯,下午,带你去湄公河钓鱼,和占蓬一起。” 占蓬?就是他那个朋友?那是不是雅娜也会去? 南溪心中一喜,眼中闪烁久违星光,“雅娜也去吗?” “你把这些吃完,我就让占蓬带上那个妞。” 南溪未做他想,乖乖吃完了剩下的早餐。 下午两点,南溪还在睡午觉,门外响起刺耳鸣笛声。 巴律烦躁抹了把脸,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占蓬过来了,穿衣服出去吧。” 南溪迷迷糊糊,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只被这个狗男人扯的剩下底裤,羞的立马清醒,“我文胸呢?” “这儿呢。”男人坏笑着递了过来,“南小溪,你有没有发现那里好像大了。” 南溪心梗,白了他一眼,“闭嘴。” 她炸毛的样子真的比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可爱太多了。 “南小溪,真的,你没感觉吗?”男人感觉她还不够生气,又坏坏的伸手将她刚系上的扣子解开。 “巴律,你要不要脸了,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少女终究是忍无可忍,一手摁着胸衣,一手生气去打他。 巴律就势躺到床上,任由她打,挨打的空隙又去扯她的肩带,南溪快要被气疯了。 第29章 我怕再这么下去,会怀孕 第 29 章 我怕再这么下去,会怀孕 南溪想和雅娜坐一起,但是两个男人谁也不愿意自己老婆去对方车上,两个姑娘只能等去了游艇才说上话。 “阿龙,你说这女人真是奇怪,明明她俩也不熟,怎么就能聊的这么亲热,连自己男人看都不看一眼的?”占蓬吊儿郎当拿着个椰子,嘴里叼着吸管,鼻梁上的墨镜很是拉风,身上花衬衣大敞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老子怎么知道?少他妈趁机偷看我老婆,滚远点钓你的鱼去。”巴律没好气放下手里的啤酒,烦躁将墨镜取下扔到了桌子上。 他身上依旧穿着黑色衬衣,松松垮垮系了最下面两颗扣子,强悍胸肌线条若隐若现,下身穿着条沙滩风短裤,比起占蓬花孔雀的打扮,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你瞎啊,老子看的自己老婆。”占蓬被气笑了,“脑子有病,那样的千金小姐,一看就麻烦又娇气,眼睛长到了头顶上,根本不可能踏实过日子,长再好看老子都不会动心思。 我才不像你,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上赶着倒贴,这过日子,还是乖女孩好。” 巴律仰面,猛灌了一口啤酒,没再开口。 不可能踏实过日子?为什么不可能?到了金三角,只有跟着我她才能活下去。 老子才不管她以前是谁家的大小姐,既然当了我巴律的老婆,那这辈子,都得跟着老子过日子。 跑?就是跑到天边老子也能给她抓回来。 南溪听着雅娜说这几天和占蓬相处的事情,突地感觉一道视线如有实质笼罩而来,回头,对上巴律占有欲极强的眼神,心头一慌。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紧张拿起手边饮料想要喝,拧了一下,拧不开。 求助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巴律眼中凌厉淡下去几分,嘴角勾出一抹笑,冲她勾了勾手指。 少女拿起饮料走了过去,河边微风荡漾,她的长发和碎花纱裙一起被扬起,美得像一幅动态的油画。 “这个有点甜,要不要给你开个椰子?”巴律顺势将人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半圈着将饮料打开,放到了她手里,亲昵靠近少女耳边,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南溪本能缩了缩。 “消停坐着,你跟那个妞已经聊了好长时间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南小溪,你真没良心。”男人糙里糙气的抱怨。 南溪有点不自在,但她知道,巴律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自己越反抗,他越强硬。 “哪有~”少女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你又不让我吃冰激凌,又不让我去你视线外的地方,那我就只能和娜娜聊天了,连这你都要找毛病?” 她的生气半真半假,鲜活骄纵模样倒是让巴律莫名受用,大手捏了捏她腰间软肉, “生气了?” “我哪敢!” “你什么不敢?嗯?出门前还骑老子身上打人。” “咳咳咳……”一旁的占蓬差点被椰子汁呛到,“妈的,老子还在这儿呢。” 巴律俊颜一沉,看向好兄弟,“所以,你怎么还在这儿?” “得得得,老子就多余在你眼前晃。”占蓬悻悻起身,迈着长腿朝雅娜走去,“宝贝儿,走,跟老子进去快活快活,免得在这儿碍有些人的眼。” 雅娜看了南溪一眼,微微一笑,任由占蓬揽着腰带着离开。 “再看就回家。”巴律不满小妻子一直看着占蓬的那个妞,冷声开口。 南溪,“……” 少女身上独特的幽冷微甜味道,勾的男人神魂荡漾,巴律埋头在她胸前,开始不老实起来,大手探进裙底,一阵烦躁, “这玩意儿怎么没完了?憋死老子了。”他的呼吸略沉,扯了扯少女底裤边沿,咬着她的耳边匪里匪气的问。 “你……你……这里是外面,你说话注意点行吗?” 南溪实在是怕了他的肆无忌惮。 床上糙话连篇也就算了,怎么在外面青天白日的就说这种话,还要不要脸了。 “我说什么了?”男人浑不在意,“老子就吃了一顿饱饭,这都多少天了,不是受伤就是来月经,不憋死才怪,还不让人说。” 他自己反倒委屈起来了,眼神像个被主人冷落的大狼狗。 “巴律,你不是说要钓鱼,晚上做烤鱼吃?”南溪不想再继续那个羞耻的话题,推着男人手臂找借口打发他。 巴律脸上依旧不悦,但想起她好不容易有想吃的东西,终究没再欺负她只是靠近她耳边, “我查过了,那玩意儿就三四天,别想骗我。”他说完,使坏似的狠狠亲了亲她侧脸,才痞里痞气朝着里面走, “占蓬,跟老子去钓鱼,妈的,等不到天黑了?让你的妞出来陪我老婆。” 占蓬骂骂咧咧出来时,雅娜的脸已经红透了。 两个男人去钓鱼,南溪和雅娜终于能消停说话了。 “溪溪,怎么办,我怕再这么下去,我会怀孕,占蓬他,根本不知道节制,而且从来不用那个……” 雅娜眼里难掩焦虑。 南溪眉头皱了皱,“雅娜,你没想一直跟着占蓬?” 雅娜苦笑摇头,“我只是为了活命,他那种男人,怎么可能真把我当回事,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而且我也不喜欢他,溪溪,我有喜欢的男生,虽然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雅娜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是学校啦啦队的主力,一直暗恋校篮球队的学长,但是她胆子小,怕被拒绝,一直不敢表白,没想到命运会将她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南溪心里苦涩,“娜娜,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不得已,这不是我们的错,只要有机会逃出去,我们就可以忘掉在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别放弃,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要心怀希望。” 雅娜脸上还沾着泪水,强忍着笑了笑,“嗯,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对了,溪溪,占蓬给了我手机。”雅娜从随身带着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手机,递给南溪。 “他说,不能打国际电话,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家人在曼德勒,应该可以打的。” 南溪润眸圆睁,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放在桌子上的白皙柔荑微颤,连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第30章 他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第 30 章 他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接过雅娜递过来的手机,南溪感激的连声道谢,随后迅速将哥哥的手机号输了进去,刚要摁下拨通键,修长手指停在了半空, “不行,他们随时可能过来。”她又将手机塞回了雅娜的包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他们突然过来怎么办?何况他们带来的卫兵虽说不在这边,却也在不远处的游艇上,时不时会朝着这边看一眼。 即使发信息过去,且不说哥哥那么谨慎的人会不会相信,即使他信了,也说不定会打电话过来确认。 现在贸然打电话,太危险了。 “娜娜。”南溪猛地握住雅娜双手,“我晚上,等巴律睡着了偷偷出来打,可以吗?晚上十一点,你去趟卫生间,把手机关机,放进垃圾桶,我打完电话,再放回去,你早上出来拿上,这样就没人能发现。” 雅娜想了想,点头。 南溪整个下午的状态时而兴奋,时而紧张,浑浑噩噩的。 巴律和占蓬将烧烤炉架起来时,天已经黑了,船上亮着很多彩灯,最上面还有个巨大的探照灯,甲板上放着风格独特的摇滚乐,氛围很不错。 “溪溪,过来。”巴律好几个小时没有跟老婆亲昵,心里痒的厉害,烧烤的活交给占蓬,急匆匆的跑过来找南溪。 南溪和雅娜在一起穿花环,她不太擅长手工,穿的很慢。 放下穿了一半的手工,迈腿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有没有想我?”巴律一把将人摁进怀里,亲昵蹭了蹭她发顶,“南小溪,我好想你啊,看着你还是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看不见她,就想的心里发慌,看见了更想,想的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可能只有将人摁倒床上合二为一,才能稍微慰藉一下胸口的躁郁。 南溪心里也很不安,她小手拽着裙子边沿,不敢推开他 ,但也不想回应他。 …… 今晚的烧烤,意想不到的好吃。 南溪没想到,巴律烤的烧烤,外焦里嫩,特别合她的胃口,尤其是烤鸡翅,她吃了这么多天以来,最合心意的一顿饭。 “溪溪,给,这个鱼是我今天亲手钓的,很新鲜,你尝尝?”巴律拿着一个锡纸烤盘递到了南溪眼前,扒开上面的调料,挑了最嫩的地方喂给她吃。 南溪有点不好意思,“你放过去大家一起吃嘛。” “不用,这是我专门烤给你吃的,他们要吃自己弄。” 巴律才不管别人,男人嘛,自己顾自己老婆就行,别人的老婆他又管不着。 占蓬嫌弃瞪了好兄弟一眼,“跟老子稀罕似的,宝贝儿,来,吃这个,你男人亲手烤的。” 桌上总共四个人,两个男人一边伺候自己老婆吃东西,一边抽空碰一杯啤酒罐下肚,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终于消停。 南溪和雅娜对视一眼。 “占蓬,我好累,想先去休息了。”雅娜推了推占蓬的胳膊,乖巧的眼神勾地占蓬下腹发涨。 “走走走,去睡觉。”占蓬扔掉嘴中烟头,急不可耐搂着人朝里面走。 “巴律,我也想早点休息。”南溪咬了咬唇瓣,小声开口。 男人歪头笑了笑,“南小溪,你知道占蓬睡的荤的还是素的,就这么勾老子?嗯?” 南溪紧张的手指勾缠在一起,“我没有,就是单纯的累了。” “行行行,大小姐聊天聊累了,走吧!”巴律匪里匪气将杯子里的啤酒仰头闷了,随后搂着她的腰,“走,进去我给你按摩按摩。”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外面的南溪坐立难安,也不知道雅娜能不能忽悠占蓬让她出来上外面的厕所。 好不容易熬到男人“按摩”完,南溪浑身发软,被迫枕在他强悍手臂上装睡。 巴律前一晚就没怎么睡,不久前又喝了酒,没多久就睡着了。 但是十岁就进丛林厮杀的猛兽,即使睡着,也有一根神经始终警惕着。 南溪从他怀里起来时,男人就睁开了眼,单手摁着她纤细腰肢,“干嘛去?” “我有点不舒服,去趟卫生间,你先睡,我很快回来。”南溪怕他起来,小手抚了抚他刚毅俊脸,“睡吧,我有事会叫你。” 巴律警惕眼眸松懈下来,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猛兽,乖乖躺着闭上眼,“好!” “我不习惯用室内卫生间,去外面的哈。”生怕他起疑,南溪干脆提前说。 巴律知道她奇奇怪怪的讲究多,也没多想,“披件衣服再去。” 少女这才松了口气,拿起床边他的黑色衬衣套到了身上。 进了卫生间,再三确认门已经被锁好了,南溪这才看向旁边的垃圾桶。 私人游艇很干净,有专人打扫,按理说垃圾桶里不会有垃圾,但是里面明显被人故意扔了几张纸巾,南溪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扒开纸巾,最下面放着被包好的手机,就是雅娜白天给她的那部。 摁下胸中激动,屏气凝神,连开机的短暂时间都感觉异常漫长, 空寂无人的卫生间,南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大的吓人,她实在没办法扼制紧张情绪,干脆蹲了下来,将自己缩成小小团,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 由于手抖的厉害,她连续输了三次才将哥哥的号码输完整。 滴—— 那边开始第一声等待音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开始恍惚。 滴——滴—— 等待音响到第五声时,她已经紧张到浑身冒汗。 突的;手机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动挂断。 南溪都快哭了,她不甘心,再次拨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卫生间门被人大力从外面踹了一脚。 南溪太紧张了,手机吓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四肢软的爬都爬不起来。 砰—— 又是一脚,门板被踹变形,整个倒了下来,差点砸到瘫软在地的绝望少女。 “南小溪——” 巴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汹汹的怒火之中,目眦欲裂,双眼猩红,五官都扭曲成了恶鬼的模样,沙哑声线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刮断了南溪脑中最后绷着的那根神经。 她完了…… 他来了,他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第31章 我们的相遇或许不体面,但我的感情不是 第 31 章 我们的相遇或许不体面,但我的感情不是 巴律正躺在床上等麻烦的小妻子,突地,床头电话响起,占蓬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阿龙,你老婆在不在?” “你他妈什么意思?”男人噌一下子床上弹了起来,黑眸怒气翻涌。 “她可能拿了雅娜的手机往外面打电话,我手机这边能监控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操控截断了通讯。” 砰—— 暴怒男人猛地将手中电话砸向一边墙头,前一秒还在通话的手机,瞬间零件四分五裂。 巴律怒火直冲天灵盖,急步冲到卫生间门口,将门踹开。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哭的满脸泪痕的南小溪。 她看见自己,先是震惊,随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惊惧,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往后缩。 男人心中怒气更甚。 还有几天就要举办婚礼,他不想让南小溪怕自己,占蓬说女人是用来宠的,他也想学着好好宠她。 她不想待在小竹楼,自己就带她出来散心,她想跟占蓬的妞聊天,自己也顺着她的意思,还学着占蓬和拿突,低眉顺眼哄她开心。 他甚至已经让人在重新装修曼德勒的宅子,想要装成华国的风格,等结完婚,带她过去住,怀孕的时候也能心情好点儿。 还让人找了华国的厨子,想让她能开开心心跟着自己过日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边在欢欢喜喜准备婚礼,她那边在绞尽脑汁想着逃走。 “南小溪——”他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发红眼眸中带着几分侥幸,“解释!” 他想听她说,都是误会,她只是无意间捡到了手机,或者,告诉自己,是占蓬的妞怂恿她的,总之,不是她的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阿龙!”光着膀子的占蓬也找了过来,脸上情绪复杂难辨。 “溪溪。”雅娜跟在占蓬身后冲了进来,明明自己也害怕的瑟瑟发抖,却蹲身抱着坐在地上的南溪。 “雅娜,你过来添什么乱?回房间去。” 占蓬声音不善,他很少这么凶雅娜。但是他了解身旁的好兄弟,这家伙混起来六亲不认,拿突不在,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万一他发疯,舍不得动自己的妞,拿雅娜出气…… “听话,回去!”占蓬再次低喝。 雅娜固执的抱着南溪,别过脸去。 “南小溪,解释!”巴律耐心耗尽,怒气达到临界,整个人犹如濒临发狂的猛兽。 “我错了……”坐在地上的少女颤声启口。 “好了,阿龙,知道错了就行,回去慢慢哄,别吓着了。”占蓬扒拉两下短发,开始和稀泥,“雅娜,走走走,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要去拉雅娜,可是有一只大手比他更快,猛地钳住雅娜纤细咽喉, “说,是不是她怂恿你的?你没这个胆子,也不可能拿到手机。” 巴律拎小鸡似的将雅娜捏着脖子拎了起来,纤弱少女双腿乱蹬,整个脸瞬间憋红,瞳孔急剧收缩。 “巴律,你他妈疯了,敢动我老婆?”占蓬急了,抡起拳头照着好兄弟面门砸去。 可是他太强了,整个缅北武装军大比武的兵王,一人能轻松撂倒十几个顶级雇佣兵的猛兽,即使占蓬实力不差,也近不了身,被巴律一脚踹了出去。 “都是我的主意,你放开她。”南溪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雅娜下杀手,发软的四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爬起来,死命拍打男人胸口, “你放开她,你敢杀了她我就跟你拼了……” “巴律,老子杀了你——”占蓬眼看着自己的心头肉就要断气,红着眼自后腰掏出伯莱塔92F,利落上膛,直指好兄弟后脑, “放了我老婆,不然老子真开枪了,这兄弟老子他妈不当了。” “你杀了我,占蓬,你杀了我吧,都是我逼她的。”南溪猛地扑到占蓬面前,脑袋狠狠抵上漆黑枪口,哽咽开口,整个人似乎都魔怔了。 占蓬毫不怀疑,她是真的不想活了,抬手压着他大拇指想要开枪,那个力道不像是假的。 忽地,雅娜被巴律猛地扔进了占蓬怀里,随后他大手猛地钳住南溪纤腰,将人单手拦腰横抱,阔步朝着甲板走。 不远处巡逻艇上的彪子听见长官招呼,立刻将船开了过来。 巴律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抱着南溪跳上巡逻艇,一分钟都未曾犹豫,“开船,上岸。” 南溪始终被男人铁锁一般的双臂箍在怀里,动都不敢动。 船靠岸后,巴律将人塞进了车里,一路疾驰,回了住处。 熟悉的卧室门被男人大力阖上,毫不怜香惜玉,将人扔到了床上。 床垫虽然不硬,但也并不软和,南溪还是被摔的生疼,但她咬牙没哭,顺势坐了起来,后退着缩到床角。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认过错,每次犯错哥哥都会替她摆平,即使搪塞不过去,被爸爸揪住,她也从来死拧着不低头,哥哥和爷爷得到消息就会来“救”她。 平生唯一认错低头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错。 但她不是什么豪气冲天的巾帼豪杰,能认个错活着,肯定不会傻到去激怒这个暴躁的猛兽。 “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巴律火气差点掀翻天灵盖,看着她清澈纯净的眸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明明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却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跟自己周旋演戏 “南小溪”他狠狠抹了把脸,屈膝上床,凑到她面前,发红双眼凝视她润眸, “你从没想过要跟我过日子,对吧?” “不管我怎么对你好,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会留下来跟着我,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他虽然用的问句,但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南溪抿唇,她说不出“不”字来,也说不出任何会跟他在一起的承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南小溪……”巴律的双眼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分明闪烁几缕晶莹, “我们的相遇或许不体面,但我的感情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它?” 第32章 从没人像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 第 32 章 从没人像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 “巴律,我没有。”南溪委屈垂泪,“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感情,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你的感情。” “你是说,都是我自作多情?”巴律鼻尖酸涩,心头发苦,眨了眨生疼双眼,但俊脸依旧凌厉,抬手虎口箍着少女精致下巴, “说话,南小溪。” “你让我说什么?”南溪润眸正对男人双眼,干脆豁出去了,“你想听什么?” “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还是我愿意嫁给你,跟你一起生活在缅甸,用我十九岁稚嫩的子宫给你生孩子?还是我甘心情愿,留在这里,在这个简陋的小破楼里,像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所有的时间不是用来等不知道去哪里鬼混的丈夫,就是洗衣做饭带孩子?” 她说完,凉凉的眼神似是终于清明,甚至漫出三分高傲的淡笑,“你觉得可能吗?”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本就骄纵傲娇的大小姐,即使身在泥潭,不得不敛着锋芒,但是逼急了,她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巴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黑眸震颤,带着不解,“我什么时候让你洗衣服做饭了?不都是我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巴律,你对我好,就像对待一只还算顺心的宠物,不是么?”少女清凌凌的眸子带着几分淡漠,又似是嘲讽, “很遗憾,我南溪,是华国云城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不是你路边捡的小猫小狗,给顿饭吃,给件衣穿,就能感恩戴德跟着你一辈子。” 男人的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凌迟,他薄唇紧抿,整张脸绷的极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让他难忘,让他销魂,让他甘心敛起锋芒,收敛脾性,用尽心思去讨好的小女人,每次呼吸都伴着剧烈的钝痛,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对吗?即使当初,是你亲口答应的我。” “我后悔了。”少女泛白的唇瓣漫上凉薄,“是我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你的折磨,天真的以为,自己有机会逃出升天。 可是,巴律,我并不欠你什么,你强J了我,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圣洁,被你粗鲁的掠夺,我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我并不欠你什么。” “哈哈哈……” 巴律怒极,仰面大笑,直到心口疼的发慌才沉吸一口浊气,双手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将整个五官都挤的变形,整个人几近疯魔,眼神癫狂, 将她的额头强势掰着,抵上自己的额头,呼吸又深又急,壮硕的胸膛上下起伏, “南小溪……南小溪……”他齿缝紧咬,痛苦难当, “收回你的话……收回你说的话……发誓,你会跟我结婚,当我老婆,我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以后还疼你……” 男人的低吼,如同困兽嘶鸣。 可是近在咫尺的少女,却不肯再张口。 “南小溪。”他大掌强势将人摁进自己坚硬胸膛,眸中痛色被坚定淹没 “我八岁就拿枪杀人,毒贩子都休想让我低头……十八年来,从没人像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把我当垃圾……” 怒极的男人一个用力,大手悍然钳住少女纤腰 “你干什么?巴律?你要干什么?”南溪惊呼,手足无措,奋力拉着自己的裙子不让他得逞。 但是男人又怎么可能将她那点聊胜于无的力道放在眼里,烦躁抓着她双手,单手控制在头顶,另一只手肆意作乱。 “坏人……王八蛋……魔鬼……”她破碎又绝望,眼泪断了线似的往出来涌,“我恨你……巴律……我恨死你了……” “那就恨……”男人抬头,咬牙切齿,“南小溪,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期待你的感情,你要恨就恨,老子他妈不在乎了。” 撕拉—— 纯白底裤连同雪纺长裙娇嫩面料被一同扯下,男人低头,这才发现干干净净的卫生巾,低头冷笑,笑自己被她当成傻子。 南溪没想到他居然会去查看卫生巾,拙劣的谎言被拆穿,猛兽最后一丝怜悯化为灰烬。 …… “什么?” 小竹楼门口,占蓬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看着一脸淡定拿着餐盒的彪子,俊眼睁的老大,声音都高了几度, “你说,这货从那天回来到现在,整整六天了,就没出过门?” “是。”彪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日三餐都是你送的?”占蓬伸手去接彪子手里提着的一大袋餐盒,被对方躲开, “占蓬少爷,这是律哥的午饭,您要吃饭自己去买。” 占蓬没好气踢了彪子屁股一脚,“木头,老子替你送上去还不领情。” “去去去……边上待着去。”占蓬懒得跟这个傻大个理论,匪里匪气上了小楼。 “阿龙。”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 “阿龙,出来,老子有正事。” 那天巴律在气头上,手底下没轻没重,将人欺负的过了头,南溪含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后,人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自我放逐,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躺尸一样,不论巴律怎么道歉,求她,哄她,都无济于事,整个人已经接近枯萎,靠输营养液吊着一口气。 巴律一分钟都不敢离开,擦身,涂药,抱着她一遍一遍的道歉。 今天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想着再检查一下那里撕裂的伤口,上点药,占蓬就跑了过来。 男人烦躁扔掉棉签,将薄毯重新盖了回去,才转身出了门,一把将占蓬推出去两米远, “你来干嘛?” “你他妈什么态度?老子挨了你一脚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端上了?”占蓬理了理自己衣襟,没好气瞪了一眼混不吝的兄弟一眼,“你电话打不通,不然你以为老子愿意跑这一趟?” “什么事?”巴律依旧冷着一张脸,他还在气好兄弟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弄地他和南小溪成了这副境地。 “老子的委任状下来了,钱也已经到位,那批武器我让人运到了你在掸邦那边的军火库,明天让你的人准备准备,开始表演。” “知道了。”巴律冷冷回了一句。 第33章 不过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 第 33 章 不过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 占蓬本来已经走出去两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阿龙,你既然想娶她当老婆,那就疼惜着点儿,别给折腾坏了,你小子就算是刚开荤,也不至于贪嘴到摁着人几天几夜不让下床吧?我看你是动了真心,那就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巴律有口难言。 他和南小溪之间的事,也不想让占蓬多参与,冷冷“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明天就是你定的结婚的日子,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动静?到底结不结了?”占蓬疑惑问道。 “结!结婚又不是逛街,大师都算好的日子,能说不结就不结么?给老子的新婚礼物准备好。” 占蓬匪气一笑,“放心吧,老子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明天要想带着你的妞过来,就给老子看紧了,再出纰漏,别怪我翻脸无情。” 一说这事占蓬就来气,他的雅娜被吓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自己坐到床边,抱着人哄到天亮,才不哭了。 “巴律,我告诉你,雅娜是老子的心头肉,你再敢跟她动手,也别怪老子不顾兄弟情义。”他说完,猛踹了一脚身边栏杆,竹子被踹地裂成两节,占蓬头也不回,气呼呼离开。 巴律站到门口,抽了两根烟平复胸中烦躁,这才接过彪子手中餐盒袋子,转身进了卧室。 “溪溪,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起来,多少吃一点东西,好不好?我们晚上要提前住进庙里去。” 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溪溪,我干脆把话给你挑明了,我不可能放你离开,这辈子,哪怕绑着,关着,锁着,我都要定你了。 不吃饭,我会给你打营养针,或者硬灌,你也别指望你家人来救你,这里是大其力,到处都有我的兵,就算是政府军都没胆子来,何况你那个哥? 他敢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床上少女倔强眼眸闪过绝望,冰凉清泪一滴一滴冒了出来。 对啊,哥哥只是一个商人,他就算是找到自己,也带不走自己的,这里到处是坏人,她真的回不去了。 巴律看着她断线泪珠,心中久久未散的钝痛再次袭来,闭眼平复心情,蹲身在她身边,语气缓和几分, “溪溪,听话,等结完婚,我带你去曼德勒,我在那里有个大宅子,你进去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跟猛哥请个假,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都行。 溪溪,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再也不犯浑了,你只要不离开我,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吗?我都依着你。” 南溪的手被他干燥大掌紧紧包裹,可是她却连触碰都觉得无比排斥。 少女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厌恶灼痛男人心头。 她依旧不发一言,抽出自己的手,翻身继续躺着。 翌日清晨,微风略潮,无有炽阳。 宁静宽敞的寺庙,金色佛塔熠熠生辉,身着砖红色袈裟的僧人,一早已经开始洒扫做早课。 高大棕榈树朝着木质高台投下淡淡阴影,高台之上,花环,烟叶,佛像等已经准备就位。 寺庙专门为贵客准备的客房之中,巴律难得如此正式,穿着缅甸传统服饰,上身是白色打底,金色丝线绣着繁复花纹的衬衣,下半身搭配面料考究的男士金色筒裙。 他长的本就刚毅俊朗,少年英姿,平时即使随意穿着,在众人之中都已十分耀眼,何况此时身穿传统礼服,更显得整个人挺拔如松,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异域王子。 只是当他准备妥当,推门进到里间时,化妆师依旧为难站在床边,床上躺着的姑娘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任由她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巴律黑眸沉了沉,挥手叫化妆师离开,随后迈腿坐到床边,拿起精致礼服, “溪溪,起来化妆穿衣服了,仪式很快,大师念完经你就回来休息,好不好?” 南溪依旧紧闭双眼,不作反应。 巴律枯坐几分钟,终于将耐心彻底耗尽。 “南小溪,我不是好性子的人,也不会哄女人,但是我自问,对你已经做到了极致,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的好,那咱们就换个方式。” 他大手猛地掀开薄毯,将床上的人拽了起来,一把撕掉她身上单薄睡衣。 即使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但是当她一丝不挂暴露玉体横陈之时,汹涌的羞耻感和愤怒依旧将枯槁的心狠狠焚烧。 啪—— 即使用尽全力,但那绵软的巴掌扇到男人脸上依旧没什么感觉,男人低头邪肆笑了笑, “气出了吗?出了就穿衣服化妆。” “你休想,巴律,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缅甸的兵痞子,你杀了我吧!” 男人俊眉微皱,后槽牙紧咬,火气冲上天灵盖,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如果仅仅是不怕死,当初在美塞的夜总会就不会扒着老子不放,南小溪,你现在这么硬气,不过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 但是我告诉你,我是从死人堆里玩命爬出来的,心他妈硬的很,你既然要死要活,那我就成全你,美塞的夜总会不是只有百媚一家,芭提雅也多的是红灯区。 既然不想接受我的好,那就到你本来就该待的地方去,老子他妈不稀罕了。 你也别想着弄死自己,南小溪,在你到泰国之前,我有的事法子让你动弹不得。” 他是真生气了,气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自己,气她糟蹋自己的感情,气她把自己当垃圾。 狠狠抹了把脸,掏出手机, “喂!律哥。”那边传来彪子的声音。 “去,找个到泰国走货的蛇头,送个女人去红灯区,价钱随便,把人送到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溪终于崩不住了,起身一把按住男人的嘴,泪眼婆娑,浑身颤抖, “巴律,你是不是疯了?” “在你眼里,我就没正常过,不是他妈流浪汉就是兵痞。”男人一把甩开她的手,朝着电话咆哮, “去办,马上!” 南溪浑身无力,她以为激怒巴律,他就会一气之下,一枪打死自己,这样的死法,她是能接受的,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要把自己送回那个地方去。 去了那里,连死都是奢望,生不如死,远比死可怕的多。 白天鹅怎么可能斗得过天生的掠杀者,何况,他是条地狱盘着的恶龙。 第34章 我收回,你自便 第 34 章 我收回,你自便 床上少女双腿发软,眼睛红肿,颤颤微微启口,“巴律,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放过我对你又没什么损失。” “你错了,南小溪,你又不是我。”男人站起来,颀长壮硕身躯堵住窗外投射进来的朦胧光线。 南溪整个人被笼罩在冰冷暗淡的阴影中。 “你如果气不过,就一枪打死我啊,为什么要糟蹋我?为什么?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是兵痞,是流氓,南小溪,别跟我讲道理,老子八岁就扛枪挣命活,没人教我当好人,没人教我天理报应。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下不了手,但我也不想爱你了,太难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你该去的地方,我当我的流氓兵痞。 你也别指望让老子送你回曼德勒,你既然要撇清关系,就该知道,我不是好人,不懂慈悲。” 巴律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周遭静的可怕,南溪清楚的听到电话那边说的,“人已经开车过来了,十分钟左右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巴律说话习惯用华语,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是用华语,她终于相信,他来真的,不是在吓唬她,不是在威胁她。 对啊,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虚张声势的人,行事作风向来言出必行。 何况,他有自己的骄傲,根本不屑于去威胁一个女人,他说要送她去,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南小溪,穿上这个,一会有人过来带你走。”巴律平静走到角落藤编柜旁,自一堆袋子里找出一套鹅黄色运动装,扔到了床上。 这些东西,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本来打算婚礼完毕就直接带她出去玩几天,散散心,现在,都用不上了。 男人仰面,闭上发红眼眸,狠狠逼退眼中酸涩,一下一下,解着喉结下方精致的宝石镶嵌金丝的扣子。 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强悍刚毅 的男人手指发麻,手臂如有千斤重,浑身都在颤抖。 南溪这才反应过来,她到底在拧什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退无可退,已经山穷水尽,她到底为什么要惹怒他,把自己送到更深的地狱。 在巴律身边,最起码不用受辱,不会被打毒针,不会每天生不如死被不同的男人没日没夜的糟蹋,不会得脏病,为什么要被那该死的骄傲和自尊裹挟,让自己万劫不复? 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说两句好话就能留得青山在,等待来日方长,为什么急于一时?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爱钻牛角尖的毛病这么可怕。 “我错了,巴律,对不起……” 想通的瞬间,她抬起泪眼,小声道歉。 终于将最后一颗扣子解开的男人嘴角朝一边微扯,咬牙切齿,脱掉上衣,一把扔到了地上, “晚了!南小溪,我说过,没下次了。” 他气到胸口都在剧烈颤抖,自另一个袋子中翻出件黑色T恤换上。 衣服套上头的瞬间,身后被一个赤裸温润的纤瘦身躯紧紧抱住,南溪不管不顾扑下床,可怜兮兮的哀求, “我只是在跟你赌气……巴律……”她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骨气,但是跟被人打毒针变成动物相比,骨气又算什么。 她也知道,这一低头,之前那么多天的苦白吃了,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只是任性惯了,收不住脾气,又不是真的无所畏惧。 “我不稀罕,南小溪,你既然嫌弃我的感情,那我也不会上赶着送到你面前让你糟践,我收回,你自便。” 他说完,掰开少女箍在腰间的手,就要离开。 “巴律。”南溪咬牙,红着眼开口。 “我承认,我是脾气大,任性又骄纵,但这就是我,你既然喜欢我,就得接受我的缺点,我闹一闹脾气你就收回的感情,我就是不稀罕。 我才认识你几天?哪有那么容易接受这么大的变故?就你的感情值钱?这么值钱你趁早别往我眼前捧,我没求着你给我,给了我你又受不了,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女人不娇,羊肉不骚,生活能有什么乐趣?好车还费油呢,我堂堂南家大小姐,跟自己男人闹个脾气怎么了?不就是难哄一点么,你不愿意哄,多的是愿意哄的人。 你也说了我好看,就算去了红灯区,大不了我哄个老头开心带我离开,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她算是豁出去了,一口气停都没停,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说完气呼呼去扒拉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豆大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小声啜泣,像极了被混蛋老公欺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南小溪,没你这么闹的。” 巴律气到脑门突突直跳,但也听进去了她的话。 他一眼入心的,不就是她气呼呼的骄纵模样么,那个躺床上半死不活的南小溪,不是他想要的老婆。 他宁可她像现在这样,冲自己撒泼,冲自己发脾气。 从来都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男人,就是对这个小女人狠不下来心肠,明明气的要死,却又被她出其不意的话哄好。 就像现在,莫名的被那句“自己男人”哄的没了脾气,两步走过去,拽掉她手里的运动套装, “你打算怎么哄老男人?嗯?你脾气这么大,老男人受得了么?” “不是你要送我去吗?起开,别耽误我时间。”她哭的梨花带雨,别过脸不去看他。 两人倒真有了点小夫妻闹别扭的感觉。 巴律看着她委屈模样,气极反笑,“南小溪,老子真他妈栽你手里了。” 他将她手中衣服拽掉,去拿了床边放着的胸衣往她身上套,“我认输,行了吧,祖宗,穿衣服,别耽误了吉时。” 南溪不敢再闹,但是胸口还是憋着一口气,“这衣服真丑,你也丑。” 巴律知道她气不顺,摁着人缱绻吻了将近一分钟才松开,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认命似的笑了笑, “南小溪,从没人能拿捏我,毒贩子没有,军政府没有,谨哥和猛哥也没有,只有你,南小溪,只有你,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改主意,你该庆幸,你是我老婆。” 南溪撇着嘴没说话,但是她好像有点知道他吃哪一套了。 第35章 不算数的 第 35 章 不算数的 素颜便已倾城绝色的姑娘,穿上华丽礼服,化上精致的妆容,美地连缅甸的十万群山都黯然失色。 巴律站在礼台前,看着缓步而来的美丽新娘,整颗心咚咚直跳,他的南小溪,真的太美了。 传统的缅式筒裙,衬地她纤腰不盈一握,贴身的精致小衣,勾勒出少女优越弧度,头顶全套纯金首饰,是他花了高价请的最顶级的匠人纯手工赶制而成,她真的,比庙里壁画上迷惑人间帝王的仙女还要美。 “溪溪。”迫不及待的男人两步迎了上去,目光灼灼,“真好看。” 华语水平有限的男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南溪牵强挤出一个笑脸,“我没穿过这种民族服饰,有点不适应。” “很好看,溪溪,没人比你更好看了。”要不是顾忌在庙里,身边人多,他恨不得这就摁着人狠狠亲两口。 “呦呦呦~”身后传来占蓬痞里痞气的声音,“阿龙,你小子有没有出息,魂都被勾走了吧~” 巴律难得没生气,憨笑着挠了挠后脑,“他就那个狗样子,碎嘴子一个,你别害羞,溪溪,我们过去吧。” 伸手带着小妻子上了礼台,教她学着自己的样子,双手合十抵至鼻尖,跪在佛像和严肃的大师面前。 棕榈叶沾着清水,伴随僧人悠扬的念经声,这场异域婚礼正式开始。 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民风淳朴的地方,在佛祖的见证下,接受僧人和天地的祝福,男方送新婚妻子一个礼物,就算礼成。 巴律准备的是他在大保那边的矿里,出产的最顶级的一套帝王绿翡翠首饰,水头颜色都极好的翡翠手镯,几乎不会在市场上流通,都会被矿主自己收藏起来,饶是南溪见过拍卖会上各种顶级的珠宝,也不由被巴律财大气粗的手笔惊到。 新郎送完礼物,大师念着经文,拿出一把剪刀,在南溪头顶转了几圈,随后剪了她一缕头发,放进了台上金色的容器中。 随后,巴律解开胸前衬衣衣领,任由僧人拿匕首在他心口向下三寸处划开一道口子,取了血滴在里面。 台下的拿突和占蓬相互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南溪不知道这种古老的仪式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诡异,尤其那些僧人突然开始围着那个容器念经,周围红色火苗闪着异样的光。 十几分钟后,经声停止,容器中的青丝和血液被封存在透明的琥珀质地的几粒浑圆珠子中,高僧将其中最晶莹剔透的一小颗递给巴律,她听不懂僧人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巴律恭敬行礼,随后将那个东西贴身收藏。 婚礼结束后,是当地传统的罗旗节,南溪换上舒适的衣服,跟着他们一起过节。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精力旺盛的没地方发泄,待在一起就是打架。 猛禽小队的队员难得因为长官结婚放了一天假,十几个人凑在一起起哄,要挑战今天的新郎,巴律心情好,承诺谁能打赢他,就奖励一套价值三百万美金的顶级军事装备,一众手下兴奋的嗷嗷叫。 女孩们没兴致看一帮男人打架,雅娜和南溪躲到一边吃东西。 “娜娜,你还好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想到巴律会对你下手。”南溪拉着雅娜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我没事。”雅娜摇头,“我也算因祸得福,那天我发烧,哭的很厉害,占蓬答应我身体好了,结完婚,就带我回家看一看。” 南溪闻言,拧了拧眉,“结婚?你会跟他结婚吗?” “我和你一样,溪溪,我也没得选。占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其实骨子里和巴律没区别,一样的强势霸道。 我如果拒绝,以他的狠辣手段,很可能会去泰国伤害我的家人,我不敢,我害怕,溪溪,除了听他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雅娜低头,修长手指揉搓着裙子边沿,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溪溪,巴律对你好吗?他会不会打你?我感觉他的脾气很暴躁,我真的担心他会打你。”过了一会,雅娜抬头,担忧看着面前过分漂亮的女孩。 占蓬最起码会说好听的情话,会哄着她,顺着她,只要不惹到他,还算得上是个体贴的男人。可是巴律,一看就冷酷暴躁,阴晴不定的,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当丈夫。 南溪一愣,眼中带着茫然。 她从没想过要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瓜葛,自然也不会去想好不好的问题,猛地被雅娜这么一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他——很矛盾。”南溪低头,小声开口,像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没跟我动过手,但也并不温柔,凶巴巴的,有时候还很讨厌,故意惹我生气,把我惹生气了他又在那里笑,很恶趣味。 但是他也会照顾我的生活,虽然糙里糙气的,会把我所有的衣服洗的皱巴巴的,甚至内衣和外套什么的放到一起洗。 我没办法用单纯的用好或者不好这样的标准去定义他,在你问出口之前,我甚至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喜欢他吗?”雅娜又好气问了一句,“毕竟单纯从长相上来说,巴律真的很英俊,是很多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痞帅型男。” 南溪苦笑,捏了捏雅娜鼻子,“占蓬也挺帅的,但你会喜欢他吗?” “可是溪溪,你都跟他结婚了……” “不算数的!”南溪眼中闪过一抹淡漠,“在华国,结婚,是要三媒六聘,上告祖先,下拜厚土,父母亲友见证,才算是结婚,我跟巴律,顶多是一个奇怪的仪式,根本算不得结婚,我们华国的法律只认结婚证,我十九岁,他才十八,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 等回了华国,我会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没人知道这里举行过一场错上加错的奇怪婚礼。” 南溪放在腿上的手指骨节泛白。 只要回了华国,就没人能威胁她,巴律如果敢乱来,她就报警,让警察抓了他。 单纯的女孩没什么警惕性,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满脸戾气明显不像僧人的“僧人”,拿着手机朝这边拍了照片。 第36章 我再也打不了没后路的仗了 第 36 章 我再也打不了没后路的仗了 月朗星稀,惠风和畅。 小竹楼内,空气燥热,男人带着压抑的声线哑然开口, “南小溪……你真没用……再坚持一会儿……” “不要……巴律……” 啊—— 随着少女一声惊呼,小竹楼响了半夜的拆房声戛然而止,冷白炽光驱散旖旎暗夜,光着膀子的男人紧张坐了起来, “怎么了?溪溪?”巴律紧张看着满头大汗,秀眉紧拧的小妻子,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怎么会这样? “我肚子疼……”南溪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眼泪糊满脸颊,“都怪你……” “怪我,怪我,宝贝,是我混蛋。”巴律脸色黑沉,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抱她。 “别碰我——”南溪已经疼到意识模糊,但还是下意识的拒绝。 “去医院!”男人俊脸紧绷,一把捡起地上扔着的睡衣,三两下套到了她的身上,自己只胡乱套了条短裤,抱着人疯了似的往医院赶。 大其力景栋人民医院,半夜三点的急救大厅,被一众持枪士兵包围。一名精裸上身的凶悍男人,抱着个昏迷的女孩,冲进了治疗室,二话不说,拿枪指着值班医生脑门, “给老子把你们最好的医生叫来,给我老婆看病,看不好,剐了你们。” 医生被这帮兵痞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地魂飞魄散,连忙叫了专家过来。 治疗室大门被阖上的瞬间,巴律被彪子和拿突合力拉着才没将门踹开,自己跟进去看着。 “阿龙,你冷静点,别进去添乱。”拿突用尽全力,拉着崩溃失智的好兄弟。 “滚开,我老婆胆子小又娇气,她们万一弄疼她怎么办?”巴律双眼猩红,蓄满力量的肌肉青筋曲虬,看起来十分骇人。 “你他妈知道还把人弄进医院?”拿突没好气,屈肘钳住巴律脖颈,“女人都娇气,尽量小心着都会弄伤,你他妈五大三粗的一只手能拧断人的脖子,就不知道收着点?” 暴躁又后悔的男人烦躁甩开好兄弟双手,一脚踹上旁边休息椅,不知材质的椅子瞬间被踹的变了形。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濒临发狂的男人冲上去,像只失控的猛兽,“我老婆怎么样了?” 中年女医生紧张看了看眼前年轻的男人,心中了然,推了推眼镜保持镇定, “病人黄体酮破裂,好在送医及时,现在已经用了止血药,好好休息就行……咳咳咳……”医生咳嗽两声,偷瞄一眼男人青筋曲虬的大肌肉块,硬着头皮补充一句,“年轻人房事还是尽量克制,不要太过剧烈……” 混不吝的男人头一次,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乖顺点了点头,认真听着医生讲注意事项。 “阿龙,你小子真够可以的。”拿突锤了锤好兄弟心口,“进去好好哄,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要是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你小子床边都别想沾了。” 说完,同情看了好兄弟一眼,揪着彪子后脖颈往外走,“你个单身狗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外边守着去。” 巴律同手同脚走进病房,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床上少女见他进来,狠狠瞪了一眼,翻身面朝墙壁,不发一言。 “老婆~”巴律蹲到床边,心疼摸着她发顶,“疼不疼了?” 南溪没有说话,只有微微起伏的后背能判断出她在小声哭泣。 “老婆,别哭了。”他还是不会哄女人,绞尽脑汁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背对着身的少女委屈开口。 “别说这种话,宝贝,我走了,你无依无靠的,谁照顾你?”他说的是事实,但却莫名惹得南溪更加伤心。 “都怪你,巴律,你坏死了……呜呜……你总是欺负我……我讨厌死你了……” 南溪再也绷不住了,小声啜泣改为绝望大哭,边说边控诉男人的“罪行”。 巴律薄唇紧抿,静静听着她的委屈,直到她哭的没力气了,才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这里环境不好,我们回家。” 他将人稳稳抱进怀里,小心用薄毯裹着,一路都没撒手。 回到小竹楼,天已经大亮,将哭累了睡着的人放到床上,男人沉着脸出了门。 “按我发给你的这些食材买。”他吩咐彪子去采买,自己进了灶房,一声不吭开始收拾。 等彪子将东西买了回来,灶房已经大概收拾好了。 他没做过饭,根据网上教的步骤,一步一步照着学,彪子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劈柴。 南溪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了安静等在一旁,抓着她小手的男人。 “宝贝,醒了?饿不饿?”巴律眉眼温柔询问。 “饿了。”大小姐尽管气不顺,但不会亏待自己,理直气壮问道,“有吃的吗?” “我弄了鸡汤,给你下面吃!”巴律低头,亲吻她额头,“等着,马上就好。” 男人端着一碗清汤面进来,卖相不是很好,但味道闻着挺像那么回事的,南溪躺在床头,看着他坐过来, “宝贝,张嘴,我喂你吃。”巴律没伺候过人,拿枪的粗粝手指笨拙夹了一筷子面往南溪嘴里怼。 “烫!”大小姐拧着眉,黑白分明的眸子生气瞪着他,“笨死了。” 巴律脾气好的不像话,嘴角甚至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收回手,吹了吹,才又递了过去,“张嘴。” 大小姐看着他好脾气的模样,有点好笑,知道他是刻意敛着性子,也不敢太作,张嘴吃了口面。 味道还不错。 一碗面吃了一半,南溪实在吃不动了,推开他的手,“我饱了。” “再吃点,瘦的跟个鸡崽子似的。” 巴律固执的认为她动不动就生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挑食又不好好吃饭。 钢铁直男的一句话又惹到了大小姐,“你才是鸡崽,讨厌鬼。” 巴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为什么南小溪冲他发脾气,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莫名兴奋,尤其看着她傲娇瞪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摁着人亲。 “南小溪,我想亲你。” “神经病——唔——” 南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抱进了怀里,扣着后脑勺吻了下去。 “老婆,”一吻毕,喘着粗气克制到极限的男人眼神晦暗,大拇指摩挲着小妻子白嫩脸颊, “老婆,我再也打不了没后路的仗了……” 第37章 谁家有十几岁开武装直升机的兵 第 37 章 谁家有十几岁开武装直升机的兵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猎杀者都清楚,他们这些人,不能有软肋。 留了后路的仗,就会下意识想要求生。 十岁就上了战场的男人,从来勇往无前,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一夜,他猛的发现,自己腋下生了软肋,心头长了逆鳞。 “你松开,我都喘不上气了。”南溪不知他心中感慨,小手推着男人滚烫胸口。 “娇气死了。”男人无奈,捏了捏她鼻子,“躺着休息吧,我去洗碗。” “你等等,”缩进薄毯中的少女小声道,“你把我衣服收哪儿去了?我想洗澡,身上一股子味儿。” “你先去,”男人挑眉笑笑,“我放隔壁了,一会给你拿进来,穿那套粉色的?” 南溪白了他一眼,一声没吭下了床。 她没有干家务的意识,之前要换衣服说一声巴律就会拿进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像普通的小夫妻,这让她开始恍惚,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跑了,他会放手吗?还是会追来一枪毙了自己? …… 再不受管制的刺头,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即使一百个不情愿,但毕竟身上背着同盟军的军衔,即使再不将扎卡放在眼里,表面的样子还是得做。 果敢民兵武装在白家的支持下,联合了几个小的地方武装,同掸邦打了起来,动静闹的太大,迫于国际上的舆论压力和某大国边境安全发言敦促,军政府不得不出面解决。 可是政府军是仰光的宝贝疙瘩,没油水的仗,没人愿意打,他们将烂摊子甩给了刚任职南部军区的吴猛。 吴猛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光明正大陈兵缅北,一来国际上会有人借此大肆宣扬缅甸陷入内战危机,影响经济和国际形象,二来还有可能给政敌抓到把柄,把水搅浑乘机给他安个挑起内战的罪名,权衡之下,这个头,最好是现任缅北同盟军掌权人的扎卡来出。 扎卡借机狮子大开口,吴猛以一个军火库和三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代价使唤动了人。 午间燥热,小竹楼又闷又潮,南溪睡的并不踏实,在巴律胸口蹭来蹭去,男人被她弄醒,拿了张纸巾给她擦汗。 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巴律拧眉想要挂掉,一看来电显示,又不得不小心将怀里的人放好,拿着手机出了门。 “猛哥!”他叫了一声,便拧开顺手拿着的矿泉水瓶,开始仰面狂灌,最后剩下半瓶,干脆兜头浇下,这才将躁郁驱赶掉几分。 “阿律,玩够了就回去,白家老大回缅北了,我这边腾不开手,你看着别让扎卡搞事情。” 巴律闻言,俊眸眯了眯,“果敢民兵武装和掸邦打起来,是白老大搞的鬼?他想干什么?” “白守业没大事不会轻易回缅北。几个月前,东南亚最大的毒枭被人弄死在了泰国,不久后,泰国警方发现市场上流入了比之前品质更高的神仙粉,而白家,恰好是在那个时候换了掌权人。” “白老大没那个实力。”邪肆少年倚墙而站,挺拔身躯刚毅如松,手指夹着的烟头缭绕青白烟雾。 “但是他早年出走金新月,又在泰国待了不短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到底接触过什么人。” “半面佛?”巴律狼眸闪过戾色,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缅北丛林中带着兄弟们围困白家军,眼看着就要抓到白家父子,却被突然出现的武装直升机将人劫走,他后背中枪,差点就丢了命。 救走白家父子的直升机上,有半边白骨,半边佛头的标志。 “八成是他,那个死了的毒枭,估计也是他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半面佛要和白家联手,在缅北搅和。”吴猛顿了顿,随即嘱咐道, “阿律,你去弄清楚,缅北的土地上,可以沾满我们兄弟的鲜血,可以埋葬我们的白骨,但绝不能再长出罂粟花来。” “知道了,猛哥,我明天就归队。” 巴律扔掉手中烟头,拿脚尖碾灭,俊脸晦暗,不辩喜怒。 “扎卡要去了八号军火库,还有三架阿帕奇,今晚会飞到大其力,你接收一下,别真让扎卡弄手里。” 巴律一听,瞬间发了火,“你可真大方,我要一架都不给,人家一张口就给三架,你怎么不把老婆本给他?” “少他妈给老子犯浑,”吴猛暗哑声线提高几分,“你去满世界打听打听,谁家有十几岁就开武装直升机的兵?都是老子给你惯的。 要不是阿谨说让你锻炼锻炼,现在老子都不会给。我告诉你,狼崽子,老子可就这么点儿家底,守好了,敢当败家子捅娄子,老子毙了你。” “这话你得给扎卡说,又不是给我的,我是从扎卡那儿拿的直升机,弄坏了,你得找扎卡算账。”混不吝的手下反骨逆天,挑眉犯浑。 “滚!”那边显然被气的不轻,吼完便挂了电话。 巴律毫不在意,眉眼带着喜色,拨通了拿突的电话。 “喂,阿龙,你老婆好了?” “你他妈没事关心我老婆干嘛?”男人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你可真他妈是个混账。”好兄弟在那头咆哮。 “今晚猛哥弄了三架阿帕奇过来,你跟我去接收,告诉兄弟们,扎卡的人要是敢打主意,就给老子往死了整。” 巴律挂了电话,直接去了一楼灶房。 南溪醒来时,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下面传来的阵阵清凉感让少女粉颊微烫。 他趁着自己睡着时挤了药。 狗男人,不要脸。 房间里闷的厉害,她不想待着,将长发随意扎了起来,穿着拖鞋下了楼。 灶房的门开着,南溪抬眼,便看见了里面的人。 他只穿了条黑色短裤,单手插兜,半歪着头,嘴里叼着烟,另外一只手随意搅动着灶上砂锅里的白粥,白色的水汽和青灰色烟雾袅袅娜娜笼罩在周围,只能隐约看见他凌厉刚毅的侧脸线条。 “溪溪,醒了?饭一会就好,先在院子里透透气。”巴律见她站在楼梯上朝这边看,以为她饿了,夹下烟头扔进了灶里,手中勺子搅地砂锅叮当作响。 “你轻点儿,感觉砂锅都要被你捣碎了。”南溪拧眉,嫌弃他的糙里糙气。 “放心吧,砂锅没你娇气。”男人嘴角带着邪笑。 “你才是锅。”南溪恨不得将脚上的拖鞋扔过去塞住他的嘴。 第38章 心太重的人,活不长 第 38 章 心太重的人,活不长 残阳撒下昏暗的黄,原始森林吹来的晚风,带着淡淡腐潮气味,倦鸟归巢,虫鸣阵阵。 徘徊在楼梯口的男人,又一次冲进房间,抱着他的小妻子,俯身在她鹅颈间吻了又吻, “我明天一早就回来,宝宝,有任何事就找门口的卫兵,一个人睡要盖好被子,害怕的话,就开着灯。” 这话他已经说了三遍,但还是放不下心。 “算了,让拿突去吧,我就不去了。”巴律心头空寂又烦躁,索性拿出手机给好兄弟打电话。 “你今天不去,明天还得去,总不可能天天守着我吧。”怀中的少女开口,将理智唤回。 对啊,他的肩上,扛着缅北的十万群山,扛着兄弟们的命,扛着缅甸的北大门,他哪里有资格只顾自己。 不过才十八岁的少年,却刚毅挺拔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溪溪,等我。”摁下胸中澎湃,单手扣着她后脑,落下一吻,咬牙阔步离开。 门口越野车引擎嘶鸣,除了彪子带着的卫队,其他人都上了车,绝尘而去。 按理说,他离开,心里应该高兴才是,但是竹楼上远眺的少女,并没有感到丝毫松快。 她望着被夜幕逐渐笼罩的群山,心中一片荒芜。 哥哥要怎么穿过这些大山,找到小小的自己呢? …… 曼德勒水色湾别墅。 砰—— 烟灰缸砸向书房材质考究的楠木门板,发出巨大声响。 南振国怒气腾腾看着办事不利的养子,咬牙切齿, “废物!” 端站在门口的男人俊朗眉宇间难掩愁容,“爸,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说对不起就能找到溪溪吗?这都多少天了?肃之,你在东南亚混了这么多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我不得不怀疑到底是你的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心出了问题。” 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但南振国依旧不显老态,身材板正,气质卓越,不怒自威。 “爸,鸾鸾也是我的心头肉,她找不到,我不比您好过,您没必要这么试探我,南家的一切,我早就放弃了继承权,都是鸾鸾的,我不可能为了钱不尽心。”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肃之,这么多年,你对溪溪的好,我看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坐到了如今的位子,你得知道分寸。”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鸾鸾,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金色半框眼镜之下,男人黑眸深沉如潭。 南振国眯眼看了一眼持重儒雅的养子,叹了口气,“去吧,溪溪娇养惯了,也不知道受苦了没有,老爷子那里,还是瞒着,找到人立刻送回云城去,安排人好好照顾。” “是。”南肃之点头应了一句,随后捡起地上的碎成两半的烟灰缸,扔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阴沉眸中迸射戾芒。 “肃之——”即将迈出大门的男人被叫住,他并未回头,只是站在那里,光一个挺拔背影,足以让人联想到那挺拔之下,有着怎么样威武健硕的身躯。 韩英娜从二楼追了出来,眼神痴缠看着男人背影, “肃之,溪溪最近怎么没回来?她在你那里吗?” 她知道他的冷血,也怕了他的狠毒,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南肃之残存几分人性,那这个人一定就是他的妹妹南溪。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她感受到了南肃之对他妹妹的不同,但是她不敢,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甚至卑微到只能借着提起南溪,才能跟他说两句话。 “鸾鸾去哪儿,不是你能过问的,你的任务,是照顾好我爸。” “我知道。”韩英娜见他要走,连忙两步上前,靠近到男人身边, “云城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南振国急着找溪溪,是想带她回去见一个人。” 南肃之黑眸瞬间杀意迸现,转头,睨着眼前穿着性感的女人,“什么人?” “我听的不真切,只知道那人姓沈,他爸好像是个什么大人物。” 南肃之瞬间就猜到了她说的那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沉默半晌才松开,脸上换了绅士的笑,自兜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温声道, “知道了,回去吧,最近看上什么包包首饰了,去买。” 韩英娜接过那张带着男人身上独特松木香味的卡,眼中闪烁繁星,“肃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完成心愿,能把我安顿在一个靠近你的地方,你偶尔过来吃顿我做的饭就好,可以吗?” 南肃之抿唇看着她,十几秒过去,周遭空气一分一分冻结下来,才施舍般开口, “小妈,心太重的人,活不长。” ##### 南溪失眠了。 她睡眠本来就浅,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开着灯睡不着,关了灯,外面的风声呜咽,吵的她心烦意乱。 睁着眼数星星数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闭上眼,又被外面开门的动静吵醒。 军靴铿锵又急促,踩地木板楼梯哒哒做响,南溪刚想起来看看是谁,卧室门被人急促推开,裹风携雨而来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凌冽的杀伐之气,猛地扑到床前,将她抱进怀里。 “溪溪,是不是害怕了?” 他悬了一夜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驾驶着直升机在掸邦军事训练基地低空飞行震慑时,他就烦躁难安,留在小楼附近的狙击手说,小楼的灯一会亮,一会暗的,他就知道小妻子一夜没睡。 匆忙扫射一圈,恨不得驾驶直升机回来。 袭扰任务完成,连军装都没顾上换,开着车连夜回了小楼。 他知道,从此以后,南小溪在哪儿,哪儿才是他的家。 “你怎么半夜回来了?”南溪没睡好,气不顺,明显的不开心。 “回来陪你一会,明天早上还得赶回去开军事会议。”男人说完,脱鞋脱衣服,迅速躺到了床上。 南溪已经无力吐槽他不害臊睡觉脱精光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也躺了回去,“关灯。” 巴律长臂关了灯, “宝贝儿,想我了没?” “没有。” “骗人……我看看……” “哎呀……你讨厌死了……” “好好好……讨厌讨厌……”着急吃肉的厚脸皮男人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是顺着话头哄她放松。 第39章 求上得中 第 39 章 求上得中 连着一个星期,巴律都是半夜赶回来陪小妻子睡一会觉,早上又一早出门。 南溪待在小竹楼没事干,巴律又不让她随意离开,只能让彪子买了画具,待在里面画画。 顶级世家的小姐,从小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但她遗传了妈妈的基因,在画画上很有天分。 家里从没想过让她干什么,只要开开心心就好,最后进了云城艺术学院,学了油画专业,成绩不算顶尖,但是校花的名气却给她加了一层光环,去哪儿都是焦点,甚至学校各类晚会都有人找她出节目。 后来被哥哥知道,专门找了校方,甚至亲自出面解决了几个一直缠着她的男生,这才能消停在学校学习,谁知还没消停多久,只是趁着放假来趟曼德勒,却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 手里的线条越来越虚浮,南溪干脆扔掉笔,出门透气。 门口停下一辆军车,看着有点眼熟。 占蓬痞里痞气打开车门,跳了下来,随后将雅娜抱下了车,两人牵手走了进来。 “阿龙怕你一个人待着无聊,让我带雅娜过来玩两天。” 他对好兄弟这个不听话又麻烦的老婆有点意见,尤其是在结婚的时候,阿龙居然会把自己的命绑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真觉得这小子是疯了。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可能乖乖听话,真不知道给阿龙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把命都赌上。 南溪也不太待见占蓬,痞里痞气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撇着嘴敷衍说了句谢谢,就拉着雅拉上了楼,头都没回。 占蓬嘴里叼着烟,抬眼朝着关上的门看了两眼,嗤笑一声,迈腿出了院子。 “彪子,这里面可是我和你家老大的命,给老子看紧了。”他走到门外,拍了拍彪子肩膀,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上了车。 一边朝着正在开火的前线走,一边打电话调了一队卫兵过来。 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还是自己的人也待着才安心。 自从坐上了缅北联防军的第一把交椅,明里暗里盯着他的人不知凡几,现在整个缅北乱成了一锅粥,老头子因为私生子的事对他一直耿耿于怀,保不齐会对雅娜下手,正好阿龙让将人送过来,他也省了后顾之忧。 城市边沿靠近森林的几个村寨,枪声不绝于耳,双方打红了眼,战争到了最胶着的时候。 巴律坐在军车里,双脚交叠搭在方向盘上,闭眼听着外面的枪声,气定神闲。 副驾上的拿突拿着平板在玩军事游戏。 占蓬的车停到旁边,拉开后面车门钻了进来,“妈的,打的挺热闹。” 拿突头都没抬,嗤笑一声,“阿龙这小子,真他妈坏到骨子里了,这招以逸待劳,扎卡的人折了大半,估计他肠子都要悔青了,等着吧,不出半天,扎卡的电话就打过来说软话求救了。” “哈哈哈……”占蓬拍手大笑,“扎卡想着让阿龙去啃最硬的骨头,让他自己的人去吃肉,谁知人家把最硬的骨头藏到了最软的肉里,这他妈就是自作自受。” “对了,阿龙,听说吴司令给你弄了几架阿帕奇?给我开开呗,我还没开过这么贵的战斗机呢。” “滚,想都别想,你他妈以为开挖掘机呢?老子都舍不得,弄坏了猛哥又得骂我败家子儿。”巴律换了个姿势,依旧没睁眼。 “妈的。就你是司令的心头肉,要什么给什么,老子打了几次报告,要几个三代机都不给。”占蓬摸了烟叼进嘴里,委屈抱怨。 “你他妈要能守住缅北,能指哪儿打哪儿,逢打必赢,吴司令也把你当心头肉。”拿突一局结束,关掉平板,匪笑着搭话。“再说了,你要战斗机干嘛?你他妈又不会开。” “老子不会学吗?阿龙都能开,我缺啥了?怎么就不能开了?”占蓬不服气,怒踢了一脚副驾座椅。 “阿龙是J国天才太子爷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跟他比什么?咱俩就是混个野战军,空军的边少沾。”拿突点燃烟头,仰面吐着烟圈。 “占蓬说的对,你们也得学开战斗机,我最迟年底就要去军事学院,你们得把这里守住了。”闭目养神的男人突地坐了起来,面色严肃,“占蓬,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你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白家老大邪乎的很,别着了他的道。” “知道了。” 说到这里,拿突猛的想起一件事,“对了,阿龙,你前两天让我去查的那个雇佣兵,莫名其妙消失了。” 巴律俊眉拧了拧,“消失?” “嗯!连根毛都找不着了,真他妈见了鬼。” “说不定还真不是人。”驾驶座上黑眸深沉的男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三人在车上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不出所料,扎卡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律,你现在在哪儿?” “三号高地,刚突围出来,怎么了,司令?”混不吝的男人挑眉,同好兄弟对视一眼,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阿昆他们被包在了耶达纳寨子,你快去帮把手。”那边扎卡的声音明显焦急起来。 “司令,我的人也刚打了场硬仗,在休整,对不住,我有心无力。”邪肆少年眼神带着淡漠,随口敷衍。 “阿律,这仗,可是吴猛让打的,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奥,那您可以去军政府告我的黑状,把我送军事法庭审判。” “巴律——”电话那边的人咬牙切齿,“吴猛送来的战斗机,全在你手里,老子连边都没沾,军火库虽说是到了我手里,可是你的人守着要塞,一辆车都不让过,我还在这个位置坐着呢,你真当老子不敢动你?” 巴律嗤笑,“司令,别说的跟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敢不敢的,你动了多少回手,咱们心里都有数,金三角从来实力为王,你真有本事弄死我,估计连一分钟都等不了吧?” “说吧,什么条件,你肯动手。”电话那边,扎卡沉默十几秒,终是叹了口气,妥协开口。 “司令您日理万机,也是时候该退居二线好好的休息休息,度度假什么的,练兵打仗这种苦差事,还是我们年轻人上比较好,您说呢?” 巴律混里混气活动着搭在方向盘上的脚踝,说的问句,但是语气里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哼,好,你小子好的很。”扎卡气极,语气之间带着难以抑制的气声,“年纪不大,野心不小,你就不怕,吃多了撑着?”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肚子糙,不他妈挑食,牙口好,死人肉都能咽下去,不像司令您娇气。”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极其讽刺。 “我们各退一步,你保证我扎家在金三角的安全和利益,我给你在军政府那边兜底,除了我的亲信,你可以调动以前吴猛的旧部,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成交!”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求上得中,这已经是他想要的最后局面。 身旁的占蓬和拿突对视一眼,各自摸了摸后脑,得亏这是自家兄弟,不然啥时候被他玩死都不知道。 第40章 你把老子的心肝守没了 第 40 章 你把老子的心肝守没了 缅北的武装冲突被巴律将水搅浑后,各方都没讨到便宜,最后一直做壁上观的新任缅北联防军司令占蓬,以过生日的由头,在大其力盛世酒店举办了私人晚宴,邀请了各方掌权人前来参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军政府发出的信号。 谈,则互惠互利,打,就要出手镇压。 缅北虽说各方割据混战,但是大家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钱,可以明着赚,但军政府,不能真招惹,否则,谁也讨不到便宜。 所以在占蓬抛出台阶后,各方军阀几乎是当天就给出了回应,顺着台阶下,除了白家没有任何的动静。 “阿龙,你说这白老大是不是疯了?这是明摆着要同缅北所有的武装军为敌啊。”占蓬穿的人模狗样,手里拿着香槟,凑到了一身戎装身姿挺拔的好兄弟身边嘀咕。 “他不是疯了,而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占蓬,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白家,变味儿了。”巴律仰头喝光了杯中甜不拉几没什么酒味的香槟,嫌弃塞进了好兄弟手里。 “你他妈能不能绅士点儿,这是香槟,不是啤酒,喉管子怎么那么大,一口就给老子干了。”占蓬嫌弃将酒杯放到茶几上,他好不容易装回高雅,整个排场,这狗东西连衣服都没换,别着枪就跑来了。 “土狗长羊毛,你他妈尽出洋相。”巴律一点都看不上占蓬假正经的模样,穿上一身西服,丑了吧唧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 “你懂个屁。”占蓬白了他一眼,刚要迈腿离开,两人兜里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律哥,小竹楼爆炸了。”电话那边,彪子一句话说完,巴律耳中“嗡”的一声,天旋地转,足足用了十几秒才颤抖着张口,“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十分钟前,突然出现一队不明武装朝我们挑衅开枪,我带着人还击,对方转攻为守,打了几分钟我才发现不对,赶到半路,小竹楼爆炸了,对不起,律哥,是我大意了,你毙了我吧!” “我老婆呢?”巴律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嘴皮都在颤抖,一张俊脸黑如永夜。 电话那边,是死一般的沉默。 身边的占蓬接了电话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转头,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疯了似的朝门外跑。 八点多的街道,霓虹灯闪烁,两辆军用越野疾驰如同闪电,一路横冲直撞,无人敢靠近。 终于到了城郊边缘,小竹楼已经化成了一片废墟,周遭一群士兵拿着各种工具在冒着浓烟的废墟中翻找。 巨大刹车声几乎盖过了天边惊雷。 巴律没等车彻底停稳就跳下了来,冲着迎上来的心腹飞起一脚,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彪子被踹翻在地,喉头泛着浓浓血腥味,但一声不吭,又站了起来, “对不起,律哥,是我没用。” “彪子——” 近乎疯魔的男人煞气掀翻天灵盖,双目似血,声音嘶吼,“我老婆呢?老子把命交给你,你把老子的心肝守没了。” 砰——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远处暗夜闪电如同魔鬼的火舌,舔舐着群山影影绰绰的轮廓。 砸完一拳的男人脑中发白,突然疯了似的冲到了废墟中,徒手扒着还在闪着火星的残垣, “溪溪……南小溪……” 占蓬也好不到哪儿去,跳下车不管不顾朝着这边跑,声音嘶哑喊着“雅娜……” “阿龙,占蓬,你们冷静点儿。”拿突也赶了过来,抱着双手已经被烫掉皮的巴律后腰往出来拖。 “滚——”巴律一把甩开好兄弟,自后腰掏出枪拿到手里,“今天找不到我老婆,都他妈别活了。” 砰砰砰! 巨大枪声响彻苍穹,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长官疯了—— 大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废墟中被大雨浇透的男人猛地踹开半截竹板, “占蓬,拿突,带人去白家的武装基地。” 逐渐冷静下来的猛兽,恢复了神志,这一切,都是白家的手笔。 拿捏了他和占蓬,就等于是同时拿捏了缅北的最高话语权,军政府鞭长莫及,只要他们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三角就是白家一家独大。 这也就是白家不肯下占蓬给的台阶的原因。 甚至于,同掸邦的开火,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毕竟不久前两家还合作的亲密无间。 “阿龙,你是说,她们没死,被白老大弄去了?”占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中漫出喜色,只要人活着,怎么着都能救出来。 “废墟都已经翻了两遍了,人在里面,早找着了,也是我一时急火攻心,快,动手,晚了怕是有变。” 巴律一边说,一边往车上急奔。 “彪子,通知伏猜,带人去白家在苏梅岛的别墅,白守业的女人和崽子养在那里,给老子抓回来,快!” 巴律庆幸从一开始他就对白家持有戒心,一直派人在暗中调查,否则,此时,他连能拿的出手的砝码都没有。 ***** 白家是三代盘踞在金三角的华裔,到了白守业这里,实力渗透整个东南亚,黑白都有。 白家老爷子私心太甚,不待见父母之命安排的糟糠之妻,自然也就不待见大儿子白守业,任由小老婆弄死正妻,白守业忍无可忍,负气出走。 后来白老爷子想洗白身份,又舍不得来钱快的黑色产业,干脆做了分割,将见不得光的产业都交给了白守业打理,谁知,养虎为患。 白守业气候已成,白家老爷子在白老二被杀后,想要将黑色产业抽回,却被白守业连同他的两个小老婆,一起扔进了鳄鱼池。 自此,白家迎来了白守业的时代。 白守业其人心思深沉,手段歹毒,从他用连环计套了巴律和占蓬进局就能看出来。 就像此时,当巴律和占蓬赶到白家军事基地时,早已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所有人不翼而飞。 “艹”占蓬看着空空如也的白家庄园,抢过一旁副官手中冲锋枪一顿扫射泄愤,“妈的,白守业,老子要活刮了你。” 巴律下颌线绷的极紧,一双眼眸中杀意四射,紧握在身侧的双手,骨节泛白。 “占蓬,准备准备 ,我们去泰国。” 第41章 那你怎么不绑他来? 第 41 章 那你怎么不绑他来? 泰国象岛,炽阳烈烈,海风微咸,白浪层层拍打着绵软沙滩,椰林葱绿,棕榈树投下斑驳暗影。 这座原始的岛屿,只有靠近海岸的极少数地方对游客开放,其他地方,一直保留着原始神秘的丛林。 无人知晓,丛林之内,建有规模庞大的私人庄园。 度假风别墅之内,室温比外面低出将近十度,甚至,比人的正常体感温度还要稍低。 白色搭配水泥灰的清冷装修风格,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茶棕色的眸子,盯着眼前巨大投屏,手中把玩的佛珠,包浆温润,色泽浓郁,上等的帝王紫檀木。 投屏上,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分别投射着两个被双手反绑在椅子上的漂亮女孩。 “药效还没过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醒?”白守业漫不经心捻着手中佛珠,开口淡问。 一旁端立着的手下看了一眼时间,恭敬低头,“家主,时间已经到了,应该很快就会醒。” 话音刚落,视频中两个女孩慢慢睁开双眼。 雅娜睁眼的瞬间,感觉到自己被绑了,动弹不得,吓地花容失色,“占蓬……占蓬……” 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找占蓬,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安全已经让她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白守业眉头皱了皱,抬手,用佛珠轻蹭太阳穴,显然已经料到了女孩的反应。 和雅娜不同的是,睁开眼的南溪并没有多少情绪,毕竟,这种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心智和胆量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成熟。 她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干脆放平呼吸,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这屋子不大,典型的泰式乡村木屋建筑风格,四周没什么家具,只在抬头时,看见了角落架着的一台监控。 少女润眸清丽绝色,饶是自诩清心寡欲的白守业,隔着屏幕,看见这双似是盛满星河的双眼,也是心跳慢了半拍。 巴律那小子,牙口硬,骨头硬,没想到,找女人的眼光也这么硬。 这么漂亮的女人,难怪他会在庙里结婚时结魂契,以命为聘。 可惜,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屏幕中的少女面色清冷,盯着监控看了几秒,心思百转千回,她是在小竹楼被一队卫兵绑架的,这些人一定是冲着巴律来的。料定对面一定有人在看着她的反应,樱唇微启, “让你们的主子出来见我。” “不错,有意思。”白守业唇角微勾。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红灯区的妓女,自命清高的权贵小姐,八面玲珑的交际花,甚至皇家的公主,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大差没差。 矫情做作,贪钱爱色,总之,都是些庸脂俗粉,没劲。 没想到绑了个死对头的女人,倒让他对女人有了另外一种认知。 那个女孩,明明吓的脸都白了,却还故作坚强,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镇定下来,确实少见。 “去,放伽罗进去。” 南溪的话没有人回应,她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些人没有直接杀了自己,而是大费周章将自己绑来,那就一定有目的,很有可能是要要挟巴律。 如此一来,在巴律没有出现跟他们周旋之前,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雅娜呢?雅娜去哪儿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木门吱吖,被人从外面打开。 依旧没看见人,只是,从门口爬进来一条鳄鱼。 被绑着动弹不得的少女瞳孔震颤,浑身汗毛直立。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惊声尖叫,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懂得,这些没用的反应只会让对手更加兴奋。 她背在身后的小手紧握,一动不动,屏气凝神,看着那条鳄鱼一点点靠近。 南小溪,别怕,他们要弄死你早就弄死了,这一定是他们诛心的手段,说不定现在正在录像,让巴律看着你被鳄鱼吓地失魂模样,拿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坚强,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怕,他们不敢真的让鳄鱼咬你。 尽管润眸漫出生理性的泪水,浑身僵硬,贝齿已经将红唇咬出斑驳红痕,但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依旧一声不吭。 监控另一边的男人紧紧盯着屏幕,眼睁睁看着昳丽少女双眼紧闭,任由伽罗靠近,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手中佛珠拨弄的飞速,随后猛然骤停,狭长眼眸眯了眯, “去,请这位姑娘到书房。” ####### 刹寂古朴的书房,典型中式装修,纯楠木的通顶书柜,摆满了各种华国典籍,明式条案茶桌上,摆放着整套顶级汝窑茶具,左边放着棋盘,白子黑子剑拔弩张,胜负难辨,右边电茶炉之内,沸水热烈滚烫。 南溪被人蒙着双眼,带到了门口,打开门后,才取下了眼罩。 她目不斜视,在门后卫兵抬手恭请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正对面背光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着质地考究的白色衬衣,面色刚毅,气质沉稳,茶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凉薄笑意,见她进来,挂着佛珠的右手抬手示意,“请坐。” 南溪缓步上前,拉开圈椅,同男人对面而坐。 白守业挑眉淡笑,拿了茶壶开始沏茶,四周寂静,落针可闻。 淡青色汝窑茶杯,沏上色泽温润,香气扑鼻的顶级老班章,对面男人再次开口, “鄙人白守业,敢问小姐芳名?” 对面少女润眸清凉,带着几分傲气,抬手拿起桌上茶杯,淡淡抿了一口,又置于案上, “绑架犯不配知道本小姐名字。” 白守业抿唇一笑,自顾自喝了口茶,抬眸睨着眼前气质独特的女孩,心中异样升腾, “事出有因,我只是想请巴律长官过来坐坐。” 南溪不屑笑了笑,她的爷爷退休前在云城军区任一把手,父亲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哥哥是在东南亚商界呼风唤雨,像这种故弄玄虚的油腻老男人,她见的多了,虽然,这老男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但是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行,骗她,还差点火候。 “那你怎么不绑他来?” 第42章 一时困局,并非定局 第 42 章 一时困局,并非定局 白守业向来自命不凡,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逗这个小东西玩一玩。 “你可能不知道,巴律长官跟我之间,有点误会,所以,我直接请他,他未必肯来。” 南溪冷笑翻了个白眼,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白守业淡定喝完杯子里的茶,“你放心,我没想着要伤害你,只要巴律答应我的条件,我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姑娘。” 南溪低头,把玩着面前茶杯,冷冷道,“没想伤害我?那你放鳄鱼想跟我玩过家家吗?” 白守业忍俊不禁,扯了扯唇角,“既然你都认定我不是什么好人了,那就应该知道,坏人总有很多特别的手段,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五大三粗的硬汉都未必能抗住,何况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 南溪心中警铃大作,抬眸正对对方双眼,“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配合,要么,我上点手段,让你配合。”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对面少女手中冷汗直冒。 白守业好整以暇,不再说话,又给二人杯中沏了茶。 南溪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南溪。” “南山芙蓉花溪树,不及佳人粉面娇。当真是,人如其名!” 南溪心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老不正经!” 白守业差点被她气笑,放下手中佛珠,足足调整好几息才开口,“你一个华国人,为什么要嫁给巴律?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爸都不管我,你好奇什么?” “南溪小姐,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白守业眼中漫出淡淡戾气,那张儒雅面具差点就崩了。 “那你也别在我面前说那些淫词艳曲,油腻又肉麻,要杀要剐痛快点。”南溪清凌凌的眸子不避不闪,傲气嶙峋。 白守业突地心跳漏了半拍,别过脸揉了揉眉心,才继续开口, “巴律背后,是什么人?” “不知道!” “南溪!” “我就是不知道嘛,”南溪眉头紧抿,“你会把你在外面干的事告诉你老婆吗?男人都一个德行,你怎么就笃定他是另类?” 白守业第一次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吃了瘪,太阳穴突突直跳,叫了手下将人带下去。 “给我安排个带卫生间的房间,要好一点的,还有,犯人还得给吃饱饭呢,让人给我送点吃的过来,要清淡的。” 南溪说完,拉开椅子起身。 “你是人质,不是祖宗。”白守业声音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祖宗得三拜九叩,我就吃你顿饭而已,你要觉得亏了,到时候让巴律给你给钱。”她说完,嘴角扯出几分薄笑,随手拿起棋篓里的白子,落下一子,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瞬间白棋赢面大增。 少女挑衅抬了抬眉,“一时困局,并非定局,所以,对我客气点儿。” 门被阖上,可是桌边的男人望着那盘他琢磨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琢磨明白的棋局,眼神复杂。 几分钟后,叫了心腹进来, “给那个女孩,安排到前面酒店,”他顿了顿,“算了,把人带过来,让她住一楼客房。” 心腹一愣。 家主从来都不会让女人进主楼,连小公子的生母,都只是安排在苏梅岛,一年也去不了一次,这次居然会让一个人质住进来。 “怎么?我的话没听到?”白守业看了眼僵着不动的心腹,冷声问道。 “我这就去安排,家主!” 下午六点,别墅上空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疾风,灯塔式盘旋几圈后,低空逼近庄园主建筑群,周围卫兵持枪警戒,直升机上,一身戎装的男人满脸不屑,舱门大开,射速高达每分钟6600发的加特林重机枪在手,犹如死神临凡,地面众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白守业知道巴律骨头硬,没想到硬成了钢板。 眼看着庄园主楼的地面都被他的重机枪翻了一圈,这才命人将雅娜绑了出来。 “阿龙,别打了,下面出来人了,妈的,是雅娜!” 几乎是在看见雅娜白色纱裙的瞬间,占蓬就抬手制止了濒临疯魔的好兄弟。 共频蓝牙耳机中,传来手下坚定声音, “伏狼小组就位!” “鹰隼小组就位!” “猛虎小组就位!” 巴律扯了扯被重型机枪后座力震的发麻的肩膀,舒展筋骨,眼神凌冽,“行动!” 直升机升降绳落到地面,武装到牙齿的两个男人单手握绳降落到地面, “占蓬……”一看见占蓬,雅娜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哭的凄惨。 “宝贝儿,别哭,我来了。”占蓬双目猩红,钢牙紧咬,就要冲上前去,被巴律摁住了肩膀。 “二位长官,比我预计的来的早。”白守业气定神闲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壮硕外籍雇佣兵,一看就实力超群。 “白守业,绑女人,你不配当老子的对手。”巴律活动了一下手腕,抬眸,眼中杀气迸现。 莫名地,白守业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不顺眼,联想到了另外一张同样傲气却绝美的脸。 “巴律,本来,我们不必成为对手,谁让你手欠,杀了不该杀的人,腿长,挡了不该挡的路,我不得不出手。” “要跟老子过招,可以,放了我老婆,最起码,我当你是个男人。” 白守业嗤笑,“我是生意人,只谈生意,打打杀杀的手段,太野蛮了。” “是么?”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冷笑一声,“二号机,打开舱门,把人吊出来。” 瞬间,隐匿标志的直升机低空俯冲到近前盘旋,舱门被打开,上面吊下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既然要谈生意,那就谈!”邪肆少年摸了支烟出来,叼进嘴里,“不好意思,头一回做这么大生意,不知道怎么个谈法,要是你老婆和你儿子能受的住,我慢慢学。” 白守业拧眉,抬头看了一眼半空的一大一小,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阖目权衡几秒,咬牙开口 “放了我儿子,这个泰国女人,你带走。” 第43章 我们家是女人当家 第 43 章 我们家是女人当家 南溪在房间睡觉,被外面的枪声吵醒,偷偷扒在门口听动静,外面的情况她都了然。 他知道巴律的狗脾气,他不可能让任何人拿捏,咬牙打开门冲了出去, “巴律,换雅娜,先让雅娜走。” 在小竹楼的时候,雅娜犹豫着告诉她,自己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好几天,胃口也不是很好,还嗜睡。 她怀疑雅娜可能怀孕了。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否则,对于占蓬而言,就多了一层掣肘。 外面的巴律一开始没见到南溪,心里本就忐忑,现在看见了小妻子安然无恙,眼中猩红淡了少许, “溪溪,吃亏没?” “没有!”南溪摇头,“先让雅娜走,她胆子小,让她先离开。”南溪的眼睛会说话,巴律明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别的情绪,黑眸沉了沉,点头。 “把那个小子放下来。”命令刚下,直升机吊着小男孩的绳索就降了下来。 占蓬一把抓着小男孩后颈衣领,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拎到近前, “让我老婆过来。” 白守业茶眸深沉,抬了抬手,手下卫兵收了枪。 雅娜颤颤巍巍朝着占蓬走,还没走过去,腿就软了。 占蓬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同时将手里的小孩推到了对方那边。 “占蓬……”雅娜抱着占蓬的脖颈哭泣,听得占蓬心如刀绞,“别哭了,宝贝儿,老公带你回家,乖!” 外面都传白守业性情阴晴不定,冷清寡性,巴律不以为然,今天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他居然会不管自己老婆的死活。 “爸爸,你救救妈妈……”获救的小男孩拽着白守业的裤管,哭求他救自己的母亲。 “废物,闭嘴,滚到一边去。”白守业明显不待见这个儿子,冷眼抽回自己的腿,给了手下一个眼神,立刻有人过来将小男孩带走。 “这么看来,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巴律挑眉,看着白守业,眼中讽刺不加掩藏。 连自己女人的生死都不在乎的人,算什么男人。 “不是不做,而是,价钱不对等。”白守业捻着手中佛珠,面色凉薄, “那个女人,就是个下药爬床的贱人,比不得南溪小姐容颜倾城,可爱诱人。” “姓白的,你一把年纪这么轻浮,不害臊的吗?”南溪拧眉,出言讽刺。 巴律没想到他家南小溪战斗力这么强,嘴角抽了抽, “白老大,老子真他妈看不起你。” 白守业长这么大,连重话都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两天是他这辈子挨骂挨的最惨的两天,忍了几息才将胸中怒火压了下去, “巴律,我索性把话给你挑明了,人,今天你带不走,要她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识相的,让你的人在缅泰边境开个口子,或许这件事还有谈的可能。” 他说完,挥了挥手,庄园四周出现另外一伙武装军队,三分钟后,标有半边白骨,半边佛头的五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同鹰隼小组的阿帕奇对峙。 巴律邪肆眼眸睨着对面男人,面上毫无惧色。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没人能想到,看上去人畜无害,娇娇弱弱的昳丽少女,居然会从袖管中抽出一支餐叉,猛地拽过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尖锐叉子直接抵在小男孩脖颈动脉。 “白先生,我去哪儿,似乎,你没有资格决定。” 白守业身边持枪守卫枪口同时瞄准南溪脑门,她吓得拿着叉子的手都在颤抖。 “南溪,女人不该插手男人之间的对决,这样,不可爱。”白守业握着佛珠的手骨节泛白,凌冽的声音漫出阵阵阴森。 “是你一开始就把女人扯了进来,所以,现在的规则,你说了不算。” 巴律也没想到,他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小姐居然有胆子要挟人质,虽然脸都吓白了,但这份气魄和胆量,不愧是他巴律的老婆,真他妈带劲。 “宝贝,过来!”他朝着南溪伸手。 够了,他的小妻子,临危不乱,有勇有谋,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让他震撼惊喜,剩下的,交给他。 “休想!”白守业脸上罕见的漫出几分真实情绪,事情似乎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南溪,”他死死盯着面前少女,凉薄的唇瓣一张一合, “儿子没了,大不了我再生一个,你想好了,你杀了我儿子,我就把你打成筛子,再杀了你全家。” 南溪双腿发软,止不住的颤抖,拿着餐叉的手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她润眸倔强,抬眼正对男人阴眸,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豁出去了, “是么?那我们就试试。”少女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餐叉已经插进小男孩皮肉, “你可以再生一个儿子,但是巴律不可能再找一个南溪,杀了我,你觉得巴律会让你活着离开?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跟你同归于尽。 你也说了,你是生意人,只为求财,既然求财,就该先留着命,生意人,万物皆可谈,白老板,做生意不要那么死脑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之口。 巴律舌尖顶着腮帮子,不合时宜的低头咯咯笑了十几秒,才干咳两声, “白老板,我们家是女人当家,你也看到了,生意的事,我插不上嘴,见笑了。” 白守业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眼中有诧异,有算计,有纠结,又有着莫名的兴奋。 “那你想怎么谈?” “让你卖人情的人又不是你爹,你犯不着言听计从,世上的事情,在办与不办之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办了,但办砸了,可是你已经尽力了,毕竟从巴律手里抢人,谁都不敢保证成功率,对吧?” 一旁的巴律和占蓬两人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谁也没想到,到了最后,战斗力最强的居然是最娇气,最麻烦的南小溪。 白守业闻言,剑眉微挑,随后沉吸几秒,盯着少女的双眼难掩炽热, “奥,怎么个办砸法?” “让我们离开,你老婆和儿子,我们保证安然无恙。男人保护老婆孩子天经地义,没人会置喙你什么。” “很遗憾,南小姐,我不可能白忙活一场,总不能让我做赔本的买卖吧?” 就在此刻,巴律共频耳机中传来拿突的声音, “阿龙,洪大少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泰国陆军总司令的长子英拜亲自带队过来。” 心有灵犀一般,南溪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未出口的话。 第44章 想哭就哭出来,老公哄你 第 44 章 想哭就哭出来,老公哄你 “守业——”拿突带着被吊着的女人来到近前,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女人满脸泪痕,看着对面冷漠男人开口乞求, “守业,你就算再讨厌我,但是阿成是无辜的,他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呀……” 白守业看见这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就烦,“闭嘴。” 要不是这个废物的女人没用,被巴律发现他们绑了过来,打破了所有的计划,他不至于这么被动。 谁也没想到,巴律会猛地一把将身边那个女人朝着白守业推了过去。 身边卫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证家主的安全,见那个女人朝着家主扑过去,第一反应就是调转枪口应对变故。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南溪将那个小孩也推了出去,咬牙不管不顾朝着巴律飞奔。 唔—— 腰间覆上强悍手臂,她被男人一把带进怀里,单手箍在腰间的力道将她双脚都带离了地面, “开枪!”没了后顾之忧的恶龙一声令下,早已就位的猛禽小队各小组同时开火,火力压制将近三分钟,保证长官顺利登机。 白守业完全没料到突然的变故,一把推开扑进怀里的女人,下令开枪,但为时已晚,先机已失,要不是身边雇佣兵队长眼疾手快推开了他,暗处狙击手的子弹已经贯穿了他眉心。 “动手,开枪,不能让他们离开。”他咬牙,眼中杀意腾腾。 “家主,军方的特战队包抄过来了,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身后心腹接完电话后,慌张跑了过来。 “军方?”他拧眉,心里疑惑,为什么军方会搅和进来? “是的,家主,快撤吧,半面佛说我们有五分钟时间撤离,再晚他的直升机就要离开了,被军方击落谁都讨不到便宜。” 气到失语的男人闭眼,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地响起一句娇甜声音, “一时困局,并非定局” …… “撤!” 最终,他咬牙挤出一个字,抬眼看了看早已升空盘旋的阿帕奇,茶眸眯了眯, “南溪,我们来日方长。” …… 直升机内。 雅娜抱着占蓬的脖颈,坐在他怀里,小脸埋在男人肩上,哭的不能自已。占蓬大手抚着少女起伏脊背,耐心哄着。 “不哭了,宝贝儿,老公来了,不怕。” 反观对面,巴律俊脸沉黑,嘴角紧抿,低头看着乖乖坐在自己怀里发呆的小妻子,心头一股莫名躁火。 没看见人家怎么跟自己男人哭着讨可怜的么? 老子又没死,用的着你故作坚强? 以前老嫌她娇气,可当她真的坚强到连撒娇流眼泪都不会的时候,心里只剩烦躁。 “南小溪——”男人没好气,抬手,长满厚茧的虎口钳着她精致下巴,强迫她抬头同自己对视,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南溪看着眼前男人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俊脸,还没缓过神来,“说什么?” 巴律脑门突突直跳,冲着对面抬了抬下巴,粗声道, “撒娇,哭,不会?” 南溪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个狗男人以为自己还会跟以前一样,哭哭唧唧求他,可惜,自从上次他一个不高兴要把自己又送回红灯区后,她就明白了,哭,没用,靠山山会倒,靠人,人心难料。 “我没事,不用哭。” 巴律胸中如同塞了团棉花,黑眸沉沉看着怀中小妻子,半晌,才开口,“怪我?” 南溪抿唇,没有说话。 在巴律这里,不说话就是默认。 “宝贝儿,对不住,是我大意了,没有早点识破白守业的连环计,受苦了。”他大手松了松,大拇指摩挲着她凝脂面庞,目光灼灼。 她的脸好小,自己一个巴掌就能全盖住,皮肤好嫩,稍微用点力就会刮出红痕,她本来就该娇娇气气的,怎么就突然不会撒娇了呢? “老婆,别生气了,想哭就哭出来,老公哄你,好不好?” 南溪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被他揉的脸蛋生疼,没好气推开男人的手,秀眉紧拧, “哎呀,你别揉了,皮都给我蹭掉了,听过让人笑一个的,没听过让人哭一个的,变态。” 巴律将手扶到她后腰上,倾身,鼻尖抵上她耳垂轻蹭,小声笑, “今天,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发脾气。” “我怕你又把我送回去。”南溪烦不胜烦,随口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下巴抵在她肩头的男人身体一僵,抬头,黑眸眯了眯, “记仇?” “我只是吸取教训。” “南小溪,”巴律心头像是被千万根针头碾过,泛着细细密密的疼,“以后,我再也不会吓唬你了,别跟我生气了……” “阿龙。”对面好不容易将老婆哄好的占蓬开口, “我要带雅娜回她家一趟,附近是不是有个军民两用的机场?把我们送过去你们再回去吧!” 巴律将脑袋从小妻子肩膀上挪开,掀了掀眼皮, “现在过去?” 占蓬点头,“你也看见了,雅娜被吓坏了,我陪她回趟家,再带她去芭提雅玩两天,散散心,购购物再回,不然回去还是天天哭。” 巴律一只手大拇指不停的在南溪手臂上摩挲。 猛哥交代的事已经干完了,扎卡元气大伤,现在应该忙着往军政大楼送礼,打点关系,没功夫管自己。 “宝宝,想不想去玩?”男人喷薄气息撒在耳边,莫名地,带着几分暗哑。 南溪脖颈酥麻,想要离开,被他大手一个用力又捞了回来,“说话!” “嗯!” 直升机降落在附近机场,将几人放下后,由拿突带队,飞回缅北。 占蓬带着雅娜先飞去了清迈,巴律和南溪暂时在机场的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巴律的人开车过来接应,约定一个星期后,在芭提雅汇合。 巴律从来没有特地出门旅行过,他没有这种意识,十岁以后,他就是个男人了,生活单调到除了打仗就是准备打仗。 金三角的男人,没长那根花前月下的肠子,这是第一次,他不去想怎么杀人,怎么打仗,每天就想着带他的小妻子去哪里玩,去吃什么东西,去见什么风景。 第45章 发现了大小姐的踪迹 第 45 章 发现了大小姐的踪迹 曼德勒南肃之私人别墅。 砰! 办公桌前的男人猛地拍案而起,整个人都在颤抖,两步上前拽着心腹胸前衣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先生,泰国芭提雅郊区的一个庙里,发现了大小姐的踪迹!” 南肃之整个人如同从云端猛的坠地,一颗心还悬浮在空中,冷静了几秒,才张口, “消息可靠吗?确定是大小姐?” “是泰国那边黑帮马仔传来的消息,应该可靠,自从您发了悬赏令,整个东南亚的黑帮都为了这笔钱在满世界找大小姐,没人敢拿假消息出来。” 南肃之扶着办公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闭眼。拧着发胀的眉心,足足十几秒。 “去安排安排,半小时后,我要亲自飞芭提雅,通知春武里府的警察局长和市长,我要请他们吃饭,再请华国大使馆驻芭提雅办事处的负责人也一起出席。” 他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抿唇,“秘密去办,尤其水色湾那边,透出去一点风声,你知道后果。” “是,先生!” …… 芭提雅机场。 黑衣黑裤的硬朗少年,身材挺拔如松,短发凌冽,气质狂野不羁,高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挡住了锐眸冷芒,平添邪肆匪气。 他身边的少女,长发如瀑,身材火辣,皮肤凝白,水蓝色连衣裙纤腰处覆盖男人粗粝大手,更衬地那腰不盈一握。 微曲的卷发时不时在男人青筋曲虬的手臂上扫过,散发出淡淡幽甜香味,勾地巴律神魂荡漾。 外形太过优越般配的两人,甫一出现,就吸引来阵阵目光。 巴律俊脸黑沉,将南溪头顶的墨镜勾了下来,遮住了少女大半张脸, “南小溪,不想让我在这里杀人,就把你这张脸藏起来。” 那些存在感过分强烈的视线,让巴律火气直冒。 一想到他的心肝被那些人色眯眯的打量,他掏枪杀人的心都有。 南溪转头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箍紧,贴到了他壮硕胸肌上, “安分点儿。” “讨厌鬼。”南溪气地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肉,可是那肉硬地跟石头一样,掐都掐不动,气没处撒的少女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抓了一把,但也只是抓出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巴律看着她小野猫一般炸毛的样子,莫名心里舒坦,痞里痞气靠近, “不解气?那回家抓背,用点力。” 少女粉面泛上嫣红,咬唇,瞪了他一眼。 但没再动手,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个男人脸皮厚到了耍流氓脸不红心不跳,她是甘拜下风的。 “瞪老子?”男人坏笑,“南小溪,你自己说说,我这背上被你抓的,有一块好肉没有?” “你给我闭嘴。”南溪气得跺脚,伸手又去打他。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段旅程下来,她似乎,不再那么怕这个男人了,不仅不怕,还会理直气壮的发脾气,甚至动手。 巴律的一大乐趣就是惹他的小妻子生气,再看着她气急,红着脸打自己,心里莫名舒畅。 那天在直升机上,南小溪不跟他哭,不跟他撒娇,一个人故作坚强的破碎模样深深的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的南小溪,就该千娇万宠,就该作天作地,坚强这个词,他没死之前,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呦呦呦……,打情骂俏呢,你们俩克制点,这么多人呢。”占蓬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南溪这才停手,回头,有点辣眼睛。 占蓬这打扮也太骚气了点。 粉色碎花衬衣,白色沙滩风短裤,关键那衬衣也不好好穿,只松松垮垮系着两个扣子,露出脖子上一指粗的金链子和轮廓分明的健硕胸肌。 墨镜反着扣在后脑上,短发打了发蜡,跟被狗舔过似的,苍蝇落上面估计都得打滑,要不是那张脸俊俏,中和了他的流氓气息,妥妥就是个混社会的马仔。 “看什么看,”发觉南溪盯着自己,占蓬挑眉,揽过雅娜,鼻孔朝天, “发现我比阿龙帅了?后悔当初没跟我了?哈哈哈,晚了——” 南溪将面上墨镜推到发顶,本来想损他两句,突然起了坏心,甜甜笑了笑,伸手去拉占蓬胳膊, “占蓬哥,要不你考虑考虑,再找个小老婆嘛,人家不介意的。” 占蓬吓地后退足足两米,“阿龙,你可听见了,不关我的事,妈的,长太帅真麻烦。” 巴律一股邪火掀翻天灵盖,伸手将使坏的小妻子摁进怀里, “你想弄死他就直说,不许说这种话气我。” 南溪气呼呼拧了拧腰,挣脱巴律故意松开的怀抱,过去拉着雅娜的手, “娜娜,我们走,不理他们两个讨厌鬼。” 占蓬这才又凑了上来,将手中两个超大行李箱推给了巴律一个,“拿着。” 巴律拧眉,“你他妈搬家呢?” 好兄弟满脸春风得意,“丈母娘心疼女婿,这也要装,那也让拿,我总不能拒绝吧?” “她们家人同意了?”巴律有点吃惊,毕竟占蓬这小子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她的父母怎么会这么轻易松口,同意女儿跟着他? “为什么不同意?老子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嘴甜又疼老婆。”占蓬吹牛毫无心理负担。 巴律眼皮淡漠扫了一眼好兄弟,“老子会信?” 占蓬嫌弃撇了撇嘴,“雅娜怀孕了,老子在他们家挨了好几天骂,还差点被她老子揍了一顿,好在我老婆心疼我,说愿意跟着我过日子,老丈人这才松了口。” 占蓬难为情憨笑挠了挠头,“不许说出去,老子好歹现在也是个司令。” 巴律懒得看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车停在外面商场,吃完饭再去度假海岛。” ###### 中式装修的火锅店,服务员穿着传统的华国旗袍,将摆盘精致的食材端了上来。 “怎么想起吃火锅了?你不是不喜欢吃辣么?”占蓬交代服务员拿杯热牛奶过来,随后开口问。 “我老婆想吃。”巴律应着,将食材放到了翻滚的红油锅中,伺候小妻子用餐。 南溪和雅娜两人坐在一起,雅娜的状态比一星期前好多了,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 南溪没有问她和占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那天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占蓬和巴律两人聊的打仗的事,两个女孩不感兴趣,南溪和雅娜分享着一路自驾游的趣事。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队泰国警察面色严肃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在调查一起跨国人口贩卖案件,麻烦几位跟我们走一趟。” 第46章 英雄出少年 第 46 章 英雄出少年 芭提雅警署会议室。 两名邪肆少年长官嚣张迈腿,坐到了椅子上,长腿交叠,手中夹着烟。 “你,去,给我老婆弄杯果汁拿过来,妈的,热死了。”占蓬随手指挥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察,语气傲慢,像是在使唤自己的手下。 那名警察抬眼看了看身边上司,警察队长也摸不准二人的身份是真是假,谨慎起见,点了点头。 “等等。”一旁玩着南溪手指的巴律开口,不羁气势比之占蓬有过之而无不及, “给我老婆弄个冰激凌过来,要那个什么斯——”他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脑门,求助看向南溪。 “哈根达斯!”南溪不懂他们说的泰语,但是巴律看向这边时,后半句用的华语,她嫌弃瞪了他一眼,“草莓味。” “又瞪老子。”男人不怒反笑,脸上带着纵容,伸手捏了捏她腮帮子。 南溪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动不动就欺负人,抓着男人手臂张口狠狠咬了一下, “再捏我的脸,我就咬死你。” 门口警官看着两对小夫妻亲昵模样,心里不经腹诽,上面是不是弄错了,人家两对小夫妻男的俊,女的美,感情好的没话说,怎么看都不像是拐卖来的, 尤其那个穿蓝裙子的女孩,漂亮到跟普通人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但好像被惯坏了,一路上连喝饮料都是男人打开瓶盖插上吸管喂进嘴里,还动不动就对身边的男人又掐又打的,这是被拐卖的女孩? 闻讯赶来的警察署长满脸堆笑走了进来, “巴律长官,别来无恙。” 两年前他还在边境当队长的时候,在一次多国联合行动中,同这个天才少年打过照面,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小小的行动队队长,但是十六岁的巴律已经是缅特战队的最高指挥官了,在多国联合行动中,是出了名的刺头, 骨头硬,牙口硬,专打硬仗,逢打必赢。 最主要的是,他也是后来熟了才听当时的指挥官说,这小子,是J国太子爷洪谨和缅甸同盟军司令吴猛手把手从小带出来的,比亲兄弟还亲。 东南亚顶级权贵阶层谁人不知,J国太子爷纵横东南亚政坛无人能出其右,而那个吴猛,鲜有人知道,他是缅甸前老资政的独子,政治斗争一夜之间乾坤变幻,吴猛如今可是在仰光给他老子抢枪杆子,谁知道不久的将来,缅甸会不会姓吴? 一旦缅甸姓了吴,那巴律绝对会拿到缅甸军政府的实权,顶上吴猛的权柄,届时背后又有洪家做支撑,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最起码,整个东南亚找不出第二个。 想到这里,警察署长脸上的笑更是浓了几分, “手底下的人没长脑子,抓错了人,都是误会。” 巴律冷眼睨着眼前赔笑的男人,挑眉冷笑,“隆育队长手底下的人,还是这么不长进。” 前轻后重,语气带着淡淡冷嘲。 隆育脸上的笑一僵,抬手道,“惭愧!请二位长官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占蓬和巴律对视一眼,收腿起身,跟着隆育往外走。 从进了警察署,南溪心跳的频率就没慢过,怕被巴律看出端倪,她强迫自己假装地跟平时一样。 以前的亏吃的够多了,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即中,她宁可按兵不动。 她不懂当地的语言,也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懂华语,贸然求救,不但得不到帮助,很可能她跟巴律之间维持的微妙平衡也会被打破。 巴律这个人,暴躁,易怒,没什么耐性,现在看起来好像对她千依百顺,可一旦把人惹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想什么呢?”身边发现她走神的男人捏了捏她掌心。 南溪回神,“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 巴律好笑,南小溪怎么这么傻?又傻又可爱。 “不会,放心!”嚣张男人迈腿坐到了皮质沙发上,伸手将小妻子揽进自己怀里,玩着她的头发。 不必他多开口,光占蓬缅北联防军司令的身份,足以交涉这个所谓的“误会”。 官场寒暄的场面话占蓬张口就来,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已经同隆育称兄道弟,解释了自己和好兄弟休假,带着新婚的妻子出来度蜜月。 隆育将几人亲自送到了电梯口,立正敬礼,巴律和占蓬少年挺拔身姿,客气敬礼,气氛融洽。 就在此时,另一边电梯门打开,春武里府警察总署面色冷肃,带着几名身着正装的生面孔,在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袭芭提雅警察署。 看着顶头上司突然降临,隆育面色一滞,心头涌上淡淡不祥预感。 “你们还不能走!”警察总署首长身后跟着的贴身警察上前摁住电梯,将马上要离开的几人又请了出来。 巴律耐心耗尽,黑眸杀意凛凛,伸手去摸后腰枪把,被身边好兄弟摁了下去, “别冲动,阿龙,这里毕竟是泰国,一个不注意就会给我们扣上制造军事摩擦的帽子。” 巴律这才收回手,单手勾着小妻子纤腰,沉声安抚,“别害怕,再等一会儿,不会太久,嗯?” 南溪心口咚咚直跳,抿唇点了点头。 重新进了警署会议室,春武里府警察总署首长面色不善,瞪了一眼办事不力的下属,挥手,让自己的亲卫守到了外面。 “你也滚出去。”顶头上司语气不善,隆育点头,出门时,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巴律,黑眸微动,转身出了门。 “署长大人,一次可能是误会两次就是故意了吧?当我们缅甸的军人都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占蓬俊面凌冽,坐到了总署首长对面,气势毫不输已经人到中年的上位者。 那人掀眸,扫了一眼面前过分年轻的军官,又看了看他身边,气势更加冷肃迫人,一言不发的俊朗男人,心中感慨,真是英雄出少年。 “二位稍安勿躁。”中年男人开口,随后抬手指了指身侧一名身着正装,自始至终保持冷静的男人, “这位,是华国大使馆驻芭提雅办事处的周主任。”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桌上四人齐齐抬眸,眼中神色各异。 但反应最大的,就是巴律和南溪了。 南溪瞬间润眸诧异,迸射光华,而巴律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将小妻子摁进怀里,伸手去掏枪。 第47章 宝宝,哥来接你回家 第 47 章 宝宝,哥来接你回家 “妈的,当老子是泥捏的?”火气掀翻天灵盖的少年军官忍无可忍,掏枪直抵警署最高长官脑门,眼中煞气凛然。 “阿龙。”占蓬上前,竭力压制濒临爆发的恶龙,他太了解巴律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南溪就是他的逆鳞,他的七寸,现在猛地出现华国大使馆办事处的人,他和南溪的事就瞒不住了,那个女人不是雅娜,她根本不会安安分分留在巴律身边,这无疑是戳了巴律的肺管子,不,是掏了巴律的心肝,是要了他的命。 巴律混起来连吴猛司令都管不了,根本不可能将泰国警方放在眼里。 占蓬毫不怀疑,巴律是真的会开枪,这件事可不是以前他捅娄子,回去最多被吴司令不痛不痒关几天禁闭那么简单。 当着华国大使馆的人冲着泰方警察局总署高官开枪,他们有八个脑袋都不够吃军政府枪子的。 对面的周主任看着眼前冲动嚣张少年,再抬眸,瞥向坐在一旁意识恍惚游离的漂亮女孩,心里大概猜出了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激动。 那个女孩太美了,气质卓然,娇美脸庞如无瑕白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氤氲着淡淡水雾,似是有千万情绪压抑胸中,想要倾诉,却又极力压制,像是春雨拍打下,柔弱又坚韧的玉兰花,破碎无依却又傲骨嶙峋。 “走。”男人一声低吼,抬手钳上南溪手腕,那情绪爆发之下不加克制的力道,捏地她秀眉紧蹙,还不等她开口喊疼,身子已经被他大力摁进了怀里,单臂半搂着,她几乎是双脚离地被提着走出几步。 吱吖~ 恰在此时,会议室大门被打开,身着得体高定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身材颀长,面色如玉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巴律明显感觉怀里的小妻子浑身一僵,随后整个人都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黑眸凛然一沉,眼中杀意裹挟汹涌海啸奔腾而来。 他认得这个男人。 那天夜里,追着南小溪而去的男人。 “鸾鸾——” 南肃之赶过来的路上,尽管已经再三确认,人就在警署,跑不了,但还是觉得恍惚,打电话让警察署长带着华国那边的人先过来,他才稍微安心。 一路上手下车子开的几乎飞起来,他还是觉得怎么这么慢。 万一鸾鸾又被那个缅甸的兵痞带走怎么办?万一他们没将人拦住怎么办?万一鸾鸾被威胁当人质怎么办? 恍恍惚惚,催心挖肝终于赶到,推门见到日思夜想差点要了他命的小姑娘,却紧张到双手痉挛,后背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调整了好几息才小心叫了一声。 南溪本来整个人就处于一种亢奋又焦虑,惊惧又茫然的状态,正因为如此,从始至终,她都一直保持着麻木的克制,冷静看着事态的发展,想要伺机而动。 可是看见哥哥的瞬间,所有的坚强伪装土崩瓦解,连日来压抑到快要将她吞没的浓浓情绪,猛地决堤,排山倒海而来。 她像是幼儿园受了欺负,咬着嘴唇不哭,终于等到家长过来,有了靠山的小朋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挣脱巴律的怀抱,像是再也不用装大人的小孩,不顾形象,跟以前每一次闹腾南肃之一样,坐在地上哭的满脸泪痕。 “南肃之……南肃之……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不等我死到外面再来啊……”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饶是南肃之早就有了免疫力,也不由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巴律更是脑中发疼发闷,怒火掀翻天灵盖,浑身紧绷,青筋怒张。 南小溪哪儿来的这么大委屈?老子伺候吃伺候穿,每天早上起来连内衣袜子都懒得找,都是他拿到眼前才不情不愿的穿上,一个不开心不是掐就是咬,老子伺候祖宗都没这么上心过,她哪儿来的这么大委屈? 当着老子的面跟别的男人哭着撒泼,当老子是死了吗? “南小溪——”巴律钢牙几乎咬碎,蹲身去抱她,“给老子起来,跟他妈谁哭呢?老子还没死呢。” “别碰她!”几乎是在巴律蹲身的瞬间,南肃之寒眸微眯,两步冲了上来。 气血翻涌的男人此时目眦欲裂,正愁找不到发泄口,手中M1911顶上南肃之眉心,咬牙切齿, “你他妈敢再过来一步试试?” 南肃之身后跟着的雇佣兵反应极快,掏出武器,枪口齐齐对准巴律。 “妈的,你们敢动手试试?”占蓬见好兄弟要吃亏,掏枪上膛,冲上前去同巴律站在一起。 南肃之清俊的脸上毫无惧色,推了推眼镜,声音如金石相击, “鸾鸾,别哭了,哥来了!” 只这一句,南溪所有的委屈倾盆而泄,抬起泪眸,可怜兮兮又原形毕露, “南肃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面前的南小溪,骄纵又蛮不讲理,哭的一脸泪水,眼睛泛红,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却真实到残忍,同这么久以来,跟他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原来她一直在装。 “哥来了,宝宝,哥来接你回家。”南肃之心疼到哽咽,蹲身抬手,等着她自己愿意过来。 南溪闻言,抿唇,擦了擦眼泪,噘着嘴,不情不愿的朝着儒雅男人伸手过去。 “南小溪——”巴律黑眸深不见底,伸手要去拉她。 “你走开——”南溪疯了一样去打巴律,随后扑进了南肃之的怀里,如雏鸟归巢般,抱着那人劲腰不撒手,“哥……哥……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南肃之脊背一僵,浑身藏匿在深处的血液如怒涛翻涌,少女幽甜冷香阵阵侵袭感官,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虚妄里。 这是第一次,他抱到了日思夜想,仰望了十几年的天边皎月,这一抱,他死生不会放手。 “唔——” 南溪一句话还没说完,后脖颈被一只铁钳虎口紧紧钳制,猛地拔了出来,带到自己怀里,南肃之哪里肯罢休,挥拳朝着那个抢走妹妹的男人面门砸去。 强悍到恐怖的男人,一手抱着小妻子,不闪不避,另一只手挥拳,迎上南肃之用了全力砸过来的力道,拳拳相撞之际,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周遭。 南肃之从没见过这么强悍的人,居然能一拳凭借钝力生生将他的腕骨砸碎。 第48章 我不想回头 第 48 章 我不想回头 寂静室内,空气粘稠。 占蓬站在门口,手持伯莱塔92F,双眼如炬,死死盯着对面同泰国警署高官及华国大使馆官员对话的南肃之。 一门之隔的另外一个小房间里,巴律正在接电话。 这是多方博弈妥协的结果。 几分钟前,南肃之一只胳膊差点被巴律废掉,南溪疯了一样要扑过去,巴律邪火烧心,眼看着就要同南肃之的人交火,华方那位周主任这才开口。 他们此行已经同缅甸军政府打过了招呼,并且表明华国立场,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华国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 一分钟前,吴猛的电话打了进来。 巴律要去接,但是坚决不肯松开南溪,南肃之说什么也不让二人离开,最后泰方建议,在会议室套着的小房间里去接,南溪情绪濒临崩溃,巴律不得不咬着牙做了一回砧板上的肉。 “是我大意了,猛哥。” 小房间内,巴律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哭成泪人的小妻子,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后背,蓝牙耳机中,是吴猛粗粝声音。 “妈的,狼崽子,这是大不大意的事吗?得亏接触华国那边的是老子的人,如果被将军府的人知道,你他妈就等着蹲监狱吧。” “蹲就蹲,蹲之前我先崩了那个狗杂种!” 少年语气嚣张,混不吝到连对面的人都气到失语。 “巴律,你别让老子把电话打到阿谨那里。”吴猛狠狠吐了几口浊气,这才出声, “你在缅北犯浑,只要不掀翻天,老子懒得管你,但你现在是在泰国,同泰,华两方高官接触,你是你自己吗?你他妈代表的是整个缅甸军人的形象。 老子刚去J国开完军事交流会,知道因为缅北的乱象,老子被人拿眼皮子刮成什么样吗?这才几天,你捅出这么大篓子,下星期的国际军事论坛要在华国办,老子干脆把这张脸皮掀了别裤腰带上过去得了。 你跟占蓬两个没他妈一个好东西,弄个女人偷偷摸摸藏着过日子就他妈得了,非得满世界显摆,就他妈你俩有女人?闲的蛋疼就给老子去打仗,好日子过着他妈扎肉是不是?” 吴猛越骂越来气,喝了口水,继续开火, “妈的,毛都没长齐就知道买女人回家,翻了天了,要不是人家华国大使馆的电话打过来,老子都要被你们骗回姥姥家,丢人,丢死人了……” 电话那边的桌子拍的啪啪作响,带兵打仗的铁骨汉子被气到口不择言。 巴律邪眉微挑,关掉蓝牙耳机,干脆将电话摁到扩音,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掏了掏耳朵,若无其事伸手去擦小妻子脸上的眼泪, “晚上想吃什么?挨完骂我带你去吃。” 南溪尽管听不懂电话里中气十足的缅语说的什么,但从语气也能听出来对方显然已经气极,反观巴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挨骂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唯有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下,明暗交错,让人心颤。 南溪抿唇,想要别过脸去不让他碰到自己,可是男人大手猛地钳住她粉腮,即使极力克制,但那股被他生按下去的燥火依旧蠢蠢欲出,粗粝拇指在她脸上刮出了淡淡红痕, “说,要吃什么?”他从齿缝挤出几个字。 他根本不擅长隐忍。 就像此时,他以为自己还如往常般温声同她说话,但南溪已经从他微颤的双眸和紧绷的下颌线感受到了那平静之下奔涌的怒气。 “阿律,阿律……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子说什么?”电话那边的吴猛直接咆哮起来,巴律毫不怀疑,要不是现在仰光那边抽不开身,猛哥一定会直接飞过来一枪崩了他。 但是无所谓了,他早就不在乎了,生死于他,还没有下一顿饭吃什么来的实在。 和南小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最惜命的时候,干什么都是三思而行,不自觉的留后路,想要活着回去见她,想要跟她待在一起久一点。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一点点的奢望,也是他在白日做梦。 占蓬说的对,她是华国有钱人家万千宠爱的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东南亚刀尖舔血混丛林的兵? 可是怎么办?南小溪,我遇见你了啊。 我实实在在跟你过了这么多天的日子,实实在在把你当老婆疼,实实在在期待着你纤细的腰肢下,能怀上我的崽…… 我已经忘了有家回是什么感觉了。 以前打完仗,不想回军队,又没地方去,就去小竹楼窝着,骗自己,还有个家,我本来能一直这么骗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你要给我那个蛋糕? 我这辈子只吃过两次蛋糕。 一次,是八岁,在占蓬家的电视上看见别人过生日要吃蛋糕,回家闹着让阿爸买,阿爸坐了大巴车,去城里买了个小小的蛋糕给我, 那个蛋糕的味道,已经忘了,可能并不好吃吧,可是第二天,我全家就被杀了。 你给我的,那是我第二次吃蛋糕,很好吃,淡淡的奶味,吃到嘴里,绵绵密密的。 那时我就在想,你的嘴唇,是不是也这么香,这么软,这么甜? 南小溪,你骗了我。 可是我当真了。 我当真了,就他妈得是真的。 只是一瞬间,巴律胸中狂沙走石,冷风过境。 他俊眸黑沉,只说了句, “猛哥,我不想回头!”就挂断了电话。 “溪溪。”他双手撑到南溪腋下,将人提起来,坐骑到他大腿上,两人呼吸交缠。 男人大手碰上她昳丽小脸,额头同她相抵,粗鲁地揉了揉她脑袋,随后沉吸一口气,将她的脑袋摁进怀里,闭眼。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从未如此具象的在南溪的脑中流淌。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决定,具体是什么决定,不得而知。 只是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南溪之前汹涌的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她十九年顺风顺水的人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变故,情绪大起大落之后,脑中渐渐清明。 少女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乖的不像话,乖到巴律整个人都开始恍惚,她是不是,给了他们之间,一点点的可能? 第49章 毫无保留的情,太沉重 第 49 章 毫无保留的情,太沉重 窗外炽阳烈烈,鸟叫虫鸣,繁花似锦。 室内光线偏暗,空调温度很低。 “南小溪!” “巴律!”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开口。 南溪抿了抿唇,“那你先说。” 巴律苦笑捏了捏她脸颊,“老子在你这儿哪来的这么大待遇?说吧,大小姐。” 少女润眸纠结两秒,浓黑纤长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翼,投下淡淡暗影,盖住了润眸中翻涌的情绪, “巴律,我哥来接我了,你让我回家去吧,我还在读书,还有家人,没办法适应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她的话很轻,带着淡淡的哽咽,浓浓的乞求。 她从来只有有求于他的的时候,才这么乖。 可是她对外面那个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哥,却能撒泼撒娇,作天作地。 “南小溪,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俊眉紧拧的男人咬牙启口。 “巴律!”南溪正对男人黑眸,泫然欲泣,“你就放过我吧,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你生活中一阵子,你有你的人生,我对于你而言,就像是个还算顺眼的宠物,我——” “南小溪!”巴律咬牙切齿打断她的话,双眼猩红,“如果你要说这种屁话,那就闭嘴!” 凭什么?南小溪?凭什么这么糟蹋我的感情? “巴律。”南溪有点无力, “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尽量满足你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但是除了补偿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之,我不可能跟你再回去了。” 周遭空气冷地能结出冰凌,怒极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如刀的笑, “补偿?”他笑的邪佞又混痞,“你肉偿,我就接受。” 少女昳丽脸庞逐渐散去了淡淡的哀求柔软,润眸清冽淡漠, “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谈了?” 她推开男人双手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抬手,缓缓褪下手腕上的帝王绿手镯, “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最起码,不想和你撕破脸,我想着我们能体面分开,可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心里怎么想的。” 她说完,将那个镯子,放到了桌上,巴律的手机旁边,迈腿想要离开。 “溪溪~” 坐在原地拼命控制体内沸腾血液的男人没有抬头,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溪溪,我可以去华国,陪你读书,等你毕业,再跟我回来,这样,你可以吗?”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如果他只为自己一个人活,怎么都可以,可是,他的背后,还有那么多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守着缅北,就是守着猛哥的七寸,他的背上,背着上万人的性命。 他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了。 “宝贝,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全给你,好吗?” 霎时之间,天地凝滞,少女心海深处岩浆喷涌,几乎要将那冰冻三尺的灵魂煮沸。 她听过太多的情话,见过太多的见色起意,也不是没有羡慕过同学蜜里调油的爱情。 可她从没想过,有着一日,自己会被一个东南亚的少年一句连修饰词都没有的话,重重击破心房。 这么多天以来,她强迫自己刻意不去注意他的好,刻意不去回应他炽烈的感情,刻意冷淡疏离,可是此时此刻,她连装傻都做不到了。 毫无保留的情,太沉重。 “巴律~”南溪掩面,蹲在地上,哭的悲怆迷茫。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不再坏一点?最起码,她可以走的毫不愧疚。 “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 男人走过来,自身后环住她纤腰,“出去吧,告诉他们,你要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回去准备一下,陪你回华国。” “巴律,你别这样,求你了,”南溪崩溃, “你离不开缅甸,就像我离不开华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做不到背井离乡,也承受不住你的感情,你放我离开吧,最起码,我们之间,还有份回忆在,求你了……” 他不会懂,祖国对于一个和平国度无忧成长的女孩的分量。 他更不会懂自己在异国他乡过的这段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 她并不排斥一段青春懵懂的感情,但是没办法为了一段错上加错的感情远走他国,搭上一生。 妈妈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我,最后色衰爱弛,抑郁而终。她再傻也不可能因为一瞬间,一句话的感动去赌男人那虚无缥缈的感情。 何况她和巴律,生活成长的环境天差地别,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短时间相处都是摩擦不断,自己还刻意隐藏真实性情,长久在一起,一定鸡飞狗跳,对谁都不好。 “巴律,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还小,将来会遇到很多比我好,比我体贴听话的女孩,你也说了,我连袜子都不会洗,麻烦又娇气,我们不合适的……” “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不会说话就闭嘴。”巴律耐心耗尽,他也没想到南小溪倾国倾城的外表下有一颗那么硬,那么冷,那么倔的心。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占蓬的女人就能向着自己的男人,她就要死要活? “南小溪,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我再多说一个字,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男人大手胡乱擦了把她脸上的泪痕,抱着人推开了门。 外面会议室几人看着出来的两人,各自心里都有了数。 这是,没谈拢! 南肃之左手狠狠拽了拽喉结下方领带,黑眸隐忍, “鸾鸾,好了,跟哥回家。”他已经忍耐到极限,那个兵痞子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抱着他的鸾鸾,他真的会不管不顾下令射杀。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中迸射凛凛杀意, “她是我老婆,老子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你算老几?” “你放我下来。”南溪又羞又臊又生气,但是她拿犯浑的男人毫无办法,死命去掐他腋下软肉。 “消停点儿,老子还有正事要办。” 巴律说完,将人放到了地上,但是那只铁钳般的胳膊,却死死箍着她的腰,像把无法挣脱的枷锁。 男人嚣张坐到了椅子上,睨着对面警署长官,眉眼凛然, “署长大人,确定要把我的家事上升到外交事件?就怕署长大人这官帽子太单薄,承担不了后果。” 他的话音刚落,警察署长和对面周主任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第50章 她什么作风,老子比你清楚 第 50 章 她什么作风,老子比你清楚 接完电话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面上均是不可思议。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究竟什么背景,居然能同时惊动泰国王室握有实权的成员和华国京市周家太子爷周谦? 但不管怎么样,人,是不可能再继续得罪了。 且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大,只不过是春武里府警察署首长同南肃之有私交,而周主任亲自出面也是应南肃之的请求,就事情本身而言,也存在太多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如果巴律仅仅是个普通军人,他们还可以利用南溪华国人的身份做周旋,但他不是,他是缅北同盟军的高级军官,人进了警署不到二十分钟,先是惊动了缅军方高官,后又有泰王室和华国顶级世家太子爷过问,那就说明这个少年动不得,他要带走的人,也动不得。 万一他咬着自己救人没错,那个女孩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只是看见亲人临时反咬,那这件事就是人家小两口感情的问题。 闹这么大动静去干预人家两口子的事,光说出去都脸上无光,何况事情远远不会这么简单。 “南先生,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主任率先开口。 他那个眼高于顶的远房侄子周谦,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两家爷爷辈是堂兄弟,也算沾点亲,为了能调回京市,他拉下脸面去过周家老宅,那时周谦也不过是个还在读书的少年,穿着一身居家服,但怎么都压不住那身贵公子生人勿近的气质。 从那时他就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上位者。 今天他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他的弟弟不懂事,小小年纪早恋,人家家里不同意,才带着人跑去了泰国,根本不存在什么人口拐卖的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事情的性质定了下来,不论真相究竟如何,这件事,绝不能由他出面,得罪周谦。 “你说妹妹被拐卖,但是很明显,这位少年跟令妹是情侣关系,南先生,家里小孩不懂事,可以慢慢教,但是动静闹的太大,对谁都不好,对吧?家事,还是得关起门来好好谈。” 周主任说完,身后秘书上前,说办事处还有急事需要他处理,随后借机离开。 事已至此,南肃之心里清楚,靠正常手段,人,是带不走了。 怪他轻敌,只以为对方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小兵,不难对付,没想到这小子是个人物。 警察署首长脸上明显没了之前的冷硬,顺着周主任的话头往下说,把事情定性为私奔的小情侣被女方家人追到,让他们私下好好谈,便也找借口离开。 此时,室内只剩下占蓬两口子和巴律,南溪,还有南肃之。 “哥,要不,你先去医院吧!”南溪看着南肃之不断微颤的右手,心里难过又自责。 巴律有本事让那些人铩羽而归,可见哥哥也不是他的对手,自己除了妥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想再连累哥哥。 “我没事,鸾鸾。”南肃之闭眼,生生逼退胸中潮涌而来的怒意,几秒后转头,对上巴律如狼双眸。 “说吧,什么条件,才能让我妹妹回家?” 少年冷眼嚣张,不可一世,“看在我老婆叫你一声哥的份上,今天留你一命。” “我们家人不会善罢甘休,鸾鸾今天跟我回去,我可以和家里人周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南肃之黑眸微眯, “你年纪不大,见到我妹妹这么漂亮的女孩,动了心思,很正常,但是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鸾鸾在家骄纵惯了,她跟你,不合适,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 步步为营,步步试探。 巴律不屑勾唇,“她什么作风,老子比你清楚。” 十岁就上了战场,十四岁就独立带兵打仗的男人,外表的少年俊逸根本没法掩盖他在风雨中早就锤炼出的不俗气势。 “合不合适的,老子这不都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少块肉,是不是?”他匪里匪气摩挲着少女纤腰,说到最后,甚至勾唇笑了笑,凑近南溪耳廓, “想好了没?晚上要吃什么?我让人提前安排。” 砰! 南肃之忍无可忍,一拳砸向桌面,双目猩红,“她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你他妈给我放尊重点。” “老子他妈给你脸了?”巴律耐心耗尽,一脚踢翻眼前桌子,眼看就要动手。 南溪被他一把推到占蓬身边,少女顾不上被撞疼的手臂,推开占蓬,就在巴律拳风已经触上南肃之鼻尖时,惊声喝止,“巴律——” 那如闪电般的拳头,生生停在了南肃之眼前半寸之处。 “哥!”南溪跑了过来,拉着南肃之手臂泫然欲泣,“哥,你先回去,我跟他慢慢说,好不好?” 到了此时,南溪终于清楚,她逃不掉了。 巴律的心性手段根本不是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年轻稚嫩,他是个弄权者,是个能在金三角那种地方搅弄风云的人物。 他的心机城府,远比一般成年男人深沉的多。 她终于理解了占蓬说的那句,巴律这小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从来只有他想怎么样,没人能让他怎么样。 “不行,鸾鸾,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去。”南肃之一把揽过妹妹,怕她真的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不得不改变策略, “鸾鸾,爷爷生病住院了,人还在特护病房,不把你带回去,我没法跟家里交代。” 闻言,少女脑中瞬间空白一片,差点站不住。 巴律狼眸杀意凛然。 如果之前他还能强势将人留下,现在,南肃之的话一出,南小溪肯定会跟他闹个天翻地覆。 只恨没一开始就弄死他。 南溪樱唇颤抖,缓了好久才开口,“哥,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好吗?” 南肃之有点看不懂她了,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此刻一定已经又哭又闹,一分钟都待不住要回华国。 可是现在的她,冷静的有点诡异,“鸾鸾,你怎么了?别怕,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少女摇头,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哥,我会联系你的,你先去医院。” 她知道,这时候跟巴律硬刚,只会把人惹急,干出不可预料的事来,她能劝动的,也就只有哥哥了。 “我没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南溪再次推了推南肃之胳膊,故作坚强的润眸覆盖一片水雾,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疲惫。 第51章 南小溪,你是真的没良心 第 51 章 南小溪,你是真的没良心 度假海岛夕阳如金,椰林飒飒。 纯白色大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女听着外面海浪阵阵,海鸟呕哑,慢慢攥紧了床单。 巴律亲自熬了海鲜粥,端到了外面餐桌上,掐掉烟头,推开卧室的门。 “溪溪,睡了一下午了,起来吃点东西。” 他连同被子一起,俯身将人抱进怀里,紧致下颌抵着她发顶, “听话,我知道你醒了。” 南溪没说话,推开他胳膊,穿鞋,下床,走到餐桌旁,乖乖吃了粥,然后喝了点水,又躺到了床上。 “宝宝,我们去外面沙滩上散散步,好不好?” 床上的人依旧没说话,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朝着门口走。 “溪溪。”巴律俊秾的脸绷的极紧,盯着那个纤细背影,“你要穿着睡衣出去吗?” 少女机械转身,拉开旁边衣柜,那里面早就挂上了她的衣服,随便找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当着他的面,脱了白色吊带睡衣,换上,然后继续往外走。 以前她换衣服总是害羞不让自己看, 今天,这是豁出去了, 巴律瞬间没了出门的兴致。 两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坐到了沙发上,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小手,放到自己嘴边,吻了吻, “生气了?” 少女鼻尖酸涩,眼泪不争气的往出来涌。 男人苦笑,伸出粗粝手指,擦了擦她眼泪 “哭什么?我老婆差点跑了都没哭,你还哭上了?” “巴律~”南溪撇着嘴,说不出来的可怜, “你说你喜欢我,说我是你老婆,那我爷爷就是你爷爷,对不对?” 再冷心冷情的男人,也会被眼前美人落泪的破碎模样触动心弦,何况这是他以命相聘的小妻子。 巴律低头,吐了几口浊气, “溪溪,你老说我把你当宠物,可再金贵的宠物,老子离了它也不可能活不下去,但是今要走的时候,我切切实实想要在警察署动手杀人,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都他妈别活了。 你说你只是来了我的生活一阵子,可是这一阵子,我得他妈记一辈子。 我知道,放你离开,你们家人不可能让我们再在一起,他们看不上我一个当兵的,觉得我一个东南亚的兵痞子,配不上南家的大小姐,” 从来打仗悍不惧死的男人,此时喉头哽咽,双目猩红,蓄满苦涩,艰难动了动眉头, “可是宝贝,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我的出身不好,可我的感情不廉价。” 他抱着她的腰,埋头在她怀里,闻着那若有似无,让他神魂荡漾的幽甜冷香,久久无言。 过了好久,少女葱白手指插进男人短发,声音似春雨润物, “巴律,让我回去吧,我快坚持不住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要随风飘走。 “南小溪,你是真的没良心。”男人箍在腰间的手又用力几分。 “或许吧!巴律,你就当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人,糟蹋了你的感情,你恨我吧,恨我多久都没关系……” 少女艰难哽咽,泪眼婆娑,“你身上有种英雄主义,顶天立地,你很好,巴律,真的。 如果我不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遇见你,如果是在华国,我可能,真的会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现实没有如果,我们,注定是一场错误。” “不!不是!南小溪。”男人猛地抬头,眼眸泛红,淡淡摇头, “我陪你回去,你读完书,我们再回来,还像现在这样,可以吗?”男人大手捧上她的小脸,俊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南溪抿唇,过了好久才艰难开口, “我完全可以骗你,先答应你陪我回去,到了华国再想办法甩掉你,但我不想那么干,巴律。” 她第一次,主动去捧着他的脸, “我爸爸是个很固执又很难对付的人,他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被他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我哥也会帮他。 我的家族很复杂,虽然从小锦衣玉食,骄纵任性,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将来跟谁在一起,不是我说了能算的,我可以因为喜欢一个男生去跟他谈恋爱,但是结婚对象,一定得对家族利益有助益。 这是我享受的一切的代价,也是我从小就被灌输的责任,我们这个圈子的女孩,大都是这样。 这才是我说的,我们不合适的真正原因。” 南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巴律说这些。 这些话,她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即使是南肃之,她也未曾透露过半句。 “那你还回去干什么?”巴律猛地起身,将她揽进怀里,咬牙切齿,“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陌生的男人吗?南小溪,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不懂,云城新老世家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我们家看似风光,但是因为爸爸从商没有从政的原因,南家其实已经有了颓势,我们只有和别的家族联姻,深层绑定,才能保住南家的局面,云城有这能力的家族总共就三家,他们三家生的都是男孩,我爸爸早就有了跟他们结亲的打算,我没得选,巴律,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做懦夫。” “南肃之他妈是废物吗?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前面冲锋陷阵?”巴律气到天灵盖发闷, “南小溪,你是我的,你他妈想都不要想,嫁给别的男人,做梦!” 巴律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什么,拽着人出了门。 沙滩上的游客并不多,但是气氛很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彩灯闪着着热闹的光。 两人一前一后,光着脚在沙滩上走,南溪走在前面,长发被海风吹的很乱,鹅黄色碎花及踝长裙被她两只手微微提起来,露出半截白到透明的小腿。 巴律跟在她后面,黑色衬衣,黑色短裤,少年英姿,一双墨眸半秒都不曾离开前面的小妻子。 他们就这么走着,走到天边最后一点点蓝色都被浓郁的黑吞噬。 巴律甚至在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天尽头,走到两人都白了头,多好。 不远处传来热闹的歌声,有酒吧在举行露天派对。 “巴律!”南溪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的天光灿烂,眸盛星海。 只这一眼,巴律便将所有的郁闷抛诸脑后,宠溺伸手,“怎么了?” “那边有人在唱歌,我们过去看看吧!” 少年揉了揉她发顶,“好!” 第52章 恨到这个疤消失,就忘了我 第 52 章 恨到这个疤消失,就忘了我 热带沙滩,年轻的乐队演奏着金属感十足的摇滚乐,周遭奔放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摇摆,气氛热烈。 不时有身材火辣的女孩走到台上同歌手互动,也有人送去各色的鲜花。 漂亮的亚裔女孩,牵着刚毅帅气的少年,挤进了热闹的人群,随着音乐拍手。 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夜里,忘记了不久前的不愉快,甚至,完全敞开了自己的心,抛开了之前的拘谨淡漠。 仿佛她和巴律,真的是来度假的新婚夫妻。 从她牵起自己手那一刻,巴律就开始恍惚,他不敢去想她怎么了,也麻痹自己,不去张口问,他怕这泡沫般脆弱的幸福,一碰就碎,就这么任由她带着自己沉沦。 “巴律,我给你唱首歌吧!”突地,身边女孩回头,眉眼弯弯,眼中光华灼灼。 少年拿出一百美金,给了乐队,换他的女孩,清唱一首独属于他的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拿着话筒,安静唱着歌的女孩,身上仿佛打上了一层滤镜,周围狂躁人群慢慢安静下来,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少女清流击石般纯净的嗓音,透着淡淡伤情的音乐,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人群中央漂亮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却自始至终,都看着对面威武潇洒的少年。 巴律身材挺拔颀长,如青松劲柳,屹立在背光的海边,霓虹灯明明灭灭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痴痴看着那个属于他的女孩,同样报以他温柔缱绻的深情,胸中暖流过境,那颗冷硬到刀枪不入的心,化成了一江春水。 一曲毕,周遭响起掌声,欢呼声,热情的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们吹着口哨,双手举过头顶,久久欢呼,看着那个漂亮女孩放下话筒,飞奔进少年怀里。 少年双手捧起她昳丽小脸,两人四目相对,落下深深一吻。 这一吻,无关情欲,是恶龙的甘心臣服,是一种以命献祭的仪式。 “南小溪,我爱你!” “巴律,你听到我唱的什么了吗?” 少年挠头,“我光顾着看你了…” 他的南小溪,站在那里就会发光,那么多人盯着她看,光是抑制胸中躁意就花去了他大半意志力,还要看着她为自己唱歌的样子,太过专注,至于歌词里唱的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南溪娇嗔白了他一眼,“巴律,我脚疼,你背我”,张开双臂撒娇。 少年宠溺捏了捏她的脸,转身,蹲下那枪林弹雨都不曾压弯的脊梁,背起他的人间妄想。 不远处小吃街上灯光刺破暗夜,传到海边时,已经很微弱了, 昏暗的黄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今天的南小溪不知道怎么了,撒娇撒的巴律浑身骨头都软了。 沙滩上留着他重重的脚印,一排浪扑过来,又什么都没了,了无痕迹。 南溪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巴律这才发现,她好轻。 她最近又不好好吃饭了… 南溪一路哼着歌,远远望去,他们好像要走到天荒地老一般。 “老婆,你好厉害,画画的好,歌也唱的好,还聪明!”巴律像个痴汉,夸人也不会用过多的修饰词。 南溪早就习惯了他的直来直去, “我学过几年声乐的。”她淡淡启口。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爸爸一个月都不来看她一次,他和那个小歌星的新闻闹的满天飞,她以为,爸爸喜欢听人唱歌,是不是自己学会唱歌了,爸爸就能回来。 每天上完课,她就去声乐班学唱歌,学了好久,拿了好多奖,但爸爸每次都只是转账给她零花钱,敷衍夸两句,从来都不听她唱。 后来,她长大了,渐渐明白,爸爸哪里是喜欢听人唱歌,他只是喜欢唱歌的人。就像,他不再喜欢妈妈,就再也不去画廊是一样的。 “那以后我们崽,如果是个女孩,你也教她唱歌,我爱听!”少年笑的更憨了, “谁他妈能想到,老子连书都没念过几天,找了个老婆好看又有才,什么都会,南小溪,我是不是很幸运?” 背上的女孩和泪笑着去揪他的耳朵,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你羞不羞?” “老子说的是事实,又没吹牛,我老婆本来就很厉害。” “你好傻啊,巴律。” 你怎么会傻到喜欢上我呢? “老子才不傻,老子这眼光毒着呢!南小溪,你注定要当我老婆的!” …… 巴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南溪都在他的背上睡着了,还舍不得放下来,他好想背着她,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可是半夜变天了,海水呜咽,狂风大作,天边酝酿着一场暴雨,他不得不背着人回了度假别墅。 “讨厌死了…”大小姐睡觉半夜被弄醒来娇气的没边,开始坐在床上闹腾, “外面要下雨了,宝贝,我怕你冻着,不然,背着你睡醒都没问题!” 巴律好声好气的哄。 “我想喝牛奶,你去给我热嘛!”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南小溪啊。 牛奶热了过来,南溪喝一口,喂给巴律一口。 “南小溪,快喝,喝完好好睡觉,明天带你去潜水,我跟占蓬约了早上八点出海。” “我喝不动了。”她坐上男人大腿,将剩下的半杯牛奶递到他嘴边。 “喝不动就睡觉,干嘛给我喝?” “你喝嘛,喝完我给你个惊喜。”小猫儿狡猾的眼神明媚勾人,巴律无奈张嘴,将剩下的半杯牛奶都喝了。 放下杯子,猝不及防的,少女捧着他刚毅俊脸吻了下来,主动又热情。 巴律脑中瞬间炸开烟花,整个人被笼罩在虚妄的兴奋里,不知今夕何夕。 一吻毕,少女脸颊泛着动情的嫣红,润眸流转羞涩,她从没主动去吻过一个男人。 “你先睡,我去洗澡。”她不好意思起身,想要逃离。 “做完再洗。”巴律将人一把捞了回来,“南小溪,你要了老子的命了……” 他不管不顾吻了下去,可是吻着吻着,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四肢发麻,眼前发白。 “南小溪……”反应过来的男人胸口仿佛被人深深剖开,将五脏六腑放在烈阳下暴晒,放在油锅里煎炸。 南小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敢的? 南溪捧着他的脸,洌滟美眸中歉疚翻涌,清泪断线, “对不起……对不起……巴律……你恨我吧,我把能给的也都给你了。 我今天,把你当成丈夫,一天,就够了。 我这辈子,只有这一天,有一个真真正正的丈夫,没有遗憾了。 以后找个真心爱你的好女孩,好好过日子。” 说到最后,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自白皙手腕上褪下那个被他强势重新戴上的镯子,放进他裤兜,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低头在他锁骨向下三寸处,狠狠咬了一口。 “恨到这个疤消失,就忘了我,好不好,不要一直活在恨里。”说完,她决绝转身,冲进了夜色里,没有回头看,左眼划过一滴泪的男人。 第53章 你根本不值得阿龙那么爱你 第 53 章 你根本不值得阿龙那么爱你 南肃之在新加坡有私人实验室,里面研究顶级的神经药物,在妹妹最后离开前,将衬衣袖扣解了下来,塞进了她手里。 兄妹多年,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家酒吧灯牌上,有南家在东南亚产业的暗标,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少女,只需要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串联出整个计划。 巴律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家。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敢拿南家的前途和自己的一生来赌十八岁少年的情窦初开。 留下,意味着背叛南家。 爸爸不会原谅她,爷爷也会失望,南家的孩子,从小拜的天地君亲师,家国就是天。 被爸爸知道她跟着一个东南亚的男人跑了,会气到从族谱上删掉她的痕迹,弃了她,从此,她就是个没有来处的孤魂,她不敢。 敞开心扉,给了自己和他一个肆意的夜晚,是她能拿出的全部了。 …… 外面狂风大作,山雨欲来。 少女长发被吹乱,遮住了泪眼,她跌跌撞撞,朝着度假别墅大门走。 “就这么不想跟他过?” 门刚打开,占蓬的声音如同鬼魅传来,他千年不变的吊儿郎当,背靠在墙边,嘴里叼着的烟头被风吹的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南溪猛地回头,双拳紧握,嘴皮都在颤抖。 “说了你也不会懂!”少女定了定心神,抬手倔强擦掉脸上的清泪,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占蓬低头淡笑,夹下烟头, “阿龙从小就很厉害,没有他这个兄弟,我和拿突早他妈死了八百回了,他带着我们逃出毒贩铁笼子的时候说过,以后,只要他在,我们就有命活。 从那儿以后,他一路扶持我们走到今天,我还有个家,拿突也有老婆孩子,他吃的苦最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没错,可是钱买不来真感情,更买不来好男人。 阿龙是个好男人,跟着他,你不会受委屈。 如果觉得他没你们家有钱,我们兄弟可以一起去拼,他还不到二十,猛哥那么器重他,他的前途不会差。” 背身而立的少女静静听完,苦笑摇头, “占蓬,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因为他的好,就抛弃我的亲人,背弃我的家族,跟他在一起,我爸爸就不要我了,南家就会把我从家族除名。 我胆小又怯懦,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家里人,来自于我的祖国,离开他们,我连活下去都觉得没意义。 我从小被娇养惯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脾气大,又爱作,巴律对我,或许只是一时新鲜,他是一个好男人,是因为他本身就好,不管娶谁当妻子,他都会担起丈夫的责任。 可我不一样,离开家族,我什么都不是,就算你今天把我抓回去,我还是会找机会离开的,缅甸不是我的家。” 周遭砸下密密麻麻的雨滴,滴滴答答,闷地人透不过气来。 占蓬扔掉烟头,狠狠碾进细细的沙子里, “你们结婚的时候,阿龙结的是魂契,在我们那里,结了魂契的男人,是以命相聘,向佛祖起誓,一辈子,只能爱一个女人,你在,他活,你走,他死! 南溪,这是缅甸男人最能拿的出手的感情了,阿龙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他把命搭在你身上。” 裹挟着咸味的海风将雨丝吹乱,毫无章法砸在少女精致脸庞上,她 双手紧紧抓着两侧裙摆,转身 “那你就一枪打死我。”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尽管清楚听到身后占蓬枪支上膛的声音,依旧没停, “南溪,你以为老子不敢?大不了弄死你,老子给阿龙偿命!”占蓬气急败坏。 少女充耳不闻。 砰!砰!砰! 三声枪响打地距离少女脚下一米之内的沙子飞溅,她吓地紧紧捂住耳朵,尖叫出声,但却倔强不肯回头。 “滚!别让老子再他妈看见你,你根本不值得阿龙那么爱你……” 占蓬终究是下不了手。 他知道,这个女人活着,阿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南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酒吧门口的,恍恍惚惚,大雨将她浇成了落汤鸡,刚敲了一下门,人就直接晕倒在了门口。 “鸾鸾——” 心急如焚冲过来开门的南肃之,看见妹妹破碎枯槁模样,心疼将人抱进怀里, “通知驾驶员就位,马上起飞。” 直升机撕破雨幕,直冲云霄,伴着螺旋桨轰鸣,带走了年少孤苦的恶龙,对人间的最后一点妄念…… 私人飞机上,南肃之抱着妹妹,一刻都不肯松手。 飞机的目的地是马来西亚,他的私人岛屿,早在三年前,他就买了这座岛,请了意大利着名设计师,斥巨资打造了白色贝壳状建筑群的庄园,那是小时候,他对妹妹的承诺。 年幼的他第一次被带到南家,温柔的养母将妹妹带到他面前,告诉他, “肃之,这是妹妹,你以后要保护好她呀!” 妈妈叫妹妹从来都是“南南”,但是他刚学华语,咬字不清,老是叫成“鸾鸾”,每次妹妹都不理他,他羞臊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妈妈笑着安慰他,“我觉得鸾鸾更好听呢,还是哥哥给妹妹起的名字,以后妈妈就跟着哥哥,一起叫鸾鸾,好不好?” 自从妈妈改口,妹妹也开始理他了,整天缠着他,“哥哥,你来当王子好不好?我是小公主。” 他双手紧紧抓着裤管,机械点头,配合穿着华丽公主裙的妹妹,当他的王子,玩结婚游戏。 “亲爱的王子,你以后,会赚很多钱,给我盖一个像贝壳一样的宫殿吗?”粉雕玉琢的妹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眨着眼睛期待问他。 “会的,鸾鸾,等我盖了贝壳城堡,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妹妹提着裙摆,在他面前一圈又一圈的转,“好呀好呀,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跳世界上最美的华尔兹,一定很好看。” 那一句承诺,他记了很多年。 爸爸想把他的鸾鸾当商品一样待价而沽,休想。 男人黑沉的眸子眯了眯,鸾鸾,别怕,哥带你去属于你的城堡,从此以后,你就是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再也没人能抢走你,哪怕是爸爸,也不能! 第54章 你敢冲我老婆开枪? 第 54 章 你敢冲我老婆开枪? “先生!” 身边心腹看着主子痴迷疯狂模样,最终咬牙开口, “属下以为,现在带走大小姐,不是最好的时机!” 南肃之没动,只是将下巴抵在了妹妹发顶,闭眼,“达迈,别劝我,我就这么一点念想了。” 达迈抿唇低头,沉吸几秒,鼓足勇气,“一时冲动后患无穷和暂时放手换来长长久久之间,先生应当比我清楚。 半面佛被泰方盯上了,损失了好多货,打算将工厂转移到缅北的村子里去,那边是他的老巢,他的人来找过我很多次,我都没去见,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先生,他的货要从缅北走出去,就必须拜咱们的码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半面佛的货品质非常好,而且市场供应量大,只要卡住了他的脖子,咱们就拿卡车装钱都不夸张。 不出一年,您的私人军队就能用上市场上最先进的武器,到时候您就能横行东南亚,老爷再也卡不了您的脖子,想要大小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南肃之金色半框眼镜下的眸子深沉晦暗,久久不言。 对啊,他又何尝不知道,忍了这一时的冲动,等待来日方长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面对鸾鸾,他从来都是冲动的。 “先生,您隐忍这么多年,眼看着要熬出头了,别在最后一哆嗦上出岔子,左右大小姐在您的掌控之下,又跑不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同老爷撕破脸皮呢?” 男人胸口剧烈起伏,抱着少女的左手骨节泛出冷白,低头看着妹妹绝美睡颜,吻了吻她额头,克制到落在眉间的碎发都在颤抖, “回云城!” 鸾鸾,再给我三年的时间,等你大学毕业,哥哥给你建座天空之城。 ###### 海边度假别墅。 巴律直挺挺躺在床上,占蓬坐在对面沙发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医生离开时说,阿龙是中了神经毒素,但好在用量控制的非常精准,只是麻痹了人的四肢,只要八到十二个小时后,人体自动代谢出来,多喝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妈的,那个女人真他妈疯了。 眼看着天光破晓,马上八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占蓬烦躁扒拉两把短发,拿出手机给别墅管家打了电话,让给自己老婆准备孕妇营养餐,自己开了瓶啤酒往嘴里灌。 砰! 突地,床上躺着的人猛地从床上栽到了地面,占蓬两步上去想要扶,被巴律抬手制止。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手挽,摇了摇发闷的脑袋,单手撑着床边站了起来,但始终一言不发。 走到沙发边,打开茶几上放着的矿泉水,一瓶接着一瓶往嘴里灌, “阿龙,你他妈慢点喝。”占蓬伸手阻止,被巴律挡了回去。 灌到第四瓶,他喝了几口,然后将水兜头浇下,低头,双手插进短发,足足两分钟,感觉到整个身体恢复力气,这才起身。 自后腰掏出M1911手枪,咔嚓上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泛着凛凛杀气,迈开长腿往外走, “阿龙,八个小时了,人早飞回华国了。”占蓬艰难开口劝, “算了吧。没心的女人,追回来又能怎么样?” “她不是,她一定是被南肃之逼的,老子杀了南肃之,她就不怕了,会乖乖回来跟我过日子。”男人声线暗哑难听,像是呜咽的干涸水管,像是在跟占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他妈能不能别自欺欺人了?老子拿枪指着脑门她都要走,没人逼她,她自己走的!”占蓬心里也不好受。 在他心里,巴律是缅北铁骨铮铮的汉子,是钢筋铁骨的英雄,看着他为了个女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真的恨死那个女人了。 “阿龙,她不值得!” “她值不值得老子他妈比你清楚!”濒临走火入魔的男人双目猩红,拽着好兄弟衣襟,咬牙切齿, “你他妈是死的吗?亲眼看着她走?占蓬,老子当你是兄弟,你把我老婆放跑了?” “我都开枪了,她也没回头,留,怎么留?你告诉我,抓回来绑着她还会对你下手,这次是神经毒素,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你真他妈够可以的,给什么都往嘴里放是不是?” “你敢冲我老婆开枪?占蓬,你他妈混蛋!” 巴律终于绷不住了,冲着好兄弟下颚挥起一拳,“你打哪儿了?妈的,老子弄死你。” 占蓬也火了,冲着好兄弟咆哮,“老子真后悔没打死她,反正看你这死样子也活不下去了,干脆让你们就死一块得了,免得一天他妈半死不活的。” 占蓬的话彻底激怒了巴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南小溪中枪了,他兄弟下的手,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钢铁般的拳头砸过来,占蓬不避不闪出拳相迎,两人拳拳到肉,毫不相让。 砰~ 突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齐齐停手,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对面男人逆光而立,得体的高定西装包裹着笔挺身材,气质矜贵,如朗月清风。 他不发一言,冷冷睨了一眼打成一团的两只狼崽子,迈腿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自裤兜摸出支烟,歪头点燃。 青白色烟雾自他指尖慢慢升起,缭绕于头顶,周遭空气渐渐冷却下来。 “打,接着打!”洪谨面色淡漠,声音听不出任何语调。 “谨哥,你怎么来了?”巴律松开占蓬,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混里混气坐到沙发上,拿起洪谨随手扔到茶几上的烟盒,抽了支扔给占蓬,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支。 “我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为龙少服务的,毕竟龙少度个假能惊动缅华泰三方外交部门,让我和周谦厚着脸皮去跟人张嘴,不亲自来一趟,显示不出龙少东南亚第一纨绔的实力!” 占蓬擦了擦嘴角血渍,冷笑一声,坐在一旁看好戏。 “跟谨哥比我还是逊色一点!”反骨逆天的狼崽子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老子能自己把屁股擦干净,你呢?多少人给你善后?”洪谨掀眸,睨着眼前混上天的狼崽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谨哥,就算你们不出手,我也能带着溪溪全身而退,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们就是操心操惯了。” “哼!”洪谨冷笑一声,俊朗如玉的脸上泛着意味不明的笑,“狼崽子,这是,要上天?” 第55章 要当,就当一辈子 第 55 章 要当,就当一辈子 “谨哥,我就是要她当老婆,谁说都没用,你要是和猛哥逼我,我就退役,混黑帮也好,做生意也好,总归能养活老婆孩子。” 沉默良久,巴律掐灭烟头,来了这么一句。 占蓬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得亏这小子是洪大少的宝贝疙瘩,要是换了自己,别说洪大少了,光猛哥都能扒了自己的皮。 一旁的男人嘴角扯出几分冷笑,“可以,如果你这狗模样能入得了南家的眼,人家愿意让姑娘跟着你的话,我二话不说让阿猛放你走, 到时候你结婚,我把东南亚一半的私产送给你当新婚礼物,怎么样?” “谨哥,你什么意思?”巴律拧眉,谨哥从来不会说没根据的话,连他都忌惮的南家,到底什么路子? 洪谨掐灭烟头,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一举一动贵不可言, “阿律,华国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多元复杂,他们顶级权贵阶层讲究门第,讲究家族传承,像南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更甚,他们有着隐形的阶级壁垒,因为被文化和意识包装,所以更加难以打破。 我让人查过了,那个女孩的爷爷是前任云城军区司令,她的父亲虽然没从政,但是商业手腕了得,一手撑起了南家,她的那个哥,虽然是养子,但是大器已成,将来很有可能接管南家。 你和她毕竟日子不长,将来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别再去招惹南家的人,给你猛哥惹事了。” 洪谨颀长身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碧天云海,叹了口气,心里也不好过,没人比他更希望巴律能过的幸福。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在缅北的丛林,遇见的那个野人一样,脏兮兮的小孩,浑身没一块好肉,瘦成了皮包骨,蹲在死人身边,割了块肉下来,塞进嘴里生嚼。 那一幕,对于出生即巅峰的太子爷冲击实在太巨大了。 年幼的巴律,看见自己浑身美式精良装备,持枪靠近,居然毫无惧色,甚至拿起手边的枪上膛想要反击,眼神坚定,动作熟练又果断。 几乎那一眼,他就断定,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军人。 他年少孤苦,十岁就上了战场,为了让他能活的久一点,他几乎是用的西点军校最严厉的训练在练他。 巴律也没有让他失望,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成长,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这个初初长成的少年,吃过多少苦,经历过多少次的九死一生。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那个女孩能留在巴律身边,让他孤苦的心有一个港湾,可是老天似乎从不善待这个忠勇无畏的少年,为什么要让他遇见南家的女孩? “谨哥!”巴律哑声开口, “我不管她是谁家的大小姐,在我眼里,他只是我在大其力救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南小溪。对军队的责任,我会去担,但是对南小溪,我没办法放手” 他怎么可能放手,他怎么舍得放手,那是他以命相聘的小妻子,是他这么多天来,夜夜耳鬓厮磨,放在心尖的白月光,他怎么会放手? 洪谨转身,清俊的眸子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狼崽子,良久,才开口, “那你就得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而不是只会跟我和阿猛犟嘴的混账!等你练好了牙口,再去啃南家那块硬骨头吧!” 太子爷时间宝贵,能在参加东南亚济论坛的间隙跑过来管一趟犯浑的弟弟已经是极限,留下一句, “回去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军事学院报道。”的交代后,便匆匆离开。 …… 整整一天,巴律坐在海边,望着汹涌的碧蓝,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占蓬晚上过来看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同周遭枯寂岩石融为一色。 好兄弟摇摇头,牵着怀孕的小妻子默默离开。 “这个疤好了,就忘了我,别一直活在恨里!” 这是南小溪离开前,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南小溪,恨可以消失,那爱呢?我该拿什么安置这份爱? 都说我会遇到更好的姑娘,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就是最好的,没人比你更好了,从你以后,谁都不是你,谁都不可以。 他从裤兜摸出一瓶药物,面无表情撒在了胸口的牙印上,伤口瞬间腐蚀,流出斑斑血迹, “南小溪,这个疤,注定一辈子都好不了,你注定,一辈子要跟我在一起。” 伤口刺痛带来凛冽的快感,他似乎,感受到了南小溪俯身咬上自己时,唇瓣上淡淡的温度。 南小溪,我不要当你一天的丈夫,要当,就当一辈子…… 缅北局势瞬息万变,突然有一伙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出现在了木姐周遭的热带丛林中,无人知晓其真实意图。 吴猛在仰光分身乏术,顾不上手下那蚊子挠似的情伤,半夜打电话骂娘, “妈的,死不了就给老子上,拿突已经过去接你和占蓬了,再他妈的给老子磨洋工出洋相,老子毙了你们两个废物!” 占蓬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小妻子,骂骂咧咧上了直升机。 “老子当兵的时候骂,当了官还是骂,猛哥在仰光搞权谋搞到内分泌失调,尽拿我们涮嘴玩!” 巴律坐着擦枪,懒得跟碎嘴的好兄弟搭腔。 转头看向一边的拿突, “拿突,扎卡为什么没动静?” “不知道,听说她女儿被人给截了,估计抽不开身。”拿突随口答了一句。 巴律薄唇紧抿,一切似乎都透着那么一股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扎卡的女儿?就是那个缠着阿龙的花痴?谁他妈没事绑那个女人干嘛?要钱扎卡也没几个钱,要权只要阿龙在,他也没多大话语权。”占蓬挠头,疑惑开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 巴律狼眸迸射寒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南小溪曾经说过,扎敏背的一个鳄鱼皮的破包都得上百万,那时候光想着哄南小溪了,忽略了关键信息,扎卡,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朴实。 同盟军队的军费都是自筹,扎卡从来都是在他面前哭穷,不忍心让出生入死的兄弟受穷,他和猛哥想尽办法搞钱,除了扎卡的亲信,连伙房买菜的钱都是他们出的。 扎卡要养亲信,要打点关系,要养活扎家那么大一家子,还在外面养着十来个小老婆和私生子,他的女儿还能用上百万的包,他哪儿来的钱? “拿突,回去以后,派个人去扎卡身边,想办法弄清楚,他的钱除了明面上透明的来源,真正的路子究竟是什么。 另外,去查白守业躲到了哪儿,老子要活烹了他!” 第56章 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忍心? 第 56 章 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忍心? 云城艺术学院大门口,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们出出进进,但大都会假装不经意间,朝着对面偷偷看一眼。 马路对面,靠在黑色迈凯伦旁边的男人斯文儒雅,气质矜贵,藏蓝色高定西装包裹着笔直挺拔的身材,浑身上下就透露着两个字——有钱。 南溪上完课背着画具出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杵着的南肃之,但是她没打算过去,平静拐弯朝着另一边走。 “鸾鸾!”南肃之两步追了上来,挡在她面前, “鸾鸾,还在生哥的气吗?哥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宝贝!” 少女清润眸中没有丝毫情绪,“你有事吗?有事就交代,没事就让让。” “鸾鸾,你非要这样跟哥说话吗?”南肃之推了推眼镜,拧着眉道。 南溪依旧没吭声,别过脸去。 一个星期了,从她回到云城开始,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跟南肃之说过一句话。 她没想到,南肃之居然会骗自己,爷爷明明去了海南的干部疗养中心和老战友疗养,他骗自己爷爷进了ICU。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怒不可遏,砸了东西,离开老宅,去了自己的小公寓住,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骗子。 每天晚上她都久久难眠。 如果不是担心爷爷,她断然不会用那么决绝又伤人的方式离开,让巴律恨自己一辈子。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 每当早上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想问,“巴律,我内衣呢?”的时候,话生生卡在喉咙里,久久难散,她的心头就像堵了团棉花。 “鸾鸾,转学的事,是爸的意思,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就别跟他较劲了,何况,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南肃之伸手去拉她,被她侧身躲开。 男人黑眸眯了眯,晦暗的双眸在她精致脸庞上逡巡, “鸾鸾!” “我知道了,你安排吧,到了那边,在学校旁边给我买个小公寓就行。”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鸾鸾,哥带你去吃午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回家,明天我就要去曼德勒了,估计过年才能回来,别让哥带着遗憾走,行吗?” 少女依旧噘着嘴不肯赏脸开口,但是思忖几秒,还是气呼呼的上了车。 男人脸上的阴郁这才散开,薄唇扯出淡笑,摇了摇头,跟着上了车。 车内空间狭小,少女身上的幽冷体香似乎比以前浓郁了,时不时灌进感官,男人烦躁扯了扯领带,心中暗火燎原。 都是男人,他一眼就从那个人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了端倪。 妹妹消失这么长时间,有些事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她愈发成熟妖娆的身材,心里的烦躁如野火生长。 他终究,没办法拥有完整的鸾鸾了。 没关系,这不怪她,只要弄死那个叫巴律的男人,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南溪睡着了,等醒来,车子已经开到了老宅。 “我不是让你送我去公寓吗?”少女拧眉看着身边男人,脸上带着薄怒。 南肃之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如蒙大赦,连忙下车离开, “鸾鸾,你不是都原谅哥了,怎么还要回公寓?” 南溪定了定心神,“我不想待在这里!” 越大的房子,没有亲人,就越孤单,越没有人气。 “爸爸过两天回来,看不到你,又要说你,哥和爷爷都不在,你挨骂了又得哭鼻子,听话,就在老宅待着吧,有英姨陪着,我也放心点。” 南肃之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发顶,被南溪歪头躲开。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足足十几秒,金边半框眼镜下,狭长的眸子泛着浓浓阴郁, “鸾鸾,你真的是因为哥骗你爷爷生病,才生气的吗?” 见她抿唇不语,南肃之干脆挑明,“你虽然任性,但是从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知道事出从权的道理,我当时不那么说,你真的会配合吗?” “我会的。” “不,你不会!”南肃之斩钉截铁,一把拽上少女纤细手腕,“从你由着他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有退路,你断然不会对他下手。” 南溪从来都知道哥哥擅攻人心,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哥哥情商好高,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送礼物,哄自己,替自己出头都能让她欢喜不已,可是现在,却感觉有点害怕。 没人愿意被人窥探心事。 “他救过我,对我也挺好的,我不想伤害他,这有什么错?”少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鸾——鸾!”南肃之戾眸微眯,死死盯着妹妹昳丽脸庞,整个人阴鸷骇人, “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忍,心?”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在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太了解这个没什么心机的妹妹,表面看上去浑身是刺,可是靠近了才会知道,那些刺,不过是新生的荆棘藤条上,嫩到一碰就碎的伪装。 她幼年丧母,内心极其缺乏安全感,胆小,脆弱,怯懦,但是内心柔软又善良。 曼德勒突遭巨变,她在最脆弱的时候被那个人救了,心存感激可以理解,但她断然不会在短短时间内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可是,他从妹妹的反应中,分明看出了一点别的情绪——她心疼那个男人。 “有区别吗?反正我和他,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南溪委屈咬着唇瓣,伸手去打捏着自己手腕的男人,“南肃之你松开,讨厌鬼,捏疼我了。” 南肃之任由她小猫似的力道打在自己的身上,松了手,面上寒气收了几分, “鸾鸾,那些天,那个人,都只是你漫长人生中出现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哥给你时间调整,尽快忘了 ,好好读书,等你毕业,想开画廊就开画廊,想在家待着,哥哥养你,嗯?你只需要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 少女闻言,眼中氤氲雾气,苦笑,“可能吗?南家能当男孩一样写进族谱,从小祭祖跟在长辈身边,逢年过节敬神都能把名字写上黄裱的女孩,可能由自己做主过完一生吗? 小姑奶,大姑,哪一个不是小时候千娇万宠,长大了为家族联姻?哥,你为家里开疆拓土累到胃出血,一年到头都休息不了一天,我为家里联姻,这是我们早就接受了的命运,不是吗?” 胸口蓬勃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南肃之吞噬,他差点就脱口而出, 不是,鸾鸾,有哥在,你永远都可以是那个自由纯白的小公主,没人能拿你做交易。 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还不到时候。 第57章 被弄死算老子没本事 第 57 章 被弄死算老子没本事 斜阳遍染萧瑟,忽觉人间已秋。 京市的气候,四季分明,不知不觉,大半年已经悄悄溜走。 “缅北三方刚签署停火协议,克钦邦民地武装烽火再起,战火蔓延到华缅边境,面对烽烟四起,缅甸军政府消极作为,致使国内怨气横生,游行,罢工,社会矛盾重重……” 耳机中的国际新闻让躺在操场上满头大汗的少年俊朗眉心不自觉蹙了蹙,当初离开时形势匆忙,他打完仗直接被猛哥的人从战场上接到了华国,连交代都没交代几句,不知道拿突和占蓬能不能应付。 “律哥,水。”彪子穿着一身迷彩走了过来,将水递到他手里,自己坐到了一边。 “怎么样?侦察兵的训练能吃的消吗?”巴律仰面灌了半瓶水,这才开开口问。 “能。”彪子点了点头,就不再吭声。 巴律匪里匪气拍了一下他脑袋,“憨货,在大其力打仗多带劲,非要跟老子出来。” “律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巴律扯唇邪笑,拍了拍彪子黑黢黢的脸,“那你以后不娶老婆了?” “娶的,娶了老婆,带着老婆住你隔壁,让我老婆帮你带崽子,我和律哥去打仗!” 巴律重重拍了彪子脑袋一巴掌,一个仰身又躺了回去,双臂压到脑袋下面,笑道, “我们家南小溪那么娇气,生个孩子不得请几十个人伺候着,用的着让你老婆过来?” “自己人放心。”彪子一脸认真。 “说的对。”巴律大笑,抹了把脸上的汗,“那你结婚的时候,老子可得送你点贵重礼物。” “你给我整几把MG4,那玩意儿左右手都能使,带劲儿。”彪子明目张胆提要求。 “妈的,滚,你看老子像不像MG4给你使,”巴律一脚踹上彪子屁股, “就你这狗模样还想讨老婆?憨货。” “等着吧,我回去就跟阿花提亲。”彪子语出惊人,巴律俊眉挑了挑,“拿突小姨子?你他妈真敢想。” “她都跟我睡了,现在说不定都揣了我的崽,咱们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回去我就跟阿花结婚。”彪子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律哥,多了我也不要,你给我整两把总行吧。” “滚!别来烦老子。” 巴律没好气起身,扬长而去。 妈的,都他妈有老婆,跟谁没有似的。 半年来,队里第一次给他们放了假,三天。 巴律回宿舍换下训练服,出门打车去了洪谨在京市的私宅。 刚躺到床上,吴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狼崽子,放假了?” 巴律烦躁揉了揉脑袋,“猛哥,缅北乱成了一锅粥,你不去跟军政府扳手腕,不去国际上寻求合作,再不济,生两个崽子玩也行,一天到晚盯着我干嘛?” 吴猛冷笑,“你当老子闲的没事爱他妈管你?不把你的皮紧一紧,明天就能给老子把天捅破了。 老子都忙冒烟了,你要是还懂点事,就安分点,敢去南家惹事,老子抽了你的龙筋。” “凭什么?”巴律蹭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他才刚给谦哥打了电话急眼骂人,猛哥就跑来收拾自己,明明他们几个一个个忙的要死,从哪儿分出的眼睛管自己的事的? 占蓬一个爹都够受,自己他妈头上顶着三个活爹,一个个的不知道自己生崽子,拿他练手是不是? 脑后生的反骨的狼崽子眼睛都气冒火了, “猛哥,打仗的事,你说了算,我老婆的事,我说了算,别说你和谨哥了,我自己都拿自己他妈没办法,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混账!”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气极,拍了桌子, “你为了女人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老子的这枪杆子交给谁?占蓬那个废物还是拿突那个整天闹着要退役狗东西?啊?缅甸怎么办?让老子交给内阁那帮软骨头任由他们卖国求荣吗?” 坐在床上的人狠狠抹了把脸, “猛哥,枪杆子,我来扛,仗,我会打,但这跟我的溪溪没关系,谨哥为了月月嫂子连命都不要,你为了甄甄嫂子也是,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 “阿律,不一样,月月和甄甄,他们的背景没那么复杂,但凡你看上的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我和阿谨拿大半私产出来给你置办家业都没问题,说什么也要给你安个家,可是南家不一样,南溪的父亲不是善类,让他知道你染指人家的宝贝女儿,会要了你的命,懂吗?” “那就看谁手段硬好了,被弄死算老子没本事,死了活该!” 他咆哮完,挂了电话,一脚踹翻床头柜,拿出手机给周谦打了过去。 “谦哥,你他妈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长了张女人的嘴,要不是谨哥撤了我的人,老子犯得着找你吗?” 那边的周谦正在开会,挑了挑眉,挥手让底下人都出去,这才揉着眉心开口, “我是为了你好,阿律。国际刑警组织发了红色通缉令通缉一个跨国D贩,半面佛,南溪的哥哥南肃之可能跟这个人有接触。 这不是小事,阿律,你不能蹚这趟浑水,一个不小心,会吧你和阿猛都搭进去。 就算消息有误,南肃之只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南家你也不能惹,南溪是南家一家子的宝贝,我的人才刚开始调查,南家就察觉到了,刻意把人藏了起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人,不能动。” 巴律闭眼,吐出几口浊气,俊秾的脸上嚣张混佞, “老子就他妈动了!” 狼崽子摔了手机,躺在床上直到天黑,胸口的一团火不但没熄,反而越烧越旺。 起身阔步来到车库,随便开了辆车直奔机场。 飞机一小时后起飞,买了个手机开始打军事游戏打发时间,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 突地,刻在灵魂深处的旋律自身后传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整个人触电般弹了起来,猛地回头,黑眸像是被人遗弃的狼狗,终于又窥见天光。 他狂奔进那个放着音乐的咖啡店,一把拽着服务员衣领, “你们放的这是什么歌?” 服务员被吓的不轻,哆哆嗦嗦,“当……当爱已成往事。” 红着眼的男人松手,邪肆俊脸冷笑如刀, “哼!往事?老子没死就不算往事,它得给老子变成一辈子的事。” 第58章 你怎么找到我的? 第 58 章 你怎么找到我的? 月影摇,树影动,半遮窗棂半压梦。 躺在床上的少女,睡的并不安稳。 她梦见妈妈明明在哭,看见年幼的自己进去还要强挤出笑脸,温柔的问她是不是饿了。 梦见爸爸在妈妈的葬礼上,一滴泪都没掉,淡漠的烧掉了她所有的画。 天地扭曲,周遭人影嘈杂重叠,她又梦见哥哥和爸爸给了她一把刀,逼着她插进巴律的心口 …… 这样光怪陆离的梦,她已经做了半年,每天都会被半夜惊醒,然后一个人枯坐到天明。 看了一下床头小夜灯上的时间,半夜一点。 今天怎么比平时醒的都早? 南溪深呼吸几秒,推开被子,没开灯,直接去外面冰箱拿了一杯冰美式,叼着吸管晃荡进了卧室,想要跟平时一样,追泡沫剧追到自然睡着。 “啊——” 卧室的门刚一推开,窗边立着一个高大身影,犹如鬼魅,吓地她尖叫出声,手中饮料掉到了地上。 吧嗒! 床头的灯被打开,昏黄色柔光驱散暗夜。 “鬼叫什么?”巴律嘴角噙着坏笑,匪里匪气迈腿坐到了床边,自口袋摸出烟来叼进嘴里。 南溪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血液被剧烈跳动的心脏驱赶奔腾。 打火机火苗还没碰上烟头,口中香烟被人一把抽走,那夜夜如梦的幽甜冷香,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飘进了感官,勾起心神荡漾。 “不许在我卧室抽烟。”少女拧眉,将烟扔进了垃圾桶。 巴律抬头看她,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中像是在笑,又不像。 “南小溪,”巴律喉结滚了几秒,才艰难开口,“给老子下药,嗯?” 少女惊魂未定,但对上男人那刀刻斧削般的俊脸,心口略过几分异样。 他变黑了,也更壮了,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气势,比以前多了几分凌厉,但眼神中的跋扈和邪肆,一如既往。 南溪想要后退,刚退出一步就被他拽进了坚硬胸膛,“解释。” “这里是十二楼,你怎么进来的?” 南溪定了定心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自己想问的。 “爬上来的。”巴律像个瘾君子,低头在她脖颈贪婪吮吸着那早就上瘾的体香,闷闷的声音自喉骨漫出。 “什么?”南溪润眸圆睁,“爬……爬上来的?你不要命……哎呀,别闻了,你属狗的吗?” 她小手用力推开他脑袋,低头去检查男人的手。 巴律任由她滑嫩的手指滑在自己长满厚茧的大掌上,整个人心神荡漾,这一刻,他同半年来所有的恨意握手言和,只剩下浓到稀释不开的爱。 南溪看着他手掌上被划的深可见骨的两道伤口,咬了咬唇,一言不发,想要起身。 “不许走,南小溪,让我抱会儿。”他箍在少女腰间的双手犹如锁链,南溪被勒的喘不过来气。 “你松开,我去取药箱。” “不疼!” “你松不松?不松就出去。”少女语气中带着薄怒。 巴律这才松手,乖乖坐在床上,眼神始终黏在她身上。 碘伏消毒,撒上白药,再用纱布细心包扎伤口。 巴律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娇小姐,早上起来连袜子都要放到眼前的人,居然学会了包扎伤口,还这么温柔。 猛汉巴律看着糙裂着口子的手背上,被小心扎了个蝴蝶结,周围还被抹上了厚厚的护手霜,敢怒不敢言。 “你怎么来华国了?”南溪将东西放好,坐到了床边沙发上,抬眼问对面的人。 “这还用问?我老婆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男人眼中委屈翻腾, “南小溪,老子还没死呢,什么叫只当一天的夫妻?嗯?睡了老子转头就给老子下药,真有你的。”他迈腿坐到了沙发上,又缠着她埋头在她脖颈。 “你怎么找到我的?”南溪疑惑,自己换了学校,连名字都换成了南鸾,又没去老宅住,他一个缅甸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巴律没吭声,自顾自抱着她亲。 “你说话啊,别给我装聋。”她习惯性的去扯他的耳朵。 “南家的老宅绑了个老头问的。”巴律不情不愿开口。 “老……老头?”老宅哪儿来的老头?连守门的保安都是爷爷以前警卫连退役的老兵,更不用说老宅的保安了,都是爸爸的安保公司招的退役军人,哪里来的老头让他绑? 南溪整颗心怦怦直跳。 “什……什么样的老头?” “你男人在这儿呢,你老问个老头干嘛?溪溪,想我了没?”他不安分的手已经撩开了吊带睡裙,顺着大腿摸了上去。 “哎呀……讨厌死了……你别发疯了,快告诉我,那老头长什么样?” “就普通老头子呗,还能长出朵花来?”巴律边说边乱摸,有点不满意她问东问西。 “你快说,快说。”少女急了,像个炸毛的猫一样,胡乱拍打男人胸口。 “好好好,我说,让我摸两把我就说。”他坏笑着将手伸进了她吊带里面,匪里匪气开口, “要说那老头也是有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花园里面打拳,我一看他那拳就打的不正宗,昂拳讲究凶狠直接,一招毙命,他一个老头,老胳膊老腿的,打的一点都不狠。” 南溪脑子里空白一片,嘴皮都在哆嗦,“你……你把他绑了?” “也不算绑吧,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你还别说,老头身手不错,接了我两招,被我一脚踹翻,压着问你去哪儿了。” “你踹他?巴律,我跟你拼了,你敢踹我爷爷……”南溪崩溃大哭,骑到巴律身上去打他。 巴律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大小姐体力差,猫儿挠似的打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巴律这才尬笑着挠了挠头, “咱……咱爷还挺幽默……” 南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想要去找外套, “干嘛去?”巴律将人拉住。 “我回家看我爷爷,巴律,我爷爷要是有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老婆,老婆,没事,咱爷没事。”他从后面将人抱着, “我留着劲呢,没啥大事,我还给咱爷指导了一会动作要领他才开口说了你的地址。” 南溪有点难以置信,爷爷怎么会告诉他自己的地址? “真的,咱爷还夸我呢,说我打的气吞山河,气势磅礴,是个好小伙,嘿嘿。” “你怎么跟我爷爷问的,他就把我地址说给你了?”南溪冷静下来,拉着脸问。 “我说你是我老婆,他就告诉我了,还让我从别墅后面的墙上翻出去。咱爷可真够意思。” “巴律,你就是个憨货。”南溪欲哭无泪,那个老顽童真是坑孙女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59章 想娶你,他得命够硬 第 59 章 想娶你,他得命够硬 夜半的小公寓,灯光温煦。 南溪坐在沙发上追剧,巴律任劳任怨将撒了一地的冰水拖干净,大爷似的恍进了浴室,洗了个战斗澡,赤条条的走了出来。 “老婆,你给我买几条内裤呗,我都没换的。” 南溪被他这放浪形骸的模样辣地直闭眼, “巴律,你把衣服给我穿上。” “老子爬楼爬了一身灰,沾了汗洗的水都是黑的,怎么穿?”他理直气壮上了床,大大咧咧掀开粉色绣着爱心的被子躺了进去, “老婆,过来睡觉,我困了。” 南溪终于忍无可忍, “不行,你不能睡这儿,明天早上保姆阿姨要过来打扫卫生做饭,她是我爸的人。” “所以呢?”男人俊脸漫出几分冷意。 “巴律,下药的事,我道歉,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你听话,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好不好?被我爸爸发现,他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床上的人黑眸沉沉,胸中卷起飞沙走石,飓风过境, “南小溪,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想怎么样?”南溪叹了口气,润眸直视着他黑沉俊脸。 “跟我回去!” “不可能!” “南小溪~”巴律咬牙切齿,双眼瞬间猩红,噌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精壮胸膛上,那被她咬过的伤口,由于不断被药物腐蚀结痂,又被人为剥落,反反复复,已经狰狞的不成样子, “这伤还他妈没好呢,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少女鼻尖发酸,嘴皮微颤,润眸破碎支离,一言不发。 她什么都不必说,就这么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全世界都他妈是错的。 男人闭眼抹了把脸,下床将人抱到了怀里, “我错了,老婆,我不该冲你犯浑,别哭了。” 她抽噎着去打他,“你别逼我了,巴律,我没得选,我爸爸跟沈家已经有了联姻的意向,他已经带我见过沈策了,我很快就会订婚了,让他知道你的存在,真的会杀了你的,我不想你死,巴律。” 男人粗粝手指擦过她细白脸蛋,一张脸犹如地狱鬼魅, “南小溪,别怕,想娶你,他命得够硬!” “你想干什么?”少女沾着泪痕的脸惊慌错乱,“巴律,这里是华国,杀人要偿命的,你别乱来,我求你了……” 南溪知道他性格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杀人这种事,在他眼里跟杀只鸡一样简单。 “你爸想拿你换什么?”他大手轻抚着少女后脑,将人摁进怀里,心疼的问。 “不知道,自从爷爷退休,爸爸在很多事情上都干的不顺,尤其进出口贸易上,竞争太激烈,南家空有百年世家的名号,但实际上在现在的云城权贵阶层,有钱不如有权,所以我们家急需要同顶级权利家族绑定,不然不出五年,南家必定要衰败的。” 她低头,好看的睫毛像振翅欲飞的蝶翼,投下长长的暗影,将眸中酸涩覆盖, “所以巴律,我没得选,南家给了我公主般的生活,我就得在南家需要的时候献出自己的一切,这才公平,这才配得上做南家的孩子。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这个命运,我觉得没什么,我的小姑奶,大姑,也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从来不期待感情,也从来不敢接受别人的感情,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说完了?”男人混佞剑眉微挑。 南溪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听。 “说完了就睡,地球离了你照样他妈转,瞎悲壮个什么劲儿。” 吧嗒! 床头夜灯被摁灭,男人极具侵略性的雄浑气息漫卷四肢百骸。 “巴律,你混蛋,我说好话你听不进去是不是?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等明天想怎么报怎么报,现在你还是我老婆。” “狗男人你别欺负我……”少女哭声悉悉索索,断断续续,像只无助的小猫。 “不欺负不长记性……妈的……订婚?你都跟老子结婚了,订个六……” …… 南溪是被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她没有给保姆阿姨公寓的钥匙,也并不是每天都要在公寓吃饭,所以交代保姆阿姨每天早上八点打给她电话,她看情况决定要不要让她过来。 迷迷糊糊接过手机,摁下接听键, “喂,阿姨!” “溪溪小姐,你在家吗?我这会过来给你做早饭。” 南溪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长发,“阿姨,不用了,我今天想多睡一会,中午去外面吃,你就别过来了。” “好的,那我跟小先生说一下,他交代我今天给你炖点补气血的粥,食材我都买好了。” “不用,阿姨,这点小事不用跟哥哥说,你就说我喝过了就行,食材你拿回去自己吃吧,不用跟英姨说了,都是小事。” “那我不敢,溪溪小姐,管家最忌讳我们手脚不干净了。” “是我送你的,阿姨,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叔叔身体不好,你拿回去给他吃吧。” 南溪边打电话边下了床,整个人还是迷糊的。 “溪溪小姐,你平时就给我给这给那的,我再拿你的东西说不过去。” “好了,阿姨,我要睡觉了,东西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她佯装生气,保姆阿姨无奈说了声感谢。 挂了电话,她打算再继续睡,巴律匪里匪气的声音传来, “老婆,起床了,我给你熬了海鲜粥。” “你怎么还没走?”她没好气瞪了厚脸皮的男人一眼。 “我放三天假,明天连夜走。” 巴律将洗的成了一条棍的袜子拿大手搓了搓,蹲身给她往脚上套, “那边有新袜子。”她有点嫌弃,这男人有种特异功能,袜子内裤什么的,都能洗成一条棍,皱皱巴巴的,看着就不想再穿,以前在大其力不敢说,现在华国,她光明正大的挑剔。 “没找着,这个我昨天晚上洗过了,已经干了,乖,穿上,你过几天来月经,别凉着了。” 袜子穿上,南溪看着他比自己还像这个公寓的主人,进进出出,去厨房洗了碗,把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用手洗了,还倒腾着将他自己的指纹输进了门口的智能锁。 知道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南溪干脆由他去,自顾自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巴律大喇喇躺在沙发上打电话,一边手指还夹着烟,只是,他拿什么当烟灰缸了? “巴律,那是我爷爷送我的澄泥砚,你……你居然当烟灰缸?”南溪气到差点原地爆炸。 电话那边的拿突隔着电话冷笑,“你说说你,真是欠调教,挨收拾去吧,挂了。” 第60章 刀,就得有刀的觉悟 第 60 章 刀,就得有刀的觉悟 曼德勒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空气潮湿到能拧出水来。 南肃之私人别墅书房,周遭氛围安静诡异,明明站着好几个壮汉,却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先生!”达迈硬着头皮去叫了声浑身泛寒的主子。 南肃之漆黑戾眸微转,这才回神,挥手让他们下去。 自从刚才接了云城那边的电话,他整颗心就说不出的慌乱,仿佛有什么从胸口剥离,渐渐要失控了一般。 鸾鸾新换了学校没多久,连异性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跟男生出去吃饭? 那帮废物不敢跟的太紧,连人都没认出来。 难道,是沈策?那个鸾鸾的联姻对象? 一定是他! 那小子见到鸾鸾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 砰! 男人一拳砸向桌面,眼中戾气翻涌。 就在此时,南振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爸!”他修长手指按着眉心,沉声叫了一句。 “肃之,你准备一下,去趟华国,同沈家接触一下,云城政府打算带优秀企业代表参加东南亚的经济峰会,把这次机会争取下来。” 南肃之薄唇抿了抿,“爸,这次峰会云城政府只带三家企业,据我所知,已经定好了他们的嫡系,我们很难插进去手。” “你带溪溪过去,沈家会答应的。” “爸,鸾鸾不是商品,您不能这么对她,我真的不明白,说您不爱她吧,您比谁都心疼她,说您心疼她吧,您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她才十九岁,不该被当做交易的砝码,我们东南亚的生意不靠云城也能做,这又是何必呢?” “你懂什么?南家的根永远在云城,再说了,我问过溪溪了,她愿意,沈家那个儿子,也很中意溪溪,你放心,只要我在,南家在,谁也不敢欺负了我的女儿。” “爸——”南肃之黑眸微眯,喉结滚了滚,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沈家并不干净,这点我们心里都清楚,谁能保证他们就能安全着陆?华国现在反腐可是一年比一年厉害,万一沈家有一天倒了,您想过没有,鸾鸾要怎么办?” “肃之,我南振国的女儿,就算是沈家倒了,我也养的起她,让她离婚就行了,只要五年,我们借沈家的东风五年,就可以把所有的路都打通,到时候,我们溪溪依旧是云城第一世家的大小姐。” “爸,如果,我有别的路子保证南家在云城的地位,您能取消鸾鸾的和沈家的联姻吗?” “肃之,”那边的人语气硬了几分,“摆正自己的位置,刀,就得有刀的觉悟,不要妄想去指挥用刀的人,懂吗?” 南肃之菲薄的唇瓣由于竭力的隐忍都在微微颤抖,过了好几秒,才艰难从喉骨漫出了一个音节,“是!” 挂了电话,他给新加坡私人实验室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让将新研究出来的药物秘密送过来,又安排水色湾的人给韩英娜送了礼物。 刀,用不好了,也是会伤人的! …… 云城。 巴律坐在公寓沙发上,看着南溪给他买的骚粉色内裤欲哭无泪。 “老婆,我能不能不穿这个?会被队里的人笑死的。” “不是你说,只要我买的,你就穿?”少女一脸嚣张瞪他。 “那你今晚穿那个黑色的给我看,我穿这个粉色的给你看,好不好?” 巴律指着自己去情趣内衣店亲自挑选的黑色蕾丝吊带,讨价还价。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自己只不过去买了几条内裤的功夫,他就偷偷跑到那种地方买那种内衣,还大喇喇的提着过来给她看,她羞地差点原地去世。 “闭嘴!”大小姐两步走过来,将内衣和他的内裤都胡乱包起来,塞进了衣柜最里面, “你还要不要脸了?” 门铃在此时响了起来,显示屏上是一张放大的笑盈盈的脸。 南溪润眸圆睁,“巴律,我爷爷过来了,你快藏起来,不,你爬出去,快一点。” “当老子是壁虎呢?”巴律起身,两步走到门口,强按着她抗拒的小手,打开了门。 “爷爷……”少女尴尬又窘迫,小脸羞地绯红。 “爷爷,您来了。”巴律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小虎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南世雄依旧笑意盈盈,看了孙女,“放心吧,爷爷一个人来的,你爸的人被我甩了。” “爷爷,我叫小龙,不叫小虎。”巴律憨笑着挠挠头,把人迎了进来,跑去倒茶。 “这小伙不错,虎头虎脑的,看看,眼里还有活儿,彪的不得了。”南世雄看着巴律背影,同孙女念叨。 “爷爷——”南溪无语,“您就别添乱了,我跟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溪溪,只要你喜欢,爷爷给你做主。” “爷爷,爸爸的性格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我不想您再因为我跟他吵架了,您好好过您的晚年生活,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南世雄昏黄的眸子慈爱看着这个他最宠爱的小孙女,心里不是滋味, “溪溪,你小姑奶和你大姑,自从出嫁,就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带兵打仗,很少回家,你爸爸被你祖爷爷带成了老古板,把南家的名声看的比天大,硬是逼着你大姑出嫁,现在又让你去联姻,爷爷真的不忍心。 生意上的事,爷爷虽然不插手,但是你的事,爷爷不想让你有遗憾,小虎这小伙子不错,牛犊子一样,有股憨莽气质,像个男子汉,你跟着他,比你爸给你安排的那个细胳膊细腿的鸡崽子好多了。” 南溪哭笑不得,“爷爷,哪儿有您这么说人的?” “爷爷说的对,找男人还是得找我这样的,结实耐用。”巴律厚着脸皮搭话。 三人气氛融洽的聊到夜里八点多,两人才将老爷子送到了楼下,司机将车开了过来,巴律殷勤将南世雄搀到了车上, “爷爷再见!” “嗯,好,小虎,下次来记得给爷爷打电话!我让我手底下最厉害的兵跟你过两招。” “好的爷爷,我下次放假提前跟您说。”巴律这辈子都没这么乖过。 南溪看着他夹起尾巴的样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笑什么笑,南小溪,老子为了娶你容易吗?都不知道心疼心疼。”男人伸手,将南溪搂进怀里,“走,咱研究研究那个衣服怎么穿的,就那么几根带子,会不会打结?” “你闭嘴。”南溪伸手去掐他。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电梯,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不起眼的面包车上,有人拿着手机在录屏。 第61章 天塌不下来 第 61 章 天塌不下来 云城机场。 身材颀长,黑衣黑裤的少年英俊潇洒,背上背着的运动背包里,是南溪给他买的云城小吃,还有护手霜,男士护肤品什么的。 “老婆。”巴律喉结滚动,抱着南溪不撒手,半天哽咽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华国的陆军很厉害的,你去了好好学,别犯浑。”南溪不知道要说什么,小声交代一句。 “知道了,老婆,我这次回去,只能毕业会有几天假,谨哥安排我毕业去俄罗斯再学一年,到时候我就能进去仰光任职了,等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去仰光。” “巴律,我知道我说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可是我真的不能肆意妄为,爷爷他管不了我爸,如果我跟你走了,对南家是灾难,对你也是。” 爸爸有多偏执固执,她比谁都清楚,但是又一句两句同巴律说不清楚。 男人揉了揉她发顶,落下一吻,“好了,天塌不下来,看看,一个老头而已,给我老婆吓的。乖乖念你的书,乖乖等着我带你回家,嗯?” 南溪气到跺脚,这个犟牛。 忽地,手腕一凉,那只翡翠手镯又被他推进了手腕上, “再敢取下来试试。” 他凶眸发寒,咬牙说了一句,随后将南溪头上的香奈儿山茶花皮筋取了下来,正大光明套到了自己手腕上。 “你昨天还嫌弃别的男生戴女生皮筋不像男人。”南溪扒拉了几下自己的长发,瞪着他道。 “你不是说,戴了皮筋就表示有主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不得戴上?” 他从来都有这么多的歪理。 “南小溪,我要走了。”巴律声音带了几分憋闷哽咽,喉头发苦,粗粝大手虎口钳住少女精致下巴,微抬,落下一吻。 直到此时,南溪才看见了他眼眸发红,一时间百感交集,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炽热不舍的眼神。 男人苦笑扯唇,俊脸绷的极紧,揉了揉她脑袋转身,“走了!”随后阔步离开。 他不敢回头,怕这一回头,会不管不顾带着她离开,什么前途命运,家国天下,统统都不要了。 可是他可以豁得出去,可以有地方逃,同盟军那些等他回去的兄弟们呢?猛哥呢?缅甸的老百姓们呢?他们又能逃到哪里? 男人连肩上的责任都扛不起来,又怎么为自己的老婆崽子撑起一片天呢? 南溪看着他刚毅笔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压下鼻尖酸涩,这才转身,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带着意味不明笑意的桃花眼。 “溪溪,送朋友呢?” 沈策?怎么是他? “嗯,好巧啊,你先忙。”她疏离客气的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溪溪。”沈策上前,抓着少女纤细手腕,“什么朋友啊,值得你亲自跑过来送?” 少女精致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跟你没关系。” 沈策挑眉,低眉淡笑,“好,那我不问了,溪溪,赏脸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她说完,抽出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快速离开。 站在原地的男人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下去,但是那双桃花眼中,却覆盖上了淡淡的阴鸷。 南溪,有你求我的时候。 …… 南家老宅。 南溪赶回去的时候,整个老宅的气氛压抑憋闷,连空气都是粘稠的。 站在门口沉吸几口浊气,这才走了进去。 佣人们看到大小姐回来,一个个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溪溪,老爷子一早就去了干休所找老战友,先生在书房,小先生也在。”英姨两步迎了上来,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 其实不用她说,一进来,家里的温度都骤降几分,她心里就有数了,如果不是爸爸回家了,家里怎么可能这么压抑。 南溪拍了拍英姨的手,“知道了,让他们都去忙吧,我上去看看。” 吱吖~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爸爸。” 直到听见女儿的声音,南振国才抬头,眉间的戾气散了点,“溪溪,进来吧。” 南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南肃之,抿唇走了过去, “爸爸,前两天逛街,看见这个领带夹很适合您。”她将手中提着的精致手袋放到了桌面上。 南振国哼笑一声,“看看,还是我闺女贴心。” 他不在乎女儿买了什么东西,只在乎自己在女儿心里的位置,毕竟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很少卖乖。 室内的气氛有所松动,南振国抬手,“肃之,交代你的事,尽快去办,去忙吧,我跟溪溪单独说会话。” 南肃之深看一眼眉目如画的妹妹,点头离开。 “溪溪,”南振国抬手,开始泡茶。 南溪自觉坐到对面,“爸爸,我来吧!” 南振国挑眉,松了手,“不容易啊,我们家溪溪从来都只给爷爷泡茶。” “哪有?您一直忙,我到哪儿给您泡茶去?再说了,那个韩国女人不是专门报了茶艺班么,我可不想抢了人家的风头。” “她就是个玩意儿,你犯得着么?自降身价。” 南溪抿了抿唇,茶拨将上等老班章拨进了三才盖碗,沸水洗茶,点冲,拨茶汤,盖上茶盖,等到茶叶的香气被彻底激发出来,素手快速倒进公道杯,然后再添到了对面的主人杯里, “爸爸,尝尝。” 南振国看着女儿娴静淡雅,气质出尘,有一瞬间的恍惚,溪溪跟韵儿,几乎有九成像了。 “不错,看来,最近性子沉静了不少,长大了。” 少女淡笑不语。 “女孩子长大了,有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很正常,爸爸理解。”他放下茶杯,进入正题。 南溪倒茶的手一僵,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没有手抖,“爸,爸爸。” “交男朋友了?”南振国平静的问。 “没……没有……” “溪溪,我们该给沈家给的脸面,还是得给。” 南溪没敢再吭声。 南振国也没有再追问,谈了也没关系,他手里不是没有底牌,即使溪溪谈了个男朋友玩一玩,只要不越界,他沈家也得把溪溪娶回去当祖宗似的供着。 “英娜阿姨和哥哥给你准备了礼物,去看看吧!” 南振国身上有着封建大家长的威严和古板,即使心里再娇惯这个女儿,面上总是端着,南溪五岁以后就不再抱她,十岁以后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拍拍肩膀,送礼物也从来不会说,她也早就习惯了, “谢谢爸爸。”她笑了笑。 “嗯!去吧,明天记得早点起,不要用香水,跟我去趟祠堂,给你祖爷爷上香。” 第62章 如果,我不是亲哥哥呢? 第 62 章 如果,我不是亲哥哥呢? 别墅二楼,南肃之的卧室。 南溪在外面敲了敲门,“哥,我能进来吗?” 里面按着眉心的男人碾灭烟头,“进来吧,鸾鸾。” “哥,这个是给你的,别告诉爸爸哦,你的比他的贵。”南溪将一对镶钻的精致衬衣袖扣变魔术似的掏了出来,捧到南肃之面前。 她身上有种魔力,一两句话,就能将他的所有躁意驱散,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我很喜欢,能不能给哥戴上?”南肃之推了推眼镜,笑地清风朗月。 南溪抬手,将鬓边碎发勾到了耳后,坐到南肃之身边,将他的衬衣袖扣解了下来,认真别着新的袖扣。 两人距离很近,南肃之低头看着她认真的眉眼,细腻顺滑的头发服帖的垂落下来,落在她裙摆上的地方,微微弯曲,细白脖颈若隐若现,侧脸线条精致到无可挑剔,皮肤细腻的一点毛孔都没有,独属于她的那种冷香,淡淡的,让人如入幽兰之室。 “哥,你们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吗?”她假装不经意,随口问道。 “生意上的事。”南肃之淡淡开口。 “跟沈家有关?” “为什么这么问?”南肃之拧眉,他现在最听不得沈家的消息,尤其还是从妹妹嘴里。 “直觉吧,我怕爸爸改主意,催着我尽快跟沈策订婚,你知道的,能拖的话,我还是想尽量拖一下。” 虽然联姻几乎已是定局,但能迟一点就迟一点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转机。 “爸暂时没跟我提这件事,鸾鸾,你别想那么多,哥会想办法的。”南肃之想要去拉她的手,顿了顿,又抬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沈家的事,你别放在心上,现在还没有定论,最后是什么局面谁都不知道。” 南肃之黑不见底的眸中阴鸷一片。 等半面佛的这批货顺利到达墨西哥和M国,他就能拿到天价的利润武装私人军队,到时候,什么沈家李家的,谁敢抢他的鸾鸾,他就弄死谁。 “哥,哥,”南溪连着叫了两声走神的哥哥,“看看,好看吗?” 南肃之抬手,看着黑色衬衣上精致内敛的袖扣,笑了笑, “好看,我们鸾鸾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差。” “那可不,这对袖扣和一个领带夹,就花了我三十多万呢。”她挑眉得意道。 南肃之眼中的宠溺简直要溢出来了,“没钱了?” “哎呀哥,你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很多品牌都会推出限量款,不便宜的。”她噘着嘴抱怨,“人家现在在画唐卡,你知道那些颜料原石有多贵吗?爸爸给的零花钱买完颜料,人家连买衣服都是忽悠爷爷给的钱,谁家大小姐过成我这样的。 哼,给那个韩国女人花的钱都比给我的多,还让我别自降身价,那他倒是给钱啊。” “南家不兴奢靡之风,爸爸也是怕你拿太多钱学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徐家的二女儿炫富被人绑架撕票的事让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很受震惊。” “我可没炫过富。” “我知道。”南肃之笑着拿出手机,低头给她转账。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呢。”要钱成功的南溪拉着南肃之的胳膊晃了晃,“我好幸福啊,妈妈怎么给我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呢。” 南溪跟南肃之撒娇耍赖惯了,没看出他眼中浓稠的异样来。 “哥,那你先忙,我还有作业,先回去了。” 少女像只欢脱的小鸟,起身朝着门口跑。 “鸾鸾——”南肃之叫住了她。 “怎么了?”少女回头,美眸泛着纯净的光,不染纤尘,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南肃之喉结滚了滚,压下了那句,如果,我不是亲哥哥呢? “没,没事,让司机送你,别自己开车了,现在是高峰期,你那技术,太危险。” “好的。” 门阖上的瞬间,男人黑眸沉了下来,给手下心腹打了电话, “达迈,告诉半面佛,过年之前,把钱收回来,不许出纰漏。” 国际上有货,能做出货的人其实不少,但是有完整又隐秘的分销渠道的人,却并不多。 他这么多年隐忍谋划,联系了很多阿爸当年的旧部下,一点一点将分销渠道填补扩大,遍布世界各地,隐而不发,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 就算国际刑警弄死半面佛,也找不到他头上,货,是半面佛的,人,也是半面佛的人,他自始至终,没沾过一丁点儿,但是钱,却能拿到一半。 …… 冬天的云城,并不萧瑟,但是,一件突发的事,却让整个云城的人如坠 冰窟。 毫无征兆的,云城地标之一的驺吾大桥塌了,最让人们便体生寒的,是桥墩的废墟里,居然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幼童的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被封在了水泥桶里。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各大主流媒体争相报道,自媒体人和各路记者争相赶到现场拍照直播,甚至一度拥堵到出动了武警部队来维持秩序。 云城民情激愤,老百姓喊话政府出来给个说法,身为一把手的沈书记不得不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开了发布会,承诺一定给全国老百姓一个交代。 有媒体深扒下去,发现这座桥居然是当年政府全权承包给一个叫“应龙路桥建筑公司”的企业建的,而这个“应龙路桥”,居然是云城第一世家南家名下的企业。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条“南家丧心病狂,搞封建迷信,用童男童女打生桩”的报道迅速窜上各大媒体头条,整个南家山雨欲来。 砰—— 书房传来一声巨响。 南世雄扔了手中茶壶,砸向冷血无情的儿子, “南振国,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允许你在这个时候把溪溪嫁出去,沈家拿溪溪当条件,就没安好心。” “爸,他们不敢,只是沈家的小子想早点跟溪溪在一起而已,恰好卡到了这个点上。” 砰砰砰—— 南世雄重重拍了几下桌子,“我还没老糊涂呢,你骗鬼去吧。” “爸,我跟沈家早就把这事定下来了,您说多少都没用,您也知道我的脾气,爷爷临终前把南家交到了我手里,我不可能看着南家败落。” 南振国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世雄坐到沙发上,重重喘着粗气。 这时,南肃之推门走了进来,“爷爷,您也不希望鸾鸾嫁进沈家,是不是?” 第63章 能被拿来怀疑的,都不是对手 第 63 章 能被拿来怀疑的,都不是对手 南家祠堂。 南溪急急忙忙赶来时,南振国正跪在里面。 雕梁画栋的宏大祠堂,正面供奉着“天地君亲师”,下面齐齐列着南家的祖先排位,庄重而肃穆,供桌正上方,是当年陈赓将军感念南家倾尽家财支持革命,亲手写下的“百年世家”的牌匾。靠近左侧,是祖爷爷亲手写的朱子家训。 那些字迹已经斑驳,但是上面的每一句话,南溪早就烂熟于心。 “溪溪,过来上香,给祖宗磕头。”南振国作完揖,随后起身,招呼南溪过来。 南溪听话的走了过去,点燃檀香,下跪磕头,一举一动,无不恭敬,无不虔诚。 “溪溪,我刚才,在跟祖宗请罪,南家的百年声誉,恐怕要保不住了。”南振国长叹一声,坐到了一边的圈椅上。 “爸爸,打生桩的事,您到底知不知情?”南溪起身,作完揖后,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十年前,我决定打开东南亚市场,去了缅甸搞翡翠,建工厂,那时候,云城所有的项目,几乎都是交给你二叔的,你二叔去世三年了,这本身就是个无头案。 但是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着这件事,就能让南家在云城声名尽毁,而一鲸落,万物生,南家腾出来的医疗,建筑,重工,还有新能源,这些项目,足以让整个云城再出现一批新贵。”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背后,另有推手?”南溪扶着圈椅,坐到了上面,葱白的指尖微微颤抖,压抑着狂跳不已的心。 “对,这招是真的狠,狠狠戳在了全国人民的敏感神经上,不管怎么处理,南家,都不会好过。”南振国风度依旧的脸上,显出几分狠戾。 “爸,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能被拿来怀疑的,就都不是对手。” 南溪闻言,沉默良久,抬头,“爸,这件事还有转机吗?” “事发突然,又引起全国关注,除了打生桩,还有大桥坍塌造成的百十来人的伤亡,怎么转?上面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应龙路桥’虽说已经注销,但南氏还在,这个责任,无论如何都会落到我头上,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传唤了。” “爸爸……”南溪瞬间绷不住了,再故作坚强,也不过才是个十九岁没经历过风雨的幼鸟,一听爸爸要被抓,连主心骨都没了。 “别哭,溪溪。”南振国不动如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哥哥和南家是剥离的,不会受到牵连,他会照顾好你和爷爷,记住,要坚强,要快速成长起来,守好南家。 来,把你祖爷爷写下的家训再给爸爸背一遍。” 南溪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费了好久才止住了眼泪,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门锁户,必亲自检点。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勿临竭而掘井。 ……” 南溪背着背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小时候被爸爸抓到祠堂,逼着她背家训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模糊重叠。 “大点声,南溪。”南振国端坐威严,一本正经,双眼泛红,嘴角由于压抑情绪,微微颤抖。 “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 南溪从没觉得自己背了十几年的家训,如现在这般沉重如山,到了最后,双手的指甲已经钳进了肉里。 “溪溪,南家能百年在风雨中屹立不倒,靠的不是金钱权利,也不是祖宗荫蔽,而是一代一代的南家人,自强不息,慎独笃行的信念。 爸爸走后,沈家一定会来提亲,答应他们,嫁过去后,不要因为爸爸的事自怨自艾,该端着就端着,他们想要南家百年的教养传承改变门户,想要你名下的巨额财产往上爬,就得供着你,就得保住南家,你只需要等待来日方长。 还有,如果你生了孩子,一定要有一个姓南,承袭家族血脉信仰,像爸爸从小教你一样,教他怎么做南家人。” 南溪鼻头已经红了,她一时不太理解,南家的血脉,自然是由哥哥的孩子传承,怎么会让她的孩子姓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你,哥哥是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哥哥虽然宠你,但是溪溪,一定记住,要自立自强,不要什么都靠哥哥,和哥哥保持边界感,明白吗?” 南溪懵懵懂懂的点头。 此时,南振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溪整个人紧张到汗毛倒竖,呼吸迟钝,定定看着爸爸。 南振国拍了拍她的肩膀,按下了接听键, “先生,您快过来看看,老爷晕倒在了书房……” ##### 南溪和南振国赶到医院的时候,南世雄已经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南溪整个人都如同被抽了惊魂,一时间连哭都不会了,抱着爷爷的尸体谁都不让靠近,非说爷爷只是睡着了,她要给爷爷唱摇篮曲。 南振国看了一眼,挥手让英姨和南肃之先出去。 “溪溪一时难以接受,让她和爷爷待一会吧。” 出了病房门,南振国问英姨,“怎么回事?老爷怎么会突然心肌梗塞?他的药不是随身带着吗?我离开后,你没进去?” 英姨哭着说,“您刚出去,小先生就进去了,没过多久就跑了出来,喊我快找药,老爷身上装着的药没了。” 南振国掀眸,看着一脸愧色的养子。 “爸,我进去的时候,爷爷说不舒服,我想扶着他出来,他说跟我交代两句话,让我想办法阻止您把鸾鸾嫁到沈家去,我说我没办法,他就开始骂您,骂着骂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发现不对劲,从爷爷身上找药,可是找出来的时候,药瓶是空的,连忙跑出去找英姨拿备用药。 我们给爷爷服下药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热的,还有微弱的脉搏,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南振国紧握成拳的骨节泛白,沉默几息,“肃之,准备爷爷的后事,一切从简。” 第64章 你和她,缘分已尽 第 64 章 你和她,缘分已尽 中东地区某内战国沙漠边境。 俄罗斯阿尔法特战小队刚结束一场对叛逃到该地的重要情报负责人员的抓捕,此时天幕已经全黑,八名特战成员将间谍押送上了直升机,打算短暂休息一晚,直接去下一个行动地点。 巴律放下手中PP-19冲锋枪,将PVS-14夜视仪调整了角度,这才席地盘腿坐了下来,拿出压缩饼干啃了几口。 他是谨哥托人硬塞进阿尔法小队的,整个小队只有他一个编外成员。 一开始,那些老毛子看他年纪小,长的又俊,还是个亚洲面孔,总用一些让人不适的眼神打量他,火气旺盛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忍的下去,几乎刚去的三个月每天都在打架,浑身新伤叠旧伤,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雄性基因里都欣赏强者,这个东南亚的少年勇猛又狠辣的作风很快被上面发现,破例让他作为编外成员参加跨国行动。 Delta 5背心最里面的兜里,放着南小溪戴过的头绳,伸出食指和中指摸了摸,心头一阵隐秘的痛。 南小溪,半年了,你有没有想我? 他们是不允许联系除了队员以外的人的,半年没听到南小溪的声音,要不是有这个头绳,他真的快疯了。 这时,队长烈格涅夫走了过来, “巴律,有个来自华国的通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上级破例让你接听。” 巴律眉心紧拧,接过特殊通讯设备,那边是周谦的声音, “喂,谦哥,出什么事了?” “阿律,南家出事了,我想了想,怕你回来犯浑,还是给你说一声。” “什么事?”他已经全然褪去了少年人的模样,声线暗哑沉稳。 “南家可能被人阴了,南世雄死了,南振国被抓,南溪为了救南家,同沈家的独子沈策订了婚。” 砰! 巴律脑中瞬间炸了开来,仿佛被人拿着重锤,猛地敲了下去,周遭天旋地转,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你说什么?溪溪订婚了?” “阿律,我也纠结了好久,最终决定把真相告诉你,我怕你回来怨我。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跟她,不可能,你非要犟,现在也好,你该死心了吧,好好训练,回去帮你猛哥把军队撑起来,别再让他失望了,他都快被内阁逼到墙角了,懂点事。” 巴律耳中嗡嗡作响,喉头发苦,强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 “谦哥,南家的事,是钱能解决,还是人能解决?” “你想干什么?” “缺钱,让占蓬变卖我所有的私产,要人,我的人马上就可以入境,你来安排,把南家的事摆平。” 周谦没想到,半年前还一个不顺心就犯浑骂娘的少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叹了口气,心里难受。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苦,别人童年在学校游乐园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他在打仗,别人的十八岁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时候,他在外面拼命,被命运迅速催熟,以残忍到极致的方式。 “阿律,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好几十条人命,还有两个幼童的残忍献祭,已经引起了全国民愤,连京市上层都惊动了,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和你谨哥,都很难办, 如果是小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出手保下南家,但是,我跟我们家老爷子探了探口风,这事太大,平不了。南溪那个女孩确实大家风范,在她爸爸被拘留后,迅速请了南家宗族长辈,料理了南世雄的后事,然后举办发布会,慰问和赔偿受害者家属,在沈家的帮助下,把事态平息到了最小的影响力。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阿律,别再想些不该想的,你和她,缘分已尽。” 巴律拿着已经挂掉的通讯设备,久久站在隔壁沙漠干燥的热风里,他的嘴皮已经起皮,手套下面的双手糙到裂了很多血口子,可是,没有一处,能比的上他的心口灼痛。 那是生生被人剖开胸膛,扯断筋脉,捏碎心头肉的痛,痛到肝肠寸断,痛到精魂离体。 ###### 20岁的南溪,依旧是云城权贵阶层最闪耀的明珠。 南振国未雨绸缪,早就将大部分的财产剥离,他的入狱和南氏的清算,并不影响女儿继承巨额遗产。 何况,她的未婚夫,是云城顶级权贵公子哥沈策,她的哥哥,依旧跻身东南亚富豪榜前三。 而她自己,无意间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画画的过程和作品,误打误撞火了,短短半年成了拥有千万粉丝的艺术类网红,虽然没人见过她的正脸,但是光那个婀娜窈窕的背影,已经让网友们为之疯狂。 天高云淡,微风不燥。 南溪背着包从学校出来时,沈策已经等在了那里。 高调的迈巴赫太过惹眼,想不注意都难。 “溪溪宝贝,上课累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沈策殷勤上前,接过她的包,揽着人上了车。 “你能不能别叫的那么肉麻?”南溪嫌弃瞪了他一眼。 自从订婚以来,沈策几乎天天在她眼前晃,甚至好几次试图留到她那里过夜,都被南溪拒绝了,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气,但是这个女孩太对他的胃口,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宠着宠着居然也成了一种习惯。 “哪儿肉麻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宝贝。”沈策抬手去搂她,被她小手拍开,“规矩点,不然我下车了。”南溪不满睨着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威胁。 “老婆~”沈策委屈讨好。 但是南溪瞬间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别,别这么叫我。” 沈策桃花眼微眯,死死盯着她,“怎么了?我们都订婚了,如果不是你要为爷爷守孝,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叫?” 南溪抿了抿唇,恢复几分神志,“没什么,有点不习惯而已,毕竟只是订婚,这样叫不好。” 沈策脸上深情松了几分,“溪溪,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可爱。” 忽地,巨大刹车声响刺破耳膜,南溪差点从座位上飞了出去,被沈策一把抱进怀里。 “怎么开车的?”惊魂未定的男人厉声疾喝。 “大,大少,有人别我们的车。” 两人朝着前面看去,黑色迈凯伦上,下来一个身材颀长,面色黑沉的男人。 “南肃之?”沈策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车门被从外面拉开,阴戾如刀的声音传了进来,“鸾鸾,下车,跟我回家。” 第65章 我的担当,从来只有你 第 65 章 我的担当,从来只有你 爷爷的葬礼结束后,南溪和南肃之大吵了一架。 南肃之要清算完南氏财产后,放弃南家,搬去东南亚,南溪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说自己死也要守着南家,等爸爸的案子出结果,等爸爸回家,重振南家。 从那天以后,南溪搬去了公寓,再也没回过老宅。 南肃之找了她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东南亚的生意离不了人,他只能先离开。 半年来,无论他打电话,发消息,寄礼物,统统都没有任何回应。 南溪订婚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杀了沈策,但是心腹劝他,婚,可以订,也可以退,但是生意一旦出了纰漏,他连表白的资本都没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那边稳定,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却听说了她每天下课都要和沈策一起吃饭,待到很晚才会回公寓的消息,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南溪看见是南肃之,耷拉着一张脸不想理他,但是外面的人显然没了耐性, “鸾鸾,下车。” “大哥,我和溪溪宝贝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沈策挑了挑眉,阴阳怪气。 南肃之阴鸷眼神看他就像在看一具尸体,抿了抿唇,再次开口, “鸾鸾,回家,哥有话和你说。” 南溪抬眼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劝我放弃南家,那就免开尊口。” “不是,哥不会再说那种话了,鸾鸾,听话,跟我走。” 南溪虽然还是生气,但她除了哥哥,没有别的亲人了,想了想,伸手去拉车门。 “溪溪,不许去。”沈策急了,“你答应过的,今天陪我看球赛。” “一个球赛而已,你自己看吧,又不是半身不遂,再说了,半身不遂也不影响你眼珠子动。”她伸手去推沈策。 “不行,溪溪,你不在我难受。”沈策幽怨眼神看着她。 “我不吃这一套,收了。”南溪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我哥半年没回来了,你差不多些。” 沈策终究还是松了手。 这半年相处下来,他渐渐发现,南溪是个水一般的性子,看起来不争不抢,随形调态,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很难被抓住,若即若离,坚韧起来,连石头都能滴穿,不会轻易生气,但生起气来,轻易也哄不好。 “回去吧,明天请你吃好吃的,对了,你答应我的事,记得办。”说完,南溪关上了车门,径直上了前面迈凯伦。 一路无言,车子开到了老宅。 给爷爷上完香,两人才去了楼上书房。 “什么事?说吧!” 她像爸爸以前一样,坐到了圈椅上,煮了沸水,开始沏茶,每一步,都淡定从容,如兰似竹,20岁的南溪,太过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茶汤倒进茶杯,南肃之推了推眼镜,强势压下胸中喷薄燎原的阴郁,才缓缓开口, “鸾鸾,半年了,你就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我没有气,只是失望。”对面的女孩抿了口茶,淡淡启口,“哥,你怎么会这么没有担当?你真不像南家的男人。” 她的眼里,带着失望,带着痛心,带着落寞。 这眼神,几乎将南肃之生生撕碎,他眼中瞬间漫上血色,咬牙切齿, “我没担当?鸾鸾,谁都能这么说我,你不能。” 他仰面,闭眼,足足冷静了一分钟,才再次开口, “南家,不是我的担当,我的担当,从来都只有你。” 南溪不解看着眼前破碎哽咽的哥哥,拧眉,眼中疑惑不必开口,他便已经知晓。 “妈妈去世前,交代我,让我保护好你,鸾鸾,我只承诺过保护你,没承诺过其他,南家,本就不该我来担。” “南肃之——”南溪润眸如刀,秀眉紧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南家人,身上与生俱来背着振兴南家的使命,这还需要承诺?” 对面眼神阴鸷的男人扯唇冷笑,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拉开藏蓝色高定西装领子,自里兜掏出手机,翻了翻,随后递到了对面,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从小,爸爸只管你,不管我?只让你进祠堂拜祖宗,不让我去?南家所有的家法教养都用在你身上,而我能学多少算多少?为什么家里只有你三岁之后,我们俩的合照,之前的却没有?” 南溪看着上面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清晰的电子版,有点缓不过来神。 “可是……可是……” “可是南家也养了我这么多年,对不对?”南肃之再次开口,随口和泪苦笑,“那是南家欠我的,南振国欠着我两条人命,我没求着他养我。” 话说到这里,他干脆豁出去了。 “南振国不是十年前才去的东南亚,他早在你刚出生那年就去了,他的第一桶金,也不是靠倒卖地皮发的家,而是靠D。 我阿爸是当年他手底下走货的马仔头子,当年他使诈,黑吃黑,被人追杀报复,我阿爸为了护他,被对方看到了脸,他回了华国没多久,我们一家就被抓了。 我阿爸阿妈惨死,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混迹在黑帮里,被他的手下发现,送去他那里,他本来想弄死我的,可是看见我跟比我大十几岁的马仔打架,还捅了对方,最后又留下了我,让我做他手里杀人的刀。 鸾鸾,当年的南家,就是个空壳子,南振国是白手起家,哪儿有那么多干净的钱让他赚?他是洗白了,可并不代表他自始至终都是白的。” 南溪已经平静了下来,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久久未言。 胸中压抑多年的事终于说了出来,南肃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是这会情绪渐凉,理智回笼,突然有点害怕,他松了松领结, “鸾……鸾鸾……哥,哥不是~” “我知道了。”她此时也从震惊中缓过了神,扯唇淡淡一笑,“对不起,哥,之前是我不了解情况,冲你乱发脾气,我道歉。 以后,我不会再怪你没有撑起南家。你父母的事,我替爸爸向你说声抱歉!” 她说完,起身,站立,冲着南肃之深深鞠了一躬。 “鸾鸾,哥不是那个意思。”南肃之修长的指尖微颤,起身想要去扶她,被她侧身躲开。 “鸾鸾。”南肃之心慌的厉害,嘴皮都在颤抖,喉结哽咽,心口发虚。 第66章 他是天才军人 第 66 章 他是天才军人 俄罗斯某一级保密训练基地,作战半径达到1200千米,完美诠释暴力美学的现役五代战机苏-57自云霄直冲而下,完美完成超音速巡航任务,回到基地上空,远远望去,如凌空战神。 “上校,没想到吧,这个叫巴律的缅甸小伙子,居然会有如此非同凡响的天赋,谨说他是天才军人,华国有句话,叫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可以将他留在阿尔法,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军人。” 安德烈中校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向顶头上司进言。 “天赋?安德烈,职业军人靠的不是天赋,而是实力。”伊万上校淡笑着开口,“我从军二十年了,见了太多军人死在了战场上,能活下来的,都不是靠该死的天赋。 斯拉夫世界有志军人何其之多,我们不需要一个东南亚的所谓天才军人。” 安德烈面色不愉,但他太想留下这个小伙子了,压下胸中情绪,挑眉道,“他是华国陆军学院国际班毕业的最优秀学员,军事素质一流,单兵作战能力远在普通特种兵之上,在驾驶战斗机上,天赋更是非比寻常,上校,阿尔法需要补充这样的年轻血液。” “阿尔法成员每个人都有独立驾驶战斗机远程巡航,必要时单兵应敌的能力,这是常规操作,安德烈,你跟谨是朋友,但阿尔法是国家利器,不是你讲人情的地方,谨和克林姆林宫有交情,能同意让他送一个人过来参加训练,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可是上校,在此之前,巴律只有驾驶三代机的经验,但是他居然能在三天之内熟悉并驾驶最先进的五代机,而且他并没有多少理论基础,全凭感觉,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称之为天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天才了。” “天才?”伊万冷笑,“你对天才的定义太过草率了,安德烈,难怪你只能一直窝在这里。” 安德烈中校浅蓝色的眸子沉了沉,打开共频电台, “0135,训练基地上空灯塔盘旋三圈后,进行无半径下降转弯超机动操作,在极限可控速度之内,自由驾驶。” “安德烈,你疯了?”伊万上校满脸不可思议,“他是个没有任何专业理论基础和没有多少实操经验的新手,你让他操作落叶飘?稍有失误就会失速尾悬,机毁人亡,你想上军事法庭吗?” 安德烈中校不动如山,挑了挑眉,“再补充一点,上校,落叶飘还是昨天晚上我们看战机试飞视频时,他第一次见,连动作学名都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伊万只觉眼前虚浮,后背冷汗涔涔,“收回你的命令,安德烈,否则我将向上级投诉你。” “为时已晚,阁下,他已经飞过来了。” 共频电台中,巴律的声音传来,“中校阁下,阿尔法队员编号0135现于一号训练场上空灯塔盘旋,再次确认,是否进行无半径下降转弯超动作操作?” 安德烈眼中难掩兴奋,将共频耳机声音调到最大,沉声道, “0135,为确保操作顺利完成,请口述操作要领。” “是!机头上拉,矢量调至最小,反向拉横机头,打开矢量,操作在极限值内。”巴律的声音没有听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这是他早就锤炼过千万次的动作。 “收到,开始!”安德烈眼中从激动转为坚定,谨果然没说错,他是个难得的天才军人。 他们身后不明所以的一众军官,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去而复返,盘旋在头顶的战斗机,不明所以。 突地,雷达轰鸣,直冲云霄,随后,落叶一般,失重飘落。 “不——” “上帝——” 众人如同见鬼一般,尖叫出声。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航空灾难? 可是战机在飘落到极限值临界后,又迅速横拉盘旋,直冲云霄,随后,再次飘落,紧接着又做出了钟摆机动的动作。 场下站着的人无不震惊,要知道,这里不是空军训练基地,阿尔法成员虽说是全能兵种,但是能做落叶飘和钟摆机动这种高难度操作的,也是凤毛麟角,毕竟他们的信仰向来是简单直接,能打就行。 巴律下了战斗机,抱着头盔走过来时,一众队员皆是双手举过头顶高呼,这个过分年轻的缅甸小伙子,他们从一开始的不待见,到后来的并肩作战,见识了他的勇敢无畏,铁血顽强,大家已经彻底接受了他成为阿尔法的一员。 “报告长官,0135圆满完成超音速巡航任务,申请归队。”巴律立正敬礼,身姿挺拔,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安德烈脸上难掩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巴律,干的不错。” 伊万上校此时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喉结滚了滚,“安德烈,按你说的办,我去跟上面协调。” 他说完,自巴律胸口砸了一拳,“不错,小伙子,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东南亚军人。” 安德烈将想要让巴律留下,入籍俄罗斯,并破例招他进阿尔法的想法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没想到却被巴律一口回绝。 “中校,我没有这样的打算,一年的训练已经结束,今天是最后一趟任务,明天我就会离开。” 没人知道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尤其是听到南小溪跟别人订了婚,他连离队偷偷跑回去找她的想法都有过,可是谨哥打来电话,他敢撂挑子犯浑,他就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南振国,让他和南小溪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他不怕挨枪子,可是让南小溪恨他,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最后双方博弈,谨哥和谦哥动用一切手段调查南振国案子的真相,争取翻案,保证南小溪的人身安全,他立下军令状,以最优异的成绩完成训练。 熬到今天,已经是极限了。 “巴律!”安德烈的声音打断了巴律的思绪,“你是天生的军人,就应该属于最激烈的战场,缅甸和俄罗斯,是个人都会知道选谁效忠。” 巴律笑了笑,“中校,于我而言,俄罗斯是授业的师傅,而缅甸,是母亲,是信仰。我的母亲或许病弱,但她养我长大,没有一个铁血男儿会在母亲受难的时候离她而去。 我不在乎是否能成为世界一流的职业军人,我只想让缅甸再无战火,不被国际社会边缘化,缅北的乱想看似乱在当地,但其背后是大国博弈,缅甸缸边跑马,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背上有伊洛瓦底江流域万里河山,不敢背弃。” 第67章 看见没,这才叫不好好说话 第 67 章 看见没,这才叫不好好说话 南溪和南肃之的谈话不欢而散,到了最后,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听南肃之说什么,咬着唇瓣,甩开南肃之过来拉她的手,逃也似的离开老宅。 回到小公寓,她整个人仿佛才在恍惚中清醒,但还是没办法接受宠爱自己二十年的哥哥,突然变成了养子。 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南肃之。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显是自欺欺人。 装作陌生人?她做不到那么冷血无情。 窝在沙发上痛哭了一场,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答案,第二天顶着核桃一样的两只眼睛去了学校。 沈策打了电话过来,说家里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过来陪她吃饭,她正好落得清净。 下午上完课,收拾完东西,刚想离开,被人叫住。 “南溪同学。”叫她的是选修课教他们画唐卡的老师许晋,京市人,京市美院博士毕业,云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为人谦和有礼,仪表堂堂。 “老师!”南溪抬头,对上老师那略显局促的眼神,疑惑启口。 “南溪同学,上次你画的那幅绿度母,被云城艺术馆收藏了,还有梁露的千手观音,这是个喜事,我想请你们俩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那幅绿度母是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画完的,本想着参完展就作为礼物送给爸爸,没想到后来出现那么多的变故。 “老师,我——” “南溪,你选修我的课一年多了,我几乎和所有的同学都一起吃过饭,唯独你没去过,是不是对老师有意见?” 南溪抿了抿唇,“那好吧!梁露什么时候下课?” “我们先过去,她已经快到了。” 梁露是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有她在,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松弛。 吃完饭,梁露提议去酒吧玩一玩,南溪不敢去,以前爸爸和哥哥从来不允许她去那种地方,现在即使没人管,但是爸爸的那句慎独的叮嘱,还是在她耳边时时响起。 “溪溪,去嘛去嘛,我们去新开的那家T-13,听说可好玩了,老师也跟着我们一起,不会有事的。” 梁露软磨硬泡,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南溪,要不就过去坐坐,我们十点之前出来,可以吗?”许晋站在一边笑的温和,可能是多年学艺术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种君子端方的气质。 南溪心情不好,想着去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这会回去又想起南肃之的事心烦的想哭。 T-13酒吧。 尽管穿的低调,但是长相明显跟普通人不在一个次元的南溪,一走进去,就被很多目光锁定,那些目光,有来自同性的惊艳和欣赏,也有来自异性的散发着荷尔蒙的黏糊。 南溪面无表情,顶着那些目光,和两人去了提前订好的卡座。 光线昏暗,气氛热烈,各种灯光纵横交错的舞台上,身材很好的三个男孩跳着动感的舞步,梁露不自觉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服务员过来点酒水,梁露非要尝试Tequila,还要拉着许晋一起喝,南溪喝不了这么烈的酒,随便点了杯看起来像果汁的鸡尾酒。 梁露喝酒喝嗨了,跑去了舞池跳舞,卡座只剩下南溪和许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客气的聊着天。 许晋并不擅长幽默,干巴巴同南溪聊着自己十几岁去西藏学画唐卡的经历,南溪倒是很感兴趣,听的很认真,但是环境太过嘈杂,他不得不将音量放大。 南溪看出了他说话的吃力,尽量在边界感范围内将耳朵凑过去听,时不时开口问几个问题。 但是这个动作,在楼上酒吧老板的私人玻璃卡座上看去,却太过暧昧。 “策哥,嫂子不愧是云城明珠哈,这魅力,啧啧啧……”酒吧老板沈风,是沈策的堂弟,无意间看见未来嫂子出现在下面,打了电话给沈策。 沈策的外公在家里摔了一跤,他陪着妈妈去医院看望,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堂弟一个电话气到七窍生烟,驱车赶了过来,沈母气得骂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沈策过来,看见是三个人,没敢上前,想着等他们聊完了,自己过去把人接走就行,可是看着看着,开始没来由的生气,尤其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时候,更是忍无可忍。 那个男人看南溪的眼神,跟求偶期的雄孔雀似的,恨不得尾巴都翘上天去。 “呦,聊着呢?”沈策一副纨绔公子哥儿的模样,夹着烟坐到了南溪身边,鼻尖几乎凑到了她脸上,语气暧昧,“宝宝,带朋友过来玩怎么不带去vip呢,显得咱多没礼貌似的。” 南溪拧眉,侧身,避开他凑过来的身子,“你不是有事么?怎么来这儿了?”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么,你不是说要回去休息?怎么来这儿了?宝宝,我不是说过了吗,社会上坏人多,别谁都信,就是不听。” 许晋俊逸的眉头蹙了蹙,看着沈策,气势丝毫不输,“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座位,请你离开。” 沈策不屑冷笑,“宝宝,告诉他,我是谁?” 南溪没来由的心烦,“沈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这不是好好说着呢吗,又没动手。”沈策将手中烟头碾灭在桌上,随后将烟头扔进了许晋的酒杯中, “看见没,这才叫不好好说话。” 南溪抿唇冷静了几秒,冲着许晋道歉,“老师,不好意思哈,今天可能不太方便跟您谈画廊的事,我们有机会再谈好不好?” “没事。”许晋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最终又松开,“那我送你回去吧。” “哼!”沈策冷冷笑了笑,“什么什么?我这耳朵不太好使,你说要送谁?我未婚妻吗?来,再说一遍?” 他说着就要去动手,被南溪一把抓住了胸前衣领,润眸淡漠又冷凉,“别惹事。” 沈策桃花眼泛着浓浓的阴鸷,抓住了她的手腕,“溪溪,现在,是他惹我。” “我没心情陪你演公子哥吃醋发疯的戏码,沈策,当初,我们说好的,别过界了。”她明明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语气,但听在沈策耳中,却如火灼心。 “老师,麻烦你送露露回去吧,她好像醉了,我没事。”南溪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对许晋说道。 许晋抿了抿唇,深看一眼双腿交叠,坐回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睨着他的沈策,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点头带着还在舞池摇头晃脑的梁露离开。 第68章 想喝酒是不是?我陪你喝个痛快 第 68 章 想喝酒是不是?我陪你喝个痛快 将两人送走后,南溪一声不吭,拿起包,转身就要离开。 “溪溪!”沈策一把抓住了她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未消的薄怒,“你还要我怎么样?嗯?” “我沈策,去哪儿不是人人奉承巴结,多少女人削尖脑袋想要往我身上贴,只有你,南溪,只有你,我绞尽脑汁,低三下四,想尽办法想要靠近你,可你呢?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样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捂不热?” 南溪没有回头,“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沈策,你答应了的。” “我他妈后悔了还不行吗?我不想只要一纸协议,我想要人,还想要你的心,溪溪。”他猛地发力,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箍住, “溪溪,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南溪奋力推开他手臂,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沈策,你放尊重点,想毁约的话,你试试看。” 荆棘条历经风雨磨砺,渐渐变地尖锐。 沈策摸了摸自己的脸,舌尖顶了顶,一把拿起桌上酒瓶,仰头往嘴里灌。 南溪拧眉看了他一眼,转身刚走出两步,又被人拽了回来,摁到了沙发上,大手虎口钳住她下巴,一个用力,将她樱唇撬开,酒瓶中的烈酒顺着喉咙灌了下去, “试试就试试,想喝酒是不是?我陪你喝个痛快。” 他像是入魔了一般,双眼泛着异样的红,眼中阴鸷骇人。 南溪被他摁着动弹不得,一开始不肯往下咽,沈策抬手捏着她的鼻子,人的本能促使她不得不咽下酒水呼吸,却在只吸了半口气的时候又被灌了酒下去。 整整半瓶Tequila,即使有一部分洒到了外面,但她也被灌了不少,这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也已经是难以承受的量。 等到瓶子空了,沈策才松手,南溪按着胸口滑坐在地上剧烈咳嗽,生理性的泪水和巨大的惊惧感让她整个人脑中空白了好几分钟,才渐渐缓过神来。 她抬头,发红的双眼如同冰刀,狠狠刺进了沈策心口,少女扶在沙发上的手指还在颤抖,整个人仿佛要碎了一般。 “溪……溪溪……”沈策这才回神,嘴唇颤抖,“我……我刚才就是一时气急……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蹲身过去,想要将人扶起来。 “别碰我。”南溪出声戾喝,强撑着手臂,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淡漠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转身,边往外走,边掏手机。 沈风早就将邻桌的人弄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这时才凑了上来,“哥,她这是,给谁打电话呢?” 沈策眼眸眯了眯,除了她哥,还能有谁? 不对,沈策猛地反应过来,想起了当初两人签的协议,她有权单方面终止两人的关系,她这是,在给律师打电话。 “溪溪——”他迈腿追了出去,此时南溪已经走到了纷乱的人群中。 “溪溪,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策追了上来,抢走了她手中的电话,迅速挂断。 南溪虽然脚步有点虚浮,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她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连手机都不要了,心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赶紧回家。 沈策穷追不舍,她越跑越快,忽地,在快要冲出酒吧门口时,撞进了一个坚毅壮硕的胸膛。 抬头,对上男人那一双凌厉俊眼,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跑什么?有狼撵你?”巴律千年不变的匪里匪气。 鬼知道他有多迫不及待,一下了飞机就直奔这里。 彪子那个憨货,看着人进了酒吧,也不知道跟着,跑去机场接他,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接的。 直到他开口,南溪还是不敢相信,消失了一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话,南小溪。”巴律捏了捏她的脸,带着淡笑的俊脸沉了沉,“喝酒了?” “嗯。”南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心里只想着怎么逃走,然后找律师解除合约,怎么以牙还牙,报了今天的仇,根本没顾上委屈。 可是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漫了出来,鼻子酸到呼吸困难,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了一个“嗯”字出来。 “小醉猫。”巴律揉了揉她发顶,将人往怀里摁, “不是嗯的酒,是嗯的狼。” 她说的毫无逻辑,但是莫名的,巴律却听懂了,抬眼朝她身后看。 果然看见一个细长细长的男人,手里拿着南小溪的手机,拨开人群,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两个雄性四目相对的瞬间,宛如闪电碰撞,火花四溅。 “南溪,你在干什么?”沈策黑眸阴森,低喝开口。 巴律嘴角邪肆扯了扯,“瘦的跟条蛆似的,还狼?南小溪,你这眼神不好的毛病啥时候能好?” 南溪一开始还是小声哽咽,被他这么一说,拽着他后腰衣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是那条蛆他欺负我,都欺负我,他摁着我灌酒,我不喝,他捏着我鼻子给我灌,嘴皮都被磕破了,巴小律,疼死我了 ……” 她以前,从来只跟哥哥和爷爷撒泼告状,现在爷爷死了,哥哥不是亲哥哥,这世上,再也没一个人来安放她的委屈,看见巴律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再装了,反正她最落魄的样子他也见过。 青筋曲虬的手臂,几乎要将黑色半袖撑破,怒火焚心的男人瞬间浑身血液沸腾,雷电裹挟狂风骤雨,暴雪掀起猎猎疾沙,戾气横生,杀神临凡。 此时,对面不知人外有人的富家公子哥儿,还以为眼前这个也只跟刚才那个一样,是个忍气吞声,没钱没势又色胆包天的男人。 “哪儿来的臭打工的,松开你的脏手。”眼高于顶的富家少爷,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巴律上身穿着黑色训练服,将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绷的极紧,下身穿着一条丛林迷彩,背上背着迷彩背包,短发凌厉,黑壮结实,乍一看去,确实很像下苦力的。 砰—— 就在沈策靠近过来要拉南溪手的一瞬间,蛮悍男人猛地出手,一拳砸向沈策面门,只用了不到五成力道,那人连反应都不及反应,对上他的拳风,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不知死活,只是被击中的左眼眼眶,不断往出来冒着猩红的血。 第69章 是不是委屈坏了? 第 69 章 是不是委屈坏了? 巴律冷冷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人”,松了松筋骨,回头,单手抱起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天旋地转的地南小溪离开。 将彪子臭骂一顿赶下了车,自己开车带着南溪回了她的小公寓。 南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吐了巴律一身,拎着人进了浴室,将两人收拾干净,抱着放到了床上。 他拿着毛巾,搓草似的将南溪的头发搓干,护发精油什么都没有抹,开始给她吹头发。 南溪躺到了后半夜,开始闹腾,一会要喝水,一会要上厕所,一会哭,一会笑。 巴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俊脸黑沉又压抑,恨不得将人揉进胸膛里, “南小溪,这一年,是不是委屈坏了?真没想到你这么坚强,我老婆可真厉害。” 他的语气淡淡,可是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清晨气温骤降,南溪冷地直往男人怀里缩,巴律又被她闹醒, “南小溪,消停点,老子这方面可没自控力。”他闷哼一声,将贴到自己下腹上的脚丫子扒拉开。 下一秒,另一只脚丫子又贴了上来,“巴小律,脚冷~”她像只猫一样,哼哼唧唧。 “巴小律?老子这么霸气的名字怎么被你叫的娘唧唧的,南小溪,可真有你的!” 男人对这只醉猫毫无办法,抹了把脸,仰面躺平。 “别动,讨厌死了,过来。”热乎乎的恒温暖宝宝不见了,大小姐气呼呼的翻了个身,抱着他脖颈,单腿骑了上去。 “你还带刀了?能不能拿走?硌的我不舒服”她脑袋枕在男人胸膛上,却有点不满意,小手胡乱在巴律脸上扒拉着去找他的耳朵揪。 “南小溪,你能不能消停点?那可不是刀,有没有可能是你弟?”他将胡乱在自己脸上扒拉的小手拽开,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二弟?我哪儿来的二弟?我只有个哥好吧……”南溪脑子依旧迷糊,反应了几秒,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是……可是……南肃之不是我亲哥,巴小律,他怎么能不是我亲哥呢?我跟他明明长的那么像,他怎么会不是我亲哥呢?” “哪里像了?你这眼神从来就没好过,南小溪,你真应该去看看眼睛,不行,你要不干脆去看看脑子得了,免得以后我儿子随了你,太笨,被我打死。” “巴小律,你才脑子有病。”南溪依旧有气无力,想要抬手去打他,但是手上没有力气,就拿指甲在他身上抠。 “你睡不睡了?不睡老子要干活了,熬了一年了,我可憋不住。”他半是威胁,半是哄,将人摁着,盖上了被子。 南溪又抠了几下,手指头都发软,说了句“记得给我煮海鲜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保姆阿姨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巴律正在厨房熬粥,南溪接上,说了句今天不用过来,又挂了电话继续睡。 …… 下午四点,巴律已经在客厅打了一圈视频电话,开了一场线上军事会议,南溪还是没有醒。 “溪溪,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再睡,嗯?”巴律从被子里将人挖了出来,将粥送到她嘴边。 南溪没睁眼,只是张嘴,等着他把粥喂进去。 “惯上天了。”巴律将粥吹温,一口一口往她嘴里送。 吃过东西,南肃之的电话打了过来,南溪本来不想接,迷迷糊糊摁错了接听键,不得不趴在枕头上听他说话, “鸾鸾,你昨天跟沈策在一起吗?听说他被人打进了ICU,抢救了一天一夜,估计救不过来了,你有没有事?” 南溪猛地睁眼,从床上弹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僵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沈策被打死了? 她只是迷迷糊糊记得巴律好像揍了他一拳。 大小姐对男人的战斗力没什么概念,她不是没见过男生打架,别说一拳打死,就是十拳都不可能,应该跟巴律没关系。 “鸾鸾,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南肃之那边焦急询问。 “在听的。”她揉了揉头发,“哥,沈策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我没注意,鸾鸾,你没事吧?哥现在过来接你回老宅,这两天先别去学校了,沈策可能惹了什么人,别牵连到你。” “不用了,我在这边挺好的,哥,你先忙吧,我挂了。”南溪说完,也不管南肃之再说什么,迅速挂了电话。 她现在真的跟南肃之连说话都说不上来的难受。 想亲近,又不敢像以前那么亲近,想疏离,但这么多年兄妹,怎么疏?也怕他心里难受,除了逃避,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嗯!知道了,猛哥,我弄完就回去……”巴律打着电话从厨房出来,浑身上下就穿着条粉色的内裤,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碗面,到了她的化妆台边,将上面的东西一股脑扒拉开,腾出位置,将碗放到了上面,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吃面,自己又晃荡着去了客厅。 南溪一口老血差点上头,这个暴露狂。 她掀开被子,站到地上,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似的,又坐了回去,缓了缓,才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慢吞吞挪到化妆台边,吃了几口面,感觉整个人缓回来了几分元气。 突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给律师去了电话,解除了他和沈策当初签订的协议,然后给南家的老叔公打了电话,请他出面,解除同沈家的婚约。 她托了好多人,还是没打听到爸爸被关在哪里,从被抓到现在,她连一次都没见过。南肃之或许有办法,但是从始至终,他连提都没提过一句,南溪就知道,正如爸爸所说,他已经彻底剥离出去了,不管是生意,还是心。 “吃完了?”巴律打完电话,痞里痞气晃了进来。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她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还挑了这种颜色?骚死了。” “不是你说这颜色好看的?南小溪,要骚也是你骚。”巴律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伺候了一晚上,醒来就收拾人,惯上天了都。”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南溪的头发,像只摇着尾巴的大藏獒。 南溪没好气从他手里将自己头发抽了回来,“我头发今天怎么乱糟糟的?奇怪。” 她随手挤了护发精油往头发上边摸边说,“巴律,我哥说沈策被人打进了ICU,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记得昨晚你揍了他一拳,我们走后,也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人,下手那么狠。” 第70章 我是做选择,不是下赌局 第 70 章 我是做选择,不是下赌局 巴律看着她一边对镜打理自己的长发,一边提起别的男人,俊脸沉了下来, “怎么?关心他?” 南溪揉着精油的手一顿,黑白分明的眸子瞥了一眼映照在镜子中,头顶都冒着黑气的男人,拉下了脸, “要你管。” “不要我管,那你想让谁管?嗯?南小溪,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悄没声的就跟别人订婚,我还没死呢,你是不是要上天?” 少女有恃无恐瞪了他一眼,拿起气垫梳开始梳头发, “我倒是想上天来着,也得有那个本事。” “南小溪,别给我扯别的,解释。”巴律扯过一旁的凳子,坐到了旁边,大有今不清楚就没完的架势。 “解释什么?”南溪眼皮都没抬。 “装蒜是不是?解释为什么要跟沈策订婚,你只有一次机会,解释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溪依旧云淡风轻,放下梳子,将头发扎了起来 “去洗碗,以后不许把饭拿卧室来,一股子味儿。”她起身,打开衣柜去挑衣服。 巴律气呼呼拿着碗出去,三下五除二洗完,又凑了进去。 南溪已经换完了衣服,正在化妆,巴律凑过去,“老婆——” 南溪知道他想问什么,边化妆边开口,“我家里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和沈策约定,他帮助我保住南家,调查我爸爸案子的真相,作为交换,我嫁给他,我爷爷在京市的一些老朋友身居高位,而且他们都看着我长大,必要的时候,我带着沈策去那些人的圈子里应酬,为他将来铺路。 他父母也知道这事,当初也是满口答应了的,我没料到这狗男人居然有暴力倾向,人格有缺陷。” “你还真打算嫁给他?”巴律半天只关注到了这一个关键信息。 南溪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 “南小溪,你是不是还打算让他睡?嗯?给老子戴绿帽子戴这么理直气壮?”男人怒气翻涌,眼尾泛着红,粗声低吼。 “不知道。”南溪放下手中的化妆刷,“我要救我爸爸,而沈家儿媳妇的身份,很好用。”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巴律看着她,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让他那么欲罢不能,可是总觉得,她跟以前那个哭哭唧唧,柔弱可怜的南小溪不一样了,她似乎,长了那么几根刺,会扎人了。 “南小溪——” “巴律,”她断他的话,抿了抿唇,转头正对男人黑眸, “南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要守在这里,等我爸爸回家,你待两天就回去吧,别再在我这里耗着了,我真的很累。” 她说完,又扭过头去,涂了点唇膏,迈腿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巴律闭眼,吐了几口浊气。 累,累个屁。 累还收拾这么好看出门。 抬手挠了挠短发,“去哪儿?我陪你过去。” 南家最德高望重的叔公,平时都住在郊区的院子里,只有祭祖的时候或者逢年过节才会来城里跟孩子们一起住两天。 巴律和南溪来到郊区小院时,叔公正在忙。 前几天猪圈塌了,他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忙垒猪圈。 “叔公!”南溪叫了一声,拄着拐杖看着工人干活的叔公才回头。 “奥奥,是溪溪丫头来了,走走走,去屋子里喝茶。” “叔公好!”巴律像条夹着尾巴的藏獒,乖乖的打招呼。 “好好好!” 叔公招呼两人进了里屋,巴律实在理解不来华国的茶文化,那么小的一个杯子还不够喝一口的,坐了不到两分钟就浑身刺挠。 南溪戳了戳他后腰,“你去外面转转吧,我跟叔公说会话。” 巴律如蒙大赦,起身去了外面。 南溪从包里将当初订婚的婚书,还有沈家给的订婚戒指,卡,礼单都拿了出来, “叔公,就是这些,麻烦叔公了。礼单上的的贵重首饰,不动产什么的,我已经让人还回去了,让沈家核对一下就好。” “溪溪丫头,婚姻不是儿戏,你想好了?你退婚,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小伙子吧?” “不是,叔公。”南溪摇头,“我一直以为,沈策虽然有点纨绔,但最起码,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可是昨天我突然发现,他人格有缺陷,有暴力倾向,这样的人,控制不了情绪,很可怕,我是做选择,不是下赌局。 如果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我会听爸爸的话,乖乖嫁给他,但他不是,等爸爸回来,我会跟他解释的。 至于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吧,反正沈策是不能再考虑了。” 叔公花白的眉头拧了拧,“知道了,溪溪丫头,你放心,这事,我亲自跑一趟沈家。” 南溪点头,谢过叔公,两人又聊了一会,出了正屋,看见巴律在跟两个工人一起干活,干的还挺起劲。 金色的夕阳落在他壮硕结实的背影上,有一种蓬勃不息的生命力。 叔公捋了捋山羊胡子,没吭声。 “这些菜可都是我自己种的,城里没地方买,溪溪丫头,多带点。”叔公指挥巴律将厨房放着的一些刚摘下来的菜还有果子,搬到了车上。 “够了,叔公,太多了我吃不完浪费了。”南溪笑着拉了拉巴律,示意他别这么实诚。 “好,那下次来叔公再给装,退婚的事,你放心,我明天就给沈老头打电话,他孙子不是个东西,我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巴律关后备箱的手一顿,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但什么话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南溪明显感觉巴律心情很不错,但没太在意,没多久就累的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她发现,他们没有回到城里,车子开进了一个度假别墅。 “巴律,你干嘛?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生气瞪着旁边一脸淡定停车的男人。 “玩呗,你昨天不是闹着要抓泥鳅?这后面有泥塘,让你抓个够。” “泥鳅那么恶心,跟蛇一样,我怎么可能说要抓泥鳅?巴律,你脑子是不是抽掉了?” 就知道她会不承认。 巴律自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制的视频,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躺在浴缸里,小脸绯红的少女,抱着水龙头不撒手,嘴里含糊不清,像是在说,又像是在唱,但是“捉泥鳅”那三个字,却咬的格外重。 唱着唱着,她又哭了起来,“呜呜呜……巴小律,南肃之不是我亲哥,他恨南家,我没有哥哥陪我捉泥鳅了……” 第71章 我要骑高高 第 71 章 我要骑高高 南溪看着视频里面自己又哭又唱又笑又闹的样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机,迅速删除, “我失忆了,你也不许提醒我。” 巴律推了推她脑袋,“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南肃之而已,以后,我不光当你男人,还当你哥,别说几条泥鳅,你就是想抓蟒蛇,我也给你安排上。” 南溪气急,冲着他小腿骨踢了一脚,“我比你大,给谁当哥呢你。” “就知道跟老子耍横。”巴律将手机装进了裤兜,抬手搂着她的纤腰往里走, “我们在这儿待两天,我就得回去了,到时候你放假了,我过来接你过去玩,等开学再送你回来好不好?” “大其力有什么好玩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你别想忽悠我。” “不去大其力,去曼德勒总行了吧?要不仰光也行,除了内比都现在暂时不能去,别的地方你随便选。” “我都不想去。”南溪一口回绝。 “老婆——” 进了别墅,将南溪手里的包包接了过来,带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我都想好了,瑞城那边有边境口岸,我们就在那边买个房子,等你毕业了,咱就搬过去,你不用出国,我两头跑,可以吗?” “谁说要嫁给你了?”南溪拿着手机回复粉丝的留言,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不嫁给我你嫁给谁?那条蛆?” “哎呀,你恶心了死。”小女人瞪了他一眼,“去,把车上的食材送过去,让厨房弄点夜宵过来,有点饿了。” “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巴律抬腿往外走,心眼子转的飞快。 “想的美。” 南溪躺到了沙发上,眼皮都没掀。 想都想不美讨个屁的老婆。 没拒绝在他这儿就是同意。 得赶紧买房子,免得她不认账。 厨房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过来,南溪没吃几口,南肃之的电话打了过来。 “鸾鸾,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公寓?” “我在外面。” “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我出来散心,过两天就回去了。” 电话那边的南肃之顿了顿,“鸾鸾,那天的事,哥道歉,不该跟你说那么伤人的话,可是鸾鸾,这么多年,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总不能因为我们不是亲生兄妹,就连这份感情都否定吧? 你别躲着我,好不好?我们就跟以前一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我们可不可以——” “哥——”南溪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是一时没办法接受,你让我缓缓,行吗?” “行!鸾鸾,只要你别不要哥,多久哥都能等。”南肃之明显松了口气。 “不会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又不是石头做的。” “宝宝,”南肃之只有在情绪压抑到极致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 南溪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突然不太适应他这么叫自己,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静静听着, “我明天一早去伊朗谈生意,顺利的话,会在那边落脚建工厂,你放假了过来玩好不好?哥让人过来接你?” “我暂时不想出国。”她拒绝的很干脆。 “那行,那等你放假了,哥抽时间回来陪你几天?” “到时候再看吧!”她抿唇搪塞。 “好,鸾鸾,有任何事,都要给哥打电话,好吗?哥永远都会为你出头。” 这话一出,南溪鼻子瞬间酸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连晚安都没说,迅速挂了电话。 巴律本来在外面跟占蓬还有拿突视频,无意间抬眼,看见她好像在抹眼泪,俊脸沉了沉, “挂了,都给崽子喂奶去吧,老子也要去哄老婆了。” 占蓬手里抱着儿子,拿突还在给刚出生的女儿洗衣服,两人嘲笑他没本事生崽子后,挂了电话。 “哭什么?饭不好吃?”他拉开餐椅坐到了对面。 南溪不想理他,仰头闭眼调整情绪。 “我明天跟管家说,让找个饭店定时送饭,咱不用这边的厨子了,成不?” “你什么脑回路啊?”南溪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湿润的眸子去瞪他,“哪有人因为饭不好吃哭的嘛。” “你在大其力的时候不是因为糯米饭太硬还哭过?还有那个咖喱鸡饭,嫌有鸡皮,给我甩了一天脸子。” “我失忆了。”南溪不想再理他,抬腿往楼上走。 “南肃之没带你捉泥鳅都记着,跟老子待一块那么长时间天天失忆是吧?真有你的南小溪。” 巴律迈腿跟了上去,“那你为什么哭?那条蛆死了?” 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总不可能是南肃之死了吧? 南溪有点抓狂,“巴律,你有完没完?讨厌死了。” 她瞪完他,气呼呼跺脚上楼梯,木地板被她踩的蹬蹬响,连背影都是气呼呼的。 巴律的恶趣味又上来,死皮赖脸缠了上去, “老婆,不生气了,来,老公给你按摩按摩。” 卧室的门被阖上的瞬间,男人一脚踩住合页夹角,挤了进去, “哪儿气着了?这儿还是这儿?老公给摁两下,” 他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南溪气到脸颊发红,低头去咬他的手臂,又被他虎口卡在了嘴巴上,将脑袋推了回去,弯腰,单手扛上肩头。 偌大的三层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巴律扛着她一口气从室内楼梯跑到三楼,又从三楼跑了下来,在客厅里转圈。 南溪一开始还打他,后来跟着他一起笑,撑开双臂,转了一圈又一圈。 “巴律,我要骑高高。” 她小时候最遗憾的事,就是别的小孩都能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可是她从来都没骑过,别说骑爸爸脖子上了,记忆中,爸爸连抱都很少抱她。 她理解爸爸那种内敛男人的性格,可是遗憾还是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要尝试一下。 “南小溪,你是正儿八经被惯上头了。”巴律一边嫌弃,一边蹲了下来。 南溪坐在他脖子上,两只手揪着他耳朵,“哇,骑高高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眼睛都笑弯了,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心里的一块小空白,被填上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不再遗憾,是一种高等的精神理疗。 第72章 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第 72 章 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卧室只在床头开了一盏昏黄的暖光灯。 空气粘稠暧昧。 南溪抬眼看着他紧绷的俊脸,形状好看完美的下颌,以及,那一双,似是燃着火的黑眸。 “南小溪……你怎么这么没用……”他的声线,暗的不像话,有点粗,有点哑,自带几分胸腔共鸣,莫名地性感,头顶密密麻麻的汗珠在撩人的光线下,像是丛林阔叶上承载的晶莹雨露,滴答去浇灌糜艳的玫瑰。 南溪手指用力拽着他后腰,关节泛白,隔着湿润泪眼,她隐约看到巴律似笑非笑的薄唇,和那张被欲色渲染的更加俊朗刚毅的脸。 莫名地,心里说不出的一阵软,抬手,勾着他脖子,仰面吻了上去。 …… 第二天清晨,她被一阵鸟叫声吵醒。 睁眼,呆愣愣在床上躺了一会,意识才逐渐清醒。 浑身酸痛,腰就跟断了似的。 这狗男人昨天晚上突然失控发疯折腾她的画面猝不及防冲进了脑海,伸手去揉了揉膝盖, “狗崽子——” 外面负重跑完三公里的男人刚洗完澡,又换了条风格的粉色内裤,边擦头发边走了进来,看她醒了,扔掉毛巾,两步窜到了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又躺了回去, “老婆,再睡会儿?” 南溪重重的咬着唇,自顾自气了一分钟,才拿起枕头去打他,“禽兽。” 巴律吃饱了,脾气好的不像话,躺床上由着她打,只可惜她自己先把自己打累了,手指骨缝都是软的。 “我要回去,你也赶紧走,别跟我一起待着,讨厌鬼。” 她本来计划好的今天要出去附近的古镇转一转,可是现在,连下床的想法都没了。 “怎么了?不喜欢这地方?要不咱换一家?明天再回,我还能待一天。” “我是不喜欢跟你待一起,跟地方没关系!” 她说完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巴律抿唇看着她如墨长发,喉结滚了滚,抬手,掰过她精致小脸,两人四目相对, “不喜欢什么?宝贝儿?” 南溪看着他英俊帅气又带着几分落寞的脸,突然就说不出话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下了床,光脚朝着浴室走去。 巴律抿唇,自床头柜上拿了根烟叼进嘴里, “老婆,下午我们去烧烤吗?” “烤你个头。” …… 南溪最终还是带着巴律跑去了附近的小镇。 人特别多,巴律个子高,长的又很俊,在人群中太过惹眼,不时有小姑娘偷偷朝着这边看,他干脆将墨镜从脑袋后面取下,戴到了鼻梁上,手里拉着恐怖分子一样打扮的南小溪。 她戴着顶鸭舌帽,宽大的墨镜就已经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的防晒服拉上去,整个人密不透风,连鼻孔都看不见,全都挡了起来。 “南小溪,你不热吗?别给憋坏了。”巴律大手去掀她的帽子。 “不许动我的帽子。”她拍开男人的大手,“我宁可热死,也不要晒太阳。” 何况她脖子上还有两个狗崽子啃的草莓印,丢死人了。 “太阳又没怎么着你。”巴律坏笑着挑了挑眉,趁她不注意,猛地摘掉她的帽子。 “巴律,讨厌鬼!”南溪被他的恶趣味气到炸毛,狠狠朝着他小腿踢了一脚。 男人见她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太嚣张,逗她跑了两步又乖乖给戴了回去。 大小姐体力有限,小镇连一半都没逛完,就喊着脚疼,巴律将人扛坐到肩头,远远望去,像是金刚护法扛着纤细的小仙女,天边是纯净的蓝色,周遭是古香古色的建筑,有一种二次元的美。 有街头摄影师将他们的背影拍了下来,送给了他们,南溪还没看清楚,就被巴律一把抢了过去,“我留着,回去放大挂到我们卧室你慢慢看。” 晚上,度假别墅的管家说有篝火晚会,南溪匆匆吃完晚饭,就拉着巴律赶了过去。 很多外地的游客,围绕篝火载歌载舞,南溪也跟着进去转圈跳舞,巴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心头月光,比夜色更加撩人,点了支烟,脸色凝重。 耳机中,是占蓬正在跟他抱怨前两天打的一场败仗,武器落后,下个月的军饷还没有着落,扎卡天天窝在山上搞什么狗屁园区合作,叫他打仗连电台都掐断了。 “占蓬,我明天连夜到边境,第二天一早回来,扎卡的狗命,到头了。” “真的吗?阿龙?”占蓬激动到破音,声音都带着哽咽,“老子他妈还以为你要在华国当上门女婿,再也不回来了……” “我也想,可是猛哥不让。”他半真半假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欢呼的人群慢慢散开,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伙子走到了人群中间,弹着吉他,开始带着大家唱歌。 巴律第一次,具象化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和平国度,什么叫太平盛世,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人民,是他和猛哥当年在大其力的山头上,躺着做梦畅想出来的。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每次打完仗一个人坐在废墟上,都在怀疑,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地方吗? 可是今天,他看着这欢闹的人群,看着他的南小溪,回想起大其力街头那一张张麻木的脸,还有被铁栏杆保护起来的商店营业柜台,有一种扭曲的无力感。 缅甸,真的有一天,也能没有战火,人民安乐吗? 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我只会喜欢你, 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 愿你的冬天永远不缺暖阳, 愿你的明天不再经历雨打风霜, 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 南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话筒,甜美的声音,唱着让他从心头暖到灵魂深处的旋律,这一次,他真的听懂了歌词。 巴律夹着烟,站在纷乱的人群之外,他的背后,是无星无月的一片黑,唯有火光映照在他抿着唇的俊脸上。 而他的对面,是被人群簇拥的南溪,她站在火堆旁,周围活动的追灯打在她的身上,如同打上了一层滤镜。 他们好像各自站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隔着山河错落,隔着灯火阑珊,空间扭曲纵横,四目遥遥相望。 南溪的帽子和防晒服已经被脱掉,她松松散散扎着几个细细的小辫子,垂落在胸前,穿着粉色短袖,白色蛋糕裙,白色的网靴,纯洁的像个精灵,就那么,冲着他笑,为他唱着“愿你的明天不再经历雨打风霜,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南溪永远不会知道,这样的几句话,这样的明快旋律,这样的她,支撑着巴律,走过了接下来多少难以跨越的生死契阔。 第73章 这个缅籍男子涉嫌杀人未遂 第 73 章 这个缅籍男子涉嫌杀人未遂 回去的路上,驾驶座上的人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南溪有点知道为什么,故意不开口,也不理他,自己拿着手机玩。 “南小溪——”巴律终于开口,朝她看了一眼,眼角带着笑, “……” “老婆……” “……” “宝贝儿——” “你烦不烦?要说什么说。”南溪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开口。 “你说你只会喜欢我?” “那只是歌词。” “你对着我唱的!”巴律邪肆挑了挑眉。 “你听错了!” “老子五百米内闻声辨位,子弹误差不会超过一厘米。” “你属雷达的?” “你就是喜欢我,南小溪。”巴律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摁着人就亲了下去。 “混蛋!”南溪被亲的脑子发蒙,四肢发软,男人这才稍微给了她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但是唇瓣依旧轻轻贴着她的唇瓣说话, “我好开心,南小溪,真的好开心。” 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心口,“这里,满了,全是你,南小溪。” 南溪抿唇看着他,眼里湿漉漉的, “巴小律,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总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轻易沉沦,清醒了又难过,我们没有未来,可我却自私到不肯放弃这短暂的欢喜,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们会回到各自的生活,以后——” “以后交给我,宝贝儿。”他大手抚上她微凉的小脸,郑重到像是在进行一种宣誓仪式。 够了,南小溪心里有他,就足以让他无惧世间任何艰难险阻。 “我害怕,巴小律,我真的害怕。”她又变成了那个脆弱无助的南小溪,抱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我害怕我守不住南家,我害怕我爸爸要被关好多年,我害怕见南肃之,我害怕那些人看我的同情怜悯的眼神……” “不怕,我来了,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 第二天,南溪几乎是在床上待到了要回去才被巴律挖了出来。 “你回去,烟能不抽就不抽,就算是一个人,也别过的跟流浪汉似的,护手霜记得抹,那手上的口子都裂成啥样了……” 两个人手牵手出了小公寓的电梯,巴律乖乖听着她的叮嘱。 走到门口,突地,脸色大变,一把拦住南溪。 “怎么了?”南溪下意识的拽着他腰间衣服。 “有枪味儿。”他像是猛兽闻到了血腥味,整个人瞬间漫上了凛凛杀气。 “溪溪,你先下楼,去车里。”巴律交代一句,随后从后腰掏出短刀。 南溪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他分神,点头快速跑到了电梯。 见她离开,男人这才靠近门口,指纹解锁后,猛地一脚将门踹开。 里面的人也没想到他警觉性居然这么高,一冲进来就直接动手,招招狠辣,直击要害。 五名云城特警队的王牌队员同时出手,一时间居然也不能奈他如何,可见此人战斗力之强悍。 南溪刚进电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 沈策? 沈策?她脑中瞬间反应过来,心脏咚咚直跳,到了下一层直接下了电梯,爬楼梯赶了回去。 “巴律——” 南溪跑到门口,就看见巴律已经跟身着特警警服的几人打到了一起,连忙跑了进去, “巴律,巴律,他们是警察,别动手。” 此时巴律已经抢了一把枪,眼看着就要条件反射般开枪,被南溪一把自后腰抱住, “巴律,别开枪,开枪就是袭警……”她害怕到声音都有点嘶哑。 这里不是大其力,他不懂华国的法律,不知道跟警察动手的后果。 “谁让你回来的?”巴律已经打红了眼,因为南溪的出现,又最终放下了枪,几名警察的枪口同时朝他脑袋瞄准,男人岿然不动,将南溪拨到了身后, “别怕。” 南溪见她镇定下来,擦了擦眼中紧张漫出来的眼泪,松手,看向对面的警察, “陈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叫陈煜的特警队长,她在跟沈策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见过,沈策当时还给她介绍过,所以有点印象。 “南小姐,这名缅籍男子涉嫌杀人未遂,畏罪潜逃,是在逃的重大嫌犯,我们奉命抓捕。” 南溪樱唇颤了颤,“杀人?他杀谁了?” “你的未婚夫沈策!” 轰—— 南溪整个脑子像是炸了一般,不可置信,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一拳把人差点打死?怎么可能? “陈队长,你们搞错了吧?他就前两天见沈策欺负我,揍了他一拳而已,顶多算互殴,说民事纠纷都上纲上线了,怎么就成了杀人未遂?你不好这么乱安罪名的。” 陈煜摇了摇头, “南小姐,沈策因为被外力大力撞击,左眼眼球永久性失明,左半边脸的骨头有一部分都碎了,脑子也受到了重创,差点没抢救过来,沈家已经报案,证据确凿,现场监控清晰可见,当时你也在现场,他辩无可辩。” 陈煜说着,拿出手铐,要将人拷走。 南溪怕巴律犯浑,颤抖着抱住他后腰,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去作证你不是故意的,我会为你请最专业的律师团队,你一定不会有事,先乖乖跟他们过去,不要犯浑,不要起冲突,不要跟别人尤其是警察打架,知道吗?一定乖乖等我,巴小律。”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明显的慌张。 一开始,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往下来掉,看见巴律被铐上手铐,整个人开始崩溃,眼泪直接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别哭,溪溪,别害怕,给彪子打电话,让他过来陪你,我没事。”巴律淡定吻了吻她额头,跟着警察离开。 窗外正在酝酿一场大雨,闪电轰鸣,南溪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对了,哥哥,她要给哥哥打电话,哥哥一定有办法。 颤抖着拿出手机,连续打了好几个,那边都是冷冰冰的提示电话已经关机。 “南肃之,你去哪儿了?” 她崩溃望着窗外,闪电犹如火舌,吞噬暗夜,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砸着落地窗。 南溪狠狠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又去翻彪子的电话。 “喂!南姐!” “彪子……巴律被警察抓走了,你快过来……” 那边听完,说了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第74章 我嫉妒的都快疯了 第 74 章 我嫉妒的都快疯了 彪子很快赶了过来,问完情况后,给拿突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吴猛的电话打了过来,安排缅甸驻华大使馆办事处的嫡系先接触云城警方。 彪子送南溪去了南家老宅后,便直接去了警局。 南溪坐在床边,一直熬到天亮,去浴室洗了澡,将红肿的眼睛冰敷了一会,下了楼。 英姨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敢问,只说先吃点早饭再出门。 南溪不想让英姨再为自己担心,勉强喝了小半碗粥,去了车库,直奔医院。 沈策住的病房,在云城顶尖私人医院的顶层,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个平层,里面佣人厨子护工一应俱全。 见到南溪进来,沈策的妈妈激动到失控,连官太太的体面都忘了,想要抬手打她, 可是想起儿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还叫着这个女人的名字,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她担心最后得罪了这个女人,要了儿子一条命。 她的儿子阴鸷偏执,霸道强势,占有欲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以前他胡闹惯了,没什么女人能入得了眼,也就没在意,千算万算没算到流连花丛的儿子会为这个女人收了心。 可是心收了,却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南大小姐好大的架子,策儿好歹遇到这么大的事,你连面都没露,听说他要死了,第一反应居然是退婚,可真是会审时度势。” 沈母最终克制住了情绪,咬牙开口。 “沈太太,您说错了,他死不死的,这婚,我都会退。” 沈母转头看向她,精致的眉眼美得无可挑剔,可是这美人皮下,那双眼睛却冷的吓人。 “既然婚都退了,还过来干什么?” “有件事不太确定,想来问问沈策。” “策儿睡着了,你请回吧!” 南溪清凌凌看了一眼沈母,扯唇冷笑,转身欲走。 这时,里面特护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工走了出来,“夫人,大少爷问是不是南小姐来了。” 沈策自从醒来后,整个人跟魔怔的一样,只要外面有点动静,就让人出来问是不是南溪来了。 南溪闻言,脚步一顿,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母。 “溪溪,溪溪是你吗?” 里面等着的人发出微弱难听的模糊声音。 南溪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沈策的瞬间,她还是被吓到,他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沈策大半个脸都是被包起来的,露出的右脸也肿的厉害,直挺挺躺在床上。 “你……”南溪犹豫了两秒,“你还好吗?” 沈策的状态有点异常,他艰难扯唇笑了笑, “溪溪,你终于来看我了?气消了吗?” 南溪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我没跟你置气,退婚是深思熟虑的决定,沈策,我们不合适。” 男人喉结动了动,“溪溪,那天,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看,我这不是遭报应了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以后我们好好的,等我出院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动粗了。” 南溪不想听他说这些,润眸看了一眼桌边放着的插了吸管的杯子,放下包包,过去拿起来,递到沈策嘴边,“你要喝水吗?” 沈策眼中难掩兴奋,“要,要的。” 就着她的白皙柔荑喝完水,沈策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溪溪宝贝。” “沈策,是不是你干的?”南溪抽回自己的手,开始发问,她还是不太擅长讨好人,浑身不自在。 “什么?” “让人去我公寓抓巴律,是不是你干的?”南溪不闪不避,清凉的眸子锁定男人阴鸷右眼。 “他是杀人犯,溪溪,他差点杀了我,我不该报警吗?” “他不是故意的。” “南溪——”沈策终于开始绷不住了,咬牙切齿,“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他死。”沈策的脸上漫出浓浓杀意,南溪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要弄死巴律。 南溪看着他整整十几秒,抿了抿唇,“你应该知道,这概率不大。” “那就试试看好了。”沈策闭眼笑了笑,“溪溪,视频监控监测到是他冲我动的手,随后挟持我醉酒的未婚妻离开,然后畏罪潜逃,在被抓捕时还差点冲特警开枪,要不你请律师先算算,够他判多少年? 你应该知道,在监狱里悄没声弄死一个人,我有的是手段。” 南溪定了定心神,语气放缓了一些,“沈策,他动手打你,说白了是为了我,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能做到的,我尽量去做,别牵连无辜的人,可以吗?” 床上的人看着她,肤白胜雪,长发如墨,五官精致,美的毫不委婉,极具攻击性,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可惜这朵牡丹,高高长在悬崖之上,只能仰望,不能靠近。 “溪溪,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你不是处女,第一次,是给了那个男人,对吗?” 南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当初知道他会是自己订婚结婚的对象,南溪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因为她知道根本瞒不住。 那时候以为自己跟巴律再不可能见面,以后也一定会和普通女孩一样,结婚生子,所以,选择了坦白,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跟爸爸明说,没想到沈策说他不介意,这才同意跟他接触看看。 “我跟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病床上的人打断了她的话,阴恻恻开口,“你看谁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疏离客气的模样,只有看他的时候,眼睛像是拨开雾一般,亮晶晶的。” 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我第一次见你用那种眼神看一个男人,南溪,我嫉妒的都快要疯了。” 南溪看着他癫狂模样,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起身欲走。 “溪溪宝贝。”沈策叫住了她,“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我还要给你看个好东西呢。” 他操控遥控机打开了对面投影,整整一面墙大的屏幕上,实时播放着一个监控画面。 那像是一个犯人的16人间宿舍,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同一群人打架,两方打的血腥又残忍,不时有人被抬出去,又有新的人加入进来。 以一敌十五,车轮战,打消耗,拼掉对方的耐力,打垮对方的战斗意志,他不知道这场斗殴什么时候会结束,因为对方会不断有新的补充,直到他被打倒。 高大的男人浑身是血,双目猩红,像是被困的猛兽,他的衣服已经被撕破,露出身上狰狞纵横伤疤,可是胸口的那一个被腐蚀变形的牙印,显得格外刺目。 隔着屏幕,南溪都能感受现场的惊心动魄,双拳难敌四手,再这么打下去,巴律就算是钢筋铁骨的,都会被打死。 第75章 高手往往死于乱拳 第 75 章 高手往往死于乱拳 南溪抓着裙摆的手指关节泛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呼吸急促,脑中一瞬间的空白, “沈策,云城不是你们沈家的,没王法了吗?” 沈策冷笑,“拘留所都是些混混,打架再正常不过了,等他被判了刑,进了监狱,我再给你更新点别的节目。” 混混?真当她是瞎的吗?那些人的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 “沈策——”南溪真的特别想扇他一巴掌,可是他整个脸包的跟猪头一样,想打都没地方下手,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诡计。 抬起的巴掌高高举在头顶,南溪整个人都在颤抖,尽管极力克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看着屏幕里面困兽一样被人围攻的巴律,心如刀绞。 “你还别说,这小子是真能打,从昨天晚上进去打到现在,不过话说回来,一拳头十万,云城有的是人愿意上去拼命,对吧。 这就心疼了?还早着呢,别急。”沈策的语气带着说不出来的畅快阴狠,随后又调出了一个监控画面, 狭小的单人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里面窝着一个人,头发都花白了,低头做着手工,整个人的状态麻木又呆滞,尽管看不太清脸,但南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爸爸。 他真的老了好多,而且,他手臂上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面积的烫伤?还有他脑袋后面的头发,为什么少了一大块? “他怎么了?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南溪瞬间崩溃了,一把拽着沈策身上衣领,双眼猩红的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对我爸爸下手?沈策,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外面的护工在这时冲了进来,将南溪拉开,沈夫人让人将南溪赶出去,沈策不让,把人都轰了出去,静静看着站在对面濒临崩溃的南溪, “溪溪宝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在云城,你想保住谁,都得我点头,你爸爸是,你的小情夫也是。” 南溪恨得直咬后槽牙,“我一定会弄死你的,沈策。” 她还是没转身,沈策再次开口,“你爸爸生病了,尿毒症,溪溪,你要不要先去打听打听,这病怎么治?看看南振国能不能撑到你弄死我?嗯?” 疾风骤雨裹挟冰雹,猛烈抽打在旷野的荆棘条之上,那些傲骨嶙峋的枝条,那些初初长成的嫩刺,被连皮带筋,折了傲骨,甚至连扎在泥土之中的嫩根,都被带了出来。 “溪溪宝贝,别哭了。”沈策看着她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模样,淡淡开口, “乖,回去准备一下,我过两天让人重新去南家提亲,等我好了,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南溪抬眸,不敢置信。 本以为沈策对巴律和爸爸下手,是为了报复她,没想到他居然还存着跟她结婚的心思,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溪溪,我自己也没想到,去了趟鬼门关,我居然还是想要你,或许就像你说的,我真的是疯了吧。” 南溪低头,黑长的鸦睫盖住了眼眸中翻涌压抑的恨,迅速说服自己冷静,分析现在的处境,狠狠咬了咬舌头,抬眼,已经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真的能放下之前的事情?” 沈策抿了抿唇,“这不怪你,溪溪,是我对你动手在前,而且,打我的,又不是你,代价也不该你来付。” “那,你会让我爸爸接受治疗?” “当然,宝贝,他怎么说都是我老丈人,第一次的手术已经做完,过段时间就可以接受透析,那个烫伤了他的人,我也会让人去处理。” 南溪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起身。挪步坐到了沈策床边,“阿策。” 细白的手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我也是一时气急,跟你置气才和巴律出去的,谁让你欺负我呢,现在我们都说开了,你让人放了他好不好?” 沈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缠的手指,淡淡开口,“这事过了明面,我不可能有这么大权限。” 南溪几乎将银牙咬碎,顿了两秒,“那,你别让人再打他了,可以吗?万一把人打死了,对你,对沈家,终究是麻烦。” “你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心疼他?” “我们怎么说都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相处的也很融洽,我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你对我的好,我当然能感觉到,不然也不会同意跟你订婚的,对吧? 可是,上次的事,我真的很生气,到现在气还是不顺,这事还没完呢,你也别想着糊弄过去。” 对面的男人抿唇笑了笑。 她如果真的开口说原谅了他,向他讨可怜,那只能说她为了那个缅甸男人,什么都豁得出去,可是她说自己还没消气,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南溪的性子傲娇,轻易不会交付真心,那个缅甸男人,估计也是仗着自己长了张讨女人欢心的脸,才哄的她失去了第一次,南溪对他,不过也是一时新鲜罢了。 “阿策——”昳丽少女推了推他。 沈策回神,反手拉着她小手,“溪溪,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好了,我们去领证,嗯?” “你先放了他。”南溪想要抽回手,被他紧紧拽着,挣脱不了。 “溪溪,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乎他。” 突地,投屏实时画面中,巴律被最后进来的一个脸上长了刀疤的男人一脚踹到了墙上,随后,所有人都乘机一哄而上,监控中,她只能看见那些人的脑袋和一个个挥起的拳头。 “看看,我就说嘛,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高手往往死于乱拳,打了一天一夜的车轮战,已经是极限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选了,溪溪。” “住手,让他们住手……” 巴律倒下的一瞬间,南溪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绷了,她不管不顾扑上去又,恨不得生生从沈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说,说你会嫁给我,我就留他一条狗命。” 南溪的指甲狠狠钳进了沈策胳膊上的肉里,恨的咬牙切齿, “好,我答应你,让你的狗住手,给他找医生,立刻。” 沈策云淡风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停手。” “给他找医生——”南溪的话还没说完,沈策就挂了电话。 “放心吧,挨那么几下死不了。我饿了,未婚妻,叫人送饭过来,陪我吃饭。” 第76章 感情的事,我们不插手,你自己整 第 76 章 感情的事,我们不插手,你自己整 周谦用了一些手段,最后才逼的沈家松口。 洪谨,吴猛,周谦是在巴律被拘留了一个星期后,才见到的人。 “哼,玩挺猛哈,把自己搞进局子里了,老子仰光一大堆事撂下跑过来给你擦屁股,龙少真是好大的派头。” 吴猛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白了对面的人一眼,喘着粗气。 巴律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嘴角的淤青还没好,满脸云淡风轻,“那孙子敢欺负我老婆,下次见了他老子直接捏碎他脑袋。” “行了吧,你是真的彪,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沈家明摆着要置你于死地,这要是判下来,你小子得把牢底坐穿。”周谦气也不顺。 “彪子呢?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们家南小溪带上?她一定吓坏了。”巴律痞里痞气拿起吴猛放在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支出来点上。 “你想瞎了心吧,人家已经跟沈策重新定了婚,正在商量婚礼的事呢,亏你他妈还叭叭的在这儿做白日梦,我就说不该送你小子出来,学什么学,仗没学会咋打,把脑子给学傻了。” 吴猛毫不客气,夹枪带棒。 “什么?”巴律几乎要从桌子上弹起来,被身后的狱警摁住,周谦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有点为难, “周少,明面上还是得注意一点!” “听见没?你消停点。”周谦烦躁开口。 “阿律。”这时,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洪谨开了口, “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你很有可能被人阴了。” 巴律眼神一僵,“谨哥,你什么意思?” 周谦开始补充,“我查过了,南溪的爸爸在监狱里查出了尿毒症,在你被捕之前,根本没有得到相应的治疗,可是你被捕的第二天,她爸爸就被送去了医院。没几天,沈家就高调宣布了南溪和沈策的婚讯。” “不可能——”巴律斩钉截铁,“溪溪一定是被那孙子逼的,我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找了一帮练家子跟我打车轮战,打了一天一夜,一定是溪溪知道了这件事,才松口的。” “得了吧,做什么美梦呢?你差点一拳把人家打死,人家不得出口气?是你,你不得把人家祖坟都刨了?要我说你就是傻,傻透了。”吴猛恨不得踹他两脚。 “我说的不是这个。”洪谨再次开口,“缅甸民盟想要打破军政府高度集权,欲成立自己的军队,但是军政府现在最强硬的枪杆子都在阿猛手里,而你,是阿猛手里最尖锐的一把刀。 吴家现在虽说已经掌权,但是缅甸内部政治斗争才刚刚开始,阿猛就算再厉害,不可能亲自去打仗,只要你回不了缅甸,阿猛的胳膊就始终缺几分力道。” “你是说,军政府内部出了叛徒,出卖了阿律的消息,而民盟正好利用这点,同沈家接触,咬住阿律,甚至,干脆毁了阿律?” “很有可能,不然,以谦子京圈太子爷的身份,沈家不可能不卖他面子。” 巴律挠了挠头,“谨哥,那这事就跟我家南小溪没关系是吧,你让彪子把南小溪接过来,我想见她。” 洪谨冷冷睨了他一眼,“政治的事,跟女人关系是不大,但是女人的心,真正向着谁,没人知道,感情的事,我们不插手,你自己整。” “那你倒是把人给我弄来啊?” “等着吧!”洪谨说完这话,迈腿走了出去。 “安心待着,我们会想办法的。”周谦也起身出去。 吴猛看了他半天,没好气说了句“好好吃饭”,也黑着脸离开。 **** 南溪是在巴律的案子开庭前,才逼着沈策松口,安排她过来一趟。 看到南溪的瞬间,巴律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南小溪。” “巴律。”南溪哽咽着叫了一声,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 “别哭,宝贝儿,我没事,谨哥他们会救我的。”男人艰难扯出一抹笑来安抚她。 南溪不敢看他,憋了好久,才说了句“那就好,出去以后,一刻都别留,立刻回缅甸,知道吗?这辈子都不要再来华国了。” 巴律俊朗的脸立刻绷了起来,黑眸沉沉看着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巴律,我爸爸生病了,我得救他,你听话,忘了我吧,我要跟沈策结婚了。” “南!小!溪!”男人后槽牙紧咬,额间青筋暴起,目肿筋浮,双手紧握成拳,“你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也是这个结果,巴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爸爸死,沈策手里捏着我爸爸的命……” 南溪擦了擦眼泪,没有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沈策答应我不会为难你了,你哥哥们如果再操作一下,你应该很快就能被放出来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我们各自好好生活!” 她的语速很快,甚至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没有抬头,说完,拿起包包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溪溪……南小溪……”巴律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她一次都没有回头,直到上了车,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巴小律,对不起,这样,总好过让你搭上一条性命,你放心,等你离开华国,等我爸爸身体好了,我就离开沈策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生活。” 包包里,手机响了起来,南溪拿起来看了看,是沈策的电话, “溪溪,出来了?” “嗯!”她抽了张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我已经到家了,给你带了礼物。”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溪溪宝贝,我好想你。” 南溪没来由的心头一阵泛恶心,蹙着眉问,“治疗的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明天开庭过后,我们就能去领结婚证,拍婚纱照了。” “好!”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随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出了南肃之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还是跟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提示关了机。 她冷笑,删了南肃之的号码。 她最终,还是要同这世间单打独斗了吗? 茫茫旷野之中,被烈日暴晒的已经干枯的荆棘树上,有一条嫩白的毛细根,朝着泥土深深扎了下去。 ##### 云城某法院,专业严肃的法官和一干工作人员,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案子。 原告是云城顶级权贵家的公子哥儿,被告是被京市太子爷周谦力保 ,J国太子爷和缅军方重要官员作为家属的缅籍男子。 开庭之前,周谦已经让人给巴律传了话,沈家那边同意谅解,法院很有可能会从轻判罚,到时候先再协调将人引渡回国。 本来一开始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谁也没想过,中间休庭后,沈策那边的律师又抛出了新的证据,他居然拿着医院的检测报告,举证巴律强奸。 所有人都没想到,沈策会来这么一手,更让人没想到的事,南溪居然当庭承认了这件事。 最后的结果是,沈策出具了谅解书,但是却以强奸罪的罪名重新起诉了巴律,法官当庭宣判了3年刑期。 南溪出庭指证的时候,巴律只是红着眼苦笑,“南小溪,把头抬起来说话。” 南溪下巴仰的老高,眼睛红肿的像只兔子,但自始至终,都倔强的不肯去看他。 巴律当庭认下了南溪所有的指控。 吴猛被气地差点掀了桌子。 被带走之前,巴律只说了一句话, “南小溪,如果你想让我坐牢,那我就坐,但是,如果你敢嫁给别人,那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南溪连法院的门都没走出去,就晕倒在了路上。 …… 第77章 离开 第 77 章 离开 云城刮了一夜的大风,第二天,空气憋闷又粘稠,天边乌云压顶,透不出一丝光来,远山深处,酝酿着一场暴雨。 城郊少人的公路尽头,漆黑压抑的监狱大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依旧是凌厉的短发,简单的黑衣黑裤,那张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气的俊脸,更加的刚毅冷漠,目挟寒霜,气势逼人。 他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越野车走,身后天雷滚滚,闪电嘶鸣…… “律哥!”驾驶座上的彪子开口叫了一声。 巴律没吭声,接过他递过来的烟,歪头点燃,仰面吐出青灰色的烟雾,好看的喉结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 “拿突怎么样了?” “还在仰光抢救,医生说,就算命能保住,那条腿也一定是保不住了。” 巴律刀眉拧了拧,依旧没睁眼,只有那上下微颤的喉结,无声诉说着他此刻用了多大的力道才压抑下胸中井喷的怒气。 “猛哥没说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开口, “说了,”彪子犹豫了一秒,“司令说,要不是拿突受伤,一定不会打扰龙少在华国的监狱修仙,本来还打算您成佛了带着兄弟们去做场法事恭送您升天的,可是现在看来,缅甸不需要多一位情圣,而是需要一条能镇住缅北的恶龙。” 巴律两口抽完剩下的烟,将烟头扔了出去,拍了彪子脑袋一巴掌, “妈的,意思到就行了,还学开舌了,开车。” 车子驶向主干道,马上要上去瑞城边境的高速时,副驾上闭着眼的男人淡淡张口, “掉头,去趟画廊。” 彪子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律哥,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关了一年,你怎么还惦记她呢?” 巴律抿了抿唇,“我就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反正我再也不可能来华国了,看一眼,就死心。” 彪子没说话,憋着气将车子开的飞快。 南溪毕业的时候,和梁露还有许晋,一起合作开了家画廊,在云城艺术馆的旁边。她和许晋出资一人一半,梁露家庭条件一般,纯粹技术入股。 画廊平时没有活动的时候,人不是很多,南溪在画廊旁边又开了家咖啡店,里面装饰着鲜花,富有艺术感的油画,养了很多猫,手工磨制的咖啡也很受欢迎,成了云城新的网红打卡地。 咖啡店的二楼,是南溪的私人空间,除了梁露,连许晋都很少上来。 她坐在窗边,安静的画着画。 这是她在社交平台上已经连载了一年的漫画,名字叫“巴巴龙与南小猫”,特别受欢迎,讲的是一条叫巴巴的小龙,为了家族,拼命努力的成长变强,后来,救了一只叫南南的波斯猫,两个人有苦有甜,一起成长的故事。 巴律的车子开到了马路对面,明明空气中已经下起了微微的细雨,能见度并不高,明明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明明她只露出了一张侧脸,但巴律还是一眼,就锁定了二楼窗边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她怎么又瘦了? 男人的下颌绷的极紧,薄唇间溢出丝丝寒气,“南小溪,这就是你想要的?” 突地,一阵微风掀起窗边纯白纱帘,低着头的小女人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丝,拧眉,然后伸手将窗户关上。 还是那么娇气,爱乱发脾气,下个雨都要生气。 巴律掸了掸烟灰,舌尖舔了舔嘴唇,她明明隔的那么远,怎么似乎又闻见了那股幽甜的冷香? 关上窗的南溪,心头猛地一颤,鬼使神差的,将拉上的窗帘又拉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她的心咚咚直跳,搭在窗帘上细长的指尖泛着白色。 突地,她不管不顾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连衣裙,脚上还穿着拖鞋,她的头发又长了,已经长到了屁股下面,弯弯曲曲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海妖。 雨细细密密的下着,南溪跑出来时,那辆黑色的越野已经不见了。 她恍惚又迷茫,一颗心不知道朝哪里安放,无助站在雨幕里,四下张望,好像知道自己要找谁,又好像不知道了。 被雨水模糊了的车轮印旁边,扔着半截没抽完的烟头,南溪蹲下来,看着那半截烟头发呆。 她的浑身很快就湿透了,头发黏黏腻腻的粘在脸上也浑然不知,像个迷路的小孩。 “律哥!”拐角处停着的车上,彪子死命抱着想要冲下去的巴律, “吴司令说了,这次要不把你带回去,就枪毙我,我还没娶老婆呢。” 巴律眼中泛着复杂的情绪,他不明白,明明一年前,她亲口说的不后悔,现在为什么又这样?在她心里,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明明在大其力,在佛祖的见证下,她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明明他都说了,让他坐牢可以,不许嫁给别的男人,是她先背叛了两人的婚姻,转头嫁给了沈策,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可怜唧唧的哭? “松开。”巴律一把捏着彪子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掰开。 他还是这么没出息,一点都看不了她受委屈。 “看看看,人家有人疼,你就别管了。”彪子说完,松了手。 此时,一辆迈巴赫停到了路边,沈策从车上慌张下来,打着伞,一把将南溪搂进怀里,拽着进了咖啡店。 巴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南小溪跟着那个男人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哥,你要真不甘心,我去弄死那小子,把人绑了带回大其力!” 巴律睨了他一眼,眼中晦暗不明。 绑,拿什么绑?她爸爸在这儿,她祖宗在这儿,华国这么好,绑回去也留不住。 “走吧!” 他仰面闭眼,自喉骨艰难漫出两个字。 越野车一骑绝尘,撕开雨幕,很快消失在了朦胧的水雾中。 …… 啪—— 咖啡店二楼,南溪毫不犹豫扇了沈策一巴掌,“从我家里滚出去。” 沈策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没说话,迈腿坐到了一旁椅子上,左边的义眼呆滞无神,右边的眼中满是偏执狠戾, “南溪,你搞清楚,你现在是我老婆。” 昳丽女人指尖微颤,笑的凉薄又淡漠, “第一,我没跟你领结婚证,第二,婚礼现场我也没去,第三,我从没承认过和你的关系,所以,沈策,你最好把你的戏瘾收一收。” “那又怎么样?婚礼还是正常举行了,上面写的就是我们的名字,媒体也拍到了我和新娘结婚的照片,一年来,你陪着我参加各种晚宴,所有人都默认了你沈太太的身份,你承不承认的,有什么要紧?” 沈策漫不经心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香奈儿山茶花头绳,放在手里把玩。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南溪一把抢过头绳,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第78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可怜的 第 78 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可怜的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右手微微颤抖,声音透着阴森, “南溪,我以为,我已经够容忍你的了,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嗯?” 南溪闭眼,没有说话,爸爸现在还在他手里,自己不想忍也只能忍,小作小闹可以,真的撕破脸皮,现在只能是吃亏。 “我挑战你的底线?你怎么不说你妈挑战我的底线?”她最终还是将话头拐了弯,朝着小女人闹脾气的方向带。 沈策脸上的阴鸷散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下来,“溪溪,我妈就那脾气,她还是介意你婚礼的时候没出现的事,再说了,我们结婚一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她也是着急。” 婚礼的时候,沈策逼着南溪穿上了婚纱,为了和不出席婚礼,她让梁露偷偷带了花生酱过来,整整吃了半瓶子花生酱,过敏到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沈策不肯推迟婚礼,硬是找了个身材和南溪差不多的女人,盖着头纱,把婚礼糊弄了过去。 南溪出院后,被接到了沈家,故意把沈家闹的天翻地覆,最后借着沈策衬衣上的一个口红印大做文章,闹着搬了出来。 一年来,除了必要的应酬和逢年过节的场面上,南溪低调到几乎不会再出现在南城的权贵圈子里。 “孩子?你沈大少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上赶着给你生,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她随手理了理头发,迈腿接了杯热水,坐在窗边,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溪溪,我以前是比较爱玩,鬼混过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没碰过别的女人,你知道的,我们沈家的嫡子,只能由你来生。” 沈策起身,两步走到她面前,话头又软了软, “溪溪,这一年多来,我们闹了又好,好了又闹,你不累吗?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爸爸生着病在监狱里受罪,你拿我爸爸的命威胁我,你跟我说让我好好过日子? 算计我,拿巴律的命威胁我指证他强奸,你跟我说好好过日子?”女人清冷的眼眸中漫上浓浓的恨意。 “别跟我提那个人。”沈策仿佛是被人触到了逆鳞, “周谦拿我爸的前程威胁我写谅解书的事你怎么不说?我可以咽下一只眼睛的气,但作为男人,我不可能忍了绿帽子的气,南溪,你让老子当王八还不能吭一声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和他在一起也比你早,我都退婚了,是你非要强求,法庭上又出尔反尔,沈策,你可真是个小人。” “我是小人?南溪,你清高什么?难道你们南家就清白了?你爸就清白了,要说小人,我在你爸那儿怕也是得甘拜下风。” 沈策被气急了,口不择言。 啪—— 南溪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姓沈的,你再敢说我爸爸一句坏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对面的男人闭眼,沉吸一口气,桃花眼漫出怜悯的笑,“溪溪,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可怜的。可怜的让人心疼。” “滚,我不需要你可怜。”南溪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他扔了过去。 这次,沈策抿唇深看她一眼,没说话,转身下了楼。 南溪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抹眼泪,直到周围全都被黑色包围,才起身去了浴室。 疲惫的身体泡进温热的水中,迷迷糊糊中,沈策那同情又复杂的眼神没来由的冲进了脑海。 哗啦~ 浴缸中的水被她猛然的起身搅出了巨大响声。 不对劲。 沈策今天的话,透着不对劲。 按理说,这样的架,他们已经吵了一年,沈策从来也都是气极了掐着她的脖子,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去打他,掐他,最后不欢而散。 这样突然提到爸爸的,还是第一次。 沈策的话,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拿出手机,给沈风打了电话过去, “喂,嫂子。”那边依旧是背景嘈杂的金属音乐,但是沈风的声音明显带着意外。 “叫我南溪!沈风,帮我查一件事。”她直接开口。 “嫂子您说。” 南溪,“……” “我爸爸南振国在监狱的所有就医资料,电子版的就行。” “这事我哥知道吗?”沈风犹豫开口。 “你可以告诉他,我顶多跟他再吵一架,但是我会把你出轨的事捅给你女朋友。” “不是,嫂子,我又没惹你,上次你就让我给你查,被我哥知道揍了我一顿,现在又查。” “沈风,你敢说上次给我的资料不是你从沈策那里拿过来忽悠我的?” 沈风,“……” “没关系,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原谅你一次,这次,办好点儿。” 沈风跟沈策不同,他虽然也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但是心眼不坏,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沈风是沈家唯一一个跟沈家所有事都不沾边,自己混出来的。 “行,祖宗,你是我亲祖宗,行了吧。” “明天晚上之前发给我。”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洗完澡出来,她没有吹头发,站在窗边,看着对面的街道发呆,白天那辆黑色的越野,总感觉那里面有一双浓稠又复杂的眼睛。 …… 大其力今晚的夜,注定不平静。 黑色重型越野横行街头,直抵当地最新冒出来,势头最猛的销金窟——纸醉金迷。 车子停到了门口,上面下来一个嘴里叼着烟,肩头扛着MP5冲锋枪的男人,气势嚣张邪佞,面色寒如冰刀。 他的身后,跟着个同样壮蛮凶悍的年轻小伙子,左手拿着把56冲,右手手里提鸡仔似的,提溜着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 “就是这儿?”彪子将手里的人提到眼前,戾声问道。 “是……是这儿。” 巴律闻言,朝着对面穿着黑色职业包臀裙的经理勾了勾手 “索莱在哪儿?” 经理吓地双腿发软,“在……在顶楼6号豪包” 凶戾俊朗的男人挑了挑眉,说了句“别让人上来。” 就迈着腿上了电梯。 经理混这种地方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那个男人话里的意思,是要上去杀人,吓地赶紧叫人去找老板,安排了打手守在电梯口,谁都不能上顶层。 在大其力,男人不好惹的情况也分很多种,这种扛着枪进来明目张胆要杀人的,就是最不能惹的那种煞神。 第79章 欠债了,就得还 第 79 章 欠债了,就得还 夜晚的大其力,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模样,各路魑魅魍魉,横行出没。 顶层豪包,不是有钱就能上来的,因为里面玩的花样多,来自世界各地客人的各种变态需求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所以进入的必须是得到老板亲自邀请入VIP的顾客。 这类顾客非富即贵,有富商,有军阀,有毒枭,也有政客,但不论什么身份,来了大其力,就只有一条,遵守规矩,实力为王, 不论你在自己的地盘如何呼风唤雨,来了大其力,只要没有当地有能力的人做靠山,也得谨慎行事。 巴律扛着枪迈腿下了电梯,手里夹着烟,痞里痞气往里走,路过的包间里不时传来女人某种极致的尖叫。 路过五号包间时,里面跑出来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满脸横肉,朝着外面大喊, “经理,给老子换个妞儿过——”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巴律一脚踹了回去, “妈的,自己没本事,换妞有什么用,废物!”彪子上去关门的时候又补了一脚,冷笑着说了一句。 六号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里面一个男人正在女人身上辛苦耕耘,被巨大声响一惊,瞬间弹坐起来去摸枪。 砰—— 巴律二话不说,一枪打在了男人手臂上,血窟窿汩汩往外冒着猩红液体,床上的女人被吓得直接摔到了地上。 “妈的,不想死就滚,叫什么叫?” 彪子一把扯过床单,扔给那个女人,把人提了出去。 “你就是索莱?”巴律坐到了沙发上俊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人捂着手上的伤口,看向这个他根本不认识的男人,“我是,你是谁?” “你老子是索伦契?”嚣张交叠着双腿的男人再次开口。 “你认识我阿爸?” “妈的,问你什么就说什么,还他妈自己问上了,”彪子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又单手提了回来, “彪子——” 巴律淡漠开口,彪子会意,一把抓着索莱的头发,“给你老子打电话,让过来赎你,半个小时见不到人,老子就宰了你。” 索莱明显是被两人这阵势给吓住了,他们索家搬来大其力已经两年了,从来顺风顺水,什么人见了都要给他们父子几分面子,从没遇见过这号人物,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了保命,只能打了电话过去。 “阿爸……阿爸……你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 他只说了一句,电话就被彪子抢了过去,递到了巴律手里。 “索伦契,给你二十分钟,每过五分钟我砍你儿子一条棍,现在开始计时。”他说完,自后腰掏出军刀,一刀剁了索莱的胳膊,那人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废物。”巴律夹着烟的手指擦了擦溅到了脸上的血,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十分钟不到,索伦契就带着人赶了过来,看见已经被砍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的儿子,气到眼球充血,浑身发抖, “你是什么人?” 巴律将烟头摁灭在索莱的手掌心,黑凉的眸子眯了眯, “就是你带着雇佣军团打的同盟军?” 对面的中年男人眼神眯了眯,“你是拿突什么人?” “拿他老婆孩子威胁他?嗯?很爽是不是?”巴律依旧没回答那人的话,手中军刀一把叉进了索莱肩头, “我侄子才不到三岁,让你们活活摔死了,索伦契,大其力还没人敢在老子的心头捅刀子,嗯?” 对面的男人连站都差点没站稳,“巴律?你是巴律?” “缅北恶龙”的名号,他在来大其力之前就听说过,但是几年前,这个人莫名其妙消失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人暗杀了,没想到,今天人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这里。 早知道巴律没死,他说什么都不该听白守业的话去动同盟军,还弄死了拿突的儿子。 巴律萦绕着煞气的眉头挑了挑,“所以,欠债了,就得还!” 说着,手下的刀一个用力,直接将索莱的另一只胳膊也废了。 “巴律——” 索伦契直接跪到了地上,双手合十,“都是白守业干的,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是白守业让我这么干的,我只是听他的吩咐,求你,我儿子已经废了,留他一条命。” 白守业? 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当初那人跑了以后,跟老鼠似的猫了起来,翻遍了整个东南亚都没找到,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猫了起来。 “白守业在哪儿?” “他的行踪从来不定,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足足有一分钟,巴律没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刀,直到索莱眼看着已经不行了,这才开口, “你是自己去我侄子坟头吃枪子儿,还是我让人带你去?” 索伦契黑瘦的脸上满是惊恐,合十的双手抵到鼻尖, “真的不是我,是白守业干的,我愿意用我所有的钱来换我和我儿子的命,巴律,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各是各的账,你动的手,他动的嘴,谁都他妈跑不了。” 索伦契眼看着难逃一死,干脆咬牙,心一横,掏出枪来反击。 只是枪把都没摸上,就被人一枪爆头。 他带来的人见交上了火,直接冲了进来。 巴律二话不说,拿着冲锋枪扫射,彪子和他两人以前一后的配合,不出五分钟,外面的三十来号人都被解决在了楼道,两人托着索伦契父子的尸体,去了拿突儿子的坟前。 拿突的老婆闵菊抱着小女儿等在那里,见两人过来,二话没说,将手里的孩子塞进了彪子怀里,亲手将两具尸体焚烧在了儿子坟前。 带着刺鼻味道的浓烟升起,闵菊嘴里念着诅咒,诅咒害死她儿子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巴律和彪子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那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念完诅咒后,趴在儿子坟头大哭,直到这边彪子怀里的小女婴哭了起来,才红着眼走了过来,接过孩子,去了车上喂奶。 “拿突这辈子,能娶这么个老婆,真他妈值!”彪子抽了口烟,淡淡开口,“律哥,我的奖金啥时候发?我也想买个宅子娶阿花。” 巴律黑眸沉沉望着月光笼罩下,起起伏伏的远山轮廓,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让人把大保那边上半年的利润打过来,给你买过宅子,剩下的都给拿突老婆,她不是想去仰光生活吗,明天就把人送过去,正好照顾拿突。” 第80章 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第 80 章 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曼德勒水色湾别墅书房。 儒雅淡漠的男人坐在茶桌旁,动作熟练的泡着茶,岁月好像格外偏爱于他,不曾在那张如玉的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他的对面,坐着手下心腹黎叔。 “先生,华国那边传来消息,大小姐又开始查您的案子了。” 南振国抬手,抿了一口茶, “让她查吧,迟早要知道真相。” “可是先生,沈家那边,会不会对大小姐不利?” “他们不敢,沈涛想用驺吾大桥的事阴死我,却忍下了他儿子瞎眼的事让溪溪进门,就说明他想用溪溪手里的巨额财产填补这些年财政上的口子。” “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将计就计,利用那个缅甸少年和昂素将军谈了一笔更大的买卖,他为了保住官帽子和沈家,不得不咬牙将我送出监狱。 只要我一天不回华国,他的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刀,他就不敢拿溪溪怎么样。” “我担心,有一天,大小姐知道真相,会怨您。” “如果一开始就让她知道了真相,按溪溪的性子,她没有顾及,宁可死都不会去举证那个叫巴律的缅甸人。”南振国眼眸暗了暗, “敢染指我的女儿,他一个兵痞子,凭什么?” “可是大小姐跟沈家少爷这么闹下去,怕也是会出事,下面的人过来说,沈策又趁着酒醉去大小姐的咖啡店闹了,两人还动了手,大小姐气得差点拿刀砍了沈策。” 南振国冷笑一声,“砍就砍了,沈家那个废物,等我回去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跟我女儿动了多少次手,我就打断他多少根骨头。 黎叔,跟昂素将军说一声,“仰光电信公司我已经暗中持股超过55%,缅甸的舆论权现在在我手里,他组建民盟军的事,尽快。” 黎叔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先生,昂素家族三代搞政治权谋,起起落落这么多年,可靠吗?” “缅甸的话语权在我手里,内比都联合储备银行已经成立,他的军费都是提前拿缅甸十年的税收抵押的,我又不是只在缅甸有产业,但他却只能在我这里才能拿未来的权利预支到钱。” 南振国云淡风轻说了一句,随后又沏了一杯茶,淡淡道,“钱用到极致,可以指挥权,资本主义的本质,就是操纵权利为我牟利。” 黎叔还想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南振国随后又淡淡开口,“肃之的下落,还没找到?” “没有!先生,小先生那场事故,是您亲自安排的,他不可能生还,您是不是想多了?” “但愿吧,可是我总感觉他还活着。”南振国拧了拧眉,“继续找,溪溪那边也看着,如果肃之活着,就一定去找溪溪,到时候做干净点。” “先生,您为什么一定要置小先生于死地?他活着对您来说,不是更有价值?” “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刀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宁可不用,也不会等着它有一天反噬于我。 去吧,我交代的事尽快去办。” 黎叔应了一声,点头离开。 出了书房没几步,碰见了送咖啡过来的韩英娜,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也没多做怀疑,便急匆匆出了门。 …… 湄公河的豪华私人游轮上,正在举办一场慈善拍卖。 有的人年轻的时候昧良心的黑钱赚多了,到了老年就会想着干点慈善消消孽。 这场慈善拍卖,正是云城某位早年间闯荡金三角的老板,在其孙子生病后,得高人指点,举办的第十次拍卖会。 来参加的,也都是云城权贵和一些有名的青年才俊,会上的拍品,都是为了迎合主办方的初衷,拿出来的和宗教有关的东西。 所得的善款,一部分用来建寺庙,一部分用来在当地建福利院。 许晋作为当地有名的青年艺术家,也在受邀之内,他和主办方有点交情,多要了两张邀请函,带着梁露和南溪一起过来。 南溪见惯了这种场合,没有什么兴趣,除了在介绍自己画的佛像的时候上台简单说了两句,其余时间,都躲在少人的地方回粉丝的消息。 梁露没来过这种场合,看什么都新鲜,拉着许晋问东问西。 当年的“云城明珠”,第一世家的南家大小姐,即使再低调,圈子就那么大,总会有人认出来。 当年南肃之在圈子里何其嚣张,根本不给任何人靠近他宝贝妹妹的机会,如今南家一朝落魄,但是想要染指云城第一美人的人,大有人在。 “南小姐,一个人?”南溪低着头在打字,突地头顶一道阴影覆盖下来,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 她蹙眉,想了又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随后一言不发,继续低头打字。 那男人挑了挑眉,坐到了南溪对面,“南小姐,不记得我了?” “我该记得你?”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叫徐谨言。” 徐家?云城市长徐澜的独子。 南溪好像想起来了这号人物,当年在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参加钢琴比赛,她第二,有个叫徐谨言的男生是第一。 比赛结果出来,她气得差点砸了奖杯,后来,那个男生追了上来,跟哭哭唧唧的她表白,还说要请她吃冰激凌,后来被南肃之给揍了一顿。 虽说想了起来,但是南溪也没打算理他,应付着“奥”了一声,没再吭气。 徐谨言自经过的侍应生盘子里端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放到对面, “你怎么不再弹琴了?后来每次比赛,我都在找你,可你从没再出现过。” 那次比赛后,南溪为了引起爸爸的注意,跑去学了声乐,再也没参加过钢琴比赛。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先忙。”漂亮又傲娇的小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明明美地似是盛了漫天星河,却又冷淡地宛如数九寒天。 “你爸爸是不是生病了?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就在南溪提着裙子打算离开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 南溪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清凌凌的眼眸仔细打量着对面噙着淡笑的人。 “我小舅舅,是省二院的院长,我可以让他关照关照你爸爸。” 第81章 她有主了,你小子没戏 第 81 章 她有主了,你小子没戏 徐谨言是个很幽默的人,说话也不油腻,他提起当年高中的一些人和事,南溪渐渐放下了警惕,静静坐在那里听他说话。 “呦!聊的挺好。”突地,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她先是一僵,随后猛地回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占蓬那千年不变的玩味眼神。 女人润眸剧烈颤动,本能地朝着他身后看。 “别看了,没来,伤透了心猫在山里面疗伤呢。”占蓬挑眉,迈腿坐到了南溪旁边,伸手,长臂搭到了她身后的椅背上,随后,朝着徐谨言抬了抬下巴, “嗨,小白脸,别凑了,她有主了,你小子没戏。” 徐谨言清朗的眸子沉了沉,想要抬手叫保安,被南溪制止, “徐大少,他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有话和他说。” 说完,南溪给了占蓬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占蓬起身,将嘴里的烟头扔进了徐谨言酒杯中,脸上满是戏谑挑衅,匪笑着跟了上去。 夜半的湄公河静静流淌,东方多瑙河的美称,似乎只适合靠近华国这边的流域,遥遥相望的另一边,是尸骨遍地,冤魂垒叠的死人湾。 岸边吹过来的风虽说不大,但带着河里的水汽扑过来,还是有些凉。 南溪双手交叉,上下摩挲了两下胳膊取暖,忽地,背上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占蓬将身上的黑色皮衣披到了她身上,自己只剩下件里面穿的花衬衣。 “谢谢。”她礼貌说了一句。 “对我兄弟好点,比谢谢强。”男人双手叉兜,黑沉的眸子看着对面沉寂的河面。 “他还好吗?” “反正没死。” “雅娜还好吗?你们的宝宝长的像谁?” 占蓬夹下嘴里的烟头,“好,好的不得了,老子兜里连一百美金都找不出来,出门买个烟都得报备,能他妈不好么。” 南溪低头,浅浅的笑,那张脸,没有表情都是绝色,莞尔一笑,更是倾国倾城,“雅娜胆子小,没有什么安全感,她是太依赖你了,怕你不要她,毕竟,你的作风,嗯~” 剩下的话,不必明说,两人心知肚明。 “阿龙倒是干净,妈的,当年去红灯区,要不是我们老嘲笑他,他连女人都不带,后来就算带个听话的妓女,光是让人陪在身边端茶倒水,连手都不摸。 可结果呢?还不是被你始乱终弃,”占蓬挠了挠头,“这词儿是这么用吧?” 南溪白了他一眼,“才没有,一开始我是挺嫌弃他的,糙里糙气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他的身上有种英雄主义,深深的吸引着我。” 她不自觉的去找左手手腕上那只镯子,“可惜,我和他,有缘无分。不过,拥有过那样一个纯粹又热烈的男人,我一点都不遗憾。 就算现在,我和沈策闹的鸡飞狗跳,但我的内心其实很平静,因为我见过雄狮的柔情,所以鬣狗的龇牙对我来说,丝毫没有杀伤力。” 占蓬抿着唇,低头憋笑,可最终还是没憋住,咯咯低笑出声。 南溪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南溪,你信不信,你刚才说的这话,我要是回去说给阿龙听,他能高兴到开着直升机把缅北的地犁一遍?” 女人被他这比喻逗地嗤笑,“占蓬,你好歹也是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老子怎么不着调了?仗能打,钱能赚,老婆能疼,奶能喂,咱们好着呢。”男人傲娇抬了抬脖子,随后脸上的痞肆收了收,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折磨自己也折磨阿龙?”他叹了口气,再次开口, “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拿突出事了,白守业下了套,拿闵菊和两个孩子当诱饵,钓拿突上钩,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人是废了,大儿子被人活活摔死,小女儿要不是被山崖下的树枝挂住,也没了。” 占蓬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妈的,天杀的白守业。阿龙回去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带着彪子到处找线索杀人,凡是能查到跟那场仗有关的,几乎都被他找了出来,不管对方身份背景,一律拉到小拿坟头前枪毙。 他还没见过小拿,只是在视频里面听那孩子叫过叔叔,他还说回去了要让小拿给他磕头叫他干爸,没想到回去见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 占蓬说着,狠狠抹了把眼泪, “其实我特别理解阿龙,我也恨,可是我有老婆孩子,我得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我不敢这么干,可是猛哥说,他再这么杀下去,会把自己杀进地狱,他应该是保护缅北的战士,不应该是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南溪静静听着占蓬的话,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在和平国度长大,身边的人大都过的没有多少大起大落,没办法想象像拿突那样,为了守护一方平安,连自己的命,自己儿子的命都搭进去的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 巴律曾经问过她,信仰是什么? 她很平静的说,“祖国就是信仰。” 当时的巴律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的南溪想想,自己只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可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却是自己妻儿的性命和信仰之间的艰难抉择。 “他心里不好受,迷茫又愧疚,你们是好兄弟,你多开导开导他。”南溪揪着裙摆,低头哽咽说了一句。 “开导?怎么开导?他都魔怔了,猛哥说,不把这条恶龙放出来,缅北就得乱,可真把他放出来了,没有枷锁锁着,怕他走火入魔。 没人比我更清楚,能锁住他的那道枷锁,在华国,在云城。南溪,我代表同盟军的兄弟们,代表猛哥,代表拿突,代表死去的小拿,过来求你,可以吗?救救阿龙吧,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出事的。” 南溪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嘴皮都在打颤,“你太高看我了,占蓬,我只是一个抛弃了他的坏女人,他早就不要我了,我也没奢望他能原谅我,与其过来找我,不如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来的实际。” “你们华国的女人都这么现实吗?嗯?求他救你的时候能屈能伸,装乖巧听话,现在他需要你了,你就这么看着他疯下去?南溪,阿龙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占蓬火气直冲天灵盖,气的咬牙切齿。 南溪抿唇,流泪听着他骂自己,骂完了,默默的转身,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钥匙递给占蓬, “你去我的咖啡店,里面养着几只猫,其中有只纯白色的波斯猫幼崽,叫南南,你把它带去给巴律。” 占蓬挠了挠头发,“一只猫就能让阿龙止了杀心?” “别说是我给的,他要是养死了,我跟你俩没完。”她说完,将外套递给占蓬,提着裙子离开。 第82章 瞒天过海 第 82 章 瞒天过海 南溪从沈风那里拿到了新的检查报告,上面依旧没有任何端倪,但是另外一件事,却足以将所有的怀疑坐实。 徐谨言打来电话,说南振国所有的治疗档案,都出自省二院,但是人却不是在省二院接受的治疗,而是被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那家私人医院,正是沈策当初住过的医院。 瞒天过海! 事情已经非常明了,沈家在搞鬼。 爸爸进去那么久,她从来连一次面都见不到,每次都被找各种理由搪塞出来。 南溪手中握着的铅笔已经深深的扎进了纸里。 她想不通,沈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从驺吾大桥的事开始,就好像有人张了张网,等着把她和南家整个都网了进去,如果说这中间有意外,那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巴律的出现。 如果把巴律的事剔除出去,那就只剩下南家和沈家。 沈家为什么非要找她联姻? 她根本不相信是因为沈策对她情根深种这种鬼话,那种家暴男,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根本不具备成年男人应该有的感情观,连谈感情都不配。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利益。 她把沈家闹了个天翻地覆,沈策妈那种人居然也能忍,还催着她赶紧要个孩子。 南溪双手抱胸,在卧室里面踱步,抽丝剥茧。 突地抬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孩子? 南家的巨额财产,都有专门的团队在负责打理,连她本人都没有资格擅动,除了每个月十万美元的生活费会按时打到她账上之外,她能彻底操控那些钱的前提,就是年龄过了35岁,或着,生完孩子,以孩子的名义,可以一次性动用其中30%。 而这30%,足以在东南亚或者北欧买下一座不小的岛屿。 沈家一定是想要这笔钱! 只要她生下孩子,就可以拿到南家海外资产的30%,然后将她控制起来,等到她35岁生日一过,完全将那笔钱收入囊中。 而爸爸之所以会入狱,很可能也是沈家的算计,爸爸不入狱,那笔钱怎么可能落到她手里? 拿捏她可比拿捏老江湖的爸爸容易太多了。 好阴毒的算计。 只是现在,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爸爸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 德黑兰,伊朗高原厄尔布尔士山脉镶嵌的一颗明珠。 繁华街道的尽头,穿过犹太教神秘的教堂,有一座极具古波斯风格的古老城堡。 这座城堡一年前被人买下后,一直大门紧闭,没人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低调的黑色古斯特缓缓驶进大门,穿过绿茵道,里面的人下车,迈腿进入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大厅。 佣人们全都低头干着手里的活儿,连呼吸都放的很缓慢。 “奥达博士,先生在三楼。”达迈上前,恭敬将阿力刚接来的主治医生请了进去,随后,给了阿力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带着卫兵离开。 达迈带着人上了三楼书房。 房间门甫一推开,一股浓烈的烟味儿扑鼻而来,两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肃之,你现在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不能抽这么多烟。” 对面轮椅上逆光而坐的男人没有吭声,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冰凌,靠不近,化不开。 “奥达,我的腿,还要多久才能好?”终于,南肃之碾灭烟头,操作着轮椅转过身来。 “肃之,你昏迷了一年,醒来才半个月,不能着急,就算加强锻炼,最起码,还得半年才能下地行走。” “太慢了,我等不及了,奥达,想办法,尽快让我的腿恢复,什么代价都可以。” 奥达和达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肃之,你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上帝保佑,恢复的事,慢慢来。” 上帝? 去他妈的上帝! 南肃之冷笑,世上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一定就是他的鸾鸾。 如果不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再也见不到鸾鸾,再也看不见她的笑,看不见她撒娇,再也不能抱着她,和她结婚生子,他怎么可能从那如同地狱般的枯槁中用尽全力,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大手术,活着醒了过来。 南振国够狠,他真的是自愧不如。 如果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南肃之不敢相信,他居然连亲生女儿都能极尽利用。 “肃之,建药厂的事,政府已经批了,过几天就可以动工了。”奥达继续开口。 “好的,奥达,你看着弄就行,钱的事,直接找达迈,他会解决的。”南肃之收回思绪,淡淡说了一句。 “肃之,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伊朗政府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不会,我们所有的手续都合法,生产的感冒药和退烧药也符合伊朗当地的标准,至于这些药运到边境被用来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轮椅上的人,儒雅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缅甸内比都最近发生了一件震惊国际的大事。 上任不到两年的吴老资政,在其府邸突发心脏病,病逝。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二天,缅甸内比都,仰光,同时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要求民盟昂素先生重新组建内阁政府,同军政府分权而治。 一时之间,缅北乱象还未结束,缅南又乱成了一锅粥。 吴猛累到在办公室打着吊瓶办公,要不是欧阳甄跑过来强制带着人去休息,他很有可能过劳致死。 巴律临危受命,将缅北的军队暂时交给了占蓬,又扣了扎卡的两个儿子,防止他生了反心,这才带着彪子和猛禽小队去了仰光,又将在泰国活动的另外两名心腹,伏猜和波哈召回了仰光。 直升机一落地,巴律就带着人赶去了吴猛的府邸。 自从出狱以来,吴猛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接,巴律也懒得打,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僵持着,要不是突发的变数,还不知道兄弟两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嗯,好,知道了,谨哥!”巴律边打电话,边往主楼走。 欧阳甄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客厅等着他。 巴律挂了电话,双手合十抵至鼻尖行礼,“甄甄嫂子。” 欧阳甄温柔笑笑,“阿律,上去吧,阿猛在书房,帮我劝劝他。” 巴律点头,迈腿上了楼。 第83章 谁让我可怜,没老婆教 第 83 章 谁让我可怜,没老婆教 吴猛的私邸,完全就是按照欧阳甄的喜好在装修,纯中式风格,连书房都是传统的华国明清制式。 巴律推门进去时,吴猛正坐在圈椅上骂人,见他进来,抬手便将桌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 门口的人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接住了烟灰缸,邪肆挑了挑眉,放到了一旁的条案上,迈腿过去,大马金刀坐到了对面, “还知道打人,看来身子骨还行。”痞肆手下狂的没边。 吴猛挂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给老子滚回去。” “你确定?”巴律把玩着桌上的茶宠,邪笑道,“那你自己跟你老婆解释,上不了床可别怪我,跟我想来似的,这不是怕把你给累死么。” 他说着迈腿起身,走到门口又定住,回头,“真不留我?” 吴猛头都没抬,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这茶可不是这么泡的,你个大老粗。”巴律厚着脸皮又凑了过去, “来来来,我给你泡,我们家南小溪泡茶我见过……” 他会泡个屁的茶,两个糙男人把茶叶扔进水壶,煮开了倒着喝。 “你老婆就这么教你的?”吴猛嫌弃瞪了他一眼,“还是我老婆弄的好喝。” “行行行,你有老婆你厉害,行了吧,谁让我可怜,没老婆教。”巴律抿了抿唇,仰头喝了一口茶。 “怎么,一年牢都坐了,没把人偷偷弄来?这可不像龙少的作风。” “再说吧!”巴律烦躁点了支烟,“猛哥,我把猛禽小队带来了,怎么安顿?” “我在郊区有座庄园,几年前就写在了你名下,本来打算给你结婚用的,现在看来还早着呢,你把人安排在那边的卫兵楼,你一会下去的时候让你嫂子给你安排几个佣人,以后就住哪儿。” 巴律脖颈向后松了松筋骨,“我不要,我有钱,自己买宅子。” “老子的不都是你的?”吴猛瞪了他一眼,“装什么装?” “你自己有儿子,给我干嘛?不要,我自己弄,猛哥,我都20了,你别老把我当小孩。” “阿律,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年,你赚的钱都养了军队了,自己没留多少,这是你应得的。”吴猛叹了口气,“拿着吧,你暂时回不去缅北了,我这边离不了人,你得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回去,或许一年,或许两年。” 巴律俊眉拧了拧,“这么严重?” “现在民盟的呼声很高,全国乃至整个东南亚都在关注仰光的局势,大选必不可少,还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狗屁的大选,选谁还不是枪杆子说了算?” “说是这么说,可问题的关键是,不光我们手里有枪。”吴猛拧着眉心,“有枪也不能光看,还得打!这一打,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的。” 巴律菲薄的唇瓣邪肆抿了抿,“知道了,猛哥,反正我把重要的东西都弄来了,你说打多久,咱就打多久。” 吴猛笑了笑,“你小子除了那两把破枪,能有什么重要东西?老婆又没有。” “怎么没有?我们家小南南,现在可是我的宝贝。” 吴猛早就听占蓬说,给他弄了只猫,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专门找了两个保姆,跟伺候儿子似的伺候着,懒得理他,只要不再走火入魔杀人,就是把那猫当祖宗供着,他也没意见。 “阿律。”吴猛喝了杯茶,开口道,“你现在,不能光知道打仗,还得学点别的,我过两天请仰光大学的教授给你去府邸上课,多学学政治哲学什么的,将来好接我的权柄。” 巴律愁的直挠头,“猛哥,你饶了我吧,你自己有儿子,送他们去学,老抓着我干什么?我八岁以后就再没去过学校,会的那点儿东西都是谨哥教的,去华国和俄罗斯也就学着怎么打仗,你让我搞政治干什么?你搞,我给你当打手就行。” “老子要是死了呢?”吴猛重重叹了口气,“阿律,缅甸的军人,不考虑明天,但是我得为我的崽子,为你嫂子,为军队的兄弟们谋长远,一旦我出了事,最起码,有你在,他们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两个侄子太小,等他们长大,风险太大,我只能让你上,懂吗?” “猛哥——” “知道为什么你犟着非要在华国坐牢,我没说什么吗?” 巴律掀眸,闷闷道,“为什么?” “因为南溪,她是南世雄最疼爱的孙女,南溪从小被她爷爷带大,又长在云城权贵圈子里,耳濡目染,她懂的一些东西,比你多,我想着你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娶到她,说不定,能有另外的可能。” 巴律黑沉的眸子暗了暗,“我没想那么多,我爱的是她那个人,不管她是谁的孙女,也不管她懂什么不懂什么。” “知道了。”吴猛点了支烟,“去吧,先安顿下来再说。” 从吴猛的府邸离开后,巴律让伏猜带着人去了他的宅子,自己和彪子去了拿突的家里。 拿突现在还躺在床上,见巴律来,激动到眼睛都红了。 闵菊让佣人拿了水果过来,一声不吭,带着女儿离开。 “拿突。”巴律坐到床边,喉头苦涩,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来都不擅长安慰人。 好兄弟笑了笑,“出息,不就是一条腿么,老子缓好了,坐着轮椅,照样也能养活老婆孩子。” 巴律抬眼,看了看他放在床上,空荡荡的裤腿,“你放心,这条腿的仇,小拿的仇,我一定加倍讨回来。” “阿菊跟我说了,你杀了索伦契父子。” “还不够,还有白守业,我要刮了他,给小拿报仇。”床边坐着的人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抓了人,我跟你们一起去小拿坟前,亲自剁了他。”拿突猩红的眼中湿润一片,但始终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巴律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等你好了,就替我打理我的私产,不是说要做生意?我想在仰光弄个会所,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等买下来了,你就过去当老板。 还有大保那边的矿,翡翠城那边的几个店铺,都交给你打理,你再看看,有什么好的地段,咱们盖个商场,听说那东西也赚钱。” 拿突笑了笑,“你小子,果真是司令的宝贝疙瘩,财大气粗。” “老子的钱都是自己拿命赚的,又不是白拿的,猛哥的钱,也要养老婆孩子,我怎么可能要?” 第84章 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 第 84 章 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 自从巴律回了国,南溪几乎每天都会关注缅甸的新闻。 中午从画廊忙完,她和往常一样,回到咖啡店二层的私人空间,打开平板看午间新闻,一条缅甸国内爆发大规模骚乱的新闻被推送了过来,她顺手点开。 新闻里面,缅甸民盟主席昂素正在带领骚乱人群在街头激动发言,群情激愤,记者用华语正在解说缅甸当前的混乱形势,但是,自新闻镜头里,记者身后,南溪清晰地看到了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于骚乱人群中淡定上了黑色迈巴赫。 没有一个孩子,会看错自己爸爸的背影。 尤其还是一个从小就崇拜爸爸,渴望得到爸爸关注,认可的孩子。 南溪激动到整个人都在颤抖,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解,委屈,怨恨,迷茫,无所适从…… “爸爸,如果真的是你,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 “如果真的是你,你让我怎么面对巴律?” “如果真的是你,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原谅你,再也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幻想了……” 南溪心痛到坐在地上,按着心口嚎啕大哭。 哭爸爸的冷血,哭自己一年多来的委屈,哭自己再也不可能面对巴律了…… 痛哭过后,她一直坐到天黑,最终决定,要亲自去看一趟真相才死心,定了第二天一早飞仰光的机票。 …… 仰光,仰望光明。 多么美好的名字,承载着这个多年战乱的国家,对光明与和平的渴望。 提前约好的安保公司保镖已经等在了出口,南溪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硕大的墨镜将巴掌大的大半张脸都藏到了下面,随手将行李箱递给了保镖,跟着他上了外面的车。 “南溪小姐,我们先去您定的私人度假别墅,随后和私家侦探接触,下午五点左右去购物中心,可以吗?” 南溪将墨镜推到了头顶,客气说了句可以。 保镖薛鹏,是仰光平安安保公司的金牌保镖,一天的报价就接近一千美金,一个月只接一趟任务,简介上说,他是阿富汗外籍雇佣兵团退役的王牌军人。 以前南溪来缅甸,从来不请保镖,因为哥哥和爸爸在这里,这边她家的产业也不少,放假了回曼德勒就跟回自己另外一个家一样,但也仅限于在曼德勒,现在来仰光,不得不多一层考虑。 一来南氏已经破产,二来缅甸现在内乱,三来,她不敢确定,爸爸在这边究竟要干什么,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请保镖。 可是墨镜一推上去,身旁保镖的眼神就有点暗了,她对这种眼神很排斥,拧了拧眉, “开车吧,先去别墅。” 薛鹏也没想到,这次的雇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大美人,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看到美女的反应都大同小异,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他喉结动了动,僵硬点头,开车驶入了主干道。 南溪一入境,吴猛就收到了消息,。 秘书将这件事报到吴猛眼前时,他眼皮都没抬,秘书也摸不准司令是什么心思,直到他以为正座对面的威严司令不会再开口时,那人才放下了手中的笔, “你如果不知道什么话该给什么人说,我不介意换个秘书使。” 秘书这才咽了咽口水,双手合十,“是,司令,我这就去办。” …… 烈阳炽热,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巴律私宅,诺大的鳄鱼池边,身材颀长的男人一拳将西瓜砸成两半,朝着池中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嘴里扔去。 好几十条尼罗河鳄鱼,被养的油光水滑。 鳄鱼池旁边的遮阳伞下,铺着绵软毯子的长椅上,懒洋洋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瞳色如海般纯蓝的波斯猫,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喂鳄鱼。 “南南,来,吃块西瓜。”巴律献宝似的,将一块西瓜递到了猫儿眼前,南南舔了舔爪子,将脑袋转了过去。 “跟你妈一样难伺候。”巴律没好气将西瓜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吃老子吃。” 这时,门口执勤的伏猜跑了进来, “律哥,司令办公室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有个叫南溪的女人入境了,现在人就在仰光。” 巴律以为自己听错了,艰难咽下嘴里的西瓜, “你说谁?” “一个叫南溪的女人。” 砰—— 巴律手里的西瓜被重重扔到了桌子上,吓地南南叫了一声,跳下椅子跑开了,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现在仰光这么乱,她跑来干什么?” 巴律气地呼哧带喘,额头青筋直跳,“妈的,看老子干什么?去查,人在哪儿?” …… 南溪从私家侦探那里出来,正好到了饭点,不远处就是苏雷佛塔,靠近苏雷佛塔附近的Sule Square,是缅甸的高端商场。 南溪出门比较急,只带了一套衣服,私人侦探那边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她也不知道要在这边待多久,索性过来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她虽然不像别的富家千金那样挥金如土,但是购物的作风也绝不低调,半个小时,买了点衣服和化妆品,花了十几万美金,看得薛鹏心里也是感慨,漂亮女人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养的起的。 买完东西,去了顶层一家华国火锅店,两人都是华国人,吃饭倒是能吃到一起去。 薛鹏有点拘谨,第一次单独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吃饭,说不紧张是假的。 南溪点了菜,从包里拿出平板开始画《巴巴龙与南小猫》的故事,薛鹏坐在对面,无声欣赏着美人作画,赏心悦目。 “妈的,那狗男人是谁?眼珠子都快他妈掉锅里了。”雅座不远处另一张桌子上,从进来就邪火燎上天灵盖的男人极力压制着胸中喷涌的怒火。 “谁知道呢?要不,我过去问问?” 占蓬好巧不巧来仰光开会,正好碰上这场热闹,二话不说赶了过来,生怕错过了好兄弟吃瘪的好戏。 巴律烦躁挠了挠头发,“滚!你吃不吃?” “吃,给老子点几个腰子补补,最近老婆太粘人了,受不住啊!”他专挑好兄弟的伤处撒盐。 “妈的,显摆个什么,不怕把你两腰子累成两枣子?”巴律嫌弃打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下去。 “那也比你看得见摸不着的好。”占蓬得意瞪了好兄弟一眼。 只有对面拿着菜单的伏猜一头雾水,早知道就不跟彪子换岗了。 第85章 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第 85 章 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南溪喜欢吃火锅,但肠胃比较弱,又吃不了太烫太辣的,东西从锅里涮出来,还要在倒了矿泉水的碗里面再过一遍。 薛鹏不太理解这种吃法,但是也不好问。 每次都是涮好了东西,用公筷捞出来,再递到她的清水碗里面。 “你吃你的,我自己可以。”南溪不习惯老让他“伺候”,毕竟虽说是贴身保镖,但也没有到要伺候吃喝的程度。 薛鹏笑笑,“没事,这油挺烫的,万一溅到你我还得带你去医院,增加工作负担。” 南溪没忍住笑了笑,“我没那么娇气。” …… “妈的,她刚才是不是笑了?”巴律委屈又火大,冲着好兄弟瞪眼,“是不是?” “是是是,老子又没瞎。”占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你说你孬不孬?放不下就去追回来呗,追不回来就抢回来,再不行,睡到揣上崽子再说,妈的,窝窝囊囊的躲这儿看着算怎么回事?” “你懂什么?”巴律烦躁挠了挠头,点了支烟,“她嫁给别人了,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那就算了呗,这世上又不是没女人了,你喜欢漂亮的,我给你去找,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跟她差不多的吧?” “那是漂不漂亮的事吗?”巴律掀眸瞪着对面好兄弟,气他什么都不懂。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咋,她还能比别的女人多两个零件儿?” 砰—— 巴律拿起桌上的筷子朝着好兄弟脑袋扔了过去,“你小子再敢说一句试试,我拧断你脖子。” 南小溪现在就是他的逆鳞,谁都碰不得,说不得。 占蓬气不顺,白了他一眼,拿起啤酒,自顾自喝了一瓶, “老子再他妈管你就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巴律又忍不住朝着那边望去。 整整两天,南小溪好像都跟那个男人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巴律有点搞不懂她了,想在外面养男人,怎么不来找自己?自己比那小子帅,还比他壮实,她就算找出轨对象都不考虑自己了? “南溪小姐,今天外面有游行,很乱,你要跟紧我,一定要在我周围一米半径之内,最好办完事就立刻回来,好吗?” 薛鹏一边替她拉车门,一边叮嘱。 “律哥,人出来了。”彪子开口叫了一声旁边闭目养神的巴律。 男人立马睁眼,“跟上。” 仰光市中心,白色的市政大楼恢弘大气,由于历史原因,这边有很多欧式的建筑,但又不时能看到象征当地文化的金色佛塔,一种历史遗留的不自觉文化融合感扑面而来。 车子驶入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出来时,南溪已经全副武装,带着墨镜,穿着一遮到底的防晒服,连手指头都没露出来,跟着薛鹏从侧面街道朝着人群集会的地方走。 政治是政治,但是老百姓的日子还得照样过,街道两边全是席地而坐叫卖着水果的小贩,由于电力不足的问题,很多店铺还在用发电机发电,发出让人不适的噪音。 街头林立着很多电线杆,上面全是乱糟糟的电线,不时有鸟儿落在上面叫两声,又被轰鸣过来的汽车惊飞,即使不少地方有军警驻守的哨卡,但整个城市还是让人感觉充斥着混乱和不安全感。 昂素先生演讲的地方就在喷泉公园,人群朝着那边奔涌,南溪也随着人潮往那边赶,薛鹏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来这么混乱的地方,但是竭尽全力护着她,不让人靠近,但这样的动作免不了肢体接触,站在天桥上的巴律看得肝火直冒,一拳砸向水泥栏杆,手上本就裂着的口子瞬间迸出猩红的血。 彪子推了推墨镜,握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 突地,南溪挤到了人群前面,她亲眼看见,昂素从一辆军车上下来,而那辆军车的后面,跟着一辆迈巴赫。 即使迈巴赫的车窗在昂素过来说了句话后很快关上,但南溪还是看的清清楚楚,那辆车的副驾上,坐着爸爸的心腹黎叔。 怪不得,怪不得南家出事,黎叔没有露面,只是在交付财产的时候派了秘书来华国。 黎叔坐在副驾,但是后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她猜都不用猜。 “爸爸……”南溪哽咽着小声呢喃了一句,随后所有的委屈喷涌而出,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流,突然不管不顾朝着那辆即将驶离的车冲了过去。 薛鹏还在推搡身边的人群,一个转身,身边的人已经朝着那边重兵把守的路段冲了过去。 “南溪小姐——”他紧张喊了一声,奋力推开身边的人朝着那边移动。 这边天桥上的巴律也发现了不对劲,看见她冲过去被卫兵粗鲁的拦了下来,黑眸迸射凛凛杀气,什么气都顾不上生了,迈腿冲了过去,“溪溪——” “爸爸……南振国……你这个骗子……”南溪被卫兵拦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爸爸的车子驶离,她被人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流着眼泪崩溃大哭。 薛鹏好不容易推开人群过来,刚想上去将人扶起来,伸出的手下一秒被一个强悍手臂一把推了过去,军人的直觉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强大对手的压迫感。 巴律没心情理他,伸手去拉南溪,南溪泪眼视线模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薛鹏上来同他已经对打起来,她擦了擦眼泪,才看清了那个身手矫健,黑衣黑裤的蛮悍男人真的是巴律, 他不是应该在大其力吗?怎么来仰光了? 薛鹏身手不差,两个强大雄性之间的拳脚较量,疾如闪电,势如破竹。 南溪吸了吸鼻子,撒腿就跑。 爸爸好端端出现在仰光,她却不管巴律的感受硬是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第一反应就是躲。 彪子见南溪跑了,趁着对打的两人分开间隙,猛地冲了上去,一个飞腿踹向薛鹏,薛鹏伸手挡了回去,巴律将人留给彪子,转身去追南溪。 内行看门道,一旁的卫兵一看几人没一个好惹的,装瞎去拦旁边的老百姓。 薛鹏被彪子缠着走不开,打的越来越烦躁。 第86章 谁他妈不要谁了? 第 86 章 谁他妈不要谁了? 南溪不认识路,跑的慌慌张张,看见一条巷子人少,朝着那边跑了进去。 “唔~” 刚跑了两步,腰间覆上一条强悍手臂,被人单手拦腰抱起。 巴律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来,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的极紧,一言不发,将人抱着朝马路对面停着的越野车走。 南溪越挣扎,腰上的力道越紧,她怕他真的弄死自己,咬着唇不敢再动。 将人扔到了车上,巴律一把甩上车门,绕到了驾驶座,开车狂飙。 南溪没见过这种把车子当火箭的开法,吓地腿都软了,抱着包包缩在副驾,闭上眼睛不敢睁开,死命忍着眼泪。 挂了军牌的黑色越野横行街头,无人敢拦,马达轰鸣声撕破云霄,下了高架桥,一路驶向市区北部… 茵雅湖畔,凉风习习,远处湖光水色,热带植物茂密葱郁,脚下绿草如茵,高大棕榈树投射下暗影,卖小吃的商贩在下面摆着小摊。不远处依偎着的情侣,咬着耳朵在说悄悄话,平静的湖面上,不时有水鸟一掠而过…… 越野车车窗大开,手里夹着烟的男人,将青筋曲虬的手臂伸到了窗外,怕烟味太呛熏到她又要闹脾气,可是不抽烟,他这会儿烦躁的想要杀人。 南溪抿着唇,不敢看他,也不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又因为发现了爸爸的事难过到极点,所有的情绪压抑到心口,找不到发泄口,只是死命抠着自己的指甲。 “别抠了,都他妈抠出血了。”巴律转头,看见了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又烦躁又心疼,一把将她的手拍开。 南溪哽咽死命憋气,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又开始去咬唇瓣。 “南小溪你干脆弄死我算了。”他扔掉烟头,大手掰开她下巴,捧着她的小脸,咬牙切齿,眼眸泛红, “跑什么?嗯?就这么不想见到老子?” “我没想到会碰见你……你说你不要我了……我就躲你躲远点儿……” 眼泪又酸又涩,她忍的整个眼眶都泛着粉色,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打在男人长满枪茧,裂着口子的虎口上,灼烫着他的心。 巴律的脸绷的更紧了,黑眸愈发深沉,俊眉紧拧, “谁他妈不要谁了?嗯?南小溪,我有没有说过,让老子坐牢行,但是不许嫁给别人?嗯?” 女人精致滑腻的小脸还没有他巴掌大,放在掌心里,软软绵绵的,让人心头发痒,可是这点痒意,却无端让他联想到,有别的男人也是这样捧着她的脸,爱不释手,细细端详,低头亲吻,便化成了无端的怒气,直灌天灵盖, “说话!”他咬牙,红着眼低声咆哮。 南溪被吓得一抖,“说……说了……” “那你把老子的话当放屁?转头就嫁给了那条蛆?嗯?”邪火燎原的男人,真的恨不得一把捏碎她的头骨,再一枪崩了自己,都他妈别活了。 “我……我……”她想说爸爸生病了,她迫不得已,但是今天看见爸爸好端端站在那里,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像是个笑话。 抬手推开他的手,“那我走了,以后见了面你就当没看见我……” 她打开车门下车,抱着包包艰难迈腿朝着主干道走。 巴律一颗心像是被人生生破开胸膛挖了出来,拿钝锤砸,拿刀子扎,喉咙哽咽着连呼吸都扯着五脏六腑疼,仰面闭眼,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浸透着无助和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地仿佛扭曲旋转,万物变形消失,他仿佛置身于茫茫荒漠,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人像个僵毙在沙漠的枯树桩子,寂寥萧条,毫无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砰地一声打开。 幽冷微甜的沁香,又将他从地狱拉到了人间,男人猛地睁眼,喉结剧烈滚动,黑眸急颤,嘴皮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像是将要溺毙之人看见了一条浮木,那眼中,是对生的极致渴望。 “我没嫁给他。”南溪红着眼,润眸对上他漆黑深沉的俊眼,委屈启口。 “没领证,婚礼我也没去,他找的别人替的,占蓬说当初在大其力,你拿命绑在了我们的婚姻上,我不忍心让你搭上一条命,我没嫁给他……” 巴律仿佛一下子又置身在了无尽的虚妄里,无从判断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他产生了幻想,放在腿上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无处安放,找不出一句话来接。 “我也没跟他上床,什么都没有,他逼过我很多次,还跟我动过手,但我从没让他得逞过……” 最严重的一次,沈策掐着她的脖子脱她的衣服,低头过来想要强吻她,她恶心的当场就吐了,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连着吐了好几天,胃液腐蚀了食道,引起了反流性食道炎,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肯张口吃东西,靠着营养针续命。 “你说没睡就没睡?我亲眼看见他去了你的咖啡店没下来。”男人气焰明显弱了下来,低头闷声嘟囔,“反正你都被老子睡了,又不是处女,从哪儿看……” 南溪冷静看了他一眼,“说的也对。” 说完,伸手拉开车门离开。 巴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心里一直憋着气,猛地被她这么一说,气还没顺过来,犯浑说了让她伤心的话,她那么骄傲,连吵架都从不自证的人,能返回来解释这么一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也说明了心里在乎自己。 “老婆——”他大手狠狠抹了把脸,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老婆……老婆……”男人腿长,两步追上了疾步离开的女人,自后面紧紧抱着她,“老婆,我错了,我刚才没反应过来,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我的气……” “松开!” 南溪擦了擦脸上清凉的泪水,淡淡开口。 “老婆,宝贝儿,我真的错了,我混蛋。”巴律低头,将脑袋埋进她沁香的脖颈,像个瘾君子,痞里痞气,“老婆,外面晒,我们回车上。” “你松开我——”南溪被他抱的快喘不上来气了,伸手去打他的手。 “上车了松。”拉开后座车门,将人抱了进去,整个人压了上来,“老婆……”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每条神经末梢都异常松快,“哈哈哈……老子的小心肝……” 第87章 我吃醋,南小溪 第 87 章 我吃醋,南小溪 “你快起来,我喘不上来气了……”南溪伸手去掐他后腰。 自己跟头蛮牛似的,心里没点数么。 “宝贝儿,我给你摁摁……”高兴过了头的男人单臂撑起几寸的距离,给她喘息的空间,另外一只手已经拉开了她防晒服的拉链。 南溪里面穿着件黑色的露腰美背,下面搭配一条黑色百褶裙,小女人凝脂一般的皮肤和两条笔直的长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冲进了感官。 男人的眼神更暗了…… “你干什么?巴律,混蛋,这是外面……”南溪小手护着起伏的柔软,但是后面的背扣已经被欲火焚心的男人一把解开。 “没事,你声音小点儿,外面看不见……”他的声音又暗又哑,自喉骨漫出,说不出来的性感撩人。 “不要……你疯了……” “憋一年了,不疯才怪……” 女人的手被他一把拽开,禁锢到头顶, “挡什么?我看看……” “巴律……唔……” 外面炽阳灿烂,远山如画,湖水静蓝,一片好风光。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隐蔽角落停着的黑色悍马,微微起伏晃动,绵延不绝,层层叠叠…… 南溪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浓烈的金色洒在茵雅湖畔,透过车窗,照进狭小甜蜜的空间,她趴在巴律壮硕的胸膛上,身上盖着他的衬衣,下面未着寸缕,黑白分明的眼眸一闪而过的羞涩,抬手想要去找自己的衣服。 “老婆,你醒了?”亢奋到根本没睡,却又不敢动的男人在头顶开口,他个子太高,腿又长,躺着的姿势很是扭曲,保持一个姿势时间过长,整个人都是僵的, “我衣服呢?”南溪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淡淡不悦。 “这儿呢,”男人伸手自前面副驾上将她的衣服捞了过来,“我给你穿,宝贝儿。” “哎呀,你别碰我了,讨厌鬼……”小女人心里不舒服,不想搭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上他,总是会轻易沉沦。 穿好衣服,巴律拿了水给她喝,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润眸瞪着他, “你怎么这么讨厌?每次都这样……” 强势又霸道,根本不会听她说什么,摁着人就要…… 她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讨厌,讨厌,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来,脑袋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 他知道自己今的话让她伤心了,心里后悔又难受,尤其是刚才,她的反应,青涩的如同初次一般…… 南小溪这么好,都是他的错。 “宝贝儿,你吃了很多苦吧?” 他能想象到一个男人面对她,想尽办法却什么都得不到的疯狂心情,为了反抗那个王八蛋,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他不说还好,一说,南溪的眼泪瞬间漫了出来,委屈哽咽着点头, “我难过死了……” 她哭哭唧唧把自己发现爸爸没事,还好好的出现在了仰光,但是她却像个傻子一样被沈策威胁恐吓,甚至动手的事,统统说给他听。 “巴律,我爸爸他怎么能这样,我真的好难过……对不起……我害你去坐牢……对不起……”她越说越委屈,抱着男人的脖颈哭的不能自已。 “不哭了,多大的事,还值得你哭成这样。”巴律抱着她哄,心疼的拍着她的背, “坐就坐了呗,只要你没嫁人,三年牢我都认。”他大手扣着她后脑勺,吻了吻她额头, “你爸可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女儿都骗。” “闭嘴,你不许骂我爸爸。”她的头埋在他锁骨处,伸手打他,“他是我爸爸,你这么说没礼貌。” “知道了,我老丈人,行了吧?”他现在可不能因为一个南振国把刚哄好的媳妇又给得罪了,吃一顿饿一年的日子说什么都过不下去了,得赶紧把人哄回家去。 “饿了吗?我让人做了华国的饭,我们回家吃?” “我还有事呢,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南溪边说边把包拿了过来,去找纸巾,“你车上的纸怎么这么硬?” 无意间扒拉了一下手机,这时才看见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足足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薛鹏打来的。 “你男人就在这儿呢,你往哪儿回?”巴律脸又黑了。 南溪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南溪小姐?”那边薛鹏几乎是秒接,“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巴律黑眸阴冷看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差点忘了,还有这孙子。 “我没事,抱歉,薛鹏,手机调到了静音,让你担心了。”南溪客气说了一句, “你在哪儿?我这就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还有事,忙完会自己回去的,你先回去吧。” “可是,这边很危险,你身边没人跟着不安全——” “你他妈有完没完?让你滚就滚远点儿。”巴律的暴脾气根本听不了他们没完没了的说下去,直接抢过来,对着手机说完,挂了电话,黑眸看着对面拧眉的南溪, “解释。” 南溪白了他一眼,“保镖。” “什么保镖一天到晚在一起?” “贴身保镖。” “怎么贴的?” “你有完没完?”南溪润眸瞪着他,气到闭眼,“巴律,你再这样我真的连话都不想跟你说了。” “我吃醋,南小溪。”男人委屈凑近,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下巴扣在她发顶。 南溪的鼻尖就顶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自胸腔发出的强劲共鸣声, “你来仰光好几天天天跟他在一起,又说又笑的,我他妈都嫉妒死了,你听,我的心都裂开了 ……” 南溪有点抓狂,他真的是……没眼看…… “那你想怎么样?” “把他打发了,我给你当保镖,正儿八经的贴身保镖,贴的紧紧的那种。”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南溪哭笑不得。 “跟我回家,老婆,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分开。”巴律覆在她背上的大手紧了又紧,“南小溪,别再抛下我了,我疼……” 南溪第一次从强悍如猛兽的男人嘴里听到这个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抿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连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巴律,我想去见我爸一面,你能帮我查查他在哪儿吗?”她拉着男人的手指放在手心, “我想通了,你在这里,我干嘛要那个没用的强,我就在家待着,你去帮我跑腿,帮我查。”她知道巴律所有的患得患失,全是因为在这段关系里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他,随时会离开。 “好!”男人黑眸灼灼,眼中满是惊喜,他的南小溪,终于肯向他敞开心了吗? “可是提前说好,我又作又拧巴脾气也不好,还不好养活,你得想清楚。”她带着鼻音的嗓子娇润好听,如同清泉击石,直接叩击着巴律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你的作风,我还不清楚?放心,老子养的了。” 第88章 从哪儿学的歪门邪道 第 88 章 从哪儿学的歪门邪道 夜晚的仰光街头夜市,繁华嘈杂,充满烟火气。 小贩们在道路两边拿竹篓摆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叫卖,炸货小摊前挤满了年轻的男女,小吃店门口,揽客的小伙子面上堆着讨好的笑。 巴律像个初坠爱河的毛头小子,牵着他的女孩,走在热闹的街头,他们像是最普通的情侣一般,在平凡的街道穿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时会有人侧目去打量那个明显不是缅甸长相又过分漂亮的女孩。 “巴律,这个是什么?”路过炸货小摊时,南溪指着一盘黑色的东西问。 她虽然经常去曼德勒,但是活动范围很小,几乎都是在富人区,从没来过这种夜市。 “炸虫子,要吃吗?”巴律说着,就要上前去买,被南溪一把抓住, “咦~,好恶心,怎么会有人吃这种东西?” “我的大小姐,这东西很好吃的,咬到嘴里很脆,跟薯片差不多吧。” 南溪拧眉,“你还给我形容一下,真的是~”她伸手去掐男人后腰,“讨厌死了。” 巴律忍俊不禁,“南小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南小溪,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嗯,那以后叫我可爱姐。”南溪眼睛盯着各种特色的小摊,嘴上随便嘟囔一句。 “姐个屁。”巴律本来就对她恶趣味让自己叫她“姐姐”的事心里膈应。 他十岁就是个扛枪的男人了,她二十过了还生活不能自理。 从哪儿学的歪门邪道,让叫她姐姐? “你刚才说什么?”南溪回头,美眸盯着他。 “我说你到底想好吃什么没?家里做好的饭不吃,非要来这里。”男人顾左右而言他。 “最好是这样。” 南溪懒得拆穿他,转头蹲到一个卖花的小摊上挑花。 巴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这个抽一支,那个抽一支,挠了挠头,自兜里掏出两张美金递给老板,用缅语说了句什么,随后,将两个竹篓的花严严实实塞进一个竹篓,一把捞起竹篓背到了自己背上,拉起南溪的手, “走吧,去吃饭,再不吃都该吃早饭了。” 南溪看着他五大三粗的样子,背上背着一篓花,搞笑又莫名好看,突然想起在网上看见过的一张图,坦克黑色的炮筒上,插了一束玫瑰。 那是一种极致的反差,却又莫名地和谐,像极了现在的巴律。 他如果不再扛枪,就这么一直为她背着花,该多好。 晚饭最终选了一家泰式餐厅。 南溪随便选了几道菜,水都没喝一口,沈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重重蹙眉,抬头去看巴律。 男人黑眸凌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大马金刀靠向椅背,一只手伸了过去,掌心向上, 南溪润眸看着他,抿唇犹豫两秒,将手机放到了他手里。 “溪溪,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了都不回来?”电话刚接通,那边传来沈策焦急的声音。 “你他妈管得着我老婆去哪儿了么?”男人匪里匪气的声线极其嚣张。 “巴律——”几乎是一瞬间,沈策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孙子,别再给我老婆打电话,否则我弄死你全家。”巴律边说,边抬手,拿左手手背去蹭南溪的手臂。 “哼,”沈策冷笑一声,“你老婆?缅甸佬,你他妈做梦也不分个时候?” “老子会让你知道谁在做梦,还有,你跟我老婆动手的事,不是再瞎一只眼就能算的。”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别怕,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谁敢欺负你,就往死了整,整死了我给你兜底。”他俊秾的脸上满是心疼,“宝贝儿,对不起。” “沈家不好对付的。”南溪摇了摇头,“这些事我会解决,你别掺和进来,按照我爸爸的风格,他也迟早对沈家下手,你别管了,好不好?” 昳丽女人脸上满是担忧,“华国不比缅甸,你再对他动手还得被抓起来,巴律,我再也不想沈策拿你的命威胁我了。” “我知道,宝贝儿,我知道。”巴律揉了揉她发顶,“放心,不会了。” 饭吃到一半,吴猛的电话打了进来,巴律拿出烟叼进嘴里,看见老婆朝着这边瞪了过来,憨笑着起身,下巴朝门口抬了抬,示意自己去外面抽烟打电话,南溪这才低头继续吃东西。 “阿律,民盟号召地方武装合作对付政府军的消息收到了吗?”吴猛粗哑嗓音低沉。 “嗯,看到了,猛哥。” 他匪里匪气蹲到路牙子上,将嘴里的烟夹了下来,“打就打呗,那些人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弄死两个,剩下的就没人敢冒头。” “话是这么说,关键是弄死谁合适。” “昂素的申明发出来,谁先他妈应声就弄死谁。”痞肆男人俊眸低沉,面上不见任何波澜,但身上的杀气却蔓延开来。 “你是说,敏波赞?” “不行?就他妈数他跳的最欢,别人发个申明也就算了,这孙子还敢把军队弄过来,就揍他。” 那边的吴猛嗤笑一声,“你小子,这是吃上肉了?这么亢奋,妈的,嗷嗷叫。” 巴律挠了挠头发,“就许你顿顿吃肉?” “悠着点儿,你小子饿了一年,别给一顿吃撑了,明天把作战计划给老子弄过来。” “要什么作战计划,”巴律烦躁扔掉烟头,“能计划还叫打仗?猛哥,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私人时间很宝贵,要那破东西你找别人去打,我回家抱媳妇儿。” “就他妈你想抱老婆?我这都多少天没回家了,你瞎啊?狼崽子,我告诉你,打仗的时候想女人敢给老子捅篓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猛哥,仗我肯定好好打,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回家去,一晚上天塌不下来,甄甄嫂子跟你这么个大老粗也真够倒霉的。” 混不吝的手下照着吴猛心窝子捅。 “给老子滚——” 吴猛说完,撂了电话。 巴律匪气一笑,翻着手机打算给占蓬打电话让他赶紧回缅北盯着。 突地,里面响起一声餐具碎裂的声音,随后传来南溪一声尖叫,男人脸色一变,拔腿朝着里面跑。 第89章 他跟你动手了? 第 89 章 他跟你动手了? 夜市路边的小饭店,没有包厢,都是在大厅和门口支着桌子,南溪就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 巴律出去打电话,她拿出手机,查看店员发过来的今天的营业流水,突地,头顶覆盖下一片阴影,抬头,对面几个发色各异,打着鼻钉的朋克少年坐到了桌子对面,叽哩哇啦说着她听不懂的当地话。 南溪拧眉,关了手机装进包包里,想要迈腿离开,却被几人围了起来。 “干什么?滚开!” 她的声音有点嗲,即使是生气,音调也不高,听起来甜甜的。 那几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男人用蹩脚的华语开口,“小美女,你是华国人?” “滚开。”南溪向后退到了墙边,她想喊巴律,可是周围各种声音嘈杂不堪,她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穿透人群被他听见,而且求救的机会只有一次,万一喊一声他没听见,这些人很可能不会给她第二次求救的机会。 突地,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女孩拿起链条包,一个用力,将桌上的餐具全部甩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碎裂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南溪趁机站到椅子上大喊,“巴律——” 离她最近的那个粉头发眼疾手快,骂了句脏话就要将人从椅子上抱下来,手都没挨到边,忽地一道冷芒闪过,手掌已经被自身后飞过来的一把军刀贯穿。 巴律周身煞气凛然,一个飞腿将那人踹出去好几米远,单手将南溪从椅子上抱了下来,抿唇揉了揉她脑袋,将人拨到身后,抬手自后腰掏出了枪,咔嚓上膛。 那几个小混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地腿都软了,双手合十跪地求饶。 南溪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那么多人看着,她不想巴律又去杀人,拉了拉他胳膊, “教训一下算了。” 男人一张脸满是彻骨的淡漠凉薄,忍了几息,不想破坏老婆的心情,最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随后坐在椅子上,抱着南溪,等了几分钟,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赶了过来,见到巴律,恭敬行礼,说了几句话后,带着小混混离开。 巴律背起装满花的竹篓,捏了捏她手心,“走吧,老婆,回家。” 南溪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老宅没有亲人,爸爸不在,南肃之也不管她了,每次忙完,除了去咖啡店和她的小猫待在一起有点温暖,这世上,好像再没有一个地方能被她称作家了。 可是今天,巴律牵着她的手,背上背满鲜花,笑着跟她说,回家。 回他们的家。 他的掌心很大,干燥又温暖,手指紧紧覆盖着她的小手,这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又有家了。 车子开进了私邸,绕过卫兵楼和佣人楼,主楼是一栋三层的别墅,欧式风格的外观,但里面的装修却是典型的东南亚风格。 南溪被他一路牵着手上了三楼主卧,“老婆,这就是我们的卧室,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让装修公司的人过来,咱们改。” 巴律牵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低头脱掉她的拖鞋,拿了薄毯盖到她腿上, “累不累?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南溪美眸看着他,五官深邃硬朗,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紧致又均匀,那双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会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光华灼灼,没有了平时的嚣张邪佞, “巴律,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面膜,护肤品什么的,都没拿,怎么办,我总不能什么都不抹吧?” 男人俊眉拧了拧,挠了挠头,“一晚上不抹都不行吗?可是这会儿商场都关门了,没地方买去。” “那你去我住的地方给我取。”她小手推他的手臂。 “麻烦精。”男人起身,想要给彪子打电话,想了想又没打, “累了就先躺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后回来,嗯?” “知道了,”她已经很自觉的躺到了沙发上,“你去吧,我给管家打电话,正好把我的行李箱搬过来。” “你那个保镖我可就打发了,先提前说一声,别回来又给老子甩脸子。” 他还是很介意,同样都是男人,那小子看南小溪的眼光有多不清白,巴律心里明镜似的。 南溪是在十几分钟后接到的薛鹏的电话,那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颓败, “南溪小姐,有个男人闯进别墅自称是你丈夫,要去你的房间。” “嗯,你让他进去吧,薛鹏,不好意思哈,我们的雇佣关系我要提前结束了,违约金我会按照规定赔偿给安保公司的。” “南溪小姐,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薛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 “你看起来还在读书的年纪,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那么早结婚?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缅甸人?他身手强悍,满手都是枪茧,我当过兵,这样的男人,你这样的姑娘根本不可能跟他有交集,你是不是被胁迫了?” 南溪拧了拧眉,“他跟你动手了?” 薛鹏一愣,“是,是的。” “你没受伤吧?对不起,他脾气不好,但是绝对不会恶意伤人的,你的医疗费用我——” “南溪小姐——”薛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薄怒,“你就这么笃定,我打不过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溪摁了摁太阳穴。 “我没事,南溪,解约的事,你跟公司沟通吧,再见。”薛鹏说完,顿了好几秒, “我的电话,能不能别删?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是雇主,而是朋友,可以吗?” 南溪抿了抿唇,“好,好的。” “那么,再见,南溪。”他最后两个字,咬的很轻,轻到,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未尽的话,但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巴律提着她的行李箱上来时,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她, “那个保镖,前几天一直住你楼下?” “不然呢?我还能让他住我隔壁?”南溪故意怼他。 “你怎么不干脆让他住你房间?”巴律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也不是不行。”她掀开毯子,光着脚朝浴室走,懒得搭理他。 “南小溪。”男人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两步上去,将人拽住摁进怀里,“你让他进你卧室试试,我不捏死他。” 南溪白了他一眼,“讨厌鬼,把我沐浴露和洗护用品拿进来,还有那件白色的睡衣。” 男人原地吐了几口浊气,任劳任怨去翻行李箱。 第90章 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 90 章 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巴律怎么可能真的让她一个人进去洗澡,趁着送护肤品的机会挤了进去,缠着她要一起洗,洗着洗着就不老实起来。 南溪被抱出浴室时一点力气都没了,软绵绵趴在床边,指挥男人给她吹头发。 “你吹风机拿高一点……” “吹到半干再抹精油……” “好嘞,老婆。”他蹲在床边,粗糙的大手小心给她吹着长发,手上的口子边沿都泡到发白,里面依稀可见粉红色的新肉,南溪无意间看见,抬眼去看他, “你的手不疼吗?不是给你说了要摸护手霜的吗?” 男人咧嘴憨笑,“不疼,习惯了。” “好了,别吹了。”她坐了起来,去行李箱拿了香奈儿护手霜和指缘油,拉过他的大手,给他涂了厚厚一层,随后又细心给他指甲周围抹指缘油。 她这才发现,巴律的手,每个骨节都很大,好几个指头都变形了,指甲外翻,左手的大拇指指甲盖只有半个,手背看起来像糙树皮一样。 “你以后要好好涂护手霜,每次洗完手都要涂,指缘油也要涂,知道吗?” 巴律眉间漫出淡淡阴郁,急忙拉着她的手,“老婆,你给我涂,你不在我就忘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将人抱进怀里,男人灼热的胸膛和雄厚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你喜欢开咖啡店,我们在仰光开一个好不好?还有画廊,我们开个和华国一样的画廊,老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你别离开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拧着一样,难受的连呼吸都扯着疼。 他真的好怕她离开,她走了,真的就跟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了?”南溪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 男人将她松开,黑眸灼灼盯着她昳丽小脸,缓缓吻了上去,吻上她颤抖的睫毛,小巧的鼻尖,嫣红的唇瓣,轻轻的啄,慢慢的吻,舔舐着她唇瓣的形状,缱绻温柔,最后贴着她的唇瓣哽咽, “我怕你又要走了,南小溪,你从来都是说不见就不见了,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溪伸手回抱他的劲腰,“以后不会了,我去哪儿和你商量,好不好?” 两人依偎着躺到床头,耳鬓厮磨,直到南溪睡着了,巴律才睁眼,拿出床头的平板,调出卫星地图,研究作战路线。 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经常要在战前琢磨几天地形,把战场的客观条件吃透,才能保证关键时刻给兄弟们找到一条活命的路。 哪儿有天才的战神,都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一夜一夜熬出来的。 仰光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南溪放在床头的电话却突然亮了起来。 巴律拧眉,看到一个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小女人,伸手挂了电话。 …… 南肃之坐在窗边,看着德黑兰暗夜将至的天边,像一个形单影只的孤鬼。 手机里的机械提示音让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极致的寒冷,淡漠的薄唇紧紧抿着,黑眸暗沉。 一年多了,鸾鸾,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哥哥? 南振国最终还是逼你嫁进了沈家,你是不是很伤心,很害怕?是不是在怪哥哥没有来救你? 宝宝,别怕,哥哥很快就来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我都不可能放过,包括南振国。 门外的敲门声响了很久,里面的人才漫出一个带着冷气的“进”字。 达迈走了进来, “先生,药厂那边已经开始投产,相关联的医药公司也已经注册完成,白守业那边说半个月以后过来。” “嗯,知道了,记住,只能给白守业正规的药品规格,实验室的人可以让他带过去,但是成品,坚决不能过我们的手和渠道。” “知道了,先生。”达迈恭敬应是,“先生,金新月的买家不比金三角,这边更血腥,更残暴,背后还涉及政治派系,军阀混战,我们真的要闯这边的市场吗?” “我原本也没打算走这条路,可是你也看见了,我不强大,南振国就会弄死我,就会把我的鸾鸾当商品一样明码标价,达迈,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已经忍了太久,退了太久了,是他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逼得我没了退路,那就只能杀出条血路, 他宁可把鸾鸾嫁给沈家那个废物都不肯给我,还要炸死我,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弑祖,弑父,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金丝半框眼镜下,平日儒雅淡泊的男人此时双目猩红如血,后槽牙紧咬,放在轮椅上的双手捏的嘎吱作响,宛如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整个人狰狞可怖。 “我知道了,先生,以前我总是劝您隐忍,可是您被炸了的那一刻,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按照您说的,直接带大小姐去溪悦岛,和老爷硬拼一场,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我不会再给他任何一次机会了,达迈,从现在开始,我只进不退。” 南肃之说完,仰头闭眼,“去,告诉康复医生,从明天开始,加大训练力度,半个月之后,我要去趟仰光。” “仰光?先生,好端端的,您去仰光干什么?” “昂素一个没什么根基的政客,哪里来的胆子敢参加大选扬言组建内阁政府?又哪里来的胆子敢煽动缅甸地方武装同政府军打仗?他就不怕上得去,下不来?这背后没有资本的操控,就见了鬼,而我那个养父,向来野心勃勃,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拿资本操控政客,从而做政治背后的既得利益者。” 南肃之的眸子冷淡极了,阴凉的薄唇扯出一丝淡到几乎没有的笑。 “您的意思是说,老爷在仰光?”达迈恍然大悟,“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老爷的真正实力我们还没有摸透……” “不用摸透,”南肃之放在轮椅上的手指微扣,“我记得爷爷以前和鸾鸾下棋,她输不起就耍赖,爷爷后来发现了,她理直气壮说,下棋犹如用兵,兵者,诡道也。 以前我总觉得她又傻又天真,还很多歪理,现在想想,我们鸾鸾说的对,诡道,才是上上道。” 达迈听不懂先生又在嘀咕什么,只当他又是想大小姐想的疯魔了。 从小惦记到大的人,已经深深的烙进了骨血中,如今成了这副局面,不疯魔才怪。 第91章 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第 91 章 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晨光和煦,晴空万里,中南半岛的季风,吹开层层浓云,带着暖湿的空气,掀开窗前薄纱。 南溪睡醒已经早上十点多了,她坐在床上适应了一会新的环境,才掀开毯子下床洗漱。 这之前,巴律已经带着外面的兵晨练完,回来给她做了早餐温上,又去了军区大楼开军事会议。 主楼这边的佣人不多,就三个,都是当地人,没人会讲华语,南溪吃完饭,又回了卧室,给安保公司和私家侦探打电话取消了合作,支付了费用,窝在沙发里打开监控,这才看见咖啡店今天没营业。 给店长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哭哭啼啼说沈策一大早带了人过来,问她去了哪儿,店长说不知道,沈策一气之下,把店给砸了。 南溪气的整个人都在抖,嘴唇发白,沈策这条疯狗。 她当初离开时多了个心眼,找了好朋友家的航空公司,沈策查不到她在哪里,狗急跳墙了。 安抚完店长,给店员放了假,又给许晋打电话请他帮忙找装修公司过来,这才给沈策打了电话过去。 “溪溪,”那边传来沈策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你在哪儿?是不是又跟那个缅甸佬鬼混在一起?” 南溪嘴角扯出一抹极其淡漠的笑,“沈策,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沈策从没听过她如此冷漠凉薄的语气,怔愣两秒,明显有点慌张,“溪溪——” “是的,你没猜错,我全都知道了。”她的话,平淡至极,却尖锐无比,“沈策,你和你们沈家,可真是,可怜又恶心。” “溪溪~”沈策的音调都变了,“溪溪,你听我解释,我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妈以死相逼,我没办法,溪溪,我是真的爱你,我可以补偿……” “滚——” 南溪说完,挂了电话,手指指间却还在颤抖。 一想起那一年多生不如死,天天被他威胁,骚扰的日子,心口的恨意就久久难平。 扔掉手机想要缓一缓,抬眼,这才看见站在门口颀长挺拔的身影,他后背靠着门框,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一股邪气,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巴小律~” 南溪看见他委屈就成倍袭来,撇着嘴朝他张开双臂,哭哭唧唧。 男人无奈过去,坐到沙发上,任由她窝进怀里,“怎么了?没解气?放心,宝贝儿,等我忙完这阵子,就陪你回去,那狗东西敢砸了你的店,我烧了他们家房子,抽了他的筋。” 别人说这话或许是为了图一时嘴快,但是南溪毫不怀疑,他是真敢这么干。 “我已经够心烦的了,你能不能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你以后不许去华国了,不然第二天又得进去,就乖乖在这儿待着,沈家的事,我会解决的。” “解决?你怎么解决?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你吓死,小怂包。”巴律换了个姿势,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到了腿上,捏了捏她鼻子, “多大点事,还值得你气成这样?我一会就让人过去解决,你记住,你是有老公的人,跟老公撒个娇容易还是你气死气活容易?嗯?” “你去了又闯祸,沈家手里有实权,华国是法治社会,你——” “好好好,我知道,那就按华国的那套来,行了吧?我一会给谦哥打电话,让他的人去,谦哥最精通你们华国的那一套了,整起人来,那叫一个手黑。” 南溪被他那混不吝的样子逗的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老子开了一早上军事会议,够正经的了,见了老婆就想来点儿不正经的。”他的大手已经顺着吊带探了进去。 “哎呀,大早上的你烦不烦,我跟你说件事。”南溪伸手去推她。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他连说话都是嘴皮蹭着她脖颈间沁香的皮肤,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我爸爸两次出现,都是在那个叫昂素的人演讲的时候,你去查一查那个昂素,说不定会有收获。” “哎呀……你别咬呀……我说话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我又没聋。” “那你倒是应一声啊?”南溪真的对他的粘人有点抓狂。 “没空。”男人理直气壮,“老婆,你怎么这么香啊,哪哪都香,我闻闻……” 欲火焚心的男人根本顾不上她再说什么,摁着人在沙发上开始为非作歹。 两人下午两点才吃完午饭,南溪想回去睡觉,巴律拿骑高高诱惑她,最终南溪没经的住诱惑,被他架在脖子上,扛着去别墅后面的池子显摆。 “老婆,看看,这些是什么?” 南溪看见一池子鳄鱼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怎么养这些东西?还把南南带过来,不怕它被鳄鱼吃了?” 巴律嗤笑,“南南长了腿,不会跑么?再说了,它可是别墅的‘大公主’,去哪儿都有人陪着。” 他说完,将人放了下来,“老婆,过来看看,我养的好不好?这皮子,油光水滑的。” 南溪拧眉,“不要,恶心死了。” “你不是喜欢鳄鱼皮的包?老婆,看看,这只最大的,明天我就让人给杀了,弄意大利去,给你做包。 之前弄过去的那几张皮子已经做好了,过几天就能到,到时候你换着背,一天背一个。” 巴律朝鳄鱼池子里扔了两大盆红肉,回头,憨憨的冲着她笑。 南溪愣在那里十几秒才开口,“你养这些鳄鱼,就是为了给我做包?” “对啊,我想着,我自己养的鳄鱼,给你做成包,总比外面买的来路不明的强吧?” 南溪扯唇笑,“你怎么这么傻啊?”可是如果仔细看,那笑里,分明带着几分晶莹。 突然想起某位老师和她们闲聊说过,看男人,不能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他有一百分,愿意为你付出十分,和他有十分,愿意全都为你付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眼前的巴律,年少孤苦,从来都是拼了命只为活着,这样的人,能想到的爱她的方式,可能也就只有养一池鳄鱼给她做喜欢的包,背一篓花哄她开心。 他从来都是这样,笨拙又出其不意,粗糙却又竭尽全力,这或许就是他最让她难以抗拒的地方吧,炽烈,真诚,踏实,顶天立地。 第92章 要脸干什么?要老婆 第 92 章 要脸干什么?要老婆 碧空如洗,微风不燥。 别墅绿色的草坪上,铺着厚厚的隔潮毯,头顶拉了遮阳网,南溪坐在下面,细心的将南南脑袋上的毛编成一条一条的麻花辫,下面扎上小小的蝴蝶结。 南南被巴律养的又懒又胖,生无可恋的趴在那里任由她折腾。 巴律坐在一旁,研究了一下午地图和作战路线。 他们各干各的,偶尔,巴律抬头看一眼身边的小女人,再低头专注干自己的事,两人在一起,即使一句话都不说,但心里就是踏实又满足,松弛又温馨。 晚饭,佣人做了缅餐送了过来,南溪吃了几口就开始扒拉着给南南喂饭。 “宝贝儿,别把蛋炒饭给它吃,太油了。”巴律摁着太阳穴,看着南南痛苦的表情开口。 “它这么大了,可以吃点这些东西,光吃猫粮营养不均衡。”南溪拿着勺子,扒开南南的嘴又塞进去了一勺子。 巴律有点同情他们以后的崽子。 刚想开口再劝,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边是心腹波哈的声音, “律哥,敏波赞上钩了,跟第六步兵营的人在城郊干上了,可是我怎么闻着味儿不对。” 巴律漆黑的眸子完全没了之前的温淡松弛,漫上浓浓寒气,“怎么个不对法?” “我们的情报显示,敏波赞那边的打法和武器都是比较常规甚至落后的,可是这次交上火,对方打法凶悍,武器先进,定位精准,一开始就用迫击炮打了步兵营的武器库,跟他妈长了前后眼似的,连步兵营的人迂回佯攻的战术都识破了,真他妈邪了门了。” 巴律抿了抿唇,“没查查有没有耗子?” “查过了,吴司令秘书处打来的电话,说再三确认过,没有,律哥,现在怎么整?明天很可能昂素会游说别的武装开火,如果遍地开花,司令那边不好交代。” “让五营的人准备打援,看看情况再说。”巴律挂了电话,俊眉重重隆起,抿唇一言不发。 南溪看了他一眼,松开了南南, “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她的声音很轻,如同清风拂面。 “没什么,打仗的事,你去玩吧。”他捏了捏她掌心,牵强扯出一抹笑。 “这仗,很难打吗?”她随口一问。 “昂素煽动地方武装和政府军交火,本来事情都在可控范围内,可是对方突然战力大增,让下面的人有点吃不消了。” “他们开外挂了?”南溪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好奇问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还真说不准。”巴律黑眸闪过一抹亮光,“不然没法解释他们突然之间变强这件事。” 昂素?又是这个昂素。 南溪若有所思,将手机翻出来,找出之前私家侦探发给她的有关昂素的生平,社会关系以及一些经历看了起来。 “巴律,他的儿子在Y国读的博士,而且全家除了昂素,都在Y国。”南溪将手机递给他。 巴律看了看,“你是说——” “我以前经常听爷爷讲历史和军事,Y国的军事科技在国际上也算排在前十了,比你们的科技发达太多,现在的战争跟以前不一样,科技决定成败。” 巴律拧眉,挠了挠头,“我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以前爷爷和他的参谋一起喝茶,我就坐在旁边,给他们泡茶,听他们聊天。”南溪上前,拉着巴律的手,若有所思, “听他们说,Y国的所有武器装备还有他们的卫星系统,都是借助阳光进行解析,这种技术不同于我们华国的的集成孔径雷达和电子波段雷达,它有着很明显的短板。” 巴律一下兴奋了起来,黑眸灼灼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你是说,只要没有阳光,那他们就是瞎子?多大的技术都使不上劲?”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南溪有点犹豫,“但是我也不确定,我也只是听爷爷他们这么说过。” 男人大手捧着她的脸,将她的樱唇挤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狠狠亲了一口,“够了,宝贝儿,有没有用,撂它一梭子不就知道了?” 他兴奋的从地上弹了起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波哈,听着,让六营的撤下来,化整为零,修整三小时,天黑了等老子的命令。” 巴律打完电话,交代南溪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哪儿都别去,拿起枪带着人出了门。 南溪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挺拔,结实,像一根硬邦邦的钢钉,屹立于这片天地之间,突然想起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他的身上,真的有种少年郎的蓬勃和勇毅,让人移不开眼。 …… 巴律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回的别墅。 快速在客房洗了个澡,赤条条的就钻进了南溪的被窝。 他的身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头发也匆匆擦了个半干,一躺进去,南溪就被他冰醒了,气地差点原地爆炸, “巴律——”她带着哭腔拿脚踢他,“你大半夜的能不能去别的地方睡,别把我弄醒?真的讨厌死了……” 南溪边踢他边哭,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 “老婆,解气了没?解气了就睡,来,老公搂着。”巴律死皮赖脸凑了上去。 “你走开,别挨着我。” 气哪有那么容易消。 “老婆,宝宝,乖,我现在热了,不信你摸摸?”他强硬将人抱进了怀里,靠近她的耳廓,“你二弟更热,要不要给你暖暖手?” “南溪小小的反抗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助兴,拉着她的小手朝着自己下腹摸。” “你要不要脸了?” “要脸干什么?我要老婆。” “……”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混到根本就不会去听你说什么,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 “南小溪,你乖一点,我今天可是杀过人的……” 雄性基因深处最原始的暴戾被激发出来,没有那么容易泻火,男人声音沙哑,眼睛都是红的,看上去有点害怕,南溪小手拽着毯子, “你……你……别犯浑……” “不会,老婆,我会小心的,自己老婆又不是别人的,得疼……”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手却一点都没闲着。 床头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箭在弦上,满头都是汗,骂了句缅语脏话,想要去挂,一看是吴猛打来的,又不得不接。 南溪以为逃过一劫,眼中一闪而过的侥幸被他看见, “笑什么?老子接完电话再回来。”他烦躁挠了挠头发,拿起烟盒出了门。 第93章 崇拜他还不如崇拜我 第 93 章 崇拜他还不如崇拜我 “哈哈哈哈……”电话甫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吴猛朗阔的笑声,“好小子,老子没白疼你,这仗打的好,嗷嗷叫,打的老子通体舒畅,不愧是阿谨带出来的,这脑子就是好使,好使……” 巴律烦躁点上支烟,蹲在门口抽,“猛哥,你是不是不行了?大半夜的不抱着媳妇睡觉,打电话过来就为说这么两句?” 他的语气说不出来的郁闷。 “滚,狗肚子贴不住三钱油,夸你两句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吴猛虽然还是在骂人,但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怒意, “狼崽子,就你今天这打法,昂素都他妈吓尿了,就这么干,再有人冒头,还给老子这么揍,说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什么你都给?”巴律来了兴致。 那边的人显然摸透了他的狗脾气,“要武器没有,老子最近缺钱。” “瞧你那抠搜的劲。”巴律撇了撇嘴,“那给放几天假总行了吧?我们家南小溪过来好几天了,我都没陪她好好玩一玩。” “就知道玩,”那边顿了两秒,“别耽误打仗,别捅娄子就行,第二条最重要,这里是仰光,把你的反骨给老子收一收,听见没?” “听见了。”狼崽子扔了烟头,“再没别的事了吧?猛哥?一次性说清楚,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私人时间最好别给我打电话。” “没出息,滚滚滚。”吴猛哼笑一声,挂了电话。 巴律浑身上下就穿了条粉色的裤头,扔掉烟头,怕媳妇嫌弃,又去一楼客卧刷了牙,这才又窜了回去。 本来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南溪,又被他闹了醒来,气到抓狂, “巴律,你给我滚到别的地方去睡——” “老婆,你不是冷吗?我热,来,老公给你暖脚。”他说着就把从床上弹起来的人又一把拽进了被窝,俯身压了上来, “宝贝儿,来,我给你暖暖。” 南溪,“……” “老婆,让我蹭蹭,就一次。明天猛哥给我放假,我们可以睡一天,晚上再出去玩,好不好?” “我困,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你睡你的,”他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一下,“分开,快点儿……” 毫不意外的,南溪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巴律难得的没有出门,仰面躺在床上,任由她贴在自己身上取暖。 她的体质很特别,即使再热的天气,脚依然时不时会冷,尤其是在晚上睡着的时候,所以脚心永远都贴在他身上。 他很喜欢这样的南溪,对他依赖,信任,全身心的托付。 “我饿了——”南溪迷迷糊糊睁眼,去推身边的男人。 “去洗漱,洗完吃饭。” 巴律揉了揉她脑袋,“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等到饭吃完,巴律才拉着她在客厅坐好,面带严肃, “宝贝儿,你爸爸有消息了。” 南溪脸上的恬淡立时转为严肃,润眸流转,盯着他俊面,颤声启口,“他在哪儿?” “就在仰光,斑斓区,而且,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昂素背后最大的资金支持者,而且,你爸爸的目的不是仰光,而是内比都,仰光只是为了军权,内比都才是真正的政权。”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爸他,想要利用资金,扶持一个傀儡政权?”南溪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震惊,这简直太匪夷所思。 “我也是根据他们的手段猜的,我的人已经渗透到了内比都,有消息的话,我们这边随时能收到。” “可是,南家的钱全都由专门的团队在打理,而且都是由我继承的,南氏也已经清算,我爸他哪儿来的钱?” 巴律叹了口气,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你名下的,很可能只是干净的那一部分。” 言外之意,南振国给她的,只是冰山一角,南家的实际资产,比她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南溪坐在那里,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 “溪溪,”巴律将她捞进怀里,“没事,这还只是猜测。” “不”女人摇头,“你不了解我爸爸,能让你查到,说明他已经知道我在你这里,放出信息让我过去找他。” 南溪苦笑,“我从小就崇拜他,他儒雅,有风度,深不可测,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那时候我真的好骄傲,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爸爸,甚至一度忽视掉了他对妈妈的冷漠,可是现在,我觉得可悲。替妈妈可悲,也替我自己。” “我到他那年纪,比他儒雅有风度,崇拜他还不如崇拜我。”巴律黑着脸揉了揉她脑袋,“你就是傻,傻的冒泡。” 南溪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嗯,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打不打算去见他?”男人试探着问。 “嗯,我来就是想要亲眼见到他,亲耳听他承认骗了我,怎么可能不去?” “可是宝宝,我怕他一忽悠,你就又不要我了。”巴律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你那么听你爸的话,万一又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已经成年了,而且,该为他,为南家做的,我也都做了,我听话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可是很明显,这次他错了,我怎么可能去听?” “那我陪你去?” 南溪点了点头,“嗯!” “不过我今天不想去,你不是说,要陪我逛商场?” “逛逛逛,老婆想去哪儿都行。”男人用下巴蹭在她头顶,胡茬刮的她头皮疼, “你去把胡子刮了,真是邋遢。” “好嘞,老婆。”他摁着人故意恶趣味的在她身上扎了扎,才起身去刮胡子。 南溪逛商场,先给自己买了几条裙子,觉得差不多了,又去男装区,给巴律买了裤子和T恤,还有衬衣,都是他以往穿的暗色系风格,不过面料和小细节非常讲究。 他本来就英挺帅气,有种阳刚的俊朗,被南溪刻意一打扮,更是出挑,走在人群中,分外亮眼。 南溪心血来潮,想要吃冰激凌,两人跑去冰激凌店门口排队,突地,一个女孩从拐角处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差点撞到了南溪,巴律眼疾手快,单手搂着南溪,另一只手推了那女孩一把,那人直接摔倒在地。 摔到地上的女孩刚起身,便被随后追上来的几个壮汉抓起来带着往外走。 “救命……救命……”那个女孩哭喊挣扎,满脸泪痕。 南溪同情看了一眼,拧着眉,抬头去看巴律,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办,如果是在华国,她一定会报警,但是这里是仰光,她不懂这边的社会规则,可是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被人这么拖走。 “巴律,要不要报警?” “想救她?”男人抬了抬眉头问, 他知道这一幕让南小溪联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心有不忍,揉了揉她发顶,“等着。” 第94章 巴小律,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第 94 章 巴小律,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那几个人将女孩拖出商场后门,带着人绕到了一旁小巷子里,突地,自旁边走过来一个挺拔邪佞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手里把玩着一把M1911,浑身煞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想活命,把人留下,想死,过来报到。” 狂妄,恣肆,不可一世。 那女孩满脸泪痕盯着眼前的男人,双眼充满渴望,哽咽着求救。 那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上前,“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 “还有三十秒。”他仍旧云淡风轻,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但是任谁都能从这份淡漠下面感受到凌冽的杀气。 几人相视一眼,将人留下,开车离开。 巴律看着那辆面包车走远,连眼皮都没抬,将枪别进后腰,转身要回商场。 “阿龙哥?”女孩试探着叫了一声。 转过身的男人脚步定住,回头,拧着眉,一言不发看着她。 “是阿龙哥吗?我是茵茵,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声音还是小心翼翼。 …… 南溪坐在咖啡店,乖乖等着巴律回来,可是一抬头,看见他不但自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女孩,有点意外,润眸疑惑望向他。 “溪溪,她叫茵茵,小时候跟我是一个村子的邻居,我没想到她还活着,居然会在这儿碰见。” 南溪也很惊讶,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抬眼去打量那个受惊小兔一样的女孩。 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很有质感的健康光泽,长直发,睫毛虽说不浓密,但是很长,杏仁眼,唇瓣泛着粉色,是那种邻家小妹妹的乖乖女形象。 “姐姐好!”茵茵双手合十轻抵鼻尖,小心朝着她行礼,虽然听不懂缅语,但是南溪知道她在跟自己打招呼,也入乡随俗还了礼。 “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被人抓?有没有亲人,我们把她送回去。” “问了,她说小时候她被姑姑带去干活,逃过了村子的屠杀,后来一直住在她姑姑家里,但是那家人待她并不好,长大一点,就把她卖到了红灯区,那时候小,只是在里面打扫卫生干些粗活儿,后来长大后,妈妈桑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变态,他跑了,被抓回去后,差点打死,后来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救了,一直跟着那个男人。” 巴律喝了口水,想要抽烟,怕老婆瞪他,又将手抽了回来,继续开口, “那个男人也是个变态,囚禁她,强迫她生崽子,她跑了好几次,都被抓了,今天要不是碰到了我们,估计又会被抓回去。” 他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连修饰词都没用,完全的平铺直叙, 大男人粗心,但是南溪跟他不一样。 她的头发很有光泽,皮肤也精致细腻,看不见毛孔,指甲干净,身上穿的衣服是以低调奢华着称的某轻奢品牌,要说她没被人珍而重之的养着,她自己都觉得见了鬼。 “巴律,你给她翻译,既然她这么可怜,那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把那个坏人抓起来” 南溪温润的眸子紧紧盯着对面女孩的反应,茵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急切跟巴律说着什么。 南溪不急不缓,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听巴律跟她翻译。 “她说她以前报过警,可是警察又把她送回了那人身边,求我们别报警。” “不报警怎么办?总不能把她带回家吧?”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孩应该没说实话。 巴律挠了挠头,他一个糙老爷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女人这婆婆妈妈的小事, “老婆,要不,把她扔回大街上?再给点钱?” 南溪白了他一眼,“你都把人带进来了,怎么扔?再说了,好歹也是你以前的邻居,多不厚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他烦都烦透了,本意是为了讨老婆欢心,没想到招了个麻烦。 “你不是跟我说,弄了个会所让拿突在经营?要不,把她放到拿突那里?反正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男人嘿嘿笑了笑,“还是我老婆聪明。” 他跟茵茵说了几句,直到看见她犹豫着点点头,巴律才给拿突打了个电话,两人带着她吃了点东西,开车将女孩送到了会所。 这是南溪第一次来“极乐世界”,里面的装修设施都是请来的顶级团队,在整个仰光都是数一数二的,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仰光的上层阶级。 经理过来将茵茵带走安排,巴律直接带着南溪上了顶层。 顶层不对外开放,是他们的私人地盘。 下面的小弟端了果盘上来,巴律递到了南溪眼前,“溪溪,吃点水果。” “这就是你和拿突投资的会所?”南溪好奇问。 “我和占蓬还有拿突,我们三个人投的,我和占蓬一人掏了一半的钱,每人占35%的股份,拿突两口子管理经营,占30%。” 巴律大马金刀坐到了她身边,长臂将人捞进怀里,“怎么样?老婆?我照着谦哥在京市弄的那个会所装修的,仰光最豪华的了。” “嗯,看起来挺不错的,没看出来啊,巴小律,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第一次被老婆夸的巴律得意抬了抬下巴,“这算什么?你男人还整了个商场呢,过几天动工,商场是咱家的,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 南溪美眸睨着他,“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小瞧老子?我不是早给你说过,我有钱么?” “那我换个问法,你这钱,来路正不正?”她心里清楚,光靠当兵,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别动了什么歪心思。 “抢坏人的,算不算来路正?”巴律犹豫着观察她的脸色,趁着她没开口,连忙解释, “猛哥说了,战利品我可以自己拿着,除掉军队开支,我还剩一部分,剩下的,倒腾点别的副业,也能赚一点儿。” 他头皮都麻了,就怕这祖宗刨根问底。 “什么副业,说清楚。”南溪双手抱胸,凶巴巴的看着他。 “就……就……倒腾点军火,斩……斩个首什么的,接点私活儿。” 威风凛凛的恶龙,此时舌头都在打结。 “巴小律,你是土匪吗?哪儿有一点军人的样子,这些事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送命的。” 南溪伸手去打他,打了两下,又心疼,“以后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好不好?别干那些危险的事了,我们又不缺钱。” “嗯嗯,知道了。”男人低头吃了口西瓜,随口答应。 第95章 老子只管杀,不管埋 第 95 章 老子只管杀,不管埋 拿突操作着轮椅过来时,两人已经坐了有一会儿,打算离开。 “难得你俩一起过来,怎么不多待一会儿?”拿突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脸上还是萦绕着淡淡的颓败。 南溪抿了抿唇,“拿突,你还好吗?抱歉,一直没过来看你。” “我没事,只要你跟阿龙好就行了,这小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拿突笑笑,他好像,跟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了,身上一点军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变的很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没人知道那暗涌的悲凉。 “好了,天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去,有时间再过来。”巴律拍了拍拿突肩膀,好兄弟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外面下雨了,下去让经理给你拿把伞。”拿突点头,也不留他们。 两人一路下了电梯,南溪的手被他牵着,跟在他后面, “要不劝拿突去华国装个假肢吧,我看他状态不是很好。” “这都好多了,先让他缓缓,等过了这阵子,再劝,放心,他还有老婆孩子,总要向前看的。” 从他们三个人踏上军营那天起,就接受了随时送命或者缺胳膊断腿的命运,当这一天最终来临,他们或许会颓败,会抱怨,但绝对不会被压垮,最终都要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为了自己背上背着的人。 ##### 无星无月的夜,磅礴如注的雨,疾驰于无人车道的黑色军用悍马,如同离弦之箭。 “宝贝儿,别怕,趴好了。”巴律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大,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将身后座椅上搭着的黑色外套勾了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他们的身后,是从会所出来后,就一直尾随的两辆皮卡,车子驶出主干道后,立刻加速,想要两面包抄,被巴律识破,甩到了身后,车上的人见意图被发现,扯开皮卡后面的篷布,十来个蒙面暴徒朝着这边同时开火。 前面就是高架桥,后面有追兵,只能进,没法退。 后面的防弹玻璃已经被密集的子弹射成了蛛网状,车子在高架桥上以“S形”急速移动。 砰,砰,砰—— 就在后面的皮卡想要在弯道急速超过来时,男人降下车窗,盲开三枪,只听一声刺耳刹车声后,后面响起车辆相撞的巨大声响。 极限速度之下,成败只在一瞬之间,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男人,面对这种暗杀,面不改色,从容果决。 车子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南溪伸手拽了拽他的裤子,“巴律——” “趴着,宝贝儿,这才是第一波。”他黑眸微眯,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隔着外套,揉了揉她脑袋,随后摸出支烟,点燃。 黑白色烟雾萦绕,模糊了他如刀般刚毅的俊脸, “溪溪,别怕,我在呢,一会儿乖乖趴着就好。”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微颤,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却并不害怕。 “杀人!”他说的云淡风轻, 轰—— 轰——轰—— 男人话音刚落,自不远处飞速驶来一群机车暴徒,黑色的面罩下面,看不清脸,橘色的光束聚集,能明显看见如注的大雨磅礴倾泻。 巴律黑眸眯了眯,两指夹着烟头猛抽了两口,扔出车外,升起车窗,极限加速。 彪悍的军用越野横冲直撞,巨大碰撞声响彻暗夜,枪声和防弹玻璃碰撞的刺耳声线剐蹭着耳膜。 南溪闭眼,紧紧抓着安全带,死命忍着身体的不适,不叫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让他分神。 冲出机车群后,巴律将车子停了下来,自脚下摸出把P90冲锋枪扛上肩头,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宝贝儿,乖乖待着。” 男人的嗓音平淡又暗沉,南溪紧紧抓着他的外套,一动不动。 自己的宝贝就在车上,巴律自然不敢走远,单手攀爬越上车顶,朝着不远处被撞的七零八落的暴徒扫射。 他们明显没料到对方这么嚣张强悍,居然会停车定点开枪反击,但是雨夜本就属于悍不惧死的猛兽,他们鬣狗根本寸步难行。 短短几分钟,试图冲上来的暴徒皆被歼灭,身后橘黄光束探照过来,收到消息的彪子和伏猜以及满头大汗的仰光市警察署长赶了过来。 “长官!”警察署长面色凝重,冒雨下车行礼。 巴律坐在车顶,将手中冲锋枪扔给了彪子,冷眼睨着他,“去查查,谁的人。” “是!” “今天追杀的是我,明天是不是吴司令的车也会被人追着满世界跑?内阁还没掌权呢,缅甸依然姓吴,署长大人的眼珠子,还是擦亮一点的好。” 这个过分年轻的军队新贵,深得吴司令赏识,自从空降军区任职后,为人嚣张邪佞,软硬不吃,无人不知其凶悍难处。 警察署长擦了擦脸上和着冷汗的雨水,连声道歉。 “道歉的话留着给吴司令说吧,把现场处理了,老子只管杀,不管埋。” 男人说完,跳下车,冷冷说了句“回”。 彪子狠狠踹了一脚警察署长,“再有下次,老子弄死你。” 上了车,巴律将身上短袖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后座,抹了两把湿透了的短发,拧开水喝了一口。 “我可以起来了吗?”南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衣服下面抬了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像只误闯进陷阱的受惊小鹿。 “南小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巴律一把掀开她头顶盖着的外套,“起来吧,没事了。” 南溪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干的都是些什么事,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男人上挑的眼角立刻压了下去,慌张转头,“老……老婆……” 他的心砰砰直跳,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打仗上,没关注到她的情绪,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她长在华国,连打架都很少见过,哪里经历过枪战? 她是不是害怕了? 是不是后悔了? 是不是觉得跟着自己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男人,很没有安全感? “老婆……今天只是个意外,我……我是职业军人,没那么危险,真的,真的只是意外……” 南溪润眸看了他一眼,过了两秒,淡淡说了句“开车,回吧!” 第96章 这是独属于你的风花雪月 第 96 章 这是独属于你的风花雪月 “老婆……老婆……” 车子甫一停到主楼门口,彪子和伏猜眼睁睁看着自己家那个在军部大楼威风八面,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大,光着膀子,灰溜溜跟在气呼呼往里走的夫人身后,像条摇着尾巴的大藏獒。 “老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进了卧室,巴律一把抱着人,埋头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 “错哪儿了?” “错……”他有一时的怔愣,自己到底错哪儿了来着? 以前只是听猛哥说过,媳妇儿生气了别管啥原因,先认错,再黏着,指定能哄好,实在哄不好,床上卖把子力气,第二天也能消气。 他只知道顺嘴认错,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南溪看他冒着傻气的样子,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去洗澡,湿哒哒的,脏死了。” “好嘞,老婆,我这就去洗。”他说完,摁着人亲了一口,但是心里仍旧忐忑,怕他赶自己去别的地方睡。 胡乱冲了几分钟,着急忙慌跑了出来,南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发呆。 今天这一场枪战对她的冲击太大,不由的她不去想,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环境,这样的巴律,她真的能一直一直的适应,接受,并且待在这里吗? 平心而论,她知道自己喜欢巴律,可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不是仅仅相互喜欢就可以。 生活不是一腔孤勇,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选择自己的往后余生,将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度过。 南溪陷入的深深的纠结。 缅甸的社会结构和环境,同华国的差距太大,连基本的社会治安都没办法保障,人的需求层次中,安全是最基本的。 她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相反,干什么都会权衡利弊得失,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做出最优选。 就男人本身而言,巴律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就环境而言,缅甸不是她想要生活的地方,哪怕是号称这个国家最大城市的仰光。 “老婆……” 巴律出来看见她拧眉发呆的样子,一颗心咯噔一下,随后拧做了一团,隐隐作痛。 “老婆。”他坐到了她身边,拦腰将人抱到腿上,脑袋贴到她锁骨上,黑眸灼灼,声音带着几分微颤,“老婆,你是不是想要回华国了?不要我和南南了?” “你怎么知道的?”南溪好笑,故意气他。 “你看你看,我从你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你肯定想着离开了。” 男人的眼睛都红了,抱着她不撒手,“南小溪,别这么对我,求你了……我能保护好你的,真的,别离开我……” 他是真的怕了。 人是经不住一点点好的。 以前没有念想,一心想着她愿意最好,不愿意,绑也要绑来过日子,所以他说话做事还能嚣张狠辣一点。 可是现在,他不敢,真的不敢,也舍不得。 见过了南小溪的好,怎么舍得让她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如意,别说逼她留下,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出口了。 除了求她别走,他真的没什么办法。 “我只是想想,又没决定真的要走,你别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龙爷的霸气呢?”南溪葱白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嘲笑。 “龙爷只有在床上才霸气。”他憨笑着咬了咬她精巧耳垂, “南小溪,谨哥说,华国的女人都喜欢风花雪月,不会留在东南亚的落后小国。我知道让你留下来我很自私,可是,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放开你,南小溪……” 他将人抱的紧了又紧,像是要将她生生揉化在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能分开了。 “我是挺喜欢风花雪月的。”南溪小手抚摸着他坚硬的头发,淡淡启口。 男人猛地抬头,墨眸震颤看着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委屈,害怕,纠结,伤心…… “不过——”她将尾音拉的老长,眼角似笑非笑, “这风,是铁马秋风,花,是战地黄花,雪,是楼船夜雪,月,是边关冷月。巴小律,这是独属于你的风花雪月。” 巴律并不是很懂她说的什么,但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老婆,那是不是说明,你其实喜欢的是我?” “你是不是傻?”南溪好笑瞪了他一眼。 怎么会不喜欢他呢?他这么炽烈,这么耀眼,这么纯粹,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嘿嘿嘿!”男人憨笑,又将她抱进了怀里,“老婆。你好有文化,说话都好好听,以后你教我们崽子也这么说话,我爱听。” “讨厌死了,谁要给你生崽子。”小女人伸手去打他,被他顺势压到了沙发里。 “你有完没完?一天不落是不是?我吃不消的……哎呀……你别扯我衣服,我还没洗澡呢……” “做完洗一样的……” “巴律——” “叫龙爷,爷给你来个霸气的……” “你怎么这么混啊……不许亲那里……” “……” 他从来都是这样,混起来没边,自己爽完了又没皮没脸过来哄,南溪觉得就不该一次次对他心软,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 仰光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云消雨霁,灿阳郎朗。 斑斓小区一家座白色独栋别墅门口,藏蓝色悍马H1霸气威武,停到了门口,巴律打开车门,绕到副驾上将小妻子抱了下来, “你下次能不能换个舒服点的车?”南溪嫌弃瞪他一眼,“我腿本来就不舒服。” “这个开着舒服,宝贝儿,你腿难受怨车干什么?”他坏坏的一笑,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南溪耳朵瞬间就红了,高跟鞋去踢他的脚踝, “你给我安分点,这里是外面。”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宝宝,我不放心。”巴律搂着她的腰不撒手。 “不要,我自己进去,你去那边等我,看着不对劲就先离开,知道吗?我爸爸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他会不会对付你就说不准了。” 巴律揉了揉她发顶,“放心,这里是仰光,你爸没那么沉不住气,再说了,现在动我,对他没好处,还平白给我一个把柄。” 男人之间的政治博弈,她并不感兴趣,但是听巴律这么一说,南溪也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别墅。 第97章 他是我男朋友 第 97 章 他是我男朋友 别墅的门大开着,南溪刚走了进去,黎叔就恭敬迎了上来, “大小姐,先生在里面,我带您过去。” 南溪冷眼睨着黎叔,“黎叔,你跟着我爸爸多少年了?” “23年了,大小姐。” “这么看来,我爸爸应该对你还不错,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忠心,是吧?” “大小姐说笑了,我没什么大本事,就给先生跑跑腿,是先生不嫌弃我。”黎叔依旧恭敬谦卑。 南溪笑笑,“嗯,说的也对,不过黎叔,人有的时候,还是得长长前后眼,该圆滑的时候,得学会圆滑,是不是?” 黎叔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但是直挺的脊梁,稍微弯了几寸,“大小姐的话我记住了。” “但愿吧,”南溪甩了甩头发,“爸爸在哪儿?带我过去。” 南溪被带到了二楼书房。 刚一推开门,里面端坐着喝茶的儒雅男人就看了过来,那双鹰隼般的冷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温情,“溪溪,过来坐。” 南溪所有的情绪瞬间崩溃,委屈,失望,气愤,一股脑涌上心头。 她两步上前,将博古架上的所有摆件全都砸了,又跑过去将书架上的书都扔了出来,直到闹不动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南振国……你怎么能这样……你骗我……” 她很少给爸爸撒泼,上次撒泼还是爸爸带那个韩国女人回家的时候。 南振国坐在圈椅上八风不动,静静看着她发脾气,直到她哭不动了,才淡淡开口。 “哭累了?哭累了就起来,这么大人了,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她擦了擦眼泪,蹬蹬蹬坐到了对面椅子上,“你给我解释。” 南振国掀眸,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我确实因为驺吾大桥的事被沈家给阴了,但是,沈家又有求于我的朋友,所以,将我偷偷放回了缅甸,直到现在,我依然没办法回华国。” “你知道沈家是一群狼,还让我嫁给沈策?” “你不是没嫁么?”南振国云淡风轻,给她倒了杯茶,“好了,都是爸爸的错,爸爸道歉,好不好?” 南溪噘着嘴吸了吸鼻子,“可是沈策利用你的病威胁我,欺负我整整一年,这笔账怎么算?” 南振国黑眸暗了暗,“放心,我不会放过沈家的,溪溪,爸爸知道你受苦了,以后会补偿你的。” 南溪还是气不顺,“补偿就算了,你是我爸爸嘛,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里面。” 南振国眼中温情更甚,向来冷肃的脸上难得漫出一丝笑意,“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有我们溪溪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儿。” “知道我好还骗我。”南溪白了他一眼,“坏老头。” “没规矩。” 南振国宠溺看了她一眼,转换话题,“还跟那个缅甸小子一起鬼混呢?” “什么叫鬼混?”南溪美眸圆睁,“爸爸,你不好这么说他的,他是我男朋友。” “没出息。”南振国的面色又冷了下来,“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怎么可以找个当兵的大老粗?玩一玩就分了,爸爸会给你安排个跟你匹配的结婚对象的。” “爸爸,您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吧,我现在还小,等您的事业做大做强了,我再结婚,这样,不管我嫁给谁,都没人敢欺负我了,对不对?” 南振国睨了她一眼,“孩子气!玩两天就回去吧,我最近忙,没精力管你。”他自面前抽屉中掏出一张卡递给南溪, “拿着,零花钱。” 南溪娇笑着接过,抬了抬眉,“多少钱呀?少了可压不下我这次受的惊吓。” “不许学那些纨绔做派,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很低调的。”南溪将卡收进了包包里,看起来心情很是舒畅, “那个韩国女人呢?每次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让她出来见我。” 南振国按了按太阳穴,“你老揪着她不放干什么?你是南家的大小姐,骄纵可以,眼高于顶可以,但是不能干一些自降身价的事,知道么?” “那我嫁给沈策算不算自降身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溪溪,爸爸会送给你个大礼作为补偿的,别计较这些小事了,你还年轻,一年而已,过了就过了。” “知道了。”南溪抬手把玩着茶桌上一柄翡翠如意,抬眼,“爸爸,这是真的?” “你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这么多年的钱算是白花了。” “嘿嘿,谢谢爸爸,这个压惊。”她说着,拉开包包,将玉如意塞了进去,“爸爸您忙,我跟我的小男朋友约会去了。” 她说完,拎着包包小跑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又蹬蹬蹬上了楼,打开主卧的门,果然看见韩英娜躲在里面。 “呦,小妈,躲这儿干什么呢?” 韩英娜脸上全是尴尬的笑,“溪溪来啦?吃饭了吗?我让人去做哈。” “我自己家我饿了不知道找人做?”她双手抱胸走到韩英娜身边,“我问你,我爸爸身体好着没?” “好……好的呀。” “他从曼德勒把你接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飞过来的。” “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曼德勒?” “暂,暂时没听他说。”韩英娜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几年没有见她,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了,身上的气质跟南振国和南肃之越来越像,真不愧是南家嫡小姐,只是,这眼神,怎么那么冷,像是一把刀一样。 “爸爸最近,跟什么人来往?”南溪居高临下,睨着对面衣着暴露的女人。 “他的事从来不让我知道的,他就把我当个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溪冷哼一声,“小妈,别这么说,爸爸这么多年身边就你一个女人,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你知道的,我不对付你,只是你不值得我出手而已,以前小,爸爸还能管的了我,现在,你试试?” “他跟一个叫昂素的人走的很近,还有个当兵的,我不认识。”韩英娜最终揪着手指开口,“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南溪冷笑,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瓶香水扔到了床上,“赏你了。” 韩英娜憋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位大小姐,诛心的手段更胜从前了。 直到从别墅出来,上了车,南溪身上骄纵的模样才收了起来,清凌凌的眸中多出了几分晦暗,但愿爸爸没看出什么端倪。 第98章 连老婆都拢不住,算什么男人 第 98 章 连老婆都拢不住,算什么男人 “怎么了?宝贝儿?哭了?”巴律黑眸看着她,伸出大拇指蹭了蹭小女人白皙的脸蛋。 “巴律,让你的人全都撤了,不要再盯着我爸爸,否则,他会对付你。” 车子开出斑斓区,南溪才淡淡开口。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巴律开车间隙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问。 “我就是感觉,他应该在干什么大事,顾不上管我们,所以,先让你的人撤了吧,别招惹他,否则他会想办法逼我跟你分手。” 男人唇角抿了抿,“嗯,知道了。” “对了,昨天晚上追杀你的是什么人?查到了吗?”南溪还是不放心,拧眉问。 “还用查?”巴律嗤笑,“我让人查只是做做样子。” “你知道是谁干的?”南溪润眸圆睁,“是谁?” “那人你不认识,猛哥最强劲的政敌,中部军区总司令飒昆。”他说的云淡风轻。 “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没来仰光之前,他还能和猛哥掰一掰手腕儿,他那个儿子还勉强够用,我来了仰光之后,他们才发现猛哥手里还有我这把刀,这下军政府内部平衡被打破,可不得想办法弄死我么。” “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在市区马路上就敢对你下手?”她生长在华国,对于这种马路上的枪战的认知只来自于电影片段。 巴律嗤笑一声,“这有什么?他们在大马路上冲我开枪就跟我冲进飒昆的府邸斩首没多大区别。” 南溪抿唇,没再说话,对于巴律干的这些事,她总是想麻痹自己不去管,不去听。 车子刚开上主干道,拿突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龙,你在哪儿,过来会所一趟。” 巴律看了看南溪,沉声问,“什么事?” “会所来了一个人,自称是茵茵的丈夫,要带走她,茵茵哭着死活不肯走,那人带了一帮兵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巴律一个大转弯,拐上了去市中心的路。 “出什么事了?”南溪拧眉问。 “会所来了个男人,要带走茵茵,说是她老公。” 南溪润眸流转,“过去看看。” …… 巴律和南溪刚走到会所门口,就看见了里面整齐列队站着的两队卫兵。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会所大厅里面没有客人,只在上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夹着烟,气场不俗,他的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的拿突,还有哭哭啼啼的茵茵。 南溪看了巴律一眼,男人揉了揉她脑袋,牵着她的小手往里走, 巴律的气场过于强大,身材又颀长挺拔,里面的人齐齐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抿着唇,面无表情,姿态嚣张邪佞,大马金刀坐到了主位上,一手搂着南溪的腰,一手勾着她的手指把玩,全程没有掀眼皮去看旁边黑着脸的男人。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旁边的那人先开了口。 巴律依旧没说话,松开南溪的手,摸了支烟出来,身后有眼色的小弟上前递了火过来,清白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黑眸眯着,半晌,才淡淡开口,“有事?” 飒勋是仰光权贵阶层出了名的公子哥儿,为人高调冷情,因为他老子身居高位且手里握有实权,向来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嚣张跋扈的,不由的面色冷了冷, “我老婆跟家里闹脾气跑了,藏你这儿了,你的人不放人,是不是给个说法?” 巴律嘴角扯出一抹冷到极致的讽笑,“妈的,你老婆跑了跟老子这儿要说法?”他冷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茵茵,又是一抹冷笑,“连老婆都拢不住,算什么男人。” 他的态度说不上来的散漫轻视,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南溪的头发,南溪被他弄毛了,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瞪了他一眼。 巴律这才转过头来,抬了抬下巴,“你老婆他妈谁啊?” 飒勋已经快要被气炸了,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急促呼吸调整几秒, “茵茵,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刚才他要将人带走,那个轮椅上的男人死活不放人,说人是老板安排进来的,必须等老板来了发话才行,茵茵也躲在那人身后不出来,他这才耐着性子耗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这个人来了,他也不想再多做停留,抬手,朝着茵茵的方向叫人。 “阿龙哥,我不想跟他回去,你能不能帮帮我?”茵茵摇头后退两步,挪到巴律身边拽他的胳膊, 南溪和飒勋的眼睛同时落到了茵茵搭在巴律胳膊上的那只手上,眼中意味不明。 巴律转头看了一眼南溪,“老婆?” 南溪脸上没有多大情绪的变化,淡声开口,“告诉茵茵,她如果不说实话,我们没办法留她。” 茵茵早在南溪看她的时候就将手收了回来抿唇去看巴律。 巴律的话还没说出口,飒勋抬了抬手,下面的卫兵就过来要拽茵茵。 茵茵又一次抬手拉着巴律求救,“阿龙哥,我真的不想跟他回去,他就是个魔鬼,我害怕……” 巴律抬脚,一脚将卫兵踹了出去,那人当场躺在地上没起来,昏死过去, 飒勋黑眸更暗,看着巴律,一言不发,他从没在仰光见过这么强悍的人,能一脚将训练有素的卫兵踹到站不起来,这战斗力简直太过强悍,来头绝对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仰光开这么大会所的人,实力怎么会差? “茵茵,别挑战我的耐性!”黑沉着脸的人再次开口。 巴律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沉眸看着茵茵, “我老婆说,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们不会留你。” “阿龙哥,我们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你帮帮我吧。”茵茵还想去拉他,被他躲开,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我听我老婆的,我老婆让你走,我就不可能留你。” 茵茵这才看向南溪,双手合十哭着求她。 南溪润眸冷冷看了一眼茵茵,又看了一眼旁边沉着脸极力克制自己情绪的男人,“茵茵,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吗?” 巴律原封不动的将南溪的话翻译了过去,茵茵犹豫几秒,这才开口, “阿龙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强迫我的人,我不喜欢他,可是他拿钱从妈妈桑那里买了我,我不想当他的玩物。” 第99章 你哭的好看 第 99 章 你哭的好看 巴律大大咧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贴到南溪耳边,将茵茵的话讲给她听,南溪听完,两人对视一眼, “你说该怎么办?”南溪先开口问他。 “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们瞎掺和什么?让把人带走呗,留着也是个麻烦。”巴律最烦这种婆婆妈妈的事,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那个男人看着不像个好人,他该不会真的虐待茵茵?要不我们报警?让警察来解决?”南溪有点犹豫,实在是茵茵哭的太惨了,或许交给警察是最好的选择。 “宝贝儿。”巴律嗤笑,捏着她的手,“知道这人谁么?你就报警?” 南溪不解,润眸看着他。 “他是飒昆的儿子,警察管不到他头上。”巴律来仰光之前早就将这边的情况摸透,一眼就认出了飒勋,故意给他下马威。 南溪有点没想到,眨了眨眼睛,美眸流转,“那还是让他带走吧,免得给你惹麻烦。” 两人旁若无人的嘀咕,周边的几人都有点不自在起来,拿突干咳两声提醒他。 “人你带走吧。”巴律听出了好兄弟的提示,痞里痞气的抬了抬手,赶瘟神似的催促他将人带走。 飒勋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抿唇起身,拽起茵茵的手臂,“走吧,人家老板也不留你。” 茵茵哭的更惨了,她甩不开飒勋的手,挣扎间摸到了桌上的啤酒瓶,拿起啤酒瓶朝着飒勋脑袋砸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南溪被吓地美目圆睁,巴律眯了眯眼,换了条腿搭着,挑眉看好戏。 飒勋被她这一下砸懵了,一下松开了手,茵茵立刻躲开,朝着后面跑。 南溪算是看出来了,茵茵是真的讨厌这个男人,也是真的不想跟他回去。 “茵茵。” 她抬腿追了上去,趁人没注意,将刚才偷拿的一把水果刀塞进了她的手里。 “茵茵,你别冲动——” 虽然听不懂华语,但是茵茵看着南溪那双眼睛,突然明白了过来,将水果刀架到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飒勋,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是来硬的,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 “茵茵——”飒勋单手揉着被打的发闷的脑袋冲了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慌张,“茵茵,别干傻事。” 南溪被一只大手猛地拉了一把,后背撞进了巴律坚硬胸膛,“好玩吗?不是要把人送走?” 她抿唇瞪了他一眼,“茵茵看来是真的讨厌这个男人,真的不想跟他走。 而且,你不是说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留着茵茵,以后说不定有用。” 巴律从来都知道他的小妻子外表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其实挺腹黑的,一肚子弯弯肠子,几年前就敢给他下药,今天又见识了一回,掐在她腰上的大手用了几分力道, “南小溪,以后敢用这招对付我你给我小心点。” 巴律才没心思管他们的闲事,冷笑一声,“人我可没拦着,能不能带走看你的本事了。” 他说完,给了拿突一个眼神,带着南溪回了家。 晚上南溪洗完澡出来,巴律才挂了拿突的电话。 “宝贝儿,拿突说茵茵拿刀伤了自己,飒勋最终没用强将人带走,只是在会所包了间套房,自己住了进去。” 南溪擦着头发的手没停,“那个叫飒勋的,他是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来仰光前,一直在大其力待着,只有军衔没有军职,猛哥为了保护我,几乎没让我在军政府的视野中出现过,就连打仗,我也是普通军官的身份,没人会注意。 来了仰光后,认识我的都是军政大楼的高层,飒勋他连进军政大楼的资格都没有,他老子才比我大半级,认识我,他还不够格。” 南溪葱白手指点了点他额头,“看把你给能耐的。” 男人憨笑着将人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老婆,我还是觉得把茵茵留着是个麻烦。”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谁也说不准,可是我就是感觉留着她或许有用。”南溪推了推他脑袋,“你不许去招惹她,听见没有?” “我闲的没事招惹她干什么?长得又没你好看,说话也没你好听,一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烦都烦死了。” 南溪冷眼看着他,“我以前也老哭。” “你哭的好看。我爱听。”他厚着脸皮将手伸进了她睡衣里,“老婆,来,再哭一个。” “巴律,你就是个变态——”南溪头发都没吹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嗯嗯,我这就给宝宝变一个——” …… 昂素在仰光的政治活动明面上取得了成功,获得了很多民众的好感,但实际上,最主要的军事较量和顶层权贵这边的游说活动,被吴猛压着,没有丝毫进展。 大选已经进入了筹备阶段,他不可能将过多的精力投放在仰光,终于在最后一次游行集会后,带着亲信回了内比都,正式参与多党民主大选的筹备。 南振国在叫南溪回家吃了一次饭后,也去了内比都。 黎叔被南溪警告过,适时的透露了一点不痛不痒的信息,但对于她来说,只要知道爸爸暂时不会对巴律下手,就足够了。 南振国走的时候将斑斓区的花园别墅留给了南溪,交代她回自己家住,在缅甸大选前必须回到华国去,南溪心里隐隐不安。 “怎么了?老婆?”巴律开完会回来,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抱着南南的小妻子魂不守舍。 “巴律,缅甸的大选什么时候开始?”南溪小脸泛着淡淡的担忧。 “还得两个月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巴律洗了手过来,就要抱她。 南溪拍开他的手,自茶几上拿出护手霜认真的给他抹。 自从她搬过来,别墅哪哪儿都放着护手霜,他手上的老茧都被滋润的软了一点,打冲锋枪的时候都能试来磨手了,可是他不敢说,每天还是乖乖由着老婆抹护手霜,大不了多打两梭子,把老茧再磨厚一点。 “我爸爸让我在缅甸大选前必须回华国,我心里怪怪的,怕发生什么事。” 巴律点了点头,“嗯,下个月吧,下个月我送你回华国。” 南溪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什么,就是大选肯定免不了游行什么的,说不定会有暴乱,你回华国,我也放心点,等大选的事结束了,我再过去接你。” 第100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狂风飒飒,黑云压城,天边酝酿着一场大暴雨。 玫瑰庄园,吴猛私邸。 刺耳刹车声撕破苍穹,藏蓝色越野车猛地停在门口,上面跳下来一个单手扛着巴雷特重狙,身着丛林迷彩,浑身杀气凛然的男人,阔步朝着里面跑。 嘭—— 绕过拱卫楼,还不等卫兵将防弹门打开,外面的人就将侧门一脚踹开,巨大声响引得里面的人猛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阿龙,你来了?司令和夫人在主楼客厅,不让我们进去。”宋猜见好兄弟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巴律拍了拍宋猜的肩膀,黑沉着脸几步冲了进去。 “猛哥,阿桀有消息了吗?” 偌大客厅,落针可闻,巴律的声音打破了里面的死寂。 吴猛见进来的是巴律,沉着脸摇了摇头,“没有,派出去的人把学校附近都快翻了个遍,整个仰光都在搜索,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猛。”坐在沙发上的欧阳甄泪眼朦胧,好看的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 “阿桀会不会有事啊,他胆子大,人又浑,会不会被人打啊?他还那么小……” 吴猛过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的,甄甄,放心,我儿子虎着呢,没那么弱,我跟你保证,一定会把人找回来,好不好?别哭了。” “那你快去找啊。”欧阳甄急地直打他,“你去,你去把我儿子找回来,都怪你,天天跟人斗,儿子那么小就被人利用……” 吴猛抿着唇不说话,一张脸绷的极紧。 “嫂子,你先别激动,在家待着,我和猛哥出去一趟,你放心,我一定把阿桀找回来。”巴律说完,给了吴猛一个眼神。 “甄甄,上楼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忙,好不好?” 欧阳甄已经六神无主,这么多年,他被吴猛宠的心性还是跟当初那个小女孩一样,对丈夫也是无尽的依赖。 “那你一定要找到阿桀,然后,快点回来,我害怕。” “放心,宝贝儿,去睡会儿,乖。” 吴猛吻了吻她眉心,招呼佣人过来,将人带上去休息,这才和巴律一起出了门。 拱卫楼顶层办公室。 吴猛,宋猜,巴律,还有几个卫兵队长,坐在一起。 “司令,这事八成的飒昆干的,除了他,没别人,其他人也没那个胆子劫走阿桀。”宋猜看着黑眸暗沉的吴猛开口。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小桀在哪里,没办法逼他就范。”吴猛沉声开口。 权利场沉浮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暴躁的军人,而是一个有着上位者沉稳和厚重的政客。 “飒昆绑走大少爷,无非就是为了让司令在大选中做出选择,这个狗杂种,向来喜欢玩阴的,上次律哥就差点着了他的道。”其中一个卫兵队长咬牙开口道。 砰—— 巴律一拳砸向桌子,目眦欲裂,“那还等什么?干他老东西。” “阿律,飒昆不会亲自出面给我们送上把柄,这件事即使找到阿桀,没有铁证,我们都咬不死他,何况一切都还是猜测,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去动军队的高官,否则就是送人头给人家砍。”吴猛抬眼,俊朗的眉头浓浓皱起。 “都到这时候了,人家都把我侄子绑了,还要他妈的什么证据?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巴律明显是浑劲儿上来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暴躁蛮悍,一脚踹翻椅子,谁的话也不听, “宋猜,你他妈当官当怂了?干不干?” 宋猜也是一肚子火,看了看吴猛,咬牙,“干!” “司令,这事你就当不知情,出了这道门我们会把一切通讯切断,到时候干什么都跟您没关系。” 巴律说完,也不管吴猛再说什么,扛着枪冲了出去,点了猛虎特战小队的几名心腹,气势汹汹朝着飒昆府邸飙车飞驰而去。 车子开出去不到三分钟,南溪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律,去哪儿了?”她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巴律莫名感觉到另有深意,黑眸眯了眯, “宝贝儿,今天的事,不听劝,在家好好待着。” “我也没想劝你,只是甄甄嫂子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打算直接去飒昆家里杀人来着?” “不然呢?阿桀可是我侄子,小拿没了,是我一辈子的心病,溪溪,我不可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阿桀没了。 政治是男人的事,不该牵扯到女人和孩子,飒昆往我和猛哥心窝子里捅刀子,我不可能忍了这口鸟气。” 巴律后槽牙紧咬,握着枪的大手手背青筋凸起。 “我知道的。”南溪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可是,你确定,你这一趟去,就能捅到对方的心窝子?” “老婆,你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要捅心窝子,可你总得知道他的心窝子在哪儿吧?” 男人紧绷的脸上多了几分思量,“知道了,宝贝儿,今天这气,我非出不可,不过这心窝子嘛,我先捅着试试,捅不到位再多捅几刀,怎么样?” “就没见过你这么混的,我晚上要喝海鲜粥,你早点回家给我做。”南溪语气多了几分骄纵。 “嗯,好。”巴律心头一暖,她哪里是要喝粥,她只是想让自己干事留点后路,知道回家。 “停车。”巴律点了支烟,邪肆黑眸眯了眯,冲着旁边的彪子开口。 “怎么了?律哥?”彪子将车停到路边,转头看着巴律。 “彪子,你和伏猜去趟会所找拿突,替我办件事。” …… 天边闷雷更甚,浓云自不远处的山头压了过来,闪电嘶鸣几声后,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城郊飒昆私人府邸。 外面的卫兵已经被波哈带着的特种作战小队解决,巴律和宋猜大摇大摆扛着枪进了主楼客厅。 飒昆不在府邸,管事的只有飒昆的老婆兰里夫人。 年过五十的贵妇人,大家族出身,仰光贵族圈里能算得上号的人物。 看着这两名年轻的军人扛着枪走了进来,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礼貌又疏淡的吩咐佣人去冲咖啡。 “两位长官,请坐。”兰里夫人理了理身上的披肩,昂首坐到了主位。 巴律才不管她这一套,邪肆眼眸满是不屑。 砰—— 他猛地将巴雷特重狙扔到了茶几上,就在兰里夫人眼前,发出巨大声响,贵夫人从容的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拧。 “你们家没男人了吗?让个女人跟老子谈?” 第101章 无毒不丈夫 巴律当然知道飒昆不在仰光,他现在正忙着用尽各种手段为自己争取在内比都的政治砝码,怎么可能待在私邸陪着这个一看就无趣寡淡的老女人? 但是那老东西敢动阿桀,他这口气是憋不到太阳下山的,非得咬他一口肉下来才甘心。 “司令不在仰光,有事的话,可以等他回来了去他办公室谈,没必要来家里。”兰里夫人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优雅。 “妈的,少跟老子这儿打官腔,波哈,把人带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手下已经押着几个男人来到了客厅。 是飒昆的弟弟和三个侄子。 兰里夫人的脸色一变,手指捏着裙摆,“你们想干什么?” “让你家老头子出来见我,否则,我这子弹可长了眼睛,专他妈挑硬骨头崩。” “我说过了,司令他——” 砰—— 还没等兰里夫人的话说完,巴律后腰的1911已经被掏出来上了膛,冲着波哈旁边的男人手臂开了一枪。 “夫人还是想好了再开口。”煞气凛然的男人黑眸邪佞,非正非邪,兰里夫人连脸上最基本的淡漠都保持不住了,嘴唇微颤,手指头都在抖, “我儿子在仰光,我可以打电话让他过来。” “你儿子算他妈哪根葱,他够格跟老子说话么?”巴律自口袋摸出支烟来,匪里匪气点燃,仰面吐出几个烟圈, “看来,这事儿今天不死几个人是圆不过去了。”他抬腿将军靴搭到了高级楠木茶几上,勾了勾手指,“动手。” “等一等。”如果说他们进来的时候,兰里夫人还自认为能镇得住场子,那么现在,她无比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言出必行,正邪难辨,除了妥协,她没有别的办法。 “司令交代过,他在仰光留的所有人,飒勋都可以用。”言外之意,太子爷替父临朝,完全可以带行权柄。 巴律俊眉挑了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管他能不能赶过来,老子开始杀人。” 兰里夫人双手颤抖着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机,给飒勋打了电话。 飒勋赶过来时,他那个中弹的大堂兄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兰里夫人脸色惨白等在门口,可是看见飒勋身后跟着的茵茵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现在家里都这情况了,你怎么还把这个小贱人带过来?” 飒勋的脸黑了黑,“阿妈,您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找我的不痛快?不是您打电话让我来的?” 丈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兰里夫人现在只能仰仗这个唯一的儿子,不可能真跟他撕破脸,瞪了茵茵一眼,转头进了客厅。 茵茵当做没看见,要不是听见拿突哥打电话的时候说阿龙哥在这儿,她才不可能跟着飒勋过来。 飒勋一踏进客厅,就被似曾相识的强大气场搅的心神一乱,朝着沙发那边看过去,果然是熟人,冷眸眯了眯,“是你?” 巴律挑了挑眉,嚣张冷笑,“嗯,本来来找你老子,可是他不在,我凑合凑合,跟你说两句。” 飒勋冷着脸坐到了对面,“你这么大阵仗来我家,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巴律依旧匪里匪气翘着二郎腿,“我侄子丢了,听说飒司令神通广大,想拜托他帮忙找找。” 飒勋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难道,跟阿爸交代绑了的那个小孩有关? “你侄子丢了,应该去警察署,来错地方了。”飒勋点上支烟,神色淡淡。 “是么?但老子来都来了,要不,杀几个人再走?”他脸上不见喜怒,吊儿郎当,但是话音刚落,那边的波哈就已经动了手,飒勋堂弟手臂上已经被插了一刀。 “勋少爷,听说你这堂弟,在你老子心里,好像比你占地方?” 飒勋的脸色一变,阿爸疼这个堂弟比他多的多,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阿妈因为这事闹了很多年,也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他虽然表面上是家里的大少爷,但也仅仅是因为阿爸需要借助外公家的势力,不敢得罪阿妈,并不是因为多看重他这个儿子。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很乐意借你的手除了他。” 飒勋依旧不为所动。 但是那边他二叔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粘了胶布的嘴呜咽低吼,像是要说什么。 巴律像是看出了什么,坏笑。 听老婆的果然没错,要不是留下了茵茵,也没地方知道这么多消息。 虽然不确定飒昆的心窝子到底在哪儿,但是多捅几个地方,总有一刀能捅出血来。 “嗯!也行,今天老子心情不错,就当一回菩萨,帮你除了他”说完,枪口直抵那个已经躺在地上颤抖的少年脑门。 谁也没想到,飒勋二叔会猛地扑了过来,将那少年护在身下,呜呜咽咽的叫唤。 巴律烦躁掏了掏耳朵,勾手示意波哈,让他开口,波哈这才将他嘴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阿勋,阿云可是大哥的亲儿子,你不能对他下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 飒勋和兰里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皴裂,难看至极。 巴律脸上的坏笑更甚,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啧啧啧,看来,飒司令这是给自己留了后手啊,你这个大号不咋地,弄个小号练一练。” 权利之巅无父子。 这种事在顶级权贵阶层不算新鲜事,可是在飒昆这个完全是靠着老婆娘家爬上来的男人身上,却显得有点可笑。 可笑的不是飒昆,而是兰里夫人和飒勋母子。 当年飒昆可是答应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弄出私生子跟飒勋争家产的,没想到,十几年前他就不把他们母子当回事了。 周遭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好,我答应帮你。”过了好几分钟,飒勋开口。 “三小时之内,见不到我侄子,三天后,你堂弟出殡,奥不,应该是二少爷出殡才对。” 混佞男人邪眉高挑,像是在和他讨论要不要杀一只鸡一样轻松。 飒勋黑眸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兰里夫人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儿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茵茵一看飒勋有要默认这件事的意思,咬了咬唇瓣, “你昨天还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跟你乖乖过日子,将来我就是飒家的女主人,现在看来,未必,你还是让我走吧,我可不想将来你争家产没争过你弟弟,被你们家人给弄死” 飒勋本来用尽全力抑制住了内心的杀意,又被茵茵一句话轻而易举挑了起来。 对啊,今天留下他,等阿爸在内比都站稳脚跟,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的地方? 无毒不丈夫,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第102章 见了老子夹着尾巴做人 飒勋手里的烟猩红明灭,黑眸暗潮如涌,看着地上的二叔和飒云,一言不发。 “阿勋。”兰里夫人心慌,她知道儿子这副表情意味着什么, “你阿爸就在内比都,这件事情瞒不住,我们从长计议,最起码,跟你舅舅商量一下,可以吗?” 娘家现在和飒昆在很多利益上都绑定着,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外嫁女儿的家事放弃那么大的利益,万一惹毛了飒昆,他们母子的处境只会更被动。 茵茵看着兰里夫人的表情,捻了捻手指,“看看,当你们家女主人也没那么好,还不是干什么都得看脸色。” 拉里夫人看着这个小妖精气地脸都白了,狠狠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她是一点都看不上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又不是多惊艳的长相,也没有什么学历,气质更是一般,还在红灯区待过,真不知道儿子迷恋她什么。 “阿妈。”飒昆冷眸微眯,淡淡开口,“您先去趟舅舅家,记住,今天的事,您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他说完,甚至不给兰里夫人反应的机会,勾手叫管家过来,带着她立刻出了门。 兰里夫人和管家离开,别墅里,只剩下巴律他们和飒勋的人。 砰!砰!砰! 毫不意外的枪声响彻别墅上空。 巴律抬手,碾灭烟头,嘴角勾了勾,“嗯,现在,你好像有资格跟老子谈条件了。” “人,我会放,但是吴司令对我阿爸下手的时候,得保证我的利益不受影响。”飒勋将手里的枪扔给手下,拿着纸巾擦了擦手,平静开口。 “放心,我们吴司令向来对朋友宽容,又大方。”巴律舌尖顶着腮帮子,笑的意味不明。 真他妈没想到,胡乱捅刀子把飒昆的心窝子直接给捅透了。 就在此时,飒昆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爸。”飒勋按下接听键,面上不见喜怒。 “阿勋,”那边的飒昆暴跳如雷,“有人把城郊的两个工厂给炸了,你赶紧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妈的,仰光还有不怕死的,敢捅老子的肺管子。” 巴律依旧云淡风轻在抽烟,宋猜淡定喝着咖啡。 飒勋的脸更黑了,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抿了抿唇,“知道了,阿爸。” “阿勋,我现在在内比都正是要用钱的时候,那两个工厂,是我们家的钱袋子,现在被炸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盈利,你去你舅舅那里,让他们想想办法。” 飒昆的声音透着淡淡疲惫。 “阿爸,舅舅是商人,亏本的买卖,他不会干。您这边的权利没拿到手,他那边是不会做这种风险对半的投资。”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知道了,那我去找一下内比都联合发展银行的南先生,你到时候跟他的人接触一下,实在不行,就把工厂的地皮抵押了,钱必须尽快拿到手。” “阿爸,南振国是华国人,而且他那个人,太邪性,您最好留个心眼。” 听到他们说南振国,巴律混不吝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光。 “正因为他是华国人,而这里是缅甸,到时候只要老子大权在握,还不是想让他犯什么罪就犯什么罪?” “知道了,阿爸,我这就去办。”飒勋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对了,你尽快把阿云留学的事办了,过一个多月就要大选了,留在这边不安全,还有,吴猛家的那个崽子,先留着,老子要等最后了再用。” “好的,阿爸。”飒勋周身是抑制不住的冷意,但语气中听不出来丝毫的情绪波动。 挂了电话,飒勋抬眼看向巴律,“是你的人炸了我家的工厂?” 巴律坏笑,“不好意思,这不是不知道你们家老头的心窝子在哪儿长着呢嘛,老子又没学过医,多捅几刀子求个保险,再说了,要不是老子,这些厂子到最后也未必是你的,心疼个什么劲儿?” “你他妈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哪里是军人,简直就是土匪。”飒勋后槽牙紧咬,紧握成拳的骨节泛着冷白。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需要记住一条,以后,见了老子,夹着尾巴做人就成。” 巴律将手中夹着的烟放进了嘴里,黑眸邪笑,朝他淡淡吐了几个烟圈,那态度,是自骨子里透出的嚣张跋扈。 “龙叔——” 这时,外面有人带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五岁左右,手里拿着把AK47当玩具,同吴猛有八九分像的五官,彪里彪气的。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皮肤本来就不白,两只小手和小脸上全是黑泥。 巴律黑眸眯了眯,抬手叫了吴桀过来,上下打量,“你他妈怎么弄成这鸟样儿了?” “我跟他们打架来着,没打赢,被撂倒好几次。”吴桀毫不在意抹了把脸, “龙叔,有吃的没?我饿了。” 巴律好笑揉了两把吴桀的脑袋,“妈的,打架没打赢还想吃东西?” 宋猜抬腿,“走吧,嫂子怕是要等急了。” 巴律碾灭烟头,长腿撤下了茶几,起身,连眼神都没分给周围的人一眼,脊背挺拔,朝外走。 “巴律。”飒勋冷冷叫住了他,“吴家和我阿爸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对飒家下手。” “放心,我说过了,只要你们夹着尾巴,老子懒得抬脚去踩。”他说完,捏着吴桀的后脖颈阔步出了门。 “拿的什么破玩意儿?扔了。” 巴律嫌弃拧眉,看着吴桀拿一把破AK当宝贝似的把玩,开口命令。 “不,这是那个大个子叔叔给我的。”吴桀把枪藏到了身后,“阿爸看见我玩枪就揍我,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把,龙叔,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老子那人性是留给你的?小崽子,瞧你那怂样儿,在学校被人绑走,要是老子的种这么怂,老子早不要了。” 他看着吴桀,似笑非笑,突然有点期待起来,自己和南小溪的崽子是不是也这么皮,那南小溪还不得天天被气的发飙。 “我不怂。”吴桀梗着脖子,显然是动了气,“我动手来着,可是他们都是大人,我没打过,手里又没枪,你让我咋整?” 巴律和宋猜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你小子,真他妈不愧是吴家的种。” 第103章 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我女朋友 巴律在车上就给吴猛打去了视频电话,吴猛一看儿子那模样脸都黑了,让巴律先把人带去他那儿,收拾干净,要是那脏不拉几的狗模样被他老婆看见,非得闹着一星期不理他。 巴律和宋猜还有波哈到别墅的时候,南溪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晚餐。 今天人多,她干脆让人弄到院子里,搞了个小型的自助晚餐。 吴桀太混,从小欧阳甄都是给他穿的运动套装,要么就是潮牌童装,但是南溪的审美和欧阳甄的完全不一样,她让人给吴桀买了套小小的正装,还搭配了藏蓝色的领结。 那小子长的像吴猛,但是眼睛像欧阳甄,父母的外貌都是顶尖的,生的小孩自然不差,吴桀被带出来的时候,南溪简直快要被萌翻了,手里的南南都不香了,一把塞给巴律,跑了过去,揉着吴桀的脸蛋, “哇啊哦,好可爱啊,小帅哥,这长大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加上这太子爷的身份,天哪,无敌了。” 吴桀难得没有犯浑,眼睛盯着眼前比妈妈还漂亮的小姐姐,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蛋,耳尖绯红。 “宝宝,你叫小桀是不是?”南溪拉着他的小手坐了下来,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我不是宝宝,阿爸说了,我是个男人。”吴桀抬头强调。 南溪被他这话萌的哈哈大笑,“好搞笑啊,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孩。” 吴桀看着她,一本正经,“我不是小孩,是男人,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我女朋友。” 噗—— 宋猜刚喝了一口啤酒,被吴桀一句话雷地整个喷了出来,对面的彪子被他喷了一身啤酒,气得拿起桌上的纸巾就扔了过去。 巴律一张脸立时黑了下来,放下南南,准备教训教训这个色胆包天的小子,被南溪制止。 南溪笑的更凶了,“哈哈哈……太子爷您身份贵重,我可高攀不起。” 吴桀小手抓着她的手,“没关系,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没人敢欺负你。” 他的华语说的很标准,脸色严肃,南溪笑的肚子都疼了,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桀挠了挠脑袋,“你给我们准备晚餐,你是龙叔家的佣人姐姐?或者是管家?” 南溪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巴律,憋笑憋的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儿的点头。 “龙叔,你把这个小姐姐让给我吧。”吴桀不知死活的转身看着巴律,一脸严肃, “我把我祖父留给我的私产分你一半,怎么样?” 周围一帮当兵的吵吵嚷嚷在喝酒吹牛,除了宋猜他们几个,没人注意到这边骤降的温度。 “龙叔,你说话啊。”吴桀丝毫没看出来巴律脸上的黑气,过去拉着南溪的手,还特意强调, “就是这个小姐姐,让她跟我回家,可以吗?我想让他当我女朋友。” 宋猜在旁边已经笑的喘不上来气了,南溪也单手掩面咯咯的笑,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吴桀,你小子不想活了老子可以送你一程。”巴律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小男孩,浑身血液开始升温,“把你的爪子给老子松开。” 吴桀脸色也变了,“龙叔,你什么意思?我阿爸还在呢,你想反?” “你小子要是敢惦记老子媳妇儿,你看看老子敢不敢反?”他大手一把将南溪搂了过来,扒拉开他的小手,自南溪腰上拧了一把,“好笑吗?” 南溪单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将额头抵了上去,还是笑的不能自已。 巴律抬手搂着他的腰,一副宣誓主权的姿态,抬了抬下巴,“小子,眼光不错,可惜运道差点儿,毛长齐了再学别人找老婆,听见没?” 吴桀撇着嘴死命忍着眼泪,“龙叔,你以后不再是我叔了,是我的敌人。” 他哼了一声,转头跑开。 巴律拿起桌上的啤酒猛灌一口,嫌弃嘟囔一句,“小屁孩儿。” 随后将怀里还在笑的南溪扒拉出来,黑眸在她昳丽小脸上来回逡巡,“南小溪,你太招人了,我得把你藏起来。” 南溪白了他一眼,“你真是够混的,连小孩都欺负。”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放下啤酒, “你知道什么,缅甸没有小孩,只有男人,他再过两年都能上战场了。” 南溪好看的脸蛋漫上阴郁,没有说话。 拿突过来的时候,恰好赶上吴猛的人过来接吴桀。 吴桀已经睡着了,被人抱上了车。 拿突看了一眼睡着的吴桀,眼中暗涌翻腾。 巴律和南溪对视一眼,谁都不忍心再开口劝。 有的事,不能劝,不能提,只能祈祷时间仁慈一点,将那致命的伤痛慢慢掩埋淡化。 …… 进了客厅,拿突点了支烟,“阿龙,茵茵怎么又跑回会所上班了?她不是跟着飒勋回去了么?” “不知道,随她吧,对了,今天的事她算是帮了大忙,回去记得给她涨工资。”巴律随口应了一句。 “听茵茵说,飒勋把他二叔,堂兄,还有堂弟全杀了?”拿突拧眉问道。 “嗯,当着我的面开的枪,那小子,是个人物,够狠。”巴律掸了掸烟灰,随口应了一句。 “难怪茵茵说他是个变态。”拿突冷笑一声。 “茵茵说的变态估计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性质。”巴律嘴角扯出一丝坏笑。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阿龙,今天阿桀虽然没事,但是也算歪打正着,这样的运气,不会有第二次,你说呢?”拿突放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 “连吴司令都有护不住家人的时候,何况你我?以前在缅北的时候,你说过,当悍兵,不能有软肋,有软肋,就别当兵。 可是现在,你,我,占蓬,我们哪一个身后不是一大家子?哪一个不是浑身上下都长了软肋? 飒昆,昂素,还有最上面的将军府,缅北的那些地方武装,哪一个是吃素的?你既然有心成家,就该替家里人谋好后路。” 巴律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俊朗的脸上漫上淡淡阴郁,“我跟你不一样,拿突,你可以退,我没法儿退。 我退了,猛哥在军政府连把刀都没有,还不得被那些人合起来弄死?猛哥死了,缅甸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们的家人是家人,普通老百姓的家人也是家人,总要有人冲上去挡在前面的。 我家南小溪说,她喜欢的,是属于我的风花雪月,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要的,绝对不是一个为了个人安稳就抛弃责任的孬种。” 第104章 只有鸾鸾,我放不下她 巴律思来想去,还是将飒昆打算在夺权成功后,阴南振国的消息告诉了南溪。 南溪刚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擦着头发,抿唇不语。 “怎么了?宝贝儿?不开心?”巴律拉着她的小手问。 “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我爸爸,他干的事,接触的这些人,都太危险了,虽然他有时候挺讨厌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南溪纠结哽咽,“你说他要那么大权力,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安安分分生活不好吗?” 巴律接过她手里的干发巾给她擦头发,“你傻不傻,男人追逐权力金钱,就跟女人追求永远不老一样,那是天生的。” 南溪润眸瞪了他一眼,“什么破比方,真是的。” “好了,担心就跟他说一声让他留意着就行,就像你说的,咱们还是尽量少在他眼皮子底下恍。 我再混也是当女婿的,总不能真跟老丈人动手,对吧?”巴律将她的长发擦干,下床去拿吹风机。 “你别用吹风了,我还不睡,把精油拿过来给我涂上。”南溪盘腿坐到了床边,等着巴律伺候。 她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不长手只长嘴的生活。 男人拿着精油过来,倒进手里,用掌心的温度慢慢给她揉到了半干的头发上,按摩,最后细心梳开。 南溪等他弄完,才起身,拿着电话出了门。 爸爸总是话里话外说他,她不想让他听见了心里难受,干脆去外面打电话。 南振国正在内比都别墅的书房办公,突地接到了女儿的电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 “溪溪,怎么了?” “爸爸,今天是不是有个叫飒昆的找你,要在咱家的银行贷款?”南溪开门见山。 南振国有点意外,放下手里的笔,挑了挑眉,“怎么了?” “巴律说,那人想阴你,等拿了咱家的钱,顺利上位后,就会对你下手。” 南振国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连语气都无比轻松,“不错,还知道操心家里的生意了。” “爸爸,我长大了。”南溪哼着鼻音强调一句。 “嗯,知道了,放心,你爸爸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掉进去两次。” “好吧,那爸爸,您保重身体哈,别太累了。”南溪叹了口气,最终没将劝他收手的话说出口,她知道,爸爸根本不会听自己的。 “嗯,知道了,溪溪,你玩一玩了早点回华国,沈家那边,我腾出手来就会处理,别担心。” “好的爸爸,那……再见……”南溪抿了抿唇,挂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发慌。 应该说自从上一次见过爸爸到现在,每次想起这些事,她总会心里发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 南振国挂了电话,外面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他揉了揉眉心,淡淡说了一句。 “先生,不好了。”黎叔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南振国不悦掀眸,“怎么了?” “先生,小先生来了,就在楼下客厅坐着。”黎叔说话的嘴皮都在抖,实在是,刚才小先生的眼神,太过吓人。 南振国黑眸眯了眯,“慌什么?让佣人都散了,我下去看看。” 南振国从二楼书房出来,从容下了楼梯,看着还坐在轮椅上的南肃之,薄唇抿了抿, “肃之,回来了?” 南肃之淡笑,“爸,您可真是心狠啊,嗯?” 南振国嗤笑一声,迈腿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肃之,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该你的,别惦记,是你自己自不量力找死,怎么能说我狠呢?” “爸,我就想不通了,我哪里比不上沈策那个废物了?您宁可把鸾鸾嫁给他也不给我,我比他差哪儿了?您应该清楚,我才是世上最爱鸾鸾的男人。” 南振国脸色变了几分,“沈家的事,是我对不住溪溪,误判了形势,已经跟她解释过了,我女儿不会怪我。 经过那件事,我也想透了,沈策的确配不上溪溪,但是,你就更不配了,我们溪溪,要嫁,就嫁权力之巅的家族。” 南肃之金丝半框眼镜下,那双眼镜红血丝遍布,带着淡淡的阴鸷,萦绕着朦胧的雾气,看不清真实情绪,扯唇笑了笑, “这就是您想要扶持昂素的原因?想让溪溪嫁给昂素家族,生下带有南家血统的继承人,然后,您再扶持姓南的外孙上位?” 南肃之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无比笃定。 他太了解这个冷血冷情到几乎没什么人气的养父了,他的心里只有对权力金钱狂热到极致的追求,在他眼里,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南振国点燃了一支雪茄,只抽了一口,就那么夹在手里,不远不近的看着南肃之,也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屑于说话。 “爸,我这次回来,不是来跟您吵架的,也没想着跟您要说法,我是来求您的。” 南肃之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郑重其事看着对面的男人, “爸,我一条命差点没了,算是还清了您这么多年的栽培了吧?您能不能看在我多年忠心的份上,让我带鸾鸾走?我发誓,一定会一辈子爱她,护她,我可以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用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做聘礼。 并且,我会继续当您手里最听话最锋利的那把刀,以后任您差遣,您想要权力,我会拼尽全力去替您争,不惜一切代价。 我只要鸾鸾,可以吗?”南肃之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他不是心里没恨,可是他知道,只有南振国出面,鸾鸾才会放下心里那点兄妹之间的道德感来接纳他。 跟鸾鸾比起来,他那点恨,可以忽略不计。 南振国依旧没有说话,深如古井的黑眸沉沉看着对面的养子,过了将近半分钟,才淡淡开口, “肃之啊,你说你都是生死场上爬了多少次的人了,怎么还是看不开这些儿女情长呢?” 南肃之薄唇抿了抿,“您就当我看不开好了,爸,这一生,我什么都可以抛下,什么都可以没有,只有鸾鸾,我放不下她,求您成全。” 南肃之向来傲骨嶙峋,从来不肯为任何事情低头,这么多年了,这么低的姿态,还是第一次。 南振国黑眸眯了眯,“肃之,溪溪还小,而且,她心里还在为沈家的事情对我有怨气,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背着她答应你,而且,你说想要照顾溪溪,总得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对吧?” 第105章 龙装蛇怎么没把你小子憋死 夜晚的仰光街头,霓虹灯闪烁,光华如昼。 藏蓝色悍马难得规规矩矩没有飙车,以正常速度行驶在车道上。 巴律心情不错,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副驾上认真回复粉丝消息的小妻子,操作着方向盘的手臂凸起青筋,另一只手偶尔摸一摸她的手臂。 嘴里叼着的烟并没有点燃,拿牙齿和舌尖把玩缓一缓胸口的燥意。 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仰光和内比都,甚至曼德勒,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山雨欲来,缅甸马上又要面临一场血雨腥风,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南小溪留在仰光,暂时送她回华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理智压制不住感性,一想要和小妻子分开,巴律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她身边,去哪儿都带着她。 南溪知道他心里无法言明的不舍,大多数时候也由着他。 “到了,宝贝儿,下车吧。”巴律将车子停到“极乐世界”门口,抱了南溪下车,门口等着的小弟过来将车子驶离。 “人都到了?”巴律一个肩头挎着南溪的酒红色手工鳄鱼皮包,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头,随口问迎上来的小弟。 “到了,律哥,拿突哥已经上去了。” “知道了,给我弄个冰激凌和果盘上来。”巴律吩咐了一句,带着人上了专用电梯。 会所顶层,两人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占蓬吊儿郎当的笑声, “哈哈哈哈,英拜,你小子真是越活越不中用了,连娶老婆都得让你老子安排。” 巴律冷笑一声,推门进去。 “呦,这不是刚升了官的龙少吗?怎么?来酸老子?”占蓬斜眼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妈的,当了官还这副鸟样儿。” 巴律懒得理他,冷眼睨了他一眼,“老子当官你眼红?要不,这官给你来当?” “仰光的这破官,给老子都不要,哪儿有大其力自在。”占蓬翻了个白眼儿,看着英拜, “你不是好奇,什么绝色美人收了这条恶龙么?”他抬了抬下巴指着南溪,“就是这位,南溪小姐。” 他们说的泰语,但是占蓬朝着这边看过来时,南溪就知道在说自己,抬眼去看他。 英拜双手合十,用略显生涩的华语跟南溪打招呼,“你好,我是英拜,阿律的好朋友。” 南溪淡笑,礼貌回了礼。 巴律将小妻子搂进怀里,“跟他客气什么,自己人。” 南溪单手抓着他后腰衬衣,乖乖窝在他怀里,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去搭话,就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占蓬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完电话,朝着南溪开口,“雅娜来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坐坐?” 南溪无聊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好啊,雅娜在哪儿?” “在下去吗?”占蓬这话一出,南溪就知道,有些话,即使她听不懂,也不能留在这儿。 她捏了捏巴律手掌心,“我下去跟雅娜说会儿话,你们聊。” 巴律看了占蓬一眼,抿了抿唇,“去吧,让彪子跟着。” 南溪点头出了门,外面彪子上前带着她下了楼。 “说吧,什么事。”等南溪出了门,巴律像是松了缰绳一般,抬手舒展筋骨,将两条长腿搭到了茶几上,点了支烟,懒懒散散的开口。 “妈的,瞧你那鸟样儿,龙装蛇怎么没把你小子憋死。”占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 “你懂个屁,老子享受着呢。”巴律边长吐气边应了一句。 英拜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们俩斗嘴甚至斗殴,一脸无奈摇头,随后看向巴律, “阿龙,缅甸大选,吴司令这边,是什么态度?” 巴律掀眸,漫不经心的眼中漫出淡淡寒意,“怎么?你老子想插一腿?” “阿龙,东南亚各国利益相连,政治认知基本一致,这点我们大家都清楚,缅甸这次大选,泰高层很是重视,如果让不该上位的人上位,于公于私,对你我都很麻烦。” 巴律垂眼把玩着手中烟盒,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精明覆盖,“英拜,今天是私人的场子,可以吹牛,可以谈生意,可以谈女人,唯独,不能谈政治,懂么?”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前押一押宝,赚点钱而已,阿龙,别那么敏感。”英拜嗤笑一声,拍了拍巴律肩膀。 巴律点头一笑,“想赚钱还不容易?哥带你赚。” 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虽然原则是原则,但是原则之外,什么都可以谈。 巴律开了灌啤酒,仰头喝了一口,“你不是说,想弄一批军火?我这儿有,前几天刚弄过来的,还没捂热,老子进价给你,你倒手弄过去就能血赚一笔,怎么样?” 英拜嘴角扯了扯,“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不赚钱能舍得松口?我也不指望你良心发现,最起码,少坑我一点就行。” 一旁的占蓬和拿突碰了碰杯,两人心照不宣。 就巴律那狗脾气,蚊子飞过眼前都得留下条腿当买路钱,他能不赚?骗鬼呢。 巴律坦坦荡荡笑了笑,“哎,没办法,这不得攒点儿钱给崽子买奶粉?多担待哈,兄弟,下次,下次哥一定给你让利。” 英拜扶额闭眼,“阿龙,但凡东南亚谁的货能跟你差不多,我都不可能找你。” “你放心,谁敢挡老子财路,老子弄死他,到时候三倍卖给你。”巴律邪笑一句。 外面的小弟拿了果盘和冰激凌上来,他让人将东西送到了楼下, “还有事没事?没事老子去找老婆了,跟你们一帮糙老爷们待一起有什么意思。”他烦躁碾灭烟头,刚要出门,被占蓬叫住。 “急什么?我老婆也在 巴律白了他一眼,重新坐了下来。 “阿龙,白守业最近在金新月一带活动,我们怀疑他可能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想要和半面佛拆伙儿。” 占蓬的脸上难得漫出几分严肃,“半面佛现在踪迹难寻,但是东南亚各地的d品贩卖近几年更加猖獗起来,前几天泰国发生了三起灭门惨案,全是针对一线缉毒警察的。 据泰方的调查,这些惨案很可能跟半面佛集团有关,而且,下手的,就是白守业,英拜希望我们能配合他们的抓捕行动。” 巴律脸色沉了沉,“国际刑警组织抓了好几年连半面佛半根毛都没薅下来,可见这个人手段有多狠,军方现在一团乱麻,都忙着夺权,根本顾不上这些。” 第106章 变了心的男人,我不要 “极乐世界”一楼大厅,灯光昏暗,气氛柔缓,淡黄色追灯打在中央的圆形舞台上,长相文静的男生,安静弹着吉他,唱着深情的情歌。 少人角落的雅座,南溪和雅娜相对而坐,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彪子和占蓬的人,两个少话的男人干巴巴坐着,大眼瞪小眼,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旁边小声说着话,一会哭一会笑的两个女人。 南溪拉着雅娜的手,秀眉紧拧,“雅娜,这种事情,讲究证据的,你没有证据,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雅娜苦笑摇头,“他怎么可能让我抓到证据,我也只是好几次从他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才开始怀疑的。”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 “问了,他让我别乱想,还说只是应酬而已。”雅娜擦了擦眼泪,“溪溪,什么应酬会沾一身女人的香水味回来,什么应酬会在衬衣上留下口红印?我甚至在他皮带上见到过女人染了色的头发……” 说到这里,雅娜已经抑制不住了,拉着南溪的手开始啜泣, “自从发现他外面有女人后,他每次靠近我我都觉得无比恶心,真的,溪溪。结婚前我知道他有过很多女人,心里也过不去,但是他跪在我面前发誓,只要我嫁给他,以后都只有我一个。 那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爱他,可是已经怀孕了,没办法,他半哄半威胁让我点了头,我跟着他也确实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 可是现在,孩子大了,我每天在家里忙一大家子的事情,没有多少精力分给他,他又是个风流的性子,耐不住寂寞,在外面乱搞。” 雅娜越哭越伤心,南溪秀眉紧拧,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只能听她哭诉, “我说过几次想离婚,他都发了好大的脾气,让我别学那些女人动别的心思,他是土匪,我敢离婚,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想不通,他都在外面乱搞了,说明根本就不在意我,那他为什么又不肯放我回去? 每次吵完,没多久又回来好声好气的哄我,他就是这样,真的想哄你的时候,什么姿态都能放下来,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一次次被他牵着鼻子走,溪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溪抿唇,又抽了张纸给雅娜擦眼泪,“说实话,雅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感情就不好,记忆中我妈妈也闹过很多次,爸爸有时也会放下身段哄一哄,可是哄着哄着,他就烦了,开始冷处理,妈妈最后慢慢失望,直到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我从小看着妈妈那样,对感情也没什么期待,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和巴律,也是只过眼前,不想太多,想的太多了,我跟他肯定也是矛盾重重。” “可是我没办法不想,溪溪,我有孩子,我得为孩子想,带他回泰国,占蓬一定会发疯,说不定会追过来杀了我,留着他在大其力,占蓬万一找了别的女人,那女人对我儿子不好怎么办?万一虐待他怎么办? 溪溪,我真的好后悔,当初就该像你一样,哪怕拼了命,也要逃走,逃了,还有一线生机,不逃,留在那个地方,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太容易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他觉得我那么顺从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也一定会顺从的接受他找女人,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一团烂泥,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南溪低着头,突地,又想起了大其力那层层叠叠,一望无尽的山峦。 那是无尽的绝望,是看不见的网,是一旦误入其中,就很难摆脱的绝望。 看着眼前的雅娜,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柔软,但是这被精心养着的皮囊下,是一个早就千疮百孔的灵魂。 “雅娜,你想让我帮你?”南溪试探着问。 “溪溪,占蓬谁都不怕,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巴律的,你能不能帮我,在我离开后,让巴律帮忙照看一下我家占战?最起码,别让别的女人欺负他,如果可以,我们保持联系,你有机会的话,给我发点占战的消息?” 南溪一颗心怦怦直跳,“雅娜,你要走?占蓬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这么贸然离开,万一他发疯,真的跟你动手怎么办?你别冲动。” “那就让他动手好了,溪溪,如果他杀了我,将来,求你找机会告诉我儿子真相。”雅娜柔软的眸子里,突地漫出一缕锐芒,那术光,锋利如刀。 “雅娜,真的就到了这种地步吗?”南溪还是不敢相信,雅娜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来。 “溪溪,我当初年纪小,还不到二十岁,对感情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错把在绝境下对占蓬的依赖当成了爱,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也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是他背叛了我。 我是弱,也不像你有家里撑着,但是,我也是人,也有脾气,变了心的男人,我不要。如果说今天见到你之前我还在犹豫,那见到你以后,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本来可以上完大学后,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找一个平凡的男人,过着并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我软弱的性子毁了。 几年不见,你完成了学业,有了自己的事业,巴律也爱你,尊重你,而我呢?大学退学,窝在那个小城里面生孩子,过日子,到头来,孩子孩子带不走,男人男人没留住,什么都没了。” 雅娜咬了咬唇瓣,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着,擦了把发红的眼,“不过没事,我还年轻,一切都能来的及。” “那你走后,打算去哪儿?我提醒你,占蓬的实力,找到你易如反掌的。巴律和拿突也会帮他,即使我按着巴律,他也会偷偷搞小动作。” 雅娜苦笑,“是,在东南亚,他们或许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世界这么大,他们的手也不是哪里都能伸过去的。” 南溪沉默几秒,清凛凛的眸中满是坚定,“行,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你先别冲动,我们从长计议,一定要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而且必须一举成功。” 第107章 南肃之,你死哪儿去了? 雅娜的心情终于渐渐恢复,小弟拿了吃的东西过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雅娜翻出了占战从出生到长大的视频给她看。 无意间,南溪抬眸,突见不远处坐着一个挺拔儒雅,气质出尘的男人,嘴角带着淡笑,深如寒潭的眸子朝着这边安静看着。 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酸涩,难过,欢喜,五味杂陈,她冲着那边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雅娜看着她反常的样子,吓坏了,“溪溪,怎么了?” 南溪控制了一下情绪,淡淡道,“没什么,雅娜,你先坐,我看见我哥了。” 她迈腿起身,气呼呼朝着南肃之的方向走了过去。 南肃之放在桌边的手指微微颤抖,因为极力的克制情绪,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如海啸般奔腾,席卷四肢百骸,汹涌着,澎湃着,叫嚣着。 “鸾鸾——”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哽咽的声线,没有那么暗哑难听。 “南肃之,你死哪儿去了……”南溪说完,撇着嘴,润眸瞪着他,委屈默默流泪。 “就算不是亲的,连从小到大的情分都没了吗?我跟你生气两三天就过了,你还真把我拉黑了,一年多不联系我,你怎么那么狠心啊,南肃之……” 南肃之喉头哽咽,恨意翻涌。 如果不是南振国从中作梗,鸾鸾怎么会误会自己到这个程度。 他舔了舔嘴皮,“宝宝,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我被沈家欺负,连个给我撑腰的人都没有,你明明说了有事给你打电话,可是我打电话找不到你……呜呜呜……南肃之,我都被欺负成啥样了,你都不管我……” 她撒泼冲过去打南肃之,“我这么多年的哥白叫了,你因为一个不是亲生的就这么对我……呜呜呜……” 南肃之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绪,起身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宝宝,都是哥的错,你原谅哥一次,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原谅你,说消失就消失了……”南溪哭的更凶了,像小时候一样,骄纵着拿脚踢他的腿骨。 “嘶——” 南肃之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次为了见她,没有坐轮椅,被南溪这么一脚下去,差点没站稳。 “你怎么了?”南溪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去看南肃之的腿,“你腿怎么了?” 她说着,也不等对方说真么,蹲下身去,一把掀起他藏蓝色西裤,这才看见他腿上绑着的绷带,抬头,泪眼朦胧 “哥,你怎么了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肃之将人拉了起来,刚想和她说话,彪子走了过来。 “溪姐,出什么事了?” 南溪擦了擦眼泪,“没事,突然看见我哥有点激动,你去忙吧,别跟他说。” 巴律和南肃之不对付,这里又是仰光,那个愣货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彪子看了一眼南肃之,没说话,自己走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反正只要保证溪姐的安全就行,至于她见什么人,律哥好像没交代要上报。 “鸾鸾,你怎么来了仰光?”南肃之明知故问。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哥,你还没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呢。”南溪噘着嘴问他,大有不说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 南肃之垂眸,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我的飞机落地不到一小时,就遇到了汽车炸弹,阿力他们拼尽全力将我送去了德黑兰,幸好我有个朋友在那边的国际医院,抢救了三天才捡回条命,但是整整昏迷了一年,上个月刚醒来,恢复了一段时间,才过来。 宝宝,我不是不理你了,你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可能不理你?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你不理我,我想尽办法哄你?嗯?” 南溪听着,眼泪流的更汹涌了,抬眼看着他,“对不起啊,哥哥,是我误会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伤心,多害怕,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 爷爷没了,爸爸进了监狱,沈策还骗我爸爸说活不长了,拿他的病威胁我,我好难啊,哥哥,你不在,我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南肃之看着她哭,心都烂了,伸手给她擦眼泪,“宝宝,不哭了,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南溪吸着鼻子,“不过,我也没让沈家好过,哥,我是不是很坚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熬过来。” 她像个拿了高分炫耀的小孩。 在南肃之面前,她总是没心没肺,长不大一样,骄纵惯了。 南肃之艰难扯出一抹笑,但那笑,欺负过你的人,哥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不用,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遇到点事就只会哭着喊哥哥的小女孩了。”南溪笑了笑,昳丽的脸上,情绪已经平复,一年多没见,她更美了,美的惊心动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南肃之俊雅的面上漫过失落,喉结滚了滚,“所以,鸾鸾这是,不需要哥哥了吗?” 南溪抬手,“不是,哥,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有点什么事都找你解决,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我总不能你结婚后还天天找你帮我平事吧?未来嫂子一定会觉得我这个当小姑子的不懂事了。” 南肃之低头,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气质清雅如林下之风,淡淡苦笑,“鸾鸾,你就这么想跟哥哥划清界限?” “谁说的?我说的是小事我能自己解决,大事我可还得找你,哥,你到时候可别觉得我烦人,嫌烦也没办法,你还是得给我办。”南溪低头,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 突然灵机一动,要说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人送离东南亚还不被他们兄弟几个找着,她这个哥还真有这手段。 “哥哥~”南溪笑着甜甜叫了一声。 南肃之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宠溺一笑,“说吧,什么事?” “嗯,就是,我有个朋友,被渣男给坑了,她想离开东南亚,还不被人找着,你有办法吗?” “小事。”南肃之淡淡开声,“你朋友想去哪儿?我来安排。” “哥哥~,”南溪夹着嗓子笑的更甜了,“你怎么这么好呀,我不管,你就是我亲哥。” 南肃之拳头掩唇轻咳一声,“好好说话。” 鸾鸾,你再这样,我连今晚都撑不下来就想带着你离开。 第108章 你是我的信仰 巴律谈完事情,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立刻跑过来找老婆。 南肃之已经离开,南溪和雅娜说了自己找哥哥想办法的事,有结果了会通知她,劝她先别冲动,想好之后联系自己。 雅娜低着头,“谢谢你,溪溪,我准备好后,会联系你的,麻烦你和你哥哥了。” “不用跟我客气,雅娜,我们是朋友嘛。”南溪淡淡开口,“对了,你们在仰光待多长时间?” “差不多得等到大选结束以后,占蓬手里有实权,内比都那边不稳定,他不能回缅北,不然很可能被人打黑枪,所以吴司令以开军事交流会的名义让我们先在这边暂时待着。” “嗯,说的也对,占蓬的位置太重要也太危险,拿突的教训太深刻也太血腥了。”南溪说完,沉默几秒, “雅娜,反正占战被他爷爷带出国玩了,你时间也多,如果觉得无聊,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去逛街,总比你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强,好不好?” 雅娜抿唇想了想,“好的,溪溪,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怎么,约着要去哪儿?”高大身影自上而下,挡住了大半光线,一只大手搭上南溪肩头,紧接着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暗哑声线带着几分宠溺。 “不告诉你,少管我们。”南溪白了他一眼,不满意他这么快就跑了下来,更不满意他怎么会有占蓬那样一个兄弟,近墨者黑,谁知道他有一天会不会也变心。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不悦藏都藏不住,扭着肩膀将他的手甩开,“热死了,离我远点儿。” 巴律本就对她的情绪极其敏感,后背紧绷,面色骤变,紧张舔了舔唇瓣, “怎,怎么了?宝贝儿?我就抽了一支烟,下次不抽了。”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了……”占蓬双手插兜,眼角带着匪气又玩味的笑,坐到了对面,抬手,胳膊搭到了雅娜肩膀上, “老婆,你可别学南溪,男人管太严了,容易生反骨。” 雅娜转头,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生反骨跟老婆管不管没关系,好男人,自己管自己,狗男人,二十四小时拿狗绳拴着,照样想办法吃屎。” 雅娜说完,拿起包包,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占蓬大拇指摩挲着下巴,黑眸眯成一条线,半晌,才漫出一句, “这又他妈发什么疯?” 南溪现在看见占蓬就来气,双手抱胸瞪着他。 占蓬被她如刀的眼神刮的不舒服,拧了拧眉,“你俩吃错药了?” 南溪甩开巴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站了起来,美眸迸射寒光,也嫌弃瞪了他一眼,朝着外面走,走了两步气不过,又折返回来,拿起包包冲着占蓬脑袋砸。 占蓬抬手挡着,一头雾水,任由她打了几下出气。 南溪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海藻般的长发在她曼妙的后背摇曳,连背影都是气呼呼的。 “不是,怎么回事?老子招谁惹谁了?”占蓬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好兄弟,一脸闷,委屈又无奈。 巴律绷着一张脸,迈腿起身,“你他妈以后没本事把屁股擦干净就少往我老婆眼跟前凑,连累老子上不了床,我连夜来你家揍你。” 他说完,黑着脸追了出去。 占蓬闭眼,猛吸几口气,抹了把脸,也迈腿去追雅娜。 …… “老婆……老婆……”进了别墅,巴律一路跟在南溪身后,伺候她换了拖鞋,自己还没顾上换,小祖宗已经气呼呼上了楼。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老婆,你最讲道理了,占蓬那狗东西跟我不是一个品种,我可好着呢,你替雅娜生气别连累我啊。” 求生欲极强的男人黏兮兮的跟前跟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卸妆,委屈抱怨。 南溪洗完脸,贴上面膜出来,拿着平板画画,整个过程将他当成了空气。 “南小溪,你理理我啊。”巴律可怜兮兮去戳她的手,语气中说不出来的憋屈。 女人掀眸,停了两秒,将手中的平板放了下来, “我问你,占蓬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巴律吸了吸鼻子,“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 “那他以前有没有过?” 巴律在心里将占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喉结蠕动,“有……” “你跟他是好兄弟,你以前是不是也有过?” “我可没有,不信你去问拿突。”巴律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跟拿突是好兄弟,你让我去问他?”南溪嘴角似笑非笑,看似平静的眼中暗潮汹涌。 “真没有,老婆,我发誓,我要是以前睡过别的女人,我把鸟剁了喂鳄鱼。”他急的眼都红了, “我们以前在大其力是会去红灯区应酬,但是谨哥从小就警告过我,妓女绝对不能沾,猛哥也说,脏女人会坏了运道,男人这辈子能过好最主要的一个前提就是找个自己爱的女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拿突结婚早,有老婆管着,我被谨哥和猛哥管的更死,占蓬没人管,小时候就见过他老子睡各种女人,早就他妈熟透了,十二岁就差点被他爸带回去的女人给糟蹋了,后来有几次差点没命,就干脆在女人身上放纵自己。 我也不清楚他跟雅娜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婆,他是他,我是我,就是亲兄弟的行事作风都不一样,你怎么能因为占蓬那狗东西就怀疑我呢?” 南溪依旧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你说为什么?” 巴律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将脑袋蹭到她怀里,“老婆,我承认,我第一次见你就想睡你,可是那是男人的本能,我是跟你耍流氓,可我决定从德昂手里把你弄过来的那一刻,就把你当老婆了,对自己老婆耍流氓不能判死罪吧?” 南溪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土匪似的,要多痞有多痞,那是她第一次见这种野蛮生长的男人,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反正左右都是你长了张嘴,怎么说都由着你。”女人伸手去推他脑袋,巴律抱着她的腰将人压到了沙发上, “不是,我们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生气了,我是在跟你解释,没有胡说八道,我不可能让你带着气过夜,更不可能让你把气憋在心里受委屈。” “巴小律。”南溪抿唇,百感交集,“我可不是雅娜,你敢招惹别的女人,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男人黑眸幽深,虔诚吻了吻她的唇瓣,性感的嗓音暗哑微缓,“不会!南小溪,你是我的信仰。” 第109章 占哥哥,这个女人欺负我 巴律被吴猛带着去了内比都,南溪在家里整整窝了两天没出门。 早上收到南肃之的消息,约她一起吃午饭。 两人吃完午饭,南肃之匆匆接了一个电话回来,面色黑沉。 “怎么了?哥?”南溪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开口问道。 “鸾鸾,我这边生意上有点急事,今天不能陪你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南肃之温声开口,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南溪喝了口水,淡淡道,“没事,哥,你去忙你的,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在家待了两天,人都快发霉了。” 南肃之笑笑,“好,那让阿力陪着你,这张卡你拿着,零花钱。”他说着,自西装内口袋掏出那张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卡递了过去。 从小,爸爸管她管的严,不让她学那些纨绔富二代的作风,可是她上的贵族学校,也不可能太朴素,从来都是哥哥和爷爷偷偷给她零花钱。 后来长大了,上大学后爸爸也不太管着她了,可是哥哥还是总给她钱花,生怕她有喜欢的东西买不了回家闹脾气。 南溪笑笑,“哥,我都长大了,又不是小时候,爸爸给我的钱够用,而且我自己也有赚钱,不用给我零花钱了。” 南肃之低眸笑笑,“长多大你也是哥哥的宝宝,哥哥赚钱就是给我们鸾鸾花的,拿着,爸给的是爸的,我的是我的,不一样。” 南溪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伸手将卡拿上装进了包里,一副小女孩模样,“嘻嘻嘻,我的幸福又回来了,我还是个有人疼的宝宝。” 南肃之一颗心都要化了,“放心,只要有哥哥在,你永远是小公主,永远有人疼。” “我好像被治愈了~”南溪撒娇拉着南肃之的手,“有哥的孩子是个宝……”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娇滴滴的小女孩……” 南溪没有让南肃之的人跟着,因为彪子现在是她的专属保镖加司机加小弟。 南肃之也没说什么,交代了两句匆匆离开。 南溪想起雅娜,打电话约她出来逛街,雅娜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只好改天再约。 缅甸除了翡翠,彩宝矿石也很有名。 南溪痴迷唐卡艺术,更热衷于收集各种宝石和矿石原料。 带着彪子逛一家大型的珠宝店,挑了一些品质上乘的绿松石,青金石,红珊瑚什么的,一买开就停不下来,这边的原料比国内便宜,品质也好,甚至发了图片给许晋和梁露,问他们需不需要代购。 许晋挑了几种原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店老板见南溪是大客户,请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压箱底的宝贝出来给她挑。 南溪一边和许晋发微信,一边认真挑着原石,突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买买买,老子还缺那几个钱?”她抬头,透过玻璃隔断,一眼就看见了单手插兜,穿着夸张艳丽花衬衣,扣子也懒懒散散只系了两三颗,脖子上带着粗金链子的占蓬,润眸眯了眯,不动声色看着外面。 占蓬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酒红色吊带裙,前凸后翘,长相艳丽的女人,那女人气质不俗,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看占蓬的眼神,更是迷恋痴缠,恨不得青天白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贴到他身上去。 占蓬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甚至时不时在她细腰上摸一把,两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 营业员上前,双手合十打招呼,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占蓬抬手,“把你们家最大的钻石戒指拿出来。” 他随后,吊儿郎当坐到了沙发上,语气散漫,“挑吧,宝贝儿,捡大的挑,十个手指头都戴满。” 他说的是华语。 南溪再次抬眼打量那个女孩,看着确实有几分像华国人,很可能是个混血,难怪长的那么明艳。 苏芷瑶娇羞笑了笑,“阿占,你怎么这么好啊。” “老子的好多着呢,慢慢体会,昂~”占蓬抽了口烟,闭眼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芷瑶挑了枚鸽子蛋,这家店里最大的钻戒,拿起来刚要给占蓬看,突地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抬眼,对上一个惊艳又充满轻蔑的女人的脸。 她在东南亚名媛圈子混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即使是泰国最当红的明星小花,颜值和眼前这位能拼一拼的都没有,何况她身上带着一种从小就被大家族书卷气浸染出来的出尘气质,清清冷冷,淡漠疏离又高高在上。 南溪好看的嘴角扯了扯,抬手将手里的戒指递给了营业员,“这个,我要了。” 苏芷瑶看着她傲娇又绝美的脸庞,突然气势有点弱了下来,咬着唇瓣十几秒,没说话,低头指了指柜台里稍微小一点的一枚戒指, “那把这枚给我。” 南溪依旧淡漠开口,“这个,我也要了。” 到了这时候,苏芷瑶怎么可能没看出来,这是冲着她来的。 化了泰式小烟熏的眼睛,露出几分不悦,“你想干什么?” “看你不顺眼。”南溪低头把玩着自己的美甲,不咸不淡的开口。 她很少这么锋芒毕露,但并不代表她没有锋芒。 南振国的女儿,南肃之千娇万宠的妹妹,真的想敞开了心想搞一个人的时候,南家人骨子里的腹黑和张扬,就显露无疑。 苏芷瑶抬眼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彪子,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顿时心里来了几分底气, “看我不顺眼又能怎么样?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敢惹我一个试试。” 啪—— 猝不及防的,一个清脆的巴掌扇了过来,响彻周遭,连在另一边闭目养神的占蓬都听见了,抬眼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阿占~”苏芷瑶捂着被打麻了的半边脸,跺了跺脚,哭唧唧的叫着占蓬。 南溪也朝着占蓬看了过去,咧嘴坏笑, “占哥哥~,这个女人欺负我——”她嗲的更娇气,更理直气壮,迈着小碎步跑到了占蓬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恍, “占哥哥,你不是说,会甩了这个贱女人吗?怎么还带着她出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南溪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后腰。 占蓬整个人都麻了,看看苏芷瑶,再看看自己身边妖里妖气的南溪,嘴皮都在抖, “你怎么在这儿?” 第110章 你敢碰她一根头发试试 “当然是……”南溪面上淡笑,但贝齿紧咬挤出几个字,“抓奸啊……” 占蓬烦躁挠了挠头,瞪了彪子一眼,从南溪明抱暗掐的手里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笑的一脸心虚,“那个……那个……你……” “阿占……”苏芷瑶都快哭了,两步跑了过来,指着南溪,“她是谁?” “我是他老婆。”南溪上前,再次用力将占蓬拉了过来,恨不得从他大臂内侧掐下一块肉来,笑的有恃无恐,嚣张跋扈又妖里妖气,“对不对啊?占哥哥?” 苏芷瑶盯着南溪那张足以让任何女人感到自卑的脸,愣了半天,“阿占,你不是说你没带你老婆来仰光吗?” 啪——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到了脸上,南溪清润美眸满是蔑视和不屑,“你就是个调节他生理需求的玩意儿,也就比妓女高级点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种女人她见多了,从小到大,往爸爸身上贴的那些十八线小明星,光被她料理了的都不在少数,对付这些女人,她有的是手段。 苏芷瑶听她把自己跟妓女相提并论,辛苦维持的形象再也端不住了,抬手就要去打她, “你敢碰她一根头发试试?”占蓬千年不变吊儿郎当的脸上,瞬间漫出凛凛杀气,冷然开口。 苏芷瑶看着占蓬,嘴唇微颤,“所以,阿占,你是要向着她?” 占蓬舌尖舔了舔嘴皮,邪笑,“不明显吗?” “阿魍——”苏芷瑶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一个剃了光头,纹着花臂,身材蛮悍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阿占,如果我今天,非要动她呢?” “那你试试——”占蓬和彪子几乎是同时开口。 南溪好看的眸子笑的更加嚣张,抬手,示意服务员将刚才打包的戒指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嫌弃看了看,扔到了苏芷瑶身上,眼中是淡漠到极致的鄙夷, “脏了,赏你了。” 她说完,挑了挑眉,伸出葱白手指勾着占蓬的衬衣,娇气开口, “老公,去付钱——” 占蓬匪里匪气忍着笑,任由她勾着自己往外走,留下句,“不好意思,家教严……” ###### 充满调性的高级咖啡厅,南溪随意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 对面的占蓬,手里玩着打火机,痞里痞气看着她笑, “阿龙要是知道你喊我老公,非得他妈卸了我的腿不可。” “那我下次当着他的面叫,让你如愿以偿。”昳丽女人冷着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这女人心又黑又狠,妈的,老子的肉都快被你拧下来了。”占蓬松了松筋骨,抽出支烟叼在嘴里,打火机放到烟头上,顿了顿,又灭了火扔到了桌子上,“雅娜跟你说我外面有女人了?” “这不是就撞到眼前了么?”南溪白了他一眼,“你付的钱我一会转你。” 占蓬歪头笑了笑,“就那么几个子儿还值得跟我客气?别在背后阴我就成。” “占蓬,能当人我劝你别当狗。”南溪不想跟他绕圈子,美眸如刀,语气不悦,“你有老婆,有孩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巴律说,寨子里的男人认定一个女人,就会一心一意一辈子,你跟他还有拿突是一个村里走出来的,他们都能担起丈夫的责任,为什么你要背叛家庭,背叛雅娜?” 占蓬黑眸眯了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人跟人不一样,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再说了,我就是逢场作戏,也没干别的,雅娜总是小题大做。” “占蓬——”南溪已经听不下去了,精致的眉眼漫出淡淡冷意,“你真是,无可救药,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她说完,气呼呼的出了门。 占蓬匪笑着点了支烟,一直到那支烟燃尽,也没有放进嘴里,过了好久,才掏出电话,给巴律打了过去, “怎么了?”那边传来巴律沉戾嗓音。 “我好像,把你老婆得罪了。”占蓬挑眉,眉眼间似笑非笑。 “你他妈真的是,没干一件好事。”巴律明显的烦躁。 “你总不能指望我替你疼女人吧?” “你可以试试。” 占蓬那点笑,更淡了,“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你老婆哄好,不然老子回家被雅娜收拾,在大街上还得被你老婆吓出神经病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老婆心这么黑?” “你敢多看一眼?”巴律依旧嚣张又淡漠的语调。 “滚——”占蓬最讨厌就是他这副嘴脸,欠揍。 南溪回去刚躺到床上,巴律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那边他穿着一身军装,刚毅威武,俊朗非凡,冲着她笑, “宝贝儿,想我了没?” 南溪抿唇笑笑,“怎么,占蓬跟你告状了?” “买东西的钱我已经打到他账上了,我老婆怎么可能花别人的钱,美的他,”男人俊脸憨笑,“老婆,他从小就那么个狗模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只是替雅娜不值。”南溪眼中漫出浓浓的雾气,“他怎么能那么渣,都碰到我眼前了,还理直气壮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雅娜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好了,宝贝儿,占蓬是男人,家里的事他会解决,现在仰光太乱,他还有大事要忙,你有机会劝劝雅娜,就算要闹,也别挑这个时候。” 巴律说完,顿了顿,“我今天见着你爸了。”他的语气骤然转为严肃。 “他不止在跟昂素接触,还同军政府高官有密切的往来,溪溪,缅甸高层派系林立,错综复杂,不是他一个华国人能运作开来的,别到最后,做了别人手里的刀,昂素的老子当年能把吴老资政送进监狱十几年,手腕不是一般的高,还是劝劝他别蹚这趟浑水了。” 南溪如画的眉眼中漫出几分无奈来,“我的话,他怎么可能听呢?他一辈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溪溪,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这次斗输了,很可能会把命搭进去,既然他不听劝,那我就只能提醒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说起来太残忍,但是,政治斗争从来如此,她既然要面对,就该知道所有的真相。 南溪顿了几秒,“我知道的,巴律,谢谢你。这些话,你不说,没人跟我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尽全力保住他,可是他自己选择要斗,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你走你的路,他斗他的法,各为其主,各谋其政。”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早点睡,宝贝儿。” 第111章 我活着一天,就会爱你一天 巴律自内比都回来的时候,南溪正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画画。 她总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自成一道风景,白色的窗纱在她身后摇曳,长发被她编成松松垮垮的一个辫子,垂落在胸前,上面扎了朵山茶花的发圈。 南南懒洋洋趴在她腿边打着瞌睡,白色的毛发和她白色的蕾丝裙边反射着柔和的光,给她整个人打上了一层滤镜,像是不惹尘埃的仙女。 门口携风疾步而来的男人,脚步慢了下来,斜倚着门框,取下嘴里的烟头掐灭,就那么静静的,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她,连呼吸都带着平缓。 南溪抬头,看见他连军装都没换,整个人挺拔如剑,刚毅如刀,帅气又硬朗,就那么痴痴的看着自己,莞尔一笑, “你回来了?” “嗯。”巴律憨笑,阔步走了过去,“老婆,我好想你。” 他不太擅长说好听的情话,就连表达这浓烈的思念,也只是一句想你,可是南溪从他大掌下的温度和扑面而来的冷风中,分明感受了属于这个男人无法言明的浓烈情绪。 她伸手抱着他的劲腰,将侧脸贴在他的心口位置,黏黏腻腻的撒娇,“我也好想你,巴小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巴律根本招架不住她的这音调,一股酥麻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抬手抱着她往楼上走, “是么,那我量量。”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南溪伸手去打他。 真的是,正经不了一秒钟。 “还能干什么?”他一脚将房间门踹开,抱着人就压到了床上。 “巴小律,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什么脸,要老婆。” 南溪根本拿他没办法,最后的挣扎也只是嫌弃他身上有汗味,让他去洗澡,结果被他抱到了浴室,两个人一起洗,等洗完出来时人已经窝在他怀里动都懒得动一下。 晚饭是巴律抱着人去了餐厅吃的,南溪生气拿指甲抠他的手臂, “占蓬给我发图片了,说他胳膊差点被你揪下一块肉来,感情都是在我身上练的手?”巴律好笑将她吃剩的碗端了过来,风卷残云吃完,开玩笑道。 “那是他活该,掐他一块肉都算轻的,我恨不得阉了他。”南溪翻了个白眼,似乎还有余气未消。 “嗯,行,我到时候替你阉。”男人邪笑,喝了口水,摸出根烟叼进嘴里。 “你俩穿一条裤子,少糊弄我。”南溪将他的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后天回华国哈,跟我哥一起,你就别送了。”她拿起桌上的西瓜,自己吃了一块,喂给巴律一块,漫不经心的说。 “你那个哥消失了一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而且是在这个时候,他肯定憋着什么坏呢,又不是亲哥,你给我离他远点儿。” 巴律心里隐隐不安,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大手在她腰间摩挲。 南溪点了点他额头,“什么飞醋都吃。放心吧,我哥比我爸还古板,他从小连我房间都很少进,就是个克己复礼的大家长,性格寡淡到连这么大人了,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他跟我说了,消失了一年是因为遇到了汽车炸弹,被炸伤昏迷了一年,最近才刚好。”她叹了口气, “哎,也不知道我哥这一年是怎么过的,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他醒来过来找我,我还冲他发脾气,以后我可得懂点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欺负他了。” 巴律眼中黑气凛然,“汽车炸弹?” 谁家好人会被人装炸弹炸?恐怕只有自己这个傻媳妇才会心疼他的伤,从不怀疑他干什么事。 “宝贝儿,我问你,你哥做什么生意,你知不知道?”他问的漫不经心,但是眼中的冷气已经铺陈开来。 “知道啊,我哥搞科技公司和新能源,还有医药,不过最赚钱的,还是他在东南亚搞的远洋运输,他名下有好几个私人码头和岛屿。” 巴律俊秾的脸上漫出了然,难怪当初谨哥和谦哥不让他缠着南小溪,且不说她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子,就南肃之这实力,真论起来,自己全部身家加起来都赶不上。 “南小溪,你哥这么有钱,我以后可得多赚点钱,不然让人家笑话我吃软饭。” 南溪好笑,“你想什么呢,我哥的钱跟南家没关系,跟我就更没关系了,那都是他自己赚的,我爸都管不着。 虽然我哥总给我钱花,但是我所有的身家加起来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谁会说你吃软饭?” “可我想吃软饭,老婆,我就想让你养我。”他贱兮兮的往老婆身上贴,像个粘人的大狗子。 “行,等姐赚大钱了,就养你哈。”南溪揪着他的耳朵开玩笑。 “南小溪,你什么恶趣味?嗯?这么喜欢当我姐姐?” “你本来就比我小。” “老子早就是男人了,不许拿年龄说事,不然我收拾你。”他大手钳着她的下巴,抬头吻了上去。 “老婆,突然不想让你回去了,怎么办?”一吻毕,男人的眼神微微起了变化,带着浓浓的不舍。 “那你就好好的,等你忙完,过来接我,正好,我也要回去把画廊的事处理一下,咖啡店也没有营业了,我想把它卖了。” “好。”巴律捏了捏她掌心,“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 茵雅湖畔,太阳要落不落的,撒下一湖的碎金色,极目远眺,远处是层层叠叠的葱绿,暮色四合,群山苍茫,天地之间浩渺一片,静谧幽远,让人浮躁的心里生出几分宁静来。 木质长椅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依偎,南溪小小一只,靠在巴律宽阔的怀里,望着远处阔叶棕榈林,心情说不出的放松愉悦,哼着好听的小调。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慢慢的唱,他静静的听。 他的南小溪,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自己一起慢慢变老。 巴律抿唇,低头,自上而下,看着她光滑白皙的额头,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痴缠迷恋。 南小溪,我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活到老,毕竟那太过遥远,我从小养成的习惯,连明天的事都不去想。 但是,我活着一天,就会爱你一天。 我这一生,发过两次誓,一次对着缅北的群山,献出了我的忠诚,一次对着你,献出了我的灵魂。 第112章 你还有脸来找我? 清晨细雨朦胧,微风袅袅,整个别墅的空气分外粘稠。 巴律单手拿着行李箱,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绷的极紧,薄唇抿着,一言不发,跟在南溪身后。 “老婆~”他的声音委屈极了,“老婆,回去记得好好吃饭,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好不好?我忙完就回来接你。” 南溪昳丽的脸上带着淡笑,伸手揪了揪他腮帮子,“好了,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不是你要送我回去的吗?” “我后悔了。”巴律依旧板着脸,“大不了我多加两个营驻扎在周围,你别走了。” 他的整颗心都仿佛悬挂在空中,无处着落安放。 “就算你不让我走,我爸爸的人也会过来带我回去的,你忘了?他给我回国的期限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想惹他对你下手。 再说了,我回去还有事,总待在这里没事干都快憋出病来了。”南溪捏了捏他的手掌心, “好了,巴小律,照顾好南南,趁这次回去,我请设计师把艺术馆的设计图做出来,等我下次回来就开建,你先让拿突去帮我选地址,好不好?” “知道了,老婆。”巴律弯腰,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自喉骨漫出的声线分外性感, “我忙完立刻去接你回家,宝贝儿。” 南溪回抱着他的劲腰,抬头,吻了吻他的喉结,“好的,老公。” 巴律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这是南小溪第一次叫他老公。 男人黑眸震颤,浑身血液翻涌奔腾,“宝……宝贝儿,再叫一声。” “老公。”她乖的不像话,柔柔黏黏的嗓音,将巴律整个人都甜化了。 “哈哈哈……老子的心肝儿,等着,宝贝儿,下次回来,我给咱们整个新家,咱们生崽子,好好过日子。”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几口。 “伏猜,把老子的心肝守好了,出一点岔子,老子剁了你。”他说完,拉着南溪,去了车库,将东西放到了车上。 “算了,我亲自送你过去吧。”巴律还是不放心,拉开车门想要跟着一起去南肃之那边。 “不用,我哥那人不好相处,你跟他又有过节,见了面又得打起来,让伏猜过去就好了,乖,听话。” 南溪推着他的胳膊,润眸对上他不舍眼神,抿唇笑了笑, “好了,回去吧,越看越舍不得。”她挥手再见,随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巴律一直跟到了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蒙蒙细雨中,久久未曾挪动脚步。 “律哥,司令叫您过去一趟。”彪子挂了电话,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本来这次巴律还是打算让彪子跟着南溪去华国,谁知道这狗东西舍不得离开媳妇儿,死活不去,无奈之下,只能让伏猜那个单身狗跟了过去。 伏猜身手没彪子好,但性格比彪子更加稳妥一点,去华国的话,伏猜其实更加合适。 南肃之私人飞机上,伏猜一路都是透明人,南肃之也不曾过问他的身份,只是让他和阿力还有达迈待在外面,自己进去陪南溪。 南溪前一天晚上被巴律闹的太厉害,骨头都差点被他拆了,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南肃之静静坐在她身边,沉静如水的黑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他伸手,将她微卷的长发拨到一边,露出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浓长的鸦睫像是羽毛一样,覆盖着那双会摄人魂魄的眼睛轮廓。 男人喉结微动,克制不住的情绪在这一刻皆数崩塌溃败,向来克制到寡欲的男人,第一次,放纵自己沉沦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瓣,只是在接触到那双樱唇的一刹那,内心被重重枷锁困住的猛兽瞬间觉醒,挣脱牢笼,那点点星火,终成燎原之势。 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意志力,南肃之才艰难起身,克制到额角青筋凸起,连眉头搭着的碎发都在微微颤抖。 他闭眼,推了推眼镜,深呼吸好久,才拿起旁边的报纸,安静守在她的身边,闻着她的味道,平复心绪。 鸾鸾,不会太久了,一切,都会回到它本来就该回到的轨道上去,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阻止我们在一起。 ##### 南溪和南肃之回到了南家老宅,英姨抱着南溪哭了一场,才将伏猜安排住了下来。 南肃之还有应酬,短暂休息了一下就出了门。 南溪刚洗了个澡出来,沈策就找了过来,被伏猜拦在了楼下。 只要回来,就肯定会面对沈策和沈家,南溪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他手里没有可以威胁她的人,哥哥也回来了,她一点也不怕沈策。 南溪换了件宽松的居家服,半湿着头发,不施粉黛,懒懒散散的恍着下了楼,顶着沈策复杂的目光,坐到了沙发上,面无表情,傲骨窈窕,又美又寡凉,淡淡张口, “你还有脸来找我?” 沈策迈腿坐到了她对面,抬眼看着眼前浑身是刺的小女人,喉结动了动, “溪溪宝贝——” “别这么叫我,真恶心。”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嫌弃。 一听见他开口,南溪就不自觉联想起那让她痛苦不堪的一年,这个狗男人为了逼她妥协,无所不用其极,在外面前永远装的深情款款,叫着她“溪溪宝贝”,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对她用强。 沈策声音哽在了喉咙里,半晌,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摸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直到青白烟雾缓缓升起,才再次开口, “溪溪,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肯重新回到我身边,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 南溪冷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淡漠蹙了蹙眉,“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补偿给我的? 钱,我有,权,我不需要,我爸爸已经离开了华国,巴律也回了缅甸,我很好奇,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嗯?” “我爱你,溪溪,只要你肯回来,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再也不会欺负你。” “我缺人爱?沈策,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会蠢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变态的感情?” 她清凌凌的眸子中漫出极致的淡漠,拢了拢长发, “沈策,之前的事,我也不想拿来消耗我自己,过了就算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我眼前晃,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第113章 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南氏被清算,南振国“入狱”,南肃之消失后,南家几乎淡出了云城的权贵阶层。 但是近几日,南肃之的强势回归,让很多以前打着歪主意甚至已经伸出了手的人,个个如坐针毡,没人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重振南家,但是找几个跳的最高的杀了“祭旗”,是在所难免。 至于是谁,落到谁头上,谁就该着了,自认倒霉就行了。 南溪一连好几天,都被南肃之拉着参加各种应酬,美其名曰自己没有女伴,只能拉着妹妹凑数。 可是每次出席前,他都会送来高定的礼服和鞋子,而且还总是和他的西装色系或者风格高度统一。 南溪抿着唇,“哥,你能不能出去找个女朋友,天天拉着我出门,烦都烦死了。” 她润眸瞪着对面始终面色带笑的男人,妩媚的脸上满是小女人的骄纵。 南肃之低头淡笑,“你当女朋友是大街上买菜呢,想找就能找的到?再说了,哥又不是白使唤你,这不是又买衣服又买包包,还给零花钱,不就让你充个数的吗,去了你哪次不是随便应付应付就躲起来自己玩? 小没良心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南溪有点心虚,“就知道你那两个钱不好拿,跟着爸爸好的不学,压榨我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对对对,我一个月一百来万的零花钱给上压榨你,行了吧,小祖宗,别抱怨了,快点化妆,迟到了不好。” 南肃之拉着她去了化妆镜前坐下,自己站在一旁等她。 “哥,你为啥不让我带伏猜一起过去?”南溪边化妆边问。 “那个男人身上戾气太重,手上全是枪茧,一副东南亚面孔,太过扎眼,晚会上有很多大院出来的子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路子,万一有人好奇心重,顺着线索查下去,爸爸在内比都的事就会暴露。” 南肃之声线没有什么起伏,认真解释。 南溪画眼线的手顿了顿,连连点头“知道了,都听你的。” 私人晚宴,是云城隐形世家许家的嫡孙女许倾的生日,南城能数得上号的人物都收到了邀请。 南溪和南肃之刚走进去,许倾就迎了上来。 “肃之哥哥,溪溪,你们来了。” 对于许倾的热情,南溪有点不习惯,毕竟不久之前,她还和一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在一起编排南家,被她听到过。 不过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加之哥哥过来一定有事要谈,她就是再不愿意,表面功夫还得做一做,笑着应了一声,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许倾。 那是她选的一条小众品牌的钻石手链,简约但很有格调,设计感很足,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许倾说了句谢谢,便要去伸手挽南肃之的胳膊, “肃之哥哥,我好久都没联系到你了,今天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我真的好开心。”许倾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少女怀春。 南溪吞了吞口水,想要偷偷松开南肃之开遛,被他一把摁住,然后不动声色甩开许倾的手。 “应该的,毕竟是许老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南肃之说的疏离又淡漠。 “肃之哥哥,一会儿舞会开始,我想和你跳第一支舞,可以吗?”许倾一副小女儿姿态,痴痴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儒雅,深沉,神秘又俊朗,从几年前第一次看见他,许倾就深深迷恋上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东南亚发展,来华国的机会很少,每次即使想尽办法见一面,也只是客气疏离的打声招呼,她曾经借着爷爷的身份要到了南肃之的联系方式,可是每次给他发消息,他从来都不回。 现在,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也过了少女暗恋的年纪,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跟南肃之更近一步,这才想尽办法让家里给她办了这场生日会。 “不好意思。”南肃之绅士笑了笑,“我家妹妹比较胆小,离不开人,而且,我也不擅长跳舞。” 这就是赤裸裸的拒绝了。 许倾抿唇,看了一眼旁边“离不了人”的南溪,眼中满是委屈。 “额~,那个,或许,我可以离人。”南溪巴不得现在赶紧出现一个女人收了南肃之,分外有“眼色”。 “不,你不能。”南肃之斩钉截铁,说完,礼貌冲许倾点了点头,带着南溪绕开他走了进去。 “哥,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好歹来人家的生日聚会,怎么着都得准备点像样的礼物嘛,你就这么空着手来了?” 男人的腿太长,走的又快,南溪迈着小碎步,半跑着才能跟的上他。 “我给钱了。”南肃之淡淡开口,漫不经心。 南溪向来觉得她这个哥的情商是个迷,他真的有心哄一个人,能直击这人内心,送什么都能送到心坎上,可是他似乎对女人这事上,又像个铁憨憨,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南溪甚至怀疑过他的取向。 “想什么呢?”南肃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看着她那变化莫测的脸就知道这小东西没想什么好事,“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听见没?” “知道了,又弹我。”南溪伸手去掐他的手臂,白了他一眼。 “好了,乖,自己去玩。”南肃之揉了揉她脑袋交代,“我去找许老谈点事,你就在这儿玩,别乱跑,我一会下来找你。” 南溪等着他上了楼,拿了点零食水果,偷偷遛到没人的阳台上刷微博打发时间,想着在这里躲到晚会结束,直接回家和巴律视频完睡觉。 她离开没几天,仰光就发生了大规模游行,今天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罢工,甚至政府办公大楼门前都聚集了大量的示威人员。 巴律忙到脚不沾地,晚上睡觉都是在街上的巡逻车里睡的,也就只有华国这边十点钟的时候,雷打不动会和南溪发十来分钟的视频电话。 “溪溪。”南溪正在看关于仰光民众游行的新闻,一个熟悉又让她无比反感的声音传来,抬头,对上沈策那张弥漫着阴鸷的脸。 “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她收了手机,冷冷开口,连眼神都没有朝那边再瞟一眼,一如既往的淡漠寒凉。 “溪溪,我也跟你说过了,你是我认定的老婆,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沈策双拳紧握,坐到了她的对面,眼神晦暗如同毒蛇。 第114章 我比较娇气,挑嘴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南溪现在看见沈策就无比的厌恶,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虽说总和他吵架,甚至动手,但是也还能忍受。 可是自从知道他满口谎言,欺骗了自己整整一年,一想起来,她就直接泛恶心,连提都不想提起他,更何况是和他说话。 她冷着脸起身,想要离开,被沈策一把抓住, “溪溪,你就这么厌恶我?我们好歹做了一年的夫妻,连一点情面都没有了?”沈策嗓音中,夹杂着几分难以名状的阴凉。 “夫妻?谁跟你是夫妻?沈策,你搞清楚,我的户口上写的未婚,和你举行婚礼的是林佳柔,要说夫妻,你跟她是夫妻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林佳柔可是被你妈好好的安顿在她炜岸城一号的别墅里面,你三五不时的还要过去跟他履行一下‘夫妻’义务,在这儿跟我充什么深情?真是够恶心的。” 南溪说完,嫌恶瞪了他一眼,想要甩开自己的手,但是男人的力气太大,她甩了几次都没办法甩开。 “溪溪,我跟林佳柔,是我妈逼我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家,我立刻把那个女人赶走,好不好?” “你没病吧?”南溪润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嫌恶,“你觉得,我会吃你和林佳柔的醋?想什么呢?你就算是跟她现在立时生个小孩出来,我都不带看一眼的,不对,我说不定还会给你们孩子包一个大红包,毕竟,” 她伸出葱白手指,点了点沈策,“我有钱——” 最后一个字,她咬的讽刺又轻蔑。 她真的露出锋芒来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攻击性极强,而且,那眉眼间的傲气很容易刺痛对方。 沈策脸上的阴气更重了,眼神微眯,看着她如刀眉眼,“溪溪,我妈是打过你的钱的主意,但是被我制止了,调查组的人已经走了,我爸最迟明年,就会调到京市,他们不会再打你的主意,我来找你,真的只是因为我爱你,没有别的原因。” 南溪拧眉冷笑,“沈策,你的爱,可真特别。不好意思,我比较娇气,挑嘴的很,你不是我的菜,起开——” 她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奋力甩开他的手,朝外面走。 “溪溪,溪溪——” 沈策依旧不死心,迈腿追了上来,想要去拉她。 南溪穿着抹胸礼裙,挣扎之间,感觉前面胸口有点松,伸手去拉,沈策以为她只是想整理衣服,松了手,同时,南溪猛地向后抽那条被他拉着的胳膊,突地卸了力,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后面栽了下去。 她的身后,就是楼梯。 始料未及的,南溪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溪溪——”沈策吓傻了,连忙伸手去抓她,可是没抓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南溪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溪溪,溪溪——”直到人躺在了地上,沈策两条腿都还是软的,扶着栏杆跑了下去,他不敢碰她,怕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救护车,快打救护车啊——” 周围有人围了上来,沈策咆哮大喊。 南肃之正在书房和许老谈事情,突地,佣人敲了门进来,说南小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整个人骇怖吓人,猛地冲了出去。 “鸾鸾——”他跑到楼梯口,看着的地狱,浑身煞气弥漫,意识被恶兽吞噬殆尽。 两步跑了下去,一脚将沈策踹翻在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许家的家庭医生也被叫了过来,大概给南溪检查了一下,脚踝歪了,手腕处的伤口看着吓人,但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脑子有没有受伤,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南肃之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一点都不敢挪动,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生怕她出什么事,猩红的眼中漫出森森杀意,整个人像个走火入魔的恶鬼。 救护车过来,专业的医护人员处理过后,将人抬上了救护车,带去了医院,南肃之紧跟其后。 “肃之。”许老为难叫住了他,“今天事情,很抱歉。” 南肃之紧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薄唇微张,“我先去看我妹妹,合作的事,再说。” 他说完,深看一眼被人拉起来扶着胸口的沈策,寒眸凛冽微眯,抿唇跟了出去。 许倾也想跟上去,被许老一把拉住,“你还想在南肃之那里留两分赢面,现在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南溪在救护车上就醒了,脑子里昏昏沉沉,想说什么,但是浑身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神转了转,看见了旁边的南肃之,撇了撇发白的嘴唇,眼泪滴滴答答往出来涌。 “宝宝,是不是疼了?坚持一下好不好?马上就到医院了。”南肃之看着她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只是掉眼泪的可怜模样,整个心都烂了,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他本来就儒雅俊朗,声线清冽如金石击玉,带着颤抖心疼的温柔声音,听地旁边的小护士脸颊都红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南溪艰难说了个“疼”字,男人的眉头拧的更深了,转头问看着自己发呆的护士,“她说她疼,给她用止疼药,用最好的止疼药。” 她从小就娇气,被蚊子咬一口都会哼唧的人,现在浑身是伤,一定疼坏了。 南肃之几乎是咬牙低声咆哮。 对面的护士这才回神,结结巴巴,“她这个疼是正常的,药不能乱用,得到了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才能让医生开药。” 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做了检查,万幸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其余的皆是外伤,只需要养着就好,最严重的也就是崴了的脚腕,肿的跟馒头似的。 “鸾鸾,听话,这是英姨特地给你煲的汤,多少吃一口。”南肃之忙到后半夜,才眯了一会儿,一大早,听到消息的英姨就让人做了营养餐,亲自带了过来。 “我不吃,没胃口。”南溪的手上打着点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惨白,因为疼,哭到了半夜,到现在眼睛还是肿的,有气无力的摇着头。 南肃之没办法,放下手里的汤碗,“那你想吃什么?哥让人去做,不吃不行。” 她抿唇,心头泛上浓浓的委屈,她想吃巴律做的海鲜粥。 女孩子在受伤的时候,内心极其脆弱,就希望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见不到,心头的酸楚奔涌根本不受控制,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往外冒。 但是她又不敢跟哥哥说自己想巴律了,抿着唇一个劲的摇头。 第115章 腿也是老子的腿,别的男人能看? 南肃之哄了好久才将南溪哄着吃了几口饭,等她睡着了,出门去接达迈的电话。 “先生,人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动手。” “嗯。”南肃之夹下嘴里的烟,面上无波无澜,“做干净点儿。” “您放心,刀子亲自动手。” “知道了。” 南肃之还没挂电话,南振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交代了两句,按了接通键, “爸——” “肃之,溪溪的伤,没事吧?”南振国沉声问道。 “没伤到骨头,但是脚崴了,身上有多处外伤,轻微的脑震荡。” 那边沉寂了几秒,“沈家,看来是料定我要败了。”南振国冷哼一声,“让英姨过去照顾溪溪,你现在去趟罗主任那里,把我送他的那箱陈酿带过去,他知道要怎么做。” 南肃之俊脸沉了沉,最终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他回到病房门口,开门看了一眼里面小女人的精致睡颜,脸上戾气松散几分,关门离开。 …… 南溪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眼。 砰—— 突地,病房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巴律双眼充血,浑身煞气,一张脸绷的紧了又紧,猛地冲了进来, “溪溪。”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看见她红肿的擦了药的脚踝和手臂上青紫的伤痕时,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额间青筋凸起,健硕手臂上的血管喷张,蓄满怒火。 盯着她看了好久,男人抿唇,揉了揉她脑袋,“好好躺着。” 他说完,转身欲走。 “老公。”南溪一开始是惊讶,后来被他身上的迫人煞气有点吓着,没吭声。 可是他转身要走的那个眼神,其中杀意实在太重,南溪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去杀沈策。 这里是华国,杀了人得偿命。 她吓地差点跳下床,可是腿刚动了一下就又是撕心裂肺的疼,干脆装可怜, “巴小律,疼死我了,你过来给我吹吹。” 巴律一双腿似有千斤重,沉吸一口气,最终压下眼中浓浓杀意,转身,坐到床边, “乖乖躺着,别乱动。” “老公。”南溪今天分外粘人,抱着巴律的胳膊往他怀里钻,“你怎么过来了?仰光那边你离开能行吗?” “我昨天打视频你没接,半夜伏猜说你摔了,我把占蓬从床上挖了起来让他过来顶几天,等你出院了,我再赶过去。 他如果连两三天都顶不住,那就干脆脱了军装回家带孩子,别出门拿枪了,丢人。” “你一晚上没睡吗?”南溪抬手,捏了捏他的俊脸,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有点心疼。 “我没事了,里面还有一个卧室,你进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一会儿还有事,得出去一趟。”巴律捏了捏她掌心,眼中满是心疼。 南溪知道他想去干什么,但是现在他正在气头上,犟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只能等他情绪慢慢恢复了再哄。 “巴小律,我想喝那个汤,你喂我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巴律黑沉的脸上漫出几分淡笑,“惯上天了。” 拿起旁边的银耳汤舀了一小碗,用勺子给她喂。 南肃之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看见巴律,戾眼沉了沉, “你怎么在这儿?” 巴律嘴角邪笑,漫不经心,“我老婆受伤了,我当丈夫的过来看看,还得经过大舅哥你的同意?” “谁是你老婆,大白天的就做梦?”南肃之轻蔑瞥了他一眼,看着南溪, “鸾鸾,护士马上过来换药了,躺好。”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南溪哪个都不能说,眨了眨眼睛,乖乖躺了回去,捏了捏巴律掌心,眼神示意他安分一点儿。 巴律将碗放到了餐桌上,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转头看着南肃之, “大舅哥,我老婆要换药了,你一个单身男人在这儿待着不方便,是不是得回避回避?” 南肃之蹙眉注视着他,黑眸如同锁定对手的危险猛兽。 “没事,都在手臂和腿上,你别找事了。”南溪很少见南肃之的脸色那么难看,心里有点发怵,怕他和巴律再动起手来。 巴律性格冲动暴躁,下手一般不留余地,哥哥看着儒雅内敛,其实腹黑又不好惹,这两个男人一旦对上,非死即伤,她一个头两个大,两头哄。 “腿也是老子的腿,别的男人能看?”巴律混不吝的劲上来,浑身邪气逼人。 南肃之冷笑,拿了电话出来,想要叫人将巴律赶出去,当着妹妹的面,他不好直接动手。 “哥,哥……”南溪挥手干笑,“他就是这狗脾气,你别生气,我一会收拾他。” 见她撒娇,眼神中满是乞求,南肃之最终心软挂了电话。 “老子在这儿呢,乱撒什么娇,好好说话。”巴律坐到床边,将她脑袋揽到自己身侧,宣誓主权。 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按照流程开始给南溪换药。 别的地方都还好,可是到了脚踝那里的时候,肯定还是疼的,南溪的脸色渐渐白了下来,眼眶中漫上雾气。 巴律全程盯着护士的手,生怕她一个手重了。 小护士进来看见这个比网上当红小生还要帅气的男人,本来脸上就热了起来,庆幸口罩挡着,没被人看出来,可是这会一直被他盯着看,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耳尖绯红,紧张到呼吸急促。 “嘶——” 突地,伤口处猛地一疼,南溪条件反射缩了缩腿,脸又白了几分。 “你他妈会不会弄?”巴律急了,差点没跳起来。 “对不起……”小护士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你继续。”南溪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让他收敛着点儿。 手上过过人命的男人,即使刻意收敛,不经意间暴露的杀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住的。 小护士被他凶悍的样子吓地手更抖了。 南溪生怕他再发疯,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别咬。”巴律大拇指掰了掰她的下巴,“都咬红了,实在疼就咬我,嗯?”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你放心,我不发火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南小溪是担心自己在华国收不住脾气闯祸。 第116章 我必须亲自动手 药换完后,小护士和南溪均是一身薄汗。 娇气的女人大都是异性喜欢而同性鄙夷的,就像此时,小护士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冷冷看了一眼脑袋窝在巴律怀里的南溪,撇了撇嘴推着车子离开。 此刻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南肃之了。 他看着妹妹对那个男人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心如刀绞,紧握的大手骨节泛着白, “你可以离开了。”他淡漠对着巴律开口。 男人冷笑,把玩着南溪的长发,“大舅哥,跟谁说话呢?我老婆可离不开我,要说走,该走的人是你才对吧?” 南肃之忍无可忍,自沙发上起身,寒意漫卷周身。 巴律嘴角不屑淡笑,但那眼中的浓浓杀意,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扑面而来,浑身肌肉都处在最兴奋的状态,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哥。”南溪伸手摁着巴律的胳膊,眼睛却看向南肃之, “哥,你累了一天一夜都没休息,让巴律留下照顾我吧,你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让哥哥离开,她放心,哥哥性格沉稳,做事有分寸。 可是现在如果让巴律离开,按他的脾气,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能直接杀进沈家对沈策下手,所以必须让巴律待在自己眼前。 南肃之推了推眼镜,黑眸中满是受伤,声线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鸾鸾,你让我走?” “不是的,哥哥,”南溪都快哭了,“我怕你累了嘛,你都那么长时间没休息了,而且,而且巴律是我男朋友,他留下也,也没什么嘛……” 从小哥哥就特别排斥自己和男同学接触,上了大学都管的很严,现在自己都毕业了,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他总不能也管着吧。 “南溪——”南肃之很少叫她大名,但是叫了大名就表示情况很严重,南溪吓地往巴律身后缩了缩。 “那么大嗓门干什么?吓着我老婆了。”巴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冲南肃之扯唇笑了笑, “大舅哥辛苦了,我来了,我老婆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南溪真想找个拖鞋把他的嘴给塞起来,伸手掐着他的后腰,小声咬牙,“你给我闭嘴。” 南肃之后槽牙紧咬,冷笑点了点头,深看巴律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南溪看着哥哥最后那个眼神,心里有点毛毛的,怎么那么吓人,比爸爸生气时候的眼神还吓人。 “老婆,这几天想我没有?” 相比于南溪的心神不宁,巴律直接就是没心没肺,大手钳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半寸,说一个词吻一下,小鸡啄米一样。 南溪被他闹的有点烦,伸手捧着他的俊脸,严肃道, “你待两天就回去吧,我没事,还有,这两天不许跟我哥起冲突,听见没?” “老子亲你你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巴律不悦,一张脸漫上黑气。 “不是,你听话,好不好?你一来华国我就提心吊胆的,乖一点,别让我担心好不好嘛。”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撒娇最管用。 “知道了。”男人冷脸应了一声,大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去解胸衣背扣。 “你干嘛?”南溪脸一红,“这里是医院,英姨随时会进来,你给我安分点儿。” “我去把门锁上。”他坏笑着窜下床,“宝贝儿,你受伤了,我不干别的,就闻闻味儿。” 他混起来根本油盐不进,说是什么都不做,可是比什么都做了更折磨人,折腾的南溪浑身难受,抽抽搭搭去打他。 巴律也好不到哪儿去,憋的快爆炸了,窜进了浴室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天已经黑了下来。 南溪在外面听一个艺术讲座的回放课,非要拉着巴律陪她。 巴律除了找老婆这事审美高到了天花板,其他的审美几乎都为负,看着那些奇形怪状花里胡哨的画一顿吐槽,南溪气得掐他,让他闭嘴。 到了最后,巴律靠在床上打军事游戏,南溪窝在他怀里听讲座。 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男人小心将她放平躺在床上,关了平板,随后下了床。 之前脸上的松弛慵懒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凛凛杀气。 出了病房门,到抽烟区蹲着打了电话出去,那边伏猜很快接通。 “律哥。” 男人取下嘴里的烟,沉声道,“人找着了吗?” “找着了,律哥,在炜岸城的别墅里。” “嗯,好,盯着,我现在过来。” “律哥,你还是别过来了吧,我动手也是一样的,这里是华国,万一被警察抓了,司令回去非得枪毙我不可。” “不行,欺负我老婆的人,我必须亲自动手,谁他妈来了都没用。” 他说完,碾灭烟头,挂掉电话,阔步走向电梯。 夜半的云城依旧车水马龙,黑色越野车疾驰在马路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宛如死神临凡。 拐过一个路口就要到炜岸城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巴律按下接听键, “律哥,好像不太对劲。”那边伏猜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怎么了?” 刚才我看见一个黑影窜进了沈策的别墅,一看就是高手,进去没一会儿又翻了出来,不知道干了什么。 巴律黑眸眯了眯,“放无人机过去看一眼。” 说完,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十分钟不到,伏猜的电话打了过来, “律哥,沈策死了,死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女人,一条狗,妈的,下手比你还黑,连狗都弄死了。” “放他妈什么屁,老子下手也不留喘气的。”巴律打开车窗,想了想, “便宜这小子了,就这么死了。行了,回去吧。” 他说完,挂了电话,掉头回医院。 医院门口,已经半夜了,一位老奶奶还坐在那里卖着花,那些花开的很好,就是没有包装,就那么光秃秃的放在小推车里,上面没有装饰彩纸,也没有彩灯,很难入年轻人的眼。 巴律走了过去,匪里匪气问,“这花怎么卖的?” “十块钱三支,要吗?”老奶奶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麻木了这种对白, 年轻的男人拿起其中一把粉色的泡泡玫瑰看了看,随手放了进去, “都给我包起来。”他伸手去口袋里取手机。 “全要吗?”老奶奶不确定,又问了一句。 “嗯。”男人有点不耐烦。 老奶奶将剩下的花全都包了起来,很大一捧,她拿起来都很吃力,“480块钱,你扫450就行。” 巴律嘴里叼着烟,一只眼睛半眯着,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二维码,上面是个年轻男人的头像,顿了顿,“等着。” 说完,去了对面小卖部买了盒烟,换了五张一百块的人民币递给老奶奶, “这么大年纪了还不为自己想,活该你大半夜的受冻,钱拿着,不用找了,回去吧。” 他说完,拎起装了花的袋子,糙里糙气进了医院。 第117章 在你心里,哥哥永远不是第一选项 南溪闻着巴律身上的味道,睡的很沉,一觉到了天亮,醒来时,巴律已经雷打不动的跑完了负重三公里,并且给她买了早餐回来。 地上放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了满满两袋子花,南溪一看那豪放的作风,抿唇笑了笑, “你就算是买花,买一束就好了嘛,干嘛买那么多?” “多了好看。”他一边将吸管插进了豆浆里面,一边回答。 南溪没有再说话,等着他将小桌子打开放到床上,把早餐弄到自己眼前。 可能是巴律吃东西太香,感染到了她,南溪平时吃小笼包也就吃三个,今天足足吃了五个,还喝了一杯豆浆,心情舒畅。 “巴小律,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好不好?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她吃完饭,百无聊赖开始找事。 “乖乖待着,等伤好了再回,别落下什么病根。”巴律将桌子上的的东西收拾完,交代了一句,提着垃圾袋往外走, “我去扔垃圾,顺便买个桶把花泡进去,你先躺会儿,行吗?” 南溪好笑,拿桶泡花,也就他能想的出来,但是又莫名觉得他憨憨的好可爱,也就由着他去了。 巴律刚前脚出门,后脚雅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溪溪,我都准备好了,这两天巴律不在,占蓬忙的连家都不回,明天一早我在他眼前晃一晃就离开,等他发现,最起码到晚上了,我那时候已经离开东南亚了。” 电话那边雅娜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但却透着几分疲惫。 南溪有点紧张,朝门口看了看才开口,“雅娜,你想好了?这一去可就回不了头了,你和占蓬也就再没可能了。” “我早就想好了,溪溪,他其实无所谓的,离了我,他活的更潇洒,只是可怜了我儿子,溪溪,拜托你,帮我照看占战,别让占蓬的那些女人欺负他。”雅娜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放心,我会的,就算你不说,巴律也不会让人欺负占战的。” “那就好,谢谢你,溪溪。” “雅娜,你身上钱不要带太多,以前能追溯到身份信息的银行卡也不能再用了。”南溪还是不放心。 “我已经安排好了,把大部分钱都——” “别说。”南溪阻止她,“雅娜,什么都别说,从现在开始,关于你的行踪,你的新身份,你的最终落脚点,一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只要是人,就有守不住秘密的风险,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说。 我哥的人把你带出去后,你不要在那里落脚,用你的新身份多换几个地方再定居,这样,就再也没人知道你在哪里了。” 雅娜在那边已经泣不成声,南溪静静听着她哭,过了好几分钟,雅娜才再次开口。 “溪溪,我会永远感谢你的。” “祝你以后的人生都能有的选择,雅娜,祝你幸福且自由。”南溪鼻头一酸,声音带着微颤。 “那么,再见,溪溪,这个号码我以后都不会再用了。” “嗯,再见,雅娜!” 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昨天哥哥肯定生气了,以往惹他生气,南溪从来都不主动,还得等南肃之过来哄她,可是今天,为了雅娜,不得不厚着脸皮给南肃之打电话。 电话拨通,那边几乎是秒接。 南肃之一夜没睡,枯坐在书房里抽烟到天明。 他也没想到妹妹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有点意外。 “哥哥~”南溪甜甜的叫了一声。 南肃之黑沉的眸中雾气淡了不少,“怎么了?” “哥哥,对不起嘛,我知道你昨天生我的气了。”她赔着笑开口。 “没关系,在你心里,哥哥永远不是第一选项,我已经习惯了。”南肃之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谁说的,哥哥,你对我很重要,从小到大,在我心里,你比爸爸还重要,你不知道,你说你不是我亲哥的时候,我哭的有多伤心……” 南溪本来是想哄他,可是说着说着,勾出了伤心事,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头,声音开始轻微的抖了起来。 南肃之轻叹一声,“鸾鸾,好了,别哭,哥不生气,你还受着伤呢。我忙完下午过来看你,想吃什么?” “吃的再说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南溪吸了吸鼻子,进入正题。 “什么事?”南肃之无奈笑笑,就知道这小东西没事绝不会主动跟他低头。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想要离开东南亚的朋友吗?她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让你的人安排她离开?明天就办。” “可以,我来安排。”南肃之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这事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现在能借着这件事让妹妹跟他张口,他当然乐意去办。 南溪听他答应了,好话不要钱,哥哥长哥哥短拍了半天马屁,挂了电话。 南肃之给手底下负责远洋运输的心腹打去了电话,让他跟雅娜联系,将人送走,并且保证她的安全,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起身出了门。 华国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南振国在缅甸的布局也已经开始发力,他不能再多待,等明天将妹妹接回家后,他也得马不停蹄赶往内比都,这场仗,关系着他和鸾鸾的未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巴律晚上抱着南小溪都要睡着了,吴猛的电话打了过来。 男人脸黑了黑,知道没好事,想要起身出去接电话,被南溪抱着不撒手,“就在这儿接,你走了我脚冷。” 巴律喉结动了动,认命似的摁下接听键, “巴律,你个狗东西跑哪儿去了?妈的,怂包,孬兵,老子要毙了你——” 吴猛几乎是咆哮着在用缅语骂人,巴律嘴角抽了抽,将手机听筒推出去半米远,等那边骂完了,才拿过来开口, “猛哥,我老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的命差点都没了,不就两三天么,占蓬在那儿顶着呢,那帮人翻不了天。”他混不吝的开口,一脸淡然。 “放屁,要不是老子今天要用人四处找不到你的影子,还不知道你小子已经撂挑子偷偷跑去了华国找老婆,巴律,你他妈的可真行,你这行为在战场上就是逃兵,逃兵……” 吴猛那边将办公桌砸的砰砰响。 “猛哥,仗这不是还没打呢吗?我顶多算旷工,还是情有可原的那种,谁家里没个大事小情的?我老婆受伤了我不过来看一眼,这仗能打的安心么?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巴律混里混气的抱怨两句。 “明天就给老子滚回来。”吴猛没好气说了一句。 “明天我老婆出院,后天吧,后天我一早出境,在缅北开直升机回仰光,总行了吧?” 他居然还讨价还价。 “滚——” 吴猛气呼呼说完,挂了电话。 第118章 不许让南肃之碰你 第二天一大早,南肃之过来接南溪出院,巴律忙前忙后的和英姨一起收拾东西。 “你休息会儿吧,那些东西英姨知道怎么收拾的。”南溪坐在床上,悄悄看了一眼低头回信息的南肃之,心疼叫了一声巴律。 他总是这样,闲不下来,有关她的所有东西,哪怕只是换洗过的内裤,都要亲自收拾才放心。 “没事,宝贝儿,我这就收拾好了。”巴律将阳台上晾着的她的裙子和内衣取了下来,三两下折了折装进了行李箱,随后拿出里面的披肩,给她披到了身上, “外面有点儿凉,披上这个。”南溪冲他甜甜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眸弯成了一轮明月,细白手指悄悄抠了抠他掌心。 巴律俊脸笑了笑,反手捏着她的小手,“好了,大小姐,我们走吧。” 他弯腰,将南溪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外面走, “大舅哥,麻烦你拿一下行李。”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故意气浑身黑气蔓延的南肃之。 几人来到楼下,却被三名警察拦住,确切的说,警察是来找巴律的。 南溪对警察找巴律这件事已经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眼泪瞬间淹没眼眶,嘴皮微颤,脸都白了,抱着巴律的脖子可怜兮兮哽咽, “你们干什么?他什么都没干,你们不能带走他。” 警察面无表情劝她配合。 “我不要……我不要……”南溪情绪异常激动,在巴律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他什么都没干,你们为什么总找他的麻烦……” “干没干的,跟我们过去一趟就知道了,这位小姐,请你下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巴律很喜欢南小溪维护自己的样子,本来没说话想让她多抱一会儿,可是她显然是吓坏了,哭的太惨,男人心疼摁了摁她的后脑勺,唇瓣贴到她耳畔, “别怕。你都说了,我什么也没干,警察也不可能乱冤枉人。” 南溪泪眼婆娑看着他,“可是……可是……” 可是上次他不也是被沈策给阴了? 巴律扯唇淡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宝贝儿,放心,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他自己当时钻了牛角尖,以为南小溪真的不要他了,想着坐两年牢让她心里愧疚,这样就能有理由继续缠着她,否则,以沈家的本事,还不至于在谨哥和谦哥联手的情况下把他弄牢里去。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心里清楚,弄死沈策的另有其人,警察就算怀疑自己,但是没证据,问一问也没理由扣着他不放。 “听话,回家等我,我很快回来,好吗?”他低声说话的时候,自胸腔发出的共鸣声分外性感,蓬勃的热气缠绕着耳廓,熨帖了南溪那颗紧张到极致的心。 “真的吗?你别骗我。”她抿了抿唇,润眸紧张看着他。 “骗自己老婆算什么男人。”巴律邪笑,两步将她放进了车里,俯身交代,“到家了让英姨推轮椅过来,不许让南肃之碰你,听见没?” 南溪拧眉,伸手去打他,“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你怎么这么混啊……” 她都要气死了。 巴律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我就是这么混,所以,我说不许就不许,听见了吗?南小溪?” “知道了。”南溪白了他一眼,噘着嘴,又有点儿忍不住想哭,“那你快点回来。” 巴律揉了揉她脑袋,关上了车门,朝着警察抬了抬下巴,“走吧。” 直到巴律上了警车,南肃之始终一言不发,黑眸沉沉盯着他,光是克制自己胸中澎湃的怒火,就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将南溪的行李放到了车上,英姨吃力提着一大桶花,想要往后备箱放, 南肃之俊眉沉戾,薄唇吐出的气都带着绵延的寒意, “什么破东西都往家里带?扔了。” 英姨有点为难,毕竟她早上还看见小姐拿着手机在给这些花拍照,看起来挺喜欢的。 “小先生,这是小姐的花,扔了她会发脾气的。”英姨试图反抗一下。 南肃之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声音中带着渗人的寒凉,“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拿的谁的工资就行。” 英姨没敢吭声,连桶子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 黑色古斯特缓缓驶入南家老宅,南肃之下车,佣人过来将行李拿了进去,英姨接过佣人手里的轮椅,想要去扶南溪。 南肃之淡淡开口,“不用了,我抱鸾鸾进去。” 他打开车门,自然的弯腰伸手,想要抱南溪,被南溪躲开, “哥哥,让英姨扶着我坐轮椅进去就好了。”她咬着唇,不敢去看南肃之。 虽说以前老欺负南肃之,往他背上偷偷跳,让他背自己,可那时候毕竟小,而且当他是亲哥,现在自己都这么大了,还找了男朋友,巴小律说的也对,是得保持边界感。 南肃之黑眸眯了眯以为她害羞,嘴角淡笑, “羞什么?那么大了都缠着我背你,不背还发脾气,现在知道害羞了?” 南溪有点尴尬,“我没害羞。”她揪着裙摆,“我现在长大了嘛,女大避父,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南肃之脸色霎时晦暗一片,眼中暗如深海,不见天光,“鸾鸾,你这是,跟哥要划清界限?” “我没有。”南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南肃之有时候偏执起来,比爸爸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有点烦躁,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嘛,而且很快会和他结婚,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妹,我得避嫌的嘛,不然我们家巴小律知道了会吃醋的。” 南肃之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天灵盖,瞬间焚烧了他所有的忍耐力,强行伸手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甚至不像平时那般注意分寸,带着浓浓的雄性占有欲,不顾她的反抗,将人强行抱上了楼,关了卧室的门。 南溪被他放到了床上,想要起来,又被南肃之自上而下控制着两条手臂,压了回去,两人之间四目相对,鼻尖和鼻尖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雄性那种源源不断的蓬勃气场将女人包裹其中,透不出一丝缝隙来,南溪整个人都傻了,连哭都忘了哭,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南肃之。 南肃之的眼中,全是男人对女人难以自持的占有欲,疯狂,浓烈,偏执,不顾一切。 第119章 老婆,我这大舅哥管的还挺宽 南肃之黑眸沉沉,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女人,柔软的身躯和阵阵入鼻的沁香,像是毒药,而他,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成瘾,无法自拔。 “鸾鸾——”男人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带着难以名状的攻击性。 南溪不是无知的少女,南肃之看他的眼神虽说带着几分克制,也没有巴律犯浑时看自己的那般赤裸裸的冒着情欲,可是,她看的很清楚,南肃之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瞬间一种不适感从脚底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南肃之,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厉声大喝,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讨厌过南肃之。 欲火焚心的男人被她眼中浓浓的厌恶灼伤,这才找回几分理智,猛地起身,背对着南溪,松了松领口,平复了足足有十几秒的呼吸,喉结颤动, “鸾鸾,哥只是有点生气,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他说完,逃也似的出了门,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此刻自己眼中的偏执和欲望有多么浓烈,根本没法掩饰,她一眼就会看穿。 鸾鸾刚才眼中的厌恶像把刀,深深刺进了他的胸口,翻转搅弄,鲜血淋漓,他也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 巴律去了警局,淡定从容。 行车记录仪和路面监控证明了他没去过炜岸城别墅区,医院门口的便利店监控拍到了他买烟和买花的画面,甚至医院走廊的监控也拍到了他买了一大袋子花进了病房后再没有出来。 他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的时间。 警察没有理由再扣着人不放。 下午五点,巴律从云城警局走了出来,伏猜在门口等他。 夕阳尚烈,晴空万里。 黑色越野一路疾驰到了南家老宅。 巴律大摇大摆晃荡了过去,英姨认识这是小姐的男朋友,让保安将人放了进来。 一走进大厅,正面桌上放着爷爷的遗像,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面挽旗,上面写着“音容永存”四个大字。 桌上供奉着瓜果点心还有爷爷生前喜欢喝的酒,香炉里面的香快要燃尽了, 黑衣黑裤的挺拔男人面色凝重,抬步上前,拿了香点燃,恭敬插进了香炉里,然后按照华国传统礼仪,郑重磕头,随后才迈腿上了楼。 南溪的卧室从里面锁了起来。 巴律拧眉,敲了敲门,“溪溪?”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眼睛已经哭成兔子眼的南溪委屈撇嘴, “巴小律,你怎么才来~”她哼哼唧唧直往男人身上贴,巴律嘴角带笑,单手托着她的屁股,将人抱了起来,拿脚关上了门, “南小溪,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嗯?我不是说了没事么,还躲在家里哭鼻子。” 南溪心里难受,但是她又不敢跟巴律说早上的事情,无精打采的靠在他怀里, “巴小律,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我想回仰光了。” 仰光有他,有南南。 爷爷去世了,爸爸也不在国内,南肃之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除了巴律,没人能给她安全感。 巴律抿唇,将人从怀里捞了出来,锋利双眼自她昳丽脸庞上细细打量。 她一般回了家里就会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可是现在还穿着出院时候的裙子,没有换,头发也没像平时在家的时候一样,扎成方便的麻花辫,可见她在这里并不自在,应该是神经紧绷了一天,看见自己才放松了下来。 “现在天还没黑,这里去瑞城,开车的话,两个小时,到了那边吃晚饭应该来的及,我们去瑞城?” 他用的是问句,但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 “住酒店吗?”南溪甚至没有犹豫,只是问住哪里, 巴律笑了笑,“去我们家!你忘了?我不是说过,要在那边买个房子?你来仰光的时候我就叫人买好了,有保洁定时过去打扫,去了就能住。” “那你去我的衣帽间,帮我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走。”小女人擦了把眼泪,推着他的手臂催他。 “随便装几件换洗的就行,其他的我过去了再买。” 巴律直接被她的瞬间变脸弄的没脾气,认命过去迅速收拾了行李,抱着人下了楼。 南肃之在书房听见了行李箱拖地的声音,整颗心像是要从胸膛跳出来一般,最终咬牙,追了出来。 南溪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巴律身上,男人一米八九的大高个挺拔硬朗,单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箱,连气息都没有乱一下,脊背笔挺朝着外面走, “鸾鸾——” 二楼扶着栏杆的男人朝着楼下叫了一声,那声音,如杜鹃啼血,呕哑嘲哳。 南溪将脸埋在巴律肩头,不愿意抬头看他。 “鸾鸾,你去哪儿?”南肃之忍着心头剧痛,两步追了下来。 “大舅哥,我带我老婆回家,怎么,你有意见?”巴律俊眉如刀,凛然戾气拨弄着南肃之绷到了极点的神经。 “你他妈再说她是你老婆试试?”南肃之忍无可忍,自后腰掏出枪来,抵上巴律脑门,双眼猩红,额头碎发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巴律正对他双眼,嘴角邪笑,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将怀中小女人侧脸的长发拨到耳后,光明正大吻了吻她的侧脸, “老婆,我这大舅哥管的还挺宽。”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几分懒散肆意,可是任谁听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是多么的猖狂不可一世。 “哥。”南溪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闷闷的开口, “等爸爸忙完,我就会跟他说我和巴律结婚的事,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你就别管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说完这句,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趴在巴律的肩头。 “鸾鸾——” “大舅哥。”巴律的声音带了几分寒意, “我老婆的话,已经说清楚了,记住,你的枪口可以指向我,但是不能吓着我老婆。” 他说完,重新拿起行李箱,抱着南溪出了门。 大厅里只留下似乎已经被抽干灵魂的南肃之,久久站在那里,他的背后,是爷爷的黑白遗像。 一阵风吹过,刚才巴律上的那三柱香头,冒着袅袅娜娜的青烟。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呢? 第120章 你就是我的英雄 晚风不燥,舒畅清爽,越野车一路疾驰,离开云城市区,在太阳落山前,驶进了瑞城林隐天下别墅区。 伏猜去停车,巴律抱着南溪上了二楼。 里面的装修意外的顺眼。 进了卧室,南溪被放到了床上,她趴进柔软的被子里,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男人, “巴小律,你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装修的还挺有格调。” 巴律挠了挠头,“我买的现成的,找了好几个,最后是甄甄嫂子帮忙挑的这个。” 南溪忍俊不禁,“我说呢,你这审美突飞猛进,我还有点儿不习惯了。” 巴律坐到床边,恶趣味挠了挠她的痒痒,“一天没事干就知道嘲笑我,我这找老婆的眼光不是挺好的吗?” “这个我可不谦虚。”南溪翻身,仰面躺了回去,浑身自在, “你去把我的睡衣找出来,我洗个澡得赶紧睡一觉,累死了。” “吃完饭再睡。”巴律起身,“我现在去做饭,你先玩一会。” “叫个外卖吧,等你做完都啥时候了?过来给我暖脚脚。” 她将没有受伤的那条腿虚虚抬了起来,脚心朝着巴律,肉粉色的脚趾小小的,很可爱。 巴律坐了回去,她轻车熟路拿脚挑开他的黑色t恤,贴到了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惯上天了。”男人宠溺抬起她的腿,躺到了床上,又将她的两个脚心小心放到了小腹上,盖上被子。 南溪舒服的躺了回去,拿起手机玩。 巴律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有点意外。 张立军,他在华国上军事学院时的班主任,后来调到了云城某军区担任政治部主任。 摁下接听键,巴律语气难得的一本正经, “张老师。” “巴律,你小子,来了云城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怎么,毕业了,连我这个老班主任都忘了?”那边的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巴律笑笑,“没有,主要是没混出什么名堂来,怕给老师丢人,” “得了吧你,二十来岁已经进了仰光顶级权利中心,你还混的不好,糊弄鬼呢?要不是你今天进了趟警察局,被你师兄看见,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如今已经混到了这个程度,有空吗?出来坐坐。” “老师,我已经离开云城了,明天回仰光,您有什么事直说,我能办的一定尽力办。”巴律心知肚明,像张老师这种级别的官,约他出来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坐坐。 “嗯,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张立军顿了顿,继续开口。 “巴律,缅北的乱像,我想你比我清楚,现在缅甸大选,无暇顾及缅北,那边的犯罪分子更加肆无忌惮,已经严重影响到两国边境人民尤其是华国很多国民的财产安全,乃至生命安全。 你虽然是国际班的学员,但也算是我带出来的兵,我们华国的立场是尽量在保持边境稳定的情况下,打击窝藏在缅北的犯罪集团,这就需要有人配合,甚至是直接出面,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老师,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能是你我师生之间就能说了算的,缅北毕竟不是华国领土,跨境执法难度重大,我出兵的话,一来得师出有名,二来,得上面批准,我个人没有用兵的权限。 再者说,一旦交上火,按现在的局势来看,结果不好控制,一个不小心,就是边境摩擦,国际上等着抓华国小辫子的人一大堆,给你们安上个干涉别国内政的名声,在国际上影响也不好。” 那边的人笑了笑,“行啊,你小子,几年不见,成熟了不少,像个手握大权的上位者了,有点洪谨当年的风范。 这样,联合执法的事,等缅甸大选后,我们再说,不过,有两个人,你帮我捞出来,这点事总是能办的吧?” 巴律笑了笑,“捞人没问题,老师您说,捞谁?” “两名华国的商人,他们两个月前被骗到了缅北,这件事在国内迅速发酵,我们公安机关的压力也很大,你师兄现在在云城公安局,今天找我说了这事,你是当地人,你出面的成功几率比我们的人跨境过去要大的多,所以我今天才跟你张这个口。” “老师您别客气,这样,您把那两名商人的身份信息发给我,我让人先去找。” …… 挂了电话,巴律转头,就看见小妻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他好笑,南小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乖了,她不是向来收拾自己绝不手软的么。 “怎么了?老婆。”男人沉声问了一句。 “巴小律,你为什么拒绝联合执法?缅北那些都是坏人,抓了他们是伸张正义啊?” 巴律笑笑,“傻瓜,正义如果真那么好伸张,世上哪儿还来的那么多人间地狱?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南溪看着他,拉开他的手臂,钻进了他怀里, “可你是军人啊,是英雄。” “我不是,南小溪。”巴律仰面,将她的脑袋摁进胸口,南溪正好能听到他说话时有力的胸腔共鸣声,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被逼的没办法,我不拿枪杀人,别人就会拿枪杀了我,宝贝儿,现在有了你,我就更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着牙往前冲,留着一条命拼个未来,因为我太贪心了,想要你的一辈子。 就像你说的,我很小心眼的,一想到我死了,你会躺在别人的怀里,叫别人老公,你的肚子里,会怀上别人的种,我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死了都得炸了阎罗殿跑来把你带走。” 他苦笑一声,“联合执法于我而言,没什么好处,大选在即,我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守住猛哥,等猛哥上位,再谈联合执法,我还能捞几个军功,在华国这边也能落个人情,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不能给猛哥树太多的敌人,也得防着有人利用联合执法做文章。” 南溪抬眼看着他,轮廓俊朗流畅,鼻梁高挺,眼神黑亮清明,他才二十一岁,堪堪长成一个男人,身上却背负了一方山河岁月,那是怎样的一种沉重。 他一路走来,甚至将来的去处,又是怎样的坎坷崎岖。 心里涌出阵阵心疼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巴小律。”她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 “嗯?”男人自喉骨漫出一个音节。 “你就是我的英雄,以后,有我陪着,你放心走,天黑天亮,我都为你留着门,开着灯,在家等你。” 突地,男人鼻尖一酸,眼中雾气翻涌,上次有人说等他回家,还是八岁的时候,他出门前,阿妈交代,玩一玩了早点回家,她在家里等他回家吃饭。 “好。”他的胸口哽咽到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堪堪挤出一个音节,但是那双扣在她头上的大手,却紧了又紧,拿侧脸去蹭她的侧脸,一遍又一遍。 第121章 鸾鸾,你是我的,听清楚了吗 半夜三点,已经睡着的巴律被手机震动吵醒,是拿突打来的。 他黑眸暗了暗,这个时候拿突打电话,一定是仰光出事了。 将南溪靠在胸口的脑袋放回枕头上,摁了电话,轻手轻脚出了卧室,下楼坐到客厅沙发上后,才回拨了过去。 “拿突,出什么事了?” “阿龙,雅娜不见了,占蓬都他妈疯了,大半夜的带着兵满世界找人,差点把卫兵队长给枪毙了。” 巴律烦躁点了支烟,“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又跟占蓬吵架,自己回大其力了?” “没有,大其力那边的人说,没见她回去,妈的,见了鬼了,就跟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占蓬都他妈魔怔了,谁的劝都不听,刚才带着人大闹了机场,也没什么收获。” “那个泰国女人呢?她有没有动什么手脚?”巴律淡然的眉间染上几分烦躁。 “苏芷瑶不是华国人吗?”拿突有点懵。 “随便吧,谁在乎,你就说那个女人有没有动静。” “没有,她那天被占蓬收拾完后,哭哭啼啼的跑了,后来是让人去占蓬家附近蹲过,不过好像是要找占蓬,没有别的意思,她知道占蓬的脾气,应该不敢。” 巴律冷笑,“不敢?d贩子的女儿,什么事不敢?告诉英拜,让他的人去雅娜娘家那边留意着,别半面佛没抓到,把我兄弟媳妇搭进去,老子跟他没完。” 挂了电话,一支烟抽完,他叹了口气,给占蓬打了电话过去。 “巴律,你他妈的还有脸给老子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占蓬咆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又不是我把你老婆拐跑了,我为什么没脸打?”男人俊眉挑了挑,没什么情绪起伏。 “要不是你跑去华国,老子用的着一天到晚回不了家?雅娜她能丢?” “饭不好吃你怪盘子?缅甸是我一个人的?猛哥倒了,咱们都他妈得跟着玩完,军人就得哪里需要往哪儿顶,老子替你顶了这么多年,用你两三天累着你了?” 他本来就浑,歪理更是一套一套的,占蓬在那边听的直跳脚, “可是我老婆没了,妈的,我到哪儿说理去,现在外面这么乱,雅娜被我放家里宠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这么跑出去万一被人抓了咋办?阿龙,我他妈半条命没了……” 占蓬在那边歇斯底里,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痛苦和无力。 “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的,占蓬,振作点儿,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能垮,我四个小时候后出境,一早回仰光,别让对手看出你的软肋来,你现在越表现的在乎,雅娜就越危险。” 生死存亡之际,任何一个误判都可能变成射向他们兄弟几人心脏的子弹。 挂了电话,睡意全无。 巴律有点后怕,如果把南小溪留在仰光,现在疯了的,会不会是自己? 占蓬面对的危险不比自己小,他带着的缅北联防军,是缅北和缅南之间的一道钢铁屏障,是直面国际d贩的一把钢枪。 国内局势逐渐混乱,半面佛让他的女儿出现在缅北,一定有别的目的,占蓬误打误撞在赌场认识了她,这么好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说什么都不能出差错。 天还没亮,南溪还在睡梦中,感受到身上男人游走的大掌,伸手去推他。 “巴小律,你安分一点,我困死了。” 男人吻了吻她额头,“宝贝儿,我要走了,早餐在厨房给你热着,记得吃,出门一定让伏猜跟着,不许一个人乱跑,听见没?” 他的声音带着暗哑,无关情欲,那是浓浓的不舍和放不下。 床上的女人这才睁眼,好看的眸子望着他,“这么早吗?就不能陪我吃完早餐?” “这点时间都是偷来的,宝贝儿,我总不能真让猛哥拿枪崩了我吧,放心待着,我忙完第一时间回来接你。” 他摩挲着小女人如玉般白皙的肩头,眼神温柔的化不开。 “我知道了,那你去吧,万事小心。”南溪捏了捏他的脸,“画廊那边的股份,我最近会转出去,然后安心备考,你别担心。” “好。”巴律轻声应了一句,揉了揉她的脸蛋,“那我走了。” 巴律离开后,南溪继续窝在了被子里睡觉,里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人格外安心,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拿了手机窝在床上玩。 南肃之电话打过来的瞬间,她正好在刷一个视频,就这么无意之间点了接通键, 那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接,而且接的这么快,顿了顿,试探开口, “鸾鸾。” “嗯,什么事?”南溪的声音,纠结而疏离。 “鸾鸾,我一会儿就要出发,回内比都了,想和你说说话。”南肃之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解释,欲盖弥彰,不解释,她心存芥蒂,恐怕再也不会理他。 “那你路上小心点。”她说完,便不再张口。 “宝宝,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回来好不好?你在外面我不放心。” “哥,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别叫我宝宝,他会吃醋,我是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操心我。” 她并不擅长隐藏情绪,内心一旦有了隔阂,根本掩饰不住。 “鸾鸾,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护着你,宠着你,这么多年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比谁都清楚。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我干脆把话挑明,是,我喜欢你,鸾鸾,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喜欢到忘了我自己。 宝宝,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可以给你时间调整,但是,别拿那个缅甸男人气我,可以吗?我受不住的。” 压抑,憋闷。 释放,紧张…… 一时之间,南肃之心里多年沉积的情绪苏醒,翻涌,冒着炽烈的岩浆,隐隐有了喷涌之势。 南溪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南肃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在这之前,她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那件事埋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不久以后,还能和从前一样面对他。 可是现在,他这话一出来,两人以后连兄妹都没得做了,只能是陌生人。 “我知道,宝宝,但是,我真的快受不住了,你跟那个男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放任你和他这么发展下去,鸾鸾,你是我的,听清楚了吗?” 他的语调渐渐变的寂寥落寞,但却弥漫着浓浓的侵犯意味,让人心悸胆寒。 第122章 干就一个字,不干就两个字 挂了电话,南肃之站在窗前,外面朝阳如金,刺破云层,繁花茂盛,而他,与这一切繁华热闹,格格不入,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形单影只。 “南肃之,你疯了~”这是鸾鸾最后同他说的话。 男人黑眸冷然一笑,长长的舒了口气,“可能吧,鸾鸾,你就当我疯了吧,或许,我早就疯了……” 已经很多年,他没有想起温柔的养母了。 那是个漂亮又高贵,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给了他这世间不多的暖意。 当年,她去世前,拉着他的小手,笑中带泪, “肃之啊,你要答应妈妈,一定照顾好鸾鸾,可以吗?这世上的坏男人太多了,我不想她吃苦,如果可以,你长大以后,当鸾鸾的王子,护着她一辈子,可以吗?” 那时的他,似懂非懂,只知道妈妈是对他最好的人,妈妈的话,他会听。 第二天,她就死了。 从那儿以后,他才渐渐明白,妈妈把鸾鸾托付给了自己,她知道南振国的冷血和凉薄。 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当个好哥哥的。 可是鸾鸾真的太好看了,又太会撒娇了,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他,依赖他,信任他,慢慢的,心就乱了。 她初二的时候,有个胆子肥的小子把她堵在了学校门口,让她当女朋友,鸾鸾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告诉他不喜欢那个男生。 那时候的南肃之刚上高一,堵了两天才把那个小子堵着,差点没打死他,后来被学校开除。 从那天开始,他意识到,妹妹太漂亮了,自己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的住她。 他去找南振国谈条件。 南振国送他出国,他以最短的时间拿到经济学学位,做他手里的刀。 五年的时间,他没日没夜,修完了本科和硕士的所有课程,拿到了毕业证,顺利进了南氏在东南亚的企业。 一边为南振国做事,一边为自己打拼。 这么多年,支撑他走下去的,除了那颗不甘的心,就只有鸾鸾了。 得不到她,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还有什么意义? 指尖香烟明明灭灭,浑身阴鸷的男人抿唇,自言自语, “鸾鸾,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不论是正缘,还是孽缘。” …… 备受瞩目的缅甸大选开始,各方势力摩拳擦掌,内比都和仰光,暗流涌动。 自建国以来,缅甸这个国家就饱受战火摧残,每一届的政府,都是借着枪杆子上位,其中不乏大国之间的利益博弈和相互平衡妥协的结果。 所有人都以为,这届政府也会如以往一样,披着民主大选的外衣,干着军事夺权的勾当。 以吴猛为首的一众军方高官,已经做好了一旦有党派发生军变,他们顺势镇压,宣布大选无效,由军方代管的准备。 这样一来,既不会被人以破坏民主为由抓住把柄,又能保证权力不落入执政党手中,给那些文官削减军权的机会。 可是谁也没想到,昂素领导的民盟会舍阴谋用阳谋,光明正大的玩起了“街头政治。” 一时之间,支持民盟的民众冲上街头,演讲,示威,在军政府和政府办公大楼甚至选举委员会办公大楼外面的广场上静坐。 更有甚者,一些极端分子在演讲过程中自残,绝食,博取同情。 仰光联报,内比都新闻报,甚至是东盟联报等各大媒体大肆渲染,将这些极端行为包装成缅甸民主的觉醒,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缅甸从此将翻开民主政治的新篇章。 街头政治颠覆政权,这招在西方世界已经屡见不鲜,少有败绩。 但是用在缅甸,还是第一次,甚至没有什么水土不服。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背后有巨大的财阀操纵。 毕竟政治是金钱的傀儡,没有巨额金钱做支撑,使唤不动那么多魑魅魍魉。 军政府始料未及,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吴猛在军事会议上建议,先将主流媒体控制起来,不让事态扩展,但是军方最高领导人凯莱达举棋不定,迟迟没有下决断,吴猛气的当场摔门而去。 最终的选举结果在月底公布,民盟赢得将近八成的议会席位,于第二日宣布将在次月组建新政府,开始履行政府职能。 …… 吴猛私邸玫瑰庄园。 砰—— 书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怒不可遏的男人差点掀了桌子。 “废物,孬种。”吴猛大骂,“凯莱达就是个孬种。” 巴律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掀,把玩着手里打火机,将对面男人的怒火自动屏蔽。 占蓬和宋猜两个人一言不发,黑着脸静静坐着。 “说话,都他妈哑巴了?”吴猛骂了半天,没一个搭腔的,更加来气。 “猛哥,我们从飞回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呢,你好歹给吃口饭啊?”巴律忍不住张口。 光在这儿发飙有什么用,你倒是下令跟凯莱达的人干啊? “你小子不服?”吴猛黑眸眯了眯,盯着他混不吝的俊脸,沉声道。 “我就是个小兵,服不服的有什么用?你能服,我就服。”手下的语气邪肆又狂妄,带着明显的言不由衷。 “老子是不服。”吴猛冷笑一声,“我阿爸说过,缅甸,只能是缅甸人的缅甸,它不能姓美,也不能姓欧。 昂素一大家子都在Y国,他本人除了大选期间,从没在缅甸待过,借着他老子的政治红利在这里充大尾巴狼,宣扬所谓的民主政治,其实骨子里早就被洋面包给腌透了,让他上位,缅甸能好过?” 巴律眉头挑了挑,手指掏了掏耳朵,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你干就一个字,不干就两个字,说那么多干什么?昂素又听不见。” “你以为老子不想干?可是凯莱达不下令,老子还能拎着你们几个的脑袋去送死?”吴猛白了他一眼,“让你学政治都他妈学猪脑子里了?” “你生气别拿我涮嘴啊,”巴律眼睛睁的老大,“凯莱达眼看着就七十了,都他妈老糊涂了,就等着混日子领俩退休金安安生生进棺材,你指望他干什么?” 混账手下舔了舔嘴皮子来了劲,“三大军区除了飒昆那个老秃子,其他人要么站你这边,要么中立,剩下几个摇摆不定的,我去撂一梭子也能朝你这边站,猛哥,只要你给句话,我明天立马提前送凯莱达进棺材,你明面上扛了枪杆子,咱们杀进内比都,狙了昂素,一了百了。” 吴猛两步上前踢了他一脚,“了个六,给老子安分待着,敢偷跑出去杀人,我他妈崩了你。” 第123章 人死在了同盟军的地盘 从吴猛那儿出来,占蓬始终耷拉个脸,巴律问什么也不吭声。 本来挨了骂脾气不好的男人更来气了,踢了占蓬屁股一脚, “你他妈聋了?问你话呢?” 占蓬白了他一眼,“你要想动手,去找司令下命令,我自然没二话,可你让老子跟着你偷偷跑去杀人,想都别想,你是司令的宝贝疙瘩,到最后挨枪子儿的还不是我?” “真他妈孬。”巴律一脸嫌弃。 “你那边有消息没?雅娜都走了这么久了,我快撑不住了。”占蓬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点了支烟, “刚开始以为她被人截了,我还能撑着一口气找人,可是发现她是自己走了的时候,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阿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整夜整夜抱着她的衣服坐到天亮,我快撑不住了。 占战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问雅娜了,我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我怎么面对我儿子啊?” 仰面朝上的男人,没了往日风流不羁的模样,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一脸颓败。 巴律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走吧,去极乐世界,找拿突喝一杯。” 两人开着车到了“极乐世界”时,天已经快黑了,一楼卡座渐渐开始上客人。 身材挺拔,气质卓然的两个男人,在人群中总是分外耀眼,茵茵在收银台,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迈腿跑了过来, “阿龙哥,占蓬哥,你们来了?好久没见你们。”她笑的很甜,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 两个各有心事的男人随口应了一句,朝着私人电梯方向走, “你们先上去,一会儿我让人把吃的端上来,还是喝啤酒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小女生的娇笑,虽说是对两个人说的,但是眼睛却偏向巴律几寸。 “嗯,让拿突忙完上来。”占蓬应了一句,随后跟上已经走到电梯口的巴律, “你有没有觉出来这丫头好像看你的眼神儿有点过于亮了?” 巴律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我没事干看她眼睛干嘛?” 占蓬似笑非笑,“那我劝你还是多看看。” 男人傲娇瞥了他一眼,只当他是老婆跑了想女人想疯了,见着个母蚊子都想多看两眼。 到了顶层,一支烟还没抽完的功夫,茵茵亲自带着人上来。 将啤酒,果盘,小吃,都摆在了茶几上,回头问道, “阿龙哥,占蓬哥,你们今晚在这边休息吗?要不要提前把你们的房间收拾收拾?” 这一整栋楼都是他们的,占蓬现在没老婆管,巴律老婆也不在,拿突一家子就住在楼下的平层,他们俩没事就往这边跑,拿突干脆把自己家楼下那层用来做储物的楼层腾出来,给他俩一人装了一个公寓,喝醉了或者待的太晚,直接下楼去睡就行。 “你去忙吧,茵茵,我们的公寓有专人打扫,你是前台收银,不是经理。”占蓬眼角眉梢始终带着一抹淡笑,说话的语气也不见什么起伏,但就是莫名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茵茵笑着的脸色一僵,看了一眼巴律,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那,你们聊,我先去忙了。”她的眼神始终有意无意偏向一旁低头打军事游戏的巴律。 占蓬很小的时候就跟各种女人打交道,那些女人一个眼神,他都能读出十多种情绪来,如果说刚才他还有点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十分笃定了,这丫头对阿龙有意思。 或者说,她的那眼神,恨不得立时上去扑进他怀里,远远不是有意思的程度。 阿龙长的俊,人又威武刚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人味儿,那些幕强一点的女孩子,被他迷住的不在少数,当年他们在缅北打仗,条件艰苦,洗澡都是在河里,好几次附近村子里的女孩专门挑他们洗澡的时候跑来偷偷看他。 占蓬挑了挑眉,淡笑不语,看着茵茵依依不舍的背影,摇了摇头。 “阿龙,你说,猛哥说的静观其变是啥意思?他该不会想要妥协吧?” 占蓬开了罐啤酒递给巴律,幽幽开口。 巴律接过啤酒,仰头闷了一口,“谁知道呢?猛哥在仰光当这么多年官,早就不是我们军人的思考模式了,他是弄权者。等着吧——” 男人关了手机,展臂长长舒展筋骨,慵懒散漫躺到了沙发上。 “你们能等的了,我能等吗?司令一天拿不到权利,就一天腾不出手来和泰方联合抓捕半面佛,老子就得陪着那个姓苏的女人演戏,妈的,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 占蓬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巴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火大。 “你他妈不是挺享受的吗?”巴律闭着眼,“你是不是早就睡过了,让你老婆发现,这才跑了的?” “老子没睡,她都脱光了贴我身上了,我把她推开了。”占蓬烦躁抹了把脸, “我答应过雅娜,结婚以后,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老子说话算话,绝对不可能食言。” “没睡?那她能放过你?” “老子不睡,她还能强上?”占蓬瞪了他一眼,“要不让给你睡?” “滚。”巴律踢了占蓬一脚。 “我们都在帮你找,肯定能找着人,放心吧,不过你现在,该演的戏还得演,大事不能耽搁,半面佛能不能抓到,关系到猛哥接下来能不能在政治上得到泰方的支持,现在跟民盟掰手腕,谁都不能卸力,听见没?” “知道了。”占蓬低低叹了口气。 巴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彪子打来的。 他现在在缅北,看着那边的武器库,还有盯着扎卡,不能让他背后搞小动作,这个点打来,有点奇怪。 “律哥。”电话那边传来彪子气都没喘匀的声音。 巴律墨眸眯了眯,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凌冽,“怎么了?” “你之前让找的两名华国商人,有消息了,不过,情况可能不太好。”彪子的语气很沉。 “出什么事了?巴律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黑着脸问。” “人死了,死在了同盟军的地盘,是扎卡的人干的,将人关起来折磨想要讹诈钱,可是那两人没如他们的意,被折磨两天后,枪杀了。” 说到最后,彪子低骂了句脏话,“妈的,敢杀华国的商人,扎卡不想活命还得连累我们,现在怎么办?律哥?” “先把涉案的人抓起来,如果扎卡敢拦着,连他一起抓,我现在给猛哥打电话,等我消息。” 第124章 乱,不是一天乱了的 吴猛一听缅北那两个在华国引起广泛关注的商人被人枪杀在了缅北,气得差点把办公室都砸了。 那可是华国军方亲自张口要的商人,死在了他的地盘,要怎么跟华国交代? “猛哥,我已经让彪子把人找到关了起来。”巴律在电话那边开口。 “阿律,联系张主任,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挚歉意,然后跟他说,我们会全力配合华国的引渡政策,将凶手移交过去。” 吴猛按着眉心,声音中满是疲惫。 “猛哥,华国那边,光把人交过去,恐怕还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这件事太大,而且,凶手是扎卡手底下的悍将,叫罗图,扎卡已经在想办法活动,想要保住他,推个替罪羊出去。” “哼。”吴猛冷哼一声,“华国的军方是那么好糊弄的?蠢货。” “猛哥,要我说,直接在大其力,举办公审大会,审完当场就把人毙了,给华国那边一个交代,也表明你的立场。” 吴猛那边沉默几秒,“行,按你说的办,老子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华国。” 挂了电话,巴律当即给张立军打了过去。 那边听说人死了,虽说极力克制,但是巴律还是听出了对方暗涌的怒火。 “老师,对不起,你第一次交代我办事,让我办砸了。”他叹了口气, “我们吴司令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就交代人将凶手抓了,说是要办公审大会,给死者和华国人民一个交代。” “巴律,”张立军的声音微颤,“缅北的乱象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华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不可能再这么放任下去。” “我知道,老师,没人希望缅北再继续乱下去,已经动摇国本了,我和吴司令都在尽力,可是,乱,不是一天乱了的,治,也不是一天能治好的,您说呢?” “我知道你们这次大选,军方和民盟以及各党派摩擦不断,你们还腾不出手来,但是巴律,我只能尽量协调,作为军人,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靠温和手段解决,得下猛药,而这剂猛药,不在新内阁政府,在军方。” “老师您放心,一旦军方稳定住了局面,我一定会尽力促成联合执法,到时候我亲自带兵。”巴律的嗓音中满是诚意,那边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张立军虽说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是巴律却一夜没睡。 华国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缅北只要有一个华国人在那儿受到伤害,他们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华国现在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太大,他们关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国和某些联盟最近想尽办法给华国找不痛快,就想着制造点摩擦拉华国下场,破坏华国对邻友好的经济外交政策,从而大作文章。 缅北的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成了大国博弈的工具,将缅北当成一根刺扎进了华国的肉里,那缅甸就完了。 农业国招惹一个科技大国,结果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猛哥不肯夺权,任由民盟组建内阁政府,分军方的权,再这么下去,等他反应过来,黄花菜都他妈凉了。 打完电话,巴律回到酒桌上,黑沉着脸,浑身蔓延着冷气,不发一言。 拿突和占蓬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拿起啤酒让他喝,他也不喝。 “怎么了?”占蓬淡淡问了一句。 “没事,你们喝吧,我不喝了,后半夜还有事。” 他冷戾的眼眸眯了眯,坐到了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给南溪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南溪刚洗完澡,包着头发在敷面膜。 “巴小律~”南溪甜甜的声音瞬间驱散几分胸中躁意。 “宝贝儿,要睡了吗?”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对面的占蓬朝这边看了一眼,仰头猛灌啤酒,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猩红暗淡。 “还没有,敷完面膜,再更新一集漫画就睡,你呢?还在外面?” “我在极乐世界,晚上就住这儿了,哎,老婆不在的日子,可怜死了。”他嘴角邪笑,看着手机屏幕中那张不施粉黛却娇媚无比的小脸蛋,低低叹气。 “就算老婆不在,你也要谨守男德,不许乱看,不许乱搭讪,不许乱撩骚,听见了没?”南溪黑白分明的眼眸瞪着他,一本正经的警告, “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占蓬的心窝子,他猛地扔掉手中空了的易拉罐,跑到巴律身边,发红眼眸盯着视频里的女人, “南溪,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雅娜离开你是不是知情?” 南溪一看见占蓬就来气,雅娜哭的不能自已的样子从脑中一闪而过,她白了占蓬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南溪,如果你知道雅娜在哪儿,求你告诉我,让我去找她,我可以解释的……” “抱歉啊,我不知道。”小女人淡漠开口。 “不,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从那天你见完雅娜打我,到后来故意在珠宝店整我,你一定知道她去哪儿了,南溪,求你告诉我。” 占蓬似乎认定南溪知道雅娜的下落,一个劲的朝着视频那边低头。 巴律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没有开口制止。 可是南溪却听的不耐烦了,她知道巴小律向着自己兄弟,瞪了他一眼,偷偷将外面披着的香槟色真丝睡衣拉了拉,滑腻的肩头衣服挂不住,低低落了下来,露出纤细的吊带,好看的锁骨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冲进了巴律的视线。 砰! 男人猛的将手机屏幕扣到了大腿上,冲着占蓬没好气,“你他妈没听见我老婆说不知道了?去去去,老子一天就视十分钟的频,被你占走一半,差不多得了,要发疯别冲着我老婆发。” 他一直将手机屏幕按在胸口,换了个更远的沙发坐着,这才将手机拿到眼前,对上南溪一脸淡然的表情。 巴律气的吹胡子瞪眼,“南小溪,你是不是皮痒了?” 南溪揭下脸上的面膜,笑的一脸妩媚,“老公,怎么了嘛?” 男人仰面,知道她这是气自己向着占蓬,生气了,抹了把脸,重重叹了口气, “宝贝儿,雅娜可能误会占蓬了,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但事关机密,我不能说,占蓬是为了保护她。” “渣男向来擅长花言巧语推卸责任。”南溪冷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雅娜去了哪儿。” 第125章 巴律,狗东西,狼崽子 月黑风高杀人夜。 凌晨一点,巴律从“极乐世界”出来,上了车后,给波哈打了电话过去。 “律哥。”那边的人声音低沉。 “锁定凯莱达的位置了吗?确定是他本人?”巴律点了支烟,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面无星无月的夜,空气潮冷,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有一场夜雨。 雨,最适合掩藏所有的踪迹。 “确定了,是凯莱达,你们前脚离开内比都,他后脚也回了仰光的私邸,估计是怕被人打黑枪。” “知道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律哥。”那边的人斟酌几秒用词,“凯莱达的身份在那儿放着,杀了他,恐怕不好掩盖。” “他不死,猛哥就得死,我们也活不了。” 男人说完,挂了电话,掐灭烟头。 外面狂风大作,越野车疾驰在无人街头,停到了一座私人府邸附近的平地上。 前面不远处就是凯莱达卫兵营驻扎的地方,要想进到府邸里面,除了闯进去,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地下四通八达的排水管道。 自后备箱拿出连体胶服换上,检查了一下枪盒,迈腿走到一个排污口旁边,掀开盖子,面无表情钻了进去。 地下排污管道并不大,他高大的身形必须尽量蜷缩,到了更小的地方,甚至得匍匐前进。 共频耳机里,是波哈通过他身上的传感器判断他的位置,随后根据黑进别墅安保系统获取的管道施工图纸,远程指挥方向,以便他能准确无误摸进主楼的排水口。 二十分钟后,一个黑影推开了最靠近主楼的排污井盖,脱掉身上的胶衣,塞了回去。 猎豹从来属于暗夜,身形矫健的男人快如闪电,迂回到一棵高大榕树他变形的双手完美融为一体,一分钟不到,便已组装完毕,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枪,杀人无声。 凯莱达有前列腺炎,每次开会不到半小时就要离开,猛哥在他跟前骂过很多次。 此时狂风掀着树顶,猫在树上的男人连动都未曾动一下,仿佛他就是树的一部分,树动,他就动,树静,他亦静。 终于,不远处二楼的灯亮了起来,一个肥胖的身影摇晃着进了卫生间。 变倍瞄准镜对焦到精准距离,弹着点分毫不差透过防蚊纱网,正对那人太阳穴。 摒气,凝神,扣动扳机。 一阵风吹过,周遭甚至只有子弹划破空气的蜂鸣声,里面的人轰然倒地,树上的人收了枪,一跃跳下枝头。 拆解枪支的动作随着远处一闪而过的猩红收尾,一阵亮光过后,了无痕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窜进排水管道,迅速换了衣服,从另一边出来时,豆大的雨滴打在冰凉的脸庞上,邪肆男人嘴角凛然一勾,将胶衣和枪盒扔进后备箱,驱车回了别墅。 下了一夜的雨,一觉到天明。 外面大雨倾盆,空气中水雾弥漫,能见度很低,巴律赤条条的躺在双人大床上,他的枕头旁边,还整整齐齐叠放着南溪的睡衣。 床头手机振动,半睁着眼的男人摸过手机放到眼前,摁下接听键, “巴律,狗东西,狼崽子——”吴猛在那边暴跳如雷,“你是不是要坑死老子?啊?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当放屁了是不是?” “猛哥,杀都杀了,我还能给你送去急救不成?再说了,他靠着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早他妈够本了,人得学会知足,该走就走,留的太久光是给别人制造麻烦。” “放屁,放狗屁。”吴猛气火逆冲天灵盖,“你马上给老子滚过来。” “下着大雨呢,昨天晚上三点才睡的,能不能让人喘口气?”床上的男人语气更冲,混不吝的劲头活像个混世魔王。 “现在知道喘气了?昨天晚上卡老子喉管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半小时之内,老子见不着你人,等着挨枪子儿。” 男人挂了电话,狠狠抹了把脸,吐了两口浊气出来,才重新拿起手机,给南溪发了消息过去, “宝宝,仰光下雨了,想你。我早上有事,忙完给你打电话,记得吃早餐。” 他会说华语,日常的华国字也认识,但是打字不太会,用的翻译软件,所以经常是发语音,但是今天气不顺,怕发语音被她听出来,这才发了文字过去。 那边当然不可能立时就回,大小姐的美容觉不出意外得睡到十点多自然醒,不然就会闹脾气。 发完消息,这才下床去洗漱,掐着时间进了玫瑰庄园。 客厅里,吴桀正在揍吴骁,弟弟个子小,力气也小,根本打不过混不吝的哥哥,被揍的嚎啕大哭。 欧阳甄和佣人们明显已经见怪不怪,都没人过去制止一下,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欧阳甄甚至还在和洪谨老婆姚宫月视频,余光都没朝着这边扫一眼。 巴律双手插兜晃荡进去,一把拎起吴桀的后脖颈扔到了沙发上, “要打就找比自己强的打,揍个比自己小的,算什么男人。” 吴桀吸了吸鼻子,“龙叔,你咋来了?溪溪呢?” 巴律立时火气就被勾了起来,照着吴桀屁股踢了一脚,“溪溪是你能叫的?叫小婶。” 吴桀不服气,梗着脖子,“不叫,过两年她说不定眼神好了,发现我比你长的帅,答应做我女朋友来着,你别得意。” “老子他妈剁了你的鸟,让你一辈子找不着老婆信不信?”男人戾眼如刀,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吴桀。 吴桀早就有所防备,猴子似的自沙发椅背上翻了下来,窜上了楼梯。 “龙叔,不出十年,我一定比你厉害,等着吧。”他说完,提了提裤子,混里混气跑开了。 “妈的,老吴家没一个好鸟。”巴律自言自语骂了一句。 “龙叔,我是。”吴骁脸上还挂着泪,委委屈屈说了一句。 巴律黑沉着脸瞪了他一眼,“是个屁,打不过他你还阴不过他?从出生就挨揍,你还他妈想被揍一辈子?孬不孬?” “知道了,龙叔,我迟早阴他一把。”吴骁肉乎乎的小胳膊爬到了沙发上, “龙叔,我阿爸刚才吵着要枪毙你来着,你放心,你死了,我给你收尸。” “哼。”巴律冷笑一声,“那我提前谢谢你。” “咱俩之间,别这么客气。” 巴律大掌盖了盖吴骁脑袋,“你们父子三个逮着老子一个人薅啊?真他妈好样的。” 第126章 坏坏的姐姐最可爱 吴猛整整占了一层楼的书房里,占蓬,宋猜以及另外两名军队的心腹已经等在了那里。 室内烟味弥漫,但静的出奇。 吱吖~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里面坐着的人齐刷刷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男人目不斜视,迈腿走了进去,坐到了沙发上,“来的还挺齐全。” 吴猛也不想跟他废话,甚至都懒得骂他了,开门见山, “凯莱达的事,你怎么打算的?内比都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明确放出信号,要让飒昆坐到军政大楼顶层办公室。” 巴律冷笑,“老子加了场班,还能给他做了嫁衣?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猛哥,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反正,人,我已经杀了,这个官,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吴猛黑沉着的脸上能滴出水来,坐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言,鼻腔里徐徐飘出了青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硬朗的轮廓。 “从现在开始,暂停南部军区第一机械作战师师长巴律的一切军中职务,由宋猜代行职责,这一命令即刻生效,至于他新的职位,待定。” 现场坐着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巴律可是从小跟着司令从缅北一路打上来的,说是他半个儿子都不为过,此人横行军队,嚣张跋扈,没人敢惹,就是因为吴猛把他当宝贝疙瘩,这么多年,不论巴律犯了多大事,从来只是骂两句就过了,谁承想,这次司令动了真格的,连官帽子都给掳了。 占蓬和宋猜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随后同时看向吴猛,想要张口,就被他抬手挡了回去, “都给老子闭嘴,这事谁敢劝一句,老子连他一起掳。” 要说这些人里最淡定的,就数巴律了,他俊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起身,弯腰,双手拍了拍占蓬和宋猜的肩膀,随后双手插兜,脊背笔直,又晃荡着出了书房。 楼下,吴骁还坐在沙发上拿着本英文绘本在看,佣人在给欧阳甄保养头发,她的面前放着手机支架,那边的姚宫月似乎在做美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地,巴律一身黑色的颀长身影在视频中一闪而过,手机里传来姚宫月一惊一乍的声音, “天哪,刚才过去的那是谁?小律律吗?” 欧阳甄,“……” “律律,小律律,你给我过来。”姚宫月扯着嗓子喊, 巴律想装没听见都不行,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迈腿走了过去,“嫂子。” “哇啊哦,我们小律律越长越帅了,听我家欧巴讲,你把你的女神追到手了?” 巴律向来对谨哥这个妖里妖气的祖宗很头疼,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嫂子,你怎么还这么八卦?J国王室和东南亚顶级权贵阶层那么多消息,不够你解闷儿的?” “那些八卦我都听腻了,还是我们小律律为爱痴狂的消息带劲儿。”姚宫月一脸奸笑,眉飞色舞,“啥时候把你的小宝贝儿领J国来玩啊?嫂子替你把把关。” 巴律嘴角似笑非笑,“我怕你把我老婆带坏了” 姚宫月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坏坏的姐姐最可爱。” 巴律脑门突突直跳,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让南小溪跟着月月嫂子混,否则不出三天就能把治男人的招全学会了,现在他都没办法,听了她的那以后自己不得跟谨哥和猛哥似的? “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招架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溜。 “你老婆不在仰光,你还能有什么事?”姚宫月一双好看的眼睛朝天翻了翻,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 “你劈腿了?外面还有别的小妖精等着你去哄?” “嫂子,我可以把谨哥外面养的小妖精的地址发给你,让你去捉奸,你放过我行么?” 姚宫月妖里妖气笑了笑,“小妖精?我巴不得他多养两个让我抓到把柄拿了巨额补偿回华国当富婆呢,你快快快,忽悠你谨哥赶紧找,实在不行你给他介绍两个,男的我也能接受。” 姚宫月说的正起劲,镜头里忽的出现一张黑到浓稠的脸,“你能接受什么?” 姚宫月吓地咬了咬手指,狠狠瞪了巴律一眼,娇笑着去拉身后的男人,“欧巴,你回来啦?累不累啊?吃饭饭了没有?” 洪谨俊脸寒意蔓延,“气饱了。” 欧阳甄笑了笑,“你们聊,我先去洗头发。” 姚宫月也想趁机溜,被洪谨一把拽进了怀里,摁倒腿上,“消停会儿,我和阿律有事说。” 小女人乖乖坐在对面,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一只手指把玩着男人的喉结,感受他说话时喉骨的震动。 “阿猛没关你禁闭?”洪谨似笑非笑,看着屏幕中的巴律开口。 “没有,这次玩了把大的,直接把我职位给停了。”巴律摸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 “啧啧啧,我哥就是猛。”姚宫月撇着嘴摇头。 洪谨将她的脑袋重新摁了回去,黑眸眯了眯,“阿猛这是打算上位了。” 对面矜贵的男人掀眸,看着巴律,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欣赏,“不错,成长了不少,有谋略,有胆识,有魄力,当机立断,不拘小节,有那么点样子了。” “这题我会。”姚宫月的脑袋又冒了出来,“这叫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哥这么一上位,肯定凶险无比,先把小律律弄出去,留点火种,也好将来星火燎原?” 姚宫月说的眉飞色舞,洪谨一双眸子侧脸看着她,抿唇淡笑。 巴律看着洪谨那痴汉模样心里就来气,跟谁没老婆似的,秀什么秀。 “看什么看,口水收一收。” 姚宫月推了推男人的俊脸,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巴律, “小律律,听嫂子的,从现在开始,专心去搞钱,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巴律嘴角抽了抽,“知道了,嫂子。” “乖啦,有什么赚钱的买卖想着点嫂子哈,嫂子给你入干股。”姚宫月的算盘珠子都快把屏幕崩碎了,她知道巴律想要涉猎医疗领域,那可是下金蛋的母鸡。 “你消停点儿,我的私产现在不都在你手里么?祖父也说把遗产全留给你,小财迷,别打阿律的主意。”洪谨磁性的嗓音带着宠溺。 “嫂子。”巴律眉头挑了挑,“你真想给我投资?那我们整把大的。” 姚宫月别的不行,赚钱那是员福将,投什么什么赚钱,这点巴律早有耳闻,巴不得拉她投资。 两个人大概聊了聊,洪谨听不下去了,扛着姚宫月离开,巴律邪笑着挂了视频。 第127章 那你什么时候肯理我? 瑞城别墅。 南溪刚上完线上课程,舒展一下发麻的脖颈和晕乎乎的脑袋,打算去外面走走,卧室的门被打开。 站在门口挺拔硬朗的男人倚着门框,似笑非笑,“怎么了?南小溪,才多久没见,连你男人都不认识了?” 南溪娇笑着撅了撅嘴,跑过去打他,“讨厌死了,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巴律抬手托着她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下了楼, “临时决定的,给你个惊喜。” 客厅里面,放着两个大竹篓,里面依旧是满满两大篓花,巴律将人放到了沙发上,抬了抬下巴,“喜欢吗?我看着挺新鲜的。” 南溪闭眼笑笑,“巴小律,你以后买花能不能稍微讲究一点,怎么总是这么粗犷?” 她嘴里说着,但还是迈腿过去,素白的手指去翻看不同颜色还沾着水珠的花朵。 “那些花店都是年轻人开的,他们赚钱容易,老头们卖的便宜还新鲜,就为换几个饭钱,我觉得他们的东西也不差,就多买了点。” 巴律向后仰靠到沙发椅背上,懒懒散散的开口,来了这里,他连浑身的骨头缝都是放松的。 南溪已经抽了两把粉色的泡泡玫瑰抱在了手里,听他这么一说,回头,浅笑着看他,俊朗的五官,漫不经心的眼神,以及,身上松松垮垮系着几颗扣子的黑色衬衣,隐约能看出里面好看的锁骨。 “那你就连人家的框子都买来了?” “这东西装着不容易压坏。” 别墅的阿姨倒了水过来,巴律挥手,让给他拿两罐啤酒。 “你是不是又待一两天就回去啊?”南溪坐到他旁边,边插花边问。 “不走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男人的官帽子丢了,南小溪,我要吃软饭。” 南溪润眸惊诧,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他旁边,“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啥大事,别担心。”男人拉着她的小手把玩,“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有时间陪你了,开不开心?” “开心的。”南溪低头,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手背。 “怎么了?”巴律对她的情绪很敏感,俊眉沉淡,低低的嗓音带着疑惑。 南溪抿唇,浓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看着他,“我爸爸打电话让我明天回老宅。” “他来华国了?”男人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嗯,明天一早到,说是请了什么大师为爷爷正式下葬,你可能不知道,爷爷去世的仓促,大师说爷爷八字硬,要等时机再发丧,否则对家里不好,当时就先发了寄丧,最近有了合适的日子,爸爸亲自过来给爷爷换墓地,换完就回去,所以我也得去。” 巴律揉了揉她脑袋,嘴角带着几分讽笑,“你那个老子,不知道干好事,尽想着折腾老人,老爷子戎马一生,临了图个安生,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南溪叹了口气,“我爸爸是我祖爷爷养大的,骨子里很传统的,跟爷爷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随他吧,他让你去你就去呗,我陪你。”男人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摩挲着她的脊背。 “算了吧,我爸现在什么想法我还猜不透,你别在他眼前晃,免得他又生了什么心思。” 南振国这个人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没人能真正看到他心里去,没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跟你笑,不是真的欢喜,他跟你怒,也未必是真的动了气,一切只看利益,不讲人情,却又深谙人性,将其利用到极致。 说实话,南溪是真的害怕让巴律和爸爸见面,何况,南肃之明天肯定也会过来。 “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没事,我爸爸时间很紧张的,他没空管我,因为沈策的死,前两天又被查了,沈家现在怀疑到了他的头上,肯定想要对付他,我爸现下不会留太长时间的。” “行,那我明天送你回云城,正好我去找一趟张老师,还有我师哥,两名华国商人的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事情说完,南溪又懒洋洋的躺进了他怀里,比南南还粘人。 “南小溪,你故意的是不是?”巴律被她撩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我哪有,人家不舒服嘛,给我暖暖。”她闭着眼睛,将男人滚烫的大手拉起来,准确无误的覆到了她的后腰上,闭着眼感叹,“真舒服,巴小律,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啊?” 男人冷哼一声,“就这点儿出息,趁着来月经撩我,南小溪,真有你的。” 他认命的将人抱进怀里,起身,“回卧室躺着暖。” …… 翌日,多云,天气要晴不晴的,看的人很是憋闷。 吃完早餐,巴律开车带着南溪回了云城,将人放到了南家老宅门口,看着她进去,这才掉头去了和张立军约好的茶餐厅。 南溪今天穿着一条灰粉色的香云纱长裙,不贴身,但很有韵味,衬的她唇红齿白,妩媚动人。 黑色微卷的长发披散着,只在耳边卡了一朵低调的山茶花发卡别了过去,风一吹,长发朝着一边飘,整个人清清淡淡的,但又因为想起了爷爷,眼尾泛着红,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南肃之一早就坐在客厅等她,远远看见她进来,袅袅娜娜的身影,恍惚间,同那梦里的那个缠着他叫哥哥的小姑娘重叠。 “鸾鸾。”男人两步上前,起伏的气息难掩胸中激动。 南溪没有抬眼看他,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径直朝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英姨不知道兄妹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大小姐还在闹脾气,去厨房拿了她喜欢喝的玫瑰银耳粥,递给南肃之, 从善如流的男人感激看了她一眼,拿着汤碗上了楼,敲了敲南溪的房门。 里面呆呆坐着的人以为是英姨,迈腿过去开了门,一看不是,刚想关门,被南肃之握住手腕,推门进来,又迅速关上。 “你干什么?”南溪挣脱他的桎梏,拧着眉白了他一眼,润眸漫出水色。 “鸾鸾,都这么久了,你打算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男人放下汤碗,向前逼近两步,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没跟你置气,我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你。” 南肃之被气笑了,“气包子,那你什么时候肯理我?” ” 第128章 要拍就大大方方的拍 南溪向后退一步,男人高大身型就靠近一点,“这都多少天了,一个电话都不接,真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南肃之今天一改往日商务的正装风格,穿了件白色的休闲poLo衫,下身黑色的高定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寸寸靠近,看似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三分宠溺的语气,却是满满的试探。 他和爸爸一样,是人性的捕猎高手,一旦看中猎物性格中的漏洞,就会一口咬着不撒口。 就像现在,他是在窥探,南溪对他的容忍和底限,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好将分寸控制在临界值上,然后步步攻陷。 “我买了你喜欢的那个设计师新出的包,一个系列的,放在了你的衣帽间,还有香奈儿最新季度的秀款裙子,你不是从小就喜欢那个牌子?去看看?” 他这就是,放低姿态,来哄了。 南溪抿了抿唇,“我大学毕业后,爸爸就不限制我花钱了,现在喜欢的东西都能自己买,不用你送。”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一次花几千万的话,试试看,嗯?”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淡淡的,低头看着她轻颤的睫毛,抬手去碰她肩头的长发。 “就几个包几件衣服而已,哪有那么贵,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小女人白了他一眼,又想向后退,可是后面就是床了,她尴尬的站在那里,心一横,伸手去推南肃之。 南肃之身高和巴律差不多,她伸手只能推到男人胸口,“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滚烫干燥的大掌灼烧着她的皮肤,“鸾鸾,还有别的,过去看看?” 他虽说用的问句,但没有多少商量的意思,拉着人往衣帽间走。 南溪的卧室有个推拉门直接能进她的衣帽间,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被堆的满满当当,全是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喜欢的牌子和欣赏的设计师家的秀款衣服包包,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中间的首饰柜上,放着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虽说上面镶嵌的宝石并不夸张,但胜在设计精美,巧夺天工。 南溪不是不识货的小白,一看宝石的品质和镶嵌工艺,就知道最起码八位数起步,她好看的眉头紧拧, “你拿回去,我不要,被爸爸看见,又要骂我,而且这种级别的珠宝,我也没什么场合需要戴。” 南肃之儒雅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内敛又克制,一如他一贯的作风,但是这份克制 他伸手,拿起项链,解开扣子,想要给她戴上。 南溪后退,警惕看着他。 男人淡淡笑了笑。 但是这点笑,总让她感觉看上去有点可怖。 “爸他现在没精力管这些,这条项链,在你毕业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作为毕业礼物送你的,可是,我出了意外,错过了,正好,今天送给你,小公主。 我赚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又不是多贵,戴着玩,你看看,这宝石并不夸张,很适合你。” 他又靠近两步。 南溪退无可退。 男人伸手,撩开她的长发,将项链戴到了她白皙滑腻的鹅颈上。 靠近的瞬间,南溪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大力,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俯身靠近的几秒钟,整个感官都被他身上虽说很淡,但侵略味儿十足的沉香木香味侵袭浸染,这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好了,项链戴好了,我可以出去了吧?” 他松手的瞬间,女人侧身贴着他的胸口让了过去,径直出了衣帽间。 还沉浸在她幽淡体香中的男人眼神更加黯淡,抬手,将刚才触碰过她脖颈的手指放在鼻尖,深呼吸, “鸾鸾,你对我,总是又几分不忍心的,对吗?” 这么多年的相处,对于这个妹妹的脾气性格,他早就烂熟于心,这几分不忍,是她留给他们之间的余地。 十几秒后,南肃之迈腿跟了出去。 南溪已经下楼,南振国和大师在客厅说话,她乖巧的打了招呼,坐在南振国身边。 爷爷的墓地选在了城郊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大师说的那些神神秘秘的话,她听不太懂,但是爷爷终于能进墓安息了,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墓地的下葬仪式弄的很正式复杂,一家子在那里一直折腾到夕阳落山,才上了车回家。 一路上南溪都没怎么说话。 她不说话,南肃之也不会多说。 他本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一路上都在拿着平板处理事情。 南溪拿着手机在和梁露聊天。 梁露听说过云城好几位权贵家的大小姐痴恋南肃之的八卦,自然好奇南溪这位哥哥到底帅到什么天怒人怨的地步,缠着让她发南肃之的照片。 “我没有他的照片。”南溪无奈回复。 南肃之一天到晚忙的不着家,回了家自己又把他当许愿池,各种折腾,哪儿来的时间一起出去玩拍照什么的。 “怎么可能,小溪溪,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又不敢追你哥,就偷偷看看过过眼瘾,别这么抠门好不好?” 梁露缠着她,非要看南肃之。 南溪没办法,偷偷看了一眼身边认真工作的南肃之,悄悄打开了摄像头,调整角度,想要偷拍一张堵上梁露的碎嘴。 南肃之注意力一直有两分在她身上,感觉到她在偷拍自己,无奈笑了笑, 又傻又可爱的小女孩。 他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点开看了看,随后意味深长的盯着南溪。 南溪尴尬的脚都快把鞋底抠破了,“我说是我闺蜜想看你,你信吗?” 男人好看的眉头挑了挑,看着手机中自己被偷拍的侧脸,嫌弃开口,“拍的真丑。” 随后,点了删除键。 然后大手扣着她的脑袋摁到自己肩头,“要拍就大大方方的拍,一天天的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笑——” 南溪,“……” 手机中的画面,定格在了南溪朝他刚要翻白眼,而他低头看她的时候,因为抓拍的角度和时机,看上去像是两人在深情对望。 南肃之毫不犹豫将图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随后还给她,“什么闺蜜?你跟你闺蜜在聊我?” 男人的话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嘴角也是温温淡淡的笑,可是南溪却怎么看怎么生气, “才没有。”她明显的底气不足。 南肃之只当她是害羞,也不拆穿她,揉了揉她脑袋,“晚上回去,爸会让你跟他去内比都,别答应他,剩下的我会处理,别害怕。” “他好端端的干嘛让我去内比都?”南溪好奇问。 “他支持的政党在缅甸大选中获胜,马上要组建内阁政府,我猜,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他要离开去泰国处理那边的事情,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要说这世上他还肯信谁三分的话,那就只有你了,你留在缅甸就等于‘长公主临朝’,你出现在那里,和他有合作的各方势力也都放心些。” “你不必给我留面子,不就是让我当‘质子’,么,说的那么含蓄。”南溪冷笑,淡淡又道, “他去泰国干什么?” “扩张版图,是雄性的天性,玩弄政治,是男人顶级的游戏,他是个野心勃勃的资本家,你说他想干什么?” 第129章 溪溪,跟肃之保持距离 南振国和那位大师聊到很晚才从书房出来,将人恭敬送了出去,随后,让英姨将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的南溪又叫了起来。 “爸,您有事就不能等明天说吗?我这美容觉很重要的。”南溪气呼呼坐到书房沙发上,也不去南振国对面的圈椅上坐,就那么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冷着脸抱怨。 “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南振国虽然在说她,但是语气里没有什么怒气。 “只要我爸够有钱,我什么样儿大家闺秀就是什么样儿。”她懒懒散散的抓了抓头发,润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爸爸,我看见大表哥买了条私人游艇在朋友圈炫耀,挺不错的,我也想要。”她掀眸,好看的眉眼娇纵看着沉稳淡漠的父亲。 “溪溪,爸爸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学那些纨绔做派,那些人,没有底蕴,整天沉溺在低级趣味中,富不过三代,有钱他们也守不住。 你放心,爸爸赚的钱,将来都是你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学会驾驭财富,利用财富,而不是被财富所裹挟,明白吗?” 南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爸爸,那个韩国女人还年轻,正是生育的黄金年纪,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我不得趁现在您对我还有点愧疚的时候,多捞点?” 对面的男人脸色依旧云淡风轻,“你如果这么介意她,我可以打发她离开,不过就是个解闷的女人。” “算了吧,走了她还会有别人,谁让我的老父亲从年轻帅到现在,马上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是这么有魅力。” 南溪叹了口气,迈腿坐到了南振国对面,好奇开口, “爸爸,您这么帅,这么有钱,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孩子?按理说您应该有很多私生子才对,要不您跟我透个底,我将来争家产的时候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最起码知道有几个对手。” 南振国深邃的眼中泛出几分情绪,“你三岁的时候,你妈妈误会我和一个女人有染,从那儿以后,就不让我进房间了,我解释她也不听,你知道的,她有抑郁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她跟我闹了很长时间,最后她说,我去医院结扎,她就信我,结果,我去了,做了手术,但她还是觉得我弄了张假的手术单在骗她。” 说起南溪的母亲上官韵卿,南振国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妈妈嫁给您,确实挺悲哀的。”南溪抿唇,眼中带泪,“爸爸您别生气,作为丈夫,您确实挺失败的,但是作为父亲,你还不是特别糟糕,也就五十分吧。” 有些事情,难以用简单的对和错去评价,即使下了定论,无法以改变其结果,反倒这么云淡风轻的陈述,让人心头如针扎过。 “溪溪,我和你妈妈之间,有太多的爱恨纠葛,她到死都不愿意原谅我,而我,到现在,都从没忘记过她,我是冷血,但冷血也是血,也会有感情,我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随着你妈妈的离开,消失了。” “没感情了也不妨碍您找女人,不是么?爸爸,妈妈怨恨您难道不应该吗?您用尽手段娶了她,娶了又不知道好好疼爱,任由她在一次次的自我消耗中渐渐枯萎。 我能感受到妈妈对您是有感情的,可是那点感情早就在您冷眼看着外公舅舅他们被害死的时候消失了。” 从小到大,南溪从来没和爸爸说过妈妈的事情,更没有谈过他和妈妈的感情问题,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孩子的角度,催眠自己不要去管父母感情的问题,可是现在,她长大了,才知道当初的妈妈有多绝望无知,她开始恨爸爸了。 “溪溪,当年我得先保证南家的安全,你舅舅他们我也没说不救,只是时机不到,后来我已经布局好,拿了证据,要重审上官家的案子了,可是你舅舅被人打死在了牢里,你外公知道后脑溢血去世了……” 南振国点了支雪茄,烦躁抽了两口,“可能,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让你妈妈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我,让我这一生,都爱而不得。韵儿她太傻了,要报复我,她怎么对我我都没怨言,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拿自己的命来报复我呢?” “我也觉得她傻。”南溪嘴角泛上冷然的笑,“她的坟头草都没长呢,您就带着女人登堂入室了,可不是傻。” “溪溪,那些女人我一个都没碰过,都是逢场作戏,韩英娜也是因为我被人下了药,见她无家可归,又没什么野心,才留下了她。 她胆子小又听话,从来也不敢招惹你,并且,她不可能怀孕,爸爸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孤独,只当是养个听话的宠物。” 南振国说的话,南溪大都是听听就过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总说妈妈不爱他,可是妈妈当初明明跟小小的自己说着爸爸有多厉害,多优秀,眼里全是崇拜,那怎么可能是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说出来的话?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又何止妈妈一个人,难道他不是么? “随便您吧。”她撇嘴轻叹着说了一句,“您养我长大,虽说不怎么上心吧,但也没亏待过我,我总不能连您晚年的幸福都剥夺了吧,您开心就好。” “没大没小。”南振国无奈看了她一眼,“越长大越不像话,你那个画廊,玩玩就行了,准备准备,明天跟我一起去缅甸。” 南溪眉头重重拢起,“爸爸,内比都就是个鬼城,大白天的路上连辆车都没有,我才不要去。” “你哥跟你说我要带你回内比都?”提起南肃之,南振国的脸上总是多出几分复杂来。 南溪把玩着桌上的茶宠,“您别管谁说的,反正我不去。” “溪溪,跟肃之保持距离,若非必要,不要再和他接触,有些话爸爸现在不方便明说,但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不会害你。” 南振国停了几秒,“而且,我们不去内比都,去仰光,大师说了,东南亚的向阳之城,是我们南家下一个辉煌之地。” 第130章 此子乃中山狼 南家别墅二层最里面的卧室,没有开灯,唯有夜色稀薄的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朦朦胧胧的,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无尽天际的南肃之,手指间的烟头猩红,明明灭灭。 南振国最后对鸾鸾说的话,不断在耳中盘旋。 他费尽心力财力,强迫自己放下心中对南振国的滔天恨意,利用所有的人际关系,帮他在缅甸的大选中获得最大利益,到了最后,还是换来那句“此子乃中山狼”。 “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几乎癫狂,“中山狼,中山狼……” 笑到最后,金色半框眼镜下俊朗的双眼几乎能滴出血来,他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发红眼眸中泪水颤抖滴落,额间青筋凸起,眼神骇人, “南振国,你居然敢挑拨离间……” 他一把摘下耳机,狠狠摔了出去,黑色的夜,伸出千万条触角,将他紧紧包裹,吞噬殆尽。 …… 南溪回了卧室,给巴律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反抗无效,爸爸明天要带她回仰光,让他忙完这边的事了也回去,到了仰光再见面。 等了一会见他没回,以为他睡着了,便也调了静音睡了过去。 半夜,一只大手覆上起伏柔软,她吓地魂飞魄散,刚要尖叫,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 “你现在要是叫,老子非得被你爸叫警察再逮进去不可。” 小女人惊魂未定,翻身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狠狠去打他, “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干什么?我爸和我哥就在楼下,你能不能安生一点儿?” 男人邪笑着将人抱在怀里哄,“好了好了,老婆,不气了,我错了,错了。” 哄了好几分钟,南溪还是气不顺,拿指甲抠他的后背,哼哼唧唧。 巴律早就适应了她挠痒痒似的力道,扣着后脑勺将人带了出来,痞里痞气的吻了下去。 “哎呀,够了,你要把我吃了吗?”南溪被他吻的浑身难受,又开始生气。 “不是跟你说了到了仰光再见么,你怎么大半夜的摸进来了?外面的保镖可都是我爸手底下的高手,你没事能不能别往他枪口上撞?”小女人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开口。 “老子这辈子就从来没在谁手底下这么憋屈过,南小溪,为了你,我这辈子都得在你爸跟前夹着尾巴。”男人委屈仰面躺到了床上,“小没良心的,不让走大门,翻墙进来还得挨收拾。哼!” “没有,哪里收拾你了。”南溪见他委屈,软了软话头,小手摸着男人俊脸,“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你不会跟我爸动手,可我爸翻脸不认人的。” 巴律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这还差不多,放心吧,爷爷当初带我翻过墙,我知道从哪儿进来没人发现。” 南溪白了他一眼,“去洗澡,爬墙爬了一身灰就上我的床,脏死了。” 男人不情不愿的下了床,不到十分钟就洗完出来了,见南溪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怎么不睡?” “你去把床单被套换了,上面都沾上土了,让人家怎么睡?”小女人泛着困的眼中带着淡淡怒气。 “惯上天了……”男人随手将毛巾扔到了沙发上,拿起床上新的床单被套开始换。 南溪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换被套方式,将被套翻过来,被子铺到上面,卷毛巾卷似的卷几圈,被子就已经套好了,全程不到两分钟,简单又高效。 “巴小律,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能干的。”她只是单纯的感慨他干活的效率,可是听到男人耳中却变了味道,他黑眸灼灼, “我能不能干你还不清楚?再说了,你来月经了,为啥说我能干?我进去就洗了个澡,什么都没干。” 南溪,“……” 床刚铺好,南溪就钻了进去,“不许和我说话,不许碰我,我要睡觉。” “好的老婆。”男人说完,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像个恒温的大火炉,烫人。 腿上某处更是被蹭的发烫,她生气踢了男人一脚,“你有完没完?” “我没碰你,是你二弟想碰你,我管不住,要不,你管两句?”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带三分蛊惑,七分欲望,直白又撩人。 南溪看着他,要哭不哭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这里是我家。” 她的声音绵软娇气,又带着娇怯,男人心头火一下被点燃到了最旺,喉结滚动,看着她的眼神侵略意味十足, “老婆。我难受。”他在床上最擅长装可怜博同情,可是南溪却最招架不住他这泛着淡粉色,半是欲望,半是深情的眼神,防线寸寸崩塌。 “姐姐…”他又靠近一点,在她耳边吹了吹。 “要,要不,我还是跟上次一样,用……用手……”她已经羞的说不下去了,脑袋一个劲的朝他怀里钻。 男人坏笑着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摁到自己胸膛上,一点一点往下带, “姐姐,要不,我们试试那个嘛,你不是好奇?”他越说,靠的越近。 南溪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直到看到他不正经的眼神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樱唇,突地想起又一次晚上他们在外面散步,路过一个巷口,隐约听见奇怪的声音,她好奇扭头看了一眼,虽说还没看真切,就被他摁着脑袋带走,但是结合现在他的话,突然就明白了。 “你能不能要点脸,巴小律。”南溪羞的都快哭了,“你怎么这么混?就没见过你这么混的。” “我就提个建议,你哭什么。”男人好笑,摁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我这都被你调教的成软尾蛇了,还混?” “你讨厌死了。”怀里的女人脑袋埋在胸口不出来,抱着他的劲腰,闷声闷气的哼唧。 …… 早上,依旧是英姨过来敲的门,南溪迷迷糊糊睁眼,身边早没了他的影子。 走进卫生间,里面依旧搭着她的内衣内裤,已经拿吹风机吹干了,但是上面被大力拧过的印子还是很明显,她依旧搞不懂他洗个衣服为什么非要使那么大的劲,可是这并不妨碍胸中暖流过境,接受他粗糙又浓烈的爱意。 第131章 巴小律,你可能真的得吃软饭了 内比都联合发展银行的所有核心和高层,其实是在仰光。 回到仰光的第二天,南振国就带着南溪参加了银行高层会议,其意思很明显,长公主临朝,将来的新老板是谁,一目了然。 等回了南振国办公室,南溪才试探开口,“爸爸,您真打算将来把银行交给我?” 内阁政府为了大选,欠了内发行很多钱,可以说,南家,现在可是新政府的债主。 “不仅仅是银行,溪溪,缅甸最大的两家新闻公司,我们都有控股权。”南振国云淡风轻,抽了口雪茄,继续说, “不是想要财产?明天开始别玩了,过来上班。” 南溪挑了挑眉,“爸爸,我学的是艺术,您让我搞金融?您就不怕我把家给败了?” “这些只是给你练练手,搞什么金融?每年那么多顶级金融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找不到工作,我用的着让我女儿亲自去学?拿钱请个顺心的就行,你要学的,是博弈,是操控,是人性,这些东西,学艺术更加敏感。” “爸爸,我学不来,我就想当个快乐的寄生虫,让您养着我,反正您还年轻,要不……” “胸无大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还不如养子像我。”南振国白了他一眼。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韵儿当初如果再给他生个儿子,该多好,是不是也像南肃之这么优秀?优不优秀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没有反心。 南肃之是把不听话的刀,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这把刀又很好用,他弃过一次,没弃了,突然发现,溪溪或许是让这把刀听话的咒语。 只要溪溪学会操控人心,那么,南肃之这把刀的刀柄,就永远握在南家手里,哪怕是见不得光,他也不会说什么。 “对啊,爸爸,哥那么厉害,您让他来管不就行了,大不了我和他对半分嘛。” “你傻不傻?知道咱家一半的产业有多少么?你可真够大方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高中了您都告诉我,咱家就是开几个不大不小的公司,一年赚不了多少钱,还得养那么多人,害得我天天惦记爷爷的退休工资,忽悠我哥,坏老头。” “小孩子,快乐最重要,心智不成熟的年纪,接触太多钱会被反噬。”男人将翻滚了的茶壶递了过去,南溪不情不愿开始泡茶。 “就像你现在,我不论跟你说家里有多少钱,你其实都没多大感觉,还大方的想要跟肃之分,就是因为你对金钱的理解,随着这么多年的逐渐成熟,有了理性的认知,不会被它反噬,所以我才会让你接触家里的产业。 至于肃之,溪溪,你记住,咱家养他这么多年,光这份情,他都不该奢望其他,至于他的父母,我不在乎他是否怨恨, 第一,他父亲是我手底下的马仔,我当年给他的佣金,够他在村子里贩种罂粟十年的,鸟为财死,他为了钱卖命,拿了钱,那就该给我干活。 第二,他父亲不慎被人看见了脸追杀,那是他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我没有故意让他暴露去送命,当年的金三角,是死是活全凭本事。 第三,我养他,就是看上了他的狠,让他当南家的刀,你记住,这把刀,能用,就用,但是如果用不了,就弃。” 南振国黑眸微眯,看着女儿,眼中是从来没在她面前暴露过的狠辣和淡漠。 南溪盖茶盖的手一顿,黑眸看着对面有点陌生的男人,“爸……爸爸……” “溪溪,狼的孩子,再怎么娇养长大,但是总有一天要学会厮杀,爸爸不逼你接受,但是你要想好,你是我的女儿,拥有我所有财产继承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学会厮杀,就会有人来杀你。 以前爸爸用大家闺秀那套约束你,是为了让你先学会做人,现在用丛林法则要求你,是让你学会做狼,人性和狼性共存,你才能禁得住这世间风云变幻,懂么?尤其你是女孩子,要比男人更狠,更冷血,才能过的好这一生。” “爸爸,”南溪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太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先问什么。 “别问,溪溪。”南振国摇头,正对她疑惑眼神,“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要记住,凡是爸爸给你的,都是经过过滤的,你放心拿着,不论是人,还是产业。 至于你的疑惑,或者说肃之曾经跟你说过什么,都不要管,不要问,不知道,就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财富的原始积累从来都伴随着血腥,暴力,甚至是不为人知的黑暗。 这一点,南溪很早就知道。 爸爸不说,她也能猜到几分,但是猜到归猜到,她似乎,也仅仅限于猜这个程度,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张口问一句。 出了银行办公大楼,巴律已经等在了外面。 现在他一天闲的没事干,整天黏着南溪,南振国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没有去阻止。 上了车,痞里痞气的男人嘴角勾了勾,伸手揉着她的脑袋, “宝贝儿,想吃什么?” 南溪还是有点脑子发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巴律,伸手指了指旁边恢宏的银行办公大楼, “巴小律,你可能真的得吃软饭了,这栋楼以后就是我的了。” 巴律俊眉拧了拧,看了她两秒,随后拿出手机,“我给医生打电话,等你检查完咱们再吃饭也成。” “我没生病,老公。”她伸手抓着男人健硕手臂,“我故意跟我爸耍赖要财产,想让他觉得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放松对你的注意力,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把财产给我。 内发行,以后就是我的了,还有仰光最具影响力的两家新闻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我。”她说的很平静,但是巴律却脸色渐渐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爸把银行和新闻公司的股份给了你?” 南溪点了点头。 “他有没有说别的?” “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让我以后要慢慢学会接触家里的生意什么的。” “嗯,知道了。”男人抿唇,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给,你就拿着,与其给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还不如你拿着,不过,溪溪,从现在开始,不管你去哪儿,只要我不在,就让彪子,或者伏猜,波哈他们跟着,不许落单,知道么?” 第132章 你踹了他就给我当女朋友吧 茵雅湖畔,南溪坐在长椅上,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看巴律捡起地上的石子,无聊打着水漂。 “无官一身轻,这话看来说的一点都不错哈,巴小律,看把你给嘚瑟的。”她无语看着幼稚的男人玩的起劲,淡淡开口。 “跟你在一起,老子干啥都起劲。”他说着,又扔了一个石子出去,小小的石头跟装了马达似的,在水面上蹦跶了很远才落了下去。 “你以后少跟占蓬一起混,学的油嘴滑舌的,还是我家那个呆龙可爱。” 巴律,“……” “龙叔——” “龙叔——” 突地,不远处传来连续不断的清脆叫声,巴律和南溪同时回头,只见吴桀和吴骁两个小孩朝着这边兴奋跑了过来,吴骁手里牵着个风筝,吴桀背后背着把AK的高仿玩具枪。 巴律俊眉拧了拧,“怎么碰上这两个小子了,真烦人。” 好不容易跟南小溪能有时间出来约会,还要被这两兄弟破坏,心情瞬间降到了谷底。 “龙叔——”吴桀跑的快,两步跑到了这边,小麦色的脸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肉肉的脸上泛着陀红,穿着一身运动服,膝盖上,袖口上,都沾着土。 “你们——” 巴律还没说完,吴桀就发现了一旁的南溪,眼神瞬间发亮,笑的一脸天光灿烂, “溪溪,你也在啊,好久不见。” 南溪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的不行,忍着笑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阿桀,好久不见。” 吴桀看着她手里的冰激凌,帅气的眉头蹙了蹙,“溪溪,我阿妈说,女孩子要少吃冰的,对身体不好,她就很少吃,你听话,别吃了,我给你买奶茶或者椰子汁喝,怎么样?” 巴律大掌一把钳住吴桀后脖颈将人提溜起来转了半圈,然后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将人踢出去趔趄了好几步, “吴桀,你小子以后少往我老婆身边凑。” “龙叔,你好啊。”小短腿的吴骁这才跑到近前,看了一眼被踢出去的吴桀,朝着巴律笑。 南溪瞪了巴律一眼,“你干什么欺负小孩?讨厌。”然后过去牵着吴桀的手,将人带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直跟在吴家两个小子身后的占蓬,这才懒懒散散的晃悠了过来,扔给巴律一支烟, “你是阿骁吧。”南溪看见比吴桀还要软萌的吴骁,眼睛都亮了,“好可爱啊。” “漂亮姐姐好,你是龙叔的女朋友吗?”吴骁奶声奶气的开口。 南溪笑着点点头,“嗯。” “虽然我龙叔是挺有本事的,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见过他揍人的,可狠了。”吴骁看着南溪的眼中带着同情,想不通这些漂亮的女孩为什么都眼神不好,喜欢找凶巴巴的男人,阿妈这样,漂亮姐姐也这样。 “吴骁,你给老子闭嘴。”巴律太阳穴突突直跳,以前自己混账的模样要是被这两个小子都抖落出去,那南小溪不得踹了他。 “嗯。就是,你龙叔确实挺坏的。”南溪憋着笑,看了一眼脸已经完全黑了的巴律,挑眉,“我再考验考验,实在不能接受就踹了他。” “那你踹了他就给我当女朋友吧,我一定对你好。”吴桀一本正经的开口。 “你他妈能不能把这俩小崽子弄走?存心给老子找不痛快是不是?”巴律没好气瞪了一眼占蓬。 “对,老子媳妇儿找不着,你他妈也别想好过。”占蓬丝毫不在意好兄弟的怒火。 南溪左右手各牵了一个,被吴家兄弟带着去后面的广场放风筝,巴律和占蓬站在高大棕榈树旁边,一边抽烟,一边远远的看着一大两小三个人。 “吴司令跟飒昆杠上了,吃了点亏,我今天去他家里,出来的时候嫂子让我把两个小的带上玩几个小时,我猜她可能要清理庄园的佣人,估计有内阁的老鼠混了进去。 老吴家真他妈积了大德了,甄甄嫂子平时看起来温声温气的,没什么脾气,可真有人想动这父子三人,她的手段也不软和。” 巴律冷笑一声,“能让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多年的男人一眼入心的女人,一定有过人之处的,猛哥是什么人,他的女人,再温柔,那也是藏着刀的。” “阿龙。”占蓬眼中漫出浓浓的灰败,“我想雅娜了……” 情绪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一开始她离开的时候,气血上头,到处发疯找人,后来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变得麻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麻木,渐渐侵蚀骨肉肌理,寸寸断肠,方觉痛不欲生。 这种一点一点的疼,似是流水击石,看似很缓很慢,没有多重的力道,可是一天天累积下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药石无医。 巴律转头,黑眸沉沉看了眼身边好兄弟,拍了拍他肩膀,“我也没想到,你老婆这么有本事,我连谨哥在东南亚的路子全都动了,还是没一点消息。” “阿龙,你说,雅娜会不会已经……”占蓬喉头哽咽,不敢将剩下的话继续说下去。 “她如果真出事了,你会感觉到的,应该没那么糟。” “可是她那么胆小,十几岁就跟着我了,没什么生存能力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能去哪儿呢?” 占蓬眼睛都红了,“阿龙,我知道我对不住她,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以前干的那些混蛋事就成了死疙瘩,再也没办法解开了。” “其实一开始,她的家人根本不同意她嫁给我的,是我吓她,威胁她,她才跟家里人说愿意跟我过日子,是我欠她的,阿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给她家里打钱,送她弟弟出去留学,给她父母养老,但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有根刺没拔出来,她过的并不舒坦。 阿龙,我最没本事了,你的女人,猛哥的女人,得到的时候都不太体面,但是你们有本事让自己的女人舒坦过日子,她们的心也会渐渐向着你们,只有我最没本事,这么多年,也没能拔了雅娜心里那根刺,让她过上舒坦日子。” 说到最后,七尺高的男人,战场上枪林弹雨闯出来的铁血军人,嘴皮发颤,双眼猩红,看着好兄弟,痛苦难当。 “占蓬,男人,知道错了,就担着,就改,就去认错,跟自己老婆,怎么低头都不丢人,老婆不向着你,不管你,才丢人。”巴律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经验去劝好兄弟。 第133章 有人给你塞过女人吗? 残阳如血,晚霞如练。 南溪和吴家两个小子一直玩到实在玩不动了,才被巴律硬扛上了车。 吴桀跟在她身后,也想上巴律的车,被占蓬一把提起来,扔到了自己车上,“没看见你龙叔脸都黑了么,你小子再敢跟上去试试,鸟都给你剁了。” 吴桀吸了吸鼻子,一脸不屑,“他敢,我都知道了,他被我阿爸掳了官帽子,现在我可不怕他。” “龙叔是没了官帽子,又不是没了肺管子,你去戳戳试试。”吴骁边拿着果汁喝边开口,“我都看见了,你总是摸漂亮姐姐的手。” “你还卖萌让她亲你呢,我回头就跟龙叔说,起开。”吴桀踹了吴骁一脚,往里蹭了蹭,自己也拿起饮料喝了起来。 占蓬看着这两个小子,心里直翻白眼,老吴家的种真他妈逆了天了。 一路上,吴桀看着占蓬的背影,欲言又止,眼看着就要到玫瑰庄园,这才开了口, “占叔——” “嗯。” “有人给你塞过女人吗?” “咳咳咳……”占蓬差点被他一句话给呛死。 “吴桀,你他妈以为老子不会真揍你是不是?” “我就问问,你发火干什么?”吴桀白了他一眼,“我阿爸说了,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能碰。” “你阿爸脑子抽了,晚上回去就跟你阿妈说,有人给你阿爸塞女人。”占蓬唯恐天下不乱,邪笑开口。 “我阿爸不敢。”吴骁随口搭了一句,“阿妈脸拉下来,阿爸都不敢进卧室,还得让我先进去哄好了,他才敢进的。” 占蓬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能听到吴司令的八卦,真他妈带劲儿。 “你懂个屁,喝你的,男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不然揍你。”吴桀白了弟弟一眼,然后爬到占蓬后面, “占叔,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但是私下处理又怕被阿爸发现了揍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占蓬从来知道这小子人小鬼大,鼻孔朝天,而且人家老子是缅甸的无冕之王,他就是小太子爷,能让他张口的事,并不多。 挑了挑眉,“说说看。” 吴桀吞了吞口水,神神秘秘凑到占蓬耳边,“有人给我送女人,让她勾引我,我怀疑是想给我们家下套,可是没证据,我都快被那个女的烦死了,能不能让你的人去查查?” 占蓬松弛的眸子立时沉了下来,“仔细说说。” 吴桀把上个星期,班里转来一个混血女孩,那女孩一看就比他们大好几岁,而且目的明确要接近他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占蓬说了。 相比于巴律,他觉得占蓬更稳妥些,要是龙叔,还不知道要给他出什么馊主意呢。 “你阿爸忙的要死,这事你怎么不跟你阿妈说?” “我阿妈是华国人,骨子里太善良,她根本不会相信,有人会让那么小的女孩做这种事情,可是阿爸说过,一定要注意主动凑上来的女的,不论她看起来多么的人畜无害。” 占蓬的脸更加沉了。 当年的他,还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那些坏女人勾引,懵懵懂懂的被利用,差点丢了一条命。 好在老吴家的崽子够聪明,人家知道怎么教小孩,让吴桀小小年纪就有这番心胸城府。 “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声张,跟她周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车子开到了玫瑰庄园门口,占蓬看着兄弟二人打打闹闹被门口卫兵接了进去,这才打方向盘,开车离开。 拐到路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皮卡从庄园侧门开了出来,隐约能看见防水布 他重重叹了口气,“妈的,这世道真他妈疯了。” 能把一个那么善良的女人逼到为了丈夫和儿子下令杀人,可见这次的斗争能有多惨烈。 仰光看似平静繁华的表象赴,一旦有一个人松懈,整个吴派,将被从缅甸的权力中心彻底清理出去。 到时候,像吴桀和吴骁,还有占战,这样的小孩子,都不可能有命活,这就是权力斗争的残酷真相。 阿龙有句话说的对,在缅甸,没有男孩,只有男人。 …… 占蓬到了“极乐世界”的时候,巴律和南溪已经到了,他们今天坐在大厅,没有去顶层。 拿突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太多,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商人的角色。 闵菊现在不在这边上班了,巴律的商场开起来后,就把闵家姐妹调了过去商场当经理。 “拿突,等这阵子忙完了,你就去华国,把假肢装了,医院溪溪已经联系好了。”巴律把玩着南溪的手指,开口道。 “嗯,等吴司令这边稳定了,你们能腾出手了,我就去。”拿突淡笑,看向南溪,“谢了。” “不客气。”南溪说完,看见迎面走过来的占蓬,狠狠白了他一眼。 “不是,怎么回事儿,见着老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南大小姐,我怎么得罪你了?”占蓬笑的一脸无奈。 “渣男。”南溪嫌弃将巴律的胳膊朝着自己拉了拉,“别挨我家巴小律,被你传染了。” “真有你的,南溪,真有你的。”占蓬被气笑了,抬腿踹了巴律一脚,“还有你,不知道管管?” 巴律匪里匪气扣着她脑袋,吻了吻她发顶,“好的,老婆,我以后离他远点儿。” “艹——” 占蓬一句话刚骂完,对面过来一个要哭不哭,委委屈屈的女人,连头发丝一看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阿占,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苏芷瑶。 怎么哪儿都有她。 占蓬本来就气不顺,一看见这个女人,气就更不顺了,但还不能发火,憋的脸都红了。 南溪使坏是使坏,但谁是自己人她分的比谁都清,一看占蓬那张便秘的脸就知道他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这里都是大男人,谁也不好对一个女人动手,只能她出马,以毒攻毒。 “咳咳咳……”南溪假模假样咳了咳,站起身来,妖里妖气坐了过去,“妈妈桑没教你规矩吗?我们这里不允许进来,打扰客人。” 苏芷瑶见她故意将自己当做站街的,眼泪气的立时滚了下来,可怜兮兮看着占蓬,“阿占,你说句话啊,我刚才都看见她当着你的面跟那个男人卿卿我我的了,她根本没把你当老公的呀。” 噗—— 占蓬刚喝了口啤酒一下呛到了喉管里,咳都顾不上咳嗽,连忙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巴律整个头顶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她刚才说什么?” 第134章 你是想整占蓬还是想整死我? 占蓬跟他兄弟多年,最知道他的狗脾气,这个时候不跑,他非得揍死自己不可。 “那个瑶瑶,走走走,哥带你去外面说,这儿空气不太好。”他边说边起身,狠狠瞪了南溪一眼,拉着苏芷瑶往外走。 “占蓬,你他妈想跑?”巴律猛地起身,眼看着就要追出去,被南溪一把抓住, “干嘛去?坐着。” 巴律像是被施了紧箍咒一般,胸膛起伏,浑身寒气萦绕,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 南溪坐到他旁边,“有次我碰见占蓬和这个女的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气不过,才过去找他们的晦气。” 她语气明显有几分底气不足,说的含糊其辞。 身旁的男人不依不饶,“怎么找的?说清楚。” “就……就是说我是他老婆嘛。”她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个字,甚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南——小——溪——”巴律几乎是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错了……人家知道错了嘛……就是事出从权,替雅娜抱不平整整占蓬而已,别生气嘛。”理亏的小女人说话都带着气音,娇滴滴的。 “真有你的,南小溪,真他妈有你的。”巴律气到胸口发闷,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回去, “你是整占蓬还是想整死我?嗯?”男人烦躁狠狠抹了把脸,委屈又气恼。 “不至于,不至于,只是个玩笑嘛,还当真了。”南溪赔笑,细白小手搓着他的脸,又捏又揉,“他那个渣男,哪儿有我家帅龙可爱。” 男人冷眼看着她,“就只有帅?” 一旁的拿突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个不值钱的样子了,嫌弃白了他一眼,操作着轮椅走开。 “当然不止帅,我家帅龙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南溪睁着眼睛说瞎话。 “嗯。”他忍着笑,哼了一个字,随后摸出支烟叼进嘴里,挑眉看着身边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那,展开说说。” 南溪一愣,“怎么还带这样的?巴小律,你欺负人。” “这就欺负你了?南小溪,老子白疼你了,嗯?今天说不到让我满意,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小女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哼哼唧唧,“巴小律~” “撒娇没用,老子今天铁石心肠。” 南溪知道今天哄不高兴,这事过不去,晚上回去肯定借着这个借口又要玩花样折腾到半夜,咬了咬唇,润眸带着几分试探, “勤快,眼里有活?” 男人面无表情,俊眉抬了抬。 “打仗厉害,疼老婆。” 巴律的气到这里其实已经被哄好了,但他恶趣味的憋着一口气,看她搜肠刮肚哄自己。 “眼光好。”她抱着男人的胳膊往上蹭,“双开门,大长腿,八块腹肌体力好,行了吧?” 说到最后,南溪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拐卖良家的渣女,伸手去打他 “差不多够了哈,再逼我我可真生气了。” “还有最关键的,”男人坏笑着搂上她的腰,贴近她细白耳廓,低声说了一句。 南溪的耳尖到脸颊到脖颈,整个都变成了粉色,伸手去掐男人后腰,“你要点脸行不行?” 两人凑在一起耳鬓厮磨,对面十来米开外的吧台旁边,正在拿东西的茵茵面无表情,死死盯着雅座中几乎粘在一起的身影。 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透过炫目的灯光,在吧台不远处的拿突,顺着茵茵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紧拧,随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巴律搂着南溪刚要离开,碰见了迎面进来的飒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巴律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听说你被停职了?”依旧还是飒勋先开的口。 “怎么,你想过两招?” 飒勋笑了笑,“我没兴趣,这个时候离开,只能说你够聪明,我们来日方长。” “老子聪明你头一天知道?劝劝你老子,尾巴夹紧些。”他俊秾的脸上,不见半分内敛,反而更加邪气逼人。 “我阿爸的尾巴,也没那么好动。”他说完,径直朝着茵茵那边走了过去。 巴律带着南溪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南溪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说的什么,巴律大概翻译了一下,南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巴小律,我怎么觉得飒勋话里有话?” 巴律知道,南小溪向来嗅觉敏锐,侧头看了一眼,“说说看。” “我感觉飒勋不是像在跟你抬杠,他当时看你的眼神很平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这话就不该配这个眼神,反而,他像是在跟你透露什么信息。” 巴律没说话,仔细盘点当时的情景, “你的意思是说,飒勋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又不确定或者不能明说?”他单手打着方向盘,揉了揉眉心开口。 “嗯,有可能。”南溪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是说现在的局势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多有利?要不,你让人去查一查,看看那个飒昆究竟有没有猫腻?反正彪子最近在仰光,让他去查一查?” “让波哈去吧,彪子刚回来,媳妇儿都没抱够呢。”男人随口说完,舌尖舔了舔嘴皮, “老婆,我感觉,飒昆即使要动手,对猛哥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军权,军权又不在我这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的派系斗争,我不太清楚。”南溪端端坐着,看向前面的暗夜。提起飒昆,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巴小律,你不是说,想和你另外一个嫂子合伙干医疗?” “嗯,月月嫂子,谨哥的心头肉,她可是个福将,投什么什么赚钱,最主要是有钱,事少,情商高。” 南溪很少听他这么夸一个女人,挑了挑眉,“这么厉害?” “嗯,这世上,能真正把谨哥收拾住还让他束手无策的,只有月月嫂子一个,就跟你收拾我似的。”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南溪白了他一眼,“我也要投资,巴小律。” “我就是个吃软饭的,你要投就投呗,我还能有意见?”男人笑的一脸无奈。 “这倒也是。”小女人傲娇抬了抬下巴,“飒昆之前抵了两块地皮给我家,地方不错,我们正好可以拿出一部分用来盖医院,剩下的,我想先留着,有合适的机会卖出去。” 车子刚好驶进了别墅,巴律一边停车一边开口,“行,都听老婆的。” 第135章 巴律,老子等着你的报应 天气大好,烈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 巴律坐在副驾上眯眼闻着烟味儿,嫌弃开口,“要我说你就是他妈闲的蛋疼,跑来管那个屁崽子的闲事,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自己色心大发撩人家小姑娘,拿你来当垫背的。” 占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他妈下手够黑的,老子的肩膀到现在都疼。” “没下次了,我告诉你,再敢占我老婆便宜,老子崩了你。”副驾上的男人依旧漫不经心,要不是被老婆哄舒心了,今天可不是踹他几脚的事了。 “我他妈没老婆?吃饱了撑得占她便宜?” “难道你有?” “巴律,老子等着你的报应,妈的。”占蓬真的要被他气疯了,油门一脚踩到底,真想一咬牙将这个狗东西踹出去摔死。 …… 温德姆至尊酒店。 两个身材颀长高大,带着墨镜,气势迫人的男人迈着长腿进了大厅,径直走向电梯,上了顶层。 总统套房的门半开着,里面鸦雀无声,两人走到门口,相互看了一眼,巴律一脚将门踹开。 里面整整齐齐站着六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是老熟人,内政部副部长毕莱恩。 她们的对面,一个长相姣好,皮肤白皙的长发女孩,看起来十一二岁,被拿绳子绑了,满脸泪痕,小声抽噎着。 她稚嫩的身体还没开始发育,穿着红色的吊带裙,化着跟她年纪完全不符的妆容,看上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她的对面,吴桀匪里匪气拿着把枪在把玩,枪口一会儿冲着小女孩,一会儿冲着站在旁边的几个大人,看似漫不经心,但威慑力十足。 “龙叔,占叔,你们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枪是不是坏了?”吴桀站到了沙发上,枪口始终没有放下来。 “搞什么?”巴律明知故问,冲着吴桀开口。 “我们约好的,我在这儿玩,等着你们,可是放学的时候,她,瑞贝卡,我同学,非要跟着我,说她爸爸也在这里等她吃饭,让我带她一起,她过来没找到她爸爸,跑来找我,让我收留她一会儿,我还没吭声,她就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开始扒衣服。” 吴桀大马金刀坐到了沙发上,“空调才二十来度,你有这么热吗?扒衣服就算了,还找了记者进来拍照,说我欺负她。 龙叔,你看看,她那么丑,根本没溪溪长的好看,我为啥欺负她?” 听到这里,巴律和占蓬相视一笑, “这,就得问问副部长大人了,对吧?”占蓬看着对面站着的男人,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占蓬司令,这事是个误会。”毕莱恩瞪了女孩一眼,擦了把冷汗,开口解释。 砰—— 对方刚说完,脚下就被人开了一枪,枪子儿擦着裤管射进了后面的墙上,“不好意思,我这枪就喜欢纠正不想活的人的误会。”巴律淡漠眼神似笑非笑,寒意凛然。 毕莱恩一看他来真格的,就知道自己这次栽了,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双手合十开始求饶。 巴律和占蓬,还有吴桀,全程冷眼看着他涕泗横流的解释,自己是怎么受了昂素和飒昆的威胁让他来搞吴家的。 吴猛他连接近的机会都很难,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儿子身上,打听到吴桀混不吝的性子,在学校喜欢帮人出头,女同学都很喜欢他。 于是,让自己的私生女过来勾引他。 只要今天的事成功,就能轻松拿捏吴猛,和他谈判逼他退出权利角逐。 他如果硬刚,就把吴桀的事情闹大,吴猛就会激起民愤,自然而然不可能和飒昆争军队第一把交椅的位子。 用心何其狠毒,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利用上了。 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闹了出去,吴桀可就毁了,他将来根本不可能再从军或者从政,吴老资政留给他的政治资产,就完了。 想到这里,巴律的脸色更冷了,迈腿过去,一脚踹翻毕莱恩,踩上他的脑袋,枪口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你弄来的记者哪儿去了?” “龙叔,我让卫兵带走了。”吴桀坐在沙发上开口。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掏出电话,叫了他的人过来,将现场的人全都带走。 周遭寂静,两大一小,三个男人,沉默无言。 过了好久,巴律才开口,“阿桀被人盯上了,这次没成功,还有下一次。” “那怎么弄?把阿桀藏起来?”占蓬烦躁开口。 “藏?往哪儿藏?送出去嫂子非得跟猛哥拼命不可。”巴律白了不长脑子的好兄弟一眼。 “那你说怎么弄?” “不让对手伤害你的唯一办法就是弄死他。”巴律黑眸冷沉,淡淡开口。 “龙叔说的对。”吴桀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去暗杀飒昆。”他说着就要跳下沙发拿手机。 “安分待着。”巴律大掌一把将他摁回原处,“你祖父留给你的家底,省着,别乱动,将来有你用的时候,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手。” “这个时候动飒昆,是个人就会怀疑到吴家头上。”占蓬点了支烟道。 “阿桀,回家想办法装病,先别去学校了,我估计你们学校有飒昆的人。” “装多久?”吴桀挠了挠头问。 “这就看你本事了,今天的事,我们会跟你阿爸说,但不能让你阿妈知道,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混过你阿妈那关,明白吗?”巴律揉了揉他脑袋。 “我阿妈根本不信我,我们家现在除了老二,没人受我阿妈待见。”吴桀朝天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老揍他了吧?” “那就让阿骁帮你,他会哄女人。”占蓬笑着说。 ##### 南振国去了内比都,南溪被他强制过来上班。 每天待在南振国的办公室,不是玩手机就是和巴律打电话,最正经的事情就是签几个无关紧要的文件,更新一下漫画,学一个小时的缅语。 “天哪,这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南溪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哼哼。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迅速坐了起来,管理了一下表情,“进来。” “南总,有人送了花过来,您看看给您放到哪里?”华人小助理推开门进来,礼貌问道。 “拿进来吧。”她抿唇,压住向上的嘴角。 巴小律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可是当他们将一束巨大的粉色玫瑰花抬进办公室时,南溪嘴角的笑散了下去,渐渐泛上凉意, “什么人送来的?” 第136章 喜欢只是一种情绪 南肃之的电话打进来时,南溪正坐在办公室看着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发呆,她气呼呼的点了接通键, “南肃之,你什么意思?” “鸾鸾,上班还习惯吗?”电话那边的人云淡风轻,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我问你话呢,你别给我装聋。” 南肃之哼笑一声,“怎么了?不喜欢?” “我觉得你给我造成了困扰,哥,你别再送我东西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可以吗?”南溪无力拧着眉。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肃之,遇到巴律之前,南肃之就是她的安全感,是她心里的避风港,她依赖他,信任他,把他当成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现在,即使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即使爸爸已经明确说了,让自己和他不要再有过多联系,但她还是不忍心,怕南肃之伤心,那是保护过她整个童年和青春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那么斩断所有的联系呢? “不喜欢的话,我下次换一种,好不好?”南肃之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 “哥——” “鸾鸾。”南肃之打断了她的话,“我在银行楼下,下来一起吃饭,有话跟你说。” “我不去——”她生气撂下三个字。 “那我上来。”南肃之的语气,根本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南溪烦躁跺了跺脚,朝天翻了个白眼,挂掉电话,气呼呼的拿起包包,走到巨大花束跟前,深吸两口气,打开办公室的门。 两名贴身秘书就在外面,她交代把花分给银行的女员工,这才走向私人电梯。 巴律今天在吴家,让彪子等在楼下的露天咖啡店。 彪子看见南溪这个点出来,迈腿迎了上去,“溪姐,下班了?” “彪子,我跟我哥出去吃饭,吃完饭让巴律过来接我,你就不用跟着过去了。”南溪知道他老婆怀孕了,自己反正没什么事,不如让他回去。 “我还是跟着吧,免得律哥知道了又骂我。” “没事,我跟他说,你回去吧。”南溪淡笑,知道他巴不得早点下班。 “好的,谢谢溪姐。”彪子说完,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南肃之的车子就在后面,缓缓开到了她面前, “上车。”今天他亲自开车,抬了抬下巴,示意南溪坐副驾。 从上车开始,南溪就一直不说话,南肃之狭长眼眸越来越沉,终于,车子停到了吃饭的地方,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落座后,南肃之按照她的习惯,点了她喜欢吃的菜,想要红酒,被南溪制止了。 “鸾鸾,你最近怎么又不回我信息了?”南肃之淡然看着对面的小女人开口。 “你就发个早安,晚安。吃饭了吗?之类的,没什么大事,回什么?”南溪闷闷道 “没事我就不能关心你了?不能和你说话了?”男人虽说嘴角带着笑,但是眼里却是晦暗一片。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哥,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再跟爸较劲,也不要再过多的注意我的生活,过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可是~”南肃之后仰,发颤的手指放了下去,交叠的长腿看起来有点僵硬,“鸾鸾,你就是我的人生啊。” 南溪绣眉紧蹙,惊诧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爸跟你说让你离我远点,对不对?”他苦笑,拿起眼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眼中翻出猩红, “他凭什么?从小,他就没怎么管过你,都是我陪着你,护着你,凭什么你长大了,他一句离我远点儿,你就不理我了?” “我没有不理你。”南溪抿唇,别过脸去,“你知道的,爸爸的话我从来只听一半,如果你只当我是妹妹,我就不会不理你。”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我藏了这么多年,不想再藏了。”他痛苦咬牙,“鸾鸾,我不后悔。” 南溪冷眼看着他,“我喜欢的人,是巴律。” 南肃之笑了笑,“喜欢只是一种情绪,可以产生,就可以消亡,鸾鸾,迟早你会明白,我们才是亲人,我才是你的避风港,是你的家,是那个会永远护着你,爱着你的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 南溪没有再开口,侍应生上完菜离开,两人安静的吃着。 “我吃饱了。”南溪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具,看样子是要走, 南肃之低头,将牛排切成小块,递到了她面前,“再吃几口。” “你边吃,边听我说,嗯?”男人黑沉的眼眸看向她,虽说依旧是温温淡淡的语调,但气势却有点迫人。 小女人看了他一眼,抿唇,随后插起最小的一块放进嘴里嚼。 “爸他这个时候把缅甸这边的一大半产业交到你手里,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鸾鸾,以后出门,一定不能落单,让那个经常跟着你的大个子每天都接送,知道么?” “嗯。” “内比都现在很乱,爸如果叫你过去,拒绝他。还有,这条路,是爸爸自己选的,是输是赢,全看天意,你不要总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做好应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哥会拼尽全力护着你的。” 南溪昳丽脸庞渐渐沉了下来,“哥,你什么意思?” 南肃之拧眉,叹了口气,“爸合作的那几个人,没一个好对付的,那些人都欠着银行的钱,多到他们根本还不清的那一种,穷生奸计,你觉得,爸他能完全把控局面么?” 当债务达到根本不可能还清的地步的时候,人是会铤而走险的。 南溪沉默两秒,“我知道了,哥。” “乖,还有就是,我要回德黑兰了,近期可能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 “爸下的命令。”男人的脸上漫出一抹极淡的笑, “鸾鸾,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被他威胁呢?”他云淡风轻的眸子 其实他想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被他拿你威胁呢。 “哥,你去了德黑兰,好好生活,好好做生意,没什么事,不要回东南亚了,华国那边,爸爸应该是翻不了身了,但是在东南亚,他还是有办法拿捏你的,等过几年,他的芥蒂解除了,你再回来吧。”南溪好言相劝。 男人笑了笑,“爸这个人,一旦有了芥蒂,是一辈子不会解除的,没事,鸾鸾,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仰光和内比都都有我的人,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记得找哥哥,听见了么?” “我老婆,遇见事自然有我兜着,就不劳大舅哥费心了。”南肃之话音刚落,巴律就晃荡了进来,痞里痞气坐到南溪旁边,“吃饱了吗?吃饱了回。” 第137章 你老婆,是昂素政府的债主? 南肃之戾眼寒意翻涌,看着对面的男人,后槽牙紧咬,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哥,你说的话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哈。”南溪看着南肃之的脸色不对,巴律又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怕他俩再起冲突,想拉着巴律往外走。 男人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正对南肃之双眼,似笑非笑,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将南溪吃剩下的几块牛排全都塞进了嘴里,邪笑着嚼完,咽了下去, “真他妈难吃。”他拿了纸递给南溪,“老婆,给我擦嘴。” 南溪尴尬冲南肃之笑了笑,“哥,我们先走了。” 随后拽着巴律,一边掐他后腰一边垫着脚尖给他擦嘴一边小声骂他, “神经病,巴小律,你就是个二百五。” 南肃之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攥着餐叉的手骨节泛白,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离开,随后叫了酒上来,对着南溪坐过的座位,喝到日暮西垂,华灯初上。 巴律没有带南溪回别墅,而是去了“极乐世界”。 推门而入的时候,占蓬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骂人,他的对面,是拿着把2000在拆解的吴桀。 巴律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冲着吴桀问,“你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今天是我7岁生日,占叔都送我礼物了,你还没送,我过来要。”吴桀边倒腾枪边问,连头都没抬。 “谁教你的?老子没送就是不想送你小子呗,还他妈找上门来要,脸皮可真够厚的。”巴律踹了吴桀屁股一脚。 “阿桀,今天是你生日啊,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明天补给你好不好?”南溪白了巴律一眼,过去坐到他身边。 “不用,溪溪,你亲我一下就当生日礼物。”吴桀终于抬头,一本正经看着南溪。 “你他妈找揍的是不是?”巴律过去,一把将南溪扯到自己旁边,瞪着吴桀,“给老子滚。” “溪溪,这是我的生日蛋糕,我特地给你留的,你尝尝。”吴桀理都没理巴律,将茶几上放着的一块他从家里特地带过来的蛋糕递给南溪。 “谢谢阿桀。”南溪笑着接过,吴家这两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情商高,不知道怎么养的,越看越可爱。 “溪溪。那你给我唱生日歌吧。”吴桀得寸进尺。 南溪将巴律拉到了一旁,又坐了过去,清唱生日歌给吴桀听,一旁的男人眼睛里都冒火星子了。 “好了,唱完了,赶紧滚。”南溪刚唱完,巴律就一把将吴桀提溜了起来,扔了出去。 从小挨揍挨惯了的小孩,皮实抗揍,趔趄起步,吸了吸鼻子又走了过来, “龙叔,我的礼物呢?” 巴律真的是烦透了,自后腰掏出那把他用了很久的伯莱塔92F,卸了子弹,扔到了茶几上, “给给给,滚滚滚……” 吴桀面无表情将枪拿起来,左右后腰各别了一把,提了提裤子,“龙叔,给几个子弹呗。” “我他妈——”巴律忍无可忍,终于要动手,吴桀眼疾手快,窜到了门口,“溪溪,记得把蛋糕吃完奥。” 说完,打开门,跑了出去。 “他一个小孩子,就这么跑出去你不管吗?快去追回来啊。”南溪推着巴律的胳膊,眼中难掩焦急。 “他是老吴家的种,可不是普通小孩,这小子虎着呢,别管他。”巴律毫不在意,“妈的,他过生日,老子还得搭进去一把枪,我欠老吴家的。” “别抱怨了。”占蓬挂了电话,“我也被这小子宰了一把枪,妈的,还是小时候可爱,给俩钱就糊弄过去了,现在长大了,过个生日张口就要枪,以后结婚,不得跟你似的,把老子家底给忽悠走?” “谁他妈忽悠你了……”巴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尽在南小溪跟前诋毁自己的形象。 “哼——”占蓬白了他一眼,“狗——” “占蓬,你他妈是不是脑子坏了?”巴律气到想一把捏死他。 “你俩能不能别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南溪实在是看不惯他俩幼稚的斗嘴模样,嫌弃开口,“有事就快说,说完了我还要回家睡觉。” 巴律这才冷静下来,白了占蓬一眼,随后拉着南溪的手, “宝贝儿,今晚我们住楼下的公寓吧,你放心,你的东西我都买了一份放在里面,我们忙完可能就迟了。” “嗯,那你们先忙,我先下去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巴律想了想,点头,叫了伏猜进来,让他将南溪送到 “我说,见过黏老婆的,没见过你这么黏的,巴律,你他妈都成软尾蛇了。”占蓬贱兮兮的嘲笑他。 “你懂什么?”巴律松了松筋骨,大马金刀躺到了沙发上,摸了支烟出来,点燃,仰面吐出几个烟圈,才开口。 “南振国突然把大半家产交给她,她现在可是昂素政府最大的债主,老子晚上睡觉都他妈得睁着一只眼。” 占蓬脸色终于漫出几分正经,“你老婆,昂素政府的债主?” 周遭十几秒的寂静。 “巴律,没想到你小子误打误撞捡了个金疙瘩。” 男人愁眉紧锁,“老子缺钱?跟她的安全相比,我宁愿她是大其力那个傻乎乎,娇滴滴的大小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青白烟雾模糊了他俊秾的侧脸,“可是,那是她爸,人家为自己闺女考虑,我有什么立场拦着?除了支持她,保护她,不让她为难受伤,我还能怎么办?” “哎,这世上,最难搞的就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了,你比我好点儿,只有个老丈人,还一天到晚忙的要死,顾不上找你麻烦,哪像我,都他妈快被老丈人一天一个电话给骂发霉了。”占蓬苦笑摇头,也点了支烟。 “你老丈人还是说不知道雅娜的下落?”巴律侧头问。 “嗯!”占蓬烦躁抽了口烟,“拿他骂我的语气看,八成是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男人思忖几秒,看向巴律, “阿龙,你老婆很可能知道雅娜去了哪儿,你晚上回去好好表现,帮我打听打听。” “知道了,我回去问问。”巴律随口应了一句。 第138章 巴律,我们完了 巴律推开公寓的门进来时,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南溪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安静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也没有朝着门口看过去。 男人薄唇抿了抿,好看的眉毛沉了下来,换了拖鞋,朝着沙发走过去, “宝贝儿,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公寓?那我们现在回去?” 南溪依旧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他。 巴律眉头拧了拧,“有话就说,想揍就动手,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这个公寓,是你的?”她挑眉,淡淡开口。 “嗯。”男人点头。 “我不在的时候,就住这儿了?” “也没有,就是有时候喝的有点多,懒的回去的时候,就在这儿睡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在哪儿都能凑合。” “是么,凑合凑合着,就把别的女人带来了?”小女人的脸上,终于泛上了点点冷意。 巴律脑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看着她,“老婆,你说什么胡话呢?哪儿来的女人?没女人,我自己睡的。” 南溪清冽的眸子冷笑,“是么,那这是什么?”她嫌弃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纸巾,摊开在巴律面前,上面赫然躺着两根浅棕色长的直发。 “解释解释?在衣帽间捡到的。” 巴律挠了挠头,不知道她拿两根头发出来让自己解释个什么,“我不知道。” 南溪点点头,“那这个呢?你也不知道?” 她将巴律的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扔到了他脸上,“自己闻闻,这上面的香水味道有多浓,你也不知道?” 巴律整颗心都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浑身上下长了嘴就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老婆,我……我真不知道啊……” 他两步走到南溪面前,单膝跪地,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 “巴律,你说句实话,说不定,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 “老婆。”男人真的慌了,嘴皮都在颤抖,“我……我真的就只是在这儿睡过那么几次,就我一个人,真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头发和香水的味道,你相信我……” “你不是每次喝醉了就睡这儿?有个词叫酒后乱性,你听过没?”南溪眸子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调。 “那都是放屁,什么酒后乱性,真他妈喝醉了,软的跟坨泥似的,动都动不了,能有心思睡女人?”巴律眼睛都急红了。 “你动不了,人家可以动。”南溪语出惊人,巴律当即愣了几秒,随后狠狠抹了把脸, “老婆,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靠近?” “那谁知道呢?你跟占蓬是好兄弟,说不定臭味相投。”她冷笑一声,说完,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 “巴律,我们完了。” “老婆——”巴律心痛到整个胸口都在痉挛,撑着茶几站了起来,趔趄两步狼狈追了上去,自后面紧紧将人抱住,声音颤抖干涩, “溪溪……溪溪……你听我说,听我说。” 他发红的眼眸如同入了魔一般,强势将人掰了过来,捧着她的脸, “老婆,我现在就去查,马上去查,好不好?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 “还用查?”女人泛着雾气的眼眸逐渐变冷,“你自己看看,这房间里,窗台上,茶几上,卫生间里的鲜花还有那些小东西,哪一个不是用心布置过的?你一个糙男人,会懂插花?懂搭配?你再看看餐桌上的果盘,新鲜又独特,巴律,你说自己没在这里养女人,谁信?” 男人回头,按她说的看了看,“这不都是佣人弄的?老婆,我以前真没注意。” “你是住的太舒坦了,享受都来不及,哪里来的精力注意,起开,渣男。”南溪狠狠白了他一眼,扯下他的大手,转身去开门。 “南小溪。”男人像是疯魔了,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扛进了卧室。 “巴律,你干什么?放开我,混蛋。”南溪挣扎着去打他。 男人毫不在意,将人放到了床上,拉过薄毯,将她整个人除了脑袋,都包了进去,滚了两圈,滚成了一个棒, “巴律,你放开我,混蛋——” “老婆,你冷静冷静。”男人欺身压了上来,抱着她,强行捧着她的脸,两人额头相抵, “老婆,虽然你吃醋,我挺意外也挺开心的,但你不能就这么定了我的罪,因为这么点破事就不要我了,” “谁吃醋了,渣男。”南溪瞪了他一眼,咬唇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我不是,老婆。”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就让人去查,你哪儿都不能去,乖乖在这儿待着,好不好?” “我不要,恶心死了。”她瞪了男人一眼,不想理他。 “那我们去,你前脚走,我后脚拿枪崩了自己,这样可以吗?”男人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南溪被他这话给吓住了,吞了吞口水,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乖。”他大掌摸了摸她头发,将人拆开,拿了她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带着人去了包厢。 二十分钟不到,拿突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伏猜,伏猜押了个女孩进来,随后,茵茵也跟了进来。 巴律一直坐在南溪旁边,看着她安静拿着手机在玩,看似很平静,但他知道,他的小妻子,越平静,才越危险,主意都在脑子里。 “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拿突冷眼睨着那个满脸泪痕,穿着服务员工服的女孩,冷冷开口。 “经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干什么真的……”她双手合十,泪眼乞求看着拿突。 巴律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俊脸崩的极紧,静静看着她哭诉, “我只是每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多放了几束花进去,想着龙少来了看见,心情会好点,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我说你为什么会缠着我让我答应你去打扫阿龙哥的公寓,原来你是没安好心?” 一直冷着脸的茵茵激动上前,狠狠瞪了那个泣不成声的女孩一眼,“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打阿龙哥的主意?” 第139章 到底有什么委屈 南溪学缅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开口说还不太熟练,但是日常的交流连懵带猜,已经能够理解。 跪在地上哭的楚楚可怜的女孩,说的意思,她大概听懂了。 她喜欢巴律,但是没想着干什么,知道他有老婆,只是想躲在角落里偷偷喜欢就好,跑去公寓打扫卫生,也只是为了靠他近一点,没有别的目的。 巴律全程没有听她在说什么,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南溪,生怕她一个心思生出来,扭头就走,再也不要他了。 茵茵大概是这些人里面最激动的了,越听她狡辩越生气,最后甚至伸手去打那个女孩。 “把她拉开。”南溪放下手机,后仰靠着沙发,双手环胸,淡漠开口。 伏猜一把将茵茵拽到了旁边。 “你说,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去打扫公寓,在公寓里放带着你心意的小东西?” 拿突将她的话翻译一遍,泪眼婆娑的女孩转头,看了看南溪,没说话,转头看向巴律,可怜又破碎。 巴律俊眉紧拧,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有病?” 南溪白了他一眼,看向茵茵,“是你让她进去的?你有公寓的钥匙?” 茵茵懂一点华语,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阿龙和占蓬的公寓钥匙我这边都有,有时候忙忘了,没叫人过去打扫,后来茵茵跟我提了一下,我就交给她管这事了,抱歉,是我的疏忽。”拿突歉意开口。 南溪叹了口气,“今天有一个喜欢巴律的女人拿了钥匙进去放鲜花水果,明天呢?跟他有仇的人去里面装了炸弹,你也给吗?” 话毕,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拿突更是后背冷汗直冒,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阿龙住在这里,那就是把命交到了他手里,才离开军队多久,连军人最基本的警觉都忘了。 “对不起,阿龙,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拿突眼中满是愧疚。 南溪再次低头看着那个女孩,“你如果真的只是想偷偷喜欢,偷偷看他,就不会把这些小心思摆出来放到明面上,藏都来不及,生怕被发现,既然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就不会只止步于偷偷喜欢。” 她甚至没有用猜测的语气,而是笃定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还有,你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贴身的背心上,会有那么浓的香水味?难道不是你故意留下来让我发现的?” 拿突将那些话翻译完后,女孩终于慌了,咬着头看向巴律,一个劲的解释, “龙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老子他妈认识你是谁啊,滚一边去。”巴律生怕她挨上自己,狠狠瞪了伏猜一眼,全程吃瓜的伏猜这才上前将人拉了回去。 “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南溪挥了挥手,伏猜将人带了出去。 “南溪,我明天就开了她,你放心。”拿突道。 一脸淡然的女人唇角勾了勾,看向茵茵,“茵茵,这事,你应该知情吧?” 门口想要跟着离开的茵茵脚步顿住,回头,对上南溪冰凉眼神,“我没想到她会搞小动作。” “是么?公寓那个果盘,我见过,和有一次你亲自放到顶层的果盘一样,但是和后厨给客人卖的,却有细微的差别,后厨的果盘为了赶时间,一般只放一朵简单的西瓜雕花,公寓的那个,不但有西瓜精雕的几朵玫瑰花,还有苹果雕的两只天鹅,又点缀了普罗旺斯,很是用心。” 茵茵的脸一寸一寸白了下来,看着南溪,微微眯了眯眼,没说话。 “你可以否认,但这事在我这儿已经下了定论。”南溪不想再说什么,事已至此,拿突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迈腿,拿着包包往外走,巴律深吸一口气,狠狠踹了拿突一脚,咬牙切齿,“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这么吭我,嗯?” 拿突气也不顺,“我也不知道啊,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多事,烦都烦死了。” “你给我等着。” 巴律撂了句狠话,追了出去。 “老婆……老婆……” “溪溪……南小溪……” 他一把将人拽住,“你也听见了,我真不知道,我他妈冤枉死了……” “松开。”南溪冷冷开口,不愿意转头去看他, “不是,这不都清楚了么,不关我的事,你怎么还生气呢?” 他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就琢磨不清楚她一阵一阵突如其来的脾气,现在就更琢磨不来了,这件事明摆着他是被冤枉的,这又生的哪门子气? “我不想跟你说话,现在,放开我……”她淡然的美眸看向男人,夜半的霓虹灯下,借着璀璨的灯光,巴律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解。 “溪溪……” “我今天先回斑斓社区的别墅,这两天我不联系你,你别来找我。” 她说完,拧着手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桎梏中抽了出来,然后伸手从他裤兜里去掏车钥匙。 “我自己开车过去,你就住这儿。” 她拿了钥匙,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宝贝儿,咱听话,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技术,不得一路开碰碰车回去,听话好不好?” 男人没办法,一肚子火连发都不知道冲哪儿发,还得夹着尾巴跟上去哄。 “你别管我……”南溪润眸泫然欲泣,跺了跺脚瞪着他。 “宝宝,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你哭什么?”男人烦躁挠了挠后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想回家,你别跟着我。”她越说,心里越委屈,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其实也真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多委屈,她大概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算计,被情绪裹挟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的什么东西,都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连一个觊觎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是被人抢,根本不存在。 初中的时候,英姨的孙女来家里玩,看上了她的一条裙子,趁着她在画画,跑过去在自己身上比划,她当即就送给了小姑娘,虽然那条裙子是爸爸送给她的,但是被别人碰过了,她就不想要了。 但是巴小律是人,不是一条裙子,她知道不关他的事,可是情绪让她依旧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不喜欢这种为了一个男人,跟别的女人不顾体面斗来斗去的感觉。 第140章 背叛的人下地狱 南溪还是自己开车回了斑斓小区别墅。 巴律开着占蓬的车,一路跟在后面,直到看见她进了别墅,三楼卧室的灯亮了起来,没多久又暗了,只剩下一点点床头灯影影绰绰的光,透过纱帘映了出来,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点了支烟。 “就在这儿守着?”占蓬白了好兄弟一眼,将副驾座椅放倒,长腿自打开的车窗伸了出去,仰面吐了个烟圈。 “不然呢,我还能让这祖宗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巴律没好气道。 “人家里有佣人,显着你了?”占蓬白了他一眼, “你不愿意待就自己滚,少他妈多嘴烦我。” 男人本来就气不顺,总觉得自己多少被他给牵连了。 “你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进去啊,摁着爽一爽指定能哄好。”占蓬出着馊主意。 “明天吧,明天要是气还没消,老子就闯进去,今天我还不敢。” 占蓬以为自己聋了,他俩可是从会爬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从这狗东西嘴里听出“不敢”这个词。 “阿龙,你会怕女人?”占蓬将腿收了回来,一脸正经看着他。 “不是怕,是太爱,爱到不敢冒一点风险,她如果跟雅娜似的,突然消失了,我活不了你这么久。” 车里开着灯,男人的俊脸被青白色的烟雾笼罩,只能看到隐隐的轮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占蓬分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猛哥说过,女人的心,经不住一点点的不确定,宠老婆,不是拿钱宠,要拿心宠。” 不知道为什么,占蓬的心瞬间像被什么捏了一把,双眼发红,鼻尖发酸, “阿龙,你说,雅娜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她要是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巴律低头,将手中的烟头碾灭,扔了出去,“我自己老婆都不知道怎么哄。” “不行,阿龙,你去跟司令说,我要退役,我要去找雅娜,老子他妈不干了,老婆都没了,当个鸟的兵,发他妈六的财。” “想挨枪子儿你就去,反正我想活。”巴律瞪了他一眼, “拿突搭上了儿子一条命,自己一条腿,都不敢留在缅北,你现在这个时候退役,想死全家?缅北那人不得闻着味儿过来灭了你满门?想什么呢?退役?不死你这辈子都别想。” “那你说怎么办?我老婆跑了这么久了,我他妈哪儿还有家?半面佛一辈子抓不到,老子还得去给他当上门女婿不成?”占蓬委屈又气恼,脑门都快炸开了。 “熬着吧,总有出头的时候,你还有老婆孩子,同盟军多少兄弟们连命都丢了,咱们这辈子,注定都得背着他们的命往前走。” “我阿爸前两天打电话,说占战生病了,发烧哭着喊阿妈,这要是被雅娜知道了,非得哭死不可,以前有段时间,我确实挺烦她哭的,觉得她不信任我,我都说了没别的女人,她非不信。 苏芷瑶那个女人,看着娇滴滴的,其实心狠手黑,我不能让雅娜知道她的存在,更不能把行动的真实计划说出去,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骗,阿龙,那段时间我感觉我都快成神经病了。 以前同时哄好几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那些女人只要给钱,就会说尽好话哄你开心,可是雅娜不一样,她太傻了,傻到我根本不忍心骗她,一骗她我心里就跟毛爪子挠似的。 她不图我的钱,只想让我对她好。”说到这里,占蓬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铁血男人眼眶发胀,眼角落下一滴泪,又被他一把抹掉,声音沙哑哽咽。 “雅娜说,背叛的人会下地狱,我当时还笑她,说我就生在地狱,现在才知道,她当时,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巴律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看着三楼泛着淡淡灯光的窗户,听着好兄弟哭的狼狈不堪,诉说心里的痛苦,他仿佛是个局外人。 …… 南溪早上睡醒已经十点多了,懒懒散散的起床,走到楼下,才看见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的韩英娜。 小女人秀眉蹙了蹙,“你怎么在这儿?” 韩英娜显然也没想到,南溪会回来,慌慌张张站了起来, “溪溪,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我家还用知会你?”她冷冷白了韩英娜一眼,走下去坐到了餐椅上, “去,把早餐给我弄过来。”大小姐明显心情不好,韩英娜咬了咬唇,去了厨房,和佣人一起将早餐端了过来,随后想要上楼。 “干什么去?回来,我有话问你。”她一看见韩英娜就来气,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韩英娜见躲不过,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我爸去内比都,你怎么没跟着去?” “他说那边太乱了,让我在这边待着,他一两个月就回来。”韩英娜实话实说。 “看来你还挺得宠。”南溪精致的脸上,漫出几分讽刺。 “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多年了,我爸身边出现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为什么唯独你除外?自从你出现,他也不再招惹别的女人了,还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小妈,能告诉我原因吗?” 韩英娜早就知道她要搞事情,为难又尴尬,“可……可能是你爸这么大年纪了,玩够了吧,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了,就把我当个听话的宠物养着呗。” 她其实没有说谎,表面上看,南振国确实挺宠她的,让她活的体面又优越,但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在南振国眼里,自己说不定连个宠物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他发泄的工具。 尤其每次在床上,他强迫自己穿上那个女人的衣服,蒙上她的眼睛,嘴里却喊的“韵儿”,每次完事之后,连一分钟都不让她多待,恨不得一脚将她踢下床。 “是么?就算是宠物,那你也应该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南溪把玩着手里的汤勺,若有所思。 “大小姐。”佣人在这时走了进来,“外面的卫兵说,从昨晚开始,门口不远处就停着一辆可疑车辆,早上还是没有走,卫兵过去驱赶,上面的人说,他是您男朋友。” 佣人摸不准情况,尽量说的委婉,并没有陈述门口的人态度有多么的嚣张,还下了卫兵的枪。 南溪一愣,抬头惊讶问佣人,“他没走?待了一晚上?” 第141章 我说,老丈人—— 巴律匪里匪气躺在车里抽烟,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占蓬还有事,陪着他耗了一晚上,大清早的让人过来接去了军部大楼。 咚咚咚——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男人睁眼,戾芒似刀,降下车窗,“干什么?” “先生。”还是刚才的佣人,端着一个盘子,“我家小姐让我把早餐给您端过来。” 巴律看了看盘子里的华国小笼包,还有一杯牛奶,气笑了, “她醒了?” “是的。” 男人推开车门,大摇大摆朝着里面走。 卫兵看着佣人跟在他后面,也不好拦着,任由人进去。 南溪依旧坐在餐桌上慢悠悠的吃着早饭,韩英娜早就跑上楼躲着了。 巴律气呼呼坐到她对面,委屈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佣人手里的早餐,吃的咬牙切齿。 南溪静静吃了几口,喝了点牛奶,随后没什么表情的起身,朝着楼上走,全程把他当空气。 眼看着人已经走到了二楼,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巴律急了,扔掉手里的小笼包,大步流星追了上去,单手公主抱托着她的屁股,上了三楼卧室,反脚踹上门,将人压到了床上, “南小溪,你干嘛不理我?” “我不是说了让你这几天别来找我?谁让你追过来的,还装可怜不吃早饭,你想干什么?”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饿死我算了,谁装可怜了。”男人眼里满是委屈,“不追上来,不追上来看着你跟雅娜似的消失么?南小溪,你敢给我来这招试试,我可不是占蓬。”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起开,压着我头发了。”南溪伸手去打他,“自己多大牛劲不知道么。” 巴律连忙坐起身来,黑眸沉沉看着她, “老婆,你别这么对我……” 南溪心里也不好受,白了他一眼,拉过薄毯躺了进去,“你回去吧,这几天别来烦我。” “溪溪,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不好?我头都想炸了,真的不知道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就告诉我吧。” 他掀开被子也跟着躺了进去,伸手抱着她的纤腰,宽阔坚硬的胸膛抵上她的后背,埋头在她发间,闷声开口。 南溪咬着唇,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坐起身来,转头看着他,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很帅,很有钱,有很多女人迷恋他,妈妈因为这件事哭过,闹过很多次,还不顾体面在公共场合收拾过那些缠着他的女人。 虽然爸爸会向着妈妈,但是我知道妈妈并不快乐,也并没有因为收拾了那些女人而觉得自己多么厉害,她是个很温柔优雅的女人,被一个男人逼成了那样。 昨天,有那么一瞬间,我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女孩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在乎茵茵是不是真的对你有心思,我只是,不喜欢那样我自己。 巴律,你也很帅,很招女人喜欢,我都可以预见,昨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没办法阻止别的女人喜欢你,毕竟大家都长了眼睛,好男人自然不可能被一个人发现,可是,我很不喜欢跟别人争,你懂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不喜欢你被人惦记,然后我疑神疑鬼,整天神经紧绷去看着你,这样会让我很累。” 巴律一直安静听她说着,直到她把所有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这才开口, “说完了?” 南溪本来觉得自己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被他这么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润眸直勾勾看着他。 “说完了就睡,多大点事,值得你这么折腾一趟?就说不喜欢我被人惦记就得了呗,还整这么大阵仗,差点没吓死老子。” 他甩肩膀松了松筋骨,一把脱掉自己的黑色体恤,又躺下去扯掉短裤和内裤,赤条条的将人拉进怀里, “我累死了,陪我睡会儿。” “巴律,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脱光了?把内裤给我穿上,佣人会进来的。”南溪气到瞬间将刚才的情绪抛至脑后,伸手去拉他。 “佣人要是这么没规矩,不辞了留着吃肉么?”他大手将气呼呼的小女人捞进怀里,轻车熟路解开了她内衣背扣, “乖乖睡,我就摸着,不干别的,你要是乱动撩起来,我可管不住你二弟。” “混蛋。”南溪气极,照着他的喉结狠狠咬了一口。 “你要谋杀亲夫?” “我觉得当一个快乐的富婆寡妇没什么不好?” “好个屁,等你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就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傻女人。” “呆龙。” “……” 南溪本来没想睡觉,但是被他抱着动弹不得,慢慢的也跟着他睡了过去,直到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南振国的电话将两人吵醒。 “喂,坏老头。”南溪迷迷糊糊摁下接听键,懒洋洋的开口。 “没规矩。”南振国语气有几分不悦,“怎么让那个小子追家里了?还没玩够?” 南溪瞬间清醒过来,润眸泛出几分寒意,“那个女人跟你告状了?” “她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爸,您有事就说事嘛,干嘛管人家谈恋爱?”南溪开始耍赖。 “我说过了,你玩,我不会干涉,感情只是你人生众多体验之一,但是,溪溪,不能因为他耽误家里的事情,否则,爸爸就会生气,知道么? 沈策的事,是爸爸对不住你,所以不再干涉你跟什么男人交往,但是你嫁给谁,跟你喜欢谁没关系,懂么?他如果真喜欢你,不在乎你跟谁结婚,都会一直守着你,那我没意见。” “爸爸,我——” “我说,老丈人——”南溪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忍无可忍的巴律抢了过去,摁下了外放,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您是溪溪的父亲,我明里暗里绕着您走,放下军人的原则,甚至不去和您支持的政党争利,您不是不知道,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别的不说,我要真对昂素动手,您那些什么手段,在枪杆子面前,能有几两重?” 南溪没想到他会犯浑,心里有点发怵,巴律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真动起气来,她心里也没底, “我没有求着你绕着我走,想过招尽管放马过来,小子,别以为我闺女喜欢你几分,就可以上我南家的谈判桌。”南振国冷笑一声,语气中全然不见跟南溪说话时的温润。 “爸爸。巴律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心里是很尊敬您的,只是不太会说话,您别跟他生气。”南溪给巴律使眼色,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以示安抚。 “嗯。”巴律重重哼出一个鼻音,憋屈到了极点,但又不得不憋着,脸都红了。 第142章 我是你的,谁都别想惦记 好不容易将南振国哄着挂了电话,抬头,对上巴律一双发红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爸爸说话确实挺过分的,伤心了?”南溪拉着他宽大又干燥的手掌,抠了抠他手心。 “他什么意思?让老子当你的情人?什么身份我倒无所谓,关键我能让别的男人靠近你?当老子泥捏的? 为了不让我为难,猛哥这次干活儿都让占蓬他们去,下了我的职位,生怕我惹着你爸你生气跑了,可是这老头得寸进尺你发现没?跟我怕他似的……” 男人盘腿坐在床上,气呼呼的胸膛上下起伏, “好了好了,委屈坏了。”南溪捏着男人的俊脸,娇声娇气的哄。 “南小溪,你听见了,是他不讲理的,你可不能没原则的向着他。”巴律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南小溪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着南家人。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当情人呢,我们龙爷这么威武,不要面子的。”她拿起一旁的衣服,塞到了男人手里, “先穿衣服,去车上等我。” “怎么?要回家了?”巴律嘴角终于勾出一抹极淡的笑。 “嗯,还是回去自在,这里全是我爸的眼线。”她下床,换了衣服,出了房间。 室外天光烈烈,繁花似锦。 南溪收拾完韩英娜,甩着小包包出来时,巴律已经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你不是开了占蓬的车?”她坐上副驾,等着巴律给她系安全带。 “一会儿让伏猜过来弄军营去,占蓬这两天要去泰国,不用车。”巴律将安全带给小祖宗系好,心情不错,吹着口哨开车上路。 “占蓬去泰国,你嘚瑟什么?”南溪哭笑不得。 “老子嘚瑟不是因为他去哪儿,是因为我把媳妇儿带回家了,南小溪,你不懂,我有老婆他没有,还得跟那个女人逢场作戏,憋死他。” 小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别想套我的话,你就是问一百万遍,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老婆,占战病了,一个劲儿吵着要阿妈,占蓬是个狗东西,可孩子总是无辜,占战可比吴家那两个小崽子乖多了,你忍心?” “我真的不知道,巴律,当初雅娜是想跟我说来着,但是我没听,就怕自己会不忍心,干脆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占战这样,让那个渣男看看,他都干了什么,是他对不住老婆孩子,所以你真的别再问了。” “嗯,知道了。”巴律没再吭声,他尽力了,总不能为了兄弟媳妇儿得罪自己媳妇儿。 南溪这两天休息,回了别墅,就忙着去更新漫画,巴律交代卫兵守着,随后开车出了门。 晚饭的时候,南溪下了楼,没见巴律的身影,随口问了问,佣人也不知道。 直到晚上十点多,她都洗完澡上床了,卧室的门才被人推开。 坐在床上看书的南溪抬眼,润眸惊诧,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开口,“你遭贼了?” 挺拔硬朗的男人抬腿坐到了床边,匪笑看着她,“丑不丑?” 南溪无语看着他将那本来就不长的头发,直接剃成了寸头,欲哭无泪,“你又抽什么疯呢?” “看看这个。”男人又将上衣脱了,南溪这次直接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宽阔的背上,纹了满背的纹身。 远处是红日下大其力层层叠叠的山峦,小竹楼上,坐着个衣袂翩翩的女孩,将长发松松垮垮的编成了一个麻花辫,远眺的侧脸,带着几分忧郁,却美的惊心动魄。 整个纹身精美又极具艺术感,一看就出自大师手笔,但是发红的皮肤看起来还是有点恐怖。 他转过身来,胸口居然还纹着几个字,“溪溪我命”。 南溪素手掩唇,润眸微颤,哽咽着说不出来话,眼泪绷不住直往出来冒。 “哭什么?又不疼。”男人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怎么这么娇,动不动就哭。” “你是不是傻?谁让你弄这个的?幼不幼稚?”南溪哭了好一会儿,坐起来又掐又打, “巴小律,神经病,你就是个神经病……” 男人任她打,摸了摸剃了寸头的脑袋,“还挺凉快。” “丑死了……”南溪噘嘴看着他,眼泪还是止不住。 “丑了好,丑了就没人惦记了,全是你的。” “我还是喜欢帅龙。”南溪故意逗他。 “看顺眼就帅了,凑合用。”男人揉了揉她发顶,被她噎到没了脾气。 “你干嘛纹这个,好奇怪。”南溪指着他胸口的四个字,有点嫌弃。 “把你纹我身上,去哪儿都带着,我是你的,谁都别想惦记。”他说的一脸淡定。 “你这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南溪说归说,抬手圈上他的脖颈,将脑袋靠进他怀里, “巴小律,你好憨,好傻,傻透了……” “可是我好喜欢……” 男人大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发顶,“是我没给你安全感,老婆,是我的错。” 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浓烈又炽热,她被燃烧包裹惯了,慢慢习惯了这种感觉,也逐渐打开了自己的心。 但是她的感情,内敛,慢热,温吞,好不容易愿意伸出一点点稚嫩纤细的触角出来试探,经不住一点点的风吹草动。 他只有一如既往的热烈甚至激烈的表达出那份深入骨髓的爱,她才能有安全感。 南振国的事她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可是这么多年日积月累下来,那份对感情的不信任,对男人的不信任,已经深深的浸润到了骨子里,非猛药不得解。 “我不是什么好人,宝贝儿,因为有你,我才想当个好人,别的女人,没你这本事让我甘心臣服。” 南溪是坐在他腿上的,娇滴滴的将脸埋在他胸膛里, “我哪有那本事,你就是个混不吝,我能拿你怎么办?” “你随便作一作,老子半条命都能被你折腾没,南小溪,没人有你这能耐。”他说话依旧是一贯的痞肆,声线低沉,中气十足。 “你想哄我开心也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吧?” “你不理我,南小溪。”他箍在她纤腰上的大掌用了几分力道,两具身体贴合的没有一点空隙,“我心慌,怕你生气,不要我,这种事我不会让它有发生第二次的可能。” 南溪依旧抱着他的脖颈,但是脑袋从他怀里出来,两人之间隔着几寸的距离,她美眸看着男人性感喉结滚动,第一次,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巴律脑中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第143章 想成佛的人,未必念的是真经 南溪第二天将近十一点才起床,浑身的骨头跟被人拆了重组似的。 罪魁祸首早就没影了。 “巴小律,你给我等着,狗男人。”她下床,缓了好久才去洗漱。 佣人见她醒来,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那简单粗暴的做法和颜色,一看就是巴律亲手做的。 他做的饭虽然看起来一般,但是味道却不错,最起码适合她的味蕾。 南溪喝着海鲜粥,和梁露发微信聊着天,才知道许晋打算将画廊盘出去,然后去旅行写生。 许晋是个真正的艺术家,他任何特立独行的行为,配上他的艺术气质,都显的那么和谐,旅行创作,是他念叨过很多次的一件事,如今终于要去做了,南溪也替他高兴。 梁露说,她也要回老家的县城了,家里父母已经在催婚,不可能再这么一直晃荡下去。 南溪发了最后一条语音过去的时候,外面的卫兵进来报告,说门口有个叫茵茵的女人,想要见她。 想了几秒,还是让将人放了进来。 茵茵依旧是邻家小妹的乖巧打扮,两个眼睛泛着红,跟着卫兵走了进来。 南溪正坐高位,淡定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双手合十行礼,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紧绷僵硬的肢体语言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南小姐,你好。”她的华语虽说不标准,但是交流基本不受影响。 “找我什么事?”南溪开门见山,不想跟她过多的客气。 “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该来这里……” “该不该的,你不是都来了?讨厌你,暂时谈不上,但你总不该奢望我喜欢你吧?所以,你还是直接说目的的好,我这人没什么耐性的。” 茵茵的话卡在了嘴边,尴尬看了她两秒,这才开口, “南小姐,拿突哥说让我别去‘极乐世界’上班了,可是这么多年来,这是我唯一找到的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很珍惜它的,你能不能帮我说句话?只要你开口,阿龙哥一定不会说什么的,他是大老板,拿突哥听他的。” 南溪冷笑,秀眉不解看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替一个惦记我男人的女人说好话?把你留在那里,时不时出来膈应我?” “因为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不是么?你高高在上,从没把我放在眼里过,所以我在不在夜总会,对你而言,根本没影响,但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我需要这份工作,南小姐。”茵茵虽说脸上带着怯,但是说话很有条理,逻辑清晰。 南溪好看的眉头挑了挑,轻声启口,“好一招以退为进,你很聪明,茵茵,但这并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 我从不会把任何人不放在眼里,除非这个人不值得。 夜总会的人事任免,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你可以去找拿突或者占蓬,我也可以现在打电话让巴律回来,你跟他当面说,这还是看在你和他们是同乡的份上。” “如果我保证,以后都不靠近阿龙哥呢?”茵茵再次试探。 “你可以靠近,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我不会干涉,我又不是非他不可,钱,事业,家,我一样不缺,不会扒着一个男人不放手。” 她说的云淡风轻,看对面女孩一眼,“但是,你最好手段再高明点,在成功之前,别被我发现,毕竟,他现在,是我的。” “还有哈,你今天来这里的事,我会跟他吹枕头风,至于怎么发挥,全看我的心情。” 茵茵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就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斗的过这个女人。 她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松弛和柔和,这种气质,只有在物质极其丰富的家庭里富养长大的女孩身上,才会有。 她什么都有,所以失去什么好像都不会那么在意,正因为她不在意,所以怕失去的,往往是对方,有时候,太在意,才会不择手段,不顾体面。 茵茵苦笑,眼中带着晶莹, “南小姐,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的眼中,在这时,才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南溪没有说话,好看的眸子看着她。 “你那天,为什么要让阿龙哥救我?” “看你哭的可怜,换做任何一个女孩,我都会救。”她拿过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 “飒勋是个变态,他外表看起来多正经,私下里就有多不要脸,我怕他怕的要死,在你们之前,我逃过很多次,从来没人帮我。” 茵茵低头,双手手指纠缠在一起,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阿龙哥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他救了我,还帮我,我一直很感激他,我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嫉妒你嫉妒的要死,觉得你不就长的好看么,整天娇滴滴的缠着阿龙哥,勾了他的魂。 我以为只要破坏你们的关系,阿龙哥就会受不了你的作,跟你分手,毕竟,男人不都这样吗?可我没想到,他那么爱你。” “南小姐,我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以后不会了,我是喜欢他,把他当成英雄,当成靠山,我以为只要我跟了阿龙哥,飒勋就再也不会来缠着我了,他斗不过阿龙哥,是我太天真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终于放下了心里那份不甘和莫名其妙的自尊,不再把南溪当成假想敌,双手合十,眼中带泪,真心开口。 南溪看着她,过了十几秒,道,“你有没有想过,飒勋可能是真的喜欢你?” 茵茵先是一愣,随后冷笑,“怎么可能,他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哪来的真感情,不过是大鱼大肉吃惯了,看着我这个小油菜还挺可口,想尝一尝解解腻而已,我又不是没在红灯区见过他玩女人。” “有时候,想成佛的人,未必念的是真经,就像这咖啡,我只在乎它是不是好喝,是不是合我的胃口,至于它是哪里的树长的,什么人摘的,泡咖啡的人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喝到它的时候心情愉悦,我从不在意。” 南溪说完,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优雅从容,抬了抬下巴,“尝尝看。” 茵茵似懂非懂,机械听话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没尝出有多好喝,微微蹙眉。 “你回去的时候拿一些,这咖啡不错。” 第144章 宝宝,为你受委屈我愿意 巴律晚上忙完回来,鬼鬼祟祟在卧室门口偷看了好几眼,还是没迈腿进去。 “你要进就进,要走就走,跟个鬼似的扒在门口干什么?”里面看书的女人终于忍无可忍,瞪着卧室门口的黑影开口。 男人这才流里流气冲了进来,坐到床边, “老婆,你干嘛放那个女人进来?我都让拿突辞了她了。” 南溪掀眸,看着他,“飒勋那个人心思深沉,茵茵对他来说,好像比较特别,我不想把这条路堵死,再说了,我跟你生气,更多的是自己的情绪问题,和外人关系不大。” “你想上天都成,只要别再不理我,其他的事随便。”他懒得去计较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只要媳妇儿不生气,爱叫谁叫谁。 “呆龙。”南溪白了他一眼,“今天你去旁边房间睡,不许靠近我。” “想什么呢。”男人立时就炸了毛,“我顶多收着点,南小溪,你别欺人太甚啊,吃一顿饿三天,哪儿有这样的。” 他说完,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似的,连忙跑进了浴室去洗澡。 十分钟不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他故意什么都不穿,窜进了被子里,伸手拿走她手里的书,放到了床头柜上,顺便关了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巴小律,你身上还潮着,离我远点儿。”南溪气到破音。 “没事,一会儿就不潮了,宝贝儿。”男人气息有点乱,大手不老实的开始扯她的睡衣。 “不许亲那里,我明天要上班……”她哼哼唧唧的拒绝。 “也不许亲那里……”小猫叫似的声音撩的男人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南小溪,你要是还想睡觉就给我闭嘴……”男人一股热血上头,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什么。 “混蛋……” …… 就在室内气氛最浓稠的时候,南溪的手机响了。 起伏的薄毯中伸出一只纤细微颤的手臂,去够床头柜的手机。 “南小溪,你还想接电话?” 男人带着微喘的声音刚落,薄毯中另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了出来,恍着的节奏都没乱,一把将她的小手扯了回去。 “我看看是谁……万一……有急事呢……” “老子这会儿比他妈谁都急……”男人混不吝的声线随着胸腔大开大合的起落更加低沉,“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靠边等着……” 手机的震动停了不到一分钟,又响了起来。 巴律不耐烦,骂了句缅语脏话,一把掀开已经搭在了腰上的薄毯,伸手想要挂断。 小女人调整气息,抬头瞥了一眼存在感太强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爸爸”两个字,瞬间紧张起来, “别挂,我爸爸。” “爸个六,完事儿再接。”男人一把将手机摁灭,大手将人捞了过来,“转过去,宝贝儿……” 南振国第三个电话还是没打通的时候,冷肃的黑眸已经暗淡下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周身的冷气萦绕纠缠,久久不散。 洗完澡出来,看了一阵书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才亮了起来。 “爸爸,您打电话了?”南溪那边的声音很小,带着试探。 “嗯。”南振国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事吗?” 这话属实是多此一问,南振国没事根本不会给她打电话。 “嗯,明天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后天来一趟内比都。”南振国千年不变的陈述语调。 “干什么?”南溪的声音明显不高兴。 “来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知道了,爸爸,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晚安。” “嗯。” 挂了电话,南溪拿着手机,黑眸眯了眯,不发一言。 “怎么了?老婆?”巴律见她不说话,拧着眉问。 “我爸爸让我后天去内比都,他的语气很不高兴,我没敢拒绝。”她如实回答。 “出息。”男人摇头笑了笑,“南小溪,你可真够怂的。” 他不理解,为什么南小溪那么听她爸的话,都这么大了,南振国生气的时候还是不敢说个拒绝的话。 “那是我爸。”南溪白了他一眼。 从小对爸爸的尊敬和仰慕,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她可以撒娇,可以小小的任性,但是爸爸真的生气的时候,她是不敢忤逆的。 “知道了。”巴律将她拉进了怀里,“我陪你去。” “算了吧,我爸看见你估计更生气。”南溪无奈叹气。 “不会,我不招他不就成了?他找我不痛快,我就忍着。” “你说这话自己信么?”南溪笑了笑,伸手去捏他的脸,“再说了,我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我愿意,宝宝,为你受委屈我愿意,没关系,我得跟着你,保护你,不然心里不踏实。” “粘人……” “睡觉!” ####### 内比都宽阔无人的马路上,军用越野疾驰在夜色中。 “律哥,后面有尾巴,一直跟着咱们。”驾驶座上的波哈锐利眼神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口道。 “没事,让他们跟着吧,这个时候,我出现在内比都,估计昂素的人都他妈吓尿了,跟着看看才放心,只要他们没什么小动作,不用管。” 怀里抱着睡着的小妻子,仰面闭目养神的男人淡淡开口。 “对啊,律哥,来都来了,咱们不干点活捞两个军功回去,划不着。”波哈眼中难掩兴奋。 自从离开大其力,来了缅南,他们都好久没打过仗了。 不打仗就没军功,就没有钱,只能拿那点固定的军饷,有老婆的当然没什么,他一个单身汉,不得攒点钱娶老婆成家。 “不行,我老婆在这儿,交代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他妈敢开枪,老子崩了他。” 波哈眼中的兴奋散了下去,“知道了。” “放心,有你小子赚钱的时候,急什么。等我老婆的事忙完,把她安全送回仰光,老子带你们干票大的。 趁着这几天,好好把内比都的情况摸一摸,记住,凡是手里有点儿权利的,向上查三代,连谁晚上睡哪个老婆的被窝都给老子弄清楚。” “知道了,律哥。” “遛一遛那几个狗东西就回别墅,猛哥内比都的私宅可比仰光的豪华多了,老子得多住几天。” 第145章 真后悔当初留下他 南溪下车的时候就醒了,懒洋洋趴在巴律怀里,不想动。 “你怎么每次来月经都跟生病了似的?”巴律抱着她往别墅里面走,但是眉头的愁意却不见散,“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缓缓就好了。”她有气无力说了一句。 挂在巴律脖子上的包里,南溪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男人阔步走进客厅,将人放在沙发上, “你接吧,我去外面的卫兵楼看看。” 南溪点头,随后摁下接通键。 “爸爸——” “到了?怎么不过来?”南振国的嗓音低沉。 “住的地方巴律已经安排好了,您别担心,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折腾了,明天下午回家。” 南振国听出了她话里的疲惫,“好,注意休息,那个小子如果照顾不好,就回家,在家里调养几天。” “知道了,爸爸。” 南振国挂了电话,眼中的寒意更甚,“溪溪好像挺喜欢那个缅甸小子。” 对面的黎叔落下一颗白子,脸上没多大变化,“大小姐还小,谈个恋爱没什么,您不用过分担忧。” “她是韵儿生的,从小性情就有几分韵儿的模样,我担心她陷进去,到时候受伤的还是她自己,男人能有几个长情的。”南振国抬手,落下一子黑棋。 “您就是太操心了,大小姐不管跟什么人好,都只是体验体验生活而已,她有的是退路,怕什么。”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得有能力守住这一切,不然,巨额财富对她来说,就是催命符,那个缅甸小子看起来就流里流气的,根本不堪大用,溪溪身边的男人,必须有谋略有气魄,才能护的住她。” “昂素家的昂明达少爷,虽说从小生活在欧洲,但是他的性情沉稳大气,您又亲自接触过,确实适合当南家的女婿。” 南振国淡笑,“先让溪溪接触一下吧,她不喜欢,就再看看,反正昂素只是个棋子,等我们在缅甸把根扎牢了,随时可以换掉他。” “先生,您这么做,恐怕小先生那边,会闹一闹的。”黎叔脸上难掩担忧,他至今还是忘不了小先生上次回家时的骇人眼神,总感觉那双眼睛后面,是吃人的魔。 “闹就闹,他跟我作对的还少了?要不是他现在气候已成,不能轻易动,我也不会只让他离开东南亚。 想娶溪溪,亏他张的了这个口,溪溪从小把他当亲哥,他敢对我女儿动那种龌龊的心思,真后悔当初留下他。” 南振国微微皱了下眉,“派人盯着他,他如果安分就算了,不安分,你亲自动手送他上路。” “是,先生。” …… 吧嗒~ 内比都城郊彬马那小镇,距离市区只有五公里的一栋外表普通的民居内,南肃之取下监听耳机,点了支烟,仰面,闭眼。 周遭寂寥无声,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猩红明灭。 良久,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肃之~”那边传来韩英娜惊喜又期待的声音。 “你在哪儿?”男人的声线低沉,清冷。 “我在仰光,有什么事么?” 南肃之黑眸眯了眯,“你为什么没有跟着我爸一起去内比都?他起疑心了?” “没有,他说内比都最近很乱,让我别跟着去,”韩英娜连忙解释。 “想办法去内比都,有事让你做。” “什么事?” 男人冷然的脸上满是寒意,“这是你该问的?韩小姐,当了几天我爸的情人,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分不清了?” “我没有,肃之。”韩英娜的声音充满委屈,“你别这么想我。” “这招你还是用来对付我爸吧,明天晚上之前,会有人过来跟你接触,按他说的做就行,出一点纰漏,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付出代价。” 男人陈述的语调中不见波澜,他的周身仿佛已经全然退去了热气,整个人阴森可怖,唯有白色衬衣上,两个镶钻的袖口闪着耀眼的光。 外面响起敲门声,南肃之回了回神,“进。” “先生,飒昆司令的特使到了。”达迈进来,恭敬开口。 “让他在客厅等着。”椅子上的人没什么反应。 “先生,飒昆手里有军权,是现在唯一可以和吴猛拼一拼的人,接触一下,对咱们没坏处。” “表面上和昂素还有我爸打的火热,背地里却来找我,这种人,今天能背叛他们,明天就能背叛我。”男人淡定碾灭烟头, “告诉他,想谈合作,让飒昆亲自上门找我谈,他的身份,够不着见我。” 达迈垂眼,“是,先生。” 达迈离开后,周遭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男人拿出手机,盯着上面的照片,眼神痴缠。 画面中的女孩,娇媚,明艳,绝美,在他怀里,小小一只,抬眼看着他,那时那刻,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 南溪懒洋洋的趴在床上,长发扎成一个松松垮垮的辫子,垂在一边,像只慵懒的波斯猫。 巴律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打了个喷嚏,气呼呼的抬头, “巴小律,你把风带进来了。” “你气不顺看见我呼吸都是错。”男人无奈又宠溺,坐到了床边, “起来走走路,别老待在床上。” “我不,你上来,陪我睡,给我暖脚。”小女人哼哼唧唧伸手扒拉他。 “哼。”男人冷哼一声,“南小溪,你敢不敢在没来月经的时候跟我说这话?” “我疯了?”南溪瞪了他一眼。 “你可真没用,南小溪。”男人认命拉开t恤,将她冰凉的脚丫贴到了自己的腰腹上。 南溪暖了一会,觉得不够,又趴到了他身上, “后腰这里,也暖一暖。” “你比南南还像只猫。”巴律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凌厉的寸头非但没有将他的俊朗压制,反而多了几丝邪痞。 “巴小律,为什么你的手比暖宝宝还舒服啊?”南溪眯着眼睛,侧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懒懒散散的开口。 “老子这叫阳气,你懂个屁。”他伸手将薄毯盖到了女人的腰上,“南小溪,真想把你粘我身上。” “神经病……”南溪头都没抬,只是伸手去捏他的耳朵,“我爸爸的语气不对劲,你这两天别招他,等我哄好了,再跟他提结婚的事情哈。” “知道了,小怂包。” 第146章 前面有埋伏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啊?”南溪换好礼服出来,男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他穿着黑色训练服,,顶天立地。 “我去了,那些孙子肉都得抖,老丈人不又得瞪我?”他抿唇笑了笑。 “让波哈守在外面,结束了就会带你回来,我还有点事。” 南溪美眸睨着他,莞尔一笑,“我家帅龙真乖。” 她今天穿了件海蓝色的渐变鱼尾长裙,微卷的长发披散着,一直垂到了屁股 男人大手将人搂了过来,“不是说就随便收拾收拾,嗯?南小溪,打扮这么好看,突然不想让你去了。” 女人乖巧的将脑袋蹭在他胸口,“就是让你吃醋,哼,让你知道,只要敢对我不好,我立刻转头嫁给别人。” “南小溪,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捅我心窝子。” 巴律咬牙切齿,单手将人抱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高跟鞋拿着,出了门。 “这玩意儿踩两步就得了,别把脚磨坏了。” “知道了,那回来的时候你在门口等我,抱我进去。”她贴近男人耳廓,故意小声撩拨他。 “惯上天了都。” …… 昂素府邸举办的晚宴,本来就是个拉拢人心的噱头,南溪一进去,就有人带着自家孩子过来跟她认识,毕竟内发行的大小姐,那可是连头发丝都镶着金。 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权贵阶层讲究圈子,她无意跟内比都的权二代打什么交道,都是点头应付两句。 应酬的事自然不用大小姐亲自来,韩英娜跟着南振国多年,早就深谙此道。 南溪找准时机,偷偷溜到没人的地方,喝着果汁,看粉丝的微博留言。 酒过三巡,南振国才将她叫了过去,介绍她认识今天宴会的主角,那个叫昂明达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南溪就明白了爸爸今天叫她过来的用意。 拿着包包的手指紧了紧,面不改色。 寒暄几句过后,南振国借故离开,座位上只剩下南溪和那个男人。 “南小姐,听我父亲说,你是学艺术的?”昂明达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嗯。” “好巧啊,我硕士辅修的就是欧洲艺术史,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嗯。” 南溪咬着吸管,心里已经气翻天,根本没听见对面男人说的话。 昂明达见她心不在焉,尴尬咳了咳,“南溪小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南溪回神,礼貌笑了笑,“没有,昂先生,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南小姐。”昂明达叫住了她,盯着她看了几秒,但最终只是笑了笑,“外面下雨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南溪的脸上,客气又疏离,带着世家小姐从容不迫的淡然。 昂明达绅士点了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眼中带着探究和新奇。 去了卫生间,南溪给波哈打了电话,让他将车开到路边,她马上就到。 洗手的时候,却碰上了韩英娜。 小女人黑眸眯了眯,“告诉我爸爸,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韩英娜犹豫,“溪溪,宴会还没有结束,你提前离开振国可能会不高兴的。” 南溪挑眉笑了笑,一步一步,朝着韩英娜走去, 韩英娜看着她漂亮的脸蛋,越看越渗人,朝后退了几步,背靠到了墙上。 “小妈。撒娇哄男人这种事,你不是最在行嘛,帮我哄两句老头嘛,拜托了。”她说着拜托,但脸上的表情却渗着寒意,语气里不见丝毫柔软。 韩英娜毫不怀疑,她今天敢说一个不字,大小姐明天就有一百种办法整她,南振国身边的人都认这个大小姐,根本不认她,她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好的,溪溪,我跟他好好说,你回去早点休息。”韩英娜干笑着应付。 “那就,谢谢小妈了。”她抬手,用力提了提韩英娜的裹胸礼服,将她的汹涌往里收了收, “这裙子不适合你。”她淡淡一笑,随后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你的口红色号也不好看,都这么多年了,审美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的艳俗。” 大小姐说完,转身扭着腰离开,傲娇,明艳,让人生妒。 韩英娜的长指甲都快钳进了肉里,死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对面镜子中,自己那张只比她大三岁的脸,“哪里艳俗了,明明很好看。” 她自言自语,可是眼泪却划了下来, “傲娇什么,不就是比我会投胎,找了个有钱的爹么……” …… 南溪上了车,波哈看着她心情不好,什么话都没问,径直朝着别墅开。 夜晚的内比都,宽阔马路上根本没什么车辆,稀稀拉拉的雨滴落了下来,让身心本就不舒服的南溪只想快点回家,窝在巴小律温暖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波哈,开快一点。” 南溪闷闷的说了一句。 “好的,溪姐。”波哈应声。 自从巴律剃了寸头,他们兄弟几个全都跟着剃成了寸头,一个赛一个的匪,穿上军装还好点,现在穿着黑色的劲装,从后面看去,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妥妥一个暴徒。 南溪闭眼,果然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着巴小律的,都是狼崽子。 车子加速驶过弯道,波哈突地一个急刹车,南溪差点从座椅上弹飞出去。 “没事吧,溪姐。”前面的人声音骤变,“前面有埋伏,溪姐,趴好了,千万别露头。” 波哈一边说一遍急速打着方向盘,掉头往回开。 南溪瞬间睡意全无,迅速打开手包,拿出手机,给巴律打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怎么了?宝贝儿?” “巴律,波哈说有人埋伏我们——” 砰砰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密密麻麻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了对面, “溪溪,别慌,趴好,不要怕,波哈有能力保护你,我马上过来。”巴律的声音低沉充满力道,南溪的心跳瞬间被安抚下来,“嗯,你快点过来。” 虽然声线还在颤抖,但是明显不那么慌了。 “宝贝儿,电话开着,别挂,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 南溪甚至能听见电话里,男人急速的喘息声和车子极限速度下产生的巨大轰鸣声。 第147章 有人追杀我,爸爸 波哈开着车子飙了整整两条街,后面的几辆车子依旧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驶离主干道了,对方突然不再追上来,掉了头。 波哈挠了挠后脑,军人天生的敏感让他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溪姐,一会儿如果情况有变,我下去把他们引开,你自己开车逃,车上有定位,律哥一定能找到你。” “波哈,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你下去没用,咱们只能尽力拖延,等巴律过来。”后面的女人语速急切。 波哈将车停在路边,掏出枪来检查了一下,随后上膛, “溪姐,别怕,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们都不会有事,波哈。”南溪紧紧抓着手机,嘴皮微颤。 车子掉头,朝着另外一条街道往别墅区拐,南溪依旧趴在后面,电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挂断了,她想了想,翻出南振国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溪溪,”那边传来韩英娜的声音。 “把手机给我爸,马上。”南溪懒得跟她废话。 外面响起了比之前更密集的枪声,她们被从两头包抄了过来。 “溪溪,什么事?”两秒过后,南振国的声音出现。 “爸爸……爸爸……”南溪有点想哭,死命忍着,“有人追杀我,爸爸——” 砰—— 那边响起什么掉落的声音。 “你在哪儿,我马上让人过来。”南振国少有的慌乱。 “我们被堵在路上,爸爸,我给你发定位。” “好,溪溪,不害怕,爸爸在……”南振国说完,手机里出现了忙音,他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一直是占线状态。 车子急速刹车,将手机甩了出去,南溪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巴律的电话催命似的响,只好先接上, “宝宝,没事吧?”他几乎是在咆哮。 “没事,我刚才在给我爸爸打电话,你到哪儿了?” “马上到,宝宝,趴好,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男人说完,挂了电话。 枪声阵阵,不绝于耳。 车子被逼停,波哈本来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p5冲锋枪强悍又极具暴力的连射声响彻苍穹。 “律哥来了……”波哈突然大喊,随后带着兴奋的狂叫,“溪姐,乖乖待着,我去赚钱喽。” 他说完,兴奋自车子至听到了他嚣张的尖叫声。 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她闭眼沉吸一口气,乖乖躲在车里,动都不敢动。 枪声逐渐从密集转为稀疏,到后来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将寂静还归暗夜。 “溪溪——”巴律沙哑焦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南溪这才确定,自己安全了,扒着车窗坐到了座位上,双腿还在发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我在这里。” “宝贝儿,心肝~”男人打开车门,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抱着不撒手,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个劲的吻着她的侧脸, “吓着没?”平复了好一会儿,巴律才将两人松开几寸距离,打量着她昳丽小脸,紧张问道。 南溪摇头,“我知道你会来。” 男人扯唇笑了笑,“真乖。” 他说完,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驾驶座,黑眸眯了眯,“先进去等我会儿,很快。” 小女人被他重新放进了车里,脱下外套披到了她的肩头,关上车门。 “波哈呢?狗东西给老子滚过来。”男人瞬间变了脸,浑身气势骇人。 “律哥,怎么了?” 波哈肩头扛着枪,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 “妈的,”男人飞起一脚,将人踹出去两米远,“我他妈让你护着我老婆,你人呢?把我老婆一个人放车里?” “我没有,我等你们来了才出来的,不信你问溪姐。”波哈委屈极了,憋着气开口。 “你他妈还敢顶嘴?”巴律气不打一处来,“我老婆重要还是你那俩破钱重要?我告诉你,狗崽子,你这个月一分钱别想拿。” “凭什么?”一听要扣钱,波哈眼睛都急红了,“那可都是我的辛苦钱,律哥,不带你这样的。” “好了,你别吓他了。”南溪听着波哈都快被训哭了,于心不忍,“他没丢下我。” 小女人也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小声说了一句,“巴小律,你过来。” 巴律瞪了波哈一眼,迈腿走到车边,“好了,你讲点道理,波哈没犯什么错,他们一个月就拿那么点钱,你还扣他的,会让手底下的人心寒的,乖拉,我们回家。” 男人大手揉了揉她发顶,转身又踹了波哈一脚,“给老子滚远点儿。” 波哈不情不愿扛着枪上了后面的越野车。 巴律开车,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十来辆军用越野,车队纵横街头,霸气十足。 南溪拧着眉,一路给南振国打电话,都没有打通。 “奇怪,我爸爸怎么不接电话了?”小女人自言自语。 “都这么晚了,年纪大了,睡的早呗。”巴律随口应了一句。 “不可能,他听见我被人追杀,很着急,这会儿应该急坏了,怎么可能睡觉?” “那就是知道我赶过去救了你,放心了呗。” 男人边开车边懒洋洋的搭话,“我这老丈人,八百里开外都长了眼睛,我今天就出去干点私活,他都能给我搅黄了,真是服了。” “你干什么私活了?”南溪警惕看向他,“不是给你说了,安分点么?” “顺道手的钱,不赚白不赚。”巴律嘿嘿笑了笑,“也不是多大的事,这不是听说飒昆手底下有个人缺钱,想要倒一批军火出去么,我正好有路子,想着先让人低价接下来,运到大其力,等价钱合适再倒出去,给咱崽子攒点奶粉钱,顺便拿点证据,到时候好摆那孙子一道。” 他挑眉摇了摇头,“谁承想,被我老丈人的人截胡了。” 南溪的眉头拧的更深了,“我爸爸买军火干什么?” “这我咋知道,反正一看他是南家的人,我也就没出手,都是一家人,这钱进谁兜里,不都是咱崽子的么。” “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响亮。”南溪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南家人的?” “我见过啊,就是那个什么叫黎皓的,他不是经常跟在你爸后面么?” “黎皓?黎叔的儿子?他跑去谈的军火?”南溪有点想不通,黎皓不是一直都是爸爸的贴身秘书么,他一直是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闷不吭声,老老实实的,有胆子接触军火? 第148章 谁他妈没气儿了?说清楚 南溪心里总是不踏实,但是她今天受了惊吓,身体也不舒服,被巴律哄着泡脚的时候,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男人等她睡熟了,才将人抱上了床,吻了吻她额头,随后出门。 手下心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查到是谁的人了吗?”他的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缱绻温柔,下颌线紧紧绷着,黑眸暗潮翻涌。 “查到了,律哥,是扎万的人。”波哈将手里的平板递了过去,上面有抓住的“舌头”被审讯的视频。 “扎万?他不是在缅北么?搞了个什么‘佛教军’,跟他妈要饭的流寇似的,怎么跑内比都来了?还鸟枪换炮了?” 巴律看了一眼平板,扔到了茶几上,点了支烟,拧着眉头问。 “他半年前突然更新了装备,吞了周围好几个小武装,然后投靠了飒昆,现在叫第861合成旅了。” 巴律抬眼看了看说话的波哈,没说话,若有所思。 “这就对上了。”男人换了个姿势,挠了挠短发,“那笔换装备的钱,应该就是找我老丈人弄的,他们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彪子,从现在起,你随身跟着我老婆,我这老丈人一天到晚算计人,估计被人给盯上了,动不了他,一定会把注意打到溪溪的身上,另外,波哈,去踩点儿,老子要亲自剁了扎万,灭了他的鸟合成旅。” 波哈和彪子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律哥。” 南小溪不舒服,巴律也没什么心思去管老丈人的事,交代完就上了楼,抱着老婆给她暖腰。 后半夜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南溪做噩梦,吓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宝宝?做噩梦了?”巴律长臂一伸将灯打开,抱着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小女人。 “巴律,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她浑身跟被人抽了精气神似的,靠在男人精壮的怀里一动不动。 “才后半夜,不到四点,再睡一会儿,嗯?”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心疼抱着她又躺了回去。 “巴律,我梦见我爸爸出事了。”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 “宝宝,现在天还没亮呢。” “我不管,我就要打,你给我拿过来。”她有点生气了。 男人没办法,下床从茶几上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给,打吧。” 她接过手机,仰面,“你过来我靠着,腰困。” 巴律大掌落在她发顶,“折腾人的老祖宗。” 随后坐到床边,任由她脑袋靠过来。 电话打了三个,依旧没人接,女人失落噘着嘴抱怨,“这个老头怎么回事,他女儿被追杀了,都不知道打电话过来问一句,冷血无情。” 将手机塞给巴律,不情不愿的躺了回去,“关灯!” “早上八点记得叫我,我要回去敲诈老头一笔才甘心。” 从小养成的习惯,爸爸理亏的时候,她最喜欢讹他一笔钱,然后看着他冷着脸给自己道歉。 父女俩一个拿一个没办法。 巴律不太理解老婆和老丈人之间这种说亲不亲,说不亲,谁也没他俩亲的关系,但还是有点头疼,老丈人每次看他那眼神,跟偷了他们家金子似的,看的他心里直窝火。 但是还没等到天亮,巴律的电话就响了。 “律哥。”那边是伏猜的声音。 伏猜被他派去盯着昂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肯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巴律抬手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问。 “律哥,溪姐在不在你身边?” “有事说事,问我老婆干嘛?我老婆不在我身边还能在哪儿?”男人没来由的火大。 “不是,律哥,是溪姐家里出事了,大事,我不确定这事你让不让她现在知道。” 巴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等着”。 他掀开被子下床,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粉色的内裤,推开卧室的门,蹲在二楼楼梯口,“说,什么事?” “半夜的时候,昂素宅子里面开出一辆车,我看着不对劲,就跟了上去,结果那辆车进了医院,上面的人被弄进去急救。” 伏猜顿了顿,继续道,“我以为是昂素进医院了,想着趁机弄死他得了,可是没想到,我摸进病房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谁他妈没气了?说清楚,昂素吗?”巴律不耐烦低吼。 “不是昂素,是你老丈人南振国。” 砰—— 巴律手机一个没拿稳,直接砸在了脚面上。 “律哥……律哥……” 地上的手机里传来伏猜焦急声音。 巴律愣了有足足十几秒,才重新拿起手机,“你他妈看清楚了没?我老丈人?南振国?” “千真万确。律哥,我没敢直接给溪姐打电话,怕她受不住你崩了我。” “知道是谁干的吗?”巴律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有蹊跷。 “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压了下来,现在人还在病房里躺着,没往太平间弄,不知道要干什么,外面有卫兵守着,我爬的窗户出来的。” “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人?那个他的小老婆,或者他的心腹,昂素的人?” “没有,没一个人。” “知道了,伏猜,继续盯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巴律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跟南小溪张口呢? 他蹲在楼梯口,连抽了好几根烟,还是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瞒是不可能瞒的住的,南小溪一旦知道自己瞒了她,一定会闹翻天的,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那就只有一条路,实话实说,做她的靠山,她想怎么做,都无条件的支持。 她说要杀了昂素,他就带着兵立刻开火。 男人抹了把脸,碾灭烟头,拨了个电话出去。 “彪子,让所有人立刻集合,带上武器,通知猎鹰小队,武装直升机随时准备起飞支援。” 那边的彪子瞬间就醒了,“是。” 交代完后,巴律戾眼眯了眯,沉沉吐出几口浊气,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第149章 我就是你的靠山,永远都是 清晨的内比都,依旧没有多少凉意,空气潮湿,带着闷热。 南溪像只小猫一样,披散着头发,睡在奶白色的被子里,脚因为冰凉,跟装了雷达似的,巴律一靠近,就伸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下了很久的决心,突然间就崩塌了。 怎么忍心告诉她呢。 他能感觉到,南小溪内心里是非常依赖爸爸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那么拧的性子,却只听南振国的话,平时也老是把“我爸爸说,我爸爸说……”挂在嘴边,她骨子里,还是个听爸爸话的小女孩。 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男人,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纠结过。 “巴小律,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跟鬼似的坐床上干嘛呢?” 南溪迷迷糊糊感觉到了男人坐着的身体,不悦哼唧。 男人依旧没吭声。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具象化了,无声在周遭流淌,气氛陷入诡异。 南溪猛地睁眼,掀眸看着男人的刚毅俊脸,嘴皮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神也呆呆的, “巴小律……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心脏开始剧烈收缩,呼吸急促,手脚也有点痉挛,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想要知道什么,又害怕知道。 男人黑眸凝视着她泛白的小脸,喉结滚了滚,始终张不开口。 南溪有些无措,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出来冒,脑子里还是大片的空白,但是嘴皮也不受控制似的,抖的厉害,“我爸爸……我爸爸他……” “宝宝。”巴律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心疼到整个胸腔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幽黑深暗的眸子看着她,额间青筋凸起,狠狠咬了咬下唇,声音沙哑到极致, “你爸爸他,去世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更没有崩溃和多么的失控,南溪听完之后,一句话不说,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 “宝宝,你别这样,哪怕你哭出来也成,别这样……”巴律观察了她好几分钟,依旧没什么反应,男人渐渐慌了,大掌捏着她的手心开始揉搓, “宝宝,你别吓我。” 搓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南溪冰凉的手心才有了一点温度,男人的双眼始终注视着她的反应,终于看见她的眼睛动了动,紧绷的下颌线着才松了几分,“宝宝,人现在在医院。” 南溪抿唇,好看又呆滞的眼睛眨了眨,“带我过去。” …… 医院整整一层楼,都被重兵把守,其他的病人也都被转移了。 南溪被巴律牵着手走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最顶层的电梯不让上,彪子一脚将前来阻止的卫兵踹翻,突击步枪指上那人脑门,后面巴律的人过来直接将那人押了出去。 电梯到了顶层,彪子和波哈还有伏猜带着人开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三个小队的卫兵在巴律的狼兵手底下,不到五分钟就被控制了,男人这才牵着她的手出了电梯,外面全是他的人。 进了病房,巴律明显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常,他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小女人,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南溪走到床边,轻声叫了句“爸爸……” 床上的人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还是那么儒雅沉稳。 “坏老头……”她第二次开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变了,轻颤哽咽。 “不对,是帅老头,我叫你帅老头,你可不可以醒来?” 她的小手去拉床上躺着的人,“爸爸,大不了,我不讹你了嘛。我也不跟你生气了,好不好?你起来嘛,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还不行么,你起来嘛……” 她小心将侧脸放到了男人的心口处,“你从来都不抱我,也不亲近我,我想靠一靠你都不行,坏老头……” 她就那么靠在爸爸冰凉的身体上,好久好久,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掉眼泪。 云城有个说法,去世的亲人,在靠近遗体的时候,不能把眼泪撒在逝者的身上,这样不吉利。 爸爸最是信这些东西,她不会惹爸爸不高兴。 …… “爸爸,你总说我长不大,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有爸爸呀。 我最后再靠一次,以后,就自己长大,让你看看我厉不厉害。” 她终于开口,随后抬头,亲手将白色的床单盖到了南振国的头上。 “巴律。”她的声音,冷的可怕,“我要带我爸爸回家。” “嗯,好,做法事的大师我已经让人去接了,葬礼也已经在布置了,专门请的华国民俗教授过来,你放心,宝宝,所有的流程都按云城的规矩办。” 南溪擦了擦眼泪,点头。 巴律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将老丈人的遗体背下了楼,一步一步,背到车上,南溪全程跟在他旁边,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恶龙为爱弯腰,娇小姐脊梁挺直,带着一众狼兵将自己的父亲接回了家。 南家内比都宅邸。 巴律背着南振国的遗体进宅子时,里面的卫兵迎了上来,行注目礼,南家现在里外都是他的人,将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只要南小溪说要查,一只颜色不对劲的老鼠他都能翻出来。 大厅内,灵堂已经基本摆设好,上等的水晶冰棺放在大厅中央,东南亚气候特殊,只能用冰棺先将遗体保存起来。 一切都太仓促,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最起码两三天才能将事情完全理顺。 南溪换上孝服,跪在灵堂前,开始为父亲做法事。 没一会儿,巴律也换了孝服出来,跪在南溪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纸钱,开始烧。 南溪抿唇,侧头,发红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人家说了,女婿是重孝,我现在是南家半个儿子。”他将一叠纸放进了瓦盆里,拨了拨, “溪溪,不管你干什么,我都在,我就是你的靠山,永远都是。” 南溪干涩的眼睛眨了眨,“我来烧纸,你去把香续上,大师做法事的时候,你跟我一起。” 韩英娜这时候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呆呆看着桌上南振国的遗像,再看看冰棺里躺着的人,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溪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换衣服,过来跪着,送我爸最后一程。” 韩英娜哆嗦着站都站不稳,一个劲的往后退,南溪眼中又冷又暗,“怕什么?他活着的时候,都没怎么着你,死了还能带走你?” 第150章 他不是外人 韩英娜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才在佣人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她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给南肃之打电话,但是没打通,只能硬着头皮,换上麻衣,下去守着。 她的身份尴尬,或者说,她根本就没什么身份,只能全程缩在角落里,南溪干什么,她跟着干什么,南溪不动,她也就悄悄跪着。 彬马那小城内有乾坤的民居。 南肃之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言不发。 达迈悄悄看了他一眼,“先生,我们也没料到大小姐天不亮就收到了消息,还亲自带人过去将老爷的遗体带走了,医院那边本来都安排好了的,她突然过去,把计划都打乱了。” 南肃之冷冷扫了他一眼,“达迈,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这一步棋本该落子无悔,可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达迈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低着头,“是我办事不利,先生。” “你说,我该怎么哄鸾鸾呢,她这么直接的面对了爸爸的死,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不能陪在她身边,这个损失,怎么挽回?”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达迈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先生在乎大小姐似乎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只要有关大小姐的事,不论大小,都是天大的事。 “先生,都是我的错,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达迈双手合十开始乞求。 男人黑眸暗沉,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最终挥了挥手, “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干净,不要让鸾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还有韩英娜,等过段时间,找个合情合理的意外,处理掉。” “是。”达迈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南肃之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南溪打了电话过去。 就在他以为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哥。”她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南肃之却在这一个字中,听出了她的故作坚强。 “宝宝,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赶过来。”他忍着心头的憋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无二。 “哥,爸爸没了……”南溪抽噎着说了一句。 “我知道,宝宝,没事,哥在,哥一直都在。”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握着手机的手臂青筋凸起。 “哥,我们没有爸爸了……”南溪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自言自语。 “鸾鸾,你别这样,你还有哥哥,哥哥很快回来,嗯?”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那边隐隐传来男人的声音,“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 南肃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呼吸渐重。 “哥,你快点回来。”南溪说完后,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还在忙,先挂了。” 挂掉电话,男人久久坐着,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明明跟她近在咫尺,却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让她依靠。 砰!砰!砰! 三声拳头砸向桌面发出的闷响,在寂静的室内如同春雷炸开。 …… 晚上,所有的人都散了,只有南溪还枯坐在大厅,守着灵柩。 巴律心疼的要死,但是除了陪着她,什么都不能说。 “宝贝儿,我看着,你躺我身上睡一会儿?”他接过南溪手里的纸钱,极深的视线在她惨白的小脸上逡巡,心疼万分。 “我没事,爸爸他最见不得我没规矩了。”南溪摇头,“我在这里躺你身上,他肯定又要说我。” “溪溪,”巴律叹了口气,“你听话,他就是再见不得你没规矩,肯定更见不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嗯?本来就不舒服,听话,我守着也是一样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没这么大耐心,早就扛着人上了楼,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哄着,顺着,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南溪最终被他说动,后半夜的时候上了楼去休息,巴律坐在灵柩前,看着南振国的遗像,叹了口气, “老丈人,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溪溪有事的,您的死我知道这里面有蹊跷,等溪溪的情绪稳定了,我一定给您报仇。 将来我们有了崽子,我让他跟您的姓,南家的香火不会断,我巴律说到做到。” 天将亮的时候,南肃之的车停到了门外,颀长的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阔步冲到门口。 巴律依旧披麻戴孝坐在正厅,抬眼看见波哈和彪子将人拦在门外,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南肃之黑眸眯了眯,走上前去,点了香,朝着遗像磕头。 “我来了,你可以离开了。”这是南肃之冲巴律说的第一句话。 “哼。”巴律冷笑,“我替我老婆守孝,你算老几,让老子走?” “我爸走了,南家现在我说了算。”南肃之冷然道。 “你一个养子,我老婆是亲闺女,老子是亲女婿,到底谁他妈说了算?”巴律起身,混不吝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 “你是哪门子的女婿,我警告你,再敢败坏我家鸾鸾的名声,我不会跟你客气。” “我是不是的,用不着跟你讲,要拜就拜,不拜就滚,别耽误老子给我老丈人烧钱。”他匪里匪气瞪了男人一眼,蹲身接着烧纸。 南肃之黑眸暗潮翻涌,冲着门口道,“达迈,把不相干的人都清出去。” “你他妈来劲是吧?”巴律一股火气冲上天灵盖,本来南小溪心情不好,他没打算跟南肃之较劲,惹她不开心,没想到南肃之从一进来就火药味这么浓,怎么可能忍的了。 南肃之带来的人在外面冲了进来,枪口直抵巴律脑门。 巴律的人见形势不对,也立马拔枪相向,一时之间,灵堂剑拔弩张。 “你们干什么?”本来就没多少睡意的南溪,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一出门就看到了两拨人马相互对峙,巴律和南肃之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她两步冲到了楼下,惨白的小脸满是冷然,“哥。你来了就好好给爸磕头烧纸钱,这是要干什么?” “鸾鸾,他一个外人,怎么会坐在孝子的地方给爸烧纸?你也太任性了。”南肃之气也不顺,语气中带着责备。 “他不是外人。”南溪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南肃之,“我跟他举行过佛教婚礼,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出事,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他说结婚的事。” 第151章 溪溪,进去吧,这边风大 南肃之和巴律同时看向南溪,两人谁都没说话。 南肃之气到浑身都在颤抖。 巴律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堂堂正正的说出他们举行过婚礼,承认他丈夫的身份。 “好了,宝贝儿,你先上去,再睡会儿,好不好?”男人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冰凉的小脸,万分心疼。 南溪点了点头,看向南肃之, “哥,我真的很累,你能不能别闹了?爸爸尸骨未寒,你这样,会让他失望的。” 失望? 南肃之苦笑。 南振国,何曾对他存过希望?他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南家人。 当年要不是妈妈坚持给他改姓,让他姓南,才断了南振国想要培养他当黑手套的想法,现在的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监狱待着。 “我知道,鸾鸾,你去休息吧,刚才是哥太激动了。”南肃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跟她闹别扭,忍了几忍,语气缓和下来。 南溪点头,“谢谢哥。”她说完,转身朝着楼上走。 巴律斜睨了一眼南肃之,将手中的纸钱全都塞进他手里,“大舅哥受累了,帮我顶会儿,我老婆离不得人,娇气,得哄。” 他说完,抬腿追了上去,“宝贝儿,是不是我不在睡不着?走,老公给你暖暖脚。” 周遭无声,男人的话在整个大厅,不轻不重的盘旋着。 南肃之抬眼看着那个男人光明正大走进了妹妹的卧室,然后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眼神骇怖,冷的吓人。 达迈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收了枪,退了出去。 巴律的人也收了枪,守在门口,两拨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先生。”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达迈才凑近,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小姐迟早是您的,您这个时候,千万要沉住气。” 南肃之面无表情,毫无虔诚之心,坐在草铺上随手将纸钱一张一张扔进了瓦盆里,看着上面绵软无力的火焰,嘴角勾了勾,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他从南振国身上只学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谋”。 当年南振国心血来潮,写了一个“谋”字,送给他,到现在还挂在他曼德勒的私宅里。 当时他说“肃之,不管愿不愿意,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没什么能给你的,就送你一个字,这个‘谋’字,你如果能悟到,可保你衣食无忧,能悟精,可让你富甲一方,能悟透,可让你心想事成。”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悟到了哪个境界,但是,财富,他有了,心想事成么,只差一样。 “爸”,他冷然看向灵堂上黑白遗像,“我不贪心,就这么一件想要的事,如果能成,我给您建座庙,让您受我们南家子子孙孙万代香火,怎么样?”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声音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男人冷哼,“跟您说这些干什么,我想要的,自己会动手拿,您又不是许愿菩萨,死鬼而已。” 一沓纸钱被整个扔到了盆中,绵软的火舌霎时间沸腾起来,浓烟窜上屋顶,张牙舞爪的红驱散整个大厅的凉意。 …… 南溪的卧室,连着一个露台。 她哪里还有睡意,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打开推拉门,迎着冷风,看着远处朝阳映照金色佛塔塔尖,冉冉升起。 巴律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但没有点燃,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出声。 口袋里信息响了起来,是吴猛发过来的。 “我和你谨哥,一个小时后过来,吊唁你老丈人。” 舌尖顶弄着烟头,分散心里的憋闷。 他没有亲人,这辈子所有的体面温暖,都是谨哥和猛哥给的。他们把自己当亲弟弟,明知道这个时候,来内比都并不妥当,但是为了给他站台撑腰,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小女人还是一动没动,叹了口气,走过去,自后面环住她, “溪溪,进去吧,这边风大。”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崩塌,她回头,那双含泪的眼睛撞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男人的心里,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一般, “老公~,我没办法接受我爸爸就这么死了……” 眼泪汹涌,楚楚可怜。 男人深沉俊朗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密不透风,声音暗哑却坚定, “我在,宝宝,我陪着你,我会调查清楚,并且替他报仇。” 她扑进男人的怀里,哭的破碎支离,肝肠寸断。 巴律抱着她,任由她哭,一遍一遍轻抚她的长发。 吴猛和洪谨到了门口的时候,南溪已经哭不出来了,趴在他的怀里,双眼呆滞。 佣人过来敲门,说客人到了,两人这才下去。 南肃之在客厅接待来客,以孝子的身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洪谨和吴猛,两人个头差不多,气质却不一样。 洪谨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气质矜贵,浑身上下都透着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拒人于千里。 吴猛面色刚毅,浑身散发着凛凛然的肃杀之气,不怒自威,霸气十足,他的身后,跟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跟他面相有八分像,穿着一身运动装,身后背着高仿真的玩具枪,看起来匪里匪气的。 “节哀。”洪谨上完香,按照流程,接受孝子鞠躬,低声说了一句。 南肃之绅士还里,谦和儒雅,不卑不亢。 后面过来的是吴猛,“节哀!”他的声线粗哑暗沉,透着威严。 “多谢吴司令。”南肃之低声客气一句。 “嗯。”吴猛应了一声,迈腿朝着待客区走。 吴桀跑过去,跪下磕了个头,起身提了提裤子,小跑着跟到了吴猛身后, “阿爸,溪溪呢,我以后说不定是她男朋友,这个时候我得陪着她对不对?”他不太理解华国的人情世故,但是阿妈每次回华国,阿爸都是陪着的,还要买很多礼物,去了舅舅家还得没活找活干,他下意识里觉得,男人就得在老婆家多表现表现。 “我告诉你,你龙叔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想被他抽你就给老子安分点,如果真被抽了就找他单挑,别来老子眼跟前晃,听见没?” 第152章 洪谨和巴律什么关系? 洪谨和吴猛是贵宾,被安排在了楼顶的小花园,外面有重兵把守,没人能靠近。 巴律带着南溪过来,寒暄两句后,身后想要搭话,被巴律一把捏着后脖颈提了回来,甩到了沙发上。 “这就登堂入室了?”洪谨挑眉,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女婿,我老婆亲封的。”巴律坐到了沙发上,“你们怎么来了?” “你是人家的女婿,我们是你哥,不来不合适,让人家挑毛病。你谦哥本来也要来,但是他老婆又在闹离婚,抽不开身,让我们跟你说一声。” “嗯,心意到了就行。”巴律抽了支烟出来,点燃。 “龙叔, “嗯。”巴律随口应道。 “那那个长头发的阿姨就是你大舅嫂?”吴桀还不能分清太复杂的亲戚关系,玩着枪低头问。 “什么大舅嫂,你脑子被炮给轰了?”巴律白了他一眼,看向吴猛,“你没事把他带来干嘛?” “我不把这小子带着,他能把家炸了,回去你嫂子能让我进屋?凑合着吧。”吴猛一脸淡然。 “阿桀,你为什么这么问?”洪谨黑眸睨向低头拆着玩具枪的吴桀。 “我看见那个阿姨老是偷偷看龙叔大舅哥,眼神跟阿妈看阿爸的一样,那他俩不就是夫妻?” 巴律脸色暗了下来,和洪谨四目相对,随后道,“这事别出去胡说,那是我大舅哥的小妈。” “小妈?就是小老婆吗?”吴桀来了精神,终于将脑袋抬了抬。 “嗯,差不多吧。”巴律不耐烦应付一句。 “阿爸,”吴桀看向吴猛,眼神复杂,“你死了我该不会也冒出个小妈吧?” 父子俩对视一秒。 “吴桀,你他妈再敢给老子说一个字试试。”吴猛踹了逆子屁股一脚。 “阿爸,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吴桀气呼呼瞪着眼睛。 “滚出去玩去。”吴猛的火气已经快压不住了,招呼门口站岗的卫兵将吴桀带了出去。 门口的路都堵出去老远。 内比都但凡有点脸面的官员,跟狼闻着腥味似的,听说吴猛和J国总理来了,都跑过来想要露个脸。 来者是客,南肃之让人妥善接待,自己带着南溪在孝子孝女的位置谢客。 巴律都忙疯了,临时将自己别墅的佣人也调了过来,还包了两个附近最贵的酒店用来招待那些人。 昂素和飒勋不久之后也过来了,他们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官员,自然要和洪谨还有吴猛见面聊一聊。 南家本来打算低调办的葬礼,却越来越高调。 不过因为不对媒体开放,外面的媒体也只是报道内比都的华商巨头去世,惊动政府高官。 南肃之忙完坐在角落休息的时候,吴桀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虎了吧唧拿着枪玩,男人俊眉挑了挑, “小子,过来。” “你好。”吴桀把枪夹在腋下,双手合十行了晚辈礼。 “你是吴猛的儿子?” 吴桀抬了抬下巴,“你该叫我阿爸吴司令,而不是直呼其名。” 南肃之嘴角勾了勾,“好,我问你,吴司令和巴律是什么关系?” 吴桀黑眸瞬间谨慎了起来,“上级和下级的关系呗,只不过巴律能打仗,我阿爸就高看他一眼。” “那洪谨和巴律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么?”从几年前,他就察觉出来,巴律的背后,不仅仅有吴猛。 “洪谨是谁?”吴桀坐在地上,把玩着他手里的枪。 “就是跟你阿爸一起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认识。”吴桀依旧没抬头。 “那说说?”南肃之双腿交叠,看着眼前的小孩。 “不想说。” “你说的让我满意了,我送你把真枪玩。”他勾了勾唇角,等着小孩上钩。 “你先把枪拿出来,不好的我不要。”吴桀这才抬头。 南肃之嗤笑,自后腰摸出把伯莱塔92F,放到了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看看。” 吴桀小手翻了翻,不到两分钟,将枪拆了又重新组装了回去,“还行。” “果然是吴猛的种。”南肃之感慨,“好了,现在说说。” “洪谨跟巴律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老婆是我干妈,我干妈有钱,巴律跟我干妈合作干生意,你知道的,华国的生意人最讲究人情,我干爸来缅甸做客,听说我们要过来,干妈就让干爸跟着一起来了,我干爸是个老婆奴,这件事整个东南亚权贵圈子无人不知。” 南肃之狭长眼眸带着思忖。 的确听说过洪谨有个命根子老婆。 巴律用南家的地在仰光开医院的事他也知道。 “大人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们说话我就在旁边玩,我又没聋。”吴桀掀起衣服擦着枪口。 “阿桀,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人多,你别乱跑。”南溪走过来看见吴桀,好看的眉头蹙了蹙,过去想要带他离开。 “溪溪,你还好吗?”吴桀看见南溪过来,将枪别到了腰后,过去拉她的手,“你眼睛好红,是哭过了吗?” 南溪揉了揉他肉肉的脸蛋,“我没事,谢谢你,阿桀,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吴桀抬头看着她,“溪溪,我阿妈说,生命是个轮回,死亡就是新生,你别难过了,你阿爸只是变成了一个新的人,去世界的另一端过日子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阿桀。”南溪捏了捏他的手,“走吧,这里不适合你待着。” 她牵起吴桀的手,看了看南肃之,“哥,我带他去楼上了,这里人太多,我怕他跑丢了。” 南肃之看了看她牵着吴桀的手,薄唇抿了抿,“嗯,好,你把他交给大人,自己去休息,晚上还要做法事,保存点体力。” 南溪和吴桀上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韩英娜。 吴桀主动过去行礼,“漂亮阿姨你好。” 韩英娜有点惊讶,随即反应过来,牵强笑了笑,“你好,谁家的小孩,好可爱。” 吴桀嘴角漫出几分邪笑,“谢谢阿姨,你也很漂亮呢。” 第153章 你大舅哥这么大了还和小妈一起睡 洪谨和吴猛待了不到一小时,就不得不离开,身在权利之巅的男人,连时间都没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 昂素在私邸安排了晚宴,事关两国外交,洪谨不得不出席,吴猛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吴桀太匪了,正式场合吴猛当然不会带着他,将逆子强行扔给了巴律。 最后一场法事做完,已经是半夜了,喧闹的别墅终于安静下来,佣人收拾完东西后,也都离开,只有南溪坐在客厅,看着南振国的遗像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发呆。 南肃之要将爸爸的骨灰放到庙里让大师诵经祈福,但是南溪坚持将骨灰接回家,等到头七过后,她要亲自送回华国,将他埋在爷爷的墓地旁边。 南家是大家族,祖坟早就满茔了,当初为爷爷选坟地的时候,爸爸就说过,这片墓地,可以埋三代人,她想着,爸爸一定是想回去的,华国,才是南家的根,不管走多远,最终,落叶是要归根的。 “老婆。”巴律拆了把巴雷特才将难缠的吴桀搞定,吴桀见枪眼开,这才答应安分睡觉,前提是如果能将巴雷特组装起来,枪就归他。 男人坐到她身边,干燥温暖的大手搭上她冰凉的肩头,“很晚了,我给你弄了热水,泡泡脚,会舒服一点,嗯?” 南溪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透着浓浓的疲惫,“巴小律,我好累。” “我抱你。”男人单手勾到她腿弯,南溪顺势圈上他的脖颈,整个人都靠到了他的身体上,一点浮力都没有,像个没了灵魂的布娃娃。 南肃之在不远处的花园抽烟,大厅冷白色炽光透过巨大落地窗,将两人的亲密无间放大到男人眼底,那翻涌的冷意和周围的黑暗,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身侧的桌子上放着高度洋酒,本来只是想喝两口解解闷,这时却不管不顾的朝着嘴里灌。 半夜,吴桀房间的窗户被人敲了敲,随后自外面打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大公子。” 睡在床上的人立刻坐了起来,“怎么样了?” “成了。” “没被人发现吧?” “大公子放心,绝对没人发现,我操作的微型机器人,整个路线全都避开了监控区域。” “好,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吴桀眼中闪过一抹坏笑。 另一边的房间里,南溪躺在巴律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半夜两点多,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巴律猛的睁眼,下意识朝着怀里看了一眼,随后黑眸睨向门口,他这会儿杀人的心都有。 光脚下床打开门,看到了门口只穿了条内裤的吴桀,霎时火冒三丈,“吴桀,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找抽啊?” “龙叔,我的吉吉不见了。”吴桀一双眼睛睁的跟葡萄似的,全然没有半点睡意。 巴律烦躁抹了把脸,拉开吴桀裤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在呢么?你不想要老子也可以帮你。” 吴桀后退两步提了提自己的内裤,“我说的是吉吉,我养的那条蛇,不是鸟,鸟能丢?” “丢就丢了,明天老子给你弄条大的,赶紧滚去睡。” 要不是怕弄醒南小溪,他真的会提着这小子出去胖揍一顿。 吴桀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管,龙叔,我就要我的吉吉。” 他这一嗓子直接将里面的南溪吵醒,“阿律,出什么事了?好像是阿桀在哭。”她绵软的音自里面传来。 “吴桀,老子他妈今天非揍扁你不可。”巴律火气上来,伸手就要去拉吴桀。 “溪溪救命,龙叔要弄死我。”吴桀嚎了一嗓子,随后撒腿朝着楼上跑。 南溪吓了一跳,睡意全无,下床出来劝巴律。 吴桀跑到了三楼,看准南肃之的房间,一把拧开冲了进去。 “吴桀,小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巴律也没想到这个小子会冲进南肃之的房间,在后面大喊,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声音跟南溪的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南溪从后面跑了上来,问道, “怎么了?”连巴律都会怀疑此刻在南肃之房间的是南溪。 男人薄唇抿了抿,“吴桀估计闯祸了。” “妈呀,要长针眼了。”里面传来吴桀大喊的声音。 南溪和巴律相互看了一眼,巴律站在门外干咳两声, “大舅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随后朝着里面喊,“吴桀,给老子出来。” “龙叔,你快来看,你大舅哥和你大舅嫂奥不,你小妈睡在一张床上。” 吴桀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单纯,“不害羞,我一岁就不跟阿妈一起睡了,你大舅哥这么大了还和小妈一起睡。” 南溪美眸圆睁,用了好大劲才从吴桀的话里反应了过来,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房间里面一片狼藉。 男人女人的衣服扔了一地。 韩英娜衣衫不整,满脸泪水,浑身暧昧痕迹惨不忍睹,可怜唧唧缩在南肃之的怀里,床上的南肃之不省人事,周围一股浓烈的酒味。 南溪拿起床头的水杯,照着南肃之的脑门泼了过去,床上的人这才有了点反应,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床边站着的南溪,眼中瞬间清明, “鸾鸾——”他的声音干涩的不像话,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 “肃之——”韩英娜小心拉着他的胳膊,哭哭唧唧叫了一句。 南肃之浑身僵硬,脑子里像是什么炸开一般,空白一片,机械转头,看着韩英娜,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韩英娜楚楚可怜看着他,未语泪先流。 南溪走过去,一把扯过韩英娜,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想找男人没人会拦着你,但是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我爸爸才刚去世,你就爬上了我哥的床,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你就守着我们一家子祸害?” “鸾鸾——” 南肃之浑身血液沸腾,冲上天灵盖,又被她的话兜头浇灭,整个人在冰火两重天之间反复熬煎,双眼发红,脑子发蒙,“你在胡说什么?” “南肃之,爸爸尸骨未寒,你就跟这个女人胡来,可真有你的,你哪怕寂寞了跑出去酒店开房也行,为什么要在家里?为什么?” 南溪眼中满是愤怒,冷冷看着床上不知所措的男人,“你怎么越来越不像南肃之了。” 她的这句话,透着浓浓的失望。 吴桀恶作剧得逞,怕被巴律抓住挨揍,早就溜了。 巴律颀长身躯懒懒散散倚靠在门口,全程嘴角勾着邪笑看戏。 “看什么看?你想学他?”南溪不想再待在这里,走到门口,狠狠瞪了巴律一眼,气呼呼的离开。 “老婆,你可别冤枉我,那种老女人也就你哥那样的老光棍能看上眼。”巴律杀人诛心,说完后,挑眉一笑,关上了门,屁颠屁颠的去追老婆。 第154章 南肃之非池中之物 啪—— 门被关上后,反应过来的南肃之浑身血液逆冲天灵盖,毫不保留的一巴掌直接将韩英娜扇下了床,女人的脸瞬间失去知觉,遮羞的毯子掉落,一丝不挂的身体浑身颤抖,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肃之仰面闭眼,沉吸了几口浊气,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洗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澡,出来时整个人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红的,甚至有的地方都破了皮,渗着斑斑血迹,但他毫不在意,腰间围着浴巾,走到衣柜前,翻出睡衣,换上。 迈腿坐到了沙发上,双腿交叠,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可怖。 点了支烟,一声不吭的抽。 韩英娜都吓傻了,跪坐在地毯上,捂着脸,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玩了这么多年鹰,最后被鹰啄了眼,嗯?”过了好久,他的声音才如鬼魅般响起。 “肃……肃之……”韩英娜抬眼,看着男人英俊淡然的面庞。 南肃之剑眉蹙了蹙。 “不是,我说错了,南先生……”韩英娜立刻改了口。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拉着我非要……非要……我挣脱不开呀……” “哼。”南肃之冷笑,“你不用鸾鸾的声音叫我哥哥,我会失控?韩英娜,我根本不在乎你发现了我对鸾鸾的心思,但我没想到,你有这个胆子爬我的床。” “南先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韩英娜多少了解一点南肃之的脾气,他这个人,阴郁,霸道,强势,在心里下了定论的事,很反感别人狡辩。 这个时候,只有示弱,求饶,才有可能活命。 本来以为南振国死了,和南肃之上床,他就算对自己没有感情,为了息事宁人,也会把自己妥善安置,没想到被那个小孩子搅黄了。 南溪看见了这一切,南肃之一定会杀了她泄愤的,想到这里,地上的女人哭的更加凄惨, “南先生,求你了,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南肃之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上似的,拧眉将凑上来的女人一脚踢翻, “滚!” 韩英娜连忙将地上被撕破的衣服捡了起来,护着重要部位,哭哭啼啼跑了出去。 南肃之浑身寒气萦绕,虽说闭着眼睛,但是夹着烟的手指剧烈的颤抖,放了好几次,才将烟头塞进了嘴里。 楼下卧室。 南溪坐在床上,气呼呼拿着枕头砸了几下,随后扔到了地上。 巴律抿唇忍着笑,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随后凑了上去, “老婆,怎么了?” “离我远点儿,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小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躺到了床上,默默流眼泪。 巴律一开始以为她在闹脾气,心里还在幸灾乐祸南肃之在南小溪心里再也翻不了身,没想到她居然抽抽哒哒哭了起来。 男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难过什么?南肃之睡了女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爸爸才刚去世,他还是戴孝之身。”南溪难过极了,“还有那个韩国女人,爸爸生前很宠她的,从没苛待过她,甚至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她都忽略过我好长时间,爸爸刚去世,她就爬上了我哥的床……” 男人挑眉,“这个年纪的女人么,再说了,大舅哥也单了这么多年,这干柴烈火的,对吧~”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南溪更气了,踹了他一脚,“你去楼下客房睡,我现在厌男。” “厌个屁,我跟南肃之可不是一个品种,我是有老婆的人。”他贱兮兮的凑上去, “老婆,乖,我抱着你睡,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不要,你离我远点。”南溪抬脚抵上他胸口,“就保持这个距离,不睡就出去。”她擦了擦眼泪,瞪着对面的男人。 “只要是个男人渣,我就得受牵连是吧?南小溪,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巴律气到无语。 “不能,关灯。”南溪说完,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真有你的,南小溪。”男人敢怒不敢言,伸手关了灯。 …… 翌日清晨,吴猛有事打电话叫巴律过去,巴律顺带将吴桀从床上拔了出来,拎着上了车。 “龙叔,我还没跟溪溪说再见呢。”吴桀手里拿着佣人出门时给他塞进手里的三明治,边吃边说。 “你少在我老婆跟前献殷勤,显着你了?”巴律边开车,边瞪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的事他在看见南肃之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是这小子搞的鬼,就是不知道南肃之怎么得罪这小子了,让他搞了这么大场面。 不过他也懒得问,毕竟就算吴桀不出手,他也会出手。 占蓬和拿突打了电话过来,他一路都在接电话,吴桀吃了一路,整个车后面全是食物残渣。 “吴桀,把老子的车收拾干净,我老婆还要坐呢。”巴律拧眉,瞪了一眼脏兮兮的吴桀,随后转头下了车。 吴桀脱了外套,擦了擦座椅,没擦干净,从车上跳了下来,勾手叫了卫兵过来, “把这车开过去处理干净,记住,找个靠谱的人。” 车子不像别的什么东西,不是吴家的忠仆,靠近都不能靠近。汽车炸弹,远程定位仪,监听器,这些东西随便一个装到车上,就能要了巴律的命。 “是,大公子。” 吴桀交待完,大摇大摆的进了客厅。 洪谨,吴猛,还有巴律坐在里面谈事情,见他进来,没一个人当回事,吴桀就那么靠着吴猛腿边的沙发坐到了地上,开始拆枪玩。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男人谈完正事,吴猛才低头睨着儿子,“你哪儿来的伯莱塔?” “龙叔他大舅哥给的。”吴桀说了一句。 “拿啥换的?”吴猛黑着脸问。 “就关于龙叔和干爸的几个消息。” “你说真话了?” “我傻?”吴桀抬头,看着他老子,一脸无奈。 巴律扯唇笑了笑,“人家付钱买消息,你还出手恶作剧?” “你干什么了?”吴猛的脸更黑了。 “那个大舅哥想阴龙叔,我出手教训教他。”吴桀站了起来,擦了擦鼻子,“那是我龙叔,我阴行,我能让别人给阴了?” “阴老子?你小子有那份手段没有。”巴律踹了吴桀一脚。 “连阿桀都看出来你那个大舅哥对你不友善。”洪谨俊秾的眉微微蹙起,“阿律,留意留意,南肃之并非池中之物。” 第155章 我爱你,就连你掉的头发丝都爱 南溪睡醒的时候,巴律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这才想起,好像早上迷迷糊糊听见他跟自己说有事要出去,中午回来。 起床洗漱完,随便卡了个发箍,清丽绝尘的脸蛋不施粉黛,却另是一番的美。 打开门下楼的时候,南肃之坐在客厅,虽说没说话,但是南溪能感觉到,他应该在等自己。 冷着脸坐到了餐桌上,佣人拿了早餐过来。 “去,把韩英娜叫过来。”大小姐发话,周身是少见的寒意。 南肃之蹙了蹙眉,没有过去,抬眼静静看着她。 韩英娜小心翼翼走下楼梯,来到南溪面前, “溪溪。” 南溪没有抬眼,安静喝着燕窝粥,她的吃相很优雅,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餐具相互碰撞的声音都轻到几乎听不见。 韩英娜如坐针毡,一直等到大小姐吃完,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喝完水,这才张口。 “本来,我想着,爸爸去世了,你的身份也不适合留在这里,可以让你自己选一条路走,要留,我可以送你一套房子,要走,我也可以为你安排后路,除了爸爸平时给你的私房钱,买的奢侈品你可以带走,我还可以另外给你一笔安身立命的钱。” 她面无表情,红唇一张一阖,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小姐的松弛淡漠。 “可是现在看来,你比我心急,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既然如此,今天你收拾收拾就离开,我南家,容不下你,除了爸爸以前送你的东西,你一个子儿都别想着带走。不过,” 她扯唇冷笑,“韩小姐找到了新的金主,应该也看不上我们家的那点钱,对吧。” 小女人倾国倾城的脸上,全是讽刺和鄙夷。 她说完,起身,看都没有再看韩英娜一眼,朝着门口走。 “鸾鸾——” 南肃之追了出来。 南溪定了定脚步,但是没有回头,“爸爸留下的产业,我会让人整理好清单发给你,虽然你签了放弃遗产的协议,但是我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给你,我们一人一半。” 这是她为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义,留的最后一份体面,就当作为他护了自己这么多年,宠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回报吧。 “我不要,鸾鸾。”南肃之靠近两步,“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哥,过了今天,我就离开了,我们以后,恐怕不会再见面了。” “鸾鸾——”南肃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巨大的虚妄里,双眼猩红,额间青筋凸起,手指颤抖, “什么叫,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你不要哥了吗?” “是你不要南家了。”南溪转头,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对面痛苦不堪的男人,“或者说,你早就不要南家了,是不是?” 南肃之浑身肌肉绷的僵直,想要上去拉她,被她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握成拳,收了回来, “鸾鸾,我们聊聊?” “我没什么要跟你聊的。” “韩英娜她,以前是个声优,靠着模仿别人的声音谋生,我昨天晚上是被她算计了,她模仿——” “南肃之——”南溪打断他的话,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来没有对南肃之这么厉声过,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那些事,如果你要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她说完,转身,疾步离开。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鸾鸾?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的爱就这么不堪,让你连触碰都不愿意触碰一下?” 尽管脚步不慢,但是男人的话还是如魔咒般闯进了她的耳膜。 …… 巴律是在别墅后面的人工湖旁边找到的她。 南溪坐在湖边光滑的石头上,高大的阔叶树投下斑斓暗影,微风吹来带着潮气的暖风,掀起她披散着的长发,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巴律不喜欢太过安静的南小溪,他宁可惹毛她,看着她冲着自己又打又掐发脾气。 有时候心血来潮,甚至将人惹的快哭了才又低声下气的过去哄,南溪总骂他神经病。 可是打也好,骂也好,那些都是鲜活的南小溪。 他太害怕这么死气沉沉的南小溪了。 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深陷地狱毫无自保能力的她,那么脆弱,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自己当时怎么就一时心软又鬼迷心窍的非她不可呢? 人在猛的陷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或许都是晕晕乎乎的吧。 现在想来,他还能记得,那时的南小溪,身上在发光。 对于一个生在地狱,长在地狱,挣扎在地狱的人来说,那抹纯白无瑕的光,足以致命。 那一眼,那个女孩,就是他这一生的非要不可,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现在的南小溪,身上的那层光,好像暗淡了下去,明珠蒙尘。 男人心头突然一颤。 让自己的女人过的这么不开心,是他当男人的无能。 “宝贝儿。”他自后面将小妻子紧紧拥进怀里,侧脸去蹭她的侧脸,亲密无间,“在想什么?” “巴小律。”南溪抿唇,转身看着他俊朗刚毅面庞,“你喜欢我什么呀?” 男人俊眉蹙了蹙,“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 “喜欢你娇里娇气,作天作地,一天到晚没事干拿我出气,还强迫我穿粉色内裤。”男人好笑逗她。 “巴小律,你真讨厌。”南溪伸手掐他后腰,“你这样我不理你了。” “我说真的,南小溪。”男人抓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着,“不是喜欢,是爱,南小溪,我爱你。你娇气我也爱你,你生气我也爱你,不管你干什么,我爱你,就连你掉的头发丝都爱。” 从认识到现在,南溪其实很少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爱”这个字,满打满算可能也就两三次。 他是个务实主义者,并不擅于表达浓烈的感情,向来只做不说,就连在床上的时候,感情浓烈到极致,他也只会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说 “南小溪,你是我的。” 南溪在巴律的身上,几乎时时能感受到他的爱,所以她也不会在乎他说或者不说,今天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不理解南肃之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源自何来,明明那么亲的亲人,怎么会突然就变质成了男女之情了呢? 第156章 我老丈人的死,也是你干的? 夕阳下,两个身影紧紧依偎,一直坐到了暮色四合,才手牵着手回了别墅。 南肃之和韩英娜都不见了。 佣人上来说,小先生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让人收拾了一下,直接离开了。 韩英娜是被小先生的人带走的。 南溪不想再知道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说了句“走就走了吧。”便上了楼。 巴律陪着南溪吃完晚餐,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她洗完澡早早上床睡着了,才从别墅出来,交代伏猜和波哈将别墅守死,自己带着彪子出了门。 车子一路疾驰,驶进了市中心一座高档小区附近,停了下来。 “就这儿?”男人敛着的黑眸掀起,漫不经心的问。 “是这儿,律哥,波哈蹲了好几天,扎万每天晚上都睡这儿,好像是他给小情人买的房子。” “带路。”巴律淡漠说了一句,随后将手里的枪别到了后腰,打开车门,下车。 高档小区安保系统严密,他们按照波哈踩的路线,沿着墙根找到标记,随后翻身上树,沿着树枝的延伸,一路摸到了一栋楼 两人悄没声的卸下了厨房纱窗,窜了进去,等扎万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的时候,枪口已经抵上了他的脑门。 “什么人?”毕竟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头子,扎万只是震惊了一秒,随后很快镇定下来,开口问道。 巴律漫不经心的打开灯,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冷眼睨着对面的男人, “扎万,怎么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他妈这副没出息的德行。” 被彪子压着的人听见这声音耳熟,回头扫了一眼,似是没想到,“巴律?” 巴律嘴角漫着邪笑,抬手点着太阳穴,“是我。” “巴律,我们没怨没仇的,你闯我这儿来干什么?你忘了?几年前我们还在一个桌子上赌过钱,就算不是朋友,也犯不着拿枪指我脑门吧?”扎万边说,边想要挣扎站起来,被彪子一把摁了回去。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你他妈让人去杀我老婆,老子能放过你?”男人眼睛眯起,眉宇之间已经泛上杀意。 扎万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凛然气势,愣了足足十来秒, “你老婆?” 他的脑子飞速旋转,仔细回想近期自己动过的女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那就是南振国那个绝美的女儿。 想到这里,扎万一脸不敢置信,“南振国的女儿?怎么可能?她一个华国富商家的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你?” 大家都是大其力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谁几斤几两彼此都清楚,别说那种顶级富豪家的大小姐,就是曼德勒普通玉石商人家的女儿,都不可能看上他们这种整天提着脑袋玩的兵痞子。 几年前他看上木姐一个华商家的女儿,拿着金条上门提亲,都被人家的卫兵给轰了出来,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他妈是你该操心的?”巴律挑眉,沉黑的脸上满是不屑。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打开,里面出来一个穿着吊带的女人,迷迷糊糊,看见客厅突然多了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想他妈活命就滚进去乖乖待着。”彪子一把将女人推了进去,锁上了门。 “说说吧,为什么派人去暗杀我老婆,说的好了,老子留你个全尸。”男人的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自后腰掏出1911,不紧不慢的套着消声器。 “我欠南振国一笔钱,金额很大,还不上,想着抓了他女儿,把账抵掉。” 噗—— 一声闷响,是子弹通过消声器打进肉里的声音。 扎万大腿被打穿,鲜血顺着裤管流到了地板上,他躺到地上打滚,但是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多大的惨叫。 “重新说。”巴律换了个姿势坐着,漆黑杀人器就握在他手里,周身散着森森寒气。 “是昂素,我投靠了昂素政府,南振国和昂素本来是合作关系,但是不知道怎么闹掰了,昂素想要南振国继续支持投资他的政府,南振国没同意,昂素让我去绑了南振国的女儿,逼他就范。” 扎万知道巴律的手段,从他开枪那刻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他动了真格的。别人或许还能周旋一二,但是面对“缅北恶龙”,他知道巴律有一万种办法让他张口,与其受罪后被逼出来,不如就趁现在说了。 “我老丈人的死,也是昂素让你干的?”巴律再次问道。 “不是,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也是后来听说南振国死了的。”扎万连忙挥手否认。 “给你两条路,一,死,二,还了我老丈人借给你的钱,滚回缅北,找适当的机会反了昂素。”巴律言简意赅。 来的时候本来打算直接剁了扎万的,但是现在,他改了主意。 杀了扎万,昂素还会找第二个,第三个扎万合作,缅北遍地都是武装军队,他最擅长开空头支票蛊惑人心,与其这样,不如留着扎万,当一颗棋子,在适当的时候,四两拨千斤。 “你真的愿意放了我?”扎万有点不敢相信。 “前提是你得知道冲着谁叫唤。我老丈人死了,我老婆还在,欠我们家的钱,你敢他妈少一个子儿试试,现在老子就是你的债主,懂么?” 他迈腿,两步上去,蹲身,拍了拍扎万的脸,“想清楚了再回答。” “要不是为了能洗白身份带着兄弟们当正规军,老子也不受昂素的鸟气,既然昂素得罪了你,那他这官也当不长久,我知道怎么选。” 扎万额头冒着冷汗,声音由于巨大的疼痛,有点颤抖。 但是疼痛却让人脑子异常清楚,巴律不是普通军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背后是谁,但是这么多年混迹大其力,判断局势的本事他还是有的,昂素动了巴律的老丈人,那他迟早得死,自己可不能把命搭进去。 “巴律,只要你这次放过我,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你小子还不算太蠢,这条命,老子先给你记着,半个月之内,把钱筹齐,给老子还回来,否则让你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巴律冷然的脸上满是邪佞。 第157章 巴小律,你很厉害的,知道吗? 巴律从扎万那儿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吴猛打去了电话。 “阿律。”那边是吴猛暗哑的声音,“怎么了?” “猛哥。我老丈人的死,很蹊跷,我怀疑是昂素下的手,今天我找了扎万,他说是昂素指使他绑我老婆来威胁南振国继续给他投资的,但是两人好像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 “昂素野心勃勃,但是政治根基不深,经济实力也不够,手里又没有军队,光靠一张嘴和他老子留下的一点政治资本,谁都能看出来他只不过是个傀儡。 南振国失算就失算在以资本家的思维去考量政客的野心,忽略了昂素对于权利的把控欲。” “猛哥,我这边不方便,让你的人去查一查,昂素究竟因为什么和南振国撕破了脸,最后还让他对金主痛下杀手,我感觉这后面不简单。” “你究竟是想给老丈人报仇讨老婆欢心,还是真的闻着味儿了?老子他妈都成你的马仔了?一天到晚围着你转?”吴猛冷哼一声。 “不是你说的,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再说了,我老丈人的事我不上心,难道让我老婆出面?” “你跟占蓬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吴猛低骂了一句,“让干点活,不是这个提要求替他找老婆,就是那个提要求替老丈人报仇,老子他妈开商场的?一天天的养了你们一帮吃干饭的废物在这儿讨价还价。” 巴律混佞的眸子挑了挑,“猛哥,你抓点紧,我明天还要陪老婆去华国,过几天回来后给我消息。” 他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多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巴律回到别墅,去客房洗了澡,刚推开卧室的门,灯就被打开了,小妻子好看的眼睛看向他,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巴律关上门,两步走到床前,脱了浴袍钻进薄毯里,“办点事。” “你是不是查到我爸爸的死因了?” 南溪低头看着他。 这几天忙着葬礼的事,加上骤失至亲,很多事情来不及细想,等到情绪逐渐平复,疑点就渐渐浮出了水面。 “查到点线索,但不确定。”巴律关了灯,将人捞进怀里,两个人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开始聊天。 “那天追杀你的人,叫扎万,是大其力以前一个武装军头目,我跟他打过交道,他投靠了昂素政府,说是昂素指使他过来绑架你,用来威胁你爸爸。”巴律捏着她的手心,低沉的嗓音铿锵有力。 南溪拧眉,“我爸爸跟昂素不是合作关系么?那天他还介绍昂素的儿子给我认识,他们为什么会撕破脸?” “你说什么?”巴律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双眼喷火,“他打的什么主意?” 南溪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我没跟他接触,说了两句话就找借口离开了,出了门没多久,我们就被追杀了。” “你还跟他说话?”巴律的气不但没消下去,直接烧上了天灵盖,“南小溪,你跟他说话了?” “好了好了,瞎吃什么醋,我只是寒暄应付两句,总不能没礼貌到当着我爸爸的面不理人家,转头就走吧?那不把我爸爸气死?” 南溪揉着他的俊脸,“别生气了,来,躺着,抱抱。” 她扯了扯男人的手臂,巴律顺势气呼呼的躺了下去,仰面平躺着。 南溪抿唇,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侧脸,“呆龙。”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爸爸因为什么和昂素撕破了脸,但是,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让昂素起了杀心,杀了我爸爸?”南溪躺到了他怀里,低声问。 “这件事还得再查,当时你爸接触的人太多,而且敌友都有,没有证据,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昂素下的手。” “昂素让人去绑架我,来威胁我爸爸,就说明他应该还没到要下杀手的程度。”南溪若有所思。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对了,巴律,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黎叔。”南溪抬头看向他,“你记不记得,我爸身边经常跟着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没什么话的男人,那个人叫黎叔,是我爸的心腹,但是自从爸爸出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我怀疑他知道点什么。” “嗯,好,你把照片发我,我回头让人去查。” 巴律说完,喉结滚了滚,“老婆,我有钱的,就算没有南家的家产,我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我的私产已经在仰光那边公证了,等过两天回去,我就全转你名下,好不好?” 南溪不明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的钱还要养军队,我不要,你自己拿着。” “不行,我现在成家了,有老婆了,私产和军队的钱得分清楚,我跟猛哥说过了,我的钱以后会和军队的分开,南小溪,我们的小家,你来当。” 南溪清润的眸子盯着他俊朗面庞,淡淡道,“怎么了?说实话,不许敷衍我。” 男人喉结滚了滚,脸上有点委屈,“我今天说你是我老婆,你没见扎万看我那眼神,跟我他妈多上不了台面似的,我跟他一个流寇能一样么,我怎么就不能娶你了?他娶不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成了大其力的笑话,我就不能找你当老婆了?” “我虽然说没你家那么有钱,但我的私产也不少,等我再混几年,一定能赶上猛哥的,老婆,你别嫌弃我。” 南溪这才听明白,他是心里有点落差感。 “嗯,好,那你就努力,好好赚钱。”南溪笑了笑,“我等着你让我变成小富婆。” 巴律紧绷的脸上漫出几分笑意,“老婆。你不嫌弃我?” “你只是没我家有钱,又不是真的穷,我为什么要嫌弃你?而且,我家的钱是我爸爸奋斗了一辈子才有的,就连我哥赚钱,也是借了南家的东风,而你不一样,你是全凭的自己,你才二十一岁,就已经能在仰光开商场,投资医院,还养着那么大的军队,巴小律,你很厉害的,知道吗? 如果我是富二代,那你可是富一代,全凭自己白手起家的那一种,没有几个人能比你厉害的。” 南溪一边说,一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满脸真诚。 巴律听的心花怒放,他自己都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是这话从南小溪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莫名觉得那么好听呢。 第158章 放心,我不嫌弃你被人睡过 德黑兰北部,豪华阴凉的古堡别墅。 传统手工地毯铺满整个大厅,保留了一部分传统波斯风格,又融入了现代轻奢元素的装修奢华大气,充满艺术色彩,彰显着主人的不俗品位。 四周巨大落地窗的隔光窗帘虽说拉开着,但是白色的纱却无形将外面炽烈的灿阳同室内的一切隔绝开来。 由于客厅太大,里面只有两个人,就显得这个房子空旷又格外阴森,没有什么人气。 南肃之被高定西装包裹着的长腿交叠,慵懒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里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露出半截袖子,上面的袖扣分外耀眼,闪着钻石独有的火彩,厚重,大气,明朗,中和了男人身上一部分阴郁的气质。 韩英娜跪坐在他腿边,长发披散着,没有化妆,甚至连手上的长指甲都断了,眼下泛着乌青,丝毫不见平日的明媚张扬,连颜值都下跌了好几个度。 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小心翼翼抬眼去偷偷打量高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但就是不敢开口说话。 “这个袖扣是鸾鸾送我的,好看吗?”冷不丁的,南肃之放下手机,低眸睨着她。 韩英娜一愣,颤颤巍巍,“好……好看的。” “我家鸾鸾的品位,向来高雅,你一个庸脂俗粉,懂什么是好看。”南肃之嫌弃收回视线,像是看一只让人已经生厌的宠物狗一样, “本来这次,我打算办完爸爸的葬礼,弄死巴律,就带着鸾鸾离开的。”他的语调很平缓,听不出来什么起伏情绪,但是莫名的,韩英娜浑身打颤,背后一层接着一层的冷汗往出来冒。 “可是你这个贱女人,把这一切都毁了,你让鸾鸾亲眼看见我睡了你,她对我失望又厌恶,韩英娜,你说,这笔账,要怎么算?” “南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您饶了我吧,”韩英娜双手合十,哭的可怜唧唧, “这些年,我为您也做了不少事,换我一条命,可以吗?我会消失,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求您饶我一命吧。” “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你的命。”南肃之厌恶抽回自己被女人拽着的裤腿,俊朗的眉头皱了皱,“毕竟,鸾鸾生气了,不肯听我解释,我还得留着你证明我的清白。但是~” 他的语气顿了顿,眼神霎时变得阴狠,“你这次也算是给我敲响了一个警钟,表面上再听话的狗,都会有反心,这狗链子,必须时时栓在主人手里,一刻都不能松。” 韩英娜知道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双眼漫上惊恐,抗拒摇头,生理性的眼泪自眼眶一个劲往出来涌, “不要,南肃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被你打了两针了,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上瘾的,再也戒不掉了,南肃之……” 男人的脸上淡漠阴冷,不见慈悲,“以前我对你的手段够温和了吧?要什么给什么,把你放在我爸身边,让他宠着你,让你过上等人的生活,可惜,你天生贱命,受不住好,敢算计到我头上,可见,对付贱人,就得用对付贱人的办法,不能心慈手软。” 南肃之勾了勾手,自外面走进来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蛮悍男人,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支针管,面无表情, “先生。” 南肃之瞥了他一眼,拧眉,“把这脏东西拿进来干什么?拖出去打。” “是,先生。”刀子恭敬点头,随后单手将托盘拿着,另一只手拽着韩英娜纤细的胳膊往门外拖。 “南肃之,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绝情。”韩英娜挣脱不开,死命朝着男人大喊,“我们好歹一夜夫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夫妻?”男人被这两个字刺的心头狠狠一痛,“你也配?” “刀子。”男人突地黑眸一眯,“这个女人赏你了。” “南肃之——”韩英娜双眸剧烈震颤,瞳孔骤然放大,恨不得扑上去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刀子冷漠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低头看了一眼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 “谢谢先生。”随后弯腰,单手扛着韩英娜出了门。 周遭很快又恢复寂静,南肃之抬眼,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张放大的照片,眼神晦暗一片。 画面中的女孩,娇媚,明艳,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的如同一汪清泉,就那么毫不设防的看着他。 “鸾鸾,我好想你……” 男人菲薄的唇瓣低低溢出几个字,眼中是无尽的怅惘,窗外灿阳炽烈,红尘万丈,而他,似是被困囿在这一方暗淡里,不得超脱…… 韩英娜被男人扛着出了主楼,绕过长长的树荫小道,进了一栋普通的六层小楼。 男人打开门,将人扛进卧室,扔到了床上,动作根本算不得温柔。 韩英娜双手扶着床缩到了角落,发红的眼睛怯怯看着蛮悍男人,“你想干什么?” 刀子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针管扔到了床头柜上, “先生让我给你打针。”他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但是他把你送给了我。” “我不喜欢有d瘾的女人,这个针,我可以不给你打,但是,以后,你不能有别的心思,得跟着我过日子。” 韩英娜擦了擦眼泪,“南肃之会放过你?” 刀子冷笑,“你以为你有多重要?先生一天到晚那么忙,只要你不往他眼前晃,他压根就不会想起你这号人。” 韩英娜咬唇不语。 男人等了几秒,似是失去了耐性,“我不会哄女人,愿意留下,你就脱衣服跟老子睡觉,不愿意留下,打完这针你就从这儿出去,我跟先生说不喜欢你,他也不会为难我。” 缩在角落的女人依旧抿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来掉,看的人心烦。 刀子大手扒拉两下后脑勺,“就知道哭,以后肯定更麻烦,算了,老子不要了。” 他说着,伸手去拿针管。 韩英娜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不要,不要……我脱……” 她流着泪将身上的外套脱掉,露出白皙的肩头。 “哭什么?老子喜欢浪的。”男人扔掉针管,脱掉外套,猛地扑了上去, “放心,我不嫌弃你被人睡过,以后,你给老子当老婆,老子护着你,嗯?” 床上的女人闭眼,将脸别到一边,任由男人在她身上逞凶。 第159章 怕你不要我,怕你离开我 巴律陪着南溪回了云城。 将南振国的骨灰下葬后,两人谢过族亲,回了南家老宅。 梨木条案桌上,又多了一张遗照,一个牌位。 南溪久久站在桌前,看着爷爷和爸爸的遗像发呆。 英姨走了过来,心疼看着她,“小姐。” “我没事,英姨。”南溪淡淡启口,“为什么我总感觉爷爷和爸爸还在?哪怕他们的遗像就在我眼前,哪怕我亲眼看着他们下葬,但我就是觉得,他们还在?” 英姨叹了口气,“亲人离世就是这样的,最悲伤的,不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你根本反应不过来,最让人难过的,是以后的岁月中,每一次不经意间想起他们的时候。 小姐,现在南家,只剩下你和小先生两个人了,你们兄妹,要相互扶持,彼此依靠呀。” 南溪回头,看着英姨,“英姨,我本来打算考研,继续读书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读书的事只能先放一放,等我把家里的生意理顺再说。 华国的公司已经清算了,南家现在主要的产业都在东南亚,我待不了多久,就得离开,所以,我想问你一下,你是要跟我去东南亚,还是继续留在老宅,帮我守着南家?” 英姨过去拉着她的手,“小姐,南家是你的根,你的后路,我留在这里,帮你守着南家,这样不管你去了哪里,始终有家可回,你说对吗?” 南溪润眸微涩,抿唇点了点头,“嗯,谢谢你,英姨,每个月家里的开销,我会让人按时转到家里的户头上,由你支配,另外,你那个孙女的学费,由南家来出,她不是学的外贸么,等她毕业,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她安排工作。” 英姨感激点头,“谢谢小姐。” “不用跟我客气的,英姨。”南溪说完,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我的时间不多,必须把所有的事尽快办完。” “都办好了,小姐,别墅里的人我都查了一遍,凡是和小先生有关的,都已经找借口辞了,只留下先生当初的嫡系,不过,还有几个人,我拿不定主意。”英姨面色有点为难。 “什么人?” “就是老爷子以前的司机,还有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两个退伍军人,老爷子去世后,他们就被安排去当了保安,他们既不是小先生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属于南家的老人,不好安排。” 南溪想了想,“这样,你把他们都叫来,我问一问。” 五分钟不到,三个高大笔挺的男人自外面走了进来,精气神十足,面色刚正坚毅,一看就是当过兵的。 “大小姐,您叫我们?”老爷子以前的司机,叫孙成的先开口。 “嗯,孙大哥,你跟我了我爷爷多少年了?” “我十九岁进部队,就被选去给老首长当警卫员了,后来老首长退了,我当完兵,回老家搞养殖,把钱赔光了,到处借钱,老首长知道了,就把我叫到了他身边当司机,到现在已经十来年了。”孙成有点不好意思道。 “你们呢?”南溪转过脸去,问坐在对面的另外两个人。 “我们以前就是老首长的兵,他退了的那一年,我们正好也退伍了,回老家没什么技能,想着请老首长给介绍个门路,没想到他直接让我们跟着他,这一跟,也差不多十年了。”叫武刚的男人闷声开口。 南溪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常年不在国内,老宅用不了太多人,别的人也就算了,你们是爷爷的人,我信的过,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想继续留在南家,还是跟我去东南亚,还是自谋出路? 当然,离开南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会多发一年的工资作为你们的缓冲,留在南家的话,待遇不变,如果跟我去东南亚,因为要出国,待遇比现在多四倍,你们可以自行考虑,在我离开前把想法告诉英姨就好。” 南溪说完,三人面面相觑,似是谁都没想到,大小姐没有直接辞了他们,而是给了他们充分的选择。 巴律今天约了张立军吃饭,吃完饭买了花匪里匪气背在花篓里晃荡进来,看见南溪跟几个男人坐着聊天,嘴角的弧度立刻平了下来, “聊着呢?” 南溪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又吃飞醋了,沉吸一口气,冲着几人道,“我说的话,你们考虑一下哈,那你们先去忙吧。” 几人道了谢,起身离开。 巴律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摸了烟出来叼进嘴里,手还在摸打火机,嘴里的烟已经被人拿走。 “不许抽烟,讨厌鬼。”南溪将烟扔进了垃圾桶,瞪了他一眼。 “南小溪你什么意思?讨厌我?那你喜欢谁?”男人委屈又火大,说完后,赌气仰面闭眼,不再说话。 南溪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等了十几秒,挑眉,起身,朝着楼上走。 巴律左等右等,她不但不哄自己,还转身走了,有点懵,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抹了把脸,起身追了上去, “不是,南小溪,你什么意思?现在是连哄都懒得哄我一下了?果然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你这个渣女……” 南溪憋笑憋的脸都红了,打开卧室的门,趴到了床上,将脸埋进柔软的蚕丝被中,低低的笑。 巴律追了进来,蹲在床边,趴到她旁边不远处听动静。 听了好一会儿,才判断出她在笑,拧着的心瞬间舒展,“南小溪,真有你的,笑什么?” 他一把将人翻了过来,欺身压了上去,两人额头相抵,亲密又暧昧。 “巴小律,你真的像个醋精。”南溪忍着笑道。 “那你就是作精,南小溪,我这心脏没被炸弹炸出毛病,尽被你吓出毛病了。”他泄愤似的咬了她嫣红的唇瓣一下, “我就是醋精,我他妈现在看见一只公狗靠近你都浑身戒备,南小溪,我是不是病了?” “嗯,是病了,病的不轻。”南溪调侃他。 “巴小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草木皆兵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你不要我,怕你离开我,老婆。”男人眼中满是复杂,“扎万那个狗东西说,华国的女人不会看上缅甸的兵痞子,我心里知道你不会,可是又怕时间长了,你对我不感兴趣了,觉得我没有华国男人好,又不要我了。” 第160章 想办法把你阿妈从你阿爸那儿骗出来 跨国婚姻登记需要的证件比较复杂。 听到南溪说要跟他登记结婚的时候,巴律话都不会说了, “老……老婆……这事可不兴拿来折腾我。”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黑眸一动不动盯着身下的小女人,生怕她说出“逗你玩的”几个字。 南溪娇笑,掐了一把他的后腰,“那行,我收回——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低头,狠狠将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直到她喘不上来气了,这才松开,“不行,我当真了,南小溪,你敢收回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巴小律,你是不是要上天?”小女人故意瞪着他。 “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别这么折腾我行不行?”男人立刻转了话头,跟个大狼狗似的,一个劲的啃她的脖颈,锁骨,“老婆~” “那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尽快把资料准备好跟我去登记,晚了我可就后悔了。” 埋头在她脖颈间的男人猛地撑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溪溪,那我可真准备了,你不能骗我。” 说完,不等南溪张口,男人就拿着电话坐到了沙发上。 漫长的等待音结束后,那边传来吴猛烦躁的声音,“狼崽子,你他妈大半夜的,有完没完?老子好不容易把吴桀弄走,你他妈又开始闹腾,烦死了。” 那边传来欧阳甄低低柔柔的声音,“阿猛,你好好说话嘛。” 巴律哪里顾的上他在干什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哥,我要结婚,你赶紧,让人把需要的材料给我弄一份,什么出入境证明,无婚姻史证明什么的,能弄的都给我弄上,赶紧的。” “你他妈就是要娶天上的仙女,等不到明天了吗?我大半夜的给你上哪儿弄去?”吴猛都快气炸了。 “你都两个崽子了,猴急什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巴律抱怨两句, “我不管,你让人连夜给我弄,我的人现在不能随意出现在政府部门,你让你的人给我弄,快点快点,老婆就在你床上,还能跑了?我比你急。” “你急个屁。”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吴猛此刻的怒气,“等着,明天再说。” 巴律还想说什么,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男人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你就算再急,也等到明天再说嘛。虎了吧唧的,哪儿有大半夜给人打电话办事的?”南溪坐在床上,长发松松散散的披着,昳丽的脸上带着淡笑。 “不行。”巴律混劲上来,“夜长梦多,我今天非得弄到手不可。” 巴律说完,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龙叔。”那边几乎是秒接。 “小子,玩什么东西呢?”巴律嘴角漫上几分邪笑。 “玩游戏,就你上次带我玩的那款。”吴桀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阿桀,给龙叔办件事,事成之后,老子带你开阿帕奇。” “真的?”那边的吴桀声音高出几个度,“龙叔,啥事?你让我炸了我阿爸办公室都成。” “这倒是不必,但也差不多吧。”巴律低声开口,“阿桀,想办法把你阿妈从你阿爸那儿骗出来。” “这可不成,阿爸答应要给我们生个妹妹。我和老二现在超过晚上八点连三楼都不允许上去。”吴桀认真道。 “瞧你那怂样,老子白疼你了?阿骁呢?电话给阿骁,老子不跟你这个废物谈。” “龙叔,我在呢。”那边传来吴骁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骁,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 “听见了,龙叔,我要是能把阿妈弄出来,你能想办法说服阿爸,送我去舅舅那里,到华国读书吗?” “你阿爸跟你舅舅不对付,你不知道啊?再说了,你这么小,到华国读书,你阿妈能哭死,三天两头跑华国来看你,你阿爸不得疯了?想都别想,换一个。”巴律有点不耐烦了。 “那要不,你让溪溪教我画画,怎么样?”吴骁想了想,重新换了一个条件。 巴律黑眸睨向南溪,“老婆——” “可以。”南溪爽快答应了,“回了仰光,如果有时间,可以让阿骁过来,我教他。” 巴律上去扣着她后脑勺亲了一下, “成交。阿骁,看你的了。” 挂了电话,巴律跟屁股上着了火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短短的十来分钟,跟过了一天似的。 吴猛电话打过来时,他沉吸了好几口气,才摁了接听键, “巴律,狗东西,是不是你指使老二装病的?”吴猛都快被气疯了。 “猛哥,瞧你这话说的,大半夜的,我闲的慌?教那么个屁崽子装病?阿骁说不定是真的病了,你的崽你还不清楚?” “老子就是他妈太清楚了。”吴猛的呼吸都带着几分火气,“这两个崽子一天到晚跟着你没学一点好,巴律,你就是这么吭老子的?” “你咋不说是你们老吴家的根上就带着蜂窝煤,养的崽子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多?怨我干什么。”巴律眼中漫出几缕邪笑, “猛哥,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我弄证明吧,就几个电话的事,能费你多大功夫,快点,弄好了,说不定嫂子就回来了,你放心,那两个崽子教给我,我保证,不出三天,给你揍的服服帖帖。” “哼,”吴猛冷笑,“你给老子等着。” 那边的证件等到后半夜已经弄好了,由吴猛秘书办公室的秘书长亲自带着人跑了大半夜,连夜将证件送到了飞缅北的飞机上,一大早就由巴律的人带着从陆路口岸入境,早上九点不到,已经到了巴律手里。 巴律一晚上没睡,眼睛都熬红了,怕打搅南溪,跑去客厅等到了天亮。 南溪这边需要的证件很简单,两人吃完早餐,就去了大使馆,开完最后一份证明后,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门口排队的人不多,他们前面排着三对新人。 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精心打扮过的南溪,美的太过耀眼,她身边黑衣黑裤的男人,挺拔英俊,由于骨相立体,气质邪肆,又是寸头,站在那里看起来分外扎眼,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个明显美的跟普通人不在一个次元的女孩。 两个人手牵着手,尤其是巴律,开心到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云端,时不时低头吻一吻南溪的发顶,问一句,“老婆,我真的没做梦吧?” 第161章 鸾鸾,你真当我这么好脾气吗? 前面还有一对小夫妻,就轮到他们俩人了。 巴律紧紧捏着南溪的手,心跳加速,呼吸有点乱,好看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南溪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手心都是汗?” 男人深呼吸,黑眸灼灼,“老婆,这个门进去,拿了那个证,我这辈子可就赖上你了,死活不可能放手。” 小女人嗔笑,“那我说我现在后悔了,不要你了,你就能潇洒放手?” “你想都不要想。”巴律一把将人揉进怀里,“南小溪,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我,哪怕换个法子都成啊。” “好,那我以后换个花样。”她伸手,回抱着他, “巴小律,结婚的事,是我已经深思熟虑了的,我想让你做丈夫,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做谁的丈夫,你都是有责任,有担当,顶天立地的。这次,是我选的你,巴小律。”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头哽咽,“嗯。” 他再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 即使再搜肠刮肚,他贫瘠的华语表达能力也没办法将此刻胸中澎湃汹涌说清楚。 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心头明月,是他的人间妄想。拼尽全力,想要留下她,用尽手段,想要靠近她,即使坐牢,即使丢了性命,也没办法忘记她。 他这一生,真正拥有的东西其实不多,或者说,他其实没有想过要真正拥有什么,生在战乱频繁的国家,处在权力斗争的旋涡,他从来不曾考虑过要同这世间长长久久的纠缠,战死沙场,于他而言,是最大概率的归宿。 可就是因为这个小女人,他对这人间贪婪无限,想要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想要陪着她,站在她身边,想要做一个她口中,顶天立地的男人,让她欢喜,让她依靠。 今天,南小溪说,是她选的他。 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不是因为委曲求全,是南小溪,在完全自由的意志下,在这万丈红尘之中,选择同他厮守一生。 这份痴缠了好几年的妄念终于成真,怎能不让人心生癫狂? 进了政务大厅,巴律从来没有这么规矩过,看着工作人员审核他的证件,即使比别的人要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你们这个男方,还没有到法定年龄的。”工作人员指了指巴律的证件,“他上面的出生日期,距离22周岁还差一个月。” “不是,较这一半个月的真干什么?我再过一个月是能多长几寸还是咋?”男人急了,噌一下窜了起来,眼睛睁的老大。 “你别犯浑。”南溪拉着他重新坐了回去。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挺帅一小伙子,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你一个月是长不了多少,所以等一个月也没什么要紧的,对吧,我们都是按规定办事。” 南溪摁着巴律的手,笑了笑,“姐姐,我们比较着急,是我疏忽记错了他的生日,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人看了一眼南溪,顿了几秒,“小姑娘,结婚不是小事,尤其跨国婚姻,你了解缅甸吗?退一步来讲,规定就是规定,即使我今天给你办了,没到法定年龄,国家也会认为这是无效婚姻。”她说完,将所有的资料都退了回去。 从政务大楼出来,巴律跟打了败仗似的,蔫头耷拉,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抬眼看着云城雾蒙蒙的天空, “南小溪,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怎么全世界都他妈在跟老子做对?”他狠狠抹了把脸,“不行,我让猛哥再给我弄个证明,把生日改改,这个证我今天非扯不可。” 南溪坐在了他旁边,“你都折腾一晚上了,不累?猛哥那么忙,咱们就别老给人家添乱了。是你的,迟早是你的,不就是一个月么,大不了,我们一个月以后,再飞回来,好几年你都等了,还差这一个月?” “不一样。”男人摇头,将脑袋靠在了她肩膀上,“以前没指望,就想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就算不答应我,我也不会让别人靠近你,可是现在,你说了,是你选的我,好不容易有指望了,却他妈因为一个年龄的问题卡在这儿,我憋屈。” 他干脆整个人躺到了她腿上,将脸埋进她怀里,“老婆,我憋屈死了。” 南溪看着他这样子有点好笑,但是又不能真的笑他,否则他还不知道又抽什么风,只能摩挲着他坚硬的短发, “没关系,好事多磨的,这说不定是老天爷在考验你。” “别人娶老婆,跟玩似的,我娶老婆,跟他妈上天似的,不,比上天更难。南小溪,难受死我了。” 他浑身上下跟有猫爪子挠一样,怎么都不顺心。 “好了。快起来,地上那么脏的,糙死了。”南溪推了推他脑袋,“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男人不情不愿站了起来,拉着她转过去,“我看看?” 她淡蓝色的裙子还是纤尘不染,“没土,干净着呢。” 他笑了笑,放在以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娇滴滴的南小溪会为了哄他,坐在大马路旁的台阶上。 “老婆,你说的对,三年我都能等,一个月有什么等不了的,走,吃饭去。” …… 午饭吃的比较简单,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 菜刚上来的时候,南溪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看,摁灭。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巴律看着亮起来的手机,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来接?” “不用。”南溪再次将电话挂掉,叹了口气,“吃饭。” 男人将汤盛到了碗里,递了过去,“喝点汤,宝贝儿。” 手机嗡嗡的震动扰的人莫名烦躁,南溪拿过手机,摁下接听键, “鸾鸾——”那边是南肃之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你今天去哪儿了?” 南溪黑眸暗了暗,“你让人监视我?” “告诉我,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南肃之低吼。 他很少这么生气过,更是很多年没有跟南溪这么说过话了,上次吼她,还是她大一跟朋友偷跑去KtV喝酒的时候。 南溪莫名心里一怵,有点害怕,“去政务大厅了。” “干什么去了?” “领……领证……”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南溪以为他会挂了电话的时候,那边的人才再次开口,“在云城等我,我现在马上出发,接你回德黑兰。” “哥,”南溪音调高了几个度,“你能不能别管我了?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喜欢德黑兰,想过自己的生活。” “鸾鸾。”南肃之清润的声线带着几分颤抖,“家里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不管你,谁管你?嗯? 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但是你敢背着我跟那个人去领结婚证,是真的惹到我了,鸾鸾,你真当我这么好脾气吗?嗯?” 第162章 你给我吓成这样,我还怎么哄? 南溪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巴律双眸紧紧盯着她,抿了抿唇,剑眉越来越沉。 明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和南肃之之间再有冲突,可是心头的戾气怎么都压不住,翻涌奔腾,最后放下筷子,来到她身边,接过电话,连音色都带着阴沉紧绷, “大舅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老婆娇气,不经吓?你给我吓成这样,我还怎么哄?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老婆现在不管事。” “巴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染指我妹妹?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呦,”男人冷笑,“除了我老婆,我还真没见过谁能收拾的了我,大舅哥,你想试试,可以放马过来。” 说罢,他将碗递到了南溪眼前,“吃饭,我出去接。” 南溪有点担心,可是男人干燥大掌覆上她发顶的那一刻,她又莫名觉得安心,点了点头。 巴律出了包间,坐在大厅没什么人的角落,点了支烟,缓缓张口。 “南肃之,别他妈以哥哥的名义绑架溪溪,都是男人,谁他妈不清楚谁啊?她是性子软,被你三两句话就忽悠过去了,可老子牙口硬,你再敢打我老婆主意试试。” 男人冷峻的脸上杀意凛然,没有南小溪在身边,他从来都是缅北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他原本就是我的。”对面的男人声音冷的能结出冰来, “妈妈去世前,让我答应照顾她长大,然后娶她,爸爸答应过我,扶持昂素上位,就把鸾鸾嫁给我,巴律,他自始至终,从来,都不属于你。” 最后几个字,字字铿锵。 南肃之顿了几秒,“她是我一手护着长大的,她依赖我,远比你以为的要多的多,不要以为她一时难以接受现在的情形,年幼无知被你这种人骗了几天感情,就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我告诉你,鸾鸾她从小,喜欢一个东西都没什么长性,今天喜欢这个玩具,明天又会喜欢那个玩具,不喜欢了扔掉的时候,连头都不会回一次。 你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时新鲜的玩具而已,她厌恶你,只需要一个瞬间。我才是那个能满足她所有精神需求的人,她依赖了我十几年,你觉得是你那浅薄无知的几天自我感动的廉价感情能比的?” 巴律紧握着的拳头被捏的嘎吱作响,下颌线崩的极紧,抽了两口烟, “十几年的兄妹情,也抵不上让她亲眼看见你睡了你老子的女人,不是么?”男人冷笑, “她是一个人,不是阿猫阿狗,你养大就是你的了,被她父母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南肃之,今天她亲口对我说的,是她选的我成为她丈夫,懂么?别再拿你那一套虚伪的说辞来骚扰她,否则,我不会手软。” 男人说完,挂了电话。 他没有直接回去,将一支烟抽完,才进了包厢。 南溪已经吃饱了,坐在那里等他。 “怎么这么乖?宝贝儿?”巴律将手机递给了她,宠溺揉了揉她发顶,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之前的凛冽。 “你跟我哥说什么了?”南溪抬眼问。 “没什么。”男人拿起饭往嘴里扒拉。 等到他吃完了,南溪抿了抿唇,这才开口。 “巴小律,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免得你以后误会。” “嗯。”男人喝了口水,自喉骨漫出一个音节。 “我哥他不是我亲哥,你知道的哈。”她的声音很轻。 “嗯。”男人依旧点了点头。 “他……他可能……可能……”南溪不知道怎么张口。 “不是可能,是就是,宝贝儿,他喜欢你,对吗?”巴律看着她那纠结模样,干脆替她开口。 小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神色复杂。 男人俊朗的眉眼淡淡笑了笑,“我如果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早成一堆骨头被人扔在大其力的山上了,宝贝儿,从当初在泰国见他的第一次,我就看出来他对你不仅仅是兄妹之情。 只是那时候,我没什么立场说,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留下你,后来,他小动作不断,可是你对他总是不忍心,我不想因为他影响你对我的那一点点情分,我没什么赢面,不敢赌。 他毕竟护了你那么多年,我跟你的一开始,又那么不体面,我怕你会选他。” 南溪抿唇,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涩涩的,就那么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婆。你说,是你选的我,我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他有那么大的优势,你依然选了我当你的丈夫,这说明,我在你心里,是个比他还重要的人,对吗?” 男人眼神灼灼,盯着她昳丽面庞。 南溪想哭,可是却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嗯。虽然哥哥护我长大,宠我,疼我,可是我真的对他除了亲情别无其他。 我接受不了他对我是那种感情,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他是我哥啊,是我的亲人,他怎么可以对我动那种心思……” 直到现在,南溪说起来,还是忍不住伤心流泪。 因为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她失去了那个依赖了很多年,信任了很多年,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南肃之,跟他彻底决裂,她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相处,他做不到。 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躲着他,让时间淡化这一切,等到过几年,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再来续上这段兄妹情,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了好了,宝贝儿,哭什么。”男人俊眸暗了暗,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哄,“老公在呢,老公陪着你,好不好?” 小女人难过窝在他怀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结实强壮的怀抱,已经成了她最心安的港湾。 巴律他身上有种魔力,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这里,都不过尔尔,只要听见他懒懒散散的说出那句“多大点事”,似乎这件事就真的没那么大了。 “巴小律。”南溪捏着他的脸,哼哼唧唧,“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这么踏实,这么放松呢?” 以前在哥哥面前,她是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但是和巴律在一起,她是想不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 第163章 怒而兴师,是兵家大忌 晚上南溪洗澡的时候,巴律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猛哥。”他在外面花园抽烟,沉声开口。 “办上了?”吴猛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办个屁,人家华国得22岁以后才给办,我还差一个月呢,死活不给弄。”男人郁闷开口抱怨。 “哼。”那边冷哼一声,“我还奇了怪了,照你这狗脾气,要真跟南溪拿了结婚证,你不得把我们几个的电话打爆炸,恨不得老子炸一吨烟花给你庆祝,怎么悄没声的,一个屁都没放,肯定是出岔子了。” “不就一个月么,我等的起,猛哥,这是你说的,给我放一吨烟花,到时候办不到我把你军火库炸了。”男人混笑扯了扯唇。 “老子他妈欠你的?”吴猛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不是你忙着哄老婆,我一天到晚给你带崽子的时候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不是?”巴律不依不饶,揪着不放。 “你倒是把两个崽子给我带好了啊?老大老大一天到晚不是枪就是炮,老二老二一天到晚八百个心眼子缠着我老婆,你是什么祸害?嗯?把老子的崽子带成这副德行?” “那是你老吴家的根,怨不得我,我才带了几天?” “行了行了,老子没时间跟你扯这些,你尽快回来,这两天我闻着味儿不对,占蓬已经回缅北了,你也赶紧准备准备,回大其力。”吴猛突然严肃起来,转了话题。 “我回大其力?你现在还没上去呢,我回大其力你怎么办?” 吴猛现在处在权力风暴的中心,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这个时候,手里没个能杀人的刀,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我先让宋猜应付着,缅北那边比这边重要,昂素政府叫停了松密勒水电站的工程,这背后一定有巨大的阴谋,几百个亿的工程,事关华缅经济走廊的建设,更关系到缅甸在东盟的国际形象,昂素这是要公然往缅甸的国家形象上抹黑,我们不能放任他这么透支缅甸的国家信誉。” 巴律闻言,漆黑的眸子眯了眯,“缅北的电力和网络等民生经济,大都依靠华国,基础建设本来就薄弱,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点的工程,他这是想断了缅北老百姓的念想,妈的,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他妈后娘养的。” “阿律,要想被人看得起,自己首先得腰杆子硬起来,昂素敢这么干,就是料定他和缅北一部分武装达成了默契,我们不敢公然发动内战。现在国内经济举步维艰,谁敢发动内战,谁就是老百姓的公敌。” “我知道了,猛哥,我尽快回大其力,你那边,也注意安全。”他说完,挂了电话。 南溪洗完澡出来,没见着他人,披着披肩找了出来。 “巴律,你怎么在这儿?出什么事了吗?”小女人走了过来,看着他俊脸阴沉一片,担心问道。 “没事,宝贝儿,回去吧,这边风大。”他碾灭烟头,起身,搂着小妻子纤腰,回了卧室。 他依旧心事重重的,不发一言。 南溪拿了吹风出来,“过来,给我吹头发。” 她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指挥男人拿了精油出来,吹到半干,再抹了油上去,继续吹。 “好了,早点睡,宝贝儿。”巴律吹完头发,揉了揉她细腻脸蛋,淡淡启口。 “你去哪儿?”南溪好奇问道。 “我去研究一会儿卫星地图。” “你要去打仗了?”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南溪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打仗之前,会提前好几天,没日没夜的研究地图,研究武器和天气。 巴律见她反应这么大,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我是军人,宝贝儿,打仗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没办法看着他们把国家卖了。” 南溪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小手捏了捏他掌心, “怎么突然要打仗了?我上次回来之前,还看见仰光大街上很多人排着队买油。除了富人区,很多老百姓家里连供电都不能保证,用着发电机,这样的国家,连民生都是很大的问题,谁有胆子挑起战争?” 她从小对战争政治,国际局势耳濡目染,即使太深层次的不太懂,但是表面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一个农业国家,经济欠发达,多年内战,老百姓最渴望的就是和平和稳定,现在的国际局势总体稳定,有点脑子的国家都是铆足了劲发展经济,怎么缅甸的政府就只想着打仗。 “你不懂,宝贝儿。”男人无奈摇头,“政府,从来都不可能真正代表老百姓的利益,他们只在乎能在百姓手里搜刮多少。昂素政府叫停了同华国的水电站合作工程,这是断了老百姓过好日子的念想,更是在国际上给缅甸国家形象抹黑。 猛哥还在查这其中的阴谋,但是,我必须提前去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以防其中生变,最好是先把当地搅浑水的武装灭了,这样也好给华国一个态度,等到局势稳定了,还有再启工程的可能性。” “水电站?那可是民生工程,还是两国合作的,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停就停?就不怕老百姓闹?”小女人一脸不解。 “缅北跟华国不一样,宝贝儿,他们大多数人连书都没念过,根本不懂什么工程不工程,只在乎大米怎么又涨价了,口岸为什么又封了,不让他们出去赚钱了,至于工程是不是停了,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他们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活着,就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昂素和飒昆,这两个狗东西,想把缅甸拖进地狱,除非我和猛哥死了。”男人恨的咬牙切齿。 “阿律。”南溪秀眉紧拧,“我知道,政客大多没几个有良心的,但是,从小,我爷爷就说过,打仗,是事关民族存亡的大事,没有一场仗是不死人的。为将者,要为战争负责,为生命负责,怒而兴师,是兵家大忌。 缅甸的形势这么复杂,如果你们贸然发动内战,恐怕,有的是人等着送你们上军事法庭,更何况,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有没有想过,这本身就可能是场精心策划,想要拖你们下水的阴谋?” 第164章 但是阿律,你得护他们周全 巴律低头看着小妻子,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宝贝儿,你先去睡,我自己去外面待会儿。”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是个阴谋,而且是连环套。可是就算是阴谋,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往里闯。 如果连军人都没了脊梁,前怕狼后怕虎,被政客的阴谋玩弄于股掌之间,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口岸上一门之隔,华国这边安居乐业,一派繁荣,缅甸这边民生凋敝,老百姓苦不堪言。 每一次经过两国口岸,那种沉重的无力感和无形的压力,将他深深包裹,透不过气来。 可是南小溪总会跟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华国与邻友好,重视同东盟的发展,只要地区稳定,政治清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缅甸的政治,从来都没有清明过,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那你早点回来。”南溪知道他心里烦,也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去睡觉。 巴律在外面的小花园,拿着平板一遍又一遍,研究松密勒水电站周围的地形。 快要到十二点的时候,占蓬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龙,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怎么了?”巴律淡淡道。 “这两天局势不对,我总感觉要出事。”占蓬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具体说不上来,但是缅北能打的那几支队伍,最近都动了起来。” 暗夜中,男人指间猩红明灭,“知道了,你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我的人已经到了驻地,如果有需要,让他们跟你配合。 还有,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想办法把那个姓苏的女人弄走,免得坏事,联合缉毒的事,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什么进展,可见泰国那边可能有内鬼,先让他们的人去查,这事你先放一放。” “嗯,我回来的时候没让她跟过来,弄了点动静,苏芷瑶应该暂时不会找过来。”占蓬说完,叹了口气, “阿龙,我这次去泰国,把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还是没有雅娜的消息。” “马上打仗了,就算找着也得藏起来,我们找不到,别人也找不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先顾眼前吧。我家溪溪我也不会带回大其力,那儿不适合女人待着。” …… 两天后,南溪和巴律离开了南家老宅。 爷爷留下的三个人,只有孙成最终决定跟着南溪,他没牵没挂,光棍一条,去哪儿都一样。加上老首长对他有大恩,为他守护他最宠爱的孙女,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剩下的两个人留在了老宅,和英姨一起守着南家。 三个人落地到了仰光的时候,波哈已经等在了机场。 将南溪送到别墅后,巴律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直接去了吴猛那里。 走进玫瑰庄园,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庄园如此压抑了,刚毅俊脸紧紧绷着,迈腿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面只有吴骁一个人在安静的看书,旁边连个佣人都没有,见他进来,起身双手合十行礼, “龙叔。” “嗯,给你。”巴律自口袋里摸出一个黄金如意挂坠,戴到了吴骁脖子上。 过两天就是吴骁五岁生日了,在华国逛街的时候路过金店,无意间看见的,跟这小子还挺搭,顺手买了下来。 “谢谢龙叔。”吴骁拿着坠子看了看,肉嘟嘟的小脸笑的软软糯糯的。 “嗯。”巴律大掌揉了揉他脑袋,“玩去吧。” 随后迈腿上了楼上书房。 里面的气氛比楼下大厅粘稠了好几度。 吴猛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前,宋猜和军区参谋两个人抽着烟,没人吭声。 “猛哥。”巴律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着。 “阿龙,内比都刚下了通知,让各大军区的司令明天下午去政府办公大楼开会。”宋猜先开的口, “妈的,妙瓦底刚打了败仗,就让我们去开会,开他妈的鸟会,还不是想着怎么把战败的责任推卸到司令的头上,逼着我们动手和克伦联军打个你死我活,好让飒昆渔翁得利顺利上位。” 巴律点了支烟,声音低沉,“泰方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妙瓦底是边境重镇,边境贸易受到重创,关闭了过境点,人家就差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了,泰方已经同东盟别的国家开始接触,想要干预边境冲突了,妈的,这么一来,我们成什么了?谁都能他妈过来指手画脚了?” 宋猜抓了抓头发,烦躁不已。 “先是叫停了同华国水电站的合作,现在打了败仗又想让猛哥背黑锅,看来,他们这是铆足了劲儿想要弄我们。”巴律本就沉黑的脸上,泛出了杀意。 “克伦联军现在是个大患,不管是不是阴谋,我们都必须要出手,否则,让他们控制了口岸,缅北的形势会更加复杂。”吴猛哑声开口, “阿律,你连夜回缅北,带人先把口岸控制权夺回来,恢复边贸,剩下的事再说。” “知道了,猛哥。” “你身上没有军职,以特派军官的身份下去,不会惹人怀疑。”吴猛说完,碾灭烟头, “还有,内比都,我不得不去,万一我出了什么事,第一,把你嫂子和两个崽子安全送去华国,第二,带着兄弟们撤回大其力,养精蓄锐,不要冲动,等待时机,第三,你们记住,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谁敢卖国求荣,哪怕搭上一切,都要弄死他,听见了吗?” 巴律闷着头不说话。 即使知道猛哥说的是对的,即使换做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这么干,但他还是心里堵的慌,猛哥是他们心里的一片天,是他们的精神支撑,他如果真出点什么事,那 “猛哥——”巴律俊眉紧拧,想要开口,却被吴猛挡了回去, “这是我们的宿命,阿律,为了国家,奉献所有。”刚毅果决的司令,面色复杂,“别告诉你嫂子,如果我真的有那一天,他们娘仨的后路,我都安排好了,阿谨和谦子会出面,但是,阿律,你得护他们周全,扶持阿桀上台,吴家的种,必须为缅甸而战。” 第165章 放心吧,你男人厉害着呢 夜已经完全深了下来的时候,宋猜和参谋才从吴猛的书房出来。巴律还在里面。 吴猛一支烟抽完,沉声开口,“你老丈人和昂素撕破脸,八成是因为松密勒水电站的事。” 巴律面露疑惑,“我老丈人跟水电站能有什么牵扯?” “当时有个佣人正好进去送东西,听到他们因为水电站的事在吵,但是没敢多留,匆匆退了出来,具体原因,没人知道。”吴猛将 “嗯,我知道了。”巴律长吸一口烟,然后抬眸,缓缓吐出,“你还真要去内比都送人头?” “我不去,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连栽赃嫁祸都用上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与其坐着等他们出手,不如主动迎上去,反正迟早得撕破脸。” “这次不一样。”巴律掸了掸烟灰,“总感觉有人织了张大网,等着咱们往里跳。” “那么多次都过来了,还差这一次?以后更不会少,坐在这个位子上,本来就是活靶子,是死是活,全凭本事,小子,把家给老子守住了,听见没?” 吴猛碾灭烟头,拍了拍他肩头,“回去吧,跟你的命根子温存温存,然后上战场,到了战场上,给老子狠狠的打,你打的越猛,老子的命就越牢,懂吗?” “知道了。”巴律难得没有犯浑抬杠,“那我回了。” 门刚打开,外面的欧阳甄泫然欲泣,抿着唇一言不发。 巴律挑了挑眉,将路让开,同情看了一眼吴猛,迈腿下了楼。 “甄甄。”吴猛知道她已经听了两分钟了,即使猜都已经猜到了。 可是看见她要哭不哭的小脸,柔柔弱弱的,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上前两步将人揽进怀里, “你别听阿律那小子的,不把情况说严重点儿,他犯浑守着老婆不回去,仗谁来打?总不能让我混到这个位置了,还亲自扛枪上战场吧?” 欧阳甄抱着他的劲腰,埋首在男人胸膛小声哽咽,“你骗我,你就知道骗我。” “没有,宝贝儿,我骗谁也不敢骗你,我还指望你给我生个闺女呢,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我答应过要护着你一辈子的。” “你不许说那个字。”欧阳甄娇滴滴的打他,“不许去,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不然我就带着孩子回华国,再也不管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回华国,你舍的我一个人在这儿单相思?”男人捏了捏她的脸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就知道拿回娘家吓唬我。” “孩子还在 “阿律在,老子要生闺女。” “混蛋,你烦死了……” …… 巴律被吴桀和吴骁缠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强行让佣人带着两个小子去睡觉,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别墅。 南溪已经洗完澡躺到了床上,见男人进来,哼哼唧唧的撒娇, “巴小律~” 她以为他会直接回缅北,没想到还是赶了回来。 男人听着她娇里娇气的声音,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南小溪,不许勾我。” 南溪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到了他身上,任由男人带着她坐到沙发上。 “宝贝儿。乖乖等我,打完仗我就回来了。” 南溪心情复杂,“我以为你会直接飞去缅北的。” “我的心还在这儿,我得回来,看你一眼后,才能去拼命。” 小女人鼻尖酸涩,捧着他的俊脸,“你好好的,知道吗?我还在这儿等你呢。” 即使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她不得不说,只有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等着他,他才会给自己留一线生路。 “我知道,宝贝儿,放心,我还没娶到你,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你不许胡说。”南溪小手捂上他的嘴,美眸瞪着他,“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嗯,”巴律拿着她的手,亲了又亲,“要乖,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我不在的时候,要知道盖被子,按时吃饭,出门要随身带着人,不能落单……” 他像个要远送游子的老母亲,絮絮叨叨,交代着她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 南溪是个小迷糊,以前在家里,有英姨为她安排好生活中的琐事,和他在一起后,男人笨拙却处处用心的照顾早已浸透在了她的生活,猛地要分开,还不知归期,让她瞬间心里发慌, “巴小律,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出息。”男人好笑,吻了吻她额头,“放心吧,你男人厉害着呢。” 南溪将脸埋进他的锁骨,两人紧紧相拥,呼吸都落在彼此的呼吸里。 炙热,纠缠,不死不休…… 半夜,一架军用直升机自仰光空军基地直飞缅北。 三天后,政府军重新夺回妙瓦底重镇的消息传遍东南亚各大媒体。 整个缅甸都在称赞昂素政府的英明领导,无人知晓缅北群山上,有多少人流血牺牲。 大其力夜半的红灯区,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黑色重型军用越野纵横街头,即使再嚣张的地头蛇,见了这车也得夹着尾巴,退出十米开外。 车子停到了一栋恢弘建筑门前,巴律下车,一身黑衣,短发凌厉,面色俊朗刚毅,带着十足的狂和不可一世的傲,周身气势迫人。 彪子跟在他身后,五大三粗的魁梧身材宛如金刚临凡。 两人走到三楼包厢,占蓬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的身边,坐着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阿龙,来了?坐。”占蓬眼角擎着一抹狡黠的笑,给巴律使了个眼色。 “占蓬司令,今天约我们过来,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么?”巴律完全配合,跟他一副不熟的模样。 “我叫你出来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喝喝酒,泡泡妞,顺便介绍两个朋友,咱们赚赚钱嘛!” 巴律挑眉,“那就仰仗司令了.” 占蓬笑地眼角开成了花,“好说,好说,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可是近期缅北杀出来的两位新贵,查依少将和诺敏少将。” 第166章 怜香惜玉你懂不懂? 巴律故作惊喜,“两位少将,幸会幸会。” “阿龙。”占蓬再次开口,“两位少将手里,可是压着缅北的宝贝呢,松密勒水电站和清水河口岸,实际的控制权就在他们二位手里。” 巴律挑眉,抬了抬手,彪子会意,将手里提着的两个手提箱放到了桌子上,打开。 对面坐着的两人都惊呆了,满满两大箱黄金。 在缅北,黄金,武器,神仙粉还有漂亮女人,都是硬通货,有时候比美元都受欢迎。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 巴律淡然一笑,掸了掸烟灰,“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占蓬司令不是说了么,大家是朋友,有钱一起赚。 两个意思,第一,清水河口岸,想让两位保证顺畅开通,保证我的生意能正常通过口岸,并且,让占蓬的人和你们联合驻防,第二,松密勒水电站,安排我的人进去。” “不行。”叫诺敏的男人果断拒绝,“水电站是机密,谁都不能打它的主意。” 巴律看了占蓬一眼。 “哎呀,没人想打水电站的主意。”占蓬抬手,拍了拍诺敏的肩膀,“阿龙是生意人,只是想让人进去看看,听说里面有位华国的李专家,想要认识认识,请他去仰光指导指导他承包的工程。” “那就更不可能了,华国那边的合作已经叫停,专家们没两天就要回国了。”诺敏冷声道。 “回国?水电站还没建好,就这么扔着?不建了?”巴律的脸立时黑了下来。 “这是上面的事,我们当兵的,只负责安全守卫工作,哪儿能知道这么多,今天多谢二位招待,我军队还有事,先走了。” 诺敏说完,将桌上的啤酒拿起来,猛喝了一口,随后起身,朝着门口走。 “诺敏少将。”巴律的声音透着杀气,“这是没得谈了?” 诺敏黑眸沉了沉,手不动声色的去摸后腰,“没什么可谈的。” 那人的手已经摸上了枪把。 “你是昂素的人?”巴律猛地问了一句。 诺敏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掏出枪来,想要朝着巴律开枪。 砰—— 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几乎在他抬手的刹那间,巴律已经完成了掏枪,杀人,收枪的整个动作,速度之快,身边几乎没人反应过来,诺敏已经倒在了门口。 叫查依的男人被这变态的速度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是军人,没人比他更清楚,面对这样的掏枪速度,只要他想,没人能在他手底下活命。 “查依少将,你怎么选?”占蓬斜倚着沙发,似笑非笑看着已经被吓地脸色惨白的男人。 “你不是商人。”查依斩钉截铁,看向对面过分年轻又正邪难辨的男人。 “你是军人?谁的兵?” “几年前消失在缅北的‘恶龙巴律’,听过没?”占蓬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懒散语调。 “你是巴律?”那人额间沁出了冷汗。 对于巴律这个人,他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听说过,一直以为是个满脸凶相,年纪不小的狠角色,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长了一张如此讨女人欢心的脸。 他要是有这张脸,早他妈去泰国哄富婆吃软饭了,谁还在这儿拼命。 “想什么呢?”占蓬拍了拍他,“怎么?傻了?” “没有。”查依回过神来,喉结动了动,“口岸那边,我可以做主,但是水电站那边,是克伦联军的实际控制区,我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他们合在一起打仗,但实际上,谁打下来的地盘归谁,我在水电站说不上话。” 巴律眼皮抬了抬,“我也不是非要进水电站,只是想查一些事,如果查依少将能做到,他的钱,归你。” 查依看着桌上金灿灿的两箱黄金,思忖片刻,点头,“我们这么多年,虽然和克伦联军合作,但我早就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了,如果有机会,可以和同盟军接触接触。这件事,就当我的诚意了。”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巴律嘴角扯出几分笑来,举起酒杯,“那就,合作愉快。” 正事谈完,彪子叫了人清理现场,几人又重新换了包厢。 查依现场就将几个关系好的军官打电话叫了过来,介绍他们同占蓬和巴律认识,虽然没有说巴律的具体身份,只是介绍叫‘龙哥’,但是几人从查依恭敬的态度里,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说话干事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妈妈桑叫了最漂亮的女孩进来。 一群男人看见前凸后翘,穿着清凉的美女,本性就暴露了出来,每人挑了一个陪酒。 有两个急不可耐的,喝了两口就带着人去了卫生间。 巴律和占蓬全程端着笑脸,交代他们尽管玩,费用“龙哥”全包了。 占蓬身边坐着个很乖的女孩,不时给占蓬敬酒,男人花街柳巷腌入味了的,每次都很体贴的喝两口,还大方掏出小费给每个女孩发。 巴律身边也坐着个怯怯的女孩,一看就是新手,别的女孩都被选了,只有她尴尬站在那里,就在她以为今天会被退包的时候,占蓬给她使眼色,让她坐到了这个全场最帅的男人身边。 她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可是看着这个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心里有点忐忑,拿起桌上的酒朝着他酒杯里倒, “老板,我陪您喝一杯。” 巴律没吭声,点了支烟,静静地抽。 她心里一紧,即使出台没几天,她也知道,客人这是没看上自己,又不想点别的姑娘,应付着场面而已。 端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顿了顿又放到了桌子上,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我说阿龙,你怎么回事儿?跟个罗刹似的,瞧把人家姑娘给吓的,怜香惜玉你懂不懂?”占蓬噙着坏笑调侃他。 “不懂,要不给你,你来怜惜?”巴律后仰靠上沙发椅背,下巴微抬,睨着好兄弟,随后抬了抬手,“去,坐到他那边。” 女孩抬眼,看了看巴律,又看了看占蓬,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看看你,给人吓的。”占蓬白了他一眼,“来,妹妹,到哥这儿来。” 占蓬拍了拍身侧另一边的位置。 女孩依旧没有动,小心翼翼看着巴律。 “你看他干什么?”占蓬的笑更深了,拿出一沓美金扔到了桌子上,“你们今天谁有本事让龙哥带你们出去,这钱就归谁了。” 第167章 你他妈往死了坑我 巴律刚毅俊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眼神淡漠。 一屋子的女人,看他的眼神跟狼盯着肉一样。 男人掸了掸烟灰,抬手自后腰摸出把1911,放到了眼前茶几上,又掏出两打美金, “亲占蓬司令一口,一张,脱他一件衣服,十张,谁当着我们的面睡了他,全拿走。” 周遭嘈杂先是一瞬间的安静,随后,众人起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占蓬身边的那个女孩,趁他没反应过来,扑上去亲了他一下,自桌上拿了一张美元塞进了澎湃的胸衣中,随后就要抬腿坐到占蓬大腿上。 占蓬猛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都他妈离老子远点儿。” 气急败坏的男人狠狠抹了把脸,指着巴律,“狗东西,真有你的。”随后转身出了包厢。 巴律嘴角噙着坏笑,挑了挑眉,“占蓬司令害羞了,我去劝劝,大家玩尽兴,今晚各位所有消费,都记在我账上。” 众人已经喝的差不多,闻言纷纷说着感谢的话。 姑娘们从他手里接过小费,双手合十行礼。 “把各位长官伺候好了,小费明天还有。”他说完,点头示意,随后离开。 越野车上,巴律拉开车门的时候,占蓬正在气呼呼的抽烟。 “你他妈故意的?”抽烟的男人瞪着他,恨不得一脚将人踹出去。 “你没瞎就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不是故意的。”巴律懒懒散散的开口。 “巴律,老子怎么会跟你这么个黑心的狗东西当兄弟,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 “说的好像你不愿意似的,你不是跟那个姓苏的都差点睡了么,怎么,现在装什么贞洁?”巴律摸出支烟叼在嘴里,斜睨了一眼好兄弟。 “我不是没睡么?我他妈为了谁?”占蓬踢了他一脚,“往边上点,别挨着老子,烦死了。” “这是我的车,嫌挤去你自己车上。”巴律瞪了他一眼。 “我坑你顶多看个笑话,你他妈坑我是往死了坑,嗯?还有你那个老婆,她指定知道点什么,我告诉你,阿龙,别让老子看出点什么来,否则——” “否则你能怎么样?”巴律沉黑戾眼如刀,“你他妈干瞪两眼都顶天了,还想怎么样?” “有你求着我的时候,巴律,老子等着。”占蓬火气冲天,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气呼呼的抽烟。 彪子早就习惯了两人的斗嘴,全程听着音乐,等两人消停了,又将音乐开到最大,一路被摇滚乐炸着到了一个街道,自不太宽的马路上拐了进去,车子停到了一幢民居门口。 这是一栋普通的自建三层小楼,外面看去,同周围的民居融为一体,没有任何的区别,墙头高高架着防盗网,每个窗户都用最粗的钢筋焊成围栏,这是大其力当地居民楼的标配,就连门,都是防弹的。 二层外面的墙面上,架着乱七八糟的电线,有几处外面的墙皮甚至都脱落了。 占蓬拧眉嫌弃,“你他妈说买了房子,就买了个这?巴律,你家大小姐要不要这么抠?一点零花钱都不给你?” “我老婆大方着呢,你懂个屁。” 巴律嫌弃瞪了他一眼,将钥匙扔给彪子开门,边往里走边说,“我老婆说了,大隐隐于市,意思就是,混在人堆里,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个大老粗懂什么。” 这栋民居,外面看着普通,但是里面却大有乾坤。 足足是别的普通民居的三倍大,纵向通到里面,连接前后两条马路,可以这样说,前门有点什么动静,里面的人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去,自另外一条路离开。 更有甚者,民居里面还有纵横发达的地下通道,直接通往城外。 占蓬进去看着里面的结构,这才惊讶,“这他妈建这房子的是个人才啊。” “十年前,大其力有个华国富商,叫苏持礼的,有印象没?”巴律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懒懒散散的开口问。 “嗯,听说过,不是说他跟人争地盘被弄死了么。”占蓬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 “嗯,这宅子,就是他以前自己建的,后来转了好几道手,前段时间被我买了下来。”巴律捻灭烟头,将长腿整个搭在了沙发上,躺着松了松筋骨。 “你没事就回去呗,待我这儿干嘛?” “老子回去也是一个人,跟你凑合凑合得了。”占蓬没脸没皮的也躺了下来。 “老子不愿意跟你凑合,滚,”巴律不耐烦,“你没老婆我有老婆的,我还要跟我老婆视频。”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这么多房子我还得跟你挤一张床?”占蓬嫌弃白了他一眼,“美的你,老子还嫌膈应。” 巴律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南溪的电话视频。 男人懒得搭理他,“自己找地方卧。”说完,拿着手机上了楼。 “宝贝儿。”他的声音全然不见刚才的烦躁。 占蓬深吸两口气,看着好兄弟的背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突然之间,整个胸口都堵的喘不过来气,猛抽了两口烟,碾灭烟头,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拿出手机,里里外外翻着通讯录,却发现,连一个适合打电话的人都没有。 眼神暗淡干涩,抹了把脸,最后给儿子打去了视频电话。 占战已经快要四岁了,被他爷爷带着去了泰国。 自从孙子出生后,老爷子把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打发走了,一心一意做生意,给孙子攒家底,很多时候,甚至是亲自带着孙子。 占蓬从来没想过,他跟自己老子斗了十几年,光他的私生子都杀了好几个,老头始终没放半点心在他这个儿子身上,爷俩从来水火不容,却因为占战的出生,让老头最终认可了他,还把所有身家都给了占战。 “阿爸——”那边传来占战的小奶音。 “哎,儿子,干什么呢?”占蓬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我在画画。”占战将手里的画举了起来,上面画着一家三口,高大英俊的爸爸手里拿着枪,小小的他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妈妈穿着漂亮的裙子,长发飘扬,可是妈妈却没有画五官。 男人黑眸暗了暗,“阿妈怎么没有画五官呢?” “我太久没有见到阿妈了,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视频那边,占战兴奋的小脸没了笑意,脑袋耷拉着,小手一遍一遍抚摸着画上的妈妈。 第168章 必要时候用非常手段 占蓬看着儿子快哭的模样,嘴皮微颤,喉头哽咽发苦,“儿子,阿爸跟你保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会把阿妈带回家,你先玩,阿爸还有事。” 说完,他迅速挂了电话,仰面朝着天花板,直挺挺的躺着,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铁血男人,心痛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雅娜……雅娜……你要不直接杀了我算了……” 卧室里,巴律正在和南溪视频。 那边的南溪已经躺到了床上,手机放在不远处,整个屏幕只能看见她巴掌大的小脸在那边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宝贝儿?”巴律好看的眉头拧了拧,眯着眼问了一句。 “我好累,巴小律,原来做老板也没那么轻松。”她哼哼唧唧,“你不在都没人给我按摩,我好可怜。” 男人低头笑了笑,“那就不做了呗,在家待着,老公养你。” “那不行,我虽然没什么天赋,开拓不行就算了,连守都守不住,我爸爸非骂死我不可,你不许给我拖后腿,听见没?你得鼓励我,说我老婆真厉害。” “好好好,我老婆真厉害。”男人无奈顺着她的话头哄。 “一点诚意都没有。”南溪嫌弃撇了撇嘴。 “对对对,老婆心情不好,我喝口水都占地方。” 那边的人终于被他逗乐,“巴小律,你真的好讨厌。” “你心里明明觉得我可爱。”男人挑眉,“别不承认,南小溪,你刚才都笑了。” 南溪忍俊不禁,“烦人。” “老婆,我好想你。”巴律看着视频里面日思夜想的人,恨不得顺着网线穿过去,抱着她狠狠亲两口。 “我也想你,巴小律。”南溪叹了口气,“你都走了快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仗还没打完,宝贝儿,现在还说不准,你在仰光乖乖的,我才不分心,知道吗?” “嗯,知道的,你放心,甄甄嫂子很照顾我,阿桀和阿骁也很乖,很听话,他们能过来陪我,我每天都过的挺开心的。” “哼。”巴律冷哼一声,“猛哥还真是见缝插针的压榨我,我给他带崽子还不够,现在趁着我不在,还让我老婆给他带崽子,我看他是想闺女想疯了。” “哪有,是甄甄嫂子拜托我教他们华国课程的,你可别乱讲。” “甄甄嫂子就是猛哥脑袋里的芯子,两口子喘着一口气。”巴律抱怨一句。 “阿律。”南溪换了个方向继续躺着,懒懒散散的和他聊天,南南趴在本来该属于巴律的枕头那儿,呼呼大睡,只露出半边尾巴。 “甄甄嫂子说,过两年要把两个孩子送去华国读书,他们还那么小,我看着都心疼。” “估计只把阿骁送过去,阿桀再长两年直接送军队了,”巴律躺平,抬手拿了支烟叼进嘴里,“没事,他比我幸福多了,男人嘛,多吃点苦没坏处。” “你现在有家了,要知道心疼自己,记住没?别打仗弄一身的伤,到老了还想着让我伺候你,门都没有。”南溪看着他,眼角都是心疼。 “放心,宝贝儿,就算是老了,我也得当那个最壮的老头,防着别的老头来抢我的俏老太太。” “巴小律——”南溪总会被他一句话逗到炸毛,“不跟你说了,讨厌鬼,我要睡觉了。” 她说完,就要去挂电话,巴律这才急了, “老婆,我错了,错了,别生气。”他陪着笑哄,随后又将侧脸露了出来,“亲一下,晚安吻。” 南溪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隔空噘了噘嘴,“好了,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挂了电话,巴律却睡不着了。 半个月没见到南小溪,都快憋疯了。 抬手拿过平板,打开卫星地图开始琢磨,这仗必须尽快打,谁他妈能熬住。 …… 翌日清晨,天还没大亮,巴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甄甄嫂子给他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迅速摁下接听键,“嫂子,出什么事了?” “阿律。”那边的欧阳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你猛哥昨天晚上说从内比都往回来赶,但是挂掉电话就没了音讯,到现在人都没见着,他身边跟着的宋猜还有卫队长全都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巴律俊脸瞬间绷了起来,“嫂子,你先别着急,我让人联系。” 他顿了顿,“嫂子,为防有变,你准备一下,我先安排你和阿桀还有阿骁回华国,等猛哥回来再去接你们。” “不行,阿律。”欧阳甄一口回绝,“我要等着阿猛,要为他守着这个家,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离开,我没那么弱。” “嫂子。”巴律喉结动了动,“你和两个孩子在哪儿,猛哥的家就在哪儿,我这么做是为了让猛哥没有后顾之忧,你们没事,他才能安心,先听我的,可以吗?” 欧阳甄知道吴猛有多信任巴律,比亲兄弟还亲,她考虑了几秒,“好,阿律,我先让人去接阿桀。” “好,抓紧时间,嫂子。” 巴律说完,挂了电话,然后给拿突打了电话过去,让他带着人去接欧阳甄,随后,才通知在内比都的线人,调动所有人寻找吴猛的下落。 这边刚安排好,洪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谨哥。” “阿律,联系上阿猛没有?”洪谨开门见山。 “正在找,事发突然,一时半会恐怕联系不上,不过,猛哥身边跟的都是高手,没有听到内比都发生枪战的消息,人应该没事。”巴律沉声道。 “嗯。”洪谨应了一句,“这事八成是飒昆干的,你先找人,我让我的人把欧阳甄和两个孩子接过来。” “仰光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接了,我这会儿安排一下手里的事情,马上飞过去。” “好。”洪谨顿了顿,“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我在安达曼海私人小岛上的雇佣军小队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天候实弹起飞,你可以随时调动。” “现在这个时候你的人过来不方便,只会让局势更复杂,我先去仰光把军队稳住,其他的事边走边看。”巴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好,阿律,记住,政治斗争从来兵不厌诈,必要时候,用非常手段。” “记住了,谨哥。” 第169章 不要口供,一律格杀 巴律挂了电话,拉开卧室的门朝着外面大喊, “占蓬?” “彪子?” 他回来就睡了,根本不知道彪子和占蓬猫在哪个房间。 “你他妈大早上天还没亮鬼叫什么?”占蓬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昨天晚上心情不好,躺在沙发上抽烟,懒得动,就那么睡了过去。 “快起来,去军营,猛哥出事了,把军队看死了,我现在去仰光接嫂子。” 巴律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 占蓬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猛哥出什么事了?” “人现在还联系不上,别他妈问了,快走。” “彪子,你死了?”巴律跟火燎屁股似的,又朝着里面喊了一句。 彪子慌忙拉开卧室的门,浑身上下就穿了条裤头,“律哥,你催命呢?” “别他妈废话,去开车。”巴律踹了他一脚,自己已经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缅北现在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占蓬,巴律带着彪子开直升机直飞仰光。 直升机刚落地仰光空军基地,巴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龙叔。”那边是吴桀的声音。 “咋了?”巴律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有个几个兵反了,拿枪指着阿妈和老二,我开枪打伤了他,卫兵现在正在和他们交火,我带着阿妈和老二进了地下室,可是阿妈受伤了。” 吴桀的声音虽说带着微颤,但是说话的逻辑很清晰,人也没听出多大异常来, “干的好,小子,是个男人,龙叔给你奖励,照顾好你阿妈和弟弟,我马上就到。”巴律按下胸中滔天怒意,安抚完吴桀,挂了电话, “彪子,快,玫瑰庄园出了内鬼,里应外合的话,撑不了多久。” 他刚说完,拿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阿龙,我们被困在了路上,根本冲不出去,周围全他妈是游行的学生和工人,不能开枪。” “我现在从另外一条路往过去赶,你八成被盯上了,尽快脱身,带着人过来从外面包抄,那些游行的队伍都是乌合之众,开两枪散不开就拨一队人出去,把冒头的抓几个揍狠一点,留一口气就行,剩下的没人敢冒头。” “知道了。”拿突说完,挂了电话。 车子驶进最后一道路口,远远的就听见了激烈的枪声。 巴律自脚下拿出p5冲锋枪,穿上防弹马甲,戾眼如炬,死死盯着前面的豪华庄园方向。 车子还没停稳,他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彪子,带着人从后门先进,我过去拖着他们,你把嫂子和孩子先救出来。” 他已经急红了眼,也不管后面的兵有没有跟上,扛着枪就冲了进去。 “都他妈快点,跟着律哥,他出事了谁他妈给你们发钱,快点的。”彪子跳下车,冲着后面跟着的猛禽小队大喊。 特种小队全副武装,一个个如猛虎下山,嗷嗷叫冲了上去。 …… 十分钟不到,庄园内的枪声渐渐熄了下去。 彪子带着人站在主楼大厅,嗓子都喊哑了,就是听不到有人应声,更没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巴律扛着枪,红着眼冲进来时,一群人还在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你们先出去。”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沉声吩咐。 彪子带着人撤了出去。 “阿桀,是我,龙叔,出来。” 地下室内看着监控大屏上的吴桀依旧没有动。 “大公子。”他身边的卫兵低头看着小主子,不明所以。 “他带着面罩,就算声音身形跟龙叔像,我们也不能冒险。” 巴律等了十几秒,依旧没听见动静,黑眸流转,随后扯下脸上的面罩,“小子,看清楚了没?是我。” 吴桀紧握的小手这才松开,“是龙叔,开门。” 他吩咐完,迈腿跑进了里面的卧室。 欧阳甄已经疼的意识模糊,强撑着一口气,拉着吴骁的小手不放。 “阿妈,龙叔来救我们了,你撑住,龙叔来了。” 欧阳甄迷迷糊糊中听见巴律来了,惨白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阿妈……阿妈……”吴骁吓地大哭起来。 “哭什么?给我把嘴闭上。”吴桀双眼通红,死命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阿爸不在,阿妈受伤了,我现在就是吴家的顶梁柱,你得听我的。”他一把扯过弟弟,“不许哭,把眼泪收回去,守着阿妈。” 说完,吴桀擦了把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龙叔——”直到看见巴律的瞬间,他才终于绷不住,抱着巴律的大腿哭了起来。 “龙叔,快,快救阿妈……” “带我过去。”巴律拉着吴桀的手往里冲,“干的不错,小子,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真他妈虎。” 他打心眼里感慨,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到这份上,不愧是猛哥的种。 “龙叔——”吴骁看见巴律,跟看见亲爹似的,扑了上去。 “好孩子,跟着彪叔走,快。”他说完,查看了一下欧阳甄的伤势,整个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她中了两枪,一枪在肩头,不致命,但是还有一枪在小腹,情况很危险。 那么娇弱的一个女人,被子弹生生打穿了肩头,腹部不断在流血,惨不忍睹,巴律一颗心拧成了麻花。 这可是猛哥的心头肉,是猛哥的命啊,让猛哥看见,估计把命都能疼没了。 男人用床单将已经成了血人的欧阳甄裹了起来,打横抱起,迅速朝着外面走, “快,人快不行了,让波哈和伏猜在前面开路,有他妈不长眼的敢挡着道,直接给老子撞上去,通知仰光国际医院的院长亲自安排专家准备手术,医院戒严,从现在开始到手术结束,不许进不许出,封锁消息,敢有泄漏半个字的,军法处置。” 他一瞬间,从那个被吴猛庇护着的混不吝走上了高台,站到了吴猛曾经的位置,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吴猛还在,并且,永远在这里。 出了地下室,拿突才赶了过来,“阿龙,情况怎么样?” “嫂子受伤了,走,去医院。” “好。”拿突操作着轮椅,一只手里还拿着枪。 “律哥,这几个内鬼怎么办?”手下的人跟上来问。 巴律已经坐上了副驾驶,连头都没回,“不要口供,一律格杀。” 第170章 敢动我老婆一根头发丝,剁了你全家喂狗 仰光国际医院,重兵把守,风声鹤唳,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周遭经过的百姓,没人敢朝着这边看一眼,多少年没见过这阵仗了,恐怕又出了什么大事。 仰光各个势力的明线暗线蠢蠢欲动,但是折腾了一早上,还是没人有本事打听到一点消息。 急救室外,吴桀坐在椅子上,面色严肃,一言不发,吴骁紧紧攥着欧阳甄的外套,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没有哭出声音。 他们旁边守着的,是吴桀的人还有彪子,波哈他们。 巴律和拿突在吸烟区,两人均是面色凝重。 “阿龙,司令还是没有联系上吗?”拿突夹下嘴里的烟,沉声问道。 巴律烦躁摇头。 “就跟他妈人间蒸发了似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嫂子保住,不然猛哥来了,我们谁都没法交代” “嗯,里面是谦哥从华国请来的顶级专家,嫂子一定会没事,不然,猛哥得让我拿命赔。” 巴律碾灭烟头,“你在这边看着,我去趟内发行大楼,把我老婆接过来,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拿突点头。 男人刚走出去两步,兜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 巴律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了,男人才摁下了接听键,“喂——”他的声音,低沉而凌冽。 “阿龙哥。” “茵茵?”巴律俊眉皱了皱,“有事?” “阿龙哥,我偷听见飒勋打电话,他好像要去银行抓南溪姐。” 巴律戾眼立时迸射锐芒,暗哑声线似是冰刀,“冒这么大风险报信对你有什么好处?” “阿龙哥,我是对你动过心思,也嫉妒南溪姐有好男人,但是她对我有恩情,我能分清,你赶紧去,我拖着飒勋,但是时间不会太久。” 茵茵说完,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巴律思忖几秒,边往外跑边拿出手机给南溪打电话。 “巴小律~”万幸的是,那边很快接通了。 “宝贝儿,茵茵说飒勋要对你不利,虽然不能确定消息是否准确,但我不敢冒险,你先让孙成带你离开,我这会儿往过来赶,跟你汇合。” “好的,你小心一点儿。”南溪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 巴律开车赶到内发行的时候,银行大楼已经被重兵包围了起来。 彪子将车停到了不远处的街道,巴律浑身紧绷,周身寒气凛然,拿出电话,给南溪拨了过去。 “你到了?”那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慌乱。 “宝贝儿,你在哪儿?” “我在办公室。”南溪话音刚落,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巴律长官,上来吧,我们谈谈。” 巴律黑眸眯了眯,“飒勋,敢动我老婆一根头发丝,老子剁了你全家喂狗。” “放心。”飒勋笑了笑,“我没那么蠢,你老婆好好的。” 巴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等着。” 他大摇大摆进了内发行大楼,外面的卫兵连拦都没人拦着。 刚推开顶层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的小女人就朝着他看了过来,“阿律。”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恐,甚至带着几分淡笑。 “没事吧?”男人阔步朝着小妻子走过去,大手扶着她肩膀,上下打量,连眼睛余光都没有朝着旁边的飒勋和茵茵分过去一点。 “我没事。”南溪拉着他的手,暗暗捏了捏,“飒勋长官有事和你谈。” 巴律立刻会意,转头,挑眉看了一眼飒勋,随后坐到了沙发上,慵懒邪肆,不可一世, “绑老子老婆,还想谈事?没兴趣。” 飒勋也不生气,坐到了他对面, “巴律长官,我来,是奉我阿爸的命,不得不来,但我要说的事,关系缅甸政局,你确定不想听一听?” 男人抬眼睨了他几秒,随后看向南溪, “宝贝儿,先跟彪子去照顾阿桀和阿骁,我一会儿回去。” 南溪从他眼中读出了未尽的意思,点了点头,俯身到他耳边,小声开口, “飒勋可能要造反,但是他背后需要金主支持,我答应考虑合作,你别犯浑,注意分寸,这个时候,最好别多一个敌人出来。” 男人顺势扣着她脑袋吻了吻她耳廓,“放心,我心里有数。” 茵茵转头看了一眼飒勋,犹豫了一下,“我跟南溪姐说两句话。” “我老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巴律率先开声。 “你给我闭嘴。”南溪回头瞪了他一眼,美眸带着几分威胁。 男人气势立刻蔫了下去,“就说两句。” 南溪冲着茵茵道,“你跟我出来。” 等到两个女人离开,飒勋这才开口,儒雅冷淡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复杂,“能让这样的女人一心想着你,是你的福气,也是本事,真让人羡慕。” 巴律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羡慕也没用,你没这命。”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说话很讨厌?”飒勋狭长的眸子带着几分揶揄。 “一般都是别人上赶着跟老子说话。”混不吝的男人抬手去把玩南溪办公桌上的物件。 “那东西不便宜,摔坏了,估计你得回家跪榴莲。”飒勋眼中的揶揄更深了。 巴律嘴角抽了抽,轻手轻脚将帝王绿翡翠如意手把件又放了回去。 他还记得有次把老婆的什么砚当成了烟灰缸,她差点没闹腾死。 飒勋无奈摇了摇头,但凡在缅甸,他能找到第二个人合作,也不至于找这个混世魔王。 好在他脖子上的枷锁还攥在那个女人手里,只要和那个女人能深层绑定,就不怕巴律起杀心。 “我阿爸是让我绑了你的女人拿捏你。”飒勋淡淡开口。 “但是相比做你对手的风险,我觉得找你合作可能更明智。” 巴律掀眸冷瞧他一眼,“你比你老子聪明。” “过奖了。”飒勋点了支烟,道,“我阿爸已经控制了内比都军区,北部军区有一部分武装和昂素达成了协议,现在除了你们控制的南部军区,几乎缅甸三分之一的武装势力倒向了昂素,尤其是缅北地区的。” 巴律把玩着手里的笔,听他说完,才开口,“这只是表面上,打仗只看谁枪杆子硬,不看谁的人多,这又不是冷兵器时代,全凭他们人往里面填。” 飒勋握着的拳头紧了几分。 得亏他选对了人,看巴律这架势,缅甸三军跟本没一个人能跟他当对手。 第171章 因为你自己挣扎向前,我才愿意帮你一把 内发行办公大楼私人电梯里,南溪手上挎着稀有鳄鱼皮手工包包,长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身着香奈儿经典小黑裙,脖子上带着一串顶级珍珠项链,左手手腕上,帝王绿翡翠手镯称地纤细手腕更加肤如凝脂,整个人透着精致的精英感,跟之前在巴律身边的小鸟依人判若两人。 反观她身边的茵茵,白色的裙子,及肩的黑发,肩头斜跨着YSL最新款链条包,虽说名牌加身,但是丝毫看不出什么贵气来,甚至和她身上的那种邻家乖乖女的气质相互冲突。 茵茵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南溪,越看心里越有落差感。 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就会心动,就会为她疯狂。 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讲,单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一身遗世而独立的气质,足以让任何雄性产生来自基因深处的征服欲。 电梯到了一层,南溪迈腿出了大楼,彪子和孙成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茵茵像个小跟班,乖乖跟着她到了越野车旁边。 “上车说。”南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茵茵看了一眼面如罗刹的彪子,怯怯跟着坐了进去。 “我听阿律说,是你跟他报的信?”南溪随手放下包包,侧身看着茵茵。 “嗯。” “你为什么要帮我?”南溪润眸紧紧盯着她。 “你帮过我。” “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她挑了挑眉“毕竟,你曾经觊觎过我男人。” “我是贪心,但我不是蠢。与其肖想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男人,不如退而求其次,收服飒勋,虽然他比不上阿龙哥,但是我想要的,他也能给我。” 茵茵鼓足勇气,看着南溪, “我比不上你,但我可以学你。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过的最好的了,向你学习,我总不会过的太差,对吧?” 南溪看着她,足足十几秒没有说话,就在茵茵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对面的女人笑了笑。 “茵茵。你真的很聪明,懂得趋利避害,会及时止损,又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上过学,一定会过的很好。” 茵茵苦笑,“可惜,我没那么好的命。” “我们来谈个合作吧。”南溪看着她, “你想办法让飒勋送你进大学学习投资银行学,如果你真的有那个决心和能力,学成归来,我聘你进我家银行,你有多大能力,我给你多大权力。 相比于收服一个男人为你所用,自己赚钱买花戴,更酷,你说呢?” “你真的愿意不计前嫌帮我?”茵茵激动的两眼都在放光。 她是聪明,也有野心,但是奈何起点太低,认知的层次太低,以前在红灯区,妈妈桑和那些妓女总说,找个有钱的男人养着自己,是最好的出路。 她被飒勋带回去,以为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是那个男人在床上实在太疯狂,控制欲也超强,她实在受不了逃了出来。 后来遇上龙哥他们,看见南溪被龙哥当成心头宝,她以为,只要找个会疼人的男人,也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她还是失算了,不但丢了工作,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件事被飒勋知道了,差点弄死她,连着一个星期她连床都下不来。 那天南溪在别墅说的话,对她的触动太大,彻底拓开了她的认知边界,她才终于懂得,一个女人要想过的好,就得学会把控自己身边的一切,利用身边的一切,包括男人,包括人心。 可是今天,南溪又告诉了她另外一种可能,女孩子有野心,就要自己买花戴,那样才酷。 她的内心太过汹涌澎湃,眼中含泪,一个劲的点头,“谢谢你,南溪姐,谢谢你肯教我,没人教过我这些,以前的事,是我的错,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南溪淡笑,“我不是圣母,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自己挣扎向前,我才愿意拉你一把。” “南溪姐,我一定会想办法进大学的,哪怕把飒勋闹个天翻地覆,我也一定会去上学的。”她的眼中满是坚定。 南溪好笑,“飒勋这个人,内有乾坤,你能拿捏他,完全是因为他愿意被你拿捏,不然你以为,就你一个小姑娘,能那么轻易让一个手握重兵的男人臣服?我看他对你,是有几分真心的,你自己把握吧。” 茵茵的脸上满是不屑,“我要他的真心干什么,又不值钱。” 外面的彪子敲了几下车门,“溪姐,我们该走了。” 茵茵识相下了车,笑着跟南溪挥手再见,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彪子不太理解女人之间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友谊,明明不久前,那个女的还想要睡律哥来着,溪姐怎么就不生气呢? 仰光国际医院。 南溪赶到的时候,欧阳甄还没有从抢救室出来。 吴桀坐在椅子上,在和洪谨打电话。 吴骁小小一只,乖乖坐在哥哥身边,手里依旧抱着欧阳甄的衣服不撒手。 南溪看见兄弟两人,心都碎了,两步上前,将吴骁抱了起来, “阿骁宝贝,吓坏了吧?小婶婶来了,不怕哈。” 吴桀看了南溪一眼,跳下了椅子,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着弟弟,自己拿着电话边打边离开。 “溪溪。”吴骁抬起泪眼,看着南溪,“阿妈会不会死啊?阿妈死了,阿爸肯定也活不了,我就成孤儿了。” “别胡说。”南溪捏了捏他的小脸,“你阿妈一定不会有事,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天夜里,仰光郊区驻扎的三个军营,以收到内阁政府临时调令为由,连夜朝着仰光开进。 军队离开军营十五分钟后,巴律才收到了消息。 彼时他还守在医院,欧阳甄刚从抢救室被推了出来,人还没有醒,到底具体能不能醒来,医生只说看病人的求生欲。 拿突看着巴律的脸一点点冷了下去,浑身凛凛杀气扑面而来,黑眸眯了眯, “出什么事了?” 男人双眼骤然翻涌,恶龙之怒犹如怒海狂滔,骇人心胆, “拿突,你带着女人和孩子先撤回大其力,军营有人反了,老子要去清理门户。” 第172章 畜牲不能惯着,得让它知道疼 巴律说完,头也不回冲着电梯阔步走了过去,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说。”他摁下接听键,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收到消息没?城郊的兵朝着仰光过来了,冲你来的。”那边是飒勋的声音。 巴律俊脸冷沉,“你的任务呢?” “在你们交火后,抓军队的叛徒。”男人的声线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 巴律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本冷着的脸更加阴沉,“知道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好说。”飒勋说完,挂了电话。 男人将手机装进了兜里,随后转身,原路返回。 反了的军队手里有内阁的调令,一旦交上火,猛哥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谁是叛徒,由内阁说了算。 他一旦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那整个吴派,再无一人能镇得住那帮野心勃勃的军官。 连环计。 环环相扣。 到了病房门口,交代彪子拿突他们先带着南溪先撤。 随后带着欧阳甄还有两个孩子,以及华国请来的专家上了医院楼顶。 军用直升机十分钟后起飞,他亲自送到边境口岸,将人交到了周谦手里。 一分钟都没有耽搁,直接飞回了大其力。 巴律推门而入,走进客厅的时候,占蓬一脸幽怨,不发一言,坐在沙发上,安静看着对面的南溪喝茶,盯着手机屏幕听讲座。 男人黑眸暗了暗,“你不死你那儿去,坐我家盯着我老婆干啥?想挨枪子儿?” 占蓬掀眸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问你老婆有没有惹我?” 南溪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机暂停,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占蓬, “我怎么惹你了?不是你说的,再找不到雅娜就让我给你当老婆么?我不愿意你还瞪我?” “艹——”占蓬一头雾水。 “妈的,老子给你脸了。”巴律急了,上去踹了占蓬一脚,占蓬眼疾手快,扶着沙发椅背抬腿跳了过去,“你他妈是不是傻?她说什么你都信?”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巴律追过去要揍占蓬,占蓬一脸看蠢货的眼神,两步跑到了楼梯上, “巴律,你真他妈没救了,你们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黑心。”占蓬说完,瞪了巴律一眼,跑进了楼上的客房。 南溪坐在沙发上咯咯笑。 男人回头,一言不发,黑着脸将沙发上使坏的小女人一把扛上肩头,朝着另一边的卧室走。 “巴律,你干什么?”南溪吓了一跳,小手拍打他坚实脊背。 “还有心情整人,看来是没想我,南小溪,你就是欠收拾……” 他一脚将门踹上,火急火燎反锁之后,二话不说,将人压到了床头。 南溪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胸衣背扣已经被他解开,不安分的大手伸进裙摆去扯底裤。 “你干什么,外面还有人呢。”南溪弱小的力道螳臂当车,小声嗔怪。 “谁他妈敢在这时候坏老子好事,我阉了他。”巴律额角青筋都充血鼓胀,双眼泛着浓烈的欲色,“宝贝儿,抬抬手,把这玩意儿脱了。” “你讨厌死了,慢一点,都给我扯坏了。”南溪一边反抗一边娇里娇气的骂他,“混蛋,你能不能温柔点。” “老子都他妈憋疯了,温柔个屁,吃饱了再温柔,快点儿……” “你个大老粗……” “好好好……手拿开,宝贝儿,别挡着,我想看着你……” 室内空气暧昧粘稠,娇嗔少女哼哼唧唧伴着男人如野兽般的低吼,久久回荡在摇曳的粉色蚊帐顶部。 “爽……shuang死老子了……” 夜已经很深了,狭小浴室跌宕起伏节奏规律的水流声才渐渐平息,热气氤氲的空间,水汽蒸腾。 覆盖了一层薄雾的巨大镜面上,隐隐照映出一张趴在浴缸边沿泛着淡粉色的娇媚小脸,肤如凝脂,面如桃李,黑色的长发湿湿嗒嗒披散着,小女人白皙的额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她媚眼如丝,半睁半眯着,跟没有骨头的猫似的,任由男人强悍手臂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然后放她软绵绵趴在自己怀里,拿浴巾将她包裹严实,抱着出了门。 吹风机温柔暖风在发丝间游走,餍足的男人早就习惯了大小姐洗完澡的整个伺候流程,轻车熟路,业务能力过硬,将人伺候着睡着,捧上她的小脸吻了吻,这才拿起黑色劲装套上身,换上作战服,黑色军靴,枪别后腰,出了门。 外面越野车上,占蓬半包烟都抽完了,见好兄弟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跟他妈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你也不怕把俩腰子累蔫吧了。” “那也比你憋爆炸的好。”巴律抬手松了松筋骨,每根骨头缝都透着松快, “人都到位了?” “是的,律哥。”驾驶座上的彪子应了一声。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占蓬才开口,“阿龙,咱们这么干,不会捅什么娄子吧,昂素可就等着咱们露头一枪毙命呢。” 巴律冷笑,“哼,那他也得有副好牙口,老子是他妈谁想惹就能惹的?” “可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记得你家小时候养的那条狗么?”巴律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占蓬想了想,“黑虎?” “那狗死了,你跑我家,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我阿妈怎么哄都没用。” 占蓬尴尬踹了他一脚,“那时候老子还小,好不容易养条狗,死的那么惨,能不——” 他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俊眉睨向好兄弟,“狗东西你——” 巴律挑眉,“嗯,我弄死的。”他的脸上依旧慵懒邪肆。 “你那狗跟你一样,没点眼力见儿,先是冲着我龇了两次牙,我踹了它两次,不长记性,第三回居然冲我下口。” 占蓬噌一下坐了起来,脑袋撞上车顶又弹了回去,眼睛睁老大,“那你就掰了它的牙?还把它肚子都踹碎了?妈的,你有没有人性,这么狠?” “它咬我,我踹了一脚出去,还他妈往上来扑,那我能惯着它?自己找死能怪谁?” 巴律毫不在意,摸了支烟出来,歪头点燃,“你记住,畜牲不能惯着,得让它知道疼,知道怕。” 第173章 那说好了,一辈子不分开 无星无月的夜,最适合鬼魅横行。 仰光郊区叛变的三名营长,以一种奇异的跪姿,死在了驻地的门口,身上不着寸缕,前胸背后被人用刀刻上了代表镇压恶灵的符咒。 清晨天光渐亮时,叛变者被神明诅咒的谣言已经传遍整个军营。 在一个佛教国家,如果有什么能比政权更摄人心灵,那一定是诸神所说的因果。 叛变者下地狱,现世报不过夜。 与此同时,内比都几乎所有手握实权的官员府邸门口,都被人扔了哑弹。 虽说没有一颗爆炸,但是没人能保证下一颗就不会爆炸。 这颗弹,早就爆炸在了内阁官员的心头,甚至还有无数颗,高高悬挂在他们脑门上,如影随形。 有几名官员,第二天连政府大楼都没胆子进去,直接请了病假,带着家人躲去了乡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内阁政府同军方扳手腕,从来输多赢少,何况当兵的向来直来直去,粗鲁冲动,惹毛了直接迫击炮炸弹一顿连环炸,懒得去动那些阴谋诡计的脑筋,一锅炸了重砌炉灶重烧饭,简单高效。 清早,巴律自客房洗了澡,蹑手蹑脚打开卧室门想要再吃顿饱饭时,小妻子冷不丁的睁开了眼,连头发丝都在生气。 男人掀被子的手僵在半空,大脑飞速运转,干咳了一下, “还早呢,宝贝儿,再睡会儿,来,老公抱着你睡。” 床上的人闭眼,深呼吸两秒,才又睁开, “我腰疼死了,腿也疼,浑身都疼。”她气的都快哭了。 “我错了,老婆,我下回一定克制自己。”男人厚脸皮钻进被窝,将气呼呼的小妻子抱进怀里, “来,老公亲一亲就好了。” “你再敢碰我一下就分手,巴律,狗男人,我伺候不了你,你找别人去吧。”她伸手去推男人胸膛。 巴律黑眸沉了沉,薄唇紧抿,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粉嫩娇艳小脸, 南溪半天没听见他混里混气的声音,抬眼,对上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心里猛地一惊,收回了手,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刚才说要分手?”他的声线带着几分冷意。 “我……我……就随口说的嘛,谁让你弄疼我……”南溪有点怂了,吞了吞口水往被子里缩。 “溪溪,分手不能随口说,说的多了,就成真的了。”他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面色严肃, “你都长进我骨头里了,怎么分?分了我就没命了。”他突然间连听都没办法听见这个词,大手捧着她的小脸,“老婆,我们好好的,可以吗?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南溪噘着嘴瞪了他一眼,又乖乖趴进他怀里,鼻腔里瞬间灌满他的味道, “那你也不能欺负我,我都哭了你还不停。” “南小溪你可真没用,时间长了哭,稍微用点力就哭,Gc了也哭,三回里两回都在哭,还好意思说,我研究打仗都没研究你究竟为啥哭这么难过。”男人好笑又心疼,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那下回我要是弄疼你了,你就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我说了你听么?跟淫魔附体似的。”南溪更委屈了。 “那你就掐我,打我,总行了吧?” “我没掐没打?你还让我用力打来着。” 男人胸腔起伏震动,咯咯闷笑,“那你不是挺享受的么。小白眼狼,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地耕完还不让牛吃草,真有你的。” “你要不要脸。”南溪被他糙里糙气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你给我闭嘴。” 男人仰面躺了下来,单手将人搂进怀里。 南溪趴在他胸膛上,安静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你一晚上没回来,睡会儿吧。”小女人轻声道。 “嗯。”巴律确实有点累了,应了一声后,闭眼不再出声。 南溪睡醒了,抬眼看着他刚毅的俊脸,伸出葱白手指,一下一下,沿着他深邃轮廓描摹。 专业养成的习惯,她喜欢透过光影斑驳,穿透皮肉表象,看见人的骨骼轮廓。 他的眉骨,鼻梁,颧骨,每一处比例都很完美,接近黄金比例,那铮铮铁骨 虽然不知道他晚上去干什么了,但是南溪心里清楚,肯定不是小事。 多事之秋,每每午夜梦回,看不见身边的人,她总是担惊受怕。 尤其猛哥突然失踪,甄甄嫂子那么娇弱的一个女人,为了孩子生生挨了两枪,生死难料,她的心就更惊了。 昨天半夜醒来,没见他人,可是她却连个电话都不敢打,生怕他的信号被捕捉到,生怕他接手机被狙击手发现位置,生怕手机震动影响他扣下扳机的速度,太多太多了。 他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她每天都如履薄冰。 就像甄甄嫂子说的,爱上这样的男人,享受了他们烈火烹油般炽烈的爱意,就要做好每天担惊受怕,陪着他们葬身火海的准备。 有多少烈焰,就有多少灰烬。 有多少灰烬,就有多少余温。 没有几个男人会拿命去爱一个女人,被这样的男人爱过,每一天,都算数。 “巴小律,那说好了,一辈子不分开。”她轻声呢喃。 …… 南溪洗漱完,自己下楼去吃早餐,占蓬已经早早走了,楼下只有彪子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在打军事游戏,还有两个当地临时找来的佣人在打扫卫生。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能吃的惯缅餐,早餐只喝了一杯牛奶,随便吃了两口,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工作。 临时离开仰光,虽然银行的正常运行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但是有一些重要的事还是需要她来拍板。 秘书已经将主要的工作内容发到了邮箱,点进去才发现,居然还有仰光联报那边的负责人发过来的消息。 爸爸以前说过,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作为老板,要会用人而不是去学着怎么干活。 所以她很少对新闻公司那边的专业内容指手画脚,都是交给专门的负责人去办。 但是今天给她发消息的办公室经理人却说,上面有人明确指示,让他们发表关于南部军区司令吴猛叛国外逃的新闻。 此事事关重大,没人能做决定,而且政府的人已经将公司经理带去谈话,放出信号,报道发了,人自然会安然无恙。他们没办法,只能请示这位很少露面的幕后老板,最起码不用担负直接责任。 第174章 约男人,嗯? 南溪看完邮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她以前没遇到过,但是作为一个华国人,她深深的知道媒体的影响力,话语权是软实力。 以前在国内,经常会看到有人为了压下去一个热搜,抛出另外一个大众更为关注的话题来祸水他引。 猛哥失踪,对于老百姓来说,其实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老百姓根本不会在乎军队由谁来管,只在乎物价是不是涨了,房价是不是跌了。 他们能接触的,只是顶级阶层愿意让他们接触的。 如果说老百姓和当权者之间还有另外一个痛点,那可能就剩下仇富这一条了。 富人总能轻易刺痛普通大众的敏感神经。 而政客的巨额财富一旦露白,更会让平时立的各种人设被广泛质疑,甚至轻而易举葬送政治生涯。 她突然间想起来,当初爸爸和昂素的儿子昂明达聊天,他好像说过,喜欢收集跑车来着,还拿了手机出来给南溪看他收藏的全球限量款跑车。 且不说那些车子有多值钱了,光是他的一辆兰博上面满镶的钻石,就足以让世人震惊其财力。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学业刚完成,能拥有一车库全球限量款的跑车,还不算他名下的私人游艇,古堡庄园等等。 这些还仅仅只是在聊天的时候,南溪听他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那些没被透露出来的,就更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他给那边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过去,交代他派业务骨干去采访一下昂明达,主要介绍一下他的学习经历,生活细节什么的。 那边的负责人为难,虽然内比都那边有可以胜任这次采访的记者,但是,那可是内比都的大公子,权贵中的权贵,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而且昂公子回国以来,从来行事低调,几乎没在媒体面前露过面,没人有那个本事约他的采访。 南溪交待他们安排好人就行,约采访的事,她来搞定。 挂了那边的电话,她深呼吸几口,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温淡, “南小姐。”电话接通,那边的昂明达有点意外。 “昂先生,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在忙吗?” “不忙不忙,你说。” 南溪做了一下思想工作,斟酌着用词,“是这样的,昂先生,我们仰光联报最近想出一期关于走进缅甸精英人士生活的一天,这样一个主题栏目,尝试涉猎短视频领域,第一位邀请的嘉宾必须是能满足观众期待感的,我想来想去,没人比内比都第一贵公子的昂先生您更合适了,所以想厚着脸皮跟您约个采访,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赏个脸。” 那边的昂明达怔了怔,随后干咳两下,“那个,是你亲自采访吗?” “我连缅语都说的是半吊子,怎么可能采访您呢,是我们最厉害的访谈记者过来,昂先生,我现在不在内比都,等我忙完了,不知道能不能有荣幸邀请您吃个便饭呢?” “怎么能让女士请呢?南小姐什么时候来内比都,我请你,届时请一定赏光。”昂明达的声音难掩兴奋。 南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庆幸这是在电话里,干笑着答应下来。 昂明达丝毫没有怀疑她的动机,爽快答应了采访。 南溪目的达成,挂了电话躺到沙发兴奋蹬脚。 “这是背着我约了野男人吃饭,兴奋到返祖成了猴子了?”一道阴恻恻的男声自楼上传来。 南溪一愣,随后放下脚,抬头,“你不是睡觉呢么?” “我再睡下去老婆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睡个六。”巴律黑着一张脸,迈腿下了楼,明明没有穿军靴,但是木质地板还是被他踩的铿锵作响。 小女人吞了吞口水,“你别犯浑哈,我可没有。” 男人身上只穿着条黑色的短裤,精裸着上身,块垒分明的肌肉看的人血脉喷张,胸前一行缅语纹身分外醒目。 他走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拿了瓶水,背上的满背纹身看上去多了几分狂肆不羁。 拧开瓶盖,仰面,一瓶水顺着他规律的喉结滚动很快见了底。 瓶盖盖到空瓶上,抬手,在空中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扔进了几米开外的垃圾桶,他这才迈腿坐到了沙发上。 抬手,“过来。” 南溪抿了抿唇,磨磨蹭蹭走了过去, “约男人,嗯?南小溪,你怎么不上天?” 南溪葱白手指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画着圈, “人家是为了工作。” “什么鸟工作需要你亲自约男人吃饭?嗯?” “有人威胁仰光联报发表猛哥卖国叛逃的消息,我想将他们一军,以牙还牙,这不得下点本钱?” 男人黑眸沉了沉,“这么大本,老子不亏死?” “哎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南溪揉着他的俊脸。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就一个。”男人混不吝的劲上来,油盐不进。 南溪被他一句话说的破了功,趴在他肩膀上咯咯低笑, “巴小律,你真的好二。” 男人撇了撇嘴,“本来就是,不许去。” “那可不行,”南溪捏着他的耳朵,“家规第三条是什么?” “老婆的工作要无条件支持,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支持。”男人顺嘴就来。 “乖啦。”南溪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不够。”男人呆呆看着她。 南溪干脆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下巴,喉结,统统亲了一下,“够了吧?” “勉强吧。”男人不情不愿道, “就是惯的你。”小女人点了点他脑门,娇嗔白了他一眼。 “啧啧啧,瞎了瞎了,老子这眼睛都他妈瞎了,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占蓬匪里匪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巴律不耐烦拿起手边抱枕,隔空向后砸了过去。 占蓬一把接住,抱进怀里,捂着胸口装模作样,“妈的,想杀人灭口啊,黑心龙。” 南溪护短瞪了他一眼,下巴抬高一寸,“我们明明是帅龙。”随后捏着男人俊脸问,“对不对?” “老婆说的对,他就是老婆丢了,憋出毛病了,别理他,宝贝儿。” “巴律,你他妈就不怕下拔舌地狱?”占蓬将手里的抱枕又扔了回去。 巴律抬手接住,随手扔到了对面沙发上,“那也得等你进了油锅再说。” 第175章 是生是死,看命数吧 巴律和占蓬两人上了书房,南溪一个人坐在客厅办公,但是屏幕上弹出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军队内部出现不稳定因素,大量官员收到死亡威胁,政府大楼下令彻查,为了稳定军心,经过内阁政府的提名和军方内部公平的投票选举,最终决定任命飒昆司令为大将,统一指挥三军。 另外,将内比都军区独立出来,并入国防部,缅北军方实际控制区域划归曼德勒军区管辖,以飒昆为首的军方官员迁回仰光南部军区。” 这样一来,将原本统一归军方的权利一分为三,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分了军方的权,打算逐个击破。 南溪秀眉紧拧。 不稳定因素?死亡威胁? 是指巴律吗? 按新闻上的报道,这是直接将猛哥排挤出权力中心了。 难怪巴律会一夜未归。 以她对巴律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吃这个哑巴亏,肯定会打回仰光,杀进内比都,混劲上来,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政权的事他都干的出来。 可是,现在昂素政府正得人心,势头正猛,此时出手,不是最佳时机。 砰—— 南溪还在神游天外,楼上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打开,巴律迈腿冲了出来。 占蓬紧随其后,试图拉着他,“阿龙,你冷静点儿。” “冷静个屁,人家都骑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让老子怎么冷静?要冷你自己冷,老子现在要杀人。” 南溪嘴角扯了扯,看来两人进去就商量这事去了,但是意见没统一。 她知道这事对于一个军人的打击有多大,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就不可能容忍自己用血肉青春铸就的荣耀之城被人鸠占鹊巢,就此践踏。 她叹了口气,“阿律,出去呀?” 气血逆涌的男人这才收回几分理智,紧绷的俊脸松了松,“嗯。宝贝儿,你在家乖乖待着,有事就让彪子去办。” “好的。”小女人点了点头,“可是,我想吃这个,你给我弄开好不好?” 她抓了几个夏威夷果递了过去。 男人回头,眼神示意好兄弟去外面等着,自己迈腿过去,大手拿起来捏了半天,没捏碎。 “这他妈什么破玩意儿,彪子买零食都不长眼的么。” 他从来都不嘴馋,对入口的东西唯一需求就是填饱肚子,认识南溪之前,甚至没有零食的概念。 男人弄了两下没动静,将夏威夷果放到了桌子上,自后腰拔出军刀来,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固定,右手手起刀落,将果子一劈两半。 掏出里面细白果仁,递了过去,“给,吃吧。” 他还想去劈第二颗,南溪另外从一堆零食里拿出一罐印着华国字样的夏威夷果。 华国的夏威夷果上面有一道人工加工过的口子,带着个小小的铁片工具。 她小手拿起工具,将一头插进果子的裂缝中,轻轻一拧,果子就裂开了,果肉被她完整掏了出来,塞进男人嘴里。 巴律嚼着味道不怎么符合他味蕾的果肉,双眼红色渐渐熄了下去,盯着小妻子,抿唇, “可是我不甘心,宝贝儿。” 在她自己打开果子的瞬间,男人就明白了她想要说的话。 “我跟着猛哥,一路从当年的金三角厮杀,多少兄弟丢了性命,才杀进了仰光,我没办法看着这么多年拼死拼活的结果被那些政客和军队的败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偷走。” “我不是劝你放弃,我只是想说,别用蛮力,用点巧劲,你现在在气头上,冷静冷静。” “我知道,”巴律摸了支烟出来,拿手捻着,掀眸看向小妻子,“怒而兴师,是兵家大忌嘛。你说过的。” 小女人莞尔一笑,“我只是怕你出事,你知道的,我最怕你出事。” 男人仰面,喉结动了动,迈腿过去扣着她后脑勺,吻了吻她发顶,喉骨漫出磁性嗓音, “嗯,我知道,宝贝儿。” 他抱着人,贪婪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过了好久才放开,心绪平和,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好了,自己玩吧,我去军营了。” “嗯。”南溪笑了笑,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瓣,“我家呆龙真帅。” …… 若开山海拔1600处葱绿丛林之中,偏离航线的飞机残骸无声诉说着几天前的袭击场面有多么激烈,距离飞机残骸更高的一座山峰隐蔽山洞处,宋猜军服又脏又破,浑身道道血痕,手里拿着枪守在洞口。 和他们一起跳伞的精兵卫队,经过连日来的厮杀逃命,已经只剩下卫队长嗦里一人,他懂一些医疗手段,在里面照顾身受重伤,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的吴猛。 “宋猜长官——”里面的嗦里出声叫他,“司令的伤口整个化脓感染了,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把人送医院急救,迟了就来不及了。” 宋猜闻言,狼狈冲了进来,看着不省人事的吴猛,狠狠抹了把脸,“送,怎么送?飒昆的斩首小队就在知道。” 山中天气突变,不远处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 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山洞里潮湿又阴冷,头顶悬挂着蝙蝠,身边不时有不知名的爬虫经过,从飞机残骸中搜罗出来的生活物资和药品已经用完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要不等天彻底黑了下来,我弄出点动静引开他们,你带着司令逃出去。”嗦里声色凝重,冷毅面上漫出死志。 “不行,我们没有导航,完全不熟悉周围地形,对方搜捕半径越来越小,即使出去,还没等走出这片深山老林,就被他们发现一枪毙命了。”宋猜理智分析。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中逃出去一个人,找到附近的村子,想办法弄到手机,把位置发给阿龙,让他带着人过来。” “可是我们找了三天,都走不出这片林子,更别说找到村子了。” “嗦里,你懂护理,留下来守着司令,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下雨了,我冒着雨出去,痕迹和气味很快就会被雨冲刷掉,搜捕犬找不到我,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是生是死,看命数吧。” 宋猜拍了拍嗦里肩膀,“司令是缅甸最后有良心,有血性的政客了,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他出事,懂么?” 第176章 猛哥有消息了 夜半,大其力狂风大作。 睡梦中的巴律猛地睁开眼。 伸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四点。 但是心里莫名慌乱。 小妻子趴在他胸口,侧脸紧紧贴在心脏的位置,睡的娇甜。 男人深吸一口气,将人缓缓放到枕头上,想要穿鞋下去抽支烟,缓解胸中躁郁。 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 未知号码。 这部电话不同于他的私人匿名手机,是军队特制的,一般人不知道如何打进来。 男人黑眸眯了眯,摁下接通键。 “阿龙”那边是宋猜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们在鸽洞郊区的山上,司令受了重伤,被飒昆的斩首小队围困,身边只有嗦里一个人了,快来……” 说完这句,宋猜的声音就断了,电话随即被挂断。 巴律再打过去,那边已经没人接听。 男人周身沉戾,青筋怒张,拿着手机连鞋都顾不上穿,从卧室冲了出去。 “占蓬,彪子~” 冲到客房门口,铁拳将木门砸的砰砰作响,“猛哥有消息了,快他妈起来跟我去救人。” 里面的两人不到三秒就冲了出来,全身上下只穿着条内裤。 “司令有消息了?在哪儿?” “都他妈给老子把衣服穿好出来,这是我家。”巴律拧眉,“快点,三分钟后门口集合。” 随后迈腿下楼,打了电话出去。 “律哥。”那边传来波哈的沙哑声音。 “波哈,带着鹰隼小队集合,我们二十分钟后到,联系驻扎在鸽洞的若开军,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地面行动,并且随时注意附近飒昆的第五野战旅的动向。” “是。” “另外,带上无人机,必要时候可能有用,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司令的具体位置。” “是。” 挂了电话,彪子和占蓬已经穿好作战服冲了出来。 “走。”巴律将手机揣进兜里,带着两人离开,到了门口吩咐伏猜带人守着家,他们没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凌晨四点五十分,从缅北大其力军事基地起飞五架“枭龙”战斗机。 拥有高速飞行能力和强大空对地打击能力的战斗机小队,足以震慑国内任何一支武装。 战斗机起飞五分钟后,内比都国防大楼已经收到了消息,值班的军官打电话向上级报告的时候,脸都白了,浑身哆嗦。 五架“枭龙”配合若开军的彪悍实战能力,足以发动一场颠覆政权的军事政变,缅北和若开两面夹击,拿下内比都犹如探囊取物。 最关键的是,若开地理位置特殊,历史背景复杂,一旦若开有任何异动,整个缅甸都会被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飒昆命令其亲信第五野战旅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是不得先开第一枪,等待命令。 战场局势错综复杂,谁敢开第一枪,谁就得被扣上挑起内战的帽子,就得面临着被告上军事法庭的风险。 权利如此诱人,一旦抓住,没人舍得放手,他不会冒这个风险。 到了鸽洞,兵分两路,一队人和当地警局配合,调查宋猜打来电话的归属地,一队人配合若开军进山进行地毯式搜寻. 巴律带着心腹攀岩上山,无人机利用红外传感器寻找吴猛下落,荷枪实弹的狼兵搜捕飒昆的斩首小队,势要将这些人的命留在这片大山。 到了下午两点,巴律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阿龙,宋猜找到了,被当地一个村民送到了医院,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已经在治疗了。” “嗯,好。”巴律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松弛,“我们这边还在搜索,你带人从山下,守着各个下山的口子,发现可疑人员,先抓后报,如有抵抗,就地格杀。” “好。” 挂了电话,巴律踹了前面的波哈一脚,“你那破玩意儿好不好使,这么久了连根毛都没找到。” 波哈趔趄两步,松了松筋骨,“律哥,你急什么,这么大的山,这是无人机,不是神仙菩萨,得一点一点找。” “每次要钱就他妈你要的最多,今天看上这个设备,明天看上那个技术,花那么多钱,用的时候一点力都使不上,真他妈败家。” 巴律瞪了他一眼。 砰—— 他的话音刚落,自三点钟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卧倒,进入战斗状态。 “律哥。”波哈小声道,“是不是若开军的人不小心走了火?” 男人黑眸眯了眯,“若开军用的A-11,我们的人配的hK33,刚才的枪声听动静是加利尔突击步枪,只有飒昆的嫡系才有,一定是被我们的人追上了,才不得不反击的。” 波哈嘴角直抽抽,这他妈是人类的耳力么,律哥玩枪都玩成精了。 “波哈。”男人灵机一动,“无人机上是不是带着微型炸弹?开过去看看,炸了他狗R的。” “不行。”波哈梗着脖子,这是我的宝贝,锁定位置让人狙了他们,不能用炸弹。 巴律恨铁不成钢,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他妈老子的钱买的,炸了老子给你再配,快点儿的。” “真的?”波哈眼中难掩兴奋,“我看上华国航展的那款‘翼龙’了,律哥,能买不?” 巴律深吸一口气,又踹出去一脚,“你个败家子儿,那是人家土豪买的,咱买那玩意儿,老婆不娶了?谁他妈能配的上用玩意儿打?给他脸了?用56冲都嫌浪费。” 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快点动手,放跑了老子把你绑无人机上炸了。” 波哈不情不愿操作无人机飞向刚才发出枪响的区域。 “律哥,发现了三个人,在你三点钟方向朝着山下移动。” “怎么就三个人?”巴律摁着太阳穴,“再找,一定是闻着味儿了,分散开来了。” “嗯。”波哈说完,再次低头搜索。 十来分钟后,波哈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还没动静?”巴律烦躁拧眉,“让你干个活怎么就他妈这么费劲,等你找着,飒昆估计都在仰光抱上孙子了,废物。” 波哈抬手擦了把额头冷汗,“见了鬼了,人去哪儿了?” 趴在地上的男人闭眼,周遭地形在脑海中自动浮现,由远及近,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谷,每一处湿地沼泽,如同电影画面般在眼前闪过。 “在你十点钟方向,有一处沼泽,让无人机飞过去,在那里引爆。” “律哥?”波哈以为他疯了,放着三个活人不炸,跑去炸沼泽? “按我说的做。”巴律摁下共频耳机,“彪子,按照波哈刚才说的方向,你在山下等着,那三个人,你来解决。” 第177章 权利斗争从来祸及家人 砰,砰,砰! 寂静山林三声枪响惊起飞鸟掠空。 随后,巨大爆炸声撕破苍穹。 “律哥,好像真有东西。”波哈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真炸出东西了。 “过去看看。”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扛着枪迈腿朝着刚才爆炸的方向走。 波哈挠了挠短发,两步追了上去,“律哥,你咋知道人藏在那儿的?” “老子长了透视眼。”男人不耐烦敷衍。 飒昆的斩首小队一共十人,山下被彪子击毙三人,沼泽里被炸死五个,到现在为止,还剩下两个关键人物没找到。 “波哈,通知所有人,往山上找,猛哥应该就在山上。”巴律抬眼观察周遭地形,根据经验做出判断。 “律哥,还剩两个没找到。” “快,”男人黑眸如炬,“剩下两个应该就在山上,我们一定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猛哥,他受着伤,嗦里一个人应付不来。” 两人朝着山上迂回,共频耳机中,传来彪子的声音, “律哥,刚才若开军传来的消息,第五野战旅绷不住了,朝这边包围了过来。” 巴律冷哼一声,“放心,飒昆没那个胆子同时得罪我们和若开军,让他们的人拉开架势反包围过去,吓死他狗R的。” “是。” 一旁的波哈眼角直抽抽,“律哥,我发现你是真一肚子坏水。” “滚,找抽是不是?”巴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带这么个货出来。 半小时后,山里再次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巴律浑身血液翻腾。 “波哈,应该就是猛哥他们。”男人狠狠抹了把脸,肩头扛着的p5冲锋枪枪口朝前, “快,嗦里撑不了多久。” 两人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朝着山上冲了上去。 …… 嗦里一个人抵住了冲到近前不到20米距离的两名特种兵的疯狂进攻,此时左臂肩头被打穿,右耳被子弹擦过,鲜血汩汩顺着沾满泥土的衣领往下渗进了绿色的军装里,身上只剩一弹夹子弹,打算等外面的人靠近了,再开枪。 司令身边放着微型炸弹,要是这夹子弹打光,还不能将对方击毙,他已经做好了引爆炸弹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 司令可以死在这里,但是绝对不能落在飒昆的手中,被他构陷关进军事监狱,这是整个同盟军的体面和底线。 就在他趴在洞口准备跟对方拼命的时候,自不远处传来p5充满暴力威慑的连射声音。 嗦里狠狠揉了揉干涩双眼,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 “司令,是律哥,律哥来救我们了……” 巴律冲进山洞,看见不省人事的吴猛时,发红的眼眸剧烈震颤,两步冲上前去。 “猛哥,猛哥……” “律哥,司令已经昏迷三天了,恐怕凶多吉少了。”嗦里擦了把眼泪,“他整个后背都被炸烂了,我们做了紧急处理,可是伤口还是感染了……” 巴律眼眶通红,心头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拍了拍嗦里,“好兄弟,好样的,放心,司令牵挂太多,他不会有事。” 飞往缅北的直升机上,巴律始终拉着吴猛的手。 恍惚之间,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的猛哥,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穿着丛林迷彩,挺拔高大,豪气冲天,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子,以后就跟着老子当兵,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他仰天阔笑,拉着他脏兮兮的小手,带着他踏入了同盟军的军营。 “猛哥。”巴律心头发苦,强忍鼻尖酸涩,“你得撑住,你得醒来。” 他顿了顿,这个时候,必须得下猛药。 “昂素政府想要削减军权,缅甸如果不能被枪杆子绝对领导,那么政客的脊梁骨随时可能被掰弯,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让人给算计了。 庄园有几个兵反了,甄甄嫂子为了保护两个崽子,被人打穿了肩膀和腹部,现在生死不明,被谦哥接去了华国,你不醒来,她依靠谁?两个崽子靠谁?” “她撑着一口气,就是放不下你,想要见你,猛哥,你的女人,好样的,你的崽子,也是好样的。你得醒来,甄甄嫂子不能没有你,孩子不能没有你。” 他的话音刚落,躺着的男人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巴律眼中闪过惊喜,抬眼看着对面跟着的军医。 “长官,可能是你刚才说的话刺激到司令了,这是个好现象,说明他的求生意识非常强。” “猛哥。你撑住,我们马上到大其力,军医已经就位,只要做完急救,我马上送你去华国,甄甄嫂子在那边等你呢,你撑住。” 巴律喉结剧烈滚动,激动到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 吴猛的手术做完,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人还没有清醒,但是因为身体素质强悍,终于是撑了过来。 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占蓬激动抱着巴律一个劲的砸他胸口, “我就知道,猛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还没骂够我们呢,没那么容易死……” 巴律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走到抽烟区,点了支烟,蹲在地上抽。 一支烟抽完,他整个人才渐渐松弛下来,抹了把脸,黑眸漫上汹涌杀气。 飒昆,不能留了。 猛哥就是一直下不了狠心,才导致一家子吃了这么大的亏。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亏吃在他的老婆和崽子身上,他得把心都悔烂了。 他的软肋不比猛哥少,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第二回。 飒昆今天能冲着猛哥的女人开枪,明天就会冲着他的女人开枪。 权力斗争从来祸及家人,男人在外面不狠,自己的老婆崽子就没命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管他死了能掀起多大浪来,先他妈杀了再说。 “波哈。”男人勾手,叫了心腹过来,小声交代。 “你去趟仰光……” 几分钟后,波哈悄没声的离开了医院。 …… 南溪又是在第二天一早才被男人闹醒的。 她迷迷糊糊窝进男人怀里,“巴小律,我又梦见我爸爸了……” 第178章 你小子该不会是不行吧? 南溪梦见爸爸一个人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他的身后是一群狼。 她眼睁睁看着爸爸被群狼围攻,撕咬,鲜血淋漓,可是却无能为力。 直到意识清醒,梦中惊心动魄依旧让她胆寒落泪。 “英姨说,亲人离世,最伤心的时候,是在以后的生活中一次次想起他们的时候,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巴小律,我真的没爸爸了……” 小女人惊魂未定,坐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男人手足无措,心如刀绞, “我在呢,宝贝儿,你有我,我一辈子陪着你,守着你,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他双手胡乱在她脸上蹭,一次又一次擦她脸上掉下来的泪珠,却怎么都抹不干, “不哭了,溪溪,不哭了,老公在。” 男人使尽浑身解数,哄了半天才将人哄好,南溪窝在他的怀里发呆。 “猛哥已经没事了,今天应该就能醒来,缓一缓他就会去华国看老婆孩子。”巴律捏着她的手心,磁性嗓音自喉骨漫出, “等这些事了了,吴桀再长长,能接替我的位子了,我就跟猛哥说退役的事,好不好?宝宝?我们去华国,你画画,我种地,再也不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枪林弹雨未曾让他心生半分怯意,尔虞我诈他也从来一往无前,可是甄甄嫂子血淋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悍不惧死的恶龙第一次遍体生寒,那一刻,一个信念无比坚定,他一定不能让溪溪受这样的伤害。 缅甸太危险,权力斗争太残忍,他可以提着刀去杀人,也无惧别人将枪口顶上自己的脑门,但是他的南小溪,不可以。 他对国家有责任,对南小溪有誓言。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培养出下一个自己。 就像猛哥当初,把自己当下一个吴猛培养一样。 等吴桀能撑起来的时候,就是他对国家,对军队,对猛哥尽完责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巴小律,是真真正正属于南小溪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南溪还是呆呆的,抬起泛红的眼眸绵软无力看向他, “权利斗争只有亲眼所见方觉震撼。太残忍了,连女人和孩子都不能避免,晚上还在睡觉,第二天就可能毙命,孩子前一天还在上学,第二天就可能被人弄死。 阿桀和阿骁那么小,那么可爱,要是他们真出点什么事,连我都没办法接受,更何况他们的父母? 战争太残忍了,政治斗争太残忍了,巴小律,这些事,怎么可能有一天会了呢?你从小打到大这么多年,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一代接着一代的打,不是么?” 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 就算他愿意退,猛哥不会答应,军队不会答应,他的对手,更不会答应,退了,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不用安慰我,巴小律,我虽然一点都不想你过这种日子,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你作为男人,作为军人的责任,你不仅仅是我的巴小律,你还是缅甸的军人,你对你的国家,同样有责任。”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看在我赚你们国家钱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把我的巴小律借给他们,但是你得安然无恙,知道吗?要是敢受伤,我就把你带回华国,再也不让你回来了。” 男人扯唇憨笑,“行,我是你的,你说了算。” “憨龙。”小女人葱白手指戳了戳他脑门,随后又没骨头似的趴到了他身上缓精神,一直到佣人上来敲门,让他们下去吃早饭。 两人刚坐上餐桌,占蓬双手插兜,老爷似的晃荡了出来,懒洋洋坐在餐桌前,让佣人给他拿餐具。 自从这次回来后,占蓬就看上了巴律这个院子,跟自己家似的,军队没事就往这边跑,也不回自己那里,赖着不走。 巴律看见他就烦,“我说,你不回自己家,天天在我家蹭吃蹭喝蹭睡的,怎么回事?我是你爹啊?还他妈得养着你?” 占蓬无所谓白了他一眼,“生我这么个儿子,是你的报应,你最好祈祷佛祖能保佑你生个闺女。” 随后,他挑了挑眉,“嘶”了一声,“阿龙,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连个崽子都没有?你小子该不会是不行吧?” 巴律紧张看了南溪一眼,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你他妈给老子滚。”男人抬手将筷子朝着好兄弟扔了过去,随后起身,拽着占蓬衣领将人往门外拖, “急了,你小子急了,我说阿龙,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行咱就治呗,不是,我见过,你小子挺威武雄壮的啊?” 占蓬依旧不知死活喋喋不休。 “狗东西,别让老子再看见你。”巴律一把将人扔出了门外,“伏猜,给老子守着,这孙子要是再敢靠近,就开枪,打死了算我的。”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门口的伏猜同情看了一眼占蓬, “占哥,你是不是老婆丢了憋出毛病了?要不,我约个医生给你看看?” 占蓬踹了伏猜一脚,“滚,谁带的兵像谁,跟他妈黑心龙一样狗。” 他说完,理了理刚才被抓出褶皱的花衬衣,双手插兜,吹着口哨晃荡着朝卖早餐的小摊位走去。 餐厅里,巴律委屈看着对面淡定喝汤的小妻子, “看见了吧,我受多大委屈,连占蓬那个狗东西都拿没崽子这事嘲笑我。” 南溪憋着笑,放下手中汤勺,“你答应过我的,巴小律,等我25岁以后再要小孩,你可不能食言。” “不食言,不食言。”男人贱兮兮的伸手去抠她的手背,“这不是和你商量呢么,咱们就是,能不能,把计划稍微提前一点?” “怎么提前?”南溪掀眸。 “那个,25岁,生,生二胎,怎么样?” “巴小律——”小女人娇嗔看着他,本来想凶他的,可是看着他委屈唧唧的双眼实在不忍心,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 “我现在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生宝宝没那么简单的,你乖啦,我们不学占蓬,你也说了,他是狗东西,生孩子那么早有什么用,还不是把孩子妈气跑了,可怜了占战,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 孩子迟早要生,但是在生之前,咱们是不是得给宝宝创造一个安定安全的环境?现在的局势一天两天也好不了,你也不希望宝宝一出生,自己的爸爸就每天打仗都顾不上抱他吧?” 男人思忖几秒,“老婆说的对,等我们打回仰光了再生,不能让我的崽子在大其力出生,他得享福,不能跟我似的受罪。” “乖啦,就喜欢你听劝的样子。”南溪捏着他的俊脸,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奖励。” “两个崽子奖励两下。”男人得寸进尺。 南溪好笑,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满意了吧?” 第179章 都他妈有老婆 翌日,天光灿烂,万里无云。 巴律和占蓬从军队出来,医院那边传来吴猛醒了的消息,两人马不停蹄赶往医院。 吴猛身上炸弹的碎片已经取了出来,整个人被包的跟木乃伊一样,输着消炎药,见两人进来,艰难动了动干涸嘴皮。 “阿律,你嫂子呢?怎么样了?” 巴律两步上前,“猛哥,放心,谦哥说人救回来了,在京市最好的医院治疗,别担心。” 他说完,怕吴猛不信,拿出手机,将周谦发过来的图片递给吴猛看。 上面的欧阳甄安静的躺着,身上插着各种监测仪器,人还是没有清醒。 男人瞳孔剧烈收缩,额角青筋凸起,双眼充血,“甄甄……” “猛哥,你别激动。”占蓬将挣扎着要起身的人摁了回去,医生说你还不能乱动,刚缝合好的伤口容易绷开。 “阿律,去找医生,老子要出院,安排直升机,我要去华国,给你谦哥打电话,让他在瑞城口岸过来接我。” “猛哥——”占蓬还想再劝,但是巴律将手搭到了他的肩头,“占蓬,你去跟医生说。” 占蓬看了好兄弟一眼,叹了口气,摇头出门。 “猛哥,我现在给谦哥打电话。” 他说完,给周谦打了电话过去,那边的周谦还在开会,骂了吴猛几句,认命似的应了下来。 “猛哥。”巴律挂了电话,坐在床边,“谨哥最近很忙,没时间过来,但是月月嫂子听说了你们的事,闹着要去华国照顾甄甄嫂子,谨哥没办法,让人将月月嫂子送去了京市,所以你别担心。” 吴猛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心头绞痛,“阿律,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不留,动手的是飒昆,但是策划整件事情的,是昂素,我们现在动不了昂素,但是飒昆,不能留了。” “放心,猛哥。你安心去华国,剩下的事,交给我。”巴律黑眸杀意凛然。 “好。但是不急于一时,不要冲动冒进,要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机会和矛盾。在对方没露出破绽的时候,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旦看到他的弱点,就要扑上去,一口咬住,直到对方断气。” “我知道了,猛哥。”巴律回答的明显心不在焉。 等对方露出弱点,黄花菜都他妈凉了,老子的脖子都盯麻了。 猛兽捕猎从来全凭实力压制,只要牙口硬,钢板也能啃下来,要什么弱点。 “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憋着坏呢。”吴猛看他那发狠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但是,阿律,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先保证留着你这条命,知道么?你的软肋不比我少,你死了,你的女人,没人能保的住,我也不能,她手里握着多大的命脉,才能让她老子搭上一条命进去保她,你比我清楚。 昂素视权如命,但是权力的背后,是金钱,你的女人,手里握着比权利更诱人的东西,藏严实了,守稳当了。 钱是催命的符,千万别走我的老路,我欠你甄甄嫂子的太多了,生生世世给她当牛做马都不够。” 吴猛沉黑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的颓败。 “我知道了,猛哥。” 下午五点半,一切安排妥当,吴猛被送上了直升飞机,由彪子和几名贴身警卫护送,飞往华国的瑞城边境口岸。 那边周谦的人已经早早等着,连医生和特护都带了过去。 倚靠在重型悍马军车旁边,巴律看着远去的直升机,面色深沉,抽了支烟叼进嘴里,歪头点燃,久久不言。 占蓬抬头,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澄澈蓝天,心酸难挨,“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猛哥这么黏老婆的?” 吴猛和欧阳甄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占蓬只知道猛哥追了很久才追到了欧阳甄,甚至追去了华国,崽子都生了,才把人哄了回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今天,看着他刚捡回来一条命,连一天都等不了,带着伤不远千里跑去华国,心里说没震撼是假的。 那可是戎马半生的“缅甸悍虎”,写进了缅甸军事教科书的英雄人物,为了女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嗯,对,就你占爷不粘人,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巴律将烟头扔到地上,黑色军靴碾灭,迈腿上了车。 “你他妈什么意思?”占蓬拉开副驾坐了上去,眼睛瞪着好兄弟,“阴阳老子?” 巴律冷哼,“老子没那闲功夫。” “你干嘛去?” “六营长老婆生孩子,我今天替他巡逻。” “行。那你把我放前面路口,我叫人过来接我。” 占蓬说完,没再吭声。 都他妈有老婆。 自己以前有老婆的时候,也从来没因为老婆的事耽误过正事,现在回头看看,一个个的,老婆大过天,就他自己跟个傻帽似的,为了军队把老婆弄丢了。 “阿龙,我以前,是不是太忽略雅娜了?总觉得她乖,听话,脾气好,就算是生气了,随便哄两句就好了,从没把她真正放在心上。 以前总嫌你老婆麻烦,又作天作地,庆幸雅娜不是那种脾气,可是,南溪越折腾,你越离不开她,雅娜越听话,我却越忽略她。 连猛哥这样的男人都把媳妇当成命根子,我他妈是不是蠢,当初总觉得雅娜没胆子离开我,离了我她活不下去。” “人跟人可不一样。”巴律单手操控方向盘,抽空看了兄弟一眼。 “这羊肉就得骚,女人就得娇,老子就喜欢南小溪那股子作天作地的娇模样,给她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她怎么折腾都行。 你一直喜欢乖软听话的女人,按理说,你老婆越乖,越软,你应该越疼她,越离不开她才对,怎么可能忽略?说到实处就是不够爱。” “放屁。”占蓬瞪了他一眼,“我不爱她能让她当老婆?能低三下四跑去泰国求她家人点头答应她嫁给我?” “求?拿枪抵着人家脑门的求?”巴律瞪了他一眼, “我跟南小溪闹的最凶的时候,也顶多嘴上吓吓她,连家伙都不敢掏出来,怕把她吓坏了,她给我下药跑了,我都舍不得说一句,你倒好,跑人家家里犯浑,雅娜能跟你这几年,都是你小子上辈子烧高香求来的,换了我家南小溪,早他妈跑了,说不定跑的时候还要顺带脚放把火烧了房子。” 第180章 不至于,宝贝儿 南溪待在小民居无聊,给巴律打了电话过去,问他几点回家。 男人说自己在巡逻,天黑了交了岗就回去。 她没说话,挂了电话,但是突然心血来潮,到了门口。 “伏猜,你知道巴律在哪里巡逻吗?”南溪好奇问道。 伏猜怔了怔,“应该是在六营驻扎的山上,怎么了?南姐?”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对面的男人为难,“去山上?” 南溪点头。 “那可不行,律哥非得卸了我的腿不可,六营驻扎的地方是我们和克钦还有自由军三家地盘交界处,随时会有人放冷枪,怎么能带你去?万一出点事,我可给律哥赔不了个仙女老婆。” 南溪忍俊不禁,巴小律带的兵怎么都跟他一样憨。 “没关系,他在那里,我能出什么事?我就是待着无聊,他不是说天黑交岗吗?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黑了,就当我们过去接他。” “那也不行,山路特别难走,不是你们华国的柏油马路,是土路,一路上不是泥浆就是水坑,你肯定还没到山上就被颠吐了,我可不敢带你去。” “我没那么娇气。”南溪坏笑,“快点,不然我给巴律吹枕头风让他扣你钱。” “不是,溪姐,我又没惹你,你干嘛坑我?” 没人比他们更知道自己老大有多听老婆话了,他可不敢冒险。 “那就带我去。”南溪挑眉,“你最近老是守在这里给我当保镖,我另外付你一份保镖的工钱,怎么样?” 伏猜见钱眼开,颠儿颠儿的跑去开车。 南溪想象中的土山路,无非跟云城叔公住的村子里那种,虽然没有路面做硬化,但是已经被行人和车辆压的最起码不怎么飞黄土了,也不会影响车子行驶。 可是今天她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土路。 那是细土直接能把车轮子陷进去开不出来的土。 山路非常窄,九曲十八弯,一边是山,,一边是深渊。 爬坡上去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睁眼看窗外,死命抓着安全带。 但是人闭上眼,未知的恐惧就会在大脑的加工下无限放大,所有的感官更加敏锐。 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剧烈摆动,她浑身冷汗直冒,甚至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连同车子一起,掉进 由于害怕说话打扰到伏猜开车,让他分心,即使已经吓出了满脸泪痕,南溪贝齿依旧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好了,溪姐,最难走的一段路已经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伏猜才出声提醒她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条路他们几乎天天开车来回走好几趟,早就熟透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律哥的心肝肉可娇气的很,他一路车开的中规中矩,都不敢在路上飙车,平时二十几分钟的山路,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到了军营门口,南溪一分钟都不想在车上多待,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门口的卫兵没见过她,但是认识巴律的车,走过来态度恭敬想要询问,看见下来的伏猜,又绕过南溪走了过去。 想也不用想,能让伏猜队长亲自当司机开车带过来的漂亮女人,一定是上面长官的宝贝。 “伏猜队长。”卫兵敬礼问候。 “嗯!巴律长官呢?” “带着人去巡逻了,还没回来。” “知道了。”伏猜点头,随后看向南溪,“溪姐,人还没回来,要不先去里面的休息室等吧?” 南溪想了想,点头,“好。” 两人进了营地,穿过一排营房,进了里面的训练场。 训练场边上有一排红砖房子,相对比较好些,靠近后面树林的那个,就是巴律的临时休息室。 伏猜开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铁架高低床,几把枪。 不大的窗户旁边,摆着一张半旧的木桌,桌子 巴律的便装换下来挂在门后,南溪再熟悉不过,心里踏实了下来,坐到了床边。 “溪姐,你先坐,我去打水。”伏猜拿起门后的保温壶,交代一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拿着个杯子进来,倒了水放在桌子上, “山上的条件比不上山 “谢谢。”南溪点头,接过杯子,“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伏猜一个单身汉也不好在这儿待着,别扭,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外面跟卫兵聊天。 南溪坐在床边无聊,拿出手机想要玩一会儿,可是这边的信号很差,网络都不是满格,卡的要死,又装了回去。 等了十几分钟,实在无聊的厉害,推开门出去。 休息室旁边是片林子,不大,坡度也不陡,南溪走了几步,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拿着小棍给蚂蚁搭建迷宫。 巴律的巡逻车回来,车上全是土,听到伏猜说南小溪来了,一瞬间的错愕。 回过神来,踹了伏猜一脚,“你带她来这儿干嘛?待会儿再收拾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着休息室疾奔而去。 几乎是在十米开外,他就看见了一身白色运动服,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什么的南溪。 “溪溪。”男人叫了一句。 南溪回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抬头看了过去。 年轻的男人巡逻回来,身上还穿着丛林迷彩,肩头单手扛着枪,枪口插着一朵蓝色的野花,晚风轻轻吹过,花瓣摇曳,他的背后是一抹将尽的晚霞。 男人身姿挺拔,阳刚俊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郎朗朝气,英俊潇洒的身影让人移不开眼。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 南溪刚说了两个字,俏丽的小脸突然变了,脸色瞬间煞白,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机械低头。 “啊——,——” 巴律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听过南小溪这么尖锐的惨叫。 “青蛙——呜呜呜——有青蛙——” 她像是脚底下被火燎了似的乱崩了起来,那只跳上她脚面的青蛙被她甩出去半米远,摔的半天没爬起来。 “唔——”巴律一声闷哼,南溪突然一下跳到了他的身上,八爪鱼一样,紧紧贴着。 “呜呜呜——巴小律,有青蛙跳到了我脚上,我不想要这只脚了……” 男人无奈,嘴角抽了抽,“不至于,宝贝儿,老公给洗……” “那你先把我的鞋脱了,我不想看见它……”小女人头埋在他脖子里哼哼。 第181章 老子这软饭吃的可真硌牙 巴律任由小妻子挂在身上,迈腿进了休息室,将人放到铁架床上, “宝贝儿,先坐着,我去打水。”他说完,揉了揉她发顶,随后弯腰,自床 两分钟不到,端着一盆水进来,蹲身在她面前,将她的鞋子,袜子都脱了,一边伺候大小姐洗脚,一边问, “你怎么来了?山路不好走,不知道在家里乖乖待着?” “我待不住了,巴小律,这里好无聊啊,我想回去了。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她噘着嘴,昳丽小脸上不见刚来时的半分兴奋。 “可是仰光现在不安全,宝贝儿,再等等,等我弄死飒昆,就送你回去。” 男人蹲着将她的小脚放在粗粝手掌中,一寸一寸的摩挲。 “拿突不是在仰光呢吗?” “不一样,拿突残了,现在又不是军人,对他们没什么威胁,可是我没残没死,在他们冲着猛哥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水火不容了。 南小溪,你是我的命,而且,你手里握着内发行和缅甸三大主流媒体之一的仰光联报,现在的你,对于昂素政府来说,就是压制我的一道符咒。 为了逼猛哥,他们连甄甄嫂子和孩子都能下杀手,何况是你?波哈传来的消息,昂素的人在暗地里到处调查你的下落,可见,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巴律说完,拿下挂在墙上的毛巾,细致给她擦脚,随后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床上,端着水盆出了门。 南溪靠墙坐着一言不发。 昂素盯上的,恐怕不是内发行和一个主流媒体,而是缅甸的命根子。 昂素能从一个政治“弃婴”一跃成为缅甸的实际掌权人,这背后,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他远赴欧洲多年,在那边根本没有多大的产业,顶多算是个普通富豪而已。 爸爸当初就是看上的他这一点,才试图扶持他作为政治傀儡。 可惜,子系中山狼。 昂素现在疯了一样找自己,一定是跟后半年的税收有关。 根据他和内发行达成的协议,从下半年十一月份开始,内阁政府正式掌权,缅甸百分之三十的国民税收要通过特殊操作,最后进入内发行。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且不说如此巨大的金额操作风险有多么巨大,光是这件事情本身,一旦有半点泄露,昂素政府就会被扣上卖国的帽子。 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放手。 昂素这么迫不及待,一定是想从她手里拿到有关这件事的所有证据,杀人灭口,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他曾经拿着国家的钱和资本做过卖国的交易。 想到这里,南溪遍体生寒。 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搅进了如此大的阴谋之中。 “想什么呢?”男人捏了捏她粉腮。 “巴小律。”南溪气到伸手去打他,“你拿刚洗过脚的手捏我的脸——” 她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润眸狠狠瞪着他。 男人不以为意,懒散躺到了床上,“南小溪,你自己嫌弃你自己?” “讨厌鬼。你讨厌死了——”南溪一点也不想想起来关于刚才青蛙那件事,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他还老是提醒,气到趴上去揪他的耳朵, “烦死了。” 男人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胸口,大手覆上她脊背将人摁着, “消停会儿,我等个电话,一会儿咱们就回。” 南溪还是不高兴,但也没有再动。 “巴小律,我估计,昂素找我,可能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爸爸和他的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这件事我也是去银行上班后,爸爸告诉我的。昂素为了顺利参加竞选,早就跟我爸爸有达成协议,南家为他提供竞选所需要的资金,等他上台组建完内阁政府后,以缅甸的百分之三十的税收作为回报,为期是,十年。” 床上躺着的男人瞬间黑眸汹涌,俊眉拧成了一个“川”字,“这不就是变相的卖国?他好大的胆子,还没上位就把国家先抵押出去,妈的。” 男人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这个协议由我爸爸聘请的华尔街顶级精英团队操作,昂素根本没有毁约的余地,从十一月份开始履行,并且,以昂素的所有私人财产作为担保,最主要的一点是,我爸爸支付了巨额资金给一个国际雇佣兵小队,一旦昂素毁约,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昂家三代以内的所有家庭成员,都会被国际杀手无休止的追杀。 想要破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南家的掌权人亲口撤销协议,并且承诺之前支付的所有费用不予追回。” 巴律吐出一口浊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以为昂素认了,按照约定程序走就行了,我们南家又不是搞慈善的,扶他上位,他支付报酬,合情合理,一场交易而已。” 男人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到底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嗯?” 小女人挑眉,“所以才能让你吃软饭。” “老子这软饭吃的可真硌牙,自己打的江山落进了老婆口袋里,还得厚着脸皮吃。” “那你可以不吃。”南溪抬头,将两人之间空出几寸的距离,润眸似笑非笑盯着他。 “凭什么?不让我吃,你想让谁吃?南小溪,谁他妈有这么硬的牙口?” 南溪白了他一眼,“混龙。” 男人邪笑,翻身将人压到身下,黑眸迸射灼灼火花, “你干什么?” 小女人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你别犯浑哈,这里可是外面。” “干什么?”他的那点笑意,更深了,“吃人……”男人嘴里挤出两个字。 “唔——” 南溪娇声才漫出一个音节,剩下的声音就被他皆数吞进了肚子里。 铁架床嘎吱作响,声音震天。 伏猜过来刚要敲门,听着动静不对,挠了挠短发,黑着脸走出去十米开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妈的,老大天天吃肉吃不够,还动不动威胁扣自己的老婆本,真不够意思。 第182章 拿谁的钱,办谁的事 天幕已经完全将黑色笼罩下来的时候,铁架床摇晃的声音还没有消停,伏猜已经过来听了好几次,还是没胆子过去敲门。 休息室内,混佞男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伸手拿过上铺放着的抽纸,擦了把脸,又俯身压了下来。 “巴律,狗男人。”南溪哭哭唧唧去打他,有气无力,“你给我下去。” “最后一次,宝贝儿,做完你就睡,我抱你回家,伺候你洗澡,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轻咬她的耳朵,引起浑身战栗。 这个狗男人学习能力太强,现在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怎么挑逗就能让她浑身发软,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 “我不要了……”她的娇声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真的不要了,我要回家。” “好好好……” 他胡乱答应着,手却又不老实起来。 放在床头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男人下意识的想要去关,但是看到来电显示,黑眸眯了眯,低头吻了吻小妻子汗津津的粉腮, “睡吧,我一会儿抱你回去。” 说完,他摁下了接听键,一边接电话,一边拿着纸细心给她擦汗。 “律哥。”那边传来波哈的声音。 “说。” “成了。”波哈的声音难掩兴奋。 “确定死透了?”巴律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 “确定,我亲自狙的,一枪爆头,飒昆已经飞去内比都了,估计是要和昂素干仗。” “知道了,干的好,你继续在那儿待着,告诉我们的人,谁都不许冒头,都把尾巴给老子夹好了。”男人将手中用过的纸巾扔到了地上, “这个月奖金翻倍。”说完,挂了电话。 昂素恬不知耻给自己兼了个国防部总司令的职位,明着打上军队的主意,飒昆折腾了半天,给他人做了嫁衣,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这次弄死他的心腹手下,等于断了飒昆的一只臂膀,将脏水泼给昂素,让他俩狗咬狗,不管谁输谁赢,他都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能抓住机会报了前面的一箭之仇。 这些天南小溪天天逼着他读华国的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哄媳妇开心,硬着头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听了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是头猪,都听明白了几分,何况媳妇还老是夸他聪明来着。 别的或许太复杂,他听的脑仁疼,但是这个挑拨离间,他一听就明白了里面的关键。 谨哥以前也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昂素和飒昆没一个好鸟,一个赛一个的多疑卑鄙,他俩的合作能有多牢靠?拿根棍子挑一挑都能散。 南溪睡的很沉,自己怎么回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一觉到了天亮。 身上清清爽爽的,睡衣也换的整整齐齐。 “混蛋。”她没好气砸了两下已经没了踪迹的男人的枕头出气,随后穿上拖鞋下床去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仰光联报那边的负责人打来了电话。 “南小姐。” “嗯,什么事?” “我们上次采访昂公子的新闻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大都是积极正面的,昂公子本人也很满意,但是这两天好像风向不对了,有人刻意带节奏,说昂公子是纨绔做派,缅甸大多数底层民众挣扎在温饱线上,可是权贵家的公子一辆车就顶的上一个小型城市半年的Gdp。 尤其昨天,伊洛瓦底新闻观察社的特邀专家发表了关于缅甸贫富差距和阶级差异的社论,引起了大众广泛讨论,从这个新闻发表开始,就有很多人将昂公子的采访视频顶上了热搜,现在有很多人都在骂他。 南小姐,我们要不要先把采访视频下架,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南溪喝了一口牛奶,面无表情, “不用。” 那边的人很明显是没想到她会拒绝,足足十几秒没有说话。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她依旧很优雅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牛奶。 “南小姐,我想,可能是我刚才没有将事情的严重性表达清楚。”那边的人继续开声,试图重新劝说这位不太熟悉的幕后老板。 “不用。”小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淡漠,“我的语言理解能力正常,按我说的做。” “南小姐。”那边的人声音带了几分苦口婆心,“缅甸的社会环境和华国的天差地别,我们的对社会制度和社会新闻的认知是有偏差的,昂公子这件事情,没有——” “或许,你说的对。”南溪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请你记住,我才是你们的老板,不管缅甸是原始社会,农业社会,甚至是封建皇权社会,但是,只要我们之间还存在着雇佣关系,那你就应该知道,拿谁的钱,办谁的事,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会认为,你不适合在我的手里工作。” 那边又是几秒的沉默,“我知道了,抱歉,南小姐,是我僭越了。” “我原谅你,但是,没有下一次。” 她说完,挂了电话。 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任何一个社会,只要存在贫富差距,就会出现资源分配不均,穷人天然仇富。 这是南肃之当初在她上学的时候,教她的道理,也是说服她低调行事的理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南肃之。 不对,应该是越来越像南振国。 到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爸爸的那套理论和手段,在商场上,确实能保她不处于被动,她从那个整天生气撒娇的小女孩,学着爸爸的样子,开始守护南家的一切。 或许,这就是爸爸最想看到的吧,他的小姑娘,最终长成了他的模样。 “坏老头,你说,我能不能守住你拿命换来的这一切呢?” 她自言自语。 黎叔人间蒸发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爸爸死的那么蹊跷,看似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却始终蒙着一层薄纱,雾里看花。 内发行一旦开启运作,将巨额税收装进南家的口袋,昂素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不择手段。 他手里掌握着内阁和部分军权,想要对付一家企业,还不在话下。 即使有巴律在,也只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要想保住南家的产业,还得靠她自己。 第183章 你最好祈祷他们不会查出点什么来 内比都昂素私人府邸书房狼藉一片。 谁也不会想到,向来和昂素穿一条裤子的飒昆会突然之间翻脸,拔枪指向昂素脑门。 要不是关键时刻,昂素以刺杀国家领导人,他也会被通缉进监狱,得不偿失为由,唤回对方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飒昆最终气不过,枪口朝上,连开数枪,巨大水晶吊灯被击落在地,砸的支离破碎,残渣四溅,随后摔门而去。 昂素沉黑着一张脸,上了顶层阁楼的半露天茶室。 茶室里,八风不动的男人面色淡漠,安静泡着茶。 “看看,看看。”昂素将被残渣刮伤包着纱布的手臂举了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我混到这个位置了,还能被人拿枪顶着脑门。” 南肃之掀眸看了一眼,淡定拿起茶杯,“他顶多也就指一指,没胆子真抠下扳机。” “哼。”昂素冷哼一声,“他是军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在缅甸这个地方,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杀了你对他没好处,一个昂素倒了,还会有下一个,内比都最不缺的,就是政客,但是飒家,却没有钱再砸出下一个政客的甘心合作,所以,他没胆子开枪。” 昂素半天没有再开口。 这个南肃之,和南振国一样难对付,但是比南振国多了几分阴狠。 “台子都给你搭好了,让你唱个戏还能唱砸了。”南肃之不满昂素将飒昆惹毛,两人反目成仇这件事,眼中全是冷然。 “不是我动的手,这个时候,我惹他干什么?”昂素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动的手重要吗?结果都一样,就是这个锅得你背。” “飒昆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蠢货,给他一个军区都嫌浪费,他根本没那个能力跟吴猛一较高下,我们强行扶他上去也是徒劳。” 昂素面色难看,“肃之,内发行的事什么时候能搞定?我担心飒昆露出破绽,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南肃之掀眸看了一眼对面没什么魄力的男人,“放心,我家鸾鸾没什么野心,只要找到她人,我好好哄一哄,她会同意用别的交易来替换之前的协议的,只要能让爸爸留下的产业正常运转,她不会刻意去为难任何人。” 昂素的脸色疑云不散,但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南肃之的手腕和城府,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亲眼见过。 他几乎是算无遗策,想谋什么,都能成功,这样的人太恐怖了。 跟这样的人做敌人,更恐怖。 虽然做盟友也不轻松。 “对了,肃之,还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昂素脸上漫出难色。 “昂大少的事?”南肃之抿了一口茶后,放下手中茶杯,淡然开口问。 昂素点头,“他是我的长子,虽然现在还年轻,但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我的政治资产的,陷入这样的新闻里,对他的政治前途非常不利。 新闻司自成一派,我的人根本插不进去,你在伊江新闻有股份,处理起来比我顺手。” 南肃之俊儒的脸上闪过一抹鄙夷,“政治家的长子,连个负面新闻都搞不定,我劝你趁着还能动,找两个小老婆多生几个儿子吧,广泛撒网,重点捕鱼,总有一个能用的,记得提前测测女方的基因和智商,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 昂素被他一句话讽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对了。”南肃之根本不在乎他的脸色难不难看,“三天以后,有批货会运到实兑港,通过孟加拉湾到印度去,让你的人长点眼。” 昂素的脸更难看了,“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实兑港的实际运营权在印度人手里,我的人虽然在那边能说上话,但是印度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退一万步来讲,那边还有跟华国签过协议的港口,我现在的处境,哪一头都不能出事。” 南肃之冷哼一声,“我就是个船夫而已,赚点辛苦费,跟胆子不胆子的有什么关系?跟印度人的港口还是华国人的港口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派兵跟他们抢地盘。” “可你的船上运的什么货,我们心知肚明。” “货是客人的,人家说是大米,我就当是大米,人家说是芒果,我就当是芒果,不管客人运的是什么,我只收出船的钱。”他的脸上,是从容不迫的淡然,仿佛真的是个清风朗月的儒商。 昂素活了一辈子,什么样身份地位阶层的人都见过,很少有他看不透一个人的时候,可是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他是真的看不懂。 说他狠吧,他对那个所谓的妹妹是疼到了骨子里,好像为了她什么都能舍的下,可是说他重情义吧,他又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对谁都是一副冷然淡漠,事不关己又生人勿近的模样。 “让你的人把到货的时间发给我的秘书长,他会安排。”昂素现在还没有跟南肃之撕破脸的资本,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是,时间不能太久,并且,只此一次。” 南肃之深如古井的眸子看向他,“资政先生,我是个生意人,哪儿有生意人只做一次生意的道理?我跟你不一样,我有那么多人得养,不像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国家信誉空手套白狼去弄几百个亿。” “哼。”昂素冷哼,“你以为华国人是那么好惹的?水电站的事我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克钦军来,如果那些钱真的进了我的口袋,我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找南振国合作?” “华国人是不好惹,所以,你最好祈祷他们不会查出点什么来。”南肃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随后起身, “我最多还能在内比都待一个月,一个月之内,还没有我家鸾鸾的消息,那么你这个国家资政也就当到头了。” 他说完,迈着长腿出了门。 外面刀子等在副驾上,嘴里叼着烟,看见南肃之出来,将烟头碾灭, “先生。” “去庄园。”男人松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露出好看的喉结,闭着眼睛养神。 “是。”刀子应了一句,随后发动车子。 古斯特缓缓驶上主干道,刀子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摁下耳机,“老婆,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是韩英娜不耐烦的声音,“我跟医生约了下星期产检,你不在我一个人怎么去?” 刀子看了一眼后面闭目养神的男人,“我让手底下兄弟陪你去可以吗?我可能还得一段时间。” “我一共就检查了三回,每次去陪在我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医生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那边的女人话里满是不悦。 “我回来一定陪你去。”刀子冷硬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看完医生就去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钱没了我再给你挣。” “知道了。”那边冷冷挤出三个字,随后挂了电话。 “你和韩英娜真过上日子了?,连孩子都有了。”后面的男人依旧没有睁眼,薄唇冷启, “温柔乡,刮骨刀,我很好奇,有了老婆孩子,会不会影响你拔枪的速度。” 刀子脊背一僵,但是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是先生送我的,而且也算听话,我就留着了,感不感情的咱也不懂,睡着合口味,能生孩子就行。” 南肃之的脸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淡漠,没有再说什么,或者说,这些事,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张口。 第184章 想让我下场,你得本钱够 中南半岛的季风,从来都不安分。 但是不安分,有不安分的好处,譬如现在,一场雨过后,万山葱绿,霞光灿烂。 大其力山头平缓的草地上,铺着厚厚的隔潮垫,垫子上放着各种零食。 身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将头发扎成一条长长的辫子,搭在胸前,手里拿着画笔,安静画着远处夕阳下崇山峻岭,白云飞鸟。 距离她几步开外,身着丛林迷彩的短发男人侧脸刚毅俊朗,低着头摆弄手里的花环,他的身边,还放着那把p5,枪口上插了一束野花。 巴律笨拙的手指实在干不来细活,弄了半天,也没办法将花束变成一个花环,急的满头大汗,到了最后,干脆拿出军刀,去不远处砍了树枝,刮下柔软的树皮拿手揉了揉,直接将几根细树枝拿树皮扎成一个环,将花一朵一朵插了进去,看起来倒是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老婆,给你。”男人献宝似的跑到南溪身边,将有点粗糙的花环戴在她头上。 人面娇花相呼应,美得万山失色。 “真好看。”男人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发出让人脸红的响声。 “讨厌。”南溪娇嗔瞪了他一眼,“我还没画完呢,不许打搅我。” 男人对艺术一窍不通,挠头皱眉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 “你这画的是什么?山头?” “嗯。看看,怎么样?” “挺像的。”男人发出中肯的评价。 “好了,你不是要给我弄烧烤?去吧,我有点饿了,等你弄好了,我就画完了。”南溪知道跟他说这些他也不感兴趣,还不如打发他去干活。 “好嘞,老婆,等着。”巴律又自她粉面亲了一口,转身屁颠屁颠去弄炉子。 猛哥在华国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同那边的高层也见了面,达成了一些政治共识,相信很快就会有动作,留给他这么轻松的日子,不多了,能黏着她一天是一天吧。 东南亚最近又出现一批品质更顶级的d品,东盟有人怀疑是从缅甸的港口流入市场的,缅甸在东盟的好感度再刷新低,再这么下去,被东盟其他国家边缘化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了。真到了那个时候,缅甸将何去何从? 南小溪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是,宁当盛世狗,不当乱世人。 缅甸,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男人抬眼,看着远处河流城镇,农田集市,再看看身边恬淡安静的小妻子,喉结滚了滚,抿唇去干活。 刚将碳炉弄好,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阿律。”那边是英拜的声音,“最近还好吗?” 男人俊眉挑了挑,“反正没死。” 那边的人笑了笑,“我以为经过这么大的变故,你多少能收敛点儿,看来我还是想多了。” “嗯,以后早点睡,熬夜确实会神经衰弱,尤其你们这种没老婆的光棍,一天尽瞎操不该操的心。”男人一边拿着块纸板扇风,一边道。 “狗东西你吃枪药了?”那边的人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句脏话。 “我他妈能接你电话就不错了。”巴律脸色也黑了下来, “我猛哥一条命刚捡回来,你老子就跟飒昆隔空眉来眼去暧昧不清的,早知道你们父子是白眼狼,老子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给你路子弄军火。” “阿律,你消消气。”那边的人一直听着他骂完,才开口, “我爸爸他也是没有办法,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好,要是在这个时候公然支持吴猛,那不是就跟昂素政府唱反调么?容易被人猜测两国不和。 你放心,他也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跟飒昆有什么实质性的合作,只要吴猛回来,坐到军部大楼的办公椅上,我一定说服我爸爸公开发声明支持他。” “哼。”巴律扔掉手里的纸板,坐到了地上,“我猛哥是一定会坐上那把椅子的,但是,到时候,谁他妈稀罕你们的声明,说的跟你老子有资格坐上华国的谈判桌似的,哪来的脸?” “吴猛去华国了?”那边的人显然是没想到,语气中难掩惊讶。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华国女婿,陪老婆回娘家有问题?” 手机对面的人顿了几秒,“阿律,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我不会随便下手押注,所以你放心,飒昆,他不会是这场赌局的玩家,我的牌,发不到他手里。” 巴律黑沉紧绷的脸上漫出几丝邪气,“想让我下场,你得本钱够多,老子向来只玩大的。” “一件足以将你推上缅甸军方第二把交椅的军功,够不够?不论吴猛是否能坐上第一把椅子,但是这军方二把手的椅子,一定能挪到你的屁股底下。” 巴律自地上捡了一根棍子,将堆在一起闷着火的碳堆拨了一下。 轰—— 霎时间,炽热火苗喷射烈焰,火舌飞舞,将周遭空气灼地沸腾。 “好。”他一口应下,“说来听听。” “泰国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型d品,比之以前,纯度更高,对人的伤害也更大,一旦成瘾,人就等于废了。 而且这东西无色无味,极其不易被人察觉,第一批受害者已经有人因此丧命,这件事都惊动了总理府,经过我们调查,它们很可能来源于缅北。” 那边英拜的声音很沉,“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我们发现,泰国这一年来,患有hIV的年轻人数量激增,通过调查,很可能跟医院的血浆有关系。 这些血浆的来源,却怎么都查不到,可是,泰缅边境有很大的可能性。” “你是说,有人在缅甸弄了有问题的血浆,再通过口岸弄泰国去?”巴律拧眉。 “泰国的血浆需求巨大,本土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剩下的大都依赖进口,国的太贵,正规渠道限制太多,缅北紧邻泰国,这里龙蛇混杂,光是红灯区那些人,大街上的瘾君子,战俘,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就是一个巨大的血库,只要出很少的钱,就会有人心甘情愿推上去袖子让不知来源的针头插进自己的血管。 暗网上的人口和器官交易也大多来源于缅北,阿律,缅北是佛祖脚下的人间炼狱,坏人不可能自己放下屠刀。” “这件事,我会先让占蓬去暗中调查,但是现在的局势,你也看见了,我得把有限的兵力用在保住国家根基上,等局势稳定了,才有精力大动干戈,不然,这个时候缅北再乱了,别说调查了,我的命都得搭进去。” 英拜低笑,“放心,就你这混不吝的狗样子,阎王都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弄你下去。” 第185章 爱自有天意 巴律将肉烤好的时候,南溪的画终于完成了。 层峦叠嶂的群山在远处起伏,天边晚霞如练,山下小河流水,沿河星星点点分布着稀疏的民居,再往近了,绿色草地上,铺着块柔软的毯子,上面放着各种精致的零食,女孩淡蓝色的裙摆被风吹过来一角。 画面的中心,是个穿着迷彩的男人,身边一把枪,手里认真扎着花环,俊朗刚毅的脸上,漫出一抹笑。 画布最顶上,写着一行字,“爱自有天意”。 巴律看着那幅小妻子画了一下午的画,想要夸两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好听的词,干巴巴说了句,“真像。” 他不太理解,现在的手机照的照片更像,喜欢了就点开摁下手机拍一张照片,不是更省事?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画半天。 画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是放一起就觉得差点意思,什么叫自有天意? 爱了就得追,得缠着,得娶回家当老婆,自己不争气,爱的畏手畏脚,天意再能耐也帮不了孬种。 华国人的肠子就是比别人多出好几道弯来,理解不了。 “好了,宝贝儿,不是饿了?来吃吧,一会儿占蓬和伏猜那两个狗东西来了,你就吃不上好的了,都被他们抢走了。” 南溪无语笑了笑,“这么多东西呢,让他们吃呗,你别这么小气。” “那可不行,好东西都得我老婆先吃。”男人将手里的肉串递了过去,“尝尝,我再给你烤点别的。” 南溪刚接过肉串吃了一口,对面的男人突地浑身僵硬,像个感受到有掠食者闯进自己领地的猛兽,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紧绷了起来,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耳尖微微收缩,再次听见微弱的“咔嚓”声响。 他终于确定,这是军靴踩到地面枯枝上发出的声响。 男人一手搭上薄唇示意小妻子噤声,一手已经摸出了枪来,利落上膛,然后将南溪搂进自己怀里,就地滚到了几米开外的岩石后面。 南溪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紧紧窝在男人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寻找安全感。 砰—— 寂静旷野一声巨响激起飞鸟阵阵,自葱密树林急掠上天空。 男人向来彪悍无畏,先下手为强。 只看见对面一点钟方向的草尖摆动方向不对,就判断出半米高的草甸下一定有人匍匐过来,一枪出去,对面惨叫一声,中弹的人在草地中翻了出来,痛苦打滚。 见对方发现意图,藏匿在周围的暗杀小队干脆打破计划,朝着这边疯狂射击。 “妈的。”男人低咒一句。 听枪声密集程度,对方至少有十个人。 他手里只有一把贴身的伯莱塔,就连p5都放在刚才坐过的垫子上,剩下的冲锋枪和弹药皆数在车里。 但是他要想过去拿枪,就得把南小溪留在这,这太危险了。 可是不过去,手枪的子弹杀不了几个人就会打光了。 “你去,我没事。”怀里的小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虽怕却不怯。 男人心头一缩,揉了揉她脑袋。 随后侧边露头,连开两枪,将最先冲到近前的两人直接爆头。 敌众我寡时,一定得出手狠辣,形成心理威慑,对方才会忌惮,不敢轻易上来。 战场之上,一分一秒都能影响成败,两枪压制后,对方的人立刻就地找掩体隐藏,巴律趁这个空档迅速滚到了几米开外,拿起枪,朝着藏了他命根子的巨石冲。 砰—— 对面反应了过来,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南溪又往 巴律此时已经冲了过来,枪口的野花不翼而飞。 男人趴在地上,枪口向前,彪悍连射,巨大后坐力震的他脸上肌肉都在颤抖。 武器的绝对压制让对方不敢轻易冒头,这才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他掏出手机递给南溪,“宝贝儿,给占蓬打电话。” 南溪缩在巨石和男人壮硕胸膛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夹角里,颤抖着手找到占蓬的电话拨了过去。 “阿龙——”那边占蓬刚开声,这边第二轮枪战又开始。 “出什么事了?”占蓬的声音明显焦急起来。 “占蓬。”南溪带着点哭腔,“你快来,我们被人围了。” “好,我马上到。” 占蓬说完,挂了电话,南溪拿着手机一个劲的抖,感官迟钝,直到现在才闻见浓烈血腥气味,低头看去,巴律左腿小腿裤管破了一个洞,汩汩往外冒着血。 她吓到瞳孔失焦,眼泪瞬间漫上眼眶,“你中弹了?” “没事,宝宝,别害怕,小伤。”男人安抚她一句,但是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看准时机扣动扳机。 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她差点都忘了,这个男人是个刀尖舔血,提着脑袋玩命的丛林猛兽,地狱恶龙,不仅仅是那个整天黏着她的巴小律。 战争的残酷,现实的黑暗,从来都是他用自己壮硕的身躯为她挡在了身后,让她只能看见他为她编织出来的空中花园。 可是他也才是一个二十二岁刚刚初长成的男人,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她怎么就把他当成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了呢? “宝贝儿,情况不太对。”南溪的伤怀被他声音打破,“他们不再往上来冲了,可能是援兵快到了,等着将我们包在里面。” “那怎么办?占蓬什么时候能到?”南溪问。 “上山的路,最起码得二十分钟,我们快没子弹了,不可能撑到援兵来。”巴律背靠着石头,检查了一下子弹,深呼吸,擦了把额头的汗。 南溪心疼抓着他的小腿,“你的腿一直流血,我们得先止血。” “药包在车上。”巴律粗喘两口气,“但是我们过不去。” 他闭眼,周遭一草一木,地形河流在脑中迅速闪过,“溪溪,我们七点钟方向,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但是得过一截山崖,别怕,我背你过去,没事的。” “可是你得先止血,不然你的腿就废了。”南溪终于绷不住了,抱着他的胳膊哭的不能自已。 “没事,你男人厉害着呢。”他勉强挤出一抹笑,脱下身上外套,将娇小的妻子背到背上,拿外套死死缠在身上,从后面看去,两人似乎融为了一体。 男人端着枪,一面往山崖边退,一面开枪,杀意凛然的脸上,宛如九天雷霆,让人遍体生寒。 即使是对面身经百战的雇佣兵队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着这个强悍到变态的东南亚军人,依旧震惊到面部肌肉紧绷。 第186章 我老婆心疼我,你眼红? “他们要跑,冲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雇佣小队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但是英文发音中带着浓重的缅腔。 巴律顾不上那么多,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留着命,剩下的等回去了慢慢说。 距离陡峭悬崖还有两米,后面追上来的人连续射击,巴律心一横,咬牙直接跳了下去,蛮悍手臂在下落瞬间抓住崖边横长的巨大枝条,仅凭臂力,承载两人的重量,一点一点挪到崖臂上,手指如钢钳般死死扣着岩石缝隙,朝着山下挪。 头顶不死心的追兵先是一通急扫,碎石如雨点般跌落。 上面的人没有听到人坠崖的声音,组织人绑上绳子往崖 南溪浑身冷汗,整个感官中都是他的味道,紧紧贴在男人肌肉坚硬的背上,裹在腰上的衣服将她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这种和他身死相依的感觉却冲散了所有心理上的惧意和生理上的不适。 尽管心如刀绞,但是她依旧死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英勇强悍的男人如同入林的猎豹,不出五分钟就已经攀到了小路上,解下背上的小妻子,想要捏捏她的脸安抚一下,可是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这才发现手已经被尖锐石头割的不成样子,本就干裂的虎口也裂开了,翻着红肉,渗出来的血和攀岩时粘到的尘土和在一起,脏兮兮的。 他最终将手收了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宝贝儿,我们走。” 南溪拉着他的手,小脸放到他的掌心蹭了蹭,“我没嫌弃你。” 男人抿唇,喉结滚动,杀过人的眼眸还泛着红,但是看着她时,总是不自觉漫出几分柔和来,“嗯。” 他起身,拉着小妻子朝着山下疾走。 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龙,在哪儿?”占蓬的声音难得严肃认真。 “下山的小路上。” “你他妈从崖上翻下来的?”占蓬吓了一跳。 “嗯,别废话,快点过来,带了多少人?”巴律不耐烦道。 “我过来接你,伏猜带了两个小队过去。” “好。”巴律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小妻子进了旁边的林子休息。 “他们不会追过来吗?”南溪拧眉问道。 “不会,伏猜带人过去了,他们追不到这里来。” 巴律拿出军刀,将裤管割开,黑红色的窟窿还在冒着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你别动。”南溪看他想要用刀将子弹掏出来,吓地连忙拉着他的手,“这个刀没消毒,会感染的,而且现在拿出子弹,没有止血的东西,你很快就会失血过多的。” 战场之上,枪炮无眼,他受过的伤何止这一次半次,每次都是匆匆处理一下,又奔赴下一场战役,等到仗打完去了医院,疼的那个劲头早过了。 这么多年下来,仿佛早就习惯了疼痛,疼到麻木,也就不那么疼了。 “没事,小伤。”男人笑了笑,“我拿布条子扎一下,能撑到回去的。” “那也不行,会感染的。”伤口的感染远远比伤口本身更致命。 军车引擎声撕破山林寂静,橘黄色车灯朝着这边打了过来。 “占蓬来了。”南溪眼中闪过欣喜,擦了擦眼泪,拉着男人手臂,“我们快走,去医院。” 上了车后,一路疾驰,开往大其力人口聚居区。 “军医已经等着了。”占蓬实在是看不下去南溪心疼啜泣的模样,不就一颗子弹么,弄的跟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别担心,你男人死不了,壮的跟头牛似的。” “你闭嘴。受伤的又不是你,你还说风凉话。”南溪抬起泪眼,狠狠瞪了一眼驾驶座上吊儿郎当的人。 巴律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我老婆心疼我,你眼红?” “老子就他妈多余管你。”占蓬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你快别说话了,越说话越疼。”南溪捏了捏他的手,眼中的柔情心疼几乎将男人溺毙其中。 “好。”巴律乖乖闭嘴,将脑袋搭在了她肩膀上蹭了蹭,“老婆,确实不疼了。” 占蓬看着他那不值钱的狗模样,眼中的鄙夷更甚,故意将车子往坑坑洼洼的地方开。 “你会不会开车?是不是故意使坏的?” 南溪急了,恨不得冲上去打占蓬,“太黑心了,他都受伤了你还整他?” “大小姐,那么点伤死不了人,你这样会把你男人惯的连掏枪的力气都没了的。”占蓬酸溜溜开口。 “我就愿意惯他,那个姓苏的女人不也挺惯你的?也没见你掏不了枪,渣男,你就是嫉妒我家帅龙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厉害,比你忠诚……” 占蓬从来都不知道,大小姐火力全开的时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野猫,被怼的哑口无言,回头瞪了一眼憋笑憋出内伤的好兄弟。 “行行行,你家男人就他妈是天上稀缺,地上没有的,行了吧?”占蓬坏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俩真他妈天生一对儿。” …… 内比都豪华清冷的庄园。 南肃之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指不住在衬衣袖扣上摩挲着。 这对他形影不离的袖扣上,每一颗钻石的切割面,都留下了他指尖的温度。 “先生。”达迈敲门走了进来。 “刚收到的消息,昂素今天早上找到了大小姐的下落,但是没有通知我们,而是派了雇佣兵小队,直接飞往缅北。” 沙发上的男人睁眼,金丝半框眼镜下,狭长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意外,随后很快又恢复平静。 鸾鸾果然跟着那个男人去了缅北。 但是昂素的那帮蠢货,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他从来理智又克制,即使和巴律早就势如水火,但是对对方实力和战力的认知却清晰无比,想找雇佣兵杀掉他,几乎没这个可能性,所以鸾鸾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事。 “这些政客,最大的缺点就是把权力看的太重,把人命和信誉看的太轻了,多疑又愚蠢。”他冷冷开口。 “既然他不想好好活着,那就按不想活的来,去,找飒昆,告诉他过来谈笔生意。” 第187章 人在哪儿?老子要亲自审 大其力小院。 巴律穿着条宽松沙滩风短裤,黑色t恤,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受伤的那条腿搭在面前一个比较低一点的软椅上,上面的纱布被细心扎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两只手和手臂上,也都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跟半身不遂的重伤员似的。 南溪坐在他身边,拿着桌上各种药瓶,开着翻译软件,细心分辨每一种药的作用和用法。 尽管军医已经再三叮嘱过了,但她还是怕出纰漏,又重新用华语写了便签贴在上面。 巴律就是个马大哈,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如果不是她盯着,军医前脚走,他后脚就能把药瓶扔进垃圾桶,然后跑去抽烟。 占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抱胸,冷黑着一张脸,看着好兄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小伤就被女人如此珍惜紧张,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当初雅娜也在他受伤的时候,流着眼泪,还大着肚子给他包扎伤口,那时候的自己,虽说心里也暖暖的,但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感动。 可是现在,看着巴律这狗东西借着一点点小伤作天作地,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老婆,这个能不能取了啊?”巴律将包的跟粽子似的手举到南溪眼前,“我想喝口水都不方便。” “不行。”南溪将他的手摁了回去,“你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拿水。” 她走到冰箱旁边,拿了瓶水出来,拧了半天拧不开,递到占蓬眼前,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占蓬拧开将水递过去的时候,南溪朝天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我他妈欠你们两口子的。”占蓬憋屈瞪了巴律一眼,“狗东西你不去当演员都他妈糟蹋了。” “你眼红就说你眼红。”巴律得意张口,叼着小妻子递过来的吸管,喝了口水,“反正你眼红也没用,你小子没这命。” 占蓬刚想上去踹他的伤腿,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占。”那边是苏芷瑶娇滴滴的声音,“阿占,你什么时候来芭提雅啊,我都跟我爸爸提了好几次了,他终于答应可以见见你了。” 占蓬气不顺,“他想见我就得屁颠屁颠跑过去?把老子当什么了?不见。” “阿占,他是我爸爸,你怎么这样嘛。” “老子就这样,看不惯你去找别人。” 南溪眼里始终噙着一抹满含深意的淡笑,歪头靠在巴律肩头,盯着占蓬。 占蓬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匆匆挂了电话, “你老盯着我干嘛?我虽然帅,但是兄弟的老婆可不沾。” 巴律没受伤的那条腿猛的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了过去,另一边撞上了占蓬的膝盖,疼的他龇牙咧嘴, “巴律,你个黑心王八蛋。”占蓬吸气摁着膝盖,骂了句脏话。 “再管不住你的那张破嘴,老子找人给你缝了。”巴律重新将小妻子的脑袋摁进了自己肩膀。 伏猜在这时走了进来。 浑身都是土,脸上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 “律哥,占哥。”他放下枪,去冰箱拿了瓶水出来,仰面灌了一大口,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儿,迈腿坐了过去。 “解决了?”巴律开口问。 “嗯。”伏猜点了点头,“是昂素的人,但是里面带路的人,是扎卡的手下。” “这么说,扎卡和昂素勾结到一起了?”占蓬眯眼道。 “是,”伏猜应了一句,随后道,“扎卡的人为了活命,吐了点别的东西出来。” 巴律和占蓬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伏猜。 “扎卡以前跟金三角的d贩子一起合作过,他的钱大都是和那些人有关,现在又背地里和一些华国来的商人搞到了一起,保护他们的所谓经济区,拿巨额保护费。” 这件事倒不意外,巴律很早之前就猜到了他的钱来路不干净,但是一直忙别的事,也就顾不上去管他这么个小喽啰,他居然搭上了昂素的线。 “还有就是,那个人说,当年毛波伊村被d枭屠村,就是扎卡告的密。” 巴律和占蓬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村子被人屠杀的惨状,依然不时出现在两人的梦里。 几名不足十岁的少年,将村民的尸体火化时,在村子边发过重誓,这辈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仇人,为村子里的亲人们报仇。 时隔多年,终于又重新有了线索,他们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巴律深吸一口气,狠狠抹了把脸,“人在哪儿?老子要亲自审问,带过来。” 刚说完,他顿了顿,“带去军营,占蓬,开车,我们现在过去。” 小院是他和南小溪的家,那些脏东西不能带进院子里,他亲自去趟军营最妥当。 “你还受着伤呢。”南溪拉着男人手臂,拧眉提醒。 “没事,宝贝儿,已经不疼了,这事是我的心病,你就让我去吧。” 南溪抿唇,“那你早点回来哈。” 她不会阻止他为死去的村民和亲人讨公道,就像是巴小律从没阻止过她去见爸爸和哥哥,尽管两人都不怎么待见他。 “好,我知道,你先上去睡。” 男人说完,给了占蓬一个眼神,两人迈腿出了门。 伏猜留下来看家,他还拿了一份保镖的薪水,得表现好点儿。 …… 巴律是凌晨才回来的,带着一身的凉气,尽管洗了澡,换了药,但是南溪依旧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气。 “吵醒你了?宝贝儿?”男人刚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小妻子就翻身窝进了他的怀里。 “没有,我感觉到你来了,心里就踏实了。”她闷在男人脖颈,小声启口。 “嗯。”他喉骨漫出一个音节,随后喉结滚了滚, “宝贝儿,我们终于为村子里的人报了一半的仇。” “你杀了扎卡?”南溪抬手,借着朦胧月光,对上男人黑沉狼眸。 “嗯,他当年报信,把d枭引进村子里,那些没人性的东西为了找到金子和神仙粉,吞了藏在村子里的另一伙儿d贩,不惜将整个村子都屠了,我们几个能活下来,就是村民保佑我们为他们报仇的。” 男人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能给阿爸阿妈一点交代了。 第188章 妈的,谁敢挡着老子吃软饭? 扎卡死了,同盟军重组后在缅北联防军的配合下,势如破竹,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地盘向北拓出去了好几个城镇,所过之处,小一点的武装皆数投降或者直接逃走。 这一消息传到了内比都,昂素在办公室气的掀了桌子。 他的电话打到了曼德勒军区,但是曼德勒军区最高司令阳奉阴违,根本没把他这个国务资政放在眼里。 缅甸从来枪杆子就是话语权。 内比都军区和国防部是他的亲儿子,缅北那帮人有多强悍,他比谁都清楚,不可能让自己的嫡系去冒险。 加之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内发行还没弄到手,他没那个魄力咬牙亲自对缅北下手,思来想去,重新拿起手机。 飒昆接到电话的时候,毫不意外。 昂素有多没脸没皮,他比谁都清楚。 “出兵可以,但是有个条件。”飒昆靠在沙发上,轻松开口。 “你说。” “国防部副部长的位置,得让我儿子顶上去。” 昂素黑眸眯了眯,“你的胃口太大了。” “没办法,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昂素思忖几秒,“好,我答应你。” 挂了电话,昂明达不解看着父亲, “阿爸,国防部可是我们的贴身护卫,交到飒昆手里,这不是把脖子往人家的刀 昂素掀眸,看了看书呆子的儿子,“这叫缓兵之计,只要他搞定了同盟军,我们的屁股就能坐稳内阁,到时候,我只答应放他儿子上去,又没保证他的儿子能有命活到任职期满。” …… 南肃之私人庄园书房,听着监听器中,昂素狠辣声音,飒昆黑眸迸射浓浓杀意,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昂素,是个真正的弄权者,不过可惜,他的对手是你。” 南肃之淡笑,斟了杯茶,“我从不以这世上任何人为对手,世人于我,过眼云烟而已。” 飒昆拿过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以你的才能,亲自领导党派,组建内阁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必去做商人,埋没自己的才华呢?” “哼。”南肃之俊秾脸上不见任何表情,“逐权者无非两种,一种痴迷于权利本身,一种心怀家国天下。 缅甸于我,仅仅只是故国,我对它没什么感情,权利能办到的,我用金钱同样能办到,何必在人前做个演员呢,我更喜欢做自己。 我这一生,想要的,除了她,都得到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飒昆拧眉,“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绝世美人,能让你如此痴迷?” “美人在骨不在皮,好看的皮囊拿钱就能买到,但是她的美,独一无二,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相提并论的,更不是你能打听的。” 俊儒,清冷,矜贵,狂傲,不可一世。 飒昆看着这个让他莫名心生惧意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 “你真的愿意弃了昂素,转头扶持我?” “不是扶持,我不会给你投钱,我们之间,只能是合作共赢,我为你提供思路,助你拿到缅甸实权,你为我提供便利,让我的生意好做一点,仅此而已。 昂素太过自负,心思太多,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合作伙伴,你不一样,你想要的简单,做事直接,我喜欢和简单直接的人合作,不累。” 飒昆嘴角抽了抽,“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阴阳我么?” “人类最幸运的一点就是,理解力和想象力永远是自由的,你说呢?将军大人?” 飒昆沟壑纵横的脸上漫出难以抑制的喜色,“我喜欢这个称呼。” 南肃之挑眉淡笑,“那就合作愉快。” …… 缅北局势渐渐失控,昂素政府迫于国内外的压力,于内比都召开军政会议。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军政会议进行到第二天,以飒昆为首的军方,包括国防部几名手握实权的军官在内,发表了联合讲话。 随后,军方宣布,昂素政府在大选中行贿舞弊,对人民和国家犯罪,不予承认大选结果,且当即拿出证据,扣押了总统,国务资政等政府领导人。 军政府命令互联网提供商暂时停止用户访问facebook等社交媒体,国内主流媒体不得发表未经军政府审核通过的任何关于军方和此次军事政变的报道。 于此同时,颁布了“国有化”法案,所有外资银行,侨资银行,一律由军政府的联邦银行接管…… 大其力小院客厅。 接完电话的南溪气到浑身都在颤抖。 对面懒洋洋眯眼等老婆“伺候”的巴律,感觉周边气氛不对,骤然睁眼,就看见了小妻子渲染欲泣的小脸,蹭一下自沙发上弹了起来,两步走上前去,一头雾水,心疼道, “怎么了?宝贝儿,出什么事了?跟老公说,不哭,不哭……” “巴小律……”南溪终于委屈出声,未语泪先流,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们把我家银行收归军方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强盗行为,颁布一个什么破法案,就能把别人家的产业装进自己的兜里吗?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土匪,一群土匪……” 南溪说完,坐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又伤心无助,哭的梨花带雨。 “怎……怎么回事?什么法案?什么装自己兜里?内发行被人打劫了?”男人手足无措看着小妻子,糙里糙气的哄, “不怕,宝贝儿,你男人是土匪的祖宗,明天我就带兵杀回去,妈的,谁敢挡着老子吃软饭,老子就砸了他家的锅。” 南溪边哭边打他,“人家都气死了,你还开玩笑……” “没开玩笑,老婆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我敢开玩笑?来,不哭了跟老公说说,老公给你做主,缅甸还没你男人不敢揍的人。” 南溪噘着嘴将孙成打电话说的事跟他讲了一遍,男人听完,黑眸眯了眯,揉了揉她发顶。 “出息,多大点事,就值得你哭成这样?” “这还不大?内发行可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放心,宝贝儿,飒昆算个六,等你男人杀回去,整个军政府都得听老子的,我说了要吃你一辈子软饭,谁他妈敢抢老子的饭碗?” 南溪抽泣看着他,“真的?” 巴律挑眉,“只要奖励到位,老子把飒昆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都成。” “烦死了,没个正型你……”南溪破涕为笑,娇滴滴的打他。 第189章 龙叔,我也想吃溪溪的软饭 缅甸政局突变的第三天,吴猛飞回了缅北。 巴律亲自开车去接的人。 车子停到小院门口,吴桀自车上跳了下来,朝着里面跑, “溪溪,溪溪,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南溪听见吴桀的声音,穿上拖鞋自卧室出来, “阿桀,你来了?” 吴桀将一把花塞进她手里,随后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沙发上,把将背上背着的巴雷特解了下来,放到了茶几上。 南溪看着他这么小就玩枪,有点担心,“你不是说,你阿爸不让你玩真枪吗?怎么背着把真的?你还这么小。” “这是龙叔奖励我的,我阿爸说我保护阿妈和老二有功,同意我玩枪了,还让我进军队,跟着龙叔混。” “什么?”南溪更震惊了,“你这么小,还要上学的呀。” 吴桀无所谓擦了擦鼻子,“龙叔就上过两年学,也没耽误他打仗,赚钱,找老婆。上不上的无所谓,再说了,我虽然进了军队,但是阿妈安排的私教团队是随身跟着的,我可比普通人更辛苦,溪溪,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南溪叹了口气,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心疼,心疼,我们阿桀辛苦了。”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吴桀厚脸皮将脸凑了过去。 南溪还没反应,自后面伸出一个纵横伤疤的蛮悍大掌,一把钳住吴桀后脖颈,将人整个提了起来,扔到了对面沙发上。 南溪吓的美眸剧烈震颤,“你小心一点,别把他脖子拧断了。” 巴律黑着脸迈腿坐到了沙发上,“你以后离这小子远点儿。” 吴猛跟没看见自家小子被扔出去似的,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支烟,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杀伐气势,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 南溪起身,“我去叫佣人准备吃的哈,你们聊。” 有些事,她不适合坐在旁边听。 “猛哥,嫂子好点了吗?”巴律开口。 “嗯,前两天刚醒,老子差点被欧阳旭从门里扔了出来,要不是两个崽子求情,连甄甄的面都见不上,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 “忍着吧,谁叫人家宝贝妹妹被你不择手段弄回去,生了两个崽子,又差点丢了条命呢?”巴律丝毫不同情他。 吴猛苦笑,“所以,我这次回来,没有带甄甄,让她待在华国,我才能无牵无挂,放手一搏,老二留在京市陪着她,她也能待的住。” “嗯,没你们爷俩在眼前晃,她说不定伤还养的更快一点。” 吴猛掀起眼皮瞪了对面的人一眼,又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玩枪的吴桀,烦躁抽了两口烟, “这小子以后就跟着你了,上点心。” 巴律眼睛睁的老大,“我欠你的还不清了是吧?我自己崽子都没养呢,给你养崽子?不要,赶紧给我弄走。” “我们这小子好养活,再说了,又不让你掏钱,你看着就成。”吴猛算盘珠子拨的震天响。 “你想都别想,实在遭不住你送谨哥那儿去,这崽子就听谨哥的,别往我这儿扔。”巴律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也想送阿谨那儿去,可是他不去,我有什么办法?”吴猛被这个崽子都快烦透了。 “我就不去。”吴桀梗着脖子,“干妈老收拾我,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明明知道外交部长家的孙女靠近我什么意思,她还收了人家的礼,把我带去人家家里吃饭,还逼我装绅士,我真的是受够她了,见钱眼开的女人。” “你看看?这才多久,给我崽子霍霍成什么样子了?阿谨拿月月没办法,由着她玩我崽子。”吴猛终于有那么几分心疼吴桀,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女人的可怕。 “那也不成,这小子惦记我老婆,我能放个情敌在眼皮子底下晃荡?”巴律丝毫共情不到这爷俩的情绪,油盐不进。 “龙叔。”吴桀抬头,认真看着他,“我留在这儿,万一你去打仗了,我还能保护溪溪,我可比占叔靠谱多了,再说了,不是你说的,让我赶紧学本事,等我十八岁了,你就退休去华国养老么?” “哼。”吴猛冷哼一声,黑眸看着心思活络的手下,“你他妈还想的挺长远。” 巴律心虚挠了挠鼻子,“成成成,那就让这小子留下吧,不过先说好了,打死了我可不赔。” “人死鸟朝天,我都不怕你怕啥?”吴桀嫌弃看了一眼巴律。 “滚,你小子哪儿有点顶级权贵家公子哥儿的样子,跟老子生的崽子似的。”巴律瞪了他一眼。 “我是你想生就能生的?”吴桀抬头,面上一片嚣张,“我什么样儿,权贵家公子就得是什么样,只要我阿爸枪杆子够硬,谁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试试。” 吴猛拧眉,踹了混不吝的逆子一脚,“老子拿命打江山,是让你给我当纨绔的?给老子把打仗的好好学。没那个本事,老子照样弃了你。” 吴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双手合十行礼,“我知道了,阿爸。” 巴律挑眉,“还有救。” “说正事吧。”吴猛碾灭烟头,仰背靠向沙发座椅。 “飒昆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但是,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他这么高调,未见得是件好事,我们只需要再添把火,等他这螳螂把蝉捕到手,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他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也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他根本不会在乎飒昆此举会不会激起民愤,虽然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事情的发展,整体来说,对我们是有利的。” 巴律面色凝重,“但是,这个人,我们也不得不防,手段又阴又狠。” “嗯,吴猛点了点头。我会派人留意的。你老婆手里的银行,是不是被飒昆的人接管了?” 巴律笑了笑,“嗯,你消息还挺灵通,前两天还哭鼻子来着,我费了好大劲才哄好。” “你小子这软饭吃不到嘴里了,不急?”吴猛调侃。 “龙叔,我也想吃溪溪的软饭。”吴桀插了句嘴。 “我他妈——”巴律一股老血冲上太阳穴,骂了句脏话,吴桀看着气氛不对,迈腿跑上了楼。 “放心吧,飒昆还真以为自己一手能遮天呢,军政府全是我们的人,我不会让你丢了饭碗的。”吴猛的笑意更深了。 第190章 淡定点儿,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吴猛只在大其力待了三天,见了几个地方武装的头目,便去了曼德勒。 他要跟飒昆打擂台,曼德勒军区至关重要。 没人知道他和曼德勒军区司令谈了什么条件,但是自吴猛离开后,该地区宣布进入临时管制状态。 内比都现在由飒昆领导的军政府代为掌权,昂素政府的支持者和不明所以的民众走上街头游行,静坐表示不满。 但政治斗争从来成王败寇,没人会真正在乎老百姓的想法。 声势浩大的游行抗议进行了一个多月之久,最终,政治意愿败给了柴米油盐,老百姓们默默退出这场代价巨大的政变,回归生活,将舞台交给了有钱有权的政客们搭台唱戏。 第一波最强势的攻击落下帷幕,吴猛终于重新出现在了大众视野。 前仰光军区司令兼国防军总军事顾问吴猛,在不久前赴内比都参加会议返回的途中,遭遇了有组织,有预谋的暗杀,身受重伤,被其心腹手下冒死相救,秘密送往国外养伤。 这一报道和吴猛遇刺现场飞机残骸的图片,在缅甸乃至东南亚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尽管新闻发布会现场,军方并没有交代是谁下的手,但是民间广泛流传的说法,吴猛死了,飒昆和昂素受益最大,真相依然朝着人们愿意相信的方向而去,调查的结果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飒昆在内比都差点都把南肃之的门槛踏破了。 “南先生,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不出半年,奥不,三个月,吴猛就会把我的权利皆数架空了,我忙活了半天,到最后难道给他搭了台子不成?” 对面把玩着翡翠棋子的男人八风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是你的事,我只说了送你坐上这个位置,至于能不能坐稳,就看你们父子的本事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显然,你们还差点火候。” “吴猛在军政两界的影响力远胜于我,他老子的那些心腹,现在可都在各个联邦担任要职,他本人在军中又有极高的威望,别说是我了,就算我和昂素联手,也未见得有一半胜算。” 飒昆越说心里越觉得虚,“早知道就不对昂素赶尽杀绝了。” 南肃之冷笑,“你不想弄死他,人家未见得愿意留你一条命。” 飒昆脸色更黑了,坐在对面,点了支烟,久久不言。 “说吧,什么条件,你愿意帮我。”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个男人,他从来不会将任何人视作所谓“合作伙伴”,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这小小的棋子而已。 “第一,我要巴律的命,第二,我要缅甸军控区所有药品的经营权,第三,安达曼海域所有港口,要对我的海运公司开放特权。” 飒昆行伍出身,对经商没什么天赋,那些商务手段什么的,他也根本不敏感,一口答应了下来。 三天后,飒昆和军政府重要官员举行了全国电视讲话,将吴猛遇刺的责任全都推卸在了昂素身上,并且在媒体记者面前,抱着吴猛直掉眼泪,说自己发动军事政变也是无奈之举,他不可能看着昂素倒行逆施,卖国求荣。 如今菩萨保佑,吴猛平安回来了,这军政府的第一把交椅,他自然要交出来。 吴猛打蛇随棍上,意思着推了几天,最终“勉为其难”,“临危受命”,搬进了内比都军政大楼顶层。 飒昆虽说激流勇退,但是吴猛不可能不做样子,“三顾茅庐”将人“请”去了仰光军区当司令。 但是,回了仰光开会的第一天,飒昆就差点被气死在了会议厅。 身着军装,一身桀骜的年轻副司令坐在椅子上,悠闲点了支烟,黑眸似笑非笑, “怎么,司令这是知道将来要跟我共事,激动的语无伦次了?听说您身体不太好,一把年纪了,淡定点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抗击打能力多少还有点儿欠缺。” 飒昆坐在椅子上,任由身边心腹将急救药丸塞进他嘴里,闭着眼睛剧烈呼吸。 “好了,都没看见么,司令大人今天身体不适,都他妈散了,没点眼力见儿。” 嚣张跋扈的副司令不嫌事大,军靴交叠搭在了会议桌上,懒懒散散开口。 宋猜嘴角漫出邪笑,“既然巴律司令讲话了,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让司令先休息。” 看看,前面连个“副”字都懒得加了,这是连演戏都懒的演了。 …… 军用越野在晚霞映照下的仰光主街区疾驰,车上懒散靠着的男人声音低沉, “不去,老子今天刚回仰光,家里一大堆事呢,没空跟你们一帮老光棍喝酒吹牛。” 那边的几个营长嘲笑他“妻管严”。 男人挑眉,“你们懂个屁,有老婆管才叫幸福,谁他妈跟你们似的,喝死在外面都没人惦念一句。” 挂了电话,前面开车的伏猜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律哥,我不想升官,能不能还去别墅当保镖?” 男人拧眉,“你脑子有病?当官都不当。” “当个营长一个月才能多拿几个子儿?当保镖溪姐可是另外给我付四千美金的薪水呢,我是没念过书,可账我还是能算来的。” 巴律掀眸,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掉钱眼儿里了?老子让你干个活儿还敢拿我老婆的薪水。” “是溪姐说的,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伏猜嘟囔一句。 “就他妈数你最鸡贼,彪子和波哈干个活,连半个心眼子都生不出来,你他妈看两天家,还得多拿我老婆一份钱,你要不干脆晚上再去牛郎店兼个职算了。” “我要长了你这么张讨女人欢心的脸,早去了。” “妈的,滚。”巴律被这个狗东西气的想揍人。 他以前特别看不上靠脸吃饭的男人,觉得跟那些“鸭子”没区别。 可是自从有了南小溪后,突然庆幸自己长的还算顺眼,最起码能让南小溪满意,那个小东西哭哭唧唧不要了的时候,自己只要把她的手拿上贴在腹肌上,再骚里骚气叫两声“姐姐”,指定能把她迷的点头再来一次。 可是这话被别人提起来,心里就莫名火大,总觉得自己是靠脸才留下的南小溪一样。 第191章 我现在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巴律回到别墅,迈腿走进大厅时,南溪正坐在沙发上,听着孙成将这段时间内发行发生的一些事讲给她听。 几米开外,吴桀坐在桌子旁,面前放着平板,里面的华国老师正在讲课,可是他的眼睛时不时朝着这边看,根本没听进去老师讲的什么。 “阿律,回来了?”见巴律进来,孙成先打的招呼。 “嗯,孙哥,你先坐,我上去换个衣服。”巴律点头,随后上楼,换了便装,坐到了南溪身边,自然而然的搂上她的肩膀。 “大小姐,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银行虽说被军方接管,但是我们还在里面上班,没大多变故,您要不就再等等,飒昆跳腾不了多久,到时候再说。” 南溪点了点头,“嗯,孙大哥,辛苦你了。”她随后拿出一个信封,交到了孙成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孙成打眼,里面的厚度最起码有三万块钱,刚想拒绝,巴律接了过去,亲自塞到了他兜里,拍了拍他肩膀, “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孙成看着这小两口配合的天衣无缝,扯唇笑了笑, “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孙成刚走出门,吴桀就关了平板跑过来, “溪溪,那个人是谁啊?” “是我爷爷的老部下,他从华国跟着我过来这边的,怎么了?” 吴桀脸上的表情这才松了几分,“我看他走路的姿势,是个高手,还以为是个间谍呢。” 巴律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六的个间谍,把你阿妈弄过来的课好好听,作业自己做了给你阿妈发过去,别让我揍你。” “我阿爸都不管我写作业。”吴桀梗着脖子反抗。 “嗯,所以你阿爸把你弄我这儿来了,小子,这招叫做借刀杀人。”男人说完,转头看着南溪, “是这词儿吧,老婆?看我学的多好?” 南溪无语,点了点他脑门,“你能不能给孩子教点好的?你看看,他跟着你都学了些什么。” 男人邪眉挑了挑,“他们老吴家的种就这么个种,怪我?我的崽子可比他强多了。” “龙叔,我劝你还是给我龙弟留条后路,得罪了我,对你儿子没好处。”吴桀爬上沙发, “对了,占叔去哪儿了?怎么没跟你一起回仰光呢?” “你占叔去泰国当上门女婿了。” 巴律随口应付一句。 “我就知道。”吴桀一副了然的模样,“像他那种不干不净的男人,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坏女人捡破烂。” 南溪闻言,秀眉蹙了蹙,狠狠掐了巴律一把,“你当着孩子的面能不能教点好的?他才这么小,会被你给带坏的。” “老子可比他纯洁多了。”巴律不以为意,躺到了南溪腿上,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小子不是普通小孩,你别用华国人对待小孩子的那套对待他,对他没好处。” “龙叔说的对。”吴桀点了点头,“我要是跟普通小孩那么傻,早死八百回了,也早被人利用,弄死我阿爸八百回了。” 南溪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不是,现在吴桀面对的一切,将来也是她的孩子所要经历和面对的? 难怪有时候甄甄嫂子看孩子们的眼神,总是带着一抹心疼和愧色,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让孩子这么早就见到权力斗争的残酷真相呢? 可是,高处不胜寒,对手不会给他们慢慢长大的时间。 处在权利顶端的家庭的孩子尚且如此,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呢?她不敢想象。 …… 巴律回到仰光后,就没有在大其力那么清闲了,白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晚上大半夜的才回来。 吴桀被他带在身边,白天送去军队,下午定时让人送回来上课,两个小时面授,三个小时网课,等到上完,休息休息吃点饭,还要写作业,忙完也就晚上十一点了。 一家子最闲的就数南溪了。 她不用去银行上班,整天不是待在家里听讲座,看书画画,就是出门去商场找闵菊姐妹俩聊聊天,逛逛街。 每天最重要的事,也就是更新更新连载的《巴巴龙与南小猫》,回复回复粉丝的信息。 巴小律说让她不用管内发行的事,交给他,她就真的不管了,连问都不问。巴小律从来不会轻易出口承诺,但是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能办到。 闵菊说商场最近上了一个新的泰国设计师专柜,让她过去看看,里面的衣服很适合她的风格。 大小姐一口答应下来,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就叫伏猜开车,带着自己去了商场。 买完衣服,又逛到了彩妆区,南溪饶有兴致的听柜姐给她介绍口红色号。 “溪溪姐?”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难掩兴奋。 南溪回头,“茵茵,你怎么在这儿?” 茵茵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之前自信了好多,眼神中也透着清澈的光,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裙,背着帆布包,跟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我路过,从外面看见阿龙哥的车了,进来碰碰运气。”茵茵开心道。 南溪好笑,“碰运气?你想见他就打电话呗。” “溪溪姐,你别取笑我了,我现在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说的碰运气,是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他一直都开的悍马,只有你出门的时候,才会开‘掠夺者’。” 南溪惊叹于她的观察力,但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你见我干什么?” “你是我姐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跟我说两句真话的人,我喜欢你,想要靠近你。”茵茵大方笑笑, “你买口红啊?看上哪个了?我送你。” 南溪忍俊不禁,“要送我可以,但是得用你自己赚的钱。” 茵茵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工资条, “看看,我自学了会计,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小公司兼职,这是我的工资条,够买支口红送你了吧?” 南溪看着上面的工资条,她兼职一个月,只能买两支口红的。 “不错,那我可就挑了。”她拿了支刚才试过色的香奈儿递给茵茵,“去买单。” 买完口红,南溪看着茵茵,“要不要一起吃饭?” “那得你请客,不然我就刷飒勋的卡。”茵茵毫不掩饰她现在还在被飒勋“包养”这件事。 南溪笑笑,“好,我请。” 第192章 好了,宝宝,哥哥没怪你 装修考究的华国餐厅精致小包厢。 南溪一边吃火锅,一边听着茵茵滔滔不绝跟她讲,她是怎么闹的天翻地覆,最后割腕自杀没割成,还在争执的过程中捅了飒勋一刀,才最终让他同意,捐了一栋楼给仰光经济学院,将她塞了进去。 她书没念过几天,一开始进去,连老师讲的什么都听不懂,天天回家哭。 飒勋没办法,又花重金请了老师给她补课。 听到她为了跟上进程,学习到神经衰弱进了医院,要不是飒勋威胁再这样就不让她上学了,她才消停的时候,南溪震惊到夹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说不出话来。 茵茵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头笑了笑。 “在地狱中生活的人,对于天堂的渴望,是你们这些本就生在天堂的人无法想象的,我可以死在去天堂的路上,但我绝不会回头再看地狱一眼。” 南溪看着她,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女孩,却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强大能量,为了达到目的,她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都能放弃,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在闪闪发光,难怪飒勋对她这么痴迷。 “溪溪姐。”茵茵喝了口果汁道,“内发行被军方联邦银行管控了,那我毕业去哪儿上班啊?” “放心,我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就算没有内发行,我家在东南亚还有别的银行,我都可以送你过去。” “啧啧啧,”茵茵感慨,“你低调点儿,不然我会嫉妒的,我这个人嫉妒心很强的,发起疯来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 “嫉妒也没用。”南溪挑眉,“你该祈祷我更好才对,老板好了,员工才能好。” “老板说的对。”茵茵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老板您发大财。” “嗯,不错,等我发财了,给你提成。”南溪从善如流。 两人吃完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商场门口停着扎眼的三辆车。 伏猜身边的“掠夺者”霸气威武,飒勋的奔驰硬朗帅气,还有一辆低调沉稳的黑色古斯特,让南溪昳丽笑脸泛出几分意外。 茵茵瞪了一眼飒勋,小声对南溪说,“看见了吧,茵茵姐,谁说被有钱男人包养是好事,我连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 南溪摁了摁太阳穴,“你别张口闭口包养的,让同学听见对你印象不好。” “听就听呗,我又不活在他们的嘴巴里,他们想被有钱人包养还得有那个本事。” 飒勋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冲南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看着茵茵, “怎么又不接电话?” “没听见。”茵茵拉着脸,随口说了一句。 飒勋的脸又冷了几分,“回家。” “溪溪姐,我先回去了,放假了约你。”茵茵跟南溪说了一句,随后没有看飒勋一眼,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开车门的时候,她顿了顿,朝后面的古斯特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上了车。 “溪姐。”伏猜过来,接过南溪手里的购物袋。 南溪指了指其中一个装了香水的袋子,“把这个给茵茵,刚才忘了。” 伏猜点头,朝着飒勋的车走了过去,南溪迈步走到古斯特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南肃之久违的俊脸。 “哥。”她淡淡叫了一声。 “嗯,上车吧。”南肃之推了推眼镜,温声启口。 “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南溪拒绝道。 “什么家?还没玩够?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南肃之明显不高兴了。 “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嘛,不说我走了。”南溪小脸拉的老长,明显的不高兴。 南肃之掀眸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上车,回家再说,关于家里银行的事。” 南溪知道银行在自己手里弄成这个样子,是她能力不足,哥哥过来问两句也是应该的, “银行的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一时大意了,但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拱手让人。” “想什么办法?”南肃之深如古井的眸子看向她,“鸾鸾,资本和背后的尔虞我诈,我应付起来都吃力,何况是你?还是你真的能指望那个缅甸男人能用枪杆子帮你把银行弄过来? 这次弄回来,下次呢?换个人上台,你怎么应付?难道他失一次势,家里的银行就要过一次外人的手?你觉得,它经得起几次这么折腾?” “哥……”南溪被他一句话问的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愧疚,无力。 她承认自己的脑子没有哥哥那么厉害,手段没有哥哥那么老道,本以为自己开拓不行,但是守城还是可以的,可是今天,被哥哥这么一问,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连家里的产业都受不住。 南肃之对上她朦胧泪眼,眉心拧了拧,“好了,宝宝,哥哥没有怪你,上车吧,我们回家再说。” “我不去。”她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见那个背叛爸爸的女人,你们没一个好东西,生意上的事,我不会可以慢慢学,总有一天学的会,不用你操心。 你如果不甘心,我可以把之前答应的一半产业给你,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的上了不远处的车。 伏猜眯眼,和南肃之对视两秒,随后上车,带着人离开。 南肃之整个胸口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明明那么想她,明明那么爱她,可是为什么每一次见面,都会将事情搞砸? 以前那个有点鸡毛蒜皮大的事就哭鼻子喊“哥哥”的小姑娘,到底去哪儿了? 南肃之闭眼,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鸾鸾,那个男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难道你真的被洗脑了?” 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说完,仰面躺着的男人突地浑身僵硬,猛地睁开眼,“洗脑?” 他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阴暗粘稠…… “溪姐,你别哭了,被律哥看见,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这份工作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你可别断了我的财路。”驾驶位上的伏猜一个头两个大。 南溪哽咽着开口,“我心里难过,你别惹我,不然我明天就让别人当保镖。” 伏猜吓地连忙闭嘴。 南溪先是小声哽咽,后来哭的越来越大声。 伏猜怕把人哭出个好歹来,提前给巴律打了电话,将自己摘干净。 第193章 溪溪,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巴律开了一整天的军事会议,除了中间吃饭的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被关在会议室和飒昆手底下的一帮老头子熬鹰。 仰光军区是吴猛的老地盘,但是前段时间,被飒勋安插了不少人进来。 吴猛以前手下的军官调任的调任,降职的降职,导致现在整个军区乌烟瘴气,吴派和飒勋的人明里暗里较着劲。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了,伏猜的电话打了进来,说南小溪逛街碰上了南肃之,两人没说几句话,南小溪就哭着上了车。 男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搭在会议桌上的长腿猛地撤了下来。 “今天就这样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就要迈腿离开。 “副司令,司令说了,今天要是还不能把军费的事解决掉,谁也不能走。”说话的是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军务参谋。 “没钱就是没钱,要钱就让司令从自己兜里掏。”巴律不耐烦说了一句。 “副司令,军费的事向来都是您负责的。”军务参谋起身,上前两步拦着巴律去路。 心火燎原的男人黑眸迸射寒光,飞起一脚直踹对方心口,将人踹倒在了后面跟着的军官身上,两人一起倒地。 “去你妈的,他当官让老子掏钱,狗东西,给你们脸了?明天别让老子在军政大楼看见你,否则老子的枪口可摁不住杀人的子弹。” 巴律说完,桀骜脸上满是邪佞,“都他妈给老子听着,想在老子手底下讨生活,就把那两个眼珠子放亮了,否则,拜错了庙门,菩萨也救不了该死的鬼。” 说完,迈着长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男人风风火火闯进家里时,南溪正坐在沙发上和吴桀一起吃冰激凌,脸上没见什么不开心。 吴桀像个二傻子一样,跟南溪念叨他在京市的时候,是怎么整的舅舅家里鸡飞狗跳的,又是怎么被舅舅送到干妈那儿去,被那个女妖精镇压了的。 南溪听的咯咯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把你收服了的人,月月嫂子可真有本事。” “溪溪,你可别学我干妈,妖里妖气的,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是空的,连我干爸都拿他没办法。 我舅舅那么有钱,什么女人没见过?都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把我这个亲外甥往火坑里推,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南溪点了点他脑门,“你从哪儿听来的?” “老二说的,他劝我别惹干妈,说她是小人。”吴桀舔了口冰激凌。 南溪听的嘴角直抽抽,这都是些什么人精小孩。 巴律在门口听了一耳朵,见小祖宗心情不错,连问都没敢张口问,迈腿走了进去, “吴桀,你课听完没就跑这儿来磨洋工?” “溪溪哭了,我哄她来着,龙叔,你可真没本事,你老婆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回家哄,还得看我的。” 吴桀脸上满是嫌弃,看向南溪,“溪溪,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我长的很快的,我长大一定比龙叔帅,比他有钱,比他有本事。” “吴桀,你再他妈敢打我老婆主意,我把你送你干妈那儿让她给你找个童养媳收拾你信不信?”巴律一把将吴桀提起来,扔到了地上, “滚上去写作业,烦死了,一天天的。” 吴桀知道他不是吓唬人,惹急了龙叔,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揉了揉屁股,瞪了巴律一眼,拿着冰激凌上了楼。 南溪窝在沙发上继续吃冰激凌,她已经习惯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也真的见识了吴桀有多抗揍,知道他没事,连说都懒得说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巴律喉结滚了滚,拿过南溪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边摁边思忖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想出多委婉的话来,干脆直接问, “见着南肃之了?” “嗯”南溪依旧低着头,应了一声。 “哭了?”他又小心问了一句。 “他讨厌死了,银行的事是不可抗因素,我也已经在很努力的想办法了,还说我。”南溪委屈唧唧,“你是没听他的语气,跟我爸收拾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巴律抿了抿唇,原来难过在这儿。 “他是你哥嘛,跟着你爸那么多年,像他多正常?多大点破事。”男人扯唇笑了笑。 “内发行我已经让我的人过去接管了,里面的员工什么的,都不会有变化,等过段时间,猛哥那边慢慢上了正轨,我就着手收拾飒昆,放心,宝贝儿,银行指定还是咱家的,嗯?” 南溪叹了口气,“其实我真不想管这些,当初我说要把产业都给我哥来管,我只拿钱就行,我爸爸不同意,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亲自上手,可是我心里知道,我没我哥聪明,没他有魄力,有手段,我真的怕我守不住,可是给我哥,我哥又不要。” 巴律俊秾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 傻瓜,他不是不要,而是想要的更多。 “行了,那么大的产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们做生意就跟我们带兵打仗一样,当官的再厉害,也不可能亲自上战场打仗,得手底下的人也厉害,一群人嗷嗷叫冲上去,才能打胜仗。 你手里能用的,除了孙成和那两个秘书,其他的人都是以前的老员工,估计长什么样子你都记不清了,要我说,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琢磨琢磨的心思的,等你理顺了,这仗,也就知道怎么打了。” 南溪静静听他讲完,脸上漫出一抹笑,“没看出来啊,巴小律,你还是个人才,不错,等你退伍了,回华国做生意也能养家。” “那当然。”巴律嘚瑟挑了挑眉,“你男人只要想学一样东西,就没有学不会的。” “嘻嘻嘻……”南溪笑的一脸灿烂,“巴小律,瞬间开心了。” 巴律看着她,宠溺笑了笑,“傻样儿,穿鞋,叫上吴桀,去吃饭。” “你干什么去?”南溪好奇问道。 “我出去抽根烟。”他揉了揉小妻子发顶,迈腿出了门。 “律哥。”小花园里,伏猜已经等了有一阵子。 “南肃之在干什么,查到了吗?”巴律坐在石凳上,冷冷开口。 “波哈说,他一个月之前入的境,一直在曼德勒的庄园落脚,我们来了仰光的第二天,他也到了。” 巴律黑沉的脸绷的极紧,周身寒气迫人,“让波哈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去查查南肃之手里的公司有没有什么猫腻。” 第194章 我要让鸾鸾心甘情愿跟我走 豪华庄园,华光如昼。 阴鸷清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着酒。 达森走进来,双眼微不可察的眯了眯,“先生,您叫我?” “飒昆那个蠢货,让他以退为进,他倒好,退出去猫在那儿被人牵着鼻子踹,废物。”南肃之将酒杯重重磕在了桌子上,抬起发红骇人的眼眸,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黎叔在老爷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他的本事我们都见过,不可能让我们这么容易找到的。”达迈小心回答。 “尽快去找,一旦找到,不用告诉我,就地格杀。” 达迈点头,“是。” “先生,巴律那个尾巴,还是让他继续监视咱们么?” “嗯,别理他,该捂的捂严实就行,这个小子,是只好饵,先吊着。” 南肃之说完,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达迈叹了口气,“先生,德黑兰那边,还等着您过去处理呢,白守业已经打了好几天电话了。” “让他等着,等不了就找别人。”南肃之拧眉,“让溪悦岛那边的人把岛上打理好,再过段时间,我带鸾鸾过去住。” “先生,大小姐被那个男人保护的密不透风,我们的兵力,如果硬攻,恐怕连别墅都没靠近,他们的武装部队就来了,我劝您还是三思。” “我没那么蠢,这一次,我要让鸾鸾心甘情愿跟我走。”他说完,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屏保画面,他的女孩,还是那么娇媚动人。 男人狭长的眼眸暗淡一片,不见天光。 …… “极乐世界”少人角落。 彪子大半夜得罪了老婆被赶了出来,一个人喝着闷酒。 砰—— 突地,背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酒瓶被人猛地砸到了地上,随后,几个男人掀翻桌子,围着一个人打。 本来就烦躁的男人更加气不顺,转头,想要叫保安将人赶走,却看见那几个掀了桌子找事的人没出一分钟,皆数被撂倒。 “钱。”身手不凡的男人上前,一脚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将手中匕首抵上那人脖颈。 “疯子,真他妈疯子。”那人颤颤巍巍指了指对面沙发上的背包,“在那儿。” 男人冷哼一声,迈腿过去,打开包看了看,随后抬头,“滚。” 彪子瞳孔骤然紧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刀子?” 那几人已经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刀子听见有人叫自己,抬眼,对上一张震惊的黑脸,“你谁?” “刀子,真的是你?我是彪子啊?” 彪子?那个当年和自己一起从娃娃兵武装里逃出来,又一起被卖给打黑拳的赌场,最后两人相依为命了半年的彪子? 刀子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站了起来,“你真的是彪子?” “你这不是他妈废话吗,还没老呢,眼神就不好了?”彪子拳头砸了几下刀子肩膀,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刀子嘿嘿笑了笑,开了瓶啤酒递到对面,“你怎么在这儿?” 彪子苦笑,“哎,跟老婆吵了两句嘴,被赶出来了呗,你呢?” 刀子扯唇,“我跟了一个有钱的老板保镖,活比较清闲,晚上没什么事出来消遣消遣。” “当初我都跟我哥说好了,他也同意带着你一起去,可你非死犟,当兵不比当保镖强?”彪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受不了那份拘束,当兵不适合我。”刀子喝了杯酒,“不过现在也挺好的,老板给的钱多,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我老婆也快生孩子了,等我再攒两年钱,就找个地方,好好养活老婆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彪子点头,“嗯,挺好,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到时候我去看看。” “我老婆不在仰光,过些日子我就离开了,看缘分吧,再说了,我老婆那人,脾气不太好,不大愿意接触人。” “女人嘛,都娇气,不是这个毛病就是那个毛病。不过,要是没这么些小毛病,也就不可爱了。”彪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嗯。”刀子点头,没再吭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起韩英娜坐在床上颐指气使指使他干这干那的模样,还有她哭唧唧打他的模样,要么就是一边收拾家里,一边骂他大老粗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彪子是在第二天一早,被巴律的电话吵醒的, “妈的,狗东西,去哪儿鬼混了,给老子赶紧滚到军营来,老子都忙冒烟了,你他妈跑去享福了?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彪子摁了摁太阳穴,“律哥,你吃枪药了?” “老子他妈吃炸弹了。快点滚回来。”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彪子坐在沙发上,缓了十几秒,脑子才转了起来。 “醒了?醒了就赶紧回去,不然就阿龙那抠搜样子,能把你奖金全扣了。”拿突操作着轮椅走了过来。 “拿突哥,我昨晚就睡这儿了?”彪子拧眉问。 “嗯。跟你那个朋友两个人勾肩搭背,哪儿都不去,非要一起睡沙发。”拿突摇头,有点好笑。 “我朋友呢?”彪子又问。 “比你还早,就被电话叫走了,还付了你们的酒钱。”拿突顿了顿,“你那个朋友,身上戾气很重,杀气也很浓,知道什么路子么?” “他是我兄弟,当年和我一起在缅北被人掳去当过娃娃兵,又一起在地下赌场打黑拳,也是个苦命人,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的,不过后来跟了个有钱老板,给人家当保镖。” “嗯。”拿突点了点头,“你是军人,别跟社会上背景太复杂的人混,回去吧。”拿突交代了一句,操作着轮椅离开。 …… 巴律的人查到南肃之的船运公司,近期大量的从外面往缅甸运药品和一些医疗物资,数量之庞大,已经远远超出了缅甸市场的需求量。 而且,这些药品,除了极小的一部分流入市场掩人耳目外,剩下的在进入曼德勒的一家医药公司后,不翼而飞。 听完这个消息,巴律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南肃之弄这么多药干嘛? 他是个商人,倒卖什么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将这些药投放到市场上赚钱。 旁边写作业的吴桀抬头看他一眼,“龙叔,你傻了?想什么呢?” “写你的作业,没事别烦老子。”巴律敲了敲他脑门,“写完赶紧去睡觉,老子没工夫陪你。” 他说完,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南小溪规定不能打搅的时间已经过了,屁颠屁颠跑上了楼。 第195章 南小溪,你变了 南溪花巨资在网上找了哈佛商学院的教授,每天上两个小时的网课,从七点半到九点半,雷打不动,这期间,吴桀和巴律是禁止上二楼的,两个人谁也不敢反抗。 南溪刚上完课,关了平板,卧室的门就被打开,巴律笑的一脸谄媚, “老婆,上完了?” 南溪揉了揉眉心,“嗯,累死我了,金融怎么这么难学啊?我哥当年是怎么在三年之内修完本硕课程的啊?他可真是个天才。” 听见她夸南肃之,巴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这有什么?我当年学打仗,边打边学,连觉都顾不上睡,跟那些几十岁的老头子扳手腕照样赢,男人都这样,哪有你们女人娇气。” 南溪忍俊不禁,知道他又吃醋了,“好好好,我家龙爷最厉害了,打遍东南亚无敌手,行了吧?” “那倒不至于。”男人闷闷坐到了她旁边,“就现在这局势,谁活腻歪了整个东南亚跑着打仗?国都他妈没这个胆子,只敢玩阴的。” “尽抬杠。”南溪白了他一眼。 “你看你看,说起南肃之你就一脸心疼,说起我你就一脸嫌弃,南小溪,你变了……” “巴小律,”南溪好笑捧着他的俊脸,“醋龙,你怎么这么能吃醋啊?” “人家被你忽视怕了呗,没安全感。”男人趁机委委屈屈将脑袋靠进她怀里,“老婆,你不许想南肃之,更不许关注其他男人,你是我老婆,只能关注我。” “真有你的,你怎么比吴桀还幼稚,巴小律,起来,别乱摸……” 在他大掌伸进裙子里面的时候,南溪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之前的一切都是铺垫, “不许乱摸,我还要复习呢。”南溪伸手去推他。 “你复习你的,我摸我的,好不好?”他的大手已经轻车熟路解开了胸衣背扣, “老婆,你老穿这个勒不勒?我给你解开,放松放松……”男人自喉骨漫出的声线暗哑撩人,带着莫名的性感,南溪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 “姐姐……今天累了一天了,我给你按摩按摩好不好?深入浅出的那一种……” “流氓。你给我闭嘴,要不要脸了?”南溪被他的话惊到小脸通红,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一知半解乱用词。这个狗男人骚起来真的是没了下限。 “不要脸,要老婆。”男人说完,直接抬手将人往浴室抱,“姐姐,我们今天洗鸳鸯浴好不好?” “巴小律,你真的是……”南溪害羞到连看都不敢看他,双手捂着发烫的小脸,快要被他气哭了…… 浴室激荡水声很快响起,小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等到门打开的时候,南溪已经睡着了,身上裹着浴袍。 男人将她放到床上,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随后拿吹风机出来,坐到床边给她吹头发。 后半夜狂风骤起,窗外风声呜咽。 巴律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迷迷糊糊出了门。 “律哥”那边是波哈的声音。 “什么事?”巴律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南肃之出门了,大半夜的,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好像挺着急的。” 巴律瞬间清醒了,黑眸如刀,“跟上,发现不对劲立马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男人跑到客厅去抽烟。 第六感总觉得南肃之的出现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心思深不可测,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动。 加上他是南小溪的哥,她嘴上就是再说着不想见他,但是那么多年的兄妹感情,那么多年的悉心呵护,都不是假的,南小溪那么看重亲人家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对南肃之不闻不问。 所以,要想动南肃之,就得拿到铁证,南小溪才不会说什么。 …… 翌日,巴律前脚进了办公室,宋猜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脸严肃。 “我发工资了。”巴律懒的看他一眼,“嗯,我想好吃什么了跟你说。” 宋猜瞪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老子是有老婆的人,工资都要上交的,没闲钱请你吃饭。”巴律倒了杯水,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 “全军的工资都发了,连同前几个月的,一起发了。”宋猜再次开口。 巴律这才收起几分浪荡痞劲儿,掀眸看向好兄弟,“谁发的?哪儿来的钱?” “不知道,飒昆办公室的人亲自通知发的,没半个小时就到账了,妈的,你没见那孙子得意的样子,尾巴都他妈翘上天了,底层的卫兵个个对他感恩戴德。” 每年的财政虽然有军费拨款,但是并不多,到了年底的几个月,军队往往发不出来工资,只能自己想办法,吴猛和巴律之前都是自己掏腰包发钱,自从飒昆搅和进来,巴律就不可能自己拿钱出来,导致军队的工资一度停发。 “都是凡胎肉身,都得拿钱回家过日子,谁给钱,就念谁的好,这是人之常情。”巴律摩挲着下巴,边念叨边思忖着什么。 怎么会这么巧? 南肃之昨天半夜出了门,今天军队的工资就发了。 飒昆不可能从自己兜里掏钱发工资,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南肃之不一样,他财大气粗,军队两三个月的军饷,对他来说,就跟毛毛雨似的,却可以借此稳固飒昆在军中的位置,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男人拿出手机,打给了波哈。 “律哥”那边过了好久,才接通电话。 “干什么呢?” “我盯着南肃之呢,刚才不方便接,怎么了,律哥?” “昨天南肃之去哪儿了?” “仰光港。”那边的人回答。 “干什么了?” “有两艘集装箱船停靠,他带着人去接货了,接完货又回去了。”波哈如实回答,“没发现什么异常,律哥,所以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知道他运的是什么货吗?运到了哪里?跟什么人对接的?”巴律继续问, “这个还不清楚,我只盯着南肃之了,他验完货,人就走了,但是我离开的时候,货还在港口那里” “知道了。”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你怀疑飒昆的钱,跟南肃之有关?”宋猜问。 “谁能一夜之间变出那么多钱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巴律说完,给彪子打了电话过去。 “律哥。”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干妈呢?给老子精神点儿,有气无力的。”男人不耐烦开口, “你跑一趟仰光港,去查查昨天晚上靠岸的集装箱入仓还没拉走的货,那里面应该有猫腻。” “好,律哥。” “嗯,机灵点儿,别让人发现了。” 第196章 哪个警局?犯什么事儿了? 彪子的电话,是在半夜打过来的。 彼时巴律正黏着老婆腻歪,被手机震动声音吵的肝火直冒,拿起手机就要骂人,那边彪子的声音比他还急躁, “律哥,这些人把货看的特别严,我等了一天才找着机会摸了进来,这里面什么都有,主要就是药品,油作物和大米,还有一些日用品什么的,妈的,就这些破东西,耽搁了我一天。” 巴律从床上坐了起来,昏黄夜灯下,男人身上肌肉线条精致又好看,块垒分明,青筋曲虬的手臂拉过薄毯,盖在了小妻子身上,抿唇不语。 “律哥……律哥……你在听吗?”那边的彪子更烦躁了。 “不对劲……”过了十几秒,沉思的男人才开口, “如果只有这些东西,他们为什么防那么严?连你都花了这么大功夫才窜进去?这就说明,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我真没找找什么可疑的东西。”彪子开口。 “把那个仓库最多的几样东西,每一种都拿一个回来。” 巴律挂了电话,靠在床边,拿了支烟出来,放在鼻尖闻味道,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南溪从毯子里探出脑袋,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尽,轻声问道。 “没什么,宝贝儿,先睡。”男人揉了揉她发顶。 南溪也没有再多问,凑过去抱着他的劲腰,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 药品,油作物,大米,日用品…… 男人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彪子说的这些东西。 按道理来说,一个商人,在知道商品过剩,没利可图的时候,是不会再往里投钱的,而是要想办法将滞销的商品销售出去才对。 南肃之手里的药品,早就超过了市场的承载量,他为什么还要运药品进来?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却又始终扑朔迷离,蒙了一层薄雾。 连着好几天,波哈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南肃之会定时出门,去医药公司,随后回到别墅。 而在港口仓库的那批货,也被运了出来,进了市场,但唯一特殊的是,那些药品,依旧进了那家医药公司就不知所踪。 彪子拿来的样品,在一个星期后,终于有了结果。 那些药,的确是用来治疗感冒的,具有镇咳,平喘,祛痰的功效,但是,其中麻黄素的含量,却远远超过了国际标准。 坐在办公室内的巴律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结果,一言不发。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南肃之,很有可能涉d。 桌上的手机界面还没有灭掉,波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律哥,南肃之带人进了医药公司,一分钟前,他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辆皮卡,四周全被兵围着,不知道要去哪儿。” 巴律黑眸沉了沉,“把人盯死了,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男人阔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叫上了隔壁的宋猜,两人点了几队心腹卫兵,开车朝着郊区波哈发过来的实时定位赶。 南肃之的车子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在上高速前的一个丁字路口被早就等在那里的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谁的兵?为什么拦着我们的路?”达森先下车跟为首的宋猜交涉。 “我们收到举报,有人带着违禁物品上高速,请配合检查。”宋猜面无表情,公事公办。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达迈一脸不屑,“我们有军政府的特权,全国任何一处路卡,港口,码头,都要无条件放行。” “哼,”宋猜冷哼,“老子只认上面的命令,上面没通知你们有特权,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查。” 说着,宋猜抬手,招呼后面的兵上前,“给老子检查。” “你们干什么?”达迈急了,推着冲上来的卫兵,“谁敢?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我敢。”男人冰冷的声线冰凉又淡漠,自旁边重型军用越野中传来, 达迈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对上巴律狼眸,很快又收了回来,看向古斯特中阴鸷儒雅的男人。 南肃之一支烟抽完,才推开车门下车,“你们有军方的搜查令么?” “老子就代表军方,老子话,就是令。”桀骜男人推开车门下来,邪肆倚靠在车边,眼角眉梢尽是不可一世。” “你搜我们,总得给个由头吧?” “不是说了,怀疑你车上有违禁品。”巴律懒懒散散的开口。 “如果没有呢?”南肃之一脸淡然。 “没有你会怕搜?”巴律掀眸,直视南肃之,眼中尽现凌厉。 “我是不怕搜,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搜我,军方给了我特权,难道是摆设?我拿那么多钱出来给军方白做贡献了?” “反正你的钱又没进我兜里,”巴律冷笑,“少他妈废话,让开。” 南肃之深如古井的眸,深深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不闪不避,足足有十几秒,最终薄唇轻启, “让他搜。” 身后的雇佣兵让开道路,宋猜带人上前搜查,嚣张跋扈。 南肃之全程让达迈拍视频留证据。 “阿龙,车上的是药品,感冒药。”宋猜拿了一瓶感冒药过来,递给巴律。 巴律低头看了一眼,眼中讽刺一闪而过,“我们现在怀疑你这药品有问题,跟我们走一趟。” “我的下家等着货,耽误了时间,我的损失谁来赔?”南肃之冷冷开口, “放心,耽误不了多久。”巴律邪笑,“走吧,大舅哥。” …… 南溪是在一个小时以后,接到的达迈的电话。 “大小姐,先生被军队的人抓了起来,送到了警察局,现在人还关在里面,您能不能过来将人保释出来?” 南溪先是一怔,“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被人给抓起来的?又招惹别人老婆了?” 达迈脸上一僵,有点不理解这位大小姐的脑回路, “大小姐,先生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去招惹别的女人,您一定是误会他了。” 南溪深吸一口气,“你别替他掩饰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都招惹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也不劝着点儿,任由他学坏。” 达迈有口难言,“大小姐,先生还在警局呢。” “哪个警局?犯什么事儿了?”南溪冷着脸问。 达迈说了地址,还想说是被人冤枉的,对面就挂了电话。 第197章 那是我哥…… 巴律刚将人送到警察局,那边飒昆的人就打电话,说有紧急军情让他回军队。 匆匆忙忙让人将药品送去化验,自己上车离开。 南溪没多久,就带着律师气呼呼的赶了过来,等在门口的达迈看见大小姐黑着一张脸,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做生意,尽干一些招猫逗狗的事,让人给逮起来了吧?这里是军管区,又不是无人区,我哥他这么大个人了,赚钱赚傻了吗?” 达迈低着头,心里暗暗腹诽,大小姐这脾气怎么越来越暴躁了?以前虽然骄纵,老是欺负先生,但最起码不会这么大火力,果然跟着那个兵痞子学坏了。 南溪见达迈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懒得理他,“快点儿的,有事跟律师说,要钱说个数,把人捞出来我还忙着呢。” 南肃之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云淡风轻,看着坐在外面椅子上,气呼呼的小姑娘,扯唇笑了笑, “怎么,这么多年了,哥就靠了你这么一次,还给我甩脸子?” 南溪瞪了他一眼,“南肃之,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不是睡小妈就是进局子,要么就是动些有的没得心思,我真不知道你以前挺厉害一个人,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我说了,韩英娜那事,我是被人算计的,今天这事,也是被算计的。” 南溪手里挎着包包,冷笑一声,“对,全世界都看你不顺眼,想要算计算计你,怎么没人来算计我啊?说白了还不是你干了亏心事。” “我干没干亏心事,你去问问那个兵痞子不就知道了?” 南溪一愣,“你说谁呢?” 南肃之面无表情,“你说呢?” “你可别冤枉好人,我家巴小律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南肃之的脸更冷了。 “你没事了,我就先回了。”南溪不想再跟他吵架,撇了撇嘴,转身朝着外面走。 “花了多少钱我还你。”南肃之故意气她。 南溪脚步一顿,回头,狠狠朝他翻了个白眼,跺着脚离开,连头发丝都在生气。 达迈不太理解先生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大小姐,摇了摇头, “先生,律师已经回去了。” “都安排好了?”南肃之眼角噙着一抹淡笑, “安排好了,先生,您要不要再想想?这件事冒的风险太大了。”达迈拧眉劝了一句。 “不用,什么风险,也没有失去鸾鸾的风险大。” …… 南溪坐到了车上,还在生气,噘着嘴,像个气包子。 伏猜看情况不对,硬着头皮问,“溪姐,怎么了?要不要去逛逛?” 南溪闻言,想了想,“行,去极乐世界。” 嘭—— 南溪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强烈爆炸波震地周围的地面都颤了颤,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伏猜条件反射护着南溪趴倒,等到耳中嗡鸣散去,反应了几秒,才起身,紧张看着南溪, “溪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南溪耳中依旧嗡嗡作响,虽说嘴上在回答伏猜的话,但是大脑还是迟钝几秒,反应不过来。 周遭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不远处就是警察局,里面的警察拿着伸缩警棍和防爆盾牌冲了出来,拉开门口的警戒路障,朝着爆炸点涌了过去。 “啧啧啧,什么人这么缺德,大街上扔炸弹,也不怕把自己给崩飞了。”伏猜带着三分好奇,幸灾乐祸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探头出去看热闹。 南溪还在平息剧烈的心跳。 “啧啧啧,古斯特啊,这车不便宜,被炸成花了都……”伏猜又补了一句。 尽管耳中依旧嗡鸣不停,但南溪还是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润眸震颤,身体有几秒的僵硬,机械转头看着伏猜, “你说什么?什么车炸了?” “古斯特啊,就黑色那——”伏猜还没说完,瞬间反应过来,南肃之的车好像就是黑色古斯特,而且,溪姐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捞她哥的么? “不是吧?不会那么寸吧?”伏猜连忙将脑袋缩了进来,手足无措的安抚已经面色惨白的大小姐。 南溪的眼泪止不住往出来流,嘴皮颤抖,“伏……伏猜……你……你下去看看,我不敢看,你快去……” 她说着,已经开始崩溃。 “好好好……祖宗,我去,我这就去,你别哭啊……” “你快去,别管我。”南溪急的直跺脚。 “好好好……”伏猜一个头两个大,打开车门,冲着骚乱的人群跑。 那边警察已经将人往外围驱赶了,可是受惊的人群依旧如乱蜂一般,好不容易冲到警戒线附近,伏猜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被人就地在急救的南肃之。 看那架势,估计悬了…… 就在伏猜绞尽脑汁想着回去怎么把南溪忽悠回去的时候,身后突地传来一声崩溃娇呼, “哥——” 南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朝着警戒线里面冲,哭的梨花带雨,崩溃又凄惨。 “溪姐……危险……别过去……”伏猜上前两步,一把将人拽住。 达迈眼看着大小姐就要被那个保镖拉走,连忙上前,哭的如丧考妣, “大小姐……大小姐……你快救救先生啊……他快不行了……” 南溪听到达迈的声音,情绪更加崩溃,“伏猜,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呀,那是我哥,是我哥……” 伏猜没办法,现在这情况,肯定是拉不走了。 “好的,溪姐,我这就打电话,你别激动,”伏猜刚松手,南溪就跑了过去,达迈跟警察说了两句,过来带着南溪走到近前。 必须让大小姐亲眼看着先生在她面前九死一生,必须要她亲眼看着先生有多在乎她,她才这辈子都不能放下这个人,不能对他再狠下心。 “哥……哥……南肃之……”南溪看着南肃之浑身是血,鼻子里,嘴巴里,也都是血,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任由医生施救,毫无反应,心里的那一点点气,那一点点怨,早就消失殆尽了,现在只盼着他们快点好起来,能活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有了点意识,睁开眼睛,虽说黑色的瞳孔依然不聚焦,但是嘴里模糊不清喊着,“鸾鸾……鸾鸾……” 第198章 这次千万别不要哥了 南溪听到南肃之在叫自己,顾不上大小姐的娇气,跪坐在他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你别死……求求你别死……求求你了……” 不管他再怎么不争气,再怎么坏,但是他始终是那个自妈妈离开以后,就一直宠着自己,护着自己,无条件包容自己的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鸾鸾乖……不哭……”南肃之的眼神完全没有聚焦,虚虚看着头顶天空,仅凭过人的意志力和对她的执念,撑着一口气。 “鸾鸾……哥错了……这次……千万……别不要哥了……哥撑不住了……” “哥……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哥……”南溪看着南肃之仅仅清醒了几秒钟,又晕了过去,鲜红的血渗透了他的高定西装,自袖口流出来,一滴一滴,流在地上。 他的两条长腿,已经被血染透了。 南溪从没见过那么多血,满地的血,满身的血,到处都是血…… “大小姐……救护车来了,你快上车,你是家属,又是先生最牵挂的人,你不在,他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达迈扶着南溪,将她往救护车上带。 “不行。”伏猜上前,“她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干不了什么,等人救过来再去看也不迟。” 达迈双眼通红,他怎么着都没想到,先生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先生付出这么大代价,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大小姐弄过去。 “先生没有亲人了,大小姐过去还要签字,说不定手术中间为了救人,还得家属过去配合,你也不是大夫,怎么知道不需要人?” “再说了,大小姐,您亲口答应不会离开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能不能熬过来还不知道,难道您忍心,连他想见最后一面的时候,都错过了,让他带着遗憾走么?” “你别说了……”南溪崩溃,“他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他,走。”南溪说完,跟着护士上了救护车。 达迈狠狠瞪了伏猜一眼,自己也跟了上去。 …… 军政大楼,巴律被叫过来开无聊的军事会议,都是老生常谈的一些破事,无聊玩着手机听飒昆在上面鬼扯。 突地,伏猜电话打了进来。 他想也没想,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的门。 一屋子人看着副司令目中无人嚣张模样,没人敢吭声。 飒昆黑眸眯了眯,嘴角横肉直抽,但最终没说什么,继续开会。 “怎么了?”巴律走到楼梯口,摁下了接听键。 “律哥,出事了,南肃之被人炸了,好像快死了,溪姐哭着喊着要跟到医院去,我没办法拦。” “什么?”巴律一瞬间的震惊,“南肃之那种人,树敌不奇怪,吃这么大亏,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的,他被人炸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第一时间冲上去看的,妈的,人都炸成血葫芦了,估计悬,溪姐差点哭死了都……” “你他妈带她过去看了……”巴律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南小溪胆子有多小,人有多娇气,他比谁都清楚,那么残忍的场面,这个狗东西居然敢把人带过去看? 男人气的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我想把她忽悠回去来着,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就冲过去了,我没拦住。”伏猜就知道会挨骂,一个劲的解释。 “废物,真他妈废物,去哪个医院了?给老子发地址过来。” 巴律边骂边迈腿往外面冲,整个人戾气横生,看起来像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电梯里碰上的人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自动蹭着电梯壁退了出来。 南溪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男人越打越烦躁。 军用越野一路横冲直撞,街上车辆自动让出道来,这种军车没人有胆子靠近找不痛快。 …… “什么?人走了?”医院急救室走廊,身着军装的男人目眦欲裂,怒火滔天,拽着值班医生胸前衣领,厉声咆哮, “去哪儿了?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救不了?” “病人伤的太重了,我们这边技术实在有限,是病人家属不愿意冒风险将人转院的。”医生从未见过戾气这么重的人,但他身着军装,官衔不低,得罪不起,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巴律胸口上下起伏,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蹦了出来,南小溪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带走了?千防万防也没防到南肃之会来这一招。 空白一片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意识,男人颤抖着松开手,狠狠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回到车上,镇静几秒,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副司令。”那边是仰光军区秘书处负责人,吴猛留给他的心腹。 “查一下,半个小时前,仰光国际医院起飞的私人飞机的目的地,现在就查,我等着。” “是,副司令。” 挂了电话,巴律整个指尖都是麻的,抽了支烟出来,点燃,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有人将刀插进他的胸口,将那颗好不容易热了起来的心,又生生剖了出来,一点点捻碎。 十分钟不到,那边秘书处的电话打了进来, “副司令,对方的目的地是华国,京市。我们监测到了对方的航线,和备注的航线一致。” 挂了电话,巴律整个人都处于狂躁临界。 但凡他朝着东南亚任何一个方向飞,他都有办法把人截回来,唯独华国方向,毫无办法。 好绝的算计。 男人眼中漫出浓浓寒意,调转车头,朝着机场疾驰而去。 半路给彪子打了电话,交代他买最近的机票,按照时间来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南肃之落地京市后三个小时之内,他也会到,但愿这三个小时中间不会出什么纰漏。 人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情况下,很多感官的敏锐度是会直线下降的,脑子里只想着南小溪被南肃之带走了,再也不要他了,男人的脑中就一阵一阵的泛白,像是年久失修的古董电视机,全是雪花屏。 砰—— 军用越野在弯道几乎没有减速,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大货车来不及刹车,两车相撞,发出巨大声响,悍马在巨大惯性和冲击力的作用下,直直飞了出去。 第199章 我想收拾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飞往华国的私人直升机上,南溪看着狭小的空间内,全是急救仪器,南肃之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身边的医生也是面色凝重,心里莫名烦躁。 突地,心口猛地一抽,疼的她都快喘不上来气了,小脸瞬间煞白,连对面的达迈都看出了不对劲。 “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我不舒服……”南溪好看的眉头紧拧,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哪里不舒服?”达迈紧张问了一句,随后看向医生, “赶紧给大小姐看看。” “不用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南溪深呼吸一口气,条件反射般的去找手机,刚才太混乱了,到了医院,医生急救,护士一个劲的让她签字,给她讲手术风险,问她病人的情况。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术室又有人跑出来说人可能救不过来了,她吓地腿都软了。 主治医生说他的导师在华国,是国际上非常有名的专家,他联系了一下,现在带设备将人送过去,或许还有救。 达迈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让她做决定,她只能咬牙点头同意,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一定要试一试,她没办法看着哥哥死在自己面前。 他昏死之前,拉着她的手的那一幕,太过震撼。 这会儿到了飞机上,整个人的脑子还是懵的,突然想起这么匆忙,都没给巴小律说一声,他一定急坏了。 可是摸了半天,手机都没摸到。 她又将包包放到腿上,不大的包,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手机。 “大小姐,您找什么东西呢?”达迈递了水过来, “我手机怎么不见了?”南溪拧着眉嘟囔。 “是不是之前太乱太匆忙,丢到医院或者是哪里了?” 南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可能吧,算了,我到了京市再给他打电话吧,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小时,大小姐。” 南溪没有再说话,心口的绞痛感久久不散。 私人飞机一落地,医院那边安排好的急救车直接将人拉到了医院。 这里是京医大附属医院,里面的专家都是华国甚至整个世界都有享有盛名的,南溪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达迈,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外面买个手机。” 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巴律,即使此刻,知道他离的那么远,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莫名想听到他的声音,寻找一些安全感。 达迈还想出言相劝,但是南溪并没有给他张口的机会,说完就径直走上了电梯。 大迈勾手,自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大众脸的壮硕男人,“跟着。” 等到电梯门关上,他才自兜里掏出一部白色女士手机,抠出电话卡,走到卫生间冲进了下水道,随后将手机拆了,分别扔进了不同的垃圾桶。 …… 南溪买了电话,办了卡,坐在临街咖啡店,给巴律打电话,可是那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之前缓和了的绞痛和烦躁感又涌了出来。 她是个生活很迷糊的人,从来不记电话号码,目前为止,唯一记得的三个电话,就是爸爸,哥哥,还有巴律的。 可是巴律联系不上,她又想不起来别人的电话。 社交媒体的账号也登不上去,以前的号码是缅甸的,补办不了。 华国的号可以补办,但是那个号码和关联的微信只添加了华国这边的朋友…… 突然想起,以前听吴桀说过,他的舅舅好像是什么盛世集团的总裁。 是不是找到吴桀的舅舅,就能联系到甄甄嫂子了? 南溪想也没想,拿出手机搜盛世集团的地址。 达迈就在这时候找了过来。 “大小姐,您在这里啊,快,跟我去趟医院。” 南溪心跳的更厉害了,“怎么了?我哥他……” “大小姐,您别哭啊,先生还在抢救,医生在找家属过去呢,您跟我走吧……” 南溪抿唇,哥哥命悬一线,要不等他手术做完了再去找甄甄嫂子吧。 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口的护士脸色有点不好,“里面的病人生死未卜,怎么家属一点心都不上,喊半天连人都找不到。” “不好意思。”南溪被说的有点愧疚,连忙道歉。 “签字吧。”护士将手中几个单子递给南溪,指了指上面签字的地方。 “病人怎么样了?”南溪迅速签完,张口问道。 “还在救,病人一年前就受过重伤,这次即使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也要悉心照料,好好疗养。”护士摇了摇头,“年纪轻轻的,受的什么罪。” 南溪撇了撇嘴,低着头,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来流。 突然想起那次哥哥消失后,又重新出现,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强撑着来见自己,他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心思都闷在心里,从小就是这样。 她以为他好了,就是好了,没有落下病根,不会有陈年旧伤,可是当达迈跟医生说他的病史的时候,一旁的南溪听的都惊呆了。 这些年,哥哥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只知道他满世界到处飞,赚了很多钱,涉猎很多行业,别的似乎一无所知,在她的眼里,南肃之是个商业奇才,天之骄子,如果不是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一辈子都会以有这样一个哥哥为荣。 “大小姐,我叫了护工过来,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达迈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我还不饿。”南溪说完,看了一眼达迈身跟着的护工,心里腹诽,怎么一脸的凶相。 南肃之是在八个小时后,才被推出手术室的,南溪已经累的靠在外面睡着了。 “大小姐,醒醒,先生出来了。”达迈推了推南溪。 南溪揉了揉疲惫双眼,“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达迈红着眼哽咽点头,“成功了,先生捡了条命回来,大小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先生撑不过来的,你就是他的命……” 南溪脸上瞬间漫出清冷疏离,“达迈,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不只在我面前不能说,在哥哥面前,也不能说。 哥哥变成现在这样,少不了你在旁边教唆,你虽然是我哥的人,但是,我想收拾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最好规矩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掂量清楚。” 达迈看着眼前清骨窈窕,淡漠孤傲的小女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大小姐,她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说话的语气眼神,驾驭人的气势,俨然就是南振国的翻版。 第200章 她给龙叔施了妖法 仰光军区第一军医院。 吴猛坐在手术室外抽着烟,听伏猜和彪子汇报这两天巴律的行踪,刀眉越拧越紧。 “所以,南肃之的那批药,都是合格产品,只有你们拿到的那一份是违规的?” “是的,将军。”彪子回答。 “这就是个圈套。”伏猜抓了抓寸头,憋屈的快要哭了,“律哥就是被溪姐影响了判断,才会着了南肃之的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吴猛沉声道,“阿律受伤的事,必须严格保密,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南肃之的人不是拿了证据要起诉么?那就让他们告,我会以阿律违犯军纪为由,下令将他停职查办,飒昆的人也没胆子再追究。 剩下的,等人好了再说。” “阿爸——”一旁一直拉着脸没说话的吴桀开口,“龙叔会死吗?” “不会,你龙叔命硬着呢,一般的小鬼拿不住他,放心吧。”吴猛揉了揉儿子脑袋。 “阿爸,真的是那个大舅哥害的龙叔吗?” 吴猛叹了口气,“对方最高明的一点就是,将所有的疑点都用恰如其分的意外粉饰,让你抓不到一点实质性证据,所有的怀疑,都只能是怀疑。” “我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会替我龙叔报仇的。”吴桀说着,撇了撇嘴,匪里匪气将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拿袖子一把擦掉。 “行了,回去吧,明天再来。”吴猛掐灭烟头起身。 “阿爸,你回去吧,我跟彪叔他们守着龙叔,我答应过他,如果他生不出儿子,我给他养老送终的,现在他还没儿子,我得守着他。” 吴猛冷哼一声,“感情老子生两个儿子都给别人生了,嗯?一个承诺给你龙叔养老,一个承诺给你舅舅养老,那你爹我呢?老了你给我送养老院?” “不至于,您有钱,不用去那地方,您就在庄园给我和老二带孩子就成。” 吴猛踹了逆子一脚,“滚。”转身阔步离开。 …… 京市,医院豪华套房。 南肃之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监测仪器,艰难睁开眼。 “先生,您醒了?”身边的护工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达迈呢?”床上的人声音暗哑的不像话。 “管家去了卫生间。”护工刚说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见南肃之醒了,达迈眼中难掩激动,两步走了过来,“先生,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达迈的声音哽咽,说完后擦了擦眼泪, “鸾鸾……”南肃之再次开口问。 “大小姐太累了,在隔壁房间休息,我这就去叫她。”达迈说着,就要起身。 “别叫。”南肃之阻止,“她起床气大的很,叫醒了又得发脾气,还得费好大劲哄,让她睡。” 达迈点头。 虽然不知道先生对大小姐的执念源自何来,但是通过这件事他算是看清了,先生对大小姐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这辈子,非死不得放手,但愿老天爷开眼,让先生能够得偿所愿。 “仰光——”南肃之又问了一句。 “先生您放心,那边一切顺利,都在您的计划之内,医院那边的医生也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南肃之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先生。”达迈再次开口,“我还是觉得直接动手弄死他比较保险。” 南肃之睁眼,“弄死他,鸾鸾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我就永远不可能从鸾鸾心里把那个人抹平,只有让鸾鸾亲眼看着他爱上别的女人,她才会死心,所以,按我说的做。” “是,先生。”达迈点头。 …… 吴猛办公室,拿着手机接电话的男人眉头紧紧拧着,“吴桀,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一天到晚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有,阿爸,龙叔真的有问题。”吴桀的声音十分肯定, “您想想,您受伤的时候,第一眼醒来是不是想见阿妈?见不到阿妈恨不得飞回华国?” 吴猛老脸僵了僵,“你阿妈胆子小,离不开我。” “呵呵——”吴桀干笑两声,“可是龙叔醒来,居然没闹着要找溪溪,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您不觉得奇怪?” “估计是受刺激了,小两口闹别扭呢呗。”吴猛粗线条,对别人的感情根本不感冒,自己都是个大老粗。 “您是没见龙叔在溪溪跟前不值钱那样儿,跟您在阿妈跟前一样,他不可能不问溪溪,我怀疑他脑子被撞坏了。”吴桀非常肯定。 “那你就让人查查他的脑子,咱不差那点钱,不用跟老子打电话。”吴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重点,我让人查了,他脑子没事。”吴桀继续道。 “那你再让人查查你的脑子,可能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吴猛摁灭烟头,随口说了一句。 “阿爸,我怀疑龙叔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吴桀不依不饶。 “他醒来以后,不让别的护士靠近,打针什么的,只让一个小护士来,那个护士长的有几分像溪溪,但是眼神妖里妖气的。跟那些想勾引你的女人一个眼神,估计她给龙叔施了妖法。” 吴猛翻文件的手一顿,“跟南溪长的像?” “嗯,你说巧不巧?她是华裔,也姓蓝,叫蓝晓西。” 吴猛的脸色这才多出几分严肃,“蓝晓西?” “阿桀。让你的人去查查这个女人的背景,另外,先别声张,让你宋猜叔带人过去看看,你龙叔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我这边走不开,有事找你宋猜叔,随时给我打电话。” “可是,阿爸,我要不要提醒龙叔,那个女人不正常?万一他没忍住睡了那个女人,那溪溪可就真不要他了。” “你龙叔都伤成那个样子了,没那个心思,你把人看住了就成,别打草惊蛇,我们得把背后的人钓出来。” “知道了,阿爸。” 吴桀说完,挂了电话。 吴猛越想越觉得蹊跷,给周谦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说这边的情况,让他找人留意南肃之。 周谦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南肃之这么大本事?能让阿律吃亏?” “他手里捏着多少年兄妹情的王牌,阿律天然吃亏,我当年还不是因为欧阳旭,被甄甄捅过刀子,还跟我闹过自杀,差点把我闹死。 女人对一个从小宠着自己的哥哥,有着天然的依赖感,这一点,是当老公的怎么着都比不上的,谁叫咱遇见人家的晚呢。” “阿律人没事吧?”周谦又问。 “没事,算这小子命大,车都撞变形了,人受的都是硬伤,内脏骨头什么的都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行,照你这么说来,这个南肃之挺邪性,我留意留意。”周谦懒洋洋说了一句。 第201章 那兄弟祝你早生贵子 医院病房,吴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听课,对面床上躺着浑身包着纱布,烦躁不安的巴律。 “阿桀,过来,给我点支烟。”巴律终于忍不住,叫了吴桀一声。 “忙着呢,没空。”吴桀都不带搭理他的。 “你小子想挨揍?”男人声线提高了几分,“老子白疼你了?” “病房不让抽烟,你抽了烟,不怕你的小情人进来闻见了又说你?”吴桀阴阳怪气。 “什么小情人?你小子别瞎bb,人家姑娘脸皮薄。”巴律瞪了他一眼。 “哼。”吴桀冷笑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着吧,龙叔,有你哭的时候。” “嘶——”巴律气的脑门疼,本来就没来由的烦躁,这会儿更烦躁了,“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打我醒来就阴阳怪气的,点我?” “我阿爸说,时机未到,等着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别对任何女人有什么耍流氓的心思,否则你活不到寿终正寝。” 巴律黑眸眯了眯,“老子什么时候死,还不是你们老吴家父子说了算?你们屁股坐不稳,老子能活安生?” “以前的确是这样,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能不能活的好,全凭你这眼力好不好。”吴桀挑眉坏笑,“不过你这眼神向来不好,龙叔,你悬喽~” “臭小子,你找抽是不是?彪子,彪子——”巴律烦躁出声叫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的手下。 “彪叔不在,现在只有我,你凑合着吧,反正我啥也不会干,就看着你就成。”吴桀幸灾乐祸。 “老子没被撞死,迟早被你气死。”巴律懒得跟他再拌嘴。 一个小护士推着车子走了进来,看巴律的眼神粘稠缱绻,声音温柔娇软,“长官,我们要换药了,还要输消炎药的,如果您想要上卫生间的话,现在可以去一下,需要我帮您吗?” 巴律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孩儿,莫名有点异样的感觉,但就是说不上来,喉结动了动,“不用,直接换吧。” 小护士红着脸掀开他盖在身上的被子,解开小腹上的绷带,块垒分明的腹肌看的她紧张到手指都在发麻。 换到胸口那里,看到男人的纹身,小护士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换完药,打上点滴,小护士自车子,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不嫌弃的话,尝一下。” 她说完,低头笑了笑,推着车离开。 巴律转头看了一眼粉色的保温饭盒,心头异样更甚。 他昏迷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但是隐隐听见有个声音在重复着三个字,“南小溪……南小溪……” 这个叫蓝晓西的护士,长的好看,人也温柔,说话也好听,难道自己真对她动了心思? 反正那些护士靠近,他本能的拉着脸,不想让她们脱自己衣服,但是这个护士他一睁开眼,就感觉莫名熟悉,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钟情? “龙叔。”吴桀叫了一声,“我刚才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把你的心思收一收。” “你小屁孩知道个屁。”巴律白了他一眼,“给彪子打电话,让过来,妈的,老子躺床上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一个个的,尽知道鬼混。” …… 占蓬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蓝晓西正坐在床边给巴律喂饭,一旁的吴桀一副看你作死的眼神。 “呦,这是残了?还得让美女喂着吃,你小子残了都不消停,艳福不浅啊……” 南晓西的脸瞬间红了下来,低着头随手将勺子顶到了巴律下巴上,反应过来,又连忙道歉。 “对不起,龙哥,我这就给你擦……”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巴律瞪了占蓬一眼,“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老丈人还满意么?” 占蓬眼角始终带着几分揶揄,虽然笑着,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冰冷迫人,蓝晓西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匆匆放下东西出了病房。 “这他妈才几天,龙哥都叫上了?睡了?”占蓬挑眉,匪里匪气。 “滚,当老子是你?种马似的。”巴律烦躁闭上了眼。 “呦,维护上了,这是动了心了?”占蓬的笑意更浓了,和吴桀对视一眼,随后开口, “挺好的,不错,你不是过两天就出院了么,看上了就带回去睡了,生两个崽子,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我他妈怎么听着你话这么别扭呢?老子看上个女人不行?”巴律睁眼,眉头紧拧。 “真看上了?”占蓬依旧笑的意味深长。 “不讨厌,挺顺眼,能处处。”床上的人懒懒道。 “成,那兄弟我就祝你早生贵子。”占蓬说完,拍了拍他肩膀,“躺着吧,拿突那边有事,今天我守着你。” 占蓬说完,给了吴桀一个眼神,两人出了门。 床上的巴律这才睁眼,眼神冷的骇人。 吴桀不是一般的小孩,占蓬多年兄弟,话里有话,拿突彪子他们,对蓝护士也是疏离排斥,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而且每天晚上,做梦总能梦见一个纤细的背影,穿着裙子,高跟鞋,长长的头发,气呼呼的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他叫她南小溪,可是她就是不回头,看不清脸。 这个蓝晓西,自己虽说一开始对她感觉很熟悉,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太温柔,太刻意讨好了,跟梦里那个气呼呼的背影,骄里娇气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他一定是忘了什么,但是吴桀占蓬他们不能明说。 既然这样,那倒不如就静观其变。 病房的门此时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这个医生姓李,是华国留学回来的,仰光最有名的脑科专家,好像还是仰光医科大的什么尖端医学研究院的带头人。 他每次进来就是聊几句,问些问题,什么检查也不做,随后就走了。 “长官,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疼或者耳鸣的症状?”李医生标准的职业化微笑,温声问道。 巴律黑眸漫过狡黠,“有,李医生,我头疼的厉害,而且,脑子里总有个女人在哭的声音。” 李医生的脸色日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拧眉道,“什么女人的声音?你听见或者想起什么了吗?” “听不太清楚。”巴律继续胡诌,“但是她哭的很凶,李医生,我是不是被撞坏脑子了?忘了什么事?” 第202章 占叔,龙叔这回彻底完了,是不是? 南溪受了惊吓,又舟车劳顿,加上从气候温暖的东南亚一下子来到四季分明的京市,有点不适应,病倒了。 南肃之第二天一早让人去敲门,里面的卧室没人应声,吓了一跳,叫了护士来将门打开,才发现她在发烧。 躺在床上的男人恨不得将达迈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先生,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没有照顾好大小姐。”达迈连头都不敢抬。 南肃之最终没有发火,“去找个手艺好的厨子过来,给鸾鸾做饭。” 南溪烧的糊里糊涂,嘴里不断念叨着,“巴小律,我要喝水……” “巴小律,我难受……” “巴小律,我怎么浑身疼……” 南肃之让人将自己的病床推到了她的身边,听着她一遍一遍的叫那个男人,胸中钝痛如万潮奔涌,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鸾鸾,你是我的,那个男人,非死不可。 他的双腿受伤最严重,直到现在还不能动,手臂上的炸弹碎片被取了出来,可以小范围的活动。 男人吃力伸手,浑身都沁出了冷汗,才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 “鸾鸾乖。哥哥在,哥哥会照顾你的,我把什么都给你,好不好?你跟我走,可以吗?” 他发红的眼眸中满是阴鸷偏执,如果此刻南溪睁开眼,一定会被那双走火入魔的双眸吓地魂飞魄散。 …… 巴律在医院关禁闭似的被关了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出院了。 医院外面军用越野车上,占蓬和吴桀一大一小,两人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和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占叔,龙叔这回彻底完了,是不是?”吴桀担忧开口。 “活该,这就是这小子的报应,”占蓬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你不许告诉他真相,知道么?这车撞的好,妈的,直接把媳妇儿撞没了,真他妈带劲儿……” 吴桀拧眉,看着占蓬,“占叔,我现在总算知道老二说的那句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是什么意思了,龙叔有事,你是真拿脚往上踩啊,我都没这份胆气,怕他醒了拿枪崩了我。” “哼。”占蓬冷笑,毫不在意,“放心吧,他作孽太多,没好报应,醒不了喽~” 吴桀在心里默默为占蓬祈祷。 另一边,巴律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烦躁起来,这个女人从追出来就一直在哭,哭哭哭,不知道在哭什么,也没见哪里死了人啊。 “你哭够了没?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回去慢慢哭,我还有事。” 巴律说完,转身就要走,想不通自己是不是脑子真有病了,在这大太阳 “龙哥。”南护士眼泪汪汪拉着他,“你别走,我想跟你说句话。” “那你倒是说啊。”巴律不耐烦开声,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想甩开,但是脑子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别做惹南小溪不高兴的事,又忍着没将手抽回来。 “龙哥,你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老子有病?三天两头进医院?”男人顺嘴就来了一句,可是看见她晶莹的泪眼,又收了收脾气,“我那个……忙,没时间闲逛。” “龙哥,你有女朋友吗?”蓝护士又问。 巴律没吭声,他现在还不太确定,自己胸口上纹着的那个女孩,到底在哪里,又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记忆中完全没有一个叫溪溪的女孩,她到底是谁? 但是军人的本能告诉他,他现在置身在一场精密布置的阴谋之中,在没有抓到幕后黑手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很有可能将自己和她越推越远。 “龙哥,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蓝护士摇了摇他健壮手臂,小鹿一样的眸子期待盯着他。 巴律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张脸,似熟非熟,好像同脑子里的另一张脸重合了起来,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见他还是不说话,蓝晓西抿唇都快哭了,“龙哥,那我下班或者放假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和你一起吃饭吗?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饭?” 巴律最终自喉骨漫出一个“嗯”字,转身离开。 占蓬看着他上了车,自己跳了下来,“你们先回,我还有事。” 等到他们离开,占蓬才迈腿进了医院。 蓝晓西进了卫生间补妆,突地被一个男人强悍手臂一把抓到了狭小隔间,脑袋被冰冷枪口抵上,那个经常来看龙哥的凶巴巴的男人,面色黑沉, “说,谁让你靠近阿龙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晓西被吓地花容失色,“龙哥刚才已经答应让我做他女朋友了,你敢伤害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占蓬冷笑挑眉,“是么,那么我们来猜猜看,如果我现在办了你,阿龙还会不会要你?嗯?” 男人越靠越近,蓬勃雄性气息太有侵略性,女孩哭着颤抖,“你敢碰我。我就自杀,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没人指使我,我对阿龙哥一见钟情……” 占蓬笑的更讽刺了,“他那时候都被撞成个血墩子了,半边脸都肿着,你就算是瞎子拿手摸,也不可能看上那么个血人,你他妈骗鬼呢。” 占蓬懒得跟她鬼扯,“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说不说的,老子不在乎,不过我警告你,演戏可以,但你要是真敢打我兄弟的主意,或者,敢干什么对他不利的事,老子剁了你全家。 你家人的资料都在我手里,你弟弟妹妹在哪个学校上学,你老子在哪里上班,我一清二楚,你最好安分一点。” 占蓬说完,收了手,将枪别进后腰,推开门出去。 外面有个中年女人正好朝里面走,看见占蓬,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又跑了出去。 占蓬淡定洗了洗手,大摇大摆往外走。 卫生间门口两个女孩拧眉,跟看变态似的悄悄打量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男人憋不住的?”占蓬匪笑抬眉,“进去吧,别憋坏了~” 那两个女孩的表情一言难尽,相互推搡着朝后退,连厕所都不敢上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一眼占蓬,又转而打量哭红了眼慢慢走出来的蓝晓西两眼,眼神复杂,充满同情。 第203章 你确定那个男人想跟你共度一生? 南溪在床上躺了两天,烧才退下去,一睁眼,对上南肃之沉着乌青的双眼。 男人见她醒来,眼神瞬间清明几分,“鸾鸾,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南溪嘴唇干涩,声音沙哑,艰难开口,“哥……哥……你好一点没?” “哥没事,宝宝,别担心,倒是你,这一病,把哥吓了个半死,娇滴滴的小姑娘,换个地方都要生病。” 南肃之自然捏了捏她的手,南溪这才发现,他好像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她不自在将手抽了出来,捋了捋鬓边长发,“哥,我想喝水。” “好。”男人僵着的手收了回来,转头朝着外面开口,“进来个人。” 五大三粗的“护工”走了进来,“先生。” “倒杯温水,另外,让厨子准备点清淡的饭菜,还有,再炖点温补的粥。”南肃之交代完,又看向南溪, “鸾鸾,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好不好?别落下什么毛病。” “我没事,哥,”南溪抿唇,“哥,既然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反正这里也有人照顾你,等我今天再休息休息,明天我就先回仰光去了。” 南肃之闻言,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你才刚好,折腾一下又得生病,达迈他们毕竟是手下,我出这么大的事,九死一生,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鸾鸾,陪哥养几天伤,就这么让你为难么?”南肃之眼神受伤看着南溪。 南溪见他眼下泛着乌青,一定是没休息好,思忖片刻,“哥,我还有点困,你先去你的房间吧,我再睡一会儿。” 护工将水端了进来,南溪喝了一口,南肃之见她脸色确实还没好,叹了口气, “宝宝,那你再睡一会儿,饭好了我让人叫你,我先过去。” 南溪点头。 直到护工将南肃之的病床推了出去,南溪才再次睁开眼,手里握着的手机都沁出了一层汗。 她输入巴律的号码,打了过去,那边依旧没有接通。 南溪的心里更慌了,巴小律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从哥哥出事那天,她就一直心里不舒服,慌的厉害,甚至这次生病,也不是全然因为气候没适应过来的原因,今天虽然好多了,但还是不放心。 打开订票软件,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哥哥这里有人照顾,又是在华国,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她不放心,必须得回去看一眼,哪怕这边有事再飞回来都行,就是得先见到巴小律。 另一边的卧室,达迈看了手机一眼,随后拧眉,看向躺在床上,拿着平板办公的南肃之, “先生,大小姐订了明天飞仰光的机票。” 南肃之操作平板的手一僵,随后很快恢复正常,“仰光那边,怎么样了?” “李医生说了,这个催忆术是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技术,很是神秘,国际上研究的人不多,有成果的就那么几个,李医生的导师就是最厉害的,而且它根本不会被人发觉,只是将一段记忆深埋在意识底层,除非人为唤醒,否则,凭借自己,不论多强大的意志力,都不可能实现。 当初巴律一进手术室,就给他用了致幻的药物,随后才开始的催忆术,整个过程天衣无缝,而且,把那个蓝护士的信息强行塞进了他的意识里,他一醒来,就对蓝护士非常有好感,两个人这些天相处的也很不错。” “嗯。”南肃之点了点头,“李医生那个弟弟,在妙瓦底的哪个园区?派两个人过去捞出来,至于那个蓝护士,她如果能把巴律勾上床,就送她一套仰光的别墅。” 达迈点头,“那大小姐那边……” “鸾鸾那边,我来搞定。”南肃之淡淡说了一句。 …… 翌日一早,南肃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瓢泼雨滴砸在窗户上,心情异常的好, “达迈,看见了吗?这一次,连老天爷都在帮我。爸爸曾经说过,自助者,天助之。这话一点不假,我还没出手,老天爷就帮我留人了。” “是先生的诚心感动了佛祖。”达迈应了一句。 南溪噘着嘴,一脸不高兴,推门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达迈,我要吃小笼包。” 南肃之眼神示意心腹去弄,随后转头,看向黑着脸的南溪, “又怎么了?大早上的,谁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 南溪气的都快哭了,“这什么破天气嘛,大早上的,下什么雨……” 她一睁眼就收到了航班延期的消息,气得睡意瞬间就没了,但是又不想跟南肃之说自己订了回仰光的机票,只能怪天气。 南肃之无奈笑了笑,“都多大了,还因为天气的事发脾气,嗯?你忘了?你读书的时候,每次下雨都生气,嫌雨水潮,让我给你请假。” 南溪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拉着脸,“反正就是讨厌下雨。” 说完,看着南肃之,“哥,你啥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我这个伤就得好好养,人醒了也就没事了,过两天拆了腿上的线,就能回家养着了。” “奥,”南溪点头,“那你是要回云城,还是回仰光?或者曼德勒?” 南肃之掀眸,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口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希望我回哪儿?” “我就问问。”南溪有点心虚,“你那么多房产,谁知道你要去哪儿,我看看你的想法,好确定一下自己的行程嘛。” “你想回仰光?”南肃之一针见血问。 “嗯。”南溪点头,“内发行那边的手续这两天就好了,我得过去上班了。” 南肃之低笑,“嗯,那个男人看来还有几分本事,能帮你把银行要回来。” 南溪不喜欢他这么轻蔑的说巴律,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哥,他很厉害,我也很——” “鸾鸾——”南肃之的脸冷了下来,“你别逼我,你知道我最听不得什么。” “哥,你还要偏执到什么时候?”南溪扔下抱枕, “我不想这么多年兄妹情,到最后闹的不可收拾,老死不相往来,已经很努力的在说服自己忘掉你说的那些话,把我们的关系维系到原来那种程度了,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 我三观正常,恋爱观正常,道德底线在正常范围内,而且有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有那么难吗?” “我闹?”南肃之苦笑,“共度一生的男人?”他的眼又开始漫上血红,“鸾鸾?你确定那个男人想跟你共度一生?能跟你共度一生? 妈妈以前也说过爸爸曾经的海誓山盟,但最后的结果呢?她那个傻女人,被困在誓言里一辈子都出不来,难道你还要走她的老路,相信外面的男人? 妈妈去世前跟你怎么说的?让你除了哥哥,谁都不要信,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第204章 配合她演戏 炽阳烈烈,天光灿烂。 巴律出院以后,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住进了高级军官疗养院,这边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对身体恢复有帮助。 刚做完康复,外面的卫兵就走了进来,说有个姓蓝的女人在外面等他。 卫兵不会允许她进来,巴律走到门口时,蓝晓西就那么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的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男人本能皱了皱眉,不是说宁可热死都不晒太阳的么? 这个想法出来,巴律瞬间愣神。 不对,蓝护士没有说过这话。 那说这话的人,究竟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不用你送饭么?”男人点了支烟,懒懒道。 “龙哥,你好点了吗?我不放心你。”蓝晓西看着眼前俊朗帅气的男人,整个眼中全是痴缠迷恋。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这太阳挺大的。”巴律淡淡道。 “龙哥,今天是我生日,我谁都没叫,就想过来和你一起吃个饭,可以吗?”蓝晓西晃了晃手里的小蛋糕,“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不大,能不能陪我一起吃?” 莫名的,男人嘴里泛出久违的绵密微甜触感。 他明明从不吃这些东西的,为什么会好奇蛋糕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蓝晓西喜出望外,“真的?谢谢龙哥。” “等着,我去开车,医生看的紧,我得偷溜出来,你去对面等我。”男人说完,转身,眼神中一片冰凉。 为什么自己一见这个女人就控制不住情绪,心里异样,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欢这种一味讨好卖乖的女人,但为什么每次都会对她心软?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上钩,配合她演戏。 …… 仰光国际机场,南溪一落地,打了计程车直奔别墅而去。 可是走到半路,又想起巴小律可能在生气,得哄哄,又叫司机掉头去了商场。 在男装区买了几件衣服,又去了二楼,万国葡萄牙的万年历腕表,兼具男款手表的刚毅,又因为月相的设计平添几分浪漫,让人一眼万年,就像是巴小律直白却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将近十四万美元的腕表,足以让店长出来亲自迎接,将她奉为座上宾,在挑完男表后,还在不遗余力的向她推荐女款。 南溪喝着咖啡,打眼看了看店长拿过来的新款,没什么感兴趣的,拿出卡给她,准备付款走人,却看见了门口往里张望的茵茵。 “茵茵,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南溪过去问。 “溪溪姐,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茵茵笑道,“我在隔壁买领带,飒勋那个狗男人非要我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我凑合过来买一条,看见了你在里面,但是这里东西太贵,没好意思进去。” 南溪拉着她的手,“进来陪我,正好我一个人,看看,我给你龙哥买的腕表,好看吗?” 茵茵看了看,“嗯,真漂亮,不过龙哥跟飒勋一样,都是吃不了细糠的大老粗,给他们买这么贵的东西也是浪费,看看我的,买个领带凑合凑合得了。” 南溪总是被茵茵的耿直噎到,“他总给我买礼物,我还从来没给他买过什么东西呢,这个就当哄他开心。” 十几万美金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能哄巴小律晚上手下留情少折腾她,也是划算的。 从腕表店出来,茵茵闹着要南溪请她吃饭,南溪没办法,只能答应。 商场请了韩国的几个唱跳歌手来做活动,好像是周年庆之类的,这会儿到了饭点,活动也到了高潮。 主持人在一场热舞后,走上了舞台,激动介绍庆祝活动。 台下的观众可以上台互动,先是一轮猜谜淘汰赛,在报名的观众中,每人发一个平板,猜上面的谜语,五分钟为限,猜的数量最多的前十名观众,进入最后淘汰赛。 淘汰赛主持人任意从箱子里抽任务,能完成的继续,没有完成的淘汰,每人可以有向观众求助一次的机会。 最后的获胜者,奖励一楼免费购物半个小时,不论看上什么东西,只要能装进推车里,就可以免费拿走。 茵茵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活动,非要去参加,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塞给南溪,自己兴奋上了台。 她确实很聪明,一直闯到了最后的决赛。 最后就是她和另外一名男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争夺冠军。 那个小伙子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来给女朋友赢奖励的。 茵茵可不管那些,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主持人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请和台上的歌手合作完成一首完整的歌曲。 那个男生和茵茵同时面露难色。 腼腆的男生根本不会唱歌,何况还是和国外的歌手,这根本就不可能,他的唯一求助机会也已经用过了,如果茵茵这个时候能完成挑战,那购物机会就是她的。 茵茵也有点为难,她小时候吃饭都是问题,哪儿来的精力学唱歌,到现在唯一会的歌还是被飒勋逼着哄他睡觉的摇篮曲。 突地,茵茵看向南溪,“溪姐,你来。你是大小姐,一定会唱歌。” 南溪为难,“对不起,茵茵,我是会唱歌,但我不会韩语。” 茵茵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好胜心一旦激发出来,怎么都压不回去,她走到台上的几名歌手身边,用口音极重的英语问,有谁会唱华语歌? 一个染着黄头发,肤色冷白的少年开口,“我是华国人,我会。” 茵茵喜出望外,“你就你了。” 茵茵跟主持人说了要用自己的求助机会,指着南溪,“她是我姐姐,她替我唱歌。” 说完,跑了下去,将南溪手里拿着的东西全都接了过来, “溪姐,那个弟弟是华国人,会唱华语歌,你和他一起唱,哈哈哈……我的购物机会到手了,我要装一箱子面膜化妆品,装到他们破产。” 南溪忍俊不禁,又不好扫了她的兴致,迈腿走了上去。 黄发少年看见她直接愣在了那里,整个脸和脖子都是通红的,他在韩国当练习生也好几年了,即使最当红的艺人,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何况她还是素颜,整个心砰砰直跳,说话舌头都大了。 第205章 那个小仙女漂亮吧?我去追怎么样? 南溪上台,和黄发的少年打招呼,“你好?你是华国人?” “嗯,我是海市的,在韩国当练习生,姐姐你呢?” “我是云城的,我会的流行歌不是很多,你尽量挑一个简单的可以吗?” 少年笑了笑,上扬的嘴角让人想起春日旷野里肆意的风,“好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孟朔。” 他说完,拿出手机,翻了翻,递到了南溪面前,“这个《惊鸿一面》,会唱吗?” 南溪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对着歌词。” 孟朔笑了笑,“好。”随后交代乐队几句,绅士伸手,邀请她上台。 好听的前奏响起,在华国已经是很久之前流行的歌曲了,但是音乐如同陈酿,时间为它的美又更添几分厚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金盆洗手止风雨, 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每一段都有你。” 男生的声音带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特有的磁性,性感又好听。 台下的观众瞬间掌声雷动,尖叫声此起彼伏。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你送我的风景。” 男生是专业歌手,唱的多好听都不意外,可是当女生娇甜嗲媚的声音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完全不影响观众欣赏那销魂蚀骨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 南溪对着手机的歌词低头专心跟着唱,但总感觉不远处有双狼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远处商场二楼,高大挺拔的军官单手插兜,一只手里夹着烟,狼眸死死盯着一楼站在台上唱歌的小女人。 几乎是在她张口的瞬间,巴律就跟触电似的,钉在了那里,这声音让他每个神经末梢都散发着异常的痒意,那个好看到跟普通人不在一个次元的女孩,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这一刻,天地万物旋转虚无,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楼下的她。 男人喉结滚了滚,口干舌燥。 “龙哥。”蓝晓西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是不是很好看?” 男人抿唇,眼睛始终如雷达般死死盯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点头,“嗯。” “龙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蓝晓西脸色都变了。 巴律这才收回思绪,冷哼一声,“想什么呢?人家是华国人。”后半句他想说,“我一个东南亚当兵的也配?喜欢有个屁用,人家又看不上我。”但是他又觉得没必要跟她说,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走吧,你不是要吃饭?” 蓝晓西点头,跟着他一起上了五楼餐厅。 楼下的歌声在人群阵阵欢呼中结束,茵茵兴奋拿着购物券,围着南溪转圈。 “好了,小心一点,别摔了。”南溪拉着她。 “溪姐,走走走,去吃饭,今天我请课,你随便点。”茵茵拉着她朝着楼上用餐区走。 “不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家一趟。”南溪拒绝。 “姐姐。”身后传来好听的男声,“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个饭呢?”孟朔笑的一脸春风荡漾,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松弛洒脱。 “不用了,我还有事。”南溪礼貌拒绝道。 “那,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呢?”孟朔又道。 南溪刚想拒绝,那人带着几分乞求,“姐姐,我们都是同胞,出门在外,遇见就是缘分,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困难,还能互相帮扶一把,你说呢?” 南溪想了想,“那我加你个微信吧。”她说完,将手机拿了出来。 孟朔加完微信,也没有多做纠缠,挥手说了句“后会有期。”转身离开。 南溪最终还是没有拧过茵茵,跟着她上了五楼吃饭。 另一边,蓝晓西和巴律已经坐到了桌子上,点完了餐。 蓝晓西将蛋糕拿了出来,点燃蜡烛,“龙哥,今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她笑的很开心。 “龙哥,我许完愿望,你和我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巴律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唱歌的女孩,心烦意乱,随口应了句“嗯”。 蓝晓西兴奋闭上了眼,许完愿又睁开,“龙哥,好了。” 巴律敷衍低头去吹蜡烛,他没想到身边的女人会突然转头过来亲他。 就在蓝晓西唇瓣即将靠上男人的时候,巴律一个侧身,将两人之间拉开半寸的距离。 “龙哥,我喜欢你,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能做你的女人。” “那你这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他有主了。”占蓬跟个鬼似的从旁边窜了出来。 巴律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占蓬匪气挑眉,踢了一脚巴律裤腿,“你三点钟方向,有个小仙女,看见了么?” 巴律不耐烦转头,正对上一个泫然欲泣,雨打芭蕉似的美人,破碎凄迷,一双泪眼瞪着自己,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觉捻了捻。 “兄弟,那个小仙女漂亮吧?我去追,怎么样?”占蓬又不知死活问了一句。 “你他妈有病?人家能看上你?”巴律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没来由的烦躁,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燥的他拿起桌上的啤酒猛灌了一口。 南溪看见巴律跟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吃饭,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女孩刚才亲了他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站在那里,十几秒。 关键是他朝着自己看过来时,眼中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情义缱绻,甚至连半分心虚都没有,坦然又坦荡。 “她是个傻女人,被困在誓言里一辈子走不出来,难道你还要走她的老路?” “鸾鸾,你确定那个男人想跟你过一辈子,能跟你过一辈子?” 南肃之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拎着礼物带子的素手越来越紧,不争气的眼泪断了线似的一滴一滴往下来砸。 不远处的巴律眼神始终黏在她身上,看见她哭了,心头一阵抽痛,胸口憋闷的不像话,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的想要上去给她擦眼泪,问她怎么了?她哭的实在太惹人怜了。 “溪溪姐。”茵茵开口叫了一声,她也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么狗血的事,果然男人没个好东西。 “我没事,走吧,茵茵,我们有空再约。”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茵茵朝着这边狠狠瞪了一眼,也转身追了出去。 巴律腿比脑子快,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朝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认识人家,这么追出去算怎么回事,生生摁下冲动,坐了回来。 第206章 她真是老子媳妇儿? 占蓬看着失魂落魄的好兄弟,抿唇邪笑,随后看向蓝晓西。 “蓝小姐,不好意思,我和阿龙还有事,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可以么?今天的饭钱我来请,这个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占蓬说着,将一套海蓝之谜的化妆品推了过去,眼中尽是“别不识好歹”的警告。 蓝晓西看向巴律,但是失魂落魄的男人甚至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什么。 委屈忍着眼泪,拿起桌上的化妆品离开。 占蓬幸灾乐祸点了支烟,又踹了巴律一脚,“我他妈问你话呢,我想追那个女孩,怎么样?” 巴律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戏。” “为啥?反正雅娜也不要我了,我找个比她漂亮的,老子气死她,让她后悔。”占蓬咬着牙根道。 “因为我看上了。”巴律最终没有压制下胸中汹涌的情绪,直到此刻,他非常确定,他想要她,非要不可,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赌上性命。 “万一人家结婚了呢?”占蓬冷哼一声问。 “那就离。”男人眼中黑意更浓。 “那万一人家有孩子了呢?” “弄死那个男人,孩子我养。”巴律脸上尽是匪肆。 占蓬仿佛又看见了缅北当年那个少年杀神,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好人,南溪可以让他一念成佛,也可以让他一念成魔。 “艹”,占蓬低骂一句,“快他妈追出去带回家跪搓衣板哄吧,不然老婆真跑了。” 巴律有一瞬间的怔愣,“你他妈说谁呢?我哪儿来的老婆?” “反正老子话就说到这儿了,要不是怕你小子想起来跟我拼命,我才懒得搭理你。”占蓬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刚才南溪离开的方向。 “刚那个,南溪,你小子拿命换回来的老婆。当命根子疼着的老婆。” 巴律心头猛的一沉,狠狠抹了把脸,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你他妈没骗我?” “那你就当我骗你好了。”占蓬无所谓道,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勺蛋糕放进嘴里,“真他妈难吃,用的盗版奶油吧。” 巴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那个小仙女真的是我老婆? 妈的。老子真有个仙女老婆? 管他是真是假,老子当真了,就得是真的,她刚才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是在生气,占蓬没胆子骗我。 砰—— 男人猛地起身,一脚踹翻占蓬的椅子,占蓬连人带椅子栽到了地上。 “我他妈——” “占蓬,狗东西,老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巴律说完,疯了似的跑出去,来不及乘坐电梯,直接搭着手扶梯,一跃跳下一层,跟生了轻功似的,商场来来往往的人都以为见了鬼。 南溪到了门口,跟茵茵分开,自己拦车,想要回南家的别墅,突地,身后一道残风掠过,红着眼的男人冲到了眼前。 “媳……媳妇……”直到现在,巴律心里还是不确定,但是他豁出去了,喉结剧烈滚动,试探着叫了一声。 “别叫我,离我远点儿。”南溪说完,转身往前走。 巴律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应了,她真是老子媳妇儿? 妈的,老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眼看着南溪就要伸手拦着,男人两步上前,死皮赖脸,“媳妇儿,我开车了,咱们回。” 南溪泪眼又红又润,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老婆……老婆……”男人跟个牛皮糖一样,全然没有了刚才在商场的那股邪痞,像个朝主人摇尾巴的大藏獒。 “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那个女人跟我没关系,我是怀疑——”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南溪擦了把脸上的眼泪,狠狠瞪着他, “你跟占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渣男。” 此时计程车已经停到了路边,南溪伸手要拉车门,男人大手上去拦着,被小女人一个眼刀过来,又怂了吧唧缩回去, “老婆,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没瞎。巴律,我说过的,你碰了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南溪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发动刚走两步又停下,自里面扔出几个豪华礼盒包装,随后离开。 巴律挠了挠后脑,捡起袋子看了看,全是男款衣服,很符合他的风格,而且都是他的尺寸,还有块表,虽然他不太懂,但还是屁颠戴在了手上。 “老婆给我买的,真好看。” 男人自言自语一句,随后提着袋子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驰而去。 “客人,后面那辆军车一直在跟着我们,你不会惹了军方什么人吧?”司机师傅忐忑开口,擦了擦脑门冷汗。 在缅甸,军人是普通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的,没人愿意,也没人敢招惹军方。 “别理他,你开你的。”南溪气呼呼的没说话。 车子停到了斑斓社区豪华私人别墅门口,南溪付了钱,刚下车,黑衣黑裤的男人就追了过来。 “老婆,我前几天出车祸了,你看,疼死我了……” 他将t恤撩起,露出被绷带缠着的劲腰,将早就不疼了的伤口扒拉出来给她看。 南溪眼中瞬间的心疼和惊讶,随后咬了咬唇,别过脸去,“别跟我说,有的是人心疼你。” 她说完,就要去开门。 “除了老婆,谁还会心疼我?老婆……老婆……别生气了,我跟那个蓝晓西真的没什么,我——” “什么?”巴律一句话又踩到了南溪的雷区。 “你叫她什么?巴律,你真是,真是……”南溪气到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巴律真怕她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倒了下去,“宝贝儿,你怎么了?慢慢说,喘口气儿……” “滚开——”南溪一把推开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老婆——” 巴律刚要跟着进去,南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拦着他,不许他进来。” 门口的保镖一拥而上,齐刷刷站在门口。 巴律想动手,可是又怕惹的她更生气。 烦躁蹲在门口抽了支烟冷静,随后拿出手机打给占蓬。 “哄好了?”占蓬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好个屁,我被堵门口了,不是,怎么会事儿到底?我他妈现在一脑子浆糊。” “你可能被人阴了,猛哥说先别声张,揪出幕后黑手,但是我怕你小子醒了,跟我似的媳妇儿跑了,你活不下去,违背了猛哥的命令。” “知道了。”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第207章 鸾鸾,杀了我 南溪气呼呼回到别墅,看见坐在沙发上淡定喝着茶的南肃之,先是一愣,随后拧眉,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的伤不是还没好?这么远的路,折腾干嘛?” 南肃之放下茶杯,推了推眼镜,举手投足尽是成熟男人的儒雅松弛, “我们家的娇气包吵完架就跑了,我不得追过来哄?不然又被外面那些坏男人哄走了,我到哪儿哭去? 鸾鸾,你要是真担心哥的伤,能不能别任性了?跟哥去溪悦岛,等哥养好了伤,咱们就回云城,可以吗? 你不喜欢做生意,哥不逼你,那些事哥来,你就开个画廊玩玩,或者像你之前说的,再去读两年书,都可以,怎么样?” 南溪抿唇,“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南肃之眼中闪过灼灼光华,“什么条件?宝宝。” “你结婚,你伤养好了,就结婚,带着我和嫂子一起回云城生活,我就答应你。” “鸾鸾——”南肃之眼中火光消失殆尽,落下一层灰来。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不答应,我就自己搬出去,跟你不再来往。” 南溪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南肃之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挫败和绝望包围,整个人像是从里面渗出了一层厚厚的冰罩,寒气逼人。 就在南溪将要关上卧室门的瞬间,男人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好,宝宝,我答应你,你明天跟我走,养好伤后,我回云城相亲,结婚。” 南溪关门的手顿了顿,“好!” 坐到床上,拉开被子,将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巴律那个狗男人,才多久,就劈腿了,王八蛋。 眼泪不争气的湿了头发,被子里的女人小声哽咽。 …… 夜半,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中南半岛的雨,很喜欢在人伤怀的时候添油加醋。 南溪被雷声吵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睡了过去,连窗户都没有关,窗帘也没有拉。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光着脚走过去关窗户,隐约看见楼下一窗橘黄,还有军用越野硬朗的轮廓。 他怎么还没走? 南溪蹙眉,瞪了一眼外面,赌气将窗户关上,拉了窗帘,自顾自躺回去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那个又憨又呆的男人,笨拙又炽热的爱,在心口久久不散。 终于,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巴小律,就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她说服自己,揉了揉脸蛋,起身,披了件衣服下楼。 “鸾鸾,干什么去?” 刚走下楼梯的瞬间,男人幽灵般的声音自身后沙发传来,南溪吓了一跳, “哥,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对啊,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雨,你干什么去?”南肃之像个暗夜的孤鬼,整个人阴鸷的不像话,南溪莫名有点瘆得慌。 “我出去一趟,哥,你先去睡吧,你的伤,不能熬夜的。”南溪说完,就要走。 “鸾鸾。你几个小时前还答应过要跟我走,这么快就反悔了?” “我没有。” “那你要去见谁?鸾鸾,你永远会给那个男人留一份余地,是吗?哪怕他背叛了你?你怎么这么傻?比妈妈还傻。” “我——”南溪刚要反驳,突地觉出不对劲来,“哥,你今天才到的仰光,怎么知道他背叛了我?我没有跟你说过。” “重要吗?重点难道不是你堂堂南家大小姐,却弯腰要去俯就那个背叛了你的缅甸男人?你的风骨呢?你的骄傲呢?” “哥,我的风骨和骄傲,从来都不会变成刺向我在乎的人的尖刀,我是给巴律余地,可我又何止一次给过你余地? 要真的论起来,我给你的机会,比巴律要多的多,但是他从来不曾阻止过我来见你,尽管心里十万分的不愿意,但也只是自己受委屈。 我愿意给他余地,是因为他值得,我希望,你也是那个值得我为你留余地的哥哥。”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但是高级防弹门上特制的红色指示灯在此时亮起,门被人操作反锁了起来。 “鸾鸾,上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南溪火气顿时涌了上来,“南肃之,你干什么?把门打开。” “我说了,去睡。”沙发上的男人即使在暗夜里,都能听见他临近疯魔的低吼。 南溪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十几秒,随后转头,疯狂的拽门把手。 “南溪,我再说一遍,上去睡觉。”南肃之怒到极致,又克制到极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要,你把门打开。”南溪又气又急,站在门口直跺脚。 南肃之拖着伤腿走了过来,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听话,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离开。” “你把门打开,我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 “你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从泰国救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带你离开,把你藏起来,不然你早就——” 啪—— 巨大的耳光声在空旷无光的大厅格外刺耳,回声久久不消。 “南肃之,你发疯不要带着我,就算没有巴律,我也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太恶心了……” 忍了这么久,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南肃之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无尽虚妄里。 “恶心”这是他第一次从妹妹嘴里听到这么诛心的词。 “什么恶心?嗯?鸾鸾?我恶心?你是我护在掌心,拼了命守护了半辈子的心肝宝贝,你说我恶心?” 他修长手指指向自己,发红眼眸冲血,目肿筋浮,咬牙切齿又无尽绝望。 突地,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逼至门上,低头就要吻下去。 南溪吓到失去意识,疯狂反抗,“南肃之,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去死——” 她崩溃大喊。 男人最终舍不得拿她的命做赌注,他知道她一旦钻了牛角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但是心头压抑多年的情绪此刻需要一次彻底的宣泄,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南肃之自后腰掏出一把匕首,递到了南溪手里,握着她的手和刀柄,抬起来,将刀尖刺向自己胸口, “鸾鸾,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解脱了,就能去找他了,我也就解脱了…” 第208章 爱过,就算数 风雨交加的夜,外面电闪雷鸣。 军用越野车内,巴律手里夹着烟,俊朗的眉头紧紧拧着。 为了不让藏在暗处的那只手再对他下手,吴猛下令所有人随机应变,先不要把南溪的事说出来,就让巴律在一个完全忘记她的状态下出现,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巴律真的着了道,好露出破绽,一击即中。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在商场偶遇。 占蓬惜命,不敢瞒着,将实话说了出来。 坐在车上给吴猛打电话,巴律气的吹胡子瞪眼,吴猛见计划进行不下去了,也懒得管这个混账,只说了句,“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自己去查,老子忙着呢,没时间管你的破事。”就匆匆挂了电话。 巴律就这么坐在车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直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没有半分关于南溪的记忆。所有的片段只有今天相遇的惊艳和心动。 可是,即使没有以前的记忆,光是今天的一眼,光是和她说的这几句话,他便已经沉沦,无可救药。 他知道自己以前一定很爱她,爱到为了她能豁出命去。 没人比他更了解,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一个冷血到几乎没什么人味儿的人,能把一个女孩的名字纹到心口,能把她像信仰一样纹到自己的背上,那是一种爱到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能用一种极致去表达另外一种极致的方式。 虽然暂时查不出什么破绽,不知道对方没有直接取自己的性命,而是选择用这种很容易被识破的手段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很肯定,一定跟南溪有关,不然对方不可能只让他忘记了南溪。 指尖的香烟燃烧过半,外面的雨丝毫没有退意,天边的夜被猩红闪电撕开一个口子,就在这抹光消失的瞬间,别墅铁门里面十几米处主楼的防弹门被打开,一个披散着长发,单薄纤细的身影疯了似的朝着门口冲了过来。 男人先是脑子一白,定睛再次确认,随后扔了手指的烟头,打开车门猛的跳了下来,朝着门口走去。 南溪还有几米就要冲到门口,冲着门口的值班保镖大喊,“开门。” 保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耽搁,一头雾水打开了门。 南溪穿着一条纤细的真丝吊带,外面披着件同色系的真丝外袍,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脚上的一只鞋子跑掉了,她干脆将另一只也甩掉,光着脚踩在湿滑的地砖上,身上的衣服湿了,将透不透的,勾勒出曼妙曲线,分外诱人,又因为红着一双眼,惹人怜惜。 就是这样一个小女人,一天不到的时间内,两次,已经将他的命要了大半。 巴律看着她这个模样朝着自己跑来,心抽痛的仿佛有人猛地一把伸进他的胸膛,捏着他的心脏狠狠往出来拽,连肺管子都扯的生疼。 南溪跑到他身边,顺着惯性轻车熟路跳到了他身上。 巴律几乎都不用反应,条件反射伸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大手盖在她头顶,像是每一个雨天街上匆匆的行人,用仅有的怀抱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宝贝,淋着雨奔跑。 他甚至都没问怎么了,连话都没说一句,抱着人上了车。 南溪被他小心放在副驾驶,车子是临时让人从车库开出来用的,上面连包纸都没有,巴律脱了自己的外套,温柔又小心的给她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 他拆炸弹都没这么细心过。 南溪坐在座位上十几秒,呆愣的眼神才有了聚焦,泪水汹涌夺眶而出,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抬手胡乱打他。 小女人生气的拳头砸在胸口,肩膀,男人岿然不动,痴汉一样,紧紧盯着她昳丽面庞,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南溪哭的很凶,巴律怕她哭坏了,喉结动了动,“老婆,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淋了雨,不换衣服会感冒的。” 她那么瘦,刚才抱在手里都硌手,娇气的很,别生病了。 南溪坐好,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开车”。 车子疾驰在雨夜,巴律整个人轻飘飘的,跟喝醉了似的。 南溪心事重重,心痛,难过,悔恨,迷茫,各种情绪错综复杂。 刚才南肃之拿着她的手,将刀抵近自己胸口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南溪都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南肃之了。 她眼中的哥哥,儒雅,聪明,内敛,自持,风度翩翩,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让女人着迷的优秀男人。 可是刚才的人,阴鸷,偏执,恐怖,阴森,寒气逼人,是个不折不挠的疯子。 她当然没胆子将刀插进他的胸口,可是她也绝不接受被人逼迫威胁。 威胁一旦成功,以后次次受人挟制。 她咬牙,将刀尖朝向自己,正对南肃之可怖双眼,“南肃之,我数三声,你不开门,就带着我的尸体走,一……二……” 南肃之后槽牙咬到整个人都在颤抖,“鸾鸾……你别逼我……” “是你想逼我……”南溪厉声低喝,“你想用自己做筹码,先逼我跟你走,再逼我对你不忍心,最后逼我接受你,是不是?你比谁都了解我,知道我性格的缺陷在哪里,知道我在乎什么,所以你拿这些来逼我……” “那你又何尝不是拿自己的命逼我?”南肃之痛苦开口,第一次,南溪切切实实见到了他哭, “鸾鸾,就当哥求你了,可以吗?可怜可怜哥,可以吗……” 她摇头,“我没办法,哥,别逼我,我有爱人,这辈子,只想跟他在一起……” “他背叛了你——” “可是他也真真切切爱过我,这就够了。爱过,就算数,不爱了,我听他亲口说出来,我就死心放手,然后忘了他。 被他那样的人爱过,我没办法再接受别的男人的感情了,宁可守着那份回忆过一辈子。 哥,你说我越来越像妈妈了,或许你是对的,我和妈妈一样,对感情慢热,很难爱上一个人,可一旦爱上,就会全力以赴。 可我觉得我比她幸运,最起码,巴小律听话,知道回家,知道哄我,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我会调查清楚,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盯着他了,否则,我会向着他。 我要说的话,今天直白跟你说清楚,现在,是你选择了,要么,打开门,让我出去问清楚,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第209章 反正老子是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旷潮冷的大厅,南肃之一言不发,深如古井的黑眸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宠大的妹妹,她拿自己的命,威胁他妥协。 南溪看着他,一滴泪打在手背上,“哥,把我葬在妈妈旁边……” 她说完,手指握紧刀柄,闭眼就要用力。 南肃之见她来真的,就在她朝着自己刺下去的一瞬间,伸手握住刀刃,一个用力,将刀夺了过来。 手中鲜血如注,他浑然不知,抬起发红泪眼看着南溪,“鸾鸾,就算你今天离开,我会死,你也不在乎了,是吗?” “哥,你别逼我……”南溪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回答我,”男人低声咆哮,“就算今天,你走了,我会死,你也坚持要走,是不是?” “你不会,”南溪哽咽道,“你怎么会死?你拼了那么多年才有现在的一切,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你会有比爸爸更厉害的成就,你怎么舍得死?怎么可能为了我死?” 多年兄妹,南肃之当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 苦笑看着她,摇头抿唇,有口难言。 鸾鸾,没有你的人生,我要那么多成就干什么?没有你,我要未来干什么? 他的眼中最终由痛苦转为绝望,落下一地灰尘。 手中按钮被摁下,沉重的防弹门犹如地狱之门被打开,她想也不想冲了出去。 南肃之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面,就着昏黄的光,看着她的背影,倦鸟归林般,不管不顾,投进了那个男人的怀抱,看着她被他抱到了车上,看着黑色的车子又一次带走了他的心头白月。 “鸾鸾。哥还是对你的任性毫无办法……下辈子,不做你哥了,太苦……”他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机械伸手,拿那只还在冒着血的手,颤抖着捡起了刀…… #### 巴律一路开着车,眼角不时偷偷看一眼身边的小女人。 她还在生气,抿着唇,一言不发。 但是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小小的嘴唇噘着,眼角泛着红,因为淋过雨,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身上若有似无的幽甜,勾的他血液深处澡热难耐,口干舌燥。 “看什么看?开车。”南溪转头,眼角红红的,鼻头和下巴也是红红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心头的火更旺了,挠了挠头,“媳妇,我怕你冷。” “别理我。”南溪将脚丫子缩到了座位上,整个人小小一只,下巴抵在膝盖上,像只受伤的小刺猬。 巴律不敢再惹她,没过几秒钟,又想转头看,可是怕她生气,生生忍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演技拙劣的假装伸手找东西,拿眼角偷偷扫她一眼,但很快又回来,生怕被发现。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雨还是在下,他让人拿了伞过来,打开,给她撑着。 男人小心翼翼弯腰,身子刚倾了过去,南溪的双手就自然环上了他的脖颈。 沁人的冷香袭击整个感官,男人浑身上下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僵着脊背抱着人往里走。 上了二楼卧室,连忙将人放在沙发上,“老婆,我给你放水,你先泡个热水澡,好不好?” 南溪点头,随后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进了浴室,看着里面占了大半面墙的瓶瓶罐罐,还有精致的小摆件,玫瑰花,香薰什么的,而自己常用来洗澡的香皂,就那么放在不起眼的小小角落。 巴律再次确定,她真的是自己老婆,而且,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一定不太高。 热水放好,男人精裸着上身走了出去,“老婆,水好了。” 南溪换了条黑色的睡裙,迈腿走了过去。 男人痴汉一样的眼神都快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了,小女人拧眉,“你今天去客房睡,我太累了,明天再找你算账。” 说完,走进了浴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巴律站在门口,心里腹诽:开玩笑,想打你就打,想骂你就骂,让我睡客房,门都没有。 放着这么好看的老婆不抱着睡,那还他妈算不算男人了? 反正老子是男人。 火急火燎跑到楼下客房洗了个战斗澡,套了条短裤,又蹑手蹑脚跑进了卧室的床上乖乖坐着,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南溪洗完澡出来,见他还在,冷着脸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老婆,洗完了?来,我给你吹头发。”男人顾左右而言他。 南溪手都是软的,也不跟他客气,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好吧。” 男人屁颠儿屁颠儿下床,拿出吹风机伺候祖宗吹头发,等吹完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巴律收了东西,小心将人抱上了床。 “老婆好香啊。”他像是偷了别人的老婆一样,抱着人在怀里不撒手。 南溪淋雨受了凉,浑身都冷,感觉到一个暖哄哄的火炉,又是熟悉的味道,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柔软的身体像条蛇一样,恨不得缠在他身上。 男人顿时就有了反应,浑身僵直,“老……老婆……你再这样蹭我……我可忍不住……” “别吵了,我困死了……”南溪哼哼一句,随后脑袋埋在他肩头,温温润润的呼吸喷洒在男人喉结,巴律粗粝大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真丝被套快被他的爪子抓出了洞。 “妈的,真他妈受罪……”男人抬手擦了把脸上渗出的汗,无奈将被子盖到了她身上,又拿大掌贴着她的后腰给她保暖。 直到此刻,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不愿意醒的梦。 不,就是做梦,他也不敢梦自己能白捡这么漂亮一媳妇儿,简直太匪夷所思了,猛哥和谨哥的老婆都是大美女,他俩在老婆面前都不值钱,以前自己老笑话他俩,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 这报应也太他妈爽了。 男人像个傻子一样,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丝毫没有睡意,甚至刚才洗澡的时候,解了绷带,伤口好像崩开了,他都觉得那好像不是疼,是痒。 心里不真实感太重,抱着怀里的人深深吻了吻她发顶。 “巴小律,你抱松一点儿,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南溪不舒服,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掐他的后腰。 男人做贼被发现似的,松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好,睡吧,睡吧。” “哼!”小女人气呼呼换了个姿势,又蹭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男人嘴角抽了抽,老婆脾气好像不太好,自己以后得小心点儿,多干活,少说话。 第210章 在你想起来之前,不许碰我 这一觉,南溪睡的格外踏实,连半夜巴律睡不着抱着亲她,大手不安分的到处乱摸都没有醒来。 可是身边的男人就没那么好受了,憋了一晚上都快爆炸了。 南溪睁开眼,对上男人痴缠眸光,吓了一跳,反应了好几秒,才伸手去打他, “你看我干什么?不许看。” “你是我老婆,不让亲,不让摸,不让睡,现在连看都不让看?那我还不如打光棍呢。”男人忍了一晚上,这会儿混劲上来,蹭一下坐了起来,怨气横生。 “你凶什么凶?为什么不让看你心里没数?你还有理了?”南溪睡醒了,正好来了精神跟他算账,掀开被子站到了床上,“牛眼瞪那么大干什么。” 巴律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又把她惹毛了,喉结动了动,“老婆,你慢点儿,别摔了,来,乖,咱们坐下说。” 他大手抱着南溪的腿,想要将人抱坐下来,可是小女人光脚狠狠踹了他一下,“起开,别碰我。” “老婆。”男人委屈开口,“我还受着伤呢,踹坏了你不心疼?” “男人多的是,这个坏了换下一个,我心疼什么?只能说你不中用。”小女人气性上来,完全不讲理,下床去洗漱。 巴律挠了挠刚毅短发,欲哭无泪。 老婆咋这么难哄,还想着早上能吃顿肉来着。 盘腿在床上合计了半天,不行,这顿肉非吃不可,不然憋爆炸了。 穿上鞋等在浴室门口,“老婆……” 里面没有应声。 “媳妇儿……” “……” “宝宝……” “……” “南小溪——” 他刚说完,南溪推开门,将洗脸巾扔到了他脸上,“出去,烦死了。” “好嘞,老婆,我下去问问早餐好了没。”男人拿下洗脸巾,嬉皮笑脸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捧着她的脸,小鸡啄米似的,到处一顿亲。 “狗男人你,你没刷牙,我刚洗的脸……”南溪被他气死了,冲着男人贱兮兮跑开的背影直跺脚。 巴律哪里是去问早餐,而是吩咐佣人没叫不许上二楼打扫。 佣人早就习惯了他一天到晚缠着老婆没脸看的样子,没人会在他在家的时候上二楼。 吩咐完,在一楼洗漱完,男人猴急窜进了卧室。 “老婆……”南溪还在护肤,男人就凑了上来。 “我警告你,巴小律,昨天的事没完。”她抹完油,挤了点护手霜,放在手里边抹边转身,“你给我规矩点儿,坐那儿。” 巴律看着她小野猫的模样,越看心头的火越旺,抬手摸了摸鼻子,乖乖坐到了对面沙发上, “说,怎么认识那个女孩的?她叫什么?” “哪个?”男人拧眉。 “你有几个?”南溪瞪着他。 “不就你一个?” “……” “别给我打哈哈。”南溪气呼呼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见他色眯眯盯着自己胸口,气到太阳穴疼,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往哪儿看呢?给我坐好。” “坐好呢,坐好呢,老婆,想怎么做怎么做。”男人迈腿坐到了她身边,脑袋已经蹭到了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耍赖。 “巴律,你给我规矩点。”每次犯了错都是这样,耍无赖想要蒙混过关,南溪揪着他的耳朵,将脑袋扯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抵到男人胸口,“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回家,你别想再找着我。” 男人的心瞬间抽了抽,乖乖坐好,“老婆,我说,我说,你别走……” 小女人双手抱胸,拉着脸,盯着他挑眉。 男人这才从想要吃肉的迷离中恢复几分神志,干咳两声, “我被人阴了,宝贝儿,忘了我还有个老婆。那个女人是医院的护士,出现的时间和动机都很可疑,猛哥一开始下令瞒着我这事,然后暗中调查,引蛇出洞,揪出幕后害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有媳妇儿,总感觉她挺熟悉的,但我也怀疑她,想着将计就计。” 巴律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看着没啥变化,这才继续开口。 “可是没人料到我们会在商场碰上,而且,而且……”他犹豫着要找个什么词来粉饰自己见色起意,见她的第一面就想着怎么把人抢过来藏起来。 “而且什么?”南溪冷着脸开口。 “而且我在商场看见你第一眼,就想着,这要是我媳妇儿,我不得惯上天。” 南溪终于被他给逗笑了,绷着的脸上没忍住漫出笑意。 冷着脸都已经够好看的了,这一笑,直接把男人的三魂七魄自天灵盖抽了出来,巴律像个痴汉一样,看着她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手,“老婆,你真好看。” “走开,忘了我还这么色。”南溪抽出自己的手,嫌弃道,“可见你就是个臭流氓。跟占蓬一路货色。” “我不是。”男人连忙解释,“男人对自己媳妇儿都不流氓,那干脆鸟剁了去泰国卖勾蛋子算了……” 他痞了吧唧说了句粗话,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不太文明,又结巴着找补,“老婆,我就是偶尔说句脏话。” 南溪瞪了他一眼,“这话你自己信么?” “好了,我解释完了。”巴律浑不在意,看着她细白的鹅颈,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你是说,你出了车祸,等醒来,别人都记得,唯独忘了我?”南溪认真想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色中恶鬼的男人。 “嗯。”巴律应了一句,意识已经开始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这不对劲,”南溪伸手去推靠在自己脖子上亲的男人,“你为什么只怀疑护士,不怀疑医生?医生对你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她清楚的知道,女护士一般没胆子去对一个陌生人下手,何况他的军人身份本就不是一般百姓敢招惹的。 但是医生不一样,他们接触的人,见过的人性,生死,多了,也就麻木了,很容易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悲悯世人,一个是漠视苦难,而后者一旦被人用利益诱惑,很可能放弃初衷,利用专业杀人于无形。 抱着她的男人一愣,到底是自己老婆,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刚才在楼下他才打了电话让人去查查接触过他的医生。 “老婆,你咋这么聪明。”男人捧着她的脸蛋,光明正大耍流氓,“我老婆可真能干。” “巴小律。”南溪小手推着他,“在你想起来之前,不许碰我,听见没?” “我聋了……” 男人说完,将人一把推倒在沙发上,“老婆,我也挺能干的,给你表现表现……” “臭流氓……” 第211章 杀人放火抢来的仙女姐姐? 小野猫最终还是没能斗的过一肚子坏心眼的恶龙,被吃干抹净,脸上挂着眼泪哼哼唧唧。 “宝贝儿,饿不饿?我把早饭端进来?”餍足的男人声音有点哑,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抱着趴在胸口的心头肉,不知道该怎么疼才好,只能搂的越来越紧。 砰——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吴桀兴奋跑了进来,“龙叔,你回来了?” 南溪身上一丝不挂趴在巴律胸口,虽说盖着被子,但还是羞的将脸藏进了他脖子里。 巴律没想到这倒霉孩子这么虎,紧紧拿被子裹着小妻子,黑着脸,“你他妈不知道敲门的?滚出去。” 吴桀没想到南溪在,更没想到他俩青天白日的贴贴,再怎么匪毕竟还是个孩子,红着耳根往外走。 “龙叔,你也不怕把你伤口崩了。”说完,猴子似的窜了出去。 南溪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床底下,伸手揪着他的耳朵,“都怪你,丢死人了。” “这有啥丢人的?老子有媳妇儿,他没有,丢人的是他。” “混蛋——” “好好好,我是混蛋,宝贝儿,你先睡,我跟吴桀说句话。”巴律说完,穿衣服出了门。 南溪肚子有点饿,也睡不着了,干脆下床去吃早饭。 吴桀卧室。 巴律点了支烟,懒洋洋的抽着,“听你阿爸说,是你最先发现我不对劲的?” “嗯。”吴桀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边玩军事游戏边开口。 “你怎么发现的?”巴律有点好奇,这小子是不是成精了? “你醒来没找溪溪,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哪有男人出那么大事醒来不找老婆的?我阿爸一条命都快没了,睁眼就想着找阿妈,你跟阿爸一样没出息,怎么可能不找老婆?毕竟像占叔那样没心没肺的能有几个?” 巴律冷笑一声,抬脚踹了踹吴桀屁股,“你小子还挺他妈早熟。” 吴桀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逼着我当男人的?说在缅甸当小孩活不长,现在又来嫌弃我,啥话都被你说尽了。” “你阿爸还说,你咒我生不出儿子是不是?”巴律又开口。 “龙叔,我发现你跟占叔你俩一样狗。”吴桀无语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年纪轻轻死了没人给你下葬。” “我谢谢你。你是不是还想着葬了我再继承我的遗产?” “我出力了,不是我该拿的吗?”吴桀理直气壮。 “不是,我说,吴桀,你怎么就不算计你亲老子,光想着算计我呢?”巴律无语,“从三岁就惦记老子的遗产,你有没有出息?” “我干妈教我的,苍蝇再小也是肉,得把每一分钱都看在眼里。”吴桀头都没抬,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小子被她卖了还跟着数钱呢,跟着你干妈能学好?”巴律同情看着他,“我告诉你,过不了两年,你干妈就会逼着你跟东南亚权贵家的小姐约会,她从中间拿好处,到时候可别来找老子哭。” 吴桀无所谓,“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女人给吓住了?” “哼。”巴律冷笑一声,“老子等着你的报应。” “龙叔,你不是忘了溪溪吗?”吴桀突然想起了这茬,眼睛瞪的老大,跟要杀人似的,“你把她抢来强J了?” 巴律拧眉,“你他妈一天到晚在军营里跟着那帮大老粗学不来一点好是不是?明天起不许再去了。”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溪溪了?”吴桀不依不饶,“你敢欺负溪溪,我拿枪崩了你。” 巴律狠狠拍了他一巴掌,“滚,我有那胆子?不要媳妇儿了?我他妈光明正大接回来的,你也不想想,我忘了她,她又没忘了我,我们是夫妻,天天睡一块儿……对吧……是吧……” 他不知道怎么委婉的表达,俊脸看着吴桀,让他自己体会。 吴桀想了想,“也对奥。溪溪又没忘了你,那你跟那个小情人的事,她也不介意?”吴桀杀人诛心。 “什么他妈小情人,”巴律冷汗都出来了,“吴桀,我告诉你,管好你的嘴,把老子媳妇儿气跑了,老子反了你们吴家。”巴律拎着他的后脖颈将人提了起来警告道。 “渣男。”吴桀宁死不屈,白了他一眼,朝着门口喊,“溪溪。救命,龙叔要弄死我……” 没到一分钟,南溪拧着眉走到门口,门没关,她一眼就看见巴律在收拾吴桀,“巴律,你干嘛欺负阿桀?他还是个宝宝。” 吴桀幸灾乐祸看着巴律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下来,坏笑着挑眉,“溪溪,来,我给你看看老二,他和洪卿,洪麒三人去了国玩,老是跟我问你,还有洪卿和洪麒,也很好奇龙叔的老婆长啥样,这会儿正好他们可以接视频。” 南溪拦着他,“这会儿那边应该是晚上,他们都休息了吧,别打搅他们了。” “没关系,洪麒现在还在线跟我组队呢,他们没睡。”吴桀说着,就发过去了视频。 巴律没事干,但是又不想离开老婆,也凑了过去,搂着南溪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她的头发。 “嗨,你好啊,溪溪——”吴骁接上视频,一眼就看到了南溪,咧嘴笑。 “骁骁宝贝,你在哪里啊?”南溪一看见吴骁就母爱泛滥,本来就娇嗲的声音不自觉夹了夹,身边的男人手猛地一缩,南溪被他掐了一把腰间软肉,气得瞪他。 “我错了,错了,宝贝儿,继续视频,你好好说话。”巴律连忙认错,好声好气的哄,随后转移注意力, “阿骁,你小子叫小婶,不许叫溪溪了。” 吴骁朝他翻了个白眼。 “阿骁,是龙叔吗?”洪卿听见了巴律的声音,从保姆车前坐伸手,将平板抢了过去, “龙叔,你好啊——”洪卿长的像她爸爸,但是性格随妈妈,是个小人精,看见巴律身边的南溪,眼睛睁的老大,“天哪,龙叔,这个姐姐就是阿骁说的溪溪吗?你杀人放火抢来的仙女姐姐?” “谁说老子抢来的,老子正儿八经追来的,对吧,老婆?”巴律瞪了洪卿一眼,“你别一天到晚听他们败坏你龙叔名声。” 洪卿嘴角抽了抽,“龙叔,你还有名声么……” 巴律尴尬摸了摸鼻子,“卿卿,你们在哪儿?谁带着你们?”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龙叔,跟着访问团过来的,待几天我爸爸过来参加个会议,然后带我们去华国。” “嗯,人够用吗?”巴律接着问。 “够用的,龙叔。”洪卿比吴桀大,人也机灵,跟巴律最能说的来。她知道巴律在拉斯维加斯有私产,“可是我不想住酒店,龙叔,我想去你家。” 巴律看着这小东西,笑了笑,“行,我给管家打电话,让司机带你们过去。” “耶!龙叔万岁~”洪卿欢呼,隔着屏幕一个劲的飞吻,“么么么么~,爱死你了,龙叔——” “老子不稀罕,留着爱你老公吧。”巴律最看不上她跟姚宫月学的这一惊一乍的样子。 “龙叔你可真不解风情。”洪卿瞪了他一眼,看向南溪,“对吧,溪溪?” 南溪笑了笑,点头,“嗯。对,他就是个大老粗。” 洪卿举着平板,屏幕里一半是她小小的脸,还有一半是外面的街景,司机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吴骁看上一个小丑手里的玩具气球下车带着保镖去买。 吴桀,巴律,南溪三个人和洪卿视频,她背后的街道上,一家饮品店的门关了,里面走出来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最先看见的是南溪,她刚想拿过平板,被巴律抢了过去,死死盯着洪卿背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第212章 三个医生,全都死了 巴律一直盯着那个背影消失,也没确定。 南溪心里也不敢下定论,毕竟只是在视频里一扫而过的侧脸,背影像的人很多,拉斯维加斯亚洲面孔太多了,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两人谁也没说话,继续跟洪卿聊了一会儿,直到吴骁上了车,才挂了视频。 “好了,下去吃早饭吧。”巴律将平板放到了桌子上,拉着南溪下楼。 “你们先下,我给阿妈发个视频,她说这几天要回曼德勒,我不放心,交代两句。” 南溪都羡慕死欧阳甄了,别的不说,这两个儿子是生的真值,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却对妈妈尊重又爱护,甚至可以说是宠,老二又乖又萌,天天黏着妈妈撒娇,她要是生两个这么可爱的宝宝,肯定心都萌化了。 “想啥呢?老婆?”男人不知死活,恶趣味的逗她,大掌揉的她脑袋发懵,还被他抬起下巴亲了一口。 “狗男人你——”南溪狠狠掐了他一把,泛滥的母爱消失殆尽。 算了。就他这狗模样,生个宝宝不说随了他匪里匪气的,他这样子现在也不适合当爹。 看着两人出了门,吴桀才拿出电话,给带着吴骁的保镖队长打了过去。 “大公子。”那边的保镖队长恭敬开口。 “去查一下,二少爷刚才买玩具经过的那个地方,有个叫hhisle的饮品店,老板是什么人,尽快。” “是,大公子。” 挂了电话,吴桀才给欧阳甄打了视频过去,交代了两句,还是不放心,最后说了句, “算了,阿妈,我给舅舅打电话,让他亲自送您吧,华国那边起飞的飞机不会有问题,入境之后,军方的雷达会密切监控,直到停机坪,您的行踪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欧阳甄笑了笑,“儿子,没事,你阿爸已经安排好了,别担心,阿妈不会有事的。” 吴桀鼻头酸了酸,“阿妈,我发过誓,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拿枪指着您,永远不会了。” 母亲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拿子弹击中两枪,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不可能释怀,虽然龙叔当时就剁了那帮人,可是那个场面,却成了吴桀的催熟剂,让他彻底清醒,开始不断突破自我,迅速成长。 “我知道的,”欧阳甄温柔的声音带着哽咽,“儿子,你是阿妈的小英雄,跟你阿爸一样,我很骄傲,真的。” “阿妈。那就按我说的来,我会给阿爸打电话说的,他最近太忙了,家里的事我来安排。” “好的,儿子。” 挂了电话,吴桀这才出门下了楼。 楼下,巴律站在门口打电话,南溪怀里抱着南南,一个劲的给它嘴里塞吃的,“南南。你最近毛都不亮了,乖,再吃几口。” 吴桀嫌弃看了一眼肥的快成一个肉球的南南,摇头坐上椅子去吃东西。 巴律打完电话,黑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南溪问。 “给我做手术的三个医生,全都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南溪和吴桀相互看了一眼,“凶手找到了吗?”南溪又问。 “没有任何线索,他们都死于毒品注射过量,妈的,见了鬼了,现场连个指纹都没留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正好说明,这三个医生中,一定有人做了对你不利的事,才会在察觉到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提前动手。” “可是,对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吴桀拧眉。 “两种可能,要么,我们里面出了内鬼,要么。对方本来就没打算让那个人活着,恰好选在了我们调查的时候动手。” 巴律开口,随后又道,“我让波哈过去查的,他不可能是内鬼,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南溪手里搅着燕窝粥,“你出车祸前,是要去机场追我?”南溪歪头,看着巴律。 “嗯,应该是,彪子说我查了你的行踪,让他买的去华国的机票。”男人点头。 “我哥被人炸那事,查出什么结果了吗?”南溪继续问。 “没有,警局那边有结果会通知我的,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 南溪没有再问,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切,太巧合,看似毫不相干,但是又好像都是在围绕着她和巴律两人展开,像极了一个精心布置,环环相扣的连环计。 可是,对方设计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些计谋已经得逞,谁才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 他杀了医生,又是为了掩盖什么?难道仅仅是怕巴律顺腾摸瓜抓到他?能有这种手段的人,不可能亲自动手。 “先吃饭。”巴律将鸡蛋剥了递到她眼前,“我会去查的,老婆。你别想那么多,开开心心去上班就好。” 南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隐隐不安。 …… 内发行的手续已经办好,因为之前和昂素政府签的协议,军政府这边不予承认,内发行只能向昂素个人及其家族追回损失,依法拍卖昂素所有私人财产,并且,南振国留下的雇佣军组织开始追杀昂素家族成员。 内发行解除军管,改为私人性质的银行,继续运营,并且成为缅甸三大私人银行之一。 现在的内发行,完全属于南溪一个人,她也被邀请成为了缅甸银行协会的成员,因为有军方做靠山,甚至有人推荐她作为名誉主席,但是南溪果断拒绝了,她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连应酬,都是让孙成去,孙成几乎成了她的代言人,内发行的二把手。 孙成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为人聪明圆滑,懂得变通,更懂得用人,专业的事他不需要操心,只需要把那些高管恩威并施,管理好即可。 南溪来银行上班,每天就是过来坐几个小时,几乎没什么大事,有时候甚至她过来跟孙成聊会天,下下棋就离开了。 巴律晚上下班来接南溪的时候,两人遇见了一个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人,就是那个蓝晓西。 她站在巴律的车旁边等着,两人刚出电梯,就看见了她,巴律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麻了,转头看着身边的小女人,背上冷汗直冒。 “老……老婆……” 南溪没应声,挎着包包走了过去,看着面前因为刻意化妆调整了皮相和五官比例,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冷冷开口,“让让,这我家车。” 蓝晓西可怜兮兮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俊朗男人,眼泪汪汪,“龙哥——” 第213章 老婆,我可没让人坐过副驾 巴律俊眉浓浓皱起,抿了抿唇,“蓝护士,你怎么在这儿?” 蓝晓西更委屈了,崩溃朝着他走了过去,“龙哥,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 巴律看了南溪一眼,连忙走到老婆身边,“有人要杀你找警察,找我干什么?老子又不是警察。” “龙哥。警察怎么可能管我,我没钱又没背景,龙哥,求你了,看在你受伤我尽心照顾你,给你送饭的份上,帮帮我吧……” 南溪的脸立时冷了下来,润眸看向巴律,“给你送饭?”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男人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刀一样,一层一层刮着他的皮肉。 “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巴律有口难言,急的冷汗直冒,突然舌头都打结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确实吃了人家的饭,也确实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这可怎么办?媳妇儿不会才抱了没几天又气跑了吧。 男人气的想杀人。 “老婆?”蓝晓西惊讶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名牌加身,气质卓然,容色绝艳,美地张扬且极具攻击性的的女人,自卑感油然而生。 不久前专业化妆师教她化妆化成现在的样子时,她自信的以为自己这颜值完全可以当明星了,可是现在…… 南溪眼神自巴律身上收回,扬了扬下巴,“既然吃了人家的饭,那我们回请这位小姐一次,作为答谢,有什么话,到了餐厅再讲,可以吗?” 大小姐气势不加掩饰,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大族多年浸润的傲然。 蓝晓西窘迫到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老婆发话了,巴律问都不敢问一句,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南溪冷冷站在那里不动。 巴律不明所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座椅,再次看向南溪,她还是不动。 男人大掌在短裤上蹭了蹭,脑子里各种揣测。 随后喉结动了动,“老婆,我可没让人坐过副驾,以前的小黑撞报废了,这个从车库里开出来没几天,她是坐过我的车,可都坐的后面。” 小女人这才将眼神落到男人身上,瞪了他一眼,将包包塞进他怀里,搂着旗袍上了车。 巴律擦了把冷汗,心里庆幸,得亏自己聪明。 蓝晓西看着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邪佞军官,在那个女人面前,像个被驯服的猛兽一般,乖的不像话,一种莫名的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指甲狠狠钳进了掌心。 但是她最终忍着情绪,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INYA路12号,由法国设计师设计的高档餐厅,艺术氛围浓厚,融合了缅甸传统柚木花园景观和现代极简风格,极具调性和品位,穿过一楼通顶奢华的整面墙威士忌酒柜和雪茄区,来到二楼餐厅,进入提前订好的包厢。 南溪一路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像个高贵的女王,傲娇,矜贵,高高在上。 巴律痞里痞气跟在她身后,脖子里挂着她的包,上楼梯的时候,一只手不自觉虚揽在她身后,生怕那高跟鞋一个踩空,摔坏了他的心头肉。 男人有眼色的拉开椅子,南溪这才坐了进去。 随后,巴律又拉了把椅子,坐在老婆身边,摸摸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发,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全程将服务员和蓝晓西当成空气。 “蓝小姐是吧?坐。”南溪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拘谨站着的蓝晓西入座。 蓝晓西抿了抿唇,佯装镇定,迈腿坐到了座位上。 南溪点了几个菜,示意服务员将菜单递到对面,“蓝小姐,想吃什么,随便点。” 蓝晓西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价位,手指不自觉缩了缩,点了两个价位最高的。 “让你们的经理过来一下。”南溪吩咐服务员一句。 这里的经理在仰光非常有名,精通威士忌和调酒,她点了喜欢的鸡尾酒,又和经理沟通,选择了今天她身上穿的旗袍颜色为主题调制, “蓝小姐,你想要个什么主题呢?”南溪开口。 “我不用了。”蓝晓西不懂酒,摇头拒绝。 “老婆,你少喝点酒。”巴律小心翼翼开口,“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还要怀宝宝的。” “没事,我要的度数不高,今天能请蓝小姐吃饭,我高兴的,要不这样,就给蓝小姐定个蓝色为主题色吧,梦幻蓝,怎么样?”南溪提议。 蓝晓西点头,“可……可以的……” 点好了菜和酒,服务员离开,南溪进入主题, “蓝小姐,你是华裔?” “嗯,我爷爷是华国人。” “难怪,你华语说的这么好。”南溪点头,疏离淡漠的微笑,“你刚才说,有人追杀你?” 蓝晓西抬眸,看向对面过分娇美的女人,心里忐忑,小心应付,“是的。” “缅甸的治安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你一个小护士,干的是救死扶伤的活儿,体面又安稳,不应该有个想要你命的仇家吧?陌生人没事干也不可能跑来杀你,那么,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对方为什么追杀你呢?” 对面的女人转而看向巴律,抿唇,“龙哥,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连那个人的样子都没看清,那天晚上,我表妹来我家,我把房间让给了她,半夜听到不对劲,推门进去的时候,我表妹已经遇害了,我知道,她是替我死的……” “你招惹了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巴律邪眸睨着,冷冷道。 “我……我……我招惹了你。”蓝晓西声音越来越小,“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厉害的就是你了。” “我他妈——”巴律想骂人,一想到媳妇还在生气,又生生憋了回去,戾声道,“老子是杀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动手,你跟个鸡崽子似的,我一把就能捏死,用得着那么麻烦?再说了,我杀你干嘛?你能榨出几两油来?能的你……” “我是不足挂齿,可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嘛,谁知道会碍了谁的眼……”她小声嘟囔,眼睛却是瞟向南溪的方向。 “谁他妈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说话?老子是在医院,你是护士,你不跑病房来,我裹得跟粽子似的,能跑去见你?你很好看?” 巴律急了,怼了她一句,随后挠了挠后脑,“你他妈说话就说话,看我老婆干嘛?再看也比你好看……” 第214章 能被勾走的男人,我不会要 菜品上齐,经理亲自端了调好的酒上来。 南溪看着色彩和器皿都极为精致的酒,笑道,“我很满意,辛苦了。” 巴律有眼色的掏了一叠小费,递到了盘子里,经理双手合十抵至鼻尖,“谢谢南小姐。” 蓝晓西看着自己眼前艳丽的梦幻蓝色,又看了看对面南溪杯子里,说蓝不蓝,说绿不绿的颜色,抿唇,“你的酒颜色看起来好特别。” 南溪笑了笑,“这个颜色叫天青色,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汝窑的颜色,典雅,厚重,不张扬,但谁也无法替代。” 蓝晓西脸色一僵,握着自己酒杯的手缩了回去。 南溪不以为意,端起酒杯抿了抿,“蓝小姐,之前我不在仰光,我家阿律受伤了,虽然是护士的职责所在,但还是感谢你用心的照顾,还有你的饭,这个你收下,作为我的一点心意。” 她说完,拉开包包,将一张黄金券递了过去,“这是内发行送客户的黄金券,一张券可以在银行协会所有银行柜台上兑换50克黄金,或者和50克黄金等价的任何货币。” 蓝晓西看了一眼,没有接,“我是自愿的,我照顾龙哥,不为钱。” “不是你这个女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巴律烦躁不安,“你整的跟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我不就吃了你几顿饭么?我那时候被撞的脑子坏掉了,忘了我老婆,才会吃你的饭,现在还你不就行了?你还想怎么着?” 蓝晓西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龙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我怎么不给别人送饭?你现在好了凶我,你病着的时候怎么对我那么温柔?还让我给你喂饭……” 巴律被气炸了,额头青筋凸起。 任他再怎么直男,也感觉出来了,这女人这是赖上他了,还想挑拨离间,把自己老婆气走。 南溪拿起酒又淡定抿了一口,“阿律,你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去趟军营?现在去吧,让彪子来接我。” “我不——”男人混劲儿上来,“我等你吃完送你回去再走。” 他怎么可能让娇气包的老婆自己面对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南溪抠了抠他手心,“乖,听话,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巴律从她的眼中好像看出了点别的意思,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好吧,老婆。” 等巴律出了门,南溪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对面的女人。 “蓝玉,22岁,毕业于仰光医学院护理专业,祖父是华国人,父亲是缅籍翡翠商人,五年前生意失败,从曼德勒到了仰光,带着家人打工维持生计,母亲是缅甸掸邦人,无正式职业,以打零工为生,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她说的从容不迫,对面的人听的后背发凉。 “你调查我?”蓝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你还不够格让我出手。”对面的女人淡定把玩着手腕上的顶级帝王绿手镯,纯手工定制的天青色旗袍,配上她戴着的顶级珠宝,整个人贵不可言,和她衣服上绣着的牡丹花一样,松弛又高雅,是真正的人间富贵花。 “早就有人将你的所有资料都发到了我这里,可以这么说,我想动你,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我这个人懒的很,不愿意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伤脑筋,所以,你最好自己说实话。 巴律是个粗线条,很多事情不拘小节,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利用这点来挑拨离间,他心大,可我心眼小,惦记我男人,你得看看自己命够不够硬。” 蓝玉的脸白的吓人,双手紧紧甩着裙子,“你……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说我想杀你,那我不介意把这个说法坐实,你也看见了,巴律对我的态度,我们来猜猜,如果我杀了你,他有没有本事把这件事替我压下去?” 南溪扯唇淡笑,过分好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威胁的意思,但是那周身的气势,却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要杀我?”蓝玉再次开口。 “不,是你自己找死。”她淡定从包里拿出刚才巴律离开前,塞进去的1911,素白的手上做着漂亮精致的美甲,把玩着充满暴力美学的杀人器,从蓝玉的角度看过去,有种诡异的美感。 是的,这个女人,不论是干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干,都那么美,美到直到此时此刻,她依然会分出几分心思来嫉妒她的美。 枪口指向对面,南溪一脸困惑,“这东西怎么用来着,我劝你早点说,不然,我可不会弄,别不小心你已经想说了,却走了火,那可就完蛋了。” “你……你……”蓝玉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像个妖精一样,难怪阿龙哥能被她迷的丢了魂。 眼看着南溪的手指在扳机上一点一点的用力,蓝玉终究是扛不住了, “我爸欠了李医生一笔钱,数量很大,我家根本还不上,李医生找到我,说我如果肯听他的安排,就免了我爸的债,后来,他把我带去了医院,给我换了身份,让我接近龙哥,最好是嫁给他。 我对龙哥一见钟情,真心想跟着他,要不是你,我就已经是他女朋友了。” 尽管死命控制,但是眼泪还是从那张倔强的眼中漫了出来,她浑身颤抖,满是不甘,“凭什么?龙哥明明不排斥我的,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明明在商场的时候看你唱歌还说不认识你,怎么一转眼,你就成他老婆了?” 南溪当然不可能听她发牢骚,嫌弃将枪扔到包里,取了湿巾出来擦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所有的目的,不过只是为了激她讲出真相,现在真相大白,所有的疑点,都指向那个李医生,蓝玉喜欢谁,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你……你不生气?”蓝玉拧眉看着对面擦手的女人。 “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没人能管的了你,但是,你最好别作到我眼前来,我眼里可容不下沙子。”她说完,将湿巾扔到了垃圾桶, “能被勾走的男人,我不会要,更不值得我生气,巴律没被你勾走,所以,你充其量是在自我陶醉,我跟你计较什么。” 她说完,将黄金券塞进她手里,“饭钱还你了,多余的当辛苦费了。” 女人婀娜的背影窈窕曼妙,抬手勾着包包出了门。 第215章 犯了错得真心改才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吴桀还待在军队,跟着卫兵一起打枪。 彪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阿桀,跟我走。” “干嘛去?”吴桀收了枪,拿了冰袋过来敷在已经肿掉的虎口和肩膀上,好奇问了一句。 “你龙叔闯祸了,江湖救急,让你回家哄溪姐,快点儿的吧,去的晚了,房顶都点着了。” 吴桀坏笑,“我就说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让他作。” 车子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巴律抱着南南坐在门口台阶上。 “阿桀,你来了?快快快,两把伯莱塔,上去帮我说两句好话,最起码,让溪溪听我解释解释,我看见她好像在收拾东西,快,老子能不能留住媳妇儿,全靠你了。” 巴律急的眼睛都红了,自从回来后,南溪瞪了他一眼,将人轰到楼下,就再也没出来。 他不敢上楼,跑到外面,爬到树上拿狙击镜看了一眼,里面的小女人好像在收拾东西,心都凉了半截,让佣人把南南哄出来当“人质”,一人一猫坐在门口,谁都不能出去,连忙让彪子将吴桀接了回来。 老婆好像挺喜欢这小子的,花那么多钱养着,用他一两次能怎么样。 “龙叔,你又怎么招惹她了?你又惹不过,一天天的你欠不欠?”吴桀都对他无语了。 “我没惹,那个姓蓝的女人找来了,妈的,她就是故意的,溪溪和她吃完饭回来就不理我了。”巴律烦躁挠了挠后脑勺,“彪子,去查查,那个女人家在哪儿,给老子炸了。” 吴桀瞪了他一眼,“你别自作多情了,溪溪不可能因为那个女人吃醋,想缠着我阿爸的女人还少了?你见过我阿妈吃醋?” “为啥?” “我阿妈说了,我阿爸从来都不会给别的女人靠近的机会,更不会让她因为和别的女人吃醋,失了欧阳家大小姐的体面。” 巴律闻言,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地。 他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从占蓬说她是自己老婆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什么赢面,除了对她好,宠着她,爱着她,没别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让她失去了大小姐的体面,去面对那个女人,去处理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事情,他连唯一能给出去的爱,都有了瑕疵。 男人黑沉的脸紧绷着,“阿桀,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吴桀任由南南舔着他发胀的手心,若有所思,“你脑子坏了嘛,又是初犯,应该可以被原谅的。” 巴律脸上灰败一片,“彪子,今晚带阿桀去你那儿睡。” 吴桀挑眉,“不用我帮你说好话了?” “这些都是歪门邪道,犯了错得真心改才行,动别的脑筋会让老婆伤心的。” 吴桀扯唇笑了笑,“龙叔,那祝你好运呦。”他说完,抱着南南跟着彪子离开。 巴律坐在客厅抽了支烟,将佣人全都支走,这才迈退上了楼。 南溪正在整理自己的画稿,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谁都不能动,身后的门被人推开,男人高大身形覆盖下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老婆,对不起。” 南溪放下手里东西,侧首去看他, “我刚来的时候,确实很气,想要离开,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在有情绪的时候做任何决定,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独处,我已经冷静了下来,那些气也消了。” 闻言,男人低头看向她清凌凌的小脸,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想离开,巴律,我先去银行公寓住几天,正好我最近也要考试了,先专心备考,等我考完了再说,可以吗?”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俊秾的脸晦暗阴沉,手指不自觉缩了缩, “我错了,老婆。我认错,真的,你别走。” “跟你没关系,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喜欢你是她的事,你没招惹她。”南溪淡淡道。 “不,就是我的错,我给她靠近的机会了,我让你面对这种本不该你面对的事,这就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老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上前,将人小心抱进怀里,“我知道你居然是我老婆的时候,高兴的都快疯了,可是有多高兴,就有多害怕,我知道自己什么优势都没有,能让你点头当我老婆,那一定是我爱惨了你,比任何男人都爱你。” 他眼眶发红,嘴皮颤抖,“可是……可是……今天,我连唯一能拿出手的爱都有了瑕疵,你还能喜欢我什么?我还能拿什么给你?” 铁骨铮铮的汉子,忍到浑身的肌肉都绷的僵硬,还是忍不住鼻腔酸涩,狠狠闭眼,吻住她的发顶,力气之大,似要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爱,本来就是最奢侈的东西,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没办法得到,我得到了,就已经很幸运了,我没有嫌弃你,真的,想要离开,真的只是因为我情绪的原因。 小时候,妈妈总因为外面的女人和爸爸闹的很凶,她那么温柔体面的一个女人,却带着我去找那些外面的女人,处理爸爸的那些烂桃花,然后回家偷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 巴律,我们以前也因为这种事吵过架,我以为那次之后,我已经能释怀了,可是今天,我发现,并没有,我还是会介意,所以,让我离开一段时间吧,等我自己想通,可以吗?” 男人心口痛到每次呼吸连气管都扯的疼,但是又不敢犯浑,强硬要她留下。 面对她的娇气柔软,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抿着唇,艰难道,“多……多久?” “我不知道……”南溪知道他问什么。 “宝宝,我不敢犯浑强行把你留下,可你最起码,得给我一点盼头吧?连个时间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活?” “那就一个月,可以吗?”她抬头,对上男人泛着血丝的双眸。 “太久了,宝宝,真的太久了。” 他连一天都离不了,怎么可能等得了一个月? “我只说要去公寓住,又没说不见你。”她淡淡笑了笑,“你没事的话,就过来陪我吃饭。” 男人像是临近极刑又被宣布改判有期徒刑的罪犯,不知道这会儿该哭还是该笑。 他的宝贝,怎么这么好,自己受了委屈,还想着给他留条活路。 第216章 老婆都快没了,要脸干什么 夜还不深,南溪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除了画具就是几本书,剩下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公寓那边基本都有,没有的再买就行了,她懒得收拾。 巴律将她的东西装进一个行李箱,去衣帽间拿了外套出来,搭在她的肩头,随后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内发行顶层,是豪装的公寓,当初南振国为了女儿上班能多休息一会儿,特意将一整层腾了出来,装修成她喜欢的风格,哄她乖乖来上班。 巴律将行李箱的画具和书放进了书房,又去厨房看了看,叫人买了零食还有水,确定了空调的温度,又去卧室将她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洗了,才依依不舍站在门口, “老婆。那我走了?” 南溪坐在沙发上听课,“嗯,开车小心点。” 男人抿唇,“我能明天再走吗?” “不能。” “那我能等你睡着再走吗?” “你在这儿影响我心情。”小女人眼皮都没抬。 “那我明天接你一起吃饭?” “好。” 见她终于答应一件事,他也不敢得寸进尺,深看她侧脸一眼,转身出了门。 …… “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情,都是道貌岸然的男人编出来的谎言……” “宝贝,你以后不要结婚了,婚姻妈妈替你试过了,很苦……” “宝贝,永远不要走妈妈的老路,为了一个男人连体面和自我都丢了,你要永远活的肆意洒脱,永远有退路……” 夜半,妈妈披头散发,憔悴的快要枯萎的样子,再次出现在梦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在梦里哭着醒来,起床去了客厅。 想要拿杯冰水出来喝,可是看见冰箱上贴着他狗爬一样歪歪扭扭的几个“老婆,别喝冰水,水壶里有温水。”的字后,最终还是转头去了餐厅。 餐桌上放着她的保温水壶,显示温度40度,倒了一杯,喝完,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坐在床上,突然想起十九岁那年,初见他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匪,很吓人,凶巴巴的,让人看一眼都想哭。 可是为了活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骗他,哄他,想尽办法逃走。 他虽然每次都被气的半死,还吓唬她,但是每次都会傻乎乎的被她两句话哄好。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十几岁少年嘴里所谓的爱,却一次又一次沦陷在他的炽热里。 她总是提醒自己要理智,心智不成熟的男人,爱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却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胸膛融化。 他坐了牢。她以为两人之间永远都没有可能了,可是当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她身边有了别人,那个人不是他,仅此而已。 他即使失忆了,看见她的下意识,还是想要她。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到底什么是爱? 他们之间,永远是他一往无前,她瞻前顾后。 可是,小时候爸爸妈妈感情不好,留给她的阴影太重了,每次有别的女人想要试图抢他,她都会不自觉产生退意。 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自我保护机制。 …… 清晨暖阳抚上脸颊,南溪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 洗漱完,化了个淡妆,换了衣服,已经是九点了。 随便吃了块面包,喝了点牛奶,拎着包包出了门。 站在电梯口摁了下行键,可是自安全出口处传来的淡淡烟味让她不自觉侧头。 这里怎么会有烟味?一般人上都上不来,即使是安全通道,也没人能随便进。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拿出手机,她下意识的就给巴律打电话。 震动声自安全出口门后响了起来,即使只响了一声就被摁掉,但真相就在眼前。 将手机收进包里,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出来!” “巴律,我数到三,你不出来就一直待着别出来了。一——” “老婆……”门后的男人心虚走了出来,随着他将门打开,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南溪拧眉,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扔了一地烟头。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抽死?”小女人声音带着几分薄怒。 “我想你。”他答非所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没走。”男人像只斗败的猛兽,耷拉着脑袋,下巴上胡茬明显,眼中泛着淡淡血丝,明显是一晚上没睡。 “我就过来住两天,你干什么?”南溪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来气,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好,就这么折腾,搞的好像她马上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似的。 “我怕你不要我了,你要是气没消,一张机票回了华国,我上哪儿找你去?找到了你不跟我回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对你用强吧,那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你跟别人好了,我一条命就没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别过脸不敢看她,像个明知自己犯了错,但就是不悔改的问题学生。 “你想自己住,我送你过来了,你不想让我在你眼前晃,我也离开了,我就在门口待着也不行吗?我又没打搅你。” 南溪又气又心疼,拿起包包打他,“你混蛋,混蛋死了……” 打着打着,自己先哭了,“讨厌死了,坏男人,你装可怜给谁看,你沾花惹草的还有理了……” “没理,没理。我活该,宝贝儿,你别哭了,哭的我难受。”男人手足无措,糙手拍着她的后背笨拙的哄,“我讨厌,昂,宝贝儿,讨厌,你打就打,哭什么……” 南溪推开他的手,转身打开门进了房间。 巴律屁颠屁颠跟了进去,“老婆……” “别叫我,去洗澡,洗完澡下楼吃早餐,邋遢死了。”小女人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讨厌死了,我妆都花了。” “没花,好看。”男人弯腰认真看了看,还想要上手擦她的脸,被一个眼刀吓地缩了回来,讪讪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一身水汽的男人走了出来,“老婆。洗头液怎么不出泡沫?是不是坏了?” 南溪拧眉,“你用的哪个颜色的瓶子?” “白色那个啊。” “那是护发素。”南溪从卧室跺着脚走了出来,“你不会看上面的字?” “那些字不是都一样?怎么那么多花样,还没香皂实惠,老婆,你给我买块香皂呗。”男人擦了擦短发,坐到了沙发上,抬眼看向气呼呼的小妻子。 “不买,今天你就给我回去。”南溪一个头两个大。 “不买就不买呗,怎么还跟回去扯上了,我老婆在这儿,你让我回哪儿?” 巴律死皮赖脸端起桌上她没喝完的半杯牛奶喝了起来。 “你要不要脸了?” “老婆都快没了,要脸干什么?不要。” “……” 第217章 显眼包 南溪上班身后跟着个护法金刚,她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叫了孙成进来,安排了一下重要的事,随后出了银行大门。 实在是这个显眼包太能折腾了。 不是在她办公室里拖地擦桌子,就是在外面倒腾咖啡机,打印机什么的,最后蹲在外面跟保安聊天,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将一个闹事的外国人给揍了,再这么待下去,她怕他连银行都炸了。 “你干什么?显眼包。”一上车,小女人侧目,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兴师问罪。 “那个外国佬想闹事,老婆。你招的这几个保安不行,身手太差,回头我给你调一队兵过来。”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仰光不是没发生过抢银行的事,还是得小心谨慎,知道么,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别吓着你。”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差点把人打死,那人如果告到大使馆,就算军方不找你麻烦,政府大楼也不会放过你,多少眼睛盯着想找你茬你不知道么?” “没事,老婆。想找我麻烦,他们得有副好牙口,你男人不是吃素的。”巴律大手揉了揉她脑袋,“今天没事了吧?” “嗯!”南溪冷着脸应了一声,气还是没顺。 “那咱们去约会。”他挑了眉,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疾驰而去。 …… 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东侧,仰光河左岸,世界上主要的稻米出口港之一,缅甸第一商港——仰光港。 巨型船只来来回回,繁忙穿梭,临时停靠过来的顶级私人游轮,被重兵把守,没人有胆子靠近。 车子停稳,男人跳下车来,弯腰,将已经气消了大半的小妻子抱了下来,“宝贝儿,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不好,太阳这么大,钓什么鱼,晒死了。”南溪瞪了他一眼。 男人自她的包里拿出遮阳伞,识相打了过去,“那出海烧烤?你不是说想画星空?今天我们去看看,可以吗?” 南溪脸上的表情松动几分,“那就看看,早点回来。” “好嘞,老婆,来,我背你。” 他的脊背宽阔结实,趴在他背上,分外安心。 她好像总能在他身上找到这种感觉,踏实,舒服,畅快。 这种感觉,以前只有和爷爷在一起住在乡下的时候,才会有。 上了游艇,巴律刚下令开船,就听见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狗东西你出去玩怎么不叫我们。”占蓬厚脸皮走了进来,“有福自己享,有难大家当是不是?” 巴律一股老血涌上头顶,恨不得一脚把这狗东西踹出去淹死,“你他妈没看见我带老婆出来的,有没有点眼力见儿了?趁老子没发火,早点滚蛋。” “龙叔,我们不打搅你们约会,就蹭蹭出去玩一玩,顺便吃顿饭,你别这么小气嘛。”吴桀从占蓬身后窜了出来,“你这船好不容易出海一趟,我们在,油钱也不那么浪费。” “你俩要不要脸了?”巴律瞪眼,不发好气。 “要脸能跟你混?”占蓬无赖似的挑眉,“占不了你多大地方,我跟阿桀住一个屋总行了吧?放心,我们早上跑了五公里,累的要死,没精力听墙角,你尽管折腾。” “妈的。你欠揍是不是?”巴律将手里的水瓶子朝着占蓬丢了过去,占蓬歪头躲开,跑了进去,“我先去看个电影,到地方了叫我。” “我去找溪溪。”巴律眼刀扫过来的时候,吴桀后背一凉,连忙找靠山,“溪溪。溪溪,你的桀宝宝来了……” “吴桀,你再叫这么肉麻。老子掰了你的牙。”巴律低吼一句,随后迈腿跟了进去。 有吴桀陪着,南溪早就忘了生气,跟他一起玩游戏,教吴桀下象棋,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巴律走到影音室,占蓬已经喝了半瓶啤酒,电影暂停在开始的画面,根本没有在看。 “出什么事了?非要在船上说?”巴律迈腿过去,开了瓶啤酒灌了一杯。 “近期东南亚各国出现了多起人口失踪案件,d品犯罪案例激增,国际舆论将矛头指向缅北。 猛哥扛着国会压力,答应了和泰国,老挝,越南的联合军事行动,可是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公布,只是四国高层之间达成了意向, 猛哥前天才给我提了这件事,说你得留在仰光带军队,让我带行动组参加。 我和英拜昨天刚通了电话,今天早上,他就被人装了汽车炸弹,要不是保镖队长经验丰富,他可能就没命了。” 巴律俊脸绷了起来,黑眸眯了眯,“你怀疑你身边有老鼠?” “嗯,但是我不能轻举妄动。”占蓬开口,“上船前,我把身上四个手机全都扔到了车里,连衣服鞋子,都是新买来在车上换的。” “知道了,我让我的人去查。”巴律沉声开口, 兄弟多年这点默契早已不用言明。 “时间紧迫,不管查到了是谁,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你前脚杀人,我后脚就去泰国。”占蓬仰头喝了口酒,“妈的,老子忍了这么久,老婆跑了都没法去追,这次不抓着人,死不罢休。” “你去泰国两三次,还是没见到半面佛?” “没有,” 占蓬摇头,“那老东西狡猾的很,说是要见我,但其实找的替身,真人不知道从哪儿猫着呢,苏芷瑶也不是他的亲女儿,他干儿子干女儿好几个。各自负责不同的路子,苏芷瑶是里面最小的,老东西比较惯她,没让她干什么要命的活儿,所以我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听你话的意思,人口失踪和d品的事,也跟半面佛有关?”巴律问。 “这么跟你说吧,东南亚,所有的d品,或直接,或间接,都跟他有关,我听苏芷瑶说,他们想要拓展什么新业务,我估计就是人口贩卖和地下器官交易什么的,这东西最赚钱,他们什么赚钱就沾什么。” “嗯,我知道了,猛哥让你负责缉毒,确实危险,自己小心,需要人就跟我说。” 占蓬笑了笑,“我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顶吧,以前你没成家,什么危险都冲我前面,现在,你有老婆,我怎么好意思把责任推给你,自己捞好处?”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巴律踹了他一脚,“本来和英拜说好,这个军功是我的,便宜你小子了,这搞完不得连升两级?” “龙叔,”吴桀走了进来,“溪溪睡着了,你去把她抱卧室吧。” 巴律站了起来,揉了揉吴桀脑袋,“你小子还真他妈好使。”说完,迈腿走了出去。 “占叔。”吴桀坐到了占蓬旁边,“谈个生意怎么样?” 占蓬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跟老子谈,那几把枪还是跟老子和阿龙那儿骗去的。” “你去泰国抓毒贩带着我,我告诉你,你老婆的下落,怎么样?” 第218章 以后休想让我帮你哄老婆 占蓬看完吴桀手机里的信息和照片,摸了支烟叼在嘴里,双眼发红,坐在那里久久不言。 “占叔,你没事吧?”吴桀问。 “阿桀。你怎么查到的?这一年来,我都快找疯了都没找到,没想到她去了国,她现在过的这么好,一定不会要我了……” “我和洪卿视频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龙叔和溪溪也看见了,但他们当时不太确定,应该就没跟你说。 我偷偷黑进了我阿爸的电脑,知道他想派人参加联合行动,龙叔得留在仰光制衡飒昆,阿爸不会派他去,剩下能打还跟我们一条心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我赌了一把,让人去查了查,果然查到了。” 占蓬红着的眼睨着他,“你是不是想上天?大人的啥事都想掺和?” “反正你答应了,我告诉你雅娜的下落,你就带我去。”吴桀叹了口气, “占叔,我也是没办法,我阿爸成天忙的不着家,老二还小,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撒娇,我不拿枪杆子,让人再拿枪当着我的面杀了我阿妈,杀了我老弟吗? 上次是我们命大,龙叔在仰光,救了我们,可是下一次呢?龙叔能次次救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成为下一个龙叔,他八岁进的军营,我再过几天也就八岁了,我得赶紧长大,我没办法看着别人把刀架在我们一家脖子上。” 小小少年,眼神里满是坚毅,占蓬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用肩膀将自己扛起来,咬牙推过边境铁网的好兄弟。 “占蓬,去逃命。找到你阿爸,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说这话的巴律,那年也八岁,黑黑的,脏脏的,脸上,身上,全是土,唯独那双眼睛,让他至今难忘,沉着又坚定,刚毅如尖刀。 如今,他又在吴桀身上,看见了这个眼神。 缅甸,一代有一代的战神,这个国家,希望还在,生生不息。 “好,我答应你,不过前提是得你阿爸阿妈同意。”占蓬点了点头。 “谢谢占叔,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干活,雅娜我已经让人守着了,你过去之前,她的一切行踪都能查的到。” “嗯,谢了,臭小子,联合行动还没确定,我明天得飞一趟泰国,随后去国见雅娜,这期间,你在军营好好练本事,老子带的是能打仗的兵,可不带累赘。” “知道了,”吴桀跳下沙发,“我去和龙叔钓鱼,你去不去?” “不去了,你们玩吧,我打卫星电话让人来接我。”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下落,占蓬一分钟都坐不住了,“把你的人的联系方式发过来,交代他接应我。” “好的,占叔。”目的达成,吴桀大方的不行。 占蓬没到二十分钟,就被赶来的摩托艇接走了,巴律坐在船头,嘴里匪气叼着烟,但是没点着,老婆下了死命令,一个月不许抽烟,否则不许上床。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舌尖把玩着烟头,看着占蓬远去的海面拖出长长的白浪,睨了吴桀一眼, “你说了?” “不是你让我说的么?”吴桀坐在鱼杆旁边,喝着椰汁,漫不经心道。 “老子什么时候让你说了?”巴律匪笑。 “你的人也查到了,还压着不动,不就等着让我开口?” “我那是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说,能的你。”巴律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纪,不知道学点好,尽想着拿歪门邪道做生意,你小子废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吴桀好奇问,“占叔这一年都老了好几岁,天天看着你跟溪溪腻歪,他眼神都没光了。” “你懂什么,他不去,就这么找下去,心里还有点盼头,可是找到了,人家自己跑的,现在过的也不错,肯定不会要他了,那他才是真的一点盼头都没了。 你别看你占叔,平时油嘴滑舌跟个渣男一样,可是他心里其实极度需要爱,他也很爱雅娜,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然,他以前天天睡红灯区,结完婚以后怎么一次都不在那儿过夜了?” “可是雅娜既然走,就是对他失望了,他再怎么改,也只是比以前的他自己好一点,又不是真的好到没人能替代,阿爸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在遇到真爱之前,不能随便碰女人,不然就会有报应。”吴桀小脑袋摇了摇。 “你阿爸一天闲的没事干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巴律嫌弃道,“以前在我跟前念叨,现在又跟你念叨,咋?这话是打算传家?” “我阿爸是怕我以后变成渣男找不到老婆,是为了我好,你不知道,我总被学校那些女孩惦记,还有那些官员,想尽办法把自己女儿往我一个班转,这就是阿爸不让我再去学校的原因。” “嗯,苦了你了,大兄弟,小小年纪就开始吃女人的苦。”巴律鼻腔哼了哼,笑的意味深长。 “龙叔,你好猥琐,我可没乱来,我还等着溪溪甩了你娶她当老婆呢,她都答应你要是不中用就考虑我了。” “滚。”巴律瞬间变了脸,“老子好用着呢,你他妈想都别想。吴桀,老子没跟你开玩笑,你敢惦记我老婆,我真他妈反了你老子信不信?” 吴桀见他动了真格的,脖子缩了缩,“知道了,龙叔。” “真他妈烦人,一天天的,老子成你们家老妈子了?”男人火气上来,起身瞪了吴桀一眼,“鱼杆看着,钓不上来鱼老子把你当鱼烤了吃。” 说完,气呼呼走了进去,只留下吴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吴桀一脸无所谓,“以后休想让我帮你哄老婆。” 卧室里,南溪刚醒来,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老婆,怎么了?”巴律俊眉微拧,大手搭在她额头上,“生病了吗?怎么呆呆的?” “没有,可能在船上吧,有点不适应。”南溪靠在他宽阔肩头,“我想回去了。” “祖宗,你出来一趟,在船上睡一觉就回?” “可是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除了大太阳就是海,紫外线又强,海水还腥。”小女人懒洋洋的抱怨。 “等着吧,晚上星星出来就好看了,也没了太阳,现在你先看会电影?” “不要。”她摇头,“我要和阿桀玩。” “那小子有什么好玩的?玩我。” …… 第219章 要么晚上回去,要么在这儿 天黑下来的时候,南溪才被巴律牵着手走了出来。 吴桀只钓了三条巴掌大的鱼上来,被巴律一顿嘲笑。 南溪瞪了他一眼,拉着吴桀,“阿桀已经很厉害了,别听你龙叔的,他最讨厌了。” 餍足的男人邪眉挑了挑,转身将烧烤炉子架了起来,“等着,我给你们弄烤鱼吃。” 不远处的护卫船上,彪子他们已经开吃了。 吴桀饿的喝了一肚子椰子汁,又不敢进去打搅龙叔的好事,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故意拉着南溪下棋,没有给他帮忙。 巴律干活很快,没多久就将一盘子烤好的鱼和蔬菜放到了桌子上,“东西收一收,过来吃。” 两人这才收了东西跑过来,巴律全程伺候一大一小,自己最后收拾的残局。 “早知道就不让占蓬走了,还能搭把手,吴桀,你小子是光吃不干,给老子摆太子爷的谱是不是?” “我怎么不干活了?这不是帮你照顾溪溪呢么?”吴桀张嘴,咬了一口南溪递过来的水果,鼓着腮帮子回答。 “你还有脸说?我们两口子伺候你吃,嗯?想当皇帝不成?” “就吃你一顿饭,怎么这么难呢?再说了,是溪溪请我吃的,又不是你。” 巴律被气笑了,收拾完东西,看了看时间,“再玩半个小时就滚进去睡觉,听见没?” “知道了。”吴桀点头,他的作息时间都是有严格安排的,今天要不是占蓬带他出来,估计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以前祖父告诉过他,想成人上人,就得吃苦中苦。即使阿爸和阿妈不逼他,他也会对自己下狠手。 “阿桀,你什么时候回内比都?”南溪问。 “过几天吧,等老二回来,阿妈说,我生日的时候,庆祝我们一家团聚,要办个聚会,溪溪,你和龙叔都来参加。” “我们有事,去不了,生日礼物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让人给你送过去。”巴律走了过来,坐到南溪身边道。 “什么事?”南溪和吴桀同时开口问。 “李医生死了,我这个亏就等于吃死了,他背后的那个人手段太高,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但是我们查到他是在华国上的学,谦哥联系了他以前的老师,说是能帮我治疗,猛哥让我尽快启程去一趟。” “你想让我陪你去?”南溪又问。 “嗯,可以吗?老婆?” “你这么讨厌还想我陪着你?”小女人瞪了他一眼,看着吴桀,“对吧,小桀。” 吴桀看了看南溪,想点头,但是被巴律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咽了咽口水,最终迫于他的淫威,“其……其实龙叔只是有一点点讨厌而已。” 巴律黑眸冷冷眯了眯,吴桀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起码他烤的烧烤好吃,还长的帅,你不得看着?免得被人惦记。” 南溪低头咯咯的笑,“那不是正好?他被人勾走了,我就让你当我的小男朋友。” “好了,时间到了,你可以滚进去睡了。”巴律不想再听这个小子乱说话,提着他的脖颈将人扔了进去。 “你小心点,别把他摔坏了。”南溪看着他粗鲁将吴桀像扔包袱一样扔了出去,吓地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吴桀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自己跑了进去,这才一颗心又放了回去,开始收拾手底下没轻没重的巴律。 “放心吧,他皮实着呢,在军营天天这么摔,没事还得打架挨揍。”巴律毫不在意。 南溪有点心疼,“你们干嘛这么折腾他,他还是个孩子。” “学不会本事,只想着当孩子,他活不到今天,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男人摸了烟出来,但是没点燃,就习惯性的叼着,“老婆,过来,我抱着你,风有点大。” 他解开了外面的黑色外套,朝着南溪张开手臂。 小女人抿了抿唇,走过去缩到了他怀里,将鞋子脱了,整个人都被他包在衣服里面,伸手抱着他的腰,侧脸贴在他心口,暖暖的。 夜色四合,星空如盖,茫茫大海上飘着一条孤船,甲板上,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抬头仰望。 左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右耳传来海浪的声音,还有海鸟不时飞过拍动翅膀或者鸣叫的声音。 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吹过来,又被男人身上的温度化掉。 在天与海的苍茫辽阔之间,她缩在男人的小小怀抱里,此刻人间,星月璀璨,爱意昭昭,之前所有小女儿的心思,在自然的豁达里,随风被吹散。 整个人突然变的松快起来,她收回远望的目光,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男人,五官俊朗凌冽,是一种硬朗刚毅的好看,喉结凸起,不时微动,说不出的性感, “巴小律,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啊?” 男人低头愣看她一秒,随后扯唇笑了笑,“你的。” 南溪经常被他的流氓话说的脸红,可是这一刻,他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很正常的两个字,但是配上他喉骨的暗哑,还有胸腔的震动,莫名觉得性感蛊惑,突然间脸颊发烫,害羞低头又窝进了他怀里。 “老婆,你害羞了?”虽然有点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害羞,但是并不妨碍男人贱兮兮的逗她, “老婆,你是不是害羞了?我看看。” “没有,你别看……”南溪的脸越来越红,一个劲往他怀里缩,小手推着他的下巴,“不许看,我生气了……” “那你晚上回去别赶我走我就不看。”男人见缝插针开始提要求。 “不行。” “老婆,我就抱着你睡,啥都不干,好不好?万一我不在你晚上害怕了怎么办?我不在你冷了怎么办?渴了怎么办?嗯……” 他边说边将大手伸进衣服里面作乱,即使没了以前的记忆,但是男人本能中超强的学习能力已经让她熟悉了她的每一寸皮肤,知道她敏感的地方在哪里。 “巴律,狗男人你讨厌死了,手放出来。”南溪一边缩一边哼哼唧唧,男人浑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南溪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凝着眉打他,“你要不要脸了?” “是你自己乱蹭,怎么又怪我了?”巴律坏笑,“宝贝儿,要么晚上回去,要么在这儿,你自己选。” “你想的美,我都不选。”南溪瞪了他一眼,想要跑,被男人一把圈在怀里,死死禁锢。 “老婆……溪溪……”他贴近她细白耳廓,声音带着气声,还有几分克制的暗哑,分外蛊惑。 南溪根本招架不住他这个样子,缩着脖子妥协,“好了,我答应了,你离我远点儿。” “那说好了,晚上回去,就一次,好不好?” 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迷迷糊糊着了他的道。 第220章 谁的种? 国,拉斯维加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欲望横流又风情万种。 夜半街头,拉斯维加斯大道,霓虹灯流光溢彩,似要揽尽世间繁华。 hhisle饮品店,漂亮温婉的亚裔女老板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随后交代店员扎账,打扫卫生,自己接完电话,拿着包包出了门。 街对面,硬朗帅气的男人身着蓝色碎花衬衣,下身穿着条黑色短裤,手里夹着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就那么看着她在里面忙碌。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比以前更温婉,知性,也更美了。 占蓬从来不知道,他会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成这样,更不知道,他会有一天,面对一个女人,像个胆小的懦夫,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问一句,为什么要走。 当初知道她跑了的那种滔天怒意,发誓找到她一定不会轻易原谅的狠话,都已经被时光吹散,渣都不剩,只有一年多来在思念中渐渐疯涨的浓稠爱意。 他红着眼,眼中蓄满苦涩,鼓了无数次勇气,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第一个字,问那句为什么要走?明显是撕开彼此的伤疤,将这段本就微薄的感情扯进万劫不复。 问过的好不好?好不好的都和他没有关系…… 思绪乱飞,雾气模糊了双眼,隐约之间,仿佛看见她冲着自己笑了,然后挥手。 鼻尖酸涩的男人艰难扯出一抹笑,喉结滚了滚。 她是不是原谅自己了?是不是还念着过去的情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发誓,回家以后,一定只字不提,好好待她,一辈子守着她一个人过。 雅娜背着包包,穿过马路,径直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占蓬扔掉烟头,抹了把脸,抬手想要去抱她。 可是那个要了他半条命的女人,却径直自他身侧跑了过去,连眼角余光都没分到这边一点,甚至擦肩而过的瞬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站着那个曾经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街道另一边,白色西尔贝矜贵又儒雅,旁边站着个高大的亚裔男人,那个男人手里,抱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嘴里叼着奶嘴,头发上戴着个粉色蝴蝶结发卡,穿着蓬蓬的公主裙,两个人有说有笑,逗了一会儿小孩,随后抱着孩子上了车,疾驰而去。 直到车子的白色身影彻底淹没在滚滚车流中,僵站着的男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身边人来人往,他仿佛置身于无尽虚妄之中,世间万物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她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看起来过的很幸福。 一个女人过的幸不幸福,不是靠嘴上说的,光看她的眼睛,她的状态,就知道了。 雅娜比一年前漂亮了太多,松弛了太多,身上有着那种成熟女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和魅力,妩媚动人,闪闪发光。 反观自己,一年多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和恶鬼在缅北斗勇拼狠,他的浑身上下,除了戾气,还是戾气。 男人蹲在路边,身边扔了一地烟头,从华灯初上,蹲到月落云收。 …… 凌晨,天色将亮。 雅娜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突地,闻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说它熟悉,是因为这味道她每天都抱着闻了好几年,带着淡淡的烟味和她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须后水味道,说它陌生,是因为一年多来,她早就将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都藏进心底,不愿再想起。 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这个梦不算太好,又太过真实,她烦躁的翻了个身,却将自己弄了醒来。 奶涨的有点疼,干脆闭着眼睛去摸吸奶器,一只手已经解开了胸前哺乳衣的扣子。 突地,摸到了一个男人粗糙的大手,猛地惊醒。 啊——唔—— 尖叫声还没有出口就被他一掌摁进了喉咙里, “你如果不怕把那个小崽子吵醒被我扔出去,就尽管喊。” 久违的混痞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汹涌的呼吸灼的她半边脸都发烫。 终于,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身后的男人松了手。 伴着床头小夜灯昏黄的光,雅娜看见了他一双红的吓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样,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直到手背上被什么滴答跌落,雅娜才反应过来,又窘又羞,转过脸去,胡乱将哺乳衣扣上,穿好睡衣,拢了拢头发平复心情,随后穿上鞋子,走出了卧室。 占蓬起身,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熟睡的小白娃娃,心头异样涌过,发苦的喉结动了动,转身跟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 客厅里,占蓬看着眼前眉眼娇媚温婉的小女人,心头抽痛,胸口像是塞着团棉花,摸了烟出来,叼进嘴里。 “不要在这里抽烟。”雅娜淡淡开口,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占蓬顿了顿,眉头轻颤,将烟头取下来,扔进垃圾桶,“谁的种?” “跟你没关系。”雅娜还是淡淡的,眉眼间没有什么情绪,不喜不悲。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老婆?”男人咬牙,嘴边的肌肉都在抽动。 “在你出轨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我没出轨,雅娜。”占蓬哽咽,“我跟那个女人只是演戏,我是为了调查出她背后的犯d集团头目。” “调查到床上去了?”雅娜冷笑,不施粉黛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讽刺,“不过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在乎?你凭什么不在乎?你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妈,雅娜,你不能这么对我和占战。” “别跟我提儿子。”提起占战,她的脸上才明显激动了起来,眼泪瞬间自眼眶涌了出来,“你不配提我的儿子。” 占蓬看着她哭,心如刀绞,侧脸调整两次呼吸,抽了张纸递过去, “好了,别哭了,还给孩子喂奶呢,太激动不好。” 雅娜接过纸,擦了擦眼泪,和他分开两臂的距离,冷声道,“你走吧,早上我丈夫就过来接我了,他工作比较辛苦,我不想他看见你误会。” 第221章 我既然转头回来了,就不死不休 雅娜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将占蓬被劈地有十几秒的愣神。 “丈夫?”他红着眼,咬牙自齿缝挤出两个字,浑身寒气逼人,“你再给我说一遍,谁他妈是你丈夫?” 雅娜本来就怕他,不管过了多久,他真的生起气来,还是怕,尽管他从来没跟她动过手,但她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主。 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占蓬双手狠狠挠了挠短发,随后咬牙,“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孩子我会当自己闺女养,以前的事,我们不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雅娜转头,不敢置信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 占蓬冷笑,“前不久我还问阿龙,如果南溪嫁给别的男人,生了别人的种,他怎么办,阿龙说,他会弄死那个男人,强行娶了她,孩子自己养。” 他的语气并不重,甚至没有多大起伏,不紧不慢,却又阴沉森冷, “我当时还觉得他是不是疯了,现在才明白,阿龙说的对。” 男人后仰靠着沙发,匪肆邪佞,“早上来接你?那你猜猜,他能不能活着从这个门里出去?” 雅娜气到浑身哆嗦,“你就是个土匪。” “你他妈第一天知道老子是土匪?”占蓬声音拔高两度,“你敢让别的男人碰,就该清楚,我找到这里是个什么后果。” “你到底想怎么样?”妩媚的女人掩面哭泣,“你都有别的女人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他抬手指着自己长了一层胡茬的下巴,“雅娜,你看看我,这一年,我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谁又放过我了?” “那是你自找的。”雅娜抬头,对上男人冰凉双眼,“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管着你么?不是喜欢自由么?我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没人会管你,没人会问你去了哪儿,跟什么女人鬼混了,你不是应该活的很潇洒才对吗?为什么又要出现?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是我欠你的。”占蓬不想一见面就跟她吵架,闭眼忍下所有情绪, “老婆,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混蛋,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改,好不好?我一定改,你就看在儿子的面上,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对面的女人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占蓬抿了抿唇,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拉她的手,“雅娜,你知道的,我爱你,只爱你,从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娶你当老婆。 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伤心了,可是你伤心,不就是因为在乎我吗?你如果不在乎我,又怎么会管我跟什么女人鬼混?” “我承认,我以前是在乎,可是经过这一年,我想清楚了,我并不爱你,占蓬,以前年纪小,不懂感情,怀了占战,没办法才跟了你,可是当你跟那些女人鬼混,连家都不知道回的时候,我就死心了。” 雅娜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你就看在以前我一心为你,还为你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对谁都好。” “其实我很早就到了,一直站在你的店对面,看着你忙,看着你抱着孩子上了那个男人的车。 当时,我也劝自己,算了吧,你都生了别的男人的崽了,我还纠缠干嘛?” 占蓬苦笑,抬眼看着她,淡淡摇头,“我的脚都踏进机场大门了,雅娜,我突然发现,我放不下你,就算你生了别人的种,我还是放不下你。 一想到这辈子,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没有你的日子,一想到你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哭,我就想杀人。 这个王八蛋,我当了,我只要你。” 他浑身都在颤抖,“我既然转头回来了,就不死不休,你知道我的脾气,要么,跟我回去,我还宠你爱你,要么,我弄死那个男人,绑你回去,自己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客厅。 雅娜用了全力,手腕都是麻的,她恨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占蓬,我早就不吃你这套了,想让我跟你回去,那你就弄死我,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她说完,猛地扑过来,要从占蓬后腰去掏枪, 占蓬没想到自己软绵绵的小兔子老婆,现在居然有胆子摸枪,故意放水让她抢。 雅娜抢了枪过去,对着自己的脑袋,“你既然想逼死我,那我就如了你的意。” 占蓬嘴角勾出凌冽的弧度,好整以暇看着她,抬了抬下巴, “保险没开,宝贝儿。”雅娜根本不知道用枪还要开保险,将手里的枪拿了下来,想要研究研究,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被男人带进了精壮结实的怀里。 男人雄浑气息靠近,她不自在想要逃离,可是刚起来,却被占蓬又拽了回去,这次箍的更紧了, “老婆,你怎么比以前还软,还香了?”男人坏兮兮的吻了吻她侧脸,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这里也大了。” “占蓬,你放开我……”雅娜死命打他,“你这个流氓王八蛋……” “你打吧,打完了,气消了,就跟我回家。”他眼角的欲色更浓几分,“老婆,我好想你,真的,想的心都烂了……” 男人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里,抬手就去解她的胸衣。 雅娜刚想打他,卧室传出婴儿的哭声,两人同时一愣。 “走开。”雅娜瞪了他一眼,将人推开,理了理身上的睡衣,朝着卧室走了进去。 占蓬舌尖舔了嘴皮,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迈腿跟了上去。 雅娜正在给孩子喂奶,没想到占蓬会没脸没皮跟进来,连忙转身,“你出去。” 男人邪笑挑眉,“你哪儿我没见过?羞什么。” 随后大喇喇坐在床边沙发上,看着她被灯光映衬的温柔如水的面庞,心里很不是滋味, “给老子生儿子的时候,一滴奶都没有,给这个小丫头倒是吃的胖。” 一想起占战,雅娜的心就像刀刮一样疼,那时候她没有奶,孩子嘴又挑,不喝奶粉,整夜整夜的哭,她心疼的抱着占战一起坐在床上哭。 后来占蓬急了,花大价钱从附近买新鲜健康的母乳,才没让孩子饿着肚子半夜哭。 雅娜的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难过到无以复加。 第222章 告诉他,我是谁 占蓬看着她又哭了,心里更烦躁,这才见了多久,就已经哭三回了,手忙脚乱拿了纸巾去给她擦, “好了,不哭了,喂着奶呢,眼睛哭坏了。”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雅娜拿过纸擦了擦眼泪,软绵绵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痒。 占蓬拿出手机,将里面占战画的画给她看,“不想见我,也不想见儿子?这是他画的我们一家,每一张上面,你都没有脸,他说他已经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了,照片上的妈妈,不是真的妈妈。” 雅娜颤抖着腾出一只手来,看着上面的照片,心如刀绞。 占蓬自觉坐到她后面,给她当人肉靠垫,又顺手将人揽进怀里,“雅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伤心难过,实在不行你捅我两刀,消了气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没有你,我们父子俩跟孤鬼有什么两样?” “你别说了……”雅娜忍痛将手机塞进他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怀里吃奶的宝宝仿佛感受到了妈妈的情绪,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占蓬被两人弄的脑袋都炸了,哄大的,小的闹着不行,哄小的,又不是他的种,他懒得哄。 最后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别吵了,不然老子掐死你。”他凶巴巴的朝着孩子喊。 怀里的奶娃娃愣了愣,仿佛在打量眼前这个眼生的叔叔,随后闭眼,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雅娜用了好长时间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孩子抱在怀里哄,占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跟着她在卧室里面一圈一圈的走。 终于,孩子睡着了,雅娜也已经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占蓬心疼不已,看着她将孩子放到了婴儿车里,拍了拍她的背, “你也去床上睡一会儿,我不打搅你。” 雅娜已经没精力跟他吵架了,一声不吭上了床,和衣睡了过去。 占蓬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心疼别过她侧脸碎发, “宝贝儿,受苦了。” 随后哽咽动了动喉结,解开婴儿床 …… 翌日,天光大亮,雅娜猛的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孩子,可是连婴儿床都没了影子。 吓地差点从床上摔下来,疯了似的跑出卧室。 客厅里,占蓬仰面躺在沙发上,丹敏小小一只,撅着小屁股,趴在他胸膛上,两个人都睡的十分香甜,占蓬一只手还搭在孩子的背上,给她取暖。 雅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也不想过去,他想待就待着吧,反正自己不会跟他回去的。 进了卧室,洗澡,化妆,换衣服,收拾完了,推开房门,占蓬自己给孩子泡了奶粉。 丹敏好像很喜欢这个奇怪的叔叔,躺在沙发上自己抱着奶瓶喝奶,眼睛却看着他给自己做鬼脸,一只小脚丫还得搭在他的身上。 见雅娜出来,占蓬嫌弃将丹敏的脚拨拉下去,“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能吃?事还多,非得挨着人的肉才睡。” “嫌我女儿事多,你走就好了,又没人把你绑在这儿。”雅娜冷着脸回了一句。 “我是想走,但你也得愿意跟我回去啊。”占蓬一边逗丹敏,一边无赖似的开口。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说完,走过来将丹敏嘴里喝完的奶瓶拿走,给她拍了拍奶嗝,麻利换了尿不湿和衣服,抱着孩子往外走。 “你干嘛去?”占蓬坐在沙发上痞里痞气的问, 他脸也没洗,带孩子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不用你管。”雅娜瞪了他一眼,将丹敏放到婴儿车上,在玄关处换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大半光线。 “雅娜,好了吗?”赞隆温声问了一句。 “好了。”雅娜淡笑,刚打算开口说离开,身后的占蓬就走了过来。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无形的气场相互摩擦碰撞,火花四溅。 “你是谁?”赞隆开口,随手搭在了婴儿车上,将母女二人拨到自己身后。 占蓬看着他,黑眸眯了眯,俊朗的脸绷的极紧,薄唇微启,“雅娜,告诉他,我是谁。” “你是占蓬?”赞隆冷笑,“那个把她困在缅北整整四年的男人?” 他说完,直接自后腰摸出枪来,对上占蓬脑门,“你还敢找来?” 占蓬黑眸杀意凛然,冷冷看着眼前顶在脑门上的科尔特2000,四肢百骸涌动戾气,条件反射伸手去后腰掏枪, “赞隆。”雅娜没想到赞隆会冲着占蓬掏枪,她太了解占蓬了,除了巴律和拿突,拿枪指过他脑门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枪下。 “你先带着丹敏去车上等我。”雅娜怕占蓬一个念头不对,就会动手杀了赞隆,连忙先将赞隆打发出去。 男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雅娜想要去拉他。 “你敢当着我的面碰他一下试试。”占蓬的声音冷的人心尖一颤。 雅娜将手缩了回来,看着赞隆,“你先出去,当我求你了。” 赞隆看着她泪眼,最终还是不忍心,收了枪,“好,我先带孩子上车。” 婴儿车上坐着的丹敏不明所以,只看见早上陪着她玩的怪叔叔脸色变了,以为是新的鬼脸,冲着他咯咯笑。 赞隆抿唇,推着婴儿车出了门。 丹敏直到门关上前,还侧着身子在看占蓬。 占蓬低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摸了支烟出来,叼进嘴里,青白色烟雾将他泛着杀意的双眼朦胧几分, “雅娜,他刚拿枪指我了。” “这里是国,杀了人,你也会被警察抓。”雅娜手指不自觉缩了缩。 “那~试试?”他笑的邪性。 “占蓬,回缅甸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国不像华国讲道义,这里的政客只要盯上你,不会轻易让你走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雅娜,你只需要回答我,跟不跟我走。”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再回去了。”雅娜抬头看着他,泪眼婆娑,“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雅娜了,但你还是缅北那个兵,你永远不会问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男人喉骨挤出几个字,优越的眉骨因为克制情绪而微微颤抖着。 “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第223章 唯独不能丢了你 占蓬盯着她冷笑,“没有我的生活?”他重复一句, “雅娜,我想不通,你跟着我的时候,我从来没亏待过你,自认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爱你,宠你,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怎么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和我一起生活呢?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自问,这辈子对一个女人的真心,我都交给了你,从没欺负过你。” “是。”雅娜擦了擦眼泪,倔强抬头,“但你没问过我想不想要,你拿枪顶着我弟弟脑门强迫我接受你所谓的爱,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没办法,胆小,懦弱,不敢反抗。 我时常在想,当初,如果我像溪溪那样,宁可一次次的逃,甚至是死在逃跑的路上,或许生活也不会这么苦,最起码,我不会无知到把我的儿子带到这世上来受苦,占蓬,其实,我恨你。 每一次你对着我叫老婆的时候,我的心里都非常排斥,我才不到二十岁就生了占战,可是,我的同龄人,却在大学里学习,在我抱着孩子哭的时候,他们毕业,找正常的工作,有了自己心甘情愿的爱人,过上了我当初以为自己也会拥有的生活。 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我在大其力一天到晚围着你们一家子转,好几年都没办法回泰国,吃的什么都不适应,连个朋友都没有,你却自以为给了我好的生活,可是我在你的好里面,快喘不上来气了……” 雅娜说到最后,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住,扶着门框滑倒在地上。 占蓬整颗心像是被她剖开了,拿着刀一点一点的切碎,他从来不知道,雅娜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她又乖又听话的表面下,原来有着这么多的意难平。 他从来只当她不说话,就是愿意,甚至没怎么想过她想要什么,自己给她的都已经是最好的了,她还能想要什么呢?乖乖在家带孩子就好了。 作茧终自缚。 “宝贝儿,对不起。”他喉头哽咽,眼泪掉了下来,走到她身边,将浑身无力的小女人紧紧抱进怀里,“真的对不起,宝贝。” “我以前没人管,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身边除了算计就是算计,只有阿龙和拿突真心待我,没女人真和我说这些,她们都是拿钱哄男人高兴就行,听的多了,就以为女人只要给钱,买东西,就会开心。 我不是真的有意忽略你的,我以为你和南溪那种麻烦娇气的女人不一样,你乖,听话,不会给男人添麻烦,因为这个,我还嘲笑过阿龙很多次。 是我错了,我比不上他细心,让自己的女人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改,好不好?宝贝,我改。” 他第一次在雅娜面前流泪,雅娜一直以为,像他这种刀尖舔血,强悍到钢筋铁骨,子弹打穿胸膛都不会吭声的男人,是没有泪腺的,可是今天,他在自己面前,痛苦到双眼通红。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只要好好待我儿子,放我自由就行了。”雅娜推开他, “我现在过的很好,心情很平静,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带孩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丈夫会站着出门,躺着回家,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接到丈夫战死在外面的消息。 所以,占蓬,你如果真的后悔那么对我了,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让你跟外面那个男人生儿育女,让我的儿子一辈子没妈?”占蓬苦笑,“雅娜,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嗯?” 雅娜知道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放浪形骸,没心没肺,实际上,霸道又偏执,像狼一样,只要是他想守护的东西,除非自愿,否则,谁都别想沾染,他当初能眼睛都不眨的杀了好几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对自己老子都起过杀心,何况是别人。 “我知道说不动你,但还是那句话,想让我回去,就带着我的尸体回……” 雅娜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艰难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占蓬坐在地上,看着她关上了门,抬手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 “雅娜,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既然回来了,就不死不休……” ####### 华国,京市。 南溪坐在京医大附属医院精神科治疗室的外面,已经等了一个早上。 “溪姐,你先吃点东西吧,律哥醒了我叫你。”彪子过来,开口劝道。 “不用,我不饿。”南溪摇头。 进治疗室前,张教授已经将风险都跟她说了,虽然他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不确定依然让她坐立难安。 其实,只要不影响他的健康,记不记得曾经,南溪并不介意。 可是巴律不愿意,说什么都要接受治疗, “老婆,我这辈子没什么宝贝,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留遗憾?什么丢了我都无所谓,唯独不能丢了你,等我。” 这是他进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治疗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张教授从里面走了出来。 “治疗很成功,他现在处于催眠状态,再过二十分钟,人就醒了。” 南溪点头,“谢谢您,张教授。” 张教授扯唇笑笑,“周谦那个臭小子让我宝贝外甥女亲自打的电话,我能不尽心么。” 他顿了顿,“南小姐,你们年轻人之间,好沟通,你还是劝劝周谦,好好过日子吧,离婚闹了好几年,闹的京市人尽皆知,他的同龄人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他们两口子还在这儿闹腾,这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南溪一愣,没想到张教授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个。 “张教授,我和谦哥不是很熟,等我家阿律醒来,我跟他说,让他劝劝谦哥,他们是好兄弟。” “嗯。”张教授点点头,“你这个对象,虽然年纪比周谦小很多,但是人比周谦靠谱多了,小伙子很不错,你的眼光很好,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谢谢张教授,承您吉言。”南溪有点不好意思。 “进去吧。” 南溪点头,目送张教授离开,随后进了治疗室。 第224章 那个男人身份并不简单 巴律躺在治疗室的床上,脑子里光怪陆离,混沌一片。 随后,眼前逐渐清醒,破碎的南小溪,无助的南小溪,流泪的南小溪,唱歌的南小溪,漂亮的南小溪,看着他的南小溪…… 他的眼前,全是南小溪一张张鲜活的脸,从初遇,到如今…… 到了最后,是她生气,瞪着他, “巴律,我有没有说过,你有了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她说完,转身,气呼呼的离开,连头发丝都在生气。 他想要抓住她,但是总感觉有张无形的手,将他拉着,拽着,不让他上前。 嗓子像是被烟熏了一样,哑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急的整个人像是要被烧着了一样,拼尽全力,就是一步都迈不出去,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随后,被一个看不清样貌的高大男人带走。 “溪溪——” 男人猛地睁眼,满头大汗。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南溪看着床上猛地坐起来的男人,吓了一跳,轻声询问。 “宝贝儿。”巴律还没有从刚才的混沌中完全醒来,但是转眼,看到她还在,整个人才渐渐松弛下来,将人抱进怀里,吻了又吻, “宝贝儿,你还在,你还要我,对不对?” “嗯。”南溪回抱着他,“你是做梦了吗?” “我梦见你跟别人走了,不要我了。” 直到此刻,依旧心有余悸,巴律深吸一口气,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同她额头相抵 “老婆。我真的被吓死了,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呢?” “好了。呆龙。”南溪淡笑,“别想卖可怜,我可不吃这套,表现不好,我当然不会要你了。” “老婆……”男人搂着她纤腰抱在自己腿上,叹了口气,“没良心。把老子吃的死死的。” 餐厅。 巴律一个劲的伺候老婆吃东西,自己治疗成功,想起了之前的事,怕她因为蓝玉的事翻旧账,心虚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南溪看着他的样子好笑,“好了,你自己吃嘛,我又不是没有手。” “伺候老婆是我的本分。”他贱兮兮的凑上来,“这算什么,晚上回去我再好好伺候你。” 南溪脸瞬间就红了,“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你讲话注意一点。” “我跟自己老婆说话,要注意什么。”男人邪眉挑了挑,故意逗她。 巴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摁下接听键。 “阿龙,你好了吗?”占蓬的声音暗哑衰败。 “嗯。”巴律应了一声,“你找到雅娜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肯跟我回来,阿龙,她有了别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孩子,生活的很好,死都不愿意跟我回缅甸,但是我的人今天调查了一下,那个男人身份并不简单。” 巴律手指捻着打火机,黑眸眯了眯,“怎么个不简单法?” “他老子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是当地一个黑帮的老大,手里把控着拉斯维加斯大半的d品和大麻生意,嚣张的很。 不过这小子是私生子,他妈是泰国人,几年前母子俩才被接到国来,而且,存在感并不强。” 巴律伸手去摸烟盒,刚摸到又将手缩了回来,看了看南溪,眼神示意他出去一会儿。 南溪点头。 巴律起身,朝着邻桌的彪子和伏猜使了个眼色。两人点头,随后他才安心走了出去。 男人出了商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在少人角落,这才开口。 “什么黑帮老大?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不就那么几个人?” “他老子叫泰勒,以前是当兵的,在泰国认识了赞隆的妈,两人在一起好几年,赞隆三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回了国,不过一直有给他们母子给钱。 赞隆和雅娜念过同一个学校,那男人因为是混血,长的不耐,又有钱,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我估计雅娜以前就喜欢他。 阿龙,我完了,我把老婆弄丢了……” 占蓬的声音痛苦又绝望。 “泰勒?”巴律挑眉,“那个拉斯维加斯很有名的‘黑心泰勒’?” “你认识?”占蓬有点意外。 “你忘了,几年前,我去拉斯维加斯开赌场,有个人跟我抢生意,我们还火拼了一场,那个人就是泰勒。” 占蓬拧眉,突地想起,几年前,同盟军经济陷入危机,吴猛和巴律到处凑钱发军饷,到了最后,甚至在国外的银行借了大笔外债。 巴律为了不让吴猛因为钱的事被卡脖子,带着他和拿突,冒着生命危险,去掸邦杀了一个靠d发家的武装头目,在火拼的时候背上还中了一枪。 后来,他偷偷带着钱去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吴猛知道了,又心疼又生气,让他回来,还是洪谨咬牙,说既然都这样了,不如让他自己闯一闯,派了一队雇佣兵给他,又给了他一笔钱,赌场才开了起来。 但是一开始开的很艰难,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闹事,甚至直接端着枪进来扫,那时候的巴律,整个人戾气横生,杀红了眼,跟入魔了一样。 也因为他够狠,够拼命,慢慢的杀出了名堂,让赌场开了下去,后来请了专业的经理人团队,赶上了当地发展的黄金几年,赌场通过转型,运营良好,直到现在,赌场的收入在巴律的私产中,都占着很大的比例。 “你之前跟我说的死对头,就是这个人?”占蓬声音带了几分意外,“这么说来,这人不是什好鸟,他儿子也不是好东西,雅娜该不会被他骗了吧?” 巴律没吭声,过了几秒才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两情相悦。”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占蓬急了。 “得得得,看在你小子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跟你吵架,不过我提醒你,他儿子我虽然不了解,但是泰勒那个人,我交过手,心狠手黑,道上叫他‘黑心泰勒’,你就能知道他到底心有多黑了。 他接那母子二人去国,绝对不是因为愧疚,他的私生子到处都是,为什么唯独将这个什么赞隆从泰国接了过来? 你注点意,说不定现在,你已经被人盯上了,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你现在住哪儿呢?” “雅娜不让我晚上在她那儿待着,我在你这儿住着呢,白天过去她那里。” 巴律冷哼一声,“报应。谁让你以前摆大爷的谱,现在当孙子人家都嫌你碍眼。” 第225章 有钱,没父母,长的帅 挂了占蓬的电话,巴律想了想,又给洪谨打了过去。 洪谨的私人电话常常得连着打好几个才能接通,这次比较幸运,第二个那边就接上了, “阿律。”那边洪谨如清流击石般的声音传来。 “谨哥,拉斯维加斯那边的泰勒,你有印象吗?”巴律开门见山。 “有,当年差点弄死你,是个人物,怎么了?”洪谨问道。 “他的私生子好像跟我兄弟占蓬跑了的老婆有点关系,占蓬现在在国,我怕他被泰勒盯上吃亏。” “泰勒的私生子那么多,不会在意的,他是个生意人,只在乎哪里能赚到钱,不会管私生子的感情问题。” “事情可疑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的冷血拉斯维加斯人尽皆知,但是却在几年前将他遗弃在泰国的私生子接了回去,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吧。” 那边的人沉默两秒,“这就有意思了。”洪谨带着几分猜测,“那个私生子应该对他有用,而且,有大用,这么说来,占蓬的老婆很有可能被他注意到了,但他隐而不发,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意,要么,就是有别的目的,只是时机未到。” “占蓬查到他手里握着当地一半的d品和大麻市场。赌场已经不是他的主要业务,d品才是。”巴律开口,隐隐有点担忧,“谨哥,占蓬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他为什么会盯上占蓬?” “因为我回了仰光后,缅北缉毒的事主要由占蓬在管,这一年多来,他付出了很多,连老婆都跑了,也树了很多敌人,儿子都养在国外,不敢带回来。 谨哥,他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他有危险。” “你这么说,事情都能对上了,现在国际上三大d品来源,金三角,金新月,银三角。随着国政府对d品的逐渐松绑,有点实力的都看上了这块肥肉,占蓬这样的一线J毒军人,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如果,泰勒真的盯上了占蓬,那很有可能,是他想沾手金三角的d品生意,不仅仅想要零售,还想参与源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雅娜只是他们用来钓占蓬上钩的一个诱饵?”巴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紧绷了起来。 “这些人惯用的手法,想要参与一个地方的生意,先将当地的J毒先锋杀一个用来祭码头。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毕竟对方还没有出手。” “我知道了,谨哥!”巴律心事重重挂了电话。 走进餐厅的时候,看见南溪身边坐了个四十来岁,跟她眉眼很像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看向邻桌的彪子。 彪子一脸同情,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巴律一头雾水走了过去。 “姑姑,他就是巴律,我的丈夫,您叫他阿龙就好。”南溪见他过来,自觉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坐到自己旁边,给南尔淑介绍。 巴律一愣,看了看南溪,随后又看向对面的女人,舌头像是打了结,“姑……姑姑好。” 南尔淑上下打量着巴律,像是在盯一头啃了自家白菜的猪。 “你是缅甸人?干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收入怎么样?跟我家溪溪怎么认识的……” 南尔淑像是刚见到女婿的丈母娘,各种盘问。 巴律喉结动了动,双手放在大腿上,“我是缅甸军人,收入来源比较多,没仔细算过,私产大概几个亿美元,家……家里父母都去世了……” 他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开始回答起来。 南尔淑一开始脸色比较严肃,可是越听他说,脸上表情越开心,到了最后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不错不错,有钱,没父母,长的帅,鼻子也高,除了黑点儿,职业不怎么好之外,别的都还行。” 巴律将在原地,华国人找女婿都是这个标准么? 南溪有点尴尬,“姑姑,你别逗他,他会当真的。” “这就护上了?”南尔淑点了点南溪眉心,“得亏你那个黑心眼的爹死了,要不然,就他,能入了南振国的眼?你越护着他越会从中作梗。” “姑姑,爸爸都去世了,您就别记恨他了,忘了过去的事,开开心心的生活吧。”南溪叹了口气。 自从姑姑嫁了人,她就跟南家断了,偶尔来学校看她一两次,是对这段亲情唯一的依恋了。 就连爷爷和爸爸去世,她和姑奶奶都没有出现。 南溪怎么都没想到,能在京市碰见她,这才知道表哥去了国外,姑父不久前去世了,家里就姑姑和表哥的女儿两个人。 “我知道,溪溪,我是替你庆幸,你别怪姑姑说话难听,要是南振国没死,他是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嫁给他的,南振国就是个变态,见不得别人感情好,幸亏他死的早,不然,你可就步了姑姑的后尘了。” 南尔淑喝了口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上等的羊脂白玉观音吊坠,递给巴律, “拿着吧,见面礼,这是当初我嫁人时,从南家搜刮的嫁妆之一,本来打算溪溪结婚的时候送给她丈夫的,不过现在送也一样。” 巴律挠挠头,双手接过,“谢谢姑姑。” “小伙子憨憨的,挺可爱,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家溪溪,要听老婆话,知道么,尤其是钱必须交给老婆管,男人拿钱就学坏。”南尔淑笑的一脸和蔼,这个小伙子越看越中看。 “知道了,姑姑,我可不敢欺负她。”巴律拿起水壶,给南尔淑杯子里添水。 “姑姑,您一个人逛街吗?我和溪溪正好没事,吃完饭我们陪您逛逛,没想到会碰见您,没准备礼物是我的失礼,您今天看上什么,我来买单。” “不错,还挺会来事。”南尔淑满意点了点头,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你风哥要是有小龙一半的懂事,也不至于把你嫂子气跑,现在又跑去了国鬼混,金山银山经不住败家子儿,我真怕他把家败光了,我无所谓,可是允芊才三岁,她可怎么办呢,摊上那么个爹,真是造孽。” “姑姑,风哥他,总会慢慢成熟的,就是以前家里太溺爱了,您别多想,墨家的根基深厚,怎么可能就这么败了,您好好培养允芊,她以后一定会很优秀的。”南溪安慰道。 “哎,每次看见允芊,我就想到了小时候的你,她跟你一样可爱,也跟你一样命苦,有个不靠谱的爹,但是你比她幸运,最起码,肃之宠着你,护着你。” 第226章 你已经是上上签 听到她提南肃之,南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姑姑,您怎么会来京市的?” “哎!你姑夫本来是要调到京市的,什么都准备好了,连允芊的幼儿园都安排在了这边,人突然没了,想来想去,为了孩子的将来,我还是决定带着她过来。以后,我们就在这边生活了,至于你风哥,他在国是死是活,我再不管了。” 南溪知道姑姑的脾气,她是个很有远见和气魄的女人,抿了抿唇, “那姑姑,我以后想您了,就来京市看您哈,爸爸和爷爷都去世了,您总不能拒绝和我来往了吧?” “死丫头,我跟南振国闹成那样,也从来没说过不认你的话,他是他,你是你,你还是姑姑的宝贝。” 南尔淑叹了口气,“溪溪,姑姑以前是迫不得已,不是不爱你,你别怪姑姑。” “我知道的。”她拉了拉南尔淑的手,“您放心,您每次见完我回车上都偷偷哭,我看见过好几次,我知道是南家对不住您。” “我算是被毁了,不过好在你还能随心所欲的活着,溪溪,和小龙好好过,女人一辈子,要么被物质包裹,什么都不缺,要么被爱滋养,万事胜意,这样的人生才没白活。 你已经是上上签,什么都有,要惜福,懂么?宝宝?” “嗯,我记住了,姑姑。”南溪知道,自己妈妈去世的早,姑姑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心疼,这些话,除了妈妈,也就只有姑姑会跟她说,希望她真的过的好。 聊完天,南溪陪着南尔淑逛商场,给她和允芊买了好多礼物,巴律带着彪子还有伏猜,在身后跟着结账,拿东西,当小弟。 将南尔淑送回别墅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吴猛给他的时间不多,做完治疗,要马上回仰光。 晚上周谦叫他吃饭,想要介绍他给华国这边的军方某位重要人物,他已经走上权利舞台,要慢慢搭建自己的人脉,当初让他在华国和俄罗斯留学,也是为了给他铺路。 “老婆,那我走了,谦哥那边,我不好迟到,得提前过去。”巴律站在床边,捏着她掌心。 治疗结束到现在,心里除了对她的浓浓爱意,剩下的全是亏欠,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南溪淡笑,“嗯,知道了,虽然有谦哥在,但你毕竟是晚辈,说话要注意分寸,楼下茶几上放的茶叶和茶具,你带着,送给徐政委,他以前是我爷爷的战友,我见过他,他喜欢喝茶,我们第一次见人家,要懂礼貌,知道么。” 他是直肠子,华国这边的人情世故什么的,一窍不通,南溪也不指望他能学会,这些小事都是自己操心。 “知道了,老婆。”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世上,除了他的南小溪,还有谁能这么为了他着想, “老婆,你可不能不要我,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巴律像个摇尾巴的大狗子,在她脖颈上蹭来蹭去。 “好了,快去吧,戏精。”南溪推着他的脑袋,“早点回来,明天我们还得回云城。” …… 拉斯维加斯。 雅娜下班回来,就看见占蓬脑袋跟鸡窝一样,躺在地垫上玩手机,他的身边是丹敏,也躺在地垫上,抱着奶瓶在喝奶,一只小脚丫在占蓬脑袋上扒拉着他已经暖糟糟的头发,两个人一副不太熟,又凑合能一块玩玩的样子。 家里面一团糟,玩具,零食,奶粉罐子什么的,扔的到处都是,她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占蓬,你干什么?”上前边骂他边收拾, “丹敏本来托班上的好好的,你非要带回来,带回来把家里弄的一团糟,自己躺在这里玩手机,我求你了,你回去吧,把平静的生活还给我,好吗?” 小女人精致的脸上带着点疲惫,眼里的泪水快要抑制不住。 占蓬起身,“老婆,我没玩手机,是军队那边有事,我安排一下工作,这小丫头太皮了,还没顾上收拾,你别生气了,我这就收拾,好不好?”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被嫌弃,认错,道歉,哄老婆中度过,早就习惯了,抱着雅娜, “乖,去换衣服卸妆,这里交给我,家里又没外人,乱点就乱点呗,小丫头太能闹腾了,收拾好也给你分分钟弄乱了,还不如去休息,交给我,宝贝儿。” 雅娜被他推进了卧室,瞪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占蓬长长舒了口气,回头,丹敏已经喝完奶,将奶瓶扔到了地上,朝着他这边爬,嘴边全是奶渍。 “去去去,你闯祸,让老子挨骂,要不是为了哄老婆,你以为老子会在这儿陪着你这个胖脏丫头,又不是老子的种。” 占蓬嫌弃将丹敏拿脚拨开,认命收拾玩具,他身后,丹敏将一盒拆开的饼干全都倒了出来,拿在手里捏。 兜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占哥,”那边是心腹手下的声音,“那个赞隆,现在在商务会所,里面点了好几个女人。” 占蓬冷笑,“给老子盯着,我一会儿过来。” 不让她对那个男人死心,雅娜是不会松口跟着自己回缅甸的,这个笨女人,看男人的眼光从来都差劲,碰上自己一个渣男就算了,怎么回回都会碰见渣男。 前面收拾完,转头看看,丹敏已经将周围恢复了原样,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给老子弄个菲佣过来,快点儿。” …… 雅娜从卧室出来,看见客厅还是原样,闭眼深呼吸,“骗子。” 将丹敏抱到床上换尿不湿,外面的门铃响了。 “我来开——”占蓬从厨房走了出来,随后将门打开。 “先生您好。”门口四十来岁的菲佣个子不高,笑容亲切。 “嗯,进来吧,收拾一下客厅,然后做饭。” 占蓬松了口气,要是让雅娜再看见厨房的阵仗,非把自己再赶出去不可,这个佣人来的可真及时。 佣人手脚很麻利的收拾了房间,随后进了厨房做饭。 占蓬洗完澡出来,雅娜冷脸坐在沙发上, “你干嘛找佣人?我不需要。” “我需要,宝贝儿,我不想因为家务和小丫头的事天天跟你吵架,花几个钱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消耗我们的情分。” 第227章 他是深情,但对谁都深情 雅娜抬头,清润的眸子看着他, “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跟你的情分,早没了。是,当年,是你从红灯区救的我,花钱买了我,可是我也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就算你拿枪指着我家人逼我嫁给你,我也还是一心跟你过日子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你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嫁给你,说一辈子对我好,我才点头答应的,当初我也说过,如果你变了心,就算你拿枪崩了我,我也会走。 事实证明,你根本就不是一个长情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我不是你的终点,既然这样,你就潇洒上路,想找什么女人找什么女人,没人会管着你,为什么还要绑着我回去呢? 如果你觉得我当初欠你的钱没有还清,我可以把店卖了,还有这套公寓,凑——” “你觉得我大老远的追过来,就是为了几个破钱?”占蓬疼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抽痛, “雅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这辈子,被人拿枪指着脑门都没有弯过膝盖,小时候因为不肯向d枭低头,被关在狗笼子里打,我占蓬,唯一低过头,下过跪的女人,就是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缺那几个钱?” “那你为什么还跑来缠着我?我都已经走了,你也觉得我不欠你的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雅娜崩溃。 “你欠我的,雅娜。”男人蹲身在她面前,粗糙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捧着她的脸,“你欠我的情。 我以前是混,可是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算数,我真的拿你当老婆,真的爱你,有了你以后,真的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我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人,她勾引过我很多次,可是我发现,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了。 相比于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我爱惨了你乖乖柔柔的样子,宝贝儿,我把这辈子的感情,都给了你,你拿什么还我?嗯?” “我不想要了,占蓬。”雅娜别过脸去,“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想要了,不想回去缅甸,不想去过以前的生活,我爱上了别的男人,和他有了孩子,你放过过我吧,好不好?” 占蓬黑眸眯了眯,“你爱他?” 他薄唇颤抖,浑身血液开始叫嚣着涌动起来,蓄满雷霆之怒,“雅娜。你和我在一起四年,我从来没从你嘴里听到过‘爱’,这个字,哪怕我在床上怎么折腾你,你也咬着牙不肯张口,我以为你是害羞,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跟我说,你爱那个男人。 你别忘了,你还没跟我离婚呢,我是你合法的丈夫,我占蓬,这辈子,最恨背叛,最恨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染指,你惹到我了。” 他说完,缓缓站起,凌冽的俯视,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小女人, “别怕,宝贝儿,即使这样,我知道,我依然爱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那个小丫头,我是男人,男人的事找男人解决。 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如今已经耗尽,你准备一下,最多三天,我们回仰光,小丫头你想带就带着,我当自己闺女养,不想带,给她老子也行,但是你,别再折腾了,我真的会生气。” 他说完,大掌揉了揉她脑袋,“早点睡,我出去一趟。” 雅娜看着他头也不回的颀长背影,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知道占蓬生气了。 他真的气极的时候,其实很平静,什么话都不会说,自己一个人离开待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话,是最后的警告,她也能感觉到,占蓬的耐心真的已经耗尽了。 可是再逃,显然不可能了,且不说所有的钱都压在了店里和这套公寓,就是带着丹敏,她也逃不到哪里去。 外面肯定有他的人在守着,占蓬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 想来想去,她最终打开钱包,里面写着一行电话号码,那是南溪的,她一直保留着,最后咬牙打了过去。 “喂。”那边久违的娇甜声音传来。 “溪溪,是我,雅娜。”她开口,心情复杂。 “雅娜,你还好吗?听巴律说,占蓬找到你了?”南溪有点惊讶。 当初补办这个缅甸的号,就是怕雅娜有一天找自己找不到,花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回了号码,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嗯。”雅娜点头,“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拉斯维加斯找到我。”雅娜叹了口气, “溪溪,我不想回去,可是我没办法,你能不能帮帮我?” “雅娜,你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吗?”南溪问。 “我遇到了以前的那个学长,他对我很照顾,还开了饮品店和美甲店,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不想再回去了。” “雅娜,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出去躲一段时间,溪溪,你有办法吗?” 南溪顿了顿,“我家在国没有产业,我哥在那边有医药公司,但是我和他闹翻了。”南溪如实回答。 雅娜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整个人像被抽光了精气神,软在沙发里。 “我该怎么办,溪溪……” “雅娜,我没办法开口劝你接受占蓬,你们的感情只有你们当事人最了解,占蓬和巴律是好兄弟,他们的脾气一样讨人厌,跟狼一样,认定了非死不松口。 我劝你,和占蓬好好谈一下,这一年来,他过的并不好,缅甸局势动荡,他在缅北,冲在第一线,每次打仗巴律都担心他倒在战场上,可是他很厉害,是缅甸的英雄军人,成熟了很多。 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从来都不敢去见他,只能有点空就看看孩子的视频,然后就是满世界的找你。 我当初也觉得,他是个渣男,才帮你跑了,现在他渣不渣了,我也不会看,只能客观的把自己见到的,陈述给你听。 占蓬和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没什么,我听小桀和巴律说了,他们不会骗我。” “就算没有那个女人,也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他是深情,但对谁都深情,我不想要了。谢谢你,溪溪,抱歉,打搅你了。” “别这么说,雅娜,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占蓬他不好好珍惜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第228章 我现在,是不是正式有家了? 云城民政局门口黑色越野车内。 巴律粗糙大掌中落着两张只有他手心大的小红本,上面鲜红颜色灼地心头发烫,全身血液逆冲心脏,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在沸腾。 “老婆,这就是华国的结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正儿八经,被华国政府承认的老婆了?” 南溪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当然了,呆龙,你如果是华国的军人,我们都属于军婚了,受国家法律保护,谁敢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 “嘿嘿……”他傻笑挠挠头,在缅甸就不用那么麻烦,谁敢抢自己老婆,拿上枪杆子拼命就成。 南溪捏了捏他的脸,“傻样儿,我的那本拿过来,我让英姨放在老宅收起来。” “不行。”男人大手拉开外面黑色夹克,将红本本塞进里面口袋靠近心脏的位置。 “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不能给你,哪天你敢动别的心思,我就到华国拿着这东西让他们给我做主,你说的,你们的法律现在保护我的。” 男人迅速拉上外面拉链,八辈子都穿不正规的衣服,今天穿的板板正正,锁扣拉到了喉结的位置,生怕她抢走结婚证反悔似的。 “老婆,我回去就给猛哥说,多请几天假咱们度蜜月,等你守孝期过了,咱们再回云城办婚礼,好不好?” 他从来都粗线条,但也记得自己的小妻子是华国的大家闺秀,华国的很多规矩,自己不能逼她去破,那是家族给她的传承,是她内心安稳充盈的源泉。 “嗯。”南溪淡笑,“好的老公。” 她是故意逗他,可是对面的男人喉结滚动,明显情绪翻涌。 “你怎么了?”她摸了摸他刚毅微凉的俊脸。 “老婆……”男人眼眶酸涩,“我现在,是不是正式有家了?” 她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年少孤苦,战场洒血,九死一生,才刚满二十二岁的他,经历了人间太多黑暗苦难,家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或许是暗夜汹涌的大海上,唯一能窥见的天光了,一朝入怀,死生难放。 “是,巴律,你有家了,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她从未如此正式回应过他,这是第一次,由她张口,承认两人的家。 “老婆……”男人宽阔胸膛将她紧紧包裹其中,温暖,干燥,踏实,密不透风。 “巴小律,你抱松一点儿,我喘不上来气了。”南溪拍他,“蛮牛一样,勒死我了。” 男人松手,捧着她的小脸嘿嘿傻乐,左亲右亲,怎么都亲不够。 “好了,快开车,英姨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不是说明天就要出境?我晚上约了梁露聚一聚。” “能带家属吗?”男人现在对这个词分外有好感,南小溪的家属,似乎比仰光军区副司令的头衔更让他身心愉悦。 “不行,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说悄悄话,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干什么?”小女人白了他一眼,“乖乖在家待着。” 晚饭,英姨为了庆祝他们领证,特意弄了个仪式,祠堂中门大开,南家嫡出的大小姐,带着她年少有为的英俊丈夫,在南家德高望重的老叔公主持下,上香点蜡,敬告祖先,婚书聘书,全都由老叔公亲手执笔书写,供奉在祠堂供桌上。 丛林喋血的猛兽从未如此紧张,手心发汗,后脊僵硬,每个动作都不敢怠慢,收敛起身上杀伐之气,同南家几位长辈同桌而坐,敬酒回话,礼仪面面俱到。 一顿饭吃完,身上最里面的背心整个被汗浸湿了,跟着猛哥参加东盟扩大会议都面不改色,铮铮铁骨,如今陪着几个白胡子老头,嘴都笑歪了,还得不时起身敬酒,端茶倒水。 没办法,就算是猛哥和谨哥,到了老丈人家里都得换上围裙进厨房干活,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南家宗族庞大,以后这种场面还多着呢。 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娇娇柔柔的小妻子,不仅在南家受尽宠爱,即使在家族里面,也是独一份的地位,领个结婚证都这么大架势,难怪当初南振国去世,谨哥和猛哥那么忙都要来给他撑场面,和她相比,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没被要求入赘就不错了。 不过,只要有南肃之在,南家是不会让他入赘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但是对于他来说,南小溪嫁给她还是他嫁给南小溪,没多大区别。 “老婆。我这辈子都没笑过这么多次,嘴都给我笑抽了。”送走了几位长辈,一进卧室,巴律就赖在小妻子怀里,脑袋枕在她腿上,开始发牢骚。 “你还说呢,你那哪儿是在笑,比哭都难看,不会笑就别笑呗,叔公离开前还说,你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憨,让我提醒你,以后在社会上机灵点儿,别见谁都笑。” “哎,南小溪,我好歹也是缅北一霸,这是彻彻底底栽你手里爬都爬不起来了。”男人抱着她的腰,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老婆,我要补偿,快安慰一下你老公受伤的心灵。” “哎呀~”南溪伸手掐他,“你别给我扯坏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大晚上的你出去干啥?不许去,那么危险。”男人耍赖抱着她不撒手。 “不行,梁露好不容易回一趟云城,正好我也在这里,这次不见,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推开男人脑袋,“乖,你在家待着,我这会儿过去,结束了你过来接我。” 巴律见耍赖不顶用,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过去,就你那技术,开出去不出十分钟就得被拖车拖着回来。” 第一次见她开车就开的异常别致,后来发现她是个路痴,车感还极差,巴律最怕的就是她自己开车。 “没关系,云城的路我熟,而且我以前也自己开过几次车,没问题的。”南溪不以为意,去衣帽间拿了件外套披上就要离开。 “我有问题,祖宗,我心脏有问题,你自己开车我这颗心能从嗓子里蹦出来,你饶了我吧,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的命。” 他认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跟着小妻子往外走。 “是这个白色的包吗?”拿起包架上南溪白天背着的包问。 “嗯。”南溪点头,“旁边有个棕色的袋子也一起拿上,那是送梁露的礼物。” “好的,老婆。”男人糙里糙气将老婆的包挎在脖子上,提着袋子跟在她身后。 第229章 占蓬绝对不能再出事 云城八点多的夜,正是繁华浪漫的时候。 街上人来人往,路边停着的越野车上,走下来一个颀长高大的帅气男人,摸了支烟出来,蹲在少人的角落抽,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面色不悦。 “猛哥,我结个婚,请假带老婆度几天蜜月怎么了?你是法西斯?有你这么压榨人的么?一天假都不给请。” “老子没给你请假?你现在在哪儿?我他妈都一个星期没闻着老婆的味儿了,我到哪儿说理去? 就你们事多,一个跑去华国领证,一个跑去国追老婆,老子的钱就那么好挣?一天天的净养你们几个废物,快点给老子滚回来。 昂素的副总理刚被放出来就煽动掸邦和果敢联合造反,国内现在舆论四起,要求释放昂素及其心腹,国会内部亲派和亲印派闹的乌烟瘴气,但是对军方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我怀疑他们在演戏,你先去仰光把飒昆摁着,等占蓬回来,让他马上给老子去泰国的联合行动组报道。 拿不下这个军功,他就升不上来,那老子的后背就始终漏风,明白吗?” “占蓬可能被人盯上了,但是具体是哪方势力,我还不确定,猛哥,宋猜在北边还能撑一撑,占蓬的事我越想越不对劲。” 巴律一听吴猛的话头,就知道这假是没什么指望了,只能赶紧把占蓬弄回来,这样宋猜就能回仰光撑着,自己最起码能陪老婆度几天蜜月。 “他不是去找老婆了么?能出什么事?”吴猛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老婆身边有个叫赞隆的男人,是那个曾经差点弄死我的泰勒的儿子,你还有印象吗?” 吴猛顿了顿,“嗯。” 他怎么可能没印象,那个男人心狠手黑全然没有人性,巴律为了赌场跟他拼命,差一点就没救过来,自那之后的好几年,每次看见巴律他心里都难受。 “泰勒女人那么多,有几个儿子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吴猛冷哼。 “对,可是赞隆却被泰勒从泰国接了过去,占蓬查到,他手里有当地近半的d品和大麻市场,我怀疑他可能想沾手东南亚这边的源头,垄断当地的市场,所以扶持赞隆作为这边的代理人,但是他插手,就得有个敲门砖,而占蓬的命,最好不过了。” “阿律,你明早立即动身回来,我现在给占蓬打电话,让他尽快脱身。” 多年刀尖舔血,吴猛嗅觉异常灵敏,只是这么几句话,已经可以笃定,占蓬的处境不容乐观。 挂了电话,巴律朝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商场看了一眼,摸了支烟出来闻闻味道,心绪难平。 拿突废了一条腿,死了儿子,一辈子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占蓬绝对不能再出事。 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如果到头来还是让邪压过了正,那这片土地上,又有什么希望可言?少年人拿什么作为信仰,老百姓从哪里看到希望?哪个母亲还愿意将孩子送到军队? 占蓬在缅北联防军中的威望不可小觑,没了他,缅北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如果让北方武装势力联合起来南下,那缅甸就岌岌可危了。 国为了逼军方站队,刚刚叫停了在缅甸投资的大型能源项目,国内现在连基本的民生问题都解决不了,一旦发生内战,仅仅军费一项,就可以将这个国家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国内阶级分化严重,矛盾重重,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吴猛和国会相互妥协制衡的结果,平衡一旦被打破,国会向军方发难,首当其冲就是吴猛和整个吴派核心高层的命。 铁血军人不惧战争死亡,可是神圣使命让他们无法看着同胞鲜血染红母亲河,这是他们拿命守护的土地,怎么忍心行为一己私欲生灵涂炭,让本就苦上加苦的老百姓为政客难填的私欲买单。 “呆龙,发什么呆呢,我找了你半天。”看着远处夜景思绪万千的男人,被小妻子一句话拉了回来,起身冲她笑笑, “没什么,老婆,你聊完了?” “嗯,南溪点头,我们回去吧。”她伸手懒懒环上他的脖颈,“不想走路了,这个鞋子穿的脚累。” “那我让你穿平底鞋还不穿?”男人宠溺接过她手里的包挂在脖子上,随后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俯身将人抱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 “这个鞋子搭配这个裙子好看。”她理直气壮。 “鞋就那么大一点,能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大男人不太理解,谁走路没事会专门盯着人家的脚看穿了什么鞋? 南溪,“……” “老婆。猛哥没给我请假,让我尽快回仰光,我们的蜜月,推迟一点可以吗?”上了车,男人心头满是愧疚。 南溪扯唇笑笑,“早在你说要请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假你请不下来。” “为什么?” “缅甸国内舆论对军政府很不利,我前天刚交代新闻公司的人不许发任何不利于军政府的新闻,但是声,也不能明显向着军政府,否则会失去公信力。” 男人点头,“嗯,昂素集团死而不僵,一直试图煽动内战,好将猛哥拉下台。这帮政客丧心病狂,为了权利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根本不会管国家和老百姓的死活。” “好了,我知道,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跟你说,先不去度蜜月了。” 巴律抿了抿唇,“老婆,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别的事,回了仰光再跟你说,现在先回家,明天得早起,我要赶快睡一觉。” 两人回到老宅的时候,英姨还没有休息。 “英姨,怎么还没睡?”南溪有点意外,边换鞋边问。 英姨脸色不太好,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溪溪,姑爷,你们来了,我这就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英姨,你是不是病了?”南溪有点担心,上前拉着她的手,一片冰凉,脸上担忧神色更甚,“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英姨摇头,心事重重,顿了顿,还是张口,“你还记得丹丹吗?就是那个负责打扫二楼书房和老爷的楼顶小花房的女孩。” 南溪想了想,“嗯,记得,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我上次回来,她不是要辞职,我答应了的,你说她人不错,我当时还多发了她三个月的工资,怎么了?” “她死了。”英姨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妈妈和我是同乡,我晚上看见她妈妈的朋友圈,才知道她死了,死在了缅甸。” 南溪惊讶拧眉,“怎么回事?” “她那时候好像喜欢一个男人,辞职以后两人好像同居了,后来那人去了缅甸,她也跟着去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就是今天了。” 第230章 必须保证接触她的人绝对忠诚 翌日清晨,南溪还窝在被子里,巴律就已经醒来开始收拾东西。 新婚小妻子回趟国需要拿的东西太多,精简到不能再精简,还是装了最大号的行李箱整整三箱子。 大男人不太理解女人对于小东西的迷恋,只知道回了仰光要是找不到她要的东西,自己就没好日子过,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才将箱子拿到楼下,递给了彪子和伏猜。 他来华国接受治疗,满打满算行李还没装满半个行军背包,放在小妻子壮观的箱子旁边看起来小的可怜。 彪子和伏猜已经对自家老大的家庭地位完全了然,连同情都懒得同情他,低头干着自己的活。 等到东西全都装上了车子,天边才泛起朦胧的亮光。 巴律坐到床边,长臂将南溪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宝贝儿,起来洗漱,上了车再睡,我再不打搅你,过了口岸我直接抱着你上飞机,直到你睡醒为止,好不好?” 南溪眼睛都没睁,勉强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男人将拖鞋套到了她的脚上,将人抱到浴室,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手里,她才有气无力开始刷牙。 巴律看着她迷糊模样,好笑勾唇,“真是惯上天了。” 南溪这才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一个星期不许碰我。” 昨天他硬要说是新婚夜,折腾到半夜,差点把自己拆了,这会儿又说风凉话。 “那你干脆拿把刀把你二弟宰了算了,反正我没办法控制它。”巴律死皮赖脸贴在她身后, “老婆,靠着我刷牙,这样舒服。” “走开,讨厌鬼。”南溪懒得理他,迅速洗完脸,涂了点护肤品和防晒,出了浴室。 她此刻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有种介于少女娇嫩和少妇妩媚之间,浑然天成的美感,又纯又欲,勾人心魄。 直到此刻,巴律心里其实还是存在几分不真实感,南小溪真的嫁给自己了? 大手摸了摸心口位置的本子,这才踏实几分。 南小溪就是老子实打实的媳妇儿,不管是在华国,还是在缅甸的法律体系,正儿八经的老子媳妇儿。 作为缅军方手握实权的高级军官,他的妻子必须在国家安全部门和军方保密部门备案,南溪这个名字,这一生,都将和巴律绑在一起。 男人俊秾的眉头皱了皱,自己现在是有家的人了,背上背着对妻子的承诺,决不能像以前一样冲动冒进,必须为家人留出后路。 突然之间,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猛哥结婚以后,尤其是有了孩子后,行事作风同以前大不一样,宁可花功夫费脑筋同国会那帮政客斗心眼,也不会轻易动手。 男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开始束手束脚,自己吃苦受罪没什么,老婆孩子不能有闪失。 “老公,你把书房那幅字给我拿下来,那是祖爷爷写的,我得带到我们的新家去。” 南溪走到门口,突然想了起来。 “好。宝贝儿,我去拿,你先去吃早餐。” “嗯。”她走了两步,“对了,还有书桌上的那个砚台,雕了竹子的那个,也给我拿上,那是我爸爸用过的,我也要带走。” 她想一出是一出,身后的男人点头,“好,还有什么?” “如果可以,我想把家都搬过去,但显然不现实。”小女人噘着嘴摇摇头。 巴律好笑,“你想回来咱们随时可以回来,实在舍不得,我们先回去,我后面叫人过来搬,把家搬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家。”南溪看着中堂桌上爷爷和爸爸的遗像,“这里是爸爸和爷爷的家,逢年过节,我们还得把他们接回家的。” “我知道,宝贝儿,这里永远是你的根,以后我跟着你,这里也是我的家。”男人理解她对家的眷恋和不舍,轻声安慰, “我回去让人把庄园重新装修,按照这里装,好不好?” “不用。我们的小家,可以随意,老宅放在心里就好。”她笑笑,“去吧,拿好了下来吃东西。” 英姨忙前忙后又收拾了一箱子云城的特产,嘱咐南溪去了仰光送给巴律的同事朋友。 巴律看着又一堆东西,太阳穴突突直跳,指挥彪子和伏猜往车上搬。 原本计划一辆车直接到口岸的,生生又加了一辆专门拉行李的车,彪子和伏猜两人谁都不愿意给老大开车当电灯泡,巴律踹了两人一脚,自己上了驾驶座。 南溪从上车就一直睡,过境的时候醒了一会儿,上了直升机窝在巴律怀里,一直睡到怡雅庄园外围停机坪。 直升机降落,舱门大开,男人拿起薄毯将迷迷糊糊的小妻子裹上,抱着走下升降梯。 此刻他身上全然不见在华国时的憨莽耿直,面色冷肃,浑身杀伐,气势凌冽,四周重兵把守,仰光军政府最年轻,最具威望的战神回归,于几天前掀起的政治风云,迎来最新的主角。 天边浓云翻滚,大白天暗淡一片,中南半岛季风湿潮,又是一个雨季来临。 “副司令!” 留守在军队的波哈上前,铿锵军礼器宇轩昂。 “嗯,”巴律抿唇点头,朝着里面走,手下稳如泰山,怀里的小妻子甚至连环境的变化都没感觉到,睡的香甜。 “副司令,内比都军政大楼发来的密电,让您落地务必第一时间回复消息。” 巴律抿唇,“出什么事了?飒昆有动静了?” “暂时没有。”波哈跟在阔步入内的人身后,如实回答,“您还是快点回电看看吧,听着那边挺着急的。” “猛哥就那个急脾气,屁大点事他都能急死。”巴律不以为意,现在谁都没自己老婆大,先把老婆安顿好再说。 “庄园的佣人身份都查了?”男人直到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老婆的事。 “查过了,别墅那边带过来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这次新招的,也都是军政府安全部门按照流程严格审查过的,跟将军府用人一个保密级别,不会有问题的。”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亲自再筛查一遍,吴府那么森严的安保措施,甄甄嫂子都下过杀令,我老婆现在还没进入角色,必须保证接触她的人绝对忠诚,这些佣人的家人,全都纳入重点监测名单,一旦有任何异动,立马上报。” “是。”波哈点头,在主楼门口止步,等着年轻的上司换了军装立刻启程去军部大楼。 第231章 替别人养闺女的感觉怎么样? 将小妻子放到卧室大床上,男人俯身吻了吻她额头, “宝贝儿,你继续睡,醒了就让佣人弄吃的,我晚上回来的时间不一定,不用等我。” 南溪迷迷糊糊睁开眼,此时他已经换上军装,刚毅威武,一身冷肃, “你刚回来就要去办公吗?” 男人笑笑,“没办法,我还得挣军功养家呢。” “不去了,我让你吃软饭。”大小姐不乐意自己一个人睡,还想缠着热呼呼的丈夫给自己当恒温暖宝宝。 “我命好,有软饭吃,可是军队的兄弟们还等着赚钱养家呢,你说的,将怂怂一窝,你也不希望自己丈夫带出来一帮孬兵满东南亚丢人现眼吧?” “你说服我了,我想要个英雄的丈夫。”她细白胳膊伸了出来,勾上他的脖子,吻了吻男人性感喉结, “早点回来,你不在我不睡不着。” “好的,老婆。”他低头,捧着她的小脸落下一吻,随后起身,颀长身躯挺拔犹如出鞘利剑。 南溪看着他关上了门,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怡雅庄园安保措施比之吴宅有过之而无不及,外围配备精良的两个营驻扎拱卫,中间是佣人活动区,穿过中式亭台园林景区,最里面的芯子才是主楼,庄园四周制高点有24小时换防轮值的狙击手,在整个仰光乃至内比都顶级权贵阶层,也是独一份。 军靴铿锵的男人步伐刚毅,阔步而出,身后跟着虎狼心腹,气势汹汹,天边乌云压城,宛如男人此时凌冽威压。 军部大楼,副司令办公室在办公区最里面,出了电梯一路走来,行礼的军官神色各异,谁都知道这位爷和飒司令水火难容,为人嚣张跋扈,脾气火爆,翻脸不认人,但如今乾坤未定,没人敢轻易站队,除了各自心腹,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两头讨好,谁都不得罪。 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巴律气性不顺坐到了沙发上,摸了支烟点燃。 “妈的,一个个的,都跟偷了别人老婆被抓奸在床似的,没个军人样,就他妈知道随风摆,怂兵。” “就是,这些搞文官的就不应该让待在军部大楼,连军装都穿的娘们唧唧的。”彪子嫌弃应了一声。 “你闭嘴,显着你了?”波哈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巴律, “律哥。这段日子飒昆趁着你不在,到处拉拢人心,想要在军中将你的影响力弱化,他拿了钱出来发军饷,在军中威望渐增,毕竟谁都喜欢财神爷。” 巴律挑眉笑了笑,“嗯,我也喜欢财神爷,但是这飒昆,可不是,顶多算个邪神。” 几人不明白老大神神秘秘在说什么,巴律也不解释,自己老婆就是搞金融的,她手里有从国顶级团队花大价钱请的金融顾问,资本家早就用烂了的洗钱手段,查起来并不难,飒昆那个蠢货,先让他替自己多养几个月军队,等腾出手来再弄他。 “律哥,内比都那边,吴将军好像挺着急的,”波哈提醒一句。 巴律点头,挥了挥手,两人点头出门放哨。 高层涉及机密的对话,即使是经过层层加密的手机,也不适合通话,唯有办公室的专线通讯设备,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边吴猛办公室的秘书接到电话,没过一分钟,就传来吴猛的声音。 “阿律,回来了?”吴猛声音不见波澜。 “嗯,猛哥。”男人应了一句。 “占蓬那边情况有变,一时回不来,联合行动宋猜一个人带队应付不过来,我打算让你过去。” 巴律黑眸眯了眯,“好,什么时候?” “三天以后,你动身去泰国,占蓬打电话过来说这次回来就要退役,带着老婆回泰国生活,妈的,老子尽他妈养了群没用的废物。” 巴律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是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却黑的发亮, 猛哥不可能大费周章专门让自己打个专线电话听他发牢骚,话里话外提到占蓬。 “他早就不想干了,那小子心不在军队,待着也是浪费军饷,不如给我,我来干活儿,您付我双倍的工钱。” 他顺着吴猛地话往下接。 “想要钱,先把活儿给老子干好了,联合行动主要是针对缅北的d品和地下黑市的人口器官交易,这么大的事情,背后没有保护伞,说出去我都不信,把这个人揪出来,老子要亲自毙了他。” 吴猛的这句话,才释放几分信号,军队出了叛徒,出卖了占蓬的信息,使得他们如此被动,必须揪出这个人,否则谁都没命活。 猛哥这是,想引蛇出洞。 先释放想弃了占蓬的信号,让对方放松警惕,好把人弄回来,再明说要抓叛徒,扰乱视听好浑水摸鱼。 “是,将军,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男人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挂了电话,巴律叫了波哈和彪子进来, “你们两个,准备准备,去趟国接应占蓬,动静不要太大,晚上悄悄走,从海上走,到了公海会有直升机过来接你们。”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是,律哥。” …… 拉斯维加斯。 占蓬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单手将泡好的牛奶递给躺在隔潮毯上嚎啕大哭的丹敏,小丫头接过奶瓶,就像是被关上阀门的水龙头一样,瞬间止哭。 “好了。阿龙,你现在说,我刚才没听见。”他坐了下来,任由丹敏挪过来靠在自己腿上。 “你他妈到底是追老婆去了,还是过去帮别人养崽子去了?”巴律冷笑道,“没看出来,占爷还有这份胸襟。” “你他妈懂什么,”占蓬满脸不耐烦,“不搞定这小丫头,雅娜不可能跟着我回去,她心软,孩子就是她的命,不承诺她善待这个丫头,老子的老婆就没了。” “哼。”巴律讽刺的声音更甚几分,“当初老子说什么来着?睡女人多了会有报应,谁说的等着看?替别人养闺女的滋味儿怎么样?分享分享?” “要不,我给南溪做做思想工作,让你切身体会一下?反正你老婆可比雅娜能闹腾多了,好好松松你的筋骨。” “占蓬,老子他妈弄死你的心都有,我的人过两天过来联系你,好了,挂了。” 他说完,一秒钟都懒得等,直接挂了电话。 第232章 外面的男人就那么好? 半夜十点,小公寓哭声震天。 菲佣用流利的英文哄着大哭不已的丹敏,占蓬烦躁在客厅来回踱步。 按照平日的时间,雅娜早该回家了,可是他电话都打烂了,就是找不到人。 丹敏只要给吃的玩的就不会闹腾,今天连她最喜欢的小米饼都拒绝,一个劲儿的哭,脸都哭红了,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糙男人不会管孩子,但是却被这哭声吵的异常烦躁。 “先生,丹敏可能是肠绞痛,要不要现在送医院?”菲佣不敢确定,只能根据经验判断。 “肠绞痛?那是什么?很严重吗?”占蓬浓眉拧的更深了。 “很多小孩子都会有,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孩子会腹痛不止。” “怎么不早说,老子还以为她是闹着想见雅娜。”占蓬戾眼瞪了菲佣一眼,接过丹敏,“去医院。” 另一边高档餐厅,雅娜心不在焉,对面的赞隆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雅娜,雅娜?”男人温柔声音传来,对面温婉的女人这才回神, “不好意思,阿赞,我吃好了,这就回去了。”占蓬带孩子根本不靠谱,她不放心,可是赞隆已经邀请她好几次了,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雅娜,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赞隆又问。 “什……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 赞隆看着她呆呆模样有点好笑,“我说,我追你这么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高中就认识,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可是鼓足勇气想要向你告白的时候,你却失踪了, 能再次遇见你,是佛祖赐予我们的缘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雅娜。” 雅娜捏着餐叉的手指陡然一紧,沉默十几秒,才开口, “阿赞,如果是少女时期的我,听到这话可能会很开心很开心,但是现在,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感情这种事,对于我来说,不再是必须品,男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了。 你一年来,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让我很感动,我也确实考虑过要和你在一起,可是,生活和孩子,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热情,现在的我,只想把丹敏好好养大,经营好我的两个小店,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不谈感情,远离男人,平静的生活,才是我现在和以后最想要的。” 赞隆看着她温润流畅的脸庞,抿了抿唇,“雅娜,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那个男人?自从他找来以后,你就对我一再疏远,却任由他出入你的公寓,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他?” 雅娜摇头,“我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了,纵容他的作为,是因为我拿他毫无办法,却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整天和他吵架,平白消耗自己,如果日子又过成了那样,那我跑出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反正他不可能长久在国待着,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好了,我迟早能耗走他。” 赞隆心头一滞,抬眼正对她润眸,“真的是这样吗?雅娜?你生丹敏的时候,在去医院的车上快晕过去了,我听见你喊了占蓬。” 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时间紧迫。老头子已经逼他尽快动身去东南亚,他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说服她跟自己走。 虽然她已经有过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年少时暗恋的女孩,依旧是心头月光,直到现在,他还是会为她心动。 老头子想要利用她要了占蓬的命,可是他始终不忍心让她卷入男人的纷争,或许带她和孩子走,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雅娜低头,“那个时候疼的失去了意识,可能是胡说的吧。” “阿赞,我跟占蓬,不可能了,我和你,也不合适,我只想和孩子平静生活下去,真的抱歉,谢谢你的喜欢。” 她说完,拿起包朝着外面走。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丹敏也不知道闹人了没有,占蓬脾气暴躁,万一动手打孩子怎么办。 “走吧,我送你,晚上不安全。”赞隆跟了上来,面上没有丝毫被拒绝的尴尬,她又不是第一次拒绝自己。 “不用了,我——” “走吧,最起码,我答应过要帮你应付占蓬,你虽然承认我们不是夫妻,但是情侣还是要扮下去的,不是么?应付他可比应付我麻烦多了,你该聪明点儿。” 雅娜没说话,跟着他上了车。 手机早在下班的时候就没电了,一直没有充,心急火燎回到公寓,一个人都没有,她吓地腿都软了,连忙调了监控出来。 看见丹敏一个劲的哭,占蓬和佣人换着哄,雅娜心都烂了,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连忙充上电给占蓬打了电话过去,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哽咽。 “你他妈大晚上的不知道回家干什么去了?”占蓬不发好气,心头火蹭蹭往上窜,“外面的男人就那么好?让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我没有,我只是……”她本能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必要,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在哪个医院?” “那个什么约翰~”占蓬气呼呼回了一句,还想再发牢骚,雅娜已经挂了电话。 儿科特护病房里,小小病床上躺着肉嘟嘟的丹敏,治疗过后,她体力耗尽,睡的香甜,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占蓬嫌弃拿了张纸去擦, “要不是怕你妈看见找老子茬,我才懒得理你这个脏丫头。”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雅娜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看见丹敏安然无恙,这才一颗心放了下来,抽了纸擦了擦额头薄汗和眼角的泪。 “谢谢你,”她看向占蓬,“治疗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占蓬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火气烧的整个人都快炸了,“雅娜,你还真他妈知道怎么戳老子肺管子。” “孩子睡着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小女人红着眼瞪他,随后拉被子盖在丹敏身上,“出去说吧。” 占蓬喉结动了动,转身朝着门口走。 赞隆等在门口没进来,占蓬过去一把将人推了出去,“离我老婆远点儿。”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攒隆松了松筋骨。 “哼,”占蓬冷笑一声,“她在我怀里睡了四年,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 刚来的时候还编鬼话说她有丈夫,有个屁,借她八百个胆子都不敢。 “再让老子听见这种话,我保证,你活不到寿终正寝。” 第233章 虽然我是混蛋,但我真的爱你 雅娜知道占蓬的脾气,拉着他转头去劝赞隆, “你先回去吧,我见完医生,孩子如果没什么事,也就回了。” 男人黑眸沉了沉,“我和你一起去,晚上去我那儿。” “妈的找死——”占蓬猛地转身,一拳砸向赞隆面门,对面的男人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反击。 再能打也毕竟只是运动员出身,在丛林喋血杀人不眨眼的正规军人面前,连三招都接不住就落了下风,只有挨打的份。 “占蓬,住手。”雅娜眼看着他一把捏着赞隆的脖子就要掏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上去拉着他掏向后腰的大手。 “这里是国,不是大其力,杀了人你也没好果子吃。” “老子他妈不在乎,杀了再说,走开。”占蓬一股老血冲上心头,混劲上来谁都不认。 “我害怕,占蓬,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雅娜突地哭了起来, “你动不动就发火杀人,什么时候是个头?杀人难道没有报应?我为什么逃到哪里都得目睹你杀人……” 暴怒的猛兽突地心头一拧,黑眸暗了暗,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但是铁钳般的虎口却松了下来, “给老子滚——”他一把甩开赞隆。 “阿赞,你快走,他真的会杀了你的。”雅娜抬起泪眼,乞求看向对面的男人。 赞隆擦了擦嘴角血渍,眼中暗潮翻涌,嘴角剧烈抽搐,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起来吧,地上凉。”仰面平复几秒烦躁心绪的男人蹲身,将崩溃坐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一旁休息椅上,半蹲着揉了揉她膝盖,随后抬眼,黑眸灼灼, “宝贝儿,告诉我,丹敏究竟几个月大?” 雅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抿了抿唇,慌张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医生说,丹敏根本不是六个月大的小孩,她已经十个月了,她虽然早产,但是身体很好,而且,你就在这个医院生的她是不是? 护士有印象,说丹敏差不多是在四月份出生的,因为是亚裔,长的好看,她们都喜欢她,所以记的很清楚。 你是十月份离开的,四月份生的丹敏,她早产,你只怀了她七个月,所以你离开前就已经怀孕了,她是我的种,对不对?” 雅娜紧张到小脸惨白,双手抓着裙子,抿唇不语。 “让我的种认别人当爹,你好样的!宝贝儿,我不值钱,从小没人把我当回事,我老子当我是垃圾,可我的种,不能过这种日子。” 占蓬从没这么难受过,老婆恨他恨到连孩子都不让他认,自己的孩子可可怜怜在异国他乡长了这么大,当爸爸的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拼了半辈子,老子不拿他当回事,老婆不爱他,孩子不认他,除了一身伤,几个臭钱,一无所有。 “走吧,孩子没事,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我成全你。”他狠狠擦了把脸, “我会把名下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你和丹敏,一半留给儿子,你既然喜欢这里,那就好好生活,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了,等丹敏长大了,别告诉她,有个我这么失败的老子。” 男人说完,走了进去,将病床上睡的满脸口水的丹敏抱了起来,小心给她擦了擦脸, “老子的胖闺女,真他妈可爱,可惜,我没这个福气看着你长大了。” 他说完,低头亲了亲丹敏额头。 小丫头被胡茬扎的不舒服,小脚丫乱蹬想要换个姿势睡,占蓬站着任由她蹭,直到将脸蹭到他坚实胸口,这才又睡了过去。 雅娜看着这一幕,心里难过几乎将她整个人撕碎,掩面痛苦, “占蓬,到底为什么,我造了什么孽……” “不是你的错,宝贝儿,都是我造的孽,是我的报应。”占蓬一把将她拉起来,大掌摁着她靠在自己宽阔肩头。 左手是闺女,右手是挚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也算圆满了,如果儿子在,一家四口,该多好。 可惜他终究没有那个福气。 “好了,我送你们回去。” 他拍了拍雅娜后背,拉着她的手上了车,将孩子交给佣人,开车回了公寓。 丹敏被佣人抱进了房间,客厅只剩下心有隔阂的夫妻二人。 占蓬点了支烟,雅娜没有说他。 良久,男人才开口, “宝贝儿,这一年多,吃了很多苦吧,一个人怀孕,生孩子,带孩子,还要开店赚钱,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占蓬情绪退却,眼中只剩深入骨髓的心疼。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爱她,可是这一刻的心疼,让他明白,他对这个十八岁就跟了自己的女人,何止是爱,还有疼。 雅娜默默流着眼泪,过去的一切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来,她刚到国的时候,连工作都找不到,幸好身上带着钱,买了这个小公寓。 后来去美甲店上班晕倒,才知道自己怀孕快两个月了,又害怕又绝望。 在小混混骚扰她的时候,遇见了多年未见的赞隆,他出手帮了自己,并且帮助自己在这个地方慢慢适应生活,开了自己的小店,但是这其中的艰辛,又有谁能懂。 一个单身的母亲,怀孕孕吐到肠胃炎,七个月的时候洗澡摔了一跤,孩子早产,要不是赞隆,她估计和丹敏都活不成了。 丹敏早产身体很弱,在保温箱整整待了一个月,为了孩子身体能好点儿,她坚持母乳,可是乳腺反复发炎让她多次高烧不退,很多次半夜崩溃,一边哭一边挤奶。 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熬到她八个月开始睡整夜觉的时候,才算是好了一点儿。 占蓬看着眼前的女人黑眸震颤难过,喉头哽咽,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再让我抱抱。宝贝儿,让我记住你的味道。”他难过到整个胸腔都是钝痛,不惧生死的铁血军人双眸染血,蓄满苦涩。 过了好久,他依旧舍不得放手,扣着她的后脑,重重吻着她的发顶,贪婪攫取女人身上让他欲罢不能的香味。 “宝贝儿,下辈子,别再遇上我这样的混蛋了,眼睛擦亮一点儿。” 他深吸一口气,捧着雅娜脸蛋,同自己额头相抵, “钱,我会让人尽快给你弄过来,别怕,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好过日子吧。” 他调整了几息泛着血腥味儿暗哑生疼的喉咙,唇瓣贴上她唇瓣,“我爱你,雅娜,虽然我是混蛋,但我真的爱你。” 男人说完,放手,起身,决然离开。 前面是无尽黑夜,身后是女人崩溃哭声。 第234章 呆龙,你要当爸爸了 仰光军区办公大楼。 忙了整整三天没着家的男人,踹翻桌子,发了雷霆之怒,将手底下只知道欺上瞒下的几个蛀虫当场下了命令停职调查,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 “都他妈哑巴了?北边的仗打不赢,西边的叛军守不住,现在让你们放个屁都不会放了?” 年轻的副司令在上面发威,没人敢抬头说一句,飒司令这种会议干脆不出现,明摆着养精蓄锐不想和如日中天在内比都红的发紫的副司令正面杠上。 苦了他们这帮确态度,只能夹缝里求生存,天天面对暴戾的年轻上司,硬着头皮挨骂。 “都他妈给老子听着,能干就干,干不了,立刻脱了军装给老子滚蛋。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这帮废物在这里耗着。 从明天开始,整个军区,不论文官武官,都给老子出去拉练,达不了标,不论你是多大的官,后面有什么神仙菩萨撑腰,老子一律不买账。 还有,从今往后,谁再敢提和谈两个字,别怪老子翻脸,军政府对敌人的态度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打’,谈判是政客的事情,军人只管上战场杀人,让对方跪着把谈判桌搬上来再说。 我的态度,就是军政府高层的态度,你们只需要严格执行命令,想当孬种的提前洗好脖子架老子枪口上排队就成。散会。” 暴戾的长官说完,踹开椅子离开会议室,头也不回。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建国以来,缅甸最硬气的鹰派也从未在军事会议上发表过如此嚣张强硬的言论,这位长官的骨头真的不是一般的硬。 回庄园的车上,巴律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 军政府特级加密联系的手机,只有一个可联系人,那就是军政府最高长官。 “猛哥。”巴律接上电话,声音沉稳有力。 “鱼上钩了,五分钟前,情报安全局监测到了自仰光打到国拉斯维加斯的一通加密电话,里面内容就是今天的军事会议,军方对待缅北充当国际d枭和人口贩卖组织保护伞的武装的态度已经传了出去,你小心行事,他们很快就会冲你下手。” “知道了,猛哥”男人刚毅脸上不见起伏,顿了顿“猛哥,我老婆那边,无论如何不能有任何闪失” “放心吧,老子看的比自己媳妇儿都紧,不光是我的人,阿桀的人也有动作,你老婆现在比国宝都值钱” “那当然,我老婆可不是国宝么”混不吝的手下毫不谦虚, “对了,猛哥,你不是说,我结婚给我放烟花么,今天就放,别想赖账,晚上十点,整个仰光能放的地方都放上,我要哄老婆开心。” “你哄老婆让老子掏钱?”吴猛音调上升两个度,恨不得顺着手机踹他两脚。 “我给你卖命呢,花你几个钱怎么了?这钱是死了能带走还是咋?抠抠搜搜的,别把阿桀教坏了……”混账手下开始耍无赖。 “阿桀不都他妈跟你学的?还有脸说了,现在跟着宋猜在泰国的林子里喂蚊子,你嫂子天天给老子脸色看,妈的,我都想捏死你。” 一提起老婆这两天因为儿子的事不理自己,吴猛一个头两个大,国家大事都没让他这么费过脑筋。 “哈哈哈哈……”巴律阔然大笑,“猛哥,瞧你那怂样儿,想哄老婆,那你就学我啊,没脸没皮的缠着,她不理你就耍赖呗。” “哼~”对面的男人冷笑。 又不是没试过,可是老婆这次因为儿子的事铁了心要收拾自己。 “尽他妈给老子出馊主意,我都这年纪了还学你?” “想抱老婆还管那个?你年轻的时候更没脸没皮的事都干过,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 “给老子闭嘴,这次活干不好等着挨枪子儿,老子没闲工夫听你鬼扯。”吴猛说完,挂了电话。 巴律俊眉挑了挑,自言自语,“干都干了还不让人说,活该你哄不好老婆。” 车子自拱卫楼群进入,停到了中间区域,任何车子都进不去,只能步行穿过迷宫一样的回廊楼阁,二十分钟后,主楼防弹大门被打开。 夕阳晚照打在主人花重金打造的花园景色之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让人心神瞬间放松宁静。 华国人基因里的园林审美不在东南亚军人的审美舒适区,但是不妨碍他为了老婆开心大费周章,折腾了整整半年。 主楼客厅沙发上,慵懒窝在里面的小女人拿了小小的蝴蝶结发卡在给南南扎小辫子,胖成一坨的雪白猫儿,毛发折射柔和光线,像是补光板一样,给不施粉黛的她打上了一层滤镜,闪闪发光。 一人一猫,安安静静,可可爱爱,在这里乖乖等着晚归的人。 男人喉头一紧,这一刻,外面所有的血雨腥风,仿佛都值了,只要她能这样无忧无虑待在自己身边就好,雷霆风暴,他来扛。 “宝贝儿,”他走了过去,长臂将小妻子揽进怀里,“想我没?” “你忙什么呢?好几天不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军政府的第一把交椅在你手里呢,猛哥估计都没你这么日理万机。”南溪瞪了他一眼。 “我错了,宝贝儿,实在是那帮废物欠收拾,没一件事能干好,白白耽误老子抱老婆,下次我直接撸了他们的官帽子,不费那个事。” 没脸没皮的男人想老婆想的浑身发紧,这会儿温香软玉在怀,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俊脸在她鹅颈蹭了又蹭,“姐姐……我饿……” 南溪推着他的脑袋,“你干什么呀,佣人随时会进来,羞死人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谁他妈有胆子进来,这么没长眼老子趁早辞了……”巴律糙手蹭着小女人大腿根作乱, “宝贝儿……老婆……姐姐……我都快憋死了,你摸摸……” “好了。”南溪将扭着身子推他,“乖,我有话对你说。” “做完再说。”欲火燎原的男人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给你看个东西……”小女人推着他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递了个东西在他眼前。 大男人不明所以,挠了挠脑袋,“这什么玩意儿?南南生病了” 他记得之前南南有次生病好像就拿这个棒棒测过。 “哎呀,笨死了……”南溪打他,“这是验孕棒,呆龙,你要当爸爸了。” 第235章 占哥不见了 仰光市区从当天晚上十点开始,烟花放了整整一夜,要不是这件事情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讨论,被吴猛强行压了下去,仰光能被烟花炸三天三夜。 怡雅庄园,两天没有出门的男人,坐在床上抱着睡着的小妻子,手中平板又开始发烫,关掉换手机出来查看母婴护理讯息。 曾经写个作战计划都会暴跳如雷的男人,为了了解孕妇护理方面的知识已经熬了两个大夜。 吴猛被他打电话炫耀的狗模样烦到掀翻天灵盖,命令军部大楼先把重要的事情交给秘书处,等他过了这股子劲儿再说,要不然强行押到办公室能把楼顶掀翻了。 狼崽子还没个定性,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种,激动到想要上天翻两个跟斗,不让他和老婆待在一起卸了这股劲头,他没办法安心下来考虑后面的问题。 养个兵比养儿子还操心,吴猛气没地方撒,天天打电话给飒昆找麻烦。 “呆龙,你够了——”南溪睁开眼,看见他还在社交网站上看孕妇护理视频,终于忍无可忍, “已经请了护理团队住进了庄园里,她们不比你专业?一天瞎看个什么劲?” “我紧张,老婆。”男人拉着她的手,“怀孕会孕吐,肚子会变大,生孩子还得挨一刀,我紧张,老婆,这每一个都能要了我的命,我看不得你受苦。” “那你早干嘛去了?我都说了二十五岁生宝宝,你个混账那次非要犯浑,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宝宝都来了说这些。”小女人白了他一眼。 “对不起,老婆。”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抱着小妻子,下巴顶在她脑袋上,“我也没想到一次就能中嘛,说不定是我闺女见不得她老子被占蓬那个狗东西炫耀,实在不想等了呢?” “不行,我想要儿子,像阿桀和阿骁那么乖的小暖男。”南溪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开口。 “对了,你别让人再放烟花了,都放了几天了?生怕别人抓不到你把柄是不是?” 吴猛下令停了市区的烟花,他就让人在庄园放,一到天黑就放,一直到晚上南溪睡觉时才消停。 “再放两天,宝贝儿,我高兴,你不让我放,我就开着战斗机去缅北炸叛军,到时候猛哥非得气晕过去不可。” 混不吝的丈夫迷惑行为让小女人头疼,她素手揪着他的耳朵, “你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猛哥两个儿子加一起都没你能折腾。难怪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终于能多活两年了。” “嘿嘿嘿……,猛哥命长着呢,放心吧,我可折腾不死他。” “你听不进去我说话是不是?”小女人润眸瞪着他,佯装生气。 “听,听,听,老婆的话可比军令管用多了。”他大手捧着女人小脸左右亲了亲, “老婆,我学会做那个鸡丝面了,今天做给你吃?” 他学华国菜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每隔几天,就能整个新的菜出来,味道还挺像那么回事。 “巴小律,你听话,明天早上就去忙吧,都两天了,再大的劲儿都过了,好不好?我才刚怀孕,你就恨不得24小时黏着,难道你能整个孕期都耗在我身上?” 虽然感动于他的小心翼翼,但是每天听着不绝于耳的手机声,就知道他推了多少重要的事情,他不仅仅是自己顶天立地的丈夫,还是这片土地上撑着一角天的顶梁柱。 选择了这样一个男人,注定要在大局面前让步,要在他顾忌不到的地方,为他,为这个家计长远。 “没事,老婆,你让我缓几天,好不好,我看不见你着急。”他说的不是假话。 从知道南小溪怀了自己的崽子之后,男人的所有神经都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睡不着,吃不下,看着老婆还好点儿,看不见老婆,烦躁的每根血管都要爆炸一样,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工作。 这里又不是大其力,能有仗打,仰光从来都是勾心斗角,杀个人都得半夜翻地下管道去狙,没地方让他卸了这股子火,只能赖在老婆身边,等着它渐渐冷却。 南溪抿唇笑笑,“行,那我陪着你去工作?” 巴律俊脸终于笑了,“你去我哪儿还有闲心上班?尽看老婆了。” 兜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南溪穿了外套, “我去喝点水,你自己接电话。” “小心点儿,宝贝儿,让佣人拿进来。”他担心看着小妻子背影。 “我又不是纸糊的。”小女人理都没理他,出了卧室门。 巴律这才将黑眸落到了手机上,摁下接听键 “说。”一个字,没什么情绪。 “律哥。”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占哥不见了。” 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黑眸迸射锐芒,“什么叫他妈不见了?说清楚,泡妞去了还是跟女人私奔了?” “不……不是……”彪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不是跟雅娜姐闹翻了么,回来本来说好第二天要回仰光的,可是他心情不好,半夜又跑出去喝酒了,不让我们跟着,第二天一早上也没回来,到了下午我和波哈,还有他的心腹若顿发现不对劲,到处找人,怎么都找不到了,我怕出事,给你打电话问问。” “妈的。人丢了一天一夜才知道问,老子是菩萨神仙?能掐会算还是怎么着?废物,都他妈是废物。” 火气冲翻天灵盖的男人一脚将床头柜踹翻,厉声咆哮, “去找,找不到人老子毙了你们。” 挂了电话,巴律拿了烟盒,一声不吭出了门,蹲在外面小亭子抽烟分析来龙去脉。 占蓬很可能被人弄走了,但是他的身手一个人能单挑八九个丛林特种兵,即使在不带枪的情况下,一般的黑帮打手根本困不住他。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找了国际雇佣兵, 军方已经明确发出了信号,不会再让占蓬参与以后缅北的缉d行动,那么他们将来的对手就不是占蓬,按理说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得罪一个主权国家的军方。 除非,盯上占蓬的,根本就不是泰勒父子,而另有其人。 第236章 我发誓,一定活着回来 想通了其中关窍,巴律猛地扔掉烟头,掏出电话给彪子打了过去。 “律哥。” “彪子,快,把占蓬老婆孩子先带走,他如果被抓了,还能撑到我们找到他,可是如果雅娜和孩子被抓了,占蓬一定会拿命保他们,快——” 男人急的双眸充血,拿着手机的大掌骨节泛白。 挂了电话,连忙给吴猛拨了过去。 “又怎么了?”那边吴猛明显已经烦到了顶点, “猛哥,占蓬不见了。”巴律开门见山。 对面沉默了十几秒,“八成是出事了。” “猛哥。我们之前可能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想要占蓬的人,不是泰勒。” “嗯,泰勒即使想要占蓬的命,也是为了缅北的d路,我们放出的信号足以让他考量再三,放下冒险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情形看来,想要占蓬的,另有其人,缅北那些人虽然恨占蓬,但也没胆子漂洋过海去国寻仇。” “猛哥,我得去救占蓬。”巴律最终将想法说了出来。 “不行,你的身份,去了国,就是那帮人射向我心头的子弹,阿律,我宁可给占蓬开追悼会,也不能拿国家利益冒险。” “猛哥——”巴律目肿筋浮,额角青筋整个凸了出来,低声咆哮, “占蓬是我兄弟,从会爬就一块玩大的兄弟,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你让我看着他死,那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你老婆肚子里刚怀上你的种,你他妈就想着死?”吴猛也怒了。 “那也总比让我儿子有个见死不救的孬种爹好,”他抹了把脸, “猛哥,要不你就再掳一次我的官帽子,干脆一撸到底,把我赶出军队,我去救占蓬” “你他妈当国的情报部门是吃干饭的?别说我们,就是华国和俄罗斯,吃了他们多少亏?给老子老老实实待着,占蓬的事,我再想办法。 狼崽子,你他妈这个时候敢给老子捅娄子,我抽了你的筋。” 挂了电话,男人气极,手背青筋叠起,猛地摔了电话,手机碎屑迸溅四周,承担男人无边怒气。 不远处已经看了一两分钟的南溪秀眉拧了拧,吩咐佣人将自己从华国带来的金银花拿过来。 巴律调整完心情,抹了把脸走进客厅。 小妻子安静坐在茶台边泡茶,身着豆青色真丝吊带,外面披着件月白色的披肩,不施粉黛,松弛又优雅,躁郁的心情瞬间如沐春风,迈步走了过去。 “老婆,干啥呢?” “以前,夏天的时候,爸爸都会回家几天,但是他和爷爷不对付,两个人总吵架,每次爷爷生气,我就给他泡这个茶。”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像是迎风不争春色的玉兰花,只那么静静开在枝头,就让人移不开眼。 小妻子素手慢慢将冻着顶级龙井的冰块用竹夹夹在杯子里,再放几朵金银花,浇上两小勺蜂蜜,然后,银勺搅弄,等冰慢慢化开,冰化成水的过程,中和了茶叶中的涩味,只留下春芽特有的沁香,慢慢和蜂蜜融合,激发出金银花的药性。 中南半岛的燥热在此时成了这杯茶的一部分,不再那般咄咄逼人,等到最后,杯中所有的食材浑然一体,女人才将精华的茶水倒进了公道杯,随后沏入汝窑杯中,递了过去, “老公,尝尝。” 这个过程并不短,向来没什么耐心的男人第一次等一杯子冰化开,她慢慢泡,他慢慢看。 等到沁凉茶水入喉,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沉静下来,男人紧锁的眉头松了松, “宝贝儿,占蓬在国出事了,猛哥不让我去,那总不能让我看着他死吧?” 南溪心猛地一沉,润眸担心看向丈夫, “占蓬怎么会出事?他在那边惹了什么人?” “我怀疑,这事从他出现在国的那刻起,就成了一个圈套,有人张了网等着他。” “你的身份,不能去国,一旦你踏上国的地盘,以他们的一贯风格,绝对会不择手段榨干你身上所有可利用价值来逼猛哥妥协,我们华国一位女性企业家不久前就被他们用卑劣手段扣押,逼着她的父亲妥协,那帮政客没有底线,连商人都能如此对付,何况你? 国为了破坏华国和周围邻国的友好,制造地区摩擦,利用缅北做了很多文章,猛哥亲华,已经让他们和缅甸国会很多人不满,你去,不就等于把猛哥的软肋送到对方手里让他们拿捏么?” “这些我都知道,宝贝儿。”男人此刻心火又烧了起来,“可是让我看着兄弟送命而无动于衷,我真的做不到……” 他双手扣着短发,为了克制情绪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抖。 南溪看着他痛苦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抿了抿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巴律闻言,猛地抬头,泛着血丝的眸子盯着小妻子,“宝宝——” “牛眼别这么看我,恐怖死了~”她嫌弃瞪了男人一眼,喝了杯茶压惊。 手里沾过人命的军人,眼神中的肃杀之气不经意间流露的时候,甚至让普通人根本没法招架,何况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即使那个人是宠自己入骨的丈夫,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南溪还是心跳慢了半拍。 “我错了,宝贝儿。”男人眨了眨眼,连忙起身,将小妻子抱上大腿,自己坐在她方才坐着的圈椅上,脑袋靠在她起伏柔软之中, “老婆,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你放心,等我把占蓬弄回来,一定狠狠敲他一笔给咱崽子当出生礼物,不会让老婆白辛苦的。” 南溪叹了口气,将男人脑袋推出来,捧着他俊脸,抿唇, “我不希望占蓬出事,但是我有私心,更不想你冒险,我……” “我知道,宝贝儿……我都知道,你怕我出事,”男人脖颈前倾,啄了啄她唇瓣,黑眸坚毅, “可是,溪溪,我是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儿,看着兄弟去死无动于衷,将来我怎么跟崽子说?他阿爸是个孬种?看着好兄弟死在了异国他乡? 何况,占蓬的老婆孩子还在国,我不可能看着他们一家子死在那儿,将来怎么跟占战交代?他叫我龙叔的,宝贝儿。” 小女人润眸含泪,带着哽咽,“那你发誓,一定会活着回来,一根头发丝不少的回来。” “我发誓,宝贝儿,我发誓。”他抱着小妻子,呼吸急促,喉结剧烈滚动,“我一定活着回来,老子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还没睡够呢。怎么舍得死。” “混蛋……混蛋。”小女人伸手打他。 第237章 我只要我丈夫活着 翌日一早,连着两天没露面的副司令出现在了仰光军区军部大楼。 一大早就要开军事会议,连个主题都没有,张口就找茬,将飒司令的心腹参谋劈头盖脸一顿骂,随后连降五级,直接打发去了后勤当采购兵。 飒司令当即找了过来,两人本来只是意见不合拌嘴,谁知年轻气盛又嚣张跋扈的副司令突然发难,居然当着全军高级军官的面,对飒司令动了手,拉都拉不住,飒司令被他结结实实一脚踹断了两根肋骨。 内比都军政大楼长官吴大将闻讯,气到当即下令将副司令连降三级,关半个月的禁闭,直接将人带去了仰光军事监狱关了起来。 是夜,月黑风高。 被严密监守的监狱单人宿舍,闭目养神的男人估算着时间,想着老婆交代的话。 “你这次去,算是孤军深入,一定记得做事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对方能想到这么严丝合缝的手段出来,说明这个人一定心思极其深沉,对付这种人,记住一句话,兵不厌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参半,随机应变。” 巴律挠了挠头,老婆说的话都记得,单独放出来每个字的意思也都能懂,可是放一块就怎么都捉摸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管他呢,先去了再说。 吱吖~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劲装的伏猜走了进来。 “律哥。” “妈的,死哪儿去了?这么久,老子都快被蚊子给吃了。” 伏猜嘴角抽了抽,“哥,你现在好歹也算个嫌犯,我总不能大摇大摆的把你弄出去吧。” “滚。你他妈才是嫌犯,我看你长的就贼头鼠脑的。拿来!”男人从心腹手里接过衣服,迅速换上, “我老婆呢?” 他边换边问。 “溪姐在庄园呢,来的时候还嘱咐我,让你直接走,不用回去看她,有事打电话,免得中间出变故。” 巴律没吭声,换好衣服往出去走, “老子的枪呢?” “在车上。” 门口站着个和他差不多个头身形的兵,行了军礼,“长官好!” “嗯,辛苦了,兄弟,钱收到了?” “收到了,长官,夫人亲自拿到我家的,还给我的崽子换了学校,承诺他毕业可以去夫人的银行上班,长官放心,属下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好。”男人拍了拍他肩膀,随后阔步离开。 伏猜等他进去,这才又将门锁上。 直到坐到了车上,巴律才抿唇,心绪难平。 得亏自己是在她还上学傻了吧唧的时候遇到了,否则,放到现在,就这掌控人心的手段,这份城府,简直就是南振国的翻版,那不得把自己跟遛狗似的玩。 将来崽子是不是也随她? “奸点儿好,奸点儿不受欺负。”男人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 “律哥。咱们先走水路,到了公海,洪家的直升机会过来接应。”伏猜转头说了一句。 “啥时候出发?” “晚上三点半。” 巴律看了看手腕上硬朗腕表,抿唇,“回庄园,还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我得回去见我老婆一面。” 心腹手下觉得老大是不是得了一种叫“黏老婆”的绝症,这么大的人了,是没断奶还是咋,见一面就能吃颗仙丹? “律哥,咱们的时间紧,溪姐都特地交代了,让你——” “老子说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那是我老婆,你个光棍懂什么……”巴律不发好气白了他一眼。 南溪早就洗完睡下,刚怀孕一个多月的孕妇本就嗜睡,突地,熟悉味道靠近,随后唇瓣被人撬开,疯狂攫取,缱绻黏腻。 “唔……” 她生气去拍男人坚实肩膀,直到她开始哼哼,巴律这才依依不舍退了出来, “宝贝儿,我走了,要乖,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知道么?” 小女人鼻头一酸,“讨厌死了,都交代了让你别回来,不见人家还不难受,你一回来,我不想让你走了……” 她抱着男人脖颈不撒手, 没有一个女人明知是龙潭虎穴,还放心让自己的丈夫去闯,本就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这一刻,他半夜跑回来,心里怎么都不愿意了, “呜呜呜……老公……我后悔了……不要你走……” 男人抱着妻子胸口入万根钢针扎过,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 “不哭,宝贝儿,怀着崽呢,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一定会来的,我从来不骗你的,对不对?” “我不信……我不信……不想让你走。”突然间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将她整个吞没,理智从容消失殆尽,只想将自己的丈夫留在身边,这一刻,无比希望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哪怕没什么本事,哪怕是个穷光蛋,最起码可以陪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睡觉,不至于担惊受怕。 “好了。乖,我只有十分钟,宝贝儿,来,躺老公怀里,我抱着你。”糙男人不会什么动听的情话,直来直去的哄。 南溪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味道,情绪潮涌渐渐退却,平静了下来,在他肩头蹭掉粉腮眼泪,噘着嘴问,“你枪带了没?” “带着呢,宝贝儿。”男人看着她明明很难受还要为自己操心,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低头吻上她额头,“别操心了,你男人厉害着呢。” “双拳难敌四手,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国的政客可不是省油的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说着,猛地坐了起来。 巴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点儿,祖宗,怀着崽呢,把孩子挤着了。” “他才豆子大,挤什么挤。”小女人瞪了他一眼,“老公,枪别带了,去了国,在当地黑市买,这样保险一点。” 巴律黑眸沉了沉,点头,“好。” “还有,你的军刀,是特制的,也不要带,伤口鉴定很容易查到,有一种带三棱的军刺,我在我爷爷书房见过,你去黑市淘那个东西带在身上。” 巴律喉结滚了滚,嘴角直抽,“宝贝儿,你是这个,”他冲南溪举了个大拇指, “那玩意儿,一下刺下去,血从三边斜槽往出来冒,伤口缝都没办法缝合,刺到要害基本没救。” 小女人抿了抿唇,“我不管,都这时候了,我只要我丈夫活着,我的儿子不能没爸爸。” 第238章 不就你和杰西卡的那点事么 风情万种的沙漠赌城,繁华外衣之下,物欲横流,罪恶肆虐。 白天与黑夜交替之际,街头霓虹灯已经亮起,准备迎来属于这座城市的暗夜狂欢。 车水马龙的街头,硬朗黑色越野停在闹市醒目建筑之前。 dragon博彩娱乐,拉斯维加斯三大龙头娱乐公司之一,这条街上几乎一半的酒店内设赌场都是dragon的代理经营场所,除此之外,该公司在行业内部有着不可撼动的影响力,不仅仅因为财力,还因为它的创始人,曾经打遍拉斯维加斯未尝一败。 即使当年在其他两家龙头公司联合起来耍阴招的情况下,它依然在对方的围剿中强势杀出了一条血路,并且将当时参与动手的帮派头子炸死在了警察局门口,自那以后,dragon在拉斯维加斯,无人敢惹,打开局面,成了三巨头之一。 今天,宏大建筑门口,公司最高执行经理亲自恭敬站在门口,迎接这座建筑真正的主人,已经好几年没有露面的龙哥。 车子绕过大门口音乐喷泉,径直开到了建筑旁边,身着职业套装的经理恭敬上前,拉开车门,双手合十行礼,“龙哥。” “嗯。”里面黑衣黑裤的男人慵懒睁开眼睛,迈着长腿走了下来,颀长身躯与生俱来带着威压,身上肃杀气息凛然,像是初出丛林的猛兽。 杰西卡红唇抿了抿,几年不见,这个男人更帅了,比之前更加成熟刚毅,浑身散发着浓郁荷尔蒙气息,充满侵略性,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双手插兜,迈着长腿朝里面走。 “看什么呢?还不跟上?”伏猜冷冷一句,才将心猿意马的经理唤醒,她尴尬拢了拢头发,踩着高跟鞋跟着男人走了进去,摁下私人电梯,一路到了顶层。 “龙哥,您喝水。”杰西卡亲自倒了水,半蹲在男人面前,态度恭敬,语气温柔。 “嗯,坐着吧。”巴律点了支烟,仰面慵懒靠向沙发,清白烟雾自他俊秾口鼻呼出,模糊了英俊的五官。 “你之前说,泰勒已经不管赌场好几年了?”过了十几秒,沙发上的男人才开口。 “是的,龙哥,那次火拼后,泰勒也受了重伤,将赌场交给了大儿子管理,伤好后,很少出现在赌场了。” 性感的女人说完,不动声色抬眼,偷偷打量对面的男人。 在这种场合工作,什么样的男人她没见过,即使这样,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扎眼的存在,身上独特的攻击性气质和一张俊朗邪佞的脸,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不敢想象,他当年要是留在国发展,此刻,说不定这座城的无冕之王都是他。 “知道了,你去忙吧,把帕参叫过来。” 巴律被这个女人黏腻的眼神盯的想发火,但是跟一个女人又划不着,何况她还在替自己赚钱,能力拔尖,这些年要不是她,赌场的生意也不会这么火爆。 “好的,龙哥。”女人双手合十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哼。”伏猜冷哼一声,“哥,都好几年了,这个女人看你的眼神怎么还跟想把你扒光似的?妈的,在国待了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国女人的骚倒是融会贯通了。” 砰—— 男人拿起手边果盘里的苹果冲着心腹手下胸口砸了过去,“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显着你了?敢在我老婆面前提一个字老子弄死你。” 伏猜接住苹果,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地方,嘴角抽了抽,“我懂,我懂……” 巴律黑眸微眯,“你懂个六。” “不就是你和杰西卡的那点事么,我有什么不懂的。”伏猜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嘀咕, “老子跟她有什么事?你他妈再敢说一个字试试。”沙发上的男人怒目圆睁,瞪着手下低吼。 “没事,没事,行了吧?当年的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就把那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你不惜跟未婚夫翻脸,无怨无悔守着赌城,只为了偶尔能见你一眼……” 伏猜坏笑着将当年过往扯了出来,故意挑动自家老大的敏感神经。 巴律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事要是被南小溪知道了,自己这双腿跪废了都没用。 当年赌场举步维艰,他在外面跟人拼命行,管理起来是真的头大,招聘经理的时候碰上了那时候刚刚金融大学毕业的杰西卡,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她是混血,父亲是缅甸曼德勒人,也算是半个同胞,就让她试试。 杰西卡专业能力过硬,很快上手,自己为了感谢她,经常请她吃饭,后来听说有人想挖她,为了赌场,十几岁的他又不会哄女人,听了占蓬的话总给她送礼物,没想到被她误会自己在追她。 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两个人闹着要分手,最过分的时候,他跟人打完架回来,一身的伤,睡死过去,那个女人跟未婚夫吵完架,居然跑进了他的房间,进来就脱衣服要跟他睡。 大小伙子懵了几秒,她就脱的只剩内衣。 大掌一把扯过床单,将还在动手解背扣的女人整个包了起来,绑成死结扔在床上,听她哭了一整晚。 最后明确说不喜欢她,只想让她留下来帮忙经营赌城,她才肿着眼睛离开。 本以为她会负气离职,没想到她留了下来。 后来他回了缅甸,遇见了一生挚爱,和杰西卡的过往也彻底翻篇,没想到今天又被翻了出来。 “伏猜,杰西卡还没结婚?” 巴律拧眉问。 手下已经将整个苹果啃的只剩下核,抬手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同情看着自家老大,摇了摇头。 “也算是深情了,都耗成老女人了,还在等你。”伏猜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大,你说,她比你大五岁呢,咋想的?当初你才多大,就想着睡了你,真他妈残忍。” 心腹表情夸张,啧啧看着沙发上黑着一张脸的巴律,面露同情。 “得亏我没长你这张脸,不然早被坏女人糟蹋了,我可没你这定性,一般都忍不住。” “妈的,滚——” 本来就烦躁的男人更加上火,随手将抱枕扔向伏猜,“再他妈说风凉话老子找几个两百斤的洋女人坐死你。” 第239章 一会儿落单了再揍 “龙哥。”就在巴律心烦时,门口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帕参是泰裔,曾经当过兵,在拉斯维加斯赌博输光了全部家产,当年出老千被发现差点被剁了双手。 巴律见他身手不错,让他留在赌城当打手,这人也是个耿直的性子,从那儿以后就在赌城安了家,观察一段时间后,巴律将这边的安保业务交给了他,招了一批退伍的雇佣兵,看起来是保安,实际上战斗力不输正规军,这也是他能在这地方站住脚跟的原因之一。 “坐。”巴律挠了挠短发,将手中烟头掐灭, “从现在开始,把你手底下的人全都筛一遍,挑出二十个精兵来,带到沙漠去训练,我给你们配最顶级的设备,每人三千万美金的标准,只有一个要求,老子要打仗的时候,给我拼命。” 帕参脸色一变,“龙哥,泰勒还敢有胆子抢咱们生意?” 巴律白了他一眼“谁会嫌钱多?不过这次是场硬仗,不是跟泰勒打。” “知道了,龙哥,我这就去选人。”帕参起身,连问都没再问一句。 “对了。”巴律叫住了他,“把泰勒这几年的活动和人际资料调查一遍,明天早上给我送过来。” “是,龙哥。”帕参点头,随即转身出去。 巴律思忖片刻,给彪子打了电话过去。 “律哥。”那边的彪子声音有点烦躁,隐约还能听见他身边小孩的哭声。 “嗯,雅娜和孩子怎么样?”巴律淡淡问。 “孩子这会儿可能是饿了,佣人在泡奶,雅娜姐出去了。”彪子如实回答。 巴律眉头拧了拧,“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你们怎么不拦着?” “我也得能拦的住啊,她跟占哥闹掰了,我们去接的时候,非说是占哥的新手段,死活不跟我们走,还是波哈把孩子抱上了车,她才跟着过来的,待了两天放心不下她的店,今天闹着出门了。 不过你放心,我让波哈跟了过去,应该不会有事。”彪子说完,又开始哄孩子。 巴律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 “妈的,蠢货,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占蓬找的这什么麻烦精,烦死了……”男人随手将手机扔到了茶几上,不耐烦闭上了眼。 伏猜心里腹诽,“除了你老婆,看谁都不顺眼呗。”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胸口烦躁难安,占蓬现在到底被谁弄走了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不是想要占蓬的命。如果想要他的命,早在他入境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就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也不对。 撬开一个职业军人的嘴并不容易,但是他的软肋那么明显,雅娜和孩子都在,抓了他们,占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他们想要什么得不到? “妈的,烦死了。”男人猛地坐起,烦躁的直摇头。 “走,去见见我侄女和雅娜。” …… 巴律在拉斯维加斯的别墅距离中心大道比较远,驱车过去也得半个小时,但是距离雅娜的小店比较近,伏猜将车子开到了饮品店对面。 “哥。你看看,对面和雅娜姐在一起的,是不是个男人?”伏猜八卦问道。 “老子他妈没瞎。”巴律俊脸紧绷,黑眸微眯,浑身戾气扑面而来。 “妈的,找死,敢给我占哥戴绿帽子,”伏猜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哥,我过去揍那孙子一顿。”说着就要下车。 “你现在过去揍了,雅娜还得把这笔账记到占蓬头上。”巴律歪头点了支烟,“等着,一会儿落单了再揍,揍狠点儿。” “知道了,哥。”伏猜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静静观察着对方。 小店里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的低调车子,雅娜抿唇低头, “对不起,赞隆,我没办法跟你走,就算是我和占蓬已经分开了,但是我暂时不打算开始新的感情,只想好好带着丹敏生活。” “雅娜,我知道,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仅仅只是建议。 我们都是泰国人,国毕竟不如自己地方待着方便,即使你的小店现在看起来还行,那是因为丹敏还小,你压力不大,但是等孩子长大呢?教育,医疗,哪个不花钱?你一个女人,根本支撑不起来。 亚裔在这边比较弱势,这一点你应该有体会,万一哪一天政局波动,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逃都没地方逃。 跟我去泰国发展吧,你的家也在那里,去了,你依然可以开店养孩子,那个男人既然已经放手,你就没有飘着的理由了,那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国家呢?” 雅娜此时心乱如麻,彪子说占蓬失踪了,恰恰在这个时候,赞隆鼓动自己离开国回泰国,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可转念一想,即使他们动过手,但也不至于到起了杀心的程度,何况占蓬的身手她清楚,除了巴律,她还没见过占蓬在谁手里吃过亏,赞隆一个商人,根本不可能把占蓬怎么样,他不找赞隆的麻烦就不错了。 “我想一想,阿赞,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小女人毕竟被占蓬宠着这么多年,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到了这个时候,拿不定主意。 “好的,不着急,你慢慢想,我下周一走,如果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好不好?”赞隆见她松了口,面露喜色。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吧。”雅娜心事重重,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我送你。”赞隆道。 “不用了”雅娜摇了摇头,“我这两天不住公寓,在朋友那里拜托他照顾丹敏,他今天陪我过来的,我们就一起回了。” 赞隆黑眸微不可察的暗了暗,思忖两秒,点头,“那好,想通了随时给我电话,我安排你和丹敏的后续事情,至于泰国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雅娜点了点头,“谢谢你,阿赞。” 第240章 什么野男人? 赞隆驱车离开,巴律拉开车门下了车,伏猜发动引擎,兴奋尖叫着跟了上去。 雅娜走到波哈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刚想掏出手机给占蓬打电话问他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车门被拉开,多年不见的男人冷着脸坐到了后面。 “开车,去别墅。”巴律说完,闭眼,不再多挤一个字出来。 雅娜本来就害怕巴律,不怎么敢和他说话,他这一冷着脸,就更不敢张口了。 但是她知道,巴律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国,难道占蓬真的出事了?这几天他没有露面也的的确确不是换了方法? 最终敌不过心头疑虑,她抿了抿唇,低声开口, “巴律。占蓬呢?” “你男人,问我?”对方冷声开口,语气之间全是寒意。 “他们说占蓬失踪了,我不相信,可是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觉得——” “你觉得我们这一帮人一天吃饱没事干,跑来陪你们两口子玩你跑我追的游戏?你有那么值钱?知道老子跑这一趟多少钱么?也就他妈占蓬把你当个宝,惯的毛病……” 他一口气没地方撒,火气逆冲天灵盖。 雅娜直到此时,才真的相信占蓬出事了,脸色渐渐白了下来,声音颤抖。 “我知道,巴律,我知道我蠢,没什么本事,可是,求你,求你救救占蓬,他是孩子的爸爸,没了他,占战活不到长大的……” 占蓬在缅北树敌无数,他活着,占战才有保护伞,他死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护着她的儿子安全长大。 “现在知道他是孩子爹了?早他妈干嘛去了?跟野男人一块儿给占蓬戴绿帽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 “什么野男人?什么戴绿帽子?”她蓄满清泪的眸子瞪着对面暴躁男人, “赞隆是我朋友,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要回泰国发展了,建议我也一起回去而已。”即使很怵这个男人,但雅娜还是生气跟他争辩。 “哼,随便,反正又不是我老婆。老子管不着,只要找到占蓬,你们闹上天老子都懒得看一眼。”巴律喉结动了动。 “你仔细想想,占蓬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雅娜擦了擦眼泪,仔细回想, “他一天就在家带孩子,没怎么出来过,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揍了赞隆几下,但是赞隆只是个商人,他没本事把占蓬抓走,更没有那个动机。” 巴律黑眸微眯,“他揍过那个赞隆?” 雅娜点了点头。 男人没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那边很快接通。 “去查一下赞隆近期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尽快。” “是,龙哥。” 挂掉电话,直到进了别墅,巴律没再说一个字。 “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小丫头是真能嚎。”彪子擦了把额头的汗,连忙将丹敏塞进了雅娜怀里。 小丫头哭的厉害,雅娜拧眉,抱着她去了楼上卧室。 “律哥,有情况没?”彪子凑了上来问。 “还在查。”男人食指摁着发胀太阳穴,胸口躁郁。 “拉斯维加斯这地方,跟缅北差不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不知道这回占哥是遭了谁的手。”彪子拿了瓶水猛地灌了一口,“毕竟不是自己地盘,咱们在这里,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要是在缅甸,没几个人敢动占蓬,正因为虎落平阳,所以才什么野狗野猪都想凑上来。” 巴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伏猜回来了没?” “他不是跟你一块儿出去的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彪子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给他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妈的,才多久没打仗,揍个人都这么费劲了?” “你让他揍谁了?有这好事干嘛不留给我?”彪子抱怨着掏出手机,给伏猜打了过去。 那边响到自动挂断, 彪子抬头看了巴律一眼。 对面的男人脸色整个绷了起来,冷的能结出冰碴子来,“再打”。 彪子的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轻松,抿唇又拨了过去,那边依旧响到自动挂断。 巴律坐不住了,起身朝门外走, “彪子,开车,你们之前跟踪赞隆,知道他住哪儿,顺着他家的方向找。”男人急的双眼通红,青筋乍起。 彪子小跑跟了上去,“哥,伏猜不会着了那孙子的道吧?” “但愿不是,他要是敢动我的人,我保证他的结果比几年前他老子更惨。” 彪子咬牙上车,迅速发动车子,朝着赞隆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 夜半,无星无月…… 沙漠监狱,外墙已经被干燥的风侵蚀斑驳,顺着墙根往里,巨大探照灯不时在四周闪过,高大铁网将整栋建筑围的密不透风,这里关着的全是亡命徒,每年都有不怕死的试图越狱,但从无一人逃脱。 顺着监狱森冷建筑朝里,一楼尽头有个不起眼的小门,打开门,一股混合着馊味,汗味,血腥味,尿骚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的气直间打断。 手持AK的黑人卫兵骂了句脏话,不悦朝着里面走,两旁狭小监室,不时传来怪异的声音,他早已见怪不怪。 尽头,是一间很少启动的“特殊”牢房,连外面的门都是三层防弹的,四周的墙芯包括地下,全都浇筑了特殊材料,可以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进了这里,要么从大门走出去,要么,烂死在里面。 黑人卫兵通过狭小的观察口朝里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转身离开。 防弹门内,头顶只有一点昏黄暗淡的光线,隐约能看见墙上到处溅着发黑的血,一层落一层,上面用不知是什么东西写就的文字,五花八门。 吱吖~ 坐在角落的男人动了动,活动筋骨,手脚上的沉重锁链便开始发出烦躁响声,让人莫名血气逆冲。 男人头发糟乱,身上的花衬衣全然不见当初艳丽,甚至已经成了一根根布条,隐约能看见里面蜜色强壮肌肉之上纵横伤口,有的发白,有的渗血,但是最多的,已经发炎开始蓄脓。 手上和脚上同生锈铁链接触的地方,皮肉已经全被磨烂,但男人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全然不在意,心里掐算着卫兵换岗过来查房的时间,等人一走,猛地睁开眼,黑眸依旧危险精亮,杀意岑岑…… 第241章 只要抓了占蓬,一定能钓来巴律 几杯度数不高的酒不足以让丛林厮杀多年的猛兽失去反抗的能力,但是如果酒杯中另外需要加的冰块中冻进去了无色无味的致幻迷药,那就另当别论。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规律很容易就能总结出来,将他弄到别的牢房同里面关的重刑犯厮杀时,就是白天。 一天一顿饭,等到打完,再将他拖回来上上锁链,此时黑夜来临,日复一日,用来消磨一个军人的钢铁意志,这一招,他审讯犯人的时候同样用过。 占蓬嘴角勾了勾,要是这点儿手段就能让他妥协,他早烂在大其力的山上多少年了。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一个人过来问他什么东西,说明此人耐心极重,能沉得住气。 只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最起码说明雅娜和丹敏是安全的。 算算时间,阿龙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的事,一定会赶过来,他需要做的,就是蛰伏,忍耐,等待时机。 …… 另一边,拉斯维加斯地标建筑大楼最高层,巨大落地窗前,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手拿香槟,垂眸俯瞰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他的身后,巨大屏幕上,时实播放着沙漠监狱特殊监房画面,身边的男人大口喝了口香槟,沉声开口, “佛爷,这个占蓬,是个硬骨头。” 窗前的男人没有回头,声线淡淡, “不是硬骨头,他活不到今天,不过,他还不是缅甸最硬,最难啃的一根骨头。” 泰勒挑眉,“缅甸最硬的骨头是吴猛和巴律。” “泰勒先生,赚钱的门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但是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你的本事了,将占蓬弄到沙漠监狱,或许市长大人没什么意见,警察署长现在对你送去的女人兴趣正浓,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的耐力,比你足。” 苏君持转头,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国想要找我合作的人不止你一个,我没什么耐心耗在你身上,还是那句话,谁能再次打开湄公河水路,或者取了吴猛的性命,我就将东南亚的所有货源同他共享,否则,免谈。” 泰勒浅蓝色的眸子眯了眯,“佛爷,你放心,只要抓了占蓬,一定能钓来巴律,到时候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巴律一死,吴猛在缅甸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以您的实力,绝对能将他弄下台,届时扶持昂素上位,整个缅甸就是您的掌中之物。” 苏君持无波无澜的眸子冷冷睨了他一眼,“但愿吧,你那个儿子不堪大用,你最好祈祷他不会为了女人坏了我的大事,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要不是我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女人和占蓬的关系,早就弄死她了,但是既然您说可以留着占蓬的命钓更大的鱼,那那个女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赞隆身上长了点反骨,为了防止他以后不受控制,我这才没对那个女人下手,他如果真的敢为了一个女人挡了我发财的路,不用您出手,我亲自宰了他。” 苏君持掀眸,深看对面的人两秒,“无毒不丈夫,泰勒先生,活该你发财,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另一边的街头,巴律和彪子已经摸进了赞隆的别墅。 “律哥,这么多房间,咋找啊?”彪子挠了挠后脑,一脸烦躁。 “要不你去大厅喊一声‘赞隆你在哪儿?’我们顺着声音找?”巴律没好气瞪了一眼身边的心腹。 彪子讪讪闭了嘴。 吃枪药了?又不是我让伏猜去揍人的。 巴律观察了一下别墅格局,里面有三层,一楼一般都是客房,三楼大多是书房什么的, “彪子,上二楼,一间一间的找。” 佣人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不会进主楼来,门口只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鞋,说明这里面大概率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赞隆。 “好的,律哥。”彪子点头,随后窜上了二楼。 巴律枪别后腰,懒洋洋坐在沙发上,跟自己家似的,闭眼养神。 三分钟后,二楼响起彪子粗哑声音,“妈的,你怎么不出声?老子差点崩了你。” “你大晚上的,摸这里干什么?我差点就开枪了。”是伏猜的声音。 巴律猛地睁眼,刚想迈腿上楼,彪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律哥……律哥……你快点儿上来。” “妈的,这是别人家,你能不能稍微小点声,老子不想加班,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去跟老婆打电话呢。” 巴律骂骂咧咧上了楼。 走到主卧门口,愣了两秒,拧眉,看向伏猜,“你他妈是变态?憋的雌雄不分了?” 不怪他发火,实在是伏猜搞的太夸张,他将泰勒整个人扒光绑在了床上,重点部位上面悬着把刀,刀柄绑着绳子,另一端固定在一旁的椅子上。 绳子子立即落下,赞隆必残无疑。 “律哥,你可别小瞧了我这招。对付这种骚男人,就得照着命门招呼,妈的,我占哥的女人也是他敢招惹的?” 伏猜混里混气坐到了椅子上,将蜡烛重新往近挪了挪。 床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嘴上粘了封条的男人目眦欲裂,浑身青筋凸起,像是要炸开一般。 巴律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照着伏猜脑袋一巴掌,“你他妈不知道接电话的?害的老子找半夜,还以为你挨枪子儿了。” 伏猜嘿嘿傻乐,“我这不是要干活么,那手机挺贵的,上个月溪姐奖励我的华国新款,我怕摔坏了,放外套里丢车上了,没接到。” 他不说还好,一说巴律眼睛睁的老大,“我老婆给我都没奖励过手机,你他妈哪儿来的脸?给老子还回来,新款手机,你用的明白不?” “不行。”伏猜急了,“那是溪姐奖励给我的,你敢抢走,我回头就跟溪姐告状。” 伏猜现在背有靠山,顶嘴的气势都高了几分,“溪姐说我攒老婆本不容易,这些小福利,给我按照银行高管的标准来,我现在好歹也算溪姐半个员工,律哥,你可别得罪我。” “我他妈显着你了?拿老子的钱还惦记我老婆的福利,你个狗东西。”巴律混劲上来,抬脚去踹伏猜,伏猜一个躲闪,对面的人一脚踹翻了椅子,只听一声惨叫,三人集体回头,雪白的床单上,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第242章 记住,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诺大别墅,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声自二楼传来,同时伴随着两个男人的对话。 “伏猜,你他妈的行不行?不行换我来,别把人给弄死了。” “你还不如我呢,别吵,影响老子发挥……” 卧室的床单此时已经完全被血染红,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脸色惨白,浑身被汗水和血水湿透,瞳孔开始不再聚焦。 巴律拧眉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中手下发过来的关于攒隆和泰勒的资料,摁着发胀的太阳穴。 这个赞隆看起来并没什么实际的地位,没什么价值。即使被他老子弄东南亚去,估计也只是个放在明面上当枪子儿的。 至于泰勒,他的近期行踪,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从时间来看,在占蓬入境后,他好几次进了自由大厦,虽说时间不长,频率也不多,可是自由大厦这个地方,本身就代表着疑点。 这里面进去的都是高官显贵,顶级阶层中的顶级,他这么频繁的进入,肯定不可能是去里面消费。 资料看到最后,更有意思,泰勒最近有个很宠的情人,是当地最大红灯区的蛇头。他曾经通过这个女人,给当地高管送过很多雏妓。 关了手机,巴律起身,冷冷看了一眼赞隆被伏猜弄成二次创伤都没止住血的裆部,抬了抬下巴,示意彪子让他开口。 彪子点了点头,撕掉赞隆嘴上的封条。 “你们是什么人?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一定……” “嘘……”彪子食指搭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活命,就学聪明点儿,问什么,答什么,懂么?否则,你应该还是有命活,不过下半辈子只能卖屁眼儿了,不过你这长相,可能还能混个头牌,到时候哥去给你捧场,多加小费……” 赞隆此时已经意识涣散,但是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在尊严和生命之间选择苟活,咬牙点了点头。 “你老子给高官送女人,想干什么?”巴律开口。 “不知道,我只是小老婆生的私生子,只需要听话,照做就行,他跟什么人来往,我根本无从得知。” “你准备回泰国,是他的授意?去干什么?” “干大麻来钱快,他赚上瘾了,想自己闯一条路出来,东南亚相对来说容易一点儿,他想让我过去打先锋。”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东南亚的d枭可不是吃素的,为了屁大点的地盘能填进去多少人命,老子比你们清楚,他没那个实力去闯东南亚的市场,背后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赞隆气若游丝。 “最后一个问题,占蓬是不是你老子抓走的?” 提到占蓬,赞隆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雅娜虽然嘴上否认,但是他能看出来,她心里根本就对那个男人还有情。 老头子心狠手辣,一旦要了占蓬的命,绝不会留下雅娜和丹敏,所以他一再拖延想办法保她们母女。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改了主意,承诺自己只要亲自把占蓬弄来,就答应他带着雅娜回泰国,所以他花大价钱找了一个杀手组织,在酒吧下了手,没料到事情那么顺利。 巴律眼神何其敏锐,只一个愣神,就知道这事他脱了不干系。 “伏猜,别他妈忙活了,去找个盆子过来接着,老子想看看,人一共能流多少血,这老二放干血是个什么模样。” 彪子和伏猜一听,直接愣住,老大这他妈是哪儿的邪魔转世,跑来祸祸人间的,太黑心了。 “你……你……”赞隆本就已经惨白的脸气的呈现淡金色,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浑身开始抽搐哆嗦。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权衡。要张口还是要去阎罗殿。”站在床边的男人眼神都没有恍一下,慵懒散漫,仿佛要一条人命,在他这里跟抽一根烟没什么区别。 “人被老头子带走了,不在我手里,我没想着要他的命,只想带雅娜走……”赞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闭眼颤抖着说出了真相。 “妈的,雅娜是我兄弟老婆,你敢打她的主意?找死!”巴律脸上杀意蔓延,铁掌虎口一把掐住赞隆咽喉命脉,宛如死神临凡。 “哥,杀了他,占哥可能就说不清了。”彪子上前。 他从佣人嘴里多少了解一点儿占蓬和雅娜的事,知道雅娜对占蓬怨念颇深,如果赞隆死在了占蓬兄弟手里,雅娜肯定会把账算在占蓬头上。 巴律后槽牙紧咬,最终松了手,“先把人带走,找个人给他治伤。” …… 凌晨五点,沙漠天际出现一抹淡白,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在地平线处升起,届时霞光万丈,乾坤郎朗。 只是此刻,黑白交替,阴气未散。 突地,监狱正门一道弧光闪过,随后巨响冲破云霄,这夜,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随后,一队装备精良,面戴骷髅面罩,不明兵种的武装从天而降,手中冲锋枪连射犹如疾风骤雨。 空中盘旋着好几架没有标识的武装直升机,舱门大开,加特林近地射击,全面火力覆盖。 地面和空中配合,整个监狱安保系统面临崩溃。 “阿律,记住,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直升机升降绳上下来的男人颀长挺拔,嚣张强悍宛如刚从地狱祭出的嗜血邪剑,浑身煞气逼人,蓝牙耳机中是远在东南亚的洪谨慎重叮嘱。 为了保住他的命,向来爱惜羽翼的洪谨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到当年自己在西点军校的老校长,厚着脸皮求他将拉斯维加斯即将发生的火拼粉饰成黑帮劫狱的暴乱。 幸而一来这种事情不是头一次发生,连当地媒体都已经免疫,二来沙漠监狱本就藏污纳垢,当地政府从来都是遮遮掩掩,不可能让监狱真相暴露于阳光之下,这才让此次行动有了可能性。 “谨哥,你放心,找到占蓬我就走,绝不恋战,剩下的账,我会跟泰勒慢慢算。” 巴律一个劲的保证。 为了他的行动,谨哥又是搭钱又是搭人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惹麻烦。 但是他心里明白,谨哥只能在上面帮他一把,最关键的事,还得他来,泰勒能送女人给高官,他也能送,调查到副市长和警察署长在阿波罗大厦,打电话连夜让杰西卡带了几个绝色的女孩儿过去。 第243章 我留下,你才有命活 监狱制高点探照大灯早就被一枪击碎,报警系统响的人头疼,第一批冲出来的持枪狱警已经倒下,剩下的人除了祈祷上帝惩罚暴徒之外毫无斗志。 关押重刑犯的建筑犹如被捅破的马蜂窝,听到动静的犯人们在里面发出亢奋尖叫,不知道是谁带头拆了床板,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所有监室里的床全被拆了,犯人们拿着拆下来的零件开始猛烈击打铁门。 打着打着,里面有人发生了冲突,演变成了集体斗殴。 外面的“武装暴徒”自然不可能理会监狱里面的暴乱,甚至越乱越好。 巴律带着彪子和伏猜,连子弹都懒得用,直接炸开了办公大楼的防弹门,揪出肉墩子一样的监狱长,枪抵脑门,问他关押一个东南亚没有身份和犯罪记录的男人的监室在哪儿。 监狱长一听,警察署长不久前弄来让暂时关押的人,心下一紧。 可是烦躁嚣张的暴徒不会给他权衡的机会,一枪打穿他肥腻肩膀,“说,下一枪就是你脑袋。” “在重刑犯监狱地下特殊监室。” …… 地下室昏暗封闭的监室,浑身是伤,头发凌乱不堪的男人躺在散发着骚臭的床板上,闭眼恢复体力。 几个小时后,天应该就亮了,又是一整天的厮杀。 可是他不得不拼。 儿子太小,没有老子罩着,他长不大。 老婆还年轻,女儿才不到一岁,虽然她不想跟着自己过了,可是作为男人,他不得不给她们母女拼个安稳的生活出来。 哪怕只是偷偷在远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暗中保护她们不被欺负,他也心甘情愿。 浑身上下都长了软肋,他怎么能死? 突地,门外响起开门声。 占蓬拧眉,现在还没到时间,难道这些人等不及了? “占蓬——”好兄弟沙哑声音自门口传来,里面的人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占蓬,妈的,给老子打开——”直到巴律靠近,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占蓬才猛的睁眼,同目眦欲裂的好兄弟四目相对。 巴律火气掀翻天灵盖,才多久没见,占蓬已经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整个人如同骷髅一般,浑身伤疤纵横,新伤叠着旧伤,新鲜的血自化脓的伤口渗出,重新浸湿了已经被干涸的血染成了黑色的破衬衣上。 手戴镣铐,脚锁脚链。 突突突突…… 气极的男人朝天扣动冲锋枪发泄滔天怒气,好兄弟受的苦让他心如刀绞, “哥~” 身后的彪子叫了一声,“快走。” 巴律狠狠抹了把脸,将枪扔给彪子,转身,弯腰,喉头发紧, “上来。” “我没事,阿龙。”占蓬扯唇笑道, “什么没事,怎么没事?都他妈熬成人干了……”男人语气依旧生硬,心头钝痛, 占蓬低骂一句,“妈的,你小子还真找来了。” 说完,眼眶酸涩。 这辈子,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在他消失后满世界的找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恐怕只有这个生死兄弟了。 占蓬起身,但是根本已经站不住了,又猛的摔回了床板,被彪子一把扶住,“占哥,我帮你。” 彪子将占蓬扶到了巴律背上,一行人迅速离开。 另一边,自由大厦顶层巨大监控屏幕上,实时转播着沙漠监狱的画面,沉稳持重的男人指间点腿掐着秒表。 几人刚离开监控画面,这边的人摁下蓝牙耳机, “威廉警官,立功升职的机会到了,祝你好运。” 苏君持说完,抬手切断信号。 身后留声机中黑胶唱片传来悠扬女声,尽管年代久远,但由于精心保存,依然能出歌手声线清冽甜美,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停唱阳关叠,重擎白玉杯……” 留声机后面,挂着一幅黑色为背景的画像,画中一半金色颜料细心描绘的佛像,眉眼低垂,身披袈裟,手握金莲,慈悲为怀。 另一半,森森白骨,骷髅皴裂,破衣烂衫,手骨处夹着沾满血的刀,上面黑色符咒透着诡异,罪孽深重。 …… 巴律背着身受重伤的兄弟刚冲出监狱大门,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占蓬问。 “不对劲,是战斗机的声音。”巴律沉声应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 “中计了。”他怒目圆睁,看向彪子, “彪子,带着占蓬撤到探照塔上去,快,让直升机过来带着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巴律说完,将占蓬放了下来,塞给彪子,自己拿过枪就要冲上去。 “不行,阿龙。被抓了你就死定了。”占蓬一把抓住他,“我没事,你快走,他们要的是我的命,跟你没关系。” 巴律拧眉,“不是,占蓬。”他大掌拍在好兄弟肩膀上, “他们抓你,是为了引我过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阴谋,所有人都是棋子,执棋者还没出现,你先走,我留下来,你才有命活。” “不行——”拼杀了这么多天浑身是伤的铁血男人未曾吭过一声,却因为好兄弟一句话红了眼眶, “就算是这样,老子也不做孬种,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巴律抿唇,“不会,你先走,我死不了,放心。” 他说完,抬手一个手刀,将好兄弟劈晕过去, “彪子,带着占蓬撤,快。” 彪子钢牙紧咬,红着眼眶,“哥,你撑着,我把占哥安顿好就回来。” “不用,老子的命硬着呢,带着他们一家子赶紧离开国。” 巴律说完,带着伏猜冲进了监狱的办公大楼。 …… 中南半岛一旦进入雨季,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水里一般,尽管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除湿的设备也从来没停过,但是孕妇依旧睡的不踏实,天还没亮,就被噩梦惊醒, “阿律——” 南溪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慌一片,后背已经被汗浸透。 缓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即使已经确定是一场梦,但情绪不是,依旧萦绕心头久久难平。 昨天晚上,巴律没有给她打视频电话,只发了个亲亲加“晚安老婆”的消息。 孕期本来就敏感,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又不敢给他打电话,知道他不打过来就一定是不方便。 想着想着睡了过去,谁知情绪一直延续在了梦境。 拿出手机看了看,他的消息页面依旧停留在昨晚,不安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244章 还能去哪儿?鬼混去了呗 拉斯维加斯别墅,清晨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窗,洒在了躺在床上,浑身粘满医用胶带的男人脸上,已经对白天厮杀产生肌肉记忆的男人,下意识感觉到有人靠近,眼睛都没睁,猛地抬手,仅凭感觉一把扼住靠近的人纤细咽喉,眼看着就要用力。 “占哥——”后面进来的彪子急忙开口,床上的人这才顿了顿,睁开了眼。 现实和梦境以及连日来的应激反应一时交错,占蓬脑子发蒙,黑眸眯了眯,看清手里正捏着妻子的脖颈,猛地松开, “雅娜……我……我不知道是你……” 雅娜纤手捂着自己喉咙干咳几声,擦了擦生理性漫出的眼泪,将手里的药放到了桌子上, “让彪子给你换药吧,我先去看孩子。” 她眉眼低垂,依旧是以前那副温温顺顺的模样,但是占蓬知道,她这是在生气,她生气了,就会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自己消化,消化不了就变成一个疙瘩。 “雅娜……”占蓬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他笨手笨脚的不把我弄疼了?” 占蓬说着,戾眼朝着门口的彪子瞪了一眼。 彪子摸了摸鼻子,“丹敏比较喜欢我,我去跟她玩。” “你放开我。”雅娜将自己的手往回来抽。 “宝贝儿,我不欺负你,帮我换药好不好?换完我还有事。” 占蓬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必须赶紧出去处理阿龙的事,老婆孩子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阿龙以身入局,处境十分凶险。 雅娜揉了揉手腕,抿唇一声不吭,揭开他身上已经经过消炎处理沾了纱布的伤口,随后将药末撒了上去。 尽管过去了一年,但是她上药包扎的手法依然娴熟,同以前每一次给他包扎一样,手轻的让人心里直痒痒。 男人喉结动了动,哑声开口, “这几天,哪儿都别去,跟孩子待在这里,我忙完了,就带你们离开。” 雅娜依旧没说话。 “你放心,我现在是两个崽子的爹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犯浑,我说过会放你走,就一定会做到,只是现在我被盯上了,你们待在这里不安全,你这几天想想,想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到时候送你过去,喜欢开店,我给你弄,好不好?” 占蓬虽然嘴甜会哄女人,但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像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其实很少。 “不用了。”身后的女人声音淡淡的,“你带我和丹敏回清迈就好,剩下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你一个女人家,又带着个孩子,能解决什么?”占蓬转头,刚想继续开口,身后的女人打断了他的话。 “最难的时候都扛过来了,我知道怎么生活下去,你不用管了。” 当初就是因为知道他为自己花了很多钱,总觉得欠着他的,自己没什么本事,家庭条件一般,根本还不起,才一再忍气吞声,现在她真的不想再走一次以前的路了。 “丹敏也是我闺女,我为你们安排生活天经地义的。”占蓬叹了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会阻止你对她好的,属于丹敏的,你留着,等她长大了,想要的话,自己跟你张口,但是她跟着我,我会努力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抚养她长大。” 占蓬布满青淤的嘴角动了动,心如刀绞,“雅娜,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就算你厌恶我,我们最起码还有两个孩子。” “占蓬。”雅娜将最后一根医用粘条粘到了纱布上,转身收拾东西, “我不是厌恶你,也没有厌恶你的立场,说到底,我只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我们是我们,孩子是孩子,他们不应该成为父母感情的牺牲品。 我会告诉丹敏,你是她的阿爸,她长大了想去找你,我也不会阻止的,只是她现在太小了,又是我一手带着,所以,你别跟我争她了,可以吗?” “我没有,宝贝儿,我只是想弥补你们。”占蓬心口又开始痛起来,以前好听的情话张口就来,现在却成了锯嘴的葫芦,满肚子话不知道怎么往出来倒。 “好了,我会乖乖待在这里,也会跟你们离开,剩下的事,等离开再说吧。”雅娜疲惫拧了拧眉,收拾好东西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朝着他脸上看一眼。 “占哥。”彪子一脸凝重走了进来, “刚收到的消息,武装小队死了六个人,剩下的算上律哥和伏猜,一共五个人,挟持人质进了沙漠,下落不明。” “妈的,阿龙这小子真他妈彪悍,跟那么多武装警察火拼还能挟持人质脱身。”占蓬脸上全然不见刚才面对老婆时的温和,短暂的休息之后,那个缅北丛林喋血的铁血猛兽又生龙活虎,杀气腾腾。 “彪子,赞隆在哪儿?他的事,你跟我老婆说了没有?” “在地下室,现在还昏迷着,伤的不轻,我怕雅娜姐找你麻烦,没说。” “嗯。占蓬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别让人死了,等我找到阿龙,再弄他。” 在地狱同恶鬼搏命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从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两人正说着,彪子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咯噔一下,紧张看向占蓬,喉结动了动, “是溪姐。” 占蓬抿唇,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电话。 “溪姐。”彪子摁了免提,沉声开口, “彪子,阿律去哪儿了?他怎么不接电话?伏猜也联系不上。”电话那边,温柔甜美的声线传来。 “还能去哪儿?鬼混去了呗。”占蓬接过电话,匪里匪气应了一句。 那边的人几秒钟的停顿,随后一阵惊讶,“占蓬?你没事了?” “嗯,没事。”占蓬笑笑,“哎呀,怎么办呢,大小姐,看来我在你男人心里分量不轻啊,你有没有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南溪凶他,“他人呢?怎么联系不上?” “不是跟你说了么。他一看我没事,激动过了头,多喝了几杯,躺着还没醒,我帮你看着呢,没女人靠近他,放心吧。” “跟你在一起我才更不放心。”南溪故意怼他。 “哎,我说,怎么说话的?不识好人心了昂。”占蓬啧啧两声, “家教要不要这么严呐?男人不能看太紧的,多少给阿龙点个人空间嘛!” “懒得跟你贫,他醒了让给我回电话哈。”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第245章 她不知道该懦弱给谁看 整整一天,南溪都心神不宁。 他不是个会纵容自己喝醉的人,即使是要喝酒,也会提前跟自己打电话视频说一声。 退一万步讲,他酒量不差,即使喝醉,不可能醉一天一夜。 中间又给彪子打了两个电话,他都说人还没醒来,语气不太自在。 占蓬的话也不对劲,巴律离开前,分明确定他出事了,才冒着被告上军事法庭的危险闹那么大动静离开的,不可能是他口中轻描淡写的误会,如果只是误会一场,巴律早把他揍趴下了,还会打电话过来跟自己吐槽骂占蓬。 “不对,他一定是出事了。”坐在沙发上想明白的小女人润眸震颤,自言自语。 拿出平板,打开国际新闻,一目十行看着最新热点。 “拉斯维加斯再次发生黑帮劫狱事件,有一名警察受伤,多名暴徒被击毙,当地政府高度重视,派出大量警力搜捕逃进沙漠的暴徒。” 这条新闻一带而过,没什么热度,拉斯维加斯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没人会当回事,当地政府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做做样子给纳税人看,随后给几个人颁发奖章升升官,再没了下文。 甚至有人传言,哪里有那么多的暴徒劫狱,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权利自导自演,以升职加薪为目的演的戏而已。 但是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看着新闻的小女人,却心头一紧,这个新闻报道中火拼案件发生的时间,正好和巴律失联的时间相重合。 她不敢确定,但也不敢抱一点点的侥幸心理。 从彪子和占蓬那里问,是定然问不出实话的,只能靠自己。 拿出手机打给了新闻公司负责人,让他亲自联系报社驻拉斯维加斯当地的记者,确定该报道的真实性,并且将能搜集到的资料都发到她的邮箱来。 一个小时后,平板中弹出收件消息,点开,每个图文信息都仔细分辨。 文字叙述部分大概和新闻内容一致,那边的人已经证实,的确是武装暴徒劫狱,在当地闹的动静不小。 消息最后附有几张照片,但由于来自监控截图,像素非常差。继续往下翻,其中一张挟持人质上直升机的背影,却让她整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 即使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作为妻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牵肠挂肚的丈夫。 南溪眼泪瞬间漫出眼眶。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武装警察,所有枪口齐刷刷指向半空,直升机上吊着的人,腰间绑着升降绳,手里控制着同样被吊在半空中的人质,枪口指着对方脑门。 那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光是看着图片,心都碎了。 她年轻的丈夫一个人面对那么强悍的武装警察,要怎样逃出生天? 他们会不会对他使用武器?会不会冲他开枪?抓到他会不会刑讯逼供?会不会打他? 小女人掩面哭泣,整颗心像被万千钢针扎过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溪溪,狼的孩子,再怎么娇养长大,但最终要学会厮杀……” 无助迷茫时刻,爸爸的话突地在耳边响起。 泪流满面的小女人一顿,放下沾满清泪的手,看着窗外天光烈烈,清凌凌的眸子逐渐坚毅…… 她可以在丈夫的羽翼之下,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娇养的小女人,撒娇,闹腾,作天作地,但是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只能在家里眼睁睁看着丈夫失踪而束手无策。 既然是她亲手将他送出去的,那她也要亲自将他接回来。 掏出手机,给孙成打了电话过去,让他订了明天一早飞国的机票。 空余出的一天时间,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南家每年花巨资在华尔街聘请着一个顶级的金融顾问团队,其中五十八岁的负责人詹姆斯视南家为财神爷。 南振国去世以后,他每个月都会给南溪亲自打电话汇报南家海外投资的收益情况,目的就是同这位南家新的继承人建立信任,好让南家继续为他的服务付费。 这个人曾经当过律师,后来从政,四十五岁弃政从商,为人外松内紧,圆滑多疑,但是视财如命。 南溪毫不怀疑,只要钱能给到位,就算是她想要拉斯维加斯市长下马,他都能制造出一个完美的证据链堂而皇之的将人送上被告席。 爸爸曾经说过,她不需要什么都懂,只要学会用人就行,当时就提过这个人,说他是一把只要钱就能操控的刀,大把大把的钞票填进去,他就能指哪儿打哪儿。 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南小姐,你好。” “詹姆斯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你,”南溪开门见山。 “请说。” “如果,我想要一个拉斯维加斯警察在抓的人,不论他犯罪与否,你会接单吗?” 那边的人淡笑,“当然,南小姐,只要酬劳到位,上帝可以亲自为您要的人辩护,撒旦都是您的家奴。这里是国,金钱就是权利的主人。” “我很喜欢你的坦率,詹姆斯先生,这将为我们以后的合作提供一个很好的前提。”南溪嘴角勾了勾。 “我的荣幸,南小姐,那么,我什么时候开始为您服务呢?”詹姆斯绅士问道。 “等我的电话吧。” “为了能让您对我的服务满意,我想多问一句,南小姐,您希望我们用文明的手段,还是暴力的手段?价钱不一样的。” “都可以,什么方式我不在乎。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会把目标人物信息发给你,你报价格,我看结果,事成付钱。” “好的,南大小姐不愧是南先生的女儿,和他一样有魄力。” “过奖了。那么,合作愉快。” 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贝齿咬了咬唇瓣。 不行,她必须再找几个人。 巴律留在庄园的,全是缅籍军人,带出国动静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当地的安保公司。 仰光的安保公司分很多种,最贵的一种,顶着安保公司的头衔,其实是为国际富商提供专业服务的雇佣兵团队,拿了武器直接能上战场的那一种。 孙成是爷爷的兵,什么人能打他最清楚,而且他在仰光华人圈子混出了名堂,让他去找几个能打的雇佣兵不在话下。 庄园的佣人都是经过巴律严格筛选的,并且他们的家人也在军方任职,没人有胆子泄露女主人不在的消息。 安排好了这些,在脑子里一再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演练。 驱散对未知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竭尽所能做足准备和预案。 不是不害怕,但是丈夫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懦弱给谁看。 他在了,她才能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他不在,她就要成为他。 同样的刚毅果决,同样的一往无前。 第246章 我喜欢这个计划 天光烈烈,万里无云。 翌日一早,孙成带着两个男人来了别墅。 南溪睡的晚,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睡着,佣人来敲门说孙经理带人造访的时候,她才刚刚睁开眼。 不好让人在 旋转楼梯尽头,小女人脚步一顿,居然见到了熟人。 “是你?” 薛鹏,那个她来仰光时请过的贴身保镖,后来被醋精龙打发了。 薛鹏也没想到,雇主居然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南小姐,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孙成有点意外。 “嗯,我刚来仰光找我爸爸的时候,找过他当保镖的,”南溪款款走了过来,坐到了主人位,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微微一笑,还是那般娇媚绝色,但是眼中泛着淡淡的疲惫,整个人的状态也不似以前那般明艳,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薛鹏喉结滚了滚,“我也很高兴,南小姐。” “溪溪,我找遍了整个仰光的安保公司,能打过我的,就他们俩,薛鹏你认识,这个是潘普,泰国人,曾经的泰拳手,很能打,有他们两个陪你去,我放心一点。” 孙成介绍完,他身边一直沉默没说话,绷着一张脸,纹身一直纹到脖颈的男人两个花臂举起,双手合十抵至鼻尖行礼,“南小姐好,我是潘普。” 南溪点了点头,“我雇佣你们的目的,想必孙成已经跟你们说了,二位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提出来,如果不提,我默认你们认可雇佣合同中的所有条款。” “我没有。”薛鹏开口,抬眼看着她。 南溪点头,看向潘普。 “如果可以,我想预支一半的酬劳。”潘普生硬的华语不带任何情绪和修饰。 “我们合同规定,要完成任务回来才结账。”孙成不悦,看着临时变卦的男人。 “你想拿钱买我的命,总得让我讨价还价吧?”潘普正对孙成双眸,不闪不避。 “黑市一条人命最多一百万美金,我们开出五百万美金的价钱,是你自己想赚这个钱,后悔了可以走,没人拦着你,大不了我亲自护送溪溪去。” 孙成的语气不善。 “你可打不过我。”潘普冷笑,“我一个人能抵的上十个你,老子值这个价钱。” “好,我答应你。”孙成还想再说什么,主人位上的女人淡淡开口,她的手里拿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高贵, “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值这个价,需要拼的时候——” “南小姐放心,我绝不惜命。”潘普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连忙表决心。 “溪溪。”孙成还想再劝,小女人抬手制止。 “没事的,我要人,不惜钱,给他们转账。” 她说完,起身,“我去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 ######## 巨型客机跨过山河错落,云海雾潮,终于抵达拉斯维加哈里.瑞德国际机场。 一身高定香奈儿小礼裙的女人明艳张扬,气质出尘,身材匀称窈窕,长期精心打理的长发曲卷,披散在身后,光泽如上等的绸缎,随着她的脚步微微弹动,分外耀眼,美的毫不委婉,极具攻击性。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个头差不多的黑衣保镖,每人手里推着个行李箱,一人沉稳内敛,但气质冰冷,一人凶悍霸气,浑身透着股狠劲。 “南溪小姐,好久不见。”詹姆斯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一看见南溪,热情迎了上去。 “你好,詹姆斯先生,好久不见。”大小姐淡笑,礼仪周到,但金主的疏离和客套始终在分寸之内,不容他窥探半分小女人心中真实情绪。 “南小姐,酒店我都安排好了,这边请。”詹姆斯对待金主向来能屈能伸,知天命的年纪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人毫无心理负担的陪笑。 “不用了。”南溪礼貌拒绝,“我丈夫在这边有投资酒店,我住自己家的酒店就好。” 巴律整天粗枝大叶,连自己赚了多少钱都迷迷糊糊,两人在一起后,他的所有私产早就上交给老婆,当了甩手掌柜,南溪亲自打理这些产业,每个季度的报表都是直接进了她的邮箱,拉斯维加斯dragon娱乐旗下六星级酒店,她现在是真正的女主人。 “好的,南小姐。”詹姆斯还想上前说什么,被潘普一把推了过去,“说话就说话,离远点儿。” 身后还跟着团队三名高管精英,詹姆斯讪讪理了理衣襟,“南小姐的保镖可没南先生的保镖绅士。” 南溪笑笑,“我脾气比较暴躁,跟着的人随我。” 大小姐言外之意,谁亲谁疏,她分的清,这件事只是双方合作的试金石,办的漂亮,继续合作,搞砸了,他连外人都不是,随便一个保镖都比他有可信度。 几人到了酒店,薛鹏和潘普始终不离她左右,詹姆斯被两人盯的心里发毛。 “詹姆斯先生,你不必拘谨。”南溪笑了笑,示意薛鹏去倒水,她淡淡启口,“你是怎么计划的?” 詹姆斯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南小姐,我们已经找了当地的赏金猎人和雇佣兵团队,先进入沙漠找人,并且随时关注警察署那边的消息。 如果,我们先警察找到了人,最好,直接暗中送他去加拿大,从那里登机回缅甸,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不幸被警察找到了人,我们再接触警察署长——” 詹姆斯说的正起劲,金主抬手制止,“不,詹姆斯,如果你只拿这点儿能力出来,我想,我只能跟你说抱歉了,你不适合做我的顾问。” “南小姐。”詹姆斯喉结动了动,还没开口,便被潘普一把提了起来,“好了,你不适合,滚吧。” 说着,就要将人往外面扔。 南溪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强装镇定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南小姐,南小姐,我还有b计划,b计划您一定会满意的,请允许我说完……” “让他进来。”沙发上的雇主终于在他快被扔出去的时候发了话。 詹姆斯深吸一口气,看向南溪,“如果他被警察抓了,跟我们合作的雇佣兵集团有足够的实力劫狱,届时我们可以贿赂市长让他将这件事压下去,三年前,这一操作被一个犹太人用过,我有经验。” 淡漠的小女人总算抬眸,微微勾唇,“我喜欢这个计划,那么,祝你能成功赚到这笔拥金,詹姆斯先生。” 对面的男人微笑点头。 这个女人似乎比她的父亲更难伺候。 第247章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背叛龙哥? 夜黑如墨,星月暗淡。 豪华酒店不对外开放的顶层套房,酒店经理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夫人您好。”这位突然来临的女主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龙哥了,从来都是杰西卡兼职管理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个什么夫人?而且这位夫人一看就高冷傲娇,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不过也难怪,自己如果长了一张这样倾国倾城的脸,肯定比她还傲娇。 “苏珊经理,坐吧。”南溪淡淡开口。 “有件事,要向你交代一下,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如果行踪泄露,我会默认是你搞的。” 小女人脸上始终带着淡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我是为了你好,我如果出了事,龙哥的手段,想必你不想亲自试试。” 苏珊吞了吞口水,当年龙哥当着警察的面炸死黑帮头子的事到现在都在暗中流传,那个过分年轻俊朗的男人,手段却狠毒到在当地都快成为一和魔鬼比肩的形容词了,她哪里来的胆子去招惹他?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您根本没有出现在拉斯维加斯。”苏珊连连表决心。 南溪点了点头,继续问,“赌城的经理杰西卡,是谁的人?” 苏珊心思千回百转,她是杰西卡从赌城那边推荐过来当经理的,当年龙哥追杰西卡的事赌城人尽皆知,后来不知道两人怎么弄的,分手了,但是杰西卡明显对龙哥余情未了,到现在都不结婚,拒绝了所有表白追求的男人,大家都说她是在等龙哥,谁知道等来了人家的老婆。 一边是老上司,私下里的关系还不错,一边是老板娘,人家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连饭都吃不上。 南溪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赌城和酒店这边的大致情况,好看看巴律到底在这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可是苏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小女人瞬间起了疑心。 “你可以猜一猜,龙哥有没有把这边的事都告诉我。”漂亮的女主人好整以暇,黑白分明的眸子睨向还在纠结思忖的下属。 苏珊立即反应过来。 对啊,人家是夫妻,这位女主人这么漂亮,龙哥一定把她当宝贝,自己虽说和杰西卡有点交情,但说白了,她赚的是龙哥的钱,又不是杰西卡的,犯不着为了她得罪老板娘。 “夫人,据我所知,杰西卡并没有背叛龙哥,她虽然和龙哥分手好几年了,但是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不可能因为感情问题就在背后捅龙哥刀子。”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南溪面色没什么变化,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没背叛龙哥?” “前几天龙哥吩咐她找几个雏妓,她跑来找我的时候还说,龙哥的事都是大事,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否则他的命就没了。 如果她背叛了龙哥,应该不会说这种话吧?” 苏珊说完,抬眼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南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漠又疏离,“好了,我知道了,友情提醒你一句,眼睛擦亮一点,这栋大楼和旁边的大厦,跟谁的姓,可别押错了宝。” “夫人放心,我拿的是您和龙哥的钱,自然就是您和龙哥的眼睛和耳朵。” 南溪点头,“我觉得,你还有发展的空间,好好干。” 苏珊喜笑颜开,“谢谢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那么,来说说,龙哥让杰西卡送雏妓给什么人?” “这事只有我和杰西卡知道,龙哥送女人给副市长和警察署长,一共送去了六个,只留下了两个。”苏珊知无不言。 “为什么不是给市长送?他很清正廉明?”南溪接着问。 “夫人说笑了,国连总统都是听命于金钱,哪里来的清正廉明的说法,只是这市长和副市长两人向来水火不容,龙哥应该是跟副市长关系更好一点吧,警察署长是副市长的人。” 国各州之间政商关系复杂,分别代表不同的利益团体,市长和副市长的职位本来就是不同派系相互斗争妥协的结果,合不来很正常,但是她不相信丈夫此举仅仅是因为副市长更好相处。 但是很明显,这个经理应该并不是巴律的心腹,她知道的信息太有限。 现在还不能联系占蓬他们,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来了这里。 一来,他们有没有被人暗中盯上,还不得而知,二来,巴律现在在明处,如果自己现身,两人就都暴露在了对方视野之下。 女人的第六感强烈,巴律一定是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现在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在暗处活动,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去窥探,可能才能见到真相。 虽然不能保证帮他赢了这局,但是只要把水搅浑,巴律最擅长浑水摸鱼,届时,他一定能想办法脱身。 见从苏珊这里问不出什么,南溪便让人离开。 拿出电话,给詹姆斯打了过去, “詹姆斯先生,帮我查查,负责追捕巴律的是什么人,请把资料发给我,还有,他是谁的人,这对我很重要,谢谢。” “南小姐放心,明天早上,这份资料会成为您的早餐伴侣,晚安。” “您真的是个让人惊喜的合作伙伴。”南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 沙漠的气温,像渣男的感情,来的汹涌,去的痛快。 背风的半截土窝里,两个男人坐在地上军刀挑着生吃蛇肉,头顶苍穹如盖,星月璀璨,脚下戈壁荒芜,单调静默。 “律哥,也不知道帕参他们逃出去了没,妈的,这帮国佬真他妈心黑,连自己人都开枪,我跳伞腿都差点跳折了。” “在利益面前,死一个人质算什么,何况还有咱们背锅,”巴律不以为意,拧眉借着暗淡的火光瞪着对面的下属, “你他妈脏不脏?拿手弄了老子还怎么吃?” “不是,哥,这都生吃蛇肉了,还讲究是不是手拿?媳妇儿都抱床上了你想起来问她愿不愿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女人想疯了?”巴律踹了他一脚,“再给我抓一条去,你刚才上了厕所都没洗手,老子不吃。” 伏猜就差仰天长啸了,“这蛇是我家地里种的?想抓就抓?” “废什么话?快去,谁让你手贱。”混不吝的长官毫无怜悯之心,嫌弃用刀尖将蛇肉挑起来扔到伏猜怀里,“吃了再去。” 第248章 等回来看我不闹死你 沙漠戈壁,大概填了填肚子的两人仰面闭眼,休养生息等待天明。 看着天上繁星闪烁,巴律突然好想他的南小溪。 她看见这样的星空,一定很喜欢,上次带她去海上看星星,就激动的窝在自己怀里一晚上,回去还画了画。 苍茫大海中,夜空之下,豪华游艇宛如一叶扁舟,他们两个人在甲板上紧紧依偎,小女人抬手指着天空,他侧头看着她。 那幅画他很喜欢,到现在还挂在怡雅庄园的二楼走廊里。 南小溪画的每一幅画,他都小心叫人装裱好,挂在家里,庄园的墙上没做任何装饰,只用来挂她的写真照片和画的画。 她画多少,他就挂多少。 将来崽子出生,,把他的成长痕迹也留在墙面上。 南小溪说了,家要好好经营,用心对待。 糙汉子不知道在乱世之下,怎样经营一个家才算用心,只能用自己的肩头为他们遮风挡雨,他在外面扛枪打仗,老婆孩子在家里画画吃饭,这就是用心经营吧。 “律哥,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亮了,你不睡觉翻来覆去想啥呢?”伏猜被他的动静弄的也睡不着,有点怨气。 “想老婆,咋?不行?”男人本来就烦躁,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更是燥的慌。 “溪姐好端端在仰光庄园里待着,有什么好想的?”不解风情的下属根本不会明白已婚男人对于媳妇儿的精神依赖。 “你懂个屁,怪不得你没老婆。” 巴律又翻了个身,“睡睡睡,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找到公路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泰勒家里,杀了人咱们就回。” 占蓬应该已经离开了,只要报了这一箭之仇,他也没什么心思去调查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想要他命的人早就数不清了,管他呢,碰到了眼前再说。 “你不是说,泰勒背后肯定还有人?咱们就这么走了?这个亏就这么一声不吭吃了?太便宜那孙子了吧?” 谁带的兵像谁,巴律的兵跟他一个样子,行走江湖的原则就是绝不吃亏。 “老子老婆怀着崽,仰光一大堆事等着,没时间耗在这里,既然整这么大动静想搞我,一次不成他一定还会出手,不着急。” 他现在一心记挂家里怀孕等着自己回去的小妻子,和老婆孩子一比较,这亏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是他们现在到处在追捕咱们,杀了泰勒,恐怕不好脱身。”伏猜睡不着了,干脆闭着眼和他聊天。 “老子给市政大楼送那么多钱和女人是白送的?那些政客把权力能当成生意做,就知道怎么拉回头客,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杰西卡每年报上来的费用中,有一大笔钱就是为了维持和当地政客的关系,一开始他不想花这个钱,可是又觉得杰西卡将这边管理的不错,给自己省了很多麻烦,全当花钱买舒心了,没想到还真有用。 …… 可能是孕早期的原因,南溪一整晚都睡不着。 可是休息不好第二天肯定没精神,她翻出行李箱中带着的巴律的外套,整个蒙在了脑袋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才慢慢松弛下来,进入了浅眠。 薛鹏一早来敲门,在外面等了半天,里面的人才打开了门。 刚刚睡醒来的小女人,长发披散,里面穿着件月白色真丝吊带,外面披着件男人的黑色夹克。 门口的人黑眸暗了暗,下意识往里面看。 “你在看什么?”南溪带着几分疲惫的眸子抬眼看向他。 “对不起,南小姐,我失礼了,只是职业习惯。”薛鹏尴尬解释。 “里面没人,这是我丈夫的衣服,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们找麻烦。” 南溪淡淡说了一句,放下搭在门把上的手,转身朝里面走, “这么早,什么事?” “今天一早,又有一队武装警察进了沙漠。” 薛鹏跟着她进了客厅,站在茶几旁,沉声开口。 小女人拿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缩了缩,“知道了,你先去吃早餐,十点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南小姐。”薛鹏抿了抿唇,“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晚上害怕?要不我今晚在门口守着?” “不用了。”她淡淡道,“今天晚上,我可能得让你出去一趟。” 薛鹏没再说什么,点头离开。 苏珊亲自推着车送了早餐过来。 南溪挑了几样看起来清淡的,随后坐在餐桌旁打开平板。 詹姆斯的办事效率果然出乎意料,关于拉斯维加斯警方的这次行动,甚至直接将他们内部的资料拍了照片发过来。 大小姐这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只要价钱到位,撒旦就是你的家奴。 威廉.约克,拉斯维加斯警察署高级警官,毕业于海岸警卫队学院,曾经是内达华州很有影响力的警官,三年前因为一场失误,被调到了拉斯维加斯警察署当初级警员,只用了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就爬上了一线高级警官的位置,并且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警察署副署长。 南溪边喝牛奶,边滑动屏幕,一目十行。 阿尔文.卡勒姆,拉斯维加斯现任市长,从政之前,曾经在海军服役,退役后在海岸警卫队学院当射击教员。 小女人的手顿了顿。 “这么巧?” 这世界上最让人留恋难忘的关系之一,就是师生情谊了。 她自己到现在还是时不时会想起大学时那个讲台上优雅知性的老师。 顺着这条线往深了想,这个威廉警官,很可能是阿尔文市长的人,资料上说,阿尔文的妻子,是拉斯维加斯当地最大地产大亨的女儿,那么,市长背后,一定是这个地产大亨。 他叫什么奥德里奇.苏? 南溪越看越觉得这几个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但是一时还想不通,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巴律。 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了,胃里面开始泛出淡淡的不适,切了柠檬放在鼻尖闻了闻,才稍微好了一点。 “呆龙,等回来看我不闹死你……”小女人丈夫不在,孕反开始出现,昨天晚上又听到了他的过往情史,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但是委屈归委屈,闹腾的前提也得是把失踪的丈夫先找回来。 她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詹姆斯,准备阿尔文市长贪污和嫖娼的资料,我要铁证。” 第249章 从没卖过这么贱的人工 戈壁公路上,一辆破旧的老式卡车缓慢前行,像个行将就木又不服输的老人,身后拖出长长的汽车尾气。 后面露天车仓内,一只羊悠闲的吃着干草,另外两只公羊相互斗殴,顶的车仓铁皮不时发出嘣嘣的响声。 靠近车头的角落,放着一筐鸭苗,小鸭崽叽叽喳喳吵的人头疼。 车仓最后面,坐着两个脏兮兮的“矿工”,谁都不吭声,屏气凝神,尽量使车上弥漫的动物粪便臭味不要袭击自己敏锐的嗅觉,然而在太阳炙烤下,显然徒劳无功。 半小时前,好不容易找到公路的两人,坐在路边碰运气想要搭车,谁知头顶警方搜捕直升机已经盘旋过来,无奈之下躲进了公路旁的土窝。 直升机飞走后出来,碰上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好话说尽,那两人非要讹钱,即使承诺只要带他们离开,就让人送钱过来,两人都不肯,还出言不逊。 土匪心性的男人犯了混,一脚将摩托车踹倒,狠狠揍了两人一顿,扒了他们的衣服换上,军装反绑成包袱将身上枪支武器包起来背在肩头,骑摩托车嚣张离开。 谁知摩托车走到半道没了油,两人弃车步行,遇到了这辆农庄送货的车,车主答应带他们一程,但是只能和后面的动物们一起将就将就。 “伏猜,你他妈离老子远点儿,你脚上全是羊粪。”巴律忍无可忍,将身边的手下往外面踹了一脚。 “不是,哥,你比我好哪儿去了?你一上来就踩鸭粪上了,我说什么了吗?这儿这么臭,就是你拿脚把粪踩开了,臭味儿才被烤了出来。” “放屁。明明是你把羊粪踢老子身边了。”巴律烦躁不安,脑门被烈阳烤的全是汗,顺着脖颈往下流,整个人像烤熟的螃蟹一样,红扑扑的,眼睛睁的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伏猜闭眼深呼吸两秒,“哥,凑合着吧,咱俩都被腌入味儿了,谁他妈也别嫌弃谁。” “屁,老子比你香,你个大老粗,一颗香皂洗全身,老子现在可用的是我老婆给买的沐浴露,你能跟我比?”巴律嫌弃瞪了一眼身边的光棍手下。 “这你都能显摆?”伏猜就差爆粗口了,“有没有可能是溪姐嫌弃你味儿大怕熏着她才给你用那玩意儿的?毕竟在一个被窝里睡着,不得对自己好点儿?” 身边的男人一本正经思忖片刻,随后斩钉截铁,“绝对不是,我老婆不闻着我的味儿都睡不着觉,你懂个屁,这叫安全感,我老婆说的。” 伏猜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车子横穿戈壁公路,从炽阳烈烈走到晚霞烧云。 车主古道热肠,两人身上没有钱,巴律将自己在黑市淘来的一把瑞士军刀送给他作为答谢。 浑身又臭又脏,两人走在城郊的路上,被人当成流浪汉。 跳伞的时候比较紧急,通讯工具匆忙之下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身无分文的两人此时饥肠辘辘。 “哥,咋整?人家以为咱们是流浪汉,十米开外就绕道走了,连个电话都借不到,店铺都不让咱进门,妈的,狗眼看人低的资本主义。”伏猜边走边抱怨。 两人现在在城市的边缘,想要到市中心去最起码还得两个小时。 巴律蹲在马路牙子上,心浮气躁,伸手去摸烟,没摸到,烦躁骂了句脏话。 “走,到前面去看看,大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糙痞男人迈腿朝着前面人比较多的地方走,经过啤酒广场时,从一辆拉满啤酒停在路边的大卡车旁经过,一个胖男人在路边打着电话。 大概意思是说好的工钱对方临时反悔,装卸工人嫌太低都走了,他自己没办法卸车,向上面申请将货再拉回去。 本来已经走过去的男人想了想,又折回来,拍了拍胖男人肩膀,用东南亚口音浓重的英语同那人商量,最后以卸一车货一个人给五十美金的低价,当了一回苦力。 满满一大卡车啤酒卸完,已经是月上当空,两人拿了工钱和胖男人送的一箱子啤酒,坐在路边,边喝边休息。 “妈的,累死老子了,从没卖过这么贱的人工。”伏猜猛灌一口啤酒抱怨,随后看向身边同样满头大汗的巴律, “律哥,这人还是怕对比,我现在才发现溪姐的好,我就那么跑跑腿,她每个月给我好几千美金,还给我发福利,带我吃好吃的,以后你就让我跟着溪姐混吧。” 巴律瞪了他一眼,“滚,我老婆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掉他妈钱眼儿里了。” 男人仰面将啤酒灌下,擦了擦嘴,“走,叫个车回” …… 翌日清晨,天刚亮,巴律卧室的门被人猛地砸开, “你他妈有病吧?老子躺下不到三个小时。”一脸困意的男人站在门口冲着好兄弟咆哮。 “吼什么吼。”占蓬瞪了他一眼,迈腿往里走,坐到了沙发上, “我早上给孩子出来泡奶才听彪子说你昨天半夜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叫你能吃还是能喝?”巴律懒洋洋瘫到沙发上,沉声开口,“不是说了让你带着老婆孩子走么,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他妈下落不明,我跑了?把老子当什么了?以后我在军队还混不混了?”占蓬白了他一眼,随后长腿伸出去踹了他一脚。 “你小子还真行,那么多警察包围追捕,硬是让你小子逃出来了。” 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冷哼一声,“老子他妈都快被羊粪鸭粪腌入味儿了,还当了回苦力卸了一车货才回来,行个屁,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他随后睁眼,黑眸睨向好兄弟,“我告诉你,占蓬,老子这趟钱没少花,罪没少遭,回去不把你那栋大楼补偿给我,休想翻篇儿。”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占蓬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亏得老子还以为你有几分良心,原来趁火打劫来了?早就看上老子的楼了,就等着机会宰我是吧?” 巴律嘴角邪笑,“也不能这么说吧,老子干活了你不得给点辛苦费?” “那他妈是辛苦费?那是从我身上割肉,反正他们要找的人是你,细论起来,老子这是被你牵连了,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 闻言,巴律噌一下坐了起来,“你小子想赖账?” “赖什么账?我跟你签合同了么我?”占蓬白了他一眼,舍命不舍财,迈腿站了起来,“我闺女还等着我呢,你睡吧。” “占蓬。老子揍死你,等着。” 第250章 您的丈夫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巴律没好气摸了支烟出来点燃,叼在嘴里, “彪子死哪儿去了,让买个手机真他妈费劲儿。” 越抽越清醒,迈腿出了门,“波哈,波哈……” 男人站在楼梯上冲着楼下大喊。 “你他妈小声点儿,我老婆刚睡着。”占蓬黑着脸推门出来,手里还抱着胖乎乎的丹敏,丹敏正在喝奶,脸蛋上全是蹭上去的奶渍。 巴律瞪了他一眼,“人家再跟你过不过了,就老婆?不害臊。” “巴律,老子等着你的报应。”占蓬气呼呼走了过来,将丹敏塞进他怀里,“抱着,我去上厕所。” 丹敏离开阿爸的怀里本来打算哭的,可是抬头一看是帅叔叔,又咧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胖丫头,脏死了,跟你爹一样邋遢。” 巴律嫌弃单手抱着丹敏下了楼,坐到了沙发上。 “律哥。”波哈推开门走了出来,“你回来了?”他明显还没醒。 “嗯,把你手机拿来,我跟我老婆打个电话。”巴律沉声道。 “好,我去拿。”波哈说完,转身走进了卧室。 “哥,哥,出事了,你看看。”进去没到一分钟,波哈拿着手机跑了出来,指着手机自动弹出来的新闻给他看。 副市长弹劾阿尔文市长,指控其贪污,受贿,嫖娼,渎职,钱权交易等多项丑闻…… 巴律看着新闻页面,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副市长弹劾市长?顺带手还指控警察局高级警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有意思……” 他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抬头看向波哈,“我记得,泰勒给这个什么狗屁市长送过女人,他俩是一伙儿的。 泰勒整这么大动静,背后一定有这个人在撑腰,否则他没那个胆子再招惹老子。去,查查,这个狗屁市长是个什么路子。” 自己和这个阿尔文没有利益冲突,政治利益也没有交集,他不相信,一个政客会无故招惹他,这背后一定有别的什么东西,是他现在还没察觉到的。 “知道了,律哥。” 巴律说完,给南溪打了电话过去,那边的人没有接。 男人拧了拧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她从查出怀孕就老是爱睡觉,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现在说不定还在睡,两人时差将近十个小时,打不通也正常,等她醒了,一定会打电话过来问的。 波哈离开后,巴律还在复盘,这件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本来想着弄死泰勒就走,现在看来,还可以再等等,说不定能钓出更大的鱼来。 这样,不但能把泰勒彻底除了,吞了他的市场,还能顺带手查出暗处那只执棋的手,剁了它,一劳永逸。 “阿爸~”巴律正想着,怀里的丹敏将奶瓶举到了他眼前,模糊不清叫了一声。 巴律低头,看着脏兮兮的胖丫头,嫌弃抽了张纸给她擦嘴,“叫龙叔。” “爸爸~”丹敏又叫了一声。 “龙叔,”巴律强调,“老子不是你爸,是你龙叔。” 丹敏两颗小白牙露出来,笑的口水唧唧,“爸爸~” 巴律被气笑了,“笨丫头,跟你老子一样笨。” “你他妈是不是闲的慌?带坏我闺女。”占蓬黑着脸骂骂咧咧过来,将丹敏抱了过去。 “我怎么了?她连自己老子都不认识,可不是随了你的笨?” 沙发上的男人理直气壮,“不信你问问她,我是谁。” 占蓬抱着丹敏坐了下来,笑的一脸讨好,“闺女,告诉阿爸,他是谁?” “爸爸——” 丹敏这次叫的很清楚。 巴律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对面一脸黑线的好兄弟。 占蓬喉结动了动,眉头微蹙,“那我是谁?” “占蓬——” 丹敏有点不耐烦,说完就朝着巴律伸手,“阿爸……爸爸——” 巴律仰面大笑,“哈哈哈……占蓬,我早就说过你会遭报应吧……” 占蓬整个脸黑的能滴出水来,随手抄起抱枕朝着幸灾乐祸的好兄弟砸了过去,“滚——” 随后抱着丹敏,气呼呼上了楼。 …… 豪华酒店顶层套房,身着纯手工缝制的香云纱居家服,坐在餐桌前喝着营养粥的精致小女人,盯着手机屏幕中的新闻页面,心情不错。 詹姆斯刚才打来电话,说警方那边已经撤出了搜捕行动,市长被副市长弹劾,一早上起来,整个拉斯维加斯政商两界全乱了套。 不出意外,市长应该马上会被停职,届时副市长一定会代行职权。 正想着,詹姆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南小姐。”那边依旧是一副带笑的语调。 “詹姆斯先生,做的不错,您让我刮目相看。”南溪淡淡道。 “谢谢南小姐的认可,”那边笑了笑,随后开口,“您的丈夫找到了,他昨天晚上后半夜进了市区,现在在郊区别墅。” 南溪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自己回来的?” “是的,能在那么多武装警察和直升机追捕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您的丈夫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谢谢。”小女人虽说嘴上在应付但是心里却担心起来,这好像不太对劲。 虽然她清楚巴律的实力确实强悍,但是国的武装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那个威廉警官毕业于国知名警察学院,又在岗位上成绩卓越,怎么可能一枪不放就这么让巴律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詹姆斯先生,我怀疑,威廉和阿尔文市长背后,还有什么人,让你的人查一下他们的个人账户和阿尔文妻子家的财务情况,尤其是大额的资金往来和一些异常的资金交易,要重点注意,这是你的老本行,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南小姐,你比你的父亲南振国先生更加敏锐,相信不久的将来,您一定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詹姆斯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搞过政治,精通国各州法律法案,还在玩金融,对有些事情的敏锐度都没有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女人高。 不愧是当年能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杀出重围的商业大佬的女儿,不得不承认基因的强大。 “承您吉言。”南溪礼貌回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早上波哈给她打过电话,她想回过去,但是被詹姆斯的电话一打搅,忘掉了,现在想想,可能是巴律。 但是如果她刚才的推断是真的,那现在不是让他知道自己来了拉斯维加斯最好的时机,躲在暗处,她能观察事态发展,在关键时刻出手,如果现身,很可能被人一网打尽。 第251章 杀了巴律,吴猛绝对不死不休 自由大厦顶层。 楼道中保镖整齐排列两边,面容冷肃,身板彪悍,周遭气压都低了几分。 泰勒擦了把冷汗,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忐忑,要怎么向市长和佛爷解释这次的失误。 吱吖~ 门被保镖打开,里面冷空气扑面而来,明显比室外低了几个度。 “市长,佛爷!”来人站在门口,哑声打招呼。 “泰勒,瞧瞧你干的好事,那个东南亚的军人没抓到,连累我被凯文那个伪君子弹劾。”正坐在高档皮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的阿尔文气不打一处来。 “抱歉,市长先生,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想到,巴律有这么大本事,能逃出武装警察大规模的追捕。” “一句抱歉就能弥补我的损失了?泰勒,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究竟是想弄那个东南亚的军人用来和吴猛谈判打开湄公河水路,还是借此为借口拉我下马,好去投靠凯文,或者说,你本就是他的人,来这里给我演反间计?” “不是这样的,市长先生。”泰勒擦了把冷汗,凯文支持禁d法案,挡了我的财路,我跟他水火不容,怎么可能是他的人,您千万不要误会,这次真的只是失误。” 泰勒说完,求助看向一旁悠闲喝茶的苏君持,“佛爷,我们合作好几年了,您是最了解我的。” 苏君持这才掀起眼皮,看着泰勒,“的确,这几年的干的确实不错。” “泰勒,我答应跟你合作只是看在钱的份上,但是如今看来,你不但不能帮我赚到钱,反而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以后我可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接触,你好自为之。” 阿尔文说完,看向苏君持, “苏先生,您是我太太的大伯,按照华国人的说法,我也得叫您大伯,但这里是国,没有那么多的说法,咱们之间,说白了是互利共赢,我为您提供政治庇护,您为此付出酬金,仅此而已。 我不想因为一点钱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阿尔文说完,起身,理了理身上笔挺西装,朝着门口走去。 “市长先生,您听我解释……” 泰勒刚迎上去想要说什么, 噗—— 一声子弹通过消声器穿进人脑袋发出的闷响, 随后,只觉一股热流迸溅面门,眼前的人眼球凸起,似有不可置信,直勾勾看着他,栽倒在了他怀里。 泰勒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死人他见过,人,他也杀过,但是不论哪一次,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位高权重的市长倒在自己面前来的震撼。 他机械转头,阿尔文还倒在他怀里,尸体尚有余温,“佛……佛爷……” 对面淡然收了枪,泡着茶的男人面无表情, “尸体放地上,不用管,会有人过来处理。” 苏君持眉毛都没抬一下。 “佛爷,这个时候杀了他,恐怕会出事。”泰勒将尸体放到了地上,迈步走了过去。 “人是副市长凯文杀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拉斯维加斯每天都在出事,都在死人,表面繁华似锦,内里腐蛆翻涌,有什么稀奇?总统死了都出不了什么事,何况一个小小的市长?国难道缺贪婪的政客?” “可是这几年,我通过赌场洗钱,进了他口袋的也不少,一旦联邦调查局查下来,怕是……” “你才洗了几个子儿,怕什么?”苏君持不满冷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点儿胆子还想打开湄公河水路走我的路子赚钱?” 泰勒抬手拿起公道杯给苏君持杯子里倒了茶,“佛爷您说的是,是我没见识了。不过,杀了阿尔文,您弟弟和侄女那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侄女,只不过是阿泰捡来养着玩解闷的而已。”男人满脸不屑。 “佛爷,巴律,这次能全身而退,是不是您的手笔?”泰勒终于反应过来。 苏君持这才掀了掀眼皮,“华国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 泰勒抿了抿唇,讪讪闭嘴。 “要打开湄公河水路,远远不是杀一个缅甸的军人那么简单,杀了巴律,吴猛绝对不死不休,只会更麻烦……” 就在他快要下杀令的时候,那个这么多年来,他唯一能入眼的合作方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下令让手指都摁到了发射按钮的直升机驾驶员暂停行动,飞了回来。 为此,威廉还打电话过来一顿抱怨,白白浪费了一次升职的机会。 但是同打开水路后,巨额的财富相比,这点波折又算的了什么。 事后,那人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有个叫詹姆斯的男人在暗中调查泰勒和威廉,还有阿尔文,没多久阿尔文就爆出了丑闻。 他立即意识到了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自诩执棋手,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却没想到,对面居然还有一个不曾露面的高手。 这盘棋真是越下越有意思,多年来未逢对手的男人居然有一点兴奋起来。 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人激起他的胜负欲了。 上一次,还是在二十几年前。 那个美丽淡雅如同山茶花的女人,那个惊艳了他整个生命的少女,素白手指执棋, “阿持,你赢了这一局,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那一局,他下的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沁透了,考她父亲的研究生都没这么紧张过,从小就淡然的性子,所有的嗔念都倾注在了那盘棋上。 结果当然是他赢了。 本来就心动的少女,怎么可能故意刁难,不过是大家闺秀的矜持含蓄而已。 可是他赢了棋局,赢了美人,却最终输给了命运。 …… 自由大厦豪华餐厅。 身着高定礼裙的小女人淡定吃着沙拉,手中平板,是詹姆斯发来的资料。 果然不出她所料,阿尔文的名下账户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疑点。 但是没有疑点,本身才是最大的疑点。 太干净的账面,不适合出现在政客的身上。 可是阿尔文母亲和弟弟的账户,却显得精彩的多,尤其是近三年来,每个月都有近千万美金的进出账目。 一个退休的老太太和一个小公司的顾问,没有驾驭巨额财富的能力,只能用奢靡的生活来填补过分空白的精神,毫不费力就找出了破绽。 南溪还想往下翻,手机此时响了起来。 第252章 这么老了还想学人家搭讪? 南溪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秀眉微微蹙了蹙,詹姆斯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摁下接听键,那边的人明显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南溪小姐,我不认为您这个时候让人杀了阿尔文是明智的选择。” 小女人一惊,“阿尔文死了?” “不是你让身边那个野蛮的保镖杀的?”詹姆斯更加惊讶。 “詹姆斯先生。”南溪很快平静下来,“我不觉得我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抱歉,南溪小姐,主要是你的那个保镖太像一个杀手,让我做出了误判。”詹姆斯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失礼,很容易引起雇主的不满,连忙找补。 “像杀手的人当不了杀手,这是常识,詹姆斯先生。”南溪无意跟他纠结这些细节,回归话题,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阿尔文的死讯现在还没有公布,很可能会被结合早上爆出的丑闻,做一个畏罪自杀的粉饰草草了事,但现在的关键在于,他的尸体,是在副市长凯文的私人公寓地下车库被保洁发现报案的,这就明显是栽赃嫁祸。 凯文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如果不是您的手笔,那么背后下手之人,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出凯文背后的我。 上帝,南小姐,我很可能被人盯上了……” 詹姆斯最后一句说的很夸张。 南溪抿唇,“詹姆斯先生,贪得无厌可不是件讨喜的事。” “可是南小姐,我之前提供的是找到您的丈夫的服务,可不包括买我的命,您说是吧?” 南溪秀眉挑了挑,他这是想威胁自己。 “詹姆斯,你说我的保镖像杀手,那是你没见过我的丈夫,你说说,他如果知道我被人威胁,会是什么反应?” “我无意与您作对,南小姐,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赚您的钱,但是,前提得是我能有命活,您说呢?” 南溪握着餐具的手指紧了紧,“我最多再出一份你的安保费用。” “好的,南小姐,我给您打八折。”詹姆斯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嘴脸。 “詹姆斯先生,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是个商人,凡事都讲究性价比,如果你的贪婪超出了我支付顶级杀手组织的费用,我会考虑节约成本,一劳永逸,懂么?” “您是淑女。”詹姆斯话中带笑。 “不,我是狼的孩子。” 南溪说完,挂了电话。 小女人孕期情绪本就起伏巨大,现在被詹姆斯一激,整个人都开始烦躁起来。 电话此时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抬手就摁掉了。 那边很快又打了过来,南溪烦躁摁了接通键。 “宝贝儿,是我,我手机丢了,刚弄了一个号。”那边是巴律贱兮兮的声音。 南溪气到整个人都快着起来了,“别烦我。” 说完,抬手摁下挂断键,顺手关了机。 她起身拿起包包朝着外面走,没看路,猛地撞到了后面走过来的人。 “抱歉——”小女人连忙道歉。 旁边桌子上坐着的薛鹏和潘普连忙走了过来, “南小姐,没事吧?”薛鹏拧眉问道。 潘普像坐山一样,当着被撞的男人打量南溪的眼神,“你他妈瞎了?” 苏君持身后的保镖已经上前,手朝后腰就要掏枪,被他抬手阻止。 中年男人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最多也就四十来岁,身着得体高定商务套装,头发一丝不苟梳着大背头,身材保持的很好,气质儒雅,一点都没有这个年龄段男人的不修边幅和油腻感,让人莫名联想到古人所说的君子如玉。 “小姐,你没事吧?”被撞的人反而先开口,“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到你。” 南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潘普,别冲动。” 挡在眼前的男人这才侧身让开几臂的距离,小女人拨开鬓边长发,“我没事的,先生,抱歉,刚才是我没看路。” 周遭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万物消逝,苏君持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整个人陷入一种巨大的虚妄里,不知今夕何夕,甚至分不清,此时眼前,是人间还是地狱,亦或者,是天堂? 她是一定会去天堂的。 可是自己,不是该下地狱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她,哪怕是地狱,也算是佛祖念在他一生痴情的份上开恩了,了却他最后一丝妄念。 二十多年了,当年大学中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此时已经两鬓落霜。 那个发了重誓,此生只要能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在梦里都可以,从此便放下嗔念,皈依三宝的男人,如今终得所愿。 他黑眸震颤,嘴皮发抖,声线哽咽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齿缝挤出了两个字, “韵儿……” 南溪拧眉,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抿了抿唇,以为他认错人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韵儿,韵儿……” 苏君持疯了一样往前冲,被潘普一把拦住,“想干什么?妈的,这么老了还想学人家搭讪?当老子这碗饭白吃的?” “滚开——”被拦着的男人整个眼球冲血,红的像是入了魔,他已经错过了她一生,这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主人发话,身后顶级雇佣兵保镖上前,抬手和潘普对打起来。 南溪被薛鹏护着朝门口走,听到这边打斗的动静,猛地回头。 四个身手彪悍的男人围着潘普,拳脚如风,招招狠辣,即使只被巴律强迫灌输过一点点格斗知识,她也能看出来自己拳手出身的保镖不是这几名职业军人的对手、 “住手。”她厉声喝止,随后想返回去,被薛鹏拦住,“南小姐,你先上车,剩下的交给我。”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闹事,否则会坏了我的计划,他可能只是想讹钱,我就当花钱挡灾了。” 大小姐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气势汹汹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苏君持双目猩红,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喉结滚了滚,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韵儿,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头看我一眼了?” 第253章 别理这个老流氓 南溪看着眼前男人明显状态不对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先生,我想您认错人了,我不叫韵儿,能不能让他们住手?如果您觉得刚才我撞疼您了,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支付医疗费。” “韵儿,我是阿持啊,你不记得我了?”苏君持温柔但小心翼翼,双眼盛满一生难诉的深情,哽咽看着他。 那双受过情伤的眼睛,太过破碎,太过深情,太过难以名状,像是童话中凄苦的小女孩终于在死前于梦中实现妄念,让人不忍心打破那个梦,更不忍心戳穿真相。 南溪向后退了两步,“先生,您还好吗?需不需要帮您叫救护车?” 苏君持摇头淡笑,“韵儿,你来了,我的病就好了……” 南溪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有某种精神疾病,抿了抿唇,“那能不能先让您的保镖住手?” “阿难,住手。” 苏君持头都没有转,只是沉声吩咐一句。 那边斗殴的几人这才收了力道,潘普低骂一句,向后舒展筋骨走了过来, “南小姐,我们走,别理这个老流氓。” 南溪抿唇看了一眼苏君持,等到潘普走过来,才开口,“如果您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韵儿。”谁也没想到,情绪激狂到顶点的男人会过来一把抓住南溪的手腕, “韵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 年纪不小的男人,像个犯了错误向老师承认错误的少年,带着小心翼翼,以及深入骨髓的毁痛, “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潘普见自己的财神爷老板被人抓住,戾眉横立,眼看着就要动手,突地,苏君持身后那个叫阿难的壮汉掏出枪来,抵上他脑门, “敢碰我家先生一下试试——” 南溪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润眸瞪向对面男人, “大叔,你越界了。” 苏君持一怔,破碎眼眸看着她,如梦初醒, “你不是韵儿,韵儿比我小两岁,她不应该这么年轻的……” 恍惚的男人抬眼,一寸一寸,自眼前女人脸上打量。 像,太像了,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精神上有一点疾病,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就会发病。”他慢慢恢复过来,不见刚在癫狂,眼神也清明起来。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能不能请你赏脸,去楼上喝杯咖啡?”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南溪冷着脸,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转身欲走。 苏君持看着她背影,突地开口,“请问,上官韵是你什么人?” 走出去几步的人猛的立住,回头,脸上情绪复杂,“你认识我妈妈?” 法式轻奢咖啡馆。 气质出尘的女人和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对立而坐。 “所以,你是我外公的学生,也是我妈妈的初恋男友?”南溪润眸惊诧,不敢置信。 苏君持淡笑点头,“对,我是你外公带的研究生,那时候你妈妈高中刚毕业,考到了我们学校,我对她一见钟情。 可是我是农村的,家里非常穷,很自卑,不敢向她表白。”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青春懵懂的回忆,依旧像干涸沙漠植物根部稀薄的水汽,维持着他早就奄奄一息的心跳。 南溪有点懵,她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这个人。 “叔叔,那你为什么又和我妈妈在一起了?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 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模糊了,爸爸烧了妈妈的所有照片,她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苏君持眼眸眯了眯,“为了能配的上韵儿,我接受了同学的邀请,冒险出去赚了一点钱,在城里买了个小房子,这才大着胆子向她表白,最后,她故意放水,让我赢了一局棋,答应做我女朋友。” 男人眼中漫出了淡淡的笑,那一天,是他这一生,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跟她分开,我想,你可能不想知道。” 南溪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抿了一口牛奶,“是因为我爸爸?” “我猜,南振国对你这个女儿,是不是又爱又不爱,又宠,又不宠?”苏持君黑色的眸子淡然,虽说用的问句,但全然一副笃定的语调。 南溪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沉默意味着什么,不必明说。 “知道为什么吗?” 南溪摇头。 “因为他的多疑。明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但因为韵儿跟过我,他心里过不去,总是被疑心裹挟,感觉你不是他的种。 他恨我,不敢冒一点点风险替仇人养女儿,心里明明介意韵儿的过去,又不肯放她离开,所以,这辈子都在疑心中亏欠自己的亲骨肉,这就是他的报应。” 南溪尽管心头情绪翻涌,但是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漠,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几秒。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妈妈的过往,你的故事很精彩,祝你好运。” 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听他讲这么多仅仅是以为他是妈妈的昔日好友,现在看来,并不是。 既然如此,她没兴趣听一个老头去陈述曾经的情伤。 感情里从来胜者为王,既然妈妈嫁给了爸爸,还生了自己,那就说明他早就出局了,现在只不过是自己把自己困在那段回忆里自我封闭而已。 从他的精神状态来看,所说的话都不过是主观臆断,说不定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现在的精神很好,可以为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对面的男人似乎早就将她的心思看穿,低头淡笑, “他也不想想,你如果真的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骨肉认贼作父?” 南溪好看的眉头蹙了蹙, “所以,你要当着我的面骂我爸爸?还是说,想让我替我爸爸道歉,抢了你的爱人?” “不。”对面的男人摇头,“我只是看见你,高兴,随口说说,那些事已经过去,我和南振国的仇,不会延续到下一代,何况,你还是韵儿的女儿。 你叫溪溪是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随时可以打通。” 他说着,递过去一张烫金名片。 南溪看着上面只有几个中文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却奢华又低调的卡片,抬眼, “不用了,我的事,可以自己解决。” “拿着吧,说不定你会用的到。”苏君持冲着她淡淡的笑,仿佛在透过她,窥探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第254章 要不这保证书给你也抄一抄? 嘭——嘭! 别墅卧室,打不通老婆电话的男人烦躁踹了两脚沙发,心绪难平,紧张又忐忑。 屁股像是长了疮似的,根本坐不住,在房间来回踱步,仔细回想,自己又哪里没做好惹小祖宗生气了。 “嘶——”男人挠了挠后脑,怎么都想不出来,急的头顶汗都渗了出来。 拿出手机,登录社交软件,找到他能使唤动的文化程度最高的人——洪卿,发了消息过去。 “卿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你跟龙叔表忠心的时候了,我把老婆得罪了,赶紧给我写个保证书过来,按照你之前给你爸写的那个标准来,快点儿,急等着呢。” 消息发出去,度秒如年的男人盯着手机屏幕, “怎么还不回?这丫头干什么呢?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巴律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终于在第五分钟的时候,耐心彻底耗尽,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龙叔,大半夜的,你想杀人找吴桀,想聊天找洪麒,我实在是想不到你找我能干什么。”那边的小丫头怨念颇深, “你知不知道我的这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有多宝贵呀?摧残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巴律哪里来的耐心听她唠叨,开门见山, “一万美金,帮我写个保证书,快点儿的。” “十万。”那边的小丫头明显来了精神,坐地起价。 “你怎么不去抢?”巴律眼睛瞪老大,不发好气。 “这不正抢呢么。”洪卿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龙叔,咱这文笔,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妈妈到现在都没发现她手里的保证书是我写的。 给你的都是友情价,我爸爸都给我掏二十万的辛苦费呢,给你已经够便宜了。” “八千。”巴律不耐烦开口。 “不是,你怎么不涨还降了?” “老子能被你拿捏了?”混不吝的男人俊眉挑了挑,“快点儿的,这钱你赚不赚?不赚我明天就把你们爷俩卖了。” “龙叔,没你这么欺负人的。”那边的洪倾都快气哭了。 “没办法,你们爷俩的报应就是我,六千——” 他又叫了一口。 洪卿哇一声哭了出来,“大半夜的打电话欺负人,有没有天理了……呜呜呜……” “四千——”男人心硬如铁。 那边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情绪立马止住,“六千,少一个子儿,你就卖我爸爸去吧,反正我哭两嗓子妈妈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成交。”巴律嘴角勾出邪笑,“快点儿,一个小时后交给我。” “龙叔,欺负小孩儿会有报应的。” 洪卿说完,挂了电话。 巴律摸了支烟出来,点燃,孕妇本来就爱生气,老婆一定是在怪自己没给她打电话,闹脾气呢。 这么想着,心里才好受一点儿。 “妈的,得赶紧杀了泰勒,剁了他后面那只手,赶紧回家,再拖下去南小溪非得把老子天灵盖揭了不可。” 他掐灭烟头,拿出手机继续给老婆打电话,锲而不舍。 …… 占蓬找进来的时候,看见巴律拿着支笔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茶几上写着什么,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你他妈又出什么洋相呢?能不能有点正事干了?”他迈腿走了过去,好奇看了一眼他手底下的纸, “哈哈哈哈……阿龙,你写的什么玩意儿?跟狗爬的一样,华国字和缅文混合着写,配菜呢? 那字你自己认识不?狗东西你发什么颠?” 巴律拿笔头蹭了蹭太阳穴,满脸不屑, “你个都没老婆了的人懂什么?这叫保证书,每次谨哥惹了老婆不高兴,都写这个,很管用,华国女人都信这个。 以前谨哥自己写,后来都是卿卿写,看看,老子这个也是卿卿写的,花了六千美金呢,小丫头跟她妈一样见钱眼开。” “洪大总理和猛哥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个煞神,祸祸人家老子还不行,现在又祸祸人家的崽。” 占蓬嫌弃瞪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你惹老婆生气了?” 巴律死鸭子嘴硬,“我老婆怀孕了,情绪波动大正常,我这叫提供情绪价值,老子熬了两个大夜专门学的。” 占蓬喉结动了动,吊儿郎当的脸上漫出几分颓败, “阿龙,我看着你和南溪,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亏待雅娜。” 巴律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扔了支烟给他,最后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燃, “要不这保证书给你也抄一抄?” 占蓬嗤笑,“雅娜不是华国人,不吃那一套,她也不像南溪那样松弛,骨子里是个自卑又谨小慎微的人。 我这次找到她才知道,她居然一直介意我以前花钱从红灯区买了她,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商品的位置,觉得我买她就是为了睡她,生崽子,根本不相信我爱她。” “你不是一开始本来就打算去找个雏睡么?人家也没冤枉你。”巴律嫌弃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不干净,遭报应了吧?” “那我当时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一眼入心的女人啊?我是睡女人,可我又不是变态,也给了她们钱了,给小费也痛快,她们自己愿意的。 和雅娜在一起后,我再没出去鬼混了,妈的,军部大楼找谁去调查苏芷瑶不好,非让我去,老子他妈憋屈死了,就该让你这个狗东西去遭报应。” 占蓬挠挠头,白了身边的好兄弟一眼。 “我又没闲着没事干到处发骚,看见个路边的女人车子抛锚上去乱骚情,你活该,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能让苏芷瑶看上? 你什么身份?身边出现一只母蚊子都会被军部大楼安全部门的人查三代,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线索能查到半面佛在东盟露脸,他们能放过?不得死命薅你?让老子去,老子认识她是哪根葱?” “我那是看见苏芷瑶脖子上的纹身不对劲,想过去看一看,什么胡骚情?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占蓬气不打一处来,掐灭烟头,“写你的保证书去吧,各有各的报应,谁都他妈跑不了。” 本来雅娜昨天晚上又把自己赶了出来,男人心里憋屈,想找好兄弟发泄发泄,现在看来,他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找他还不如找吴桀,就是个大老粗。 第255章 想好了没?杀还是放? 南溪回到酒店,将自己泡进浴缸里,心绪久久难平。 她怎么也没想到,妈妈居然是爸爸从苏君持手里抢来的。 他们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程度,爸爸居然在结婚前一天找人劫走了她。 难怪,自己已经有了记忆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外公和舅舅,难怪妈妈每次去外公家,都是待一待就走了,从不留宿,难怪外公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当要辞职。 妈妈会得抑郁症,原来不仅仅是因为爸爸的寡情,还因为对娘家的愧疚。 一个女孩子,嫁人以后,连娘家都不敢联系,丈夫再对自己不好的话,那真的是天都塌了。 爸爸从来只是嘴上说爱妈妈,给她物质上的生活,但心里其实介意妈妈和苏君持的过往,他的性格拧巴又固执还是个老封建,把自己封闭在爱和怨的泥潭里,蹉跎了三个人的人生。 妈妈温柔多愁的泪眼又一次出现在脑中,她现在也嫁了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明白当初妈妈的无奈和对自己深深的爱,她真的好可怜,一辈子,跟了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自诩深情,但其实都自私又无情。 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难受。 巴律那个狗男人居然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个前女友,两人交往好几年,他居然从来都没说过。 好几年啊,该干的都干完了。 哗啦~ 突地,浴缸里闭眼沉思的女人猛地坐了起来, “渣男!”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拿起手机,刚开机,手机便响了。 他是不是在自己手机上动了手脚?怎么刚开机就打进来了? 南溪拧眉,摁下接听键。 “宝贝儿,老婆,气消了没?”那边的男人带着打通电话的惊喜,掺杂着三分讨好的语气。 “你找到占蓬了?”小女人冷冷开口。 “找到了,宝贝儿。” “什么时候回?” “再等几天,老婆,怎么?想我了?”巴律好几天没听到老婆的声音,想的心头血都快熬干了, “宝贝儿,咱们打视频电话好不好?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哼,”南溪冷笑一声, “等几天?等什么?等你的前女友回心转意跟你再续前缘?” 电话那边愣了几秒钟,传来男人结结巴巴的声音“什……什么前女友?我哪儿来的前……前女友?老婆,你……你可不能冤枉我……你……” “你什么你?”南溪气压飙升,声音高了几个度,冰冷渗人,“最近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等回来再收拾你。” 她说完,挂掉了电话。 …… 豪华别墅客厅。 巴律,占蓬,彪子,三个男人一人坐一个沙发,大眼瞪小眼,周遭气压极低,没人吭声。 地毯上,丹敏坐在玩具堆里,在捏饼干,碎屑扔的满地都是。 三个男人观点难得一致,只要她不哭,把房子拆了都成。 “你的意思是说,南溪知道了你和杰西卡的事?”过了好久,占蓬才从被老婆出门甩脸子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想起问好兄弟一句。 “嗯。”巴律冷着脸回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叫我和杰西卡的事?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妈的,不是当初你说女人都喜欢小礼物,让我多送她一点,她才不好意思被别的公司挖走吗?老子又涨工资,又送礼物,结果,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占蓬,你就是个祸害,没干过一件好事。” “怎么又怪我了?她不是没走留下来了么?妈的,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占蓬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巴律站了起来,“不管了,今天晚上杀了泰勒,明天就走,不然老子回去连床都上不了。” 他烦躁来回踱步,“占蓬,地下室那个人,想好了没?杀还是放?” 占蓬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妈的,敢打我老婆主意,还阴老子,杀了,我亲自动手。” “律哥,咱们光杀了泰勒和赞隆父子两个,不调查背后的黑手了?万一他又出来使坏怎么办?” “那就到——”巴律一句话还没说完,看见占蓬眼神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口站着雅娜和送她出门的伏猜。 “我想起来给我老婆的保证书还没发过去呢,我再抄一遍。”巴律转身,给了彪子一个眼神,一把捞起丹敏,头也不回上了楼。 “律哥,什么保证书?我帮你看看,我字比你写的好看。”伏猜一看情况不对,也迈腿跟了上去。 “你要杀赞隆?”门口的雅娜哽咽开口。 “他阴我,我差点死在沙漠监狱,还差点搭上阿龙一条命,我该放过他?”占蓬点了支烟,干脆把话挑明。 “你怎么知道是他?他就是一个商人,有什么本事阴你?想杀人也不找个合理一点的理由。”雅娜根本不相信,赞隆那么善良温和的一个人,会有这么狠辣的手段。 而且,他和巴律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匪,除了他俩互掐,她几乎没见过俩人在谁手里吃亏,赞隆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他们两个同时算计进去。 “他亲口跟阿龙说的,雅娜,不然你以为,阿龙为什么能从沙漠监狱找到我?” 他说完,苦笑摇头,“不,你跟本就不会想这些,从我回来到现在,你除了问丹敏,就是问什么时候送你们回去,剩下的,你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连我为什么会受伤,伤到现在好没好,都从来没关心过一句。” 他双眼发红,蓄满苦涩,痛苦看着门口的小女人,“老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无论我怎么弥补,你都不会回头了吗?” 雅娜拿着包包的手指紧了紧,抿唇,别过脸去,“你能不能,别杀赞隆,他毕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 我生丹敏的时候,早产又难产,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两条人命,换他一条,可以吗?留一口气也行的。” 占蓬猩红眼眸匪笑一声,“行,老婆都发话了,我哪儿有不听的道理。” 雅娜没想到他会一口答应下来,润眸疑惑凝着对面的人, “你说真的?” 占蓬抿唇,“雅娜,如果我说,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雅娜看着他几秒,心绪翻涌,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头上了楼。 第256章 妈的,这地方尽是陷阱 南溪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手机不停传来消息,打开一看,直接笑出声来。 社交软件页面,“巴巴龙”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保证书》三个字。 随后就是缺横少点只能靠蒙的“亲爱的老婆大人,我知道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的错误,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稍微复杂一点的字,他甚至用的缅文,东拼西凑,涂涂改改,能看出来写的时候费了多大劲。 “一看就不是自己写的,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南溪撇嘴抱怨,成语用的花里胡哨,各种排比修辞夸张又肉麻,打死他都想不出那样的句子出来。 “现在花花肠子是越来越多了。”她生气用力摁灭手机。 那边的消息还在响。 最后忍不住点开,“老婆,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没什么前女友。” “那个杰西卡是赌城的经理,我招她纯属她能替我赚钱,你要是不喜欢,我立马让她滚蛋。” …… 听到最后,气好像顺了一点, “这事没完,回来再说。” 她发了几个字过去,想了想,又叮嘱道,“万事小心,多留心眼。” ##### 巴律在卧室看着手机上老婆发过来的消息,忐忑一整天的心总算回来几分,嘿嘿傻乐, “看看,我老婆真好,都生着气呢,还知道关心我,这样的老婆哪儿找去?” 伏猜不屑一顾,“哥,你别太夸张了,跟谁没老婆似的。” “我还有崽,你有么?显着你了?再说了,你不就没有?还敢吭声你?”嘚瑟的上司开心过了头,拿手下涮嘴玩。 彪子在地上一边陪着丹敏玩,一边嘲笑伏猜, “就他妈你话多。” “你个天天被老婆赶出门的怂包比我好哪儿去了?有你什么事儿?”伏猜瞪了他一眼。 巴律盯着“南小猫”的页面,还想再发两句话过去,手机却响了起来, “哥,阿尔文市长死了。”那边是波哈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刚打听到的消息,他被副市长凯文弹劾,第二天却死在了凯文家里,凯文被调查局的人带走,妈的,他居然说是你指使的他,现在调查局的人和警察正在往别墅赶,快离开。” 东南亚没有经过外交途径入境的军人,在国威胁副市长杀了市长,这消息简直太过震撼。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明晃晃的阴谋,但没人会关心真相究竟如何,只要咬死他的身份,就能让吴猛和军政府在国际上寸步难行,甚至不用谁出手,仅仅借着这个由头发动外交和军事制裁,缅甸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周遭无声寂静,挂了电话的男人俊脸骤然变色,凛凛杀气犹如冰刀,让人不寒而栗, “彪子,伏猜,出事了,带着占蓬一家子先走,快。” 他可以和调查局周旋,但是占蓬一家子都在这里,对方只要拿孩子和女人威胁他指控任何一个缅方高官,他除了一死,没得选。 “哥?”两人齐齐出声,看向面色突变,一张脸绷的极紧的老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被人阴了,妈的,这地方尽是陷阱,彪子,地下室的人处理掉,送占蓬一家离开后,无论如何杀了泰勒,不能让他有机会找我老婆寻仇。” 巴律说完,拿出手机,给南溪发了条语音过去, “宝贝儿,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耽误几天时间,可能没办法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但是放心,我让伏猜回去守着,要乖,要吃饭,知道么?” 消息发完,他抹了把脸,拽过彪子和伏猜, “给老子听好了,把我老婆孩子守好,仰光并不安全,一旦我出事,猛哥势必会被搞,他能撑住便罢,撑不住,发现苗头不对,立刻送我老婆回华国。 不要送她去云城,直接把人送京市去,那边是我谦哥的地盘,他不会让我老婆孩子有事,然后,把我的私产全部变现,一半给我老婆,剩下的一半,给兄弟们发工资。” “哥——” “哥——,你说什么呢?” 彪子和伏猜脸色大变,两人跟着他这么多年,再硬的仗,连眉头都没见过他皱一下,更何况是今天这种情况,怎么听着跟交代后事似的? “来不及解释了,这里是国,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被栽赃了,你们赶紧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他说完,抱起丹敏往外冲。 楼下,占蓬还在仰面抽烟,见他抱着孩子冲了下来,脸色一沉, “出什么事了?” “我的身份暴露了,被人栽赃杀人,现在调查局的人正往这边赶,快,带着你老婆孩子回仰光,这里不能待了。” 占蓬接过丹敏,拧眉,“一起走,现在驱车去停机坪,还来的及。” “不行,他们冲我来的,我去了,直升机还没起飞就会被他们直接下令击落,谁都走不了,丹敏叫我一声爸,我不能让她没命,快走,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阿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占蓬甚至到现在都是懵的,声音干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暂时不会有事,你先回去,我们都不在,猛哥连个打仗的人都没有,快,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这件事虽然在国,但是根一定坏在内比都,你回去,拔了那条根。” 占蓬点头,“好,我安排好老婆孩子就来找你,放心,救不了你,我下去陪你。” 占蓬说完,将孩子塞给伏猜,“去后门。” “雅娜……雅娜……”他转身朝着楼上跑,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雅娜正坐在里面哭,猛地见他进来,眼泪都没来的及擦,一脸懵。 “快跟我走,出事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雅娜的情绪,一把抓住她手腕往楼下冲, “占蓬,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后悔答应我放了赞隆了?” 她一边反抗,一边拧着眉质问。 “妈的,老子现在还顾不上他,但是你再敢说一句,我立马提刀剁了他。” 占蓬目眦欲裂,拉着人朝后门跑。 伏猜已经将车子发动起来,两人一上来,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弦的剑一般,撕破暗夜,疾驰离开。 第257章 狼一旦露出獠牙,是要吃人的 南溪孕期反应逐渐出现,最明显的就是嗜睡,她给巴律发完消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手机中的消息,是第二天一早才看见的。 打开语音听了好几遍,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劲。 发过去问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直到早餐吃完,都没有收到回复。 薛鹏敲门进来,“南小姐,苏珊经理过来了,说有事找你。” “让她进来。” 苏珊进来时,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思忖着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南溪抿了一口水,抬眼看向她。 “夫人,杰西卡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涉嫌行贿,她给副市长送雏妓的事,估计暴露了,那不就是龙哥暴露了?” 南溪脸色一变,“你听什么人说的?” 苏珊有点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在警察局,他认识杰西卡。” 南溪强撑着镇定了几秒钟,“谢谢你,苏珊,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随后起身,去梳妆台上拿了个质感上乘的丝绒盒子,里面装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昨天逛街刚买的,新的,送你。” 苏珊受宠若惊,这个牌子她认识,但连专卖店的门都不敢走进去, “夫人,我没做什么,只是一个消息而已,不敢拿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相比于东西,我更看重你的忠心,苏珊,以后,我就拿你当自己的心腹了,我不会在这边多待,以后,这边的管理,我还得有个信任的人才对,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苏珊喜笑颜开,开心接下项链, “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把公司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杰西卡那边,只要我能打听到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南溪点头,“好了。去忙吧。” 等人离开,她才扶着沙发坐了下来,心砰砰直跳。 杰西卡能被抓,说明巴律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得亏自己没有现身,否则,现在自己已经被人拿枪顶着脑门,威胁巴律就范了。 想到这里,南溪一阵后怕,整个人沁出了一层冷汗。 花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样子,喝了好几杯水,这才冷静下来。 对方先是利用占蓬,钓了巴律出现,随后的动作应该是想要巴律的性命,不知道为什么改了计划,让他活着离开了沙漠。 现在,又以行贿的罪名将他关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高明的,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确实让人送了女人给凯文。 对,关键的地方,就是这个凯文。 想通了这一点,南溪贝齿咬唇,拿出手机,给詹姆斯打了电话过去。 “南小姐,您好。”詹姆斯按照约定收到了巨额酬金,接南溪的电话像是在接财神爷的,一点都不敢怠慢。 “詹姆斯先生,恭喜你,又有一笔生意上门了。” 那边的人阔然大笑, “谢谢南小姐照顾,您尽管开口。” “我丈夫可能被人带警察局去了,帮我查一下他的情况,另外,那个凯文也调查一下,尽快回复我。” “好的,南小姐,那咱们这次的酬劳,您看——” “放心,还是按照上次的价钱。”她淡淡开口。 “好的,南小姐,半小时后,关于您要的资料会发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祝您好运。” 南溪挂了电话,给伏猜和彪子打电话,两人都没有接通。 等待消息的时间太过漫长,但是孕妇不能太激动,她尽量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管巴小律出了什么事,只要人还在,就一定有办法。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有爸爸留给她的南家合作的雇佣兵小队。 他们连国际政要都能刺杀,救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这背后一定不仅仅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一定要冷静。 …… 终于,平板中传来邮件消息的声音,她连忙跑过去,越看,脸色越白。 居然是凯文亲自指控巴律让手底下的经理给他行贿,然后利用行贿的丑闻威胁他杀了阿尔文。 这份口供漏洞百出,但是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坐实巴律杀人,行贿的罪名。 一旦这个罪名坐实,就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两国外交摩擦。 为了平息事端,作为弱者的一方,势必要付出某种代价来平息这场“误会。” 这种代价可大可小,但是对方能下这么大的血本,显然胃口不会小。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都是棋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引巴律上钩,好将吴猛一军。 无论是他为了保巴律妥协,答应对方的要求。 还是他为了国家利益,舍车保帅,看着巴律死在国,对方都血赚不亏。 巴律死了,吴猛身边就没了悍将,北边的民族武装,西边的叛军,国内的反对组织,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好绝的算计。 她长指甲深深钳进了手心。 不行,猛哥可以弃车保帅,但是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巴律就这么被人算计丢掉了一条命。 她又给詹姆斯拨了过去。 “南小姐,资料您看到了?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詹姆斯,两件事,第一,我要拉斯维加斯所有高级官员的丑闻,你能搜集到的所有,第二,帮我聘请国最精英的律师团队,我要为我的丈夫做无罪辩护,并且,告凯文诽谤。” “很遗憾,南小姐。”那边的人带着几分兴奋,“半分钟之前,我收到的消息,凯文死了,他生前的指控视频,现在成了铁证,因为华国有句话叫,死无对证,是这个意思吗?” “死了?”南溪惊讶,缓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詹姆斯先生,之前你给我的那份资料中,阿尔文老婆的娘家,有问题,帮我查一查那一家人的详细资料。” “南小姐,您说您是狼的孩子,我还以为是您家族的图腾,现在看来,您的嗅觉,比狼还要敏锐。” “所以,詹姆斯先生,拿我的钱,替我办事,最好尽心尽力,狼一旦露出獠牙,是要吃人的。” 第258章 如果你想当情人的话,我可以考虑 拉斯维加斯特级加密审讯室。 嚣张跋扈的黑衣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黑眸微眯,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 已经进来一夜,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出现来问他一句话,这足以说明,这件事并非按照正常流程走在明面上。 也同时说明,后面操控的那个人,只想狐假虎威利用国的地盘威胁吴猛做出什么让步,不是真的有那个本事挑起两国外交摩擦。 想到这里,巴律闭眼,养神,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老婆交代过,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假参半,随机应变。 当时没明白的,现在全明白了。 男人心里突地漫出几分甜来。 南小溪,离了你我可咋活?以前那么多年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反正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了了。 娇气包一定还在生气。 哎,回去有的哄了。 就是给她当牛做马的命。 …… 另一边,南溪孕反严重,坐在马桶边吐到半夜。 薛鹏急的团团转,可是大男人连女人都没接触过几个,只能干着急。 潘普倒是比他淡定的多,“女人怀孕都这样,吃啥吐啥,没治。” 薛鹏冷冷看他一眼,“她那么娇气,肯定受不住。” 那个男人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让她受这样的罪,要是自己,宁可不要小孩,也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遭这种罪。 “我奉劝你一句,不该有的心思,别有。”潘普冷笑一声, “能让南小姐做到这种份上的男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你虽然是华国人,但在缅甸混生活,就应该懂得,阶级这东西,至少在缅甸,没法跨越。 我们都是普通人,踏踏实实赚钱过日子,权贵阶层的事,少打听,少过问,少动心,这样才能活命,何况,南小姐的先生,是顶级权贵中的顶级权贵,不是你我能够着的。” “哼!”薛鹏冷笑一声,“我们华国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薛鹏,大家一起赚钱,我才多跟你说一句,缅甸有句话,叫“皇宫的老鼠天生镶着金尾巴。阶级,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从来都坚不可破,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 “你他妈骂谁是狗呢?”薛鹏脸立时黑了下来。 本来就看这个“黑熊怪”不顺眼,今天彻底把他惹毛了。 “我只是提醒你,安分一点,别挡着我赚钱,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潘普目光不避不闪,两人剑拔弩张。 吱吖~ 突地,套房的门被打开,南溪从里面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我不舒服,送我去医院。” …… 孕吐太严重,又没吃什么东西,胃酸返流到食道,导致了食道炎。 “南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吧,这是苏珊专门找的华国厨师做的,很正宗,连食材都是华国进口来的。” 薛鹏坐在病床前,苦口婆心的劝。 床上的人摇头,“我不想吃,薛鹏,你拿走吧,给我泡杯柠檬水过来。” 她现在只有喝柠檬水才能好受一点。 “医生开的药拿上,我们回去,这里味道太大了,我受不了。”南溪接过水喝了一口,掀开被子下床。 “小心点,我扶着你,”薛鹏上前,想要扶她, “我没事,你去开车。”南溪理了理长发,拿起手机,“我打个电话,一会儿下来。” 薛鹏拿起药出了门。 “南小姐。”潘普的电话接通,那边沉声开口。 “潘普,怎么样?”她急切问道。 “人不在警察局,南小姐,应该是被秘密关起来了。” “那个杰西卡呢?她在不在?”南溪又问。 “她被放了,今天早上刚离开。” “嗯,知道了,你这两天不必回来,去赌城待着,盯着那个杰西卡,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的,南小姐。” 南溪一边打电话,一边等电梯。 挂了潘普的电话,电梯刚到,自动门打开,她的视线自手机上移开,突地,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心跳加速,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小姐,进不进?”里面戴着墨镜的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凶巴巴开口。 南溪抿唇,迈腿走了进去, “哥!”她淡淡叫了一声。 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没有理会。 南溪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旁边的男人这才转头睨着她,俊儒的眉头拧了拧,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南肃之,你够了哈,我都主动问你了,不搭理我算了,别想我再跟你低头。” “现在的女人,搭讪的手段都这么拙劣了么?” 旁边的男人面色冷然中带着几分讽刺,低头睨着她,在她脸上来回逡巡, “不错,长的倒是很符合我的胃口,如果你想当情人的话,我可以考虑。” “南肃之,你改行当演员了?”南溪扯唇冷笑,“还是说,你这口气还没出来,想拿不认我这招收拾我?” 对面的男人认真打量着她,随后问身边的手下,“刚才她是从精神科上来的?” “不是的,先生。”手下恭敬回答。 南溪被他的样子气笑了,“南肃之,你幼稚死了,随便你,那下次见面,我就装作不认识你了哈。”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南溪冲他挥挥手,随后离开。 “查牧先生,这个女人,需不需要我去接触一下?” 看着那个娇俏背影消失不见的男人回头, “我很闲?” 手下识趣低头。 刚才明明是先生自己说看上人家,想要她当情人来着。 像他这样的人,看上一个女人,不都是过去直接拿钱砸么。 “下次再有女人凑上来,你就滚去洗马桶。” 男人说完,推了推眼镜,迈腿朝着医院后面办公区走去。 南溪坐到车上,心下有点奇怪,按照南肃之的性格,他一定会追过来,哪怕是冷着脸说她两句,或者拐着弯提示自己说两句软话,撒撒娇,以前的事才能过去,可是今天,他不但没有追过来,甚至都没有问自己过的怎么样,为什么来这里,住在哪里? 难道,他真的打算和自己做陌生人了? 随他吧,只要大家都过的好,陌生人就陌生人吧。 第259章 呆龙那么嚣张,见了爸爸都夹着尾巴 “他就一直这么躺着睡觉?没有要求见律师什么的?”身着得体正装的男人坐在监控室,看着里面仰躺睡大觉的男人,面露不悦。 “是的,长官。”一旁的警员如实回答。 他从进来,除了吃东西,上厕所,就是躺着睡觉,没有要求见任何人。 “不错,是个人物。”男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出了监控室,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那几个逃跑的抓住了没?” “他们跳伞了,长官,我们搜了一夜,还是没搜到,那片区域全是戈壁荒漠,还有野狼出没,估计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没有确定人死了,就继续找。” 男人说完,挂了电话,随后又拨出去一个。 “苏先生。”电话接通,他淡淡开口 “你那边怎么样了?人我不能多留,最多三天,吴猛不是吃素的,这个缅甸的军人心理素质异于常人,我担的风险太大了。” “放心,威廉警官,我能让你毫发无损的从指控中脱身,就能保你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这个人,是打开湄公河水运的关键,他的一句话,在缅北,比吴猛还管用。” “苏先生,这么说,你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威廉面色不悦,“如果,我能让这个人张口答应在湄公河开个口子的话,能拿到什么好处?” “威廉先生,我不认为,你会对我的生意感兴趣。毕竟,你的荣誉也是枷锁,你说呢?” “荣誉早在我家破人亡的时候随风消散了,现在的我,只要钱到位,可以为魔鬼上战场,不然也不会答应跟你合作,泰勒和阿尔文已经死了,你想在拉斯维加斯继续做生意的话,我想,我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 “那就等你让他开口了再说。” …… “大哥,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威廉?”自由大厦顶层,坐在苏君持对面的男人疑惑开口问道。 “昂素的人和吴猛谈判失败了。”苏君持半眯着眼,“他说,我们敢动巴律,会倾尽所有代价为他报仇,但是湄公河的水路,除非吴家军全部死绝,否则,谁都别想从那里运出去一克原料。” “他是不是疯了?没了巴律,他照样守不住水路,缅北人人都想要了他的命,他哪儿来的胆子在这个时候放弃一名悍将?” “你不了解吴猛,他的祖父,父亲,都是缅甸的精神领袖,但是他的祖父因为禁d被刺杀,他父亲的死,也绝不简单,虽然对外宣布是突然暴毙,但是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暗中调查,吴家三代,为了缅北,不知道搭进去多少人命,他不会轻易松这个口子。 但是巴律不一样,他平民出身,在缅北混迹多年,虽然跟了吴猛,但毕竟没有家族传承,没有执念,这样的人,策反相对容易一点。” “可是我们查了巴律的资料,他孑然一身,连个家人都没有,没有软肋,就没有把柄能拿捏,他如果但求一死,就是不松口,我们也拿他没办法,还能真闹出外交摩擦来?那不光吴猛,就是国这边的政客,也会在政治目的达到后,弄死我们的。” “所以我才会和威廉合作,他能让巴律松口最好,松不了口,就借着他的手除掉巴律,这样不但能狠狠插吴猛一刀,还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苏君泰点了点头,“好,都听大哥的。” “那个叫詹姆斯的,还在调查你?”苏君持问。 “嗯,他是凯文背后的人,凯文死了,他调查也正常,哥你放心,他查不出什么的。” “别大意,他查一查安分了就算了,不安分的话,不要留下隐患。” “知道了,哥。对了,大哥,你说,你找到嫂子的女儿了?” “嗯。”苏君持点了点头,“她叫溪溪,跟韵儿长的一模一样,可惜啊,我没福气,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她是我的女儿。” “哥,你跟嫂子在一起过,你真的确定,她当时没怀你的种?” “南振国不可能让韵儿生下别的男人的种,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我最后一次见韵儿的时候,她就是因为南振国对孩子太冷淡才吵架离家出走的。那时候她明确跟我说了,溪溪是南振国的孩子。” “既然不是咱家的种,那你也就别惦记了。”苏君泰喝了口茶,“你要钱有钱,要孩子也有,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归养那么大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何必惦记别人的孩子?” “她不是别人的孩子,她是韵儿的孩子,是韵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比我收养的那些工具要宝贵的多,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南振国死了,溪溪就是我苏君持的女儿,只要我好好照顾她,到了九泉之下,韵儿也会原谅我的。” …… 酒店套房。 南溪坐在餐桌旁,忍着剧烈的生理不适,往嘴里塞营养粥。 手里拿着平板翻看詹姆斯发过来的资料。 那个奥德里奇.苏居然是华人,十几年前移民过来的,原名叫苏君泰。 更巧的是,他是华国云城人。 “苏君泰?苏君持?他俩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听着好像一家子人,但看照片,长的又完全不像,难道只是巧合?” 小女人一边捉摸,一边往嘴里塞东西,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多少能吃两口。 苏君泰的地产公司账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詹姆斯就是靠金融发的家,有自己的调查手段,直接将苏君泰公司每个月的大额异常转账专门挑了出来,做成了汇总表格,一目了然。 五年间,每个月转到同一账户的金额高达数亿美金。 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洗钱。 而转入的账户,因为对方银行的保密措施,无从调查。 但是光这些,就足够了。 更何况,后面还有苏君泰通过自己女儿的户头,每个月向阿尔文家人转账的记录。 “阿尔文作为女婿,为什么要收老丈人的钱?还通过那么多道手续?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南溪自言自语。 呆龙那么嚣张,见了爸爸都夹着尾巴,各种受委屈不吭声,更何况是收爸爸的钱?只要爸爸张口,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钱掏给他。 这一家子,肯定有问题。 第260章 你的新婚妻子,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特级加密审讯室,临时加出来的一张行军床上,嚣张跋扈的男人闭眼养神。 突地,门外传来脚步声,铿锵有力,节奏沉稳。 是个军人出身? 巴律俊眉拧了拧。 一阵密码响声后,电子音提示门已打开。 吱吖~ 最里面的一道铁门也被打开了锁头。 “巴律长官,幸会。”坐到椅子上的男人率先开口。 床上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威廉嘴角扯了扯,淡蓝色的眸充满闪着寒光,像个耐心十足的捕猎者。 “缅甸军方004号保密人物,身份似乎不简单。”椅子上坐着的男人再次开口。 巴律闭着的眼睛猛的收缩,全身血液苏醒,肌肉紧绷, 他怎么会知道南小溪在军方保密文件中的代号? 这是缅军方最高级别的保密名单,里面的人不超过三位数,001到003三是吴猛的家人,004是他的新婚妻子,整个军方,手里有这份名单的不超过五个人。 即使是被保护人本人的军方家属,也只是知道自己家人的代号,其他人的无从得知。 这份名单几乎等同于国家级的机密文件,连这份文件都会流出,那整个缅甸,还谈什么国家尊严?军方高官包括猛哥在内,不如大家都死了保全军人体面。 “我无意与你为敌,巴律长官,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和你成为合作伙伴。”威廉的声音再次响起。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起身,懒懒散散摁了摁墙上的红色按钮,门口只有A4纸大的一个小窗户被打开, “给老子弄杯水过来。”他冲外面的人冷声说了一句,随后拿起桌上的烟,点燃, “妈的,国佬这烟真他妈难抽。” 青白色烟雾将他淡漠俊浓的脸模糊了几分,匪里匪气的男人才冷笑开口, “想找老子合作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妈算老几?” 威廉眉毛皱起,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过分年轻了,真的是那个能在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的缅北搅风弄雨的“恶龙”吗?情报会不会有误?他这种人,怎么会那么早结婚? 可是看他的样子,手上的枪茧,周身的杀气,的确是个强悍的军人,这样男人,没什么女人能驾驭的,会不会那份资料,只是缅军方用来混淆视听的? 外面的人递了水进来,巴律照常倒了半杯,看着那人将剩下的半杯喝完,这才转身,重新坐了回去,仰面,凸起的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威廉看着他懒懒散散又嚣张跋扈模样,心头烦躁渐起。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巴律长官,这里是国。” “哼,”巴律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国佬,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他妈知道你们是地球人,不在月球上。 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别耽误老子睡觉。” 要不是为了确认南小溪的身份有没有被暴露,他连这几句话都懒得说。 “我以前服务于国政府情报部门,但是后来,我的信仰背叛了我,所以,现在的我,除了上帝,不效忠于任何人。”威廉试图摆明自己的立场。 “我跟你那上帝不熟。”巴律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你的新婚妻子,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威廉见他油盐不进,再次试探。 巴律心猛地沉了沉,直至此时,他才确定,南小溪的信息真的泄露了,军政府内部高官之中,出了一个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叛徒。 男人后槽牙紧咬,浑身每个毛孔都漫出肃杀之气。 “记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假参半,随机应变……” 临走时,老婆的那句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巴律,你太刚,也太直了,但是你的敌人未必会愿意跟你硬碰硬,有的时候,要学会伪装自己,既然你的目的是赢,那么手段越迷惑,赢面就越大。” “这样的美人儿泰国多的是,只要肯掏钱,你要多少有多少。”邪佞男人面不改色,夹着的烟在手指间明灭,随后被他捻灭,抬了抬下巴,轻松道, “再想想,还有什么筹码,费这么大劲只弄了个女人的消息,你们国佬是真他妈孬。” 威廉看着他脸上表情,心里又多了几分怀疑, 自己以前因为工作原因,随时会消失,好几任女友都分手了。 这个男人刀尖舔血,是东南亚最危险的军人,没人会给自己凭空制造一个软肋出来。 那个女人太漂亮,背景太复杂,根本不是他能接触到的,即使能认识,也不可能嫁给这种野蛮的男人。 两人之间一定是缅军方和商业寡头的某种利益交换,利用婚姻作为绑定,军方为商人提供保护,商人为军方提供某种渠道。 这种事情在东南亚太过常见。 他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失去判断。 吴猛号称“东南亚悍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否则他不会在波诡云谲的缅甸政坛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还最终走上高位。 那个策反过来的高官,他能接触到的,说不定就是吴猛用来扰乱视听的,他们以前没少吃过这种亏,不是没有可能性。 “如果我说,跟我合作,我能让你坐上吴猛的位子呢?”威廉蓝色眸子微眯,看向对面的年轻军人。 “就你?你他妈算老几?”巴律轻蔑开口。 威廉自认耐心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容易被眼前这个混不吝的男人激发出内心的躁意。 “缅甸政局你比我清楚,吴猛只是拿你当刀使,不妨告诉你,缅北很快就会乱,到时候,吴猛一定会让你上战场。 死在战场上,你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荣誉,什么都没有,不如捞点实际的,跟我合作,钱,权,女人,你都会有,在东南亚,你可以为所欲为。” 巴律思忖几秒,黑眸眯了眯,“老子凭什么信你?” “你想要什么诚意?” “钱。老子要钱,十个亿,能打我账户上,我就信你。” “你的胃口太大了。”威廉摇头,有点不可思议。 “没办法,老子得养军队,费钱,再说了,你看上的,不就是我手里的军权?” “不,我不要军权。”威廉抬眼,正对他双眸,“我要湄公河的水路。” 巴律瞳孔骤然紧缩,“你想走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直至此时,巴律终于了然,微微舒了口气,“这是另外的价钱。” 他闭眼,“让你背后的人来跟我谈,你个只想赚过路钱的马仔,不够格。” “跟他谈什么?巴律长官,眼界不妨放宽一点,我们合作,吃了他,到时候你拿钱养军队,坐上军政府第一把交椅,我在国从政,我们两个配合,不比给别人当刀的痛快?” 巴律扯唇,黑眸迸射精光,“只要有钱,跟谁合作老子不在乎,十个亿,打到我银行户头上,我就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否则,想吹牛打屁找别人。” 第261章 老子想反还给你打电话通知一声? 威廉从特级加密审讯室出来,就给苏君持打去了电话。 “十个亿?”苏君持声音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森森寒意,“十个亿就能让吴猛的心腹背叛信仰?威廉警官,你未免也太单纯了些。” “苏先生,万事无绝对,他说破大天,也不过二十来岁,在东南亚那种地方拼血拼汗这么多年,我不信他没有战争应激反应,这种东西,是伴随终生的。 平民出身的人,一旦见识过了权势的魅力,变质只会比本就生在权利之巅的人更快。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渴望女人,渴望金钱,渴望权利,再正常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对我提出的条件的心动了,但如你所说,我也不是傻子。 我和他最终的谈判结果是,钱打到他的账户上,他当着我的面打电话,让他的手下今晚就放你的船过去。 只要你的船过去一条,他就和我们进了一个染缸,想白都白不了。” 电话那边思忖几秒,“等我电话吧。” 苏君持电话挂了没多久,就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他们安插在内比都的眼线被杀了,甚至昂素那边派去和吴猛谈判的党派代表,也莫名其妙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恐怕是凶多吉少。 吴猛的骨头,不是一般的硬。 这次是真把人给逼急了,打算鱼死网破。 现在的突破点,只能在这个过分年轻却身居高位的军官身上了。 ###### 进入雨季后的湄公河,水流湍急,几百米宽的河道上,不时有货轮穿梭而过,即使此时已经夜半,但仍有船只排队等待检查,随后通航。 孟喜滩缅方管控区,荷枪实弹的卫兵面色冷肃,手中AK冰冷凶悍,站在巡逻船上,枪口朝外,杀气凛然。 四国联合执法孟莫联络点军营,吴桀端着塑料盆子,浑身湿气走进营房,将盆子放到了双人铁架床 对面的宋猜有点心疼, “阿桀,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堂堂一个太子爷,在这儿跟我遭的什么洋罪?你阿妈看见了,不得心疼死。估计半个月都不让你阿爸上床。” 吴桀边挤脚上的脓水边说,“不让我阿爸上床,我顶多没有妹妹,不让我当兵,我很可能没爹没妈没老弟,甚至没命,是你,你怎么选?”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龙叔一样混?真不愧是他带出来的,我,你占叔,你龙叔,还有军队那么一大帮子人都在,还能让你小子没命活?你就安安心心待在仰光当你的太子爷,这江山,叔们给你守着,保准能等到你小子毛长齐。” 吴桀不为所动,“我舅舅说过,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爹娘都不一定靠谱,我信你们几个不靠谱的叔? 你们几个里面我龙叔最能打了吧,你看看他干过一件靠谱的事没,天天给我阿爸捅娄子,把人家飒昆打骨折了,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阿爸关他禁闭,当天晚上就跑了。 还有占叔,更不靠谱,”小小少年摇摇头,“我阿爸造了什么孽,身边尽养了些牛鬼蛇神。” 宋猜忍俊不禁,操起手边毛巾朝他扔了过去,“你个小毛崽子,我们跟着你阿爸在缅北的原始丛林里面杀d枭的时候还没你呢,妈的,屁大点的崽子还嫌弃上了。” “嘿嘿嘿……”吴桀笑了笑,“宋猜叔,我可没嫌弃你。” “得了吧,你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还不知道你?连你龙叔和你占叔你都嫌弃,老子能入了你太子爷的法眼?” “这话说的——” 吴桀刚想说两句好话哄哄自己的顶头上司,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自从他来了军营,除了阿妈每天下午五点雷打不动一个电话之外,再没有响过。 吴桀抬眸看了看宋猜,宋猜拿过来看了看,没有任何归属地。 军方经过特殊加密的手机,不可能有人打错。 “接。”宋猜抬了抬下巴。 “妈的,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接。”那边传来巴律骂骂咧咧的声音。 “龙叔?”吴桀紧张起来,“你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反?” “老子想反还给你打电话通知一声?妈的,什么脑子。”巴律低骂一句。 “你从监狱跑了这事我可知道了,虽然你是我龙叔,可你要是动别的心思,我可照样开枪。”吴桀扔了手中棉签,面色严肃。 “就你?”对面的男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匪气,“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巴律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儿呢?” “孟莫啊。”吴桀回答。 “今天轮到你们守夜?” “嗯。”吴桀有点不耐烦,“龙叔你有事没事?被老婆赶出来了跑来找我打发时间啊?” “这话说的,你龙叔我什么时候怕过女人?”对面的人笑了笑,“晚上两点,有一艘Io号为x的无限航行散货船要经过,让你的人上去查,拿了钱放行,不必进舱。” 巴律说完,吴桀黑眸眯了眯,抬眼看向宋猜。 宋猜思忖几秒后,点了点头。 “龙叔,给多少钱?”吴桀笑着问。 “你小子掉钱眼儿里了?反正比你的工资高,记住老子的话,出了纰漏,老子他妈剁了你。” 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 拉斯维加斯警察局。 巴律坐在高级警员的办公室,喝着香槟,吃着牛排,一脸嫌弃, “什么破玩意儿,糊的糊,生的生,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国佬真他妈活的糙,做个肉都做不熟。” 威廉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窗前,已经听他吐槽了两个小时,耐心逐渐耗尽。 从办公室的桌子吐槽到拉斯维加斯的天气,再上升到人身攻击,要不是为了赚钱,他发誓,绝对不会忍这个男人这么久,早就一拳头打碎了他的牙。 终于,手机发来消息:船顺利通过,钱转到了对方指定的银行账户,属于你的那部分利润,等买家收了货,会转到你的账户上,合作愉快。 威廉松了口气,此时,对面这个吃相实在谈不上好看的男人竟然意外的顺眼。 第262章 帮我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我老婆 翌日中午,炽阳灿烈,烘烤着城市柏油马路,空气因高温蒸腾,整个街道都散发着莫名燥意。 警署门口,黑色车辆上的波哈已经朝着里面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引起了里面警员的注意,过来询问了两次。 终于,在被热晕之前,里面大摇大摆走出来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 “巴律长官,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这件事如果能成功,你能得到的利益,将比今天大的多。”威廉面上带着笑,试图说服眼前这个已经背叛国家信仰的男人同他统一战线。 “好说,还是那句话,各是各的价,让我干活行,得先把钱掏出来放我兜里。”巴律挑眉,千年不变的散漫语调。 “好,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威廉点头,看着他嚣张背影,蓝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哥,啥情况?那么大阵仗把你弄进去,就这么轻飘飘的又放了?”波哈转过脸看着拉车门进来坐到副驾上的男人,急切问道。 巴律拿起车上的烟,叼进嘴里,点燃,“咋?老子还能在里面修仙?” “不是,哥,我意思咱这亏不能白吃啊。”波哈抹了把脸,不清楚为什么雁过拔毛从不吃亏的老大会咽下这口鸟气。 “也不算白吃吧,赚了十个亿。”巴律夹下烟头,匪笑抿了抿唇, “走,回去老子洗洗,带你去吃个好的。” 两小时后,自由大厦顶级餐厅,走进来两个着装随意,气质邪肆的男人,随便坐在了大厅靠窗户的位置。 “波哈,随便点,今天敞开了吃。”巴律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手下放开手脚点餐, 波哈看着菜单上全是他没吃过甚至没见的图片,喉结动了,专门挑价格贵的点,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巴律看着他狗模样,嘴角肌肉抽了抽,“你他妈差不多些,让你点你还真不客气?点那么多吃的完么你?” “不是你让我点的么?”波哈抬头,嫌弃抱怨,“就知道你吹牛,谁不知道你的钱都是老婆管,哪儿来那么多钱请我吃饭。” “你他妈还喘上了?”巴律长臂一伸,将手中餐叉扔了过去, 波哈徒手接住,看向侍应生,“暂时就这些吧,” 侍应生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客人,但也不敢得罪,拿起菜单,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 “看看,你那大老粗的样子,把人都吓跑了。”巴律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打人的样子太过凶悍,反而感觉是波哈长的太凶。 “哥,你可真行。”波哈嘴皮子没伏猜溜,在他面前只有吃瘪的份。 菜品上的很快,两人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嫌弃西餐没有东南亚的饭菜好吃。 突地,啃着牛排的男人动作一僵,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黑眸震颤,俊脸漫出凛凛戾气, “怎么了?哥?”对面手拿肋条啃肉的波哈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迫人威压,油乎乎的嘴唇一张一阖,好奇问道。 “波哈,回头,你九点钟方向,帮我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我老婆?我是不是想老婆想的出了幻觉了?” 波哈艰难咽下嘴里的肉,回头。 漂亮优雅的长发女人,淡定吃着清淡的蔬菜沙拉,一身极具东方韵味的紫色花螺手绣旗袍,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温婉出尘,不是他老大的心肝肉老婆还能是谁? 只是,溪姐怎么来这里了?她的对面坐着的那个黑了吧唧的纹身男人是谁?看面相,应该是东南亚人。 波哈转头看了看老大脸色,果不其然,是要杀人的模样。 “哥,那个男人没你好看,溪姐应该没给你带绿帽子吧?” “老子他妈瞎?要你说?”巴律没好气瞪了没眼力见儿的手下, “一定是我老婆想我了,所以找来了,那个男人可能是想骚扰她。”巴律一边擦手,一边说。 说完,将毛巾猛地扔在桌子上,起身,“自己吃。” “哥,要不要我揍那小子一顿?”波哈问道。 “等出去再揍,我老婆在这儿,不许给她丢人。” 男人说完,迈腿走了过去。 …… “所以,那个杰西卡,应该没什么问题?” 南溪听完潘普的汇报,淡淡问了一句。 “没有问题,我跟了她好几天,没看到她接触什么可疑的人。” “嗯,知道了,那你今天就回来吧,不用再跟着了,我一会儿要去见律师,你和我一起去。” 潘普还没说话,顿觉身后一股强大气场笼罩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密不透风。 “去哪儿?带我一个?” 似笑非笑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了南溪旁边,伸手就要搂她的腰,却见对面男人一个用尽全力的拳头砸了过来。 巴律不闪不避,青筋曲虬的手臂迸发蛮力,抬手挥拳接下他的拳风,顺势抬脚,一脚上对方心口,潘普被踹倒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子飞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间,旁边座位上的人甚至只看到了男人拳脚的残影,这场对决便已结束。 南溪直到潘普摔到地上捂着心口要起来,又被巴律上去想要补两脚时,才反应过来, “住手,你干什么?” 巴律抬起的脚被老婆的声音摁下暂停键,停在半空,随后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收回脚,转身看着南溪,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和他一起吃饭?” 南溪看着他嚣张模样,心里一口气突然就不顺了。 自己孕吐吐的昏天黑地,甚至要去医院止吐,还整天提心吊胆想着怎么把他安然无恙带回去。 可是这个狗男人,居然好好在这里吃东西,还嚣张跋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打人。 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撇着嘴,一言不发,红扑扑的眼睛漫出清泪,委屈到不能自已, “老……老婆……宝宝……我,我错了……错了……不哭,不哭……” 巴律没想到她突然会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懵了,手足无措,心疼的快要裂开一般,糙手过去擦她眼泪, “我错了,老婆,真的错了,你别哭了,眼睛哭坏了……” 大男人打人在行,哄老婆多少年了依旧笨的无药可救,除了一个劲认错,连句好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第263章 你这是要逼死我呀 南溪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就那么红着眼,撇着嘴,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巴律站在旁边急的一身冷汗,围着老婆团团转, “宝贝儿,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听话,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别哭了,怀着崽呢……\" 南溪重重吸了吸鼻子,瞪了他一眼,看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潘普 “潘普,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潘普捂着胸口看了一眼对面雨打芭蕉的小女人,又看了看她身旁刚毅俊朗的男人,心中了然, “我没事,南小姐。” “去开车,我们回酒店。”南溪说完,拿起包包,头也不回往外走。 “老婆……老婆……”巴律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 “不是,老婆,咱在这儿有房子,你住什么酒店啊?跟我回家,乖。” 他伸手去接老婆的包,被她一把甩开。 走到门口,潘普识相拉开车门,南溪坐了上去。 “老婆,听话,咱回——”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南溪就已经关上了车门。 巴律转头,戾眼看着手已经搭上车把手的潘普,那眼神,简直要杀人。 潘普偷偷看了一眼南溪,识趣将手收了回来,微微侧身。 巴律邪眉微挑,“算你小子识相。” 说完,自己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嘿嘿嘿……”男人没脸没皮的憨笑,“宝贝儿,咱回家,回家骑高高好不好?” 气头上的小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向窗外。 波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走到潘普身边, “我说,哥们儿,你跟我嫂子什么关系?”他脸上带着笑,但是浑身的肌肉已经蓄满力量,随时准备出拳,律哥交代过,不能给嫂子丢人,现在他们走了,自己又不怕丢人,正好收拾这个没眼色的“黑汉”。 潘普冷冷看了他一眼,“保镖。” 波哈眼睛瞪老大“保……保镖?” “溪姐在仰光雇的你保护她来拉斯维加斯?” “嗯。” 潘普胸口还是一阵阵的疼。 知道南小姐的丈夫不是等闲之辈,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奥奥,那这么说,是自己人。”波哈立即变了脸色,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走走走,我点了一大桌子菜,咱俩一起吃,别浪费了。” 潘普不太想去,站着不动。 “走啊——”波哈回头,又拉了拉他,“你是溪姐的人就是律哥的人,咱们也算同事了,走走走,认识认识。” 波哈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遇上个叫伏猜的人,最好躲他远点儿,你抢了他的金饭碗,那小子能找你拼命。” …… 别墅门口,巴律将车子停好,小跑着走过去给老婆开门。 里面的人看着手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老婆,下来吧,到了。”男人喉结动了动,再次开口,带着几分讨好。 南溪依旧没动, 男人挠了挠后脑,“老婆——” “送我回去,我不进去,脏!” “不脏,老婆,天天有人打扫的,怎么会脏呢?”巴律一本正经回答, “就是脏,这地方不知道带着你的前女友住了多久,想想都膈应。”南溪白了他一眼, “你准备一下,回去我们就去云城,我要跟你这个渣男离婚。” 巴律仿佛晴天一道天雷直劈脑门,眼睛都气红了, “南小溪,你再给我说一遍?惯上天了是不是?” “牛眼瞪那么大吓唬谁呢?你能和前女友再续前缘,还不让人说了?”南溪不闪不避,黑白分明的眸子圆睁,瞪着旁边的男人,气势比他还要高出几分去。 巴律喉结动了动,狠狠抹了把脸, “祖宗,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杰西卡真不是我前女友,我——” “我说了是杰西卡了么?你怎么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她?别人一提前女友,还没说姓甚名谁呢,你自己就先杰西卡上了?” 巴律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看着对面小女人,有口难言,憋屈到嘴皮都在颤抖, “不是,南小溪,哪儿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混不吝的男人上天入地谁都不怕,被媳妇儿气的浑身青筋暴起, “我不是说了吗,她就是能替我赚钱,我才高看她一眼,怎么就前女友了?”他说完,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 “南小溪你别想转移话题,明明是你被我抓住和别的男人吃饭,还倒打一耙。”他以前没少在南小溪手里吃这种亏,这次终于聪明一回。 “嗯,对,我就是和别的男人吃饭,怎么样?要不你和你的杰西卡也吃啊,我又没拦着。” 南溪朝天翻了个白眼,拿起包包朝着男人胸口砸了过去,“起开,别挡道。” 她说完,跳下车,朝着反方向走。 巴律被她跳车的动作吓地心跳都漏了半拍,忘了自己刚占了点理,转身不值钱的跟了上去, “祖宗,怀着崽呢,你,你怎么敢跳车呢,把崽子颠出来了……” “别跟着我,渣男,那是我儿子,我告诉你,我要去父留子,我儿子跟你没关系了,少惦记。” 巴律愣在原地拧眉挠头,反应了几秒“去父留子”的意思,明白过来后,眼中猩红更浓几分, “南小溪,哪儿有你这样的,惯上天了是不是?” 男人额角青筋高高凸起,显然是气极了,混劲儿上来,“去……去个六,就是欠收拾。” 说完,两步上去,拦腰将人一把抱起,阔步朝着别墅里面走。 “放开我,渣男。”南溪挣扎打他,死命反抗,男人就跟没试来似的, “打,用力打,你打完了老子给你也得上家法,惯的没边了。” “我不要进去,讨厌鬼,我才不要去别的女人待过的地方,恶心死了。” “老子都说了,没他妈别的女人,就算是有,就前几天占蓬老婆孩子住过几天,祖宗,消停点儿行不行?” 巴律抱着人径直上了二楼主卧,将人放在床边,蹲身给她脱高跟鞋, “这玩意儿不能穿了,宝贝儿,摔了怎么办?” “要你管。”南溪白了他一眼,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不让我管,你想让谁管?嗯?你是不是想上天?就是这段时间没收拾,惯的你。”巴律俊脸黑沉,单膝跪地给她捏脚。 “捏小腿,捏脚掌干什么,”小女人瞪着他,拧眉嫌弃。 “好的,宝贝儿,这样是不是?”男人屁颠屁颠换了位置。 第264章 你个混蛋,还敢收人家的钱 室内温度舒适,床品和装修虽然都带着明显的男性审美,但好在质感上乘,加之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南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下来,想起了正事。 她推了推抱着自己,浑身燥热,已经开始失控的男人, “哎呀,别摸了,讨厌鬼,你坐好,我有话问。” “你问你的,我听着呢。”埋首在脖颈间贪婪亲吻的男人低低说了一句,自喉骨漫出的声线格外暗哑。 “有没有人跟着你?”她有点担心,这里不是仰光,到处都有他的人,可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国的政客心狠手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说不定现在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指的什么?”巴律顿了顿,抬眼看着好多天没见,似乎更软,更香,更好看了的小妻子。 “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又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出来,难道不可疑?” 巴律抿唇,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一根一根的捏着玩, “这件事比较复杂。有人一开始想要我的命,但是后来,又改了主意,想利用我逼猛哥打开湄公河的水路,猛哥什么人?能被人拿捏他还叫吴猛? 对方应该和猛哥没谈拢,所以又转头来逼我,最主要的,他们好像掌握了你的信息,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了,讹了他们一笔钱,承诺每个月放他们的船过去两回。 价钱谈好了,我自然就出来了,他们还得客客气气送我离开。否则,这件事闹大,对谁都没好处他,他们只是为了赚钱,又不是真的想要得罪缅军政府。 至于跟着我们,肯定没有,这里是我的地盘,周边都有人盯着,放心,宝贝儿,不是绝对安全,我不可能把你带过来。” 巴律说完,抬眼睨着她,“你知道的这么多,是不是早就过来了?” 南溪抿唇,点了点头, “就知道占蓬和彪子那几个蠢货瞒不住你,”他干燥大掌覆上小女人白润脸颊, “吓坏了吧?宝贝儿?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提心吊胆的?” “你说呢?”南溪噘着嘴,委屈瞬间奔涌,眼泪漫上眼眶, “我大老远跑过来找你,结果听说了你的风流韵事,你自己说我生气不生气?” 巴律此时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两张嘴出来, “不是,宝贝儿,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你……你……”他挠了挠脑袋, “行,我今天就过去让杰西卡滚蛋,好不好?老婆,你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你每提一次,我这心就揪一次,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现在知道心虚了?迟了。”南溪白了他一眼,自己躺着又不理他, 巴律被气笑了,“不是,老婆,你想起来一次就要生一次气吗?要不这样,你给句话,怎么样这气才能消了?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儿行不行?别拿老刀子剁我啊,太残忍了你……” 南溪没理他,拿出手机,才看到孙成发过来的消息,她名下的户头进账十亿美金,问她是不是在拉斯维加斯谈了什么重大业务。 女人蹭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巴律喉结动了动,脊背一瞬间的僵硬,只要不去父留子,想怎么折腾都行。 “你说讹了别人一笔钱?多少?” “不是打你账户了?”巴律拧眉“钱没过来?妈的,敢耍老子……” “孙成说我名下有笔十亿美金的进账,就是这笔?”小女人有点不可思议。 “嗯,我刚到手就让人给你转过去了,怎么样?表现好不好?咱家的家规,工资上交,我可记着呢。”巴律见老婆愿意理自己了,又没脸没皮凑了上去, “老婆……你不是说这里不舒服?我给你按摩按摩,过来……” 南溪拍开伸手开始解自己背扣的大手, “别动,我胸不舒服,你解扣子干嘛?” “解开按摩才能按到位,不然你感受不到。”混不吝的男人抱着老婆开始作乱。 “讨厌鬼,别动了,我有话问你。” 南溪理了理思绪,从他怀里出来,又被捞了进去,“就这么说。” “你讹的什么人?这么大一笔钱,足以要了我们俩的命,胆子怎么这么大?什么钱都敢拿?你知不知道,不义之财拿到手里是要损福报的。” 她凝着眉,心跳一个劲的加速,来路不明的巨额财富,不说被他讹的人一旦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一定会不死不休,要了他的命,即使在仰光,只要被人知道,他别说在军政府待着了,就是去了缅北那种地方,都别想好过,人为了金钱能贪婪到什么份,她不是没见过。 “没事,宝贝儿,谁他妈敢动你?老子剁了他全家,钱已经是你的了,放心大胆的花,有你男人在前面挡着,怕什么?” 巴律混不在意。 什么不义之财?老子被关在里面受罪,那是应得的补偿,正儿八经赚的,怎么不义?义的很。 要是知道老婆来了这里担惊受怕,还得管他们要笔精神损失费。 南溪一颗心七上八下,“你怎么这么混啊?到哪儿都改不了这毛病,我告诉你,我查过了,这次想对付你的人,绝对不简单,他甚至,到现在都可能没有现身,藏在暗处, 暗箭从来难防,要不是今天意外遇见,我都不可能来见你,本来想着钓出背后那只操盘的手,没想到你这个混蛋自己讹了人家的钱跑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阿律,你告诉我,你答应过的那个船上,运的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值十个亿来买一个月两次的通航?” 巴律瞬间紧张起来。 小妻子是华国人,她当初才十几岁,那么胆小怯懦,为了活命可以放下身段求自己,可是听到d就像要疯了一样,宁可不要命。 要怎么跟她说,自己答应了威廉让他走货? 南溪看着他抿唇心虚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运d不是儿戏,答应他们,你就等于被绑在了他们的贼船上,没那么容易脱身的,你个混蛋,还敢收人家的钱,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南溪急的都哭了,气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胆大包天又混佞不堪的男人,整天提心吊胆就算了,现在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端来。 第265章 老婆,我不是真的想吃肉 “不是,老婆,你别急,多大点事啊才,哭什么?” 大男人不懂老婆的百转愁肠,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又惹老婆不开心了。大手将人抱的紧了又紧, “哭什么?才刚见面,都哭多少回了?老子的心都烂了,宝贝儿,别怕,万事有我,嗯?我敢吃这口肉,就有那牙口嚼碎了吞进去,别担心。” 南溪伸手打他后腰,“我能不担心么?你一天干的都是什么事?哪里是军人,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d枭的钱你都敢讹,闯了祸出来,不是你一个人送命,你身后那么多人呢,占蓬,彪子,伏猜他们,哪一个不是指望着你?你想过他们没有?” “想过,想过的,老婆,所以这不是想着跟你申请一下,回去给他们一人置办个宅子么?占蓬就算了,那小子有钱,按理来说,他还得给我掏辛苦费的。” 南溪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我说的是给他们买房子的事么?教你那点兵法,正经路上脑子卡壳,全用来对付我了是不是?” 巴律心虚吞了吞口水。 看吧,果然徒弟怎么着都干不过师傅,本来还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结果被一眼看穿。 “好了,老婆,这事是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你乖,听话,我这么好看的老婆在家里等着,千盼万盼的崽子还没出生,不会干要命的活儿,放心。 我这辈子正儿八经心甘情愿赌命就一回,还赢了,以后,不可能再赌了。” 他大掌轻抚妻子后背,一本正经的哄。 吴桀和宋猜现在在四国联合执法的前线,冒着风险配合自己,说什么都不把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 南小溪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谁愿意知道你那些破事。”南溪往他怀里蹭了蹭,“一天天的,尽烦人,烦透了你。” “好好好,我烦,我烦,宝贝儿。”巴律笑了笑,大掌摁着她后脑,吻着小妻子发顶, “老婆,我之前看视频,说是适当的夫妻运动有利于胎儿发育来着,真的假的?” 南溪深吸一口气,她想不通这个狗男人为什么能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还大有要跟自己讨论讨论可行性的意思,才刚刚泛起的一点小女人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你给我出去——” “真的,老婆,不信你看,我都截图保存下来了,”男人拿出手机找备忘录, “妈的,老子开军事会议都没这么认真过。”他还边翻边嘟囔一句。 南溪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来气。 “找到了,老婆,你看看,这人是华国医生,她说的。” “那你不看看时间?”南溪知道今天不给他把路堵死,他能天天缠磨自己。 “啥时间?”男人抬眼,一脸迷茫。 “你是真挑自己想知道的看,不想知道的自动屏蔽是不是?你自己看看,是四个月以后,而且,人家说了,得特别注意,你跟蛮牛一样,能管的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杜绝,所以,你少往我跟前凑,回了仰光,我住怡雅庄园,你回别墅,谁也别见谁。” 巴律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绞尽脑汁,肉没吃到,还给发配边疆了,有点措手不及,愣了几秒,大掌抹了把脸。 “注意呢,宝贝儿,我一定注意,那是我的崽,我能不注意么。老婆,我不是真的想吃肉,单纯是为了按照医生说的,对崽子好……” 南溪被他的憨样逗的咬唇忍笑,“你自己信么?” “信,怎么不信?”巴律脸不红心不跳,“老婆,我是个吃肉的,又不是和尚,你怎么这么残忍……” 男人说着,往她脖颈蹭,拉起她的小手带到自己小腹, “这么久没摸腹肌,是不是想摸一下?” “你要不要脸了?” “脸是什么?老子跟它不熟……” “巴,小,律……” “在呢,在呢,老婆……” …… 拉斯维加斯西北部不知名荒漠。 气温骤降,卷起飞沙走石,天边黑云翻滚,山雨欲来。 占蓬皴裂的嘴皮微微动了动, “雅娜,沙漠戈壁有小气候,轻易不下雨,但是一旦下雨,比干旱的时候还要危险,我们得找地方避一避,等到明天早上再走。” 雅娜有气无力点了点头,脚上的灼痛和满目寂寥的荒原,早已让她麻木,要不是占蓬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连坚持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早在跳伞的时候就死在了那里。 “别怕,我在呢。”占蓬搂了搂她,粗糙大手随后牵起她的小手,紧了又紧,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柔情。 两人终于赶在大雨来临前,找到了一处山洞,里面落了厚厚的一层土,到处都是爬虫飞蚁。 占蓬脱下外套,铺在地上, “先坐着。” “你去干嘛?”雅娜见他要离开,小声问道。 占蓬回头冲她笑,“我去找树枝什么的,生点火,给你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外面在下雨,我不要紧的,你别去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山洞里能见度更低,再过不到半个小时,说不定就彻底看不见了,雅娜心里极度没有安全感,把自己缩成一团。 占蓬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塞进她手里,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别怕,我会回来的,宝贝儿,拿着打火机,害怕了就打开火苗看一眼,雨刚开始下,还能找到点干树叶树枝什么的,晚上气温降下来,你受不住的,进来的时候我看过来,就在不远处的斜坡给你。” 雅娜还是害怕,拉着他的袖口,一声不吭。 占蓬叹了口气,捧着她的脸蛋,自额头落下一吻,“放心,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雅娜,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是什么分量。” 雅娜眼泪瞬间漫了出来,“你骗人,占蓬,你就是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占蓬无奈勾了勾唇,“我知道,宝贝儿,是我造的孽,可是我真的得走了,不然雨再大一点,水涨起来,我就真的回不来了。” 第266章 你们这里结扎需不需要预约? 占蓬抱着一堆被雨淋湿的枯树枝回来的时候,雅娜就乖乖坐在洞口,手里紧紧攥着他给的打火机,一动不动,瑟瑟发抖。 丛林作战多年的男人,在能见度极低的环境中,依旧可以视物,看着她乖顺破碎又可怜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涩。 “宝贝儿,是不是冷了?” 雅娜看不见,只是循着他的声音抬头,泪如雨下, “占蓬,你说,彪子和伏猜带着丹敏逃出去了没有?丹敏从出生开始,从来没离开过我一天,我真的好担心她,她那么小,要是被人抓住了怎么办?拿突的孩子就是被人抓住没了的,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哭的凄凄惨惨,占蓬抿唇,上前,将人捞进怀里安抚, “不会的,宝贝儿,放心,除了阿龙,彪子是整个同盟军里身手最厉害的,伏猜反侦察能力一流,他们会拿命护着丹敏,孩子不会有事的。 而且,阿龙的人和我的人也还在拉斯维加斯,他们只要觉察到动静,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军方,你和丹敏还有占战,都在军方特别保护的名单里,我这么多年拼死拼活,如果军方连我的家人都护不住,那我也会和拿突一样,选择退役,军队不再是我的信仰。” 雅娜还在他怀里抽噎,占蓬轻轻拍着她的背。 即使是在荒山野岭,即使此刻狼狈不堪,即使明天前途未卜,但此时此刻,天地寂寥,他们只拥有彼此,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珍贵美好。 …… 巴律没怎么接触过孕妇,以前听谨哥提过一次,月月嫂子怀孕成天到晚睡觉,睡醒了就作天作地折腾人。 他以为的怀孕,差不多就是月月嫂子那种睡睡觉,闹闹人,顶多,像视频里说的那样吐两次。 可是今天夜里,他才真正见到了,什么叫孕吐。 南溪从晚上九点多喝了几口营养粥后开始吐,一直吐到了半夜十二点还坐在卫生间。 巴律一开始还跟在她身边心疼的递水,擦嘴,到了后面,脸色越来越差,心口越来越闷,直到南溪吐到脸都白了,眼泪一个劲往出来流,他终于彻底崩溃,一把扔掉手里的纸巾,绷着一张脸,弯腰将人抱起,一声不吭往外走。 “你犯什么混?我难受死了,别折腾我……”南溪有气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抓着他后腰衣服,白着小脸弱弱道。 “我知道,宝贝儿,忍忍,我们去医院。” 他的脚步,沉稳踏实,但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波哈和潘普还有后面赶过来的薛鹏都没有睡,在客厅聊天,看着两人下来,波哈立即将手里的零食仍到了茶几上, “哥,出去吗?我去开车。” “快点儿。”巴律冷脸抱着南溪往外走。 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薛鹏抿唇。 潘普刮看他一眼,“你是真不怕死?” 薛鹏没说话,拿起自己手机进了客房。 …… 南溪躺在病床上,输着营养液,波哈坐在她身边,无聊玩着游戏。 斜对面办公室,巴律正在跟医生沟通。 “先生,孕吐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时间有长有短,只要不危及产妇的生命,我们不建议做流产。” “她那么瘦,才几天就吐成了一把骨头,还不威胁生命?这崽子我不要了,流了吧,我不能让我老婆受这种罪,还有,你们这里结扎需不需要预约?” 对面白人女医生一脸震惊,这大概是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遇到了最让人哭不得的病人了吧, “先生,从您的表现来看,您应该很爱您的妻子” “废话,”巴律有点不耐烦,说结扎的事呢,扯别的事干嘛? 不爱老婆还他妈算什么男人。 “既然您这么爱您的老婆,孩子是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您就算要流,也要听一听您妻子的意见吧?这种事情,又瞒不了。” “不行。”男人急了,声音都高了几个度,“我老婆心软,她肯定不愿意,但是我没法看着她受罪,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能因为崽子,把老婆折腾没了。” “不会的,有的人孕吐时间短,您妻子这种情况,不算最严重的,配合止吐,说不定很快就能过去。” “你也说了,这玩意儿有长有短,谁说的准,万一吐好几个月,不是把我媳妇儿吐坏了,不行,这个崽子我不要了。” 巴律刚说完,眼角扫过一抹淡黄。 那是南小溪穿的裙子的颜色。 猛地抬头,看见她润眸含泪,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噘着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要了?不要什么了?” 男人喉结动了动,“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找我?” 他说完,给了医生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上前大手搂着她的纤腰, “你听错了,宝贝儿,我这不是英语不太好嘛,单词说秃噜嘴了。” 南溪甩开他的手,气呼呼朝着病房走。 波哈打游戏正起劲,看见两人前后脚进来,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悄悄溜了出去,顺带手将门关上。 律哥现在最注意脸面,不能让他丢人。 “老婆,好点儿了吗?”巴律上前,试图拉小妻子的手,被她挣开。 “你刚才出去,就是去问怎么拿掉我的宝宝是不是?”她抬眼,泛白的嘴唇都在颤抖,哽咽开口。 男人喉结滚了滚,“老婆,你太瘦了,这么折腾下去受不住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医生有开止吐的药,我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她瞪着他,语气充满不解。 “你肯定不是今天第一天吐的,如果那药有用,怎么会吐那么凶?说明根本没用,骗人的。”男人理直气壮。 “我今天晚上没吃。”南溪擦了擦眼泪,别过脸去,有点心虚。 “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吃药?宁可自己难受?”巴律俊秾的眉深深拢起,看着妻子问道。 南溪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哭的梨花带雨, “我之前孕吐的时候你不在,我心里不舒服,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为了给你怀这个孩子有多辛苦,谁知道你这个混蛋居然直接不要宝宝了。” 巴律震惊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反应了足足一分钟,才上前,半蹲到她身边,正对她泪眼。 “你可真行,南小溪,真行你,为了气我就这么折腾你自己?嗯?我他妈还嘲笑谨哥的老婆作天作地是报应,现在看来,我这报应才让人开了眼界了。” “谁让你混。”南溪噘着嘴倒打一耙,“不让你看着我难受,我万一生个儿子跟你一样,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第267章 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折腾了半夜,南溪在用了药舒服一点后,就窝在巴律怀里睡着了,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巴律将她放在床上,小心脱掉外套,粗粝手指摩挲着她细白脸庞,叹了口气, “南小溪,你是要心疼死我,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盯着她看了好久,这才拿起她换下来的内衣内裤,转身去了卫生间洗。 盆子里搓的泡沫满天飞,小小的布料在他手里像是一叶风雨飘摇的扁舟。 刚把衣服搭起来,兜里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伏猜,律抿唇,随后摁下接听键, “律哥,我们被人盯上了,占哥为了引开对方,带着雅娜姐按计划上了直升机,现在联系不上,估计被击落了,我和彪子带着丹敏逃了,可还是被发现了,我引开了他们,让彪子乔装带着丹敏去坐民航飞机,现在不知道落地了没有。” 伏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巴律一张俊脸崩的极紧,声音暗沉, “你受伤了?” “肩膀中了一枪,不过已经处理过了,问题不大。” “你现在在哪儿?” “西北方向的沙漠边缘,这里有个矿区。” “就在那儿待着,我让波哈来接你。” 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波哈大半夜刚躺下又被他招呼了起来,本来还有点情绪,一听伏猜受了伤,二话不说连忙穿上衣服下了楼。 巴律坐在客厅,又给仰光军区秘书处打了电话过去,查了半天没查到彪子和丹敏的消息,心乱如麻。 占蓬也联系不上,男人烦躁的想要杀人。 翌日清晨。 南溪醒来的时候,巴律已经离开了。 潘普等在客厅。 “南小姐,巴律长官昨天半夜离开的,他交代让我等你醒了再给你说一声,还说让你记得吃药,吃早饭,别担心他。” 南溪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他去干什么了?” “有个叫占蓬的人,是他的朋友,出事了,巴律长官去找他和他的妻子。” 南溪润眸惊诧,“占蓬?他们出什么事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没说。” “知道了,你去吃早餐吧。” 南溪坐到了餐桌上,喝了口水,细细回想。 巴律虽说暂时同对方周旋妥协,但是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d枭,又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他?如果没有把柄在手里,在这个所谓“合作”里,对方完全是被动,合不合作,怎么合作,都是巴律掌握主动权。 但是抓了占蓬一家子就不一样了,捏住他的七寸,就不怕他反悔。 到时候,湄公河的水路一旦打开,就不是巴律一个人能左右的了的了。 他们之所以能痛痛快快放了巴律,就是因为已经掌握了占蓬的行踪,想要一松一紧,来拿捏巴律和他们死死绑定。 好狠的算计。 巴律之所以不让她知道这些,很可能是因为现实比她猜想和认知的还要复杂的多。 小女人一边往嘴里塞着早餐,一边拧眉分析。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不行,” 突地,南溪放下手中勺子,“这里不是仰光,不是缅北,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她起身,往客厅走,就算巴律能找到占蓬,也未必能把他们带回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一定跟警察局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小女人抿了抿唇, “潘普,薛鹏,你们过来一下。” ……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气温骤降,即使点了火,但衣着单薄的女人还是被冻的脸色发白。 占蓬心疼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雅娜,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坚持坚持,明天早上,太阳出来,气温就会回升了。”占蓬宽阔胸膛将她紧紧包裹,扣着她的后脑贴在自己胸前,低声问道。 雅娜双手怀抱着他,有气无力“嗯”了一声,“你怎么……” 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问了一句“怎么什么都懂?” 明明他就没念过几天书,整天不是混在军就是队红灯区,像个浪荡公子哥儿,没想到野外生存技能这么强。 “我是没念过书,但是保命的本事得学啊,提着脑袋换命活,没这点本事,早他妈死了八百回了。” 占蓬扯唇笑了笑。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自己偶尔说几句,雅娜根本不会问关于他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好奇。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开口问关于他的事。 “占蓬,我很好奇,你们家那么有钱,你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当个公子哥儿,为什么要在缅北混军队?那种地方,不是活不下去,实在没办法的,谁会去呢?” “我也没办法,宝贝儿,现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的大掌在妻子后背摩挲给她取暖,喃喃开口。 “有件事,我嫌丢人,谁都没说过,包括阿龙都不知道。其实,我当过乞丐,在泰国,足足当了半年乞丐。 那时候,才八岁多,村子被人屠了,阿妈死了,阿龙和拿突拼命把我送出边境线外,本以为,我只要去泰国找到阿爸,就能带他回去救阿龙和拿突,没想到,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的狗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说起往事,占蓬心里依旧意难平。 “我被打断了肋骨,躺在街上等死,是路过的僧人看我可怜,每天给我一点吃的,用土法子帮我治伤。 等我好了以后,就在那条街上游荡,讨饭吃,那时候小,不懂泰语,经常被别的流浪汉欺负,见了太多肮脏不堪的事。 后来,寺庙的僧人见我可怜,怕我活不下去,正好他们缺人手,就让我去庙里养老虎。那个庙里有好几只老虎,我一开始很怕他们,到了后来,甚至能靠在老虎背上睡午觉,我突然发现,即使再吓人的猛兽,只要我足够强,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老头子那时候做的生意不正当,惹了很多人,在他被人追杀的时候,我看准时机,救了他一命,他看上我的狠劲儿,才把我带了回去, 我拥有的一切,我为我儿子争来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本来就有的,宝贝儿,是我杀光了他所有的私生子,还有他的那些女人,等他折腾不动的时候,承诺不计前嫌给他养老换来的。 他对占战好,一方面是真的喜欢他,你在家的时候对他很尊重,一方面因为他老了,折腾不动了,还有一方面,是知道我够狠,所以现在才安分了,把家里的生意都交到了我手上。” 第268章 谁听话你就爱谁,见一个爱一个 雅娜静静窝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的过往。 没想到这个在她眼里强悍,霸道,混佞的男人,有着那么悲惨的过去,他受伤,打仗,九死一生,拼血拼汗,只为了活下去。 自己还在家里撒娇的年纪,他说不定就已经上了战场。 “你一定很怨恨吧。” 等他说完,怀里的小女人低低问了一句,“当初你那么小,吃了那么多苦,一定很怨恨你阿爸,很怨恨这个世界吧?” 占蓬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都过去了,宝贝儿,遇到你之后,我原谅了那些苦难,如果吃那些苦的代价是为了让我遇见你,遇见孩子们,我觉得值了,真的。” “你骗人……”雅娜鼻头一酸,哽咽着开口,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爱听话的女人,谁听话你就爱谁,见一个爱一个……” 占蓬苦笑,“我只爱你,宝贝儿,我他妈都憋屈死了。是,以前我是浪荡,可是娶了你以后,我哪次不是一下班就回家陪你和孩子? 我在大其力,又身居高位,宝贝儿,有些事,是我的责任,我得扛起来,以前阿龙没老婆,他能帮我扛,我也跟他不客气,可现在,人家有老婆,有家了,谁背后不是一大帮子人?再好的兄弟也不能帮你扛一辈子,对不对? 那个苏芷瑶,我当时发现她身份可疑,故意靠近,没想到军部也发现了她有问题,让我接近她,跟她周旋。 上面不下命令收网,我就不能脱身,宝贝儿,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爱你,真的只爱你,我知道让你伤心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和孩子,好不好?” “我不要……”雅娜泣不成声,“我不要相信你,你是个骗子,总是骗我,一天到晚不着家门,让我在家里等,我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了,我过的很压抑,不想整天围着你转了……” “我知道,我知道,宝贝儿,你很厉害的,是我小看了我老婆。”占蓬的手又紧了紧,缩小的空间让人莫名安心起来,雅娜的情绪平复几分, “我们不去大其力了,宝贝儿,不和阿爸他们一起过了,去仰光,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错了,雅娜,看着阿龙从来都不干涉南溪的工作,还竭尽全力帮她,我一开始不理解,赚钱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在家享福,带带孩子就好。 可是看着南溪那么自信,那么松弛,有时候说话办事比一般的男人还有见识,把阿龙迷的神魂颠倒,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我老婆也是大学生,也那么漂亮,不该被我困在家里带孩子,你也要有自己喜欢的事干,我作为丈夫,应该支持你,甚至以你为荣,阿龙说,这叫情绪价值。 以前真的是我错了,雅娜,以后,你就在仰光,想开店开店,想做生意,家里的生意全都交给你,你和南溪在仰光给咱们赚钱,我和阿龙在战场上,守着家,守着孩子,好不好?” 雅娜抿唇,犹犹豫豫,低声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祖宗,你折腾这么一趟,我一条命都快搭进去了,哪里还敢惹你?恨不得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 占蓬见她终于不再抗拒,虽说没开口答应,但是夫妻这么多年,他知道,雅娜这是松口了。 巨大的惊喜喷涌而来,一年多来颓败到快要风干的心,终于重新焕发生机,大手虎口钳着她的下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男人似笑非笑, “答应了?” 雅娜还是嘟着嘴,不应声。 男人匪笑,“老子心头肉,怎么这么乖~” 他说完,低头吻了上去,一开始还是浅尝辄止的试探,怕她反感,感觉到她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得寸进尺,攻城略地。 素了一年多的男人,欲望一旦开闸,便如汹涌江水倒灌,摧枯拉朽,吞噬万物。 “占蓬,这里是外面……”雅娜哼哼唧唧推他,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什么在这种境况下还能肆无忌惮,本以为他亲两下就好,没想到亲着亲着就开始逞凶。 “忍不了,宝贝儿,我他妈都快成和尚了,乖,让我闻闻味儿……我想你的味道想的都快疯了……” “不要……占蓬……这里不方便……你等我回……唔~~”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已被男人蛮悍气息淹没…… “宝贝儿……你怎么生完孩子还这么……”混不吝的男人口无遮拦,虽说周遭无人,只有一簇小小的火光扑闪明灭,但是身下的小女人太长时间没有跟他这么亲昵,依旧羞红了脸, “你闭嘴……” 占蓬看着她娇羞妩媚模样,哈哈大笑,“妈的,乖死了,老子把命折腾没了都值……” ####### 拉斯维加斯夜半街头,发生了一起暴乱。 事件起因于内达华州高官的儿子来赌城赌博,在夜店骚扰一名女孩,女孩的黑人男友出言阻止,结果被白人高官家的公子哥儿一顿暴揍,期间出现极具侮辱性言论,甚至涉嫌到赤裸裸的种族歧视。 某一人群被压抑多年的种族情绪集体爆发,纷纷出手帮助被打的男人,公子哥儿不肯作罢,两方发生了肢体冲突,到了后面逐渐演变成集体斗殴。 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被人拉下豪车,乱拳出击,要不是警察赶来的及时,甚至已经被人打死在街头也说不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种族冲突愈演愈烈,到了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很多黑人罢工罢学,走上街头,手持标语游行,整个城市一夜之间,混乱不堪。 州级高官的儿子在抢救室抢救,生死难料,身居高位多年的男人怎么肯吃这种亏,利用权势施压,刚刚上任的代理市长亲自下令,市内所有警员,特警,荷枪实弹,上街镇压游行,指定辖区内最有名的威廉警官亲自调查伤害高官家公子哥儿的凶手。 南溪坐在街头咖啡店,悠闲抿了一口咖啡,潘普和薛鹏坐在她对面。 “干的不错。”小女人挑眉笑了笑,“回去给你们加奖金。”小富婆只要心情好,愿意掏钱买开心,突然觉得,自家呆龙说的不错,这钱拿着不觉的烫手了。 第269章 我以后也让你吃软饭 荒漠的日出,璀璨而震撼,霞光万里,自地平线一直延伸到半个天边,有一种荒凉的纯粹。 占蓬睁眼看着眼前初阳,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妻子,突觉此刻才是他的新生。 以前浑浑噩噩,只为了跟老头子斗法,到头来什么都得到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如今娇妻在怀,儿女双全,巨大的幸福感喷涌而来,他仿佛找到了此后余生的意义,自今天起,他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为了老婆孩子,拼尽全力。 “雅娜,醒醒,我们该出发了,不然再过两个小时,气温上来,你会被晒伤的。” 雅娜迷迷糊糊睁眼,困倦不已,“这么早的吗?” “听话,等回家了,你好好睡。” 占蓬捏了捏她的手指。 “我们还能回去吗?”小女人的声音小小的,娇娇的,听的他心神荡漾。 “能,当然能,你男人在原始森林困了半个月都能找到路回去,放心。”他说话依旧流里流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雅娜就是觉得,他说可以,就可以。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就着他坚实臂膀站起身来,“那走吧。” 对方向异常敏感的男人,很容易就能辨别出位置,沿着南边一直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雅娜抿了抿唇, “占蓬,你看,那是什么?是个鸟吗?它好像向我们飞过来了。” 满头大汗的男人回头,看着轮廓逐渐清晰的无人机,眯了眯眼, “是无人机,雅娜,躲起来,上面很可能带了炸药。”他抱着雅娜迅速卧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躲进了不远处的巨石后面。 无人机发现目标,垂直俯冲而下,在两人头顶盘旋。 “妈的。”占蓬掏出枪来,眼看着就要瞄准目标将其击落, “占哥,你要是给我打坏了,得赔我个新的,我要华国最新推出的那款,型号我都看好了,你回去就得给我买。” 无人机微型扩音器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波哈?是波哈,宝贝儿,阿龙找来了,”占蓬抹了把脸,将枪收回后腰,兴奋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小妻子, “妈的,波哈,你他妈又不是老子的兵,想讹老子,门儿都没有,除非你回去申请调令,到老子手底下干活。 放心,阿龙抠,老子大方,只要你过来,老子给你配十个,华国只要出新品,老子第一时间给你配。” “我说占蓬,你他妈都这副鸟样了,还当着老子的面挖我的人,你要不要脸了?” 话筒里传来巴律骂人的声音。 占蓬邪笑,“脸?这玩意儿你有么就问老子?赶紧过来,抬着头说话老子脖子都快僵了,我老婆累了,得回去休息。” “等着。”那边说完,无人机传来话筒关闭的电子杂音,随后返程。 雅娜激动拉着占蓬的手,“我们真的得救了,占蓬。” 飞行俱乐部租来的小型民用直升机很快按照刚才标的定位飞了过来,螺旋桨卷起飞沙走石,巴律自驾驶舱下来,取下降噪耳机,拧眉嫌弃看着好兄弟, “妈的,老子被抓了都没成你这副鸟样,让你跑倒是把自己跑这德行了?” “滚,老子带着老婆孩子呢,跟你能一样么。”占蓬瞪了他一眼,拉着雅娜上了自动升降梯, “走,宝贝儿,别理他。” 巴律冷眼看着两人模样,邪眉挑了挑, 这狗东西这是吃上肉了,老婆到手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妈的,南小溪什么时候跟老子到外面爽一爽? 她脸皮那么薄,估计得带着帐篷出来。 “你他妈快点儿的,磨蹭什么呢?” 占蓬站在舱门口回头,催促“驾驶员”。 巴律不耐烦,“等着,催什么催,你他妈吃激素了?” 第一次驾驶民用直升机的男人,直升机当摩托车开,各种功能都想试一遍,雅娜受不了,难受抱着占蓬闭眼艰难忍受。 占蓬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阿龙,你他妈能不能好好开了?显着你了?南溪又不在,你炫技给谁看?” “老子第一次开国佬的民用机,妈的,花钱租来的,不得把钱飞回来,我老婆的钱那么好赚的?不是你的钱不心疼。” 巴律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研究各种操作,像个换了新玩具的小孩。 “你他妈软饭吃的连骨头都软了?钱老子给你报销,再给你给一倍跑腿费,行了吧?给老子好好开,把我老婆吓坏了我跟你没完。” 占蓬忍无可忍,花钱买消停。 前面的男人嘴角勾笑,“早说嘛你。” 占蓬气的太阳穴发胀,关掉同频耳机。 “好了,宝贝儿,别理那个狗东西,他就是掉钱眼里了。” 雅娜笑了笑,“我以后也让你吃软饭。” 她很少跟占蓬开玩笑,几乎没有过,猛地说这么一句,占蓬反应好几秒才嗤笑捏了捏她脸蛋, “好的,老婆,我这软饭吃的指定比阿龙地道。” …… 南溪坐在咖啡厅,看着街头警察越来越多,手机中收到巴律找到占蓬的消息后,才松了口气, “好了,回去吧。” 她今天穿着一条绿色香云纱花螺的旗袍,搭配一串顶级的澳白珍珠项链,手里拎着白咖渐变色鳄鱼皮手工包包,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贵不可言,美的毫不费力,浑然天成。 刚出了咖啡店,迎面碰上熟悉面孔, “溪溪。”苏君持面带微笑,眼神难得的慈爱。 “叔叔您好。”南溪点头,礼貌微笑,淡漠又疏离,“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您随意。” “溪溪,我看见你在这里,特意过来,想和你说两句话。”苏君持声线带着几分讨好。 南溪想了想,点头,“好吧,那我们进去说,但是我没有太多时间的。” 对面的男人连连应声,“好,好,就说几句话。” 两人重新进了咖啡馆,苏君持同薛鹏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仿佛都没有看见他,但是薛鹏黑眸一暗,喉结动了动。 “溪溪,他们,是你的……” 坐到了座位上,苏君持笑着开口。 “员工。”她答的模棱两可。 “嗯,你做的对,现在外面不安全,出门带两个人,才能护你周全。” “叔叔,您要跟我说什么?”南溪开门见山的问。 苏君持笑了笑,“是这样的,溪溪,我和你妈妈的事,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信佛,始终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我们能相遇,无形之中,也是一场造化。 叔叔这辈子,无儿无女,没有结婚,如果你愿意,我想认你当我的女儿,将来我的所有财产,全都由你继承,你是韵儿的女儿,我会把你当我自己的女儿来宠的。” 第270章 我的丈夫顶天立地,他是我的盖世英雄 南溪完全没有料到,他叫自己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愣在原地十几秒,喝了口水平复心情之后,才慢慢开口, “叔叔,谢谢您的厚爱,但是恕我不能接受。” 苏君持低头笑了笑,“溪溪,我知道你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听一下我的理由,再好好考虑,可以吗?” 南溪敛目,不自在屈了屈手指,思忖片刻,还是低低点了点头。 他毕竟是妈妈的初恋,还在结婚的前一天,被爸爸抢走了新娘,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有结婚,守着回忆,想起来也挺可怜的,自己该给人家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苏君持见她点头,深吸一口气, “第一,我是真的喜欢你妈妈,一辈子放不下她,我想认你当女儿,也算是弥补我和她的一点遗憾吧。 第二,我虽然不知道你来拉斯维加斯干什么,但大体也是为了你爸留下来的生意,你一个女孩子,在职场打拼,不容易,你做了我的女儿,我这辈子打拼出来的所有人脉,财产,随你用,都给你,有我护着,你这一生一定会过的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将来你有了孩子,我来帮你带,你尽管去体验人生的美好,所有的风雨,我来帮你扛。 第三,你没有父母了,没人护着你怎么行?将来就算是嫁人了,也得有个娘家作为依靠,夫家才不会欺负你,对不对?你做了我苏君持的女儿,这世上,就没人敢欺负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不是在为她考虑,情真意切,南溪本来就对人的情绪敏感,她能感受到苏君持的诚意。 人非草木,她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的,但是,感动归感动,并不能左右她的情绪。 “叔叔,谢谢您能为我考虑,真的,我很感动,您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妈妈当初才会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爱上您,作为她的女儿,我也挺为你们的爱情遗憾的,但是,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还是得向前看。 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能感受到您的诚意,可是,恕我不能答应,不过,以后,我还是愿意和您往来,作为普通朋友那样,至于认亲,我就不考虑了。” 苏君持没想到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傻姑娘为什么还要拒绝。 对面的男人低头笑了笑,“溪溪,你真的跟韵儿一样纯粹又天真,你知不是知道叔叔名下的财产有多少?知不知道作为我的女儿,你能得到怎样的权势?” 南溪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然,放下水杯, “叔叔,我是南振国的女儿,从小拜的天地君亲师,知道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爸爸或许是个在亲人朋友眼中充满争议的人,但是,他对我从小的教育,都是君子之道。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人,但是最起码,他希望他的孩子是个好人,他是去世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否认和背叛他,他是我的来处,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我不缺父爱,他给我的父爱,或许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对我来说,够了。 至于权势,首先,他留给我的财产,足以护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永远有退路,其次,我的丈夫顶天立地,他是我的盖世英雄,会护着我一辈子,我对权势,没有贪念。 总结来讲,我什么都不缺,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我对这世上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是非要不可。” 苏君持看着对面似曾相识的小女孩,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心爱的女孩,哭着问他,“为什么?苏君持,我没有逼你承诺什么,我对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非要不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轻的他站在大雨中,苦笑,“为了能配的上你啊,韵儿,我没钱没势,拿什么娶你,连跟老师张嘴让他把你嫁给我都做不到,我这双穿着补丁布鞋的脚,连踏进你家的家门,都会担心会不会踩脏地毯,粗糙的布衣服沾到你家的皮质沙发,第一反应不是软,而是会不会蹭脏它。 韵儿,我爱你,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为了你,我可以背叛灵魂。” 啪—— 那带着失望的一巴掌,即使在多年后的今天,每次想起来,声音都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泛着凉意的痛感依旧清晰。 “苏君持,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以背叛灵魂,但我不会和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互许终生,我们,就这样吧……” 她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决绝,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狼狈的他。 韵儿,他的韵儿…… 他就这样,失去了此生挚爱…… “叔叔……叔叔……”南溪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想起来他似乎有某种精神类疾病,拧眉叫了几句。 苏君持的思绪被唤醒,喝了口水平复情绪, “溪溪,你刚才说,你有丈夫?” 他已经查过她的资料了,没有关于她结婚的任何记录。 南溪点头。 “你的丈夫是干什么的?”苏君持继续问。 “他——”南溪顿了顿,“做生意的。” 对面的男人不是等闲之辈,明白她这是不想说。 南振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女儿嫁给普通的男人,溪溪的丈夫,一定是他精挑细选过的,身份说不定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查不出任何信息。 这样也好,最起码,她有人护着,看她的样子,那个男人应该对她还不错。 “叔叔,我该回去了。” 南溪润眸看向对面男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君持点头,“好的,溪溪,叔叔不逼你,今天给你的所有承诺永远算数,你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叔叔。”她礼貌笑笑。 “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如果你还没离开,可以过来给叔叔过个生日吗?”苏君持黑眸看着她,带着几分期盼,岁月仿佛格外偏心这个男人,知天命的年纪,依旧气质卓然,他受过情伤的眼中充满悲戚,让人突然就不忍心拒绝起来。 “好的,叔叔,如果我还在这里,一定过去,如果我离开了,生日礼物也会按时送到,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苏君持儒雅的脸上终于漫出欣喜笑容,“谢谢,谢谢你,溪溪,这是我这辈子听到唯一真诚不带任何杂念的生日祝福,对我来说,太宝贵了。” 第271章 你再勾我一个试试,南小溪 南溪的车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巴律不知道等了多久,蹲在门口抽烟,看见她回来,扔掉烟头两步追了上来,拉开车门, “老婆,你怎么才来?” 南溪脚都没沾地,被他捞起来抱着往里面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看着呢,她有点害羞。 “我抱你进去,累了一天了,咱不走路,老公抱着。” 他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说话的时候带点胸腔共鸣,散发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分外性感。 南溪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跳加快,抿了抿唇,没说话,任由他抱着往里走。 “啧啧啧,你不要太夸张……”占蓬见两人进来,酸溜溜开口,“跟谁老婆没怀过崽似的。” “所以你老婆跑了。”巴律毫无心理负担的戳兄弟心窝子。 “阿龙,你他妈找揍是不是?吓我老婆的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占蓬拿起旁边抱枕朝他扔了过去。 “先把老子为你卖命的账算清楚。”巴律将南溪放到沙发上,坐在了她旁边,拉着妻子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 占蓬嘴角勾了勾,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你还挺有本事,那么大沙漠里,都能找到我们,看来我回去也得整点新科技玩玩。” “哼。那是你小子命好。”巴律沉声道, “我们一开始被人干扰信号,还得躲着他们的追踪,后半夜那些人撤了,波哈的无人机才能迅速找到你们。” “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撤了?”占蓬拧眉,“该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把你钓出来,一网打尽?” “不是。”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南溪抬头,淡淡开口, “因为他们要调出警力去处理城市的骚乱,镇压游行。” “你怎么这么清楚?”占蓬好奇问。 “因为我白天在街上看到了啊。”南溪说完,继续低头。 巴律看着她芙蓉娇面,黑眸暗了暗, “好了,人回来就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彪子和丹敏,仰光那边没有他们入境的记录,彪子一个大老爷们,根本就不会照顾孩子。” 占蓬脸色凝重,“我已经让人全力去找了,对了,南溪,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雅娜,我怕她受不住。” “我知道了。”南溪点头,“彪子和丹敏一定没事的,民航飞机没有返航记录,仰光虽然没有他们的入境消息,但是,这边也同样没有查到他们被抓的消息,这说明,彪子一定带着丹敏躲起来了。 他在华国学过侦查,最擅长反侦察和伪装的,等他们安全了,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我们。” 占蓬不得不佩服南溪的分析能力,点了点头,“我先上去看看雅娜,她发烧了。” “好,我一会儿过去看她。”南溪点头。 等到占蓬上了楼,巴律才搂着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 “是不是你把那些警察弄走的?” 小女人没吭声。 “我就知道是你,这招叫‘围魏救赵’,我连名字都知道。” “嗯,开卷考试,要是还不及格,你都得去验验智商。”南溪调侃他道。 “你给我严肃点,南小溪。”男人大手虎口钳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这么不听话?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万一你被人盯上了怎么办?他们抓了你,我就只有洗干净脖子等着被人剁的份,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宝贝儿,你不能轻易把我的命放到阳光底下去,我的敌人太多了。” “我知道了。”南溪双手环着他的腰, “我也是担心你嘛,以后不会了,而且,我很惜命的,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就是动动嘴皮子,都是潘普和薛鹏去干的。” 她不提薛鹏还好,一提薛鹏,巴律俊脸立刻绷了起来。 “说到这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那个薛鹏,怎么回事?怎么把他带来了?你们私下还有联系?” 南溪瞪了他一眼,“乱吃什么飞醋,他是孙成找来的,只是巧合而已。” “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为之,南小溪,这是你说的,仰光那么多保镖公司,那么多保镖,有的身手不差,为什么偏偏是他? 那个黑汉一看就老实,没什么心眼,但是薛鹏,他的眼神太亮了,也太活泛了。” 他是男人,能明确分辨出同性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个薛鹏,不安分。 “好了,我知道了,我和他的雇佣合同只有这一趟,回了仰光就会结束,我以后有事不再雇佣他了,好不好?” 男人抿唇不语。 “好不好嘛。”南溪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夹子音娇滴滴的,分外好听。 巴律深吸一口气,“你再勾我一个试试,南小溪,惯的你。” “讨厌。”小女人娇滴滴伸出手揪他的耳朵,“我困了,想睡觉。” “好。”巴律点头,将人抱起来朝着楼上走。 ####### 夜半街头,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气氛暧昧的酒吧,音乐撩动着人们心弦,勾起往事,或者,挑逗欲望。 少人的卡座,薛鹏一个人坐着喝酒,面色冷肃,一看就心情欠佳。 突地,他对面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气质成熟清冷, “一个人喝闷酒?遇到什么事了?”白守业挑眉,看着对面多年不见的“熟人”。 薛鹏刀眉微簇,“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跟你三哥说话呢,臭小子。”白守业嗤笑,摸了支烟出来。 “三哥?哪门子的三哥?你不是早就拒绝了和老头子的干亲?怎么又三哥上了?” “人嘛,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么多年血水里滚出来,才发现老头是真的厉害,以前总跟他对着干,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甚至对外都装作和他不熟,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怪我,在我被国际刑警追捕的时候,伸手绑了我一把。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在乎我几分,给我几分善意,可能也就只有他了吧。” “呦,没看出来,把自己亲老子扔鳄鱼池里,对着干爹当孝子贤孙,三哥,你还真让我大开眼界。” 白守业听着他的讽刺挖苦,低头笑笑,“还是个年轻。阿鹏,听哥一句劝,小飞那事过了就过了,谁也不想,干爹当年让他去大其力,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见识,学学做生意,谁也没料到他会惹事丢了命。” “哼!”薛鹏冷笑,“过了就过了?如果是你亲弟弟被人撞碎了脑袋扔街上垃圾堆里,你也会这么说吗?” 第272章 她的丈夫,也不是好惹的 白守业知道他弟弟薛飞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大好的前途离开公司去当雇佣兵,后来退役回了东南亚也不联系他们,去当什么破保镖。 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发现他在这里的,但是总归,走上了这条道,就一辈子没有脱身的道理。 他见劝不动,也懒得再张口,“当哥哥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干爸在里面VIp等你,去吧,别跟他对着干。” 薛鹏冷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不情不愿起身,朝着VIp走。 “爸。”推开门,里面鸦雀无声,炫丽的灯光由于里面坐着的人的强大气场,竟也显得没那么浮夸,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毕竟时隔好几年再见,还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任谁都一时间难以适应。 “坐。”苏君持独自喝着浓烈的伏特加,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好这一口。 薛鹏迈腿坐到了沙发上,低头不语,等待对面的人先开口。 苏君持冷眼睨着他,又喝了一杯,才淡淡道, “混的不好?” “还行,反正睡的踏实。” “哼。”对面的人笑了,“你弟弟的死没个说法,你能踏实?” “您既然知道我放不下阿飞的死,又为什么让我过来?”薛鹏终于抬眸,此刻即使光线并不明亮,依旧能隐隐看见他眼中红色血丝。 “要不是今天看见你出现在溪溪身边,我懒得管你。”苏君持面色染上淡淡不悦。 “您和南溪是什么关系?” 薛鹏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过来,就是为了弄清楚,他和南溪的关系。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生的女儿,我想让她当我的孩子。”苏君持毫不避讳。 对面的薛鹏拧眉,随后笑了笑,“爸,我劝您别做梦了,南溪她,不可能。” “为什么?” “她在仰光的宅子里,一直供奉着南家祖宗和她爷爷,爸爸的牌位,每天香火不断,离开前我还见她恭恭敬敬磕头祭拜,她把家族看的很重,怎么可能跟您认干亲? 她跟苏芷瑶那种货色可不一样,人家什么都不缺,干事情只看自己乐不乐意,从来都有各种选择,不会把您那点好处放在眼里。 还有就是,您自己做什么的自己不清楚吗?南溪那么纯洁干净的女孩,如果您真的爱屋及乌,想把她当自己女儿对待,那就远离她,装作不认识她,这才是对她最好的。 在您之前,东南亚出现过多少杀人不眨眼的枭雄,但即使是那些人,也早早就把儿女送去了国外,为了让他们不被波及,从来都装作不认识,连见都不敢去见一面。” 听了他的话,对面男人久久不言。 “苏君持,你自诩坦荡,但其实比谁都斤斤计较,自诩君子,但从来睚眦必报,嘴里说着为我好,爱我,但其实,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你自以为是的爱,对别人来说,就是枷锁……” 韵儿哭着对他说的话,又一次自脑海涌现,二十来年了,那回声依旧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你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别人只有配合的份,你想给什么,别人只有接着的份,别人不接受,你就觉得对方看不起你,心生怨怼,苏君持,我不是你的囚犯,更不是你的附庸,我就是我,我有选择要,或者不要,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权利。” 娇娇弱弱,冷冷清清,但又哽咽失望的声音,又一次,像魔咒一样,侵蚀着他的神经。 “韵儿……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意识错乱的男人此时不知今夕何夕,头痛欲裂,摁着太阳穴,闭眼呢喃,面色惨白。 对面的薛鹏脸色绷的极紧,“爸……爸……您怎么样?还好吗?” 苏君持不言,仰面闭眼,呼吸急促。 薛鹏走到他身边,自他外套口袋里掏出药,喂到了他嘴里,给他喝了水,将空调温度调低几度,慢慢的,对面的人终于缓了过来。 “爸,您的病不是控制住了吗?怎么今天看起来,加重了?” “没事,老毛病了。”苏君持拧眉,“自从遇见了溪溪,我最近就老是恍惚,以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那些回忆,也反复出现在梦里。 溪溪如果成了我的女儿,天天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待在我身边,我或许,才能释怀这一生的痛苦。” “您这是心病。”薛鹏叹了口气。 “我也没经历过感情,不懂您的执念,但是我劝您死了这份心,南溪的性格,外柔内刚,骄傲又护短,并且她的丈夫,也不是好惹的。” 苏君持摁着太阳穴,“她的性格,真的和韵儿很像,以前,因为我的刚愎自用,伤害了韵儿,现在,我绝对不会再伤害溪溪。 她愿意最好,不愿意的话,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来往,也不错。罢了,只要她高兴,过的好,我又何苦惹人嫌。” 人生过了大半,他早已不是当年因为一个执念耿耿于怀,差点把自己折磨疯的小年轻,很多时候,事缓则圆,莫强求,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既然当她的保镖,那就护好她的周全,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溪溪不能受任何委屈,知道吗?” “爸您放心。”薛鹏点头。 ####### 南溪自从巴律回来,每天晚上必须趴在他怀里,将脸整个埋在他脖颈间,闻着他的味道才能睡着,也不会有想要孕吐的感觉。 巴律躺在床上,等到她的呼救均匀,进入深度睡眠,这才小心翼翼将人放到了枕头上,脱下外套放在她鼻子跟前,随后去浴室洗她的贴身衣服。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接近午夜,走到客厅点了支烟,再次给派出去找彪子和丹敏的人打电话问最新的进展。 那边依旧回答还没找到人。 “妈的,还能凭空蒸发了不成?”男人烦躁挠了挠后脑,一股气憋着难以纾解、丹敏那么小,彪子又是个大老粗,别把孩子折腾病了。 第273章 我可意志力不坚定 夜已深,但是空气并不凉爽,干燥的热让人心头莫名跟着烦躁几分。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抬手摁下了接听键, “龙叔——”那边传来吴桀的声音, “嗯,阿桀。”巴律点了支烟,哑声开口。 “龙叔,追踪器显示那条船进了J国港口后,再没了动静,啥时候动手?” 巴律嗤笑,“你个小兵蛋子,动手还轮的到你?显着你了?” “龙叔,我就知道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留着后手呢,你别想坑我,这个军功必须是我的。” “你个小兔崽子,想军功想疯了?老实给我待着,敢捅篓子,看老子不抽了你的筋。” 手指夹着烟的男人歪头掸了掸烟灰,“阿桀,玩几天就回去,听见没?那地方不适合你待。” “龙叔,你什么意思?”吴桀明显急了,声音带着薄怒,“你要是把我弄回去,我跟你拼命。” “你他妈有几条命?天天拼?你这条命留着好好长大,等过几年再拼,我闻着最近的味儿不对,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赶紧回去,别添乱。” “龙叔……” “这事不听劝,自己回去还是老子让人把你绑回去,三天之内给个准话,挂了。” 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突然有点共情当初的猛哥,对着当年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气的估计能少活好几年。 吴桀是缅甸未来的希望,绝对不能让他有一点点危险。 他如果不能平安长大,自己得干到退休,划不着,顶多等吴桀二十岁就退休,带着老婆孩子回华国,老吴家的工不好打,父子三人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多。 一支烟抽完,自外面走进来一个肃冷身影。 薛鹏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醉意的眼暗了暗,点头示意,随后抿唇,朝着客房走。 “薛鹏。”巴律碾灭烟头,叫住了他。 “我老婆说,跟你的雇佣合同只签了一次?” 薛鹏酒意清醒几分,“是。” “那从明天开始,这份雇佣关系解除了,报酬我老婆已经付过了,你可以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 薛鹏冷笑,“我是跟南小姐签的合同,只对她负责,只有她能结束雇佣关系。” “奥,我老婆累了,睡觉前躺我怀里交代的,让我看着办。” “你能做她的主?”薛鹏黑眸眯了眯。 “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们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但我明确告诉你,我的意思,就是我老婆的意思。” 薛鹏站在原地,浑身血液翻涌奔腾,紧握的拳头骤然发力,捏的嘎吱作响。 “你应该没那个自信,再跟我动一次手。”正坐沙发的男人挑眉,俊朗帅气的脸上带着几分挑衅。 他如果这个时候动手,自己正好可以假装受伤,这样南小溪一心疼,就不会追究这件事。 薛鹏闭眼深呼吸,最终手指松了松,“知道了。”随后快步离开。 巴律有点意外,这小子能这么听劝?上次被打服了? “巴小律——” 南溪迷迷糊糊没有摸到身边硬邦邦的大抱枕,闭着眼睛气呼呼下床,光着脚在门口哼哼唧唧。 “来了,来了,祖宗,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男人俊眉紧拧,阔步上前连忙将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室床上。 “睡吧睡吧,我来了,粘人精。” “哼。”怀里的人不高兴松手,转身就要背着他翻身靠里面自己睡。 “没有,没有,我是粘人精,宝贝儿,我是,来,乖,抱着……”男人贱兮兮的又贴了上去。 “不要。”小女人闭着眼赌气。 “姐姐……求你了……来,赏个脸,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身旁的人这才气顺了一点,伸出纤细手臂,等着他抱。 “惯上天了……” 男人无奈笑了笑,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南溪小手轻车熟路,朝着腹肌人鱼线探索。 “南小溪,你给我规矩点儿……”巴律瞬间浑身僵成了一块钢板。 怀里的人仿佛没听见,带着几分故意使坏。 “不是,你……你他妈拔萝卜呢?松开……”男人的声音都变了,额头薄汗涔涔往出来冒。 怀里的人依旧充耳不闻。 “南——小——溪,”巴律咬牙切齿,“没你这么玩的,我……我可意志力不……不坚定……” 室内气氛逐渐粘稠起来,男人呼吸渐重。 到了最后,只听见隐隐约约小猫似的呢喃, “我手疼,巴小律……” “自己撩的火自己灭,我可警告过你了……”他的声音暗的不像话,带着几分欲色, “再坚持坚持,宝贝儿……叫老公……” “老公……老公……” “妈的,要了老子命了……” …… 翌日清晨,精神抖擞的男人在院子里打拳,黑着脸的好兄弟走了出来, “大早上的,打鸡血了?” “这是我家,我愿意干啥干啥。” “那你咋不裸奔?” “你是不是有病?”巴律拳势未收,直接朝着占蓬砸了过去。 占蓬一个转身躲了过去,抬脚朝着他后心踹,被对方灵活化解,顺势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占蓬一个趔趄,急奔出好几米远,“妈的,王八蛋,给老子来阴的。” 巴律知道他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留着点力气吧,后面有你出气的时候。” “阿龙,你说,是不是彪子自己生不出闺女,看着我闺女可爱,他抱着自己养去了?”占蓬已经到了精神恍惚胡思乱想的程度。 巴律深呼吸几口,开始怀疑他这么蠢,是怎么和自己做这么多年兄弟的?无形中拉低了自己的智力, “你离我远点儿,谁知道蠢这事会不会传染。” “你聪明,你聪明倒是把彪子找出来啊,雅娜昨天发了一晚上的烧,哭着找了一晚上孩子,老子的心都快被烧焦了。” “找着呢,老子不比你安生,胖丫头好歹叫我爸,叫你叔,那就跟我亲闺女一样,可是着急没用,这里不是仰光,也不是大其力,找人比在自己地盘上麻烦的多。” 巴律叹气,朝着客厅走。 南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堆瓶瓶罐罐的补品看食用的剂量。 “宝贝儿,怎么起这么早?”巴律坐了过去问道。 “我早上会想吐,起来好点儿。”南溪没有抬头,随口应了一句。 第274章 男人那么多,作死了再换一个 占蓬后脚跟了进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阿律,医院你们找过了没?”突地,拿着勺子吃东西的女人猛地抬头看向他们, “按理说,彪子安全了会联系你们,他没消息,也没回仰光,但是人却消失了,有没有可能是受伤了?人在养伤,没办法联系你们? 反正不可能被抓了,他们抓了丹敏,一定会来找你们谈条件的。” “有这个可能。”巴律思忖片刻,“那我让人去医院找。” “嗯,不要去大医院找。” 她交代一句。 巴律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他拿过来一看,是宋猜的, “阿律,你跟吴桀说什么了?”宋猜那边气急败坏。 “让他玩两天回去,怎么了?”男人随口应道。 “我说呢,昨天晚上在外面闹腾一晚上,早上人就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你把人得罪了,妈的,丢了太子爷,猛哥不得枪毙我?” 巴律烦躁挠了挠头,“别管他,惯的毛病,妈的,猛哥还有个儿子,绝不了后,再说了他现在还年轻,还能再生。 小兔崽子,真他妈当自己是个宝了,让他走……” 嘴里这么说,巴律气却堵在胸口,躁郁难安, “现在什么时候,敢给老子玩失踪,他这就是逃兵,等人回来,架刑场上枪毙,猛哥那边我去交代,你不用管……” “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想想人可能去哪儿,你他妈道好,直接枪毙一了百了,猛哥生个儿子养这么大容易么,你可真是个混蛋,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 “你去问问猛哥,他儿子当了逃兵,他说不定亲自过来动手。”巴律冷声开口。 那边的宋猜懒得跟他贫嘴,想了想,“他这几天老念叨着要挣军功哄他阿妈高兴,这混小子该不会是沿着定位仪的方向追了过去吧?” 两人同时一愣。 巴律后背冷汗冒了出来,狠狠抹了把脸,一脚踹翻脚旁边放着的小凳子, “妈的,快去追回来,我们现在还没找到丹敏,要是扣了船上的货,谁都他妈别想离开国,都得被d枭头子的雇佣兵拿乱刀剁了。 带着女人孩子呢,跑都跑不了。” “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去找。” 挂了电话,巴律气到在客厅里跳脚, “老吴家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有没有可能是跟你待久了,被你教成了这样?他可一直把你当榜样。”占蓬毫不客气戳穿真相。 “滚——”巴律操起抱枕朝对面的人砸了过去, “你闺女现在还没找着呢,就在这里说风凉话,妈的,难怪胖丫会叫我阿爸。” “你不戳我心窝子能死啊?”占蓬气的心头都在颤。 “那就把你的贱嘴给老子管好,别来招惹我。” “你他妈——”占蓬抬起的手指又放下,“你给老子等着,我迟早坑死你。” 南溪在一旁淡定吃完了一小盅燕窝粥,擦了擦嘴,“我要喝水,放一片柠檬,三个玫瑰花。” 巴律瞪了占蓬一眼,抬脚去给小祖宗泡了水,拿过来放到她眼前, “喝吧,温的。” 南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们去找甄甄嫂子,她给吴桀的手表上有定位。” 占蓬和巴律四目相对,异口同声,“你咋知道。” “因为他有个华国母亲,华国母亲最大的特点,不是等问题发现去解决问题,而是会绞尽脑汁将有可能发生的所有问题提前规避。 吴桀那么匪,如果是我儿子,我恨不得拿根绳子栓起来,甄甄嫂子只会比我更夸张,但是她知道自己儿子只能走这条路,所以只能把绳子放长让他尽力去飞,但却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然你们以为,猛哥能这么安生待在内比都?” 巴律喉结动了动,嘴角微抽,看了占蓬一眼。 占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老婆,咱可不能学甄甄嫂子,孩子不能太惯着。”大男人好言相劝。 “好的呢,老公。”南溪显而易见的敷衍。 “我去给甄甄嫂子打电话。”巴律挠了挠头,拿着电话蹲到门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躁郁稍微纾解几分,才给欧阳甄打了电话过去。 “我就说嘛,各有各的报应。”占蓬吊儿郎当摸了支烟出来叼进嘴里, “你敢在我家抽烟,巴律一定揍扁你。”南溪抬头,瞪了他一眼。 占蓬挑眉邪笑,舌尖顶着烟头玩, “我是真没想到,你有胆子来拉斯维加斯找阿龙。” 南溪知道他要调侃自己,好看的眉眼漫上淡笑,像只傲娇的波斯猫 “有钱,任性——” 占蓬从没听过哪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这么狂过,刀眉蹙了蹙,被气笑了, “南溪,你真他妈跟阿龙天生一对,但凡换个心小一点的男人,都能被你作出毛病来。” “男人那么多,作死了再换一个,你以为我是雅娜,能给渣男第二次机会?”她起身,慢条斯理站了起来, “你再敢欺负雅娜,我找人阉了你……” 占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大小姐,你真是阿龙的亲媳妇儿,我他妈服了……” 南溪瞪了他一眼,“那个苏芷瑶,你搞定了没?别让她再出现在雅娜面前作妖。” “上面还没抓到‘半面佛’,就不会弃了这条线,妈的,我去了泰国那么多次,硬是连半面佛半根毛都没见着。” “你没见到人?”南溪惊讶。 占蓬摇了摇头,“他们找的替身,我十来岁就跟d枭打交道,那些人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苏芷瑶找的老头子跟我演戏,只能周旋。” “可你跟她……” 占蓬低头笑了笑,“我没睡她,找的别人。” 对面的小女人美眸惊诧,“这还能替?” “你当老子天天混红灯区真是为了睡女人?”占蓬挑眉,似笑非笑。 “你还喘上了?”南溪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不是?你还挺引以为傲的。” “我跟你们两口子说句话真他妈费劲,”占蓬有点抓狂。 “没办法,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了浪荡骚包男的代名词,一时半会还很难相信你放下屠刀了。”南溪坏坏笑着故意刺激占蓬,低头抠了抠自己的美甲, “所以啊,人还是得走大道,当好人,你说对吧?” “老子好着呢。”占蓬取下嘴里的烟扔到了垃圾桶,“比你男人好——” 第275章 野蛮人……简直太野蛮了 “你好哪儿了?”打完电话的男人进来,迈腿坐到了小妻子身边,冲着对面好兄弟抬了抬下巴, “来,展开说说,你比老子好哪儿了?” 占蓬毫不客气,“老子比你帅。” “噗——”南溪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占蓬,你真的是……”南溪想了半天,“很自信……” “本来就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阿龙这种莽夫。” “你他妈说谁呢?”巴律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刚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男人瞪了好兄弟一眼,接了起来, “老大。”那边是赌城派出去找人的手下。 “说。”巴律俊面漫上严肃。 “我们按你说的,排查了最近医院接治的枪伤病人,发现在三号矿区医院,有一名亚洲面孔的男子,和你说的情况非常吻合。 但是这个人受伤还在昏迷状态,他身边也没有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 接电话的人喉结狠狠动了动,“过去守着,我随后到,我来之前,不许让任何人接触他。” 挂了电话,巴律看向占蓬, “有点线索了,过去看看。” 占蓬激动站了起来,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在哪儿?走——” “我也要去。”南溪也站了起来,她还没见过丹敏,很想见见她。 “不行。”巴律直接拒绝,“听话,宝贝儿,在家待着,消息的可靠性我没法保证,不能带你过去。” “可是我想见见丹敏。”小女人拉着他的手,润眸眨了眨,“老公。” “不行,这事儿撒娇没用。”巴律依旧不为所动。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先过去,不让你去是为了你的安全,而且,雅娜还病着,你帮我照顾她,别人我不放心。”占蓬推着巴律往外走,回头交代南溪一句。 “那你们小心一点,要不要让潘普和薛鹏跟着去?” “不用,那个姓薛的我让他走人了,潘黑子留下来守在别墅。”巴律心虚回了一句,趁着老婆没反应过来,连忙溜到了车上。 …… 引擎轰鸣惊起飞鸟阵阵,清晨的灿阳已经刺破云霞,光芒万丈。 黑色越野急速驶离市区,上了洲际公路,沿着广袤西部戈壁边沿,带起滚滚黄土,烈烈残风,将一朵朵棉花似的白云甩在身后,背着晨曦灿阳,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老大。”到了矿区医院门口,心腹手下已经等在了那里。 “嗯,人在哪儿?”巴律下了车,边往里面走边问。 “在里面特护病房,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人应该今天就能醒过来。” “嗯,带路。”心急如焚的两人此时脚下生风,疾步朝着里面走。 矿区经常会发生枪击案,这边的医院虽然小,条件简陋,但是好在医生经验丰富。 两人来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彪子,脸色都不太好。 “谁把他送医院来的?”巴律勾手叫了心腹手下过来问道。 “医生说是他自己拼着一口气来的,倒在了医院的椅子上,被发现后医生给他做了手术。” “嗯,知道了,叫人守在外面,我去见见医生。” 巴律说完,拍了拍占蓬肩膀,“你先守着,我去跟医生聊两句。” 巴律离开后,占蓬眨了眨酸涩的眼,喉结上下滚动,拉着彪子的手,艰难开口。 “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这辈子我都欠你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占蓬过命的兄弟。” 大男人平时花言巧语什么好话张口就来,但是真到了此时此刻,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过于重的恩情,说谢谢,都是一种亵渎。 巴律进来时,占蓬拉着彪子的手,弯腰,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抵在自己前额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紧绷着的俊脸更加黑沉,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生说他没事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挺了过来,子弹没有击中要害。” “阿龙。”占蓬鼻子吸了吸,“我欠他一条命。” “嗯,我知道,我俩一块欠彪子的。” 在医院待到了下午,彪子终于醒了过来,看见守在病床旁边的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醒了?”巴律嘴角明显的松快几分, “律哥,占哥,你们怎么在这儿?”他的脑子还是有点发蒙,顿了几秒, “丹敏,去找丹敏。” “在哪儿?”身边的两人异口同声。 “在矿区的孤儿院,我中枪了,带不了她,把她放到孤儿院了,你们赶紧去,”彪子声音暗哑,脸上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 “对不起,占哥,当时情况紧急,我——” “我知道,彪子,我怎么可能怪你。”占蓬拍了拍他肩膀, “你先休息,我去接丹敏。” 巴律叫了人过来照顾,两人赶去了孤儿院。 西部矿区混乱不堪,来这里工作的工人普遍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素质参差不齐,经常有人乱搞,生下孩子扔到孤儿院门口,甚至有的瘾君子,病毒携带者,生下的小孩天生就带着病毒,畸形。 两人赶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守门人死活不让两人进去,最后巴律想要动手,被占蓬制止,拿了钱出来,才买通了里面的人,见到了院长。 中年贪婪的老修女,借着神的名义,用无辜的孩子敛财,里面的小孩都是她赚钱的工具。 “你们说的亚洲女孩儿,我们这里没有,先生们,请回吧。”刻薄臃肿的老女人信口雌黄。 “院长,只要让我带走我女儿,我可以无偿为你们捐一批生活物资。”占蓬忍着暴怒,拿出父亲的沉稳,同老妪谈判。 “虽然我真的很需要捐赠,但是我也不可能凭空给你们变出一个小孩儿来,两位先生,我——” “妈的,老母猪,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巴律不管三七二十一,喷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自后腰掏出1911,咔嚓上膛,一脚踹上女人胸口,抬脚上去,枪抵脑门。 “我闺女呢?想死还是想开口?” “野蛮人……上帝……简直太野蛮了……”老女人没见过这架势,吓地在地上哆嗦,一个劲儿的念着上帝。 “不用念叨,今天不交出我闺女,老子这就送你去见你的上帝,说不定你还能赶上晚上给你的上帝洗脚。” 混不吝的男人杀气凛然,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没人敢上前。 第276章 龙爸,占爸 再精明的商人,也怕黑漆漆的枪口,遇上混不讲理的,只有妥协的份。 孤儿院后面小楼昏暗潮湿的一楼,几十个小孩被圈在里面,大大小小都有,但都眼神呆滞无神,大的自己玩,小的自己哭,没人管,小婴儿光着屁股,有的在拿着发黄的奶瓶喝奶,有的在哇哇大哭,试图引起大人的注意,但他们无从分辨自己此时的处境,根本不知道命运已经将他们抛弃。 靠近厕所的角落,头发乱糟糟,穿着脏兮兮的公主裙的小胖姑娘,整个衣服上都糊满了奶渍,还有面包的碎屑残渣。 脸上和手上脏的都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但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死死护着手里的一块饼干。 她旁边一个比她大一点的金发小男孩,已经试图从她手里抢了好几次饼干,都没有成功,最后,那个小男孩拿了旁边脏兮兮的枕头过来,朝着她脑袋砸了过去。 小女孩不注意,被一下子砸倒在了地上,小男孩趁机过来抢她手里的东西。她毫不畏惧,抬手就揪着小男孩的脸蛋,来来去去的扯,顺便抬起胖胖的小脚踢他。 巴律和占蓬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在角落打架的丹敏。巴律想要上去,被占蓬拉住。 “等着,打完了再过去。” “你他妈有病吧,她才多大,被打坏了你老婆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巴律不发好气瞪着占蓬。 “我是她爹,知道怎么教育她,等着。” 巴律抿唇,但最终还是没过去。 丹敏毕竟还不到一岁,力气小,抓了小男孩两把,但还是被抢走了饼干。 她坐在地上失望看着小男孩将饼干吃完,小嘴噘的老高,但是没有哭,转头盯着大人发饼干的那个罐子,起身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那边正在打盹的生活管理员被她小手摇醒,丹敏朝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口齿不清叫着“美丽阿姨……” 管理员挑了挑眉,又从罐子里拿了一个饼干给她,“给你吧,小甜心。” 在这种地方,即使只是一块饼干,也只有会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才能得到。 占蓬一颗心都快烂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一天会为了一块破饼干对着人讨好卖乖。 巴律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起开,老子的闺女不能受这委屈。” 两人同时走了进去。 “丹敏——”占蓬叫了一声。 坐在地上咬饼干的丹敏没有什么反应。 “丹敏,宝贝儿。”占蓬喉头发苦,又上前两步,蹲身在她面前,叫了一声。 丹敏这才抬头。 黑如点漆的眼神有一瞬间不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情绪漫出,委委屈屈,上下左右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说话,不吭声。 “丹敏。”巴律也蹲到她身边,沉声叫了一句,“我们来接你了。” 丹敏只长了四颗牙,看看占蓬,又看看巴律,似是不敢相信,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太会说话,不会太复杂的情绪表达,只是一遍一遍摸着占蓬的脸,冲着他又哭又笑,然后指指自己的肚子,指指自己的衣服。 随后又伸手让巴律抱她,同样摸摸他的脸,揪揪他的耳朵,“爸爸……爸爸”的叫。 “我是龙叔,这是你爸。”巴律强调。 “龙爸。”丹敏固执叫着,随后又伸手让占蓬抱,抱着他的脖子,“占爸。” 占蓬无奈,“哎,我闺女叫什么都成。” 两人不敢就这么把丹敏带回去,家里两个女人能让他们睡一个星期的沙发,找了矿区唯一凑合点的酒店,给丹敏洗了澡,买了小裙子换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才带她去了彪子的病房。 “爸爸……”丹敏见了彪子,笑着朝他扑了过去。 彪子还不能动,但是看见丹敏,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丹敏,你没事就好……” 闯过枪林弹雨,生死沙场的男人,此刻对着一个小孩子红了眼眶,几天的相依为命,生死逃亡,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丹敏看着他身上的仪器和包着的伤口,小嘴憋了撇,爬过去给他吹。 “好孩子,不疼。”彪子的心都要化了,“爸爸……吹吹……” “这丫头见谁都叫爸是个什么毛病?”巴律粗线条,挠了挠后脑,笑着念叨。 但是占蓬的心里跟刀扎一样,没人比他更清楚,丹敏虽然话说不清楚,可是心里什么都知道。 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她很渴望父爱,又没有安全感,单纯的觉得,谁能保护她,谁看起来强大安全,谁就是爸爸。 “我出去抽根烟……”占蓬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快步出了病房,绕到后面斑驳无人的走廊里,靠墙蹲了下来,双手十指插进短发,痛苦呜咽,悔恨心痛将他整个人包围,透不出一丝气来。 刚毅果决冲在东南亚最危险战场第一线的男人,在军队里说一不二,威严霸气的高官,此时哭的像个迷路的小孩。 巴律找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占蓬情绪退却,脚下扔了好几个烟头。 “我跟医生问了,彪子可以回家养,国不是个安生的地方,我包了专机,一大帮子人伤的伤,病的病,小的小,弱的弱,先弄回去再说,杀人也得先把软肋藏好。” “嗯,那现在就回,连夜走,怕迟了生变。”占蓬扔掉烟头起身,“现在就是天破了,都没我老婆孩子重要。” 巴律笑了笑,“长记性了?” 占蓬难得的没怼他,抹了把点,“以后,我就为我老婆孩子活了。” “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巴律拍了拍好兄弟肩膀,“都说花花世界好,可你去问问,红灯区醉生梦死的那些人,哪个心里畅快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回去就能看见她们,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 你以前怎么玩,我不说你,因为我自己也没活明白,可是自从有了南小溪,现在她怀着我的崽,再看看丹敏,我才知道,男人要过成什么样子,才算一辈子没白活。 说白了,就是疼老婆,疼孩子,享受付出,也享受被爱,被惦记,那么可爱的孩子,雅娜也听话,你该知足的。” “我知道,阿龙。”占蓬吸了吸鼻子,“我们都好好过,才不辜负那些流血拼命的日子。” 第277章 胆子又大钱又多 几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南溪和雅娜正坐在沙发上插花。 雅娜的病稍微好了点,被南溪劝下了楼,她一直是恬淡的性子,喜欢花花草草,便让人买了花过来,对着美好的东西,也能让人心情愉快。 “丹敏——”雅娜一抬头,就看见占蓬将女儿放在脖子上,骑高高走了进来,丹敏把占蓬的头发揪的乱糟糟的,咯咯的笑。 “宝贝。”雅娜走了过去,将丹敏抱了下来,“妈妈……”丹敏奶声奶气的叫着她,摸着她的脸,用自己的脸蛋蹭蹭,又亲亲,撇着嘴又开始哭。 雅娜心疼的把她抱在沙发上,拿了一朵花给她,丹敏拿着花还是哭。 南溪看着肉嘟嘟的丹敏,心都化了, “老公,那边的那个零食袋子拿过来一下。”她回头,指挥巴律去拿东西。 一大包宝宝零食被放在了茶几上,丹敏瞬间就不哭了, “给你,宝贝,吃吧。”南溪拿了婴儿米饼给她,丹敏朝着她甜甜的笑,“美丽姐姐……” 南溪已经被彻底征服,“雅娜,我想抱她。” “你怀孕呢,不要站起来,放在腿上抱抱就行,她很重的。”雅娜笑笑,随后问丹敏, “宝贝儿,我们让美丽姐姐抱好不好?” 丹敏手里拿着吃的,说什么都点头。 南溪如愿以偿抱到了丹敏,摸摸她的脸蛋,摸摸她的小肉腿,母爱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我们也生个这么可爱的闺女,老婆。”巴律见从进来南溪都没拿正眼瞧自己,主动凑了上去。 “好的呢,老公。”南溪头都没抬,摸着丹敏的小手,怎么都摸不够。 雅娜也一双眼睛盯着女儿,根本没朝着占蓬看一眼。 两个男人识趣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看着她们玩。 直到巴律手机响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男人抬腿出去接电话。 “阿龙。”那边是宋猜的声音。 “嗯,人找着了?”他问。 “找着了,妈的,这个混小子,都猫到船上去了,要不是小,早他妈被人发现一枪崩了,老吴家这活儿没法干了,老子要罢工。” 宋猜气急败坏,太子爷无法无天,他跟在后面活遭罪。 “把人带回去,揍一顿关起来,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那边顿了几秒,“阿龙,吓唬吓唬得了,一个愣小子,还来真的?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太子爷,弄出点好歹来,猛哥不得给咱穿小鞋?” “猛哥那边,我会说,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做。”巴律点了支烟,蹲在外面石阶上抽,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分外吓人。 “好。”宋猜回了一句,“不过,还有件事。” “什么事?” “我这趟过来,发现在这条船的吃水位和备案的信息明显不同,船上应该有别的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得尽快动手,让上面的东西流出去,联合执法总部能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我知道,宋猜,今晚就动身,你万事小心,一旦出了事,就说是我下的命令。” 对面的人骂了句脏话,“滚蛋,你把老子当什么了?快点把你们老婆孩子弄走,我好动手。”宋猜说完,挂了电话。 巴律蹲在外面,沉着脸抽烟,占蓬过了不久找出来,“出什么事了?” “威廉送出去的那辆船上,不仅有货,应该还有武器弹药,难怪这几年,缅北的仗越来越难打,妈的,感情后面还有金主,他们这次运武器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可是,货的目的地和武器的目的地不在一块儿,要查武器,就得让他们把货弄下船,要缴了货,武器弹药最终会落到谁手里,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东南亚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没几个消停的,运武器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咱们没钱的时候也倒腾,不用太在意,盯着就行。 但是,货一定不能流到市场上去,多少人命搭了进去,谁他妈能担的了这个风险?”占蓬蹲到他身边,自己也抽了支烟出来点上。 “占蓬,今天晚上,你们先走,我得留下。”巴律掸了掸烟灰,“威廉后面的金主,不可能让我离开这里,我上了飞机,你们都走不了。 我老婆娇气的很,不能跟她说这事,你把他们送回去,就说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 占蓬刀眉簇了簇,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提前做好思想工作,你们家那个,头发丝儿都是空的,胆子又大,钱又多,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你前脚走,她后脚就叫了保镖跟过来,肯定还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南溪跟以前十几岁的时候不一样了,她现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怀着崽呢,我说了实话,又闹着不走,你没看见么,早上我出门她都要跟着,自从怀了孕,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我身上。 我必须趁着她月份还小,尽快把这些糟烂事处理干净,才能在她大着肚子的时候陪她。” “那你就好好哄呗,女人怀孕的时候,最敏感,我们雅娜怀丹敏的时候,我不在,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哭了多少回,我现在想想都心疼,你可别学我。” “我又不傻。”巴律在地上摁灭烟头,起身朝着里面走,“算了,还是说实话吧,免得回去又收拾我。” 客厅里面,丹敏坐在沙发上,身边围着一堆零食,左挑挑,右看看,开心的露着小白牙在呵呵笑。 雅娜拿着花在给她编一个小花环。 南溪拿出手机,在上面一边下单一边跟雅娜念叨 “雅娜,我跟你说,商场这些东西,都是化学的,对宝宝一点都不好,我们华国的非遗传统手工艺才是最好的,你看看,我给丹敏买的这小花衣服,都是老奶奶们一针一线缝的,可舒服了,还有这些布鞋,穿着也透气。” 雅娜凑过去和她一起看,上面的虎头鞋还有纯手工绣的花精美异常,她润眸漫出惊叹, “这些都是手工做的吗?太漂亮了,跟你穿的衣服上那些花一样漂亮。” “嗯嗯,是的,我老家的阿姨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小时候她经常给我做花布衫穿,爸爸嫌弃土,可我特别喜欢。 后来,我们华国有乡村振兴的政策,村子开起了网店,卖一些手工的衣服鞋子,我也经常买。 我们家巴律的睡衣都是我在这里买的呢,穿着也很舒服,对吧,阿律?” 南溪抬眼,看向对面的俊朗男人。 巴律抬手挠了挠太阳穴,想起自己那套睡衣,跟第一次在南家老宅,爷爷穿的衣服是同款,违心点头,“嗯,就是,你给占蓬也买一套。” 雅娜认真点了点头,“好,溪溪,那你把这个店给我分享一下。” 第278章 我在外面奸着呢 南溪和雅娜还有丹敏玩的兴致正浓,巴律一个劲给占蓬使眼色,让他把自己老婆孩子带走,占蓬就跟瞎了似的,不但装作看不见,还参与其中,气的巴律想一巴掌扇死他。 “你怎么了?”南溪转头,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疑惑问。 男人挠了挠后脑,“老婆,咱们去卧室,我跟你商量点事。” 南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放下手里的手机,“雅娜,我一会儿再跟你聊。” 她说完,起身朝着楼梯走,巴律跟在她后面,经过占蓬的时候,顺便踹了他一脚。 “妈的,狗东西你真踹老子?”占蓬疼的呲牙咧嘴,拿起手边丹敏的一包零食扔了过去。 丹敏见自己的好吃的被扔了,“哇”一声闭着眼睛哭了起来,雅娜气呼呼转头瞪着他。 “没事,没事,闺女,阿爸给捡回来,捡回来还能吃。”占蓬屁颠屁颠跑过去将零食又捡了回来。 进了卧室,巴律将门反锁,拉着小妻子坐在沙发上, “老婆。今天晚上,让占蓬带着你和雅娜他们先回仰光,我这边还有点事,处理完再回去。” 南溪没说话,盯看他严肃俊脸十几秒。 “我早就知道,你讹了人家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走的了,看似这栋别墅没被人监控,可是,只要你踏上离开国的飞机,对方一定会采取措施。 不利用你的军权把那十个亿翻几十倍赚回来,你回不了仰光。” 她心事重重,拉着丈夫粗糙干燥的大手,细白手指细细摩挲上面的枪茧和每一个裂开的口子,叹了口气,从手边抽屉里拿出护手霜,一点点细细的给他抹。 吧嗒~ 一滴温热的清泪落到了他手背上,灼地男人生疼。 他黑眸眯了眯,从享受妻子的温柔小意中回过神来,眉头簇着伸手勾起她下巴, “怎么了?宝贝儿,怎么哭了?” 他知道孕期的女人敏感脆弱,但是自己好像从进来就说了一句话,不至于因为这哭吧? 小女人心思千回百转,抱着他的劲腰,侧脸紧贴他心口,哽咽难过。 “甄甄嫂子以前说过,嫁给你们这样的男人,享受了你们炽烈狂热的爱,就要接受这份爱背后沉重的代价。 我以前以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顶多我多操一点心,多管着你一点,别让你出去闯祸,这个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可是,真的在一起以后,我才发现,超出预期的太多,你每天都干着刀尖舔血的事情,不是真刀真枪,就是政治斗争杀人不见血,阿律,我害怕。 我害怕哪一天,你出去,就再也回不来,我害怕,你惹了什么人,让人家追杀上门,我害怕你们军政府一步踏错,缅甸生灵涂炭,从此我们永无宁日……” 她哭的期期艾艾,趴在男人宽阔胸膛尽情宣泄喷涌的情绪。 巴律静静的听着,不时给她擦一擦眼泪,自己的手太糙,会刮疼她,纸巾太远,不能过去拿,就掀起背心给她擦脸。 “不要,这背心一股子汗味儿,别擦我的脸。”小女人嫌弃。 男人无奈苦笑,“娇气精。”随后抱着她一起到了床头,抽了张纸巾给她细细擦脸。 孕妇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窝在他温暖舒适的怀里,慢慢平静了下来。 “老婆,我没法给你保证一定能战无不胜,也没办法哄你说不再干拼命的事,但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处于怎么样的绝境之下,我一定想尽办法活下来,好不好?家里有你和孩子等我,我舍不得死。” 南溪伸手捂着他的嘴,“不许说那个字,不吉利。” 男人伸手抓着她皓腕,吻了吻,“有你在,我就吉祥如意。” “不许学占蓬油腔滑调的。”南溪自他怀里出来,揪了揪他耳朵,“坐好。” 巴律抿唇,向后舒展筋骨,痞里痞气动了动,黑眸看向妻子, “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小女人眼中寒意渐起, “既然他们不让你活,那咱们也不用再客气,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巴律舌尖舔了舔嘴皮,挑眉道,“宝贝儿,怎么个先下手?” “那个威廉,绝对不是个只安于做马仔,甘心屈居人下的角色,我查过他的资料和经历,很是精彩,但他早已在这个被资本操控的社会中失去了初心,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活,所以渐渐出卖了灵魂。 这样的人,一旦没了信仰和道德约束,就无所畏惧,他一定有反心,利用他的贪婪,借刀杀人,不论他后面是谁,告诉他,想赚钱,就拿他主子的人头当投名状。” 对面杀人如麻的人背后冷汗直冒。 老婆太聪明压力也大。 她居然能仅凭推测就将一个人的行为想法摸透。 巴律抿了抿唇,“老婆,要不这官你来当吧,我给你打下手得了。” 南溪瞪了他一眼,“你给我严肃点。” “我说的是真的,我感觉在外面我脑子还挺好使,也没吃过什么亏,可是在你跟前,我连半句假话都不敢说,就怕被你炸出来。 现在好了,学了大半年兵法,到了用的时候还是一团浆糊,你在身边我才能多长一个脑子,要不这官你当得了。” “行啊,那我晚上不走了,留在你身边。”小女人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脑子发蒙的丈夫。 “那还是算了,我这脑子还够用,老婆重要,我要老婆。” 他死皮赖脸将妻子拥进怀里,“宝贝儿,听话,晚上跟占蓬他们先回去,你安全了,我的软肋就藏起来了,打起仗来,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好不好?” “嗯,好。”南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在这里,随时会变成别人刺向你的刀,我要把自己藏起来,才能让你找到回家的路。” 男人喉结滚了滚,扣着她的后脑,重重吻了吻她发顶,“老子的小心肝,心疼死我了。” 南溪伸手回抱着他,“我刚才说的话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老婆,你放心,这招我擅长,明天一早我就让扣了他们的船,跟威廉谈条件。” “谈归谈,把你这土匪样子收一收,别让人家看出什么端倪来。” “放心,宝贝儿,我在外面奸着呢。” 第279章 哥给你找个软饭吃吃 夜幕四合,繁星璀璨,月光皎皎如白纱,倾泻于苍穹之下。 别墅四周身着黑色劲装的“保镖”,各个面色刚毅严肃,黑眸如炬,后腰枪上了膛,不时警惕环顾四周,气氛紧张压抑。 低调的黑色车子,每隔半小时,自后门开出,去外面转一圈再回来,为了不引起人怀疑,别墅里面的灯始终亮着,里面的人也和往常一样,进进出出。 彪子和伏猜两个伤员先被潘普开车带了出去,第二次返回来时,占蓬一家三口上了车,到了第三次,巴律才带着南溪出了门。 “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能多抽烟,最好戒掉。” 小孕妻在车上一直窝在他怀里叮嘱,“赌城和酒店那边,我让苏珊会每个月定时跟我汇报,你少往那边跑,还有哈,那个杰西卡,虽然没让她走,但是你再敢招惹她试试,被我知道了,可就没这次这么容易让你蒙混过关了。” “知道了,祖宗,我什么时候招惹她了?让你辞了你又不辞,现在又来收拾我,可真有你的,南小溪。” “你没招惹大家都知道她是你前女友?怎么没人说苏珊是你前女友?” 巴律喉结动了动,无奈苦笑,“我他妈冤死了都,都说钱难挣,可是我这也太难了,老婆,要不这赌城咱不开了吧,免得你一天到晚想起来就找茬,我也跟着遭罪。” “你怎么这么败家?”南溪噘嘴戳了戳他胸口,“家训白背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赌城是你拿命换来的,谁也别想让它倒了,你也不行。” 男人嘿嘿笑,“好嘞,老婆说啥就是啥,不易就不易,咱家饭还是吃的起的。” “你一天天的,那些脑子都用到敷衍我上了,呆龙,越来越不可爱了。”南溪小手伸进他t恤,用力抠了抠他的肉。 “没有,可爱的,”男人搂着她腰的大手紧了紧,凑近她细白耳廓,悄悄说了句什么,南溪害羞瞪了他一眼,小声娇嗔,“你要点脸。” “要老婆。”他下巴贴在妻子肩上,轻轻含住她耳垂用舌尖摩挲。 小女人瞬间浑身汗毛直竖,一股酥麻感从脚底板一直延伸到天灵盖,每个神经末梢都极度敏感起来, “混蛋~”她小声哼唧,有气无力掐他后腰。 “叫老公,宝贝儿。” “老公,你快松开我……”前面潘普还在开车,南溪难为情的想要立即跳下车,这个混不吝脸皮太厚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又得好久才能见到你,老婆,让我抱抱,收点利息,不然怎么熬下来?” 南溪见推不开,只能由他去,“抱就抱,你规矩一点。” 车子终于驶离市区,到了不知名的戈壁空地,驾驶员已经就位,随时准备出发。 巴律将妻子抱上升降梯,给她戴上降噪耳机,细心检查了一遍,才抿唇叮嘱, “宝贝儿,回去后乖乖在家等我,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就好好陪着你,哪儿都不去,等着咱们崽子出生。” 南溪眨了眨酸涩眼睛,咬唇点点头,润眸不舍看着他刚毅俊脸,拉着他的手指就是不肯放手。 巴律难受拧眉,一张脸绷的极紧,喉骨漫出的声线干涩暗哑,“乖,我得去亲自做一趟飞前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天才的军人即使开战斗机都没这么认真过,检查了所有设备,又亲自拿仪器扫描了一遍,确保没有隐形炸弹,才下了飞行命令。 螺旋桨刮起猎猎狂风,卷起飞沙走石,轰鸣咆哮着缓缓起飞,盘旋一圈后,夺夜而去。 “哥,飞远了。”身后的波哈提醒一句。 巴律这才回神,俊朗眉宇寒意渐起,“随时监控航线,一旦他们进入缅甸领空,立即通知宋猜动手,妈的,让老子不能回家陪老婆,那就都他妈别想舒坦。” 男人此刻身上全然不见不久前的温和随意,浑身杀气凛凛,笔挺如剑,朝着不远处黑色越野走去。 波哈看着他威武雄壮的背影,突然有种杀神归位的错觉,他从来都是大其力那个悍不惧死的恶龙,只要溪姐不在,他就解开了枷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车门拉开,巴律才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手机傻笑的潘普,怒眸圆睁,“你他妈怎么没上飞机?” 潘普一本正经,“接了个新活儿,赚点外快。” 男人一时语塞, “你他妈掉钱眼儿里了?”最终憋出这么一句。 “缺钱,穷。”潘普依旧如实回答。 “你真该回去拜拜菩萨,遇到了我老婆这么个不知行情的财神爷,妈的,哪儿的保镖一趟活能赚五百万?我们伏猜要不是受伤了,这钱能轮得到你赚?” “我可干的不是保镖的活,”潘普松了松筋骨,“五百万,我把命卖了的,南小姐知道,我值这个价。 您心里应该也清楚我值吧?不然您不可能把薛鹏打发了,却留下了我。” 巴律摸了支烟出来叼着,匪气挑眉,“把你们俩都打发了,我老婆能让我安生?你黑,所以留你。” 潘普淡笑,“薛鹏也不白,不过,作为男人,我觉得您做的对” 他挑眉,似笑非笑,“友情提醒您一句,南小姐说了,让我看着点您抽烟。” 巴律打火机都点着了,抬眸睨了眼前座转头盯着自己的人,不屑一顾嗤笑,大喇喇将烟点着,仰面混里混气吐了几个烟圈。 “你觉得,你有那命跟我老婆告黑状?” “放心吧,只要您不乱搞女人,我就当没看见,咱这活儿得灵活点干,抓大放小。” “妈的~”巴律嗤笑骂了句脏话,“我老婆打哪儿找的你这个黑怪,真他妈是个人才。” “您过奖了。”潘普礼貌应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副驾的波哈,“你来开车。” “为啥?”波哈一脸黑线。 “我得跟我老婆说一声暂时不回去了,还得让她查收我刚赚的钱,没空。” 波哈嘴角直抽抽,“有老婆了不起啊?” 巴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波哈,你老婆本攒够了没?” 前面的人挠了挠头,拉开车门绕到了驾驶座,“律哥,你抠抠搜搜的,我能攒几个钱?要不是给溪姐跑了几次腿赚了点,我一个子儿都攒不了。” “嘶——”巴律气的直拧眉,“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没见过钱啊,尽在我老婆跟前给老子丢人,让我老婆觉得我带了一帮子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那你倒是涨工资啊?”波哈一脚油门踩到底,明显带着几分情绪。 “妈的,老子现在花钱都得跟老婆张口,哪儿来的钱给你涨工资?再说了,你给我当的兵?要涨工资找军部大楼要去,不过——” 他画风一转,“你要是愿意小小牺牲一下,哥给你找个软饭吃吃。” 第280章 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波哈手打方向盘,狠狠吞了吞口水,“哥,啥意思?” 巴律见他心动,舌头舔了舔嘴皮,饶有兴致开始忽悠,“我有个员工,长的还行,她在我手底下每年能拿几百万美金的分成,比你小子当兵可赚的多多了,你去把她搞定,啥都有了,别说当哥的我没照顾你,别人我都不张嘴。” 波哈明显泄了一口气,“哥,我好歹跟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坑我?真有你的,我以后在溪姐跟前说你好话就怪了。” “哎,你个死心眼儿,不识好人心啊?”巴律踹了一脚前面座椅,“老子这是为你考虑,还不领情。” “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底下,能拿分红的就那么几个人,没结婚的女人,只有赌城的杰西卡和酒店的苏珊。 苏珊给警察局一个老男人当情人,杰西卡一天到晚想着睡了你,哪个能当老婆?还为我好,你有那好心?” “你他妈听谁说的?”巴律急眼了,“谁他妈敢造老子的谣?” 波哈嘴角嫌弃抽了抽,“哥,我还小,你就别摧残我了。” “小个屁,你就比老子小三个月,我崽都有了。”巴律得意挑了挑眉,“算了,你小子不识相,老子懒得管你的破事。” …… 凌晨五点,巴律睡的正酣,床头手机疯了似的响起来。 男人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拿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巴律先生,知道在我这里不讲诚信的后果吗?”那边是威廉阴冷到极致的声音。 “哼。”睡意全无的男人冷哼一声,起身慢条斯理打开床头灯,他没有穿背心,精裸蛮悍的肌肉充满张力,随手拿了支烟点燃,淡淡开口。 “威廉,大早上的,你老婆跟人跑了?” “巴律!”那边的人声音拔高好几个度,是难以抑制的滔天怒气。 “我他妈没聋,有事说事。”巴律毫不客气,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那条船,你答应放行的,钱我也付过了,你敢黑我?” “笑话。”他懒洋洋倚着床头,“这都多少天了?你那破船就算是飘都飘到海里了,现在跑来找麻烦,怎么,想反悔?” “船在J国的码头被扣了。”威廉咬牙切齿。 “奥,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扣的,J国码头扣了你的船你找J国海务司啊,找老子干嘛?老子是缅甸的兵,不是东盟联防部的总司令,等我哪天坐上那个位置了,你再来给我打电话。” “如果不是你透露出去的消息,J国怎么会扣了我的船?” “威廉,你好歹是个警察,应该知道,说话要讲证据的,这要是在缅甸,随意构陷军队高官,老子能枪毙你。” 威廉被堵的哑口无言。 男人嘴角勾了勾,“不过,看在我们合作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说来听听。”那边的人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烦躁开口。 “威廉警官,这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 “不想听那我挂了。” “巴律长官,刚才是我太激动,没控制好情绪,我向你道歉。” 男人这才眯了眯眼,手指将烟送进嘴里抽了一口,“算了,我这人大度的很。” “两个条件,第一,说出你们在缅军方内部渗透的间谍和策反的人员名单,第二,我接受你上次的提议但是,你得拿你背后那人的命来表达诚意。 三天内,这两个条件同时满足,我再考虑跟你联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 “跟你有的选似的,信不信自己掂量。”巴律说完,挂了电话,嘴角个弧度久久不散。 威廉付了钱又丢了货,他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他,要么为了活命选择跟自己合作,要么,当案板上的鱼被剁了,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果然不出所料,十分钟不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那个人,不是谁想杀就能杀的,我得准备准备,三天时间太短了。” “要不这样,我先回仰光,等你啥时候能豁得出去了,啥时候再给我打电话。”他不急不缓下了床,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货被扣了,他不会让你出境的,我们俩处境差不多,何必相互为难?”威廉试图说服他。 “怎么走是我的事,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活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不给出个交代,他就会跟你算总账吧。” 手机那边,是更长的沉默。 “星期天,星期天是他的生日晚宴,届时我会去参加,但是在这之前,船的事我得先让他消了疑心。”威廉最终让步。 “拿间谍和策反官员的名单换,我可以考虑厚着脸皮去求人,你可能不知道,在东南亚,没有白使唤人的,那十个亿一圈人情卖下来,也没剩多少了。” “只要能吞了苏君持的工厂和市场,钱我和你对半分。”威廉被这个人的精明算计弄的有点抓狂,他想不通,缅甸再穷,像他这样的顶级权力阶级是不缺钱的,怎么这个男人什么钱都能看在眼里,最可恨的是自己现在被架在火上,只能选择和他合作。 “名单发我手机,明天早上船会被放出来。” 挂了电话,男人洗漱完,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和占蓬打电话。 听他说南溪已经安全回了怡雅庄园,雅娜和丹敏也一起住了进去,才放心几分。 伏猜和彪子进了医院疗养,没什么大碍。 现在只要解决了这边的事,就能借着这个由头跟猛哥请假回家陪老婆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挺划算,不然以猛哥法西斯的做派吗,非得等南小溪快生的时候才会给自己请假。 …… 另一边,南溪回了庄园,整整睡了一个对时才醒来。 洗漱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下楼的时候,听见丹敏在 “宝贝,听话,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会生病的。” “她是不是没吃饱?”南溪笑着下了楼,走过去安慰雅娜,“她想吃就让她吃呗,胖嘟嘟的多可爱。” “不是的。”雅娜绣眉簇着,“溪溪,你不知道,她昨天晚上都吃吐了,医生说不能让她再吃撑了,可是她从早上起来,嘴就没停过,不让吃就发脾气,占蓬不在,我怎么劝都不听。” 第281章 丹敏可能有点问题 南溪觉得雅娜可能是太累了,“要不,你坐到沙发上休息休息,我来和丹敏玩一会儿?” “那你小心一点,不要让她碰到你的肚子,别看她小,力气可大了,踢一脚我都能感觉到疼。” “好。”南溪坐到了垫子上,和丹敏面对面,想要去拉她的小手,可是丹敏以为要抢她的饼干,立刻警惕起来。 南溪笑了笑,“她怎么跟南南一样,还护食呢?” “她以前不这样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雅娜摇头。 丹敏昨天晚上半夜起来就闹人,吃东西吃到吐,吃吐了还要吃,连睡觉都是抱着奶瓶,在占蓬怀里才睡着的。 南溪拿了婴儿鱼肠,递到丹敏面前。 丹敏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朝着她露出小白牙,口齿不清笑着叫“美丽姐姐……” 南溪在这时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这孩子笑的时候,完全是机械的肌肉表情,跟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根本不是真心想要笑。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拿出草莓干递给丹敏。 丹敏依旧笑的露出小白牙,跟之前的表情一点都不差,“美丽姐姐……” 这次,南溪没有将草莓干给她。 丹敏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给自己,笑的表情更夸张了,声音带着吃力的讨好,“美丽姐姐……” 南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将零食递给丹敏,随后起身拉着雅娜往旁边坐了坐。 “怎么了?”雅娜问道。 “雅娜,我只是猜测,不太肯定,但是你别着急。”南溪深吸一口气, “丹敏可能有点问题,我们得找儿童心理医生给她看一下,她吃东西吃到吐很可能不是真的饿,而是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不知道下一次吃到东西是什么时候,所以才拼命吃。” 雅娜听完,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眼眶漫出清泪,双腿发软,后背发凉, “什……什么意思?丹敏她……她怎么会生病的?” “我现在也不确定,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医生再说吧。” 雅娜已经没了主意,听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我给占蓬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他去了军队,应该有急事,我陪你去吧。”南溪拉着她的手,“你放心,我家的综合医院有儿童心理医生,我们现在就过去。” 当初从飒昆那里低价收购的地皮,巴律拉着姚宫月投资,建了家综合性的大型医院,近期刚进入试营业状态,里面的医生都是花了重金聘请的,老板娘亲自打电话,院长和副院长出面全程陪同。 丹敏的诊断结果不是很乐观,雅娜坐在治疗室外面崩溃大哭。 “雅娜,医生说了,丹敏的情况只要积极治疗,很快就会好的。”南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占蓬是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才匆匆赶过来的, “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他军装都没来的及换,一身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雅娜扑进他怀里,“占蓬,医生说丹敏很可能是被人虐待了,到底怎么回事?谁会虐待她?” 占蓬一张俊脸漆黑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治?” 南溪看着他的表情,看来是知道。 她没有开口问,他不说,应该是怕雅娜受不了打击。 “医生说要每个星期都过来治疗,具体的,得看她的配合程度,还说,尽量让孩子待在她认为安全的环境中,尤其是睡觉。” “好,我知道了,宝贝儿,以后睡觉我抱着她睡,别担心,这是阿龙开的医院,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治疗丹敏的,她很快就能好了。” “雅娜,丹敏治疗结束了,你进去看看吧,她应该很想见妈妈。”南溪在后面说了一句。 雅娜擦了擦眼泪,点头,“溪溪,那你先等我一下。” 雅娜走后,南溪才开口, “丹敏到底怎么了?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那几天都待在孤儿院,那些人把孩子不当孩子,当动物一样驯化,丹敏太小了,没有分辨能力,人家怎么训就怎么来,才成了这个样子,我以为回家以后,她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你糊涂啊,小孩子的心理健康跟身体健康一样重要,她这种情况不及时干预,将来会自闭的。”南溪忍不住数落他。 “我不懂这些。”占蓬烦躁挠了挠头,“幸亏把她们留在你那儿了,不然,丹敏很可能就耽搁了。” 南溪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糙男人,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连着好几天,雅娜和南溪都带着丹敏出去玩,让她和别的小孩子接触,虽然她还是表现的领地意识非常强,但是讨好性机械的笑不再那么频繁的出现,有时候也会对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摇头。 雅娜心疼又愧疚,每天都早起,编了新鲜的花环去瑞德贡佛塔跪拜祈福。 南溪最近起的早,也跟着她一起去。 大金塔佛光普照,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虔诚跪拜。 祈祷完以后,两人又去向僧侣布施。 寺庙是个神奇的地方,总能安抚人躁郁不安的内心,每次从寺庙离开,心里都异常平静。 “溪溪,你说,佛祖会听到我们的心愿吗?”回去的路上,雅娜坐在车里,低声问南溪。 在她看来,这个华国的小女人,有气质,有见识,聪明又漂亮,自己虽然比不上她,但是向她学习,总不会太差。 南溪说的话,雅娜从来都深信不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心诚则灵。”南溪淡笑,拉起雅娜的手, “求佛只是一种心理慰藉,我们最主要还是要靠自己,对不对?自己不争气,不作为,佛祖也有心无力。” “可是溪溪,除了向佛祖祈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雅娜有点失落,在国,她有自己的店铺,自己的生活,可是来了仰光,好像除了丈夫和孩子,再没别的什么事可干。 “雅娜,这几天布施,你有没有发现,僧人会把多余的饭给寺庙后面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南溪这么一说,雅娜有点印象,点了点头。 “仰光贫富差距巨大,我们住在富人区,根本不知道平民的生活有多么艰难,这几天看着那些孩子,大的八九岁,小的甚至和丹敏差不多,我今天还看见一个大孩子背上背着个婴儿在流浪,太可怜了。” 南溪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也即将为人母的原因,她看不了孩子受罪, “雅娜,我想办个福利院。”她看向雅娜,眼中满是坚定,“求福不如施善,向善自有福报。” 第282章 永远不会让你的鞋子沾上泥土 雅娜其实不太懂她说的意思,太深奥的华语,她理解不来,但是对她说的开一家福利院很感兴趣, “开福利院?可以吗?我能做什么呢?” “福利院是公益性的,不以盈利为目的,你愿意吗?”南溪又问。 “愿意的,我自己有一点钱,占蓬把全部身家都转到了我名下,现在,我可是一家之主。”雅娜笑了笑,“这是好事,我也看着那些孩子不忍心。” 回去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拉投资,南溪找了欧阳甄,欧阳甄痛快答应。 雅娜给占蓬的爸爸打了电话,老爷子一听要给孙子孙女积福,一个劲的说好。 占蓬的副官和参谋,雅娜也认识她们的妻子,以前在大其力经常一起带孩子,轻轻松松又拉到两笔投资。 钱的事情搞定,就剩下地方了。 占蓬和巴律两人不是土生土长的仰光人,手里钱有,但是地皮不多,还都占着,唯一剩下一块地皮,是医院旁边的那块,可是那个地方是闹市区,不适合建福利院。 “要不,我们去买块地吧?”雅娜建议。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想着我们最好能拉到投资,这样钱就能花到孩子们身上。”南溪抿唇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她说不定有办法。” 她拿出手机,翻出了茵茵的电话,拨了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 “溪溪姐——”茵茵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但也有点疲惫。 “茵茵,你忙不忙?方便说话吗?” 电话那边悉悉索索一阵响,隐隐约约还听见茵茵小声发脾气,“你放开我,讨厌鬼,我去接电话。” “就在这儿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南溪有点尴尬,抿了抿唇。 “溪溪姐,你说。”那边传来茵茵的声音。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南溪有点不好意思。 “不,你是救了我,那个狗男人,我不过是和同学吃了个饭,差点没把我拆了。”茵茵抱怨两句。 南溪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茵茵,是这样的,我想开一家福利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茵茵反应了几秒,“福利院?好啊。不过这东西不赚钱的,溪溪姐,你可想好了。” “嗯,我知道,就因为不赚钱,所以才拉投资啊,找有能力的人伸出援手,毕竟他们动动小手指,那些孩子就能活命。” “你说的对,溪溪姐,这是积福报的事,我也投资,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我可以杀富济贫,问飒勋要。” 南溪太阳穴有点胀,开始同情飒勋,但同情归同情,该杀还得杀。 “你不用投资钱,茵茵,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缺块地。” “地啊?我想想。”那边几秒钟的无声,随后茵茵来了句“溪溪姐,你等我,晚上我回你电话。” 挂了电话,高级心理治疗师已经带着丹敏下楼了,接下来是母女一起互动的时间,雅娜跟着她们去了花园玩。 南溪给孙成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计划。想要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来搞这个事。 “溪溪,我的建议是,你既然想搞慈善,那就把慈善当成事业的一部分来搞,毕竟,巴律的身份放在那里,他太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第二个吴猛,到时候,你就是缅甸的第一夫人,必要的铺垫和光环,对你们夫妻二人来说,没坏处。” 孙成在缅甸的华人圈子里,混的很开,眼界格局和一般的商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我没想那么多,孙成,单纯只是想帮帮孩子们。”南溪道。 “我知道,溪溪,但是你还小,很多事看的还是不长远,我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又跟着你来了东南亚,有了钱,有了事业,有了社会地位,你们一家子都是我的贵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好了,我才能跟着好。 你的这个思路很不错,做慈善,能迅速让你和普通权贵阶层拉开维度,从而给巴律积攒政治资本,现在国际上流行夫人外交,有个银行家兼慈善家的夫人,你家巴律在东南亚政治圈子里也脸上有光,相信我,溪溪,将来有一天,你的这些身份,会给巴律很大的助益。” 南溪想了想,“那,我成立一个公益机构?福利院只是其中一项?” 电话那边的孙成声音带着欣慰,“不愧是南家大小姐,一点就通,医院旁边不是还有块地?建个大厦,把公益机构的总部放在那里,还能开酒店,底层作为商业区,南大小姐,你可赚翻了。” “孙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子这么好使?”南溪开玩笑道。 “哈哈哈,我这不是被大小姐你逼的吗?银行协会那么多应酬,你不出面,不都得我去?我已经半个月没回家过夜了。” “你小心点,别得病。”南溪劝他一句,“以后不想成家了?整天跟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混。” “放心吧,只走肾,不走心挺好的,也不用担心被女人骗,你不知道,我们商会那个姓安的行长,前段时间被一个小明星骗走了不少钱,还闹到了他老婆那里,他老丈人家里直接撤资了,这两天愁的头发都白了。” 南溪拧眉,“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溪溪,看透不说透是一种美德。”孙成无奈笑笑。 “孙成,咱们就守城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血雨腥风的打?”南溪有点担心他。 “溪溪,商场如战场,你应该清楚,你想守,可是别人在攻啊。现在我有点理解当年的先生了,他真的很厉害,单枪匹马闯出这么大的家业,你是他的女儿,该狠的时候,得狠,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你所有在乎的人下手。 但是你放心,脏手的事,我来干,我答应过巴律,永远不会让你的鞋子沾上泥土,但是,作为交换,你可得争气,该让你下决心的时候,不能犹豫,不然我的命可就没了。” 南溪笑了笑,“放心,你是我娘家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句娘家人听的孙成喉头发苦,“溪溪……” “你是我爷爷的兵,又不远万里跟我来了东南亚,为我冲锋陷阵,出谋划策,良苦用心,我早就把你当娘家人了,我和我哥闹翻了,他不认我,我受委屈了,可不就只能找你了?” “哈哈哈,放心,巴律敢欺负你,我用你爷爷送我的枪崩了他。”孙成阔笑,心情格外舒畅。 第283章 无中生有 巴律将间谍和军队叛徒的名单给了吴猛,对方差点没气疯。 怎么都没想到,叛徒居然是跟着他多年,身居高位的心腹参谋。 “阿律,这东西可靠吗?一旦抓错,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吴猛电话里的声音异常低沉。 “是我从威廉那里拿到的,他还有一重身份,是国前情报局的成员,消息八成是真的,他这个时候靠着我保命,应该没胆子说谎,不过,很可能叛徒和间谍不止这几个,毕竟他的级别不高,还没办法接触到更核心的东西。 而且,我诈过他,他知道我老婆在军方特级保护名单里,虽然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但是这份文件很可能已经泄露出去,猛哥,你身边人有问题,得尽快查出来。 军方如果连家属都护不住,那将是整个东南亚政坛的笑话。” “嗯,我知道,阿律,但是现在,没有铁证,我不能动手,一旦传出去军政府内部不和,内阁一定会乘机抓着不放。”吴猛考虑的比较多,军政府内部牵一发而动全身,高层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猛哥,这我知道。”巴律顿了顿,“你先把人监视起来,不要让他们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至于证据,我们慢慢找。” “嗯。”吴猛应了一句,“不错,成熟了不少,那边的事办完早点回来,我儿子还被你关着呢,别给我关出反骨来。” “他一个屁崽子有个六的反骨,有我也给他掰折了,胆子太他妈大了,闯了祸丢了命就迟了。” “别告诉你嫂子。”吴猛交代一句,挂了电话。 巴律坐在沙发上摩挲着下巴,“证据?去他妈狗屁的证据,有证据还能让他们搞那么多情报出去?” 男人烦躁挠了挠头,“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声东击西,隔岸观火……” 老婆教的三十六计东拼西凑能记住二十好几个了,但是真用起来,就是答案放眼前都不知道怎么抄。 “华国人这脑子咋长的?真复杂,用哪个计呢?那么多,总不能抓阄吧?” 学渣体质的男人在客厅来回踱步,“证据……证据……屁的个证据,” \"哈哈哈……\" 突地,自言自语的男人阔然大笑,“老子可真他妈是个天才,这回得用无中生有,没证据就创造个证据出来……” 抽了支烟,刚才的情绪平复下来后,巴律才给吴桀打去了电话。 那边没接,直接挂了。 “妈的,兔崽子,敢挂老子电话?”他怒目圆睁,骂了句脏话,随后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听。 “干嘛?”吴桀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怒。 “臭小子,敢挂老子电话?”巴律先发制人。 “就挂了,怎么着吧,反正我已经被你关了禁闭,你还能枪毙我不成?”吴桀干脆豁出去了。 “妈的。不枪毙你就拿你没办法了?小子,出去打听打听,你龙叔我什么出身,老子有的是手段。” “还用打听?”吴桀语调高了高,“你的名声还小了?缅北的土匪出身呗。” “你他妈听谁说的?老子可是正规军,第一天当兵就是正规军,小屁崽子。” “抢的人家地方武装连裤头都没了的正规军?龙叔,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害臊,溪溪要是知道你当年在缅北当土匪的光荣事迹,还能看得上你不?” 小屁孩怨气冲天,无所畏惧。 “吴桀,你他妈是真的欠管教,你敢在我老婆跟前透露一个字,老子抽死你。”巴律混劲儿上来,厉声威胁。 吴桀再匪也是有几分怕他的,“哼”了一声维持最后的倔强,没再出言挑衅。 “你不是想要军功?”巴律调整几息,这才开口。 “你不是把我抓回来了?我还哪儿来的军功?” “想要军功不一定像你似的横冲直撞去送命,得动脑子,懂不懂?你阿妈给你请的老师不行,回头老子亲自教你。” “龙叔。你连方程都不会解,教我?”吴桀带着几分嘲笑。 “不会解方程耽误老子打仗了?不会解方程耽误老子开战斗机了?还是耽误老子当官赚钱了?死脑经。”男人嫌弃开口,“别他妈废话,干就一个字,不干就两个字,快点儿的。” “干干干……”吴桀连声开口,“不过说好了,我要太阳奖章。” “妈的,老子才得过两个太阳,你小子胃口别太他妈大了,英勇奖章,爱要不要,不要我找阿骁,跟少了你老子上不了菜似的。” “龙叔——”吴桀快被他气哭了,“哪有你这样的?欺负小孩是不是?” “你坏老子事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小孩了?得亏你是小孩,不然在你当逃兵的时候,子弹就穿透你小子脑门了。” “我没当逃兵。”吴桀嗓门老大,气到破音。 “战场之上,没有命令消失不见,就是逃兵。”男人斩钉截铁。 吴桀一时无言,只听见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行了,好好反思反思,给老子写两千字的检讨,要深刻,然后等我电话,我一会儿让宋猜送你回仰光。” “回仰光干什么?”吴桀不解问道。 “长官的命令,听话,照做,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这几个月跑去当少爷兵了?连规矩都没学会?” “是!长官。”吴桀带着童音的声音铿锵嘹亮。 “执行命令吧。”巴律说完,嘴角勾了勾,挂了电话。 无中生有第一步,就是得先把材料备齐,再开火。 心情顺畅不少,拿出手机看老婆存在里面的兵法小故事,现在越来越觉得,还是老婆整的这些东西靠谱。 虽然学起来抓心挠肝的吧,但是关键时刻,比军事学院讲的理论都管用。 以前不相信老婆说的,华国的老祖宗打过缅甸,还把当年的缅政府打的投降纳贡,现在看看这些,不得不相信,这玩意儿要是用在几百年前,缅甸能有胜算么?那还不得被人追着打? 不行,自己也得多学学,老婆说了,这是精华,都是华国的战神总结出来的经验。 第284章 软饭能吃,汤还能喝了? 巴律没有等来威廉的投名状,却等来了他身死的消息。 而且,死的异常诡异,从波塞冬大厦十九层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波哈回来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意外的。 “妈的,人就这么死了?”他狠狠将烟头碾灭,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心腹手下。 “嗯,死透透的,我还过去看了一眼,真他妈惨。”波哈郑重点头。 “这也太不经折腾了,平时看着挺难搞一个人,一声不吭就死了?白耽误老子这么久。”巴律挠了挠后脑, “不行,死了也得榨出二两油来,波哈,去,继续打听,他的白日梦做的正爽,不可能想不开自杀,一定是被人黑了。 他一定是要对那个叫苏什么的下手,被人家发现了,才着了黑手,真是个废物。” “哥,你的意思,咱还接着查?”波哈挠了挠头,疑惑问道。 这几天律哥自己不去赌城,天天让他去,那个杰西卡一见自己就甩脸色,说了消息就走人,还顺带瞪他一眼,跟自己欠她八百万似的。 “咋?你有意见?”巴律邪眉微挑,睨着对面挑三拣四的手下。 “不是,那个杰西卡,天天给我甩脸子,我去跟那些警察局的小警员赌钱,她还故意水我,我昨天晚上输了好多。”波哈怨气横生,律哥这工是越来越难打了。 “不是,输你的钱了?你心疼个什么劲儿?不让你输,那些人能让你靠近?” “那杰西卡呢?她还骂我,我招她了?要不是看她能给你赚钱,我早动手了。”波哈梗着脖子,脸上全是委屈。 “哼~”巴律嗤笑一声,“你他妈打女人?” “女人不打,贱人除外。”波哈气呼呼应了一句,“哥,得亏你当初没动摇被那个女人骗上床,太他妈骚了,你没看见,赌场那些老男人,但凡有点实力的,随便摸她还得陪笑脸,真够贱的,这种女的,谁娶谁倒霉。” “行了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巴律烦躁瞪了他一眼,“去吧,你昨天不是输给那个警员不少钱?今天老子让你连本带利赢回来,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把人带过来,我问话。” 波哈离开后,男人舌尖舔了舔唇瓣,给杰西卡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龙哥~”杰西卡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和欣喜。 “杰西卡,今天差不多了,收网,让波哈把人带出来。”男人开门见山。 “好的,龙哥。”那边的人应了一句,随后娇声道, “龙哥,我昨天晚上,意外听到一个消息。” “说。” “那个威廉,根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杰森是当时第一批赶过去的警员,他亲眼见到威廉尸体上有刀伤。” “刀伤?”巴律抿了抿唇,“你确定?” “嗯嗯。他没有跟我说谎的必要。”杰西卡非常肯定。 巴律顿了顿,脸沉了下来。 “杰西卡,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龙哥您说。” “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我给你的薪水加上分红,恐怕整个拉斯维加斯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所以,你给我干活,是应当应分的,换句话说,是我花钱买来的,懂吗?” 那边的人有点意外,结结巴巴,“龙……龙哥,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只买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我不在乎,所以,不要觉得你为了赌城的运营,或者我提出要的消息,跟男人睡觉,就是有恩于我,这只是你选择的为我工作的方式,而我,恰好不在乎你怎么工作,就这么简单。” 那边的人瞬间就崩溃了,“龙哥,我跟那些男人上床,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当初说,信任我,把赌城交给我打理,我能付出这么多吗? 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你在外面玩够了会回来找我,我守着这里等你,可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你还这么伤我的心……” 巴律俊秾的眉头高高簇起,“那是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信任你,所以把赌城交给你,但这并不代表我给了你一个可以做我的女人的承诺。 我的性格你知道,喜欢一个女人,不会拐弯抹角,我不睡你,就是不喜欢你,留下你,是看重你的工作能力,这话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今天最后一遍说。 还有,我老婆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有牵扯,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给赌城或者酒店那边的员工一个和我有除了雇佣关系以外的牵扯的错觉,否则,我不在乎换一个职业经理人。” “龙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杰西卡崩溃大哭,“我没想着破坏你的婚姻,就这么守在赌城,只要你偶尔想起我,过来看看我,都不行吗?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我们的关系的,龙哥,求你,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男人,我真的爱你……” “那是你的事,杰西卡,别给我找麻烦,我不喜欢。”冷血无情的男人脸黑到极致。 “在我离开拉斯维加斯之前,你随时可以提出离职,但是如果你没说,我默认你听懂了我今天的话,以后,但凡因为你给我弄出点什么动静和麻烦,我的枪口可不讲情面。” 男人说完,凝着一张脸,摁了挂断键。 “今天的事,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他薄唇抿了抿,随即交代一句。 角落里坐在小椅子上拿着手机在倒腾的潘普叹了口气, “长官,我可是拿了南小姐钱的。” “你也说了,那是买你命的钱,换句话说,你的命现在是我们家的,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打爆你的脑袋。” 烦躁的男人不发好气,老婆不在,怎么全世界没一个让他顺心的人。 “您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收的南小姐的钱。”潘普讽笑一声。 “我说,黑怪,我发现你这人是真他妈欠抽。”男人“嘶”了一声,转头瞪着角落不识好歹的手下。 “我老婆的钱,就是我的钱,你这活儿能干干,干不了把钱退回来滚蛋,你看看老子能不能做你的这点屁事的主。” 一个两个的,真把自己当吃软饭的了,软饭能吃,汤还能喝了? 哄老婆怎么着都行,还能让他们跟着占了便宜。 潘普识趣抿了抿唇,“先生,要不这样,您回了仰光,让我去庄园工作,我以后绝对看您的脸色行事,怎么样?” 巴律邪笑,“这是想找个金饭碗?” “没办法,穷。”潘普笑了笑。 “我把你弄庄园去,伏猜不得找我闹腾?我不能寒了兄弟的心。” “我不会让您为难,只要在南小姐跟您问这个事的时候,您别拦着就成。” “哼。”巴律笑了笑,“想进庄园,得过军方的手,你可想好了。” 第285章 谁是羊,谁是刀,还未可知 天光烈烈,草碧天蓝,拉斯维加斯顶级高尔夫球场。 苏君持打完球刚坐到休息厅,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被保镖拦在了十米开外。 他挥了挥手,“阿难,请查牧先生过来。” 那人不紧不慢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人和苏君持的人,一左一右,站在不远处警戒。 “佛爷,您这待客之道,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对面的男人笑不达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身上散发的气息危险又强大。 “不好意思,查牧先生,没料到你会找到这儿来。”苏君持八分不动,眼角微弯,老成持重。 “我只是来讨点儿辛苦费,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忙活的道理。”查牧笑了笑。 “奥?”苏君持喝茶的手一顿,掀眸睨着对面年轻男人,“说来听听,我不记得跟查牧先生近期有什么合作。” “威廉,认识么?”查牧拿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这茶,莫名有点熟悉,但说不上来在哪儿尝过。 “威廉不是死了么?”苏君持依旧神色淡淡。 “佛爷,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人,手脚不利索,我帮您收了个尾,以绝后患。” 苏君持的眸子立时眯了起来,“威廉是你扔下楼的?” “不然呢?还有谁能切身为您的安全考虑呢?您不知道,要是我的人晚去一步,威廉已经吊着最后一口气,打通了国际刑警总部的电话,啧啧啧……真让他把这个电话打了出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查牧挑眉,云淡风轻的语调下,是不可一世的狂妄。 苏君持看着他,面色铁青,随后又阔笑起来,亲手给他斟了杯茶 “那就,多谢查牧先生了。” 对面的男人挑眉笑笑,“您客气,应该的。” 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您这个茶,泡的挺别致。” 苏君持点头,“不错,你一个缅甸人能品出这茶里的门道,好舌头。” 查牧微微颔首,表示有兴趣听他讲讲。 “这是二十几年前,我的未婚妻教我的泡茶手法,她独创的冷泡法,我一辈子,不论春夏秋冬,都只喝这一种茶。” 查牧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听了个爱情故事,“您的未婚妻,一定是个很温柔细致的女人。” 他随口说了一句。 苏君持抿唇调整情绪,回归正题,“所以,查牧先生今天亲自跑这一趟是?” “佛爷,东南亚的市场,是块肥肉,但是盯着的人也多,不如我们合伙,挤掉其余两家,打出来的市场我们平分?” 苏君持眸子暗了暗,“查牧,江湖规矩,东南亚和金新月,山水不相逢。”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用来被人打破的,只要枪杆子够硬,战斗机的性能够强,规矩,还不是咱爷俩说了算。 话再说回来,佛爷您如果讲规矩,当年也不会屠了缅北整整三个村子,不是么?” “后生可畏啊……”苏君持笑了笑,“那你想怎么合作?” “原料,我还是和以前谈好的一样,不占您便宜,但是,我的实验室这次出来的新货,您得在市场上投下去,我分您一半的利润,分三年,怎么样? 当然,我们新开拓出来的市场,两家共享。” 苏君持低头,茶拨将杯子里冻着龙井的冰块拨了拨,“三年之后呢?” “新货最不赚钱的时候,你分我利润,三年后,整个市场大面积要货了,正要开始赚钱,你一脚把我踢了,查牧,盗亦有道,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那您的意思呢?” “多了我也不要,六年,六年后,你的货还是在我的市场走,但是我一分不要你的利润,原料的合作我们还是按照之前谈好的。” 查牧俊儒的脸上漫出淡淡阴鸷,思忖几秒,抬手,将面前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沁凉的茶水驱走胸口几分躁意,“看在您的茶好喝的份上,成交。” 苏君持笑了笑,“随时欢迎查牧先生过来喝。” “不用了,您这茶金贵,一回就够了。” 查牧说完,起身,礼貌点头,“那我先不打扰您了。” 出来后,身边心腹迎了上来。 “先生,谈妥了吗?”达迈边拉车门边问。 上了车,查牧松了松领口,黑眸深不见底,“他答应分我们市场,条件是连续六年,利润分他一半。” “六年?”达迈有点意外,“先生,一种货最赚钱的黄金时期也就四到五年,他这是要把我们当肥羊宰。” 后座的人笑了笑,“六年?六个月之后的事都没人知道,何况是六年?谁是羊,谁是刀,还未可知。” 他的话刚说完,前面开车的人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刀子摁下耳机, “老婆。怎么了?” “嗯……知道了……你别着急,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查牧黑眸更暗了,等他挂了电话,淡声道,“怎么了?” “先生,我儿子刚过来这边,可能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刀子如实回答。 “你那个老婆,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整天除了花钱就是作,你还当个宝,大老远不知道在德黑兰待着,非要带孩子过来,那么小的孩子,折腾病了,你们两口子可真行。” 查牧叹气说了他两句。 “女人嘛,就得宠着,她毕竟给我生了儿子,长的还漂亮,我知足。” 刀子笑了笑,“先生,您放心,浩浩皮实着呢。” “要不是浩浩叫我一声干爸,我都懒得管你们。”查牧眯着眼,吩咐一句,“开快点,不然孩子遭罪。” ######## 仰光,怡雅庄园。 南溪正在睡午觉,被外面一声突如其来的清亮声音吓地一惊,同时,肚子里好像有一闪而过的小小动静,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低头,手放在小腹上。 “怎么了?老婆?”手机视频里,传来巴律关切声音。 两人分开的日子里,手机几乎只要没事就是在打视频,时差的问题在巴律这里根本不存在,一般都是南溪接通就干自己的事,他只是看着就行,偶尔问一两句,或者提醒她该吃药做检查什么的。 “阿律,我刚才好像感觉到肚子里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南溪惊喜看着视频中男人放大的俊脸, “真的?是不是吴桀那狗崽子刚才吓着我闺女了?”巴律紧张问道。 “溪溪……溪溪……我可以进来吗?” 吴桀在外面敲门。 南溪刚要下床开门,视频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外套穿上再去。”男人明显不高兴,穿着吊带就出门,什么毛病。 第286章 占叔是死了吗? 南溪隔着视频瞪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件小衫穿上,这才过去开门, “溪溪,你想我了没?”吴桀站在门口,背上背着军用背包,鼓鼓囊囊背了一大包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想啊,阿桀。” 南溪笑笑,去拉他的小黑手,刚碰上,愣了愣,低头去看,润眸惊讶, “阿桀,你的手怎么成这样子了?谁干的?” 小小少年的手,上面全是裂开的口子,有些地方破了皮,每个骨节的地方几乎都结着厚厚的疤,反正没一块好肉。 南溪心疼的都快哭了,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去找医药箱。 “溪溪,没关系的,我阿妈已经上过药了,我没让她包,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吴桀憨笑着开口。 “怎么能不疼呢?那么多伤口,不好好处理会感染的,阿桀,到底怎么弄的?” 南溪将医药箱拿了过来,一边给他消毒,一边忍着眼泪问。 “打枪磨的,练刀被划的,在林子里擦的,记不太清了,反正都有。”吴桀大大咧咧回了两句,随后抿唇, “真的不疼,溪溪,你别哭了,我阿妈已经哭过一场了,来你这儿又哭,我刚回来,光看你们俩哭了。” 南溪捏了捏他晒的更黑的脸蛋,“现在就嫌弃我和你阿妈爱哭,将来有了老婆,你敢嫌弃一个试试,有你好受的。” “除了你和阿妈,谁哭我都不受,转头就走。”吴桀吸了吸鼻子,将背包拿过来放到腿上,打开。 “溪溪。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你和阿妈一人一份,一样的。” 河边捡的漂亮石头,被晒干的原始森林里不知名的野花,他打枪攒下来的弹壳,用胶水粘成了战斗机的形状,还有花纹好看的漂亮的蛇皮…… 小小的背包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小少年一个一个拿出来,给她讲着怎么得到它们的。 吴桀讲的津津有味,南溪听的一颗心揪成麻花, 他还这么小,就跑去边境线最危险的地方,闯枪林弹雨。 来自和平国度的女人,心潮翻涌,这要是被甄甄嫂子听见了,心都该碎了,难怪她锦衣玉食,丈夫宠爱,儿子争气,有着让人羡慕的一切,可眼神中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 “溪溪,你喜欢吗?”吴桀抬眼看着她,一脸期待的问。 “喜欢,喜欢的,”南溪一个劲的点头,忍着眼中酸涩。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吴桀挠了挠头,“溪溪,我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走的时候,你能送我幅画吗?你家墙上挂的那种佛像,我随身带着。” “当然可以,那叫唐卡,不过阿桀,大的只能挂家里,我给你画个大的,再画个小的,根据你的出生日期,有相对应的守护神,我画一个小的嘎乌盒子,请大师做个法,然后你戴着,可以保佑你平安的。” 南溪心疼看着他,满口答应下来。 “老婆。我也要。”视频里忍无可忍的巴律终于开口。 “你的等你回来再画。”南溪敷衍应了句。 哪儿都有他,啥都想要。 “我不,你得先给我画,第二个才能给吴桀画。”巴律混不讲理。 “巴小律,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南溪哭笑不得,跟个小孩还要争高低。 “就是,龙叔,你害不害臊?”吴桀挑衅插了句嘴。 “有你什么事?显着你了?信不信老子给你穿小鞋?”视频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溪溪你看,龙叔平时对我就是这副嘴脸。”吴桀趁机告状。 “别理他,阿桀。”南溪瞪了手机一眼。 “南小溪,不行,你必须先给我画,我可是你老公,得排在第一位。”巴律抑制不住的醋意翻涌。 南溪知道不答应他一定闹个没完,朝天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先给你画,啥事都要争个高低,就是学习随心所欲,真有你的。”小女人生气瞪着他, “回来把之前存你手机里的那篇兵法复述下来就给你,不然不给。” 巴律这才消停,“知道了,老婆。” “乖啦。我带阿桀下去和丹敏玩,先挂了吧。” “你拿着手机呗,老婆。”巴律不情不愿,吴桀来就不理自己了,早知道多关这小子两天。 “手机拿时间太长对宝宝不好,有辐射,乖。”南溪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 “好嘞,老婆,那你先去。”男人从善如流。 两人下楼的时候,丹敏正好被心理治疗师和雅娜带着进来,结束了室外活动的丹敏,一进来就要奶喝。 “婶婶好,”吴桀起身,双手合十,礼貌行礼。 “阿桀来啦?好久不见你,长成小少年了。”雅娜摸了摸他的头。 “婶婶,占战呢?他没和你们一起过来吗?”吴桀问道。 “他在泰国念书,过几天放了假就回仰光了。”雅娜笑笑,“等他回来你就带着他一起玩,你是大哥哥嘛。” “嗯,好,洪麒和洪卿还有我老弟,也是过几天来仰光,我带着他们去军营玩打枪。” 吴桀和雅娜聊天,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脚边爬过来一个小肉墩, 丹敏过来,抬头,冲着吴桀笑,刚喝进嘴里的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一股浓郁的奶味扑面而来。 吴桀拧眉,“喝东西不能笑,” 丹敏跟没听见似的,好奇打量他, 雅娜抽了张纸出来,擦了擦她围兜上的奶,去接她手里的奶瓶,丹敏又凶了起来。 “她就是妹妹吗?”吴桀捏着丹敏的脸,问雅娜, 雅娜点了点头,“丹敏还小,不太懂事,阿桀你别生气。”雅娜看着丹敏一个劲的扒拉吴桀的胳膊,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将丹敏抱走,她可记得,太子爷不喜欢别人动他。 “没关系,婶婶,是妹妹就没关系。”吴桀笑笑,将丹敏抱起来放到身边,“叫哥哥——” 丹敏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吴桀钳着她的下巴,拧眉,“她怎么老笑?傻乎乎的。” “阿桀。”南溪提醒他,“妹妹只是生病了,而且,她是喜欢你才对你笑的。” “生病了?什么病?” “她被人虐待过,有点心理障碍,会不自觉去讨好人,有明显被驯化的痕迹。”南溪尽量将事情说的简单易于理解。 吴桀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占叔是死了吗?” “阿桀,不许这么说话。”南溪连忙制止他。 吴桀没吭声,低头捏了捏丹敏的脸蛋,“走,哥哥带你去玩。” 第287章 麻烦夫人吹吹枕边风 吴桀带着丹敏和一个专门照顾她的佣人离开,没有叫治疗师一起跟着。 “雅娜,别担心,阿桀比别的孩子成熟的多,勇敢又聪明,他能照顾好丹敏的。”南溪看着雅娜一直盯着外面失神,开口劝她。 “嗯,我知道的,”雅娜笑了笑,“只是看见阿桀,就想起了占战,我的儿子什么时候也能长成这样的小男子汉呢?” “很快的,小孩子见风长。”南溪拍了拍她的手,随后拿出平板, “你过来看看,福利院的计划书已经发过来了,我打算让你全程参与,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知道的,我还要去跟大厦的进程,还有基金会的事,实在是没有精力,工作时间超过四个小时,巴律就开始叫唤。” 雅娜笑了笑,“你们两口子真的是太有趣了,巴律那么恐怖的一个人,我到现在看见他心里都发毛,可他在你跟前比吴桀还要幼稚。” “男人嘛,都这样,你和占蓬独处的时候,没发现他也这德性?他俩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雅娜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也是。”只是以前她根本不在意罢了。 “溪溪,我怕我干不好。”雅娜有点担心。 “没事,自己家的东西,没人要求尽善尽美,我让你上手,是为了让你尽快适应工作的状态,熟悉福利院的运营,以后,福利院是要交给你打理的,你从一开始就跟着,有利于你以后的工作。 还有,茵茵没课或者放假的时候也会过来帮你,她是个很精明的女孩,我跟她约了后天晚上出来吃饭,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雅娜点头,“好的。人家拿了那么好一块地出来,无论如何都要请她吃饭的,虽然她的老公和占蓬不对付,但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对吧,我们有自己的小圈子。” “对,”南溪点点头,“对了,你的美容院筹备的怎么样了?我最近老感觉自己皮肤发痒,是不是孕激素的原因?” 爱美又娇气的女人提起这个就心烦。 “我看看。”相比于从未接触过的领域,雅娜对于女人的皮肤管理什么的,可是很专业的,她在国系统的学过,本来打算要再开一家美容店的,没想到世事无常,兜兜转转又回了仰光。 占蓬知道她喜欢这些,以前在大其力的时候,就天天倒腾,那些手下的老婆时不时过来拉着她一起出去做美容,好多次他回家看不见老婆都会发火,现在迷途知返,直接给她开了美容院,只针对仰光权利阶层的VIp会员制。 雅娜知道后,感动的抱着他哭了好久,她终于能感觉到自己被他珍惜,认真对待,也放下了心结。 “应该是你换了孕妇护肤品的原因,皮肤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两天尽量减少护肤品的使用,吃完饭我带你过去做个护理,顺便试试请的技师的手法。” “好啊,老板娘。”南溪笑笑,“那我问问茵茵有没有空,我们一起过去。” …… 南溪,雅娜,还有茵茵,三个女人一台戏,从吃完饭,去美容院开始,就一直聊天,一起逛街,学习学到几乎走火入魔的茵茵,甚至翘了下午一节不太重要的课。 巴律的视频电话打过来,看着几个女人聊天,老婆根本不搭理自己,识趣交代两句自己挂了。 “溪溪姐,你给龙哥施了什么法?”茵茵好奇,“他现在变得好有人夫感。跟以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恶龙简直不是一个人。” “能施什么法?恶龙为爱臣服呗。”雅娜笑着搭话,“我们溪溪聪明又漂亮,气质高贵,出身不俗,什么男人都是她的配角,巴律不得拼了命的对她好?不然一个没看住就被人抢走了。” 南溪忍俊不禁,“雅娜,你跟着占蓬学坏了,油腔滑调的。” “哪有,我说的事实。”雅娜笑着抬了抬下巴,“不过,茵茵,你也不赖,飒勋那种男人能甘心做你裙下臣,不一般的。” “哪有,我只是个情妇,雅娜姐姐,或者准确来说,叫‘炮友’。”茵茵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毫无心理负担的强调。 雅娜和南溪相视一眼,“茵茵,你注意点,这是在外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 “没事,我又不在乎,溪姐,我跟你讲,等我毕业,去你银行上班,自己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老变态给蹬了,妈的,真是受够了,控制狂。 我们福利院开起来,我就住到福利院去,白天上班,晚上和孩子们一起玩,潇潇洒洒的过,对了,溪姐,你宝宝生出来,我帮你带,你安心搞事业,我就赖上你了,你一定能带着我发财的。” 南溪和雅娜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模样,本来在笑,可是渐渐的,脸上的笑逐渐淡了下去,一个劲朝她后面看。 “怎么了?你俩?继续说啊,”茵茵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低头又吸了口奶茶,“对了,雅娜姐,你弄那个员工宿舍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一间大的,最好是两室的,到时候我养条狗,男人我反正是够够的了……” 茵茵说完,怎么觉得不对,周身一股寒气笼罩而来,黑压压一片,莫名让人喘不过气来,条件反射般的转身,艰难将嘴里的奶茶咽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她脸上的笑立时冷了下来,心情犹如冷锋过境,乌云压顶。 “来接你,顺便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我拿了这么大一块地出来做慈善,副司令夫人能不能给我也安排间宿舍。” 南溪尴尬笑了笑,“当然,如果飒中将愿意来福利院做义工的话,我们把最大的舍安排出来。” “我老婆都打算去福利院长住了,我过去当义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军队事务繁忙,就怕副司令大人回来找我麻烦,还麻烦夫人吹吹枕边风。” “你吃错药了?在这儿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我去福利院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了,谁是你老婆?你妈不是说,我上不了台面,当个情人都嫌丢人么?你少在这儿败坏我名声,耽误我找下家。”茵茵瞪了飒勋一眼转身, “溪姐,娜姐,你们先逛,我们下次再约,我还有事。” 她说完,气呼呼起身,狠狠撞了旁边军装挺拔的男人一下,“起开,别挡道。”随后扬长而去。 飒勋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朝着南溪和雅娜点了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他说完,转身阔步追了出去。 南溪耸肩摇头,“飒勋中将又得进医院了。” 雅娜蹙眉惊讶,“不至于吧,茵茵这么厉害的吗?” “那是你没见过茵茵的手段。” 第288章 “地狱鬼刀” 老婆怀着孕待在仰光,占蓬被派去缅北充当南北之间的第一道屏障,生死一线之间,吴桀当诱饵的计划也不是天衣无缝,巴律在拉斯维加斯待的度日如年,每天大半夜的开视频军事会议,几乎还是过着缅甸的时间。 波哈跑进客厅时,忙到日夜颠倒的男人正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睡觉,脑袋上盖着老婆的睡衣。 “哥,哥,醒醒,有消息了……”兴奋的手下丝毫不顾及老大的死活,恨不得将人从沙发上拽下来。 “妈的,能不能让人睡一会儿,老子他妈铁打的?”睡意正浓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下脸上的睡衣,坐了起来,气呼呼瞪着波哈。 “不是,哥,跟谁睡了似的,我都连着赌了三天了,妈的,输了八百多万,赌的我都快吐了。” 波哈重重坐到了沙发上,“我不管,哥,我今天全赢回来了,这钱怎么着都得给我一成的辛苦费。” “赢了多少?”巴律还是气不顺,哑声问。 “具体没算,杰西卡说,大概一千多万吧,” “奥,那一千多万的一成是多少?” 波哈挠了挠头,“十……十万?” “嗯,成交,明天打你工资卡上。”点了支烟,郁气全消忍着笑的男人满口答应, “真……真的?哥,你可不许骗我,你那么抠搜,要是扣我老婆本,我就哭死在溪姐跟前。” “放心,抠谁也不抠你。”巴律抿了抿唇,“但是你他妈有点什么破事就找我老婆告状这毛病,给老子改了,不然老子拔了你舌头。” “哥,但凡我有别的能拿捏你的招,也不会去找溪姐啊,谁不知道你翻脸不认人,只有溪姐能断你的官司。” “咋?我好不容易娶个老婆,还得给你们服务?妈的,要不要脸了,一个个的,真他妈烦人。”巴律瞪了他一眼,突地想起, “你刚说有什么消息了?” 波哈挠了挠头,“奥,对,那个警员反应过来我们是在做局,想跑,被我抓了回来,直接拿家伙招呼,国佬就是他妈惜命,没揍几下就招了。” 对面的男人挑眉,“他说什么了?” “威廉,应该是一开始中了毒,随后被人一刀封喉,扔下了楼,手法十分残忍,而且,据他们分析,很可能是两个人干的,一般情况下,投了毒是不会再动刀的,但是威廉的死是个意外,而且,他的刀伤,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特制刀具,有点像三棱刺,但是又不太一样,刀面纵向分布八个血槽,一刀下去,伤口直接翻出来,根本没办法缝合。” “地狱鬼刀?”巴律拧眉,“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国?” 波哈是个兵器迷,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几分,“这是什么东西?哥?没听过啊。” “这是一种很小众的兵器,最开始出现在泰国,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是致命的杀器,后来泰王向天祈福,下令禁止使用这种兵器。 但是,有个邪僧为了诅咒皇家一族,偷偷在庙里保留了下来,用来做法器,召唤地狱的恶鬼,因此,被称作地狱鬼刀。 金三角以前有个大毒枭叫糯卡,他手底下的四大护法之一,就是用的这兵器,近身搏斗几乎无敌。 这东西我也是很多年前,在缅北的地下赌场见一个少年使过,那人浑身邪气,心狠手辣,当时我想收了他,但是他说不喜欢被束缚,不愿意当兵,我也没强求。” “哥,那人厉不厉害?”波哈继续好奇心上来,怎么都压不住。 “能在地下赌场的八角笼里没日没夜打黑拳,打了半年还有命活的,我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彪子,另一个就是他。 不过彪子和他不一样,彪子眼神清明,他心底是渴望见光的,那人不一样,他眼神暗淡一片,正邪难辨。就看选什么路子了。” 波哈摇了摇头,“他当初要是跟着哥你就好了,哎,没福气,打黑拳能有什么前途。” “你是不是傻?”巴律拍了他脑瓜子一巴掌,“有的选谁他妈愿意折腾命?” “行了,再说说看,还有啥线索?” “那人说,警方初步调查显示,威廉坠楼的那个阿波罗大厦,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威廉很可能是被人故意弄过去扔了的,第一案发现场,有可能是距离它不远的自由大厦。” “又是自由大厦?”巴律摩挲着下巴,随后拿出手机翻看老婆发给他的资料, “自由大厦背后的老板是个华裔,叫什么苏君泰的。”他喃喃念叨。 苏君泰?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巴律挠了挠后脑,好像在哪儿听过。 “哥,我还去不去赌城了?”波哈见老大在发呆,开口继续问。 “那个人处理掉,赌城先不去了。”巴律还是在回想那个名字。 “奥。” “对了……就是他。”突地,低头苦想的人抬眼,自言自语,眸中寒光凛凛,“这个苏君泰,就是威廉背后那个人,他那次说,要吞了苏君泰的市场跟老子平分。” 老婆发过来的资料上面写着,苏君泰是自由大厦背后的老板,他名下有个庞大的集团公司。 但是查了账目发现不对,明显在洗钱。 除了涉d,正经生意哪儿有那么大的利润空间?跟他妈家里装了印钞机似的。 “波哈,走走走,老子带你们去自由大厦吃东西,把黑怪叫上。” 巴律来了兴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朝着卫生间走。 “哥,人家不叫黑怪。”波哈无语。 “嗯,那你去把黑子叫出来,妈的,比老子还黏老婆,一天到晚见不着老婆跟要死了似的。”巴律抱怨两句。 波哈嘴角直抽抽,卖鱼的和卖虾的互相嫌弃对方腥? …… 自由大厦豪华西餐厅的侍应生又一次见到这桌客人,明显比上一次淡定了许多,交代同事来了客人先带到远离这边的位置,随后才过来点餐。 波哈和潘普两人凑一起商量,将菜单上后面“0”最多的菜都点了上来,还叫了一瓶洋酒,后面也好几个“0”。 巴律在看手机视频中老婆的睡颜,越看越可爱,根本没理他们俩,等侍应生走了才开口, “都他妈好好给老子吃,吃完一会儿干活麻利点。” 第289章 我给过他机会,但他不识好歹 一顿饭吃完,巴律和潘普两人坐在座位上各自看着自己老婆的睡颜,谁都不搭理谁,波哈已经不见了人影。 半小时后,春光满面的手下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了进去,猛灌一口酒,随后开口。 “哥,还是你厉害,咋想的,这主意。”波哈满眼佩服,“那个大堂经理,我把项链拿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说要送给她,当即就跟我去了房间,国女人这么开放的吗?” “你知道个屁,这种见过世面但收入又不高的女人,最喜欢宝石了,占蓬以前拿这招不知道泡了多少女人,老子看都看会了。” 巴律不屑瞪了手下一眼,“你他妈上手了?” “没,就摸了两把,我不敢,怕得病,这么随便的女人,不干净。”波哈如实回答。 “算你小子有脑子,怎么样,问出来了没?”巴律继续问。 “问出来了,她说大老板十天半个月也来不了一次,他的房产众多,没人知道人具体在哪儿,但是最近他和一个小网红打的火热,给她送了郊区的别墅,人八成在那边,我把地址都打听出来了。” “嗯,干的不错,”巴律挑眉,“老子就说你是个吃软饭的料,还他妈不信。” “我想吃软饭,你倒是给我找个靠谱的啊,”波哈眼睛睁的老大,语气里带着几分憋屈。 “滚,老子到哪儿给你找去,杰西卡你又不要,就你这德行,还挑上了,走走走,去别墅。”男人不耐烦拿了手机,勾手叫了侍应生过来结账。 一看账单,脸都绿了,“你们这破店他妈的怎么不去抢?老子吃的金子?一顿饭吃了十万美金?” “先生,您的这瓶酒就要八万美金的。”侍应生面无表情。 巴律闭眼,太阳穴突突直跳,转头瞪着两个装死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你俩给老子等着,波哈,你的奖金扣一半。” 他说完,迈腿过去结账。 “凭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哥,你不能因为黑子是溪姐的人就不敢动他,光折腾我啊。”波哈都快气哭了,五万美金就这么没了。 “黑子,我告诉你,大家一起吃的,没有罚我一个人的道理,你承担一半,两万五。啥时候转我?” 潘普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找南小姐告状,这钱不就不用扣了?” “不行,我哥会揍死我的。”波哈立时就怂了。 “那我就没招了,我的钱可都在老婆那儿,没法给你平摊。” “你想得美,信不信我回去给你使绊子,让你进不来庄园?我还会给伏猜上眼药。不妨告诉你,伏猜为了这份工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潘普无言盯着他,最后闭眼,“那我给南小姐打。” “这就对了,吃一顿和顿顿吃还是要分清楚的。” 几人离开自由大厦,径直开车去了苏君泰的别墅。 …… 大厦顶层私人豪华客厅,苏君持听完手下的汇报,挥了挥手,“下去吧。” “佛爷,这次下的本够大的,连二爷都算进去了。”查牧笑了笑,拿起公道杯给对面的人添茶。 “他既然要查老二,就说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拿出真线索来,没办法把他引过去。” “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杀了这个人,动了他,吴猛一定会疯狂反击,我们的目的是赚钱,不是惹上缅军政府这个麻烦。” “如果换做别人,我可以留他一命,但是,这个人太阴险了,不能留。 我给过他机会,也给足了他诚意,但他不识好歹,和威廉一起算计我,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苏君持的钱,他有命拿,没命花。 至于吴猛,缅甸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太多了,总会有人比他识时务,你说对吧?” 成熟稳重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但是周身却漫上浓浓杀伐之气,如果仔细去看,他平日经常戴着的那串佛珠,今天并没有在手上,而是换上了一串嘎巴拉。 只有他身边的心腹知道,佛爷戴上嘎巴拉的时候,就是要杀人了。 查牧挑眉,“佛爷不愧是佛爷,杀伐果断,晚辈佩服。” 苏君持笑了笑,“查牧,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知道杀了他的风险和后果,但是,行走江湖半辈子,我最讨厌被人算计,谁敢算计我,只要我还没死,就一定会弄死他,谁都不例外。” 查牧扯唇笑了笑,“那是自然,没人愿意被人算计。” “你的货,第一批已经进了市场,卖的还行,第二批,等四国联合演习的风声过去,再出货,这样安全点。”苏君持说回主题。 “好,正好我明天出发去仰光”,查牧点头,“等我从仰光回了德黑兰,就让人大量投产新货。” “我听说,你在墨西哥的弄了条线?”苏君持试探。 “只是把以前的老货放那边去卖而已,赚不来几个钱,比不得佛爷家大业大。”查牧扯唇,半真半假道。 “真的是后生可畏啊,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教书匠,天天跟一帮嫩小子打交道,查牧先生前途不可限量啊。”苏君持掀眸, “查牧先生,还没成家吧?有没有女朋友?” 对面的人笑了笑,“我性格不讨喜,没女人会喜欢我。” “哈哈哈……查牧先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家财万贯,恐怕不是没有女人喜欢,而是你眼光太高了吧,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苏君持半开玩笑道, “女人是要哄,要迁就,还要花时间陪的,我心腹手下天天被老婆折腾的够呛,光看看我就觉得麻烦,这种事情我干不了。”查牧摇了摇头,“我怕麻烦。”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出身不好,又穷又清高,跟谁都合不来,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想到,我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有一天,会求着一个女孩来麻烦我。” 苏君持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情绪,“什么怕不怕麻烦的,说白了,得看你够不够爱,查牧先生这是没遇见让你甘心臣服的女人而已,” 查牧点头,“或许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莫名闪现出一张明艳娇媚的脸来, “哈哈哈,查牧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我有个小女儿,娇俏玲珑的,性格也温柔,在加拿大读书,过几天就要过来看我,我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查牧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凉,“好啊,我的荣幸。” 第290章 波哈,撤,中计了—— 巴律和波哈,还有潘普三人摸到了一幢豪华私人别墅的外面,翻墙而入,三人窝在草坪里,一动不动。 “哥,真要整这么大动静?”波哈看着巴律给无人机组装炸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你他妈愿意在这儿待就待着,老子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都多少天没闻着老婆的味儿了,你个单身汉懂什么? 既然找到了人,早杀早了早回家,咋?待这儿等着你儿孙满堂?想他妈屁吃呢?”巴律边倒腾微型炸弹,边数落缺心眼的手下。 “就是,人都找到了,弄死了赶紧回呗,还等啥?”潘普难得说了句中听的话。 “可我这无人机刚买来没多久,还没捂热呢,每次问你要设备,你都抠搜的跟什么似的,我还得看脸色,怎么不想想我的苦,好好的设备,说炸就炸了……” 波哈还是舍不得,眼睛跟粘在无人机上面了似的,盯着不动弹。 “上面发文了,要给三级以上的军官换装备,回去我给你申请,多弄几个无人机,放心,不会让你的宝贝白炸。”巴律安抚一句。, “真的?律哥?要换啥型号的?我能自己挑不?”波哈立时兴奋了起来。 “不能,给啥用啥,上天了你还,自己挑?老子都没自己挑,上面给啥用啥,就那么几把破枪还都备着案,你小子还还想自己挑?” 巴律装完炸弹,塞进波哈手里,“去,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先弄进去确定一下,是不是本人。” 波哈拿过无人机,检查了一下,“我绕到后面去,哥,你把共频耳机打开,炸的时候说一句就成。” “嗯,去吧。”巴律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快去, 波哈像只猴子一样,跑步绕到了后面,顺着墙爬了上去,打开二楼通风口,操作无人机进入。 巴律和潘普守在外面,以防有人进去或者保镖巡逻经过这里发现波哈。 突地,巴律口袋里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洪谨的私号, “谨哥。”巴律接上电话,小声问道。 “阿律,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小心?”洪谨问了一句。 “我查到那批货的主人了,谨哥,是个叫苏君泰的华裔,他应该就是那个近年来打通了东南亚和美洲d路的人,我现在就在他的别墅外面,确定了人,立刻动手杀了,以绝后患。” “阿律,不对劲。”洪谨听他说完,立即开口。 “那条船放了后,立刻离港朝公海走,我让人以例行检查的名义拦了下来,但是上去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说明货已经在停港的这几天被运了出去,我这边出现了叛徒。” 巴律俊眉立刻拧了起来,“不是,谨哥,你坑我呢,这么大的事,一句叛徒就了了?我可是实打实收了钱的,现在货丢了,我说的清么我,内阁那些人不得把我送军事法庭去?我的亲哥,我老婆可刚怀上崽子……” 气急败坏的男人几乎从草丛里跳了起来,谁能想到事情会在最谨慎的洪谨这边出现问题。 “谁让你小子贪财?行了,先别整动静出来,我会尽快把人查出来,我已经跟阿猛打过招呼了,他会想办法保你的。” “保个屁,东盟联合法庭查下来,天王老子都得他妈进监狱。”男人挠了挠头,“谨哥,你赶紧让人查,不能让货流到市场上去,不然我可真得进监狱,妈的,坑死我了。” “行了,遇事沉稳一点,阿猛的身体上次落下了病根,说干不动就干不动了,你随时得顶上去,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咋咋呼呼没个定性,怎么跟那些老东西周旋? 等你坐到那个位子,就知道我和你猛哥的苦了。” “猛哥壮的跟头牛似的,再干十年没问题,到时候他的崽子长大了,我扶持吴桀两年,就退役,带着老婆孩子回华国,谁稀罕吃你俩的苦?我吃软饭不香?” 混不吝的弟弟气不顺,照着洪谨肺管子顶。 “哼,”对面的人冷哼一声,“你那边是白天吧,做什么梦呢?赶紧回去,对方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手段不简单,能让你大白天的轻松要了他的命?说不定是圈套。” “知道了,谨哥,我让人回来。” 巴律刚挂了电话,低头思忖,“这苏君泰真他妈这么厉害?” 能在洪谨眼皮子底下把货神不知鬼不觉弄走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男人黑眸眯了眯,“坏了。” 他黑眸猛的迸射锐芒,连忙摁下耳机,“波哈——” 轰—— 一句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通天巨响,霎时间地面震颤,爆炸余声震地脑门发胀,红色火光在男人瞳孔中熊熊燃烧起来,热浪翻滚带着瞬间蒸腾的炸药味儿扑面而来。 几秒钟前还漂亮宁静的白色建筑,此刻断壁残垣,浓烟叫嚣,火舌翻涌,阵阵浓郁的刺鼻味道搅弄着嗅觉神经, 巴律摇头缓了缓,“妈的,咋回事?” “哥~”那边的波哈明显也懵了,“我没摁啊,它自己炸了的。” 波哈的声音带着断波和嗡鸣,时远时近,断断续续,耳膜还没有在剧烈的刺激中恢复过来,但依旧听见了他声音中带着对痛感的克制,应该是受伤了。 男人的心此刻更焦躁了,“波哈,撤,中计了——” 巴律嘶吼一声,一把拽过潘普,“快,去开车,我去救波哈。” 潘普眼睛睁的老大,尽量在嗡鸣声中通过嘴型分辨他的话。 “去开车——”巴律再吼一声,潘普这次终于确定,点头,朝着翻进来时的矮墙跑,一跃跳了上去。 已经起身的男人自后腰掏出伯莱塔92F,舌尖顶了顶嘴皮,眼神狠戾,朝着正在燃烧的建筑狂奔而去。 别墅四周报警系统自动启动,躲在暗处的雇佣兵小队终于接到了上面让动手的通知,三人一组,朝着爆炸点的主楼包抄而去。 枪声在一分钟后响起。 先是伯莱塔的定点射击,连发三枪,干掉了冲上来的第一小组,随后是冲锋枪威力极大的连射。 子弹划过空气连续击穿倒塌的墙壁,火力巨大宛如疾风骤雨,覆盖不远处浓烟下眼看着就要二次坍塌的建筑。 第291章 因为他值得 潘普再怎么能打也只是保镖出身,没见过真正的战争场面,第一次亲眼看见爆炸和枪战,人整个都有点懵,坐到了车上才发现不对劲,车子开不进去,巴律这是让他先逃命。 男人狠狠抹了把脸,他跟南小姐保证过,关键时刻绝不惜命,男人说出去的话,就得顶脑袋上,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怂? 潘普自后腰摸出枪来,上膛,狠狠咬了咬牙,拿出手机点开,发了条语音出去, “老婆。我爱你,永远爱你,这辈子没爱够,下辈子接着爱。”说完,手机关机,装进了裤兜,推开车门,朝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迂回到墙头,眼前看到的一幕潘普永生难忘,直到很多年后,他每每想起,依旧热血难凉。 巴律和波哈已经被包围了,波哈身受重伤,两条腿几乎是拖在地上,血肉模糊,巴律背靠背背着波哈,两人腰间用一条绳子紧紧绑着,生死与共。 巴律枪口朝前冲,波哈枪口朝后防守,尽管已经身受重伤,半边脸高高肿起,一只眼睛完全被肿着的肉挤的变了形,满脸黑糊糊的看不清真容,但是他的脸上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种英雄般的蔑视。 巴律整个人脸上,身上,也全都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波哈的,但是刚毅面庞充满杀气,悍然而英勇,这是一种只有雄性才懂的强大,没有几个人能在直面死亡的时候还依然勇毅,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雇佣兵小队包抄了过来,已经打光子弹的两人依旧凶悍如斗兽,巴律牙关紧咬,双眼猩红,左手拿着枪,右手绕到后腰,手指已经触碰到了三棱刺的刀柄。 他这是打算近身肉搏。 简直太震撼了,以一敌九,几乎没有胜算。 但是莫名的,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无惧无畏,周身气势甚至压过了枪战带来的肃杀之气,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雇佣兵放下了兵器,解开弹夹背心,舒展筋骨,这是打算应战。 巴律嘴角扯了扯,满脸不屑,解开腰间绑带,将手中的枪交给波哈,抬手转脖,筋骨嘎嘎作响,如同钢铁战士。 对面的人摆拳进攻,巴律一个转身躲过进攻的同时,飞出一脚,直踹那人后心,速度之快,宛如九天雷霆,浑身戾气横生,手中三棱刺像是长在他手里一样,以一种奇特而刁钻的角度,在对方再次进攻过来的时候,斜插那人咽喉,血流如注。 轰然倒下的战友让剩下的人不敢再轻敌冒进,但是军人的体面让他们只能近身搏斗,不能对没了子弹的敌人开枪。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比方才那人更加彪悍的雇佣军,谨慎将手中冲锋枪交给战友,卸下背心。 雄性之间不必多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两人眼神对视一秒,拳拳相冲,蛮力对上蛮力,骨头碰撞的声音在此时异常明显。 狭路相逢,没人知道下一秒的结局是什么,打红了眼的男人招招狠辣,但是受了伤的身体毕竟有极限,对方看到了他左腿汩汩往外冒着血的伤口,骷髅面具下的黑眸眯了眯,改变战略,专门朝着下盘攻击。 巴律伤口被踹了两脚,钳进肉里的子弹如同刀子,深深硌着骨头,但手里的兵器却愈加森寒,看准时机,以身诱敌,在他第三次攻击自己大腿的时候,猛地一刀插向那人侧腰,锋利无比的冷兵器之王,此时在男人蛮力加持下,整个穿透对方军装,直插内脏,一击毙命。 周遭都是刀尖舔血的男人,没有一个胆子小的,但即使是这样,面对这个少见的强悍对手,依旧慎之又慎,没人愿意冒进。 雇佣兵拿命换钱,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惜命。 最后面明显官职比较高的男人,悄悄打开了共频耳机,不知道在说什么。 砰—— 自后面猛地传来一声枪响,对着耳机说话的男人被一枪爆头。 砰—— 又是一枪。 这次打偏了,打中了其中一人肩头。 迅速反应过来的雇佣兵调转枪口,朝着后面矮墙扫射,子弹如同流星雨,几乎将那面墙打成了筛子。 巴律乘机背着波哈躲到了后面掩体,“哥,是潘普吗?”波哈喘着粗气问。 “谁知道呢,他没打过仗,我让他走了,这个蠢货不会又跑回来了吧。” 巴律咬牙自衬衣 “哥,你中了几弹?妈的,那个王八蛋冲着你伤口招呼,真他妈卑鄙。”波哈咬牙骂了句脏话。 “我没事,你在这儿待着,我过去看看,潘普没打过仗,他不是这帮职业雇佣军的对手,别把命搭这儿。” 处理完伤口的男人咬牙,侧身看准时机,刚要往外冲,便看见潘普背上背了两把p5,二愣子似的,毫无章法朝这边冲了过来。 “趴下,妈的,匍匐过来,蠢货。”巴律急的缅语都飚了出来。 兵分两路的雇佣兵枪口集中,直冲两人扫射,仅仅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死活走不过来,潘普凭借敏捷的身手和极快的速度,缩小距离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脚边的土都被子弹翻了一遍。 “枪扔过来,黑子。”巴律冲着那边喊了一句,随后脱下外套,裹了地上一块石头,朝着外面扔了出去吸引火力,潘普眼疾手快,在这个间隙迅速将两把枪扔了过去。 “妈的,这黑子还真是老婆留下的一员福将。”巴律咧嘴笑了笑,解开绑着枪的绑带,试了试p5的手感,随后将一起扔过来的弹夹背心穿到了身上,兴奋怪叫一声,枪口朝着对方扫射。 潘普看的脑门直抽,这怕不是个疯子吧,都这时候了,怎么感觉他这么亢奋。 “哥,把枪给我——”波哈在他身后大喊,“给梭子子弹也行。” 巴律没理他,拿了枪和子弹如虎添翼的男人凭借p5优越的性能对对方形成了强大的火力和精神震慑, “黑子,带着波哈走,我断后。” 战场之上,长官断后的事,并不多见,但是潘普并没有反驳,他知道,波哈只要在这儿,巴律一定会拿命扛着,这才是他为什么能有这么多兄弟生死相随的原因,因为他值得。 第292章 一定要弄死他 悍不惧死的男人在战场上彪悍异常,无疑是对对手巨大的震慑,一直到潘普背着波哈翻过了墙头,剩下的两个雇佣兵小队依旧没能靠近上前。 负责指挥的队长战死,他们没人知道究竟要不要继续动手。 其中一个小队长不得已让剩下几人追了上去,自己给上面打电话,那边的人听闻损失惨重,沉默几秒,说了声“缠上去,等命令”便挂了电话。 此时苏君持和苏君泰还有查牧,三人都在自由大厦,本以为会等到巴律被弄死的消息,没想到那边传来几人已经上车,问要不要继续追,如果要继续的话,就得加钱,因为对方太过强悍,他们此次行动损失惨重,不加钱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大哥,怎么会这样?”苏君泰后背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么周密的计划之下居然能让人逃了出来,他拉着身边人的手, “大哥,你一定得弄死他,今天把人放走了,他一定会来找我寻仇的,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得救我,大哥。” 苏君持拍了拍弟弟肩膀,“慌什么?人不是还在我们眼皮底下么,他飞不上天去,放心。” 随后,苏君持黑眸眯了眯,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可以,但是得保证,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苏君持说完,挂了电话。 对面一言不发的查牧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心腹,达迈瞬间会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发了个消息出去。 另一边,疾驰在郊区宽阔公路上,性能彪悍,皮实耐造的军用越野车顶机枪疯狂扫射,肩膀已经被巨大后座力震的失去知觉的男人骂了句脏话,胡乱擦了擦额头滚落下来,糊着尘土和血渍的豆大汗珠, “妈的。这帮人是他妈马蜂变的吗?怎么越打越多了?” “哥,现在怎么弄?咱们没援军,要不停车跟他们拼了?”波哈咬牙,眼中尽是决绝。 “要不给南小姐打电话?她挺有用本事的,一定有办法。”潘普一边开车,一边插了句嘴。 “开你的车。”波哈瞪了他一眼,“打仗是男人的事,和女人有什么关系?懂不懂规矩你?再说了,你是不是傻?哪个女人听说自己丈夫被人包围了不急?溪姐怀孕了,别把我侄子急出个好歹来。”波哈不发好气, “真不知道,你这种又黑又呆的大老粗怎么找着老婆的。”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巴律烦躁开口,“他们的直升机开过来了,妈的,黑子,往那边的林子里开,快——” 车子一个急转弯,卷起飞沙走石,路边不怎么茂密的荆棘丛中开进去一辆庞然大物,撞地灌木丛狼藉一片。 “拿上枪下车,快,他们很可能会扔炸弹炸车。”巴律急吼一声,一把拽着波哈,将人扛上肩头,猛地打开车门朝外面冲,潘普跟在他身后拿着枪。 轰—— 三人刚跑出去不到十米,自后面飞来一枚肩扛式火箭筒炮弹,直接将车子炸地原地弹起,飞溅的铁皮碎屑如同一个个形状奇异的飞刀,朝着四面八方仙女散花似的射了出去。 “唔——” 只听一声闷哼,潘普猛地摔倒在地,冲出去两米开外的巴律停住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黑子,咋了?” “没事,你们先走,别管我。”潘普咬牙大喊。 “放屁。”巴律又跑了回来,放下波哈,检查潘普的腿, “应该是跟腱被弹过来的弹片割伤了,你这脚现在不能走了。”他说完,解下背心上的军用绳索,绑在潘普腰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 “你干什么?这样我们谁都走不了,别管我,你们快走,我收的本来就是卖命的钱,不用管我。” “给老子闭嘴。”巴律猩红双眼圆睁,冲着他大吼,“谁都是爹妈生的,谁的命都是命,我老婆雇你,是想帮你一把,不是真要你小子的命,蠢货。” 他说完,架起波哈,浑身血液翻涌,血管灌满蛮力,脖颈和手臂青筋凸起,后槽牙紧咬,低吼一声,拖着两人往前面巨大岩石冲。 只要冲到岩石后面,就能和他们周旋。 波哈和潘普一人拿一把冲锋枪,枪口直面敌人,无所畏惧,此时此刻,没人觉得他们狼狈,即使是远远冲上来的敌人,除了震撼就是敬佩。 “哥,他们扛了炮筒——”波哈大喊一声。 “谁敢扛炮筒就冲着谁招呼,你俩一起打,老子不信他们不怕死。”巴律交代完,满口钢牙紧咬,调动全身肌肉,准备最后一次的发力,钢铁意志唤醒巨大爆发力,双腿犹如铁钳一般,钉在地面,一步一步,终于将两人放到了安全体后面。 头顶直升机舱门打开,灯塔式盘旋,重型加特林子弹翻起周遭地面尘土,眼前似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波哈,枪给我。”巴律擦了把脸上的汗,浑身匪气横生。 波哈和潘普趴在地上压制地面的敌人,巴律一枪打中头顶盘旋的机枪手,随后直升机降下升降绳,上面又下来几名雇佣兵。 巴律眼前一亮, “波哈,掩护我——”他说完,扛起枪,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哥,你疯了?” 波哈知道他想干什么,永远也改不了这副土匪心性, “妈的。黑子,换枪,快点儿的,你压着他们别让上来,消耗他们子弹就行,我哥疯了,我得给他打掩护。” 波哈干脆不趴着了,后背贴着巨石坐了起来,双腿已经完全疼麻木,两只手臂凭借毅力和经验连射,不让直升机下来的雇佣兵有开枪的机会。 巴律靠近,两招便将刚溜下升降绳的一个兵制服,随后开枪,解决了舱门口准备往下滑的另一个,自己顺着升降绳往上爬。 地上的敌人跟疯了一样朝着吊在空中的活靶子扫射,波哈和潘普浑身被冷汗渗透,虽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但是依旧每次都会被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震惊到,徒手爬直升机,咋想的? 就在巴律快要爬进舱门的时候,里面的驾驶员居然调整成自动驾驶冲了出来,一刀插向刚扒到舱门的蛮悍手臂,整个掌心都被扎透了。 “妈的——”男人闷哼一声,手瞬间收了回来,刀子还插在上面,浑身重量只在一条左臂上,像一片悬在半空的孤叶,风雨飘摇。 “妈的,弄死他,快,黑子,快开枪,别让他砍断绳子。”波哈此时也看见了,连声咆哮,疯了似的朝着机舱里面开枪。 驾驶员被突如其来的连射逼了回去,巴律看准时机,咬牙一个用力,猛地拿脚勾住绳子,倒翻了上去,一把拔下右手横插的匕首,直插驾驶员咽喉,一刀索命。 第293章 谁养的猪得谁杀 直升机调转机头,重新降下绳索,共频耳机杂音过后,传来熟悉痞气声音, “波哈,三十秒后,我开始射击,让黑子把你俩绑一起,勾到升降绳上,快。” “知道了,哥。”波哈应了一声,拿过一旁的绳子,“潘普,快,我们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绳子刚绑好,直升机盘旋了过来,螺旋桨轰鸣,卷起阵阵狂风,裹挟飞沙走石,重型加特林冷血无情,朝着地面扫射,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雇佣兵小队眼睁睁看着两人被直升机吊上机舱,却无能为力,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反击,就是冒个头,都会被一枪击毙。 “呦吼——” 等两人上来,巴律还嫌不过瘾,又撂了一梭子,才匪叫一声,关上舱门,操作直升机离开。 雇佣兵小队根据直升机定位追踪,又派了两架直升机过来,谁知对方只飞了十几分钟,早在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就弃机离开,逃出生天。 荒无人烟的戈壁公路上,花了一辆新车的钱从一名路过的司机手里买了这辆快要报废的老爷车,三人中受伤最轻的潘普在前面开车,巴律在后面包扎手上的贯穿伤,波哈这才发现,他的另一条腿也被流弹击中了。 “哥,咱们得找个医院处理伤口,不然你这伤怕是要感染。” “不行,我们得先离开,谨哥的人半小时后就会过来,不能节外生枝。”巴律闭眼缓神,交代一句,“还有,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跟我老婆提,听见了吗?” “不是,哥,你俩睡一个被窝,你这弄的浑身是伤,溪姐能看不见?她顶多收拾你两句,你听着就行了。”波哈伤的不轻,嘴皮都是白的,但是说话还是依旧欠揍。 “给老子闭嘴,你个没老婆的懂什么。”巴律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回去了好好疗养,先试试你二弟被炸废了没。” “哥,你怎么这么歹毒?咒我?”波哈委屈瞪他。 巴律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是洪谨打过来的, “阿律,怎么样?” “没事,哥,我已经把地址给你的人发过去了。” “嗯,你说的那个苏君泰,我让人查过了,他近些年一直在国,没去过东南亚,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这次对你下手,应该纯属出于对你讹了他钱的报复,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背后还有人,而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你们现在还没对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必须尽快离开国,敌暗我明,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阿律,听话,先回去,剩下的从长计议。” “知道了,谨哥。” 挂了电话,巴律闭眼,舌尖顶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谨的人等在公路尽头一个废旧的加油站旁边,具有外交豁免权的直升机足以带他们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家。 “巴律少爷。”J国外交部高官奉命亲自前来接人,双手合十轻抵鼻尖行礼,对于总理先生十分看重的这位异国弟弟,他打过交道,印象深刻,是除了夫人外,少见的能把先生气跳脚的人。 “嗯,辛苦。”巴律点头,随后让人将车上的波哈和潘普抬上了直升机。 波哈上了直升机,发现不对劲,脸色大变,趴到舱门口,“哥,你快上来。” “你俩先回去,我还有点事。”男人敷衍安抚一句。 “哥,我知道你要去干嘛,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你得赶紧处理伤口,剩下的事回去再说成不?”波哈急了,声音带着几分乞求。 “我没事,你们先回,既然知道我要去干啥,就该清楚,我不可能白吃这么大个亏。”巴律摸了支烟出来,包的乱七八糟的手摁了好几次才将烟点燃。 “哥。我不管,你必须跟我回去,你不回去,我就给溪姐打电话,添油加醋把啥都告诉她,让她作死你。”波哈擦了把眼泪,梗着脖子威胁。 “你小子胆子肥了?”外面的人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 “听话,波哈,我没多少时间了,你嫂子怀着孕,眼看着肚子就大了,我得陪着她,这次不把屁股擦干净,让他有了喘气的机会,以后对我老婆孩子下手,我把肠子悔烂了都没用。” “我不管——”波哈哽咽砸了砸舱门,“你回去尽管陪老婆孩子,人我来杀,我养好了伤再来,我不行还有伏猜,还有彪子,不用你出手,你伤的太重了,现在不走,会死的——” “我没~” 巴律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脖颈一阵刺痛,没料到身边凑过来作势要说悄悄话的官员会直接给自己打了镇定剂。 “巴律少爷,对不住,这是总理先生的命令,我只能照做。” 强悍如猛兽的男人嘴皮都气青了,但是几秒过后,便没了意识。 波哈揉了揉眼睛,哈哈哈大笑,“妈的,还得是洪大总理,老子说破嘴皮比不上一支镇定剂,果然谁养的猪得谁杀。” …… 南溪又一次没打通丈夫的电话时,整个人都焦虑了起来,午觉也睡不着了,推开卧室的门,拧着眉下了楼。 伤已经养好回来的伏猜在楼下,和吴桀一起,陪着丹敏玩。 丹敏现在整天缠着吴桀,连妈妈都不怎么理了,雅娜忙着福利院的事,干脆把孩子放家里让佣人和吴桀他们带着,自己专心搞事业。 “溪姐,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叫医生过来?”伏猜上前问道。 “溪溪,你生病了吗?吴桀也走了过来。” “我没事,你们玩吧。”南溪勉强笑了笑,但好看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溪溪,你是想龙叔了吗?阿妈找不到阿爸的时候,就和你现在一个表情。” 吴桀不说还好,一说南溪整个人都快哭了,她看向伏猜,“阿律的电话打不通,他每次打不通电话都会出事,我有点担心。” 伏猜抿了抿唇,“没事的,溪姐,律哥本事大着呢,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你放心。”大男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能干巴巴安慰一句。 第294章 心肝,想死老子了 巴律在转机的途中,就发起了高烧,随机起飞的医生说是伤口感染,必须马上处理,波哈的情况也不太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仰光,一下飞机,直奔医院而去,吴猛大半夜的直接从内比都飞了过来。 “妈的,阿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人就没救了。 医院从很早之前就是南溪在经手,院长虽然知道巴律是幕后老板,但是也清楚,老板娘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一收到巴律入院急救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给南溪打去了电话。 彼时南溪就已经在家里坐立难安,接到电话,差点没站住,叫了伏猜,疯了似的赶到医院,第一句话就听到吴猛说他伤的很重。 “猛哥,他怎么样了?” 强忍泪水的小女人坚强又破碎,吴猛刀眉微不可查的蹙了蹙,朝院长瞪了一眼,随后调整情绪, “没事,放心,狼崽子皮实着呢,以前比这重的伤不知道受过多少,你别担心。” “不是,猛哥。”南溪摇头,“他如果伤的轻,你不会这个时候赶过来,你给我说实话,人怎么样了?” 吴猛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聪明,但是没想想到这么敏锐,情绪如此激动的情绪下还能抓住重点,有这么个女人在狼崽子身边,他就放心了,巴律以后都不可能翻了天。 “身上中了三枪,但是都没伤到要害,手上一道贯穿伤,已经处理了,以后不会影响拿枪,最严重的是人失血过多,而且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感染了,导致人昏迷不醒,医生说扛过今晚,烧退了,就没事了。” 吴猛知道她不会因此失控,干脆实话实说。 南溪漂亮的眉头拧了拧,“猛哥,我能不能知道,是谁把我丈夫伤成了这样?” “弟妹,你别冲动,这件事很复杂,一环套一环,有算计,也有意外,但是涉及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太多。” 小女人擦了擦眼泪,抿唇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猛哥,那潘普和波哈呢?” “他们在楼下的手术室,波哈的情况不太好,双腿受伤严重,我让医生尽全力保住,那个叫潘普的,是你的人?他受的左脚跟腱伤着了,但是不太严重。” 南溪听的心里一阵抽痛,到底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才会让她英勇强悍的丈夫差点丢了一条命,让他的狼兵和仰光身手数一数二的保镖全都身受重伤? 这个人是冲着要巴律的命去的。 要巴律的命,就是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如果身背这么巨额的财富,巴律拼死拼活出生入死,都保不住一家三口的命,那么,这些身外之物。似乎也毫无意义。 爸爸说过,驾驭巨额财富的能力比赚钱的能力更重要,钱有的时候,是要用来买舒心的。 她才不管什么军事秘密不秘密的,敢让她的孩子没爸爸,那就是她南溪的敌人。 小女人清冷脸上漫出凉意,迈腿下了楼,去找潘普。 潘普的手术已经做完,躺在床上,他的身边,坐着个很瘦,但是很漂亮的缅籍女人,见南溪进来,有点紧张。 “没事,老婆,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南小姐,我的新老板。”潘普拍了拍身边女人的手,柔声安抚,随后看向南溪, “南小姐,你来了?” 南溪点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手术已经做过了,巴律长官和波哈怎么样了?”潘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躺着吧,别把伤口绷开了,我就问你几句话。”南溪拉了椅子坐过去。 “老婆,你去打点水来。”潘普将老婆支了出去。 “你老婆很漂亮。”南溪淡笑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她能嫁给我,一定是我求了几辈子求来的。”床上的男人毫不谦虚。 “她就是你宁可卖命的原因?”敏锐的女人一针见血。 潘普的脸色立即变了,沉默几秒,才道,“她病了,病的很重,需要花很多钱,没了她,这条命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值钱的。” “抱歉。”南溪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不用,南小姐,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给的薪水救了我老婆,我愿意为你卖命,抱歉,这次巴律长官受伤,是我失职,我没脸见你。” 南溪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你毕竟不是军人,怎么可能是巴律惹的那些人的对手,这次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要更加谨慎才行。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我知道巴律一定交代过,你们在国的事不要跟我讲,但是,我如果想知道,他醒了我甚至可以让他亲口告诉我,可我等不及,潘普,你拿的我的薪水。” “我知道,南小姐。”潘普点头。 “我们是中了一个叫苏君泰的人的局。”潘普回答。 “苏君泰?”南溪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 南溪没有再说什么,心事重重的离开。 苏君泰的实力不小,而且背后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势力,不然他不会每年都洗那么一大笔钱。 阿律讹来的那十个亿,很可能就是对方起了杀心的原因,加之他手里的军权…… 他这次出去,带着的人,包括潘普和占蓬在内,没有一个实力差的,但是都受了重伤,铩羽而归,可见对方的手段。 …… 巴律睁开眼时,眼帘闯入小妻子多日未见的娇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喉结狠狠动了动, “老婆,我想你想得的都产生幻觉了…”他闭眼,抬手摁了摁眉心,声音沙哑。 “你要真想我,怎么会把自己弄一身伤回来?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日思夜想的人开口,声音依旧娇美好听,却带着几分哽咽。 病床上躺着的人猛地将手放了下来,睁眼,黑眸震颤带着恍惚, “老……老婆…” “别叫~”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弹坐而起的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巴律埋首在她纤细脖颈,像个瘾君子,深闻她身上让他欲罢不能的冷香, “宝贝儿,心肝,想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你乖乖躺着,还受着伤呢。” “别动,让我闻闻味儿……” 第295章 老婆,我天生嗓门大 南溪被他抱着蹭了一会儿,蹭着蹭着,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将人整个摁到了病床上, “宝贝儿,四个月过了,我摸一摸行不行?” “不行,你给我规矩点,我还有话要问你呢,”这种时候南溪根本就推不开他,也不知道到底伤在哪里,怕碰到他的伤口,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得寸进尺,小女人揪着他的耳朵, “乖乖躺着。” “我不,你让我亲一会儿。”无赖男人缠着老婆,大手边往裙子 “巴小律,你——”南溪摸着他后腰没什么伤口,小手有气无力的挠,话没说完,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艹”,占蓬骂了句缅语脏话,“你他妈憋上头了也不至于在病房就上手吧,就算是亲老婆也多少注意点影响。” 巴律一把拉过床上毯子裹在老婆身上,热血灌上头顶,抄起枕头就冲着好兄弟砸了过去, “你他妈不知道敲门的?” 占蓬接着枕头痞里痞气扔到了一旁沙发上,自己迈腿坐了过去, “老子来看看你死了还是残了,现在看来,还挺全乎。”占蓬眯眼笑了笑,“大小姐,拿突他们马上就到了。” 南溪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裙子,气呼呼掀开毯子想要下床,被巴律抱进了怀里, “去哪儿?” “你没听见有人要来么?我先下来啊?”小女人脸颊绯红,娇美润颜看得人喉头发紧。 “来就来呗,你躺这儿休息一会,我跟他们去外面客厅说。”巴律抱着人不撒手。 “我又不会跑了,你快放手,别把伤口绷了。”南溪推着他手臂,又看了一眼占蓬,暗示他注意点形象。 占蓬挑眉不语。 巴律这才不情不愿松了手,冲着占蓬道,“死外面等着去,我老婆在这儿呢,你待着合适么你,没眼力见儿。” 占蓬嫌弃瞪了他一眼,“我就多余管你,狗样儿。” 等占蓬出去,巴律才拉着妻子的手嘿嘿傻乐, “老婆,想死我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不行,医生没说让你出院。”南溪严肃拒绝,“你躺上去,裤子脱了,我看看伤哪儿了?” “哪儿有在这儿验货的,放心,你二弟没事儿,好的不得了,你刚不是摸到了?”男人嬉皮笑脸抱着老婆闻来闻去,南溪被他气到快要爆炸, “巴律,你能不能正经点?逼着我发火是不是?少拿这招堵我,今天我非知道真相不可,你跟那个苏君泰,怎么对上的?” “潘黑子招了?妈的,就知道他要坏事。”巴律这才老实了,刚毅俊脸笼罩黑气,没想到猪队友一天都没撑过去就全招了。 “你也不想想,他拿的谁的薪水。”南溪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现在是学会说谎了?还拉着外人一起骗我,这日子不想过了是不是?” “不是,老婆,过了昂……”床上的男人立马急了,眼睛瞪的老大,“什么叫日子不想过了?南小溪,你再给我说一遍?” “牛眼瞪那么大干什么?”南溪正对男人混戾双眼,素指推了推他脑门,比他更不讲理,“你刚醒来就凶我?” 男人一秒钟的怔愣,随后抹了把脸,语气降低两个度,“没凶,没凶,我哪儿有那胆子,你消消气,老婆,我天生嗓门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忍笑的小女人端着拧腰不让他抱,“哼,就是凶了。” “我错了,错了,老婆,我下次注意。”巴律又没脸没皮凑了上来,将人搂着坐到床边开始哄, “我这不是被潘黑子给气的嘛,这小子不仗义。” “就你仗义?你对谁都仗义,就是对我和宝宝不仗义,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差点救不过来,没吓死。 我告诉你,巴小律,你要是把自己作死了,我第二天就带着孩子找个男人嫁了,让你的儿子叫别人爸爸,让你老婆叫别人老公,让你死了都不安生,” 本来还陪着笑的男人脸立时冷了下来,杀过人的气势到现在还未完全散尽,不加收敛时,整个周遭的空气都凝固粘稠起来,分外渗人, “宝贝儿,不许拿这话气我。” 南溪噘着嘴,盯看眼前冷了脸的丈夫,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你又凶我……” 巴律闭眼深呼吸几口浊气,“没凶,没凶,祖宗。” 他真的是拿这个娇娃娃一点办法都没有,凑过去将人搂进怀里,“你不能拿这种事戳我肺管子,你知道我最听不得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听不得什么?”南溪反问。 “我知道,老婆,这次是我大意了,太轻敌,威廉的死和苏君泰有关,我听他说过那个人,他一定在给跨国d枭洗钱,所以我推断,我们在国遇到的那些事应该都是这个苏君泰搞的鬼, 本来想着弄死他一了百了,没想到中了他的圈套,是我大意了。” 巴律见已经暴露了,干脆全都招了,免得老婆知道了再收拾自己,动不动就日子不过了,太考验心脏了。 “不对。”南溪摇头,拉着他的手,“你说他杀了威廉,那动机是什么?被你讹掉的十个亿?他能拿出这钱来,就说明根本不在乎,十个亿买你手里的权利,太划算了,他能利用你赚比这多出一百倍都不止的钱。 他杀了威廉,根本原因,很可能是发现了你和威廉要一起对付他,也就是说,他发现了,你根本不可控,之前贪财的假象被看穿,不能拿钱买通你,那就只剩下杀了你,换个能拿钱买通的人上。 弄死威廉,就是引你入局,这是局中局,高手下棋,从来因势而为,不拘泥于形势,苏君泰和威廉的死有关是真,但是,威廉和苏君泰,很可能也只是个棋子,得亏你这次回来了,没有犟着非要杀了苏君泰,不然,非得把命搭进去不可。” 南溪越说越后怕。 对面的男人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一眼老婆,在心里发誓,黑子和波哈要是敢把他不上飞机的事说出去,就拔了他俩的舌头一了百了。 “阿律。”南溪突地润眸冷光凛凛,“我们得设局把苏君泰背后那个人钓上来,不然,有这么双眼睛总在暗处盯着,我如芒在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阴你一把,要了你的命。” 第296章 老婆可以调教,我听的 “老婆,你的意思是说,想要我命的另有其人,苏君泰也不过是个马仔?”巴律下巴放在小妻子肩头,黏糊糊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凝脂脸庞问道。 “对,我在国的时候查过苏君泰,他是有点实力,但是,没有非要你命的理由,他跟你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一个常年在国做生意的人,招惹你一个东南亚的兵干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帮别人洗钱,而他背后那个钱来路不明的人,需要你手里的权利,他在东南亚做生意,什么生意,你应该清楚。” “妈的。东南亚走货能赚那么多钱的,没几个,其中最大的就是‘半面佛’,但是这孙子就跟长了八条腿似的,东盟和国际刑警组织找了多少年,连他半根毛都没抓到,占蓬差点连色相都牺牲了,也没见着他人。 要是苏君泰背后的人是他,好像这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巴律一边思忖,一边开口。 “半面佛?”南溪拧眉,莫名的想到了在哪里见过的一幅画,但是太过模糊,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了,宝贝儿,你怀着孕呢,别想太多,对崽子不好,这件事我们慢慢捋,你告诉我,送我回来的那个J国的官员在哪儿?我要跟他算个账。” 南溪白了他一眼,“你躺了多久自己不清楚?人家说不定这会儿在J国都已经汇报完工作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混,人家也是听命令的,你找他算什么账?” “妈的,我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他是谨哥的人,不收拾他,难道让我收拾谨哥?” 巴律本来顺嘴说了一句,突地反应过来,“对啊,谨哥给我来这招,我非得收拾收拾他不可,老婆,等会儿,我给卿卿打个电话。” 南溪忍俊不禁,“你幼不幼稚?难怪这几个小孩都跟着你转,原来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几个小崽子可都是我的兵,我就指着他们几个收拾谨哥和猛哥呢,还有月月嫂子,不拿她闺女和儿子当人质,她能把我吭死,现在我俩势均力敌。” 南溪叹气扶额,“你谨哥和猛哥到底造了什么孽?” “等着吧,老婆,不出三天,谨哥保准给我精神损失,你先想好,想要啥,到时候我狠狠宰他一笔,让他给我打针。” 巴律给洪卿打完电话,心情顿觉舒畅,“我现在就等着谦哥搞定他老婆,赶紧生个崽子,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去了华国,谦哥可就再也拿捏不住我了。” “你想的可真美,小心把自己算计进去。”南溪白了他一眼。 什么毛病,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不能够,他哪有那本事,老婆都跟他分居了,屁颠屁颠追过去好几年,死缠烂打,人家理都不理他。” “你怎么这么八卦?什么都知道?”南溪不可思议看着他。 “我也不想知道啊,可是谦哥时不时给我打电话请教经验,我这不就知道了?” “你还敢给人家传授经验?巴小律,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么?”南溪被他逗笑了,这可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教啊。 “看你这话说的。”巴律挠头有点心虚,“你不是说我挺好的么,怎么还翻旧账了?我以前是混了点,这不是被你调教好了么,不兴人改邪归正了还。” “憨龙。”南溪无语瞪他,“我哪里是调教你,只是给你讲道理好吧。你要真能被人调教,谨哥和猛哥还能动不动就被你气跳脚?” “老婆不一样,老婆可以调教,我听的。” “油嘴滑舌。” “我说,你俩腻歪够了没,我们一大帮子人在外面等着呢,差不多些。”占蓬在外面看着丹敏跟吴桀玩,不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跑到门口找好兄弟的不痛快。 “你他妈吃猴肉了?坐不住滚,烦死了。”巴律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离开老婆,一听见占蓬的声音就心烦。 “好了,人家关心你过来看看,你别不识好歹,走,我们出去。”南溪小手覆上丈夫粗糙掌心,心疼看了一眼他另外一只包着绷带的手,揉了揉他脸庞,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待一会儿我们就回来,我陪着你,哪儿都不去,好不好。” “嘿嘿,还是老婆好。”男人烦躁情绪瞬间被安抚,捧着她后脑重重亲了亲额头,“老子的小心肝。” ##### 嘭—— 拉斯维加斯自由大厦顶层,豪华客厅一片狼藉,价值不菲的摆件家具几乎全被人砸碎,地面迸溅的玻璃碎片触目惊心,平日里温润自持的大老板,此时双目猩红,濒临疯魔临界,心腹手下站在门口,低头垂目,大气都不敢出。 “查,给我查,不管是谁杀了阿泰,哪怕是天王老子,大罗神仙,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唯一的血脉亲人死于非命,而且死状相当惨烈,被人挑断全身经脉,活生生放干了血死在床上,怎能不让作为亲哥哥的男人心痛到走火入魔。 苏君持目眦欲裂,牙关紧咬,全然不见平日温和,一副地狱恶鬼的模样, “阿难,雇佣兵小队很可能在说谎,他们的任务根本没完成,放走了巴律,故意烧了飞机拿几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顶包,你亲自去查,一旦发现猫腻,不必顾及警方,一个不留。 还有,安排一下,明天我要飞仰光。” 冷静下来的苏君持很快分析出了弟弟身死的关键,除了那个叫巴律的恶龙还活着,他想不出来,谁还会有这么高的手段和胆气,能在拉斯维加斯杀了阿泰。 猩红双眼的男人回头,看着墙上半面慈悲,半面修罗的画像,薄唇紧抿,随后双手合十,抵致眉心,闭眼, “阿泰,大哥一定给你报仇,杀了他全家。” 苏君持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阴暗可怖,周身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黑气,走火入魔一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咬牙隐忍,没人知道他此刻的真正情绪。 第297章 他们是没有童年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占蓬拿突他们,巴律拉着老婆进了高级病房套间的卧室,抱着人又亲又摸。 南溪知道他不闹腾够不会消停,也就任由他逞凶, “你轻点,牛劲怎么那么大,压着我了。”小女人终于在他越发失控压上来的时候忍无可忍,伸手去推他。 “老婆……”喘着粗气的男人双眼发红,喉结动了动,委屈又急躁。 “不行,”南溪瞪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那你帮我……”在老婆跟前向来没脸没皮的男人坏笑着去拉她的手,南溪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巴律血气逆冲天灵盖,骂了句脏话就要伸手去挂电话,南溪瞥见了来电显示,“别挂,阿律。” 她接起电话,安抚似地吻了一下男人俊朗侧脸,见他的毛捋顺了,才摁下了接听键,想要下去接,被巴律拦腰抱进了怀里, “去哪儿?就这么接。” 南溪无奈掐了掐他后腰,这才乖乖坐他身边, “詹姆斯先生,有事么?” “南小姐,我手里有个消息,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价格很公道。” “是么,报个价听听。”南溪懒洋洋说了一句,完全是出于商人对生意的本能反应。巴律已经回了仰光,她不认为詹姆斯能提供什么让她感兴趣的消息出来。 “未来五年,您父亲留在国的所有基金股票和债券,以及由您继承的私产部分,全部交给我的团队来打理,怎么样?我给您打折。” “这么大一笔佣金,加上付你的咨询费,詹姆斯,你胃口不小啊,什么消息这么金贵?” “有关苏君泰的。”詹姆斯又道。 南溪这才来了几分兴趣,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巴律自然也听到了对面的话,黑眸眯了眯,随后点头。 “我可以先把债券和私产让你打理,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让我满意,可以优先考虑和你的团队续约,詹姆斯先生,你知道的,作为商人,没人会把所有资产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常识。” “好的,南小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个小时后,把代理合同发到您的邮箱。”詹姆斯明显求上得中,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那先来说说我感兴趣的消息。”南溪道。 “当然。”詹姆斯顿了顿,“苏君泰死了,被人杀死在了他包养的那个女人的床上,死状相当惨烈,浑身的血都被放干了,而且那些伤口特别奇怪,像是一种特制的兵器造成的,一刀下去,肉从里面被勾出来,根本没办法缝合。” 南溪拧眉,“是三棱刺吗?” “我不太擅长兵器,南小姐。”詹姆斯如实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詹姆斯,你帮我在那边盯着,苏君泰死后,是什么人在处理后事,所有出现在他葬礼上的人,名单都发我一份,尤其注意亚洲面孔。” “好的,南小姐。” 挂了电话,南溪看向巴律,“你怎么看?” “威廉也是死于这种兵器,我猜测是‘地狱鬼刀’,这东西邪气又冷门,没几个人见过。我也只是好几年前在大其力见过。”巴律大手一边捏她的手指,一边说。 “苏君泰刚设局要过你的命,转头他就被人杀了,如果是杀给他背后那个人看的,那么你的嫌疑最大。”南溪手掌撑着下巴思忖, “阿律,你最近注意一点。很可能会有人找你麻烦。” “我哪天没被人找麻烦?只要猛哥还在这个位子上,只要我还能打,就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小,在大其力,猛哥和谨哥冲在前面,把我藏起来,等我长结实,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现在,来了仰光,不是我弄死他们,就是他们弄死我,放心吧,宝贝儿,我心里有数。” “嗯。”南溪点了点头。 政治斗争她不太懂,也不方便参与,只能提醒他小心谨慎。 “对了,你说让我说服吴桀参加资源环境部长家孙女的生日派对,是为什么?”南溪突然想起他交代的话,好奇问了一句。 “不然你以为,我好端端的,把这小子弄仰光来,真是为了给占蓬带孩子?”巴律坏笑,“我弄他过来有大用处。” “不行,阿桀还小,你别老把他当个大人使唤,你没看见他的小手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了都心疼,甄甄嫂子肯定都哭死了,你别老折腾阿桀了行不行?” 小女人撒娇似的抬手打他胸口。 “没办法,宝贝儿,生在权利之颠的家族,他们是没有童年的,不止吴桀,过两天,洪卿也会来,他们是这次计划的一部分,各自都清楚了自己要干什么,父亲手握国家命脉,他们享受极致的荣华,就要拿童年和自由作为代价, 我们的崽子,将来也是同样的命运,这就是阶级的诅咒,宝贝儿,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与生俱来的,命运其实早在后面标好了价码。” 丈夫的话让南溪久久再难开口,按理说,她是最理解这种感觉的,但是正因为理解,所以绝望,无法喘息。 “好了,宝贝儿,最起码,我能跟你保证,我们的崽子,不必像吴桀这么早早就被抿命运催熟,你可以等他慢慢长大,好不好?” “你为什么能保证,猛哥都做不到的事,你怎么保证?”南溪抿唇,莫名的难受。 “因为,他的前面有吴桀撑着,他们这一代里,有一个头狼领路就够了,猛哥带我走上这条路,我带吴桀走上这条路,他的背上,背着剩下的弟弟妹妹,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远,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东南亚权贵之间向来错综复杂,彼此依赖共生,这是猛哥和谨哥蹚出来的路子,我们几家子相互交错又彼此独立,外人不得而知,这样,才能保证,不管哪家有事,另外的几家子能伸手捞一把,最起码,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丈夫的话让她心里梗了一块疙瘩,看似风光无限的顶级权贵,背后的心酸和无奈又有几人能得知?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轻易拥有的,直到此刻,她才对这句话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第298章 你又不会踹了龙叔嫁给我 自从吴桀来了仰光,天天带着丹敏疯玩,还专门带她去军队看打架,丹敏性格越来越开朗,病慢慢的自己好了。 最后一次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丹敏已经痊愈,雅娜激动的非要带吴桀买礼物。 “够了,婶婶,我真的用不了那么多东西,还有这些衣服,我在军队天天穿军装,哪里来的时间穿西装晃荡?” 吴桀双手插兜,耐心已经用到了极限,要不是身边还有彪子和伏猜,三人一块咬牙忍耐,估计他早就想办法溜了。 吴桀跟在两个女人身后,真正领略到了女人逛街的威力,难怪以前阿妈去香港逛街,不带自己和阿爸,只带老二去,原来是知道他们爷俩没一个有耐性的。 “哎呀,阿桀,这是你雅娜婶婶的心意,她那么忙还抽出时间来买礼物送你,作为绅士,你得很开心的接受才是,好男人要从小培养,可别学你龙叔和占叔两个大老粗。” 南溪笑着做吴桀的思想工作,可是那份笑,怎么看怎么让吴桀瘆得慌。 “溪溪,雅娜婶婶还说的过去,那你呢?龙叔还在医院,你出来逛这么长时间,他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不对劲啊,要是我,我早叫唤了,闹翻天也要让你回来陪着。” 吴桀有点想不通,疑惑问了一句。 南溪的笑一僵,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那当然是因为我出来的时候警告过他了呀,你龙叔现在可乖了。”南溪搪塞一句。 “乖?溪溪,你拿这个字放龙叔身上,过于离谱了。”吴桀一本正经。 “小孩子想那么多不长个子。”南溪推了推吴桀脑门,“去,把那套礼服穿上我看看。” “还试啊?溪溪,你饶了我吧……”吴桀都快哭了,抓了抓头发,“要不还是让龙叔和占叔来陪你们吧,我真的不行了。” “现在都这样,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怎么追人家?小心追妻火葬场,你龙叔那么嚣张,陪我逛街都很有毅力的,就你事多。” 南溪推着吴桀去了换衣间,随后自己坐了下来。 “溪溪,这样能行吗?别阿桀到时候觉得我坑他,不理我了。”雅娜担心问了一句。 “怎么是坑他呢,买东西的钱不是刷你的卡?东西不都是给他买的?”南溪毫无心理负担,拍了拍她手背, “没事,我家阿律说了,小孩子就是用来坑的,小时候不坑,长大了就坑不了了,放心吧,他都被坑习惯了。” “溪溪……”雅娜被她逗的大笑,“你真的是越来越像巴律了,果然两口子最后都会过成同一种性子。” “哪有——”南溪刚笑着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笑僵在了脸上,店里迎面走进来一个熟面孔。 南溪还好点儿,雅娜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呼吸明显变地急促。 “没事,她不认识你,以为我才是占蓬老婆,别出声。”南溪捏了捏雅娜掌心,随后看了看门口的伏猜。 伏猜立刻会意,和彪子两人站在了店门口。 高级私人订制的门店,一天也进来不了几个客人,看见珠光宝气的女人进来,店员堆笑上前,双手合十打招呼。 苏芷瑶手里拿着限量款的钻石手包,身着酒红色吊带长裙,化着精致的妆,整个人看起来耀眼又骄傲,像只招摇过市的花孔雀,没有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女人。 “溪溪,这衣服太紧了,我不要。”吴桀换好了衣服出来,贴身的小燕尾服样板衣将小小少年衬托的玉树临风。 “礼服都是这样子,太松了不好看。”南溪应了一句,随后感慨, “我们阿桀真帅啊,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就是身上这匪气得收一收,要有君子风度,才配地上你这张完美的脸。” 南溪一句话,小少年耳尖都红了,“帅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踹了龙叔嫁给我。” 他嘟囔的声音太小,南溪没听见,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阿桀?” “没什么。”吴桀眨眼回了一句,随后敏锐转头,“那个女人怎么老看你?认识?” 苏芷瑶早在吴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边的南溪,站在那里恨的牙根痒痒。 要不是这个女人闹腾,阿占怎么可能玩失踪。 她没有任务不能离开泰国,要不是趁着爸爸来仰光,自己死皮赖脸凑了上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阿占。 他没良心,可是自己爱他爱的要死,除了他,谁都不想要了。 本来打算搞定了阿占再偷偷处理这个女人,没想到冤家路窄,逛个街都能碰上。 南溪朝着吴桀下巴挑的方向看过去,扯唇笑了笑,“认识,不但认识,还熟的很。” 吴桀一听她这语气就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她是龙叔在外面养的女人?” “阿桀,现在,我是雅娜,雅娜才是我,听明白了吗?见机行事。”南溪说完,慢悠悠朝着苏芷瑶走了过去。 苏芷瑶吃过她的亏,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怎么?看见我紧张?”南溪轻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嗤笑道,“不过你也确实该紧张,当情妇的,见着人家正儿八经的老婆,心虚,对吧?” “你不是跑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霸占着阿占?他根本就不爱你,你——” “哼——”苏芷瑶还没说完,南溪嗤笑一声,“他不爱我,难道爱你?出门照镜子了吗?”大小姐语气轻慢,甚至带着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刀,刀刀朝着要害戳。 “嫂子,这个大妈是谁?你朋友吗?”吴桀上前,黑如点漆的眸子漫上小孩子独有的好奇。 “哪儿来的野孩子?会不会说话?瞎了吗?”苏芷瑶被他们彻底点燃怒气,抬手狠狠推了吴桀一把。 吴桀顺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嫂子,这个大妈推我,疼死我了……” 啪——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雅娜突然上前,狠狠甩了苏芷瑶一巴掌, “你敢推他?再推一个试试?” 南溪没想到雅娜有这么强的战斗力,给了吴桀一个眼神,干脆把事情闹大,趁机彻底让苏芷瑶死心。 吴桀躺地上打滚,“疼死我了,大白天的这个老妖婆是要杀人啊……” 门口的彪子和伏猜被吴桀尴尬的演技雷的嘴角直抽,伏猜拿出手机,给占蓬打去了电话, “占哥,出了点事,来趟商场。” 第299章 借你老婆用用 占蓬正在医院和巴律还有拿突一起坐在楼顶抽烟喝酒,接到伏猜的电话,差点没把桌子踹翻了, “我说,你他妈的是废物吗?怎么看的,让她们碰上了?” “我说占哥,我拿的可是溪姐的工资,又没拿你一个子儿,给你打这电话都算是私交了。”伏猜混里混气回了一句。 “真他妈有你的,伏猜,你最好祈祷有一天不会调老子手底下当兵,否则看老子怎么练你。”占蓬说完,气急败坏, “把人看着,别他妈闹出什么事,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占蓬抬眼看对面好兄弟,“借你老婆用用。” “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巴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蹭一下窜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动手,被拿突一把抱住,“你冷静点。” “不是,你想啥呢?演戏,我他妈演个戏,苏芷瑶来仰光了,肯定有什么目的,她没事不会离开泰国,但是坏就坏在她居然和雅娜她们在商场碰上了,我让南溪配合我演场戏。” 占蓬不发好气的解释,自己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但是事先不说清楚,巴律能宰了他。 “你他妈便宜占上瘾了是不是?”巴律瞪着占蓬,“不成,自己想别的办法。” “那你把你老婆弄出来,剩下的我来解决。”占蓬烦躁挠了挠头, “快点的,苏芷瑶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人是高手,别闹出什么事来。” “你当老子的人是吃素的?再说,吴桀的人也跟着呢。”巴律喝了口啤酒,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换衣服,走,过去看看。” “你不能离开医院。”拿突劝了一句,“伤还没好呢。” “伤是给老婆看的,老婆不在,给谁看?”巴律迈腿朝着楼下走,“快点的。” …… 商场里,吴桀耍赖躺在地上不肯走,雅娜甩了苏芷瑶一巴掌,苏芷瑶气不过,叫了保镖过来,彪子和伏猜动了手,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枪口对着枪口,气氛剑拔弩张。 苏芷瑶不想惹事,也不敢在仰光惹事暴露身份,想要拿钱了事,谁知没人肯理她,非要报警处理,占蓬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巴律。 “阿占~”苏芷瑶一看见日思夜想的人,眼泪直接喷涌而出,委屈跑过去就要朝着占蓬怀里钻,被南溪一把从后面推了过去, “老公——”后者比她叫的更娇滴滴,妖里妖气过去就要拉占蓬。 “咳咳咳……”巴律在后面干咳几声,眼神都快冒火了。 南溪两根手指夹着占蓬的衣服,娇滴滴抱怨,“老公,她欺负我,你不是说早甩了她么,怎么她现在又找来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咳咳咳……”巴律脸都青了,恨不得一脚踹死占蓬这个狗东西算了。 占蓬一张脸绷的极紧,看了看雅娜,又看了看南溪,冲着地上的吴桀道, “起来。” 吴桀蹭一下站了起来,他现在对自己的角色还是有点混乱,不敢贸然吭声,怕坏事,看了一眼占蓬身后一声不吭,双手环胸斜倚在门口冷着脸的巴律,拍了拍屁股朝门口走。 “等等,小屁孩,讹了人就想走?”苏芷瑶见占蓬来了,她反而矫情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非要拿吴桀做文章。 “阿占,是他们先惹我的,一帮子人欺负我一个。”苏芷瑶冲着占蓬撒娇,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占蓬喉结狠狠动了动,心虚朝着雅娜看,被巴律一把推开,走到雅娜身边, “先去车上。”这话是巴律给雅娜说的。 雅娜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直到南溪过来,拉着她的手,“你先和他们去车上等,我们一会儿过去。” 雅娜知道占蓬现在还不能和这个女人撕破脸,自己和占蓬的关系也不能暴露,这么多人在帮她,她不能拖大家的后腿,点头,跟着巴律和吴桀先行离开。 他们走后,毫无顾忌的南溪开始发挥,干咳两声, “老公,我想喝水。” 占蓬看了眼躲在一旁的营业员,刚要开口,南溪又道,“你去给我倒嘛。” 苏芷瑶眼睁睁看着平时像个大爷一样,什么都要自己伺候的占蓬,跑前跑后,端茶倒水,一点脾气都没有,终于忍不住崩溃, “占蓬,你什么意思?” 占蓬将手里的小零食包装打开,放到了南溪面前,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瑶瑶,经过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我爱的人,始终是我老婆,她在我心里,没人能取代,其实你不应该来仰光,我们就像之前说的,体面的结束,对谁都好。” “我不要,占蓬。”苏芷瑶对他动了真情,怎么肯轻易放手,“占蓬,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个女人都跑了,说不定是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你到底图她什么?就算她长的好看,可我也不差啊,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实现的。 上次,我爸爸不是故意不见你的,他有事,回不来,才找人替的,你不要生气,我一定说服爸爸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你跟她离婚好不好?占蓬……占蓬,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南溪听着她的哭诉,庆幸雅娜已经走了,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 她拿起眼前的杯子,冲着苏芷瑶猛地泼了过去。 “啊……” 苏芷瑶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一身的水,辛苦装出来的弱者形象几乎维持不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清醒了吗?”对面的南溪扯唇冷笑,“如果还没清醒,我可以再辛苦辛苦。” 占蓬拉了一把南溪,随后将抽纸递到苏芷瑶眼前, “我替她道歉,瑶瑶,我老婆脾气不好,被我惯坏了。” 他叹了口气,“我们早就说过,不干预彼此的生活,只是玩一玩,你越界了,瑶瑶。” “我后悔了,占蓬,我真的后悔了,我爱上你了,你这段时间都不理我,我快疯了,没有你,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我已经提前跟你说过了的,你好几次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刺激我老婆,我都忍了,想着你只是闹着玩一玩,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拎不清。 以前我浪荡风流,没人管我,直到我老婆负气出走,我才知道一颗心在哪里,以后,不止是你,所有的女人我都不会再招惹,就守着我老婆过,所以,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 占蓬耐心耗尽,深吸一口气,摸了支烟出来叼进嘴里,正要去拿打火机,嘴里的烟被人一把抽掉扔进垃圾桶, “抽什么抽?”南溪瞪了他一眼。 男人扯唇痞笑,“惯的你……” 第300章 我是怜惜女人,但不怜惜敌人 直到此刻,苏芷瑶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心里真的没有自己。 她从来都不是温婉贤淑的性子,知道他喜欢听话懂事的女人,硬生生将自己伪装成娇弱的小白兔,可是,装的终究是装的,蛇的毒信子在情绪崩溃的瞬间吐了出来。 “占蓬。我说过的,你敢抛弃我,我就杀了你。”苏芷瑶发红的眼中蓄满泪水,浑身颤抖盯着对面两人。 “我也说过,瑶瑶,别做傻事,我是怜惜女人,但不怜惜敌人,任何时候,别站在我的对立面。”占蓬毫不在意,懒洋洋给南溪剥着瓜子。 南溪看着他递过来的瓜子,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吃。” “惯的你……”占蓬挑眉,“我自己吃。” “占蓬,那我们就试试看。”苏芷瑶眼中已经全然不见之前的情意缠绵,剩下的只有恨。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伺候另外一个女人,怒火几乎将她的心智吞噬。 苏芷瑶狠狠瞪了一眼南溪,眼神如同蛇蝎,随后擦了擦眼泪,出了门。 南溪这才冷了脸,拿起包包,照着占蓬膝盖狠狠踹了一脚,“渣男。” “不是,老婆,翻脸不认人啊……”占蓬贱兮兮冲着南溪气呼呼的背影喊了一句。 伏猜和彪子同情看了一眼占蓬,迈腿跟上了南溪。 占蓬舌尖舔了舔嘴皮,吊儿郎当的脸上,漫出浓浓戾气,黑眸深不见底。 “你他妈老婆喊的挺溜?” 他没想到,巴律根本就没走,一直站在门口隐匿角落,此时阴森森走了出来,吓地占蓬一蹦三尺高, “龙哥,我可是提前跟你报备过的,咱可不兴秋后算账。” 占蓬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认怂,非得被他揍进医院陪他一起躺着不可,后悔自己嘴贱,为什么要去招惹南溪。 “没用,占蓬,老子今天非打碎你的牙不可。” 巴律气极,迈腿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动手。 “南溪,你快管管他——”占蓬朝着巴律声侧喊了一句。 要冲过来的男人脚步一顿,朝门口看去。 占蓬趁机从另外一边的门里遛了。 “占蓬,你小子等着,我他妈迟早弄死你。” 巴律气急败坏踹了一脚沙发,腿上的伤口一阵撕裂痛。 “我老婆刚看上什么了?” 他冲着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的服务员问。 两名服务员和最后面的经理走了出来,颤颤巍巍行礼,她们根本分不清这几个人的关系,但记得那两位漂亮的夫人都是在给那个小少年选衣服,指了指吴桀换下来的样板衣, “那件礼服。” “嗯。”巴律点头,“给我包起来。” “先生,这只是样板衣,成衣是需要定制的。”经理上前回答, “一件破衣服怎么这么麻烦,连成衣都没有,开他妈屁的店。”糙男人不懂私人订制的流程,以为买东西就是进店里挑好,拿钱走人,想不通给了钱还拿不到东西,为什么还会有人来买,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东西还得买。 “那就定。” “先生,我们还需要量尺寸,和客人沟通面料以及一些细节”经理为难道。 “就按这个做。” 他说完,掏出卡扔到了茶几上,“快点儿。” 门口一点钟方向的另一家店里,一双眼睛已经朝这边盯了不少时间,是那个叫苏芷瑶的女人留下的,巴律不动声色,等着那边刷完卡,给彪子发了个信息过去,让他过来善后。 占蓬惹的那个女人不是善茬,她把南小溪当眼中钉,自己必须万分小心。占蓬为了他的女人把自己老婆推到刀口,想想就窝火,南小溪没事也就罢了,要是因为那个女人掉一根头发,谁都他妈别想好过。 ……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平时热闹的客厅此时一个人都没有,连爱好在客厅骑小车车的丹敏今天都被抱走了,之前乱糟糟的客厅收拾的分外整齐,有点不习惯。 “老婆……老婆……”连日没有回家的男人,迈腿朝着楼上卧室走。 门被推开的瞬间,藏在后面的小女人猛地跳了出来,径直跳到了他身上。 巴律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她,俊眉紧拧,“小心点,祖宗,怀着崽呢,怎么还跳上了?” “老公——” 巴律现在听不得她叫老公,脑门嗡嗡的疼, “等等,先别叫,让我缓缓。”他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之前的气成倍翻涌出来,俊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南溪早就知道他会秋后算账,小手捧着她的脸,同他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老公,生气了?” “不该生气?”男人语气生硬。 “我这也是没办法嘛,雅娜的性格温顺,她不是苏芷瑶的对手,再说了,之前她本来就当我是占蓬老婆,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事,否则事情很可能更加不可控。” “那也不能让占蓬那小子占你便宜,妈的。想想我都一肚子火,迟早揍扁他。” 道理归道理,生气归生气,两边都不耽误,反正就是看占蓬那小子越来越不顺眼。 巴律憋屈抱着老婆抱怨,“老婆,我难受死了。” “好了好了,乖,我也觉得占蓬那个渣男占了我们呆龙便宜,等他一会儿回来,我们好好宰他一顿,给你解气,好不好?” “占蓬去哪儿了?”巴律脸都没抬起来,闷在老婆怀里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还能去干嘛?追老婆去了呗,雅娜带着孩子走了,占蓬去追了。”南溪笑的意味深长。 “活该,折腾死他。”巴律毫不同情自己的好兄弟。 卫兵此时站在门口报告,说是有个叫潘普的男人想要找夫人。 南溪推了推巴律脑袋,“坐好,我去见见潘普。” “让他进来吧,我陪你一起见。”巴律抱着老婆不撒手。 潘普进来时,看见了本应该在医院躺着的巴律,但是眼中没什么异样,在他眼里,巴律干什么似乎都不惊讶,这个男人本来就是混世魔王,也只有老婆能管得住。 “黑子,你脚都没好利索,跑这儿来干啥?”巴律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南小姐,我想过来问问,您需不需要保镖?长期的那种,我想在您这里谋个正经活干,外面的保镖公司太黑心,每趟活要抽三成的佣金,而且人很多,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轮到我接一趟活儿,我活不下去。” 潘普是个实心眼,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 “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么你,跑这儿来找活了,想瞎了心吧。”刚从外面进来的伏猜恰好听到他的话,两步冲了进来,眼睛急地直冒火星子。 第301章 盯死那个叫苏芷瑶的女人 巴律见伏猜真急了,喉结动了动,“急什么?没出息。” “不是,哥,我啥情况你不清楚么?我可是官都不当了跑来给溪姐干活的,你们现在又弄个保镖过来,我的职位被彪子占了,到最后我啥都没捞着是不是?” 伏猜狠狠瞪了一眼自家老大,从没这么嫌弃过他听老婆话。 “不是,你小子还有理上了你,牛眼再给老子瞪一个?”从来嚣张又混佞的男人此时邪火噌噌往出来冒,这帮狗东西最近就是欠练。 “好了,你别老欺负他们。”一旁安静听着的“一家之主”终于开口,拉着丈夫壮硕手臂,温柔笑笑, “伏猜,你怎么不早说,你哥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他过命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不管你呢,这事他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有时候军队的事要忙,难免顾不上这边,所以才打算雇佣潘普,你们两个人换班,这样也轻松些,必要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一起跟着我出门,你哥也放心,对吧,老公。” 一旁的男人恍然大悟似的点头,“昂……嗯!” 随后瞪着伏猜,“吃猴肉了?再跟老子横一个?” 伏猜这才松了口气,尴尬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笑,“我就知道,还是我哥好。” “去去去……老子可不吃你这套。”巴律都嫌弃死伏猜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了。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伏猜毫不在意,随后看向南溪,“溪姐,雅娜姐和丹敏到酒店了,阿桀和他的人在那边看着,我看着占哥进了房间才回来的。” 南溪挑了挑眉,“雅娜让占蓬进房间了?” “一开始没让进,后来占哥说不让进就把酒店炸了,雅娜姐就把门开开了。” 南溪摇头扶额,“也就雅娜傻,信占蓬那个狗东西的鬼话,她也不想想,老婆孩子都在那儿,就是我家呆龙都不敢炸,哎,还是傻。” “不是,老婆,你老拿我跟那个狗东西比什么呀。”巴律生怕自己又被占蓬牵连,连忙表态,“我可不会让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跑你面前来作妖。” 南溪冷哼一声,狠狠白了他一眼,“杰西卡没跑到我眼前?” 巴律有一瞬间的懵。 这他妈怎么又扯到杰西卡了? 男人大手抹了把脸,“老婆,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么?” “解释我就听?”南溪瞬间将自己的小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别拉着我,我还有事。” 潘普和伏猜集体装死,没人吭声,直到南溪开口, “那这样,潘普,你脚伤好了,就过来上班,待遇的话,和伏猜一样,福利按照银行的走,你老婆生病了,按照银行的规定,家属有重大疾病的,银行每个月给一千美金的补贴。” 潘普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南溪答应的这么痛快,还给他银行员工的福利,喉结剧烈滚动,铁血的汉子眼眶酸涩, “谢谢南小姐,我一定好好干。” “不过,庄园所有人都是要过军方的。”巴律提醒一句,又假装不经意地将老婆的小手拉了过去, “你得先按规定入伍,前三个月跟着卫兵营训练,考核通过后,才能正式进庄园,我老婆待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轻轻松松进来的。” “好的,长官,不过,我不是缅甸人,我老婆是。” “嗯,这事让伏猜去处理吧,你以后就跟着他。”巴律抬了抬下巴,示意伏猜表态。 “知道了,哥。”伏猜饭碗保住了,还多了个干活的手下,自然乐意,满口答应。 潘普和伏猜走后,巴律眼珠子转了转,“老婆,我腿怎么有点疼,是不是感染了?” 正要打电话给雅娜添油加醋整占蓬的南溪拧眉,紧张看着丈夫俊脸, “怎么回事?你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你好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折腾,医院床上长了钉子么?你一分钟都待不住,裤子脱了我看看。” “走走走……宝贝儿,去楼上我给你脱。”男人嘴角勾了勾,搂着小妻子的腰往楼上卧室走。 “我怎么看你这表情有点不对劲,”南溪迟疑跟着他上楼。 “真疼呢,老婆。脱了你就知道了。”巴律生怕被看穿,贴在她背上的大掌用力,南溪几乎是被他推着上的楼,一点力都没用。 “你慢点,急什么?”南溪最后都是被他拦腰单手抱着进了卧室。 “巴小律,你装的是不是?”卧室里,被摁倒在床上的南溪生气掐他后腰,可是这狗男人的肉就跟铁做的一样结实,只能生气拿指甲抠。 “没装。宝贝儿,我又没说哪条腿,憋得疼也是疼……”色欲熏心的男人已经扒了裤子,“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憋坏了,” “流氓,你要不要脸了?”南溪气到整个人都快炸了,抬手去打他。 “老婆跟前要什么脸?要脸没老婆……”猴急的男人一把扯掉南溪身上真丝外套,扑了上去, “我真的查过了,老婆,适当运动对崽子好,对你也好,对我更好……” “哎呀……你别咬我……狗男人你往哪儿亲呢……” …… 仰光塞多纳酒店顶层豪华套房。 吴桀坐在地上陪着丹敏玩玩具,身边的手下站在一旁汇报。 “占蓬司令进去了,大公子。” “嗯,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 吴桀吩咐一声,随后又问,“我龙叔回医院去了吗?” “没有,进了庄园再没出来。” “哎!”吴桀无奈摇头, “那个叫苏芷瑶的女人,再有没有什么动作?” “彪子队长返回去后,杀了那个女人留着的尾巴,再过不久应该就会被察觉,那个女人现在还没有别的动作。” “嗯,知道了,二少爷和洪大小姐,洪二少,今晚过来仰光,安排好安保工作,不能出一点纰漏,到时候我亲自过去接人,盯好我阿爸派过来的那些官员,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大公子,将军那边交代,您只能抓人,不能杀人。”手下心腹提醒一句。 “没事,龙叔会保我,现在是非常时期,放走了叛徒,都得完蛋,结果比手段重要。”吴桀将手里的小汽车交给丹敏,面无表情的回答。 “巴律司令那边应该也会有动作,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龙叔的事太多了,他不一定能顾的过来,你给我盯死那个叫苏芷瑶的女人,至于叛徒的事,如果龙叔的人没处理干净,再出手,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把龙叔和占叔的后背守好。” 第302章 只有我知道,我不是 豪华套房,占蓬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拉着老婆的手,又被一遍又一遍的甩开。 “老婆,好了,不生气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吗?我跟那个女人真的只是逢场作戏,都说好了不生气的,怎么又生气了?”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她能爱你爱的要死要活的?没了你都活不下去?恐怕早就假戏真做了吧,我是女人,我心里清楚,那个女人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上过床的眼神,占蓬,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回去吧,明天我就带丹敏离开。” 占蓬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我没睡她,老婆,睡她的另有其人,我说过,自从有了你,我真的对别的女人没那种心思。” “我不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雅娜起身,拉开房门, “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雅娜,仰光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你听话,跟我回去,外面不安全。”占蓬凑上前去,蛮力将妻子拉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反抗, “你这么漂亮,脾气性格都长在了我的心上,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要,去碰那种浑身d味儿的脏女人?吃过山珍海味,谁对着路边的烤老鼠能下的去嘴?” 占蓬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了吻,“所有人都觉得我浪荡,但只有我知道,我不是,以前在大其力,拿突有老婆,阿龙上面有猛哥和洪大少管着,可是我们得活命,我不出去应酬交际,谁去? 那时候就想着,反正我都被老女人弄过了,早他妈脏了,给谁守着呢,正经女孩谁能看上我? 可是遇到你以后,我后悔了,雅娜,我后悔为什么以前干那种事,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事先躲在浴室里恨不得搓掉一层皮下来,你那么纯洁,我却深陷泥潭。 可是我又没办法放手,我知道是我玷污了你,可我又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就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孩,让我心动。我卑劣的想要把你藏起来,不择手段。” 说话的男人怀抱紧了又紧,明显情绪翻涌起来,“雅娜,老婆。我是真的爱你,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你每天都贴在我的心口睡觉,你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别的女人爱不爱我,跟我没关系,我只爱你,我发过誓,这辈子,就守着你和孩子过,我其实真的不贪心,世上那么多人,就想和你过,求你了,雅娜,别离开我,你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除了你,我还有什么呢?孩子们以后都会成家,谁都不可能陪我走到尽头,只有你,雅娜,我的雅娜。” “你松一点儿……我喘不上来气了……”雅娜被他抱着,恨不得将人揉碎在自己胸膛里,不自在的拧来拧去。 “这样呢?”占蓬手松了一点儿,弯腰去用额头碰她的额头,“老婆,别生我的气了,你一生气,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的身家性命,全部财产,都在你手里,你一个不高兴,我就得去街上要饭,我哪儿敢得罪你?我又不傻,跟阿龙似的,吃软饭不香么?” “可我就是膈应。占蓬,看见别的女人那么爱你,我不舒服。”雅娜眼泪如泉涌,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看地占蓬心头绞痛。 “我知道,宝贝儿,看见别的男人爱你,我也不舒服,杀人的心都有,我能理解,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阿龙把老婆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这时候都能忍着让她配合我演戏,我们就是再委屈,也先忍一忍,好不好?等我们抓住半面佛,我一定亲手宰了苏芷瑶。” 占蓬捧着她的脸,“乖,老公抱抱,好不好?” 雅娜抿唇,想起了南溪的话。 “嫁给这样的男人,有的时候,不得不为他们做出牺牲,为他们受委屈,为他们操碎了心,但是,他们值得,不是么? 女人在感情里,应当理智,权衡利弊,可是遇到一个值得的男人,遇到一个独属于你的盖世英雄的时候,理智靠后,先享受他的爱,也未尝不可。 巴律和占蓬,他们看起来凶悍,其实都是很纯粹的人,这种男人,爱你,就只爱你。像狼,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那你给我道歉~”雅娜还是忍不住委屈。 “我道歉,宝贝儿。”占蓬扯唇笑笑,将人摁进怀里,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可爱,心疼死老子了。 “那你发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要是有一个字骗我,我就带着孩子离开,卷走你所有的钱,让你当乞丐,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们……”雅娜在他怀里哽咽着道。 “好,好,我发誓,宝贝儿,我对着菩萨佛祖发誓,好不好?”占蓬低头将人捞了出来,抱孩子似的托着她的屁股抱了起来, “走,宝贝儿,你去验验货,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雅娜脸上还挂着泪,伸手打他,“放我下来,丹敏还在吴桀那儿,我得去给她泡奶喝。” “放心吧,吴桀那小子聪明着呢,能照顾好丹敏,我也渴了,老婆……” “你要不要脸了,占蓬——” “明天再要……” ##### 南溪是半夜收到的詹姆斯发来的邮件,但是她第二天一早才看见, 苏君泰的葬礼办的极为低调,几乎没什么人,名单上也是一些正常的生意往来伙伴和朋友,还有就是他女儿。 葬礼是他女儿一手操办的,但是奇怪的是,苏君泰所有的遗产,她女儿一分钱都没得到,在葬礼后第二天就低调消失,而他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小的金融团队打理,据说这是苏君泰早就写好的遗嘱交代的。 “老婆,醒了?今天是不是要做检查?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外面已经带兵拉练完的男人满头大汗跑了进来,南溪想不通他一天到晚哪儿来的那么大精力。 “你伤还没好呢,瞎折腾什么?”小女人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昨天都给我治好了么?”仰面灌了一杯水的男人坏笑着走了过来,没脸没皮要亲她。 “离我远点儿,一身的汗味儿。”南溪嫌弃推他,桌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苏叔叔”三个字。 第303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巴律俊眉微蹙,对上妻子双眼,“苏叔叔?谁啊?” “我妈妈的朋友,无意间碰上的。”南溪不以为意,拿过手机,摁了接通键。 “溪溪,你还好吗?”那边传来苏君持慈爱温和的问候。 “我很好,苏叔叔,谢谢您的惦念,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溪坐在丈夫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电话。 “你送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溪溪,把它跟你妈妈送我的画放在一起。”苏君持的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你住在仰光是吗?”他继续问。 “您有什么事吗?”南溪没有正面回答。 “我今天下午到仰光,想约你一起吃晚饭。”对面的人开门见山。 南溪看了巴律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周身的气势已经凉了下来,女人点了点他眉心, “不好意思,苏叔叔,我可能不太方便。” “溪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带了点小礼物,想要当面送给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像亲戚一样来往,慰藉这半生对韵儿的愧疚。 对了,我还带了你妈妈以前画的一幅画,她的东西我珍藏了半辈子,不是遇见你,根本舍不得拿出来,这次带过来送给你,也算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一点念想。” 南溪闻言,脸色立马变了,“我妈妈的画?您那里有我妈妈的画?” 苏君持笑了笑,“你不知道吧,你妈妈的画技,是我教的,她画的每一幅画,包括练习的画作,我都小心珍藏着。 今天带给你的这幅,是你妈妈二十岁生日那年画了送给我的,上面还有她的签名,我想,你会喜欢的。” 南溪抿唇,汹涌的情绪喷涌而出,“好的,苏叔叔,那下午我做东,地址我安排好后发给您。” 挂了电话,南溪被丈夫捧着小脸,同他额头相抵, “什么人啊,叫那么亲密。” “她是我妈妈的初恋,他们两个人一定有一段很美好的曾经,以至于苏叔叔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上一辈人感情的纠葛我没兴趣去探究,但是他手里有我妈妈亲手画的画,阿律,我想去拿回来。” “嗯,”巴律点了点头,“那我陪你去。” “不用,你找个生面孔陪我去。”南溪有点犹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苏叔叔给我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可能因为我是爸爸女儿的原因,反正,出于安全考虑,你先不要露面。” “一个老头子而已,我还怕他不成?这是在仰光,宝贝儿,天王老子想惹你男人都得掂掂斤两。” 嚣张的男人捏了捏她手心,“占蓬还说你胆子大,我看就屁大一点胆子。” “你听话。”南溪摇了摇他胳膊,“你自己说的,仰光最近形势错综复杂,苏叔叔他的身份背景不简单,我暂时还没法确定他的路子,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相信我妈妈,她虽然温柔,但绝不怯懦,既然没选这个男人,说明他身上一定有什么致命的缺点。 而且,我爸爸也不是泛泛之辈,能让他忌惮三分的人,一定有点真本事在身上,我们吃的亏够多了,一定要慎之又慎。”南溪苦口婆心劝道。 “好好好,那就都听老婆的,我到时候让阿桀派人陪你过去,他手底下有一批人,是他祖父留给他的,连猛哥都动不了,身手不比我的人差。” 巴律现在可不敢惹老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南溪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巧不巧?苏叔叔叫苏君持,和那个苏君泰只有一字之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巴律这才生出几分谨慎出来,“难道不是?” “我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怀疑了,让人查了查,他们应该没关系。而且,苏君泰的葬礼上,根本没出现苏君持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沾亲带故,最起码也要露个面吧。 再者,苏君泰已经很少用他的华国名字了,他在国,向来都是叫的英文名,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华国名字,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巧合。” “世上没那么多巧合。”出于军人的敏锐,巴律思忖几秒, “宝贝儿,不管这个姓苏的老头跟苏君泰有没有关系,但是他刻意讨好接近你,就是带着目的,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你留个心眼,试探试探他,我也让人留意着。 最近仰光不断有身份可疑的人涌入,带着各种目的,他在这个时候出现,本身就很可疑,我让人去查一查。” “好,”南溪点头,“但是你注意一点,别被人发觉了,中了反间计。” “知道了,老婆,哪有那么多计啊。”巴律嗤笑一声,小妻子真的是为自己操碎了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操心的。 ##### 仰光市富人区欧式豪华建筑中,许久未出现的家主迈腿走进主楼,早就等待在那里的佣人们恭敬行礼。 苏君持走了进去,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支烟,“迦叶,让人都散了吧。” 心腹手下点头,指挥佣人离开。 哒哒哒…… 佣人刚散,楼上传来急促的拖鞋敲地板的急促声音, “爸爸……”苏芷瑶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眼睛还带着红肿,自楼上跑了下来,站定到苏君持身边行礼,“爸爸……” “嗯。瑶儿,你今天怎么没出门?” 他可是记得,这个女儿最喜欢招摇,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跑外面逛街,一分钟都在家里待不住,不知道今天怎么转了性。 苏芷瑶撅了撅嘴,“爸爸,有人欺负我,你吧阿难和迦叶借我,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 苏君持摇头,不以为意,“魑魅魍魉四兄弟都被你要走了,还不够你使唤的?又盯上我的心腹了?” “哎呀,爸爸,您不知道,我被那个女人欺负的有多惨,她泼我水,打我,还抢我男人,我跟她势不两立。” 苏君持淡漠抽着烟,“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个占蓬,不是善茬,他连真实身份都不肯跟你明讲,明摆着是有别的心思,你怎么还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爸爸,我相信占蓬一定是有苦衷才不告诉我的,您就别生他的气了,等杀了那个女人,我一定能说服占蓬真心实意投靠您的阵营的。”苏芷瑶信誓旦旦,眼中狠辣森寒。 第304章 “韵儿妈妈” “瑶儿。”苏君持面无表情,掸了掸烟灰,“爸爸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在泰国就放了占蓬一条生路,可他还是甩了你,可见这个男人心里没你。 他什么路子我一清二楚,但是顾忌到你的感受,我始终给他留着一线生机,如果他够聪明,够爱你,早就拿出诚意来了,听爸爸一句劝,忘了吧,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再找不就成了?” “我不。”苏芷瑶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虽然苏君持比别的孩子多宠她几分,但她始终不敢太过骄纵,爸爸的脾气她很清楚,翻脸不认人, “爸爸,求您了,占蓬真的是我遇到过最心动的男人,我很爱很爱他,如果他不优秀,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跑了又回来缠着他,死活都不离婚的?爸爸,” 苏芷瑶双手合十抵至鼻尖,“求您了,就答应我吧,只要占蓬和我在一起,他一定能为您所用的。” 苏君持不胜其烦,“好吧,那就再最后让你任性一回。” 他手指夹烟抽了一口,“今天晚上,我要请一个很重要的女孩吃饭,为了避免她尴尬,你陪着我一起去。” “谢谢爸爸。”苏芷瑶脸上立刻漫出笑来。 只要爸爸答应让迦叶和阿难出手,那个女人必死无疑,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挡在自己和占蓬之间了。 想到这里,苏芷瑶拿出向来讨乖的样子,“爸爸,我们晚上见的什么人啊,能让您这么重视?交女朋友了?” “尽乱说话,爸爸这么大年纪交什么女朋友。”苏君持睨了一眼说话没轻没重的女儿, “她是我故友的女儿。” “难道,是韵儿妈妈的女儿?”苏芷瑶双眸惊诧。 她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在众多被收养的“工具”中得到几分宠爱,就是因为第一次被领到苏家的时候,看见苏君持书房挂着的上官韵的照片,叫了声“妈妈”,虽然那时候作为孤儿的她年纪小,没什么意识,又缺乏母爱,看见那个漂亮女人不自觉叫了声“妈妈”,但是当时对年轻的苏君持来说,也足够震撼心灵。 他当即抱起了脏兮兮的小姑娘,指着照片问,“你喊她什么?” “妈妈,漂亮妈妈。” 心如枯槁的男人和泪大笑,抱着她,让她叫自己爸爸,还让她随了自己的姓,对她宠爱有加。 到了后来,苏芷瑶慢慢长大,知道那个女人在爸爸心里的分量,这么多年,一直时不时提起“韵儿妈妈”,仿佛她真的是上官韵的女儿一样。 此时虽然嘴上在说,脸上在笑,但是心里却打着鼓,如果真的是上官韵的女儿,那自己的这份宠爱,是不是也会随着爸爸找到那个女孩被转移到正主身上? 苏君持是什么人,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黑眸暗了暗, “瑶儿,爸爸宠了你这么多年,是因为你一直都体贴乖巧,早跟以前的陈年往事没关系了,别想太多,只要你听话,爸爸以后会一直宠着你,放心。” “我知道的,爸爸最好了。”苏芷瑶双手合十放到了苏君持腿上,额头抵了上去,“爸爸是世界上最宠我的人,我一定听爸爸的话。” “乖。”苏君持大手搭上她的发顶,“等我的事忙完,就让迦叶和阿难跟着你去一趟。这次要是还搞不定那个占蓬,就乖乖回清迈联姻,爸爸给你选的男人,不会差,放心。” …… 晚上七点半,茵雅湖畔凉风习习,草色如翠,远山似黛,湖面平静倒映最后一抹晚霞,人们三三两两在湖边散步,不时有鸟儿掠过湖面,正是难得的好时光。 黑色越野已经在少人角落停了十来分钟, “好了,巴小律,我就去吃个饭,你不要太夸张。”南溪推着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哭笑不得。 “老婆,你就让我去吧,你虽然肚子还没有出来,但可是实打实的孕妇,万一我不在你身边,磕着碰着怎么办?万一吃的不合适怎么办?万一你想我了,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巴律下巴抵在老婆肩头,薄唇贴着她耳垂,性感声线带着几分耍赖撒娇。 “巴小律你够了。”南溪缩着脖子,伸手揪他耳朵,“讨厌死了,就吃个饭而已,别叽叽歪歪的,得亏占蓬不在这儿,不然非得笑话死你。” “笑我?他自己是什么好玩意儿了。”巴律不满挑了挑眉,随后反应过来,“你好端端的,干嘛提他?南小溪,你给我说清楚。” “你没救了,呆龙。” 南溪狠狠戳了戳他脑门,生气拉开车门,迈腿下去。 “夫人。”后面车上下来的两名便装卫兵已经走了过来,端正行礼。 “嗯嗯,辛苦了。”南溪笑笑,自包里拿出两个信封交给他们每人一个,“辛苦费哈。” 挺拔如松的卫兵从不知道,自己正常出任务还会拿小费,一时有点无措,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拿着吧。”车上了长官跟着走了出来,懒洋洋发了话,两人这才放心收了小费,恭敬行礼“谢谢夫人。” “走了。”南溪调皮冲着丈夫笑了笑,朝着不远处订好的高档餐厅迈腿走了过去。 “龙叔,溪溪到底多有钱啊,娶个有钱的老婆你脊梁骨都戳天灵盖了。”吴桀匪里匪气跳下车,又转身将丹敏抱了下来,牵着她的小手嫌弃看向巴律。 “老子乐意,嫉妒死你小子。”巴律说完,蹲身,朝着丹敏伸手, “胖丫头,来龙爸这儿。” 丹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要哥哥,不要龙爸……” “这胖丫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跟你老子一个德行。”巴律嗤笑一声,倚在车旁点了支烟,看向吴桀, “你啥时候去接卿卿?” “雅娜婶婶下班回来吧,怎么了?”吴桀抬头问了一句。 “老子把你弄来给占蓬带孩子来了?”巴律邪眉微挑,不满问道。 “那你倒是把我弄回去啊。”吴桀自己也是憋着一肚子委屈。 “等着,用完就把你弄回去,跟老子稀罕你似的,还有,以后我崽子生出来了,你也过来给我带,看起来带的还挺好。” “你不怕我跟小时候你收拾我似的收拾你崽子,就给我带。”吴桀笑地意味深长。 第305章 不对,你丈夫不是巴律吗? 餐厅整个被包了下来,里面只有一桌客人。 苏君持已经提前到了,他的身边,坐着精心打扮过的苏芷瑶。 “爸爸,我想先去趟卫生间。”苏芷瑶有点紧张,想要去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毕竟那个女人的女儿,应该长的不差,自己不能被比下去。 “嗯。去吧。”苏君持点了点头,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没什么表情。 苏芷瑶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大厅内响起哒哒哒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苏叔叔,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让您久等了。”南溪大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 她今天身着绛紫色香云纱旗袍,纯手工的刺绣和高级的冷白色珍珠项链,衬托的整个人气质出尘,典雅端庄。 苏君持有一瞬间的恍神。 “溪溪,你穿的,是韵儿的衣服?”他记得,这件旗袍,多年前,在她生日的时候,见过。 “嗯,”南溪点了点头,“妈妈的旗袍,我都小心珍藏着,来仰光的时候,专门从云城带了过来,这件衣服上面的刺绣是外婆亲手绣的,我很喜欢。” 南溪笑了笑,“苏叔叔,您的记忆力真好。” 苏君持摇头,“没办法,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所以拼了命的念书,记忆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也是您够优秀,那么多人拼命,能走出来的又有多少,能像您这般有成就的,更是凤毛麟角。”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比你妈妈还会说话。”苏君持被她的话说的心情舒畅,拿了身边的画轴出来, “溪溪,来,看看,这是当年,你妈妈送我的画,现在送给你。” 一尺见方的画,被轻轻展开,金色打底,佛祖闭目,宝相庄严,慈悲为怀。 南溪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小楷落款,是妈妈的笔迹,深得灵飞之神韵,又兼古义,是连外公都经常夸赞的字。 “谢谢苏叔叔,这对我来说,太过珍贵了。”南溪双手接过,小心收了起来,抿唇,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妈妈的画了,真的很谢谢您,苏叔叔。” 苏君持叹了口气,“你妈妈的画是我教的,你爸肯定很介意,不可能留着那些东西。” “好了,溪溪,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了。”苏君持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后又道, “你打算以后都在仰光发展吗?回不回华国了?” “我——”南溪刚要开口,看到了苏君持后面走过来的苏芷瑶,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苏君持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拧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了?” 见是苏芷瑶,笑了笑,“她是我的女儿瑶瑶,按年龄来讲,她比你大一点。” “她是你女儿?”南溪再次开口确认。 “嗯。是我收养的女儿。” 对面的女人闻言,脸瞬间白了下来。 巴律说过,占蓬牺牲色相,差点妻离子散,就是为了钓出苏芷瑶后面那个人,但是,他周旋了这么久,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有一点线索。 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个东南亚最大的d枭,那个他丈夫最大的敌人,居然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还是妈妈的初恋。 难怪,难怪妈妈曾经宁可背负骂名都要离开他。 “是你?”苏芷瑶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女人。 “爸爸,就是她,这个女人就是占蓬的老婆,是她打的我,我要杀了她。”苏芷瑶情绪一时难以自控,伸手就要抢身边站着的阿难手里的枪,被对方一把摁住, “大小姐,请冷静一点。” “瑶儿。”苏君持声音冷肃,裹挟着森森寒意,黑眸危险又吓人。 苏芷瑶这才被镇住,抿唇走到了苏君持身边,委屈道,“爸爸” 南溪美眸流转,深吸一口气,随后冷哼一声, “真是没想到啊,苏叔叔君子端方,居然会教出当小三抢人丈夫的女儿。” 苏君持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溪溪……” “你说什么呢?占蓬根本就不爱你,他说过,爱的人是我——” 啪—— 苏芷瑶一句话还没说完,苏君持反手一个巴掌,响声震彻整个大厅,连对面的南溪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动手。 “爸爸……”苏芷瑶捂着脸,声音哽咽,委屈叫了一声。 “道歉。”薄怒的男人浑身仿佛笼罩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自齿缝挤出两个字。 苏芷瑶被这一巴掌扇醒,终于认清了形势。 工具就算再得宠,也只是工具,顶多,算个得宠的玩意儿,她怎么敢真的肆无忌惮。 咬着唇瓣,闭眼,深呼吸,随后冲南溪鞠躬,“对不起。” “滚出去。”苏君持再次开口。 苏芷瑶如蒙大赦,连忙哭着跑了出去。 “溪溪。”苏君持喉结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先生,我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用餐了,你慢慢吃。”南溪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溪溪。”苏君持站了起来,叫住她,“溪溪,我如果早知道瑶儿看上的那个男人是你丈夫,一定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溪溪,她只是我收养的女儿,在我心里,远远不及你重要。” “苏先生,你我萍水相逢,而她,是你养了多年的女儿,能说出这么薄情的话来,我不知道,该为谁悲哀,我们,就此别过。” 南溪说完,就要走,可此时却迎面走来另外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南溪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紧紧握着包包。 “义父,您让我准备的珠宝首饰,我带过来了。”白守业带着两个人,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走了进来,同一旁的女人擦肩而过,将东西放在桌上,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溪溪。这是我从国拍下来的顶级皇家蓝宝石项链,把它作为赔罪,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瑶儿再去找占蓬,你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我回去就让她嫁人,可以吗?” 苏君持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讨好。 白守业眉头拧了拧,突地反应过来,“南溪?你是南溪?” “不对,你丈夫不是巴律吗?怎么又成了占蓬?”白守业做梦也没想到,南溪居然和苏君持认识。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当初巴律联合整个东南亚追杀他,他躲了好几年没有现身,这才刚被苏君持捞起来重新启用,就又碰上了她。 第306章 有人要抓我 南溪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白守业,但是情况逼到眼前,此时此刻只能当机立断。 手机上有巴律早就设定好的快捷键,手悄悄伸进戴妃包里,摁了下去,但是人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另一边等在湖边的男人懒洋洋躺在车里,长腿伸到车窗外面,嘴里叼着根烟,但没有点燃,只是用舌尖顶着玩。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婆的专属铃声。 巴律没想到她这么快会打来电话,连忙摁了接听, “宝贝儿,吃完了?”他笑着问了一句,但是那边没有出声。 男人立刻警觉起来,噌一下收了腿,推开车门勾手叫了不远处陪着吴桀和丹敏的彪子还有伏猜过来。 “哥,怎么了?”彪子问了一句。 巴律耳朵仅仅贴在手机听筒听动静,俊脸绷的极紧,黑眸眯着,周身漫上寒意,随后手语指挥两人迂回到对面楼上,随机应变,自己率先迈腿朝着那边急奔而去。 吴桀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叫了心腹手下跟上去,自己抱着丹敏上了车,随后给占蓬打了电话过去。 高档餐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君持冷着的脸上一阵阵泛着寒意,终于开口,“溪溪,巴律是你丈夫?南振国给你选的?” 南溪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 “所以,溪溪,你已经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他再次张口。 “苏君持就是半面佛,半面佛就是苏君持。”南溪声音拔高几个度,只说了这一句。 “不好,老板,她在报信。”身边的心腹发觉不妙,随即迈腿向前就要夺她的包,被南溪身边的卫兵抬手挡了回去。 苏君持身边的另一名心腹阿难看向自己的主子,见他没说话,那就是默认,随即飞起一脚,踹向对面挡在南溪面前的卫兵。 双方大打出手混战开来,南溪始终被两人拼命护在身后,不让对方有机会靠近。 但是双拳最终难敌四手,何况还是东南亚最大d枭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没到两分钟,其中一人已经被踹翻在地,生死难料。 “南小姐,你先走。”另一名卫兵掏枪击毙门口保镖,拼死将南溪推出了门外,“快跑!” 南溪本能的朝着电梯口跑去,包包在刚才被两人带着躲拳脚的时候早就被大力甩了出去,联系不上丈夫,她一心只想着上了电梯就好了,巴律就在 素手颤抖摁着电梯,那边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 叮—— 电梯门打开,南溪迎面对上一张熟悉俊儒的脸,眼中恐惧和清泪还未来得及散去,她慌张跑了进去, “哥,有人要抓我,快点关门。” 查牧眉头微拧,看着她破碎慌张模样,心头莫名刺痛,示意手下关电梯门。 门阖上的瞬间,被人从外面大力阻止。 里面的男人拧动脖颈舒展筋骨,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随后冷声道,“去顶层。” 南溪惊魂未定,刚才苏君持的眼神太恐怖了,像个地狱爬出来的邪魔。只要一个误判,自己就会被他抓了回去,到时候用自己威胁巴律,他一定会没命的。 后怕的泪水滴答掉落,嘴皮都在微微颤抖。 查牧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躁怒,到底是谁把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砰砰砰—— 电梯刚停到顶层,建筑内部回荡起激烈枪声,此起彼伏,根据密集的枪声都能想象出来外面的枪战有多激烈。 是阿律! 南溪梨花带雨的小脸瞬间不再那般破碎,黑瞳漫出惊喜。 “怎么,这是救你的人来了?这么高兴?”查牧看着她脸色变幻,胸中郁气更浓。 “电梯到了,你下吧,我就不进去了。”南溪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南肃之不认自己了,识趣低着头不去看他。 刚才是情急之下见到亲人的应激反应,这会儿理智回笼,才觉得自己好像曾经说过,下次见面要装作不认识的。 查牧表情不满,“怎么?用完就扔?” “我没有,不是你自己不认我了的么,现在又找什么茬?”南溪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求着我救你的时候了?”查牧冷冷睨着她,“上都上来了,进去坐坐吧。” 建筑内枪声回响依旧激烈,南溪手指紧握,现在出去势必会让巴律分心,还有可能被苏君持乘虚而入,不如先待在这儿,等枪响过后再出去。 “我就待一会儿,外面安全了我就走,你实在不想看见我就忙自己的,我尽量降低存在感。”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后迈腿走了进去。 这里是南肃之名下一家船运公司的总部,整层楼都是他的,南溪以前来过两次,不算陌生,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查牧看着她轻车熟路模样,心生疑惑,这个女人为什么每次见自己都叫哥,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更不像是那种故意搭讪的捞女,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想喝什么?我让人给你倒。”男人坐到了她的对面,开口问道。 “随便。”南溪随口应了一句,她现在多半的心思还在关注外面的枪战,根本没心情听他说话。 查牧闭眼,总感觉这个女人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能将自己气个半死,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 “刚才那个人是苏君持的心腹,你认识他?怎么得罪的?” 南溪闻言,润眸瞬间警惕起来,“你怎么认识苏君持的?” 南肃之该不会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吧? “生意上有往来,他雇佣我的远洋运输船,打过几次交道。”对面的男人回了一句,云淡风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说来话长,现在我不想说。”南溪情绪不佳,加之刚才受了点惊吓,人有点不舒服,心慌气短。 “南小溪,南小溪,你在哪儿,我在一楼大厅,听见了赶紧出来,老公来了,不怕,宝贝儿……” 突地,整栋大楼的广播系统开始响起男人糙急暗哑的声音,不用见人,光听语气都能猜到说话的人此时有多着急。 南溪抬眸,正好对上查牧看过来的不悦眼神,尴尬别了过去,“哥,你先忙,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巴小律这个憨货,喊话就喊话,不能找前台的接待员喊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老婆丢了还是怎么样,说的那么肉麻,丢死人了。 第307章 不愧是我哥 南溪从电梯下来的时候,巴律正在大厅里训孙子似的骂警察署长,对面的人低着头一个劲的点头陪笑。 电梯门打开,暴怒的男人回头。 老婆安然无恙走了出来,巴律狠狠抹了把脸上如洗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两步跑上前去,发红眼眸上下左右扒拉着她打量,见没蹭着点皮,这才哑声开口。 “宝贝儿,吓着没?吃亏没?躲起来了?” 南溪立刻委屈点头,“嗯,吓死我了,幸好碰见了我哥,不然我真的惨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宝贝儿。”巴律长舒一口气,将人搂进怀里,心跳久久难以平复,闻着她沁香发顶,胸膛剧烈起伏,依旧阵阵后怕。 妈的,今天差点把命丢了。 南溪双手环着他后腰,“我们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哎……哎……好,好,回去。”男人深吸两口气,一把拦腰将人抱起, “哈哈哈……老子的小心肝找着了,回——” 南溪被他这一嗓子喊的浑身发烫,抬手将脸捂了起来,“你干什么?神经病,丢死人了。” 大厅里除了他的人,还有占蓬和吴桀的人,以及身着警服的警察,前台的接待什么的,乌泱泱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大喇喇抱着老婆阔笑着出了门。 “丢什么丢?我现在可听不得这个字,南小溪,你注意点我的心情。”混不吝的男人认真交代一句。 出了大楼,南溪被眼前的景象有点惊着。 外面全是警察,还有荷枪实弹的军队,将整条街几乎都包围了起来,警车,军车,浩浩荡荡排列两旁,见不到一个老百姓,估计是被枪战吓地躲了起来,要么就是被警察直接清了出去。 “怎么这么大阵仗?”南溪润眸顾不上羞臊,惊诧抬眼问着丈夫。 “这算啥,得亏今天你没丢,你要是丢了,我他妈能把整个东南亚搅个天翻地覆,挖到阴曹地府都得把半面佛找着剁了。” 巴律将人放到了车上,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驾驶座上的伏猜转头, “溪姐,没事吧?咱们去医院看看?” “没事,回家,我休息休息就好。”南溪道。 “那我们直接回?不等占哥了?”伏猜又问巴律。 “等他干什么?老子媳妇儿找着了,剩下的事让他去弄,闲的他。”巴律嫌弃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南溪。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厉害,连半面佛都能认出来。国际刑警组织找了好几年的头号犯人,被我老婆给认了出来,哈哈哈,我明天跟猛哥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奖章发给你,表扬表扬我的聪明媳妇儿。” 南溪说起这个依然后怕,“厉害什么?我吓地都走不动路了。”她噘着嘴哼哼唧唧往男人怀里钻, “太恐怖了,苏君持居然是半面佛,那个你找了这么久的大d枭,你说我要是被他抓住威胁你可怎么办啊?” “他敢抓你,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放心,宝贝儿,谁都不能伤害你。”巴律黑眸微眯,俊脸绷了起来。 “对了,救我的那两个人呢?他们还好吗?”怀里的人突然想了起来。 “受了重伤,送医院了,但是我检查过了,没生命危险,”巴律道。 “那就好,他们真的好勇敢,要不是他们俩,我就完了,咱们得把人家的医药费付了,再另外补偿一笔营养费,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行,都听你的。”巴律只要老婆没事,什么都行。 “我包呢?”南溪侧脸贴着他心口,想起一句问一句。 “在呢,还有那幅画,我也收起来了,彪子拿着呢。”巴律知道她惦记什么,早就在警察拿过来的时候吩咐彪子把东西收好了。 “哎呀,我们呆龙怎么这么体贴啊。” 大惊之后的小女人分外娇软粘人,声音软绵绵的,直往他怀里钻,听地男人神经末梢都是麻的。 “安分点儿,南小溪,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没时间伺候你。”男人哑声警告。 南溪被他厚脸皮的话羞地耳根通红,“你要点脸行不行?这里好歹是在外面。” 在家里混也就算了,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虽然伏猜是自己人,但也是个男人啊,她不羞的吗? “没事溪姐,你当我是个空气。”伏猜幽幽开口。 南溪的脸更红了。 “显着你了?我跟我老婆说话你小子敢偷听?”巴律抬腿踹了一脚前面椅背。 “不是,哥,我们在一个车里,我总不能把耳朵塞上吧?你自己嗓门什么分贝心里没点数吗?” “妈的,你念了几天书还分贝?知道那俩字儿咋写不?”巴律眼睛圆睁瞪着伏猜。 前面的人长吸一口气,“哥。还是你绝,真他妈绝,不愧是我哥。” “知道就好,开你的车,显着你了。”巴律本来就气不顺,这小子还上赶着挨骂。 车子开进了庄园,南溪一路脚没沾地,被巴律抱着进了主楼。 一进客厅,吴桀带着丹敏,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坐在地垫上玩玩具,家里宽敞的地面上全是他们的各种车子,枪支模型,战斗机玩具。 巴律拧眉抱怨一句,“把家里弄的跟狗窝似的,吴桀你是不是皮痒了?” “溪溪,你回来了?”吴桀看了一眼巴律,转头跟南溪打招呼。 “放我下来。”南溪扣了扣他后背,气他一点眼色都没有,在小孩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 巴律将人放了下来,冷着脸,“占战,见了人不知道打招呼?” “龙叔。”小男孩双手合十,起身行礼。 “这就是占战啊,好帅呀,比你爸帅多了。”南溪蹲到占战身边,看着这个跟雅娜有八分像的小男孩,母爱又开始泛滥起来。 “这是小婶婶,问人。”男人端出长辈的架势。 “小婶婶好。”占战一双大眼睛打量了南溪两秒,随后行礼问好。 “宝宝好。”南溪拉着他的小手,越看越喜欢,突地想起自己从华国带过来很多小东西,转头看向巴律。 “老公,我的衣帽间首饰架的抽屉里有一个镶嵌好的玉如意,你去拿下来,那是给占战的见面礼。” 巴律应了一句,随后给吴桀使了个眼神。 “龙叔,我也想跟你上去看看。”吴桀立马会意,将手里的玩具车递给了丹敏,迈腿跟着巴律上了楼。 第308章 我不是什么女人都怜惜的 “龙叔。”到了楼上,吴桀淡淡开口,“咋了?” “半面佛今天吃了这么大亏,一定不可能善罢甘休,你这两天一定注意,卿卿和阿麒的安全至关重要,他们俩任何一个出点意外,我们都没法交代,知道么?” “他们的安全不是你负责吗?”吴桀好奇问了一句。 “我的人在明处,不够。” 一大一小之间早有默契,一句话点到为止。 “知道了,我让我的人暗中保护他们。”吴桀点头。 “嗯,你的人不在军队和警方的任何官方备案里,不容易引起注意,我没有长八只眼睛,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你就是我的眼睛,懂了吗?既然要跟着老子混,那就别想着当少爷,得当刀。” “我知道了,龙叔。”吴桀虽然混,但在正事上,他只听巴律的。 “去安排安排,接人吧。” 巴律说完,推开衣帽间的隐形推拉门,进去找老婆吩咐的东西。 下楼的时候,吴桀已经出了门,楼下只剩下南溪还有占战,丹敏三个人在一起玩。 占战看起来比较拘谨,南溪将如意戴到他脖子上,他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婶婶”随后就安静坐着。 巴律看出了他有心事,将手里把玩的烟扔到了桌子上,抬手, “占战,过来,到龙叔这儿来。” 小男孩乖乖走了过去。 “这儿是龙叔家,跟你家一样,不用觉得拘束,跟哥哥和妹妹一样,想玩什么就玩,想要什么就要,男人要大大方方的,别跟个闷葫芦似的,以后讨不着老婆。” “龙叔,我记住了。”占战点了点头,“我只是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巴律挑眉笑问。 “佣人阿姨说,阿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怕表现不好,阿妈不喜欢我,又不要我了……” 巴律眼神暗了暗,看向南溪。 南溪也看了过来,夫妻两人四目相对,心情都很复杂。 “不会的,宝贝,你这么好,阿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她爱你都来不及,你别这么想。”南溪整理了一下表情,过去拉着占战的小手安慰。 “可是,上次我只是没有好好写字,阿妈就不见了,后来我每天都拼命的写字,手都写疼了,阿妈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肯回来,她生了妹妹,有了新的孩子,就是不想要我了。” 占战终于绷不住了,哭着问巴律,“龙叔,你能跟阿妈求求情吗?让她别不要我,我再也不贪玩了……” 巴律一把将占战抱了起来,骂了句脏话,“这他妈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好好的孩子被这两口子折腾成了这样,占战不怕,没人不要你,龙叔在这儿呢,你永远有靠山。” 他说完,拉着占战小手往门外走,“走,龙叔带你去巡逻,男人要胸怀大志,老惦记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南溪叫了佣人过来看着丹敏,自己去楼上给雅娜打电话,希望她能有点儿心理准备,她本来就敏感,加上对占战一直以来的愧疚,要是毫无准备的听到这些话,估计会情绪崩溃。 ###### 自从南溪离开下了楼后,查牧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不发一言,安静看着她被一个男人抱上了军用越野,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消失在视野尽头。 华灯初上,夜晚的茵雅湖畔是另外的一种美。 一支烟燃尽,男人将烟头摁灭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 “先生。”那边是心腹手下的声音。 “刀子,去查查苏君持的下落,让人盯着,另外,让达迈滚到仰光来,德黑兰的事先放一放。”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刀子应了一声。 “嗯,跟你老婆说清楚,免得她又来闹腾。” 查牧叮嘱一句。 “她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怕我出事,先生您多担待。”刀子解释一句。 “嗯,”查牧喉结漫出一个音节,随后挂了电话。 那个叫南溪的女人,每次见她,心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抽痛,看着她笑,觉得莫名舒畅,今天看着她被吓哭,恨不得将伤害她的人千刀万剐,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走,心里怒气升腾翻涌。 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还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自从受伤醒来后,他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所有的行为都是靠着异于常人的适应和学习能力,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么庞大的生意链理顺,本就占去了他绝大多数的精力,这种为女人波动的和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很是不爽。 拿在手里的电话在此刻响了起来,男人抬手摁下了接听键,声音冷然,“说。” “先生,我刚收到消息,苏君持的飞机不久后要飞到园区来,让我们做好接待工作。”那边的人说着流利的华语,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知道了,你在那边潜伏了这么久,总算有点用处了,不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那些人洗脑洗傻了。” “先生您说笑了,不是您交代的事,我一般不敢随意打电话过来。” “嗯,等苏君持到了,密切注意他的动作,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汇报,我会让人来和你汇合,你只需要提供消息,剩下的事他都会做,你不用操心。” “是,先生。”那边说完,挂了电话。 查牧看着手机上的备注,迅速从脑海中搜索派出去的“眼睛”的资料。 这人叫黎航,一年前被派去缅北当卧底,用来搜集苏君持和那边一些武装还有商人合作开园区的资料,好彻底摸清他的底细。 这个人太过谨慎,狡兔三窟,几乎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更没人知道他究竟在跟多少人合作,所以很难对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反杀,即使准备了这么久,查牧还是没把握能取而代之,所以只能小心对付。 如今他被军方盯上,估计是逃不出东南亚了,自己不妨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 占蓬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只有巴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支烟在鼻尖闻着。 “抓到了?”他开口问了一句。 “哪儿有那么容易?让他跑了,但是我弄死了苏芷瑶。”占蓬坐到了他对面,懒懒散散的躺了下去。 “那女人好歹跟你好过一场,就这么弄死了?你忍心?”巴律故意膈应他。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心狠手辣,以前在我面前都是装的,老子跟她演戏演的都快吐了。”占蓬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什么女人都怜惜的,她拿枪对着我脑袋的时候,就是我的敌人,你死我活的那种,跟男人女人没关系了,你少他妈胡咧咧,让我老婆听见了,我跟你没完。” 第309章 看见我老婆什么段位了么 巴律没好气将烟扔到了茶几上,“我说,你一天除了在外面忙也分点心在孩子身上,你看看占战好好一个小伙子,被你们两口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总共就生了两个,没一个带好的,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过日子的,还没阿桀带的好。”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夹枪带棒的干什么?我儿子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我今天忙了一天,连话都没跟儿子说几句,刚接上人就被阿桀一个电话叫了过去,带着人去追半面佛,老子忙前忙后的拼命,回来还要被你训孙子似的训?” 占蓬瞪着他,声音拔高了几度。 “我不训你,谁他妈还敢跟你说实话?占战被你老婆作出毛病了,你这两天哪儿都别去了,带着孩子玩两天,剩下的事我来弄。 我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么,孩子不好还拼个屁。” 占蓬的气焰这才消了几分,“占战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一大堆在泰国念书的事,但大多都是别人有爸妈,他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你那个老子,宠是挺宠孩子的,但是根本不会带,什么都交给佣人,占战都不知道怎么当男人,磨磨唧唧的,哪儿像你的种? 你实在带不了就给我,或者让吴桀带着,身上没点虎气,以后尽被人欺负。” “知道了,就他妈你有虎气,那么丁点儿的孩子别给我带的跟阿桀似的,全是鬼心眼子。老子没念过大学,我儿子得当博士,当文化人,不当兵,这兵老子一个人当就成了。” 占蓬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儿子要像那些文化人一样,有学识有底蕴,要改换家里的门庭,不能像自己似的,一辈子刀尖舔血,枪眼儿里讨生活。 “哼。”巴律冷哼一声,睨着好兄弟,“你有那基因没就博士了?文化人有多好?内比都议会大楼那些人哪个不是高学历的,心眼子只多不少,咱俩吃文化人的亏吃的少了?” “我没有,我老婆有啊,我老婆念书念挺好的,我儿子随她不行?我看你就是嫉妒。 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不能让我儿子接着吃,咋,有问题?”占蓬大喇喇躺到了沙发上,坐着拌嘴太累,躺着拌。 “老子会嫉妒你?”巴律嗤笑,“你没瞎吧?看见我老婆什么段位了吗?国际刑警找了好几年的半面佛,被我老婆一眼就认了出来,妈的,你满东南亚打听打听,谁家女人有我老婆厉害?老子会嫉妒你? 等着吧,等我闺女出生,让你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天才。”巴律嘚瑟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对了,我闺女现在在肚子里,每天都得上课,叫个什么胎教,啥复杂听啥,我老婆睡觉都给孩子放。 看看,我闺女都提前学上了,这生出来不得比别的小孩聪明个几百倍?你小子懂不懂?” “跟谁没胎教过似的,我老婆也给我儿子胎教过。”占蓬懒懒散散回了一句。 “你看见了?你老婆怀孩子的时候你天天军营里,上哪儿见去?吹吧你就——” 砰—— 占蓬终于是听不住了,抄起手边抱枕朝对面嘚瑟的好兄弟砸了过去,“你他妈怎么这么欠?烦死了。” 他说完迈腿朝着楼上走,“我明天就带老婆孩子回自己家,谁稀罕天天听你嘚瑟。”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心虚的。”巴律还觉不过瘾,冲着占蓬背影喊了一句。 占蓬本来都快进房间了,气不过又返了回来,脱掉拖鞋隔着栏杆朝客厅的人砸了过去。 “占蓬,老子他妈弄死你——” 巴律眼前的水杯被他一拖鞋砸倒,水溅的到处都是,火气一下窜了上来。 “你他妈敢上来我就踹你卧室的门,吓死你老婆。”占蓬挑眉冷笑,随后转头进了卧室。 “妈的,你给老子等着。”巴律胡乱擦了擦湿掉的短裤,低声骂了句“狗东西”。 翌日清晨,早就醒来的男人破天荒没有出门,就那么躺着当老婆的人形抱枕。 南溪躺在他怀里,整个脸都闷在他脖颈处,巴律都怀疑她有没有在呼吸,不会憋着么? 可是刚动了动想要让她喘口气,小女人就生气抱着他脑袋,哼哼唧唧的乱蹭。 清晨本就是男人冲动亢奋的时候,他憋得难受,拉着老婆的小手刚想安抚安抚自己,就听见外面响起蹬蹬蹬跑来跑去的声音。 嘭—— 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问佣人外面怎么回事,卧室门处一声巨响,吓地怀里的小女人猛地惊醒,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没事,宝贝儿,老公在呢,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巴律连忙将小妻子又摁了回去,火气已经冲上了天灵盖。 “龙叔——” “龙叔——” …… 外面传来小孩此起彼伏的尖叫,一听就是恶作剧,巴律脑门突突直跳。 “是阿桀和卿卿他们吗?”南溪已经睡意全无,昨天她睡的早,没见到几个小孩,猜测他们应该是半夜才过来的,没想到起的这么早。 “你睡你的,我出去收拾他们,就是欠抽。”巴律气不打一处来,边说边往门外走。 “你别跟个罗刹似的,吓着他们了,”南溪连忙交代一句,自己也掀开毯子下床去洗漱。 “都他妈找抽是不是?”巴律冷着脸掀开门,一句话刚出口,就被一帮小崽子围攻了起来。 “龙叔,你想我了没?”最先开口的是洪麒,他是巴律的小迷弟,天天在家里吵着以后要当龙叔的兵,造自己老子的反,被姚宫月追着屁股打。 “想个屁,去,给老子到外面集合,没点样子了。”巴律扒拉了一下洪麒的脑袋,看向几个小崽子,一个个点名, “洪麒,洪卿,吴骁,占战,你们几个站成一排,跟着吴桀,去外面跑两圈,然后回来吃早饭,吃完早饭让占叔带你们去玩,到了中午,卿卿和阿桀回来,我有任务交给你们。” 巴律说完,踹了一下吴桀的屁股,“再指使他们几个跑来折腾老子,看我不练死你。滚蛋。” 吴桀痞里痞气摸了摸屁股,坏笑着带着几个小的下了楼。 “桀哥,我就说龙叔会揍你吧,你还不信。”洪麒小声跟吴桀说了一句。 “闭嘴。”吴桀踹了洪麒一脚,“没听龙叔说么,你现在是我的兵,长官没问话不许多嘴。” 第310章 溪溪救命 下午三点,烈阳高照,怡雅庄园繁花似锦,小鱼池旁边,三个漂亮女人悠闲聊着天。 “雅娜姐,丹敏就那么抱着南南,你不管吗?”茵茵同情看着一旁已被丹敏把毛薅炸了的南南,实在忍不住提醒一句。 “没事的,让她玩吧,南南不会抓她的。”心不在焉的雅娜应了一句。 “雅娜,你没事吧?”南溪担心看着对面一脸愁容的女人。 雅娜摇了摇头,“溪溪,占战还是不肯跟我说话,我早上去看他,他都躲开了,也不肯跟占蓬说话。” “阿律跟我说了,孩子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如果真的不想你们,就不会来仰光了,孩子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们慢慢引导。”南溪劝了她一句。 “我真的感觉,好像巴律才是他的阿爸,他跟巴律就很亲。”雅娜撇着嘴,都快哭了,“占蓬就是个混蛋,什么心都不操。我也是混蛋……” “雅娜姐,你别这么伤感。”茵茵拿起果盘的水果吃了一口,“小孩就是惯的,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人都死了,在别人家里看脸色吃剩饭,哪儿来的心思矫情?能活着都不错了。 人不能太娇气,你看我,上次去溪姐家的别墅,还被卫兵赶了出来,今天我不都能坐这儿跟你们一起聊天了?人就得耐挫,受点苦没坏处。” 南溪指尖顶了顶她太阳穴,“我为什么让卫兵把你赶出去你心里没数么?” 茵茵尴尬笑了笑,“嘿嘿,有数,有数,那时候没什么见识,只想着龙哥又帅又有本事,想着傍大腿来着,我到现在都想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咋想的,龙哥就是个混不吝,翻脸不认人,也就你能受的了,你俩好好过……” 南溪被她逗笑了,“你龙哥到现在见了你都吹胡子瞪眼的,得亏你心大,换成别人早不跟我来往了。” “谁管他啊,他又做不了主,庄园你才说了算,我看的清楚着呢,他就是再瞪,我一说来找你的,也得放我进来。”茵茵无所谓,又插了一块水果给南溪,“溪姐,你吃这个,好吃的,对了,我听人说,孕妇要多吃核桃,生的小孩聪明,我给你弄了些过来。” “我怎么感觉溪溪怀个孕,你比她还操心?”雅娜道。 “那当然,溪姐肚子里怀的可是我未来的老板,我不得小心谨慎?” “飒勋家里也不差,你这话让他听见又得瞪你。”南溪不知道这丫头什么心思,好好的权贵太太不当,非要跟着自己混。 “溪姐,你不懂,他妈那个人是势利眼,各种看不惯我,总觉得我要把他们家财产卷走似的,防贼一样防着我,看见她我就来气。 我心里清楚,谁有都不如自己有,我跟着你才能硬气,才能赚钱,等我毕业了,就给你当贴身小秘书,你带着我赚钱。” 茵茵抱着南溪的手臂撒娇,“还有雅娜姐,你们都这么厉害,我可得抱紧你们的大腿。” 雅娜看着她笑了笑,“对了,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卖产品的事,我觉得可以,已经跟那边的经理说好了,你过去直接拿货就行了,你先卖,赚的钱都是你的,只需要把成本给他们结了就行。” “哈哈哈,老天爷终于看见我这个小可怜了,让我认识了你们两个富婆,你们就是我的亲姐,以后我帮着你们对付龙哥和占哥,给你们带孩子,再踹了飒勋,这日子不要太好过。” 茵茵眼睛都笑弯了,“等我当了小富婆,第一件事就是拿钱把飒勋妈那个老妖婆的脸砸肿,哈哈哈……” “茵茵,你不要太嘚瑟,飒勋阿妈可是仰光贵妇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缠,别真把人惹急了。”雅娜担心劝了一句。 “管她呢,我难道是好惹的?再难缠见了龙哥还不是吓的抖?龙哥听溪姐的,溪姐疼我,我才是食物链顶端的那个人好吧,我迟早摆那个老妖婆一道,等着看吧。” 茵茵还是一如既往的睚眦必报。 但是南溪似乎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拧眉问,“茵茵,飒勋妈妈真的对你这么介意的吗?” 茵茵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戚,牵强笑了笑,“没关系的,溪姐,她介不介意的,我又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她儿子,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等我强大了,他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茵茵。”南溪抿唇,“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和雅娜都会帮你的,不要自己扛着,知道么?” “嗯嗯,我知道的,溪姐,放心,我真的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一定会向你们求助的,现在我还能应付。” 茵茵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真的好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哪怕只是聊聊天,看看孩子,和你们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真的,看着你们,我才有盼头,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你们一样幸福的。” “当然,茵茵,你这么努力,幸福是应得的。”南溪捏了捏她清秀的脸蛋,“病树前头万木春,你自从上了学,面相都变了,一脸贵气,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不会差。” “哈哈哈……溪姐,你就算想安慰我,也不要太夸张了。”茵茵笑的一脸无奈。 “溪溪……溪溪……你快来救我,龙叔要弄死我……” 几人聊的正欢,吴桀杀猪似的嚎着从主楼里面飞奔了出来。 还没跑到南溪眼前,被后面追出来的巴律一把捏着脖子提了回去,“你他妈想当逃兵?” “溪溪救命……” 吴桀像只泥鳅一样乱蹬,但是脖颈始终被男人捏在手里,他那点螳臂当车的力道,在蛮悍男人面前聊胜于无。 “阿律,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好好劝他会听的。”南溪叹了口气走过来,有点心累。 “宝贝儿你别管,惯的他,当老子的兵,这点牺牲都做不了?” “你咋不牺牲去勾引那些高官的女儿?你虽然没我长的帅,但是也够用了。”吴桀宁死不屈,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妈的,你老子当年就是这么利用我的,这叫天理报应,给老子受着。”巴律踹了吴桀一脚, “今天这个舞你要是学不会,我明天就按逃兵处置你,想上天也不看看头顶的金刚罩,撞死你小子。” “溪溪,你听见了吗?龙叔勾引过别的女人。”吴桀见反抗不过,开始找事。 “老子说的是利用,跟你这性质不一样,你还敢挑拨离间?”巴律押着吴桀的脖子边走边收拾,“反了天了你” 第311章 龙叔生吃过蛇肉和老鼠 吴桀的反抗最终还是被强势镇压了,一帮大人连蒙带骗,软硬兼施,他不得不每天穿着礼服,梳着背头,和洪卿一起出现在各种权贵家的宴会上。 太子爷和J国大公主的同时频繁现身,引起各方合理猜测,整个东南亚权贵阶层都传着缅军方向J国发出强烈示好的信号。 一旦军方和J国总理府搭上关系,后面的政治利益简直太过巨大,没人愿意看到吴家再辉煌一代人,更没人愿意让吴猛这个铁腕领导人焊死在权利之巅。 吴桀连续参加了一个多月各种舞会,生日宴,结婚宴后,终于崩溃了。 “溪溪,我快被龙叔摧残死了,你快救我啊……” 吴桀一场晚宴结束回来,穿着高定燕尾礼服,小小少年意气风发,帅气又矜贵,看见南溪的一瞬间变了脸,要哭不哭的冲着救命稻草求助。 “阿桀,你可真没用,参加个宴会跳跳舞就要死要活的” 洪卿嫌弃白了吴桀一眼,随后拉着后面迈腿走了进来,一身戎装英俊挺拔的男人, “龙叔,还是我厉害吧?乖巧又可爱,给你长脸了没” “长脸,还是我们卿卿最厉害,不像那个废物”巴律说着冷脸睨向吴桀, “把你的爪子放开,离我老婆远点儿,还有脸求救你?” 南溪早就习以为常,捏了捏吴桀的帅气脸蛋, “我们阿桀最棒了,别听你龙叔的,乖,坚持一下,不会太久的,再坚持几天好不好?”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溪溪,那破宴会总有人往我眼前凑,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的跑过来,非要跟我跳舞。我真的烦透了,洪卿还老踩我脚…”吴桀添油加醋的卖可怜。 “吴桀,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报应的吗?”洪卿听他信口雌黄,瞬间炸毛了,噌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跺着脚告状, “龙叔,你看看他,明明他老踩我脚,还颠倒黑白,你快抽他…”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几个小屁孩不是这个惹了那个,就是那个不理这个,巴律又是他们的“领导”,一天到晚断不完的官司。 巴律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随口应了一句,“嗯,我攒一起抽,卿卿别理他”随后又白了一眼吴桀, “你小子给老子安分点,卿卿可是我请来的,敢得罪她你试试。” “溪溪你看见了吗?龙叔一天到晚就是这个嘴脸对我的,你赶紧收拾他,不然他真把我弄死…” 吴桀有恃无恐,拉着南溪的手告状。 “你他妈敢拉我老婆手?”本来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应付小屁孩的男人立马警钟作响,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反了天了你,给老子松开。” “龙叔,我作证,你不在的时候,他老这么拉溪溪嗯手,”洪卿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坏笑着告吴桀的黑状。 “洪卿你等着,我跟你没完。”吴桀见势不妙,连忙松手朝着楼上跑,还不忘威胁洪卿一句。 洪卿冲他使了个鬼脸,“我等着,你敢惹我,我就让龙叔抽死你。” “老子成你马仔了?一天天的还得听你指挥?”混不吝的男人变脸如翻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故意整阿桀,学不了点好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讹阿桀钱的事告诉你妈?” 洪卿噘着嘴跺了跺脚,冲巴律翻了个白眼,气呼呼跑到二楼, “溪溪,我妈妈说龙叔生吃过蛇肉和老鼠肉,咦,可恶心了~” 小姑娘说完,得意挑了挑眉,随后跑去了雅娜的房间。 正在喝营养粥的南溪忽的一阵反胃,连忙将勺子放进了碗里,不可置信拧眉看向对面的男人。 巴律气得脸都绿了,连连挠头,“不是,老婆,你别听那臭丫头胡说,我那是迫不得已,谁没事干好好的饭不吃吃那些东西对吧,我那是打仗被困了没办法…” “你快别说了让我缓缓~”南溪抬手打断他,强忍着恶心闭眼深呼吸。 “老婆~”巴律委屈看着妻子,肠子都悔青了,没料到洪卿那个死丫头会照着他命门招呼,轻敌了。 “我要喝水…”南溪捂着胸口说了一句。 “唉!好。”男人屁颠屁颠跑去拿水。 喝完水缓了一会儿,小女人抬手打他,“你以后不许亲我了” “不是,南小溪,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可能吗?你这比让狼别吃肉了,让马别吃草了还残忍,你想憋死我是不是?” 巴律胸口堵着一块棉花,不上不下,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 “你嫌弃我?南小溪,真有你的。”男人委屈瞪着她。 “没有,没嫌弃~”大小姐一时有点生理不适,但不是真的嫌弃他,见他难受,又有点心疼,凑上去往他怀里钻, “我没嫌弃你,只是被吓到了,好了好了,不气了,呆龙。” 男人心里还是憋的慌,但是手比心快,抬手就将人摁进了怀里, “我告诉你,别看谨哥整天端着大总理的架子,他当年混金三角的时候,吃的可比我溜多了。 还有猛哥,别看他现在一天天的拉着个脸骂我们涮嘴玩,当年他带着我在原始森林打仗,跟野人没啥区别,甄甄嫂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我得找机会给她看看猛哥当年的照片。” “你这…别人坑爹,你坑哥啊…” 南溪好笑抠他后腰,“反正就是你不舒坦,你哥也别想好过是吧?” “你看看他俩生的崽子都把我坑成啥样了?再不找点事让他们老子紧紧皮,这几个小崽子混一块能把天戳穿了…” 巴律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公报私仇,“尤其洪卿那丫头,鬼精鬼精的,要是个男崽子,估计比阿桀都混,妈的,玩心眼玩老子身上了,看我怎么收拾她…”巴律咬牙说了一句。 “我总算知道这些小孩为什么老喜欢缠着你了”南溪无奈叹了口气。 “因为我管他们管的松呗,权贵家的公子哥儿,大小姐,哪有那么舒坦的日子,只有到了我这儿,他们才能疯玩,而且他们家里也只放心把孩子放我这儿,别的地方他们也去不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跟他们一样幼稚,没有代沟”小女人抬手戳了戳他额头笑道。 第312章 不让我亲老婆,那大家都别亲 巴律真的把洪谨和吴猛当年在大其力森林里当“野人”的照片给他们老婆发了过去,还顺带发了几张剥了皮的蛇,老鼠的照片,配文, “嫂子,看看,我哥就是吃的这东西,唉!都不容易,你好好慰问慰问” 没过多久,洪谨和吴猛的电话机关枪似的打了进来。 他不接,两个人换着打。 估摸着差不多了,巴律才坏笑着接了电话,扔到一米开外,里面的人骂什么一律充耳不闻,最后只说一句, “把崽子扔给我带,你俩抱着老婆过二人世界,我被他们折腾的掉一层皮?想的美,哈哈哈。上不了床了吧?亲不着媳妇了吧,活该…” 南溪看着他幼稚坐在沙发上折腾两个大佬,在心里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个混不吝。 “巴律,你是真不怕把他们惹毛了联手来收拾你啊?”等挂了电话,南溪无奈问了一句。 “怕个屁,他们崽子还在我手里呢,敢惹我就让小崽子跟他们老婆告状,作死他俩。” 巴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哈哈哈…宝贝儿,好久没这么畅快了,他俩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你真是没眼看了,难怪猛哥不让你闲着。闲两天你就找事折腾人。” “谁让他们崽子惹我?惹我就算了,还告老子黑状,不让我亲老婆,那大家都别亲……” “混龙~” …… 巴律难得闲一天在家里,缠着老婆不出门,占蓬带着几个小的出去玩,吴桀和洪卿应邀去参加边境事务部副部长儿子的婚礼。 到了晚上十点,南溪已经困了,有气无力窝在丈夫怀里, “阿律,我困死了…” “那你先上楼休息,宝贝儿,我在这里等着他们,放心,占蓬虽然不靠谱,但是他老婆和佣人都跟着呢,还有彪子和波哈,肯定能照顾好那几个小崽子的。” 巴律安慰捏了捏她的脸蛋。 南溪现在已经隐隐能感受到胎动了,那种母性的牵绊感更甚从前,尤其是对孩子们。 “我还是再坚持一会儿吧,明天让占蓬带他们去近一点的地方玩,不然孩子们也累。” “好,我明天跟占蓬说。”巴律说完,抱着小妻子吻了吻她发顶。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带吴桀和洪卿出门的伏猜, “律哥,”那边的伏猜大喘着气,“我们的车被撞了。” 巴律脑中一瞬间的空白,噌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 “人没事吧?吴桀和卿卿呢?” “人没事,哥,吴桀恶作剧,早早就跑了,洪卿被她爸打电话训了两句,赌气不和吴桀在一起坐,去了佣人的车上,跟她妈妈打电话哭诉,两人都没在保姆车上。” 巴律紧绷着的脸这才松了几分,“赶紧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我弄回来,撞车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这会儿就扣在卫兵车上,但是这小子横的很,一口咬定没人指使,他开车打盹儿才冲着货车撞了上来” “哼!”巴律冷笑一声,“保姆车上挂着军方牌照,前后都有军车护卫,得他妈什么运气,才能错过护卫车横插出来撞到保姆车上? 把人带军队去,我亲自审,好多年没见过硬骨头了,老子也见识见识。” 巴律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一旁的南溪, “老婆,你先去睡,我处理点事。” 南溪就在他旁边,怎么可能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担心拧眉问,“阿桀和卿卿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吴桀早就跑了,卿卿和她自己带来的佣人坐在一辆车上,两个人都没事。”巴律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老婆,是我把对方想的太保守了,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敢直接对着阿桀和卿卿下手。 今天他俩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不用猛哥和谨哥问,我自己都得给人家把命赔上” 南溪听他这么说,瞬间情绪波动起来,抬手打他, “都怪你,混龙。没一天让人省心的,你把命赔给人家,我和宝宝怎么办?你能不能让我少受点惊?因为你我没睡过一天好觉” 孕妇的情绪崩溃就在一瞬间,来的汹涌,去的缓慢,巴律不得不耐着性子哄, “我就那么一说,老婆,你别生气,我以后绝对谨慎,这次真的吸取教训。” “你不许再打阿桀和卿卿的主意了,”南溪美眸瞪着他, “他们一个是太子爷,一个是J国大公主,哪个在咱们手里出点事我们都担不住。 猛哥和谨哥可是他们亲爹,就是再疼你,也不可能任由你真把人家孩子置于危险境地,这次要是出点意外,我们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知道了,老婆。”巴律这个时候连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生怕老婆又哭起来,只能点头答应。 占蓬终于带着几个小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吩咐佣人赶紧都带去洗澡睡觉,随后瘫坐在沙发上, “妈的,累死老子了,打仗都没这么累过” “这还累?活都是佣人干,你就陪着玩一会都喊累,那我一个人带丹敏的时候呢?白天还得守店赚钱,晚上又要带孩子,三天两头哭的眼睛肿着,我跟谁喊累?” 雅娜对当初的事还是意难平,不时拿出来戳占蓬的肺管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宝贝儿,我是混蛋。 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尽管喊累,孩子我来带,你就专心赚钱,我等着吃你的软饭,好不好?”占蓬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不敢怒更不敢言。 “哼!”雅娜瞪了他一眼,“有软饭我也看不上给你吃” “行了,孩子们都回来了,阿桀怕挨揍去了拿突那儿,卿卿也马上到庄园了,你们先休息,我和占蓬出去一趟” 巴律说完,给了占蓬一个眼神,好兄弟立马会意,拍了拍雅娜肩膀,“先上去睡,宝贝儿,晚上别等我了” 出门上了车,占蓬才开口问, “怎么回事?出事了?” “鱼咬钩子了,妈的,没想到这次钓了条狠的,敢直接对着卿卿和阿桀的保姆车撞过去,待会儿把你的手段都使上,只要留一口气,把人给我问出来” 巴律歪头点了支烟,随后仰面吐出几口烟圈,“占蓬,这次不弄死这帮叛徒,以后可能会出大乱子。” 不说弄死吴桀和洪卿,就是把他们撞伤,军方和J国之间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合作的可能,甚至会产生严重的外交误会。 这背后的操控之人,算的准,也算的狠。 第313章 有句话叫死无对证 占蓬审犯人的手段,在整个缅北都是独一份,缅北联防军守着缅甸北大门,经常会遇到各种棘手的犯人,没这点手段,他在缅北也打不开局面。 天还没亮,占蓬痞里痞气踹开了军队休息室的大门,将一堆资料扔到了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睡觉的巴律面前, “给,吐出来了。” 巴律懒洋洋的将眼皮掀开,大概翻了翻,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彪子,抓人。” 挂了电话,占蓬扔了支烟给他,随后自己也歪头点了支烟, “扎录可是飒昆的肺管子,他在飒昆眼里跟亲儿子都差不多了,就这么把人抓了,飒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捞出来的,还会反过来将你一军,你想好了?” 巴律不要以为意,“嗯。所以,我没打算光抓他” 占蓬刀眉直立,疑惑道,“没打算光抓他?什么意思?你还想抓谁?” “这不是口供在这儿呢么,舌头说了,是扎录父子二人拿老婆孩子威胁他制造意外谋杀太子爷和J国大公主的?”巴律两根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资料。 占蓬噌一下自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他妈想改口供?” 抓的舌头只说是做为飒昆办公室秘书长的扎录威胁他这么干的,却没说扎录的父亲,身为军政参谋长的扎善也参与其中。 众所周知,扎善和扎录父子二人政见不和,各为其主,两人不睦多年,巴律突地将扎善扯了进来,是占蓬万万没想到的。 巴律看出了好兄弟的疑惑,掸了掸烟灰, “我早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知道了军队叛徒和混进去的间谍的名单,之所以没动手,就是因为猛哥说要铁证。 叛徒不可能自己把证据送到你手里,所以才想着让阿桀刺激刺激他们,把水搅浑,趁机把人钓出来。 没想到扎录不如他老子有定力,却比他老子胆肥,想直接对阿桀和卿卿下手,把我们往绝路上逼,那我们干脆将计就计。 他老子是不是真的参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他参与,他就必须是参与了。” “不是,你他妈土匪啊?”占蓬激动挪了挪屁股,坐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 “这玩意儿是你说了能算的?人家不会找调查组再察?你当他们两父子是吃素的?还是你觉得,飒昆是吃素的?上次的一脚之仇他可还没报呢。” “放心吧”一旁的男人黑眸迸射凛凛杀气,“他们以前吃啥,我管不着,在我这儿,只能吃枪子儿” 占蓬脸立时崩了起来,“你想杀谁?扎家父子?你是不是疯了?猛哥要铁证,是要走正式渠道,好堵住悠悠重口,你倒好,直接弄个半真半假的供就把人抓了,这不是上赶着给飒昆送你违反军纪的把柄吗?” “老子怎么没按正规渠道?这不是口供放着呢么?正儿八经抓的。”巴律不以为意。 “关键不是怎么抓的人,而是人抓了怎么办?”占蓬烦躁抓了两把头发,“篡改口供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不小心他们反咬,推翻口供,你就得进去。 “有句话叫死无对证。知道啥意思不?就是死人没长嘴,他生前留下的口供,是唯一的证据。他们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混不吝的男人摁灭烟头,起身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 “好了,你回去带孩子吧,老子要去干活了。” 占蓬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他说的“干活”,随后恍然大悟似的追了上去, “不是,阿龙,你要不再想想,或者跟猛哥说一句也成呢,你他妈别闯祸了让老子顶包。” “放心,我要被枪毙了,下一个绝对是你,咱俩拴一根绳上” 巴律说完,开门阔步走了出去,顺手“砰”一声将门关上,占蓬差点撞了上去。 “艹”气不顺的占蓬咬牙骂了句脏话,“狗东西,王八蛋,尽他妈坑老子。” …… 忙活了一夜,白天又跑去抓人,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回家的巴律,一见老婆就粘了上去, “宝贝儿,昨天我不在,睡着了没?想我了没?” 刚洗完澡正在敷面膜的南溪敷衍回了一句,“想的呢,老公” “不是,南小溪,你怎么看着这么敷衍?” 巴律不悦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瞧自己,光顾着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的妻子。 “没有啊,这不是回答你着呢么?乖,去把手机给我拿过来,宝宝到听音乐的时间了” 南溪依旧轻声细语,却听地巴律心里不畅快了, “你就是敷衍我,南小溪,惯上天了~”将手机递给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的妻子,巴律凑过去又开始发牢骚, “南小溪,你最近不对劲啊,都不怎么理我,一天到晚不是忙你那个破慈善机构就是忙崽子,根本不在意你老公我。” 怨气冲天的男人一边抱怨,一边轻车熟路拿起桌上孕妇擦的油,按照老婆教的顺序,掀开她的睡衣,一层一层往老婆肚子上涂。 “老婆,这东西一天擦三遍,你不腻的慌么?” 巴律看着老婆已经隐隐显出的小腹,干燥温暖的大手细细摩挲按摩,又一次开口问。 南溪这才愿意搭理他一下,放下手机,“那有什么办法?不涂这个肚子会长妊娠纹的,我可接受不了” 她手指戳了戳男人脑门,“所以,你每天都得给我涂这个,一天三遍,深度参与我孕育宝宝的过程,早早适应爸爸的角色。” “参与参与。”巴律点头扯唇,“这算什么,别说一天抹三遍油,我要是有那功能,恨不得替你。” “越说越离谱,呆龙。”南溪好笑白了他一眼。 突地,两人表情同时僵住,四目相对, “老…老婆,刚才什…什么动了一下?你晚上没吃饱?” “是宝宝,呆龙!南溪捏了捏他俊脸,“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是宝宝踢了你一下,什么没吃饱,你怎么这么呆?” 一直以来,巴律对这个孩子都是抱有极大期待的,但是做为男人,他每天看着妻子并没有多么明显的变化,感觉并不真切。 可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动静,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存在于自己一生挚爱纤细的腰肢之下,这种血脉的连接和真切的触感,太过震撼。 第314章 强者吃肉,弱者被食 巴律像个傻子一样,趴在南溪身边,嘴皮贴着妻子润滑的肚皮,“闺女,闺女”叫了半天,又亲又摸,宝宝始终没有再动一下。 “老婆,难道我刚才是幻觉?”失望的男人看向一旁的妻子,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摸错了。 南溪看着他的呆样,忍俊不禁,“你傻不傻?他也就你拳头这么大,哪儿能老是动,那样我受的住吗? 宝宝动一动跟你打个招呼,你还没完没了上了?” 小女人双手捧着他的脸,“呆龙,你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真实存在,是不是很神奇?” 半蹲在她旁边的男人喉结剧烈滚动,点了点头, “嗯!” 他不太擅长表达如此浓烈的感情,低头摸了摸她小腹,又抬头看看依旧美的让他心颤的妻子, “老婆,谢谢你,有你真好…” 谢谢你的善良和爱,能在那么不体面的开始下,给我一场造化。 谢谢你能回应我的感情,给我一个家。 太多太多的感谢,没办法说出口,这一瞬间的情绪奔涌,让刚毅威武的男人喉头发紧,哽咽难言。 安静看着他的小妻子,一眼就猜透了男人情绪的爆发点,淡笑着吻了吻他俊朗眉心, “因为你值得,你是我的盖世英雄……”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那一往无前,纯碎又热烈的爱,当年在少女的心头,激起了怎样的涟漪。 太过浓烈的感情,光是接受,都要花费莫大的勇气。 这么多年跌跌撞撞一路走来,从来都是他勇敢无畏,一腔孤勇,才让感情里胆小又怯懦的她始终充满安全感。 世上没有什么比挚爱的一句“你值得”更让丛林喋血的硬汉心潮翻涌, “老婆……”他哑声叫了句老婆,但后面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亲你…” 南溪嗔笑点了点他脑门,“亲什么亲?快去洗澡。一会儿给宝宝讲完故事我们就要休息了,我都困死了” 他的作风从来都是嘴上说亲一下,但只要亲上就抱着不撒手,连哄带求,没皮没脸的非要折腾到她精疲力尽才肯罢手。 …… 巴律刚抱着老婆睡着没多久,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火气瞬间窜上天灵盖的男人恨不得将手机砸了,一天天的,睡个觉都不消停。 抬手摁掉声音,小心将熟睡的妻子放好,这才起身抓了两把短发,拿着手机出了门。 “我说猛哥,两个崽子都不在你那儿,你不抓紧时间生闺女,大半夜的找我干嘛?你是不是不行了?那毛病得找占蓬,找我没用,我嗷嗷叫…” 混不吝的男人怨气冲天,根本没什么好语气。 “你他妈嗷嗷叫跑去抓人?让老子生闺女,你倒是安分点啊?天天闯祸,老子大半夜的被电话叫了醒来,放着老婆抱不了,给你擦屁股,你还抱怨上了。” 吴猛火气比他更旺,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能陪老婆,这个狗东西就把天捅破了。 从晚上十点半开始,他就被各种电话轰炸,听到他抓了扎善父子,连夜赶到军方办公大楼。 人民院,民族院的人已经闻风而动,早早在办公室等着他,表面关注军方突发的异变,实际上就是来探听他的虚实,想知道这件事是否来自于军方一把手的直接授意,好做下一步反应。 谁知这边还没应付完,另一边秘书处又打来电话,才得知这狗东西不但让人抓了扎善父子,还把之前名单上渗透在军方的所有间谍和叛徒全都以他们二人的同伙为由抓了起来,欲加之罪振振有词。 吴猛在内比都气得肝火直冒,打发走了那些人,立马打电话过来骂人。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人现在还不能动,至少不能一网打尽吗?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狗东西,走个流程把人放了。” “晚了。”巴律懒洋洋掏了掏耳朵,随口应了一句。 那边几秒钟的噎住,“什么他妈叫晚了?你又干什么了?”后半句吴猛几乎是咆哮着出声,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办公桌被男人铁拳砸的砰砰作响。 “杀了”混账手下自胸腔挤出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巴律,狗东西,你他妈说真的还是故意气我的?” 身居高位多年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情绪这么失控过了。 “真的,把你气死了还得我顶上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巴律点了支烟,依旧说的云淡风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弄死他们,他们就会想办法弄死我,他们死总好过我们几家子老老小小一大帮人死。” 电话那头的人几个大喘气之后,强忍怒气开口,“杀了几个?先把扎善父子俩放了,剩下的人再说。” “不是跟你说了杀了么?尸体要不要?要的话让他飒昆派人过来领。” “你他妈把谁杀了?”吴猛怒极,声音反倒平静下来,沉声问。 “都杀了,一个不留。”巴律掸了掸烟灰,“猛哥,敌人就在眼前,我没有让他们活着伤害我家人的道理。 扎录敢对阿桀和卿卿伸手,我必须弄死他。 这对父子演双簧多年,在你和飒昆之间来回使坏,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初你遇袭的行程,甄甄嫂子中枪,我老婆在军方保密文件中被泄露的事,这些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够弄死他们八百回了, 你只说没证据不能动他们,可我现在拿到证据了,谁也别想求情,求也没用,人我已经杀了,救不活,顶多管埋。” 手机那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或者说,已经气到了极点,根本无需再多说什么。 巴律看到亮起来又暗下去的手机界面,俊脸紧绷。 猛哥从政治的角度考虑,要权衡利弊,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军队叛徒和间谍成了他的肉中刺,不拔出来始终刺寝食难安。 吴桀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容易闯祸的年纪,也是容易被利用的年纪,不能放任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 南小溪怀着孕还天天操心,弄了个慈善机构,时不时得往外跑。 占蓬老婆做生意赚钱走火入魔,每天都早出晚归。 庄园里还有一帮小崽子。 他们兄弟几个的软肋都太过明显,只有心狠手辣,一口咬死敌人,才能永绝后患。 权利之巅的斗争从来祸及妻儿,丛林法则向来强者吃肉,弱者被食,谁也不是佛陀会以身饲虎。 第315章 猛哥不是把你官撸了吗? 飒昆得到消息跑去军队监狱捞人的时候,被告知已经就地枪决,人当时就气得背过气去。 扎录是他的心腹手下,不仅仅替他处理大多数的军队事务,连工作之外的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扎录在替他操办,比那个没事就不来往的逆子靠谱多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巴律会一声不吭就抓人,抓了人连夜都没过就枪毙了。 之前扎录说要利用吴猛的儿子把吴家彻底逼到议会和政府大楼的对立面,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本以为扎录就算是不成功,也顶多被吴猛打电话过来,不痛不痒骂自己几句驭下不严,可一旦成功,吴猛就会被各方围攻,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怎么算自己都不吃亏。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巴律居然会给扎录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还先杀再报,简直是欺人太甚,把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醒来后的飒昆气到浑身颤抖,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吩咐副官去开车,他要去见一个人。 车子开进欧式建筑风格的公馆时,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残云的查牧收回了视线,金丝半框眼镜下的俊儒黑眸眯了眯。 站在一旁的心腹心猛地一沉,先生的心思藏的越来越深,越来越难猜了。 “去,把人带到书房”查牧吩咐一句,随后慢条斯理的抬脚去了楼上。 “查牧,你说的水路的事,我答应你,”飒昆进来,开门见山,随后补充一句, “但是利润点我要收四个,之前谈的两个太低了。” “说了两个就两个。”坐在茶桌前的男人慢条斯理泡着茶,淡淡回了一句,连眼皮都没抬。 “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你合作的,拿四个点不亏。”飒昆试图解释。 “世上没有既赚钱,又不担风险的生意,赚大钱就得拼命,这是你享受金钱带来的好处应该付的代价,司令大人,不该由我来替你买单。” 飒昆本来就气不顺,被他这么一说,更不顺了,整个胸口像是堵了块巨石。 “话是这么说,可是放眼整个缅甸,除了我,谁还敢给你开一条水路出来?四个点不多。” “多的确不多。但规矩不是这个规矩。”查牧依旧云淡风轻,“两个点已经是非常合理的价钱了,再多就是贪心了,我从来不和贪婪的人合作” 飒昆坐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才点头, “两个点就两个点,但是我有另外一个条件。” 查牧掀眸,“说来听听。” 飒昆脸上肌肉抽动,靠近几分,咬牙切齿跟查牧说了句什么。 查牧听完,思忖几秒,随后薄唇凉凉挤出两个字,“成交”。 *** 巴律自从目的达成,为了犒劳吴桀和洪卿,许诺可以帮他们打掩护,让他们两疯玩几天。 一帮小孩浩浩荡荡在庄园里面从睁眼玩到天黑,由吴桀指挥,甚至于吃饭都不回来,佣人拿到他们玩的地方,匆匆对付几口就行了。 占战跟他们在一起,性格都开朗活泼了不少,现在也愿意跟占蓬说两句话了,见了雅娜也不会光低着头不吭声,吴桀踢一脚也知道叫声“阿妈”。 “溪溪,我儿子昨天收了我送他的礼物,还跟我说谢谢了。” 难得休息一天在家的雅娜开心跟小姐妹分享自己的喜悦。 “真的?”南溪笑笑,“我就说嘛,占战这么好的孩子,一定会慢慢想通的,哪有这么小的孩子不粘妈妈的?再给他点时间,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南溪开心拍了拍她的手。 “嗯,我怕占战多心,当着他的面,几乎都不怎么抱丹敏,我跟占蓬也交代了,可是那个混账东西怎么都不听,还说自己累了一天回家就想抱着闺女。 丹敏不让他抱,他硬要强制抱,被丹敏昨天晚上从脸上咬了一口,现在消停了,跑去找儿子,儿子也不理他,活该。” 雅娜边抱怨丈夫的迷惑行为边摇头,“你说他好歹在军队也是个官,回家怎么这么幼稚?昨天还跟吴桀不知道争什么争的面红耳赤的。” 南溪插了块水果咬了一口,“都一样,巴律比他更混,我都习惯了,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 巴律和占蓬一言不合就打架,两个幼稚鬼,我看见了都绕着走,怕他们拉我当裁判” 南溪拧了拧眉,“尤其最近,他又被猛哥把官撸了,在家里待着天天看的我心烦” 雅娜尴尬冲小姐妹眨了眨眼,看向南溪身后跑来找老婆的男人,“巴律,你不是跟占蓬出去了吗?” “嗯,”对面不悦的男人拉了凳子坐到孕妻旁边,“占蓬那个狗东西,弄了两架战斗机让我试飞,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南小溪,我回家你还嫌我烦?” 男人看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说不出的委屈。 不远处传来丹敏尖锐挣扎的哭声,雅娜一阵头疼, “占蓬又强制抱孩子了,我过去看看,不然丹敏脾气太暴躁了,又得咬他。”雅娜找了个借口连忙离开。 “南小溪。”巴律伸手将妻子捞进怀里,漆黑俊眸盯着她,“嫌我烦?嗯?小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待在家里陪你,你还嫌我烦?那过两天我去缅北,你可别哭鼻子。” 南溪本来都想好了哄他的话,听他这么一说,好看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你要去缅北?你去缅北干什么?” “我们刚得到的消息,苏君持出现在了缅北,而且同几个当地组装有联系,我们必须尽快将人抓住,否则让他在缅北兴风作浪,那边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局面又得乱。” 事实归事实,情绪归情绪。 一天到晚在自己眼前晃的时候嫌弃的要死,可是一听他要走,南溪又不高兴了,撇了撇嘴, “猛哥不是把你官撸了吗?怎么又让你去缅北?不去,军队没人了吗?就你一个当兵的?” 巴律看着妻子的不悦反应,心里畅快几分,“不是嫌我烦?那你生什么气?” “烦是挺烦的,可是你不在身边我心慌”南溪抱着他的脖颈小声哼唧。 “放心,我让伏猜留下,潘黑子也训练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让他过来跟着你。” “我不要,他们没你好,我就要你陪我”小女人很少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男人扯唇笑笑, “小作精” 第316章 谁再好也不是我的呆龙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假期接近尾声,洪卿和洪麒被J国总理府的人接了回去。 两个人走的时候,抱着巴律不撒手,哭的眼睛都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巴律要把他俩卖了。 最后还是吴桀将两人扯了出来,塞到了车上,为此吴桀还被洪卿狠狠踹了一脚。 吴骁也被安排去了华国读书,欧阳旭离婚后没有再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把吴骁当成自己亲儿子,吴猛说要让吴骁在仰光读书,气得欧阳旭亲自跑来将吴骁带走。 占战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这几天同占蓬和雅娜说的话也多了起来,却又要回去泰国了。 雅娜抱着孩子哭的梨花带雨,“占蓬,你把儿子给我弄回来,跟着我,不许让他离开我,不然我就跟你离婚,和我儿子过…” 占蓬一个头两个大,“祖宗,你不是答应了的吗?后半年读完就把他弄回来,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对,我反悔了,别说半年,我半天都不想和儿子分开,你去给孩子安排转学,我们不去泰国了。” 雅娜坐在沙发上抱着占战,情绪激动到占蓬只要一靠近试图分开他们,就开始打他。 “乖,听话,宝贝儿,我后面要去缅北,顾不上这边,先让儿子去我阿爸那儿, 等我腾出手了,一定把他接过来。这是我亲儿子,我不比你好受,可我得为儿子的安全考虑,听话。”占蓬试图将妻子抱进怀里安慰,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管,你去你的,我就要和我儿子待在一起。这里是巴律的地盘,他的老婆孩子也在这儿,很安全的。” “可是占战得上学,宝贝儿,离开庄园,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我不能拿儿子冒险。” 占蓬好言相劝,随后给了占战一个眼神。 父子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占战拍了拍抱着自己哭的母亲,“阿妈,我没事,您别担心我,我觉得阿爸说的对,我去了泰国,只是富商的孙子,可是留在仰光,就是阿爸的软肋。” 这话,是吴桀开导他的时候说的,小小少年听完豁然开朗,对父亲的那点怨气,终于烟消云散。 占蓬听完儿子的话,眼眶发烫,别过身去,狠狠抹了两把脸,才笑着拍了拍儿子肩膀, “好。不愧是我占蓬的种。儿子,好好念书,好好长大,给阿爸争口气,听见了吗?” 占蓬瞬间百感交集,喉结剧烈滚动。 才二十三岁的男人,同龄人大都还在读书上学,要么谈恋爱的年纪,但他已经做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男人,行走在这片天地之间,必须用自己从战火中锤炼出来的钢筋铁骨,为妻儿撑起一片天,这并非易事,但他竭尽全力。 “我会的,阿爸”占战双手合十轻触眉心,身上瘾瘾有了父亲的刚毅果敢,同刚来时那个闷不吭声的小孩子简直判若两人。 “儿子…”雅娜脸上还挂着泪珠,好看的眼里满是悲戚,“可是阿妈不想和你分开,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阿妈,我现在感受到了,您还是喜欢我的,这样就够了,桀哥说的对,做为父母,永远不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我原谅您了,也希望您能开心一点,半年而已,半年后,我就来陪着您,好不好?” 占战反而过来帮着占蓬安抚雅娜。 雅娜抱着占战又心疼又自责,更多的是不舍,但是最终还是将他送上了车。 平日里热闹的庄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能听见丹敏把南南欺负急了的几声猫叫,别的什么都没了。 南溪一时间难以适应,总是坐在客厅发呆,想孩子们。 “宝贝儿,你怎么老是发呆?”巴律走进来,怎么坐到身边的,南溪都没有察觉。 “可能是累了吧。”小女人抿唇笑笑,“你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嗯,”巴律点头,捏了捏她手掌心,“晚上走,现在还能陪你一会儿。 南溪懒洋洋钻进他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会尽快,宝宝,就算弄不死姓苏的,能把那几个武装军打安分了,剩下的交给占蓬,我也就回来陪你了,放心,到时候我就把猛哥拉黑,他再也打不进来电话,谁也别想再打搅我陪老婆。” “嗯,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南溪挠了挠他后腰, “你不在,谁给我抹油,谁给我捏脚,谁抱着我睡觉啊?” 孕妇的情绪很难讲的清楚,前一秒还笑着,不知道什么触动了心弦,下一秒就抽着鼻子哽咽,看地男人心如刀绞。 “宝贝儿,我在的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不在,就要学会坚强,知道么,都攒着,老公来了随便你闹腾。 能让佣人做的就让佣人做,不喜欢佣人碰你,就找雅娜,或者让茵茵过来陪你也行。” “可是谁再好也不是我的呆龙啊。”南溪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这才伤好了几天,就又要走,把人当钢筋铁骨的了么?” 难得见她这么黏人又不讲理,巴律笑笑,“南小溪,你怎么怀个孕变得这么可爱了?那我们多生几个?” “你是不是想折腾死我?”小女人揪着他的耳朵来回晃,“知道生小孩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吗?” “那就不生了,就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我去结扎。”本来就是随便一说的男人,听老婆这么说,立马改口。 “呆样儿。”南溪嗔怪瞪了他一眼。 佣人在此时进来问道, “夫人,茵茵小姐在外面,您要见吗?” “茵茵?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学校么?怎么跑过来了?”南溪拧眉思忖几秒,随后吩咐道,“让她进来。” 巴律不悦,“我就剩这么几个小时陪你了,叫她进来干什么?不许见。” “她应该有什么事,不方便电话里面讲,才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乖啦,老公,茵茵是个很有趣的女孩,我喜欢她的。” “哼,喜欢个屁,那就是个愣货。”巴律气不顺,又不敢惹老婆,只能最后再挣扎挣扎,“快点儿,不许超过半小时,我先去看看阿桀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317章 你能有个屁的情报 茵茵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犹犹豫豫的。 南溪招呼她坐了下来,关心问道,“怎么了?茵茵?你不是应该在学校的么,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 “溪姐,我跟飒勋吵架了,因为他妈,我把他妈在外面找男人的事捅破了,他爸回家差点把他妈枪毙了。” 南溪震惊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巴律说茵茵是愣货,自己还想反驳两句,现在看来,还是老公眼光毒。 喝了几口水缓了缓情绪,南溪才继续问,“你怎么知道?兰里夫人最注重体面,怎么会去找外面的男人?即使找了,也一定会藏的很隐秘,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她找的小白脸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个人正好和我的老师关系好,有一次他拜托我老师去他家送资料,老师走不开,让我去,我去他家里居然发现了带有兰里家族标志的手表。 那手表飒勋也有,不对外销售,反正挺稀有的,我摔过一块,飒勋那么大方的人都念叨了好几天,我猜挺贵的。 那个老师是混血,长的挺招女人喜欢,而且嘴甜,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有当小白脸的潜质,没想到人家这么会利用优势,勾搭上了富婆。” 茵茵嫌弃翻了个白眼,“我一开始不敢肯定,跟了那个人好久,才终于发现,兰里夫人给他买了别墅,每个星期过去两次,我偷偷装了录音笔在他的包里。 溪姐,看不出来吧,兰里夫人平时端的跟什么一样,可是到了床上,骚翻天,难怪能生出飒勋那种变态出来。” 茵茵口无遮拦,南溪听的呲牙咧嘴。 “你悠着点,兰里家在仰光是老牌权贵,实力渗透各行各业,他们真的想对付你,连飒勋都不一定能护的住你。” 茵茵淡淡抬眉,无所谓道,“我才不需要他护。飒昆虽然没枪毙了兰里,但是把她暴揍了一顿关了起来,还把飒勋也差点揍了,总之就是半疯不不颠的状态。” 茵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溪姐,飒昆那老东西估计是疯了,我听他骂飒勋,说飒勋不一定是他的种,要去做亲子鉴定。 飒勋同意去做,老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去了,说只要飒勋把缅北的事办好,就认他这个儿子,还说将来把位子传给他。 你说他搞不搞笑?以为自己是国王吗?他那么个破司令的位子是龙哥把他放那儿当摆设施舍给他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茵茵一边吐槽一边吃瓜子,像是攒了一肚子的委屈。 “飒勋那个死变态,问我为什么要戳穿他妈,我说看不顺眼,想弄死她,他就掐我脖子,说要掐死我,然后自杀,一了百了。 溪姐,你看看,都给我掐成啥样了?他这算不算故意杀人?我要去告他。” 南溪听的心惊胆战,润眸圆睁,“你们动手了?天哪,你怎么跑出来的?” “动了啊,我捅了他两刀,要死他死,我不死,然后我就跑出来找你了。” 南溪吓地手里的抱枕都掉了,回头冲着楼上喊, “阿律…阿律…你快下来一下…” “怎么了?老婆” 楼上的男人听到老婆的“召唤”,瞬间现身,屁颠屁颠跑了下来,冷着脸瞪了茵茵一眼,随后看向南溪, “宝贝儿,出什么事了?” “茵茵又把飒勋捅了,你快让人去看看,别闯祸了。 她把飒勋家闹的天翻地覆,兰里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到处抓她了。” 巴律一听不是老婆的事,明显绷着的脸松了下来,转头睨了一眼对面没事人一样的茵茵, “放心吧,这愣货能安然无恙跑这儿来,就没什么大事。” “你什么意思?”南溪不太明白,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看向丈夫。 “你以为,没有飒勋点头,她能从层层关卡,重兵把守的飒家跑出来?”巴律懒洋洋坐到了南溪身边,长臂一伸搭在她肩上,冲茵茵抬了抬下巴, “你闯了多大祸,让飒勋能下定决心放你跑我这儿来?把他老子睡了?” “不是,龙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缺德?”茵茵被他快气哭了,看着南溪, “溪姐,你管管他啊。” “阿律,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茵茵是个女孩子。”南溪瞪了一眼混不吝的丈夫。 “就是,亏我还探听了点情报跑来跟你报信,要不是怕你倒了,溪姐得吃亏,没人给我做主,我会冒那么大风险捅飒勋?我现在学聪明了好不好。” 茵茵趁机也跟着瞪了一眼巴律。 “你能有个屁的情报。当老子稀罕?”巴律根本就不在意。 “瞧不起谁呢?”茵茵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到了茶几上, “看看,这是飒昆那个老东西让他儿子去军火交易市场采购的清单,我偷偷拍了点。” 巴律顿了顿,抬手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你这么蠢,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利用你给的假清单?知道这些武器加起来多少钱么?老子买都得咬牙勒紧裤腰带。” “不可能。”茵茵斩钉截铁。“飒勋确实去了J国好几天,而且他老子有钱的,怎么没有?没钱会有胆子和兰里家撕破脸?他可是靠着兰里家才能有的今天的局面。” “你当钱是伊洛瓦底江的水?用光了泵拿上随便抽?”巴律已经没了耐性,语气不善, “这么多钱。就算是抢劫都得抢好几个富豪往出来凑,还得是把人骨髓都吸干净的那种,我最近可没听说哪家被抢了。” 巴律起身,拉着南溪,“老婆,走,别理这个愣货。” 一直没说话的南溪没动,抬头看向即将远行的丈夫,“万一呢?阿律,万一是真的呢?” 巴律一时没反应过来,俊眉蹙了蹙,“什么?宝贝儿?” “万一他们真的买了武器,运到缅北去了呢?茵茵说的话里能听出来,他们的注意力在缅北,而你正好也要去那里,万一,你们是同一个目的呢?或者说,你们的目的,正好是他们下的饵呢?” 南溪看向丈夫,说不出的担忧。 (宝宝们,我在赶路哈,没写出来,今天请一天假,后天会补一章,理解一下。) 第318章 第一次见你,是在曼德勒 南溪安排茵茵住下来以后,拉着巴律上了二楼卧室,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分析。 “阿律,你得到消息说苏君持出现在缅北,可是在此之前,飒昆就购买了武器,这么大批不明来路的武器,根本进不了仰光,最有可能的,就是运到了缅北。” 南溪担忧蹙着眉,捏了捏丈夫掌心,“要不我们跟猛哥说说,最起码,先派人去调查一下,你这么贸然前去,我真的不放心。 苏君持我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心机深沉,十分不好对付的人,你年轻冲动,很容易被他抓住弱点加以利用。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消息,究竟是苏君持以自己当诱饵诱你去缅北,还是飒昆想借苏君持对你下手,又或者,是他们同流合污,一起联手对付你,这些都不可知,但是有一点很确定,缅北一定有一张很大的网张开等着你往里钻。” 对面男人俊脸绷的极紧,一言不发,听着妻子的分析,黑眸越来越沉, “宝贝儿,你说的很对,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必须要按计划动身。 一来,行动已经上报军部并得到批准,无故不能随意更改,我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世上没有只凭猜测是个阴谋就不去打仗的军人,那是孬种。 二来,如果这次不去,他们就会发现我们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下次只会用更隐秘阴狠的手段。 三来,你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张了网,就一定能把我网进去?谁网谁还不一定,我们既然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做好防备,关键时刻还能反将他们一军,杀了苏君持,然后找个由头,顺手把飒昆这个老东西一并摁死。 放心,老婆,我会尽快干完活回来陪你生崽子,到时候没人给猛哥找不痛快,他就想不起我来,我们在仰光生也行,回华国生也可以,随你,好不好?” 南溪知道他的使命,那么多人的利益,荣耀,乃至生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定好的计划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了,抿唇点头, “那你一定万事小心,多留个心眼,还有,苏君持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四两拨千斤,你一定要注意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谁都不要轻易相信,人在金钱面前,是可以毫不犹豫背叛灵魂的。” “记住了,老婆。”男人大手放在她后脑,将人扣进怀里, “要乖,要听话,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做检查,出门让伏猜和潘黑子陪着,千万别一个人,知道么? 我有空就给你发视频,山里没信号的时候,会提前告诉你,总之,一定让你知道我的行踪,不害怕,好不好?”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胸腔强有力的共鸣,直击南溪心魂,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瞬间又漫了上来,汹涌澎湃。 “老公,我难过,真的难过,想到你遥遥无归期,我就想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大不了我住在军营,最起码还能三五不时见到你,我接受不了你不在的日子。” “我知道,可是军营的路你不是没去过,你那么娇气,又怀着崽子,怎么能受的住?万一哪里不舒服,大其力的医院连个像样点的大夫都没有,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上。 何况,我根本不会待在军营,你就算去了,也还是见不到我,宝贝儿,听话,乖乖在这里待着,老公拿了军功换假期陪你,这次回来猛哥要是再给我派活儿,我就撂挑子。” 南溪被他混账模样逗的笑了笑,“讨厌,人家那么难过你还逗我。” “没逗你,我真撂挑子,哪儿有这么压榨人的。”巴律手指刮了刮妻子细白面庞,“笑了?我老婆笑了真好看,不笑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傻样儿,不许学占蓬,油腔滑调的。” “我才没学他,他说的是假话,我跟老婆只说真话,我老婆本来就好看,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勾的魂都丢了。” “骗人。”南溪瞪了他一眼,“我那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脏兮兮的,哭的眼睛肿成核桃,能好看到哪儿去?” “不是,”男人笑着摇头,“赌场那次,是我第二次见你,宝贝儿。” 巴律捧起她脸蛋吻了吻,“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曼德勒,你开了个红色的车横冲直撞,停到我面前,跟南肃之吵架,扔给我一个蛋糕,说我是流浪汉。 哈哈哈,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蛋糕的味道,真他妈好吃,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娇的大小姐,要是睡一次,这辈子都值了……” “混蛋,你怎么这么流氓?大马路上见个女人就想着睡,巴小律,你可真是个王八蛋……”南溪生气打他。 她根本就不记得他说的什么流浪汉,只生气他的见色起意。 “我没有,老婆,我只见你的第一眼想睡你,别的女人都没有过。”巴律认真解释, “猛哥说过,爱一个女人,就是第一眼见到她,就想睡她,睡一辈子,别人都不行,就只是她。 我以前嘲笑他被甄甄嫂子勾了魂,第一次见人家连家都等不到回去,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可是,见了你,我也是这种感觉,才知道猛哥没骗我。” “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南溪白了他一眼,“这么龌龊的心思还好意思说出来。” “这怎么能是龌龊呢,喜欢自己媳妇儿那是荣耀。”男人没皮没脸凑了上去,“我要是哪天看见你连色心都不起了,有你哭的, 飒勋他妈兰里夫人,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么大年纪了还跑出去找男人,谁跟你似的,傻死了,有福都不会享。” 巴律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坏心思又上来,“宝贝儿,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你就不能给我点儿福利,安慰安慰我?” “混蛋,你一天天能不能想点别的,说正经事呢怎么又绕到这事上了?”南溪生气抬手打他,被男人顺势抱到了腿上, “伺候老婆也是正经事,宝贝儿,就一回,这么长时间,不把你喂饱,我怕你饿着。” “不行,你没轻没重,跟头恶狼似的,会伤到宝宝。” “不会,我收着劲儿呢,哪次让你不舒服了?我可是亲老公,转过去,宝贝儿。” 第319章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放手 月色繁华,灯影绰绰。 二楼落地窗前,看着丈夫的车子消失在一片夜色中,南溪心头阵阵憋闷难受。 这不是第一次分离,却是她最难受,最不舍的一次。 巴律的小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把她哄睡着了,就不会因为分别这么难受了,可是他不知道,她根本就难受的睡不着,强行装睡等着他下了楼,才睁开眼睛,一声不吭站到双腿开始发疼,站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才转身坐回沙发。 她的漫画《巴巴龙与南小猫》已经更新了好几年,因为更新时间不定,有时候很久才更一集,本来都打算完结了,可是有公司联系她想要购买版权。 制作的动漫发到她这边,很满意,卖出去了第一部的几年版权,那边公司还想要买第二部,反正也不是很费功夫,南溪便答应了下来,没事就画一集。 第二部讲的是巴巴龙和南小猫在一起后,遇到了很多有趣的朋友,大家一起克服困难,向着龙岛一路出发的故事。 这里正好画到了巴巴龙趁着南小猫睡着,把她交给黑熊和狼人,自己飞去找定位石,然后被一直追杀他们的黑龙和海怪围攻的一段故事。 南溪越画越心慌,思绪渐渐飘散。 如果苏君持,爸爸,还有妈妈三个人当年的纠葛是真的,那么,按照苏君持阴狠的性格,一定会弄死爸爸,他怎么可能任由爸爸这么多年过的风生水起? 按照爸爸偏执霸道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放任苏君持就这么活在世上,时时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才能这么多年,彼此看不惯,彼此恨到骨子里,却又谁也不能奈何谁。 如果找到这个点,说不定就能牵制苏君持,可是爸爸已经离世,找到这个点,又谈何容易? 爸爸的性格,从来都不会轻信于人,唯一的心腹,就是跟了他多年的黎叔,但是黎叔自从爸爸去世后,就莫名消失了,让人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咚咚咚…… 卧室的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敲响,“夫人。”是管家在外面喊。 “进来。”南溪放下手里的东西,让管家柳姑进来。 “夫人,外面的卫兵说,有个男人在门口,要见您,他叫飒勋。” 南溪有点意外,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飒勋来干什么?何况他不是受伤了么? “让他进来,另外,你去客房,把茵茵小姐叫一下,让她来客厅。” 南溪换了简单的居家套装,随意理了理头发,迈退下了楼。 飒勋是在五分钟后进的客厅。 他今天没穿军装,一身休闲的商务男装,简单矜贵,不愧是仰光的名门贵公子,站在那里,优越又挺拔,即使是手臂上两处明显的包扎痕迹,依旧不影响男人俊朗气质。 “南小姐,半夜造访,是我冒昧了,请谅解。”他依旧是绅士体面的开场白。 这个男人从来都沉稳内敛,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语气也向来是温温淡淡的,怎么看都没办法把他和茵茵口中说的“变态”联系到一起。 “飒勋中将,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么?”南溪抬手,邀请他喝茶慢说,当家女主人的气势端庄大气。 “我过来接茵茵,她今天跟我置气,跑出去了,我知道她来找你了,整个仰光,除了你这里,她没地方可去。” “既然知道她无依无靠,又为什么要欺负她呢?”南溪低头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脸上带着淡漠疏离的笑。 “她太任性了,很多事情不懂,不知道,却肆意妄为,我只是为了让她懂点事,学乖一点,我阿妈那个人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对付的,她惹了我阿妈,我如果不做做样子出来,以后吃亏的还是她。” 飒勋紧绷的脸上满是无奈,“南小姐,她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劝劝她,好好过日子不行么?非要闹什么? 她要上学,我送她去了,她要做生意,我也由着她做,她想干什么,我都顺着她,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人,让她成天到晚想着要跑,这都多少年了,她跑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如放手,让她离开呗,你家里的情况复杂,茵茵她性格一根筋,根本不是你阿妈的对手,现在更是彻底将兰里夫人得罪死了,你护不住她的,不如让她离开,这样,对你们都好,不是么? 我虽然不了解兰里夫人,但是她的作风我多少听说过一点,你真的希望,茵茵有一天,跟你阿爸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样,死于非命?” “不会的。”飒勋喉结动了动,“我阿妈不敢动茵茵,如果她敢动我的心头肉,我就让整个兰里家族覆灭。 她比谁都清楚,娘家是她的依仗,动了茵茵,就是把她所依仗的娘家和儿子全都毁了,她是霸道,但不蠢,不会干这种事。” “可是飒勋中将,这世上,不是只有杀人一种泄恨的方式。你难道没有发现,茵茵的想法和行为,越来越极端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你没有细细想过? 你们虽然没有和兰里夫人在一起住,但是她没有丈夫疼爱,一天到晚想着要找儿子寻求安全感,几乎白天都是待在你那里的,你那么忙,面对她的,实际上只有茵茵一个人。 庄园里那些人都是兰里夫人的手下,茵茵没什么背景,连使唤一个佣人都使唤不动,什么都得靠自己,就连吃饭,都是等兰里夫人吃完,自己去厨房动手做的,要么就是随便对付两口,她越来越瘦,你都不去找一下原因的吗?” 飒勋本来就阴沉着的脸陡然暗了下来,霎时间山雨欲来,怒不可遏,“怎么可能?我每次回家,茵茵都好好的在家里学习,从没听她提过,她那么闹腾,要是吃亏了,早就闹的鸡飞狗跳了,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南溪叹了口气,“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女人,难怪茵茵一天到晚想着要离开,我不知道你究竟爱不爱她,但是我只能劝你一句,再这么下去,茵茵真的会出事的,就算不是兰里夫人出手,你这个人本身,都会把她逼上绝路。” 飒勋别过脸去,阴沉着的脸上一片荒芜,“巴律会放你回华国吗?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有感情的男人,我对茵茵,不比巴律对你的少。” 第320章 何必去惹一个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人? 茵茵磨磨蹭蹭不肯下楼,南溪看了一眼对面黑着脸的男人,“飒勋中将,要不让茵茵在我这里住几天?” “不行。”男人果断拒绝,“她的心不定,转头一个主意就跑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说怎么办?”南溪懒得跟他掰扯,叹了口气,“总不能让你拿枪从我家把人抢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飒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在哪个房间?让人带我过去,我跟她说。” 南溪犹豫看了看他的伤,“茵茵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而且,你要是在我家出点什么事,飒昆司令不得找我家阿律的麻烦?他本来就看我家阿律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飒勋狭长眼眸眯了眯,随后淡笑,“夫人不必套我的的话,我和我阿爸,不是一个利益体系,他看不明白,可我不傻,你放心,我不会故意找巴律的麻烦,我跟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 “你们今天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们之间没有,不代表你们上面的人没有,飒勋中将,偷换概念也不是这么个偷换法。” 南溪表情淡淡,可说出去的话,却带着几分攻击性。 “夫人的意思是……”飒勋冷然睨了过来,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飒勋中将最清楚你父亲的脾气和野心,必要的时候,还是该劝劝,人老了,野心太大,不是什么好事,杀戮太重,也并不好。 你前途光明一片,身后又有兰里家做靠山,只要守住眼前局面,做一个衣食无忧的权贵公子不成问题,但是如果因为飒昆司令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丢了富贵,甚至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飒勋黑眸眯的更深了,“夫人,这是在点我?” “我只是,看在茵茵的面子上,好心提醒飒中将一句,我家巴律脾气不好,又记仇,还混,你是公子哥儿,何必去惹一个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人?守着眼前的既得利益不好么?” 南溪说完,室内短暂的沉默。 “柳姑,带飒中将去茵茵的房间,然后让佣人都休息,我也累了。”南溪说完,起身朝着楼上走了几步,随后顿住, “对了,既然都开口了,我不介意多说两句,飒中将,沙子握的越紧,流走的越快,女人也一样。 茵茵一直介怀你用钱买了她,把她当成商品对待,你的母亲家人又对她极尽折辱,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先从她的心结下手。” 飒勋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低低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夫人。” “好说。”南溪颔首微笑,随后离开。 飒勋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管家最后拿出了客房的备用钥匙,将门打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夫人要承这个男人的人情,自己可不能坏事。 飒勋走进卧室的时候,茵茵还在浴室泡澡,耳机声音开到最大,谁都不想理,看见男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吓得差点没钻进浴缸里,一把扯下耳机,美眸睁的老大, “你怎么进来的?” “你说呢?”黑着脸的男人倚在门框边沿,“给你五分钟时间穿衣服,五分钟后,要么我抱你出来,要么我进去陪你,你自己选。” “变态,飒勋,你这个变态,这可是别人家,你要不要脸了?”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自己家就可以?”男人依旧云淡风轻,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滚,谁跟你有自己家?那是你家,跟我没关系,我迟早要走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茵茵生气将耳机重重砸向对面的男人。 “那你试试看,看你跑的快,还是我追的快。”飒勋重重吸了两口气,抬起手上腕表看了看,“你还有四分钟。” “王八蛋……”茵茵砸了砸水面,溅起的水花扑了她一脸,又一把抹掉, “溪姐……你怎么吭我啊……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居然把这个狗男人放了进来……” “三分钟。”八风不动的男人淡淡道。 “你出去啊,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茵茵气的咬牙切齿。 “你哪儿我没见过?我伺候你穿衣服洗澡还少吗?矫情什么?”飒勋说着,走过去拿起浴袍抖了抖,两手撑开, “进来。” 茵茵气呼呼瞪了他一眼,随后认命似的起身。 哗啦~ 水声在空寂的浴室响起,男人心头微颤,将女人抱了起来,放她座在洗手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擦着头发, “我阿妈真的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 “你自己去问她,问我干什么。”茵茵不看他,将脸别向窗外。 “受了委屈怎么不知道跟我说?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么?还能在我阿妈手里吃亏?” “你妈那个老妖精,什么手段你没见过?你爸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活着的儿子,你觉得是偶然?” “好好说话。”男人摁着她脑袋的手将人脸蛋扶正,强制她看着自己, “我们去你学校那边的别墅住,不回庄园了,以后我也不会让我阿妈再出现在你眼前,这样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包括我阿妈,没人能欺负你,怠慢你,我们好好过着日子,可以吗?茵茵,别再闹了,好不好? 你羡慕南溪的生活,我也可以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你不必觉得自己比她们低一等,我的一切,都给你,我只要你,好不好?” 茵茵吞了吞口水,冷着脸,“你错了,我不是羡慕溪姐的生活,我是羡慕她这个人,我甚至不羡慕她有一个龙哥那么爱她的男人,我只羡慕,她能有的选,她这一生,不论在什么时候,走什么路,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一个女孩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并不值得被羡慕,想拒绝什么就能拒绝什么,才是最让我羡慕的。 而这个拒绝的权利,不是别人给她的,是她本身就有,从一出生就有,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踹了龙哥,龙哥拿她根本就没办法,可我呢?我能踹了你? 你以为给我一个优越的生活,我就能和溪姐一样了?” 茵茵擦了把脸上的泪水,“你错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拒绝的底气,所以我才羡慕她,想要靠近她,最起码,我想向她学习,让自己过的像个人,而不是你妈说的,我跟你们家花钱买来的宠物狗没什么区别。” 第321章 大早上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 翌日早晨,南溪还在院子里做孕妇瑜伽,飒勋早早就冷着脸出来,见到她,只是低低说了句, “茵茵拜托夫人先帮我照看几天,我回去处理完家里的事,就来接她,这份情,我飒勋记着了,有一天一定会报答。” “好说。”南溪得体的笑了笑,留他吃早饭,男人只说军队还有事,便匆匆离开。 巴律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南小溪,你刚才跟谁说话呢?飒勋?大早上的他怎么在我们家?你给我解释清楚。” 巴律好不容易得空,知道这个点是老婆每天雷打不动做孕妇瑜伽的时间,打开监控想要偷偷看两眼,谁知居然看见了她在跟一个男人说话,顿时人都蒙了。 不应该啊,怡雅庄园的保卫比猛哥的玫瑰庄园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有人有这本事大摇大摆的进去? 再说了,伏猜和潘黑子两个人一个月拿那么多钱,难道是吃干饭的? 火气蹭蹭往上涨,待那人回头,才看清居然是飒勋。 妈的,这父子俩是专门来克自己的吗? 看着飒勋只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也没什么不规矩的举动,男人这才打了电话过去,火冒三丈。 “大早上的,嗓门那么大干什么?”南溪抬头,冲着不远处的摄像头瞪了一眼, “明天我就让人把这破摄像头都拆了,让你横。” “不是,南小溪,你还有理了?大早上的,这会儿才七点多,飒勋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这正常吗?我还不能问了?” 巴律混劲上来,音量丝毫未减。 “你是不是傻?茵茵在我们家住下来了,你忘了?他晚上来找茵茵的,我想卖他一个人情,就没赶他走呗,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想点正事?尽盯着我了,我有什么好盯的?” 南溪跺了跺脚,重重踩着步子朝里面客厅走,还剩下的几节瑜伽也没心情做了。 “你又没个仙女老婆,怎么知道我的可怜?南小溪,说到底还不是你不把我当回事,我没安全感?” “混账,讨厌鬼。”南溪被他的歪理气的胸口闷,生气骂了他一句。 “骂完了?骂完了就吃早饭,还不兴人问两句了,吃个软饭容易吗我?天天担心被人连锅端了……” 没皮没脸的男人见把老婆惹急了,又开始厚着脸皮哄。 可是南溪就是吃他这一套,又被他逗的忍不住笑出声,“你讨厌死了,臭龙。” “嘿嘿嘿,老婆说讨厌就讨厌,”巴律毫不在意,“宝贝儿,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想老公了没?” “才没想你。” 佣人已经将孕妇的营养餐端了上来,南溪坐到了餐桌旁,让柳姑去叫茵茵。 “那个愣货怎么还在家里?飒勋没把她带走?”巴律懒洋洋问了一句。 “这是在我们家,难道他还能拿着枪把人带出去?再说了,我看飒勋也是真心喜欢茵茵的,他也不会干那种把爱人越推越远的事。 我想要结交一下飒勋,感觉他跟他父亲不太一样,他不是那种被野心和权力裹挟的失去了理智的人,就算将来你和飒昆斗个你死我活,但最起码,不要多出飒勋这个敌人,也是好的。” “宝贝儿,你现在肚子大了起来,就别整天为我操心了,我能应付的,听话,你就在家里听听胎教,做做瑜伽,开开心心的,等着老公回来,好不好?”巴律心疼道。 “嗯。我知道的,放心,我和宝宝都很好,他现在老是动,尤其是晚上,阿律,你说,宝宝是不是有感应,知道爸爸晚上会回来,所以才那么活泼的?” “哈哈哈,八成是,我闺女每天就盼着老子回家给她讲故事呢。”电话那边传来舒畅的笑。 “哪有,估计宝宝是在发愁,爸爸又要讲那老掉牙的故事了。”南溪故意嘲笑他。 “南小溪,不许在我闺女跟前破坏我的形象。”巴律低声道,随后又交代, “每次检查,都必须让伏猜和潘黑子跟着,只能去咱家的医院,走特殊通道,一定不能留安全空隙,知道么?宝贝儿?” 缅北近期风云突变,仰光和内比都风声鹤唳,他杀了那么一大批身居要职的军队高官,引起军队内部各方势力对军政府将军办公室的强烈不满。 但是吴猛力排众议,拿出证据,力保了他和占蓬,虽说强力镇压,但暗中汹涌不断。 内阁和议会大楼利用此次军队内部的矛盾,多方游走,尤其是民盟等几个大的党派,更是从中搅风弄雨,四处点火。 他身在缅北,最担心的,还是老婆的安危。 政治斗争从来无所不用其极,他的软肋太明显,老婆孩子一但被人盯上,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一个大意,一家子都得搭进去。 “我知道的,阿律。”妻子懂得他的顾虑,“我在想,我要不要趁着现在还能坐飞机,去华国待产吧,那边英姨在,我也安心点,你也不用成天到晚的担心我。” “现在还不行,老婆,缅北这边说打就打起来了,这两天好多路都被实际控制的地方武装封锁了,有的要么直接炸毁,坐飞机不安全。 你乖乖待着,等我几天,这边一旦抓了苏君持,我立刻回去,咱们回华国生,好不好?”巴律好声好气的劝。 “嗯,那好吧,除了去医院检查,我尽量待在庄园里,不出去,工作方面让他们把重要的文件发到邮箱里,我在家办公,这样你总安心了吧?” “工作也不能太长时间,宝贝儿,别累着,最多两个小时,超过时间我可闹腾了。”巴律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好的呢,老公,爱你呦,挂了吧。”南溪已经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越说越幼稚,敷衍两句就要挂电话。 “南小溪,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没耐心了是不是?听听,听听,敷衍的一点都不委婉。” “哪有,老公,你别多心嘛,人家是要吃早饭了,可不是我敷衍你,是你儿子刚才踢我,说他饿了。”小女人开始胡诌。 “屁。我闺女巴不得听我说话,一天到晚听。”幼稚的男人哼了一声,“明明就是闺女,你怎么老说是儿子?当心我闺女生气闹腾你。” 南溪朝天翻了个白眼,“呆龙,傻死了。” 第322章 她出什么事了? 福利院的审核流程已经走完,开始正式筹建,雅娜和茵茵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尤其是茵茵,虽说学校的课程已经不太多了,但是两头跑依旧累人,每天回来随便吃两口就去睡觉,嘴都懒得张。 雅娜也好不到哪儿去,丹敏在庄园里面由专人看管着,白天也要上各种游戏课程,晚上回家缠着阿妈让抱,雅娜没力气,只能坐在沙发上,借力抱她一会儿,有时候人都累的睡着了。 南溪心疼她们,也想多干点活儿,可是两人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 “溪姐,你现在肚子大了,出门太危险了,而且外面那么热,出去太受罪,你就乖乖在家待着,我和雅娜姐应付的过来。” 茵茵抱着丹敏,强打精神陪着她玩,雅娜前一分钟还在说话,这会儿已经睡倒在了沙发上。 “可是看着你们每天这么累,我实在过意不去。”南溪拧眉道。 “这没什么,我们有自己的小事业,就算再累都开心的,溪姐,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宝贝,一点都不能磕着碰着,万一受点伤,以龙哥那混不吝的性格,回来非把福利院的项目撤了不可,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赶出庄园。 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好好养着,你健健康康的生了宝宝,说不定龙哥一高兴,还能再给我们追加点钱。” 茵茵向来直来直去,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 南溪闭眼笑了笑,“茵茵,别看你龙哥平时又混又暴烈,可是有时候心细如发,你小心这些小心思被他知道了,又收拾你,还是藏着点好,他最烦别人问他要钱了,每天一睁眼,八百个跟他要钱的人。” 南溪好心提醒一句。 身居高位,每天的事情多如牛毛,尤其飒昆经常找各种理由克扣军队用度,吴派的人只能找他张口。 军队是个无底洞,谁再有钱也不可能拿私产往里面填,根本填不满,南溪整天看着丈夫各种筹措调度资金,心疼他的不容易,也会不自觉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想一些事情。 “我知道,龙哥就是抠搜,以前拿突哥老说他。”茵茵想不了那么多,小声抱怨一句。 南溪摇头淡笑,“丹敏喝奶的时间到了吧?让佣人带去喝奶,哄着睡觉吧,你也把雅娜叫起来早点睡,我上楼泡个澡,一会儿阿律就打电话过来了,说两句我也就休息了,明天还要签工程的合同,我们都得养足精神。” “嗯嗯,好,溪姐,你先上去,我给飒勋发个消息就睡,不然这狗男人又没完没了的打电话,烦死了。” 茵茵将玩具交给丹敏,自己拿出手机发消息。 南溪上楼的时候,佣人已经放好了水,刚泡进去,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巴律,可是抬手一看,居然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许晋,她曾经的大学唐卡老师。 疑惑擦了擦手上的水,摁下接听键, “溪溪,你还好吗?”对面的人犹豫着开口。 “嗯,挺好的,许老师,你怎么样?游历计划结束了?画展什么时候办?”南溪还记得,当初听说许晋要去到处游历写生,然后办一个画展,干了她一直想干却干不了的事,那时候她别提多羡慕了。 “画展已经在筹备了,估计在明年,到时候给你发邀请函。”对面的人笑了笑。 “好的呀,我一定会去的,好期待。”南溪说完,补充一句,“老师,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许晋应了一句,随后开口,“溪溪,你是不是在仰光?” “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写生的最后一站,是在梁露她们家那边的县城,我想着去都去了,要不就见见面,大家叙叙旧,按照她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可是没见到她,见到的是她的弟弟,我这才知道,梁露出事了。” 哗啦~ 躺在水里的人闻言,猛地坐了起来,对准手机听筒紧张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听家里人的安排,嫁给了当地的一个男人,那人一开始对她挺好的,可是后来,他估计被人算计了,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他家里本来还算富裕,可是没多久就被他掏空了。 梁露怀孕了,没办法跑去打工,那个男人也跟着过去,整天跟她要钱,家暴她,孩子都被打掉了。” 许晋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没办法想象,她性格那么好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弟弟说,一年前,梁露和那个男人都联系不上了,他们家里报了警,警察调查说,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省城飞往泰国的机场,八成两人是去了泰国。 可是我托了好多人打听,他们只是从泰国中转,最终的目的地,可能是缅北的某个地方,那边现在很乱,我也没有熟人,思来想去,只能问问你,你在仰光,你家在缅甸做生意多年,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 南溪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老师,我知道了,你有没有露露她丈夫的资料?照片也行。” “有的,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南溪坐在浴缸里发呆了好久。 好像,和梁露一起上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远好远,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听梁露提过家里的事情,很普通的县城工人家庭出身,没什么背景,但也没什么野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老家当个美术老师,找个爱自己的男人嫁了,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她那么努力,从不害人,为什么到了最后,命运会将她推到这种地步? 如果她真的去了缅北,这么久了,人有没有活着都未可知。 缅南和缅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南边军政府直接控制管辖,对游客开放,有警察治安,可是北边不一样,军阀割据,民族武装冲突不断,各种势力错综纠葛。 当年十几岁的她被人绑到缅北,亲眼见过那个人间地狱,要不是有巴律护着,早就成了一把白骨。 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世上也只有一个巴律,露露她,要怎么熬过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才能等到救兵呢? 听许晋的意思,她的家人早就放弃寻找了,要不是阴差阳错,许晋知道了她的遭遇,那她很有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想到这里,南溪不禁心中一片悲凉。 第323章 她的丈夫 ,此刻正在枪林弹雨中搏杀 巴律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时,南溪还没有从浓烈的情绪中完全恢复过来,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她不高兴,黑眸眯了眯, “宝贝儿,出什么事了?怎么不高兴?” 南溪抿了抿唇,“老公,我有个同学,叫梁露,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男人喉结动了动,“没有,除了你,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都一样。”大男人直来直去,不理解老婆为什么突然会提起一个不相关的人,但是目前看来,南小溪不开心的根源就在这里,他哑声开口,“怎么了?” “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读书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上课,我刚才才听说,她过的不好,非常不好,找了个不靠谱的男人,那个男人打她,连孩子都打掉了,后来他们俩人消失在了泰国,我们共同的朋友托人打听了一下,说她很可能被带去了缅北。” 听到这里,巴律大手将刚放进嘴里的烟夹了下来,“那人估计是没了,宝贝儿,别难过了,这都是命。” “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人还在呢?”南溪有点难受,美眸漫上雾气,可怜兮兮看着他。 男人抹了把短发,语气随意,“就算没死,人也废了,宝贝儿,缅北打仗的都是本地人,但是干别的路子的,大都是外国人,华国人到了这里,其实跟本地人接触的并不多,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盘,里面乌烟瘴气什么都有。 你怀着崽子呢,我不想让你接触这些糟烂事,听话,乖乖在家里待着,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别没事联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乖。” 南溪低头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皮,声音娇娇柔柔的,带着几分不忍,“可是阿律,露露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是我的同学,当初在云城,你进了监狱,那段时间我几乎都撑不住了,是露露陪着我度过的。 她除了忙画廊的事,还要照顾我,甚至在沈策逼我结婚的时候,冒着风险帮我,我没几个朋友的,露露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对面的男人静静听她说完,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把资料发过来,我让人去找,不一定能找的到,如果能找到,就把人捞出来,可以吗?小祖宗,你总知道怎么拿捏我。” 吸着鼻子的女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哪有,那是你疼我嘛。” “知道就好。总是心软,对谁都心软,就他妈对老子心硬,还敢提那条蛆?嗯?南小溪,你居然还记着他。” “我又没得健忘症。”南溪好笑,“醋龙,什么醋都吃。” “你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嗯?小作精?我这条命迟早被你作没了。”男人将剩下的烟一口抽完,烟头扔到了地上,军靴上去碾灭,随后开口, “宝贝儿,你不是菩萨,有的时候,不能随便发善心,记住了吗?” “嗯嗯,我知道的,老公,露露是我同学,知根知底的,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找麻烦。 我总觉得,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没这个能力,也就算了,既然有门路,能伸手就伸一下手,救一条性命,也是给孩子积福报,对吧?” “知道了,我的天菩萨。”巴律摇头笑了笑,“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我很好,宝宝也很好。”南溪抿唇笑了笑。 她比怀孕之前,稍微胖了一点,可能是一直吃补品,没有刻意控制食量的原因,气血也比之前足了不少,润白的脸上,多了一点淡淡的粉色,像是上等光泽的粉色珍珠,微微一笑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随着半弯成月牙的眼睛一起灵动的扑闪,眼神中带着柔和恬静,是另一种的美。 男人看着她的脸,喉结动了动,一整天暴戾粗烈的情绪瞬间得到舒缓,仿佛这一刻,枪炮,战火,血腥,杀戮,都被妻子柔和的一笑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这一刻,他短暂的从一个满脸是血厮杀的猛兽,漫步进了鸟语花香,天光灿烂的极乐世界,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老婆,我想你了。”巴律低头舔了舔唇瓣,压抑了一下汹涌的情绪,随后抬头,扯唇,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也想你,老公,可想可想了。”南溪不再是那个回避他感情的懵懂少女,她知道她的丈夫,需要同样炽烈直接的回应,需要明确的听到自己对他的爱意,才会安心。 “老婆,你别这么乖,要了我的命了,”男人低头满足的笑了,从克制的笑,一直到实在克制不住,骂了句脏话,随后嘿嘿的傻笑,看着屏幕中那张好看的让他一次次沦陷的脸,抿了抿唇, “宝贝儿,我怎么这么命好,找了这么好的老婆?嗯?” “呆龙。”南溪被他逗的也在对面笑,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想聊的时候,南溪就那么趴在浴缸旁边,巴律在那边抽着烟,看着她发呆,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彼此隔着万水千山陪伴着,心里也是满的。 嘭—— 突地,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响,趴在浴缸边的女人被惊地美眸圆睁,立刻看向手机屏幕。 那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宝贝儿,你先睡,这边打起来了,我要进林子了。”巴律说完,将手机揣进兜里。 一阵乱烘烘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疾步奔跑的声音,还有他叫手下的声音,开枪的声音,此起彼伏…… 南溪紧张的捏着手机,即使里面什么画面都看不见了,但她还是不想挂掉,最起码,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听到他是安全的。 整颗心砰砰直跳,眼泪止不住的往手背上滴落,她的丈夫,此刻正在枪林弹雨中搏杀,而她,除了担心流泪,却什么都干不了。 手机中的声响没过几分钟,就自己挂掉了,应该是没信号了,南溪嘴皮,手指,都在颤抖,拿出浴袍披在身上,匆匆出了浴室,给孙成打去了电话。 “溪溪,怎么了?”那边的孙成好像还在酒吧之类的地方,背景音乐几乎将他的声音掩盖。 “孙成,找个清净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即使只听声音都能听出她情绪激动,孙成脸色一变,推开身边的女人, “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第324章 就知道瞒不住你 “溪溪,怎么了?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孙成急急忙忙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坐了进去,朦胧的醉意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担忧。 “孙成,你帮我联系一下,我要买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先进的丛林作战装备,不管什么价钱,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采购过来,越多越好。” 刚才枪战的声音太过震撼,南溪直到现在依旧情绪难平,紧张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孙成那边顿了顿,沉声问,“溪溪,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激动,慢慢说,走私武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巴律过手都慎之又慎,你好端端的干嘛沾手?乖乖在家里待产,别让巴律担心。” “我不要,孙成,我没办法看着我的丈夫拿着军政府配发的常规武器在缅北搏命,我要他活着,一根头发都不少的活着。” 她比谁都清楚,缅军政府的武器根本不占优势,和地方武装打或许还能应付,但她不是不懂军事和政治的小白,缅北的地方武装有几个是真正自己没事跑去招惹军政府找死的?他们的后面,是一层又一层的阴谋,是各种复杂的政治博弈,甚至有国际势力暗中较量的影子。 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武器一定比外界所了解的先进的多,甚至有可能直接开了外挂,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巴律因为武器落后搭上一条命,哪怕是散尽家财,她也要自己的丈夫活着回来。 孙成总算是明白了她情绪的来源,松了口气,“溪溪,你担心巴律,我能理解,但还是那句话,买武器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得动用很多人脉,花很多钱,而且……” “我不管,我无所谓。”南溪斩钉截铁,“你先想办法,你这边没路子,我就找詹姆斯,只要我肯花钱,有的是人愿意给我弄,哪怕是直接从战场上往出来运,我相信都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孙成被她一句话惊地半天没吭声,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口,“溪溪,我认识几个老板,他们在东南亚搞投资,但是国内有科技公司,这样,我联系一下他们,先买一批国内允许出售的无人机,咱们走正规渠道,好不好? 我答应过巴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的鞋子沾上泥土。” 南溪听他这么一说,擦了擦眼泪,“好,那就麻烦你了,孙成,国内的无人机即使是民用的,也已经够用了,我不为难你。” 她说完,挂了电话,随后给詹姆斯打了过去。 “南溪小姐。”那边的人依旧是秒接,对于财神爷的电话,他向来积极的不像话。 “詹姆斯,给我联系几个军事工程师,要精通无人机和微型炸弹改造的,需要他们留在仰光出差最少一年,但是薪水,我会给到他们满意为止。” “南小姐。”那边的人声音漫出几分兴奋,“你要在缅甸夺权吗?哇哦,太精彩了,不愧是南振国的女儿。” 南溪一瞬间的无语,“詹姆斯,你只管做生意,不该问的别问,还有,技术工程师我要绝对的可靠,而且,必须能捏住命脉的,懂吗?” “南小姐放心,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最近国际上战事四起,有好些技术员逃出国门,偷渡到了国,我手里有资源,您随便挑,他们的家人在国都是偷渡者,命都捏在我们手里,有钱赚,没人会找死。” “那就好,明天早上十点之前,把你筛选过的人的资料发我邮箱,我再选一遍,晚上就安排人出发来仰光,我的人到时候回去接应他们,记住,要不留痕迹,查无可查。” “您放心,南小姐,我指望您吃饭呢,您就是我的上帝。”詹姆斯极尽讨好。 “好的,詹姆斯先生,我喜欢你的能干。” 南溪说完,挂了电话,但是丝毫没有睡意,一直枯坐到后半夜,巴律的晚安信息发了过来,才连忙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但是男人的声音很不愉快,“宝宝,现在是半夜三点,你不应该还醒着。” “我害怕,阿律,我害怕你受伤,害怕死了……” 她抱着手机抽噎,泪水顺着眼角打湿了侧边的头发,连尾音都是凄凄惨惨的。 巴律瞬间明白了过来,她一定是那会儿没有听话挂掉电话,通过手机听到了自己打仗的动静,吓着了。 “宝宝,我没事,今天那都是毛毛雨,几个小流寇而已,别担心,你老公厉害着呢。”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刀扎一般的心疼。 他的大小姐,太娇了,需要用心呵护,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 今天就手机里面那么点动静,都吓的睡不着觉,以后自己得万分小心,不能让她接触一点外面的血腥杀戮,不然她受不住的。 “阿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抓苏君持只是顺带手的一个借口,猛哥让你到缅北镇压冒出头的地方武装才是真?” 经过这么一场惊吓,把她所有的天真都吓走了,她不得不跳出丈夫为她编织的美好假象,站在更为残酷的现实中去思考一些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巴律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住你,可我没想到这么快被你看穿了,宝贝儿,我是军人,战争,是我的使命,你别怪猛哥,他但凡有办法,都不可能让我顶上来,军政府现在无人可用,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只顾自己。” “混蛋,王八蛋,巴律,你就是个王八蛋……”南溪抽抽搭搭的骂他。 “好好好,我是王八蛋,消消气,宝贝儿,大晚上的,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当心明天眼睛哭肿了不漂亮了,你又不接我视频了。” “臭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贫嘴,回来我再收拾你。” 南溪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整理了一份资料发到了你的邮箱,里面有近几年来,国公布的轻型丛林战武器资料,还有一些是欧洲几个国家的,你都看看,了解一下。 后面是他们军事学院的针对丛林战教学和实践的战略分析总结,还有他们重要军事人物的生平,性格,社会关系,打仗风格什么的,都是花钱买来的,网上没有。 最后面的,是我回忆爷爷以前说过的一些战略战术,针对上面提到的那些军事人物的风格,做了相对应的备注。 明天我会联系一下爷爷以前的老战友,跟他们请教一下相关的丛林战打法思路,总结好了发给你,你有空了就看一下,别盲目冲动。 缅北地方武装背后势力什么路子你比我清楚,混龙,不许盲目冒进,一定要打做足准备的仗,知道吗?” 小妻子娇滴滴的交代听的男人心都化了,“知道了,宝贝儿,听话,早点睡,明天老公叫你起床,好不好?” 第325章 这些都是我老婆让你送来的? 南溪采购的无人机和一些高科技产品,以及聘请的三名工程师,是在一个星期后到的大其力,由孙成亲自带着人弄过去的。 卫兵报告说有个叫孙成的人在军营外面等着,说要见他,巴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噌一下自高低铁架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把脸不可置信,看着站在门口的卫兵, “你说谁?” “他说他叫孙成,华国人,手里有将军府盖了章的条子,我们的人一路从关卡护送过来的。”卫兵如实回答。 吱吖~ 铁架床一顿乱响,床上的人踩上拖鞋已经跑了出去。 “孙成,出什么事了?溪溪怎么了?”一跑到军营门口,红着眼几乎疯魔的男人双手抓着孙成的肩膀剧烈摇晃,似是要将人摇散架似的。 “人没事,你他妈能不能别晃了,我脑仁都被你搅散了。”孙成一把将对面的人摁住,“我就是来给你老婆跑个腿。” 听到妻子没事,巴律这才冷静下来,自口袋里摸出支烟扔给孙成,随后自己也叼了一支点燃,青白烟雾徐徐升起,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平复下来,这才开口。 “我老婆让你送什么过来了?这么大阵仗?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孙成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赶紧回去看看你们家祖坟上是不是青烟照着炮筒子似的冒了吧,走了什么狗屎运,娶了溪溪这样的老婆。”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自己过去看看,妈的,老子都嫉妒的快失去理智了。” 巴律匪里匪气挑眉,“嫉妒也没用,你没这么好的命,我老婆,世上就这么一个,老子就是命好,没办法,嫉妒死你们。” 他说完,大摇大摆走到货车旁边,健硕手臂扶着货车边沿,一个借力便跳了上去,动作轻盈如猎豹,看得孙成眼角直抽。 这小子肌肉的爆发力太他妈惊人了。 巴律掀开防水油布,里面清一色码着半车厢全新包装的无人机,型号正是波哈天天念叨,连做梦都想要的那几款,虽然是民用的,但是性能只要经过简单的改装,就能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 无人机旁边,还有一些别的能改造的新型电子装备,好几种他自己都没见过,巴律彻底惊呆了,抬眼看着孙成, “这些都是我老婆让你送来的?她买的?” 孙成点了点头。 巴律狠狠吞了吞口水,“不是,这路子正不正?你让我老婆沾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薄怒,孙成毫不怀疑,他今天要是敢点头,对面翻脸不认人的男人一定会挥着拳头照自己命门招呼。 “首先,你老婆只是批了钱给我,剩下的全都是我豁出去脸面给你搞来的,其次,这些都是民用的,我他妈连发票都开了,就是怕你找我麻烦,最后,溪溪可是我老首长唯一的宝贝孙女,而且她对我有再造之恩,坑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这好日子都指望她呢,我爱惜她的羽翼比你小子更甚。” 巴律这才放下心来,嘿嘿一笑,上前搂着孙成的肩膀,“孙哥,一路累了吧,走,我请你喝酒,今天给你整盘蛇肉吃吃……” 孙成嫌弃推他的胳膊,“你小子要不要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善变的嘴脸?都没眼看了……” “看看……看看……”巴律拳头砸了砸孙成胸口,“一个大男人你还计较上了?我这不都叫哥了么?你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的,一点都不男人……” “我真不知道溪溪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看上你这个大老粗的,还把你小子心疼的要死……”孙成酸溜溜的抱怨一句。 “哈哈哈……嫉妒吧?嫉妒老子的人多了去了,没办法,咱就这命,你羡慕不来,认命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往里面走,巡逻归来的波哈带着卫队经过,无意间扫了一眼货车,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蹭一下借力跳上了货车,两眼冒光。 “我的菩萨佛祖湿婆上帝……,这……这……哥……哥……”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站在货车上尖叫, “哥,你发财了还是良心发现了?哈哈哈哈……”波哈笑的太过夸张,几米开外的巴律都觉得他丢人,俊眉直拧, “你他妈给老子收着点,没见过好东西?” “不是,哥,你平时抠搜的跟啥似的,就差给我买二手机了,我到哪儿见这么好的东西去?我的妈呀,这可是华国刚展出没多久的新款,哥,你是我亲哥,不,你是我亲爹……哈哈哈哈……” 波哈太过激动,两手撑开几乎匍匐到码着的无人机包装箱上。 “你他妈多重心里没点数么?给老子起来,压坏了我卸了你的狗腿。”巴律实在忍无可忍,眼看着就要过去将波哈踹下来, “奥奥奥……对对对……”波哈连忙起身,抱了一个包装箱坐在车上,当宝贝似的动手拆,眼里再没有周遭任何人,任何事, “哥。你是不是有事?你去忙吧,这儿交给我,去吧去吧……” “狗肚子贴不住三钱油……”巴律低骂一句,随后嘱咐,“慢点拆,这他妈都是我老婆的钱,打仗的时候省着点用,别给老子败家,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这哪儿是无人机,这是我亲儿子,亲亲的儿子,放心吧……哈哈哈……我回去就到寺庙里去给溪姐供奉个长生牌,找高僧做法念经,保佑我溪姐长命百岁,她要是把你踹了,我死活要跟着溪姐。” “妈的。你再给老子说一个?”巴律听着他离谱的自言自语,单手撑着货车边沿,一个弹跳跃上货车,狠狠踹了波哈一脚,戾眼圆睁,“你小子想反?” “跟着溪姐怎么能算反?这叫弃暗投明。”波哈坐起来摸着屁股应道。 “关键是,我老婆会踹了我?你这张破嘴会不会说话?”巴律没好气将波哈手里的箱子抢了过来,“别动,就你这脑袋,也搞不明白这高科技,给老子放着。” “哥……哥……我错了……错了……”波哈嬉皮笑脸伸手又将箱子抢了过来,跑去顺自家老大的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孙哥还等着你呢,喝酒去吧,我让人给你们买啤酒去,再到 “我老婆会踹了我?”混不吝的长官依旧戾目圆睁。 “呸呸呸……”波哈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这张破嘴,溪姐跟我哥白头偕老,我给你俩当一辈子的小弟,嘿嘿嘿……” 气血逆冲的男人这才顺了毛,拍了波哈脑袋一巴掌,“算你小子还有救。” 第326章 女人?什么女人? 那三名工程师的身份太过特殊,加之欧美的长相在大其力出没也很扎眼,巴律最终在第一批无人机改造完成后,将人安排在了曼德勒。 缅北近期最活跃的武装力量主要有三支,其背后的支持势力慢慢现身,最先被巴律打服的是一支拥有五千多人武装的民间势力,其为某个园区提供兵力保护。 情报显示苏君持最后就是消失在了这个园区,但是当人打进去的时候,搜遍了都没搜到苏君持的影子。 巴律坐在园区外面的越野车上抽着烟。 “阿龙,你说,这苏君持是不是他妈猫变的?有九条命?每次差一点就抓到了,可就总是差那么一点,人难道还能凭空飞了不成?要不变成耗子遁地了?” 占蓬坐在副驾上,双脚高高搭在车窗外,懒懒散散抱怨一句。 “说不准,还真他妈遁地了。”巴律将手中烟头碾灭,摁下共频耳机,“波哈,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地下室,暗道之类的。” “知道了,律哥。”耳机那边回了一句。 “对了,你那批无人机猛哥知道不?算公家的还是算你私人的?”占蓬眼中冒着精光,挑眉看向对面好兄弟。 “你老婆给你买的内裤你穿到了军营,算公家的还是算你私人的?”巴律冷眼看向对面不怀好意的占蓬。 “妈的,老子问的是无人机,你跟我扯内裤干什么?”占蓬烦躁瞪眼。 “这不是一个道理?如果内裤算你私人的,那我老婆给我买的无人机凭什么算公家的?再说了,你那内裤值他妈几个钱?知道我老婆给我买的无人机多贵么?而且,这玩意儿,是你有钱就能弄到的?那他妈还得在华国有门路,不然你能开出来发票?” 巴律一本正经的胡诌。 占蓬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吸了半天粗气,“阿龙,老子是文化少,不是他妈脑仁少,你别太过份,当老子没去过华国还是怎么着?还发票,你他妈真当自己是华国人了?” “你去过?你懂?你懂你去开个发票试试。”混账好兄弟嘚瑟的毫无底线。 “你懂?你懂个六你懂。”他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占蓬还不清楚,嫌弃白了他一眼。 “老子怎么不懂?我在华国坐过牢的,里面有人讲课。”巴律来劲了,非要跟他争个子丑寅卯出来。 占蓬脸都绿了,点头无语竖着大拇指,“你厉害,哥,你是我哥,你真他妈厉害,我服了……” 幼稚的男人这才消停,懒洋洋瞥了无语到极致的好兄弟一眼,“所以,别打老子私产的主意,概不外借。” “哥……哥……”共频耳机里,此时响起波哈的声音,“这儿还真有个地下通道,你还真神了。” “不神老子能当你哥?”嚣张的男人丝毫不谦虚,淡淡开口,“带人下去看看,见着苏君持就地格杀,没人的话,就给老子炸了。” “好嘞,哥。” 耳中短暂几分钟的杂音,巴律无聊翻看着手机中老婆的照片,有的是他偷拍的,有的是老婆站在那里让他拍的,各种生活的碎片,一张一张往前面翻,看着上面的日期,他甚至能回忆起拍照片那天的天气和当时的场景,以及南小溪因为他拍照没拍好拉着脸瞪他的样子,嘴角扯出憨憨的笑。 “你他妈傻了?”占蓬都有点怀疑好兄弟是不是鬼附身了,一阵冷着脸骂人,一阵又盯着手机傻乐, “你没事就他妈滚出去找人,老待在这儿盯着我干啥?”巴律烦躁抬头,凶眸瞪的老大,恨不得将好兄弟踹下车去。 占蓬直接被气笑了,“这他妈我的车。” “就你有车?有个破车嘚瑟死你。”混不吝的男人根本不吃亏,没理辩三分。 “老天爷是怎么想不通放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为祸人间的?”占蓬都快被他气死了,打又打不过,骂又尽是歪理,气到表情失控,嘴角连着眼轮匝肌一个劲的抽抽。 “哥……哥……” 共频耳机里又响起波哈叫哥的声音,“我他妈没死,有事说事,叫魂呢?” 脾气爆烈的男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用在了老婆身上,老婆不在,脾气跟点了炸药桶似的,报复式喷发,一点就着。 “哥,你是不是疯了?自从来了大其力,天天拿我们涮嘴玩。”波哈委屈抱怨一句,随后破罐子破摔, “这里面有个地牢,还关着四个女人,其中一个已经没气了,剩下三个也差不多了,怎么弄你给句话,我就问这一次,再也不问了。” “女人?什么女人?”巴律拧眉问了一句。 “一个死了的,三个快死了的女人。”波哈的声线平静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情绪。 “波哈,老子他妈惯着你了是不是?再给老子横一个?” “两个泰国女人,一个华国女人,还有一个没问出来,应该是菲律宾那边的吧,黑了吧唧的。” “那个华国女人长什么样儿?”莫名的,巴律联想起老婆交代的找人的事。 就算不是老婆交代的,这个华国人他还是要联系大使馆交出去的,他答应过张老师,只要在缅北发现无辜的华人,一定尽力伸手,算他跟华国讨的人情。 华国军方的人情,可不是谁想讨都能讨的到的,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不管于公于私,这个华国女人都得重视。 “看不清脸,哥,人都肿的变形了,眼睛都睁不开,身上全是烂疮,还有很多伤,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人已经神志不清,里面只有那个还活着的泰国女人还能说两句话,我从她嘴里听到的关于其他几个人的信息。” 任是枪林弹雨中闯荡多年的男人,见到眼前惨状依旧震惊到直叹息,“哥,你说这些人有没有人性了?都是女的,怎么下的去手的?真他妈不是男人。” “行了。”巴律声音低沉,交代道,“把人先弄出来吧,让军医看看,还有没有救了。” 第327章 爱老婆的男人才能有出息 那几个女人被弄了出来,因为身份无从确定,已经死掉的人被埋在了不远处的山丘上,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世间。 剩下的三个人,伤的不轻,唯一还有点神志的就是那个泰国女人,但是人也吓傻了,除了名字和国籍,什么都问不出来,其他的两个完全没有自主意识,能不能救的活,没人知道,军医说只能尽力。 巴律让人封了那个园区,可惜里面的老板和传说中的大股东苏君持没有抓到。 夜幕四合,巴律坐在军营旁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山峦,一言不发。 “阿龙,怎么了?这两天都没怎么见你说话,今天晚饭也不吃,修仙呢?”占蓬吃完饭,不见他人影,找了出来,好奇问道。 席地而坐的男人手指将烟头夹下,俊眉晦暗,“占蓬,你说,苏君持能躲到哪儿去呢?他当初逃跑的时候中了我一枪,身受重伤,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本事逃了一次又一次的,难道是有人暗中帮他?” “谁?”占蓬掏了烟出来,自顾自点燃,“不是没这个可能,但关键是帮他的人,在缅北,谁都有可能。 他手里握着东南亚最大的制d工厂和最庞大的销售网络,当初我还听苏芷瑶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他不知道跟什么人做交易,多年来,东南亚最纯的货的提取方法和配方,都在他手里。 傍上了苏君持,就等于傍上了财神爷,谁他妈不心动?缅北的武装一个个穷的叮当响,在当地能炸几两油出来?都眼睛跟狼似的盯着外面,不管是赌博,女人,器官,d,还是别的,只要谁有赚钱的路子,他们就跟谁合作,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 “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事,来的时候,我老婆说,缅北有人张了个大网等着我往里钻,苏君持可能就是那个饵,可现在,吃饵的鱼来了,饵却跑了,真他妈邪了门了。” 占蓬咬着烟头低低笑了笑,“你小子,打仗还要听老婆的?” “你懂什么?”巴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老婆聪明着呢,看看,” 他掏出手机,将南溪整理出来的丛林战思路拿给占蓬瞅了一眼。“这是我老婆弄好给我发过来的,这玩意儿用好了顶他妈一个师,你知道个六。” 占蓬只粗粗看了一眼,还没看清他就收了起来,眼馋扒拉好兄弟, “不是,你都拿出来了,那么快收回去干啥?让我再看一眼。” “看什么看?你又没在华国军事学院待过,看了也白看。”巴律傲娇将手机收了起来。 “白不白看的看了不就知道了?你他妈怎么那么小气?能给你看少了还是怎么着?” “这玩意儿要是放军事会议上,属于加密级,能让你随便看?”巴律故意惹他。 “我说,你搞清楚,你是被猛哥掳了官帽子来的这儿,就是个大头兵,老子才是前线总指挥,跟我说加密级?”占蓬拿出身份来压他。 “你他妈总指挥倒是指挥啊?哪回不是我在前面指挥,你在后面睡觉,到头来嘉奖令写你名字?还敢给我提这茬?”巴律总算逮着了机会,一副要跟他算总账的架势。 占蓬当然知道自己占了便宜,讪讪瞪了他一眼,“小气死你,老子不看了,留着生儿子吧。” 他说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迅速离开,生怕这个混不吝拉着自己又讹钱。 巴律本来打算追出去的,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是波哈打来的, “哥,其中有个女人醒了,但是那个华国女人还在昏迷,军医说要是明天早上能醒来,人就有救。” “嗯,那个女人脸上的肿消了点没?还能看清楚五官吗?拍个照给我发过来。” “没消呢,哥,根本看不出来真正的样子,头发都有一坨没一坨的,哪儿还能看出来长啥样?” “先发过来吧,军营里留女人容易留出事来,那两个醒了的,你亲自跑一趟警察局,让将人送到他们大使馆去,谁他妈敢玩心眼,就地格杀。” “是!” 波哈拍的照片很快就发到了巴律手机上,他拿出南溪发给他的照片,仔细比对,确认了很多细节,都跟梁露不一样,这才将照片给张立军发了过去。 那边很快回了他信息,拜托他将人送到边境口岸进行交接,以及表示了感谢。 巴律吊儿郎当回了一句,“不用谢,老师,将来我求到您这儿的时候,您别把我赶出去就成。” 张立军笑着发了个“混小子”的语音,随后交代, “阿律,现在缅北的乱象越演越烈,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这背后已经远远不是地区武装冲突那么简单的事,华国与邻友好的政策让国际上某些国家很不舒服,他们看不了华国周遭一片祥和,而缅北,就是他们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索。 现在的局势,我们不能做出太大的动静出来,否则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于你们,于东盟,都不利。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拿着这张老脸,同你这个当地人卖人情,你出面,怎么都说的过去。 缅北已经成了两国政府和民间的一块心病,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东南亚苦缅北久矣,阿律,我记得你当初毕业的时候说过,要用鲜血洗干净缅甸国旗上的污渍,相信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前段时间你通过一个在缅的孙姓华人大量采购无人机,我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找人给你弄了几个军民两用的型号,你可得好好表现,要是干不好,别说是老子带出来的兵,听见没?” “哈哈哈……我昨天还感慨,这华国人把民用机搞那么高科技干什么,原来是您老人家发了话,老师,您这是菩萨开了天眼么?神通又广大。” “混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皮,行了,把人弄到口岸过来,我们如果问出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会第一时间跟你共享。” “好的,谢谢老师,我这边先说好,一个人一份人情,您可不许算总账坑我。” “你个混小子是一点亏都不吃,算盘珠子打的震天响。”张立军笑着数落他。 “嘿嘿嘿,我老婆交代过,出了家门,饭能随便吃,亏不能吃一点,咱这家教严。”站在山头的男人咧嘴笑了笑。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妻管严,不错,爱老婆的男人才能有出息。” 第328章 吃肉的,永远是最凶狠的狼 泰缅边境,湄公河众多支流河道将崇山峻岭纵横切断,连同众多山脉之间的峡谷深渊,绝壁峭岭,形成了天然的交通死角。 两条山脉之间夹着的一条河流冲击而成的狭小谷地处,茂密高大的落叶林风格的竹楼,中间种了密密麻麻的棕榈树,远远望去,不仔细看,根本没人能发现里面的低矮小楼。 但就是这么几排小竹楼里,多年来日夜不停,产出着东南亚纯度最高的各种d品,随后通过中间掏空的大树树干,顺着河流飘到下游,被人捞起来,分销运送到东南亚甚至世界各地。 竹楼群外面四处都是狙击手和巡逻的雇佣军,甚至周边密林中埋伏了一圈又一圈的地雷,没有人带路,就是神仙都飞不进来。 看起来相对大一点的楼里,重伤初愈的中年男人躺在竹编床上,他的对面,台式风扇吹的白色纱帘呼呼作响,对面的竹编茶几上,放着一个新鲜的果盘,还有几把型号各异的手枪。 吱吖~ 主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爸,查牧那边回信了,今天晚上他会过来基地,跟您面谈泰国市场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竹床上闭着眼,把玩着一串嘎巴拉的男人,这才缓缓睁眼,看着对面的养子, “阿鹏,你说,这个查牧,是不是有点别的心思?我总觉得,这几次巴律的鼻子也太灵了点儿,跟装了追踪雷达似的。” 薛鹏没说话,坐了下来,点了支烟, “说不上,巴律那个人,贼精贼精的,没人能从他手里讨到半点便宜,他什么路子,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摸透。” “哼。”苏君持冷笑一声,“我做梦都没想到,南振国临死临死,居然找了这么个女婿过来将我一军,妈的,算他狠,等我找到他的坟,非扬了这老东西的骨灰不可。” “爸,我不知道您和南振国之间什么恩怨,但是,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人死账消算了,您老是盯着南溪干什么?她都知道您是她丈夫的死对头,是‘半面佛’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您有往来了,甚至自动站到了您的对立面,您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薛鹏抬眼看着对面让他捉摸不透的男人,好奇问道。 “人死账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轻松的事情?她父亲算计我的账消了,她母亲背叛我的账呢?我这一生的痛苦情伤,怎么消?” 谢鹏喉结猛地动了动,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爸,您的意思是?” “母债女还,天经地义。”苏君持那张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脸上,平静无波,薄唇冷冷挤出了八个字。 对面的薛鹏几乎是费尽了平生的忍耐力,才将胸中轰然燃起的怒火压在了喷发边缘,没想到,他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君持戾眼眯了眯,随后捻着手中珠串,“阿鹏,你能听劝回来继续跟着我做事,我很高兴,爸爸没白养你一场,这些孩子中,你是最像我的,也是最稳重能沉的住气的,好好跟着爸学,等过两年,爸爸退了,这些家业,还得靠你守着,别让爸失望。” “我知道了,爸,您先养着,我外面还有事,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薛鹏说完,抬腿起身,等到对面的人挥手后,转头离开。 疾步沿着小河找到卫兵巡逻离的比较远的一块巨石,薛鹏坐了下来,狠狠抽了几支烟,但是心口怒火依旧难以平复,黑眸晦暗无光。 他怎么都没想到,满口旧情难忘,将那个女人念叨了一辈子,甚至连卧室都挂满了她的画像的苏君持,居然会打南溪的主意。 自己当初负气离开,发誓永远不回来,可是,自从再次遇见她,那颗心就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那种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紧紧裹挟吞噬。 凭什么?凭什么巴律一个东南亚的兵痞子都能拥有她,而自己比他差哪儿了? 过分漂亮的女人,从来都是强者的战利品,南溪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是谁有本事谁就能得到。 巴律不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枪,兜里有钱么,既然如此,是不是自己拥有了比他更强的实力,就能把她抢过来了? 这种认知让迷途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方向,在拉斯维加斯被巴律赶走的那天晚上,就回到了苏君持的身边。 可是今天,薛鹏突然发现,苏君持这个老东西居然对南溪抱着那种心思。 嘭~ 随手拿起手边石块,猛地砸向湍急流淌的河面,看着水流急逝,河边的男人嘴角凛然勾起一抹弧度, “爸,您说过,丛林法则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不是么?” 他自言自语一句,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 “查牧,你说的合作,我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 那边的人毫不意外,淡声道,“说。” “事成之后,苏君持的手下有可能会不服,你得配合我立威,阿难和迦叶两人是他的心腹,不能留,还有魑魅魍魉四兄弟,是他养的工具,死忠于他,也得提前除掉。” “没问题。”查牧应了一句,随后道,“我很好奇,薛先生,你不久前还拒绝了我的提议,怎么突然间又改了主意?你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小事都能让你动摇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薛鹏黑眸暗如枯井,不见天光。 “愿闻其详。” “吃肉的,永远是最凶狠的狼,不要指望别人给你肉吃,想要什么,得自己拿实力去抢。” “哈哈哈哈……”那边的人一阵阔笑,“薛鹏,难怪苏君持那么冷漠的人,都会夸你两句有前途,不错,像个成大事的人,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简单的四个字,薛鹏咬的格外重。 身后崇山层叠,烈阳高照,强烈的太阳光通过层层阔叶后,所剩无几,稀稀拉拉照在周遭终年不干的潮湿地面上,不但没有让周围亮起来,反而显得更加阴暗。 第329章 你又要让占蓬去那种地方? 巴律是在一个星期后,收到的张立军发过来的资料,资料中,那个女人醒过来后,交代了自己在泰国旅游,被人弄到缅北的经历。 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她说,有很多女孩,被弄到一个叫勐颂的蛇头那里,然后这个人根据女孩们的条件和客户的需求,再把她们卖到不同的地方。 能被挑走的都算运气好的,卖不掉的,会被当做器官容器,一旦有人下单,器官匹配,就会被拆开了卖。 “阿律,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勐颂,应该就是缅北最大的蛇头,东南亚很多失踪的女孩,都是经由他的手倒卖出去,最后遇害的,你怎么看?” 电话那边,张立军的声音很是严肃。 “老师,这个人,我一定会揪出来弄死他。” 巴律俊秾的脸在青白烟雾笼罩下,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蹲在大其力军营旁边的石头上,整个人气势骤然凌厉起来。 “据我们的经验,这种人,一般背后都有别的势力支撑,而且,不会是一般的组织,阿律,你要小心谨慎,要动,就连根拔掉,不要留尾巴,免得以后给你惹麻烦。” “嗯,我知道,老师,您放心。” 挂了电话,巴律掐灭烟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给南溪打了电话过去, “老婆——”那边的电话接通,南溪正在小池塘旁边喂鱼,她的身边是雅娜和茵茵,丹敏现在完全会走路了,在南溪身边抓着她的裙子玩她手上亮晶晶的钻石手链。 男人看着这么多人,俊眉一下蹙了起来, “我说,你们一天没事干了吗?老缠着我老婆干什么?” “龙爸——”丹敏看见视频里的男人,开心叫了一声,嘴边还因为长牙,流着口水,但是咬字比之前清楚多了。 “胖丫头,厉害了,龙爸叫的这么溜。”巴律被小丫头一声叫的没了脾气。 “龙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明明是陪着南溪姐好吗?不然你让她一个人待着干啥?”茵茵凑过来怼了他一句。 “你个愣货,别把我闺女带的缺心眼了,离我老婆远点儿。”男人嫌弃瞪了她一眼。 “好了,阿律,你怎么一天脾气这么暴躁,见谁都不顺眼?”南溪润眸看着烦躁不安的丈夫,温声问了一句。 巴律这才想起来正事,深呼吸两口气,“老婆,那个交给华国的女人交代了一些事,我得去抓个蛇头,但是事情不是抓一个人那么简单,所以,我得提前和你报备,最近,我会和占蓬去红灯区摸摸路子,你别生气,好不好?” “什么?你又要让占蓬去那种地方?”南溪还没说话,雅娜先急了,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好几个度。 雅娜对巴律是有点怵的,平时能不跟他说话,尽量是不说的,但是今天,她也顾不上什么了,生气瞪着巴律。 “什么叫我又要让他去?哪次不是他自己屁颠屁颠跑去的?你男人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巴律戾眼圆睁,看向一旁激动的雅娜, “再说了,我不也去呢么?就你们家男人是个宝?去不得?那你让他官别当了,回家洗尿布得了,跟老子拿枪顶着他脑门逼他似的。” “好了,阿律,你别这么大戾气。”南溪将手机拿了过来,自己看着屏幕,雅娜被他两句话都快说哭了,她不得不出面收拾自己家混不吝的呆龙。 “我知道了,但是你去注意一点,那里的东西不要乱吃,乱碰,谁知道什么人动过,有没有消过毒,脏死了。 还有,回来后,全身消毒,去过那种地方的所有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全都扔掉,不要再穿了。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许跟女的搭讪,什么身份的都不行,更不能让她们靠近你,不然我可真生气呢。” 妻子一条一条的交代,对面的男人认真听着,像个装乖的狼。 “我听到了,老婆,你放心,我肯定注意。”巴律听完,才忍笑应了一句。 南小溪怎么这么可爱,好喜欢看她一本正经交代自己这不要碰,那不要碰的样子,她的眼里心里全是自己,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呆龙,不许敷衍我,别嘴上答应,去了那地方就不受控,我不是不知道那些地方对男人来说,有多诱惑。” 南溪看着他不走心的傻乐,就猜到他心里肯定打着别的主意,在这里装乖哄自己开心,生气瞪着他。 “不会,老婆,勾引女人套话这种事,向来都是占蓬去干,我顶多掏点钱,后面猛哥还得给我报销。” 对面的男人故意匪里匪气说了一句。 旁边的雅娜终于是坐不住了,气呼呼拿着手机起身离开。 看着雅娜一闪而过的身影,对面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坏笑。 南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企图,“你说说你,想提前敲打一下占蓬就明着说呗,或者我跟雅娜说也可以,你欠儿欠儿的故意刺激她干什么?占蓬估计一会儿又得找你打架。” “打就打,我这次专门照着他那张骚里骚气的脸揍,揍成猪头。” “你幼稚死了。”南溪白了他一眼,“占蓬现在也想通了,不会乱来的,你别担心。” “我知道,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见了女人就心软,我得提前敲打敲打他,免得又把家弄散了,我不是为了他们两口子,是为了两个孩子,占战和丹敏,不能因为这两个神经病没了家。” 从小一块儿长大,巴律太了解占蓬,他对女人,总是会心软,但是却不知道这份心软,有的时候会害了他自己,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除了自己的老婆,别的女人主动靠近或者献身,哪个不是带着目的? “嗯,阿律,我相信你的,只是你一定多个心眼,他们既然干这种勾当,就不可能是几个人就能干成的,一定是个庞大的团伙组织,而且分工明确,眼线众多,任何一个大街上走的,开突突车的,卖水果的,都有可能是他们的眼线,你一定要小心。” 她还记得,年少时自己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写,走在大其力的街头,轻易相信了一个说华语的突突车司机,结果被那个人卖了。 想起那段经历,整个人都后怕,要不是遇到了他,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个黑暗肮脏,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 第330章 龙哥,想要什么样的妞儿? 大其力夜晚的街头,霓虹灯明灭繁华,红灯区不太长的一条街,尽是豪车出没,道路两边站满了身材火辣,衣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们有的在拉着客人搂搂抱抱讨要小费,有的站在豪车旁边双手合十陪着笑脸同客人说着好听的情话,还有的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引起过往的男人为自己今晚的业绩买单,此刻的街头,是不一样的人间众生相。 突地,刺耳马达声嚣张刺破暗夜苍穹,颜色招摇的布加迪凯龙纵横街头,无人敢拦,径直停在了整条街最为豪华的建筑门口。 上面下来的男人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脖子上挂着的一指粗的金镶钻的链子太过夸张惹眼,蓝色花衬衣只松松垮垮系了 浅咖色的短裤搭配黑色人字拖,松弛慵懒,尽显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戴着夸张金龙爪戒指的粗糙手指夹下口中雪茄,阔笑说着泰语往里面走。 “妈妈桑呢?让她出来见老子,把最好看的妞儿给老子弄几个……” 车上随后又下来一个黑衣黑裤,气势凛冽的俊朗男人,光看长相,这个男人比刚才那个更为帅气,五官棱角分明,骨相优越,短发刚毅,可是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却将这份帅气生生压了下去,让人不敢靠近。 “占蓬,你他妈是不是找揍?敢乱花老子的钱。”巴律看着占蓬一进包厢,就各种乱七八糟点单的欠揍样子,终于是憋不住了,咬牙警告他一句。 这狗东西下午还因为老婆闹腾踹开了自己休息室的门,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架势,现在跟动物园的猴子进了深山老林似的,一副如鱼得水的狗模样,看着就来气。 出门的时候巴律本来开了自己的吉普车,硬是被这狗东西从上面拉了下来,说什么都要把他这辆骚蓝色的破车开出来显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他妈差点把老子屁股都踹开花了,不得补偿补偿?再说了,这才能花几个钱?你抠搜也分分时候,这地方要是抠搜,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来,放心吧,不让你的钱白花,我肯定把人给你钓出来。” 占蓬终于逮着机会宰他一回,眼里的坏笑都快溢出来了,何况这狗东西在雅娜跟前告自己的黑状,不让他狠狠出点血怎么对的起自己那两个小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哄老婆的可怜。 “你最好保证能把人钓出来,否则老子让你怎么吃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巴律踹了好兄弟一脚,随后仰面闭眼,懒得再看他一眼。 妈妈桑带着身边的经理连忙跑了进来,她这里虽然是新开的会所,但是她在孟加拉的高级红灯区可是混了半辈子的,什么样的男人有实力,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里是缅北,来这里消费的,哪个没有点本事?就连那些人看见这两位老板眼神里都是雄性看见强者本能的畏惧,可见这两个人的实力。 “两位老板,请问想找怎么样的姑娘陪着?我们这里什么肤色等级的姑娘都有,肯定能满足两位的要求。” “哼。”正坐沙发上的邪肆男人冷哼一声,“话不要说的那么满,老子的嘴可没那么糙,什么货色都能下的去嘴。 听说你这里的妞儿是整个红灯区质量最好的,先叫上来两个让我们龙哥看看。” 占蓬说着,踹了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一脚,“说说吧,龙哥,想要什么样的妞儿?”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敢踹老子?”巴律已经濒临忍耐极限,难怪他这么安分,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这小子回去肯定会跟南小溪告状,说自己在红灯区点女人,到时候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可是现在如果不吭声,一定会露馅。 妈的,狗东西。 “咳咳咳……”巴律踹完占蓬,干咳两声,“今天是占哥生日,所有消费,老子买单,找人把我们占哥伺候好就行。” “哥,那几位老板都到了,先让进来吗?”巴律说完,波哈从门口跑了进来,给了他一个眼神,外面的眼线大概已经摸透了,可以开始了。 “嗯,我去 巴律起身,给波哈使眼色,随后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妈妈桑,“你,给占哥找几个骚的,占哥就好这口,把人伺候好了,老子小费翻倍。”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波哈掏出小费塞进妈妈桑胸口,“听见我哥的话了没?占哥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得罪了他,老子他妈炸了你这破楼。” 占蓬坐在那里嘴角直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的脸都绿了,重重抽了两口烟,才抬手, “去去去,把你们这儿最贵的给老子找几个上来挑挑看。” 等人都走了,占蓬才拿起手机,给雅娜打了过去, “老婆,我现在在红灯区,阿龙那狗东西坑我,我不得已点了几个女人,但是你放心,我连边都不让她们挨的,我发誓,回去我就拿阿龙那个紫外线消毒的消一消,保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那边的小女人声音委屈又生气,“占蓬,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卷跑你所有的钱,带着占战和丹敏消失,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们。” “放心,我不敢,宝贝儿,我这条命都捏在你手里,不敢找死,乖,我只爱你,那些脏女人哪儿有我老婆香,我没那么没品。” 吃够教训的男人此刻好话不要钱,他知道雅娜现在成天跟南溪待在一起,学足了她的派头,自己身边肯定有雅娜的“眼线”,现在不坦白卖乖,说不定还没等他回去,就会收到老婆孩子不翼而飞的消息。 现在他可不敢冒一点点风险,外面的女人就是再好,也不会有自己老婆知冷知热,一心一意向着自己,她们只想着怎么从男人身上捞钱。 雅娜这才“哼”了一声,挂掉电话。 “哈哈哈,占哥,你选了几个妞儿?还是占哥有魄力,哪儿像我律哥,听见女人毛都炸了,恨不得从窗户飞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女人能把他撕开吃了。” 波哈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多久就跑了进来。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了人进来的巴律冷着脸踹了胆大包天的属下一脚,“你小子一天不挨揍就皮痒是不是?” 第331章 见见这片土地的真相 门口的宋猜看着巴律依旧那副暴脾气,重重叹了口气, “阿龙,你眼看着就要坐到军政府前三把交椅上了,能不能收敛收敛你这脾气?说动手就动手。” “就是,这小子从小仗着自己身手好,彪悍,没人能打过他,没少欺负弟兄们。”宋猜身边的英拜搭言,随后几人迈腿走了进去。 “不是,老子掏钱请你们在这儿互相倒苦水来了?”巴律混里混气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随后不发好气的开口。 波哈识趣起身去了外面站岗,里面的几人开了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说占蓬,真他妈有你的,当初忽悠老子先去泰国,等你找着老婆就会来顶班,这都多久了?老子在林子里喂蚊子几斤血都喂出去了,你他妈好端端的在这儿点女人,想没想过我们这些没老婆的人的苦?” 宋猜一坐下来就开始跟占蓬这个坑货算账, “喂蚊子也就算了,还把吴桀那小子弄来,老子一边打仗,一边护着他,一边巡逻,一边教他当兵,约个当地的姑娘都得带着那小子,被他搅黄了好几个?你他妈死了?” “宋哥,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这去哪儿,自己说了也不算,得有军政府办公室的调令,这不是今天听说你要来,连忙给你赔罪来了么,喝酒,消消气,消消气……” 占蓬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还有你,阿龙,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趟活儿占蓬不去也得你去,要不是你踹断了飒昆肋骨跑了出去,怎么着都轮不到老子头上,真他妈倒霉催的。” 宋猜不把这几个月的气撒出来不肯罢休,拿起啤酒灌了一口,火力全开。 “你差不多涮涮占蓬也就算了,关老子什么事?”巴律俊脸睨向对面好兄弟,“我俩就算去了,你待在仰光能咋?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讨个老婆,指望这三天两天的就能鸟枪换炮?能的你。” “这你别管,反正你们俩欠我一个人情,迟早我得讨回来。”宋猜懒得跟他贫嘴,直接说出目的。 “行,老子大保的矿里今年开出来的最好的一手料子,我让人弄到了仰光,我老婆说,要弄成一手平安如意锁,拿纯金纯钻镶嵌了,她亲自设计的,每家的崽子一人一个,到时候先给你的崽子留两个,成了吧?” 巴律故意照着他心窝子戳。 “我连老婆都没有,到哪儿生崽子去?”宋猜瞪了他一眼,不过便宜不占白不占,顿了顿,“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指定会有,给老子留着,我过来取,别想赖账。” “瞧你那占到便宜的嘴脸。”巴律拿起啤酒,嗤笑一声,几人碰了碰,拿着易拉罐直接喝,也不往杯子里倒。 “哥。”波哈又出现在了门口,傻里傻气的叫了一声,巴律眉头明显的皱起,“又怎么了?” “吴桀那小子跟来了,鬼鬼祟祟在后面猫着,被彪子抓了起来押到了车里,这会儿正闹腾呢,怎么弄?送回去还是带进来。” 巴律听完,瞪着占蓬,“你不是说把这小子支到边境线那边巡逻去了么?怎么又跟过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这两天要来红灯区,我怕他坏事,就让人带去巡逻了啊,这小子该不会偷听到了咱俩商量的事,转头跑过来了吧?”占蓬挠了挠短发,一头黑线,这狗东西真他妈不省心。 巴律薄唇抿了抿,黑眸微眯,“他跟过来无非就是好奇,让彪子把人暗中带进来,满足满足他的好奇心。” “这不好吧?”宋猜有点心疼,“阿桀太小了,别给吓出什么毛病来,将来排斥女人,让嫂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再说了,他干妈姚宫月可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没人敢惹,那可是你的天敌,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折腾人家干儿子,不得把你毛拔了?” “你别管,老吴家的种一个赛一个的匪,现在不收拾住,以后他掌了权也坐不稳,他不是一般的小孩,既然要上高台,就得见见这片土地的真相,缅甸不需要一个养在温室里,被护在羽翼下的太子爷,受不住,只能说他小子没这份当权的命。” 巴律语气凛然,随后自顾自喝了一口酒,挥手交代手下,“去办。” “阿龙,吴将军把儿子交给你,你就这么练人家的小孩?”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英拜嗤笑着开口,“你小子可真够狠的。” “不是当初你老子的情妇让人埋伏在边境上追杀你的时候了?现在说老子狠,当初老子从雇佣兵手里救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老子狠?”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英拜知道他的狗脾气,越怼越来劲,不想跟他计较。 妈妈桑敲门进来,带了几个十分漂亮的女孩,赔笑道, “各位老板,这几个,是我们这里的顶级货,都没被上过手,就是等着像几位这种有实力的老板来享用的,各位看看,怎么样?” 那几个女孩虽然穿着打扮艳俗不堪,但是五官身材都是一顶一的,皮肤细腻光滑,一看就是留着来巴结大客户的。 占蓬和宋猜相互看了一眼, “宋老板,您看看,这几个女孩有没有喜欢的?”占蓬率先开口。 宋猜嘴角扯出一抹了然的笑,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挑眉道,“转过去看看。” 女孩们转身过去,像是任由人肆意打量的商品,毫无人格尊严可言。 “这就是你们这里最顶级的货了?”宋猜抬眼看向妈妈桑。 “是的,老板,”妈妈桑恭敬回应一句。 “哼,你好大的胆子,是觉得老子掏不起钱还是怎么着,敢把沾过神仙粉的脏女人弄老子眼前来?” 砰—— 宋猜的话音刚落,那边占蓬一脚踹翻眼前茶几,上了膛的1911直抵妈妈桑太阳穴, “妈的,敢拿这种货糊弄老子,得罪老子的大客户,你他妈有几条命赔的?嗯?” 突然发飙的男人戾眼翻红,杀意凛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眼前变故,妈妈桑吓地抖如筛糠,直接双手合十,跪地求饶。 第332章 把头抬起来 占蓬发了狠,直接将妈妈桑脑袋踩在脚底下,再配上他那身扎眼的行头,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既视感,妈妈桑哪里敢得罪,哭爹喊娘的开始求饶。 “老子告诉你,今天我把客户都请来了,牛也吹出去了,你给老子弄不来整个东南亚顶级的妞,老子他妈把你这破楼炸了。” “好了好了,占哥,咱们出来玩图高兴,打打杀杀的算怎么回事。”巴律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口扮好人,随后将占蓬的枪缓缓压了下去, “还不快去找?杵在这儿等着挨枪子儿?”他难得好脾气的说了一句。 妈妈桑连连点头,被经理半扶半拖着连同几个吓地花容失色的女孩一起跑了出去。 “没看出来,向来怜香惜玉的占司令还有这样辣手摧花的一面。”宋猜见人都出去了,嘴角勾了勾拿占蓬开涮。 占蓬刀眉挑了挑,“她一个老菜帮子,算屁的花,老子现在心硬的很,除了老婆,谁的账都不买。” “呦,这是浪子回头了啊?”英拜调侃他一句。 “可不是么,我可是自己选的老婆,爱死着呢,哪儿像大公子你啊,家族联姻,怎么样?世家小姐的滋味儿?” 英拜眼中无波无澜,“反正都是不喜欢的女人,睡谁都没什么感觉。” 占蓬和宋猜因为他一句话轰然嗤笑出声,只有巴律绷着脸没有接话,像是在想什么。 “阿龙,怎么了?”占蓬看着他不在状态,好奇问了一句。 “刚才有个女人从门口走了过去,好像是扫地的,看着有点眼熟。”巴律回了一句。 妈妈桑她们推门出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低着头在扫地的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侧脸,但是巴律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以前你在村子里的相好的?”宋猜挑眉,坏笑看向一脸严肃的好兄弟,“当初你在村子里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姑娘看上你的,就连村长都找我说过,想让我把他女儿介绍给你,谁知道你小子那时候有没有带着女孩钻树林子,把人家始乱终弃了。” “滚!” 巴律没好气将手里空了的易拉罐扔向宋猜,“你小子是不是找揍?” “看看……看看……他就是心虚了……” 宋猜根本不在意,势要将人惹急眼。 “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巴律将桌上的酒一口气喝完,随后起身朝门外走。 天生的掠食者,嗅觉比普通军人要敏感好几个度,他相信自己不会凭空对一个女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既然眼熟,那就一定见过。 一路溜达到卫生间,晃荡进去上完厕所,便站在门口抽烟。 对面的女卫生间不时出来各种女人,但大都艳俗不堪,浓妆艳抹,穿着廉价又暴露的各种吊带裙甚至夸张的抹胸。 男人背靠无人墙角抽烟,低低压着眉头,身材颀长,露出的手臂青筋曲虬,健硕有力,浑身散发着凌冽又充满攻击性的气势。 他即使站的并不显眼,但是光那颀长而冷峻的身形,就已经极具存在感,加之那下颌线虽然紧绷,但弧度依旧完美的侧脸太过招摇,整个人朦胧在青白色的烟雾里,帅气到不真实。 进进出出的女人眼角不时朝着这边瞟过来,甚至有胆子大一点的,光明正大站在不远处打量,巴律对这些视线大都忽视,但心头的烦躁却愈加浓厚。 终于,卫生间里退出一个低着头边走边清理地面的女人,穿着灰扑扑的运动装,头发扎着,但是乱糟糟的掉下来几缕,皮肤蜡黄,从侧脸到耳后一直到脖子,有好几处明显的淤青和伤疤。 她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全貌,整个人存在感极低,要不是刻意去找,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身边有这么个人经过。 那人清理完卫生间的地面,又退着将楼道里的地面扫了出去,即使地上根本没什么垃圾,但她还是机械式的在动着,一直到快要靠近楼梯口没人的那道门的时候,巴律才走了过去。 一手推门,一手将那人拖拽到门后,整个动作快如闪电,那人甚至都没来的及尖叫,脑门已经被冰冷枪口抵了上去,“试试看,是你叫的声音快,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他说的是华语,对面的女人抓着衣角的手更紧了,但是最终没有喊出来。 “把头抬起来。”巴律再次开口。 他没有什么耐心等女人磨磨唧唧的磨蹭矫情,说是让她将脸抬起来,但是自己已经拿枪口抵上那人下巴抬了起来。 这张枯槁的脸上,除了惊恐和麻木,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左边的半张脸还好些,右边被乱糟糟的头发挡着的那半张脸,又青又肿,已经不成样子,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好像还少了半个耳朵。 巴律仔细打量着面前惨不忍睹的女人,突地看见她左耳的那个消失在缅北的朋友,也有一颗痣。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没再说一句话,自顾自去兜里掏手机,想要对比一下,但是对面的女人已经跪了下来,顺从到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伸手想要拉他的短裤。 敏锐的男人后退两步,黑眸冷光乍现,“你他妈干什么?想找死?” “你弄我出来不是被人下了药想纾解,又嫌妓女脏?”跪在地上的女人面上依旧灰蒙蒙的,整个人像是笼罩在旧胶片的滤镜里,同周围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环境格格不入。 “妈的,离老子远点儿,艹~”男人火气逆冲天灵盖,燥烈戾气到达顶点,强忍下转头离开的冲动,迅速翻找手机照片。 不论从骨相,还是能看清的那半张脸的五官比例,还是那最具标志性的痣的位置,都和照片上高度相似。 巴律抹了把脸,急喘两口气,试探开口。 “你叫什么?” “苏拉姐。”跪在地上的女人回答。 “华国的名字,本名,你办证件用的名字。”男人低头睨着她,即使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但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依旧让狭小空间的气氛冷肃到极点。 “你他妈敢说一句假话试试。” “梁……梁露。”对面的女人脸上终于有点变化,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悲怆,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华国名字。 第333章 人心太善变了 巴律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仔细对比了好一会儿,才抽了支烟出来,淡淡问道, “你是哪儿人?今年多少岁?什么文化程度?结婚了没?” 梁露不知道眼前这个正邪难辨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身份这么感兴趣,但是她估计,他既然会这么问,就一定知道点什么。 家里人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失踪了,就花大价钱找自己,况且家里也没几个钱,这世上,没人会记得自己,更没人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仅仅不到三年的残酷生活,已经将她熬成了一把枯骨,活着,或者死掉,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已经意义不大,何况是一些早就没有什么意义的身份讯息。 “华国云城人,24岁,大学本科,结过婚,但是那狗男人得罪了人,一年前被人剁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将口中香烟夹了出来,紧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散几分,“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被人倒手卖了好几次,来这里之前,是在一个园区里,没有业绩,被人打坏了一只耳朵,他们本来要把我们这些没本事的卖到倒卖器官的人那里去的,可是还没行动,当天晚上,被不知道哪里来兵把园区给炸了。 我们对他们来说是累赘,他们只会带那些很能赚钱的人走,所以,把我们这人便宜扔给了山。 可能也是运气,遇到了一个叫航哥的,这里是他的场子,他挑人的时候,见我老实,又是老乡,让我来这里打扫卫生,不至于被送去卖器官什么的。 可是这里的人没几个正常的,我进包厢打扫卫生,他们在溜冰,让我也尝尝,我不愿意,就打我。” 巴律舌尖顶了顶嘴皮,“你都到这儿了,早死晚死,怎么死,没多大区别,为什么不尝尝?还免得挨打。” 跪在地上的女人忽地脊背挺了挺,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面上漫出几分清骨来, “因为我是华国人,怎么死都没区别,但是怎么轮回见祖宗,区别很大,沾了那玩意儿,不配当华国子孙,不配见祖宗,下辈子不配再当华国人。” 巴律俊秾的脸上依旧冷然,突地,想起了当年,他的南小溪,也是这样子,可以死,可以哭,可以怂,怎么都可以,但是让她碰d,就是激起了基因深处的某种开关一样,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架势。 真不愧是南小溪嘴里说过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这脾气,一看就跟她能玩到一起。 原则之内,怎么委屈求全都可以,能屈能伸,过了原则,就是钢筋铁骨,宁死不折。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巴律掸了掸烟灰,夹着烟的粗粝手指在手机上哗啦,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出去。 “老公~”那边的南溪似乎还在床上,迷迷糊糊叫了一声。 巴律喉结狠狠动了动,“南小溪,你给我安分点,好好说话。”男人血液深处沉睡的欲望瞬间被她一句话唤醒,到处乱窜,烧地五脏六腑都快焦了。 “怎么了嘛,讨厌。”那边的女人伸手将灯打开,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说的是缅语,而且巴律是摁了耳机跟她在对话,梁露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跟什么人打视频。 “宝贝儿,我在这边会所遇到一个女人,跟你发过来的信息很吻合,而且身份我已经确认过了,应该没错,给你看一眼。” 巴律将视频切换到后置,镜头直直怼到了梁露的脸上。 “露露……” 即使好久没有见,即使她形容枯槁,瘦到都快脱相了,即使她脸上到处都是伤,但是南溪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的大学密友,是她为数不多能说到一起的朋友,是那个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着她度过难关的梁露。 眼泪瞬间止不住的漫了出来,“老公,是她,她就是我的好朋友露露,你帮帮她,帮帮她……” 南溪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 这边的男人瞬间后悔打这个电话,好端端的把老婆惹哭。 大男人想不通,这不是好好活着呢么,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哭什么? “好了,宝贝儿,不哭了,我想办法把人弄出去,你乖乖睡,好不好?” 他的声音,跟之前的厉声冷然完全不一样,梁露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另一只耳朵,是不是也出问题了,一个人的前后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老公,我想跟露露说两句话,好不好?” 南溪吸了吸鼻子,眼神说不出的乖,撩地男人心头一紧。 “不行,宝贝儿,就算她是你朋友,但是我们没办法确定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这张皮囊下,那颗芯子有没有变。 人太善变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让她知道你的信息,乖乖在家待着,我会先把人安排好,最起码,确定她没问题,再让你见,好不好?” “老公,露露她……”南溪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想了想,丈夫在缅北这种人间地狱混迹多年,看人什么的一定比自己准,他说先不见,就有他的道理,能让他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出手都已经很冒险了,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那你把露露安排好,确保她的安全,等时机到了,我再见她也行。”她说完,红唇凑近,吻了吻屏幕, “谢谢老公,奖励哈。” 燥出天际的男人瞬间被抚平了大半火气,俊朗的眉头舒展开来,“这就把我打发了?” “不然呢?” “先攒着,我可拿小本本记着呢,南小溪,你欠我多少个姿势,心里有点数,等生完崽子,缓好了,我都得讨回来。” 他说的痞里痞气,南溪隔着屏幕都听的脸红,“混账,你要点脸。” “老婆面前,要什么脸?”他挑眉笑了一句,随后道,“乖乖睡,我处理点事。” 挂了电话,巴律想了想,随后对梁露道, “你能出这个会所吗?” 梁露摇了摇头。 “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你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我会叫人来打扫车子,你拿上抹布过来,到时候带你离开这里。” 梁露谨慎看着他,“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当老子愿意管你的闲事?”男人碾灭烟头,随后冷冷道,“有个人拜托我帮忙找你,到时候,你得给老子辛苦费的。” 第334章 那个叫巴律的男人交代,让我跟着你 巴律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的三人已经彻底玩开了,宋猜和英拜在玩线上博彩游戏,占蓬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在唱歌。 “妈的。你能不能别嚎了?每次出来都跟死了老婆似的,唱的什么怪调,真他妈难听。” 巴律没好气瞪了一眼占蓬,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喝酒。 “你管的着么?难听你也不会唱,你小子就是嫉妒。”占蓬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唱起了泰语情歌。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眯着眼睛,思忖怎么处理梁露这个女人。 他不可能将人带去军营,英拜身边一旦出现身份不明的女人,很快就会被查个底朝天,甚至有可能被泰军方安全部门的人直接暗杀,到时候梁露死了,不但没法跟老婆交代更没法跟华国交代。 “宋猜,你这次联合行动立了大功,听说洪总理都授予了你J国的勇士胸章,吴将军亲自批了你三个月的假?”英拜一局结束,跟身边的男人聊起天来。 “嗯,我不是最后一次行动中受伤了么,腿上中了一枪,将军让我去疗养疗养。”宋猜应道。 “那要不,你跟我去泰国吧,我在曼谷那边有个私人疗养院,这次回去也要待几天,你一起过去?”英拜盛情邀请他。 宋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去是带着小情人疗养,我带谁去?一天天看着你们偷情,还得给你们打掩护?我是去养伤还是去遭罪?” 英拜好像在外面有个情人,这事宋猜有所耳闻,今天无意间捅到了明面上来。 “什么?”鬼嚎的占蓬眼睛睁的老大,话筒都忘了放下来,对着里面惊讶喊了一声,整个包厢都震天响。 “你他妈能不能把那东西放下?信不信我砸了它?”正在动脑筋的巴律烦躁瞪着好兄弟,不发好气。 “好好好,老子不唱了,你继续睡。”占蓬根本顾不上跟他抬杠,八卦的心达到了顶峰,屁股蹭了蹭巴律的腿,“阿龙,把你的蹄子收一收,真他妈占地方。” 巴律没好气踹了他屁股一脚,随后长腿收了回来,等占蓬坐了回去,又将两只脚搭到了他的腿上。 占蓬拧眉,在揍他和听八卦之间选择了后者,狠狠将好兄弟的脚推了出去,随后看向英拜, “妈的,你在偷情?什么时候的事?说来听听,跟谁?” “你会不会说话?春美她不是情妇。”英拜向后仰面,点了支烟道,“我老婆知道我们的事,她跟我没感情,我们都是各玩各的。 她找的那个男人还在我手底下工作,我从来没为难过他,作为交换,她为我在家里人面前打掩护,不让他们发现春美的存在,更不会让他们知道春美的身份。” 可能是压抑的太久,需要一个抒发口,在坐的都是当年在缅北一个战壕里躺过的生死兄弟,英拜难得一次将自己的私事宣之于口。 “身份?什么身份?”占蓬的重点只停留在是什么女人这么大魅力,能收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英拜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她,以前是个男人,后来变性,成了女人,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对我很依赖。” “艹~”占蓬骂了句脏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英拜少爷,还是你厉害。” “行了,小点声,老子接电话,忘了来干什么来了?敲你那嘴脸。”巴律数落好兄弟两句,随后摁下耳机, “哥,摸着了,他们猫在村子里,开车出去没几分钟就能到泰国境内,两边都没人管这个村子,我进去看了看,里面有好几个屋子里都关着人。” 耳机那边,是他手里鹰隼特战小队的队长苍雄。 “嗯,盯着,把上下游的路子摸清楚再收网。”巴律交代一句。 “是。” 挂了电话,巴律挑了挑眉,看向宋猜, “一会儿,他们带人过来,你睡不睡?” 宋猜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睡妓女?” “说不定找的是干净的呢?你要不要?”巴律又问。 “不要。”宋猜斩钉截铁,“谁他妈没事在这种地方睡女人?真当老子想女人想疯了?” 巴律听完吗,这才勾了勾唇坏笑,“嗯,就是,我们宋哥可是找的踏实过日子的老婆,又不是一夜情。” “不是,阿龙,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宋猜谨慎看着对面好兄弟,你他妈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呢吧? “谁说的?”巴律难得没有骂人,“老子这不是怕你想找老婆想出毛病来,关心关心你么。” “你是这么个鸟?”宋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明天我就跟英拜走,你小子肯定憋着什么坏,我告诉你,想让老子带伤替你值班,你自己偷偷跑回仰光抱老婆,门都没有,我现在把你们两个坑货够够的了。” 宋猜舒展了一下筋骨,朝着英拜那边挪了挪,总感觉被这狗东西看的心里毛毛的,得赶紧脱身。 妈妈桑又带了几个女孩进来,这次几位“大老板”终于没有再挑毛病,给了丰厚的小费,说要带着姑娘出去过夜。 “几位老板,这几个女孩是我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不是我们自己的人,带出去的话,我跟上面不好交代的。”妈妈桑为难看着几个气势凶悍冷冽的男人,赔着笑脸。 “不放心,那你就加钱,哪儿那么多废话?”占蓬一把推开妈妈桑,自顾自朝着外面走,冲着守在门口的心腹手下勾了勾手指,几名拿着枪的凶悍男人上前,掏了钱,随后将人带走到另外一辆车上。 妈妈桑看着手里的小费,最终咬牙,没再说什么。 “我的车脏了,找个人上去擦擦。”已经出去的男人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妈妈桑眼里只有小费和怎么和上面搪塞几个女孩被带走的事,根本不会在意角落里拿着抹布出去的扫地工人。 不仅妈妈桑,整个大厅,也没有人在意。 宋猜同英拜说完话,约定了明天一大早就坐他的私人飞机离开,随后上了自己的越野车,这才发现后面坐着个看不清脸,孤鬼一样的女人,条件反射掏枪, “妈的。你他妈谁啊?怎么会在我车上?” “那个叫巴律的男人交代,让我跟着你。”梁露听不清他说的泰语,但是从他的反应都猜出来对方说了什么话,小声用华语说了一句,但是不确定他能不能听懂,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砰砰砰—— 男人狠狠砸了几下方向盘,随后咬牙拨通了早就溜了的好兄弟的电话。 (宝宝们,因为前面有一些开车的地方,被关了,我正在捞,但会继续更新,如果捞出来前没看到更新的提示,大家可以点进来看看哈!) 第335章 是不是傻?送上门的老婆都不接着 巴律和占蓬坐在一辆车上,宋猜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慵懒的吐着烟圈, “巴律,你他妈什么意思?狗东西真当老子拿你没办法?” 抽着烟的男人嘴角笑笑,没说话,将手机扔给了占蓬。 占蓬没反应过来,骂了他一句,随后接起了电话,“阿猜,是我。” “妈的,占蓬,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赶紧过来把人给老子带走。” 宋猜在那边歇斯底里,占蓬在这边一头雾水,看看手机,又看看巴律,喉结动了动, “你他妈又干什么了?”占蓬踹了一脚事不关己的好兄弟。 “没干什么,给他送了个能当老婆的女人而已,告诉他,帮忙带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把人带走,到时候可别后悔。” 巴律话音刚落,占蓬眼睛立刻光华闪烁,兴奋挑了挑眉,拿起手机,干咳两声组织语言, “那个……我说……阿猜,奥不,猜哥。”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说说,你他妈是不是傻?送上门的老婆都不接着,难怪这么多年,连阿龙都能找找媳妇儿,你连个媳妇儿毛都摸不到手里,明摆着不行么,到嘴边的肉都不会吃?” “滚,老子是乞丐?随便路边捡块肉就吃?” “看你这话说的,阿龙虽然说心肠黑了点,人坑了点,不是人了点,但是——”占蓬拧了拧屁股坐直道,“但是,阿龙不会在媳妇儿这事上坑兄弟的,放心,你看看他自己挑老婆的眼光就知道,这孙子是有点看女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他给你找的,绝对是能过日子的,你不就图个这?再说了,你又没我长的这么帅,想要个天仙不成?哪儿那么多仙女让你睡?女人嘛,只要好好宠,都越来越漂亮的。” “这他妈是好看不好看,仙女不仙女的事么?我根本就没看清长什么样儿,关键是老子他妈不认识,你脑子有泡啊?几个小时后我就要去泰国了,你让我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去疗养?你领不领人?不领老子亲自给你送军营去。” 宋猜已经气极,在那边气急败坏的吼。 占蓬转头看向巴律,又踹了踹他。 懒洋洋的男人这才抬手。 占蓬将手机还给了他。 “妈的,真是没用,劝个人你都劝不住。”巴律嫌弃好兄弟一句。 占蓬气的牙根痒,抬手就要揍他,被巴律单手挡了回去,将手机放到耳边, “行,你送过来吧,我连夜提交资料,说你在外面强了女人,又把人家给扔了,现在那个女人在军队里大着肚子哭闹。 你也不必可惜你那三个月的假期,老子让你在军事监狱待三年,天天放假,” “巴律……”电话那边的人后槽牙紧咬,挤出两个字,不用看都知道他此刻头上的青筋冒的有多夸张, “带着女人去疗养培养感情和蹲监狱,你自己选。”巴律将手中烟头拧灭,扔出了窗外, “老子不是说了么,我不方便带去军营,你反正是疗养,一个人去和两个人去有多大区别?再说了,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就当带了个佣人过去,让她伺候你起居,三个月后,我这边事早弄完了,你回仰光的时候把人带着,我老婆要这个人,你想要老子还不一定放。 对了,提醒你一句,别看这个女人现在干了吧唧一把骨头,骨相很优越的,养养是个大美人,你小子现在嫌弃人家,将来可别人家不跟你了的时候又要死要活的跑来求我给你出主意。” “滚,老子再信你就是狗。”宋猜已经无语到了极致,骂完一句后,挂了电话。 巴律看着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薄唇微抿,摁灭装进了手机里。 “我说,你哪儿来的大美人往宋猜那儿送?你小子,女人的事上可不兴吭兄弟,他老实巴交的,别被女人骗了。” 玩笑归玩笑,真动起真格的来,占蓬还是担心好兄弟的,被女人骗可比没老婆要惨多了。 “放心。”巴律淡淡应了一句,“这个女人很聪明,长的绝对在宋猜的心窝子上,最主要的,她见过地狱,宋猜在这个时候伸把手,她一辈子念着他的好。 至于能不能当他老婆,就得看他小子的造化了,也看命运,人反正没问题。” 占蓬抬头摩挲了两下下巴,“你干嘛讨这个嫌,硬给他塞个女人?” “猛哥在军政府地位不稳,内比都和仰光还不知道混迹着多少间谍,他手里可以用的人不多,咱俩一个得在缅北盯着,一个得在南边盯着,可是中间没个自己人,猛哥很容易被人夹击,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俩飞都飞不过去。” “你想让宋猜借着这次军功,坐上曼德勒军区的第一把交椅?”占蓬一下就明白了好兄弟的用意。 “嗯,”巴律点头,“但是宋猜打仗行,当官没那份脑子,很容易被人给坑了,这个女人是华国的大学生,我试探过了,很聪明,如果宋猜真有本事弄床上去,对他没坏处。 她跟了宋猜,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被人算计,会竭力帮他,政治斗争或许她还不太懂,但是把后院守住,绝对没问题。” 占蓬抬手拳头砸了砸好兄弟肩头,“行阿你,阿龙,难怪猛哥说你的屁股可以往上挪一挪了,都能想到这一层了,比我强。” 占蓬第一次没有怼他,心甘情愿佩服好兄弟短短时间内的迅速成长。 “占蓬,”巴律半眯着的眼睛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我得赶在我老婆生崽子前回仰光。手底下放快一点。” 占蓬坐端,仰面看向车顶,点了支烟,“我也想让你赶紧回去陪老婆生崽子,别跟我似的,一辈子留下亏欠,可是我们找了这么久,连半面佛的影子都没捞着,你让我快,拿什么快?” “华国方向他不可能去,泰国方向英拜的人盯死着,缅南和其他地方我们的人也没发现异常,他一定还在缅北某个地方猫着,只要人还在缅北,就是一寸一寸的翻,老子也能把他翻出来。” 说话的男人双眸比暗夜更深,一个被国际刑警组织下了红色追捕令的跨国毒枭,居然和他老婆同桌吃过饭,还多次试图靠近他的南小溪,雄性基因深处的暴烈让他日夜不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弄死苏君持,否则后患无穷。 第336章 我是不是想老婆想出毛病了? 宋猜最终还是将人带去了泰国。 一开始的时候,每天雷打不动打电话过来骂人,多数时候巴律都不接,全是占蓬挨骂,骂着骂着,找茬的频率从一天三四次到一天两次,一天一次。 一个星期以后,人终于消停了。 大其力傍晚的山头,红霞漫天,烧透了半面苍穹,倦鸟迟归,微风缱绻。 难得清闲的兄弟二人吃完饭,躺在草地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 “阿龙,这两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占蓬掏了掏耳朵,随口说了一句。 “少什么了?少屁吃你。”想老婆想到熬干心神的男人不发好气。 “不是……”占蓬转头,俊眉高高蹙起,“你他妈怎么这么欠呢?吃枪药了?” “老子想老婆,没功夫听你在这儿骚情。”巴律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转头不搭理他。 “跟谁不想似的。”占蓬坐起身来,看向远处层叠山峦,“我也想雅娜,想我的胖闺女,想我儿子。” 才二十出头的男人,压在肩头的一切太过沉重,每天奔走在生死边缘,同恶鬼修罗打交道,那颗心早就麻木又千疮百孔,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剥开坚硬的外壳,将那所剩不多的柔软放出来,细细擦拭端详,确保自己还活着。 “我知道了。”占蓬恍然看向还躺着的好兄弟,“宋猜已经两天没打电话过来骂娘了,这狗东西这么快就消停了,看来有戏,我说感觉少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宋猜骂人的电话,哈哈哈……” 占蓬重新躺了回去,哈哈阔笑,“我看有戏,有戏。” 巴律唇角坏坏的勾了勾,心里腹诽,有戏个屁,那女的可没那么容易动心,宋猜这狗东西一根筋,可没当初的自己那样在媳妇儿面前能厚脸皮到天下无敌……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当初和南小溪在大其力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哭的她,笑的她,破碎的她,鲜活的她…… “阿律……阿律……”突地,男人耳边若隐若无传来老婆娇甜的声音,巴律噌一下坐了起来,摇了摇脑袋, “占蓬,我是不是想老婆想出毛病了,怎么天还没黑就出现了唤听?” “嗯,八成是。”占蓬懒懒应了一句,“我刚才还听见我胖闺女的声音来着,估计我跟你一样,也有毛病了,明天咱俩组团让军医给瞧瞧,我孩子还小,老婆还年轻,可不能这么早病逝了,亏的慌。” 占蓬絮絮叨叨边玩手机边说。 “阿律……”这一次,巴律听的真真切切。 脊背一瞬间的僵硬,猛地站了起来,“妈的,不是幻觉,真是我老婆。” 他说完,屁股上跟着了火似的,朝着山坡真是惯上天了。” 南溪被雅娜搀着,走两步歇一歇,实在走不上去了,站在山披上试探叫了两声。 早知道就不听茵茵的了,什么给他个惊喜,这惊喜可把自己折腾的够呛,还不如坐在他军营的铁架床上等着人回来。 “宝宝——”巴律疾步跑下山坡,终于越过视觉死角,看到了有潘普几个人跟在后面。 男人眼里哪儿还有其他人,急地额角青筋直冒,俯冲跑了下来,恨不得自己腋下生出双翼。 “你慢点跑,我又不会飞了。” 南溪看着他远远朝自己跑来的速度都害怕,一个劲的往旁边闪,生怕他刹不住车撞到自己肚子。 巴律一个猛冲停在眼前,双手扶着老婆肩膀,上下打量,看着人没事,这才抹了把脸上的汗,将人摁进怀里,喘着粗气, “你不知道在仰光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还往山上跑,真是惯的没边了,一点都不听话。” 他心里又忐忑又心疼,还带着几分难言的愧疚,百感交集,苦涩不堪,完全掩盖了见到日思夜想的老婆的喜悦。 “是甄甄嫂子要在曼德勒和华国的商人代表见面,顺带让专机把我们带过来的,她说知道见不到丈夫的苦,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们,到时候再回去,她的人也把阿桀接了过去,等送阿桀回来的时候,再带我们回去。” 南溪自包里拿出纸巾,一边细心给他擦汗,一边解释。 “雅娜,丹敏……” 随后跑过来的占蓬看见老婆孩子都乐傻了,一边抱一个,亲了左边亲右边,从小到大那么多的乐子加起来,都没这一刻心里填的满, 丹敏被他亲急了,生气捧着他的脸又狠狠啃了一口,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 “妈的,这闺女什么毛病,谁都不啃,就啃老子。”占蓬被她啃的龇牙咧嘴,“嘶”了一声拧着眉抱怨。 “就你欠呗。”巴律抱着老婆不撒手,挑眉回了一句。 “老子乐意。”占蓬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贱兮兮的看向丹敏,“叫阿爸,宝贝。” “占蓬——”丹敏抓着他的耳朵就要往他脖子上坐,嘴里叫了一句。 “叫阿爸就坐,不叫不让坐。”占蓬故意拉着脸,端起老子的架势。 “来,胖闺女,叫龙爸,龙爸让坐。” 巴律故意刺激占蓬,朝着丹敏伸手。 “龙爸——”丹敏甜甜的叫了一句,随后朝着巴律开始拧。 “不是,你什么意思?抢我闺女?”占蓬眼睛瞪的老大,一把将丹敏提起来放到脖子上,“骑阿爸,你傻不傻?连自己老子都不认识。” “龙爸帅——”颜控的丹敏童言无忌,终于说出了为什么喜欢黏着巴律的原因。 在场的大人哄然大笑。 雅娜有点尴尬,这闺女颜控到底随了谁,偷偷掐了占蓬后腰一把。 “帅个屁。他哪儿有你老子帅?没眼光……”占蓬一手扶着丹敏,一手牵着雅娜,瞪了巴律一眼,随后骂骂咧咧朝着山底下走。 “你他妈敢瞪老子?”巴律不肯吃亏,想要过去踹占蓬,被南溪拉住,“呆龙,我脚疼。” “脚疼还乱跑?就是给惯的。”男人边说边弯腰,小心将妻子拦腰抱了起来,“这样抱会不会压着肚子?不舒服就跟我说。” 南溪好久都没有见他了,此时也顾不上羞赧,只想窝在丈夫怀里,抚慰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歪头靠在他宽阔肩头,“嗯嗯,舒服的。” 第337章 没有你,我就没命了 大其力山下小院主卧。 巴律像个痴汉一样,一边给南溪揉着腿,一边看着老婆,嘿嘿傻乐。 “你笑什么?呆龙?看起来好傻。”南溪实在被他看的不舒服,抬手点了点他脑门,“别笑了。” “我高兴,老婆。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你在我身边,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军营的宿舍,你不知道,我恨不得长着翅膀飞回去。 没想到老天爷这么疼我,今天就把你送我身边了,我高兴。” 南溪捏了捏他俊脸,“哪里是老天爷疼你,明明是甄甄嫂子疼你,你不知道,猛哥本来是不同意我们一起过来的,说太危险,甄甄嫂子跟他生了好大的气,说你救过她的命,不能让你在缅北卖命,却好几个月连老婆都见不到。 她自己吃过的苦,不会让我们也吃,边说边哭,到最后阿骁跟着她一起哭,丹敏不知道为啥也哭了起来,猛哥差点疯掉,这才答应我们过来的。” “哼,我就知道,嫂子是亲嫂子,哥是后哥,光知道让马跑,不知道让马吃草。”巴律咬牙道,“等这边的事一完,弄死苏君持我就撂挑子,气不死他还累不死他?” 南溪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混呢?不分轻重是不是?猛哥倒了,谁护着你这么嚣张?” “看你这话说的,我嚣张凭实力,哪儿是猛哥能护的住的。”男人将手里捏好了的一条腿放到了沙发上,拿起她另外一条腿, “不过,宝贝儿,这里不像仰光,虽然这个镇子是我的地盘,但是镇子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定听话不要轻易出门,需要什么就让伏猜去弄,玩两天咱就回去,好不好?” 同妻子的安危相比,暂时的分别和相思又算的了什么。 “我知道的,老公,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待着,不给你惹麻烦,不让你担心,我是真的太想见你了,看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南溪抬手,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巴律松手,将人捞进怀里,“小心点,这么弯腰别把我闺女挤着了。” “你傻不傻?他在羊水里面,挤不到的,再说了,现在还不太大。”南溪好笑,拿起他的大手放到自己小腹, “嘘,别说话,宝宝好像动了,你等着,他一会儿会踢你。” 巴律浑身僵硬的像块钢板,呼吸比拿狙击枪的时候都轻,静静的感受妻子温暖微隆的小腹上哪怕是被呼吸带起的微弱动静。 等了将近一分钟,没有什么感觉,男人眼眸失望暗了暗,“老婆,是不是我手上的茧子太厚了,感受不到啊?” “不是,他还小,你要等着,耐心一点。”南溪靠在他怀里,两个手贴在丈夫的大手上,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觉涌动起来,原来,和相爱的人一起期待孩子的降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突地,巴律手跟触电似的弹了起来。 “老……老婆……你肚子刚……刚动了……”他全身的每根神经末梢都是麻的,从头麻到脚,舌头发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也感觉到了,阿律,就是宝宝动了,神奇吗?”南溪也很激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已经僵硬到一动不动的丈夫。 “嗯。”男人简单自喉骨漫出一个音节。 “你发什么呆啊?傻了?”南溪捧着他的脸蛋,摇了摇。 “老婆。这就是我的种?在你肚子里,长大了?”他喉结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新的生命带给他的冲击和震撼,只能哑着嗓子问怀里的妻子。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粗鲁?”南溪秀眉紧皱,不满看向他,嫣红的小嘴顿时嘟了起来。 “我错了,老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那个,没读过书嘛,不太会说话。”刚才的异样因为老婆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老婆生气了可比崽子动了动后果严重的多。 “宝贝儿,别生气了,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怎么又生上气了?”巴律好声好气的抱着人哄,每当这个时候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平时没有多学几句好听的情话。 占蓬那狗东西说的对,情话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后悔学的少了。 “那你重新说。”小女人永远会给她的呆龙留一分余地。 “好嘞。”男人嘿嘿笑了笑,“宝贝儿,这就是我们的崽子?他长大了?” “这还差不多。”南溪这才扯唇笑了笑,“期不期待?” “嗯嗯。”男人点了点头,“可是,老婆,他越来越大,会不会让你难受?” 他转头又开始担忧了起来,他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子,那时候嫌弃怎么那么小,跟只兔子似的,可是此刻,又觉得怎么那么大。 想到一个五六斤重的小孩子要从他娇气的妻子纤细的腰肢下孕育,从她娇嫩的身体里面出来,不管是哪一种方式,他都心疼到难以复加。 他的南小溪,要怎么生出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呢?尽管理论已经看了无数遍,但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冰冷的刀子划在他心头肉细白的皮肤上,一层又一层,那么深的刀口下,取出一个小孩,又缝合,她怎么能经受的住? 南溪看出了丈夫的患得患失,咬唇捏了捏他掌心,“我没事的,老公,我很期待,也很幸福,能体会孕育一个和自己相爱的男人的孩子,是一种人生的圆满。 宝宝不是累赘,不是灾难,是我们的幸运,是我们的一场造化,别这么排斥他,好不好? 别看我平时作天作地,但是关键时刻,我可是很勇敢的,我们家的小龙崽,也会同样勇敢,和我一起面对,我们都不怕,好不好?” 杀人场里生生死死爬出来的男人,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可是面对这个小女人,他总是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承受的无比艰难。 男人喉结动了动,“宝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抛下我,我受不住的,真的,没有你,我就没命了……” 他抱着她,一遍一遍吻着她的发顶,抚慰内心深处对于妻子生产的迷茫和恐惧。 第338章 “占蓬没用……” 山下小镇突然之间变的风声鹤唳起来,持枪的卫兵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巡逻,凡是没有证件的人,一律不许在街上乱窜,外面的人没有证件也不会放行。 进出的车辆要接受大大小小数十道关卡的盘查,菜市场等鱼龙混杂的场所,更是被卫兵严把关卡。 最近这段时间,别说光明正大带货进出,就连镇子里沾了d的小青年,都被集中关了起来,平时街头随时能看见扛枪打架的,这两天,谁吵两句嘴,飙个车,都会被卫兵提到角落里揍一顿。 附近好几个园区的外国人经常会来镇上采购消费,最近都没人能进的来。 乱了好多年的镇子,突然之间被铁腕强势治理,连镇上的人都有点不习惯了,没事都不怎么出门。 “阿龙,你快去听听吧,妈的,那个破楼都成他妈猪场了,从早到晚嗷嗷的叫唤,你说说你,把那些瘾君子弄一起干啥?这不是找事么?每天还得管饭,还得管药品和针,钱多了烧的慌是不是?” 占蓬实在是受不了了,卫兵一天到晚八百遍的汇报,有一大半就是那栋楼里出的事, 不是这个快不行了,就是那个快不行了,要么就是打架斗殴,还有好几次差点出现集体qJ事件,虽然女的被一道锁隔在最上面两层,但是有不要命的顺着卫生间外面的管道爬了上去,就这几天,他已经下令杀了好几个。 巴律不耐烦将手里的文件扔下,“你怎么这么没用,看几只毒虫都他妈叫唤,要不我去看着,这一大堆事你来搞?总他妈得干一样吧?大头我弄了,让你陪孩子,你还叫唤上了?我一天才能陪老婆几个小时?” 气不打一处来的男人眼睛瞪的老大。 “龙爸……”占蓬脖子上的丹敏看着帅龙爸突然发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叫了一声。 巴律长吸一口气,瞪了占蓬一眼,伸手,“龙爸没凶丹敏,凶占蓬,占蓬没用,我闺女是好孩子。” “占蓬没用……” 丹敏被巴律接到了怀里,转头就冲着自己老子喊。 “不是,你别带坏我闺女,这两天刚哄着叫阿爸,怎么又叫大名了?她都为这个被雅娜揍好几次了。” 丹敏虽然小,但是记仇,一直记得老爸把她丢了的事,到现在时不时半夜哭醒来就咬占蓬。 小孩子虽然不会表达,但是心里明镜似的,心情好了叫阿爸,一个不高兴就叫占蓬。 “哼,还不是你欠?她怎么不叫我大名?”巴律将丹敏放到了办公桌上,拉开抽屉拿了个子弹粘的小坦克给她玩。 “宝贝儿,叫巴律。”占蓬坐过去教丹敏也叫他的大名。 “巴律……”丹敏玩着玩具,为了敷衍占蓬不过来打搅自己,叫了一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闺女。”占蓬这才得意挑了挑眉,“看见没?亲生的,哈哈哈……” 巴律看着他这欠样儿就火大,黑眸眯了眯, “丹敏,龙爸帅还是占蓬帅?” “龙爸帅,占蓬丑,占蓬没用……”丹敏低头,边玩边回答。 “哈哈哈……”巴律这才满意,挑衅看向占蓬,“好闺女,龙爸一会儿回家找干妈要好吃的给丹敏吃。” 占蓬气的嘴角直抽抽,“你是不是有病?” “那也是你病的更重。”吊儿郎当的男人大手给丹敏教怎么玩,但是丹敏被他手上的男式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吸引,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这个可不能给你玩,这是龙爸和干妈结婚的戒指。”巴律将丹敏的小手指扒拉开。 “闺女,就要那个,不给你玩就哭,闹死他。”占蓬坏笑着唆使。 巴律刚想说你爸手上也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占蓬单手扶着丹敏坐到了他的办公椅上,巴律起身绕了出去,摁下接听键, “哥,那边妈妈桑打电话过来要人了。”电话那边,是波哈的声音。 “苍雄那边应该这两天就有动静了,你拖着点,别让她坏了事。” “不是,我怎么拖啊?我……我没经验……”波哈舌头都在打颤,那几个女孩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这几天送个饭进去都脸红。 “从里面找一个听话的,叫到外面,让给那老女人打电话,然后说我们会加小费,出台的费用加三倍。”巴律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养了一帮子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得亲自教。 “好嘞,哥,我懂了。”波哈似乎松了一口气。 挂完电话,巴律看向占蓬,“这两天把女人孩子看紧点儿,要不就直接带我那儿去,差不多该动手了,免得夜长梦多。” “你不是说,要把后面最大的蛇头摸出来么?” “这么多天了都没动静,不能再拖了,已经摸到他们的老巢了,先干了再说,把这些人弄了,一个蛇头,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慢慢抓吧。 我老师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说华国那边失踪了两个博士,估计是被人弄过来了,不把这些人贩子摁住,迟早得出大事。 华国现在还愿意用温和的方式解决,我们得兜着人家的好意,要是那边变了脸向军政府直接施压,那就不是只让我们找人这么简单了。 占蓬,缅北就是缅甸的命门,我们不把这个命门守好,我们的老婆孩子就没个安生日子过,一旦缅北成了东南亚的火药桶,我们就是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死了这片大山都不愿意化了我们的尸体。” 两个过分年轻的军人,谈论的话题太过沉重,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他们被战争催熟的脊背上,背负着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没人问过他们重不重,没人看见他们咬着牙苦苦支撑的艰难,因为在这里,众生皆苦,人人都在虔诚膜拜金光闪耀的佛塔,乞求一场渡化。 他们的苦难让寺庙遍地开花,可是那端坐的金佛却从来双眼紧闭,不愿意看这匍匐的众生一眼。 能渡这片土地的,从来只有这些年轻刚毅的面孔和他们的英勇无畏,悍不惧死,是生命,渡化了生命。 第339章 生日快乐,我的呆龙 巴律忙完回到家,平时都在客厅里上线上课的妻子不在,连佣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俊脸立时黑了下来,厉声叫了外面的卫兵, “夫人去哪儿了?” “长官,夫人一直在里面没有外出。”卫兵如实回答。 “伏猜和潘普也没有出门?” “他们外出采购去了,是夫人让他们去的。” “知道了,出去吧。”男人脱下外面军装,朝着楼上又喊了一声,“老婆?” 依旧没有回应。 巴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难以言喻的焦躁中,咚咚咚阔步走上楼梯,去敲主卧的门, “宝贝儿,在洗澡吗?应一声。” “……” 砰——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的男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耐心再去等待,一脚踹开加厚的卧室门,双目圆睁,声线暗哑,“老婆——” 砰砰砰…… 卧室里炸开彩色礼花,五颜六色的彩纸自头顶落下,稀稀拉拉,撒在脸已经黑透,浑身戾气的男人头顶。 “生日快乐——”最先跳出来的是占蓬,他穿的像个花孔雀一样,在巴律面前蹦跶,“怎么样?老子给你准备的惊喜,哈哈哈哈……” “惊喜个屁,你是不是有病?老子的心脏都快骤停了,我老婆呢?” 巴律喘着粗气极力忍耐胸中怒火。 占蓬这个二百五,这两天自己连老婆都没时间陪,就为了布局捅了人贩子的老窝,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尤其是女人和孩子都在这里,几乎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可他倒好,搞的什么狗屁惊喜,差点把自己魂吓飞了。 “阿律,生日快乐。”南溪也从后面衣帽间走了出来,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雅娜和丹敏,丹敏手里拿着一个生日帽,笑的满脸口水,“龙爸快乐……” 巴律的脸上这才好看了一点,踹了占蓬一脚,随后拿起丹敏手里的帽子戴上,“好嘞,龙爸快乐。” 他捏了捏丹敏的脸,随后伸手将南溪捞进怀里,“占蓬脑子缺根弦,你也跟着他吓唬我?嗯?老子刚才差点原地爆炸了。” “好了,别扫兴,大家准备了一下午呢。”南溪掐了掐他后腰,提醒唇瓣已经贴到自己侧脸半天不松开的男人注意一点形象。 “就是,我闺女光练那个生日歌都练了一下午,你就是那糙猪,吃不了一点细糠。”占蓬连忙将南溪的话捡了起来,生怕错过了怼他的一个机会。 “你天天吃的细糠也没见长几两好肉。”巴律冷眼警告一眼占蓬,随后看向丹敏, “胖闺女,要给龙爸唱歌?来,站这儿唱,唱的好了,龙爸给奖励。” 丹敏被他单手提到了桌子上,穿着白色蓬蓬裙,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丹敏一点不怯,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整首歌就两句话,全部听下来能听清的也就“快乐”两个字,还都不在调上。 但是丝毫不影响丹敏的自我陶醉,小屁股边扭边拍手,脑袋也一晃一晃的,在场的几个大人被她这可爱的小模样都萌化了。 尤其是占蓬,父爱都快从那吊儿郎当的脸上溢出来了,丹敏刚唱完,就激动上去将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了两口 “老子的小心肝儿,可爱死了。” 雅娜看着占蓬没眼看的表情都觉得有点尴尬。 丹敏死命挣扎着不让占蓬抱,占蓬非要拉着她,最后被咬了一口,随后用骑大马将女儿架到了脖子上交换,丹敏才安分。 “龙爸,奖励。”丹敏揪着占蓬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巴律。 “哈哈哈,就这一点随了你老子。”巴律阔笑,随后看向南溪,“老婆,把丹敏那个给她吧。” 南溪点头,去了衣帽间,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是一个帝王绿的翡翠雕刻如意吊坠,重金豪钻镶嵌,款式独一无二,扣头上刻着丹敏的泰文名字,一看就价值不菲。 丹敏看着上面亮晶晶的东西就哈哈直乐,伸手就要去拿。 “来,龙爸给戴。”巴律自老婆手里将项链接了过来,抬手绕过占蓬的脑袋,给丹敏戴到了脖子上。 “要说谢谢的。”雅娜在一旁提醒丹敏。 丹敏小手合十,学着阿妈教的行了合十礼,“谢谢龙爸。” “嗯,好孩子。”巴律抬了抬下巴,“还有呢?” 丹敏看向南溪,“谢谢干妈。” “哈哈哈,看看,看看,我老婆把我闺女教的多懂事。”占蓬都快嘚瑟死了,顶着丹敏在地上打转。 “好了,我们下去吧,伏猜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准备吃饭。”南溪拉着巴律的手道。 几人刚下楼,伏猜和潘普就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全是从城里打包回来的饭菜。 南溪和雅娜亲自做了生日蛋糕,饭菜从外面打包了回来,然后南溪自掏腰包,买了好多高档食材和啤酒,让伏猜他们送到了军营的食堂,请所有人改善伙食。 要不是巴律交代,不许把南溪的行踪泄露,伏猜和波哈非得把南溪夸上天不可。 饭菜摆好,波哈将南溪做的生日蛋糕推了出来, “哥,看看,这是溪姐做的。”波哈将两层高的蛋糕推到了巴律面前。 很简单的款式,但是样子做的很精致,上面写着“老公生日快乐”。 巴律一只手始终牵着身边妻子的小手,平日冷肃的俊脸,笑的有点僵了,喉结滚动,看着身边的妻子, “谢谢老婆,我开心死了,快乐死了。” 他从来都不敢奢望,这辈子,会被一个女人如此珍而重之的对待。 再刚强的男人,也长着肉做的心,再盖世的英雄,也会儿女情长。 此刻外面的黄昏已经将小镇摁进了朦胧的光影里,但是男人分明看见了红尘万丈,乾坤郎朗。 “生日快乐,我的呆龙。”南溪感受到了他的难以言说,也懂他的汹涌澎湃,黑白分明的眼眸淡笑看着他,说完后,主动抱着他的脖颈亲了亲男人唇瓣。 “呦吼~”占蓬带头怪叫起来,随后被雅娜掐了一把。 伏猜和波哈也跟着怪叫了起来,这似乎是同盟军的传统,大小伙子们一个个比打了胜仗还要兴奋,拿起啤酒猛灌。 “都他妈悠着点儿,最近随时都会出任务,不许给老子喝多。”巴律提醒一句,随后大手搂着南溪的腰,低头问,“坐的累不累,靠我身上,要吃什么我给你弄。” 第340章 那时候把蛋糕当你吃了 一大帮子人热热闹闹玩到了九点半,巴律脸一黑下来,彪子就知道到时间了,识趣站了起来, “行了,差不多都到这儿吧,嫂子们和孩子还要休息,大家都撤了,等打了胜仗,律哥再给大家整庆功宴。” 众人哄哄闹闹散场,佣人迅速进来收拾,占蓬要带着雅娜和丹敏回去,被巴律叫住, “今天晚上你们住这儿吧,你那儿在镇子边上,不安全。” 占蓬也不客气,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楼下客房休息。 南溪的洗澡水巴律已经提前上来放好了,她现在肚子大了,每次进浴室巴律都提心吊胆的,非要亲自将她抱进浴缸陪着她一起洗。 南溪一开始还抗拒,被镇压了几次后,也就随他去了,佣人帮忙拉一下后背拉链都会不自在的小女人,全世界也就只能接受这个男人靠近自己。 “宝贝儿,以后不要这么累了,怀着崽子呢,做什么蛋糕,我又不是非吃不可。”巴律心疼抱着妻子,轻轻吻着她手背。 “你不是说我做的蛋糕好吃?”氤氲的水汽中,肤如凝脂的女人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薄薄的水汽,随意挽着的长发有一缕落了下来,她浓密的睫毛上也落着晶莹的水珠,说不出的撩人心神。 男人看着她,嘴角抿了抿,“我哪里是觉得蛋糕好吃,那时候把蛋糕当你吃了,能不好吃么?” “流氓,你讨厌死了。”南溪总是被他随口出来的糙话撩的面红耳赤,伸手拍他胸膛,“你怎么这么色啊。” “你不知道自己多漂亮么?老子是个正常男人,能把二弟摁住就不错了,我他妈当时都被你迷傻了。 要不是猛哥当时在仰光军区被人盯着找茬,不能给他闯祸,我说不定多看你两眼,会咬牙掏枪把你抢走,真的。” 男人毫不避讳表达出当时妻子给在血腥地狱中挣扎的自己带来的震撼。 “你太美了,宝贝儿,我见过泰国的人妖,占蓬以前也包养过泰国漂亮的小明星,我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女人,但你的美,和她们不一样。 那些女人,再好看,看两眼就看腻了,好像除了好看也没什么,像是大街上花篓里卖的花,没根,谁都觉得她美,谁都能看两眼,但是没几个愿意掏钱买的,即使掏钱买她们的人,也是为了那两天的花期,从买的时候就知道三两天就枯了。 可是你不一样,你不但好看,还带着香味儿,你还有根,你好看是因为你本身好看,不是为了给谁看,你会像花一样,一直在那儿,愿意开了开两天,不愿意开了,光是叶子,枝子,都好看,不一样的好看,有骨头,有劲儿。 我那时候正混呢,什么事都敢干,惹急了敢杀进内比都首府,猛哥都不敢给我多给点兵权,就怕我闯祸,在曼德勒街上抢个女孩的事,真干的出来。” “越说越离谱,你现在也混,胆子也大,但是不许闯祸了,你闯了祸,我和宝宝怎么办?”南溪没精神,趴在他胸口软绵绵的提醒。 “我知道,老子现在龙变蛇,尽他妈一天盘水沟子里吃老鼠,还不能有意见,憋屈死了,我都半年没打架了,除了跟占蓬松松筋骨。” “什么吃老鼠,你恶心死了。”南溪嫌弃瞪他,“给我揉揉腰,我们出去吧,不想泡了。” “好的,宝贝儿,不舒服了?”巴律大手小心贴到她的腰上,知道自己牛劲儿大,都不敢用力,揉了一会儿,把人抱了出来,包上干发巾,轻车熟路的给老婆抹妊娠油,一层又一层。 “老婆,你这油还真厉害,我给你抹油这些天,把我手都抹滑了,你看看,上面裂着的口子都长新肉出来了。” 大男人不懂女人用的东西,只知道老婆让抹,就得老老实实的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细了。 “这是雅娜推荐给我的,她对这些东西有研究,我试着也不错。”南溪懒洋洋的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享受。 巴律兜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男人将老婆的睡袍穿好,擦了手上的油,拿出手机看了看,摁下接听键, “我说,你妈打电话不分个时候的吗?你没老婆要陪,是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没老婆了?”巴律不满好兄弟大半夜打来电话,开口就火力大开。 “咋,你有老婆,全世界没老婆的男人就都他妈矮半截了?能的你。”宋猜不咸不淡回了一句,随后嫌弃道,“要不是有正事,你以为老子愿意给你打这破电话?” “什么正事?快他妈放,忙着呢。”巴律坐到床边,平躺下去,让南溪靠在自己身上垫着腰。 “咳咳咳……”宋猜干咳两声,“那个……露露今天跟我说了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声。” “露露他妈是谁?老子又不认识。”巴律单手随意刮着老婆滑腻的手臂,随口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南溪猛地坐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无声盯着他,巴律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 “人是你塞老子车上的,你不认识?”宋猜声音拔高了两个度。 南溪抬手指了指自己耳朵,巴律这才想起那个被自己打发到宋猜那儿的女人,将手机放了下来,摁了外放。 “咋了?啥事?说。” “露露说,那个叫航哥的华国男人,在人贩子和一些大的园区里都很吃得开,红灯区那个妈妈桑似乎也听他的,你说,这个航哥,会不会就是你找的蛇头?” “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什么狗屁航哥是圆的是扁的老子也没见过啊,苍雄蹲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一个叫航哥的。” “阿龙,露露会速写,让她把人画下来。”南溪趴到丈夫耳边小声说。 巴律眼前一亮,亲了亲老婆,随后交代好兄弟,“那个什么露,是学画画的,让她把人画出来,你发我手机上,我让人去找找。” “露露会画画?”宋猜有点惊讶,“她从来泰国除了干活就是干活,都没什么话,没想到她还会画画。” 南溪听了瞬间不高兴了,拉着脸揪巴律耳朵。 巴律连忙冲着宋猜吼,“妈的,英拜穷成这个鸟样了么?连个佣人都请不起?老子让你把人带着养养,你把人家当佣人了?” “不是,阿龙,你——”宋猜刚要骂人,被巴律抢先一步, “不许让人干活了,欠的你,半身不遂么?还得人贴身伺候,挂了。” 他说完,迅速摁了电话,随后看向拉着脸的南溪,“老婆。我回头就收拾这狗东西,好好收拾。” 第341章 他是黎叔的儿子 南溪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巴律的手机响了一下,社交软件中,宋猜发来了一张素描人脸画像。 抱着老婆的男人黑眸眯了眯,这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巴律抬手将手机中那张素描画的人物鼻子以下部分盖住,只留下眉眼,仔细分辨回想…… 怎么感觉这人跟之前老跟在自己老丈人身边那老头子这么像?不过就是年轻了点儿。 “老婆——”事关重大,男人不得不将快要睡着的老婆喊起来,“宝贝儿,宋猜发过来了,你帮忙看看,这人我看着眼熟。” 南溪糊里糊涂睁眼,在看见里面的人时,猛地清醒,坐了起来,伸手抢过巴律手机,润眸震惊不已, “怎么了?”巴律眼神微暗,开口问道。 “他是黎叔的儿子,叫黎航。”南溪抬头看着丈夫,声音难掩激动。 “黎叔?就是老跟在我老丈人身边那个老头子?后来消失了,我们一直在找那个?” “嗯嗯,黎航这人,存在感极低,平时根本没人注意他,他虽然在我家工作,但是我也只是偶尔在黎叔忙不过来的时候,才见过他几次,他怎么会在缅北?还是蛇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巴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宋猜发过来的语言, “阿龙,露露说,这个航哥是个人物,当初之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帮了她一把,是因为看到了她手臂上那块被烫过的疤。 他当时问露露,怎么烫的,露露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大人不管,自己做饭,打翻了水壶烫的。 那个航哥看着她的疤,说了句‘和她一样,都是苦出来的。’随后,吩咐人将她带走了,没让她被带去卖器官。” 巴律听完,回了句“知道了”,随后抬头看向南溪,“老婆,这黎航,有老婆吗?” 南溪迷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注意过他,爸爸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两三次,我还在读书,什么都不管,除了爷爷和英姨,对谁都不怎么注意。” “不过,英姨知道。”南溪眼前一亮,“我问一问英姨。” 她说完,给英姨打了电话过去。 英姨听她突然问起黎航,有点意外,“溪溪,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当初,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和黎叔闹的很凶,离家出走了,递交了辞职,先生也同意了,我就没再见过他。 不过后来,我有一次听黎叔说过,他去了小先生那里上班。” “我哥那里?”南溪拧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连自己的东西放哪儿都不操心,怎么会注意这些事?”英姨笑着调侃她, “英姨~”南溪撒娇噘了噘嘴,“人家只是偶尔,又不是经常这样。” 巴律听着抿了抿唇憋笑。 南溪掐了他一下,“不许笑。” “英姨,那黎航有没有结婚?”南溪转头继续问英姨。 “没有,如果他结婚了,我和黎叔同事这么多年,他怎么着都会给我发请柬的,而且,以黎叔的地位,先生一定会送套房子给黎航当婚房,我儿子当初结婚就是这个标准,黎叔的儿子待遇只会更好,但是我从来没听先生说过。”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您知道吗?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南溪又问。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那时候,老宅这边,好像有几个女孩子挺喜欢黎航的,毕竟小伙子虽然话少,但长的好看,工资也高,他老子还是先生的心腹,家庭条件也好。”英姨一边回忆,一边说。 “那几个女孩,没有一个跟黎航发展一下的?”南溪突然八卦起来,身旁的男人脸一寸一寸暗了下去。 “小年轻的这些事我不太知道,不过黎叔那个人,跟了先生很多年,有点先生那种不近人情的味道,那些小姑娘估计都被他的冷脸吓着不敢靠近他儿子了。”英姨随口说了一句。 电话那边,是几秒钟的沉默。 “英姨?怎么了?”南溪见英姨突然不说话了,开口叫了叫她。 “溪溪,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有一次,黎叔回了老宅,特地把丹丹叫过去说了好久的话,随后丹丹回来后就哭了好久,不会是——” “丹丹?”南溪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她妈妈是我同乡,是我把她带到老宅来上班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很能吃苦,可惜命不好,早早的就没了。”英姨重重叹了口气。 南溪突然想起,她和巴律领证那次回老家,英姨还提过这个丹丹的事,仔细想了想,心突然沉到了嗓子眼儿。 “溪溪……”英姨的声音提高几个度,“丹丹妈说她跟了一个男人去了缅甸,那个男人不会是黎航吧?是黎航杀了丹丹?” 南溪也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往丈夫怀里缩了缩,“英姨,您先别激动,这事不好乱猜的,您千万别说出去。” “好,溪溪,你放心,英姨心里有数的。” “英姨,丹丹的手上,有没有一个烫过的疤?”南溪总感觉露露提到的那个疤,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有的,丹丹刚来老宅的时候,手上绑着绷带,我以为是小伤,没在意,后来才发现,她那是烫伤的,没有及时处理,都感染了,我给她批了假让她去医院看。对了,她那时候不认识路,我记得我好像就是拜托黎航顺路把她捎过去的。” 有些事情,当时发生的时候不在意,可是当刻意回想的时候,却发现命运早就偷偷的安排好了一切。 南溪咬了咬唇,了然于胸,“英姨,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放心吧,溪溪,你什么时候回来待产?这些都是小事,让姑爷去管,你乖乖养胎就好,我给宝宝的小被子,小衣服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你听英姨的,别买那些母婴店的东西,都是化学的,对孩子不好。 英姨什么都弄好了,你人来就行,什么都不用管,生了好好在家坐月子就成,家里可比月子中心什么的舒服多了。” 南溪没什么经验,觉得英姨说的一定是对的,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就能把宝宝照顾好,重重点了点头,“嗯,英姨,阿律这边忙完,我们就回来了。” 第342章 蛛丝马迹 挂了电话,巴律脸色不太好看,“你还说没注意过那个什么狗屁黎航,连人家有没有对象都问那么详细?” “不是你跟我问的吗?呆龙,你是不是要找事?”南溪瞪着他,“要不要继续说了?” “说什么?”男人拉着脸问。 南溪生气从他怀里出来,不让他抱,手也不让他摸。 男人死皮赖脸又将人箍进怀里,暗暗用力,不让她动弹,小女人拧了几下,没挣开,这才消停,白了他一眼后继续道, “根据刚才英姨说的,还有我推测的,黎航就是几年前来了缅北,而且,我们家以前那个佣人小女孩丹丹的死,肯定跟他有关。 但是根据露露说的,他又不像是害了丹丹,反而对她有点什么意难平,否则,不会因为一块相似的烫伤疤就出手帮一个陌生人,缅北没有菩萨,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巴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下巴顶着她的发顶蹭, “嗯,在缅北能混出局面的,都不是简单人,我让彪子去查,知道长相就好办了,很快就能查出来。” 南溪点了点头,随后推他的手臂,示意自己要躺到床上, “要不我过几天直接从这边的口岸出境算了,还近一点,英姨从小照顾我,她在身边,我放心,不然,我连要准备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雅娜替我准备的那些应该不够,我们华国生小孩还有很多讲究的,生的时候得给祖宗上香烧纸,孩子出生的时间也得批一下,出院回去的时候还老叔公抱着进正门,对了对了,孩子的名字也得请叔公赐名,要开祠堂,写进族谱的。 当初结婚的时候叔公不是说了么,虽然你不算入赘,孩子也随你入缅籍,但还是得有华国名字,进族谱的。” “这些我都无所谓,宝宝,孩子入缅籍还是入华籍,姓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只要是我的种就成,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想陪着你。” 巴律将妻子揽进怀里,大手自然的放在她后腰上给她支撑力,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摁进了自己胸膛, “我这边快收网了,等这伙人抓到,弄死苏君持这个心腹大患,占蓬就能应付局面,我们再回华国,好不好?反正你还得三个月才到预产期,我尽快一个月之内把这边的事搞完,可以吗?” 南溪想了想,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那好吧,你能陪着我最好了。” 孕妇嗜睡,南溪没多久就睡着了,巴律将熟睡的妻子放好,自己轻手轻脚出了门,给彪子打去了电话,让找黎航的行踪。 …… 大其力另一边一座普通二层民居。 站在窗前凝望着无尽夜色的男人儒雅俊脸绷的极紧,手中香烟即将燃尽,但是良久都没有放进嘴里。 他的身后,心腹手下端站着一言不发。 “你是说,这两天街上突然戒严,是政府军那边下的命令?”过了好几分钟,查牧才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手下。 “是的,先生。不止政府军,同盟军的地盘,联防军的地盘,这几天也突然都紧张了起来,到处巡逻,整顿治安。” “我们的人最近这两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查牧又问。 “除了戒严之外,没发现别的,不过购的都是高档食材,啤酒什么的,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即使是有钱的园区,也不会拿钱买这么多高档食材。” 查牧听完,手指不自觉的捻着手中打火机,“高档食材?集中采购?知道那些车把东西拉哪儿去了吗?” “车进了北边的镇子就没再出来,我们的人根本不让进。” “不让进?” “对,那个镇子这几天盘查特别严,别说没有证件,就是证件不全的都进不去,尤其还得有他们发的那个什么临时出入证才行。” 查牧没再说话,挥手让人出去。 …… 山谷腹地深林之下的联排竹楼,苏君持坐在藤椅上看着一本泛黄的化学笔记。 这么多年来,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上面的每个化学反应他都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每当睡不着的时候,都要拿出这本笔记翻一翻,看一看,才能安心。 就算是逃命的时候,金子,货,这些东西,他说扔就扔了,但是这本笔记,是无论如何都要带着的。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苏君持将笔记合上,放到了床头,随后淡淡道,“进来。” “爸,外面卫兵说,有个叫黎航的人想见您,他手里拿着您给的信物,我让人拦到了巡逻队那儿。”薛鹏推开门,站在门口道。 “黎航?”苏君持挑眉,“让他进来。” 薛鹏点头,随后将门关上。 没多久,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 “进。”苏君持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抬头看向门口。 “佛爷。”黎航恭敬站在门口问好。 “嗯,你怎么来了?” “有人在查我,我闻着味儿不对,连夜跑了出来,想在您这儿先避避风头。”对面的年轻男人如实回答。 “什么人?” “还不清楚,但是这几天总感觉很不对劲儿,周围的兵也多了起来,个个都不面善,我感觉要出事儿。” “哼。”苏君持冷笑,“难怪能在各大园区都吃的开,年轻人,你的这份谨慎小心,可以保你性命无虞了。” 行了,正好我过两天有一批货头要走,你到时候就跟着一起去泰国躲几天吧,算是我结交你的心意,年轻人,在园区混不下去,可以来我这边试试。” “谢谢佛爷抬爱,您的话我记住了。” 黎航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的,丝毫没有什么有求于人的囧迫,苏君持挥手让他下去,眼角带了几分欣赏。 这几天手底下出了不少怪事,按理说,不应该留下这么个“外人”,但是之前的接触中,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沉稳低调,有内秀,很是欣赏,如果能收为己用,多指点指点,说不定是一员猛将。 中东那边的市场一直进展不顺利,自己又被困在缅北,如果能有一个这样谨慎又能干的人去打开局面,那接下来最起码十年之内,他的财富版图还会继续扩张。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得先想办法离开,大其力突然戒严起来,看架势又不像在找人,仅仅是在加强治安,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苏君持抬手摩挲着下巴,那双精明的眸子明灭思忖。 巴律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能搞这么大阵仗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在大其力。 嘭!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拍案而起,眼眸亮了几分,“莫非……” 第343章 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苏君持心绪还未平复,外面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先生。” “进。” 推门而入的,是他的心腹阿难,“先生,魑魅魍魉四兄弟的尸体找到了。” “在哪儿?”苏君持放在腿上的手陡然握成拳,抬眼问道。 “在后山般若沟的林子里,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花了些功夫才确认的,并且,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应该是中毒而亡。” “中毒?”苏君持的脸更加阴沉,“他们可是东南亚数一数二的高手,一般人近身都难,何况给他们下毒?再者说,就算下毒,毒死一个还说的过去,兄弟四人同时中毒,这也太邪乎了,除非……”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咬牙咀嚼出几个字,“是熟人。” “先生,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我们中间一定出了叛徒,而且这人野心极重,一出手就是冲着您身边的心腹而来。” “嗯,我的饮食起居是由你们兄弟二人亲自负责,没人能插手,否则,今天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苏君持冷漠阴鸷的脸上慢慢生出几分笑意来,“不错,没想到我身边还出了个不怕死的人物,这都多少年没人能整点动静出来了,我还挺期待的。” “先生,现在非常时期,您还是小心为妙。”手下提醒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数,告诉迦叶,让他把这个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气。” “是。”心腹点头。 “另外,你去趟大其力的镇上,给我找一个人,一旦找到,立刻汇报,这一次,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苏君持后槽牙紧咬,那张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脸上,寒气逼人。 另一边,缓缓取下耳机的男人坐在简易木床上,一张脸又黑又沉。 薛鹏没想到,南溪也来大其力了,而且她居然被苏君持发现了。 苏君持一个月后就要出发,离开缅北,去中东,如果他刚才指的人是南溪,那么,凭他的实力,即使硬拼,也不是没有可能从巴律手里抢到人,一旦离开缅甸境内,没人能奈何一个拥有强大雇佣兵军团的超级d枭。 收了设备,薛鹏又一次拨通了查牧的电话。 “怎么了?”那边的人可能已经休息了,声音带着几分懒散。 “你是不是让人毒死了那兄弟四人?”他没有什么寒暄的兴致,开门见山。 “手段重要么?死了就成。”查牧依旧云淡风轻。 “苏君持已经开始起疑了,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他谁都不信,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盘算的,而且,他已经开始计划离开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么心急,那你就亲自动手弄死他,到时候我找你谈合作。”对面的男人语气里听不出多大的情绪,但是说出的话分明带着几分不悦。 “我没有求着你,查牧,现在,我们只是基于目标一致的暂时合作而已,别拿你那套对下人的语气跟我说话。”薛鹏也怒了,本来就气不顺,又被他这态度激起了无端的心火来。 “嗯,既然知道是合作,那就按当初谈好的来,你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让那个贪得无厌的老东西有命活着离开,但是,我这两天有更重要的事,暂时还顾不上他,不过答应你的事,我的人已经在安排了,放心吧。” 查牧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薛老板,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我谈合作的,再提要求,就得拿别的东西来换了,我是商人,明码标价,不贱卖。” 他说完,挂了电话。 …… 南溪现在孕中期,肚子大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上厕所。 早上五点钟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摸了摸他的被窝,没什么温度,心情瞬间不好了,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吧嗒流着眼泪,光脚去了卫生间。 上完卫生间出来,就坐在床边生气流泪。 巴律半个小时以后,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进来,带着一身湿潮的水汽,推开门,看到本应该熟睡的妻子坐在床边,脸立刻沉了下来, “宝贝儿,怎么不睡觉?现在还早。”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个人害怕,让你别大晚上的出门?”小女人气性上来,不管不问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只管发脾气。 刚从客房洗过澡,头发都湿着的男人喉结动了动,“我错了,宝贝儿,我以后不出门了,就守着你。” 他记得自己好像晚上睡觉前还报备过可能半夜会出去,她点了头的呀,怎么这会儿翻脸不认人了? “骗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南溪两手胡乱拍开他想要搂自己的手,拧着不让他碰,哭的抽抽搭搭, “你讨厌死了,我一睁眼就看不见人,讨厌死了,我要回华国……” 一脸懵的男人任由她打了两下,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可是实在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蹲身在她面前,固定住她还在乱拍的手, “老婆……老婆……我错了,是不是把手打疼了?你歇着,我替你打。” 他故意动作夸张的自己打自己,还弄出很大的声响来。 南溪看着看着,又笑了,脸蛋上的眼泪都没有干, “讨厌死了,混龙,真讨厌。” “嘿嘿……笑了?”巴律伸手捏了捏她脸蛋,粗糙手指刮掉她脸上的泪珠,“早上没看见我,委屈了?” “嗯,”南溪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看见你一下就崩溃了,明明不想哭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她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好了好了,宝贝儿,不委屈,老公来了。” 巴律起身,将人带到床上,让她侧着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臂半圈着搭在她胸前,南溪伸手自然的拉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宝贝儿,我昨天晚上把人贩子的老窝端了,就差一步,他们就跑了。” 半夜接到彪子的电话,说找到了黎航的住处,但是没见人,他就知道坏了,连夜起身去抓人,差点就让人跑了。 “找到黎航了?”南溪问。 “没有,让他跑了,不过没事,我已经下了逮捕令。”巴律拍了拍她肩膀,“等我找到苏君持,咱们就可以回华国了,再坚持坚持,宝贝儿。” 他说完,吻了吻怀里的妻子,“再睡会儿吧,老公抱着睡。” 第344章 异常画面 南溪的回笼觉睡到了自然醒。 怕又惹老婆生气的男人难得乖乖躺在床上,给她当人肉垫子,拿着手机发消息指挥手下。 虽然占蓬就在楼下看着孩子,但是两人一早上的交流都是在社交软件上打字。 占蓬后来急了,骂他脑子有病,随后不再理他。 “老婆,醒了?”看见枕在身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男人收了手机,大掌贴着她的腰,给她点支撑力,等南溪坐直了,这才起身,给她按摩手臂和腿, “舒服点没?我看着没肿。”巴律心疼的问。 “嗯,我感觉也舒服多了,看来是肿消了。”南溪活动着脖颈想要下床。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按摩,宝贝儿。”巴律将拖鞋套到了她的脚上,全程给她助力,尽量使她不要这么辛苦。 昨天看见南溪手和脚有点肿了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都快疼烂了,早知道怀崽子要受这么大的罪,他宁可不要。 可是现在没办法,除了心疼,给她按摩,伺候她生活起居,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替她去受罪。 “我没事的,老公,这就是正常反应,一点点而已,没什么感觉的,你别紧张。”妻子看出了他的焦躁不安,出声安慰。 “嗯,老婆。我不紧张,来,你靠到我身上刷牙,这样脚舒服一点。”男人嘴里说着不紧张,可是一张脸绷的极紧,抬手让妻子靠到自己身上,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南溪粘在自己身上。 洗漱完,巴律牵着她的手下了楼。 雅娜去了后厨给丹敏亲自做宝宝餐,只留下占蓬坐在客厅看孩子。 说是看孩子,但是他横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只在丹敏给他嘴里塞东西的时候张张嘴,也不管丹敏把奶粉,饼干,火腿什么的撒的到处都是。 地上甚至有占蓬为了哄丹敏消停,从后厨弄来的两条鱼,就那么脏兮兮的被丹敏提起来放在桌子上,拿着玩具刀在假装杀鱼。 鱼肚子里的血水顺着茶几一路往下来滴。 巴律看见,顿时脑门突突直跳,一脚踹上占蓬脚踝,“你他妈是死的?就这么看孩子的?老子这客厅都他妈成猪窝了。” 南溪一看这阵势自己也帮不上忙,转头去了院子里散步,不参与两个二货之间的战争,免得被误伤。 占蓬手上没停,眼睛都没动,坐了起来,“丹敏,龙爸说你是猪,就是最丑的那种动物。” 丹敏最爱美了,每天都必须穿好看的裙子,最接受不了别人说她丑,抬眼看了占蓬一眼,又看了看巴律,哇一声哭了出来。 巴律拍了占蓬脑袋一巴掌,“给老子等着。”随后走向丹敏,将人抱了起来,不知道跟丹敏说了什么,丹敏从他身上拧了下来,挪到占蓬身边,非要抢占蓬的手机。 占蓬疼闺女疼的毫无原则,以为她只是拿上玩玩,没想到丹敏拿着他的手机径走到鱼缸旁边,啪一下扔了进去。 “哈哈哈哈……”好样的,胖闺女,走,龙爸给骑高高,吃好吃的。 占蓬气到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出声,等到一大一小从门里面出去了,才气急败坏骂了句脏话, “狗东西,你个坑货你……” 巴律带着丹敏追上了南溪,两人牵着丹敏的手在院子里走。 “哥……哥……”波哈火急火燎跑了过来,看见老大在陪老婆,站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喊。 “你他妈能不能大大方方的?偷别人老婆了?”巴律看见他这鸟样儿就来气,不知道跟谁学的,“什么事,说。” 南溪牵着丹敏继续走,巴律挠了挠头发,朝着门口石墩走了过去。 “有屁快放。”他坐到了石墩上,摸了支烟出来闻了闻,不耐烦道。 “哥,有个事,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吧,你老说战场上拼的就是谁的脑子好使,我感觉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波哈犹豫着开口。 “说吧。”巴律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虽然二是二了点,但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是个福将,巴律好多次都是被他无意间发现的一些小细节提醒,战场上占了先机的,所以波哈的话,他一般都比较重视。 “是这样的,哥,那批无人机,我不是挨个在试性能么,有一款昨天刚捉摸透,我晚上带到山上玩,可是它拍到了一些异常画面,在般若山谷的河边深林,好像有一个建筑群,里面似乎有生物群体活动。 可是当我再想靠近看清楚的时候,就受到了信号干扰,那个谷地虽然处于原始森林深处,没有信号也正常,但是那个干扰信号很诡异,总感觉像是人为的。” “般若山谷的林子?”巴律黑眸微眯,思忖片刻,“那地方地势险要,又在森林深处,连老猎人都不敢进去,信号异常也不是没可能,会不会是狼群?” “不对。”他自己否定了自己,“猛兽是森林的一部分,跟森林是融为一体的,你不可能在无人机上发现异常,能被发现的,只有不属于森林的东西和生物。” 巴律说完,勾手,交代波哈,“谨哥送我那条蛇呢?弄出来,把微型摄像头弄上去,带到谷底,让它顺着河流游过去看看,指令你都学会了没?” “会是会了,可是那条蛇它可能比较叛逆,不大听我的。”波哈挠了挠头。 巴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一天尽鼓捣那些无人机,机器狗什么的了,根本没别的心思,去办,办不好老子把那些无人机全倒手卖了,让你小子玩。” “知道了,哥。”波哈摸着头应了一句,讪讪离开。 “龙叔……”波哈刚走,吴桀迎面从外面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背上背着个迷彩的包。 “你不是去曼德勒陪你阿妈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巴律拧着眉问。 “我舅舅来曼德勒了,他一天到晚揍我,我阿妈怕我被他揍死,就提前把我送了回来。”吴桀坐到了他对面,将背上的包放了下来,拿出一瓶水喝。 “你干什么了,让你舅能痛下杀手?”巴律挑眉含笑问道。 “我不就给他下了个药,然后把女人送他床上去了么,他一把年纪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阿妈说起来就叹气,我也是为了他好。”吴桀毫无愧疚之心。 “那你舅睡了没?”巴律又问, 吴桀摇头,“我舅算是彻底废了。” 哼,巴律冷哼一声,“方向不对,努力白费,你小子就是缺心眼儿,不是你舅废了,是你把人没送对。” “那我送谁?总不能把我干妈送过去吧?龙叔,你不要太黑心,我舅好歹只是嘴上说要打死我,你这是直接不给我留活路,我是小,不是傻。”吴桀白了他一眼。 第345章 大其力刮起邪风来了 吴桀一回来就缠着南溪,从背包里变魔术似的变出了好多小东西。里面有他从曼德勒淘来的宝石画,亲手捏的泥人,也有吴骁给她捎来的一些在华国淘来的小东西,其中有一个吴骁在陶艺班自己制作的小陶罐,特别可爱,上面画着一条龙,龙的脑袋上坐着一只雪白的猫。 南溪爱不释手,特意挑了好几朵漂亮的花装了进去。 吴桀还给雅娜和南溪,还有丹敏,每人送了一条他亲手打磨的翡翠随形项链,雅娜高兴的说要拿去用金镶了,天天戴着当传家宝。 丹敏对项链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对吴骁从京市给她淘来的小衣服很是喜欢,那是华国很流行的那种东北大花布缝的肚兜和短裤,是一套。 雅娜没见过,拿着肚兜不知道怎么穿,南溪哈哈哈笑,“我来,以前小的时候,我家英姨也给我做这种肚兜穿,我爸爸嫌弃丑,老不让我穿,我觉得很好看。” 南溪将大红大绿的肚兜和短裤给丹敏穿上,还给她扎了两个红色的小揪揪,肉嘟嘟的丹敏活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胖丫头。 南溪拿出手机要拍照,爱美的丹敏各种摆姿势配合。 客厅里面几个人热热闹闹聊着天玩闹,两个被忽略的男人一下午不是搞后勤任媳妇差遣,就是坐在那里冷着脸玩手机,谁也不搭理谁。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有点空闲时间陪陪老婆,吴桀这个没眼色的,一来将三个女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巴律和占蓬各自心里琢磨着等这小子落单,要好好收拾收拾,教他懂点眼色。 吃完晚饭,吴桀终于被丹敏缠的不行,带着小丫头出去兜风玩,雅娜在卧室开视频会议,南溪也到时间上线上课了,两个大男人又被撂在了客厅大眼瞪小眼。 占蓬待不住,跑出去巡逻。 老婆下了死命令,上课期间不许进卧室,巴律长腿横架在沙发上玩游戏打发时间等老婆下课。 “长官。”外面的卫兵进来汇报。 “怎么了?”男人懒洋洋的问。 “,就在后街的菜市场旁边,他手底下的人和一群马仔对峙,双方已经交上火了。” 巴律听完,噌一下坐了起来,抬眼,“波哈跟那些人动手干什么?吃亏了没?” 卫兵喉结上下滚动,“属下不太清楚。” “妈的,敢跟老子的人开火,大其力他妈的刮起邪风来了。”男人说完,朝着外面阔步而去,边走边交代, “把这儿给老子守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派人去找吴大公子,让他带着丹敏回来,别在外面乱晃荡。” 巴律走到门口,冲着旁边的一栋民居大喊, “彪子,给老子滚出来,干活了。” 他喊完,已经一跃上了门口的军用越野,迅速启动车子,方向盘打的大开大合,调转车头。 彪子和伏猜还有潘普从里面跑了出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来活了,伏猜兴奋的怪叫两声,回去扛了两把乌兹冲锋枪,扔给彪子一把,拉开车门一跃跳上了车,随后拉下车窗交代一句, “黑子,你守着家,把溪姐守住了,哥给咱们赚外快去。” 潘普看见他这见钱眼开的模样就火大,“你他妈是什么便宜都不放过是不是?一分钱不带让我赚的?” “我哥的打法你不熟,去了光是拖后腿,守着溪姐就成,回来请你喝酒……” 伏猜说话的尾音被一阵风吹散,车子便已经飙飞出去。 潘普嘴角抽了抽,“真他妈一群土匪疯子。” 他从进军营训练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在仰光军区接受正规的政府军训练,本以为来缅北跟那边的军营没多大差别,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总算是长了见识,这哪里是一群兵,简直就是土匪。 说土匪都是好听的,简直就是一群地狱恶鬼,牛头马面,一个赛一个的匪,政府军那套,在这里根本没用。 之前总觉得巴律年纪轻轻能问鼎军政府顶级权力阶层,一定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暗中提拔,现在才发现,人家是实打实拼出来的。 巴律开着车一路疾驰到了菜市场附近,远远的就听见了稀稀拉拉的枪声,几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巴律拿着枪往里走, “那帮马仔的头是什么人?查到了没?” “刚才已经问清楚了,是这边一个叫贡勐拉明的人,这小子的亲哥是附近园区的民兵队长,手里有百十条枪,他狗仗人势,在这一带很是嚣张,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跟波哈干上了。” 彪子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回答。 “嗯,找着人了没?”巴律又问。 “应该已经跑了,波哈下了死手,这会儿咱们过去顶多十来分钟就能结束战斗。” “带路。”巴律下巴抬了抬,示意过来接应的卫兵前面带路。 三人一路走一路打,从后面对那些乌合之众进行攻击,和波哈两面夹击,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有人跪地求饶,剩下的人见对方武器先进,打发彪悍狠辣,根本没胜算,也没了斗志,很快投降。 “妈的,贡勐呢?老子要刮了他。”已经杀红了眼的波哈从巷子尽头单手提着枪跑了出来,脸上身上全是血,一双眼充血的厉害,跟红眼兔子似的,飞起一脚将跪在最前面的马仔踹到,枪口直接抵了上去。 “波哈。”伏猜见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去将人拦住, “哥过来了,先把事情说清楚。” 波哈这才看向巴律,跟见了家长的小学生似的,之前的彪悍全然不见,脸上漫出委屈, “哥……” “怎么回事儿?” 巴律知道波哈心大,很少有什么事让他这么失控,今天大庭广众之下违抗军令在闹市开枪,一定是什么事真的惹到他了。 波哈委屈颤了颤嘴皮,但是最终别过脸去不说话,伏猜踹了他一脚,他也憋着没说。 “不想说算了。”巴律扔掉手里的烟,“彪子,这些人带去问话,从重处理,惹了波哈的那个什么鸟贡,你带着人和波哈一起去找,弄死了谁敢出头就让他们来找我。” 巴律说完,就要迈步走,却听见后面有人在喊,“波哈长官……人醒来了……” 第346章 是我勾引他的 大其力菜市场旁边,是人口密集混杂聚居的地方,路面常年没人打理施工,坑坑洼洼的,到处是石子和积水,两边的民居是自建的,可供通行的空间只有两米左右,车根本开不进去。 波哈听见那人的话,转头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巴律几人心下疑惑,也跟着往里面走,只留下波哈手底下的一小队人善后。 一行人七拐八拐,终于看见波哈推开一个民居的铁门走了进去。 这个民居不大,里面盖了一圈房子,小二层,空出中间用来采光,因为这会儿已经天黑,中间稀稀拉拉挂着几个橘黄色的电灯。 波哈上了二层,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就听见里面凄惨的哭声,犹豫几下,才推开门进去。 “你们不能进,这是波哈长官的房间。”门口的老妇人将想要推门的伏猜拦住,严肃开口。 “我们都是他哥。”伏猜不耐烦说了一句。 “那也不行,里面的女孩没穿衣服,你们几个大男人不方便。” 伏猜闻言,眼睛睁的老大,看了看后面的巴律和彪子,随后转头看向老妇,“什么女孩?我兄弟可还没结婚,你他妈的敢毁我兄弟名声?” “没结婚?他们日子都过上了,不就是夫妻了?大其力有几个正儿八经结婚的?你可真搞笑,”老妇人调侃一句。 几人等了将近一支烟的功夫,里面抽抽噎噎的哭声才止住,没一会儿,波哈推开门,颓败着一张脸,眼睛的红还是没有褪下去, “哥,你们先进来吧。”他随后看向老妇人,“玛玛姐,麻烦你送点水果过来。” 几人迈腿走进去,才看清这个出租房的结构,不太大,一室一厅,但是里面的家具什么的,还算齐整,甚至带了卫生间和厨房,在仰光或许有点寒酸了,但是在大其力,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 “行啊,波哈,你小子,不声不响的,日子都他妈过上了?”伏猜酸溜溜的捶了捶波哈肩膀。 波哈低着头,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巴律。 伏猜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找补,“不过……那个……你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了,是吧……” “什么人?”坐在沙发上黑着脸气势迫人的长官冷声开口。 大其力正常人家不可能让自己家的姑娘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当兵的,最起码,得去庙里做法事,拜佛祖,还得有仪式。 波哈是个张扬藏不住事的性子,有了老婆,不可能瞒这么深,正规路子来的,早他妈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藏着掖着,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哥,美依她是自己要跟我的,我很喜欢她,您就别管那么多了。”波哈别过脸去死犟。 “你他妈怎么跟哥说话的?还不快说实话?哥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么?”伏猜偷偷看了一眼巴律,又踹了波哈一脚,脸都挤变形了,可是对面的犟种就是不吭声。 “把人带出来,我亲自问。”巴律再次开口。 彪子听他这么说,起身就要朝着里面卧室去抓人。 波哈两步上去,挡在彪子前面,怒目圆睁,“你他妈敢进去试试。” “老子怕你?前两天颁布的军令你记到狗肚子里去了?”彪子跟他面对面杠上,丝毫不让。 “干啥,干啥?这是干啥?都是自己兄弟,还动上手了。”伏猜上来当和事佬,拉着彪子,“你个愣货,就不该带你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出去。”伏猜将彪子推了出去,多年兄弟,两人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语言交流。 “哥。你别逼我,你逼我我就退役。”波哈蹲在门口,死活不让人靠近。 “就算要退役,也得把牢坐完再退,老子这儿没有糊涂账,一码归一码。” 吱吖~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清瘦好看的女孩惨白着脸,一脸泪痕,走了出来,猛地跪在地上, “长官,是我勾引他的,都是我的错,请不要让他坐牢……” “美依,你干什么?我没事,这是我哥,他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你出来干什么?”波哈心疼的揽着女孩的腰,想要将人抱起来,可是女孩固执的跪着不肯起, “长官,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吧,遣返出境还是把我再送到红灯区去,我都接受,请不要罚他……” 伏猜看着地上的女孩,皮肤不是很白,但是很匀称,身材特别好,五官也很好看,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次去红灯区给妈妈桑下套的时候,从那里面带出来的几个女孩其中的一个吗? 这个女孩是那些里面最朴实的一个,当时穿的衣服很暴露,她一直低着头在拉衣服,他有点印象,怎么和波哈看对眼了?难怪这小子这段时间老不见人影。 “哎呀,都起来,整的跟我们律哥多恐怖似的,不是说了么,先把事说清楚,你个犟驴是不是欠抽?” 伏猜拉一手拉着波哈,一手想要去拉女孩,被波哈一巴掌拍了过去,随后波哈将人带着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支烟,这才开口。 “哥,她是你让我看着的那几个从红灯区带回来的女孩中的一个,别的女孩都送走了,可是她那天说,她是自愿被卖掉的。 她老子死了,妈也不是亲妈,带着几个孩子改嫁了一个老男人,她从小就被那老男人骚扰,差点就被侵犯了,被她妈发现,还打了她一顿。 她是被她妈亲手交给人贩子的,她回去要么被老男人强了,要么又被卖了。我知道她那天灌我酒是想让我帮她,但我是自愿的,我当时也不是真的醉了。 她既然是我的女人了,我就对她有责任,你要怎么罚我都没关系,但是,我不会让你把她再送去那个火坑的。” 巴律听完,拿起手里的烟盒朝着对面的愣货扔了过去,“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那么上心,天天跟我说试飞无人机的性能,原来他妈带着女人去玩无人机,老子他妈揍死你个缺心眼儿,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缅北栽进女人手里的军人还少了?” “我不是……我没有……”美依窝在波哈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直摇头,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第347章 坏了,这狗东西得跑 波哈是被巴律绑着押回去的,回来后将人扔到了院子旁边租的民居。 这栋民居比他自己找的那种宽敞的多,三层小楼,前面还连着个不大的院子,一二层改成了巡逻卫兵休息的宿舍,三层是彪子,伏猜,波哈,还有潘普四人的休息室,每人一个房间。 巴律让彪子将波哈绑到了床上,只说了句“谁都不许管他,否则军法处置。”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回家后,占蓬一家子已经睡了,吴桀一个人在客厅鼓捣着组装一把高精度狙击步枪,看见巴律进来,眼前一亮, “龙叔,你看看,我这个击针簧装的对不对?” 巴律脸色黢黑,说了句,“一边儿玩去,别来老子这儿找抽……”随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吴桀挠了挠头,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狙击枪,又抬头看看已经上了二楼即将推门的男人,眼睛转了转,放下东西出了门。 南溪刚洗完澡出来,见他黑着一张脸坐在窗前闻烟,一点都不意外。 彪子已经提前给她打过了电话,波哈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不过彪子给南溪打电话,是怕巴律在气头上,真把波哈枪毙了。 南溪说了句“不会。”然后想了想,又说,“他军队里的事,我不好贸然插手,不过他回家要是跟我说,我会劝劝的。 今天的事情不管最后的处理结果如何,阿律走后,你一定找人把那个女孩妥善安顿起来,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波哈如果不在,一定会很害怕,先把人安顿好,阿律气消了,如果确定那个女孩身份没问题,会点头的。” 彪子知道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既然溪姐这么说了,那到时候算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点头应了下来。 “老公,我腰困,脚也胀胀的,你都不管我,一出来没见到你,我都生气了……” 小妻子头发还是半干的,身上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衣,不施粉黛,娇滴滴的在那里撒娇,站在窗边的男人手指不自觉曲了曲,扔掉手里没点着的烟,走过去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南小溪,不许勾我……” “我哪有?” “不许撒娇……”男人喉骨漫出暗哑声线,额角的青筋渐渐鼓胀起来, “我临时有点事出去了,没来的及跟你说。”他将人放到床上,自己站在床边冷静了几秒,才开口解释。 “奥。”南溪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拿脚丫子挑开他的t恤,贴到了男人块堆垒叠的肌肉上,“给我揉脚。” 巴律眼眸暗了暗,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后,才坐到了床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给她揉腿。 “老公,你怎么了嘛,心情不好?”平时这个时候他可没这么规矩,也没这么闷,看来波哈的事给气的不轻。 巴律一边捏,一别咬了咬后槽牙,“是彪子还是伏猜给你打的电话?这几个狗东西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了,你别生气了嘛,他们也是怕你这混不吝的劲儿上来,真把波哈军法处置了。”南溪伸手覆上他手臂,一只手捏着吃力,两只手一起伸出来,摇了摇,“老公~~” 小女人刻意撒娇起来,一双眼睛仿佛盛了春夜池水,倒映着皎皎月光,声音嗲的一波三折,身上有意无意散发着淡淡的冷香,撩的男人欲火燎原, “南小溪,不是说了不许勾我?你手不想要了?”巴律咬着牙威胁一句。 南溪一听他这么说,立即将小手收了回来,记忆立刻被某种画面侵袭,红唇怂怂的吞了吞口水,“流氓,讨厌死了。” 男人这才盘腿坐到了床上,将她的手重新拉了起来,“波哈这个蠢货,被一个红灯区来历不明的女人随便勾搭勾搭,就上道了,谁知道那女人是干嘛的?是不是间谍?他是我的心腹,他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巧合。 蠢东西也不想想,他一个在缅北这种地方混的兵蛋子,没钱没房子没正经活计,什么女的会想不开勾引他?我看他就是想女人想疯了,妈的。” “你好好说话。”南溪听他骂脏话,瞪了他一眼,“宝宝还听着呢,别把他教坏了。” 嚣张的男人讪讪抿了抿唇,“知道了,老婆。” “那最后怎么弄了?波哈呢?你怎么处理他?”南溪接着问。 “我要把那个女人送走,波哈在那儿要死要活的,随后我揍了他一顿,把人绑了回来,现在在隔壁扔着呢。”巴律一边玩她的手指,一边回答。 “你绑的了人,还能绑的了心?” “老子管他心不心的,把人绑回来再说,关上十天半个月,等过了这股劲儿,说不定他自己就想通了,也说不定那个女人自己走了呢?” 南溪手指点了点他脑门,“那当初,如果猛哥也把你绑了,关上十天半个月不让你管我呢?” “怎么可能?谁敢绑我?他前脚绑我,我后脚就偷偷跑了,你可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说到这里,巴律黑眸暗了暗,“坏了,这狗东西得跑。” 他噌一下从床上下来,“宝贝儿,你先睡,我去隔壁看一眼,他敢给老子当逃兵,我亲自毙了他。” “阿律,你别这么暴躁嘛。”南溪扶着腰坐了起来,“将心比心,你也有年少冲动喜欢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时候,波哈可能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 要不这样,你先让人去查一查,然后我们试探试探,如果人没有问题,就成全波哈嘛,大不了,我送他一栋房子,让他结婚,他没有亲人,把你当亲哥,长兄如父,你不管他谁管他?” “什么叫喜欢一个人?我就喜欢过你一个。”男人冷着脸强调。 “哎呀,你的注意力怎么这么奇怪,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南溪伸手掐他胳膊。 “听到了,要是好姑娘,我当然不会拦着,可是,宝贝儿,你不知道,红灯区出来的女人,几乎没有干净的,要么有病,要么为了让她们听话喂了d,我不想波哈沾上这种女人。” 第348章 你糊涂啊 南溪不放心巴律的脾气,怕他气过头干出什么事来,缠着他非要一起过去,可是等两人到旁边小民居的时候,波哈的房间里早就没人了。 巴律瞬间气血逆冲天灵盖,要不是老婆在身边,早掏枪了, 南溪看着他脸色不对,过去捏了捏他掌心,“别生气了,先把人找到再说,他今天惹了民兵武装,可别被人给堵了。” “别管他,妈的,蠢货,找出来老子也枪毙了他,不如让他死外边。”巴律气呼呼坐到沙发上。 彪子,伏猜还有潘普站在外面,没人敢吭一声,心里庆幸,幸亏溪姐在,不然今天少说也得挨几拳头,躺两天才能下床。 “彪子,你他妈死了?就知道睡觉?躺棺材里别醒来得了,跑出来干啥?”一股邪火没地方发的男人抬眼看向门口,骂没眼色的手下,自己说不管了,这个狗东西还真就杵在门口了。 南溪给伏猜使了个眼色,伏猜秒懂,转头踹了一脚彪子,“快他妈把人追回来呀,还真让哥背上个逼走兄弟的名声?” 说着,伏猜拉起彪子和潘普一起往楼下走,边走边喊 南溪抿了抿唇,还是伏猜有眼色,活该他能赚钱。 “老婆。你就惯着他们吧。”巴律伸手将妻子捞进怀里,脑袋靠近她胸前, “让我抱会儿,脑仁疼。” 南溪笑了笑,伸手给他按太阳穴,“你性子太烈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好不好的你心里没点数?只要你能受的住,你要多好我就能有多好。”他闷闷的说了一句。 “混龙,你能不能正经点?讨厌。” 南溪重重摁了摁他脑门。 巴律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男人俊眉蹙起, “老婆,彪子这狗东西怎么刚出去就给你打电话?还不给我打?” 南溪拿过自己的手机,“让你拿着我手机,让你偷看了?” “它就在那儿亮着,我还不能看?”巴律眼睛睁了睁,最后一个字尾音扬的老高。 南溪戳了戳他冷着的脸,“以后不让你拿了。” 她摁下接听键,那边立时传来彪子难得有点慌乱的声音。 “溪姐,那个女人自杀了,怎么弄?” 南溪惊的站了起来,吓到脸色苍白,“怎么回事?” “我找了个兄弟的老婆将那个女人带了去,她是本地人,家里有地方住人,我们刚出门,那个兄弟就打电话过来,说那个女人不对劲儿,我们还通着电话,那个女人冲进了厨房拿起刀冲着自己脖子就捅了下去,要不是他将手里的手机扔了过去,她捅偏了,人说不定当场就死了。” 南溪的手有点颤抖,她开始的初衷是为了缓一步再做打算,没想到会让那个女孩误会,把她逼上绝路。 “彪子,你快把人送医院去急救,阿桀的直升机就在停机坪,让医生急救完,评估她的状况,然后带着人坐直升机去仰光,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把人救下来。” “是。溪姐。”彪子应了一声。 “你们去波哈之前租房子的地方等着,波哈一定会去那里,见了人,二话不说,绑回来。” 挂了电话,巴律抬眼看着她,“老婆,你不久前还说我,绑的了人绑不了心。” “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把人弄来再说。”南溪将手机扔到他怀里,“揣着,先回去,一天天的,操不完的心,烦死了。” 男人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你非要跟着来的么,怎么又骂上我了。 波哈这个狗东西,一天尽给老子找不痛快。 半个小时后,波哈又被绑了回来,和他一起被绑回来的,还有吴桀。 “阿桀?”巴律看见被提进来的两人,眼里连一点震惊都没有,早就习惯了吴桀的各种意想不到,已经麻木了,上前踹了他一脚, “妈的,哪儿都有你是不是?老子不让你玩炸弹,想到去跟波哈做生意了?反了天了你。” 巴律将吴桀从后脖子上提了起来,扔给彪子,“去,弄到禁闭室去,关一个星期。” “阿律——”南溪有点不忍心,想要开口劝,可是一想到吴桀这么小,胆子太大了,居然倒腾炸弹,生生将话头转了弯,咬牙道,“再让他写一千字的检讨。” 巴律忍了忍笑,转头道,“听见了么?再加一千字检讨。” “溪溪。你不爱我了吗?”吴桀没想到溪溪会落井下石,幽怨带着哭腔问她。 南溪又有点不忍心了,拉了拉裙子,“要不就……五百字?” “不行,一千五,你小子再敢给我老婆卖可怜,就两千,弄走弄走,看见他我就烦。”巴律挥手,让彪子把人带走。 “溪溪,我伤心死了……”吴桀在外面一个劲儿的嚎。 巴律转头踹了波哈一脚,“妈的,你小子真给老子当逃兵了,说说,想怎么死?” “哥,你让我再见一眼美依,跟她说两句话我就任你处置。”波哈不闪不闭,抬眼正对他黑眸。 “你他妈还讨价还价上了?”巴律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就又要踹上去。 “阿律。”南溪伸手拦住了他,推了推他手臂。 巴律看着妻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沉吸一口气,挥手,“你们先出去。” 伏猜和潘普点头出了门。 南溪站起来,将巴律摁到了沙发上,自己走到波哈身边。 “波哈,是我让人把你绑来的。” “溪姐,我没怪我哥,你不用替他背锅。” 南溪低头笑笑,“我没有,真的是我让彪子把你绑来的,我是怕你找不到那个女孩,情绪不受控制,真的当了逃兵。” 波哈拧眉低头看着南溪,一米八八的大个头,几乎站不稳,“溪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美依她去哪儿了?她是不是被赶走了?”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南溪正了正神色,严肃看着他, 波哈有点猜到她想问什么,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波哈,你应该明白,我和你哥,都不会害你。”南溪将他的所有微表情收于眼底,声音更加冷然。 “溪姐……”波哈艰难开口。 “波哈,那个叫美依的女孩,是不是沾了不该沾的?你不但知道,还纵容她,是不是?” “我没有,溪姐,她是被强迫的,我已经有在给她减少剂量,等去了仰光,我就送她去戒了,她答应了我的,一定会戒掉,溪姐,你帮帮我,我真的很爱她……” 南溪扶额摇头,“波哈,你糊涂啊……” 第349章 你戒烟都戒不掉 南溪气到跺脚,被巴律一把扯过来摁到沙发上,递了水过去, “我教训他就好了,你别气。”他真担心被这个狗东西把自己老婆气出个好歹来,想要将人哄到楼上去,但是南溪喝完水,推开他的手臂,又站了起来,气呼呼走到波哈面前,踢了他小腿两脚, “阿律,把人解开。” 巴律现在不敢惹老婆,咬牙过去将波哈身上绑着的绳子解开,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个缺心眼的货。” 波哈委屈低着头,不吭声。 “波哈,我让人去仔细调查了一下今天的事。” 南溪不想骗他,将不久前他让彪子去查的结果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那个美依是不是你哥说的间谍,我们现在还没查到,但是今天下午,她不是那个房东跟你说的,去买菜的时候被那个男人看上强奸了,而是自愿的,她d瘾犯了,那个人之前给红灯区供货,她认识,自己去找那个男人交换的。” “不可能。”波哈一双发红的眼瞪的老大,看着南溪,眼里全是痛苦隐忍,“美依她不是这样的人,她长的好看,贡勐见色起意,不是美依的错,她染上没多久,d瘾不深,每一次稍微给点剂量就能熬过来,她一定能戒掉。” “你戒烟都戒不掉,何况是d?”南溪声音凌冽起来,“这东西是戒不掉的,一次沾上,一辈子都有瘾,即使暂时控制,后面复吸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波哈,我是华国人,全世界禁毒最严的国家,我们从小看dp的危害,那些教育片都刻进骨头里了,我不会骗你。” “老婆。别跟这个犟种说了,他听不进去,毒虫子他比你看过的那些纪录片更了解,他跟着我缉了六年的毒,什么毒虫没见过,这狗东西算是废了。” 巴律不想妻子情绪太激动,也知道波哈是真的陷进去了,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开口说了一句,随后就要将波哈带走。 “溪姐,我想见美依。”波哈双拳紧握,依旧还是这句话。 “下午我怕她又被人欺负,让彪子把人安顿一下,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自杀了。” 南溪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对不起,波哈,我没想到会这样。” 波哈整个人都僵了起来,嘴皮微微颤抖,“她……她自杀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颤抖的不像话,不敢置信重复一句“她自杀了?” “波哈,你别激动,人还在抢救,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回来的。”南溪上前一步,想要安抚,但是被巴律一把拉住,拽到了自己身后,他高大身躯切身到波哈面前,拍了拍兄弟肩膀, “波哈,哥知道你动心了,那个女人也确实是你一直念叨的喜欢的类型,但是她沾了d,待过红灯区,来路不明,你们没可能的。 你将来要往上走的,前途无量,身边跟着这样一个女人,是污点,懂么?” “可是哥,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命好,遇到一个溪姐这样的老婆,大多数人,还是平凡的,我长相一般,没什么钱,没读过书,我能找个怎么样的老婆?有钱人家的,大学生,人家也看不上我呀。 美依那么漂亮,她也不嫌弃我,每天给我做饭洗衣服,陪着我说话,让我有一个除了军营宿舍还能去的地方,我就想要她,不管她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我就想要她,哥,如果不是她,我再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心动了,就像你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一样。” 波哈痛苦隐忍,尽管一双眼睛已经红的不像话了,但是依旧憋着眼泪,浑身颤抖。 巴律看了看一旁的南溪,心有不忍。 自从有了南小溪,他的确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心动了,他比谁都了解那种感觉,谁都不行,只能是她。 毕竟是多年的生死兄弟,巴律也为难。 南溪看出了丈夫的不忍,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波哈,我们两方面走,一方面,调查美依的身份,确定她不是间谍,另一方面,尽全力救治美依,等人好了,送她去戒毒,如果这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你哥就不再拦着你,可以吗?” 波哈擦了把眼泪,点了点头。 南溪推了推丈夫,示意他表态。 “嗯。”巴律冷冷哼了一声。 “波哈,你自信一点,你是你哥的心腹,人也聪明上进,以后在军队一定会大有发展,你们如果能结婚,我送你们一套仰光的房子作为贺礼,让你安家立业,好不好?” “房子太贵重了,溪姐,我不好意思要。”波哈闷闷的说了一句。 “你个憨货。”巴律踹了他一脚,“你敢让吴桀玩炸弹,老子回头跟你算总账。” “好了,波哈,你跟彪子问一下,他们在哪个医院,去看看美依,安抚一下她,然后我安排她去仰光接受治疗。” “嗯。谢谢溪姐。”波哈抿了抿唇,想说句谢谢哥,但是最终扛着没说,转头出了门。 “这个憨货跟老子杠,老婆,你看见了没?老子管他还管出仇人来了?”巴律眼睛瞪了瞪,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波哈跟你比已经很乖了,你到现在都气的猛哥肺管子疼。”南溪笑着调侃他一句。 “老婆。你不爱我了……” “别学阿桀,你多大了?害不害臊?” …… 波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钟了。 他坐在车里抽烟,心里不断复盘今天的事。 其实很多事,他心里知道,就是不愿意去认真计较,也知道律哥和溪姐是全心全意为了他好,可是人一旦奋不顾身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情愿当聋子,当瞎子,当傻子。 美依躺在床上惨白没有一丝人气的脸,到现在依旧让他心痛难当,他还是爱她,还是想要她。 她跟他的时候是第一次,以前没被男人碰过,今天的事也只是个意外,美依说最后一刻,她后悔了,想要跑,才被那个男人强摁着做了的。 今天是他疏忽了,忘了时间,就这一次,他可以原谅她。 夜色清冷又凉薄,透过车窗,照在面色同样冰冷的男人身上。 掐灭烟头,车子刚发动开,波哈的手机响了起来。 “波哈叔,你不是说晚上带我去沟里整个新玩法?这都几点了?还去不去了?”吴桀焦急的问了一句。 “吴桀,你不是被关禁闭了?”波哈一阵莫名的头疼,这小崽子是不坑死自己不罢休。 “他关我就待着啊?我又不傻。波哈叔,你之前问我的那些指令,我比你熟,龙叔那条蛇是我干爸养的,它跟我也认识,你就带我去呗。” 波哈确实不太能整明白那条蛇,想了想,“等着,这会儿来接你。” 第350章 自己以后可得离女人远点儿 夜,安静微凉,丛林深处,潮气肆意,巨大阔叶林下,是比黑夜更恐怖的暗。 一米多深泛着腐潮味道的落叶层中,两个身影悉悉索索,匍匐挪动。 “波哈叔,差不多了吧,再往前该被发现了,他们别用的什么红外线感应器之类的,报警了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吴桀小声提醒一句。 两人本来打算进沟来看一眼就成,没想到进来才发现内有乾坤,这里居然真的有个建筑群,而且有编队整齐的卫兵巡逻,那些人不像是正规的军队,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波哈觉得不对劲,这才冒险靠近。 但是走到这里,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轮廓,根本没办法搜集有用的信息。 “阿桀,把那条蛇弄出来,摄像头调整好,放它进去看看,这些人不对劲,别是什么恐怖组织。” 波哈停了下来,伸手帮吴桀把他背上背着袋子解开,放出里面还没长很大的黄金蟒。 蛇头上的微型摄像头调整好后,波哈抿唇,“阿桀,这蛇靠谱不?可别把咱俩暴露了,我跟你说实话,我之前训练它,这狗东西十回里可能也就一回能听懂指令。” “放心吧,波哈叔,我可得了我干妈的真传,我干爸那套没用,这蛇是我干妈养的那条宠物蛇的儿子中最拔尖的一条,聪明着呢,就是随它爹,贪吃,我给它准备了鱼干,比你那指令好使。” 吴桀小手从裤兜里摸出鱼干,塞进了小小金嘴里,拍了拍它脑袋, “去,游到上游围着那里转一圈,再回来,这些都给你。”吴桀边说,边小心做着手势指令,随后拖着蛇尾巴,将它拽进了旁边的河里。 小小金下水后,脑袋伸出来看着他俩,没动。 波哈挠了挠头,“阿桀,我就说这蛇蠢吧,你还不信,你看看它那眼神,就是没明白你说什么。” 吴桀想了想,又掏了鱼干出来,朝水里扔了过去。 小小金吃完鱼干,还是没动。 吴桀急了,拿起旁边的石子扔了过去,“妈的。臭蛇,再不去我回去就炖了你,快去……” 小小金吐了吐信子,最后钻进了水里。 “哈哈,阿桀,还是你小子厉害,以后就跟着叔混。”波哈摸了摸吴桀脑袋。 “跟着你混,不得让你把恋爱脑传染给我?”吴桀瞪了他一眼,随后低低趴到了地上,盯着眼前的显示屏。 “臭小子,没礼貌。”波哈推了他脑袋一把,“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波哈叔,你的事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人不行,你换一个吧,我让我干妈给你介绍个能过日子的好姐姐。” 吴桀悄悄说了一句。 “你小子,懂个屁,我就喜欢她,谁都不行。” “你是不是睡了她了?我听军队里的哥哥说,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第一个女人。”吴桀又问。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打听这些干嘛?别他妈学那些纨绔做派,我们这么拼命守着你老子的江山,你小子敢当纨绔,我们这么些年的命就白拼了。” “叔你放心,我不敢,我阿爸说了,我要是废了,你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父子三人淹死,我就是祖宗和缅甸的罪人。” 小小少年鼓捣着手中屏幕按钮,随口说着早就刻进骨子里的认知。 他们父子三人加上龙叔,可以拼尽全力死在权利斗争的路上,死在战场上,但就是不能成为安于享乐的权贵,死在安乐窝,死在糖衣炮弹,灯红酒绿中。 “这还差不多。”波哈看着屏幕上一片的漆黑,问道,“这条臭蛇不会游出去玩了吧?怎么还没到?” “不会,再等等。”吴桀笃定道,“它敢撂挑子,我真剁了它。” 小小少年想了想,还是看向波哈,“叔,我告诉你件事吧。” 波哈根本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惊天秘密出来,随口敷衍,“嗯,说,我听着呢。” “那个女的,不是间谍,她的确是被她后妈卖到红灯区的。”吴桀低声说道。 波哈转头看向吴桀,微弱的光线下,即使吴桀五感异于常人,但还是看不清那双眸子,“你怎么知道的?” “她是Y国人,我混东南亚二代圈子,就没几个朋友?Y国的太子爷亲自跟我拍的胸脯保证,她在Y国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录,我都已经发到了龙叔那里,背景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沾了d,还被别人给强过,龙叔不想你跟她沾染,你以后如果混军队高层,身边有个这样的女人,带不出去的,你也会被别人看不起。” “我不在乎,我想要地位,拿军功去拼,想要被人看的起,拿枪杆子去争,不靠女人。”波哈放在地上的拳头捏的极紧。 “那你要是这样想,我也不劝你了,到了仰光,我安排人给她戒毒。”吴桀没有再说话。 他见过阿爸为了阿妈不顾一切,见过龙叔为了溪溪连命都不要,也见过身居高位的干爸为了哄干妈开心不顾脸面,知道男人一旦把心交给了一个女人,就会变的没出息。 自己以后可要离女人远点儿,尤其是漂亮女人,太吓人了。 波哈笑了笑,揉了揉他脑袋,“嗯,算老子欠你个人情。” “咱俩谁跟谁,把你那雷管给我玩几个就行。”吴桀嘿嘿笑着跟他打商量。 “想都别想,你龙叔说了,我敢让你玩炸弹,他就枪毙我,老子还想多活几天生儿子,你别祸祸我。” “波哈叔,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这事要是让龙叔出手,还不知道得给那个女人编个什么身份出来坑死你,让你彻底死心呢,我这么够意思,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吴桀生气瞪他。 “你他妈小声点儿,当自己家呢?”波哈将他抬起来的脑袋又摁进了枯叶丛里。 “老子说了不给你玩,又没说一天到晚盯着那些东西,你自己偷走的不算。”波哈嘴角扯了扯, “不过先说好,你小子要是炸伤了,炸残了,我可不负责。” “放心吧,你教的那些我都记着呢,我在联合执法队的时候,有个华国的哥哥也教过我,还让我自己上手过两次,我熟。”吴桀嘚瑟说道。 “能的你小子,你龙叔知道了又得被你气的少活几年。” “他以前也没少气我阿爸,我比他可乖多了。” 第351章 杀了他…… 一大一小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屏幕中的画面突然一阵晃动,随后出现几秒钟清晰的画面,之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波哈看向吴桀,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线,藏在阔叶林后面的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小小金不会被抓了吧?” “先别慌,再等等,一会儿要是有人发现了,你就先跑,我断后,我知道你小子会开车,自己往沟外面跑,上面有卫星电话,让你龙叔派人来救你,听见了没?” “波哈叔——” “这是命令。”波哈说完,一只大手死死摁着他的脑袋,“别出声。” 屏幕里面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画面,但是不远处,也没有什么动静,等了几分钟,波哈不放心, “阿桀,先撤,这儿再待下去会被发现。”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撤,快要到停车的空地时,小小金闻着味道追了过来,缠住了吴桀的腿。 吴桀检查了一下它的身体,没什么事,只是眼睛好像不太灵光。 “波哈叔,我感觉他们可能在附近撒了驱蛇的药粉,泰国那种很厉害的驱蛇粉,小小金这才受不了返回来的,这里是原始森林,不撒驱蛇粉,他们晚上睡觉都会被咬死。” “嗯,”波哈点了点头,“还是你小子聪明,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波哈打开袋子,将小小金塞了进去。 “我都没念书了。”吴桀边说,边转过去任由波哈将蛇袋子背到他背上。 “你是没去学校,可是一个月光请老师上课都多少钱了?小子,好好念书,别学你叔似的,只能当大老粗卖命。” 波哈背着枪和设备往车边走,语重心长跟吴桀说了一句。 “叔,你别这么说,你不是大老粗,整个特战队,什么新鲜玩意不是你先弄明白的?龙叔有了高科技的东西,都不舍得让我摸一下,全送你那儿去了,他说你是天才。” “嘿嘿,这倒也是,咱不谦虚,要说整这些东西,你叔我不用看说明书,倒腾两把就能明白。” 波哈得意笑了笑,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放了进去。 回到镇上,他将吴桀又送去了禁闭室,交代他乖乖待着,随后自己去了医院。 天马上快要亮了,美依睡的很安静,就那么躺在床上,单薄的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白纸,看的人心疼。 波哈抬手,粗糙手指摸了摸她惨白的脸蛋,温声道, “别怕,我会护着你,以后,哥给咱们拼好日子,你在家好好享福,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打你,也不会再有人卖了你……” 床上的女孩眼角一滴泪落了下来,艰难动了动。 “美依……你醒了?”波哈激动握着她的手。 女孩睁开破碎的眼睛,看着他,只是流泪,但是因为脖子整个被包了起来,药效已经过了,现在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你别说话,不然扯的伤口疼。”波哈吻了吻她额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不是你的错。” 美依哭的更凶了,直直看着他,呜呜咽咽的摇头。 “好了,你别激动,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仰光治伤,那边会有专业的人帮你戒瘾,你听话,配合他们,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 女孩依旧在摇头,不顾伤口撕扯的痛苦,隐隐约约能听出来她在说,“不值得……我不配……” “你配,美依,你是被逼的,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好女孩在心,不在别的,我比谁都知道你善良温柔,如果生在一个安全的国家,幸福的家庭,你会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 被拉进了地狱,但是你也从没想过害人,你完全可以拿我的消息去跟贡勐交换,我的身份可以让你得到一大笔钱,可是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我知道,那几个女孩子怂恿你勾引我,然后报信,她们已经被毒把灵魂熏黑了,但是你没有,我故意放水让你去报信,你也没去,而是选择跟我坦白,哭着让我帮你。 美依,我在生死场里泡大的,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拿军队的安全开玩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好女孩,好女孩,值得被温柔对待,我是真的爱你。” 波哈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抱着她轻轻安抚,过了好久,怀里的人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窗边的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白,美依示意他躺下休息,波哈笑了笑, “我还有事,你先睡。” 女孩窝进他怀里,安静闭上眼睛。 波哈将小小金拍到的那仅有的几秒画面,整理截图出来,再用特殊软件调整清晰。 十几张清晰的截图被他一一放大,认真分析对比,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们一定在护卫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些房子里,一定藏着大秘密。 美依疼的厉害,睡不着,闭着眼睛养神,想要换一个姿势的时候,微微睁了睁眼,正好对上了平板中的画面。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没看清,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遍,才惊恐盯着波哈。 “怎么了?”波哈拧眉问,以为她不舒服。 美依眼里满是惊恐,手指指了指平板,“他……坏人……”她说了好几次,波哈才听明白,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一个拿着枪的男人,站在一栋房子向外延伸出来的台阶上,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夹着烟,好像在和对面的人说话,画面正好拍到了他的正脸。 “你认识这个人?”波哈的眉头更深了。 “送货……蛇头……我……他……”美依断断续续的一阵乱比划,波哈总算是听明白了。 她刚被卖到蛇头那里去的时候,蛇头想从这个男人手里倒腾一批货出来,但是舍不得钱,想拿她们抵掉一部分货款。 美依和别的几个女孩被一起送了过去供他挑,这个男人偏好丰满白皙的女孩,她没被选上,但是却目睹了他们的交易,因为他们当时为了证明货的质量,强行拿她们做的实验,她一辈子都记得这张脸。 美依的指甲狠狠钳进了波哈的肉里,“杀……杀了他……” 波哈舌尖舔着嘴皮,脸上尽是杀意,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放心,哥一定杀了他,拿他的人头送你当聘礼。” 第352章 先杀后报 凌晨五点,巴律怀里抱着老婆,一只手已经肌肉记忆似的,覆在她后腰上给她支撑,就算睡着了都不会放开。 外面楼下传来吵架的声音,“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律哥说。”这是波哈急匆匆的声音。 “波哈,你能不能让哥消停点儿?嫂子怀着孕呢,大早上的,我不敢去叫人,律哥非把我骨头踹断不可,我劝你也别去,那个女人在医院好好治着就成,你懂点事。” 说话的人是彪子,后半夜是他的岗。 巴律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南溪现在觉浅,已经有点醒了,起床气大的吓人,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拍,脚也乱蹬,转过脸去不让他抱了。 “没事,宝贝儿,来,过来,抱着。”巴律胸膛又贴上老婆的后背,从后面圈住了她,薄唇贴着她后脖颈轻声哄。 “哥,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砸窗户了……” “你他妈来劲了是不是?老子揍死你……” 南溪这次彻底醒了,抬脚用力踢巴律,“我要睡觉,你快出去看看。” “好好好……睡。”男人起身,拉过薄毯盖到她身上,自己咬牙切齿穿上拖鞋,全身上下就穿了条黑色训练短裤,拉开门下了楼。 “你他妈吃猴肉了?这才几点?老子铁打的?”黑着脸的男人一把拉开大门,站在门口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正在动手的两个手下,没一点好脸色。 “我要是能等到天亮,也不会这会儿来,哥,有大发现,快点让我进去。”波哈一把推开彪子,跑到了他面前。 巴律黑眸依旧怒火未消,“阿桀给我发了资料了,你他妈猴急什么?” “不是美依的事……奥不,也跟她有点联系……”波哈说话自相矛盾,顿了顿,“哎呀,别管了,先进去……” 他切身从巴律身旁已经窜进了后面的院子里。 巴律看了彪子一眼,示意他守好,随后也进了里面客厅。 “你今天给老子说不出个花儿来试试看。” 波哈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巴律,“哥,你先看看这些,我昨天晚上和阿桀去拍的。” “你又把吴桀带出去了?”巴律边看,边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他一点都不意外,知道吴桀不可能真的安安分分待在禁闭室。 “这小子和那条蛇关系好。”波哈随意找了个借口,随后指向巴律刚翻到的一张图片, “哥。这么多兵守着这么几间破房子,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有古怪,你看看这个人。” 他伸手指着上面的一个男人,“美依见过这个男人,就是他强行让美依试过货,他给边境上给好多蛇头都供货,那些蛇头都是散货主,偶尔没钱了,会拿女孩抵一部分货款。” 巴律看着图片中络腮胡子长相彪悍的男人,黑眸眯了眯,“他看样子,像个军人。” “应该是,这些人都是雇佣兵,他们拿的武器五花八门,但是性能都不差,可是我们只拍到了这么点画面,阿桀说那附近撒了狠厉害的蛇粉,小小金没办法靠近。” 巴律手指摩挲着下巴,“这么说,波若沟里面,真有‘鬼’?让你小子误打误撞给撞上了?” “估计是。”波哈认真点头,“哥,现在怎么弄?我们还没确定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还用问?肯定是敌。”巴律放下手机,“缅北他妈讲究什么友,没来老子这儿打招呼的,一律都是恐怖组织。” 邪肆男人抬手向后舒展筋骨,脖颈拧的嘎吱作响,“把位置发给苍雄,先让他过去飞一趟,撂它一梭子,炸点响出来,你和彪子在附近蹲着,有人出来敢开枪,直接扫了,躲躲藏藏的,指定没干好事,先杀后报。” 波哈站了起来,浑身漫上杀气,“知道了,哥。” “等等。”巴律将打了鸡血似的人叫住,黑眸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打仗这么积极?你小子,大早上的,把老子折腾起来,打仗是假,为那个女人报仇是真?” 波哈心虚吞了吞口水,“那个,要不,我先去市场给你和溪姐买早餐?” 巴律抬脚就要踹,波哈往旁边躲了躲。 沙发上的男人懒懒散散抬头,“真就那么喜欢?” “嗯。”波哈点了点头,“她真的是好姑娘,哥,不信你让溪姐去见见,她眼光比你好,溪姐也一定会说她是好姑娘的。” 巴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滚滚滚……我老婆啥时候连你们的心都得操了?妈的,一个个的,欠你们的?” “那我——”波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猛地响起了枪声。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四目相对。 “阿律……”楼上传来南溪带着哭腔的惊恐声音。 巴律脑子一片空白,猎豹似的窜了出去,两步跨上台阶。 砰—— 卧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男人一个跨步上前,抱着受了惊的小妻子, “我在呢,宝贝儿,不怕,老公在。”他大手轻轻拍着南溪的后背。 外面的枪声,喊声,集结声,越来越嘈杂,也慢慢变远。 南溪侧脸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另一边的脸被他大手捂着耳朵,惊魂未定,心砰砰跳个不停。 “宝贝儿,没事,不怕,老公就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两分钟后,巴律才将人松开,吻了吻她额头安抚。 南溪恍恍惚惚乱点头。 “波哈——”见她情绪平复了几分,巴律开口冲着外面喊。 “在呢,哥。”波哈在客厅里等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律哥一定有事吩咐。 “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随看随报,让伏猜和潘普进来,老子有话要交代。” “是。”波哈应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宝贝儿,来,我先带你去洗漱,别怕,说不定是几个流寇擦枪走火了。” 巴律弯腰拿起地上的鞋,套到了她的脚上,半搂半抱带着南溪往洗手间走。 “阿龙,阿龙……” 占蓬的声音从外面急匆匆传了过来,和他的声音一起的,还有丹敏尖锐的哭声,以及雅娜颤抖着哄孩子的声音。 “进来。”巴律应了一声。 外面的几人进来,占蓬脸色严肃,拍了拍雅娜脊背,示意她带着孩子先哄。 随后巴律也看了妻子一眼,“宝贝儿,我就在外面。” 南溪已经在刷牙了,点了点头,随手拿了化妆台上一个镶嵌亮钻的发卡递给巴律,让他拿给丹敏,丹敏不管哭的多厉害,看见亮晶晶的东西就会笑。 巴律接了过来,塞到了丹敏手里,没说话,和占蓬走了出去。 第353章 老子不要活的 “阿龙,刚才打枪怎么回事儿?你他妈动手不会说一声?吓地我闺女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刚关上卧室的门,占蓬就瞪着眼睛问。 “不是我让人动的手,我傻?我老婆还在这儿呢,让人在楼下杀人?”巴律又瞪了回去,随后挥了挥手, “行了,我让人追过去看了,等消息吧,老婆孩子在这儿,我们不能走远。” 占蓬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楼下,伏猜和潘普已经进来。 “哥。”两人齐声道。 “嗯,今天你们俩哪儿都别去,就在这儿守着,不管是谁,一律不准靠近。”巴律交代了一句。 “是。”两人知道肯定是因为刚才的枪声,没再说话,出了客厅,站在大门旁边的小亭子里。 南溪已经洗漱完,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和雅娜一起带着丹敏下了楼。 “老婆。早餐我让佣人端过来了,你们先去吃。”巴律交代一句。 占蓬主动站了起来,带着丹敏去了餐桌前,给丹敏喂宝宝餐,让老婆先吃东西。 南溪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你给我倒杯水。”她说完,就懒洋洋的窝到了巴律旁边的沙发上。 巴律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怎么了?宝宝?是不是刚才吓坏了?” 小女人拉着他手臂,“阿律,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是你的兵控制的范围,按理说不会有人故意生事,为什么突然有人在楼下开枪?他们明显是知道你在这里,难道是冲着你来的? 外面检查这么严,他们顶风作案,但是又不恋战,打完就跑,目的是什么?好奇怪。” 巴律揉了揉她脑袋,“没事,别想太多,管他为了什么,敢在老子楼底下挑衅,这帮孙子算他妈活到头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巴律摁下蓝牙耳机, “哥。”那边是波哈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 “哥。是贡勐带着镇上的一帮民兵找上门来了,妈的,吃熊心豹子胆了,哥,你放心,我今天指定弄死他。”波哈恨的牙根都痒痒。 “你们追到哪儿了?”巴律的声音冷肃而谨慎。 “镇子外面的山上,妈的,这些狗东西,跑的真他妈快。” 男人脸上变幻莫测,思忖几秒道,“波哈,你和彪子兵分两路,不要一起往前面追,撵上了屁股,直接给老子上炸弹,先炸一波再开枪,别想着捉活的,老子不要活口。 还有,这八成是诱敌的手段,他们后面一定有埋伏要吃了你们。给老子掰掉他们的牙,你放心,只要把人引出来,我亲自过来接应你们。” “不用,哥,让你亲自过来,给他们脸了,你等着吧,我一定宰了贡勐。” “嗯,小心点儿,医院那边我让人过去守着了,你放心。” 电话那边,是一秒钟的停顿,之后,传来暗哑的几个字,“嗯,谢谢哥。” 挂了电话,巴律玩着南溪的手指, “老婆,你刚才说的对,别说地方的民兵,就是缅北数一数二的地方武装,都不敢轻易招惹我,这个叫贡勐的,敢明目张胆的的来挑衅,后面一定有人撑腰,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阿律,来者不善,你一定要小心。”南溪还是很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巴律猛的联想到早上波哈说的那支藏在沟里的雇佣军,莫非,这两者有联系? …… 般若沟深处,联排竹楼最后面的露天水牢。 三米见方,上面盖着几根粗木头椽子的水牢,在烈阳的直射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原始森林潮湿腐败的空气萦绕鼻间,周围不时有人过来在死水池子里小便。 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被鞭子抽打过的伤口处,因为又被脏水浸泡,已经开始泛白,鼓起高高的脓包,甚至隐隐能看见蠕动的虫子在上面啃咬。 男人的脸上,因为浮肿,五官已经被挤压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到处青紫,连皮肤本来的颜色都难以分辨。 “先生,我想不通,您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叛徒,杀了他一了百了,咱们马上就要走了,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阿难隔窗看着不远处的水牢,不解看着坐在椅子上描摹佛像的主子。 苏君持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最后一笔画完,才拿起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 “正因为他是叛徒,才要留着他,我得知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策反我身边的人,要知道,当初为了留下薛鹏,我可是把能给的条件都开了出来,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可是这次,他不但回来,还背叛了我,他比谁都清楚背叛我的下场,我很好奇,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说服他。” “先生,人都打成这样了,就吊着一口气,他还是死活不张嘴,依我看,他的嘴,是撬不开了。” 苏君持笑了笑,“阿难,你说,那些高僧,修行一辈子,为了什么?” 对面的属下不明所以,想了想道,“为了……成佛?” 面上始终带着淡漠的男人看向窗外烈阳,“对啊,他们修行,是为了成佛,为了得道,为了涅盘,不管为了什么,反正都不是为了修行本身,所以啊,是人都有欲望,佛子都不能免俗,何况凡夫俗? 他不肯张口,不是因为他骨头硬,而是,我给的,不是他的欲望所要追求的。” 苏君持冷笑一声,“走,过去试一试,看看这次,我有没有猜对。” …… 薛鹏的意识已经渐渐不再清晰,可是脑子里却始终有一根弦绷着, “薛鹏,能拿到多大的好处,就看你有多硬的骨头,我只送你一句话,人只能拿到他能力范围内的东西,超出的,就别想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莫名的,一阵不甘涌上心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凭什么?凭什么从小到大,他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却仍然在最底层苦苦挣扎,命运被人当成一块破抹布一样随意摆弄。 小时候苏君持不把他们当人看,当做刀,当做工具,他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爬到更高的位置,被他看见,被他重视。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苏君持,平等的不把这世上任何人当人看,他的眼里,只有算计,金钱。 后来当保镖,遇到了那个云端皎月,深海明珠一般的女孩,他自卑到连跟她说句话都不敢,可是后来发现,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还糙的兵痞子。 一路走来,他的这些年,居然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可供回忆,那这么多年的拼死拼活,风雨飘摇,又算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不,他不甘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甘心这么被人比下去。 第354章 他找到南溪了? 思绪纷乱之际,突觉头顶落下一道暗影,将烈阳遮蔽,大颗大颗滴着的汗珠侵蚀着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尽管睁不开眼,但他还是知道,来人是谁。 “儿子,为父自认,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小时候从狗笼子里救了你们兄弟二人,抚养你们长大,给了你们体面,可你呢?勾结外人,想要我的命,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啊。” 苏君持蹲在水牢旁边,居高临下,睨着里面垂死吊着的人。 薛鹏心中冷笑,但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已经麻木到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父子一场,你不仁,但是我不能不义,到了这个时候,为父还是不忍心要了你一条命,想来想去,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说出幕后同你合谋的人,我就放了你,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东南亚,并且,告诉你小飞是谁弄死的,怎么样?” 听到他说弟弟,薛鹏青紫又红肿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些变化,不可置信抬头,不太能睁的开的眼中,满是恨意。 “别这么看着我,小飞不是我杀的,我那么宠他,本来想将他培养成继承人的,没想到啊,还是不中用,刚来缅北就被人砸碎了脑袋。 这些年,你因为这个恨我,真的是冤枉死我了,当初,是他自己非要来缅北赚大钱,我虽然欣赏他的野心,但也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毕竟稚嫩,可是他死活要来,哎,对于你们这些孩子们,我总是太过纵容了,最后害了你们。” 苏君持好像真的有点伤心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周遭,是半分钟的沉默。 “薛鹏,我就要走了,留给你的,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得珍惜啊。”苏君持再次语重心长的劝道。 水牢里的人心下猛的一沉,他要走了? 他找到南溪了? 按照他对苏君持的了解,他想要什么,一旦认定,就咬死不会松口。 缅北他已经待不下去了,离开是从一开始就在计划的事,可是因为南溪的出现,生生打乱了计划,他现在突然说要走,一定是已经有把握能带走南溪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小飞的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结果,你这个时候说你知道凶手,当我是傻子?” 苏君持挑了挑眉,“你没有不相信的资本,不是么?但就因为你连上谈判桌都不配,所以,我不屑于跟你说假话。 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只做对等交换的生意,今天,即使你不说和你一起密谋的人是谁,我也不是很在乎,之所以来问你,是为了给你个机会活命,也是为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仅此而已。 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真的只是靠运气?” 薛鹏闻言,喉结猛的动了动,的确,苏君持的敏锐程度,远远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即使到现在,其实他还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觉得,那个叫查牧的,比苏君持更危险,两害相权,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能说出查牧来。 见他不说话,苏君持的耐心慢慢耗尽,最终黑眸眯了眯,“哎,机会给你了,不中用啊……” “等等……” 就在他快要进屋的时候,水牢里面传来暗哑的一声,“我要先知道,是谁杀了小飞。” 苏君持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又折了回去,一声不吭,看了他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以前不说,是因为那个人实力太强,连我都不敢轻易招惹,怕你去送死,现在,你都生了反心了,我也没必要为你考虑。” 高高站着的人说完,挑了挑眉,“杀了小飞的人,说起来你还认识。” 薛鹏被吊着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 “就是巴律。” 四个字,一字一顿,像一个个重拳,砸在男人的心头。 薛鹏猛地抬头,血红双眼目眦欲裂,震颤不已,深深看着他平静面容,似是要通过那张冷漠的脸,看进他灵魂深处,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回望着他。 过了好久,久到,苏君持都以为他被吓破了胆的时候,里面的人却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苏君持,以前我觉得你手段老道,心思深沉,没想到,越老越不中用了,嗯?借刀杀人,这么明显又拙劣的手段,你现在都开始用了?” 苏君持似乎没有因为他的话受到多大影响,依旧那么高高的立着,一身素衣,像个儒雅的绅士,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身上打量。 笑着笑着,薛鹏的脸陡然冷了下来,随后又是一阵沉寂,最后,他的浑身开始慢慢发抖, “你说的是真的?” 上面站着的人只是失望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水牢里传出嘶哑呜咽的吼声,没人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都准备好了吗?”进了房间,苏君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问身边的手下。 “准备好了,先生,今天早上,我让几个地方上的混混去袭扰了一下那栋楼,里面果然出现了大量训练有素的军人,巴律身边的心腹也追了出来。 翻了他们的生活垃圾,里面有小孩子的纸尿裤,还有孕妇用的东西,很多都是华国字,人一定在里面。” “嗯。”苏君持点了点头,“动手的时候,尽量别伤到她,她胆子小,也别把人吓坏了。” “是,先生放心。” “我们的战机几点起飞?” “凌晨五点,等我哥那边有了消息,一旦把巴律引出来,就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天一黑,立刻全火力攻击那栋楼,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把人带出来。” “嗯。好。” “先生,占蓬的老婆孩子应该也在里面。”手下提醒一句。 “那个狗男人玩弄了芷瑶的感情,还杀了她,凭什么,他就能老婆孩子一家好好过日子?” “可是同时得罪缅北最彪悍的两方势力,恐怕……”剩下的话,手下没有说。 “他们两个穿一条裤子的,得罪一个还是得罪两个,没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会在乎这些?” “是,先生。”手下点头。 “对了,杀的时候拉远点儿,别让溪溪看见。”苏君持叮嘱一句,随后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今天的时间,怎么好像过的格外慢些……” 他看了一会儿窗外,将视线收了回来,“薛鹏一会儿发疯完了,你过去,他会说的,下手利落点儿,别让他受苦,毕竟叫我这么多年爸。” 第355章 老婆……我心疼死了 缅北多年生死场上大浪淘沙活下来的狼兵,怎么可能被几个地方民兵占到便宜,下午两点的时候,巴律就接到了战报,将人赶到了外面的山头,两边包抄,一网打尽。 波哈亲自拉了贡勐出来,拿脚踩着脑袋,一刀一刀,兑现了他对美依的承诺。 “哥,这些人太菜了,但是他们没有后援,我们现在回来吗?”电话那边,是彪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波哈呢?”巴律一边拿着水果往丹敏嘴里塞,一边问。 “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个人蹲到对面的林子里去了,我懒得找他,你要是说回去,我就过去喊一嗓子。” “先别回。”巴律踹了躺在旁边玩游戏的占蓬一脚,示意他看着点丹敏,自己边打电话边站了起来, “地方民兵绝对没这个胆子招惹我们,这后面一定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他们很可能在拖延时间,山里的仗,白天不好打。” 经验丰富的长官思忖着说了一句,随后黑眸微眯, “这样,你带着咱们的人,化整为零,散进山里,然后让波哈回来,带着无人机,装上炸弹,沿着河谷飞一圈儿,见到拿枪的,山里面开火做饭的,先炸了再说。 一旦发现大规模的雇佣兵,马上汇报,我带着人过来。” “是。” 挂了电话,巴律还是觉得隐隐不安。 厮杀惯了的猛兽,连风里带来的血腥味儿,都格外敏感。 “阿龙。你说,这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跑来找死的?真他妈邪了门了……” 占蓬的手机被丹敏拿去倒腾,他大手虚虚拦着孩子,抬头看向对面一脸严肃的好兄弟。 “缅北没有傻子,这些只是开胃菜,他们很可能是被利用了,真正动手的人,还没露面。”巴律捻着烟放在鼻尖闻着,一双戾眼锐芒如刀,杀意凛然。 “那你说说,他图什么?内比都那边,听说议会大楼又跟猛哥示好了,跟他妈贱人似的。 仰光好几个大型工程,也交给了嫂子娘家哥的公司,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动了他们的利益比抢了他们老婆还叫的欢。 能出这么大的血,说明他们真的有所顾忌,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干这种蠢事出来啊?” “这事跟内比都的政客关系不大,他们现在因为猛哥和嫂子的国际访问,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夹着尾巴做人,还不太会整出动静来。 缅北这个时候要是乱了,影响他们招商引资赚钱的,那些人可不傻,你没看见,暗中和议会大楼有牵扯的那几路武装,最近安静的跟鹌鹑似的么?” 巴律来回在客厅里踱步,“这事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哥。”在外面待着的伏猜走了进来,叫了一声。 “怎么了?” “嫂子刚才在后面散步,走着走着说不舒服,我没敢让她动,你赶紧过去,把人抱进来休息休息。”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保镖,伏猜是不会蠢到在巴律在家的时候,自己动手把南溪抱进来的。 巴律脸色一变,扔掉手里的烟,快步冲了出去。 南溪被他抱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白,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宝宝……”巴律脱掉她的鞋子,蹲在沙发边,焦急又心疼,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占蓬和丹敏,还有后面的伏猜和潘普,也都定定盯着她。 南溪感觉更不舒服了,胸口闷的喘不过来气。 “都别在这里站着了,散开一点,让空气流通一下,不然她更难受。”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作为这里唯一有经验的人的雅娜,拿着湿毛巾走了过来, “巴律,你也让开,别挡在这儿。” 雅娜坐到南溪身边,给她擦了擦汗,递了水过去, “溪溪,没事的,孩子现在越来越大了,你喘不上来气很正常,外面太热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调整呼吸,慢慢就好了。” 巴律见自己帮不上忙,挥手让伏猜他们去忙,自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心疼看着脸色发白的妻子,握手成拳,心乱如麻。 “干妈……”丹敏似乎也看出来了大人们的异常,小声叫了一句。 “宝贝,干妈不舒服,我们不打扰她,阿爸带着玩。”占蓬哄了女儿一句,抱着她去了玩具房。 过了十分钟左右,南溪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这才拉着雅娜的手,“我好多了,雅娜,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雅娜笑了笑,随后看向巴律,“你抱她上去睡一会儿吧。” 巴律好像那么多功课白做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机械点了点头,过来小心抱着南溪上了卧室。 “我没事了,呆龙,你别这样。” 一进门,巴律将妻子放到床上,自己就拉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一个字的说不出来,憋的额角青筋都凸了起来,眼睛也红红的,看着吓人。 南溪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摇了摇他手臂,“现在宝宝长大了嘛,身体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没事的,你老婆可坚强了呢。” 大男人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来表达此刻的心如刀绞,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嘴皮微微颤抖, “我心疼,老婆……我心疼死了……” 他说话的尾音甚至带了几分哽咽,除了这句,好几分钟,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捏捏她的手,捏捏她的肩膀,一遍一遍上下打量着她,眼眶里的红血丝越来越重。 “哎呀,呆龙,你干什么嘛。”孕妇情绪本来就多变,安慰他的人,自己也哽咽上了。 这个男人,嚣张跋扈,混佞不堪,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看到自己哪怕一点点不舒服的时候,都心疼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能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么郑而重之,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开心,可是,他现在都这个样子,那等到生产的时候呢,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他一定更受不了,还不知道会发疯成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宝贝儿,没事,不难过,老公抱。”看着她难过,巴律抹了把脸调整情绪,随后坐到床边将人揽进怀里, “生一个就成了,再不生了,要了老子的命了。” 第356章 你的要害是什么? 下午五点,浓云压了下来,大其力狂风渐起。 晚饭时间,两个女人带着丹敏在里面吃东西,巴律和占蓬蹲在大门口等战报。 四点钟左右的时候,在山里晃荡半天的彪子突地打电话过来,说跟一伙儿实力强悍的雇佣兵对上了。 巴律早有准备,下令强势还击。 缅北联防军在山下包围,占蓬让他的人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住。 山里面战机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只是在外围盘旋,等待上面的轰炸命令。 这个时候,两个人谁都没心情吃饭。 “阿龙,天都快黑下来了,怎么还没打完?彪子和波哈他们能撑住不?”占蓬夹下嘴里的烟,拧着眉问了一句。 巴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再等等。” “你到底在等什么?”占蓬不解的问好兄弟。 巴律没理他,站起身来朝着里面走。 “不是,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占蓬没好气的冲着他的背影喊,见巴律不理自己,一脚踹飞了路边的石子,骂了句脏话。 “长官,吴大公子到了。”五点二十分的时候,外面的卫兵进来汇报。 巴律闻言起身,走了出去,看见门口不远处停着的军车,吴桀打开了车门从里面走下来。 “龙叔,已经安排妥当了,波哈叔的女朋友还有她的主治医生,都在我的私人飞机上。” 吴桀跑了过来,他身后的卫兵不远不近的跟着, “虽然我还在生溪溪的气,但还是要跟她道个别的。” “你阿妈为什么突然让你提前回去?”巴律根本不理会他的情绪,淡淡问了一句。 “我阿妈说舅舅的行程改了,要提前回华国,华国那边有个国际比赛,阿妈替我报了名,让我去参加,说拿了奖就同意我还这么混着上线上课,要是拿不到名次,就让我阿爸一个人在内比都待着,她回娘家,给我找个正儿八经的学上,再也不回缅甸。 哎,龙叔,你不知道,我阿爸最近给我打的电话,估计比以前这么多年加起来的都多,他就怕我考个倒数,我阿妈跟他离婚。” “哼。你阿爸生你这么个不争气的逆子也是造孽。”一旁的男人毫无同情之心。 “行了,进去打个招呼就赶紧滚,波哈的那个女人,安排好你的人,一旦伤势好了,立马送去戒毒,她的活动范围和接触的人,要密切监控,安全部门的人过去调查的时候,你也别拦着,只有确定人彻底洗干净了,才能让她见波哈。” “知道了,龙叔。”吴桀点了点头,随后跑进了屋里。 丹敏一看见吴桀就激动的缠了上去,“哥哥……”小奶音一边叫吴桀,一边抱着他的脖颈亲。 吴桀还在生气,看见南溪有点别扭,都没有叫她,等着她来哄自己。 南溪这次没有开口哄他,而是看见巴律走进来时,故意提高音量,“老公,我吃的有点多,我们出去散步吧。” 巴律嘴角抿了抿,就知道她要故意逗吴桀,坏坏的过去牵起她的手,“好,宝贝儿,我们走。” “溪溪。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我行程提前了,现在就要走,你都不理我。”吴桀终于还是绷不住,在两人刚要出门的时候不悦开口。 南溪憋笑着回头,“奥。原来你看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呢。” “我还在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吴桀冷着脸,不自在说了一句。 “小孩子才需要哄,你承认自己是小孩子,我就哄你。”南溪依旧站在门口,抬了抬下巴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小少年。 “我才不是小孩,我是男人。”吴桀赌气,“不哄拉倒。”他将丹敏塞进占蓬怀里, “好了,我要走了,龙叔,占叔,接溪溪和雅娜婶婶她们的人后天到,你们安排好人送他们就行,我比完赛就回来了,等我。” 吴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的笔直,朝他们行了军礼。 “去吧去吧,这小子。”占蓬揉了揉吴桀脑袋。 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巴律踢了他屁股一脚,“好好比,别真把你老子祸祸的让离婚了,你阿妈为了你们兄弟俩,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知道了,龙叔。”吴桀应了一句。 “阿桀加油,拿了奖,我奖励你个超级大的惊喜,怎么样?”南溪终于不再逗吴桀,捏着他的小脸问。 “好的,溪溪,等着吧,我一定拿奖回来。”他说完,偷偷捏了捏南溪的手,生怕巴律发现,像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闹了半天,你就是在等这小子?”占蓬将丹敏放到沙发上,让她自己玩,拍了拍手上沾到的饼干碎屑, “走吧,干活了,早点干完早点回,这破地方,老子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要啥没啥,天天打枪放炮的,吓地我闺女晚上不挨着我睡都得哭。” 巴律点了点头,“走吧,我得看着阿桀安全起飞,才能放心。” “你就是操心的命。”占蓬瞪了他一眼。 两人走到门口,看着吴桀的车子朝着军队的停机坪方向驶去。 “阿龙,我们一定得好好护着这小子长大,缅甸将来就靠他了。”占蓬有感而发。 身边的人没有应声,占蓬回头,拳头推了推他肩膀,“怎么了?发什么愣?赶紧上车,我们也该出发了。” 巴律突地转头,看向占蓬,“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但我就是觉得今天的事一件件都不对劲。”他抬头看了一眼沉压压积在头顶的乌云,“今天的天,要黑的早一些。” 占蓬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占蓬,谨哥以前说过,打仗前,要把每根神经末梢的敏感都当回事,你觉得不对劲,就一定有问题,这个时候,得把要害藏起来。” 对面的人黑眸灼灼,沉寂几秒,“你的要害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老婆孩子呗。”占蓬应了一句,随后严肃看向巴律,两人心照不宣。 “我叫阿桀回来,你先进去交代。”巴律说完,给吴桀打了电话过去。 “龙叔,我才刚走,你不要太想我。”吴桀笑着开玩笑。 “阿桀。先回来,有事。”巴律说完,挂了电话,阔步朝着里面走。 第357章 先机已失 “占蓬……阿爸……” 大其力小型军用停机坪旁,停着好几辆军车,丹敏的哭声尖锐,抱着占蓬的脖子不撒手,眼泪蹭在他衣襟上。 占蓬满脸心疼,拧着眉,看向旁边同样一脸黑沉抱着老婆的好兄弟, “阿龙,要不……” “占叔,来都来了,你就别舍不得了,反正今天不回,后天也得回,都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了。”吴桀看着占蓬动摇了,连忙堵住了他的话。 “可是我闺女好不容易跟我亲了,这才亲了几天啊,老子肉都疼。”占蓬抱着丹敏,亲了又亲,一边手还搂着雅娜。 “真的要现在走吗?老公,我还想多陪你两天,晚上你不在谁给我捏腿啊,我发脾气都没处发,你知道的,我现在脾气可大了呢。” 南溪脑袋蹭在丈夫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军装。 巴律喉头哽咽到喘不上气来,大手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头发,“很快,宝贝儿,我很快就回来,知道你娇气,动不动就哭,我一定快点抓了苏君持,快点回来陪你。” “可是……可是……”南溪还是舍不得,抱着他的腰,“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心理准备,猛的看不见你,我难受……” 小女人流着泪,娇滴滴的的在他怀里抽噎。 心如刀绞的男人狠狠睁了睁眼,将万千酸涩憋了回去,“听话,宝贝儿,缅北不安全,我一旦进了山,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再说了,你现在的检查越来越多,这里也不适合你养胎,仰光有医生,有佣人,还安全,听话。” “可是医生和佣人再好,也不是我的呆龙啊,我就想让你陪着。” “我知道,我尽快。”他本来就对妻子嗲嗲的声音没有招架之力,现在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劝了,只能一遍遍给出承诺。 “龙叔,我真的得走了。”吴桀站在旁边出声提醒。 “去吧,出门让伏猜和潘普陪着,身边哪怕一秒钟,都不能离人,听见了吗?”巴律亲手扶着妻子上了飞机,再三叮嘱。 “闺女,阿爸很快就回来,等阿爸回来,天天骑大马,好不好?”占蓬一个大男人,声音都快哭了,雅娜从来不知道,他心疼一个人能心疼成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好了,你快下去吧,别耽误阿桀的时间了。”雅娜提醒他一句。 “老婆,辛苦了。”占蓬抹了把脸,最后亲了亲老婆孩子,才不舍离开。 直到看着飞机消失在云层,两个男人的视线依旧没有收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呼吸都是一阵松快。 “阿龙,你说的对,老婆孩子送走了,我今天一天胸口那口气,突然顺了,今晚的仗就是打翻天,老子也无所顾忌。” …… “什么?我一年掏那么多军费养了一群废物吗?那么多先进的装备添进去,还被包围了?废物,废物。” 般若沟联排竹楼里,传来男人怒到极致的声音,桌子被大力拍的啪啪作响。 “佛爷,他们的打法实在太彪悍了,而且那些兵也彪悍,他们是本地人,擅长丛林战,我们的人对地形和环境不熟,很多都被引到沼泽或者森林深处,兵力分散,被各个击破了。” 电话那边的雇佣兵队长,顶着枪声汇报。 “我告诉你,达蒙,我付了钱的,你的人就是死光了,也要把人给我拖到晚上十二点,我的计划要是因为你的无能受到影响,你最好祈祷自己死在丛林里,否则,上帝也救不了你,懂么?” 苏君持说完,挂了电话。 嘭! 桌上的茶杯被他一把扫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先生。”身后心腹上前问,“要不要提前起飞?” “迦叶那边还没消息?就那么个破镇子,打了三个小时打不下来?”坐在沙发上的人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整个人被浓烈的烦躁包围。 “巴律如果真的这么好对付,缅北各方武装就不会消停这么多年了,他打仗随心所欲,毫无章法,但是彪悍狠辣,我哥需要点时间应付的。” 苏君持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但是手指不断敲打着藤沙发的边沿,节奏越来越快。 周遭明明鸟叫虫鸣一片,但是却比无声时刻更加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而艰难的流淌。 嗡嗡嗡…… 心腹手里的手机终于在十分钟后响了起来。 “迦叶——”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瞬间,苏君持就抢了过来,焦急摁下了接听键,“找了人了吗?” “先生,我们中计了,死了一大半的人,好不容易攻了进来,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拿着手机的人目眦欲裂,五官扭曲可怖,咆哮着问道。 “里面到处都是女人生活过的痕迹,但就是没有找到人。”那边继续回答。 “找,他一定是把溪溪藏起来了,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苏君持紧握着的拳头狠狠砸在藤椅上。 嘭!嘭! 电话还没挂断,那边响起剧烈爆炸声,随后手机里面便没了动静。 “先生,快走吧,再晚了恐怕来不及了。”身后心腹知道,先机已失,此战,败了。 苏君持咬牙切齿,“巴律,占蓬,我一定会宰了你们。” 他说完,起身,朝着门外走,“货和金子都搬上去了没?” “搬上去了。” 走了两步,苏君持顿住,“薛鹏还是在装死?” “是。” “你去。处理掉,没用了,快。” “佛爷,出什么事了?”苏君持话音刚落,黎航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脸慌张。 “我要走了,黎航,想清楚了吗?要不要跟我去中东?”苏君持一边朝着直升机走一边问。 “等等,佛爷。”黎航两步追了上去。 “唔~”只听一声闷哼,前面走着的人猛的一顿,低头,冰凉匕首此刻已经插进了他心口,而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声,“您好走。” “先生——”走出去两步察觉不对劲的阿难回头,便看见自己主子直直栽到了地上,掏出枪反击,但为时已晚。 霎时之间,头顶战机盘旋,轰鸣阵阵,炸弹火光将联排竹楼点燃,照亮了整个山谷腹地的夜空,熊熊火光宛如地狱业火,灼烧着这片罪恶之地。 第358章 冲咱们老婆孩子去的? 潦草的林间建筑,只轰炸了不到一分钟,便被大火吞噬。 战斗机还在谷地盘旋,杀人如麻的黑色加特林枪口宛如恶龙之眼,一旦有人窜逃出来,立刻火力扫射,无人能逃。 巨大火光一寸一寸吞噬罪恶,慌乱纷杂的境遇下,没人会去在意角落里水牢中即将消失的生命。 砰! 突地,一声枪响将水牢锁头打开,迷迷糊糊中,薛鹏看见一个陌生冷然的男人,打开罩着的木头椽子。 那人二话不说,将垂死的他捞了起来,扒掉他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底裤, “还能走吗?” 身受重伤又好几天没吃过饭,铁打的人都受不住,他现在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软的像坨烂泥。 “我背你,记着欠我个人情,得还。”黎航说完,弯腰将人架到了背上。 他早就将附近的地形摸透,走山路还没出去就会被扫了,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走水路。 两人下了河,沿着植被茂盛的地方,借着暗夜和植被的掩护,逃出生天。 直升机一直盘旋到天明才堪堪降落在一块平地上,螺旋桨轰鸣,刮得周围草木猎猎作响,舱门打开,升降阶梯上一前一后,走下来两个男人。 挺拔,凛冽,杀气腾腾。 “阿龙,我他妈得亏听了你的,谁能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毛着这么多雇佣兵。”占蓬取下降噪耳机,随手扔给跟上来的副官,擦了把额头冷汗。 巴律没吭声,挥了挥手,让人到已经坍塌的废墟里面去搜。 不要说占蓬,直到现在,他一颗心都紧紧拧成了麻花。 从处猛攻的时候,他便已经了然,这个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他的逆鳞来的。 但凡一个误判,但凡稍微犹豫一下,心软一下,他和占蓬的命,他们兄弟俩的老婆孩子,就都没了。 拳头握的嘎吱作响,气血逆涌的男人后槽牙紧咬。 蓝牙耳机里传来波哈的战报,“哥,我这边差不多了,要活口不?” “不要。”男人凉凉挤出几个字。 敢打他命根子的主意,那就是生死仇敌,不共戴天,要他妈屁的活口,一块块剁了都不解恨。 “让,检查证件,不管他们说什么,只要是缅籍的,一律收押,外国人全部遣返,如遇反抗,全部格杀。 还有,留意着我发过去的要找的人,如果有人提供线索,可以从轻。” “阿龙,你过来看看……”刚挂断电话,占蓬蹲在一堆废墟中叫他。 巴律绷着脸走了过去,占蓬指着半张还没烧尽的画纸,“这是什么玩意儿?真他妈诡异。” 低眸睨着的男人黑瞳微缩,“拿过来看看。” 占蓬瞪了他一眼,伸手将那半张画纸扒拉开,递了过去, 画面虽然破损,但是那半颗骷髅头却异常诡异,上面的裂缝全是用黑色的不知道什么颜料渲染的,骨节破碎裂开的地方,拿金色的金箔缝合了起来,十分诡异,剩下的半边虽然已经看不清太清楚,但是从寥寥几笔和奢华的金墨能看出来,像是袈裟的描摹。 “苏,君,持……”巴律将那半张残纸捏的嘶嘶作响,自齿缝挤出三个字。 “半面佛?”占蓬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躲在这儿的人是半面佛?” 他不必回答,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占蓬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后退两步,心砰砰直跳, “这么说,今天攻击镇子的那帮人,是冲着咱们老婆孩子去的?妈的。”后知后觉的占蓬一脚踹开脚边石子,抢过身边卫兵手里的冲锋枪朝天连射抒发胸中怒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儿,他那么可爱的孩子,那么贴心温柔的妻子,就被人杀了,让他怎么能不恨。 “找,给老子把那个老东西的尸体找出来,我要亲手剁了他喂狗。”占蓬疯了似的咆哮。 巴律脸色铁青,下颌线紧紧绷着,放在身侧的拳头迟迟没有松开, “占蓬,这次要是没弄死苏君持,我们谁都别想睡好觉了。” 发疯的占蓬红着眼咬牙,“不可能,我的人看着呢,连一只兔子都没从里面跑出来,苏君持一定被炸死了,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那么密集的炸弹扔下来,四条腿的都跑不了,何况两条腿的?” 巴律看着眼前灰烬,心中隐隐泛出不安来,“不能轻敌,鬼有时候,炸不死,得用火烧,得打进地狱,魂飞魄散才算。” “长官。”占蓬的兵跑过来汇报,“我们在后面发现了一架被炸毁的直升机,旁边有两具尸体残骸。” 占蓬闻言,回头,和巴律四目相对,随后一阵兴奋,“在哪儿呢?走,过去看看。” 还没走过去,几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异臭。 多年身居缉毒一线,两人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儿。 接过防毒面罩走了过去,看着被炸残缺,已经烧的焦黑的两具尸体,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总算舒畅下来。 “上报的资料什么的都拍完了没?”占蓬问。 “拍完了。”卫兵回答,然后叫来身后拿着照相机取证的另外一个兵,“长官,您要看看吗?” “不用。”占蓬挥手,随后掏出身后军刀,真的冲着尸体刺了几刀,“妈的,老东西,敢打我老婆孩子的主意,这就么死真他妈便宜你了……” “长官,飞机上发现了大量的金子,珠宝,还有美金,一部分dp已经被烧毁,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巴律回头看了看,“如实登记上交。” …… “阿龙,猛哥不是给了你特例么,在缅北缴获的金子,你可以拿一半当私产。”回去的路上,占蓬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身边的好兄弟问。 巴律心事重重,“我老婆说过,有的钱能赚,有的钱不能赚。以前没人教,糊里糊涂的拿了,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可是现在,咱有人教了,这钱沾着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我嫌脏。” “行行行,就他妈你高贵,找了个金贵老婆把你小子能死了,咋?你也土狗子镶金尾巴了?朝天翘是不是?” “老子懒得跟你个没文化的大老粗说,粗俗。”巴律嫌弃往旁边挪了挪,“别挨着老子。” 第359章 这小子绝对有事儿 缅北的大捷让远在内比都的吴猛狠狠松了一口气,炸死了整个东南亚最大的毒枭,捣毁了其窝点,摧毁了缅北的人口贩卖集团,这个战绩,足以让所有对军政府的置疑都闭嘴。 此举不但在国内受到了诸多赞扬,同时也获得东盟各国的认可,军政府自此,在东南亚,彻底立住了脚跟。 “哈哈哈哈……”视频电话中,吴猛开怀大笑,“好样的,占蓬,阿律,还有宋猜,你们好样的,老子没白疼你们,一个个的,真他妈长脸。” 巴律和占蓬坐在一起,见吴猛今天心情好,开始提要求, “猛哥,军功我可都给了占蓬,金子全都上交了,卖了回命,啥也没捞着,别的我也不要,把你承诺我的三个月蜜月假和一年的陪产假兑现了,咱们就两清。” 吴猛笑着的脸僵了下来,干咳两声,“你怎么不干脆让老子给你放到退休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放一年多的假,你满世界打听打听,哪儿的军人有这待遇?” “吴猛。”巴律急了,从沙发上噌一下窜了起来,瞪着屏幕,直呼军政府最高领导人大名,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敢扣我假期?信不信我撂挑子?这屁仗谁他妈爱打谁打,老子不干了……”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反了天了你。”吴猛眼睛瞪的老大,声音拔高几度,就知道这狼崽子到啥时候都收不了这一身反骨,“给老子坐回去。” 巴律甩开占蓬的手,气呼呼坐了下来。 全程心不在焉的宋猜视频虽然开着,但是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根本没心思在意好兄弟的怒火。 “那个……也不是不让你放假。”吴猛的话头转了转,“你老婆不是还要两三个月才生么,我想着要不你先……” “不去。”巴律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小子敢违抗军令?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兵蛋子,是不是要上天?” “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这仗打完了就让我休假。”巴律混劲儿上来,拧着不肯松口。 “放,没说不放,这不是事出从权么,东盟联合军演马上要开始了,你总不能让老子亲自带兵上吧? 占蓬和宋猜,打野仗行,能放出去么?闯了祸咋办?当初为啥送你出去学?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给老子撑门面么?”吴猛苦口婆心的开始劝。 “不是,猛哥,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也别这么离谱。”占蓬不乐意听了,“打仗的时候你也没嫌弃我们哥俩,现在出去撑门面了,嫌我俩丢人了? 就他能长脸是不是?就他是亲娘养的是不是?我们就是他妈后娘生的呗?” “少给老子这儿阴阳怪气的,行,那你去,给老子写军令状,写了老子立马批。”吴猛这边一个还没做好思想工作,另外一边的一个又闹腾上了。 占蓬脖子缩了缩,“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东南亚联合军演,光那些什么专业术语,战略战术,就能要了他的命,一个都搞不来。 “宋猜,你干啥呢?半天了屁都不放一个?”变脸如翻书的上司又开始骂宋猜。 “猛哥,我就是随便进来听两句,跟我有啥关系?我还受着伤呢,现在还在做康复,我可参加不了军演。” 宋猜这才回过神来,讪讪说了两句。 “那就这样,联合军演十天以后开始,阿律,你明天飞仰光,放几天假,军演开始前一天再过去。 占蓬也放一个星期的假,一个星期以后,到缅北联防军盯着,你们各自准备准备,尤其占蓬,缅北现在虽然消停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防止被人钻了空子,明白么?” “是,猛哥。”占蓬点头。 巴律依旧憋着气没吭声。 吴猛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宋猜,“你小子疗养要是给老子疗出点别的什么事来,小心点儿。”吴猛说完,挂了打电话。 日理万机的领导人,没有多少时间管这些混账手下鸡毛蒜皮的小事。 “等等。”宋猜没有闲聊的心思,本来伸手想要挂电话,被巴律叫住。 “我已经跟英拜说了,过明天安排那个什么露飞仰光,她既然没什么问题,我老婆和她见过面后,华国大使馆那边就安排人回国了。” “什么?”全程游离的宋猜这时跟被电打了一样,激动起来,隔着屏幕瞪着好兄弟。 “你他妈说塞我车里就塞我车里,说带走就带走?老子不同意。” “你是个六你不同意,显着你了?”巴律本来就气不顺,他还上赶着吵架。 “巴律,老子告诉你,露露是我带过来的,你说了不算,老子让她什么时候回,她才能什么时候回。”宋猜也血压飙了上来,脖颈青筋肉眼可见的凸了起来。 “你是她爹?”巴律冷笑一声,点了支烟,“她那么大个人了,你就算真是她爹,也管不着人家去哪儿,不信你问问她,是要回华国还是给你当保姆?显着你了,跟没被人伺候过似的,挂了。” 巴律懒得跟他掰扯,伸手摁灭电话,随后一声不吭躺着生闷气,长腿搭到占蓬腿上,又被占蓬推了下去,“你他妈烦不烦?” 占蓬挪到旁边的沙发上,若有所思,“阿龙,我怎么觉着不对劲?” “啥不对劲?”沙发上闭着眼的男人懒洋洋问了一句。 “宋猜不对劲,你以前见过他为女人这么激动没?”占蓬八卦挑了挑眉,兴致大起,拿脚扒拉好兄弟,“不是,你把眼睛睁开,老子跟你说话呢。” “我咋知道?他见女人的时候我又没跟着。”巴律烦躁踹了回去,睁眼瞪他。 “你是不是老婆怀孕憋出毛病了?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占蓬眼冒精光,越想越笃定,“这小子绝对有事儿。” “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巴律虽然粗线条,但不是没看出来,之前他就察觉出宋猜好像对那个什么露起了点别的心思,但是他问过英拜了,那女人去了泰国,一开始就只是干活,后来不让她干了,干脆去疗养院的后厨打零工赚钱。 宋猜天天跟前跟后,她也从来不太搭理,可见人家对宋猜没意思。 老婆说了,查清楚她的身份干净,这边的事解决完就得送她回去,既然宋猜没本事把人留下,他也不想让好兄弟丢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第360章 惊喜 巴律回到怡雅庄园的时候,南溪正在睡午觉。 他回来的消息一直没有告诉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南溪被一阵浓郁的花香唤醒,睁开眼时,整个卧室里全是鲜花,各种鲜花,装在花篓里,整整齐齐码在地上,她像是在花丛中间醒来一样。 小女人又惊又喜,坐在床上,她知道是他回来了,但又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能回来。 “老公——”南溪试探着叫了一声。 外面打电话的人微笑着走了进来,黑衣黑裤,站在门口,挺拔,刚毅,顶天立地,冲着她挑眉, “宝贝儿,开不开心?” “嗯嗯”,南溪点头,冲着他伸手,“抱抱”。 男人走到床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扣着她的发顶吻了吻,“不是说这两天心情不好?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好多了,好的不得了。”南溪抱着他的腰,死命往他怀里钻,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丈夫,每天盼着他回家,现在终于见到了人,激动的只想窝在他怀里,哪儿都不去。 “老公,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占蓬也没说,我俩商量,要给你们个惊喜。”巴律难得一次认同好兄弟的观点,并且跟他一起施行。 “我就知道,你能有这花花肠子?肯定是占蓬想出来的,你别被他带坏了。”南溪哼哼唧唧说了一句。 “那我以后离那个狗东西远点儿。”巴律随口应着,随后将小妻子从怀里捞出来, “走,宝贝儿,下楼,一会儿家里来客人。” 男人说完,弯腰给她穿鞋。 “什么客人?这么隆重?要不我去换个衣服化个妆。”爱美的女人即使怀着孕,也是精致体面的,不想素面朝天见丈夫说的客人。 “不用,把吊带换成家居服就行,我老婆这么好看,不化妆也好看。”男人起身,刮了刮她的脸,“要穿哪个衣服?我去取。” “要不就那个月白色的裙子吧,那个舒服点。” 两人下楼的时候,占蓬已经脖子上架着丹敏走了进来,脸上笑的全是褶子,嘴里唱着跑调的儿歌,但是不影响丹敏在他脖子上哈哈大笑。 丹敏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坐在占蓬脖子上,厚厚的堆着,看起来很搞笑。 “占蓬,你小心点,别把丹敏摔了。”南溪看着他像个二百五一样架着闺女在前面院子里跑来跑去,还老是转圈,就担心的不行。 “没事,那是他命根子,摔不了,放心吧。”巴律将水递给妻子,安抚一句。 “你们男人真奇怪,生了儿子大多管都不怎么管,生了女儿宠的没眼看。”南溪笑着感慨一句,随后看向丈夫, “巴小律,你以后可得对我儿子好点儿,别像占蓬似的,重女轻男。” 巴律手里给老婆剥着水果,点头敷衍,“嗯,知道了。” 知道才怪,男人要那么好干什么?养的娘们唧唧的,看着就糟心。 还是闺女好,老子的种一定是闺女。 南溪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应付也懒得戳穿他的白日做梦,张嘴咬了咬他递过来的水果, “你说的客人什么时候到?”她淡淡问了一句。 “快了,再等等。”巴律又给她塞了块切好的桃子,南溪咬了一口,“好了,不吃了。” 巴律点头,自己将剩下的两口吃了,随后去洗手。 “夫人,外面的卫兵来报,有辆车停在了庄园门口,是英拜先生家的人。” 南溪点头,“让人进来吧。” 这应该就是阿律说的客人了吧。 她回头,冲着洗手间的位置道,“阿律,人来了,我们去外面接一下?” “不用,外面太阳晒,让卫兵把人带进来就行。”巴律出来牵老婆的手,南溪又拉着他进了洗手间,给他涂了护手霜,两人才出来。 梁露一路进庄园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头都不敢抬,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她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干什么都慎之又慎。 这么大的庄园,她从来都没见过,从进大门到这里都得坐车,处处透露着豪华精致,一看就是顶级权贵的家。 其实不难猜,她认识的人中,有钱人并不多,最有钱的就是大学密友南溪,她当初就是嫁给了一个缅甸的男人。 这世上,有能力,有情感,能在知道她消息的时候愿意伸把手的,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南溪了。 但是她不露面,也没有让人明说,还让那个叫宋猜的男人帮忙照看自己,肯定是有她的考量,现在时机到了,是不是要见上一面? 可是,她那个丈夫,身居高位,会不会介意?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给溪溪带来麻烦? “露露……” 南溪刚走了出来,就看见院子里往主楼这边走的女人,尽管她低着头,但南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激动的叫了一声,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小心点,祖宗,肚子这么大的,别激动。”巴律拦腰将人抱住,就知道她会这么激动,没敢提前跟她说,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明智。 “露露……”南溪又叫了一声,激动的跺了跺小碎步,推着巴律,“老公,是露露,是露露。” 梁露也看见了主屋里站着的女人,她一袭白衣,依旧那么漂亮优雅,好像怀了孕,比以前胖了些,但还是好看的不得了。 当初她家庭一般,还冒着被同学说她舔有钱人的流言,和南溪一起玩,就是太喜欢她的长相了,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女明星都漂亮。 后来关系好了才发现,漂亮是她身上最普通的优点了,有的人,注定一出生,就在罗马,这可能说的就是南溪吧。 反观自己,一身狼狈,一事无成,婚姻失败,孩子也没保住,还被卖到了那种地方受尽屈辱折磨,差点连命都没了…… “溪溪……”梁露一看到好友,压抑的情绪猛然喷发,抱着她,眼泪决堤,“溪溪……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记得我……” “过去了,露露,都过去了。”南溪忍着眼泪,拍着她的肩膀,“以后,你的人生都会是顺顺利利的,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坐吧,老婆,别把脚站累了。”一旁看着自己老婆被人抱着的男人面上不悦,但是不敢得罪老婆,只能找借口哄。 梁露这才看向巴律,眉毛微不可察的拧了拧,“巴律长官?你是溪溪的老公?” 巴律一张脸绷的极紧,抿着唇,不愿意搭理这个女人。 “嗯嗯,他是我丈夫,露露,过来坐。”南溪笑着牵起梁露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第361章 救自己于水火 南溪和梁露聊了一会儿,总感觉她好像很拘谨,说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露露,我坐的时间长了会不舒服,你陪我去楼上卧室好不好?”南溪看着梁露问。 “宝贝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先看看。”坐在一旁和占蓬一起陪着丹敏,但注意力一直放在老婆身上的男人紧张站了起来,一脸严肃,“是不是说话累着了?” “我没事,只是想上去躺一会儿,让露露陪着我就好了,你别跟着。”南溪推了推他放在腰间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自己真的没事。 巴律这才放心下来。 南溪拉着梁露往楼上卧室走,巴律一直看着她把门关上,才冷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有什么不能在国大使馆那边去得了。 进了卧室,梁露看见满地的鲜花,一愣,不解看向南溪。 “这是我老公弄的,他之前一直不在家,今天刚回来,想给我个惊喜。”南溪笑笑,想要去将床边的花挪一挪。 “我来。”梁露赶紧过去,将两篓花挪开,扶着南溪坐到了沙发上。 “溪溪,你先躺着,我把这些花搬到外面去,不然一个不小心,你就被绊倒了。” “不用,露露,你挪一挪坐着,一会儿我让佣人搬到外面的鱼池旁边。”南溪伸手拉她。 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热心肠,连画笔都抢着帮自己洗,每次和她一起上课,梁露从来都照顾她,现在还是这样,看着她那浸染了不少沧桑的脸,南溪心里一阵酸涩, “露露,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 梁露捏了捏她掌心,“没事,溪溪,我还能有一条命活着,就已经知足了。” “露露,当初许晋跟我说你可能被带去了缅北的时候,我差点吓死了,万幸,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们以后向前看,好不好?” 梁露艰难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世上最后记着我的,是我的老师和朋友,而不是我的亲人。” “我已经跟大使馆那边沟通过了,明天你就可以过去,他们会安排你回国,我想问问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南溪关心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娘家我已经死心了,也不打算回去,我的手也废了,再画不了画,当初咱们一起开画廊攒的那点积蓄,也早被那个狗男人榨光了,我想着,要不先去海市,找个工作攒点钱,后面再看吧。” 南溪心里更不舒服了,想了想,看向梁露, “露露,要不,你去京市吧?京市那边,我有亲戚,我老公的哥哥也在那边,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待遇好一点的工作,这样,你也过的轻松一点。” 梁露那颗麻木的心又是一疼,哽咽抱着她,“溪溪,你别对我这么好……” “傻瓜,我们是朋友嘛。” 梁露哭着摇头,“我父母兄弟都没对我这么好,他们只想把我叫回老家,嫁人拿彩礼钱,我那个死了的前夫,我怀着孕赶我出门上夜班赚钱,孩子被他生生打没了,我在缅北,被那些坏人糟蹋,没人把我当人看,溪溪,只有你,只有你……” “露露,你别这么想,你长的这么漂亮,性格也好,人也善良勤快,做饭那么好吃,审美也很厉害,你很优秀的,只是时运不济,生在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家,嫁错了一个渣男,但这不是你的错。 你还不到二十五岁,从现在开始,跳出以前的束缚,忘掉那些经历,重新活一次,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段不好的经历把以后的人生搭进去。 这些话,是以前你安慰我时说的,你忘了吗?你鼓励我撑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你自己也要自救,要坚强,一次又一次,救自己于水火,绝不向命运低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露。” 南溪抱着她,两个小姐妹干脆都躺到了床上,南溪像以前一样,靠在梁露的身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回忆那段美好的大学时光,回忆学校的每一棵树,每一栋楼,回忆两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喂流浪猫,一起参加比赛。 再后来,南溪又开始念叨,那时候她是不住校的,南家在学校对面给她买了小公寓,她经常把梁露带过去公寓陪着自己。 梁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她在的时候,甚至都不让英姨派阿姨过来,一日三餐都是梁露下厨,她的手艺比南家的厨子都好,尤其做的甜品,南溪每次都赞不绝口,夸她就算不画画,开个甜品店也能赚钱…… 楼下客厅。 丹敏瞌睡了,占蓬将闺女抱在怀里哄睡着了,也舍不得放下,就那么抱着让她睡,还不让巴律打电话声音大,生怕吵着自己的心头肉。 巴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拿着电话出了门,蹲在小鱼池旁边,一边给肉嘟嘟的南南顺毛,一边听着电话那边的手下汇报军队里近期飒昆一派的动静。 东南亚联合军演,飒昆的人肯定是要去的,他得提前做好准备,免得那孙子使坏。 因为缅北的战绩,吴猛在军政府乃至整个缅甸的威望已经无可撼动,飒昆从一开始还能和吴猛争一争的二把手,到现在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甚至隐隐有被吴派边缘化的迹象,他一定不会这么认输,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突地,门口传来急促脚步声。 巴律拧眉,以为是外面卫兵有什么急事要报,可是抬头,便对上宋猜一张怨气横生,冷到极致的脸,男人俊眉坏坏的挑了挑,没吭声,装作没看见,侧身去打电话。 宋猜气冲冲走了过来,看见蹲在小鱼池旁边的巴律,踹了他一脚,径直朝着里面走。 巴律不防被他差点一脚踹进池子里,火气一下窜了起来,骂了句脏话,起身挂了, “宋猜,老子要不是见你受着伤不经揍,今天非弄残你不可。” 宋猜已经坐到了里面的沙发上,瞪了一眼后来追过来的好兄弟,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水,刚要开骂,占蓬先站了起来, “等等,等等,我先把我闺女弄进去你们再打,别把我的宝贝吵醒来了。” 第362章 我爱上她了,无可救药的那种 巴律进来坐到了宋猜对面,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假不度了?有福都不会享。” 宋猜的脸上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沉声道,“露露呢?” “走了。”巴律睁着眼睛说瞎话。 砰! 茶几被他大力拍了一掌,整个人怒意翻腾站了起来,“走哪儿去了?” “你他妈小心着点儿,显着你牛力大是不是?这桌子我老婆从华国弄来的,艺术品,别给老子拍坏了。”巴律戾眼圆睁,“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你大老远追过来,跑老子这儿要人来了?” “这你别管,你就说,人去哪儿了?”宋猜根本没心思跟他扯东扯西。 “还能去哪儿?华国大使馆呗。”他说着,还故意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抬头,“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上去华国的飞机了,我老婆给订的机票,十分钟后起飞。” “巴律。”宋猜咬牙切齿,“你他妈穷成这样了吗?连一顿饭都没留她吃就这么把人送走了?” “那倒不至于,别说一顿饭,就是一万顿饭,老子也请得起,关键是,人家不愿意吃,就愿意回去,说一分钟都等不了,急着回华国呢。” 巴律懒洋洋靠到了沙发椅背上,摁了摁眉心,幸灾乐祸观察对面好兄弟的表情。 宋猜的脸色难看极了,先是愤怒,慢慢转为怔愣,到了最后,整个人恍惚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走了?一句什么话都没留?” “没有。”好兄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的补刀。 宋猜的嘴皮微微颤抖,放在腿上的手指也屈握成拳,骨节泛着白,惶惶不知所措, “她不是还答应了要给我做华国的小吃吗?还说要帮我看新家的家具,帮我选新家的窗帘,她怎么能走?她走了,谁帮我看?” 巴律看着好兄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坏心思终于得到满足,刚要开口,就听见楼上卧室的门被打开,南溪笑着和梁露一起手牵手走了出来。 “真的不用,露露,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休息,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现在非吃不可。”南溪劝着好友。 她只是随口一提自己自从毕业,再也没吃过她烤的那种无水小蛋糕的味道,梁露就非要亲手给她做。 “没事的,溪溪,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做,你现在怀着孕,想吃什么,一定要吃到,不然以后生的宝宝会挑嘴。”梁露一边说,一边和她一起往楼下走,好像比刚来的时候,要松弛了很多。 “露露。”失魂落魄的宋猜听见梁露的声音,猛地抬头,整个人枯木逢春一般,红着眼笑了起来,激动的手从衣服上蹭了蹭,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宋猜长官?你不是在泰国吗?怎么来这里了?”梁露淡淡的问。 “我……” “他魂丢了,回来找大师做法回魂——”巴律信口雌黄。 南溪和梁露相互看了一眼,以前的默契已经重新回来。 东南亚国家大都信仰宗教,虽然不了解,但是尊重。 加之她们画唐卡的人本来就对宗教文化有一定的研究,两人就真的信了巴律的鬼话,没再说什么。 “宋猜长官,那你还是要双管齐下,伤口的治疗也不要耽误的。”梁露说了一句,便和南溪说着悄悄话,两人出门,朝着厨房去了,没人再理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宋猜痴痴的看着梁露的背影消失,这才怒不可遏看向巴律,抬腿过去就要动手, “妈的,狗东西,你敢骗老子……” “宋猜我告诉你,刚才老子念你是伤员才没动手,你他妈再不知好歹,我可真不客气,把你小子打进去再住几个月医院,那个女人可就真走了,你想清楚。” 宋猜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最终落了下去,转身的时候气不过,又转过来狠狠砸了他肩膀一拳,这才解恨。 巴律舌尖舔了舔嘴皮,叹了口气,“我也是怕你陷进去,这女人你也看见了,对你没意思,今天不走,明天也会走,你何必呢?” “我不想让他走,阿龙。”宋猜低着头,想从兜里摸根烟出来,可是想起医生不让他抽烟,梁露也劝他别抽了,他就真的没再抽,抬头看向好兄弟, “有烟么?” “我家客厅禁烟。”对面的男人懒懒散散说了一句,“要抽去外面抽。” 宋猜起身,朝着鱼池旁边的小亭子走。 巴律拉开抽屉,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跟了出去。 “阿龙,我爱上她了,无可救药的那种。”青白色烟雾缓缓飘到半空的时候,靠在圆柱上的宋猜才缓缓开口。 “一开始你把她塞我车上的时候,我真的挺生气的,觉得带个女人很麻烦,可是她哭着求我收留她一段时间,当牛做马都行,说你承诺了她,过段时间会安排她回国。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心软了,糊里糊涂带她去了泰国。 刚去的时候,她真的把自己放在一个保姆的位置,什么都干,做饭,帮我做康复,提醒我吃药,打扫卫生,甚至我的内裤只要脱下来,一个没看见她都会洗了,反正就是一天闲不下来。 我让她休息,她就去外面干活,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强制把她手里的工具抢下来,问她这么做是给谁看,又没人逼她。 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淡,淡到几乎没什么表情,她说她习惯了,不想欠着我的。 我生气没再管她,随她去,可是她做的饭太好吃了,人也太温柔了,每天晚上我伤口疼的睡不着的时候,只要灯一开,她就会进来,找止疼药给我吃,还用华国的按摩手法给我按摩,我真的就能睡一会儿。 到了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止疼药让我睡着的,而是她来了,我就能睡着了。 我让她晚上睡在我的房间,她就乖乖的睡在沙发上,晚上我被疼醒来的时候,偷偷走过去,趁着她睡着,靠近她闻一闻她的味道,心情才能慢慢平复下来。 可是我跟她说让她留在我身边的时候,她却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还整天躲着我,后来我实在没忍住,将人摁到了床上,她没反抗,还主动脱衣服,但是我却什么兴致都没了。 我知道她把我当成了那种男人,拉着她解释,她也只是淡淡说了句‘无所谓’,随后就走了,再也没来过我的房间。 我以为我和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她总会看到我的心意,可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人弄了回来,我都没机会跟她解释,我不想和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分开,阿龙。” 第363章 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手段 巴律坐在鱼池旁的小凳子上,一边喂鱼,一边听好兄弟絮絮叨叨他和梁露的事,等他说完,才拍了拍手, “可她明天就要走了,人家看你的眼神,我反正觉着没戏。” “你就不能想办法帮我把人留下?”宋猜红着眼问。 “她是我老婆的客人,我老婆要送她走,我怎么留?”巴律迈腿坐了过去,“我顶多晚上留你在家里,能不能说动她,就看你的本事了,别的我也没招。” 晚饭的时候,梁露做的一盘子小蛋糕被端了上来,丹敏看见,推着不吃自己的宝宝餐,就要伸手去抓蛋糕。 南溪拿了一个递给她,“给你,宝贝,这是梁露阿姨亲手烤的,我们丹敏要说什么?” 丹敏看了看梁露,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双手合十,用南溪教她的华语,说了句“谢谢阿姨。” 梁露看着丹敏,一个劲的点头,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宠溺和羡慕,还有微不可察的悲伤。 如果她的孩子能保住,现在应该也是这么大了吧,应该也这么可爱吧? 南溪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心里难过,连忙转移话题, “露露,要不你明天去大使馆那边说完情况,过来再多住几天吧?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不想让你这么快走。” 南溪的话刚说完,对面无声吃着蛋糕的宋猜手一顿,抬眼期待看向梁露。 梁露有点局促,她感受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灼灼的目光,定了定心神, “我还是先回去吧,溪溪,你知道的,我现在要赶紧赚钱养活自己,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等我安顿好了,你生宝宝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南溪想了想,点头,“我要去华国待产的,到时候你来还方便一点,英姨也在。” 一顿饭,宋猜除了吃梁露烤的蛋糕还有她顺手拌的一个凉菜,别的一口没动。 等到女人们带着丹敏出门去玩,占蓬才掏出了烟,给巴律和宋猜扔了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根, “猜,你怎么去了趟泰国,口味都他妈变的女人唧唧的了?一顿饭我就看见你吃那盘子草和两个蛋糕,别的一口没动。” 巴律瞪了他一眼,“你们家才吃草,你个草猪。” 占蓬挥了挥手,“得得得,就他妈你毛病多,显着你了?我问阿猜呢。” “我愿意,你少管。”宋猜也气不顺,什么叫草?这个糙货连什么好吃都不懂。 “不是,你俩今天一个两个的,吃枪药了?”占蓬看着两人联手怼他,这可真是难得。 巴律转头看了看宋猜,抬手掸了掸烟灰,笑道,“你猜哥今天心情不好,别惹他。” “怎么了?憋坏了?还是被甩了?”占蓬能想到的男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就这么两个。 宋猜白了他一眼,没吭声,迈腿朝着外面走。 “猜哥,别走啊,说说,说不定兄弟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占蓬看着宋猜的背影喊道。 “你能出屁的主意,除了你老婆,你也就知道花钱睡妓女,你懂个屁。”宋猜嫌弃说了一句,随后自己坐到小鱼池旁边发呆。 占蓬坏笑着看了看宋猜,想了想,又转头看向巴律, “宋猜真看上那个女人了?” “嗯。”巴律漫不经心应了一句。 “长的也一般啊,瘦不拉几的,皮肤也不好,性格虽然说安静吧,但也太安静了点,没趣,你说猜哥看上那女的什么了?” “所以怎么说你瞎?”巴律放在手机上看吴桀比赛直播的眼睛这才有空睨了他一眼。 “不是,老子哪儿说错了?” “那女人是被折磨的日子长了,把自己藏起来了,她要是缓过来,不差的。 她和我老婆一个学校的,我老婆拿过的奖,她都拿过,但她出身一般,能有那么好的成绩,全靠的自己拼。 她的前夫和家人虐待她,把她弄到了缅北,她居然还能活这么长时间,最终等来了转机,这样的女人,是一般人?你老婆当初要不是命好,遇到了你,靠自己能活这么长时间吗?”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手段。”占蓬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踹了一脚他的椅子, “怎么说话呢,我老婆命好那也是本事,就跟你老婆长的好看勾了你小子的魂一样,都算本事,这世上的女人,各有各的本事,谁能说哪个高哪个低?” 巴律对他这话倒是认同,“嗯,我老婆本事最大,生的好,长的好,什么都懂,还嫁得好,我老婆最好。” “臭不要脸,啥都能跟你这张黑脸沾边。”占蓬一听他这不要脸的话就嫌弃的要死,怕他又自恋,连忙转了话题, “可是梁露结过婚,还在红灯区混过,就像你说的,她有手段,有心眼,但是宋猜可是个一根筋,那她玩宋猜不跟玩狗似的?别把我猜哥给玩死。” “人家愿意被玩,你管的着么你?”巴律眼睛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不是,你就不担心?那可是阿猜,咱们的生死兄弟,他被女人玩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占蓬拧眉,有点搞不懂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冷血了。 巴律被他问的不耐烦,正好转播画面里面,吴桀的镜头已经被切换过去,这才懒懒抬头。 “宋猜倒是想被玩,可是人家理都不理他。再说了,那个梁露,她的经历比一般女人丰富,也比一般女人惨烈,这种人,只求眼前能抓住的,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一旦是属于她的东西,她会像母狼一样护着,谁也别想砰。 其实宋猜能有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把人留下了,放心吧,就他那愣样,谁稀罕玩他?吃饱了撑的?” 占蓬想了想,好兄弟的话似乎有点道理,打火机戳了戳太阳穴,“就算他俩能成,那我兄弟也吃亏啊,那女人毕竟嫁过人。” “又没让你娶,你挑个什么劲儿?按你这说法,你老婆能看上你?” “不是,阿龙,我是为了兄弟好,你怎么他妈尽照着老子心窝子捅?”占蓬炸了毛似的瞪他。 “我老婆说了,要警钟长鸣,我不时不时捅捅你,让你再他妈脑子不清楚把家作没了?让你们两个神经病就这么祸祸两个孩子?” 占蓬心虚吞了吞口水,“这事怎么还过不去了?不兴人改邪归正了?你怎么比我老子还操的心多。” “那以后见了老子叫阿爷。”巴律挑眉勾唇,坏笑着应了一句。 第364章 一辈子太长了,看不到尽头 南溪她们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三个大男人谁也没理谁,占蓬和巴律头对头躺在地上丹敏玩的垫子上玩游戏,宋猜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在院子里喂鱼。 “老婆,你们回来了?”见南溪回来了,巴律连忙收掉手机,上去搂着她的腰, “转累了没?” 占蓬也起身,拉着老婆孩子进了房间,“走走走,老婆,今天早点给孩子洗了澡让睡,不然明天早上又闭着眼睛闹腾半天。” 见他们都进了房间,梁露也朝着南溪给她安排的客房走,刚要关门,合页被人一脚顶上,高大的男人切身挤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黑眸灼灼看着对面平静无波的小女人。 “露露,你要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从一开始不就跟宋长官说了?我待不了多久就会走,这段时间,多谢你的收留。” 梁露后退两步,朝着宋猜鞠躬,随后垂眸,不去看他的反应,长长的睫毛落下浓密的阴影,在那张泛着疲惫的脸上微微颤抖。 “露露,”送猜放在身侧的双手无处安放,紧握成拳,声音暗哑,带着无奈,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的心意?只要你说,我就去做,做不到,算我没本事,我就死心,行不行?你别还没开始就给我判死刑,可以吗?” “宋猜长官,我没那个本事给谁判刑,我的遭遇不用说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现在没有心思想别的,只想好好活着。” 梁露背过身去,声音无波无澜,冷清的像是庙里石头上雕刻的壁画。 “可是,露露,跟我在一起,和你好好活着,不冲突啊?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你干什么的,还会像阿龙,占蓬他们一样疼老婆。 你跟阿龙的老婆是朋友,我们在这里也买个宅子,你们一起也有个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个机会?” 梁露闻言,摇头苦笑,“我跟溪溪不一样,我尝过失望,尝过绝望,见过地狱,好不容易重生,谁也不信,谁也不想信,不想靠,只想靠自己。 我嫁过人,怀过孩子,流过产,被人糟蹋过,宋猜长官,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我说过,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睡我,我愿意的,这话,到现在还算数。” 梁露说完,转身,黑眸看着他,脸色平静极了,丝毫没有女人面对男人时的娇怯,看着他问,“你要么?明天我就走了” 宋猜低头看着她,胸口像是卡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剧烈起伏,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的骨节泛白, “露露,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只想睡你,你懂吗?我想让你当我老婆,一辈子疼你,爱你。” “一辈子?”梁露猛地抬头,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无尽的悲凉,“一辈子太长了,看不见尽头,我连明天都不去想,要什么一辈子。 宋猜长官,如果你没有生理需求的话,还请你离开,我累了,要休息了,明天还要坐长途飞机,得好好休息。” “露露,你非要这样吗?你还这么年轻,迟早要嫁人的,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 梁露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直走到了浴室,开始脱衣服。 宋猜看着她一副心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抿了抿唇, “那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说完,过去伸手关上了浴室的门,垂头丧气的离开。 另一边,南溪洗完澡出来,侧躺在床上,心不在焉,任由巴律给她涂妊娠油,时不时的往不该涂的地方涂她也不炸毛。 “想什么呢?宝贝儿?”巴律不安分的大手试探了好几次,她都只是拧一拧,要不就是伸手软绵绵的推他,也不骂人,男人眉心蹙了蹙,开口问了一句。 “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宋猜今天,老是看露露,那个眼神,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巴律明知故问。 “就是好像……好像……”南溪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形容,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直到对上丈夫的那张俊脸,突地开口,“好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看我的那种眼神,跟要把我吃了似的。” 南溪恍然大悟,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坐了起来,拉着巴律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睁的跟葡萄似的,“老公,不会吧……” “怎么不会?” 巴律挑眉,又将大惊小怪的妻子扶着躺到了床上,“转过去,后面还没抹。” “哎呀,不抹了,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南溪伸手抽了床头的抽纸给他擦手,“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你安排的?” “我没那么大本事能安排人心,宝贝儿,一开始,真的只是不想把那个女人带到军营去,怕出了事没法跟你交代,正好宋猜闲着,就塞到了他车上。 我也是宋猜打电话过来骂人的时候,觉着他一个光棍,说不定就有戏了呢,但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宋猜这小子真动心了,今天跟我说,他爱上了梁露,让我想办法帮他把人留下。” “那你答应了?”南溪又问。 “我倒是想答应,可我要留人就只能让卫兵把人关起来,那你还不得闹翻天?我可没那个胆子。” “哼,你什么胆子没有?”南溪瞪了他一眼,“露露受了太多的苦,那些苦,随便一个拿出来,就能把一个女人逼上绝路,我真的很庆幸,她够坚强,够勇敢,够聪明,不然,要怎么从那种不见天日的绝境中熬出来呢? 可是,她也因此留下了阴影,露露跟我说,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了,也不会再相信感情,她的余生,只想好好生活,享受自由。 如果将来条件允许,就去领养一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感受一下做母亲的付出和幸福,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老公,你不懂,一个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真的绝望,宋猜估计没戏,你还是劝他放弃吧,虽然我也想露露得到幸福。但是女人的幸福,是自己活出来的,跟男人没关系。 宋猜是你兄弟,人也不错,别让他陷的太深了,免得受伤,明天露露就回华国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第365章 留下来,让我来爱你 月淡星疏天欲晓,风凉草暗鸟将啼。 南溪现在的生物钟是早上五点钟必须起床上厕所,巴律等她上完厕所回来后,便下了床,打算和卫兵一起去晨练。 换上训练服,刚从主楼里出来,眼角扫到了什么,黑眸眯了眯,侧头看向石子路尽头被植被包围,半露不露的小亭子,舌尖舔了舔嘴皮,迈腿走了过去。 小亭子里,宋猜仰面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夹着烟,不时放到嘴里抽一口。 他的脚下,落了满地的烟头,周围全是浓的化不开的尼古丁味儿。 “一晚上没睡?”他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里是笃定,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 宋猜没睁眼,声音哑的不像话,“阿龙,她不要我,怎么样都不肯要我,宁可脱了衣服让我睡她,也不愿意接受我的感情。” 巴律坐了下来,低头,军靴研磨着地上的烟头, “那也行,我老婆一开始都不让我睡,我也厚着脸皮睡了,当时我就想,反正这辈子就是她了,早睡晚睡,都是我的,先下手为强,先把人睡到手再说,至于别的,慢慢来呗。 我根本不敢奢望她回应我的感情,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就跟中邪了一样,非她不可,不管用什么手段,软的,硬的,反正我得把人留在身边,非留下不可。 她最起码还愿意让你睡,那你就睡呗,要是睡了,还能让她有走的力气,那只能说明你小子真没本事,活该没老婆。” “可是我舍不得,阿龙,她被别的男人糟蹋过,有阴影,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无所谓,我舍不得看着她那任人宰割的样子,我心疼。” “你也说了,她被人糟蹋过,根本没尝过一个男人真正爱她是什么样子,不是么?那你就给她啊,让她看看,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不就能分辨出来了? 你光拿嘴说有什么用?要不要的,先掏出来,让她看看呗,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怂,怕被她拒绝? 你要是真那么爱她,非她不可,别说拒绝,她就是把你的感情扔土里埋了,再踩两脚,你还心疼她脚疼。 猜,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儿,坦坦荡荡拿出来,别怕被拒绝,聪明的女人,能分辨出来谁是真的爱她,如果连真假都看不出来,那她就活该被渣男骗,你也就死心吧,这种笨女人,娶回家也是鸡飞狗跳。” 自己也没多少经验的男人,算是对好兄弟把仅有的认知都掏了出来。 巴律说完,见宋猜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占蓬那狗东西刚回来,昨天就提前给佣人打招呼中午之前不许敲他的门,连丹敏都让和佣人睡了,害的老子放着假还要早起连他的兵一起练,混账玩意儿,跟他妈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直到好兄弟的身影消失,角落中闭着眼的男人才缓缓睁眼,扔掉手中的烟头,看了一眼将亮的天空。 今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太阳已经快按捺不住了,从浓云里往出来蹦,他知道,那团烈阳,迟早要出来的,云层困不住它。 刚迈出腿没多久,去而复返的巴律站在不远处,中气十足的喊他,“猜,” 宋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提醒你一句,华国女人都不喜欢烟味儿,先洗洗,别他妈猴急。” 宋猜忍住了过去踹他一脚的冲动,沉声道,“练完兵回来安排你的人去打听打听,我要买宅子,离你家越近越好。” …… 客房里,梁露正在睡觉,突地,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裹挟着一夜冰冷的潮气。 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她从来都睡的很浅很浅,而且,每天都要闭着眼很久才能睡一会儿。 虽然已经天快亮了,但是她其实没睡多久,猛地被这声音一惊,整个人都条件反射般的僵硬警惕起来,直到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来人,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宋……宋猜长官……” 宋猜看着她,足足好几分钟没有说话,直到梁露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才哑声问道,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梁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头雾水。 “我可以睡你,你愿意被我睡,还算数吗?” 梁露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噎在了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宋猜懒得听她说什么,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抬手脱了黑色t恤,猛地扑了上去,将人摁倒在床上。 男人蓬勃汹涌的气息近在咫尺,充满侵略性,几乎让她无力招架,宋猜抬手,轻轻剐蹭着她的脸。 “露露,我要你,非要不可……” 他说完,便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缠缠绵绵,克制又暧昧,充满怜惜,缱绻如春风吹蕊,让人心颤。 梁露不是未经情事的少女,但是她所有的经历,几乎都是不美好的,包括她那个死了的前夫,从来都只顾自己,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感受,至于别的,就更不用说了,她对这种事,体验感非常差,从来都是打心眼儿里排斥。 可是今天,她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小心翼翼的吻,珍宝一般的对待,温柔的叫着她 “露露……露露……我的露露……” 宋猜慢慢撬开了她的唇齿,摊开她的手指,同她十指相扣,呼吸纠缠。 “可以吗……露露?” 情到深处,他依旧咬着她的耳畔轻声询问,即使是箭在弦上,他依旧希望是她亲自点头答应,而不是自己强迫她。 梁露别过脸去,两颊突然绯红,一种少女时的羞怯涌上心头,突然不敢看他,这个男人的眼睛太烫了…… 宋猜依旧没有等来她的回应,但是试探几次,也没有等来她的拒绝。 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高高的凸起,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额头,脖颈,以及背上纵横硬朗的肌肉线条往下来淌,他黑眸暗了暗,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我爱你,露露……” “唔……”小女人忍耐到极致的一声轻吟,他绷着的最后一点理智都涣散了。 “露露……露露……留下来……让我来爱你……” 第366章 把人先留下来再说 翌日清晨。 丹敏已经吃完饭玩了好一会儿了,南溪早上的孕妇瑜伽也已经做完,还是不见梁露出现。 南溪本来想着,露露可能是累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可是直到距离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依旧不见梁露出来,南溪有点担心起来。 她关掉胎教音乐,迈腿想要过去敲门。 “干嘛去?”一旁拿着手机在和联合军演临时指挥部联系的巴律出声叫住了妻子。 “我去看看露露,她到现在都没起床,会不会生病了?我不放心。”南溪回答。 巴律长手一勾,将妻子稳稳抱进了怀里,贴近她的耳朵, “她要是能起来才有问题,说明宋猜那小子不行,没本事,活该他没老婆。” 南溪眼睛筱地圆睁,看着丈夫,十几秒都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揪着他的耳朵, “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你怎么这么混?露露是我朋友,你……”南溪都快气哭了。 “没事,宝贝儿,宋猜人你清楚,条件也不差,你那个朋友,如果回了华国,大概率还是一个人过,没依没靠的,也是被人欺负,还不如留下,跟阿猜搭伙过日子,我保证,阿猜一定会好好对她。” “这是你们的想法,宋猜再好,不是露露自己选的,有什么用?”南溪伸手打他,可是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去敲门,挣扎着想要离开,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这个混账。 “老婆……老婆,那个女人聪明着呢,没你说的那么白痴,”巴律将老婆抱了回来,贴着她的脖颈,自喉骨漫出的声线分外好听,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如果还把自己的喜好放在选择的第一位,早死八百回了,她比谁都知道选哪种生活对她有利,不信你看着。 阿猜对她有情,她只会利用这份情,同阿猜交换,获得她想要的,至于心,就看阿猜啥时候能捂化了,反正先把人留下再说。” 南溪这才不挣扎了,杏眼睨着丈夫,“你就这么确定,露露会选择留下来?” “去了华国,她只能做最底层的人,每天干最累的活儿,拿最少的钱,留在这里,有个爱她的男人,还能让她做权贵阶层的贵太太,你觉得,一个从缅北挣扎活命回来的女人,会怎么选? 她之所以一再拒绝,是根本不敢相信阿猜会爱她这种女人,可是现在已然这样了,她只会选对她最有利的,跟感情什么的,没有关系,她选的,只是资源,是平台,是阿猜的身份。 而我之所以会默许她利用我兄弟,是因为我知道她只是为了好好活着,没有别的心思,她这样的女人,即使不爱阿猜,但也会为阿猜护好后背,他需要一个性格坚毅,心思细腻的女人。” “你这算盘现在是打的越来越精了?让你学兵法,学博弈,学会了一天到晚算计我朋友是不是?”南溪还是气不过,瞪了他一眼想要离开。 “老婆。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男人大手箍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毫无诚意的道歉。 “起开,我不想理你。” “那我们去逛街吧,正好今天有空,你不是说,要选回国送亲戚长辈们的礼物?” “不去,你军演结束都到下个月月初了,到时候再选。” “我们提前选好,我回来当天咱们直接飞华国,先走了再说,一分钟都不能多待,不然猛哥又得给我找活儿干,他就见不得我闲着,宝贝儿。 你老公就是老吴家的老黄牛,他非得把我剥削死不可,咱得赶紧跑。”混不吝的男人又开始抱怨。 “猛哥听到你说这话,又得气死不可,明明他才是最累的那个,还得被你们这群不省心的手下编排,儿子也一天到晚闯祸,真是可怜。”南溪才不会顺着他的歪理往下接。 “你心疼他?南小溪,你不心疼我心疼他?”混劲上头的男人瞬间不乐意了,拉着脸,大手将妻子的脸蛋捧了起来,掌心微微用力,女人嫣红的唇瓣就成了一个“o”型,让人莫名想上去咬一口。 “讨厌,你是不是想气哭我?再犯浑我真的哭了?”南溪伸手将他讨厌的手拉了下来,狠狠点了点他脑门,起身朝着楼上走。 巴律见老婆真有点生气了,原地舔了舔嘴皮,搓了搓脸,陪笑着追了上去, “走走走,宝贝儿,换衣服咱们去逛街,回来了我给你做饭吃,昨天新学的。” 南溪最终还是招架不住他的厚脸皮,换了衣服跟着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还朝着里面的客房方向看了一眼。 占蓬带着丹敏也去凑热闹,几个人逛完街,去了拿突那儿,和他们一起待到下午,接了雅娜才回的庄园。 庄园里,宋猜一个人坐在鱼池边,给南南顺着毛,心不在焉的,但是气色明显比早上巴律见他的时候好了太多。 “呦……这谁啊……啧啧啧……”占蓬脖子里架着丹敏,坏笑着挑眉上前,“猜哥啊,啥时候来的?你说说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兄弟们都不在,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多不好。” 宋猜瞪了他一眼,“老子闲的没事干找你?” “那你找谁?这儿除了我跟阿龙,你还能找谁?”占蓬贱兮兮的凑了上去。 丹敏看见南南就要去抱它,挣扎从占蓬脑袋上下来。 “管的着么你。”宋猜不愿意搭理他,起身看向巴律,“你的人下午那会给我回话了,我过去看了看,还行,吃完饭我带露露过去瞧瞧,她愿意的话就定下来。” 巴律忍着笑点了点头。 “露露……啧啧……露露”占蓬笑的有点猥琐,嘴里还不断念叨。 宋猜实在是忍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把你的嘴给老子闭上。” 南溪知道梁露这会儿没跟宋猜在一起,就肯定在厨房,掐了巴律后腰一把,朝着厨房走。 “露露。”厨房里面,梁露已经备好了食材,就等她们回来了炒菜。 “溪溪,你回来了,去洗手吧,饭马上好。”梁露围着围裙,手脚麻利的在干活儿,看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南溪转头看了一眼厨师,打下手的厨师立马会意,“梁小姐,我来吧,您和夫人说说话,她见不得油烟味儿。”华国进修过的厨师,华语说的很好,人情世故也学的很精。 梁露知道她想问什么,解开围裙交代,“大哥,你把那个汤先烧上,剩下的我一会儿过来炒。” 两人到了后面的花园,南溪一颗心还是吊着,“露露,对不起,我老公他是当兵的,比较糙,性格也耿直,他的朋友跟他一个德行,我没想到他们几个在一会儿会出这种幺蛾子,对不起,是我没管好他,我向你道歉。” 第367章 绝不会给祖国抹黑 梁露拉着南溪的手,“溪溪,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就不会让他得逞。” 南溪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疑惑看着她,“露露……” “溪溪,这里是你家,我只要随便喊一句,就会有人过来,不是么?” “这么说,你和宋猜,你们,两情相悦?”南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个词。 梁露笑笑,“溪溪,我跟你不一样,你现在虽然怀了孩子,但还是少女心性,你老公把你宠的根本不需要去长大。 可我不一样,情情爱爱的这些东西,我根本不在意,我之所以一直躲着他,是因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上我,我以为他只是对我一时兴起。 可是昨天晚上,他……很温柔,跟我求婚,让我嫁给他,我突然之间就想通了,管他是因为什么看上我,能抓住这样一个男人,或许,是我的机会。” 南溪眼里的疑惑更深了,“机会?” 梁露知道出身富贵的她不会明白,笑了笑,开口解释,“我来自小地方,从小就过得紧紧巴巴,学艺术也只是因为家里大人听说画画能赚钱,后来花销太大,他们不让我学了,我都是自己蹭同学的课,靠着一点天分考上的大学。 后来进了大学,你也知道,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赚的,加上比赛的奖金东拼西凑,学费都要欠两个月才能凑齐,有一次还是你知道了帮我垫上的。 其实我知道,你每次缠着我一起吃饭,是怕我又啃馒头。 而且,我大学的所有画具颜料,哪次不是你买两份硬塞给我,我读了几年书,几乎没有自己买过学习用品,除了兼职的时候,几乎都是你带着我吃饭。 毕业了,我没钱没背景,根本找不到工作,连五千块钱都赚不来,可是家里让我每个月都得给钱,你开了画廊,让我一分钱不拿就当股东,每个月拿分红,我才能偷偷攒一点钱。 溪溪,你知道吗?你是我生命里最灿烂的一抹阳光了,你为我做的这些,我其实都装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这种感情,说谢谢太轻了,说感恩,太矫情,我只能一直装在心里。” 梁露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笑了笑,“扯远了,溪溪,每次想起这些事,我总是太激动。” “溪溪,你知道吗?跟着你,我长了很多见识,我第一次见到了有钱人的生活,那是我以前做梦都做不来的那种。 我也是正常人,羡慕你羡慕到过年去庙里上香都祈祷下辈子能投身到你这样的家庭。 这个社会,阶层和阶层之间的跨越,太难了,我出生在社会最底层,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就算回去,有你的人脉帮助,可我也得有那个能力能胜任啊,我的手已经画不了画了,即使回去,也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一年到头,拼死拼活,或许连一平米的房子钱都赚不到。 更何况,我只要回国,我的父母兄弟,一定会知道,他们还会无休止的打电话过来要钱,跟本不会在乎我经历了什么,或者在干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就该为那个家献祭一生。 溪溪,我是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在乎自己,那种生活,我想想都绝望。而宋猜这个男人,能让我从一个普通的打工族直接跨阶级成为缅甸的权贵太太,过上和你差不多的生活,我不想错过,我这辈子或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知道这样想很不体面,但是溪溪,我只想抓住我能抓住的,你就算看不起我,也没关系。” 南溪静静的听着她说完,才叹了口气,“我不会看不起你,露露,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宋猜人也的确不错,如果这是你选的,我只会祝福你,” 南溪润眸严肃看向梁露,“但是露露,有些话,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缅甸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复杂,军,政双方可以说是对立,他们都是处在军政府权力中心的军人,天然也就处在这个国家权谋斗争的中心。 这些男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手握一方权柄,生死都在一念之间,他们享受着这个国家顶级的财富,自然也就担着常人无法担的担子。 选了这样的男人,就得把命和他们的命连在一起,将来,如果风向不对,得懂大局,识大势,把自己男人往正道上领,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更不能被这个国家的社会环境同化,去欺负弱小,鱼肉百姓,这样,就是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我们受的教育,就是丢华国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多话,南溪不能讲的太直白,只能委婉的提醒她。 梁露何其聪明,瞬间就明白的她的所指,点了点头,“溪溪,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那些人逼着我脱衣服,我可以为了活着脱了,但是逼着我碰d,我死都不干,我知道这样是辱没祖宗。 我只是为了能活的好一点,但绝不会给祖国抹黑,这一点你放心。 我虽然没你那种家庭熏陶,懂政治军事什么的,但是不懂,我不会问?不会看?你在这里,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会让宋猜干糊涂事,也会劝他走正路,毕竟,我指望他翻身呢,不是么?” 梁露最后一句话,说的半真半假。 南溪瞪了她一眼,“讨厌死了,人家猜哥很不错的,你跟他好好过。不过,男人也不能惯着,该拿捏还是得拿捏,尤其这兄弟几个混不吝,就不能顺着毛捋,不然一个没看住就闯祸。” “我知道,放心吧,在泰国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宋猜就是个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会好好学着为他操心的。” 这是梁露来庄园以来,最松弛的时候,说话也有了几分以前的影子,南溪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慢慢放松了下来,挑眉道,“那我就提前恭喜了,宋夫人?” 梁露白了她一眼,“不许取笑我。” “对了,溪溪。”梁露突然想了起来,“宋猜说想买个宅子,让我跟他去看,我不懂,有点怯,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南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啧啧啧,猜哥可以啊,昨天刚把你撩到手,今天这觉悟就突飞猛进了,前途大好。” “哎呀,讨厌。”梁露是那种脾气很好的人,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软绵绵拍了拍她的手臂,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哇,我们露露生气的样子都好温柔啊,难怪会把猜哥迷的找不着北。”南溪又恶趣味的打趣好友,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 第368章 她没给个准话,我不放心 宋猜坐在外面,自从南溪和梁露出了厨房去后院,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心事重重。 巴律和占蓬没理他,占蓬带着丹敏玩,巴律撸南南。 终于,在宋猜又一次拧眉朝着后院看后,巴律忍不住开口。 “看啥呢?眼珠子都掉了,你他妈是真没本事?没睡服?” 宋猜看了好兄弟一眼,烦躁蹲到了鱼池旁扒拉地上的草,“我也不知道。” “不是,跟就一个字,不跟就两个字,什么叫他妈不知道?你是不是傻?”占蓬回头,有点恨铁不成钢,“咋?你没卖力?你说你……” “滚滚滚,老子懒得跟你废话,少他妈打听。”宋猜拔了一把草朝着占蓬扔了过去。 “妈的,那是我老婆种的,你他妈拔了?”巴律急眼了,起身踹了好兄弟一脚,过去又把草捡了起来,“给老子种回去。” “就个破草,你别太离谱。”宋猜不愿意理他。 “这叫兰草,能开花的,我老婆喜欢。”巴律一把推开宋猜,自己倒腾着种了回去,抬头看向两人,“以后谁再敢弄坏我们家东西,十倍赔偿,老子说到做到。” “谁稀罕你们家破东西,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和露露去看宅子。” 宋猜最看不惯他那抠搜样,以前武器弹药抠,现在连根草都能看到眼里,真他妈没救了。 “看宅子?看什么宅子?”一说这个,占蓬来了兴致。 “猛哥说我回来后要在仰光国度两年再调到曼德勒去,我总不能老住阿龙这儿吧,买个宅子,自己住着舒坦。” “那我也再买一个,离你们近点儿。”占蓬应了一句,“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哪儿都有你。”宋猜嫌弃瞪了占蓬一眼。 “哎,不对啊,这不是同意跟你去看宅子了么?不就是答应了?”占蓬这才注意到了终点。 “同意是同意了,但是她说跟我结婚可以,但是别的她也给不了,让我想清楚。”宋猜挠了挠头,“她这意思,是不给我生孩子?就这么过?” “你是不是傻?她的意思是,和你过日子成,谈感情就算了,真是猪脑子。”占蓬拍了他一巴掌,音量提高了一个度。 “啥意思?那她到底是接受我还是不接受啊?”宋猜更糊涂了,一双刀眉越拧越紧,“不是答应跟我过日子了,怎么又不谈感情了?” 占蓬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算了,猜哥,傻人有傻福,你就这么过吧,别较真了,对你不好。” “猜,”巴律种好了草,从鱼池里洗了洗手,站起来,“先这么过吧,对人家好点儿,她迟早能明白你的好。” “阿龙,你说,她不会反悔吧?今天从起床开始到现在,她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还都是‘嗯’,我这心里没个底啊。” “人家去厨房做完饭,没去大使馆,也没闹着要走,不就是愿意跟你过?” “可她没给我个准话,我不放心。”宋猜在院子里来回走,一脸愁容。 “愿不愿意的,你晚上了看呗,她要是让你上床,不就是愿意?”占蓬的理解简单粗暴, “我惹我老婆生气了,她也不肯跟我说话,我都是这么判断的。” 宋猜听他说完,转头看向巴律,巴律若有所思,“我老婆从来不赶我下床。”他说的斩钉截铁。 “吹吧你就。”占蓬不服气,嘴角撇了撇,“你家大小姐可比我家雅娜难伺候多了。” “占蓬。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啊。”占蓬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南溪温温淡淡又透着几分危险的声音,回头,女人似笑非笑的双手抱胸,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占蓬后背汗毛倒竖,瞬间想起这个女人之前作弄他的几次,每次他都吃亏,喉结动了动,“不难伺候,南大小姐金尊玉贵,我们阿龙能伺候你是他的福气,您老人家尽管使唤。” “你才老,老男人。”南溪白了他一眼,朝着里面走。 巴律两步跟了上去,“宝贝儿……” “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去鱼池洗手?你脏不脏?重新洗。”南溪躲着不让他碰。 巴律回头,手指了指占蓬,威胁尽在不言中。 占蓬贱兮兮的摊了摊手,有恃无恐。 宋猜看见梁露去了厨房,两步跟了上去,“露露,让厨子炒吧,你别忙活了,这里这么多油烟。” “没事,溪溪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尽量让她吃顺心一点,你出去吧。”这是一整天以来,梁露跟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直肠子的大男人终于觉得她愿意理自己了,嘿嘿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蛋重重亲了一口,“好,那一会儿你们先吃,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了回来。” …… 饭吃到一半,宋猜才带着几个人,没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你打劫去了?怎么不叫我?”占蓬看着他那样子,好笑开口。 宋猜根本不搭理他,让卫兵将东西都放进了梁露住的房间,随后拉了椅子,坐到了梁露身边,伸手勾着她肩膀,自口袋里拿出一个最新款的手机。 “给,卡已经装好了,你先用,回头出了新款,咱们再换。” 梁露有点意外,“你说有事,就是去买手机了?” “不止手机,我还去给你买了化妆品和衣服什么的,一会儿了进去看看,还有我自己的,咱们的宅子就算买了,也得重新装修,先得在阿龙家住一阵子。” “溪溪什么都给我弄好了,都是新的,你怎么不问问就去买啊,浪费钱。” 梁露是精打细算过惯了的,消费观从来都是能用就不换新的,浪费钱,像他那种大包小包买一大堆的,即使在过年都没有过,忍不住说了一句,但随后又反应过来,有点尴尬。 “我不是管你,只是……溪溪给我的都是新的,我用不了那么多。” “没事,用不了就送人,放着看都成,我宋猜的女人,花几个钱算什么。” 梁露没有再说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你们怎么都不吃了?我们家露露炒的菜这么好吃,都给老子吃完,一盘都不许剩。”宋猜说完,拿起放在眼前的餐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强迫占蓬和巴律,必须把桌子上的菜都吃光才能下桌。 第369章 不管你能不能生崽子,我都爱你 “宋猜你个狗东西,撑死老子了……”餐厅传来占蓬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晚饭被宋猜逼着多吃了一大碗米饭,还把两盘子菜全都倒进了他碗里,盯着他吃完才肯罢休。 巴律也被宋猜逼着吃饭,但是他猴精猴精的,偷偷发消息让管家把后院和南南一起玩的小狗子放了出来,没人注意到南南带着狗子趴到了桌子底下,趁着宋猜折腾占蓬,将米饭全都扒拉到了脚底下,小狗舔的连渣都不剩。 雅娜追着丹敏喂饭吃,没看见,可是南溪和梁露却是看的清楚,三个男人加起来幼稚的不到十岁,两个女人眼神交流后,远离这几个幼稚鬼。 “露露,我跟你说了吧,他们几个混不吝,待一块儿真的什么离谱的事都干的出来。” 梁露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之前在泰国的时候,宋猜官威可是大的很,人也话少,身上杀气又重,有时候脸拉下来,疗养院的护士都不敢靠近,都是等着她过去才敢敲门。 没想到回了缅甸,跟朋友在一起,他简直就跟还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我也是今天才看见,原来宋猜还有这样的一面,以前他都不笑的。” “理解,我刚认识巴律的时候,他又混蛋又嚣张,浑身的气势特别吓人,我话都不敢跟他说,他还歪理一大套,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跟个狼崽子一样,宋猜最起码现在是个成熟的男人,还能听你讲道理,也重视你的感受。” 梁露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她们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天,几个男人才出来,“走吧走吧,得看好几个呢,估计看完都天黑了,我们早点过去。”宋猜自然拉着梁露的手,梁露也没有拒绝,跟着他往外走。 南溪抬头,看了一眼丈夫,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占蓬将丹敏抱了起来,丹敏自觉的找自己的座驾,揪着占蓬的耳朵就要往脖子上骑,占蓬惯闺女,一把将人举过头顶,单手扶着,另一只手去牵雅娜。 “丹敏,你现在大了,太重了,不能再骑着阿爸。”雅娜开始教育女儿。 丹敏不乐意,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老婆,她才多重,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提起来。”占蓬摩挲着雅娜的细腰,将人拉近,“你是不是吃醋了?没事,晚上回来,我也让你骑,乖。” 雅娜被他的荤话说的脸色一变,伸手去掐他,“你讨厌死了,当着孩子的面什么话都说。” 占蓬夸张的笑,哈哈哈架着丹敏往前面跑,跑到最前面还要转两圈,丹敏也跟着他哈哈哈的笑,一群人看占蓬像是在看个傻子。 “咱们也生。”宋猜低头,看见梁露看着丹敏的眼神,全是羡慕和温柔,吻了吻她发顶,悄悄说了一句。 梁露放在衣服边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当初是被那个畜生硬生生把怀了五个多月的孩子打流产的,医生当时说了很多,她那时候太虚弱,没记住多少,但是最后那句以后恐怕自然受孕很难了,她到现在都记得。 上了车,梁露拉了拉身边的男人, “宋猜,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说清楚。” 她好不容易主动和自己说话,宋猜激动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嘴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什么事,说,我听着。” 梁露有点不自在,拽着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我上次流产,伤了身体,精神也受了刺激,医生说,很难自然受孕,我不能欺骗你,得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你。” 宋猜没说话,喉结滚了滚。 车内空气变的粘稠起来。 没听到他的回应,梁露也没有什么波澜,谈不上失望不失望的。 刚要抬眼,跟他说什么,对上男人那双深沉的黑眸,随后被他扣着后脑,突然的吻了下去,直到嘴皮都开始发麻了,他才松开, “露露。”男人的声音暗哑,“我爱你,你记住,不管你能不能生崽子,我都爱你,再说了,我的表现,昨天晚上你如果感受的不真切,今天我再卖力一点,你只需要享受怎么做一个女人就好,其他的,别管那么多,嗯?” 梁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两人生活背景天差地别,表达方式也相差甚远,她没遇到过这种男人,对这样的直白和炽热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机械点了点头。 …… 梁露不太懂怎么看宅子,全程几乎都是南溪和雅娜在看,她跟在旁边学。 孙成后来被南溪打电话叫了过来,身边带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说是某位华裔富商请来的大师,吃饭的时候认识了,孙成将人请了过来,帮着看风水。 最后大师看中了两处宅子,离的很近,占蓬和宋猜干脆一人一处,定了下来。 南溪提前准备了红包,悄悄交给梁露,等大师上车后,雅娜递了红包过去,梁露也在南溪的示意下,跟上递了过去。 宋猜是个大老粗,根本不懂这些,看见梁露过去递红包,说着华国的那种客套的话,突然胸口一热,砸了砸身边巴律的肩膀, “阿龙,有老婆真好。” 占蓬家里的事就更不操心了,从一下车就带着丹敏玩,就留下一句话,“我老婆觉得行就行。” 大家回去的时候,叫了好几次,占蓬才带着丹敏从林子里跑了出来,雅娜气的打他, “什么都不管,讨厌死了。” 巴律和宋猜看见好兄弟挨收拾,生怕牵连到自己,各自带着自己的老婆上了车,巴律一把提起丹敏也上了自己的车,后面只留下占蓬被掐的鬼叫狼嚎的声音。 车子到了怡雅庄园门口的时候,宋猜缠着梁露连婚期都答应了,梁露下车腿软的差点没站稳,被男人强劲有力的大手自后面稳稳箍着,宋猜脸上带着餍足的笑, “我抱你。” 他说完,就要弯腰抱她,被梁露推了一把,她对眼神很敏感,示意宋猜往前面看。 不远处,一个男人蹲在大门口,两边的卫兵来来去去,也没人理他。 “波哈?”宋猜有点疑惑,天马上黑了,这小子蹲在这儿干啥? 牵着梁露的手走了过去,“波哈,你不在军营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找我哥。”波哈的声音带着几分难言的委屈和怒气,一听就是有憋屈事。 宋猜才懒得断他的官司,心里全是露露答应和他结婚了,拉着梁露往里走, “嗯,你哥的车在后面,就在这儿等着,见了人就堵上去,不然就跑了。”临走,他还不忘别好兄弟一刀。 第370章 关键时刻,我要他们保我丈夫的命 波哈跟着巴律多年,对于占蓬,宋猜几人的脾气还是有点了解的,一听宋猜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自己八成要撞老大枪口上,突地从地上起来,想了想,朝着卫兵楼走了过去。 巴律和南溪带着丹敏回来,在客厅陪着她玩,雅娜是半小时后才进来的。 “雅娜,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南溪好奇的问雅娜。 “占蓬在门口被人叫走了,我先回来给孩子洗澡。”雅娜应了一声,过来抱着丹敏去洗澡。 “老婆,你也上楼休息吧,我去外面转一圈儿,一会儿过来陪你。”巴律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去看看外面卫兵的轮值情况才能放心。 南溪点头,“嗯,你去吧,我回复一会儿粉丝的消息就睡。”南溪倚着沙发躺了下来。 巴律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叫她, “溪姐……溪姐……” 她放下手机,朝着门口看,这才看见波哈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脸色奇奇怪怪的。 “波哈?你怎么站在门口?进来说。”南溪朝他招手。 波哈这才犹豫着走了进来。 南溪一眼看出了他有心事,放下手机坐了起来,“怎么了?” “溪姐,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哥他翻脸不认人,没人能帮我。”波哈说的委委屈屈。 南溪看着他一个大小伙子憋屈的样子,忍着笑开口,“是为了你那个女朋友的事?” 波哈喉结动了动,点头,“嗯。溪姐,美依很依赖我,她胆子非常小,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一定很害怕的,她身上又没有钱,要怎么生活下去呢,求你了,溪姐,跟我哥说说,让我去见见美依吧。” 南溪看着波哈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她知道情之一事,来的汹涌,说不清,道不明,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波哈,美依的事,你哥都安排妥当了,不是不让你见她,而是要在合适的时候,最起码,得等到她把瘾戒掉,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这是原则问题,我不能打你哥的脸,你说对不对?” “溪姐……”波哈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团浓雾之下,阴郁的有点颓败,“溪姐,我只是想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美依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她只是命苦而已,她自己也不想的,难道就因为她无力反抗命运,就活该踩在烂泥里,打上标签,永世不得超生吗?她什么都没做错,她也是受害者……” 南溪从没看见心大的波哈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波哈,你别这样,人贵自强不息,美依如果真的挣扎向前,她就一定能克服困难,走出困境,我们是在帮她,不是害她。 她如果是个聪明的人,就应该知道,眼下的一切,是她摆脱命运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你也说了,她以前是无力反抗命运,那么现在,命运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们且看她怎么选,可以吗?你过多的干预她的因果,未见得是件好事。 我觉得,让她自己选,她才能更明白其中的艰辛和不易,也才能更真切的找到自己要怎么活着。 她们的国家,女孩子并不能受多少教育,很多的都是宗教和环境熏陶,她对世界的认知还太浅薄,经过这一遭,对她来说,是一种锤炼,如果心疼小鸡破壳就帮它敲开蛋壳,那它的这一生,翅膀都硬不起来。” 波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知道溪姐是华国的大小姐,有文化,什么都懂,连律哥都听溪姐的,最后握着的拳头松了松,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溪姐。” “嗯,波哈,你先回去,美依的事,我会替你操心,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我会跟你哥提,安排你们见一次,好吗?” 波哈点了点头,“好,谢谢溪姐,那我先走了。” 巴律进来的时候,南溪还坐在沙发上忙着什么。 “宝贝儿,刚才是不是波哈来过了?我怎么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这小子的背影,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呢。” 南溪瞪了他一眼,“你把人家的女朋友藏了起来,人家能不往这儿跑么?” “这小子来找你告状了?妈的,让干点正事一个个脑子跟塞了浆糊似的,告黑状,走歪门邪道一个比一个精。” “你说的是自己自己吧?”妻子好笑抬头,看着脸色不悦的丈夫。 “哪儿有?我可走的都是正经路子,老婆,你可不能冤枉我。”巴律没皮没脸将脑袋蹭到妻子胸口, “我听听,我闺女今天动了没?” “讨厌,你别逗他,他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会翻身,我难受死了。”南溪伸手去推他的脑袋,转移话题, “老公,阿桀安排的人,跟你说了美依的事没?就是波哈的女朋友。” “我一天正经事都忙不过来,哪儿来的时间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阿桀安排好了就让治着就成,跟我说有个鸟用,我又不是大夫。” 南溪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老公,要不这样,我明天跟阿桀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美依的治疗情况乐观,我想安排人给她录个简单的视频,发给波哈,也好让他放心,不然这么一天到晚心不在焉的,也容易出事。 还有就是,和福利院一起批下来的那几栋楼,马上就要动工了,我想着,给波哈,伏猜,潘普,彪子,还有你特战小队的几个有重大立功表现的队长,每人奖励一套房子,人家给你卖命的,咱们不好亏待他们。” 巴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富婆。他们是给军队卖命,不是给我卖命,我都是给老吴家买命的。 哪儿有你这么大方的,出手就是一套房子,傻到家了,这让军队其他人知道了,还不找我闹翻天?” “你们军队是你们军队,我们是我们,我送他们房子也不是白送的,关键时刻,我要他们保我丈夫命的,你懂吗? 对待身边人,不能小气,钱来钱往,不重要,生死时刻,我不可能在你身边,就算在,也没能力护着你,反而是你的累赘,他们才是真正能保你命的人,我只求他们念在我的一片真心上,不管在哪里,能替我把我的丈夫带回家。” 巴律突地眼眶发红,胸口哽咽的厉害,铁骨铮铮的汉子,连一句话都愧疚的说不出来,伸手捧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的亲, “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让你为我整天提心吊胆……让你为我操心……对不起……” 第371章 老子可不低调 宋猜和梁露的婚礼,两人商量定在了拜佛节,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吃早饭的时候,宋猜宣布了这件事,占蓬都惊掉了下巴,“猜哥,你别太猴急,怕老婆跑了也不是你这么个怕法,我老婆当初怀着老大,都准备了三个月才把婚礼准备好,你这才一个月,还得去华国办手续,肯定来不及。” “露露说不想太张扬,我们去华国办完手续,在庙里举办个仪式就行,就请你们几个,还有我手底下的十几个军官,别的都不请。” 宋猜的脸上,从早上起来,笑就没下去过。 “你破产了?整这么寒酸?”占蓬嫌弃看了好兄弟一眼。 “滚,你这狗嘴里能不能说两句好话?老子这叫把钱用在刀刃上,我们家现在我老婆管钱,她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对吧,老婆?” 宋猜转头看向头已经快低到碗里的梁露,她没想到宋猜就这么大喇喇的当着大家的面叫她老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宋猜看着她这么腼腆乖巧的样子,心都化了,伸手捏了捏她掌心。梁露有点不习惯,想要收回来, “害羞什么,他们都摸,你得慢慢习惯。” 梁露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巴律大手搭在南溪腰上摩挲,南溪像个没事人一样吃东西,这才将僵硬的手又放松了下来,任由他的大手玩自己的手指。 “对了,阿龙,你们不是要办个华国的婚礼吗?啥时候办?总不能等到孩子三岁了再办吧?”占蓬又跑去招惹巴律。 “等我老婆生完孩子,养好了再办,老子可不低调,到时候都给老子过来,红包准备厚一点,谁他妈抠门别怪老子翻脸。” 巴律挑眉,脸上满是嚣张,他的南小溪这么耀眼,最豪华的婚礼都怕怠慢了她。 “狗摸样,掉钱眼儿里吧你。”占蓬瞪了他一眼。 “占蓬——”丹敏小奶音叫了自己阿爸一声,占蓬低头,这才看见丹敏已经把手伸进了汤碗里在洗手,整个餐椅上弄的狼狈不堪。 占蓬抬眼去看雅娜,雅娜装作没看见,低头的时候还翻了个白眼儿,“我去,我去收拾,老婆,你吃你的……” 他主动起身,拍了拍雅娜后背。 雅娜还在生气,没理他。 占蓬连带宝宝餐椅和丹敏一起抱了出去,大喇喇拿去鱼池旁边的水管冲着宝宝餐椅滋水,丹敏还以为阿爸在跟他玩,哈哈哈的笑着,“阿爸……阿爸……”的叫。 “看看他那不值钱的狗模样……”巴律嫌弃看着院子里的占蓬,朝着宋猜吐槽。 宋猜意味深长的笑笑,“等你的崽子生出来,我看看谁更不值钱。” “你生不出来?”巴律战斗力直接拉满,黑眸坏笑着顺着好兄弟胸肌往下看,还故意抬了抬脖子。 “滚——”宋猜起身,“老婆,我先去准备资料,一会儿我们就去大使馆,再坐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掀了桌子。” “得意了?人家都没人理你了,讨厌的。”南溪将巴律手里玩着的自己的头发抽了出来,“幼稚死了。” “老婆,过两天我就得去联合军演总部报道了,又得二十多天见不到你,要不,今天你就别去那个什么奠基仪式了,咱们去茵雅湖边玩一天,怎么样?”巴律才不管他们走不走的,又拿起了南溪的手指开始捏。 “不行,我都多久没去福利院那边的工程看看了?三个人的事业,老让茵茵和雅娜忙,我都愧疚死了。”南溪摇头。 “没事,我们忙的过来,”,雅娜安慰她,“再说了,慈善机构的事我也不懂,你怀着孕还天天听课,处理银行的事,已经够辛苦了。 要不你今天过去剪个彩,剩下的我们来,那批楼除了福利院的员工宿舍,剩下的都要拿出去卖的,你作为大老板,露个面也是应该的。” 雅娜已经有了女商人的精明和成熟,对于很多事情的处理,已经游刃有余起来。 梁露默默看着眼前两个家庭事业都很顺遂,闪闪发光的女人,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有点难过,她甚至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宋猜说让她打理他的私产,她以为就像管家一样管一下生活,可是当他把那些商场,公司,土地,基金,股票什么的大概说了一下之后,她都懵了。 顶级权贵阶层的资源堆叠,远远不是她能想象和应付的。 她说自己不懂这些,宋猜也没为难他,只说了那就先从管钱开始,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拿着管。 她心里知道,说是管钱,其实他的用意,是先让她学会怎么花钱,连花钱都不会,怎么管钱? “露露……露露?”梁露的思绪被好友叫醒,她这才发现,餐桌上只剩下自己和南溪两个人了。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因为要回国了,怕见到你父母吗?” 梁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 “怎么了?露露?”南溪连忙抽了纸巾去给她擦眼泪。 “我焦虑,害怕,溪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南溪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卧室,生怕一会儿宋猜出来看见,误会她后悔了。 进了卧室,梁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情绪克制下来,抬起发红的泪眼,看着南溪, “溪溪,对不起,刚才我情绪一下失控了……” “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你后悔跟宋猜结婚了?从早上出来,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太好。” 梁露擦了擦眼泪,“溪溪,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们这种权贵的生活,我发现我应付不来,你和雅娜,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和丈夫旗鼓相当,相互成就,可我即使和宋猜在一起,也是依附于他,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即使在最难的时候,也从来都是靠自己,手心向上的日子,我过不来。 而且,我的家庭……他们知道宋猜有钱,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会像蚂蟥一样,死死抓在我身上吸血,抠都抠不下来,这样,我在宋猜面前,就永远低他一等,我不想这样,溪溪……” 南溪听他说完,抿了抿唇,“露露,你家里的事,别担心,我让我老公想办法,他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至于事业,我只能给你建议,人不可能什么都擅长,先从你擅长的做起,慢慢学,你这么聪明,只要你肯学,不管什么东西,不出三年,一定能学的会。 我们一起读的大学,你知道我除了艺术,别的也并不擅长,我爸爸去世的时候,看着他留下来的那些产业,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我和我哥闹翻了,他不肯管家里的事,我也是一路咬牙撑过来的。 露露,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差不多,别灰心,你这么厉害,能从缅北靠自己活一条命出来,这点困难对你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第372章 情义是最薄,也是最靠不住的 宋猜忙完出来,找了一圈没找到梁露,紧张的在客厅大喊, “露露……露露……” 南溪和梁露听见了他的声音,连忙从卧室出来。 “我在这儿呢,你别喊了。”梁露有点尴尬,连忙阻止他。 南溪笑着捏了捏她掌心,悄悄凑近,“去吧,露露,勇敢一点,你配得上他所有的好。” 梁露和宋猜离开后,南溪也去了春风名苑小区的奠基仪式。 她的身份特殊,孙成护她护的很紧,几乎没有让人拍到她的脸,只有现场的几个政府领导和华裔商人,以及银行协会的一些人,才见到了华商协会现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孙成,他背后的神秘大老板。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这么漂亮又年轻的女人。 大家同样没想到的是,仰光最大福利院的负责人,居然也是个女人,也很年轻,长的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真的是奇了怪了。 南溪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简练小黑裙,她的身形没怎么变,宽松的高腰裙摆遮住了隆起的孕肚,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 脖子上的顶级海水珍珠项链珠光宝气,加之孕激素的加持,整个人柔和又恬淡,她刚剪完彩,就有人过来想要搭讪,都被孙成挡了回去。 巴律来的时候,南溪已经坐到了休息室,和南家一位长期在金融领域有合作的世伯说话。 “许叔叔,他就是我的丈夫,巴律。”南溪笑着拉起巴律的手向许承泽介绍。 对面的中年男人看着巴律一身军装笔挺,身上隐隐有肃杀之气,眼中一闪而过的好奇,但很快换上了客气的笑,“没想到溪溪你找了个军人,小伙子很精神,不错,不错。” “阿律,这是许叔叔,我爸爸的朋友,我们有很多生意都是和许叔叔家合作的,他常年在新加坡,这次刚好来仰光考察项目。” 南溪向丈夫介绍道。 “许叔叔好,我叫巴律。”巴律伸手,礼貌同许承泽打招呼,三人说了几句,许承泽就被秘书叫走了。 “我不是跟孙成说了,不让你应酬么,他怎么放这个姓许的过来了?”等人走后,巴律扶着妻子站了起来,往外面的车上走。 “是我请许叔叔过来坐的,他咱家很重要的合作伙伴,爸爸去世后,一直都是孙成在接触,但是孙成毕竟不是南家人,时间长了,他们难免会多想,虽然逢年过节我都会送礼物过去问候,但是露个面,他们也安心些。 那几位和我们家长期有合作的华商,今天见我出现,是怀着孕,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们心里其实一直没底,都是念着以前的情分。 等生完宝宝,我得赶紧把这些关系都梳理走动一下,尽管他们看在爸爸过去的面子上,跟我们还保持着合作,孙成的手腕也够硬,但是,商场上,情义是最薄,也是最靠不住的,我长期不露面,怕是有人会乘虚而入。” “不行,最起码得把身体缓好了,听话,生意上的事,孙成能搞定,他现在混的风生水起,老子在仰光给他提供那么多便利,所有人都知道孙爷背后有军方做靠山,这他都把生意守不住,那干脆回家找老婆生孩子算了,混什么混。” 巴律语气带着几分混佞,南溪知道在关系到身体健康的事上,自己根本拗不过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占蓬已经接上了雅娜,丹敏被佣人带去了游泳班,现在还没下课,两个人难得有点二人世界的时间。 雅娜今天穿着泰国的传统礼服,化着精致的泰妆,整个人美到晃眼,占蓬一过来,带着人到车里就各种逞凶,要不是雅娜怕把自己裙子扯坏了,死命掐他,占蓬这混账肯定等不到回家。 这会儿雅娜怕他又发疯,从车里出来,等着南溪他们一起离开,今天难得大家都有空,约好了去茵雅湖边的别墅烧烤,她可不想被占蓬拉着回家。 “雅娜,茵茵到了吗?”南溪走过来问。 “她已经下课了,我让她先去别墅,我们这会儿等孙大哥忙完了,就一起过去。” 雅娜的话刚说完,孙成的车就开了过来,“走吧走吧,再不走又得被他们拉去喝酒。” 孙成脸上带着淡淡的陀红,衬衣领子上还沾了口红印,占蓬装瞎,连忙带着雅娜上了车。 “宝贝儿,你先上车。”巴律将南溪扶到了车上,这才走到孙成车旁,敲了敲车窗, 司机将车窗将了下来,孙成已经昏昏欲睡, “孙哥,我知道你现在混的开,但是,脏女人,不要碰,更不能让她们脏了我老婆的眼,这是底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可以捧你上去,也可以让你下来,你记住,这里是仰光。” 孙成眼中瞬间清明,摇了摇脑袋,看向巴律, “抱歉,阿律,我刚才喝的有点多。” “你以后就是喝死,也得把线给我守住了,过了这条线,你的命就到头了,我老婆也护不住你。” 巴律的脸绷的极紧,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孙成是他老婆的心腹,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都会直接影响到南溪,不得不防。 孙成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隐隐能看见上面的女孩也在朝着他看,抬手松了松领带,“我知道,阿律,我没想把她带到我们的场子去,只是想安排在旁边的酒店,我现在就打发她离开。” “孙哥,我老婆尊重你,我也叫你哥,把你当自己人,劝你一句,戏可以演,别走错路。”巴律说完,拍了拍孙成的肩膀,随后上了自己的车。 一行人到了别墅的时候,茵茵已经到了,站在门口等他们,宋猜和梁露也办完手续刚赶过来,几个人女人手拉着手进了屋,占蓬和宋猜也往里走,听见巴律在打电话骂人,两人装瞎,谁也没理他。 “不行,吴桀,老子是去军演,你他妈以为去看戏呢,还带上你?”巴律蹲在路边,气的脑仁都疼。 “龙叔,我好不容易逃出我舅的魔掌,你说什么都得收留我,我不管,现在我已经在国了,他们不让我靠近,我在旁边的酒店,你带我也就罢了,不带,我就把你的裸照发到国家军网上,让你丢死人。” “吴桀——”巴律咬牙切齿,“威胁老子?你哪儿来的老子裸照?” “你忘了,你结婚前在军营宿舍,天天不穿衣服,我偷拍的,还遛鸟,哈哈哈……” “吴桀,给老子等着,我他妈练不死你。”巴律说完,挂了电话。 第373章 这一夜,仰光爱意肆虐 巴律狠狠挂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迈腿进去,背后一道阴郁的声音叫住了他。 “巴律——” 气血逆冲的男人回头,这才看见同样黑着一张脸的飒勋,挑了挑眉,“飒公子,有何贵干?” 飒勋挥手,让人从后面的车上搬了好多高级食材,进口水果,还有女人喜欢的精致小西点什么的,等东西搬的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听说,你们在这里有私人聚会,我送点食材和小吃过来,顺便——”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的很长,顿了顿才开口,“顺便蹭一顿晚餐。” 巴律俊眉拧了拧,“你家没厨子?” 飒勋脸色一僵,“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商?” “我老婆都找着了,要情商干什么?”巴律说的一本正经。 飒勋脸色更黑了,“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不行,老子这儿私人聚会。”巴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你去联合军演,仰光的治安可是我的人在负责。”飒勋冲着他背影说了一句,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回头,黑眸重重刮着他。 “有我在,我阿爸就是跟吴将军打翻了天,也没人敢打你后院的主意。”飒勋再次开口。 巴律精明的眸子眯了眯,几秒后染上和煦的笑意,抬手,“飒公子,来都来了,还带这么东西干嘛,怪客气的。” 他随即踹了身边的伏猜屁股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让人把东西搬进去,告诉佣人,招呼好飒公子,把他的座位安排在茵茵那个愣货旁边。” 飒勋的脸上变幻莫测,最后化成一句,“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来,里面请。” 整个烧烤过程中,巴律除了给南溪烤东西,伺候她吃饱以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大爷似的躺在椅子上,黑眸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阿龙,你中邪了?怎么把飒勋带进来了?害的老子好多话都不能说,真没劲,这都多久没放松放松了,你还把他弄来膈应人。” 巴律喝了口啤酒,随意瞥了一眼好兄弟,“你懂什么?飒勋这小子跟咱不一样,人家是世家的公子哥儿,他老子虽然不济,但是他背后的兰里家可是根基深厚。 兰里家的老爷子和吴老资政,还有昂素的老子,那都是缅甸史上有名的人物,不管这军政府的第一把交椅谁来坐,都撼动不了兰里家族在仰光的世家地位。 而飒勋的舅舅死了儿子,兰里家多少年就指望着飒勋继承衣钵呢,这小子跟他老子明显不是一条心,但是手握实权,在仰光市政大楼也有面子,我们到处跑,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关键时刻,飒勋,说不定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盟友。” “你迟早是要弄他老子的,他能跟咱成盟友?”占蓬打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口,坐到了他旁边。 “他可是当着我的面杀了他老子的亲弟弟和亲儿子,会在乎这个?整个仰光的公子哥儿里,也就他配的上让老子正眼瞧两下。” 巴律嚣张勾了勾唇,“去,把人招呼好了。” “招呼你大爷,把老子当佣人使唤?”占蓬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阿爸……阿爸……”丹敏被接到了这里,想要看远处的风景看不见,开始到处找“座驾”。 “哎,阿爸在这儿呢。”占蓬躺下不到一分钟,听见闺女的召唤,连忙起身,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巴律看着占蓬的背影,不觉开始期待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崽子,过不了多久,也要冲着自己这样叫“阿爸”了。 胸口瞬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似的,抿唇笑了笑。 飒勋从进来就一直跟在茵茵旁边,她干什么,飒勋就跟着干什么,也不说话。 南溪和雅娜对视一眼,拉着梁露去了一旁的自助糕点区吃小糕点,茵茵也想过去,被南溪故意支去切水果。 茵茵回头瞪了飒勋一眼,“你来干什么?讨厌死了,我连和朋友聚会都不行了吗?”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去了,打电话也不接,这里这么多男人,你跑来干什么?” 茵茵被气笑了,“这么多男人,人家都带着老婆的,我跟他们老婆是朋友,怎么?一起玩不行?” “嗯,我跟巴律占蓬也认识,是巴律让我过来的。”飒勋杵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 “龙哥会叫你过来?他吃饱了撑的?” 茵茵刚说完,脑袋就被一粒葡萄砸了过来,“你个愣货,再说一句试试?” “龙哥,你怎么这么讨厌。”茵茵捂着脑门,气的跺脚。 飒勋伸手帮她摁了摁脑门,“我去砸他老婆。” “你活腻了别连累我。”茵茵白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刀往外走。 飒勋冷冷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巴律,随后跟着茵茵出了门。 没人知道他俩说了什么,半小时后茵茵进来的时候,虽然还是对飒勋冷冷淡淡的,但是耳后已经红透了,还时不时的拉自己的衣领。 烧烤过后,九点整,茵雅湖畔放起了烟花。 绚烂的烟花明灭璀璨,照亮同样绚烂的夜空,今夜星月灼灼,像极了纯粹的爱意。 巴律搂着南溪,占蓬脖子上骑着丹敏,怀里抱着雅娜,宋猜将梁露整个圈在怀里,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纤细的后背,几人同时抬头看着烟花一簇又一簇的的绽放。 飒勋将茵茵拉进了怀里,她一开始还在挣扎,挣扎了几次错过了好几个漂亮的图案,拧了拧他的胳膊,才抬头静静地去看,飒勋黑眸沉沉的看着她。 孙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低头拿出手机看着曾经当兵时的老照片,回想着年轻时那些又苦,又热血的日子。 烟花放了将近一个小时,放到他们都看不动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听声音,感受身边人身上流淌着的温度,听着别墅 这一刻,烟花的意义不再是烟花本身,这一夜,仰光爱意肆虐,奔流如潮汐。 第374章 两个男人,又一次远赴战场 彪子他们没有去楼上的露台,而是在楼下的院子里烧烤,几个人喝着酒正在聊天,波哈突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直到坐到了湖边没人的椅子上,才颤抖着将手机打开,里面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美丽清瘦的脸, 她比之前更瘦了,但是精神却比之前好了很多,脖子上还是包着厚厚的纱布,但是说话已经不受影响。 “波哥,”视频里,美依笑着跟他打招呼,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抿了抿唇,继续说, “我在这里很好,这里的护士都很照顾我,我的伤口已经拆线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好, 就是d瘾虽然发的频率降低了一点,但还是很痛苦,我正在坚持,等这个疗程过了,就尝试不用药物,自己扛过去, 我听说给我用来遏制d瘾的那种药很贵,你的工资不高,我不想让你浪费钱,波哥,相信我,我一定能熬过去的。 他们说我把瘾戒了就能见到你,我一定好好配合,尽快治好来见你。 这里还有姐姐教我学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道理,她们说,我并不是生来就卑贱,种姓并不代表什么,努力的人最高贵。 波哥,我会努力的,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你别担心我,好好工作,等我。” 视频在这里定格,波哈将手机放在心口,仰面闭眼,轻微颤抖,过了好久,才调整好呼吸,发了消息给南溪。 “溪姐,谢谢你。”他不太擅长说好听的话,除了谢谢,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不管是美依的事,还是溪姐为了他们能成家,每人送了一套房子的事,除了以后在战场上更拼命,一辈子对律哥忠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当作回报。 …… 巴律走的这天,多云。 中南半岛的旱季即将过去,雨季已经迫不及待开始酝酿。 南溪站在客厅,头埋在丈夫怀里,久久舍不得松开。 “好了,宝贝儿,我月底就回来了,你准备好,我一落地,接上你,咱们就跑,一刻都不多待,我回来就把猛哥拉黑。” 巴律轻抚着妻子的后背,安抚人的话都那么清奇。 南溪环在他腰间的手掐了掐他,闷闷开口,“讨厌,人家都难过死了,你还逗我。” “好了,你现在月份大了,不能激动,要情绪平和,乖乖等着老公回家。” 南溪吸了吸鼻子,点头,“嗯,知道了,你注意安全,照顾好阿桀,别老揍他,揍皮了,以后什么招都不管用了,会更加叛逆。” “嗯,放心吧。” 门外,丹敏尖锐的哭声已经持续了十分钟,他抓着占蓬的衣领不让雅娜碰,哭的要多惨有多惨, “阿爸……阿爸……不走……” 占蓬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大大咧咧的人,抱着闺女亲了又亲,一颗心都烂了, “宝贝儿乖,跟着阿妈,阿爸放假了就来看你,哥哥过两天也就来仰光了,你和哥哥帮阿爸照顾好阿妈,好不好?等阿爸打跑了坏人,就来接你们……” “不要……占蓬……你不要我了……” 丹敏还是觉得,占蓬一松手,就会不要她了,哭的声音更加尖锐。 “谁说的,你是阿爸的心头肉,阿爸就是不要谁都不可能不要你……”占蓬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将丹敏从怀里扯出来, “宝贝,乖,阿爸下次回来,给你整个真的马让你骑好不好?小白马,怎么样?” 丹敏这才将尖叫的分贝收了几分,看着占蓬,“小白马?” “嗯。阿爸保证,只要丹敏乖,下次阿爸回来,送你匹小白马。” 丹敏想了想,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宝贝,等阿爸打跑了坏人,就来接你们。” 占蓬不敢再待着,两步上了车,巴律也走了过来,挥手让南溪回去。 两个男人,又一次,不得不告别妻儿,远赴战场,扛起钢枪和责任。 “阿龙,这日子他妈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车子启动,占蓬红着眼点了支烟,哑声问身边的好兄弟。 巴律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也问过猛哥,问过自己,可是从小问到大,还是没人告诉他答案。 在黑暗见不到光的长夜里,坚持一个方向,一个信念往前走,太难了。 好在,他还有南小溪,还有一个家。 老婆说过,他只管走,天黑天亮,都为他留着门,开着灯。 ####### 东盟联合军演中,一名年轻的指挥官受到了各方注意,整个军演过程中,他的战略战术,打法理论,都高出其他国家派出的军官太多,成为东盟军事领域一颗闪耀的新星,这也就是吴猛派他出去的原因,是时候让巴律自己登上政治舞台试试水深水浅了。 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军演结束的当天,他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全是恭喜的声音。 巴律在庆功宴上,捏着吴桀的脖子交代着回去后怎么帮他打掩护,“老子刚才说的,记住了没?最少给老子拖十个小时,这是命令。” “记住了,龙叔,你放心吧,我就是给我阿爸房里塞女人,让我阿妈去抓奸,也保证让你顺利到华国,我办事,你放心。” 巴律嘴角抽了抽,干咳两声,“那个,你小子别犯浑,别真塞。” 妈的,这货比自己还愣,真他妈是个逆子,逆翻天了。 “龙叔你放心,我有分寸,这是下下策,我还有上策,中策,下策,我回去了看情况再定。”吴桀一本正经。 “嗯。好小子,那你威胁老子的事,咱俩就扯平了,干杯。”巴律说完,将自己的杯子和吴桀的碰了碰。 等到差不多了,巴律算着时间,给南溪打去了电话。 “老公。”那边很快接通,是妻子甜美的声音。 “宝贝儿,在医院吗?今天检查什么?”巴律坐在没人的椅子上,温声问道。 “今天还是血常规,再做个b超,检查一下宝宝的生长状况。”南溪回答。 “嗯,什么人检查的?伏猜和潘普跟着没?” “跟着呢,放心,检查的医生还是之前那个医生,院长亲自安排的,自己家的医院,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南溪笑了笑,这还是她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呆龙么,小心翼翼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不在你身边陪着,终归是不放心。” “你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南溪摸着肚子笑道,“等你回来了,哪儿都不许去,天天陪我。” “嗯,好的,老婆。” 巴律没有跟她说,自己打完电话就要上飞机,提前飞回来,给她一个惊喜,一晚上要十几个小时,他一分钟都等不了。 “好了,老公,我要进去做检查了,不和你说了。”南溪看见医生朝着她笑,挂了电话。 因为已经和这个医生很熟了,检查也不方便男士进去,所以伏猜和潘普等在外面。 第375章 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南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身处万米高空。 达索猎鹰7x,近乎完美的空气动力学机身,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喷气式商务客机,可以轻松的将世界上任何两个城市连接起来,私人客机造价高出天际,配备了战斗机性能,带走了伊洛瓦底江畔恶龙拿命守护的明珠。 宽敞的机舱内,先进的环境控制系统让熟睡的孕妇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令人叹为观止的声学技术和温度调节装备,以及柔和的地毯和典雅的内饰,无不彰显着飞机主人非凡的财力和品位,以及对这位唯一乘客的重视程度。 刚对上查牧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时,南溪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躺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 眼神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尽管胸中惊涛四起,握着的拳头已经深深钳进了肉里,但她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多大的惊慌,撑着软塌坐了起来。 “哥。”她淡淡叫了一声。 “嗯。”查牧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南溪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开口,深吸一口气,“哥,你这是干什么?我怀孕着呢,很快就要生了,不适合长途旅行,如果飞的不远,先送我回去吧,一切,等我生完宝宝再说。” 查牧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高定西装包裹的笔直长腿交叠着,整个人清雅如朗月抱怀,看着对面临危不乱的小女人,淡淡启口, “放心,宝宝,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花高价为你订购的飞机,考虑到了孕妇的身体状况,不会让你有任何不适,机组配了医生,一旦有情况,也会随时为你治疗,别怕,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我能不能问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想干什么?”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漫出几分凌冽,周身的气势渐渐冷了起来。 “显而易见,宝宝,我要带你回家,回我花费了三年,亲手为你打造的空中花园。宝宝,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当初向妈妈承诺的诺言,是时候兑现了。虽然中间出现了意外,你也带了不该带的人——” 查牧说着,眼睛低低看向南溪的孕肚。 她知道,他说的意外,就是这个宝宝。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伸手警惕护住了自己的孕肚。 查牧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不屑开口,“但是,谁让我从小就宠你宠的没边,这个崽子,我愿意留他一命,等你生下来,就养着吧。” “南肃之,我不想和你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逼我?” 对面的男人冷笑,眼中突地渗出淡淡的血丝,“南肃之?南肃之早死了,死在了你抛弃他的那个雨夜,忘了么?是你亲手把刀递给了他,他将那把带着你体温的刀,插进了我的心脏,是你逼死了他,南溪,不要跟我提南肃之。” 说话的男人,眼中带着执拗和疯狂,似乎有什么困囿于他灵魂的猛兽,即将挣脱桎梏,被释放出来,为祸人间。 南溪看着他渐渐疯狂模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敢再刺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抿了抿唇,无声落泪。 “不提就不提,你凶什么?谁逼的谁?你不要倒打一耙,不是你把我关起来,我能跟你急吗?爸爸都没关过我,你凭什么关我? 你跟那个女人上床,家里的事不管不问,还要让我陪着你发疯,我能不反抗吗?你现在是要秋后算账?那你来啊,大不了我跟你鱼死网破,我也不活了,把命赔给你好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伸手去拿小桌子上装着鲜花的小花瓶砸,同以前每一次跟他闹脾气一样。 查牧眼疾手快,一把控制住她的手腕,起身将人压到了软塌上,眼中冒着怒火,咬牙道, “这是在飞机上,能不能消停点?怀着孕还这么任性,真是惯坏了。” “哼~”南溪别过脸去,不再理他,尽是小女儿性子。 对面的男人无声看了一分钟她气呼呼的侧脸,终究是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拉了起来,轻拍她的后背。 “好了,终究是拗不过你,听话,情绪太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长途飞行很累的,要耍性子也等回家了慢慢闹,我有的是时间哄你。 突然把你带走,是哥不对,但是,我不来这一手,你能乖乖跟我走?我也是没办法。生意上的事离不开人,又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仰光,缅甸马上就要出大乱子,我怎么放心呢?” 听他这么一说,南溪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突地转过身来,“要出什么大乱子?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哥我混东南亚这么多年,是白混的?缅甸军政府中有高官叛变,被国利用,挑拨华国和东盟的关系,为缅北的武装暴乱分子当保护伞,还杀了华国好多人,华国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吴猛亲华,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他那里,肯定是要将人揪出来法办,给华国一个交代的,但是缅甸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到时候肯定多方势力趁机联合起来,不说推翻吴猛政府,但是搞出内乱,从中谋私利,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了。 吴猛的政治手腕太强硬,缅甸在他的手里,一定会走向安定,在华国的帮助下,不出几年就会发展起来,但是,这个结果,不是国和资本家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想要搞垮吴猛政府,不惜发动内战。” 查牧说完,挑了挑眉,“好了,政治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操心的,总之,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在那个斗争的漩涡里,巴律没本事保护好你,只有我才能让你过上公主的生活。 以后,就乖乖待在溪悦岛,等你生完宝宝,养好了身体,我们就结婚,前尘往事,都忘了吧,我不计较,你也别再提,可以吗?” 南溪整个人虽然濒临崩溃,但是保护孩子的本能不得不让她咬牙保持冷静和克制,整整两分钟,她都没有说话,在和自己的情绪做斗争,直到理智占了上风,才缓缓转头,润眸正对对面男人双眼,似是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第376章 坏了…… “宝宝,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查牧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喉结动了动,随后开口。 “哥,你的眼镜呢?”猝不及防的,她问了这么一句。 查牧笑了笑,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我现在不用戴眼镜了。” “为什么你的声音好像也没之前好听了?” 南肃之的声音,是那种天生的深情嗓,南溪以前总缠着他,让他唱情歌,南肃之忙的要死,根本没有时间,最后为了应付妹妹,学了那么几句,被南溪录下来发到网上,惹来了好多小姑娘疯狂的留言让他出道。 南肃之为此扣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南溪跑去讹了爷爷两个月的退休金,后来被爸爸知道了,还训了她好久。 她故意在爸爸训完后闹脾气,最后在他办公室赖着不走,又讹了一笔零花钱才罢休。 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虽然说她总是拧来拧去的,但是家里每个人都宠着她,爱着她,不像现在,家破人亡。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之前受伤,不仅伤了腿,还伤了嗓子,床上躺了一年,整个人都差点废了……” 他说的好像都对,但是南溪就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哥,你就这么带我离开,巴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是个混不吝,动起真格的来,没人能压的住,你听我句劝,让我回去吧,现在回去,我把这件事压下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缅甸危险,那我回华国,回老宅,那里有英姨,她照顾我,你也放心,不是么?大不了你陪着我在老宅住下,你知道我娇气的很,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适应新的环境气候嘛,万一我出点事,早产了,或者难——” “闭嘴——”对面的男人已经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她的话,“你考虑的这些问题,都不存在。至于巴律,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他再厉害,也只能是在缅甸嚣张,他的战机,飞不到我的地盘来。” 查牧说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他起身离开了客舱,南溪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整个客舱内的每个角落,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坐了一会儿,说服自己冷静下来,随机应变,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但是大脑一片清明。 …… 伏猜和潘普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也没见护士什么的进去,感觉有点蹊跷。 以前检查的时候,溪姐会顺便监测一阵胎心,也有耽搁一个小时的时候,但是护士都会出来传句话。 平时即使院长会提前安排好,不让人过来打扰,可操作仪器的医生,过来拿东西的护士,也会有一两个,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潘普突地心头涌上一股不安,转头看向伏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觉着不对劲的伏猜也看向了他,两人四目相对,脸色均是一变, “坏了……”伏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起身去敲检查室的门。 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 “让开。”潘普沉声说了一句,随后后退一步,两人齐齐抬脚,彪悍军人卯足了劲的力道,只一脚,便将整个门板都踹地变了型,最上面的合页瞬间崩坏,板冲了进去, “溪姐……溪姐……”伏猜眼睛都急红了。 嘭—— 忽听一声巨响,伏猜脊背猛地一僵,脚都不知道要怎么往出去迈了,潘普相对理智一点,将里面的一道门踹开,冲了进去。 里面的窗户大开,没有一个人,他猛地冲到窗户旁,咬牙往下看,楼下直直躺着一个穿了白大褂的尸体,鲜血已经将那白色和周围的地面浸染,像是奈何桥边开遍的荼蘼花,诡异异常。 “打电话,封医院,封路,找人……”潘普眼睛此时也已经红的吓人,疯了一样朝着伏猜喊。 伏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颤抖着掏出手机给巴律打电话,但是那边显示无人接听。 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妈的,换个人,快……”潘普急地浑身冷汗直冒。 伏猜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找谁,最后将电话打给了拿突。 拿突接到电话,听说南溪不见了,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吩咐伏猜先不要声张,将能调动的人全都调到医院周围,一寸一寸的搜,随后挂了电话。 他最终,还是拨通了吴猛的私人电话。 自从小拿死后,拿突再也没有见过吴猛,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今天为了好兄弟,他放下了胸中所有的怨气。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仰光街头戒严,所有关卡要道,全部由军方接管,警察局配合登记所有孕妇的信息。 飞离仰光的所有航班推迟八个小时,申请起飞的所有私人飞机航线也强行关闭,海运码头只进不出。 与此同时,军队在所有主干道设了路卡,过往车辆,不论挂的什么车牌,哪怕是军政府的特殊号码,大使馆的外交豁免车辆,一律接受盘查,拒不配合者,先抓后报,无人能免。 在绝对权力面前,任何人都得低头。 一时之间,仰光城内风声鹤唳。 巴律和吴桀的飞机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因为降落在军用机场,两人一落地,便看见不远处的军用越野。 “龙叔,是你的人吗?不是说了要低调,你自己开车回去偷偷跑么?” 巴律也觉得奇怪,“知道我行程的就彪子一个人,他现在不该在这儿啊?但是这确实是我的车。” “管他呢,先——” 吴桀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彪子就跑了过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欲言又止。 巴律看见他那熊样儿就来气,踹了他一脚,“妈的,不是让你在庄园等着么,跑来干嘛?有屁就放,憋的脸都青了。” “哥……”彪子都快哭了,准确的说,他已经哭了,抬起头,含着泪的眼眶整个充血,嘴皮颤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兄弟多年,巴律知道彪子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迈着的步子一顿,铿锵刚毅的脸上像是瞬间渗出冰凌一般,黑眸盯着对面的人, “出……出什么事了?” 第377章 一家人心脉连在一起 “哥……你崩了我吧……我对不起你,我又把嫂子弄丢了……”彪子说完,整个人都站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铁血般的汉子,从来没有这么伤心绝望过, 嘭—— 巴律一脚将蹲在地上的彪子踹翻在地,随后什么话都没顾上说,疯了似的往车上冲。 吴桀也反应过来,跟在巴律的身后,黑色t恤带起烈烈残风…… 仰光街头,警用摩托车一路开道,通知路上各个卡点两分钟后放开通道,特殊标志的军车将载着此次联合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抵达第一线的指挥中心。 没过多久,彪悍的越野一路疾驰,马达轰鸣刺破暗夜云层,直通九天,浓云密布处雷霆阵阵。 啪~ 越野车停在医院门口,车门关上的声音仿佛一记重拳,重重敲在站在院内每个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的人心上。 “伏猜,潘普。”声音暗哑到极致的男人,低声叫了手下的名字。 两人颓败走上前来,他们已经做好被枪毙的准备, “哥,溪姐是在我们手里丢的,你毙了我们吧,我没二话。” “先不急。说情况。”浑身威压逼近临界的男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开口。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必须保持清醒理智,如果连他都崩溃了,那他的南小溪该依靠谁? 巴律垂在裤腿边的手实在抖的厉害,将手掏进裤兜,摸了支烟出来,点燃,听着伏猜的汇报。 “这么说,唯一知情的人,就是那个医生?但是她在你们冲进去的时候,就跳楼了?” 被青白烟雾包裹着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冷如冰刀的声音自朦胧烟雾中透了出来。 “是的,哥。”伏猜应了一句。 “院长呢?滚出来。”巴律又道。 对面站着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这才发现,院长没有出来。 “哥。我去。”后面的波哈说完,冲进了办公大楼。 三分钟后,巴律的手机响起, “哥,这狗东西服毒了,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波哈说的咬牙切齿。 巴律挂了电话,捻了捻烟头,冲着对面鹌鹑似的一群医院的员工开口,“这件事没调查清楚前,谁都不许离开医院半步,能提供关于院长和那个跳楼的医生相关线索的,奖励一百万美金,隐瞒不报的——” 砰砰砰…… 他朝天开了三枪,随后道,“隐瞒不报的,来问问老子的枪答不答应。现在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的,跟门口卫兵说,老子亲自接待。” 他说完,转身朝着车上走。 “哥,我来开车。”伏猜擦了把眼泪,两步跑了过去,坐到了驾驶座上。 “龙叔,我刚跟我的几个朋友都打了电话,他们跟我保证,只要溪溪进入他们的地盘,一定把人截下来,你放心,只要人在东南亚,一定能把人找出来。” 吴桀的声音虽然洪亮,但是最后两个字的尾音也颤抖了起来。 巴律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我现在顾不上你。” “龙叔——”吴桀还想说什么,巴律已经转过身去,仰面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联合指挥中心,临危受命的飒勋看见他进来,冲他点了点头, “现在还没有消息,警察和军方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所有民航航线,包括报备过的私人飞机航线,都已经查了三遍,码头上已经离港的船派了人追出去查了,都没找到。” 巴律喉结动了动,点头,“嗯,辛苦,你先回去吧,现在我来。” “我还是留下吧,你指挥军方,警察系统归属政府管辖,我担心这些人敷衍了事。” “不用,谁敢不听指挥,老子有权当场处决。” 飒勋眼眸沉了沉,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将会是缅甸的下一任无冕之王,谁都不能出其右,包括当年的吴猛。 下令重新设关卡严查后,巴律叫了波哈过来。 “去,查一查,那个死了的女医生,是什么路子,她的丈夫孩子,娘家父母兄弟,只要是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带过来。” “是,指挥官。”波哈说完,行了军礼,转身离开。 “让警察局长进来。”巴律摁下内线电话交代一句。 没过多久,膘肥肉厚的警察局长堆着笑走了进来,“指挥官。”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气场如刀,生人勿近,眼皮都没有抬,哑声开口,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近半个月来所有报备私人航线的飞机乘客名单的详细资料,少一个人,少一个字,老子让你横着出警察局大门。” “是,是。”对面的人点头哈腰,随后退了出去,实在是这位爷气场太过强大,整个军方都没人敢惹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能在军警联合迅速反应下把一个孕妇藏了起来,这个人手腕绝对不简单,走陆路风险太高,水路的可能性也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空运。 但是这个目标范围太大,尽管已经航空管制,但是中间一个小时的空隙,足以让那个人带着他的一条命逃出生天。 砰—— 硕大铁拳灌满男人暴怒砸了下去,木质桌面在他粗粝骨节下裂出缝隙,鲜红血液顺着皮肉渗进裂隙滴答往下掉,但是男人丝毫未觉。 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时间在此刻如有实质,从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抽离,每过去一分钟,他的命就离他远一点,一个小时的抽丝剥茧,已经让他的耐心到了极致,此刻只能依靠皮肉的痛觉来强迫自己撑的再久一点。 南小溪怀着孩子,肚子那么大,人那么娇气,这个时候一定比自己恐惧千倍万倍,他相信两人之间互有感应,佛祖已经早在多年前结婚的时候,将两人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只要自己坚定的撑在这里,她一定能有所感应,他的种也会感受的到,一家人的心脉联系在一起,时间不能分开,距离也不能分开。 看着滴落在地板上四溅开来的血渍,突地,男人眼中精光乍现,怎么把他忘了? 迅速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彪子,去给老子查查,南肃之在哪儿。” 第378章 他的命,离这具肉身更远了…… 夜半三点,天空星月暗淡,仰光街头空旷安静。 突地,挂着特殊车牌的军用越野马达轰鸣,刺破云霄,街头关卡驻守的卫兵已然已经适应,放开通道,任由车子疾驰而过。 伏猜和潘普红着眼蹲在联合指挥总部大门口的总部,看着巴律的车又一次飞驰经过,却不敢上前拦着。 “黑子,这是律哥第几次经过了?”伏猜问。 “第三次了。”潘普黑眸暗沉,看向车子已经消失的方向。 该调查的方向都安排了人去调查,还没有收到结果,他坐不住,便出门,开车,在街头四处寻找,漫无目的却心急如焚。 “怎么办?一晚上了,这样下去人熬不住的,要不拦着?”伏猜又问。 “让他找吧,拦下来只会更严重,那种心急,能把人熬干,就这么在街上找着,还有点念想,不至于倒下。 伏猜,我们得提前想办法,万一人找不到,得找个能让他撑下去的信念,不然,人就废了。” 潘普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声音还是低沉的厉害,“当初,我老婆被医生下了诊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人都急疯了,我那时候打黑拳,根本没几个钱,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有人要我的血,要我的器官,哪怕把自己拆了卖,只要能救我老婆,我都愿意亲自拿刀。 后来是溪姐给了我赚钱的机会,救了我老婆的命,这份情,我一辈子记着,还不清。 但即使那样,我最起码有个念想,知道我老婆在哪儿,能和她说话。律哥这突然的,老婆消失了,还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人不急疯才怪,他真的很厉害,要是我,早他妈疯了,连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了,拿着刀就出门,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你不知道,就因为他这样,我才害怕,真的。”伏猜在地上将烟头摁灭,“律哥性子是你想象不到的烈,他根本没什么耐心,能忍到现在,全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撑不住,溪姐就没仰仗,才咬牙撑着,要不是那点信念,人早疯了,他发起疯来,比你那恐怖多了。 可是一天能撑住,两天能撑住,三天呢?四天呢?现在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八成已经离境了,天高海阔的,到哪里找那么一个人? 他的那根弦已经崩到了极致,眼看着就要断了,没人知道能撑多久,不只是我,彪子,波哈,你看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大家跟我想法一样,一个比一个害怕,我们都在拼了命的找,才能让律哥有点念想。” 夜晚的街头,除了巡逻的卫兵和警察,没有什么人,街头霓虹灯闪烁着暗淡的光,照的人更加心慌。 当初,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安静的街头,他第一次见她,那样明媚,那样耀眼,那样美的不可方物,只是那一眼,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可是今天,同样的夜,他找遍了街头,却不见他的南小溪,整个人脑中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把这具肉体安放在哪儿。 车子停在斑斓小区别墅门口,他期待着,老婆可能只是生气了,回了老丈人的别墅,擦了擦发红的眼,拉开车门,走了过去摁门铃。 保安已经睡了,半天才走了过来,看见他,有点意外, “姑爷?您怎么过来了?” 巴律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道,“开门。” 保安将人放了进来,男人阔步而入。 里面还是不变的陈设,除了佣人每天打扫,没有一点点人气。 抬腿走进里面卧室,老婆的房间还是她喜欢的风格,精致,典雅,带着华国古典韵味,像极了她如兰似菊的气质。 “老婆……” 男人不觉叫出声,“老婆,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出来,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躲着我呀,我受不住的……老婆……” 他红着眼,在房间四处寻找,甚至拉开了她的衣帽间,他知道,她一生气就喜欢躲在衣帽间里吓唬他。 “老婆。你出来好不好?我认错。” “我错了……你出来,求你了……” “疼死我了……南小溪……”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整个人已经站不直了,摁着心口靠着墙跌落在地,这里没有人,这里是他的南小溪待过的地方,可以暂时安放他的肉身,让他不至于腐坏…… “宝宝……你到底在哪儿……” 坐在地上的男人,左眼眼角一滴泪滑落,溅在了手背上,四散开来。 这是他第二次落泪…… 这是她又一次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外面鸟儿开始啼叫,天亮了,一夜过去,先机已失,他的命,离这具肉身,更远了…… 裤兜里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失魂落魄的男人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哥,那个女医生,根本没有家人,她父母早死了,没有兄弟姐妹,她也没结婚,平时连社交都没有。 还有南肃之,他一直待在德黑兰,最后一次回缅甸,是在三个月前,待了两天就又走了。” 电话那边,是彪子的声音,他也一夜没睡,声线带着几分疲惫。 “三个月前?”巴律黑眸微眯,“这么说,不是他?不是他,还能有谁?” 电话那头是无言的沉默,连他都猜不出来,彪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严查昨天下午出境的每一个人,把所有资料都搜集出来排查,不管是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都得给老子把底查出来。” 挂了电话,男人双拳紧握,那股心火再次燃烧到天灵盖,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着。 他抬起头,细细看着南溪的衣帽间,以前陪她过来住,只是匆匆进来拿了她要的衣服就走,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看过。 这里放着她没有带走的衣服,爱美的女人,衣柜里全是各种裙子,但是都是她怀孕前穿过的,怀孕后一直住在茵雅别墅,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连包包都是她以前背的,后来她一直背自己给她定做的包,每个季度都会做新的过来,这些旧的她早就不喜欢了。 首饰她走的时候只拿了几个自己最喜欢的,还有就是老丈人以前送她的,剩下的,都没有拿,怡雅别墅那边的衣帽间和首饰柜比这个大的多,她的首饰全都塞满了,甚至还听她抱怨过,早知道就不把这边的东西都拿过去了,但是又舍不得。 突地,男人注意到一条被放在角落里的宝石项链。 南小溪是最喜欢宝石的,她所有的宝石项链都被小心收藏在首饰柜最里面,平时还要拿出来保养,只是偶尔在重要场合戴一次,她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项链随便放在这里? 第379章 不管多久都等你 私人飞机停靠到溪悦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南溪已经累的睡着了。 但是孕妇的情绪敏感,即使睡着,没有那个让她安心的味道和心跳在,潜意识里依旧是紧绷的,当查牧靠近想要抱她的时候,立刻睁开了眼,紧张看着他, “你干什么?” “宝宝,累了吧?我抱你下去,我们到家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不用,我自己走。”南溪掀开薄毯,想要穿鞋。 突地身子一空,她一颗心都吓地提到了嗓子眼儿,拧眉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熟悉侧脸,“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宝宝,你最好安分点儿,我虽然宠你,但是不会像南肃之那么没底线,懂么?” 南溪的眉头拧了更紧了,她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像南肃之那样没底线的宠她? 他不就是南肃之? 思绪飘飞之际,男人已经抱着她下了飞机。 南溪现在觉得这个人异常诡异,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轻举妄动,心跳的厉害,贝齿紧咬着唇瓣,说服自己冷静,随机应变,最起码,他现在应该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想法。 溪悦岛是私人岛屿,以前虽然听南肃之说过,也给她看过主体建筑的设计图,但是直到亲眼看见,依然震撼无比。 这个建筑太宏大,太漂亮了,即使是夜间,四周灯光如昼,照着白色贝壳般的主体建筑群依旧美得像幅画一样。 建筑四周被高大的棕榈树包围,树了,一时之间,连害怕都忘了。 查牧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说完,抱着人径直往里走。 进了建筑内部,迎面看见一架特制的水晶钢琴,如梦如幻。 头顶巨大水晶吊灯,被各种星座图案的钻石灯拱卫着,一条由灯群组合而成的银河萦绕在头顶,照的整个建筑宛如白昼。 环形楼梯设计精妙绝伦,根本看不到它延伸到了哪里,莫名和这栋建筑梦幻城堡的主题契合,宛如童话中的神秘之境。 大厅铺着精致的手工地毯,繁复而精美的图案彰显着它不菲的价值,这种只会出现博物馆作为收藏品的东西,在这里却仅仅只有它最原始的价值存在,是最不起眼的陈设。 楼梯两边包括大厅到处都是娇艳的玫瑰花,独特的花香萦绕鼻尖,让人不觉心情舒畅。 南溪突然想起,好像自己以前小时候写日记的时候写过,想要嫁给一个王子,王子会为她建造一个贝壳一样的海边城堡,里面全是玫瑰花,还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水晶钢琴,她会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那里。 只是儿时少女的天马行空,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人的执念,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眼前的人,没想到他居然将心思藏了这么深,这么久。 “哥,你放我下来。”南溪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宝宝,说错了,你应该说你很喜欢,或者找个茬,说哪里没弄好,而不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这一句。” 南溪想要挣扎下来,但是箍在腰上的大手又收了几分力道,薄唇紧抿的男人明显不悦,迈腿朝着楼上走, “你现在怀孕不方便,你的房间安排在了二楼,我就在你旁边,现在已经很晚了,先收拾收拾睡,剩下的,我们明天慢慢参观。 这座岛很大,恐怕你参观半个月都未必能看完,所以在主楼附近走走就行,别累着。” 南溪现在不敢刺激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抱进房间,放到了粉色的床上。 等他离开后,南溪紧握着的手才松了下来,抬手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的汗水,然后抬头,观察房间里面是不是有监控。 查牧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踮着脚观察头顶的灯。 男人先是一怔,随后摇头笑笑,“放心,我又不是变态,不可能在你的房间安装监控。” 南溪尴尬搓了搓手,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查牧将一杯牛奶放到桌上,“宝宝,我不会伤害你,你比谁都清楚,不是么?好了,放松一点,衣帽间里有睡衣,都是你喜欢的风格,洗一洗早点睡,我就在旁边,你有事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或者,我陪你睡也可以。” 南溪突地转头,正对他似笑非笑的黑眸,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说完,生气走过去将门打开。 查牧盯看她昳丽面庞几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随后走了出去。 南溪拧眉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南肃之已经很久没捏过她的脸了。 小时候他捏自己的脸,第二天她脸上长了痘痘,哭的死去活来,硬说是哥哥捏的,南肃之哄前哄后,怎么都哄不好。 她哭到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更丑了,差点离家出,还是爷爷带着她去买了漂亮的裙子才罢休。 那是她跟南肃之闹脾气闹的最凶的一次,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他,从那儿以后,南肃之再也没有捏过她的脸。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思绪慢慢安静,一整天的巨大冲击被慢慢抚平下来,情绪才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阿律在干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不见了? 素手紧紧捏着被角,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阿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千万别冲动好不好? 你放心,我说过的,老公不在的时候,我可坚强,可厉害了,我一定会护好宝宝,会乖乖等你来接我们,不管多久都等你…… 楼上书房。 查牧洗完澡,头发还是半湿的,随意而慵懒的耷拉着,笔挺的西装换成了藏蓝色家居服,中和了身上强大的气场,没有白天那么的生人勿近,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眉头甚至隐隐能看见淡淡的笑意。 “先生。”达迈恭敬站在一边,“医生约在了明天中午,您是过去他那边,还是把人接过来?” 查牧修长手指随意摩挲着桌上放着的照片,看着里面女孩昳丽面庞,想了想,“把人接过来吧,溪溪刚回来,我不在她会害怕。” “是的,先生,那大小姐——” 达迈说到这里,突觉一道锐利视线扫了过来,立马改口,“那么夫人的身体检查,也安排在明天,可以吗?” “先让她适应适应再说吧,现在跟我拧着劲儿呢,估计不会乖乖配合,等哄好了再说。” 第380章 呆龙你在哪儿?我害怕 南溪依旧是按照生物钟,早上五点多就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想要叫老公,却在睁眼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猛然清醒过来。 揉了揉发胀的眼眶,撑着床边坐了起来,随后去卫生间上厕所。 如果在怡雅庄园,她很快就又会睡过去,直到佣人过来叫,可是今天,再次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干脆起身去洗漱,随后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海水白浪,天边渐蓝,心下一阵难言的焦燥憋闷。 昨天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加之长途飞行,已经耗尽了体力,多重加持下,忽略了心头的燥意,可是现在,经过一夜,又是在这样寂静的清晨,思念和愁绪一涌奔来,似是要将人淹没。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丈夫,窝在她的怀里撒娇,听着她笨拙的情话,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慰藉多日来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可是现在,她被困在这孤岛之上,前途未卜,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他,她挺着大肚子,别说逃跑,就是走几步都很吃力了,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孕妇的情绪太过多愁善感,但是好在母亲的本能又能将她从自怨自艾中救赎出来。 对啊,为了宝宝,为了他们的小龙崽,她也要坚强撑下去。 南溪擦了擦眼泪,咬着唇瓣强迫自己镇定,随后素手覆上孕肚,柔声道, “小龙崽,我们不怕,阿爸一定会找到我们,阿妈也会坚强,你也要坚强,你是恶龙的崽崽,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崽崽,对不对? 即使现在阿爸不在身边,但是你身上留着他的血,你一定能陪着阿妈度过难关的,是不是?” 她的话音落下,肚子上面高高凸起的地方突然鼓出一个小小的印子来,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宝宝的胎动,那好像是他的小脚丫。 南溪抿了抿唇,早已经习惯胎动的准母亲温柔摸了摸刚才凸起的肚皮,心下一阵柔软,“小龙崽真乖,好样的。” 她抬眼,看着窗外海鸟振翅鸣叫,细白的手指不停摩挲着手上那只成色顶级的翡翠手镯。 这是丈夫送她的新婚礼物,以前任性取下来过一次,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从那儿以后,她就真的没有再取过。 曾经一紧张就抠手的坏毛病,也改成了摩挲这个镯子,就好像是捏在丈夫结实精致的手臂上。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女人好看的眉头蹙了蹙,瞪了一眼门口,没动,假装没听见。 “溪溪,开门,不然我让人拿钥匙。”外面是查牧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 南溪不胜其烦,起身不情不愿的打开门,冷着脸, “这里是你家,你既然要做君子,就坦坦荡荡,想做小人,就干脆直接拿钥匙开门,何必这样装腔作势过来敲门?” 查牧见她除了生气,眼睛有点肿之外,脸色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以为你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南溪冷着脸不去看他,“你现在看到了?我没事,可以走了吗?” 对面的男人俊脸骤然冷了下来,自上而下睨着她冷漠脸庞哑声道,“溪溪,我的心思已经在飞机上跟你说的很清楚,我愿意宠着你,也愿意给你时间调整和适应,但是你最好尽快适应新的身份和角色,我没那么多耐性。 如果你让我评估出现在的这种纵容对于我来说沉没成本太高,我不介意用一点立竿见影的手段。” 南溪搭在门把上的手陡然一缩,她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 南肃之从来都叫她鸾鸾。 南肃之从来都不会跟她这么说话。 对面的男人见她脸色白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柔和几分,“天还早,再睡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备早餐。” 南溪最后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 南肃之的左手臂受过伤,他向来走路只微微摆动右臂,这是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的小细节,但是作为妹妹,她却很清楚。 可是眼前的男人,他走路挺拔俊逸,双臂自然前后摆动,和南肃之的行为习惯完全相悖。 南溪咬了咬唇,“查牧——” 她突地叫了一句。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黑眸深如古井,看不到尽头。 “你还是我哥吗?”她问。 查牧笑了笑,“你喜欢叫哥,就一直叫,我爱听,但只能是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以后,你得适应我的妻子,以及这座岛女主人的身份。” 他说的温温淡淡,声线没有多少起伏,像极了一个宠溺妻子的男人应对小女人的无理质问,但是南溪却心头一片冰凉。 他,不是南肃之。 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顶着一张和南肃之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会知道到她和南肃之相处的一些细枝末节? 又为什么会拥有南肃之的一切? 这个认知太过诡异,以致于门关上的瞬间,她吓地几乎站都站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来流, “呆龙……你在哪儿……我害怕……” 再坚强的女人,面对这种看不见希望又无能为力的困境终究还是害怕的,本能的想要找到那个一直给她无限安全感的港湾。 肚子里的宝宝又动了一下,仿佛是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南溪颤抖着擦了擦眼泪,小声道, “宝宝,别担心,阿妈没事,阿妈只要哭一哭就好了,你放心,不管他是谁,阿妈一定不会让他伤害你,我们要坚强……”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肚子里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才能给她安慰,给她力量,让她咬着牙撑下去。 “既然你不是我哥,那我就放心了……” 背靠着门坐了好几分钟的女人,眼中漫出阵阵寒意,自言自语,她那双好看的睫毛,依旧沾着水汽,远远望去,像极了冰雪,覆盖着那双黑眸,这雪,延续千里,隔着江河山海,冰封了伊洛瓦底万里沃野。 第381章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想得到她 南溪最终还是又回到了床上,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只要查牧没有动伤害她的心思,那么逃跑的事就来日方长,先把宝宝护好才是关键。 早上十点半,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丈夫不在身边,小女人起床气大到没边,入眼,门口站着个没什么表情的女人, “夫人您好,您该起床吃早饭了,先生交代,吃完早饭,他会带您熟悉一下岛上的环境。” 南溪看着对面的女人,虽然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作为同性,他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隐隐透出的敌意,不禁挑了挑眉,细细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她的身材纤细,棕色头发,小麦色皮肤,细腻匀称,浅棕的眼睛,五官深邃立体,不像是纯种的亚洲人,但是华语却说的很流畅。 大小姐虽然有点怵查牧,觉得他邪性,但是对于其他人,依旧是傲娇又难以接触的,她眉眼淡淡的从对面的人脸上收了归来,冷声道, “知道了,这次就算了,从现在开始,我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我没起床的时候,不要来打搅我。” 门口的女人显然没有想到碰上了硬茬,这个昨天晚上还被先生抱在怀里,眼神不安的女人,怎么一觉睡醒来,变得如此生人勿近? 奥妮珊是这座城堡的大管家,算是半个主子,先生不在的时候,整个溪悦岛都是她说了算,从来没有人对她用这种态度说过话,不住了,浅色的眸子暗了暗, “夫人,这是先生的意思。” “那就让你的先生过来亲自跟我说。”南溪说完,直接关了门。 别的她不会,耍大小姐脾气,把这个地方搅的乌烟瘴气,她可最擅长不过了,好久没发挥了,还有点生疏,没事,多找两次茬就好了。 南溪换了一条淡黄色的居家连衣裙,长发被她用一支乌木发簪高高的盘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哒哒哒穿着拖鞋,懒洋洋的下了楼。 一坐下来,就开始找茬,指着奥妮珊,“你叫什么?” “奥妮珊。”站在对面的女人回答。 “嗯,以后见了我,要行合十礼,懂不懂规矩?” 奥妮珊的脸色很难看,僵站着十几秒,才抬起手来,双手合十抵至鼻尖,“是,夫人。” 南溪看着她的手指细腻纤长,做了裸色的美甲,一看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指甲的长度适中,但是甲周光滑发亮,应该是没干过活,只动嘴的,这么看来,她应该是这里的管家了。 她不动声色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了面前的骨瓷碗里。 因为她刚来,厨房不知道她的口味,便挑着华国人常规吃的早餐各样都做了一点,也算是下了功夫。 可是这位大小姐,每样只吃了一小口,还连连皱眉,随后放下了筷子,面露不悦, “奥妮珊,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今天的早餐为什么这么难吃?” 奥妮珊的脸色更差了,她上前一步,“夫人,哪个不合您胃口,我让厨房重新做。” “没一个合胃口的,粥太甜了,小笼包一股子姜味儿,油条是用地沟油炸的吗?一股子油渣味儿,还有这个奶黄包,里面都生着……” 她把每一道菜都点评了一遍,最后总结看向对面,“你们是不是故意的?看我刚来好欺负是不是?” 奥妮珊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新夫人这是在找茬? 正了正脸色,又恢复到了那一副机械脸,“夫人,后厨的厨师都是先生高价聘请的华国厨师,即使是先生用餐,也从来都没挑过什么毛病,我劝您与其在这里找茬为难我们佣人,还不如消停吃饱了去散散心。” 奥妮珊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你不过是个被圈养的金丝雀,能蹦跶到几时还未可知,何必在这里作威作福。 南溪闻言,正好趁着这个茬闹一闹。 啪—— 她手中的筷子被重重摔到了桌子上,磕上盘子边沿又弹到了地上。 “你敢阴阳我?” 大小姐脾气上来,大有刁蛮任性的架势,润眸瞪着奥妮珊,“你们先生是你们先生,我是我,他能吃下去,我就能吃下去了?我娇气,能吃这些破玩意儿?” “夫人难道还想吃天上的龙肉么?”奥妮珊在岛上从来体面,连先生都对她很客气,甚至每次来岛上都会给她送礼物,像现在这样,被人劈头盖脸骂的,还是头一次,她怎么能忍的下去。 南溪见她被自己激了起来,嘴角勾了勾,气势更加凌厉,抬眼冷笑,“我倒是想吃,你也得有那个本事弄来才行。” 奥妮珊被她一句话噎到那里,不上不下,走也不是,站着更不是,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快要绷不住了。 “宝宝,怎么了?” 突地,男人温凉的声音自三楼书房传来,随后,身着白色居家服的男人款步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欧美长相男人。 查牧走了过来,黑如寒潭的眸子在奥妮珊快要气哭的脸上扫了一下,随后落到了南溪冷若冰霜的脸上,足足十来秒没有说话,随后坐到了餐椅上,挥手, “奥妮珊,你去忙吧,跟厨师结一下工资,明天把人送出岛,然后再找个厨子过来。” 奥妮珊咬了咬唇瓣,和泪看了一眼先生俊逸儒雅的侧脸,随后又刮了一眼对面有恃无恐的女人,点头转身。 “等等。”南溪出声,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女人,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有没有尊卑?你家先生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南溪语气说不出的骄纵跋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奥妮珊气急,身侧双拳紧握,委屈看向查牧。 “夫人说的对,我平时忙,疏忽了,以后还请夫人多费心教一下佣人规矩。”查牧有意纵着她,眼角带着几分宠溺的笑。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想得到她,果然有趣,连发脾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南溪勾唇,拿起桌上水杯抿了一口,润眸正对男人双眼,清骨傲然,“好说。” 她随后看向奥妮珊,“那就从你教起。” 奥妮珊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忍着眼泪,双手合十,“是,夫人,那我先下去了。” 南溪这才垂下眼皮,“嗯,没事少往我跟前凑,看着碍眼。” 第382章 这个仙女婶婶是谁? 查牧无声看了一会儿餐桌上没怎么动的早餐,又看了看身后装聋作哑低着头的佣人,挥手让人都下去。 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外国男人,也点头离开。 一时之间,偌大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出气了?”查牧先开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玩味看着她。 南溪坦荡冷笑,“怎么可能?我的气那么好出?” “那宝宝想怎么出气?”他又问,眼中的揶揄更深了。 “看心情。”小女人有恃无恐。 “可以。”查牧点了点头,随后挑眉看向他,“不过,强调一点,我不是谁家的先生,是你的先生,记住了吗?” 南溪的眉头拧了拧,嫌弃看向对面的男人,“我答应了?” “你会答应的,或者说,你不得不答应。”查牧伸手,勾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眼睛却死死盯着她。 那双眼睛太晦暗了,宛如深海寒潭,根本看不到里面去,根本看不透, “宝宝,我说过了,舍不得跟你用手段,但前提是,你得乖,不要跟我耍心眼,玩手段,惹怒了我,对你没好处。” 南溪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清凌凌的眸子在男人脸上来回摩挲几秒,随后扬了扬下巴,“我就惹了,你要怎么样?像小时候一样,跟我冷战?还是限制我的自由?那你试试看,看到最后谁妥协。” 查牧眉头皱了皱,明显被她骄纵的样子气到了,但深吸几口气后,还是笑了笑,摇头, “好了,我认输,我妥协,惯的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在我这儿也就算了,出去可没人这么惯着你。” 南溪不屑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有钱,有势,多的是人想巴结我。” 她说完,朝着外面走,“这里太闷了,我要去透透气。” 查牧看着她略显吃力的背影,脖颈向后舒展筋骨,调整了几息胸中不悦,迈腿跟了上去, “我陪你。” 南溪说是出去透气,可是走到门口看见外面的大太阳就拉下了脸。 查牧笑了笑,勾手,就有人开着越野款电动观光车过来,南溪没有回头,走了过去,刚想迈腿,后背被人扶着撑起,抱到了车上, “坐好。”随后上来的男人无视她的怒目。 车子自主路开向大门,随后环岛慢慢行驶,速度适中,头顶高大落叶林将阳光的燥热挡去了大半,微咸的海风带着凉意拂面吹来,海鸟在头顶肆意飞鸣,和海浪一起,交织成一曲动听的交响乐。 如果真的是来这里度假,如果身边坐着爱人,南溪觉得,她也许会被这风景迷的乐不思蜀,可现实偏偏不是,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这头顶的飞鸟,她是以一只被捕的金丝雀的视角看着这里,不觉生出几分悲怆,她要怎么大着肚子,从这个孤岛上飞回丈夫的身边? 这一路走来,光是巡逻的雇佣兵,就见了不下十拨,隐约还能听见军队训练的声音,可见,查牧在这里养着一支庞大的雇佣军团。 海面不时有巡逻艇驶过,头顶也飞过几架直升机,即使再无知她也明白,光靠自己硬闯,她根本逃不出这里,何况,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的行动也越来越受限,这个险,她不能冒。 “干爸……干爸……”南溪的思绪,被一阵小奶音打断,她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裤,两岁多的小男孩,开着儿童电动车,朝着这边追了上来。 观光车停下,查牧迈腿下去,将小男孩从车里面抱了起来, “皓皓,不是跟你说了,别一个人开着玩具车到处跑么,怎么又不听话?” 凌予皓擦了擦额头的汗,向后指了指,“达迈伯伯跟着我呢。” 他说着,眼睛忽地看向车上安静坐着不动的漂亮婶婶,再看看查牧, “干爸,这个仙女婶婶是谁?” 查牧笑了笑,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是干妈。叫干妈。” 南溪再怎么生气,但总归不会对孩子怎么样,更何况这个小孩长的虎头虎脑,打扮也酷酷的,看着很讨人喜欢。 “干妈好。”凌予皓双手合十行了晚辈礼,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南溪抿了抿唇,点头“你好,小朋友,叫我阿姨,或者婶婶。” 查牧闻言,脸瞬时黑了下来,“溪溪,你还是记不住我的话是不是?” 南溪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查牧抱着凌予皓上了车,冷声道,“开车,回去。” 凌予皓感受到了干爸的怒气,低着头都快哭了,看着南溪,“干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皓皓?” 南溪瞬间心就软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手,“没有,皓皓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真的吗?干妈?”凌予皓破涕为笑,随后指着南溪的肚子, “干妈,你肚子里的弟弟是不是快生了,等你生了弟弟,我罩着他,谁敢欺负他,我就揍死谁。” 南溪终于被他的话逗笑了,孩子的天真无邪有时候真的能治愈人的内心。 车子拐角的时候,南溪扫过了角落处站着没过来的一个身影,润眸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看向皓皓,捏了捏他的小脸。 晚饭的时候,凌予皓一直缠着南溪,直到查牧黑了脸,才安静坐到了餐桌上。 吃完饭,查牧有事要忙,交待凌予皓玩一会儿就让管家带他回家,不许调皮,随后叮嘱南溪晚上不要出门,才转头离开。 南溪用游戏的噱头将凌予皓哄进了卧室,看着对面的小男孩,问, “皓皓,你的爸爸妈妈是谁?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们都不担心的吗?” 皓皓玩着南溪给他叠的纸青蛙,道,“我爸爸叫凌刀,妈妈叫韩英娜,妈妈生病了,爸爸带着她去看病,我在岛上有佣人照顾,干爸也会照顾我,他们很放心的。” 南溪没想到这个小孩语出惊人,好看的眸子睁的老大,他居然是韩英娜的孩子?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这个小孩明明眉眼之间跟南肃之很像,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南肃之的孩子,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个凌刀和韩英娜的孩子。 凌刀是南肃之的心腹保镖,她以前放假到曼德勒玩,就是凌刀负责她的安全,那个男人沉默寡言,记忆中,他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的,怎么会跟韩英娜生了这么大的一个小孩? 第383章 世上从此再没有南肃之 南溪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又拿出一张纸来,折了个小船递给他, “皓皓,给你。” “谢谢干妈,干妈,你好厉害啊,比我妈妈厉害多了,妈妈整天除了收拾我爸就是收拾我,要么就是逛街,做美容,做指甲,爸爸赚的钱都被她花光了。” 南溪嗤笑一声,心下腹诽,看来,韩英娜还是老样子。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凌刀那样冷血冷情的人,居然会甘心被韩英娜收拾。 收回思绪,南溪又问,“皓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岛上,谁最讨厌?” “大管家最讨厌,她总是骂人。” “就是那个奥妮珊?” “嗯嗯。”凌予皓点头,“我见过好几次,她骂人可凶了,有一次还和副管家姐姐打架,把她的脸都打肿了,但是干爸器重她,佣人们没人敢惹她。” 南溪挑眉,“副管家?哪个副管家?” “干妈你不知道吗?岛上大管家是奥妮珊,副管家有好几个,小玉姐姐是管理瑶光城堡的副管家,只不过,干爸在的时候,奥妮珊不让小玉姐姐过来,她自己来这边管理,干爸走了,小玉姐姐才会被派过来。” 爸爸说的果然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南溪黑眸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只要有矛盾,就好办。 已经到了查牧规定的送皓皓离开的时间,但是南溪不停的拿新鲜东西出来给他玩,消耗时间,她在等一个人。 终于,在皓皓已经趴到床上睡着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南溪淡淡开口。 达迈推门进来,低着头,恭敬道,“大小姐,我带皓皓去休息。” “他已经睡着了,就让他睡我这儿吧。”南溪漫不经心的说。 “我还是带出去吧,小孩子晚上睡觉不老实,您身体不便,我怕他会伤到您。” 南溪扯唇笑笑,开门见山, “行了,达迈,别在这儿给我装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大小姐想听什么解释?”达迈依旧低着头,但是南溪分明从他顺从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怒气。 “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达迈?” “大小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先生的跟班,得罪这个词,我当不起。” “那就是有了?”南溪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达迈,“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今天,你说实话,我还能酌情考虑,可是你如果继续这个态度,我保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小姐,您已经逼死了先生一次,难道还要逼死他第二次吗?” 突地,达迈抬起了头,那张向来恭敬的脸上,染上明显的怒气,眼中氤氲出红血丝,嘴皮都在颤抖。 南溪呼吸一滞,拽着床单,“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逼死过他一次?” 达迈突然就笑了,“我说错了,大小姐,他为了你,岂止死过一次?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大小姐,就当我求你了,你就乖乖留在这里,了了他这点执念吧,他是人,不是猫,没有九条命经得住这么折腾。” 南溪的脸上,更疑惑了,“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达迈擦了擦脸上的泪,叹了口气,“大小姐,事到如今,我干脆跟您直说了吧。” “其实,老爷早就看出了先生的心思,在您高中的时候,他故意让先生接触灰色产业,让他当一把听话的刀,而先生只要对你还有情,这把刀的刀柄,就永远握在老爷手里,指哪儿砍哪儿。 可是,老爷其实从来都看不起先生,他觉得先生身上流淌着缅北卖命的马仔的血,不管他怎么努力,都配不上南家的大小姐,他无数次用你当诱饵,钓着先生心甘情愿卖命,他小小年纪,浑身是伤。 后来,老爷发现先生羽翼已丰,怕自己压制不住他,他会强行娶你,甚至不惜制造汽车爆炸,先生那次,差点就没命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问你有没有找他,有没有生他的气。 即使是这样,先生还是原谅了老爷,甘心当他的棋子,只求能光明正大的娶你,可是老爷呢?他前脚答应了先生,后脚就反悔。 没有这么玩弄人的,大小姐,先生被你们父女两个人玩弄于手掌之中,最后连命都不要了。 那次他说你走了,他会死,不是气话,是真的,他真的拿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要不是凌刀远远的砸过去一个杯子,刀偏了一寸,他就真的死了 ……大小姐,如果先生那次死了,我想问一问,你会后悔吗?会为他掉哪怕一滴眼泪吗?” 达迈说到最后,声线颤抖,擦了眼泪,发红的眼睛看向南溪, “大小姐,他或许偏执极端了一点,但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不是吗? 他从小到大的执念就是你,已经入魔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他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这么看不上他?” “我不是看不上他,相反,我从小就以有这样一个天才的哥哥为荣,真的,达迈,你不是没见过,我小时候多黏着他,多依赖他。 可是,他是我的哥哥,我从小到大当成亲人的哥哥,他怎么会对我产生男女之情呢?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而且,我有自己的丈夫,跟他也已经有了因爱而生的孩子,达迈,你如果真的心疼他,就应该劝他放下执念,而不是纵容他把我掳来,走向万劫不复。” 达迈看着她,拧眉,“大小姐,你没有心吗?他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没有心的吗?” “他爱我我就要爱他吗?”南溪烦躁站起身来怒目对着他, “我是一个充分的,自由的,受过系统教育的自由人,我有权决定自己要不要接受一段感情,我就是不想跟他发疯乱伦,有什么错? 我有爱人,他热烈张扬,炽烈坦荡,是我崇拜并且深爱的盖世英雄,我们在阳光下爱的坦坦荡荡,婚姻事实国家承认,长辈认可,三媒六聘,大开祠堂,敬告祖宗,我放着这样的人不要,为什么要跟他做那种有悖伦常的事?” 南溪越说越激动,突地拿起早就藏好的水果刀,搭在了熟睡的凌予皓纤细脖颈上。 “达迈,这个小孩是凌刀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我知道你宁死都不会背叛南肃之,也没本事放我离开,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达迈看着她,最终闭了闭眼,“算了,大小姐,反正你迟早得知道。 他是查牧,也是南肃之,当初,我为了让先生忘记失去你的痛苦,自作主张,想给他催眠,但是,没想到,释放了他的第二人格,也就是查牧。而他的主人格,也就是南肃之,已经沉睡,没有查牧的允许,他不会被唤醒。 查牧之前一直被主人格压制,后来主人格没了求生欲,他彻底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他是天才,短短三个月,就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并且现在,在逐渐融合南肃之的人格,一旦融合成功,他就是查牧,世上从此再也没有南肃之。 查牧一开始不认识你,是因为当初的催眠,但是随着人格的慢慢融合,他继承了主人格的记忆,当然,包括他的执念和情感。” 第384章 我要我的呆龙,送我回去 南溪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了胸中惊涛骇浪,颤抖着收回刀,坐在床边,抬头,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人,是完完全全的查牧,不是我的哥哥南肃之?” “他现在,是查牧和南肃之的融合体,会好多种语言,军事,经济,政治的天才,比以前的南肃之更优秀,更完美,大小姐,他的智商,不是普通人能望其项背的,并且,脾气没有以前的先生那么好,我劝你您,还是安心在这里待着的好。 这座岛,每一片树叶,每一只海鸟,每一条游鱼,都逃不出先生的眼睛,他就是这片土地的神只,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规则的制造者。 您以前对我和善,我好心劝您一句,别激怒他,对您,对您肚子里的孩子,都没好处,他能容忍这个孩子,已经是极限了,我言尽于此。” 达迈又恢复了以前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走过去,抱起皓皓,朝着门外走。 “皓皓,是韩英娜的孩子?” 达迈的腿顿住,没有回头,“是,大小姐,韩英娜跟了刀子,他们过的很好,先生也默许他们这样,您最好别打其他的主意。” “做好你的跟班,我的事,少管,少问,少打听。”身后的女人冷冷说完,看着达迈出门,狠狠甩上了门。 达迈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回来的查牧。 “先生。”他恭敬点头。 查牧看着他怀里熟睡的凌予皓,黑眸眯了眯,“她说什么了?” “夫人她……” 达迈还在组织措辞,对面的男人哼笑一声,“行了,我也没想瞒着她,闹了没?” “拿刀抵在了皓皓脖子上。” 查牧的黑眸一暗,舌尖无意识抵上了牙关,“跟着那个野男人一天到晚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人把城堡里的尖锐物都收了,再让我看见她玩刀,都给我去孟加拉。” 他说完,迈腿进了室内。 …… 南溪消失的第三天,仰光军警联合指挥总部。 空气压抑粘稠,周遭落针可闻。 办公室内,彪子等一众心腹低着头,一个个熬的双眼通红,一言不发。 闻讯从华国赶来的宋猜,以及视频里的占蓬,还有坐在轮椅上赶过来的拿突,也都面色凝重,没人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分钟前,最后一批出境人员的身份信息筛选结果也已经报了上来,甚至没有一个同南溪的人际网有交集的,至此,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巴律坐在主位办公椅上,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粗糙皴裂的手背上,又裂开了几道口子。 由于几天来,他白天在这里指挥调查,晚上心火灼烧睡不着,满大街开着车到处找人,双眼已经充血红肿,整个人面色都泛着青黑,看起来很是恐怖骇人。 “阿龙。我们再想想别的路子,交通管制已经解除,人很可能已经不在缅甸了,只能往外面找。 外交部那边不是也在配合?要我说,你先休息休息,找人这种事,急不来,别人没找到,你先熬出点什么毛病来。” 最后,还是视频里的占蓬先开了口,老婆丢了这种事,他感同身受,但是除了劝他多休息,也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太了解好兄弟,担心他把自己熬废了。 “对啊,阿龙,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听劝,先去眯一会儿,这儿还有我们呢,一旦有什么消息,我立刻叫醒你。”宋猜也出声,看着好兄弟劝道。 “阿龙,我已经派了马仔在暗中打听,孙成也去了Y国,找那边的帮会帮忙找人,但是这毕竟需要时间,你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你垮了,南溪依靠谁?” 拿突离巴律最近,他拍了拍好兄弟大腿,“去,到旁边的休息室躺一会儿,缓缓精神,哪怕半个小时,也能熬的住,你说呢?” 巴律发红的眼睛这才缓缓抬起,看了看眼前众人,喉结艰难动了动,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嗯,你们也先去休息。”他说完,撑臂而起,朝着门口走。 众人见终于将人劝动了,都松了一口气。 “阿龙——” 突地,宋猜一声惊呼,众人齐齐回头,就看见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巴律,直直冲着地面栽了下去…… …… “老公——” 瑶光城堡,正在午睡的南溪猛地惊醒,心如擂鼓,脸色是不正常的白,额头冷汗直冒。 她做噩梦了,梦见她的呆龙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发了疯似的找他,双眼猩红,声嘶力竭。 突地,街头拐角处伸出几支暗枪,枪口直指他要害,她想开口提醒他小心,可是张着嘴就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整个人急的冷汗涔涔,眼睁睁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眼前。 “老公……老公……”尽管人已经醒来,但是情绪还陷在梦魇中没有出来,心急如焚的女人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往门外跑。 这种见不到他的焦躁,已经到了极限,她没办法再继续承受,只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哪怕是人仰马翻,哪怕是同归于尽,她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听到丈夫的声音,否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看到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光着脚,单手扶着后腰一脸焦急快步走出来的女人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查牧黑眸眯了眯,迅速放下手中咖啡走了过去,一把将跑下楼梯的人揽进怀里, “怎么了?” 啪—— 南溪想也没想,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手机呢?我要给我老公打电话,我要我的呆龙,送我回去……神经病……” 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对丈夫的思念和担心超越承受极限,什么来日方长,什么从长计议,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梦里的他就那么倒在了自己面前,南溪的一颗心痛的宛如被人凌迟。 “夫人,你发什么疯?先生他……他……你……你居然敢打他?” 查牧俊脸被扇的向旁边偏了半寸,舌尖顶着发麻的腮帮子,还没开口,他身后一直站着的奥妮珊突然冲了过来,激动的指着南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里满是诧异和不敢置信。 第385章 我不是君子,没有信仰 南溪怎么可能将奥妮珊放在眼里,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推开一脸阴鸷的查牧,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干什么去?光着脚,越来越任性了。”查牧拧眉,自后面拉着已经走出去两步的南溪,弯腰将人抱起,朝着沙发走。 “放开我……我要我的呆龙……放开我……”南溪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又哭又挣扎,拳头一下一下打在查牧身上,可是这人仿若未觉,等将人摁到了沙发上,控制住她乱动的双手,才开口。 “宝宝,怎么了?做噩梦了?” 南溪双手被他禁锢,动弹不得,眼泪一个劲往下来流,“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的丈夫……” 查牧的脸黑的能滴出水来,双眸在她昳丽泪眼来回刮,沉默了几秒,才抬手,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后吩咐, “去,给夫人倒杯温水过来。” 奥妮珊极不情愿吩咐门口的佣人。 “你去。”查牧冷声道。 奥妮珊脸上的不悦更添几分,这个城堡,除了先生,她还从来没伺候过谁,但还是转身倒了温水过来。 查牧接过水杯,温声道,“来。喝点水。” 南溪伸手就要摔杯子。 “溪溪——” 查牧这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再闹试试。” 他的眼神太过于晦暗,看不清情绪,却冰冷阴鸷,像是无人秘境中的深潭,让人不觉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意来。 南溪以前就有点怵真的动了气的南肃之,现在对这个邪性的顶着南肃之一样脸的男人,说不怯是假的,生生将举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查牧抬手,将水杯从她手里拿了下来,又摁下了她的手,随后冷眼看着奥妮珊, “夫人说的对,你的确没规矩,吸管呢?” 这个娇娃娃生起气来,也这么可爱,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查牧心头居然生出几分隐秘的宠意来。 奥妮珊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咬着唇瓣,又去拿了吸管。 “好了,现在喝水?”对面的男人不疾不徐的开口,问句说的带着几分强势,没有要真正询问的意思。 南溪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是刚才汹涌到快要窒息的情绪,此时冷静了几分,她抿着唇,就是不张嘴。 “宝宝,你要自己用吸管喝,还是我用别的方式喂你?”对面的人耐心极好,好整以暇看着她。 南溪闻言,润眸瞪着他,“我不喝,她碰过这个吸管了。”小女人胡搅蛮缠,将矛头转移。 查牧吸了口气,起身,亲自去倒了杯水,重新拿了吸管递到她嘴边。 娇气的公主殿下这才勉为其难赏脸喝了一小口。 南溪的头发没有盘起来,微卷蓬松,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又长又黑,像是上等的丝绸,就那么瀑布般随意散落着,白的发光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比例完美到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刻的一般,樱红的唇瓣因为生气,微微噘着,这是她骄纵的小习惯。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同记忆中那个让他痴迷无法自拔的小女生一样,除了……那个碍眼的孕肚。 南溪被这个男人看的头皮发麻,尤其他看向自己的肚子时,散发出的那种气场,让她心头陡然一缩,本能的护着肚子, “我喝完了,先回去了。” 她想要赶紧离开这个男人,他的一切,都太让人窒息了。 “睡了这么久,走一走,老躺着生的时候会受罪。” 查牧收回视线,挪了挪位置挡在她面前,随后吩咐佣人,“去拿夫人的鞋。” “让她去。”南溪见抵抗不过,又开始找茬。 奥妮珊似乎已经料到了,咬着唇瓣看向查牧。 查牧见她今天干什么都要看自己的意思,一股不悦涌上心头,难怪溪溪不心里不舒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 “看我干什么?夫人说话没听见么?”他的眼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奥妮珊见他生气了,连忙啊朝着楼上跑。 “看你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南溪瞪了他一眼,随后双手将靠的太近的男人推开, “离我远点儿。” 查牧闻言,看着她抿唇笑了笑,“怎么?你吃醋?” 南溪被气笑了,毫不犹豫怼了回去,“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和女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这点场面算什么?只要你能发挥好,我甚至不介意站在你们床边看着。” “南溪——”查牧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是一个大家闺秀,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你能做不让人说?你在南家没待过么?就算爸爸不关注你,但是妈妈在的时候呢?她教的礼义廉耻你都忘了?还好意思说我?” “是妈妈让我娶你的,你既然那么听妈妈的话,为什么不遵照她的遗言?” “你胡说,”南溪愤怒瞪着他,“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几岁?她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需要我发誓吗?”查牧此时也有点激动起来,“我拿我的命,我的生生世世发誓,你敢不敢?如果我骗你,让我永世不坠轮回,可是如果妈妈说了,你会遵照她的遗言吗? 她生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照顾好你,护着你长大,娶你为妻,溪溪,我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对妈妈的承诺。” “我不信……”南溪伸手打他,“我不信,妈妈只是太担心我了,她怕爸爸娶小老婆虐待我,她没见过巴律,她见了巴律,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查牧现在根本听不得她提巴律,双手狠狠抓着她乱挥的手腕,“你再敢给我提那个男人试试,真当我这么好脾气?” “混蛋……南肃之……你就是个混蛋……” “南肃之早死了,我是查牧,那个金三角的死人窟里厮杀出来的查牧。”对面的男人眼神更加骇人可怖, “你毕竟和那个男人纠缠了这么多年,有点戒断反应很正常,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但你如果再这么闹腾,我会重新考虑一开始对你的承诺。” 他说着,再次看向南溪的孕肚,“我不是君子,没有信仰,不侍奉任何神只,世间宗教仁义,法律道德,没有一样能约束我,你要试试我的手段最好将自己的承受极限提高几倍。” 第386章 好,我答应你 奥妮珊拿着南溪拖鞋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查牧摁着南溪的手腕在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靠的很近。 “先生,鞋子拿过来了。”她开口。 “放下,都滚出去。”查牧冷着脸松开手,随后转身背对着南溪调整呼吸,将佣人都轰了出去。 “溪溪,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我养着这个孩子,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将来你身体养好了,再给我生一个孩子,我对他们一视同仁, 要么,我弄死巴律,弄死这个孩子,给你用药,忘记过往,我从此不要你的心,只要人。” 事已至此,查牧干脆将底牌放到了明面上,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曾经最阴暗肮脏的角落,那些最见不得光的事,哪次不是他带着这具身体杀出一条血路的?南肃之仗着主人格只管做他的谦谦君子,只有干这些脏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站在聚光灯下。 他本就是暗夜孤鬼,什么道德信仰,法律人性,于他而言,不值一提,只要结果是想要的,过程他可以和任何魔鬼做交易。 南溪湿润的眼眸剧烈颤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眼神坚定而肆意,邪佞又阴鸷,但是语气却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在威胁。 达迈说,他是这片土地的上帝,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这里规则的制造者,她总算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现在的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他怎么会屑于威胁呢?摊牌只是因为贪心,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南溪,而不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仅此而已。 南溪久久没有说话,悄悄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仿佛,这就是她的呆龙,能给她仅有的安全感,让她能有片刻冷静思忖的时间。 “好,我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良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 “你说。”查牧眼中的黑沉淡了淡,看着她的脸,似是在辨别真假。 “我要你答应,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宝宝。” “好。” “这里,除了你的军队,其他的我说了算,看谁不顺眼,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当然,我说过了,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你既然想要我的心,那就凭本事拿,三年为期,三年内,你不许强迫我,如果在这期间,我爱上了你,那说明我不是非巴律不可,如果我没有,那说明,你没那个本事,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到时候,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杀了我们母子。” 如果阿律找不到这个孤岛,她也没办法向外求救,那么三年,足以让她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并且给小龙崽找到一条后路了。 “不行。”对面的男人斩钉截铁,“你想给我用缓兵之计?” “愿者上钩,你连这个都不敢,那就干脆动手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对抗一个主权国家的正规军天才指挥官,你当我家巴律是吃素的?” “南溪,你还敢给我提他?” “是你逼我的,提不提的,他都是我儿子的父亲,你接受不了就别为难自己,世上女人死光了吗?你跟韩英娜都睡了,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孕妇?” “闭嘴……你给我闭嘴。”男人一脚将对面的茶几踹出去几米远,浑身青筋都凸了出来。沉寂几秒后,查牧才疾步走到落地窗边,抽了支烟,情绪慢慢平复,理智回归。 她在激自己。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动怒了。 这个狡猾的小野猫。 “好,我答应你。”他朝天吐了个烟圈,自嘲摇头,随后才开口。 南溪目的达成,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 查牧性情复杂多疑,阴晴不定,难以捉弄,只能用这种办法,跟他打太极,打情绪战,才有可能找到转机。 刚才是自己被噩梦吓到了,情绪崩溃,现在冷静下来,有点后怕,不能再刺激他,要见好就收。 “我想出去透透气。”她冷着脸开口,但是人不动。 对面的人摁灭了烟头,冷着脸走了过来,弯腰,给她穿鞋。“你就是被惯坏了。” “有人愿意惯着我。” “嗯,以后我也惯着。” “离我远点儿,一股子烟味儿,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抽烟。” “知道了,想去哪儿逛?”查牧起身,看着她问道。 “去和皓皓玩吧,我昨天没见到他。” “他父母过来了,我让他们在岛南待着,免得你看见韩英娜又想起那件事,要不是刀子看上了她,我早就把人处理了,不可能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过的去就行了,再说了,我气的是你们在爸爸头七都没过的时候就乱搞好吧?” “那件事你最好忘了,她现在和刀子过的挺好,还有了皓皓,就当是一场荒唐,我也懒得再追究。” 南溪没理他,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大度”。 …… 怡雅庄园。 雅娜和梁露坐在客厅,满脸愁容,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对面的茵茵最夸张,她已经断断续续哭了一个小时了,跟刚回来的梁露说着南溪丢了之后的事情。 不远处的飒勋拧眉,看着已经赖在这里三天没回家的茵茵,心绪难安。 他本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亲吴派,可是这个祖宗天天待在这儿,巴律的老婆丢了,他怎么放心让茵茵一个人待着,不得不用自己的人脉做投名状,以帮着找人的名义天天赖在人家家里。 半小时前,吴猛进来看他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过来帮忙。 吴猛虽说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不相信。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还在哭的茵茵,转身出了门,“阿爸……” 茵茵听见了他出门时说的那句话,哭声戛然而止,扒着沙发椅背向后看,直到飒勋出门了,才看向雅娜和梁露。 “我刚才听见飒勋叫他爸了,那个老东西骨髓都是黑的,他不会趁机要对龙哥做什么吧?” “应该不会,我听占蓬说,飒勋和他爸不对付。”雅娜开口。 “不对付那也是他老子,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龙哥醒了,我得跟他说一声。” 梁露以为茵茵和飒勋是男女朋友,还不太了解他们的孽缘,有点懵,但是她能看出来,茵茵是真心希望南溪好。 “雅娜,茵茵。”梁露抿了抿唇开口,“溪溪突然消失了,宋猜说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不懂男人的那些政治,但是,最起码,我们能帮帮溪溪照顾好家里。 庄园以后我来操心,福利院和慈善机构,雅娜你和茵茵多看顾一点,我们一起加油。” 雅娜和茵茵点了点头,梁露继续开口,“宋猜说,庄园里的人虽然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但是人心易变,如果没有人出卖溪溪的行踪,对方不可能在伏猜和潘普眼皮子底下得逞,我们得把这个人揪出来。” 第387章 我亲自过去逮人 吴猛在怡雅庄园住下的第二天,洪谨和周谦也赶了过来。 庄园外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庄园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欧阳甄坐在客厅里正在和雅娜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姚宫月冷着一张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甄甄,怎么回事?阿律怎么样了?” “夫人好。”雅娜起身,双手合十行礼。 “你就是阿律好兄弟占蓬的老婆吧?啧啧啧,长的真漂亮。”姚宫月拉着雅娜坐了下来。 “月月,医生过来看过了,说情况不太好,人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药用了好几种,就是不见醒来,周谦从国内请来了京市最有名的老中医,现在正在楼上把脉。” 姚宫月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我们阿律这是把命丢了啊。这可怎么办?” 欧阳甄眼睛软,听她这么一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我也还害怕啊,阿猛昨天一晚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听他的意思,现在北边和西边好像已经收到了阿律重病的消息,蠢蠢欲动,阿猛的身体自从上次受伤,已经打不了仗了,阿律要是醒不来,只怕……” “不会的,你别乱想。”姚宫月拍了拍她手背,“阿律就是一时急火攻心,他老婆孩子还没找到,还得留着命找呢。 你忘了,我以前也把洪谨气的吐血,他不是活的好好的?” 姚宫月话音刚落,梁露就走了进来,她带着佣人上了茶水,又让人给楼上送了过去。 这几天,庄园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边学边琢磨边应付,才让庄园能够一切如常。 “两位夫人,请喝茶。”她礼貌的走了过来。 “别客气,过来坐。”姚宫月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自来熟的招呼梁露。 “你是?”等梁露坐了下来,姚宫月才好奇的打量她。 “我叫梁露,是溪溪的同学,也是宋猜的新婚妻子。” “奥奥。你好呀,露露,”姚宫月得体的笑了笑,“我们阿律这次遇到这么大的劫,多亏了你们这些好朋友,我替阿律谢谢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但凡我姚宫月能帮得上忙的,你们尽管提,我一定不会推辞。” “夫人客气了。”梁露说着,眼角瞟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宋猜,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宋猜挠了挠头,“那老头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跟说天书似的。” “哎呀,笨死了,听个话都听不明白?”梁露瞪了他一眼,就要上去自己问。 “干吗去?上面正治着呢,都是男人,不许去。”宋猜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因为两位大佬的老婆都在,他不好说阿龙半个身子都光着在扎针。 也不知道周大公子带来的那个老头什么路子,拿个针在阿龙身上到处扎,他刚想开口阻止,被猛哥一个眼刀逼了回去,干脆出来,免得挨骂。 “二位夫人好。”宋猜下来问了好,便朝着外面走,他不太擅长跟女人打交道,看见这么一帮女人头疼。 梁露也点头示意,随后跟着丈夫走了出去。 “老婆,外面太阳大,你在里面待着吧,我去抽根烟。”宋猜见梁露跟着走了出来,怕她晒着,温声哄道。 “我没事。”梁露拉着他往旁边走了走,“人找出来了,应该八九不离十。” 宋猜黑眸眯了眯,有点不敢置信,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她还真能把人找出来, “是谁?怎么找到的?” “应该是前面小花园的那个花匠。”梁露假装漫不经心的坐到了墙边的长椅上,眼睛却警惕注意着四周环境,确定周遭没有人偷听,才继续道, “能贴身靠近溪溪的佣人就那么几个,都是丈夫或者兄弟在军队的,她们都是被严格筛选过的,而且溪溪给佣人的福利都是按照银行职员的标准,在仰光,有这种待遇的人并不多,她们的体面都系在溪溪身上,背叛的可能性不大。 我查了一圈,庄园里只有那个花匠他没有家,以前当过兵,后来受了伤机缘巧合来了庄园。 他的身份本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巧就巧在,他的老家,和那个死了的医生,居然是同一个地方,而且两人在同一所中学念过书。 彪子不是查出来那个医生欠了巨额贷款么?很可能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溪溪平时都在庄园待着不出门,检查的话,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只有庄园的人往外递消息,对方才能有充分的准备,做到悄无声息的把人掳走。 而且,我这几天观察了那个花匠,他的神情也很不对,总是朝着主楼这边瞟,你先暗中把人弄出去审一审,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抱一点侥幸心理。 溪溪大着肚子马上要生了,巴律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事,你的调令也下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在你上战场前,把损失降到最低。” 宋猜看着从来没什么话的新婚妻子,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隐秘滋味,捏了捏她的手, “嗯,我亲自过去逮人,如果真的是他往外面递消息,我有的是法子撬开他的嘴。” 宋猜说完,起身,走到门口,跟彪子和伏猜说了两句,随后三人一起朝着后面的佣人楼走了过去…… 客厅里,姚宫月和欧阳甄焦急等着楼上治疗的动静,雅娜出门去接丹敏,梁露依旧忙进忙出。 终于,楼上的门开了,周谦和洪谨还有一个年轻人,三人跟在一个白发老头身后走了出来,齐齐下了楼。 “老神仙,您请坐。”姚宫月急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不知道怎么称呼,笑着叫人家“老神仙”, 洪谨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孙大夫。” 姚宫月没理他,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硬塞进了老爷子身后跟着的小助理手里,“孙神医辛苦了,还有这位小哥,也辛苦了。” 孙大夫全程有点懵,看向周谦,周谦干咳了两声,“那个,她是病人的嫂子,您就收下吧,也是家属的一点心意。” 老大夫这才点了点头。 “孙神医,我弟弟怎么样了?”姚宫月继续问。 “小伙子就是急火攻心,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养几天就好了,主要是心病。” “嗯嗯嗯。”姚宫月连连点头,“她老婆怀着孩子突然丢了,可不就是心病么,那怎么治呢?” “我给他开了药,先吃着,你们做家属的,尽量给宽心,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等人醒来了,好好引导,最好给他找点精神支撑,不然人很容易熬垮。”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388章 缅甸一旦内乱,我们就是罪人 二楼卧室,吴猛坐在床边,看着还没有醒来的巴律,重重叹了口气。 “阿律,你是不是在怪我?不该让你出去?对不起,我其实也很后悔。” 常年身居高位的铁血军人,此时喉头发苦,声音沙哑,“上次的伤,我的身体一直没好,除了你嫂子,没人知道,医生说,我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阿律,我也是没办法,我得把你扶起来,才能倒下,不然,这么多兄弟怎么办?缅甸怎么办?这么大的责任,我交给谁?你无论如何也得撑住啊。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敌人看准了你的软肋,一击即中,要了你的命,断了我的双臂,军政府再没有能打仗,能沉得住的悍将,他们要动手了。 缅甸一旦内乱,我们就是罪人,缅甸的罪人,东南亚的罪人啊,现在国际局势风云突变,没人希望华国周边一片祥和,有人想把华国拉入泥潭,缅北很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点的那个炸药桶,伊洛瓦底江的头顶,悬着血雨腥风。 阿律,听哥一句劝,南溪,她在你眼里或许柔弱娇气,你恨不得喂她吃饭,疼到骨子里去,但是,你别忘了,她是南世雄的孙女,她老子是南振国,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一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和孩子的。 你只有先让自己好起来,才能找到他们,不是么?你嫂子当初差点就没了,我当时也差点没活下去,可是她跟我说,一想到我和孩子,她就有勇气撑过来,放不下我们。 女人都是这样,南溪也一定放不下你,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吱吖~ 吴猛话正说着,门被人推开,洪谨和姚宫月走了进来。 “小律律,我是嫂子呀,你怎么都不帅了?”姚宫月走到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巴律,拧眉忍着眼泪,像往常一样打趣他,可是声音却在哽咽。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开着战斗机跟着洪谨来救自己,酷酷的,拽拽的一个少年,时间才过了几年,他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你看看你,现在一点都不帅了,你老婆回来肯定嫌弃死你了,快点起来,嫂子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保证你还是那个酷翻东南亚的小帅龙,好不好?” 姚宫月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推他。 “好了,宝贝儿,看也看了,先让阿律休息。”洪谨上前,将妻子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听话,阿律最怕你叨叨他了。” “我难受嘛,上次见他还酷的要死,一副谁都爱搭不理的嚣张欠揍样子,怎么突然间就成这样了?” “会好的,听话,下去看看孩子们,别让他们闯祸。” 姚宫月知道他应该是有话和吴猛说,抿唇看了一眼巴律,朝着丈夫点了点头,随后出了门。 “阿猛。”等妻子离开后,洪谨才开口,“我的人刚才新收到的消息,Y国那边已经有人在接触东盟的官员,试图支持缅甸在野党上位,干预明年缅甸的大选,已经有人要坐不住了。” “我知道,缅北的地方武装也出现了大量不明来历的武器,暗中扩大地盘,小的火拼一直不断,看来,又要起风了。” “对方这次应该有高人指点,一下就点中了你们的死穴,居然想到利用南溪来击垮阿律,从而让你腹背受敌,你必须早做防范,内乱是免不了了,但是一定要在可控范围内,不能爆发全面战争。” “嗯。”吴猛点了点头。 “猛哥——”就在这时,宋猜慌张冲了进来。 “怎么了?” “我们发现了庄园里往外递消息的叛徒,这孙子见跑不了了,在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服了毒。” 吴猛脸色骤然一变,“找人救活,撬开他的嘴。” “可是人已经死了,没法儿救。” “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和近日来的行动轨迹,看看他同什么人接触过,把消息封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宋猜点头。 “等等——”就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沙哑嗓音传来, “阿龙——”宋猜眼中难掩惊喜,“怎么了?” “剁了~~”巴律咬牙挤出两个字。 宋猜脸色一怔,随后道,“好,你放心。”他说完,转身迈腿出了门。 “阿律,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洪谨看着床上一脸枯槁的弟弟问。 “嗯。”巴律自喉骨漫出一个音节。 “那你是怎么想的?” “猛哥说的对,我老婆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很聪明,也很坚强,我相信她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你们放心,我死不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去找她呢。” “那就好,能想通就好。”吴猛拍了拍他肩膀。 “好好养着,养好了,还有硬仗要打,你越强,他们就越不敢拿你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一定会利用他们来跟你做交易,振作起来,静待转机。” 这句话,是洪谨说的,他知道,这一关,算是闯过来了。 …… 查牧最近似乎很忙,南溪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 但是她知道,他人虽然不在,但是,眼睛一直留着,这座岛上,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经过一个月的适应和了解,她算是知道,这是一片失落的秘境,她甚至怀疑,地图上可能根本就找不到这座岛。 她的方向感很差,没办法判断自己身处在什么方向,查牧允许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平板,但是不可能让她能联系到外界,甚至上面除了育儿讲座,娱乐视频什么的,连地图都没有。 不仅仅是她,岛上的人除了查牧,没人能和外面联系。 生活物资什么的,都是统一采购,由直升机运过来的。 岛上二十四小时有训练严格的雇佣兵巡逻,根本没有一丝逃出去的可能性。 她也有夜深人静急到整夜睡不着觉的时候,可是慢慢的,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最终给自己打气,学会了及时调整情绪,先顾眼前,安全顺利的将宝宝生出来才最主要。 她每天都积极配合监测胎心,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检查,在所有人看来,夫人好像已经适应了岛上的生活。 南溪无限度的放大奥妮珊和其他佣人的矛盾,终于在她再一次对小玉大打出手的时候,出手制止,将奥妮珊赶出了城堡,调了小玉在身边。 小玉虽然也是查牧的人,但是她性格比较温柔,而且感恩南溪的维护,渐渐的,和她开始熟络起来,甚至在一些小事上,会帮南溪打掩护。 这样就够了,南溪知道,在生产前,最起码,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环境,不至于让查牧的眼睛时时刻刻落在自己的背上,能有一点喘息,才能熬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389章 不为修行,不为得道,不为来世 仰光的雨季,漫长而破碎,淅淅沥沥的,像是凌迟人心的思念。 大金佛寺,宝相庄严的佛像下,身着砖红色袈裟的男人,虔诚念着日复一日的经卷,尽管已经剃度,但是依旧能看出,他满头的发根,都是白色的。 缅甸的男人,一生都要有一次出家仪式来侍奉佛祖,反骨逆天的男人,从小长在军营,从来不屑于这个传统。 却在三年前,妻子预产期的时候,瞒着所有人,跑去了医院的产房,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新生儿和产妇被从里面推了出来,等了一夜,没等来自己的妻子,最后崩溃在无人的楼梯通道砸墙。 彪子和伏猜找到他的时候,两个人心都烂了,英俊威武,彪悍俊朗的男人,一夜之间,一头乌发全都白了。 他双眼发红,疯了似的抓住产房出来的医生问, “我老婆怎么样了?她生了吗?有没有哭?有没有疼?有没有找我?……” 彪子和伏猜也跟着崩溃,流着泪想要将人拽走,可是他不管不顾,眼神涣散,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 “溪溪……老婆……你在哪儿?老公来了……” “老婆……宝宝……你害怕了没有……一定疼坏了吧……” 急火攻心的男人失了心智,差点将医院砸了,最终吴猛下令,让人打了镇定剂,带去了寺庙。 金佛照耀之地,神秘而宁静的净土,抚慰了男人焦躁到快要失常的情绪。 慈眉善目的大师,定定看着他。 他双眼枯槁,看着头顶半眯着眼的佛像。 “他为什么不睁开眼?”巴律哑着嗓子问。 “他不忍见世间悲苦。”大师答。 “不见,就不苦了吗?” “苦过,就是甜了。” “那要他干什么?你供奉他干什么?人不都得靠自己。”男人干裂的嘴皮喃喃自语。 “对啊,所以,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佛本无相,却生万相,众生普渡,佛祖涅盘……” “我不信佛……”躺着的男人扯唇冷笑。 佛如果真的慈悲,怎会让他生生承受这痛失挚爱的凌迟? “你信自己就好……”大师依旧慈悲看着他。 “我不想活着了,人间太苦,可我放不下我的妻子……”男人的眼中,一滴泪滑落,打在了佛祖脚下,被万千信徒叩拜过的青石板上。 “苦过,就是甜了……” 对话,仿佛回到了原点,但是,又好像不是。 “师傅,帮我剃度吧……” 就这样,男人剃去了白发,换上了袈裟,每年都会在打完仗后,雨季来临前,带着一身肃杀之气,来到寺庙,沐浴焚香,念经打坐。 他是庙里最不一样的僧人,没人管他,从不化缘,也不理会进庙里来的信众游客,甚至不时还会穿着袈裟开军事会议,身边总跟着持枪的卫兵。 但是他无所谓,这一年一次的侍奉,不为修行,不为得道,不为来世,只为了他的妻子,愿她平安。 这是第三次入庙修行了,一个月的期限已到。 男人放下经卷,恭敬行了大礼,随后向师傅告别,转身朝着后院的小房间走去。 他的身后,是面色冷肃的持枪卫兵。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那个身着袈裟的俊朗佛子已经不见,门口站着的,是一身军装,颀长威严的仰光军区总司令,也是不久后,要正式任职缅甸军政府办公大楼的政府军最高实权者。 届时,吴猛卸任,年近六十的国防安全委员会主席代替他成为军政府明面上的新任领导人,但是人人都知道,这位身背赫赫战功,兼任四个军区总司令,一手掌握着政府军最精锐部队的年轻将领,才是军队真正的掌权者,是伊洛瓦底江流域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只是因为太过年轻,加之他本人不愿坐上那个位置,才推了素达敏这个傀儡出来。 “阿龙,猛哥的车已经快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等在外面的占蓬见他出来,上前开口。 三年了,每次不管多忙,兄弟几个都要在他出庙的这一天,飞过来在门口接他,这是他们从未宣之于口的情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拿突已经装上了假肢,西装革履,转型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在商场上和孙成配合,成为了有名的富商。 他拍了拍巴律的肩膀,“你要的那批军需物资,我已经让人运到缅北去了,今晚就入库。” “嗯。”巴律点头,砸了砸他胸口。 “阿律,今天晚上抽点空,我让仰光联报的记者过来做个军事采访,为你们的行动宣传宣传,咱们不能光干活不吭声啊,那么大的新闻集团放着,不得给你们这些英雄歌功颂德一番?” 孙成也笑着搭话,南溪消失后,他改了花天酒地的坏毛病,一心一意扑在事业上,和巴律他们的关系,也从熟人,变成了哥们。 “不用,我老婆最看重她的新闻集团,你别给搞的乌烟瘴气,回来又得收拾我。”巴律又砸了砸他肩头,沉声说了一句。 寒暄完,拿突和孙成上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离开。 巴律,占蓬还有宋猜,三人坐上军用越野,车子开往仰光军区军事基地。 “昨天晚上丹敏打电话说她要离家出走来我这儿,你又怎么她了?”车上,巴律拧着眉问好兄弟。 他修行期间,连吴桀那个混不吝都不敢轻易打电话过来,只有丹敏,每天雷打不动一个电话,问候她的龙爸,撒娇耍宝,顺便告占蓬和雅娜的黑状,有时候还会告哥哥的状。 巴律每天只有接到丹敏的电话时,才感觉自己身上有了一点儿人气。 “你别理她,反了天了,前脚佣人送到幼儿园去,后脚就偷偷跑出去玩,差点被车撞了,再不收拾收拾,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出来,雅娜从昨天到现在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占蓬松了松喉结处衬衣的扣子,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宋猜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婆,怎么了?” 他听着那边梁露的话,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巴律,眼中神色变幻,激动震颤。 巴律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放在腿上的手猛地紧握成拳,心如擂鼓看着他。 “什么事?”等挂了电话,巴律喉结艰难滚动,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同从灵魂深处扯出来一般。 “我老婆说,南溪有个什么漫画,停更了三年,今天早上,更新了……”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第390章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溪悦岛上,微咸的海风摇曳着大厅白色纱帘,窗外夕阳洒下一地橘黄。 大厅里,身着白色真丝连衣裙的女人安静的插着花,青花瓷瓶中,每一朵花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调配的,充满了中式美学。 她的对面,巨大投影监控中,两个小男孩一起在海边玩,大的一个五六岁的样子,小的三岁左右,胖乎乎的,拿着水枪在到处滋水。 插完花,南溪左右看了看,才问身边的人,“小玉,今天几号了?” “夫人,28号了,明天早上,小少爷就又能过来看您了。”小玉恭敬回答。 “对啊,小龙崽明天就要来了,你去,准备些他喜欢吃的东西。” 等到小玉走了,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女人眼底的暗涌才慢慢铺陈开来。 三年了,明天就是小龙崽三岁的生日,一切,都该结束了。 三年前的今天,她去卫生间的时候突然滑倒,羊水破了,孩子差点没保住,她也大出血,九死一生之际,她看见了她的呆龙,在到处找她,急的两眼通红,神志不清。 那一刻,她的求生欲达到了顶峰,一生中所有的坚强和勇气,都漫了出来。 她告诉自己,就是阎王爷亲自来收她,她也要斗上一斗。 太少了,和呆龙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还没享受够他的爱,还没看着她期待已久的小龙崽出生,怎么能死呢? 孩子顺利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已经虚脱,什么都听不见,除了小龙崽的哭声,还有巴律叫老婆的声音。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查牧说孩子不太好,送去了岛外的顶级医疗中心,有专业的团队在治疗和看护,放了监控给她看。 看着那个小小的肉团子,眉眼像极了他的阿爸,一样的帅气英俊,眼泪瞬间止不住了。 这是她和巴律的孩子,因为爱和期待而生的孩子。 “呆龙,我们的宝宝长的跟你好像啊……” 这是她看见孩子,想要说的第一句话,可只能藏在心里,等待重逢的那一天,说给他听。 孩子出生一个月后,南溪才见到了他,小小一只,哭的声音很大,闻到妈妈的味道,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 但是,查牧一开始就让医生给她用了回奶的药,她生孩子伤了身体,没办法给孩子喂母乳。 南溪给他喂了奶粉,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小龙崽,对丈夫的思念和对查牧的恨意同时达到了顶峰。 查牧给宝宝起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姓南。 南溪冷眼看着,最后将那张递到自己眼前的纸撕的粉碎, “我的孩子,叫巴闯,不用你操心。” 一个“闯”字,是她对命运昭昭不屈的反抗,是她对儿子所有的希冀,希望他能像他的父亲那样,顶天立地,强悍无畏。 查牧那次发了好大的火,将整个卧室都砸了,躁郁的就差要杀人,就在那个时候,小玉进来,说是奥妮珊在地上打了蜡,才导致的南溪滑倒。 查牧一气之下,不顾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妹妹,提着枪出了门。 南溪依旧坐在床上平静的给宝宝拍奶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冷的吓人。 他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一把夺过小龙崽,让人将南溪拦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后来,她以死相逼,查牧才退了一步,允许她每天通过监控看孩子,但是,每个月只能见他两次,作为她挑战他的惩罚和代价。 她一开始还反抗,但是查牧真的是个疯子,他手里捏着小龙崽,她不得不妥协,就这么,一过就是三年。 三年来,她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但是没有一次能成功,好在有小玉打掩护,都蒙混了过去,也有可能是查牧发现了,笃定她逃不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玩着逃跑游戏,总之,只要不是闹的太过,查牧都由着她的性子。 哒哒哒—— 一阵从容的脚步声打断了南溪的思绪,她知道,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溪溪。过来看看,这是我给阿闯买的生日礼物。”查牧兴奋让人抱着好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那些人放下后,迅速离开,只剩下他们。 南溪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不是跟你说了么,别给他买那么多危险的玩具,他昨天都把皓皓的脸打肿了,人家让着他,他还得寸进尺。” 南溪看着那些仿真度极高的玩具狙击枪不悦开口。 “男孩子打架很正常,刀子回去揍了皓皓,嫌他没本事,被比自己小的孩子打肿了脸。”查牧不以为然,他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交流方式,甚至有时候会有一种恍惚,感觉自己和她就是平凡的夫妻,生活在这里。 他看着阿闯长大,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接受,然后到小孩第一次叫他“舅舅”时候的五味杂陈。 其实孩子一开始是冲着他叫爸爸的,被南溪毫不犹豫的扇了一巴掌,告诉他,他自己有爸爸。 那天,他拽着她进了卧室,将人摁在床上,她死都不松口,就那么倔强的,癫狂的,冲着他笑,笑的渗人,孩子在外面哭的撕心裂肺,他最终还是一拳砸断了床围,一个星期没回来,每天喝的烂醉,但他拧不过她,越爱,越拧不过。 “吃饭吧。”南溪没有再说什么,冷冷淡淡的,走到了餐厅,坐着开始吃饭。 她吃饭的样子很安静,很优雅,几乎不说话。 查牧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餐具。 “怎么了?”男人拧眉,开口问道。 “我吃饱了。” “再吃点,你太瘦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心疼,但是对面的女人仿若未觉。 “不了,晚上吃多了我不舒服。”南溪摇头,随后看向他,“你吃吧,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查牧放下了餐具,“我在外面吃过了,本来想陪你吃的,既然你不吃,那就撤了。” 他抬手,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才再次开口,“说吧,什么事?” “我想离开了,三年了,你输了,不是么?” 查牧挑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手却在高级红木餐桌上来回摩挲,这是他怒极时候克制情绪的小动作。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抬手,慵懒摸了摸耳朵,“宝宝,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第391章 我受了家法,你就甘心跟着我? 寂静室内,除了隐隐约约的海浪声,窗外海鸟的哀鸣声,淡而又淡的风声,什么都没有,静的让人心慌。 两个人无声沉默,无声对抗。 “你当初,跟我用缓兵之计?”南溪突地冷笑,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智商是真的高。 “不,我只是为了治疗你的戒断反应,效果很明显,不是么?”查牧幽冷的眸子带着坦然,没有道德和信仰约束的男人,任何手段都不以为耻。 “这么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们离开?”她继续问。 “你是我的妻子,阿闯是我的儿子,你们要去哪儿?”他冷笑,随后摁了摁眉心, “对了,忘了告诉你,明天阿闯生日,我要让他改口,叫我爸爸,你别再对孩子动手,我考虑请老师来岛上给他启蒙。 你如果敢闹点别的事出来,我立刻送他去外面上学,到时候一年只能见两次,可别冲着我哭,哭也没用,都是你自己作的。” 男人已经明显动了怒,说话的语气,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润。 南溪早就学会了怎么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脸上无波无澜,说的漫不经心, “我让你更我的漫画,更了没?你不会连答应我的这点要求都没办到吧?” 三年了,直到最近,她感觉到查牧因为阿闯对他的亲近,稍微放下了戒心,才提出想继续更新自己的漫画,她说那是她的梦想。 查牧知道她从小有艺术天分,看了看那漫画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她,让手底下的人按照她给的账号,登上她的微博,更新了一期,并且答应她,每个星期都可以更新一次,但是内容必须他看过才行。 “更了,给你看看。”查牧没想到她今天这么好说话,唇角勾了勾,拿截图给她看了一眼。 南溪脸上的冷意这才淡了几分。 “我可以答应让阿闯改口,但是,不能是现在,得按南家的规矩来,等他六岁吧,你说过的,等他六岁的时候,就带他回华国祭祖,那时候让老叔公按家谱赐名,然后当着宗族亲眷的面,让他改口,只要你有这个胆子受下老叔公的家法。” “我受了家法,你就甘心跟着我?让阿闯当我儿子?”查牧狭长的眼眸紧张在她的脸上来回扫,带着希冀和兴奋,但更多的,是探究。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你拿儿子威胁我,除了答应,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我南溪的儿子,不管在哪儿,都得堂堂正正的,你休想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给你当儿子。” 查牧看着她发红又委屈的双眼,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好,那明天阿闯过来,你别拦着我们亲近,每次都因为这个给孩子脸色看,他都问了我好几次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拧,明明在乎的要死,却每次过来都数落他,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愿意,看不惯你别看。”南溪起身,瞪了他一眼,自己气呼呼的上了楼。 但是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骄纵立刻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极冷的笑。 …… 仰光怡雅庄园。 迷彩军车刹车声刺破云霄,惊起树上阵阵飞鸟。 “伏猜,老子他妈脑仁都要被你搅散了。”占蓬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但是旁边的人已经打开车门,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妈的,阿龙,你慢点儿,别吓着我老婆。”宋猜随后打开车门,也跟着追了出去。 砰! 书房的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裹风携雨而来的男人,眼底聚集着难以抑制的焦盼,双目沉厉,声色暗哑急切, “什么漫画?” 梁露被他的这个样子吓地一怔,直到看见他后面冲进来的宋猜,拿着纸的手才松了松,随后走到办公桌旁,将八张打印出来的纸摊开,给他们指, “你们看看,这个几幅图单独发电子版在网上,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打印出来,放大,这四张倒过来,是一个海岛的形状。 溪溪漫画里,南小猫被黑狐狸抓到了失落的神秘之境,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它在一只巨大水母的肚子里。 这个意思是说,她在一个被隐藏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可能不是世人所了解的真正模样,它应该是个岛。” 巴律拿着那几张纸,拼在一起,看了又看,最后喉结滚了滚,抬眼时,黑眸剧烈震颤, “这是我老婆画的?你确定?” 他不敢相信,找了整整三年毫无音讯的人,突然之间,给了他一丝希望,他黑如永夜的灵魂深处,裂开了一点缝隙,似有光线隐隐亮起。 陷入黑暗太久的人,太害怕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光,如果看不到希望,他宁可永远待在暗夜中,这颗心,碎成了渣,再经不起一点点的失望了。 “我确定,这就是溪溪画的,她的画风,我比谁都熟悉,而且,我们在学校的时候,玩过这种拼接游戏,这是除了我,谁都不知道的一种方式,因为不是按顺序拼,而是按照奇数或者偶数序列拼,拼的方式得从画里面找线索。 你们看,南小猫的裙子从来都是六个花瓣,但是只有今天更新出来的,全是五个花瓣,这说明,是要把第一,三,五,七四副画拼起来才可以,至于为什么是倒着,是因为只有倒着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画面,这是一个岛的形状。 这里面除了南小猫脖子上隐约出现的这条项链我没有想清楚关窍之外,别的,都没问题。” 梁露解释了几句,在场的几个男人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巴律知道,他的溪溪有消息了。 够了,只是这一点点提示,足以让他在万丈深渊中窥见天光。 他双手颤抖着拿起那几张纸,什么话都没说,出了门,白色纤薄的纸,被他当宝贝似的摁在了心口。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男人背靠墙壁,仰面闭眼,摁在纸上的手抖的厉害,仔细看的话,不仅仅是手,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宝宝……宝宝……我终于等到你的消息了……” 他调整了几息,猛地冲进衣帽间,拿出那条璀璨别致的宝石项链,项链当初的调查结果还在旁边放着。 出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位天才设计师之手,所有的围钻和宝石皆是上品,只有其中最大的一颗主石,看似同普通的皇家蓝宝无异,但实际上,要更加稀缺。 第392章 大雁飞过的时候,她的丈夫就来了 巴律手里摩挲着那份调查报告,脑中不断提取关键信息。 皇家蓝宝石项链,被隐藏的秘境,岛屿…… 当初觉得蹊跷,调查了一下这条项链,其中的主石出自一位欧洲王室的王冠,后来多次转手,沦落到了拍卖会上,被南肃之高价拍下。 南肃之请了一位鬼才设计师重新设计,将这颗宝石镶嵌在了项链上,送给了南溪。 当时看完调查报告,只是以为溪溪不喜欢南肃之送的东西才没有戴,现在这条项链出现在了她的画里面,那一定是别有深意的。 想到这里,他迅速掏出手机,拍了照片给心腹秘书发了过去,并且发了语音,“去调查一下这个设计师,还有这条项链背后有没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快,一个小时内给我答复。”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具象,他抬起手腕,上面还戴着老婆当初送的腕表,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等待。 终于,在四十分钟后,手机响起消息。 设计师叫艾伦奥斯,同他鬼才的设计名气相比,他和继妹的不伦之恋在设计圈子里更加为人们所乐道。 项链的名字,叫“蓝梦”,但它其实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意思,叫“禁忌之恋”。 这颗宝石的最后一任主人,是个欧洲的王室,他是父母乱伦的产物,不被王室所接纳,后来拿了巨额财产,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据说,是隐居在了一座岛上,但是具体位置在哪儿,没人知道。 砰~ 男人硕大铁拳狠狠砸向地面,目眦欲裂,浑身颤抖,后槽牙紧咬,“南肃之,原来真的是你,妈的,障眼法骗了老子三年。” 三年来,他始终信不过南肃之,派了人日夜在南肃之德黑兰的城堡边盯着,甚至让人混了进去,传来的消息都是南肃之正常做着生意,一切看起来都无懈可击,却没想到,他居然会玩金蝉脱壳。 他恨呐,要拿什么来填补这三年的肝肠寸断,要拿什么代价,才能让自己同这三年的遗憾握手言和? 所有人都以为,他好像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能从容不迫的在打仗和找寻妻儿之间寻求到一个平衡点,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三年来,他的心从未有一刻从焦灼的烈火中逃出来,只不过,痛着痛着,就麻木了,烧着烧着,就适应了,仅此而已。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只有开着车一圈一圈的到处跑,在路上消耗掉所有的精力,才能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睡那么一两个小时。 每当妻子预产期的那一天,他都会买一房间的花,铺在卧室,买好多的小孩玩具,放在床上,然后一个人默默组装起来,枯坐一整天。 三年的分离,三年的战乱,他的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枪茧磨的厚了又厚,唯有那份思念,越来越浓。 谨哥说,只有他够强悍,走上权力之巅,才有能力护着妻儿,才有能力让对手忌惮,不敢轻易动他们,如今,他带着一身赫赫战功,从枪林弹雨中杀向了那个位置,问鼎军政府最高权力中心,到头来才发现,他的对手,想要的,从来都是一箭双雕。 坐在地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将那几张画按照顺序放到了地上,认真的看了又看。 南小猫看着天空,对身边的小动物说,“你们信不信,大雁飞过的时候,会带着一朵花回来……” 可是如果将画重新拼接,她是站在岛上,望着海的方向。 他明白她的意思,大雁飞过的时候,她的丈夫就会来了,从天而降,带她回家…… “宝宝,再忍忍,我一定能找到你,带你回家……” 他后槽牙紧咬,刚毅俊朗的脸上满是杀意,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特别行动一局最高长官飒勋, “将军,您怎么有空想起我了?”那边传来飒勋不紧不慢的声音。 自从三年前他老子叛变,带人围了军政府办公大楼,陈兵曼德勒,后来被巴律连夜杀了进去,一枪毙命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死对头。 但是没人知道,兵变的那个晚上,飒勋还住在巴律的家里。 事后人人都说飒勋比他老子厉害,职位不降反升,坐上了特别行动局的第一把交椅,和巴律分庭抗礼,但是仔细分析才能看出来,两人斗来斗去的结果,从来都是殃及池鱼,他们彼此,什么事都没有。 “飒勋,你们两口子吃了我家那么多天饭,该结账了。” “我老婆给你们家干活的,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还没找你要加班费呢。”电话那边的飒局明显不悦。 “加班费等我老婆回来了给你算。我老婆大方,不会少你家一个子儿。”巴律紧绷的脸上,依旧杀意腾腾。 电话那边似乎是一阵骚动,“龙哥,有消息了?”随后就是茵茵咋咋呼呼的声音,她说完就哭了起来,“龙哥,溪姐在哪儿?” 巴律没说话,飒勋重新将电话接了过来,“赶紧把你老婆找回来,我好带着茵茵去度蜜月,哪儿有这么压榨人的,说吧,让我干什么?” “我给你发了张图,是个岛的形状,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让你的人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这个岛,估计名字会有变化,甚至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只能按照形状排查。” “你当我的人是机器?就给个形状和一个传说让我查?全世界这么多岛,查一年都未必能查的出来。” “这么点事都查不出来,你干脆直接辞职回家养老得了,还有脸跟老子提要进国防部?”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比自己大了不止一个等级,飒勋重重叹了口气, “你家的一口饭怎么就那么难吃,还不清了……” 巴律根本没理会他说的什么,抬手摁掉了电话,随后,又拨了一个出去, “哥,怎么了?”那边的彪子沉声问道。 “彪子,派几个人去德黑兰,那里的南肃之八成是假的,把人弄死,盯着出现在那里的每一个人。” “好,哥,我带着伏猜和潘黑子亲自去。”彪子几乎是在他说完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溪姐这是有消息了,声音难掩兴奋。 太不容易了,这三年来,只有他们几个心腹才知道,这位悍不惧死的缅甸定海神针,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精神折磨,他人看着越来越强悍,但是灵魂却越来越枯槁,如今,他丢了的那条命,终于有了蛛丝马迹,让他怎么能不兴奋。 第393章 他是伊洛瓦底的战神 溪悦岛外的海滩上,今天的浪,格外的高,风,格外的凛冽,不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乌云一朵压着一朵,似是在酝酿一场疾风骤雨。 瑶光城堡内,天还没有黑,但是灯光已经全部打开,四处都是彩色的气球,绚烂的鲜花,地上摆满了各种玩具。 几个小孩子坐在大厅,摆弄着玩具,身边佣人跟着,生怕他们一个不对付又打起来。 这些小孩多是先生手下军人家的孩子,有时候会被带到岛上来住几天,但是因为年纪不同,语言和肤色的不同,很容易起冲突,又因为是军人的孩子,他们的老子根本不管,只要不到断胳膊断腿的程度,没人在意。 别墅只有一半布置了欢乐的宴会氛围,自钢琴起到后面的落地窗前,那是夫人画画插花喝茶的地方,没人敢弄乱,人人都知道夫人脾气古怪,不喜欢任何人碰她的东西,连先生都不敢轻易碰。 南溪穿着一条珍珠白色的连衣裙下来,三年来,尽管每个月都会有成堆的化妆品和首饰运来,但她从来不化妆,不打扮。 可即使是这样,她就那么顶着一张素颜慵慵懒懒的坐在茶桌前泡茶,插花,画画,都美得不可方物,没人会质疑先生的执念,这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轻易沉沦。 查牧今天心情很好,穿着藏蓝色居家套装,坐在地毯上,和巴闯一起研究一套玩具狙击枪的结构,两个人讨论的很认真,他一点一点提示,看着他将一米多长的仿真枪组装了起来,随后抱着他骑在自己脖颈上。 “好小子,等你长大了,舅舅送你去全世界最顶级的军事学院,咱们当兵王。” 对面喝茶的女人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啪! 她重重将手里的杯子磕到了茶桌上,瞪了一眼正在转圈的两人,转身提着裙子上了楼,连背影都是气呼呼的。 “阿妈……阿妈……”小孩子对母亲的情绪最是敏感,他连忙从查牧怀里钻了出来,一脸受伤看着查牧, “舅舅,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阿妈的苦难日,我不想惹她生气,我上去哄哄他,你在这 儿帮我把剩下的两把枪拼完好不好?一会儿我们去外面玩,估计是我们的声音太大,吵到阿妈了。” 查牧舌尖舔了舔嘴皮,随后大手抽了桌上的一朵玫瑰花塞进他手里,“好,我帮你拼,去吧,把这个送给妈妈,你说的对,今天我们不惹妈妈生气。” 巴闯嘿嘿的笑,伸出小小的手和他拳头碰拳头,两个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他转身跑上了楼。 查牧看着他小小的背影,黑眸暗了暗,“阿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姓南,成为我的儿子。” 噔噔噔…… 卧室的门被叩了三声,里面没有动静。 巴闯朝着楼下又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失望和忐忑,查牧向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早就有了经验,这个门不敲三分钟,是不会开的。 果然,过了良久,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巴闯进去前,给了查牧一个“看我的”的眼神。 “阿妈……”小孩子关上了门,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怀里扑了过去。 南溪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眼中含泪,捧起他的小脸蛋,亲了又亲,“宝宝,他没发现什么吧?”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小龙崽的耳边说的。 巴闯凑近她的耳边,亲了亲妈妈的侧脸,“阿妈,你放心,舅舅没发现,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南溪伸手,整个将他圈进了怀里,“宝宝,阿爸过不久就会来接我们回家了,到时候如果听见了枪战,千万别怕,藏起来,我和阿爸会来找你的,好不好?” “真的吗?阿妈?阿爸真的要来了?他会开战斗机过来吗?”小龙崽的眼里满是兴奋。 “当然,宝贝儿,到时候让阿爸带着你开战斗机,我们才不做什么兵王,我们要像阿爸一样,当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嗯”小龙崽重重点了点头,“阿妈,你也要小心,没有见到阿爸的时候,别出来,不能让坏人抓住你。” 南溪吻了吻他额头,“宝宝,听阿妈说,万一那天,我没能出现,你也一定要跟着阿爸走,知道吗 ,别回头,我会想办法再联系你们的。” 任何计划都有漏洞,任何行动都有失败的风险,即使计划她已经尽力做到周密,但还是不得不考虑败露的情况。 但是无论如何,她必须把儿子送到丈夫的身边,这是三年来,支撑她能走下来的唯一信念。 只要他们父子平安,她哪怕是和查牧同归于尽,都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不要,阿妈,你和我们一起走,你不是说了,阿爸是大英雄,我们要相信他,他一定能带我们安全离开的,不是说好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再也不分开的吗?你不能骗人。” “不骗人……不骗人……宝宝,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得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嘛。”南溪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 “阿妈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丢下的。”他紧紧的抱着母亲,贪恋的闻着她身上这好久才能闻到一次的香味。 “阿妈,我好想你……” “乖乖,我们是男子汉,不哭……”南溪心疼将他小小的身子搂的紧了又紧。 “阿妈,我的阿爸长什么样子啊?我好想见他。” “你的阿爸,他可帅了,英俊威武,高大潇洒,像个丛林里的狮王,站在那里,就霸气十足,他的枪法可准了,还会开战斗机,身手也很厉害,所有坏人都怕他……” 小龙崽听着阿妈不厌其烦描述着的阿爸,想象着他来接自己的样子,会不会真的像动画片里的威武战神一样?那可真的太酷了。 当初凌予皓说他的爸爸凌刀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爸爸,他不服,说自己的阿爸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他是伊洛瓦底的战神,凌予皓说他吹牛,他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他一怒之下,拿起玩具枪的枪托就砸到了他脑袋上, “阿妈,等我阿爸来了,我让他狠狠揍一顿刀子叔叔,让凌予皓再跟我吹牛,让他见识见识我阿爸的能耐。” 南溪笑了笑,“你天天吃人家的饭,还让你阿爸揍人家,有点过分了。” “我不管,我阿爸就是全世界,奥不,全宇宙最厉害的。”小男孩扬起下巴,眼中满是骄傲。 第394章 阿爸他还是很讲道理的 母子相依的温情时刻,少的可怜,不到十分钟,南溪就擦了擦眼泪,双手将儿子的肩膀扶着,从怀里扯了出来, “宝宝,你该下去了……” 巴闯红着眼看她,“阿妈,我好舍不得你……” “乖,宝宝,等我们回家了,阿妈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睡觉也陪着吗?” “嗯”南溪点了点头。 “阿妈你可不能骗我,凌予皓他妈都不陪他睡觉,他每次偷偷跑到他妈房间,都会被他爸给揍出来,阿爸不会也把我揍出来吗?” “不会,阿爸他……”南溪突然有点心虚,“阿爸他还是很讲道理的。” 巴闯想了想,点头,“阿妈。那你休息吧,舅舅那里,我来应付。” “好的,宝宝,阿妈爱你。”她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转身离开,又一次咬着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回头,看着窗外天空渐渐压下了浓浓的黑色,又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那个人就来了…… 她静静的坐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等待时间流淌,她的手里,握着儿子送的血红色玫瑰,她的身后,浓云摩擦出骇人的火光,将整片海域撕裂,暴风雨顷刻将至。 终于,外面响起海鸟规律的鸣叫,她起身,拿起花剪和竹篮,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溪溪,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 查牧的声音微凉,带着未消的薄怒,她又一次在孩子跟他亲近的时候把孩子训了出来,要不是这孩子跟他亲,早就被她这么教坏了。 “少管我。”南溪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小玉看到了先生快要杀人的双眼,赶紧跟了上去。 “舅舅,阿妈是怕暴风雨打坏了她的花,去花圃里剪一些回来,别担心。”小巴闯一边玩枪,一边开口。 “她刚才还骂了你,你还替她说话?”查牧挑眉,揉了揉身边的小脑袋。 “她是女孩子嘛,我是男人,哪儿能生她的气,女孩子就是要宠着的。” 查牧忍俊不禁,“人小鬼大,谁教你的?” “凌予皓说的,他说刀子叔就是这么教他的。” “胡说 八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宠的,像你妈妈这样的女人才能宠,凌予皓妈那种拎不清的,宠着只会坏事,你以后得把眼睛放亮些。” 查牧似笑非笑的叮嘱他一句。 “这就是韩婶婶从来不被允许来岛南的原因吗?舅舅不喜欢她?” “你刀子叔叔喜欢就行了,不允许她来岛南有别的原因,小孩子别问。” 查牧说完,就要迈腿起身, “舅舅,我的这个子弹卡住了,你来帮我看看,”巴闯求助的看向查牧。 查牧不放心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低头又开始拆枪。 后面的花园,南溪专注剪着玫瑰花,她的旁边,是一个在搭棚子的工人, “南溪小姐,我们先生说了,一个星期后,他会露面和查牧谈合作,届时,会不惜一切代价带您离开,请您务必做好准备。” “知道了。” 她只漫不经心的说了三个字,随后又去了另外一边。 这个人是一个月之前突然联系到她的,她一开始不相信,可是当他说自己是薛鹏的人,并且准确说出了她的身份后,南溪这才信了几分。 见了两次面后,才把情况弄清楚。 原来查牧和薛鹏有合作,薛鹏信不过他,派了人安插在这里,却无意间发现了南溪的存在。 薛鹏让他的人传话给南溪,说可以带她离开,问她愿不愿意。 南溪一直没有回复,直到漫画更新后,才给了薛鹏明确的答复。 查牧的手里养了一支强悍的武装雇佣兵团,巴律就算过来,不可能带着军队打过来,他是主权国家身居高位的正规军官,不是无法无天没有国籍的雇佣兵。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 薛鹏能和查牧做生意,还有底气说会跟查牧硬拼带自己离开,估计走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让他过来消耗掉查牧的精锐战力,她的呆龙才会有更多的胜算。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爸爸当初说的那些话,让她要先学做人,再学做狼,也才终于明白,爸爸的爱,虽然剑走偏锋,但是,却也为她能顺利行走于世间打下了底色。 怡雅庄园的 这一个星期,巴律过的宛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白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研究海岛登陆作战,晚上开车出门,驾驶战斗机一圈又一圈在城市上空飞行盘旋,直到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才回到庄园,点开南溪的微博,一遍又一遍,看她的漫画,从第一部看到第二部。 他才知道,原来一开始,自己在南小毛眼中,是个炸了毛的妖怪,动不动就冲她喷火。 后来,自己成了软尾龙,南小猫一生气,就夹着尾巴认怂,大气都不敢喘。 “南小溪,老子这么霸气一条恶龙,被你画成了软尾蛇,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看着平板上的漫画,红着眼睛和泪笑,笑着笑着,抱着平板闭上了眼睛。 “老婆,等你回来,我要抱着你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翌日清晨,巴律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声吵醒的。 “喂。”他的嗓音里还带着刚睁开眼的沙哑。 “我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你还好意思睡觉?”那边是飒勋不悦的声音。 “老子就他妈睡了一个小时,碍着你了?熬个屁,你熬夜是给老子干活还是耕地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那边的飒勋一噎,“也就因为给你干活老婆才好哄了一点,我不得抓紧机会?” “老子没兴趣听你那点破事,查出点结果了没?” “查到了,那颗宝石,出自一个叫JellyfishIsnd的岛上,它的最后一任主人,确实是个欧洲王室后裔,那人的祖父,曾经就是王室成员。十年前,那人将全部身家拍卖,包括那座岛。 可是那个人不守诚信,走的时候带走了最值钱的一箱珠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暗杀在了东南亚的赌场。 岛的位置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地图上确实没有明确标注,但是根据你发过来的形状排查,和一些资料的辅证,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座岛。” 挂了电话,巴律给军队技术部门打去了电话,让他们对这座岛及其周边海域做出详细的分析,这一仗,他要万无一失。 第395章 躲了三年,也该见见了 这是一个大晴天,此时亮橘色的烈阳自海天相接处缓缓升起。 瑶光城堡二楼主卧,夫人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她难得对着镜子看了这么久,随后问身边站着的人。 “小玉,你看看,我跟刚来岛上时,有没有什么区别?” “夫人比刚来的时候更好看了。”小玉笑着回答。 南溪嗔怪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那一套了?” “我说的是真的,夫人,那时候您怀着孕,人又焦虑又憔悴,现在,生完阿闯少爷,身材也恢复了,尤其您今天总是笑,真的好好看,小玉从来没见过夫人这么漂亮的人。 您这还是素颜,如果化了妆,我都能被您迷晕了。” 南溪好笑,“好了。油腻死了。”她随手拿了首饰盒里的一款手镯递给小玉,“这个送给你,我没戴过,新的。” “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敢要。” 她记得这个镯子是纯金的,上面镶嵌的钻石都价值不菲,何况除了钻石,还有其他稀有的宝石,夫人居然能眼睛不眨就送给她。 “这有什么,反正我也用不上了,拿着吧。”她说完,拉着小玉的手,带到了她的手腕上。 小玉撇了撇嘴,“夫人,您别对我这么好,从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知道您迟早要走的,您走了,我会一辈子惦记您的。” 南溪淡淡笑了笑,“傻小玉,我走了,就忘了我,永远不要记得我,如果可以,我都想把这座岛炸沉了。” 她说完,起身,朝着门口走,“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夫人,车已经从外面等着了,先生一早就带着达迈管家和凌刀队长出了门,这会儿岛北的别墅,只有韩英娜一个人,她最近在养病,没有出岛。” “嗯,躲了我三年,也该见见了。” 韩英娜从今天一早起来,就心慌,尤其凌刀说要出岛一趟,让她乖乖在家待着的时候,心情特别不好,还拉着脸不理他。 刀子早就知道她的脾气,坐到床边,“听话,我去办正事,你不是要送皓皓去贵族学校上学?即使有先生的关系在,但是钱咱们还是得 自己掏。 这么大的别墅先生让咱们住着,每次出任务给那么高的佣金,我不给人家卖命,有的是人想要这份工资,你如果舍得,我就跟先生辞职。” 她长长的指甲抠他手臂,“讨厌,辞职了我们娘俩吃什么喝什么?” 那个狗男人当时压着她就是一顿乱啃,“妈的,那就乖乖待着,等老子给你赚钱回来。” 她嫌弃掐了他两把,才闷闷不乐让人离开。 外面的门铃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起身,走到楼下,看到显示屏里是岛上的摆渡车司机,随手打开了门,刚掀起眼皮想要问干什么,突地对上了司机身后,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却傲娇又淡漠的一张脸。 “你好呀,小妈,好久不见。”南溪似笑非笑,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没有多少时间等韩英娜缓神,一把推开她的肩膀,走了进去,在别墅客厅四处看了看,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你抖什么?过来坐。” 南溪看着韩英娜还是那副耗子见了猫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还是这么怂?不是说把查牧手下的第一悍将拿捏的死死的么,这也没什么长进啊。 小玉伸手关上了门,和司机等在外面,室内,只有心思各异的两个女人。 “躲了我三年,你也够可以的。不过看在你待我儿子还不错的份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吧,反正我爸爸也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也有了新的生活。 细细想来,你也没干过什么害人的事,也是个可怜人,放心,我不是来为难你的。” 韩英娜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的脸,“溪溪,我……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招惹你,也不敢招惹南肃之,你就放过我吧。 我对阿闯好,是应该的,你对我儿子也挺好的,给阿闯有的,从来都给皓皓也送一份,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咱们就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南溪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得先把过去的事情弄清楚,确定跟你没关系,才能揭过。” “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溪溪。” “我还没问呢,你紧张什么?”南溪清冷的眸子落在她惊慌的脸上,挑了挑眉,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我爸爸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他的身边跟着什么人?你知道些什么?” 韩英娜抖的更厉害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英娜!”南溪突地拍案而起,自包里掏出一把伯莱塔92F,对准韩英娜眉心, “我爸爸遇害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今天不说清楚,我就默认是你害死的我爸爸,我杀了你信不信?”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韩英娜吓地满脸泪水,精致的长指甲刮着真皮沙发发出刺耳的声音,似是吓地不轻,一直喊老公。 “你老公不在,出岛了,就算他在,你掂量掂量,他敢不敢跟我动手?韩英娜,我等了三年,想着你能想通,主动过来找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 “溪溪……溪溪……”韩英娜突地跪了下来,拉着她的裙摆,一个劲的磕头,“溪溪,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南肃之跟我说,那只是让人能昏迷的药,不会致命的,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他给我注射那个,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南溪拿着枪的手抖的厉害,眼中杀意涔涔,“原来,真的是你这个贱人杀了我爸爸?” “不是的,溪溪,不是我,我当时手抖的厉害,他们的人暗中监视我,但我其实根本没把药倒进去,都抖到了外面。 中间出去的时候那个叫昂素的还替我接了一把,拿走了其中一杯,我脑子一片混乱,吓地都快死掉了,我根本不确定你爸拿的是哪个杯子,他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啊…… 你不信可以去问黎叔,当时他也在的,你爸爸,明明没事的,怎么突然又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韩英娜的意识已经混乱,但是南溪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些线索。 看来,爸爸的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昂素,黎叔,韩英娜,南肃之,或者说,那时已经会偶尔出现的查牧。他们都有可能。 第396章 老公,我想回家了 南溪看着已经吓破胆的韩英娜,自上而下冷眼睨着她,“这么说,药是南肃之让你给我爸爸下的?还是查牧?” “查……查牧是谁?我不认识的呀。” “那黎叔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南溪接着问。 韩英娜摇了摇头,“你爸爸当时要和昂素谈事情,不让我跟着,只带了黎叔过去,后来就是他出事被抬了出来,我再没有见过黎叔了。” 南溪此时无比笃定,爸爸的死,应该跟韩英娜没关系,真正的凶手,应该就是昂素,黎叔,南肃之或者查牧这几个人其中一个。 是别的人也就算了,如果是南肃之,如果是他…… 南溪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她不知道,如果是南肃之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此时,门外传来小玉的声音。 “夫人,卫兵打电话说有不明船只向岛上靠了过来让您在城堡里待着,别出来,他们派了人过去查看。” 南溪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半。 应该是薛鹏的人。 她昨天再次更新的漫画上,画的大雁背上的太阳位置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两个多小时,正好能够牵制住查牧的大部分兵力,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阿律刚好过来。 南溪抽出自己的裙摆,将手里的玩具枪扔到了桌子上,只留下一句,“想活命就躲好,外面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随后大步出了门。 “阿妈——”从外面玩回来的巴闯和凌予皓两个人,被太阳晒的黑乎乎的,每人都只穿了一条内裤,背上背着渔网,巴闯手里还提着一条鱼。 “阿妈,您怎么过来了?”巴闯兴奋的问道。 南溪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冷冷道,“回去把衣服换了,好好待着,别乱跑。” 小男孩眼中立刻亮了起来,重重点了点头,朝着自己住的别墅跑。 凌予皓说了声“婶婶再见”,也跟着巴闯跑了过去。 “快走。”南溪催促司机。 枪声响起的时候,南溪刚好进了城堡,她站在顶层的书房,俯瞰岛上的枪战,像个临城而望的女王,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查牧虽然离岛出去,但是只带了几个心腹,剩下的主力 ,全在岛上。 薛鹏的人登岛后才发现,对方的数量和实力以及武器,皆是不差,但是上面下了死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个花圃的散工,带着一队人冲在最前面,朝着身后的人大喊,“快,先生说了,只要能把南小姐带回去,每人一百万美金,妈的,一辈子不用愁了……” 他身边的人一听,个个双眼泛红,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看着已经冲到了城堡外围。 枪声此起彼伏,从上岸到冲进城堡边缘,他们已经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外面的人还在鏖战,双方都不是吃素的,一方死守城堡,一方不要命的往里冲,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突地,南溪抬眼,只见浓云之处,几个黑点越来越大,瞬息之间,为首的战斗机近在眼前,最大飞行速度为两马赫的枭龙战机,撕破苍穹,威鸣阵阵,在城堡上空盘旋。 激战的双方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兵到了,打的更加不要命。 “阿龙,什么情况?兴奋传来, “管他呢。”巴律的声音冷的吓人,随后下达作战命令, “苍雄,撂他一梭子,吸引火力,五分钟后,伏狼特战小队到达指定作战位置,你们做好掩护,我现在降落。” “收到。” 话音刚落,随后而来的直升机上,加特林黑色枪口直冲地面,连环射击。 过了没多久,海面之上,数十艘登陆艇身后拖着长长的海浪,极速到达指定位置,身着没有任何标志军装的狼兵,肩头扛枪,亢奋尖叫登岛,一路冲锋,杀到阵前。 “不对,这情况不对,好像又来了一波人,先生,他们比这些人更加凶悍……” 不远处,海岛雇佣兵团的队长冲着电话咆哮,“怎么办?先生,他们的战机已经降落到了机场,我们的人被牵制在岛南,四散开来,根本没办法集中应对新一轮的冲锋……” “顶住,我马上回来,联系的援兵半个小时后到,你只需把人拖半个小时……” 电话那头,查牧的声音虽然没有多少慌乱,但是语气却带 着几分焦躁,“如果守不住,你亲自带夫人和小少爷从暗道出去,坐船离开,我让人来接应你们,记住,夫人和小少爷,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先生——”电话那头,似乎又出现一个声音。 一秒的沉默后,查牧又补充道,“还有别墅里的凌夫人和凌予皓,一起带着。” “是,先生。”这边的人话音刚落,头顶扫射的机枪子弹已经如雨般落在脚下。 “溪溪……溪溪……”此时,疯了一样冲进城堡的巴律,无头苍蝇一样边往楼梯上面冲边撕心裂肺的大喊。 突地,五楼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飞奔出一抹白色纤细身影,速度之快,连那裙摆都成了风的形状。 巴律冲到楼梯口,脚步蓦然顿住,阔别三年,思念到肝肠寸断,刮肝熬油的人,就那么冲进了他的视线,不及反应,还有五六级台阶,南溪猛的一跃而下,不管不顾,跳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一声闷哼,伸手将人接住,托着她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急什么,摔了怎么办?”千言万语,他开口,只说了这样一句。 “你在呢,摔不了……”怀里的小女人没有哭,脸上的笑意温柔缱绻,仿佛她的丈夫,只是一次普通的出门,到时间了回家,两人之间,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那般。 那般的自然而然。 两颗从未分开过的心,此时此刻,并非久别重逢。 南溪捧着他的脸,声音依旧淡淡的,笑的那样美,那样平静,“老公,我想回家了。” 男人喉结剧烈滚动,艰难漫出一个字,“好。” “老公,我们的小龙崽三岁了,他跟你长的好像。”南溪又说。 巴律嘴唇微微颤抖,一双黑眸艰难眨了眨,“他在哪儿?” “在北边。” “走,接儿子,咱们回家。”巴律将妻子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转身朝着外面走。 绝对的火力压制早就杀开了一条血路,门口,占蓬和宋猜已经等在了那里,彪子,波哈,伏猜,潘普几人带着的人也朝这边靠拢过来,看见巴律带着他的命从城堡里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那个男人,终于得救了…… 第397章 等我当上司令,你来当我的兵 两人走到近前,巴律拉开车门,小心虚扶她纤腰,生怕磕着碰着。 占蓬贱兮兮的开口,“啧啧啧,阿龙,你他妈差不多些。” 巴律掀了掀眼皮,冲着好兄弟肩头砸了一拳,“准备撤,我去接我的崽。” 占蓬和宋猜笑着对视一眼,同时砸了砸他的肩头,“放心,快去。” 别墅大门被巴律一脚踹开的时候,里面的巴闯正在和凌予皓打架,听到动静,两人互相抓着的衣领都没松开,齐齐回头。 门口逆光站着一个男人,高大挺拔,正午的阳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男人身着迷彩军装,黑色军靴,包裹的两条腿修长有力,两个人抬头仰望,看着门口一言不发,但气场强大极具压迫感的不速之客。 雄性对幼崽天然的威压让两个小孩屏住呼吸,连架都忘了打。 巴律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落下一片暗影,随后在距离两人一米处停下,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淡淡道,“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解决恩怨。” 巴闯最先反应过来,趁凌予皓不注意,抬手冲着他侧脸就是一拳,凌予皓被砸醒了,拿脚将巴闯踹开。 巴闯虽然长的壮,但是毕竟比较小,被踹倒在了地上,凌予皓欺身而上,照着他脸上也来了一拳。 即使倒在了地上,还挨了一拳,但是巴闯气势丝毫不输,两条腿不断踹凌予皓的肚子,死死压制他的双手,最终在凌予皓只顾着抽自己手的时候,松了开来,但是一个横扫,将重心不稳的凌予皓撂倒在地。 但是他性格太烈,又不肯吃亏,挨了一脚一拳,非要还回去,又觉得自己拳头太小不解气,居然拿起了手边的一个玩具车要冲着对方砸过去。 突地,就在他要发力的瞬间,手里的玩具车被人一把抢了过去,扔到了地上,“打架归打架,对朋友不能下死手,对敌人才可以。” 身后的男人沉声说了一句。 “知道了,阿爸。”巴闯抬手提了提裤子,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过去,将凌予皓又拽了起来。 巴律一瞬 间僵在原地,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屈了屈,胸口涌起惊涛骇浪,但是喉头却苦涩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巴闯丝毫没有觉出父亲的万般情绪,只是对着凌予皓说,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阿爸,你在门口等着,看看我是不是坐着战斗机离开的,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吹牛,我阿爸就是比你爸厉害,你不服,可以让你爸来跟我阿爸过过招,看看到底谁赢。” 凌予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信,我爸就是最厉害的,总有一天,我要学了我爸的功夫,挑战你和你爸,打败你们。” 巴闯擦了擦鼻涕,“我阿爸是司令,你跟他打不够格,只能跟我打,但是你现在都打不赢我,以后更打不赢。” 巴闯说完,走到巴律身边,抬头看着他,“阿爸,我们走吧。” 巴律抿了抿唇,大掌揉了揉他脑袋,“以后他妈低调点儿。” “阿爸,我能骑高高吗?”巴闯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抬头问。 巴律一把提起他,抬手将人放到了自己肩头,单手扶着他,父子俩朝着门口走,外面是炽烈的灿阳,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凌予皓就这么看着这个影子,慢慢离他越来越远。 “阿闯——”他突然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大声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等我当上司令,你来当我的兵。”巴闯坐在父亲高高的肩上,回头,冲着他挥手笑。 “我才不,我也要当司令。”凌予皓狠狠擦了把眼泪,站在别墅门口,倔强的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南溪坐在车里,看着父子俩冲自己走来,转头迅速擦了擦眼角的泪,随后笑着迎上他们, “宝贝,叫阿爸了没有?” “叫了呀,阿妈,你真的没骗我,我阿爸真的是开着战斗机来的,阿爸说一会儿带我坐战斗机回家。” 巴闯兴奋钻进了南溪怀里,被随后进来的巴律捏着脖子拔了出来,“坐好。” “好的,阿爸。”巴闯随后又骑坐到了巴律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和南溪聊天。 “阿妈。我今天 又把凌予皓揍了,他又说我吹牛,可是他看见我阿爸的时候,都吓傻了。” “你怎么知道是阿爸的?”南溪好奇问他。 “我见过阿爸啊。”小孩子回答。 南溪和巴律对视一眼,她的脸随即严肃起来,“小龙崽,不许说谎话。” “我没有说谎,阿妈,我真的见过阿爸,在梦里,阿爸跟我梦里的他长的一模一样。” 巴闯说的一本正经。 巴律瞬间鼻尖酸涩,胸口堵的慌,喉结动了动,“好小子,不愧是老子的崽。” 他随后又心疼摸了摸妻子的脸,“辛苦了,宝贝儿,你把他教的很好。” “阿闯,老公,他的大名叫巴闯,我起的,希望他能和阿爸一样,英勇无畏,强悍坚韧,闯过这世间所有艰难险阻。”南溪拉着他的大手,润眸灼灼看着丈夫。 巴律眼眶发红,仰面将她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小龙崽也抬手,一边抱着阿爸,一边抱着阿妈,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咯咯的笑。 巴律和南溪看着他,也跟着笑。 此时此刻,男人心头从未有过的充实,那颗空了三年的心,仿佛一瞬间就填满了。 其实来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儿子跟南肃之在一起待了三年,肯定跟自己生了,甚至连他不跟自己走,就强行提起来带走的准备都做好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儿子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且如此自然而然的叫他阿爸,丝毫不生分。 那一刻,枯槁僵毙的那颗心,突逢春露,有一颗嫩芽在裂开的粗树皮中悄悄生了出来,是那么的娇俏可爱,那么的惹人欣喜。 突地,前面开车的卫兵一个急刹车,一家三口重力不稳,朝着前面栽了过去,好在男人臂力惊人,一手护着妻儿,一手扶住前面座椅作为缓冲,才没让两人被惯性甩出去。 “怎么回事?”巴律沉声开口。 “长官,前面好像有一队人正在朝着这边冲过来。” “掉头,直接去停机坪。”男人当机立断。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带老婆孩子离开,剩下的仗,等他腾出手来在干。 第398章 我阿爸的不就是我的? 正午烈阳灿灿,天边浓云散开,万里湛蓝…… 车子停到了岛上小型停机坪,枭龙战机威风赫赫,坐在阿爸肩头的巴闯兴奋的两眼冒光, “阿妈……阿妈……你快看,我阿爸的战斗机……太酷了……呦吼……” 小孩总是会被自己痴迷的东西吸引,丝毫不觉周遭危险,但是猛兽的嗅觉异常灵敏,转头看着妻子, “宝贝儿,一会儿打起来,先带着孩子走,我后面过来。” “打起来?”南溪拧眉,“查牧不在,岛上的兵力已经被你们控制,为什么还会打起来?” 男人扯唇冷笑,捏了捏她脸颊,“敢在这儿养雇佣军,他没你想的那么弱。” 巴律话音刚落,身后突地响起枪声,密密麻麻,此起彼伏。 南溪紧张抓着丈夫强悍手臂,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如果查牧不在,她还能有胜算,可是那个疯子如果回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自己无所谓,可是小龙崽才三岁,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儿子把命搭在这里。 “阿律……阿律……他要的是我,我留下,你带着儿子走,他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们快走……” 女人面上惊恐难当,高大的男人低头看她,薄唇紧紧抿着,黑眸微微眯起,脸色极其阴沉, “不怕,宝贝儿,老公在。” 他像以前每一次一样,温暖的大掌紧紧贴在她后背摩挲,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南溪紧缩成一团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对啊,她的呆龙在,她再也不用怕查牧了。 “就是,阿妈,别怕,我和阿爸会保护你的。”坐在父亲肩头的巴闯开声。 巴律摁下共频耳机,对正在天空盘旋的手下下达命令,“苍雄,把直升机开过来,先带我老婆孩子走。” “是。” “阿爸,我要坐战斗机。”巴闯有点不满。 “嗯,等回去通过训练,阿爸带你坐,还教你开。”巴律沉声安抚儿子。 “溪溪——”男人话音刚落,自 后面棕榈林中传来查牧的声音。 南溪知道岛上有很多暗道,看来,他最终还是赶回来了。 查牧双眼阴鸷骇人,眼角发红,那张清俊儒雅的脸上,满是难以压制的怒意,他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女人美得如同一场酷刑,生生凌迟着他的心,男人挺拔高大,如同凌寒的青松,他的肩头坐着小小的男孩,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场面,真是碍眼…… 海风带着微咸,在他的身后呜咽,头顶直升机盘旋,轰鸣阵阵,他的身后,跟着刚刚从暗道登岛的雇佣兵团,他的对面,站着他心爱的女人,宠了三年的小孩,还有他的一生宿敌。 “阿闯。不是说好了,舅舅给你买大飞机模型的么,过来,跟舅舅去看。”查牧最终,将眼睛落在了巴闯身上。 小男孩的脸上依旧那般的童真,他摇了摇头,“不了,舅舅,阿爸要训练我开战斗机,模型送给凌予皓吧。” “你叫他什么?”查牧后槽牙紧咬,额角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想不通,自己明明离岛才几个小时,他究竟干了什么,能让自己从小宠到大的阿闯这么快接受和改口。 他明明跟阿闯说过,“叫舅舅只是暂时的,以后,等妈妈想通了,你就叫我爸爸。” 当时的阿闯,明明满口答应,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改了口? “阿闯,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不要答应他,我十倍的给你,听话,过来。”查牧的怒气已经逼近临界,此时双眼通红看着对面明显没有之前对自己亲近的小孩。 “舅舅,你好奇怪,我阿爸的不就是我的?阿妈说过,你给我买的,我家都有,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回家。舅舅,你也回家吧,这个岛我都待腻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查牧打断他的话。 “舅舅,阿妈说你病了,让我多照顾你的情绪,所以我才答应你的,那些都不算数,等你病好了,就会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 巴闯的话彻 底将查牧逼崩溃,他难以置信,入魔般的双眼看向南溪,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我说的是事实。”南溪紧紧靠在丈夫身边,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凉,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 查牧仰天,笑的诡异又疯狂…… 周边的枪声越来越近,占蓬宋猜他们从四周边打边撤,却被对方不断上岛的援兵步步紧逼。 他们此次行动是以临时抓捕逃犯的身份发出外交照会,才能获得邻国批准进入领空借道飞行,没有带太多的人过来,谁知速战速决的计划最终被迅速赶来的查牧破坏,不得不先靠拢兵力,再寻突破。 “夫人——”查牧笑声刚落,他的身后,凌刀拎着小玉走了出来。 小玉哭的凄凄惨惨,满脸泪痕,脸上,手臂上,全是擦伤的青紫,侧脸印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溪溪,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么?我为了哄你高兴,让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陪着你闹腾,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她收买了,还真是把南振国玩弄人心的那些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嗯?” 南溪看见小玉,脸色立刻变的凌厉起来。 这三年来,小玉是岛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和阿闯,并且帮她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要走了,就搭上小玉的命。 “你想干什么冲我来,小玉只是个佣人,她干的一切,都是我逼她的。”南溪上前一步,却又被巴律拽了回去。 “你他妈是真没什么招了?拿个佣人威胁我老婆?还是你自己的人?”他的脸色太过不可一世,一如每一次见他一样。 查牧不觉胸口那股难言的憋闷又漫了出来,一把抓过小玉,拿枪指着她脑门, “溪溪,我数三个数,你过来,不然我一枪打死她。” “查牧,你这个伪君子,卑鄙小人。”南溪咬牙,眼中泪水蔓延。 对面的人全然不在意,勾唇笑了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不是南振国教给我们的么?你还是没学会。” 第399章 你老子亲自动手的场面可不多见 “你他妈要开枪就痛快点儿,杀了她,我老婆好死心,老子没功夫跟你瞎耗。”巴律粗粝暗哑的声音打破两人无声对峙。 他随后将儿子放了下来,大手搭在南溪肩头,“宝贝儿,这世上的人呢,各有各的命,你怜悯不过来……” “溪溪——”查牧再次开口,“不只小玉,你敢跟着他走,我就把这座岛炸了,这岛上的所有人,都得拿命来为你的背叛买单。” “背叛?”南溪拧眉,不可置信,清凌凌的眸子盯着他,“什么叫背叛?我承诺过你什么?你又值得什么人忠诚了?查牧,你真的可笑的让人觉得可怜,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你,是你硬生生从我丈夫的手里抢过来的。 三年了,我本来想着,就这么离开,也就罢了,可你居然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想要跟我走,对吗?” 南溪话音刚落,查牧身后,又出现一帮人,为首的那人,面色冷硬,一身黑色西装,脖颈以下,隐隐能看见纵横狰狞的疤痕,向下蔓延,尽管被白色衬衣的领口挡着,但是仅仅这露出来的一点,便能想象出其曾经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 好几年不见,这个男人通身的气场大变,完全没了之前那股温和内敛,变地咄咄逼人,阴鸷寒凉。 南溪不自觉又往丈夫身边靠了靠,她眼神别向一边,“对不起,薛先生,是我利用了你。” 薛鹏低头自嘲笑了笑,“没关系,我早该猜到是这样,但还是不死心,想着哪怕被你利用一次,也好。” 巴律紧绷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耐性,捏了捏妻子的掌心,“宝贝儿,和儿子到直升机上去,这边太阳晒过来了。” 不远处,苍雄已经将直升机停了下来,打开舱门,放下了升降梯。 “溪溪,你今天。你哪儿都去不了。”查牧挥手,随后棕榈林中埋伏的雇佣兵全部现身,枪口黑不见底,齐齐指向这边。 宋猜,占鹏,彪子等人靠拢过来,统统站在巴律身后,但是经过激战,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好几个受了伤,并且人数远远不敌对面两人加起来的规模,这个局面,似乎,没有了转机。 “溪溪,岛上到处都是炸弹, 你就算上了飞机,也逃不出去,外面还有薛鹏的人,已经将整个岛都围了,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过来,我放他们离开,要么,我们开火,你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死在你面前,从此死心。 但是我跟你说过,我会考量沉没成本,你这次惹到我了,可能得好好哭几天才行。”查牧眼中,是病态的偏执和疯狂,甚至带着几分兴奋。 “阿龙。这人咋这么邪性?”占蓬拧眉,靠近巴律问了一句。 “我儿子不是说了么,他有病。”巴律挑眉,依旧是那副邪佞又张狂的模样。 “好了,想说的说完了没?,妈的,打个仗磨磨唧唧说半天。”他掏了掏耳朵,随后看向小龙崽,“儿子,带你阿妈上直升机。” “巴律——”查牧和薛鹏几乎是同时出声。 随后,只听“砰”一声枪响,小玉凄惨的尖叫刺进耳膜。 南溪回头,小玉像个破碎的布偶一样,被刀子提在手里,惨叫连连,浑身颤抖,她的腿上,生生挨了一枪,鲜血汩汩往出来冒,眼看着人已经要疼晕过去。 “凌刀——”南溪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开枪。 巴律一把将人拽住,扯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将她的脑袋摁进自己心口,不让她再回头看一眼。 “阿爸,他就是凌予皓的爸爸凌刀,还是很厉害的。”巴闯丝毫没有被眼前景象吓住,抱着巴律的长腿,小声说了一句。 巴律大掌摁了摁他脑袋,“小子,你话都放出去了,今天老子就给你长长眼,带阿妈去边上看着。” 他说完,吻了吻南溪发顶,“乖,看好孩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也不会说多么煽情的话,直来直去,连修饰词有时候都会用混,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无比的安心。 “老公……”南溪弱弱的叫了他一声,男人心头酥麻顿时翻涌,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看不得她这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 “放心,人我给你弄过来。”他安抚一句,随后将妻儿拨到了身后。 占蓬上前,拉着南溪过去,几个男人,将她护在中间,宋猜 一把拎起巴闯,抱在了怀里, “小子,睁眼看着,你老子现在亲自动手的场面可不多见,以后有的你小子吹牛。” 巴律抬手,解下了身上的弹夹背心,将后腰的枪,军刀,掏出来扔给了彪子,随后脖颈向后舒展筋骨,眼中满是不屑,朝着刀子勾了勾手。 雄性之间自有默契,刀子看了查牧一眼,见对方没反对,松开小玉,枪交给身后的人,几步走上前来。 “律哥。”他沉声叫了一句。 巴律冷笑,“刀子,当年老子让你跟着我当兵,你不当,我说什么来着?让你走正道,万一上了邪路,有一天碰到老子手里,我亲自宰了你。” “律哥,道不同而已。”刀子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这个男人从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今天我再给你一个选择,打赢了我,我放你一家一条生路,如果输了,把那个女人让我带走。” 巴律朝着小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刀子知道,他这是在明面上给他的妻儿留一条路,不论输赢,他的老婆孩子最起码不会被牵连。 男人抿唇。 身后的查牧依旧没有吭声。 刀子知道,没拒绝就是可以。 他松了口气,看了看巴律身后站着的彪子,勾结滚了滚,“那就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拳风已至。 巴律不躲不闪,抬手正对他拳头硬碰硬迎了上去,骨头和骨头相碰撞的声音,蛮力和蛮力之间的较量,让人胆战心惊。 男人脚下生风,如同寒风呼啸,浑身血液沸腾,天生的勇士一人就是千军万马,气势奔涌。 刀子虽说是难得一见的杀手,但同强悍无畏自丛林厮杀出来的喋血战神对打,依旧应付艰难,只仅仅几招之后,便落入下风。 他实在是太强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实力依旧强悍的恐怖。 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刀子就知道先生必输无疑,只是,他不得不为了妻儿,在这里拼命。 内行看门道,刀子知道,巴律明明几招就可以将自己撂倒,但是他现在的打法,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收了拳锋。 但是不管怎么样,为了老婆孩子,这个戏,还是得演下去,还得演的不露痕迹。 第400章 冷峻的脸上父爱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打的激烈异常。 突地,巴律隐约听见了舰艇破浪的声音,时机已到,他手下不再收着力道,一个回旋踢直踹刀子心口,对方瞬间被踹飞出去。 “阿爸……阿爸……”现场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以及巴闯兴奋到不能自已的尖叫。 “妈的。这还真他妈是阿龙的崽子,跟他老子一样嘚瑟。”占蓬转头,拍了拍巴闯的脑袋,“别叫唤了。” “阿妈……阿妈……我激动死了,你真的没骗我,我阿爸帅死了,宇宙第一帅……” 巴闯激动到在宋猜怀里直蹦跶,根本抑制不住小话痨的本性。 “这崽子是不是吃猴肉长大的?”宋猜好笑钳制着怀里跟条刚钓上来的鱼一样不安分的小崽子嗤笑。 “把人带过来。”巴律活动着手腕,沉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岛上铺天盖地传来电子传音器刺耳声音, “岛上的非法武装注意,岛上的非法武装注意,这里是华国YDW护航舰队,马上放了你们挟持的华国公民,迅速离岛,否则我们将采取行动……” 刺耳的电子音席卷四周,头顶盘旋而来的直升机赫然印着华国国旗。 “先生,先生,海上突然出现带有华国标志的冲锋舟载着特战队员朝着岛上冲了过来……” 共频耳机中,是雇佣兵队长明显惊诧的声音,没有雇佣兵愿意跟华国的特战队对上。 “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后,我方将登岛,三分钟后,我方将登岛,马上放了人质……” 电子音听不出表情,可是头顶盘旋轰鸣,荷枪实弹的武装直升机却让在场所有人心惊胆寒。 本来料定巴律带的人不多,两人才达成共识,放下恩怨联手先弄死他,但是现在华国的特战队过来,就是绝对的实力碾压。 他们不可能和华国军方正面交火自寻死路,一旦上了华国的通缉名单,谁都别想过安分日子。 查牧和薛鹏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今天是不能弄死巴律了,不仅如此,现在得赶紧离开。 “先走,来日方长”薛鹏身后出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薛鹏不甘朝着南溪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情愫意味不明。 “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那人拉了薛鹏一把。 巴律显然注意到了薛鹏和查牧两人的眼神,黑眸暗沉挡到了妻子面前,伟岸高大的身躯将妻子挡的严严实实,连一丝裙摆都不曾露出来。 薛鹏眯着眼看了巴律一眼,咬牙转身离开。 “先生,华国的特战队不是好惹的。”达迈上前劝查牧。 查牧依旧不死心,脚下岿然不动。 “先生……他们马上就要登岛了……”那边雇佣兵队长的声音更加焦灼。 最终,查牧咬牙,冷冷说了句“撤”。 林子里的狙击手迅速收了枪撤离,巴律的人枪口朝前,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才收了枪。 “阿龙,我们也得先离开,这孙子阴的很,万一岛上真有炸弹……”宋猜提醒一句。 巴律黑眸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点头,“嗯,你们先带我老婆孩子走,我去跟师兄道声谢。” “小玉。”南溪想要去看已经疼晕过去的小玉,被巴律拦住,“先离开,我会让人带她看伤。” 南溪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跟着苍雄上了直升机…… 东南亚某国,华国舰艇靠岸补给的港口旁,身着海洋迷彩的华国军人同对面换了黑衣黑裤的缅甸男人坐在临时搭着的小桌子上喝着啤酒。 张铎看了看巴律,随后笑的意味深长。 “师兄,你有话就直说,这么笑干什么,怪丑的。”巴律还是像多年前去老师家一样,没事就挤兑老师的儿子,张铎是张立军的次子,是华国军舰的舰长,年轻有为。 “你小子,都当了那么大的官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嗯?我爸打电话说你讨债来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们家破产了,原来是欠了你小子的人情,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欠谁的都不能欠你小子,果然没错。” 巴律扯唇坏笑,“你以为我白干活的?现在的人工贵,我可是友情价,知道我为了捞你们要的那几个人花了多大功夫么? 让你顺带手拐个弯溜达一趟,算是便宜你了,记住了,还有两个人情呢,到时候都得还。”一身黑衣的精壮男人仰面灌了一口啤酒,还是那么混不吝。 “你小子说的轻巧,知道这拐个弯得过多少道手续么?没跟你要油钱就不错了,还在这儿算起账来了。”张铎瞪了他一眼。 “哇哦……好酷啊……阿爸……阿爸……我在这儿……” 被张铎手下带上巡航舰甲板上玩的巴闯兴奋不能自已,被一个官兵抱着朝 巴律看着儿子,冷峻的脸上父爱满的都快溢出来了,朝他挥了挥手,“小心点,照顾好阿妈。” 南溪现在离不开儿子,他去哪儿,就跟在哪儿,三年无可奈何的分别,现在只想全部补给儿子。 “知道了,阿爸。”小龙崽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南溪安静的站在甲板上,朝丈夫挥了挥手,眼神示意他别担心。 巴律这才收回视线。 “阿律,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子才二十五六吧,就已经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了?你师兄我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张铎摇头自嘲笑了笑,眼里难掩羡慕。 “那你可得抓紧了,老师眼看着就要退了,他老人家可等着抱孙子呢,你到时候弄不回家一个胖小子,看他不抽你。” “哈哈,我弟已经结婚了,老大的儿子也一岁多了,老爷子现在顾不上管我,还能再拖两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直到张铎手下的官兵过来提醒该启程了,才站起身来。 “师兄,祝你们一路顺风。”巴律同张铎握手,随后站定,行了军校的军礼,挺拔如松,英姿飒爽。 张铎也抬手敬礼,被海洋紫外线晒的刚毅如刀的脸上,满是坚定刚强。 这是两个国家英雄同英雄之间的对视,军人同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叔叔再见,祝你们好运。”小巴闯已经被阿妈带了过来,他也学着阿爸的样子朝着张铎敬礼。 张铎看了看他,阔笑也朝着巴闯敬礼,“好小子,好好长大。” 他说完,转身疾步离开,奔赴自己的使命。 第401章 南小溪,你是不是变心了? 东南亚海港小城,夜格外的寂静,城中心已经算是最豪华的五星酒店顶层套房,浴室里哗哗洗澡的声音已经响了半个小时。 南溪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搬了沙发过来,坐在门口端端正正,耐心十足的等她。 刚出浴的女人肤如凝脂,身上还带着隐隐的潮气,微曲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披散在腰际,偶尔有一两滴水珠落下。 “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 她好笑问道。 “阿妈,你好香啊,我要闻闻。”巴闯率先起身,就要朝着母亲怀里扑,只是还没靠近,就被身后男人强悍手臂一把捏着脖子,拽回了沙发上,回弹两下, “以后不许往你阿妈怀里钻。”巴律正色朝着儿子叮嘱一句。 “为什么?凌予皓趁着他爸不在,天天往他妈怀里钻。为什么我就不行?”小龙崽梗着脖子问。 “因为你以后得当司令,你见过哪个司令朝他阿妈怀里钻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巴闯认真想了想,看向面色严肃的父亲,“阿爸,那你刚才为啥还躺阿妈腿上抱着她?” “他是我老婆。以后你自己有了老婆,也可以。”男人说完,起身,拿起吹风机给妻子吹头发。 “奥,我知道了,阿爸,那我明天就找个老婆回家。”巴闯跟在高大的父亲身后,认真回答。 南溪生气掐了一把丈夫后腰,“你胡乱给孩子教什么?” 巴律低眸看着儿子,“不行,你得成年了才能找老婆,现在找老婆会被人家家里人打死。” “巴律。”南溪生气打他,“你再给儿子说这些混话我生气了?” 男人这才讪讪闭了嘴,给了儿子一个“回头跟你解释,现在不方便”的眼神。 巴闯心领神会,看向端坐的母亲,哄她开心, “阿妈。阿爸说明天带我们去游乐园。”巴闯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阿妈,你开不开心?” “开心的,宝贝,”南溪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现在,你先去自己刷牙,阿爸一会儿给你洗澡,好不好?” “嗯嗯。”巴闯点头,“终于不是凌予皓和我一起洗澡了,他手劲太大,每次给我搓背都跟要搓掉我一层皮一样,我给他搓,他的皮又太厚,没感觉,气死我了。” “好了,看看这小脸,皓皓对你的好一点都记不住是不是?”南溪嗔怪点了点他脑袋。 “阿妈,你说舅舅和刀子叔叔走的时候,有没有带走阿皓?他走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巴闯这才从跟父母团聚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开始反应过来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天天在一起打架钓鱼的玩伴了。 “皓皓肯定是被带走了,至于以后能不能见,就看缘分吧。”南溪抿唇一笑。 “没事,儿子,等回了仰光,让你桀哥带着你玩,他已经跟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了,还和占战,丹敏,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巴律大掌盖上儿子脑门,轻微拨了拨,巴闯的身子就朝着浴室方向转了过去,头顶传来父亲沉稳声线,“现在,去刷牙,然后自己放水,进去先玩一会儿。” “好嘞,阿爸,”巴闯第一天跟父母在一起,什么感觉都新鲜好奇,兴奋的点了点头,在门口迅速脱地一丝不挂,光着脚进了浴室。 “阿闯,你先把衣服穿上。”南溪虽然已为人母,但是照顾孩子的经验几乎为零,对儿子的生活习惯不太了解。 “不行,阿妈,我要先拉粑粑,我拉粑粑穿衣服拉不出来。”巴闯说完,关上了门。 南溪一脸震惊,看向已经在收吹风的丈夫,“老公,你这遗传基因也太强了吧?” “老子上厕所穿衣服的。”巴律冷着脸找补。 “你就穿条内裤。”南溪瞪了他一眼。 巴律干咳一声,本来想狡辩一句,突地想起什么了,看向对面在梳头发的妻子,正色道, “南小溪,你给我解释,那个查牧也就算了,薛鹏又是怎么回事?嗯?你还备了后手?想给老子戴绿帽子?” 南溪梳头发的手都没停,“我那会儿不是说了么,就是想利用他消耗一下查牧的兵力,你不是在边上听着?” “你当打仗这么好打的?没点油水谁会扛枪玩命?你别想忽悠我,他今天看你那个眼神,都他妈快拉丝了。” “看就看呗,我还能少块肉?毕竟今天薛鹏可是帮了大忙了。”南溪放下梳子,若有所思, “不过,好几年没见,薛鹏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居然能在和查牧做生意,而且在双方已经翻脸的情况下又迅速分析利弊,调转枪口和查牧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你,这份心性,不简单——” 南溪的话还没说完,抬眼对上了丈夫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巴律不说话,就那么蹲在她身前,和她对视,眼里情愫翻涌不明。 “怎么了?”还在认真分析形势的女人,忽略了丈夫对于妻子才相聚不久就开始琢磨起别的男人的不满。 “南小溪,你是不是变心了?从今天离岛开始,你不是围着儿子转就是琢磨别的男人,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女人这才将乱飞的心思收了回来,贝齿咬着樱唇,幽怨看着他,“我要是变心了早不理你扭头潇洒去了,还用得着跟查牧耗这三年?你怎么越来越呆了?” 他素手去戳男人眉头, 巴律顺势拉着他的手,眼眶泛红,喉头哽咽,“可是你今天都没怎么理我。” “今天那么多人,又兵荒马乱的,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的事情太多了,再说了,你也忙这忙那的,儿子还在跟前乱跑,我一整天直到现在才有一点时间好不好?” 男人想了想,还是委屈,“那你怎么不往我身上黏了?你就是不爱我了,是不是?” 女人好笑捧着他的脸,认真解释,“我们身边不是一直有人的嘛,你现在身份特殊,我总不能当着张军官和那么多人的面往你身上黏嘛,那多不体面? 而且,儿子也一直跟在身边,我害羞嘛。” 她随后又凑近丈夫俊脸几寸,几乎是和他唇瓣贴着唇瓣,“其实我从见到你就想粘到你身上的,一直忍着,想等宝宝睡着了再粘,你就先过来兴师问罪。” 巴律紧绷的脸这才勾出了一丝笑意,“口说无凭——”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落,女人甜润气息已经封住了男人炽烈呼吸,痴缠眷恋,像是要诉尽这三年日日夜夜的相思。 男人先是回应,可是越来越贪恋,随后反客为主,将人抱起来摁到了床上,欲望排山倒海而来,摧枯拉朽。 第402章 想的心都烂了 “阿爸……阿爸……你快来看看,这个水怎么不热……” 就在卧室空气旖旎渐起,男人箭在弦上的时候,浴室里传来儿子的喊声。 巴律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薄汗,大手掀开了妻子的浴袍,南溪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神迷离,双手抱着丈夫脖颈剧烈喘息。 “要不你先去看看,过一会儿再说……”缓了几息后,南溪推着丈夫胸膛,忍笑看他欲求不满,黑沉如水的脸。 “我就说应该把这小子塞给彪子,你硬要带过来,害的老子都快憋爆炸了。”巴律起身,迅速给妻子整理几下衣服,“等着,洗完我就把他塞过去,老子都憋三年了,你是不是想憋死我?” “可是孩子想跟我们睡嘛。”南溪还是有点不忍心。 “回去再说,今天不行。” 男人说完,起身去了浴室。 没多久,里面父子俩水漫金山的动静就传了出来。 南溪也懒得管,随他们去吧。 她起身去了楼下,小玉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 楼下房间,小玉正躺在床上,虽然华国的军医已经给她处理了枪伤,还留了止疼的药,但是这会儿麻药的劲过去,还是疼的一个劲掉眼泪。 一起过来的男人家里都有老婆,只有伏猜一个单身汉,占蓬直接下了死命令,把人塞给了伏猜。 伏猜一开始还有点别扭,可是看着床上疼的一个劲哭的小姑娘,心就软了,忙前忙后的照顾。 “小玉,止疼药吃了没有?我离开的时候问过军医了,伤口麻药过了会疼一阵的,但是吃了止疼药,会好过一点儿。”南溪一边给小玉擦眼泪,一边安慰。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受了这无妄之灾。” 小玉摇摇头,“夫……南小姐,”她刚张嘴,突然想起来现在叫夫人不合适,连忙改了口, “其实今天能捡回来一条命我就已经很幸运了,刀子队长说,你跑了,先生一定会杀了我,他把我带去当人质威胁你,才能撇清我的干系,让我趁机跑……” 南溪听完,眼神流转,刀子,这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 小玉说着,就哭了起来,“南小姐,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卖了,不知道家在哪里,十三岁的时候被卖给了先生,到了岛上,在岛上待了十年,现在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傻小玉,我能带你离开,就肯定会安顿你的呀,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 南溪说着,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杵在旁边,脖颈通红的伏猜,笑道, “我要回仰光了,你愿意的话,跟我过去照顾阿闯的起居,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太会照顾小孩子,他跟你关系好,也熟悉,有你在,他能更快的适应新的环境。” 小玉连连点头,“南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少爷的。” 南溪摸了摸她的脸蛋,“你以后还是叫我夫人就好,只是我的先生,叫巴律,查牧他从来都不是,跟我回去了,你就是我的人,忘了岛上的一切,我的丈夫,才是你的雇主,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尽管一回忆起那个高大蛮悍的军人,小玉就打心眼里打怵,连刀子队长都打不过的人,得是多厉害。 可是反过来想想,能让夫人这样的大美人动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老婆……” “阿妈……” 南溪还想跟小玉说两句,外面又传来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声音,她闭眼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小玉的手,“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养一天伤,后天我们离开。” 她随后又看向伏猜,“伏猜,这两天辛苦你照顾小玉了。” “嘿嘿嘿……不辛苦……应该的,溪姐。”伏猜挠头笑着回答。 南溪抿唇又问了一句,“我不在的这三年,你的工资……孙成那边照常发着没有?” 伏猜不太明白南溪的弦外之音,如实回答,“发着呢,溪姐,我和老潘沾了您的光,领着两份工资不说,每次打仗我哥还给奖励,老潘都搬进大房子里去了。” “那你的呢,我之前送你们的房子呢?” “我们也都住进去了,我和苍雄是对门,波哈在我楼下,彪子他们几个在一个单元,溪姐,等回去了,我请你过去做客,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老婆……” “阿妈……” 伏猜话刚说完,巴律带着儿子站在了门口,两个人的头发都湿着,巴闯只穿了条内裤,巴律稍微好点儿,穿了条沙滩短裤。 南溪拧眉,“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羞不羞?” “阿妈,我们洗完澡出来你不见了,阿爸都吓死了……”巴闯过来抱着南溪的腿,随后看向惊魂未定的父亲, “阿爸,我就说吧,阿妈肯定来看小玉姐姐了。” 巴律这才冷着脸将妻子搂了过来,“大晚上的,乱跑什么?丢了怎么办?” 南溪本来想说“不会丢”,但是想想自己才刚被丈夫找回来,又娇滴滴的冲他撒娇,“好了,老公,不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哥,你带着嫂子和孩子上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伏猜有眼色的赶紧给自家老大找台阶下。 “嗯”巴律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搂着妻子往楼上走,经过彪子房间的时候,抬手敲了敲门,等彪子将房门打开,什么话都没说,将儿子推了进去。 “你干什么?宝宝会不高兴的。”南溪刚要回去叫儿子,被丈夫单手抱着上了楼, “不会,他自己要求去楼下睡的。” 南溪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臂弯上,将信将疑,“怎么可能?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说想要弟弟,我说那你就不能和阿爸阿妈一起睡,不然弟弟觉得太挤就不来了……” 南溪深吸一口气,闭眼,调整气息,“真有你的,一天到晚跟孩子胡说八道,我还想着你们好好培养一下父子感情的。” “他是老子的亲儿子,需要培养?要培养也是培养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巴律说完,脚朝后猛地关上了门,迫不及待将人压到了床上, 男人蓬勃阳刚气息几乎将她吞噬,已经散去的旖旎此刻又蔓延开来。 “宝贝儿……三年了……有没有想我?” 从见面开始到现在,此刻才是真正属于两人的独处时间。 南溪彻底放松下来,双手捧着丈夫俊脸,润眸一寸一寸描摹着这张让她想的快要发疯的脸,泪眼氤氲,“想……每天都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的呆龙……” 巴律脸上漫出心疼,喉骨渗出的声线微哑又性感,“我也是,宝贝儿,想你想的心都烂了……” 他一下一下,温柔吻着妻子娇嫩唇瓣,这个吻,他等的太久太久…… 第403章 老子没地方给你买药去 东南亚海港小城晨风微凉,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路边高大棕榈树成排倒映着片片阴凉,充满异域情调的歌声在路边音响萦绕。 早上十点,街头早市繁华热闹,推着小货车叫卖做生意的摊贩拥挤站在街道两边。 皮肤偏黑的当地人,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站在各色小摊前揽客,是这座小城最鲜活的烟火气。 “呦吼~” 小男孩天真欢乐的叫声在街道上拖出长长的尾音,“阿爸……再快一点儿……” 穿梭的车流中,高大俊朗的男人骑着电动摩托车,后面载着全副武装防晒的妻子,身前空隙站着一大早就将父母从被窝里折腾醒来的儿子。 男人上身着黑色衬衣,领口随意松开两粒扣子,高挺鼻梁上慵懒搭着黑色墨镜,好看的嘴角笑意上扬。 他的腰间,一双被防晒衣遮的严严实实的纤细手臂因为紧张,紧紧箍在一起,丈夫伟岸身躯此时是从未坐过摩托车的大小姐唯一安全感来源。 同母亲的紧张胆小相反,前面的小龙崽第一次坐摩托车,亢奋到恨不得坐到车头上去,或者,骑到他老子的头上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宝宝,不能再快了,阿妈害怕……” 南溪侧脸紧紧贴在丈夫背上,想不通为什么丈夫会答应儿子,放弃舒适的豪车出来骑摩托车出行。 小崽子就是好奇心太重,可是三年缺失的父爱让丈夫有求必应,她不想扫丈夫和儿子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跟出来,完全体会不到父子俩的兴奋点在哪里。 这么危险的车流中,载着一家三口的摩托车沿着海边大道在车与车的缝隙中穿梭,还没到达目的地,她的背上就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阿妈,放心吧,阿爸连战斗机都能开,骑个摩托车算什么。”小龙崽逆着风朝母亲喊了一句。 巴律嘴角的笑意更浓,“抓紧我,宝贝儿,害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南溪知道他这是混劲又上来了,本来两个大腿根就又疼又酸,大清早就被儿子折腾起来,根本没有缓好,现在又被他吓 ,紧张的掐着他腰间的肉,带着浓浓的哭腔, “不行……老公……我害怕……你别发疯了……呜呜呜……” 烈烈疾风将她最后一声呜咽吞没。 车流中,小小的摩托车急速穿梭,一骑绝尘,小男孩的尖叫声和女人颤抖的哭声同时被甩在身后。 街头遛狗老头的拉布拉多被呼啸而过的残影吓地猛然跑了几步,差点将老头扯倒,那人控制住狂叫的狗,随后回头出声骂了一句当地话,可惜“罪魁祸首”早已无影无踪。 被摩托车超过的一个路怒青年不服气,骂了句脏话油门踩到底,追上疾驰的摩托车后朝着黑衣男人竖中指,嘴里说着当地土话,但不用猜就知道是在骂人。 缅北丛林里喋血活命的恶龙,虽然身居高位,但暴烈性情却不收反增,何况这孙子是当着他妻儿的面进行挑衅。 “儿子,抓紧车头。” 巴律嘱咐一句,随后自后腰拔出军刀,两车速度相当,男人成竹在胸,单手控制方向,另一只手猛地发力,一道冷白锐芒割裂空气,随后一声惨叫碎裂在疾风中。 旁边车子猛然失控,被军刀贯穿手臂的男人拼尽全力才将车子刹住,没有撞断护栏栽进海里。 公路上这一幕太过魔幻刺激,后面亲眼目睹男人强悍手段的司机甚至没有人敢超车过去,自觉退后十几米跟在摩托车后面,直到摩托车停在了游乐园门口。 邪佞男人将车子停到门口摩托车专门停车棚,没有理会已经兴奋到起飞,自己跳了下来的儿子,转身将双腿发软的妻子抱了下来,墨镜挂耳反戴在脑后,低头嬉皮笑脸想去给惊魂未定的妻子擦眼泪。 “走开,别碰我。”南溪生气打开他的手,刚才失控的感觉依旧清晰到双腿发软。 “胆子怎么这么小?娇气包。”男人强势将妻子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大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长发安抚,“老公在呢,怕什么?我还能把你们娘俩摔了?” “可是太危险了,你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我都吓死了,哪有 你这么混的……” 南溪如果全程睁眼,目睹了丈夫彪悍拿军刀隔着半开的车窗扎人的嚣张行径,估计现在就不是抱怨两句这么简单了,应该会被混账丈夫气的甩头而去。 巴律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巴闯心领神会,跑过来牵着母亲的手, “阿妈,你就别生阿爸的气了,我喜欢阿爸骑摩托车带着我们玩,比舅舅的跑车酷多了,我们进去吧,阿爸答应了带我坐过山车的。” 南溪瞪了丈夫一眼,悄悄又抠了他手臂一下,才随后跟着儿子往里走,留下一句,“去买票。” 没人能想到,缅甸军政府身居权利之巅的大将,如今在一个无名的海港小城半旧的游乐园门口排队给妻儿买票。 前面还有几个人,小龙崽拉着阿妈去买路边摊的冰激凌,巴律眼神始终不离妻儿,掏出手机边排队边给占蓬打电话。 “喂,大早上的,让老子多睡一会儿你能死啊?你他妈是不是不行?憋了三年,这会儿就醒来折腾人?老子没地方给你买药去。”好兄弟起床气逆天,声音带着还没睁眼的沙哑。 “那些药你留着自己用,老子他妈比你行。”巴律不耐烦跟好兄弟打嘴仗,开门见山,“我刚才在路上扎了一个没眼色的疯狗,你去当地警局处理一下,别让这破事扰了我儿子的兴致。” 他说完,抬手摁掉电话,根本不理会对面好兄弟的反应。 队伍此时已经排到了他跟前,男人抬手掏出钱包付款,猛地掀眼,对面已经悄悄偷看他好几次的售票员耳根通红低头,紧张问他要几张。 男人冷面无波,“两大一小。” “阿爸,给你舔一口。”小龙崽拿着买来的路边摊冰激凌递到了父亲面前。 巴律脸上笑意蔓延开来,俊朗的五官更加帅气,周身攻击性极强的气势和父爱的柔和奇妙的在他身上融为一体,整个人像是打了一层滤镜。 身边根本看不见真面目的纤细女人隔着墨镜看着此刻的丈夫,尽管已经相爱多年,但是此刻名为心动的感觉,又一次漫上心头。 第404章 我对你和阿闯有愧 小城的游乐园不大,只是在建于半山腰的动物园一收票,甚至没有溪悦岛上的游乐园大,也没有那个豪华。 但是巴闯依旧玩的不亦乐乎,有父母陪在身边,他和别的小朋友较劲的时候,强悍的父亲时刻站在身边鼓励配合,他小小的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再也不是他和凌予皓两个一起玩,他一天到晚听着凌予皓吹牛他爸有多厉害,而自己只能晚上赌气在被窝里哭的时候了。 “宝宝,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根本不会照顾人的母亲,只能在他跑过来的空隙问一句,除了让他喝水,南溪不知道还能怎样参与儿子的快乐,他玩的那些东西都太刺激了,她没胆子陪着,甚至连海盗船都不敢上去。 “宝贝儿,你在那边坐着休息,他玩渴了会过来的。” 巴闯在玩碰碰车,这个不需要大人陪着也能玩,终于得空的巴律坐到了妻子身边,大掌自然而然给她揉着后腰,“还累不累?要不我让彪子把车开过来你去休息休息?” 南溪摇头,“我还能坚持,答应了宝宝今天要一家三口一起玩的嘛。” “嗯,那过来靠我身上。” 南溪笑着黏了上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丈夫身上,浑身的劲儿都卸了下来。 “老婆。”巴律搂着妻子,眼神看着在不远处跟别人故意撞车的儿子,沉声道, “今天,我们只能做一天的普通人了,回了仰光,就又得跟我一起面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怕吗?” 怀里的小女人抬眼,看了眼男人好看的下颌线和性感的喉结,随后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儿子, “怕什么?我的呆龙遇强则强,是我和宝宝的盖世英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男人眼眶发涨,喉头发苦,揽着妻子的手臂紧了紧, “宝贝儿,以前,有猛哥在前面挡着,我还能耍赖偷懒,现在,猛哥被那帮人逼到了墙角,大选结果已是定局,以后,我就 得冲在前面了。 这样的日子,将来恐怕很难再有,我对国家,对军队,对猛哥,无愧,可是我对你和阿闯,有愧。 儿子刚才问我,以后能不能经常陪他来游乐园玩,我发现我居然张不开口给他一个承诺,我心里难受。” 小女人纤柔手指缓缓伸进丈夫手心,同他食指相扣,剪水美眸含情脉脉, “不是的,老公,你的顶天立地,你的英勇强悍,本身就是宝宝崇拜和仰望的,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你,只会为自己的父亲肩扛责任,一往无前而骄傲。 你别看阿闯小,他心里明镜似的,只会以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为荣。” 男人胸中暖流过境,那颗冰封的心,慢慢被妻子和儿子融化,大掌又用了几分力道,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身体里,生生世世。 “谢谢你,宝贝儿,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么好的儿子,谢谢你把他教的这么好,谢谢你,为我吃了这么多的苦。”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此刻内心汹涌澎湃,这样一个女人,他得前世在佛祖面前求多少次才能换来今生的生死契阔。 “我不苦的,老公,有小龙崽陪着我,我怎么都能撑住,只是你,一个人熬过这三年,不容易吧? 头发都白了,虽然白头发很酷,但毕竟我们现在身居高位,顶着这么叛逆的发型也太扎眼了,你还要在新闻媒体面前露面的,总不能让国际友人看着缅甸军政府二号人物还在叛逆期吧?” 巴律下巴顶着妻子发顶,咯咯笑了半天,“老婆,我还以为你会嫌我丑。” “哪有,很酷的好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故意染的。”南溪逗他。 男人舔了舔嘴皮,“我他妈老婆孩子都丢了,哪儿来的心思染头发?你预产期的那天,我在产房外等不到你,不知道为什么,人好像精神恍惚了,到处找不到你,太急了,等醒来头发就白了,满嘴的泡。” 南溪心疼抱紧了丈夫,“你就是性子太烈了,容易伤身,回去我请个中医给你慢慢调理,明天,先把头发染回来吧。” 大男人根本没有女人心细,哪里会操心自己在媒体前面的形象,只知道枪杆子硬,拳头硬,就是话语权。 但是妻子从听到他登上权利之巅的震撼到缓过神来之后的各种担心,已经开始事无巨细的为他谋划,从媒体形象到内忧外患,从缅甸政局到历史遗留。 身居高位而忧思其远,他太过年轻,身上的责任又太过重大,以前只是囫囵吞枣的逼他学过一些兵法典籍,应付一些小场面凑合还行,可是到了如今的位置,尤其缅甸现在内乱四起,周围阴谋环绕的局面下,远远不够。 丈夫现在的位置缸边跑马,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危机重重,连猛哥都最终在大选中被阴了,她不得不担心,丈夫如此暴烈的性格,要怎样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来。 “想什么呢?宝贝儿?”男人大掌抚平妻子眉间隐隐的愁意,似是有所感应般,笑了笑, “放心,你男人没那么弱,想阴我,他们得命够硬,我可不像猛哥,讲究什么制衡之术,老子兵痞子出身,看谁不顺眼就干,阴不倒我我就弄死他全家,看他们再敢不敢。”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南溪却从中窥见了丈夫这几年的举步维艰,猛哥退到了特殊军事顾问的位置,虽然在军队依旧有绝对话语权,但是在国际上的影响却大大减弱。 就算军政府现在的一把手还是他的人,巴律也正式掌权,但是,内比都政府大楼能逼他退下来,就能用莫须有的事情给巴律扣帽子。 国际上想要挑起缅甸内战的人大有人在,一旦政府大楼不择手段,那么她年轻权重的丈夫很有可能被计谋裹挟,拖出来献祭他们的勃勃野心。 早上出门的时候丈夫随口提了一句,自己的失踪很可能是查牧和某些政客联手的计谋,听了这几年的政局变动,她才越来越后怕。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自己已然成了政治斗争的不自觉工具,进退都由不得自己,那就不妨勇敢站在丈夫身边,跟着他一起,斗上一斗。 第405章 丢人,丢死人了 一家三口玩了一整天,除了游乐园,巴律和南溪还陪着儿子去了动物园。 管理并不怎么先进的动物园,娇小姐进去的时候甚至一度被异味熏的干呕,丈夫心疼她的娇气,让她先去外面过来接的车上,但是南溪宁可大热天戴两层口罩,也坚决要陪着儿子。 以前查牧为了哄巴闯开心,甚至给岛上弄了只老虎过来,但是巴闯也只是新鲜了一两天就不玩了,可是今天,他坐在父亲肩头,拿着菜叶朝长颈鹿围栏里扔的时候,居然发现原来动物也这么有意思。 只要和阿爸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有意思,骑在高大英俊的父亲肩头,让他在人群中占尽空间优势,小孩子也有虚荣心,一路上专门指挥巴律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终于,晚上动物园快要闭园的时候,巴闯精力耗尽,在父亲怀里沉沉睡去。 南溪此时也已经精疲力尽,耷拉着眼皮,“老公,宝宝还没吃晚饭就睡着了,怎么办?” “没事,晚上饿醒了再说。”男人浑不在意,一手托着儿子屁股,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一手始终牵着妻子,不让她离开自己半臂的距离。 彪子已经等在了外面,巴律将儿子交给他,随后关上车门。 等车子扬长而去,南溪好奇问,“我们还骑摩托车回去吗?” 不然他为什么不等自己上车就关门。 巴律捏了捏她嫩滑脸庞,“儿子都回去了,骑什么摩托车。” 他随后弯腰,“上来,骑老公。” “讨厌。”南溪气他随口就来的混话,掐了掐他手臂,随后自然而然提起裙子爬上了他的背,男人就这么背着她,沿着海边步道一直走。 远处残阳如血,无尽的海面荡漾着波光粼粼的金色,两个紧紧相贴的人,慢慢走在熙攘散步的人群中。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摇着摇椅,慢慢聊……” 南溪侧脸靠在丈夫后脖颈,轻轻哼唱着好听的小调,这是以前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歌,没想到多年以后,她也会一次一次唱给自己的丈夫听。 男人步子铿锵稳健,每一步都 踏的踏实而有力,像极了他这个人的性格,虽然暴烈,但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对于很多事,他其实比一般人更有耐性和韧性。 “老婆,你唱歌真好听。”巴律等她唱完后,才笑着感叹一句。 当初在泰国的沙滩上,她哄自己放松警惕也是这样慢慢的唱着好听的调子,初尝情味的自己被她迷的晕头转向,可谁知她一个转身就变了脸。 那次真的是痛彻心扉,睁开眼见不到她,十八岁的他恨不得毁天灭地,但又好像知道这其实是既定的结局。 所有人都劝他放弃,说他们不合适,但是只有他知道,他不可能放弃,他怎么能放弃,放弃了她,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黑暗,暴力,斗争和杀戮。 他的世界,自始至终,所有的修行和慈悲,从来都来自于三个字,南小溪。 善良的姑娘在看见他爬楼刮伤的手臂心软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世界,神只降临,愿意普渡给他一场造化了。 “老公……我也饿了……还困……” 南溪已经开始迷糊,丈夫的背上太过温暖安稳,让她轻易卸下一天的疲累。 “前面有个西餐厅,我带你过去,先随便吃点儿,吃完我让占蓬过来接我们,他正好在附近给老婆孩子逛街选礼物。” 占蓬如今身居北部军区司令要职,挤出时间陪着好兄弟走这一趟,已经是连续加班半个月挤出来的,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得抓紧时间买点礼物回家安抚半个月没见着的妻儿。 到了西餐厅,点好了餐,前菜才刚启,巴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肆意后仰,松了松筋骨摁下接通键,那边是他现在的秘书长, “将军,出事了。” “说” “同华国合作的铁路昨天晚上被当地的地方武装恶意阻止施工,还扣押了几名工程师,我们连夜派兵过去,逼他们放了人质,但是华国那边……” 对面的男人脸色立时沉了几分,“那边什么态度?” “华国那边本来只是要求我方给出保证工程安全进行的承诺,按理说军方出面澄清误会并承诺保护就可以揭过去,但是,政府那边今天早上接待了日方大使馆的代表,下午就宣布暂停工程,华国那边……那边……” “说。”巴律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这个字。 “华国那边不久就派人过来,接走了他们的人,只说让我方为长远发展,慎重考虑利弊。” “妈的——”没什么人的西餐厅里,气血逆涌的男人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出去好几米远,对面优雅吃着东西的女人放下餐具,招呼侍应生过来处理,随后拉着丈夫的手,示意他去外面接电话,这边是公共场所。 巴律怒气难消,但是不肯放妻子一个人在里面,拉着她一起去了餐厅外面的小长椅上。 “妈的。这帮眼皮子浅的蠢货,老子前脚厚着脸皮去华国求人,他们后脚就添上了黑心狗的脚指头,丢人,真他妈丢死人了。 这帮见钱眼开的老东西,给老子查,查出来是谁从中作梗,我他妈亲自毙了他。” 挂了电话,巴律依旧气到胸腔剧烈起伏。 这可是近年来缅甸最具潜力的一条铁路,一旦正式运营,开通了同华国的贸易,伊洛瓦底江平原万里良田就能带来源源不断的外贸收益,华国丰富的资源,广阔的市场,能够为这片僵毙的土地带来新的生机。 海上贸易同铁路贸易相连通,不出十年,缅甸同华国贸易深化,一定会摆脱全民贫困的局面。 这么好的机会,是猛哥做了多少努力才换来的,这帮孙子一句话说停就停了,他恨啊…… “好了,阿律,先别生气,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南溪心疼丈夫一口饭没吃就吃了一肚子气,小手伸进他的大手轻轻捏着安抚。 “暂停就暂停了,华国暂停肯定不是出于一次地方武装的破坏,这么大的工程,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考量。 现在明显军方在这种大型工程中并没有绝对控制权,缅甸国内一旦政局有变,这种工程肯定是会受影响的,你和猛哥亲华,但是政府大楼摇摆不定随风摆,华国应该是收到了什么讯号,停下来,未必是坏事,等你能绝对控制这些事了,重启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回去控制局面,不能让阴谋渗透到军方,安定才是最主要的。” 第406章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说好的一家子在异国他乡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却最终被一通电话打破计划。 身居高位的年轻将军不得不匆匆陪着老婆吃了晚饭,就回到酒店,召回三三两两跑出去度假的手下,准备连夜启程飞回仰光。 巴闯玩的太疯,半夜在飞机上饿醒来,被父亲塞了一个面包,闭着眼吃了又躺了回去。 长途飞行并不轻松,半夜又在泰国的机场停了几个小时。 巴律和现已任职泰国防部要职的英拜用泰语说着什么,怀里迷迷糊糊的妻子一句也听不懂。 英拜说完正事,拧眉看着这个年少相识的好友, “阿龙,知道你疼老婆,丢了三年刚找回来我也能理解,但是你跟我现在说的是他妈绝密计划,能不能别抱着女人过来,让老子有种跟纨绔谈生意的错觉。” 巴律浑不在意,抱着已经睡着的妻子起身,“你也可以把你的女人抱着过来,老子绝对没你这么多屁话。” 他说完,朝着门口走,“好了,我还得赶回去,人,我到时候安排过来跟你的人接触,把你那些蛀虫压着点儿,老子的钱他们有命碰,没命花。” “知道你给儿子攒老婆本呢,放心,我也会参股,保证没人敢动歪心思。” 英拜起身,亲自将他送到了飞机上,看着飞机启航,胸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欣慰。 那个当年单枪匹马闯热带雨林,多次救自己于水火的英勇少年,如今历尽千帆,终于登上高位,妻儿在怀。 勇敢的人永远热泪盈眶。 巴闯是被母亲温柔的声音从梦中叫醒的, “宝宝,我们到家了,醒一醒。” 睡在父亲怀里的胖小子猛的睁眼,看到了阿妈好看的脸,随后揉了揉眼睛, “阿妈,我们到仰光了?” “嗯,到家了,宝贝。”南溪说着,指了指车窗外面风景秀丽的园林,“看看,宝贝,这里就是阿妈跟你说的怡雅庄园,我们的家,现在我们在前院,过了拱卫楼和办公楼,就是我们的主院。” “哇,真的跟阿妈画的一样,我们家好大啊,阿爸,我要在这里骑自行车。”巴闯摁下车窗,趴在上面计划自己以后的游戏项目。 “行,别说自行车,你想骑马都可以,后院马厩里有马,让你波哈叔放假了带你骑。” “哈哈哈……好啊……”巴闯连连点头,“要是凌予皓在这里就好了,我可以和他赛马。” 曾经天天在一起的小伙伴,突然不在身边,但他还是不断在嘴里念叨。 巴律和南溪对视一眼,不想让大人之间的恩怨影响小孩子的友谊。 “阿闯,一会儿我跟你说的吴桀,还有丹敏和占战都在庄园,你就跟他们一起玩,等吴骁和洪家姐弟两放假了,也会过来,到时候你们也能一起玩。” “阿爸,他们会听我的吗?”巴闯好奇问。 高大的父亲低眸睨着他,“人家都比你大,你说呢?” “凌予皓也比我大,他就不听我的,现在他们也比我大,没人给我当小弟,我最小,阿妈,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我生出来……” 一想到自己又跟一群比自己大的小孩玩,还是当不了老大,巴闯就生气,混劲儿上来,闹着拽南溪, “阿妈,我不想跟他们玩,你快给我生几个弟弟,我要当老大……” 南溪拧眉瞪了一眼丈夫,刚想开口安抚儿子,被丈夫摁住肩膀,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阿闯,你记住,在缅甸,男人不分大小,只看实力,拳头和枪杆子才决定你能坐到什么位置。” 虽然觉得儿子还小,但是南溪知道,在这片土地上,丈夫的生存法则才最合适,她最终在儿子看向自己寻求印证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阿爸。” 车子终于停在了办公楼后面恢弘特制的加厚防爆门旁边,电子大门自两边缓缓打开,迎接着这坐庄园的主人回家。 摆渡车早就等在了那里,司机上前恭敬行礼,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众星拱月般的主院。 “龙叔,溪溪……” 车子还没停稳,吴桀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当初离开时还不太高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抽条出了好大半截,站在人身边都感觉有点压迫,但是吴桀旺盛的精力只 增不减。 少年已经知道自己长大,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过去抱着溪溪撒娇,在对上龙叔冷肃眼神后,只是讪讪摸了摸鼻子,最终双手合十恭敬改口, “小婶。” “阿桀长大了。”南溪笑道。 三年不见,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当初混不吝冲着自己叫溪溪,挑衅龙叔扬言要娶她当老婆的人,也终于学会了恭敬行礼,用长辈礼仪问候自己。 “小婶,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们?”吴桀哽咽着问出了自己憋了三年的问题。 “想的,阿桀,我每天都很想你们。”南溪热泪漫上眼眶,声线哽咽。 “阿妈不哭,宝宝在呢。”巴闯看着母亲哭了,自父亲肩头弯下腰来,想要给他擦眼泪,却被父亲抢先一步,将她脑袋摁进胸口,“好了,进去再说。” “龙叔,这个就是我龙弟吗?”吴桀笑着抬头看骑在他龙叔肩头酷酷打扮的小男孩,眼中满是惊喜,他真的跟龙叔长的一模一样。 “嗯。”巴律将儿子放了下来,揉了揉他脑袋,“叫人。” 巴闯冲着吴桀挥了挥手,“嗨,你好,我叫巴闯,你可以叫我阿闯,这是我阿爸,你们的将军,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他说的一本正经。 吴桀憋笑蹲下身来同他平视,“小子,你胆子不小,让我跟着你混?” “不然呢?”巴闯傲娇抬了抬下巴,“我阿爸说了,这里强者为王,我打弹弓百发百中,我就是强者,而且,我阿爸是你们这里最大的官,是将军,你可不得跟我混?” 吴桀狠狠拍了拍他脑袋,“混个屁,你老子都是我阿爸的兵,你得给我当小弟,知道么?” 巴律懒得理他们,将儿子交给吴桀,“好了,你俩去练练,用结果说话。” 他说着,牵起老婆的手进了大厅。 吴桀捏着巴闯的脖子将人往后院提。 “老公,吴桀会不会揍宝宝?”南溪担心的问了一句,毕竟吴桀那小子有多混,南溪可是见过的。 “没事,男人都是打出来的感情,我以前揍占蓬照死了揍,他都是被我打服的。” 第407章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过龙叔啊 南溪走进客厅的时候,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化,仿佛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佣人也还是那些佣人,她们都眼眶泛红,朝着三年未见的夫人行礼。 南溪一一点头,“你们去忙吧,不用都在这里等着。” 她还是那样的善良,知道先生在这里,佣人们都怯的慌,不自在。 “溪溪”雅娜扑了上来,抱着她,眼泪已经滴答往下落,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来来,先过来,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的梁露,大着肚子却精神饱满,将南溪拉了出来,手里接过佣人递过来来的柚子叶,沾着水从头到尾在她身上扫,嘴里还念念有词, “过了,过了,这一关是过了,以后霉运全都走开,我们溪溪余生都是顺顺利利的过。” 她扫完了霉运,还让人搬了火盆过来,非要南溪重新垮过去,才算满意,这才抱着好姐妹哭起来, “你吓死我了,臭溪溪……” “香露露……”南溪像以前一样,和她抱着转圈,直到宋猜和占蓬走了进来,才松开。 “坐着吧,怀着孕呢,别老到处跑,现在安心了吧?” 宋猜上前扶着老婆的腰坐了下来。 南溪看着梁露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了。”梁露笑着回答。 “小婶……” “小婶……” 从楼上磨磨蹭蹭终于下来的丹敏,走到南溪跟前,一双眼睛看着她好奇打量,随后用华语问好行礼。 丹敏身后一本正经的小少年也双手合十行礼。 “丹敏和占战也长大了。” 南溪笑着点了点头。 “丹敏听说漂亮的小婶要回来了,一大早就开始在房间捯饬,把她所有好看的首饰都卡上了,还缠着哥哥们给他扎蝴蝶结,吴桀没耐心,自己跑出去等你们……”雅娜笑着在一旁解释。 “阿妈~”丹敏被母亲说破心事,有点害羞。 “我们丹敏的小发卡都好漂亮呢,蝴蝶结也好看,小婶好开心,能被我们丹敏这么隆重的迎接,还有占战,你们都是好孩子。”南溪温柔将丹敏抱了过来,又拍了拍占战的肩膀。 丹敏以前是叫南溪干妈的,但是自从巴律上位,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干亲 这种称呼不能再叫,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虽然丹敏还是总会偷偷叫巴律“龙爸”,但也只是撒娇的时候叫一下,人前也改了口,为此她还闹过好几次。 几个男人自从进来各自看了老婆一眼后,就齐齐去了楼上书房。 占蓬在北部军区任职,宋猜在曼德勒军区,巴律身背大将军衔,总管三军,坐镇仰光军区,同内比都退居幕后的吴猛打配合,几个人会面的机会现在其实并不多。 他们在楼上商量着接下来的配合计划,直到中午饭的时候书房的门才被推开。 怡雅庄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一大帮子人在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 梁露按照华国大席的方式安排人,巴律他们兄弟三人带着各自的老婆一桌,彪子伏猜他们几个一桌,小孩子们一桌。 一帮人乌泱泱各自说着话,尤其是小孩那桌,已经炸开了锅。 吴桀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收服了巴闯认他当老大,但是巴闯死活不让占战当老二,非要自己当。 占战无所谓,但是丹敏又不答应,觉得自己哥哥太不中用,亲自上阵和巴闯吵了起来,泰语缅语一起上。 巴闯毫不示弱,他听不懂泰语,但是好胜心又强,就缅语,华语和英语无缝切换,扯着嗓门和丹敏吵架,吵到了气头上,挥拳砸了丹敏眼睛一拳。 占战见妹妹被揍,急了,和巴闯厮打在了一起,但是他毕竟比占战小好几岁,再怎么虎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被占战撂倒在了地上,他撕着人家的衣服将人拽倒,两人又躺在地上打。 巴律拧眉看着儿子被欺负,转头踹了占蓬一脚,“你们家两个欺负我儿子一个,你屁都不放一个?” 占蓬瞪了他一眼,“你没见我姑娘被你儿子揍了一拳么?待会儿医疗费结一下,我们可是女孩儿。” “阿爸——”丹敏捂着眼睛哭着找靠山。 占蓬连忙放下筷子去哄他的小祖宗,“不哭,不哭,宝贝儿。阿爸一会揍他,把他屁股打开花。” 父亲毫无诚意的哄丹敏根本不买账,“你现在就去揍他,当着我的面揍。” “现在不行,宝贝儿,他老子还在呢,阿爸打不过他,等他落单了,阿爸再揍,来 ,吃个鸡腿。” 丹敏眼泪还挂在脸上,抽抽哒哒接过鸡腿,“阿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的过龙叔啊,你和宋猜叔联手也打不过么?” “嗯。等阿爸当上将军了,就能打过了,到时候把他揍成熊猫眼。”占蓬毫无心理负担当着巴律的面给女儿开空头支票。 丹敏看了看龙叔好看的脸,犹豫了一下,“要不就打龙叔的屁股吧。” “好嘞,宝贝儿。” 那一边,吴桀等两人打完了,才主持公道,让两人吃完饭都去墙根站着,作为惩罚,还一本正经的讲着道理。 “做为我的兵,坚决不能起内讧,这是大忌,尤其是你,龙弟,还跟女孩动手,你晚上再加跑两圈……”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上墙,但是却如春风过境,化开了这所庄园覆盖了三年的寒冰。 吃完饭,宋猜带着梁露回了自己家,占蓬一家子在巴律这里都有房间,尽管自己家的庄园离的并不远,但是几乎不回去,两家人一起过日子。 楼上卧室,巴闯已经脱光光躺在了阿爸阿妈中间。 “阿闯,就睡半个小时午觉而已,你为什么要脱光啊?” “睡觉就是要脱光啊。”儿子一本正经回答母亲的问题。 “你要不穿上一条内裤吧,这样的习惯不好,以后要羞羞的。”南溪劝了儿子一句。 “不行,阿妈,我的小鸟也要睡觉,它不喜欢穿衣服睡。”巴闯抗拒别过脸去,拒绝母亲递到眼前的小内裤。 “穿上,不然去旁边房间睡。”回复完消息的父亲俊脸严肃,沉声下了命令,“以后在阿妈面前,必须穿戴整齐,不然老子把你扔出去。” “知道了,阿爸。”父亲的威严对幼崽有着天然的威压,小龙崽伸手拿过内裤,大啦啦当着母亲的面往自己身上套。 “以后每个星期只能来大卧室睡两次,阿爸不在的时候可以过来陪阿妈,五岁后就自己去房间睡,再不许过来,听见了吗?” 父亲可以适当弥补儿子三年缺失的亲情,但是猛兽的教育从来都不是溺爱至上,这已经是他再三考量过的结果。 两年,足以弥补他心里的缺憾,然后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开始学习在这片土地上如何厮杀生存。 第408章 你的叛逆期可比阿桀可怕 仰光军部大楼顶层会议室,气氛安静到诡异。 军队最高长官过来开军事会议,身边居然带着他的妻子,尽管温婉的女人带着口罩,衣着低调,没有什么存在感,安静坐在丈夫身后临时搬过来的小沙发上,但是女人进军事会议厅,这本身就够让人惊讶的了。 “开会。”正坐高位的长官将温水水杯递给妻子后,转头看向众人,面色无波无澜,沉声开口。 众人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专心应付长官的问题。 北部民地武装接连攻打主要村镇,封锁甚至炸毁了道路,不但军事威胁渐增,最主要是不断发生的动乱严重影响了当地老百姓的生活。 口岸被封,务工和经商的人出不去,外面的货也拉不进来,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大量难民涌向边境线,又产生了严重的边境安全问题,几个邻国已经发出了密切关注的信号,并且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 内比都的政客背后都是世家大族,直接代表最顶层权贵的利益,只管敛财,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把控着国民经济的各项命脉,却只想着和那些居心叵测的黑心政客做交易,眼皮子浅到令人发指。 西边也不太平,某邻国借助历史遗留问题,暗中煽动西边的武装暴乱。 以前总抱怨猛哥一天到晚骂人,脾气爆到内分泌失调,实际上自己坐到这个位置,比他更烦躁。 四个小时的军事会议,最高长官一开始还克制,可是到了后面,每个作战后总结的军官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关键词,各种应付了事,推卸责任,巴律终于发了火。 手边报告承载长官冲天怒火砸到了手下少将额角,在场所有人皆是屏气凝神,没人敢大喘气。 “妈的,打了败仗还冲着老子放屁,国家每年这么多军费砸进去,尽养了你们这一群只会打败仗的废物么?” 巴律沉面浓云压境,骤然作色,上位者一怒宛如雷霆天降,让人心胆俱骇。 “回去给老子重新写,战败责任人全都交到军事法庭调查,一旦有人敢拿着老子的钱打唱戏的 仗,别怪老子冷血无情,散会。” 一场“酷刑”终于挨到了最后,三军等级最高的一帮军官,在自己的地盘从来都体面又受人尊敬,却每次开军事会议都被年轻的将领骂成了狗,个个面色难看出了门,连寒暄都顾不上,连忙上车“逃离。” “累了没?宝贝儿。” 巴律根本不在意众人脸色情绪,迈腿坐到妻子身边,温声询问,全然不见方才动辄要打要杀的威严。 南溪这才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对着丈夫哼哼唧唧撒娇,“嗯,累死我了,腰都快要断了。”她抬手搭上丈夫脖颈,自然而然的往他怀里钻, “原来我老公每天这么辛苦的呀,一个会就开半天,还得情绪过山车。” 男人伸手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没办法,那么大一个儿子等着养,这么好看的老婆不得多赚点钱哄着?” “那我让你吃软饭你又不乐意。”小女人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 “我这不昨天才吃的么?”巴律黑眸意有所指的沿着老婆纤细鹅颈往下看。 “流氓,你正经一点。”南溪生气推开他俊脸,“你的手下看到刚才还在骂人的长官现在却抱着老婆耍流氓,估计眼珠子都得惊掉了。” “我能让他们看见?借他们十个胆。”混不吝的男人自沙发上起来,牵着妻子的手往外走, “好了,回家吧,阿桀和阿闯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 “老公,我们真的不给宝宝找个幼儿园上么?就这么让他跟着阿桀玩?”南溪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儿子三岁了大字不识一个,连十以内的数字都认不全乎。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上幼儿园之前,最起码千字文,三字经,诗词什么的都背了一箩筐,还跟着老叔公写大字。 “不用,阿桀会教他的。”巴律随口应了一句。 “对了,我还没问你,阿桀按理说应该上初一了,他怎么还在军队玩?” 三年不在,她对很多事都得重新了解。 “甄甄嫂子去年送他去华国上学,就是阿骁那个学校,这小子天天惹事生非,逃课打架,根本坐不住,不到两个月就被劝退了。 后来他舅又给 换了好几个学校,还是那个死样子,甚至被家长联合抵制,说他可能有什么超雄体质,反正就是闹的很严重,最后在他跟小混混打架动刀子被送去警察局后,甄甄嫂子终于死心,将人接了回来。 猛哥连着揍了他好几天,打的身上没一块好肉,这小子 晚上翻墙,自己跑这儿来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他老子也不管他,甄甄嫂子只是在我打电话说人来这儿了之后,说了句让我看着别被人打死了,也不再问了。” “阿桀现在是到叛逆期了……”南溪听完丈夫的描述,下了结论。 “就是他妈日子太好了惯的。我这么大的时候,在林子里天天跟人玩命,有个六的叛逆期。” 南溪润眸睨了他一眼,“怎么没有?而且你的叛逆期比阿桀更可怕,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叛逆期都没过好吧,天天跟个罗刹一样吓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对了,你还要把人送人贩子那里去呢。” 多年前的事突然想起来,女人的气后知后觉上来,狠狠掐着丈夫手臂发泄。 男人坏笑着任由他折腾,认真解释,“屁,我老婆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就是那时候拿你没辙了,想吓唬吓唬你,就算送,我也会让人跟着,你前脚去,我后脚就到,反正怎么着都得睡到手。” 少年时幼稚的恶劣心思终于能跟妻子坦白,巴律早就做好了被他折腾的准备,谁知道她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啊?”男人坏笑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看着妻子。 南溪笑了笑,“你当时让我穿衣服的时候,那个眼神,占有欲浓到都化不开,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真让我去那种地方,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折腾你出出气,想让你学会听我说话,哄着我罢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你混到根本不讲道理,霸道又专制,我只能以柔克刚。” 多年前的那一场激烈交锋,到了最后居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她拿捏。 先动心的永远是下风。 “南小溪,我从十八岁被你拿捏到现在是不是?真有你的。”男人认命摇头,原来自己在她面前,早就一败涂地。 第409章 谦哥,我要办婚礼了 三军最高指挥官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已是常态,但是一个不留神就失去妻子的恐惧已经深深嵌在了潜意识里,三年来日积月累的精神创伤,重逢的时候被欢喜冲昏了头脑,情绪慢慢退却才发现其后劲之大。 南溪回仰光已经一个星期了,甚至抽不出一点点时间去一趟银行和慈善机构。 都是孙成和茵茵在晚上八点多她唯一有空的时候跑来大概跟她说一说,剩下的时间,根本见不到她人,只能发信息交流。 不仅仅是他们见不到人,连庄园的佣人,现在有事依旧还是给梁露打电话请示,因为早上八点多,先生出门去军部大楼的时候就会抱走正在熟睡的妻子。 他在办公室旁边腾了一个小卧室,将墙凿通,妻子去了可以接着睡,睡醒了洗漱完,他的工作大概也就差不多了,再弄了早餐给她吃。 儿子现在一天到晚跟着吴桀疯玩,晚上跟着吴桀不知道在哪儿猫着睡,反正身边有吴桀的卫兵跟着,根本不用担心安全。 从回仰光到现在,南溪除了上卫生间,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和丈夫在一起,连洗澡也是,他没办法接受妻子哪怕一秒钟不在自己的视线。 即使这样,每天半夜都会醒来很多次,再三确认妻子是真的睡在自己怀里,才抱着她惊魂未定,一遍一遍的吻着入睡。 南溪知道丈夫的患得患失,太过刚强的人,精神一旦有了裂隙,也是需要比平常人多出百倍的疗养才能治愈,她也从来都不说什么,任由丈夫安排,乖乖陪着他上班,陪着他开军事会议,陪着他出入各种场所,天天听着他骂人。 以前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现在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她的丈夫每天要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提防各种阴谋,面对各种刁难,身处这个位置,身上背着一个国家的前途命运,每一个决策都事关上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些人背后又有那么多的家庭,他才二十几岁的脊梁,太过超负。 “老婆, 你是不是怪我?” 又是一天的忙碌结束,南溪刚躺进丈夫怀里,就见他哑着嗓子开口。 因为去哪儿都带着个女人,军部和政府官员对他这一行为颇有微词,吴猛刚才打了电话过来提醒,让他稍微避着点人,也劝他不能这么极端。 当初自己就是这么缠着甄甄,把老婆吓跑了,差点丢了一条命才追回来,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 “怪你什么?”女人仰面缠上男人脖颈,同他四目相对。 “对不起,老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管不住自己,一但看不见你,就控制不住的开始焦虑,烦躁的不行。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晚上都是出门开车上大街找你们,找到精疲力竭才将车停到路边眯一会儿,现在你们回来了,我心里的那股躁意看见你的时候没有,看不见你就成百上千倍的往出来涌。 猛哥说我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会慢慢觉得窒息,我也知道,宝贝儿,我慢慢改,你先让我缓缓好不好?” 他将妻子摁进了自己怀里,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绸缎一般的长发,贪婪闻着她沁香发顶,红着眼道歉。 “不会,老公。”南溪吻了吻他喉结,“我和你一样,只是我没有说而已。” “什……什么一样……”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也一样离不开你,愿意陪着你,当初毫无征兆的分开,一分就是三年,你都这样,何况是早就被你惯坏了的我?分别的后劲才慢慢出现,但是我一点都不怕,我们就这样,随心来,把三年的空隙填上了,自然而然就好了,不用强求,好不好?” 妻子的话像是一汪清泉,在男人干枯龟裂的心头浇灌而下,汩汩细流随着裂开的缝隙渗入,自内而外的滋养。 巴律捧上她的脸蛋,眼中氤氲难以抑制的情愫,“宝贝儿……我的心肝……我要怎么爱你才好……怎么爱你都不够,怎么样都不够……” 他说完,一下一下,吻上她的唇。 身下女人娇声回应,“阿律……老公……” … … 室内旖旎散尽后,精疲力竭的女人已经沉沉睡去,巴律给妻子擦洗干净,自己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电话打到了周谦那里,已经睡下的男人被吵醒,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狼崽子,你现在多大了,怎么还干这种混事?老子睡个觉都睡不安生。” “好几年了,你缺这顿觉?女人都没追到你有脸睡?” 混不吝的弟弟就算再怎么身居高位,也依旧学不会委婉开口。 周谦气到失语,半天没吭声。 “给你创造个追老婆的机会要不要?”巴律知道把人气着了,干脆开门见山。 “说。”那边终于挤出一个字。 “谦哥,我要办婚礼了,云城那场,按照华国的传统弄,仰光的,按照缅甸的传统,华国的婚礼,我已经让人和嫂子的工作室签了合同,定金都交了,但是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多时间操心……” “阿律,你放心,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华国这边就我一个哥,我一定事无巨细亲自对接,给你弄的红红火火,按照你嫂子那边的最高标准来。”周谦的声线都亮了几分。 巴律嫌弃抽了抽嘴角,“你抓紧吧,我崽子都上幼儿园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京市第一公子哥儿的谦哥怎么追个老婆追成了这副德行,商场上杀伐果断,家里背景雄厚,就是威逼利诱,霸王硬上弓,也不至于到现在让所有兄弟们都为他操心。 实在追不上换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他都担心谦哥这么大年纪别把零件憋坏了,自己三年都差点疯掉,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耐心的? 虽然只是很多年前见过那个嫂子一面,但是记忆中,那是个说话都不会很大声,温柔恬静的女人,不至于烈成这样的呀? 挂了电话,巴律点了支烟站在鱼池旁的亭子里抽,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谦哥如今这样,也是他自己当年作的,感情问题,他从来都不擅长操别人的心。 突地,后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男人掐灭烟头,鹰隼般的眸子看向声音来源。 第410章 你就是这么带我儿子的? 东南亚晴朗夜空的苍芎星月灿烂,洒下影影绰绰的光幕,男人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身上穿着改造后的小型吉利服,稀稀拉拉的布条随风摇摆,脑袋上一人顶着一个草环。 前面的吴桀肩头扛枪,枪上缠着布条,边走边跟身后背着小背包的巴闯念叨, “龙弟,看见了吧,这就是狙击手的基本装备,酷不酷?” “酷的,桀哥,我也想要这个枪。”他身后的巴闯小跑跟着,手里还提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挺吃力。 “你现在还小,手腕软,玩不动这个,等着,哥改天去彪叔那里偷把伯莱塔给你玩,等你长大了,哥教你玩狙,我老弟和占战他们不喜欢玩枪,以后哥的这些本事,都教给你,你现在的任务,是做好我的卫兵,懂么? 先得学着当好一个兵,才能学会当好一个司令,放心,以后就跟着哥混,哥慢慢教你。” “嗯。好的,桀哥。”巴闯跟在吴桀身后,吞了吞口水,“可是桀哥,我们在林子里趴了一下午,饭都没吃一口,我好饿。” “等一会我给你抓只老鼠吃。”吴桀轻松说了一句。 “桀哥。厨房就在那边,我们进去拿点别的吃吧,我不想吃老鼠。”巴闯的声音有点抗拒。 “吃个屁。忘了老子跟你说的了?我们现在是在原始丛林,哪儿有厨房?现在不学着吃老鼠,上了战场就得饿死。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当司令? 我阿爸说过,他和龙叔以前在缅北的热带雨林打仗,蛇鼠虫蚁,什么没吃过?咱能被他们比下去?” 吴桀的声音高了一点。 “可是桀哥,阿妈说我还是个宝宝,每天的营养都得跟上,不然长不高,我已经三天没喝奶了,有点想喝。” 再怎么皮也终究才三岁,巴闯对于老大带着自己没苦找苦吃的行为还是不理解。 “喝屁的奶,以后戒了,哪儿有男人喝奶的?”吴桀推了他脑袋一巴掌, “你看看你老子,我龙叔,他从小吃过什么好东西?照样长的人高马大,人家占叔还当过几年少爷,他小时候家里条件就一般,当了兵后就更别提了,也没见他哪儿出毛病,你就是被你那个 什么舅养的娘唧唧的,老子非得把你这毛病掰过来不可。” 吴桀说着,已经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爬,“龙弟,跟上来,我们翻墙出去。” “为啥不走大门?”巴闯更疑惑了。 “我们现在是杀手,你见过杀手走正门的么?”他不耐烦说了一句,“快点,上来,我把你扔过去。” 巴闯吸了吸鼻涕,将手里的东西绑在了腰上,开始爬他展臂都合围不住的大树。 “桀哥,这树太粗了,我爬不上去。”巴闯小声道。 “真没用,等着,我把裤子脱了,你抓着裤腿我拽你上来。” 没一会儿,树上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吴桀费力将巴闯拉了上来,交代一句,“龙弟,别怕,墙外面有草,摔不着你。” 他说完,扔布袋子似的将巴闯隔墙扔了出去,但是半天没听到响声, “龙弟……龙弟……你挂树上了?”吴桀小声问。 那边还是没有回答。 没办法,吴桀背上枪,自己翻身跳了下去,快落地的时候感觉屁股上一疼,被人踹飞出去半米远。 他刚想骂人,身边落下一片暗影,抬头,对上龙叔那双冷戾的眼,他的怀里还抱着被“挂”在树上的巴闯。 “老子让你带着我儿子,你就是这么给我带的?隔着墙扔出来,你小子是不是脑子长泡了?” “地上不是有草呢么,摔不着。”吴桀摸着屁股站了起来,嘶了一声, “龙叔,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吴桀,你他妈给老子滚回内比都去,我儿子以后不跟着你了,妈的,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别给老子折腾死了。” 他说着,抱着小龙崽朝主楼厨房方向走。 “不是,龙叔,我小时候你不就是这么带我的么?怎么到了你儿子这儿就不行了?阿战和阿骁没人跟我玩,我好不容易把龙弟盼回来了,你不能这么狠心。” 吴桀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厨房。 房间的灯打开,巴律才看清两人的“造型”,脸上全是黑泥,脚上,手上,吉利服上,也全是泥巴,还散发着隐隐的臭气。 男人俊秾的眉头高高蹙起,“你俩去哪儿了?两天不见人影就搞成这鸟样儿?” “阿爸,桀哥带我训练 来着,他说狙击手就得这样,就得吃苦受罪。”巴闯骄傲将头顶树叶拨了过去,露出两颗点漆一般的眼睛。 巴律忍笑看向站在对面的吴桀,“谁他妈放的这屁?” 吴桀讪讪回了一句,“军队的狙击手哥哥说的。” 巴律没说话,拿起桌上一颗山竹,抬手抛到了空中,刹那之间,一道白色冷光闪过,他后腰的刀已经贯穿山竹插到了对面的墙上,汁液迸溅。 巴闯和吴桀同时看了过去,两个人都惊愣的半天没说话。 “如果吃苦有用,那么世上顶级的狙击手应该是伊洛瓦底江畔光着膀子的苦力工。 你以为,像你俩这样的公子哥找个臭水沟没苦找苦趴几个小时就能成为狙击手了? 如果我和你老子吃了这么多年苦,受了这么多年罪,到头来我们的儿子还是得走我们的老路,跑林子里吃老鼠,那我们十几年的奋斗为了什么?” 吴桀舔了舔嘴皮,“龙叔……” “阿桀,人在自己天赋赐予的方向吃苦,才能事半功倍,否则,就是蠢,当兵的苦,我和你阿爸已经吃过了,你们不必再吃,只需要踩着我们的肩膀,再往上走,才能不辜负我们为你们垫脚的这些血汗。 一个顶级的狙击手,也没有能力在战场上杀光所有敌人,但是一个顶级的政客,却可以兵不血刃,改变战场格局,改变国家和人民的命运。 缅甸不缺一个好的狙击手,却缺能继往开来的继承人,你心里清楚,我们迟早要将你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现在的抗拒,叛逆,只是浪费你的天赋和时间。 我小时候的确没上过学,在军营里出生入死,但是你应该也听你阿爸说过,你干爸当年亲自带着我教,西点军校所有的课程,我都学烂了。 我十八岁去华国上军事学院,十九岁在俄罗斯进修,全都拿到了优秀毕业生证书,到现在还被老婆天天逼着听课学习。 阿桀,你小时候,我跟你说过,在缅甸,没本事的男人活不长。那么今天,我再跟你说一句,在这个世道,没脑子的男人,更他妈活不长,不但你活不长,你的老婆孩子,你在乎的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愚蠢遭殃。” 第411章 这辈子欠她的,永远还不清 吴桀低头安静听完巴律的话,久久不言,直到巴闯手都没洗已经将父亲拿出来放在桌上的一盘肉吃完,喝了一大杯奶后,才闷闷开声, “我知道错了,龙叔,明天我就跟阿妈说,让她把家庭教师都重新安排过来,再把线上课也排上。” “嗯。”巴律点了点头,将另外一盘子肉推到了他眼前, “阿桀,我只给你十年的时间,你得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完成所有学业,并且将自己雕琢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阿爸的身体,你也清楚,他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你,已经尽力了,你不能再让他失望。” “龙叔,那你呢?”吴桀边吃边问。 “我要陪老婆回华国,你小婶为了我,吃了太多苦,我把对国家和军队的义务尽完,等你上位,就回去弥补老婆,我把她从华国掳了过来,这辈子欠她的,永远还不清。” 男人拍着儿子的背,哄他睡觉,巴闯已经睡眼迷离,眼看着就要睡着。 “龙叔,那你回了华国,我龙弟得留在缅甸,他是我的兵,我答应让他将来当司令的。” “他还小,将来的路,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不过他是缅甸的男人,如果真有那个带兵打仗的本事在,我不会阻止,但是如果他将来资质一般,我也不会把废物放在军队的高位上占着位置,你还是得找有能力的人上。” 吴桀笑了笑,“龙叔,他是你的种,缅甸战神的儿子,怎么会是废物?” 巴律将儿子抱进小卧室脱了衣服,小家伙鞋里的土飞的到处都是,干净的床单被他黑黑的脚丫子弄出了脏脏的印子。 吴桀从浴室出来,皱了皱眉头,“龙叔,你先去睡吧,我明天再给龙弟洗干净。” “嗯。”巴律点了点头,交代一句,“你安排好时间,下个月跟我去华国几天,我跟你小婶要办婚礼。” 吴桀眼中光华熠熠,“真的?那龙叔,我要给你当伴郎。” 巴律瞪了他一眼,“不行,你太小了,没成年当什么伴郎。” 南溪是在第二天睡醒后才知道自己下个月要办婚礼的。 她润眸盯看对面认真给自己面包上抹着果酱的丈夫, “怎么突然要办婚礼?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对面的男人扯唇笑了笑,将面包递到妻子手里,“老丈人的孝期已过,孩子你也生了, 身材也恢复了,当初是你说的,生完孩子就办婚礼。” “但是我也没说是下个月。”小女人嘟囔一句。 “我昨天晚上突然想通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就永远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总不能拖到儿子长大,既然想弄,那就快快的弄,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如果当初前怕狼后怕虎想那么多,也不可能娶到这么个天仙一样的媳妇儿。 人那么难都娶回来了,就办场婚礼而已,能有多难,想办就办。” 南溪抬眼,润眸嗔笑白了他一眼,“混龙,想到一出是一出。” 男人眼神宠溺将杯中牛奶递了过去,“放心,宝贝儿,我都安排好了,华国那边全程由谦哥操心,我们只需要提前跟老叔公说一声就行。 缅甸这边,雅娜有经验,我跟宋猜说了,梁露也会过来和你们一起商量,你挑自己喜欢的就行,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南溪点了点头,“缅甸这边的婚礼我不懂,你看着弄,但是华国那边,可得提前操心,老叔公可讲究了,他又从小疼我,肯定不能出一点错。 这样吧,我先让英姨看着弄,如果有必要我提前过去。” “好。”巴律点了点头。 “对了,老公。”南溪突地想起一件事。 “薛鹏的行踪你查到了吗?” 男人掀眸,脸色变的凝重,“没有,他那天离开后,我让人跟了我过去,但是在进入泰国境内后,人跟丢了。 不止薛鹏,查牧去德黑兰也是虚晃一枪,我的人查到他其实去了孟加拉,但是派去找人的人还是没有消息。” “没事的,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行踪肯定难以捉摸,慢慢找吧。” 南溪安抚一句。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巴律的声线带着几分不悦,他还是不喜欢从妻子嘴里听见她提别的男人,尤其还是明显对她存着心思的男人。 南溪抿了口牛奶,看向丈夫,“那天,薛鹏离开前,我好像看到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人像黎航。” 对面还在吃飞醋的男人黑眸瞬间眯了起来,“黎航?” “但是我不太确定,那天太乱了,我也离的远,只是这几天捉摸我爸爸的死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那天韩英娜没有给我爸爸下药,那么他的死因,很可能只有黎叔才知道。 黎叔跟了我爸爸几十年,突然消失,一定有内幕 ,黎航说不定知道他的下落。” 巴律明白妻子未尽之言,老丈人死因蹊跷,她想在回华国开祠堂的时候,给老人家一个交代。 “宝贝儿,你放心,我肯定查出害死老丈人的凶手。给他一个交代。”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 他明明那么粗线条的一个人,却能一眼就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南溪抿唇,眼中雾气蔓延, “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呀……” 巴律整个神经末梢自耳膜麻遍全身,喉结狠狠动了动,“好好说话,这里是办公室,天还没黑呢。” 小女人笑着逗他,“龙爷这是害羞了?” 男人匪里匪气笑了笑,“龙爷害羞也威武雄壮,你要是再这么妖里妖气的,老子可就逞凶了。” 南溪知道他不经逗还混,讪讪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阿桀今天带儿子过来?在哪儿呢?” “两个人在会议室上课呢。”巴律应了一句。 “阿桀想通了,叫了家庭教师过来上课,但是下午有军事专家的课程,阿桀就让老师在会议室给他上。 但是这小子干啥都要带着阿闯,又让另外的老师给阿闯也上识字课,两个人一人坐会议室长桌的一头,已经学了一个小时了。” “阿闯愿意听?”南溪震惊不已。 当初查牧叫了启蒙老师给他上课,他硬是和凌予皓两个人把臭鱼酱倒进了老师的包里,当时老师都气哭了,给多少钱都不待了。没想到来了仰光突然变的这么乖,肯学认字。 “阿桀可不是吃素的,现在阿闯就听阿桀的,放心吧,让跟着学学也挺好。”巴律无所谓,儿子现在才三岁,他的态度就是身体好,没病没灾别长歪就成,学不学的无所谓。 “那宝宝听阿桀的,阿桀听你的,老公,四舍五入,还是你最厉害,能让宝宝乖乖学习。”南溪又开始撒娇。 “南小溪,你今天不在这儿折腾点事出来看来是不会消停,那我就不客气了。”巴律根本对她一波三折故意夹起的妖精声音没有抵抗力,作势就要将人捞过来。 “讨厌死了,我要去找宝宝。”南溪推开他的大手。 “嗯,小心点儿,我还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半个小时后来带你们去吃饭。” 男人每天最轻松的事就是在结束工作后,一眼就能看见妻子,跟她说几句话,然后带着她一起吃午饭。 第412章 我跟他分手了 世间因为有了爱,所以一切杀戮,黑暗,背叛,阴毒,计谋,才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才让这万丈红尘,虽然不堪,却也热烈。 至少,巴律是这么觉得的。经过半个月的形影不离,胸口的那股躁意似乎渐渐淡了下去,他现在能离开老婆几个小时独自去会议厅开一场会议。 缅甸因为内乱,社会矛盾尖锐,问题频发,国民苦不堪言,但是政府大楼却想尽一切办法将责任推到了军方头上,以战事不利对军区几大司令提起联名弹劾,将政治生态搅的乌烟瘴气。 宋猜和占蓬也在弹劾名单之中。 不明真相的民众在政客两张嘴皮煽动之下,走上街头游行示威,罢工罢学。 军方之中派系复杂,吴猛和巴律占着军队一部分话语权和席位,但也只是险胜,远远没有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在军政府另外几方势力默许,政府大楼和各大在野党施压,民众游行的重大压力下,几位被弹劾的军官最终以配合调查的名义被召到了内比都,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削权和收押,被推出来当挡箭牌平息国内无法调和的矛盾。 梁露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吓地住进了医院。 雅娜晕倒在了办公室。 南溪接到消息,从丈夫办公室的小卧室沙发上惊站而起,脸色大变,吩咐小玉,先带几个佣人去医院照顾两人,等情况好转了,派保姆车过去,接到庄园来。 随后叫了波哈,将占战和丹敏接回家,这个时候,保证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吴桀身边时刻跟着人,小龙崽天天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她只是打电话交代了吴桀让注意一下,最近不要冒头,不要乱跑,乖乖上课。 丈夫还在开会,她不能进去听消息,只能吩咐彪子联系占蓬和宋猜的心腹副官了解情况。 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是飒勋的手下,南溪打了电话,让已经在银行当了经理的茵茵过来。 “溪姐,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什么狗屁"整顿行动",实际上,就是冲着宋 猜哥和占蓬哥来的?” 茵茵双眼瞪的老大,看着对面漂亮冷静的女人。 南溪点了点头,“这些人里面,只有占蓬和宋猜是手握实权,并且盘踞一方,又能打硬仗的,而且他们一个在缅北,一个在曼德勒,都是缅甸的命门,除了仰光是在你龙哥铁腕控制之下,没人敢惹之外,就数他们两个手里的军权最大,又都是铁杆吴派。” 茵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可是溪姐,我除了会算账赚钱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我也帮不了他们啊。” 南溪勾手,让茵茵近了近,“怎么帮不了?你重要着呢。” 茵茵仿佛受到了鼓励,认真看着南溪,“溪姐,你说,让我干什么?” “占蓬和宋猜现在被控制在内比都接受调查,我查过了,调查组的组长,是飒勋手下的人。” 剩下的话不必多言,南溪挑了挑眉,茵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对面的女孩有点尴尬,“溪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飒勋分手了,我连他的电话都删了……” 南溪淡定的脸上龟裂开来,润眸圆睁,“分手?飒勋怎么可能同意跟你分手?你干什么了?” 据南溪对飒勋的了解,这个男人对待感情偏执且疯狂,而且有着病态的占有欲,他和茵茵纠缠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分手。 茵茵想了想,闭眼沉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算了,你是我姐,没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 茵茵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那个……流……流产了,我故意的,但是是他妈下的手,我正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孩子,更不想和他生下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就将计就计……” 南溪眉头拧了拧,“茵茵。” “哎呀,我就知道,告诉你,你肯定要说我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嘛,我又不是非他那个狗男人不可,是他不肯放手,我反抗了这么多年也没反抗了。 他妈在那里天天耍手段想要弄死我,我被他儿子欺负也就算了,毕竟他给钱的,可那个老太 婆实在太恶心了,恨不得捏死我,她说我的孩子一辈子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当狗的命,让我别妄想做飒家的少夫人。 我他妈的,与其让孩子生下来背负原罪,被践踏,那我宁可不带他来这世上受罪。” 茵茵说到最后,自己也哽咽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出来掉。 南溪抽了张纸递给她,“茵茵,别哭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当初劝你去学习,去改变自己,就是为了有一天,你面对人生选题的时候,能主动选择,而不是被迫接受,你做到了,不是么?茵茵。” “可我还是很难受,溪姐。飒勋那个狗男人知道后,跟疯了一样掐着我的脖子,说要弄死我给他的儿子陪葬,我恨死他了,溪姐,我真的恨死他了。 我那时候真的想着跟他同归于尽算了,大家都解脱了,可是他看见我快窒息的时候又松了手,把我绑在卧室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做,连班都不去上了,让我赔他孩子,我后来还是趁他被紧急叫去了军队偷偷跑了出来。 银行是孙哥的地盘,又是龙哥罩着,他的人不敢进来抓我,我一直都躲在里面,给他发了分手信息后,就扔了手机,再也没联系过他,要不是你今天让孙哥把我送过来,我死都不会出银行大楼的。” 南溪叹了口气,“你也真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都瞒的严严实实,小产不是小事,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好好养着的。” “你放心吧,溪姐,我惜命着呢,毕竟月份小,我养了几天,已经大好了,等过几天放年假了,我想到庙里给宝宝做法事超度,期盼他下辈子投胎,眼睛能擦亮一点儿,别再找我们这种烂人当父母了。” 南溪心里五味杂陈,在缅甸这个阶级森严几乎无法跨越的社会制度下,像茵茵这样试图靠自己改变命运的人何其之多,又何其艰难。 像兰里夫人这种出身豪门贵族的顶级权贵,天然的优越感和不容阶层被底层人跨越和亵渎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 第413章 勇者无畏 南溪最终将从飒勋身上找突破口的想法排除,心事重重回了丈夫的办公室。 巴律已经开完会回来等在了那里,妻子离开的时候让秘书说去见茵茵,潘普和伏猜跟在她身边,他也就没出去找。 见人心事重重的回来,巴律迎了上去,“宝贝儿,你都知道了?” 南溪点了点头,“露露和雅娜都急的进医院了,我能不知道么。让小玉带人过去照顾她们,本来是想找飒勋最起码放放水,让我们去见一面,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茵茵和飒勋也闹的不太好看。” “没事,别担心,这些事,我来。”男人安抚拍了拍她肩膀。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的人还把控着湄公河流域,这些事,就不会完,宋猜和占蓬也清楚,放心,他们有经验,不会吃亏,我也不是泥捏的。” 男人黑眸暗潮翻涌,平静的脸上,戾气浓浓蔓延开来。 南溪不太明白,抬头看着丈夫俊脸,“老公,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军政矛盾而已,难道还有别的?” “军政双方相互制衡,关系微妙,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没人敢动军队手握重兵的两个司令,他们这次不但动了,而且两个同时一起动,就说明,这个利益,大到通天。 东南亚最近刚冒出了改良过的新型D品,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搅乱北边的布防,意图再明显不过。” 南溪消化片刻丈夫话里的意思,隐隐觉得他好像在布局什么,贝齿咬了咬唇瓣, “老公,那露露和雅娜……” “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吧,她们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缓过来后,就想通了,她们的丈夫,本就是走的刀尖舔血的男人。” 南溪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是,街上现在到处都是游行的人,喊什么口号的都有,我看着警察也没什么办法,不管你要和什么人斗法,总不能任由街上这么乱下去吧?” 男人摁了摁眉心,“学生和工人这些有正经事,正经工作的,闹了两天就不闹腾了,乖乖回去了,剩下的这些,大多都是没什么事干的混混,还有打散工 的一些人,为了拿钱而已,不用管,再闹两天如果不听劝,就开枪,抓一批人关几天,吓一吓也就退了。以前多少次也都是这样,不用担心。” 他的话说完,南溪坐到沙发上沉思起来。 “想什么呢?不饿吗?回家吧,不是答应了阿闯今天陪他吃饭?” 南溪抬头,看着丈夫,“老公,这些人都是为了赚钱才游行的吗?” 男人扯唇淡笑,点了点头,“那些学生和工人什么的其实不是,他们是真的有诉求,我们也会听一听,大概给点不痛不痒的好处,没两天就走了,剩下的那些,都是找不到工作,没活干的,一天挣几千缅币总比一分不挣的好。 为首的那几个,我从十几岁来仰光就见他们在游行,每次都有他们,甚至有时候把家里的老太太,孙子什么的都叫过来,我有一次好奇,问他们横幅上写的什么,他只是念口号,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 有次我给了他一百美元,让他拿写了夜店宣传广告的横幅举着,他也拿了钱高高兴兴走了,还给我行礼,说我是大善人。” 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被他痞里痞气的话瞬间逗地南溪抿唇笑了起来,抬手打他, “你怎么这么坏啊,又坏又混的。” 男人伸手将她摁进胸膛,咬着她的耳朵,“这算什么,我有多坏你不是最深有感触?” 他将那个“深”字咬的格外重。 “混蛋。”南溪掐他的后腰,掐不动又掀起他军装衬衣去抠他的肉,但是没有从他怀里出来,下巴搭在男人肩头, “老公,治乱要如快刀斩麻,施恩要如春雨润物,你现在是个政客,不能用军人的强硬手段解决问题,枪口是要向着敌人的,不能向着普通老百姓。 而且,现在看来以前用过的那些手段,治标不治本,不是么?” 男人胸腔随着呼吸有力的起伏,共鸣声分外性感,“那你觉得什么方法有效?宝贝儿?” 南溪想了想,“工程啊,大型的市政工程,比如修路搭桥建工厂什么的,这些项目从开始到修建到建成的维护和运营,都需要大量的人工,能解决大量闲散劳动力,那 些人有活干,有钱赚,有安稳日子过,谁会想着作奸犯科,游行示威?对当局者感激都来不及呢。 昂素的父亲,当年不就是这样积累的口碑?名利,钱财,权力,全都有了。 而且市政工程可是为人民谋福利,功在当代,立在千秋。” 巴律听完妻子的慷慨陈词,笑了笑,捏着她的脸蛋,“你们华国的女人,都这么厉害的吗?张口闭口政治权谋,家国天下,你这样,宋猜说他老婆也这样,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华国能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为什么?”南溪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 “因为华国的教育,你们的决策层对于教育的认知,是很超前的,这一点,值得我们吸取经验。” 南溪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确实,我们华国自古以来,都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的。” 巴律笑了笑,“回去吧,宝贝儿,明天就待在家里,陪陪梁露和雅娜,不用跟着我,等你们有精力了,想一想学校的名字,我们建两所小学。 我会安排人和市政部门接触,评估建设高速公路的可行性,你如果感兴趣,让孙成准备准备竞标。” “可是我家的工程集团已经破产了,你忘了?” 男人笑了笑,“宝贝儿,那么大的工程,不是用手捏的,今天和泥,明天开工,这是个长期计划,让孙成注册一个吧,与其让市政大楼那些老东西家的纨绔赚钱,不如让我老婆赚,我好吃软饭。” “讨厌,你又不正经。”南溪笑着捏他的脸。 她的呆龙,这几年似乎成长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的建议不成熟,但是他却能敏锐的从里面提取出可行性来,修路虽然不能解决眼下最急切的问题,但是却能长远的将矛盾稀释掉,还能给背后的资本以震慑。 她甚至怀疑,这条路修成,说不定会变成他一夜陈兵仰光的运兵动脉。 不论过去多少年,她还是会一次次为这个男人的顶天立地,凶悍无畏所心动。 这片苦难的土地,奈何不了他,世间任何艰难困苦,都奈何不了他,他人生的底色,就是勇者无畏,激流勇进。 第414章 我信我的丈夫 南溪和巴律回了庄园的时候,梁露和雅娜已经焦急的等在客厅,梁露甚至不顾小玉的劝阻,连下午的检查都推了,看见两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巴律,有宋猜的消息吗?你打算怎么办?”梁露顾不上委婉,开门见山的问。 雅娜也焦急等着他开口。 “露露,雅娜,来,你们先坐。”南溪拉着她们坐了下来。 巴律这才坐到妻子身边,沉声道, “战败,是事实,政府大楼揪着这个把柄不松口,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砰! 梁露一手扶腰,一手拍案,随后站了起来,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儿子出生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他老子?” 对面黑沉着脸的男人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梁露和泪点了点头,“巴律,你是军政府的长官,有你的考量,我管不着,但你也是宋猜出生入死的兄弟吧,我求你,求你看在你们从小的兄弟情分上,把我送内比都去,陪他坐牢也罢,陪他挨枪子也罢,我都认了。” “我也是,巴律,占蓬他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身边没人不行,占站和丹敏在你这儿我放心,你把我们送内比都陪着他们吧,求你了。 我知道你没办法硬扛着把人放出来,我们不为难你的,但是把我们送进去,这点事情你还是能办到的,对吗?” 巴律本来就烦,没什么耐性,被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又哭又闹的,更烦了,大手挠了挠短发发飙, “我说你们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一个放着两个崽子不管,一个大着肚子不管,非要往内比都冲什么?当那里是他妈什么好地方么? 人只是被关起来配合调查,又没死,喘着气呢,嚎什么嚎?我前脚把你们送进去,后脚你们就能被人拿枪顶着脑门威胁你们男人签字,咋?嫌他们死的太慢,上赶着送人头?就他妈你们急?” 雅娜和梁露毕竟只是普通家庭熏陶教育下的女人,从没见过真正杀人于无形的政治权谋,人心叵测,被他这么一提醒,两人顿住,同时止了哭声,看向南溪。 南溪无奈,叹了口气,随后点头, “你们在这里,最起码,没人能拿着宋猜和占蓬的软肋逼他俩签下无中生有的认罪书,他们不是普通的军官,是手握军权的悍将,没人能真敢拿他们怎么样,说到实处,无非是用他们来和猛哥还有阿律博弈。 现在才是刚开始,斗到最后,谁能拿出致胜的王牌,还未可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然后寻找突破点。 可是你们去了,就等于把拿捏他们的王牌送到对方手里。 阿律之所以表现的一切如常,就是为了给对手威慑,他只有没有软肋,心硬到冷血无情,才能让对手摸不透,看不穿,从而寻找时机。 政治斗争杀人不用刀,却招招诛心,一招不慎,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得搭进去,还有孩子们,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才越要冷静。 你们相信阿律,他一定不会看着宋猜和占蓬有事,只是现在,对方还没有把所有的招式亮出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放在平时,巴律只需要一个眼神,南溪就知道丈夫心中所想,根本无需多言,但是现在,面对露露和雅娜,她不得不把这些事掰碎了,揉开来给她们认真分析,才能让她们安下心来。 梁露最先反应过来,起伏的情绪逐渐平复,“对不起,我一时心急,乱了分寸,巴律,你别跟我计较,我出身一般,没溪溪懂的多……” 雅娜也吸了吸鼻子,有点后悔自己跟着占蓬这么多年,尽围着孩子和赚钱了,从来没真正关心过他干的那些事,到了这个时候,连怎么帮他都不知道,她抿了抿唇, “那我们就在这里乖乖待着,不添乱了。” 巴律黑着脸“嗯”了一声,随后揉了揉南溪脑袋,“你们说话吧,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南溪点头,“好,谋定而后动。” 男人点头,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巴律走后,雅娜才小声问南溪, “溪溪,巴律他是生气了吗?看起来好可怕。” 南溪笑了笑,“他的两个好兄弟同时被人抓了,怎么可能不生气,放心,他不是跟你们甩脸子,只是心里有事而已。” “我知道的,他现在可是手握军队最高实权的大将,没这点威慑力怎么行,我家占蓬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没正形,难怪他被人拿来开刀。”雅娜叹了口气,又开始数落起丈夫来。 “溪溪,你跟我透个实底,巴律到底有没有手段保下他们?”梁露没有什么安全感,孕期情绪异常敏感,她还是心里没底,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含泪看着好友。 她现在所有的安全感来源都来自于丈夫,宋猜没有占蓬那么花言巧语会哄女人,也没有巴律那么热烈纯粹爱调,但是她已经适应了那个男人虽然闷葫芦一般,但是却那么深沉的爱,她知道,宋猜一旦有事,自己也不会独活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宋猜和这个孩子,已经成了她的全世界。 南溪非常坚定的冲着好友点了点头,“我信我的丈夫。” 梁露终于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力道很大,语气坚决,“我信你,溪溪,我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这个娇软绝色的女人,从十九岁和巴律认识到现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却每次都能和丈夫无间配合,化险为夷,足见其聪敏,自己是不如她,但是可以学她,可以听她的建议,这样,最起码能保证不拖丈夫的后腿,让他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斗。 南溪拍了拍她的手,看着梁露和雅娜,“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和孩子的绝对安全,其他的,交给男人们去干,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丛林法则,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而是从小厮杀出来的猛兽,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的消息就好。” 梁露和雅娜的一颗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 这时,门口的卫兵过来报告,说孙成带着茵茵过来了。 南溪想起今天茵茵说的话,连忙让把人放了进来。 第415章 大家哪个还是黄花大闺女么? 孙成将茵茵送到门口,天已经黑了,里面全是女人,他不方便进来,也没什么事,开着车离开了,茵茵被卫兵领着进了主楼。 一进客厅,她就哭着扑进南溪怀里,“溪溪姐,我活不下去了,飒勋要逼死我,怎么办?” 南溪拧眉“怎么回事?慢慢说。” 茵茵哭了好一会儿才从南溪怀里出来,但情绪依旧难平,低着头抽噎。 雅娜给她倒了杯水,几个人谁都没说话,静静陪着她。 女人有的时候最懂女人,这个时候,与其说无关痛痒的话劝,还不如静静当一个倾听的观众,陪她消化情绪。 “今天客户经理跟我说,有位大客户要办存款和大额理财,金额高达千万美金,但是他要我亲自对接,银行办公室人家大客户肯定不可能过来,我到了他指定的地方去,才发现那个人是飒勋。 孙哥派去保护我的人被他的兵下了枪,我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溪溪姐,只要我还在缅甸,只要我还活着,根本逃不出他的手心。 溪姐,整个缅甸,他忌惮的人只有龙哥,求你了,跟龙哥说说,送我走吧,我再待下去会死的。” 南溪闻言,看了看雅娜和梁露,她们两个都没说话。 她抽了张纸给茵茵擦眼泪,“茵茵,先冷静一下,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离开的?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他……”茵茵眼睛红的厉害,小巧的鼻头红红的,哽咽开口,“他就把我抱着睡了一觉,随后就让我去上班了。 那个死变态,他就是个神经病。他虽然今天没对我做什么,但是意思已经传达给我了,就是他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想。” “茵茵。”半天没开口的梁露叫了一声,“飒勋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而且,我很好奇,他长的那么帅,有钱有权,是仰光顶级的公子哥儿,按理说,他不缺女人的,为什么会对你这么迷恋?而且纠缠这么多年,死活不肯放手?” 不怪梁露好奇,实在是在座的除了南溪是顶级大美人,雅娜也是堪比当红明星的长相,人也温柔如水,她们让男人迷恋,一点都不例外。 而梁露,属于那种贤妻良母耐看型的,越接触越有女人味儿,让人欲罢不能。 只有茵茵,她长像不差,但也达不到顶级,气质中上,出身也不好,脾气也挺倔,如果是个普通男人,迷恋茵茵不奇怪,毕竟她也是属于那种在普通人中会让人一眼惊艳的美女,但那是飒勋,他接触过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比茵茵风情万种,婀娜妖艳会哄人?为什么他非要这么多年不娶妻,宁可和家里闹翻天也要纠缠?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个女人同时愣住,她们只是把关注点放在飒勋这么多年对茵茵的感情上,却从没想过,这段感情从何而起。 茵茵认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在红灯区,差点当了妓女,是飒勋买了我,让我给他当情人,我那时候小,没什么见识,被那些妓女教了一身的坏毛病,但是飒勋还是第一天就跟我睡了。 我本来想着从他那里弄点钱就跑的,谁知道钱弄到手了,人跑不了了,第一次逃跑后,他就叫人一天到晚看着我,反正后来一直过的乱七八糟的,直到我遇到了溪姐。 溪姐那次教我拿刀自杀,是我第一次跟飒勋交锋中占了上风,我才知道,人得有脑子,才能活的好。 至于他为什么喜欢我,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因为他这个丧门星,我身边连条公狗都靠近不了。 之前脑子发热去勾引龙哥,差点被他弄死,我躺床上好久没下床,就不敢了……” 茵茵边说边回忆,可是回忆来,回忆去,也回答不了梁露的问题。 “占蓬以前说过,男人爱女人呢,有时候爱的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的女人长的很惊艳,身材也绝,但是睡两次就觉得索然无味没意思。 但是有的女人,她就像是罂粟花,一旦沾上,非死不能戒,她或许不是身材最好的,长的最漂亮的,但一定是对那个男人来说,最致命的。” 雅娜温温淡淡的插了句嘴,“你们想想,兰里夫人,是仰光有名的名门贵夫人,礼仪周到矜贵,飒勋从小在她的强势手腕下成长,被养成了最标准的贵公子。 但是,上次吃烧烤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他内心是很叛逆甚至阴暗的,他看巴律和占蓬他们随心所欲打闹斗嘴,眼里是羡慕,不是不屑,他或许,骨子里就是渴望一场离经叛道呢?而茵茵,恰好满足了他的这种心理需求,填上了这个空缺也说不定。” “雅娜姐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变态,跟他那个妈一样。”茵茵补了一句。 梁露挑眉,“一开始的动机可能是,但是这么多年,你说他对你不是真感情,我打死都不信,感情的事谁能说个一二三来? 他能折腾这么多年,说明是真的爱你,只是你太能折腾,又始终不接受他的感情,他爱而不得,不知道怎么留下你,才成了现在的局面,而且,你老说他变态,他到底哪里变态了,说来听听?” 茵茵的脸一红,“露露姐,宋猜哥在床上折腾你不?” 梁露变脸,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你不害臊?” “有什么害臊的,大家哪个还是黄花大闺女么?” 梁露有点尴尬,看了看南溪,又看了看雅娜,吞了吞口水,“不过,是有男人有特殊癖好的。” 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什么事没见过。 茵茵叹了口气,“他反正……就是……白天跟晚上,外面跟床上,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你们能懂吧?” “他虐待你?”梁露杏眸惊诧。 茵茵想了想,“惹急了会下重手,没惹急还好,但我经常把他惹急。” 几个人又默不作声了。 “茵茵,我觉得,以飒勋现在的势力,即使是巴律能送你出去,你也会被抓回来,何况……”雅娜看了一眼南溪,随后道, “除了溪溪和小龙崽,巴律可是心硬的很,万一飒勋拿军队的一些事和他交换,按他的性格——” “按他的性格,会毫不犹豫把你交出去的。”南溪干脆自己点破,免得雅娜尴尬。 “你以为,你龙哥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仅仅只是打打杀杀吗?”南溪戳了戳茵茵太阳穴。 “溪溪姐,反正我是没地方可去了,你就收留我几天吧,让我躲躲,我帮你照顾小龙崽怎么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第416章 在商言商 吴桀扛着巴闯浑身泥巴的走进客厅的时候,被客厅里几个女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婶婶们好。”吴桀脖颈上骑着的巴闯已经脏的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两个小黑手伸出来行礼,他已经被吴桀改掉了西式的那种问好的习惯。 “阿桀,阿闯,你们干什么去了?”南溪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那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呢?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吴桀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扛着巴闯往楼上跑,“婶婶们你们先聊,我们去洗洗。” “吴桀,你给我下来。”纵使温柔如南溪,此时也绷不住了。 从外面刚回来急步走到门口的巴律脚步一顿,这是他老婆发火的声音? 吴桀那狗东西干什么了把南小溪惹成这样? 自己要不要先出去躲躲?不然被迁怒晚上上不了床就麻烦了。 “巴律——” 男人刚想转身,身后的老婆已经发现了他,气急败坏, “怎么了?宝贝儿?” 巴律僵硬转身,朝着南溪走了过去。 “你——去把你儿子洗干净,洗不干净,今天你们就一起在吴桀那里睡,别进来了。” 南溪说完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男人眼眸一暗,自己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家想抱着老婆放松放松,这两个孽障,净他妈添乱,不行,明天得打发到军队里去,不能让他俩再在主楼里晃荡。 “我去洗,我去洗,宝贝儿,不激动……” 巴律哄了老婆两句,连忙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溪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出轨?” 南溪刚坐回到沙发上,一旁看热闹的茵茵就凑上来,语出惊人。 南溪,梁露,雅娜,三人齐齐看向茵茵,眼神复杂又难以言表。 “哎呀,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茵茵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认真对南溪道, “我是这样想的,溪姐,假如,我说假如,你假装看上了飒勋,对吧,勾引他,然后,被龙哥发现,捉奸在床什么的,龙哥不得弄死飒勋? 按照龙哥在你跟前这怂样,估计你稍微哄一哄也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不就解脱了?” 剩下三个女人全都被茵茵清奇的脑回路震惊到。 南溪狠狠吞了吞口水,“茵茵,我就当刚才自己聋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丈夫会叫她愣货了,自己得赶紧离开,免得被她传染。 “不是,溪姐,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完呢……” 茵茵心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冲着南溪喊。 南溪本来已经走到了二楼,突然脚步顿住,随后又疾步下楼,坐到了茵茵身边。 “茵茵,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你看啊,你龙哥呢,除了我和宝宝,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几个兄弟,这个你知道的,你们还都是同乡。 现在呢,你龙哥的兄弟被扣在了内比都配合调查,而调查组的组长,就是飒勋的人,这事我跟你讲过的。 如果,你能假装回心转意,跟飒勋和好,以他对你的感情,一定会对你妥协纵容,到时候,你趁机跟他提提宋猜和占蓬的事。 让放了人是不可能的,为难人家,但是让放放水,传点消息什么的,总是能办到的吧? 如果这事能办成,那不就是你龙哥欠你大大的人情?不仅你龙哥欠你,露露和雅娜,还有我,我们都欠你这个人情。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让人欺负你,你以后身后站着的,可就是整个缅甸军区最厉害的几个男人,还怕兰里夫人不成?” 茵茵眼神顿然一亮,看着南溪“真的?” 南溪抬了抬下巴,示意梁露和雅娜表态。 “茵茵,这事如果你真能办成,以后你就是我梁露的亲妹子,谁再敢欺负你,我让你姐夫拿枪去给你撑腰。” 梁露连忙点头。 “茵茵,我也是,以后你就是我两个崽子的小姨,等占蓬回来我就跟他说,以后让他罩着你。” 茵茵想了想,“不行,溪姐,你得给我上个三层保险我才安心。” 南溪当着茵茵的面给孙成打了电话,让孙成暂停和兰里家有关的业务往来。 兰里家族自从在昂素当政期间被军方强行收管一段时间资产后,对军方把控的银行产生了浓重的抵触,贷款几乎都是跟华人银行贷。 而孙成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又有军方背景,在华商里面说话很有影响力,只要他一句话,仰光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就可以联合绞杀兰里家族,纵然他是老牌的仰光贵族,但是资本从都不是按资排辈,而是实力为王。 茵茵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几丝快感,“溪溪姐,我可以让那个老妖婆去庙里给我的宝宝赎罪忏悔吗?” 南溪郑重点了点头,“只要兰里家过来认输,条件你随便开。” “好。”茵茵点头。 南溪犹豫片刻,“茵茵,有件事我得向你解释。”她不想茵茵心里有芥蒂,坦荡开口。 “你下午跟我说流产的事,我是心疼你的,但是总归是你们的家事,我就算是再心疼,也不能贸然插手,而且,我以为你和飒勋真的分手了,就没再多问。 可是刚才我们聊天分析,飒勋根本不可能放开,他今天对你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偏执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如联合起来,一来,为你的宝宝报仇,二来,为救宋猜和占蓬争取点机会,三来……三来你自己琢磨这个三吧。 总之我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就是不想你事后多想,我们是互利,就得坦坦荡荡。” “我知道的,溪姐,你不用解释,你早就说过,人得自己挣扎着救自己,我记得的。 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太太,我说破大天,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被人看不起,连孩子都保不住,甚至兰里夫人觉得我玷污了他高贵的儿子,不配怀上他的孩子。 我是在尘埃里的,可是你们却从来都愿意拉着我,不嫌弃我,我把你们当朋友,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我愿意的。 而且溪姐,你不是教过我在商言商么,咱们亲姐妹明算账,我有能跟你们交换的价值,你们能帮我的宝宝报仇,这场交易,我怎么算都是赚。” “生意归生意,真心归真心,我们想救丈夫是真,真心喜欢你,也是真,茵茵,你不用妄自菲薄,我也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不是什么贵太太,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比你能看清并且顺从自己的心而已。” 梁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起身,“好了,我得早早休息,等你搞定了飒勋,我还得给我们家老宋捎点东西过去,就不陪你们聊了。” 第417章 权力之巅太过冰冷 夜色寂寂,鸟归虫歇。 折腾了一下午,南溪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贴着面膜拉开了浴室的门,门口安静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眼睛蹭亮的盯着她。 女人闭眼,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干什么?不是说了让你们去客房睡?” 巴律喉结动了动,一把将儿子提了起来。 巴闯立刻进入状态,抱着阿妈的腿卖萌, “阿妈,宝宝想和你睡……” 南溪看着儿子已经黑了好几个度的小肉脸,戳了戳,“阿妈可不跟小脏猴子睡。” “阿妈,我已经洗白白了,阿爸和桀哥一起给我洗的,差点把我皮搓掉,比凌予皓还狠,你看看。” 他说着,迅速将自己脱光,噘着屁股,“阿妈,你看看,我的屁勾蛋蛋是不是被阿爸搓红了?” 南溪瞪了一旁满脸期待的丈夫一眼,抱起儿子, “嗯,确实把我宝宝的小屁股搓红了,那今天阿妈就抱着宝宝睡吧。” 她说完,理都没理一旁的男人,抱着儿子上了床。 巴律见妻子不搭理自己,委屈唧唧的凑了过去, “老婆。是这小子惹的你,我可没惹你,你怎么不理我?” “你儿子惹了我,就是你没管好,我不气你气谁?” 小女人歪理一大堆,反正自己舍不得收拾宝贝儿子,就只能收拾儿子他爹。 “行行行,那我明天揍他。”巴律说完,若无其事的掀开毯子上了床。 南溪润眸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但是那双眼睛,比收拾人的时候还有压迫感。 男人喉结滚了滚,敌不动,我不动。 南溪咬唇,“你去客房睡,我可只允许儿子上床的。” 巴律抹了把脸,“凭什么?要走也是这混小子走” 他说完,将已经脱的光溜溜的儿子从床上提了起来,“你,找你桀哥。” “不,我今天要跟阿妈睡。”巴闯像条小鱼一样在父亲手里扑腾。 “你干什么?把孩子捏坏了。”南溪去拍丈夫的手,儿子随即扑到母亲怀里, “阿妈,你别生气了嘛,咱们就让阿爸留下吧,我给你唱个歌,作为阿爸留下的交换,好不好?” 南溪冷着的脸这才有了几分缓和,“不行,你得把你学的那个街舞给我跳一遍,学了半年,老不给我好好跳。” 街舞是韩英娜让凌予皓学的,当初花重金每个星期请老师来岛上专门教两节课。 小龙崽没事干,也跟着凌予皓学,一来二去,学的跟凌予皓一样好。 就是这小子只把那当消遣,每次南溪哄着给她跳跳看,他只是匆匆做几个动作敷衍一下就跑了,这次可算让她逮着了机会。 巴律将儿子的小裤头扔了过去,“穿上,给你阿妈下去跳。” 巴闯不认字,让南溪搜了劲爆的音乐,自己跟着节奏光脚在地毯上跳,夫妻两个坐在床上,谁都没说话,认真的看。 小男孩节奏感非常好,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随着音乐变换节奏来回重复,但是对于一个只学过半年的小孩来说,已经很厉害了,他连一个音都没有错。 巴律黑沉的眸中氤氲着浓浓的父爱,平时听到就感觉头疼烦躁的音乐,此时格外悦耳动听。 “儿子好棒啊,儿子你好厉害。” 等小龙崽跳完,南溪化身妈粉,一个劲的给儿子鼓掌,脸上的面膜都掉了,随手塞进了丈夫手里。 巴律将面膜扔到垃圾桶,抽了纸给她擦手,“南小溪,你可真偏心。” 她从没因为自己这么激动过。 “哈哈哈,我帅不帅?阿妈?”巴闯梗着脖子嘚瑟。 “帅死了,你是世界上最帅的宝宝。”南溪激动的不行,脸上面膜精华都没洗就抱着儿子亲。 “阿妈,你脸上好黏……”巴闯有点受不了母亲突然泛滥的母爱。 “好吧好吧,那我去洗,走,宝宝,阿妈给你也擦擦。” “我给他拿纸擦就行了,一个大男人养那么精细干什么。”巴律拿了纸在儿子脸上随意擦了擦,然后道,“躺进去,睡觉。” 南溪护完肤出来,巴闯已经趴在父亲宽阔的胸膛上昏昏欲睡,巴律拿着手机在回复信息,嘴里哼着什么。 她过去仔细听了听,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巴小律,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哪儿有人唱军歌哄孩子睡觉的?” 男人面上一脸淡定,“看看,这不就哄睡着了么?” 他说完,放下手机,将儿子放到了床上,冲着妻子伸手,“过来。” 南溪将白皙柔荑放到了男人掌心,随后就着他的手上了床。 “真是惯上天了,嗯?赶老子走?” “谁让你不给宝宝上学,也不管他,一天到晚让他跟着阿桀乱跑。阿桀那么大的人了,你也不管管让去上学,就那么一天晃荡,别把人晃荡废了。” 男人嗤笑一声,“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因为这个臭小子,甄甄嫂子一天到晚收拾猛哥,你收拾我,哎~” 华国的女人对孩子太过操心,对上学有着深入骨髓的执念,他总算是领教过了。 “宝贝儿。”男人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臂,“阿桀他的性格,不适合去学校,放心吧,他心里有数,废不了,缅甸的太子爷,注定了不会走常人走的路。” “可是他将来从政也是需要学历的呀,被人扒出来没上过学,对他不利的。” “我也没上过学,军方简历说我毕业于华国顶级军事学院。 学历很简单,学到才重要。”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小龙崽也不上学了?” “人和人不一样,咱儿子,想上就上,不想上当兵也行,小一辈里,阿桀能顶住,剩下的几个,包括阿骁在内,可以相对放松,其实最苦的是阿桀。 没办法,老吴家的长子嫡孙,被老资政亲自教导,留下了所有的政治资源,他背这份苦,是命,愿意不愿意,都得走。 这也就是猛哥不怎么管他的原因,是一种变相的弥补,权力之巅太过冰冷,让他趁着小疯玩几年,将来绑到了那个位子,最起码能少点遗憾。” 南溪没说话,低头玩着丈夫粗粝的手指,过了老半天,才开口问,“那你呢,老公,你坐在这个位置,也是这种感受么?” 男人笑了笑,“我和阿桀不一样,我从缅北杀上来的,心和血,本来就被战争和血腥泡的冰凉刺骨,唯一的一点儿温度都在你和孩子身上,不在我这儿,权利的刀奈何不了我。 阿桀没见过尸山血海,富贵窝里长大的,他还得好好雕琢打磨,这个过程,必定伴随着刮骨割肉,痛不欲生。” 第418章 官太太们…… 翌日一早,娇滴滴的女人躺在丈夫胸口,隔着他的手臂去找儿子,摸了半天没摸到,猛地惊醒。 “阿闯……老公,儿子呢?” 男人摁了摁太阳穴,“早跑了,阿桀五点多就在。” “你怎么不拦着?他起那么早,早餐都没吃。” 放心吧,有阿桀在,饿不着,他身上背着奶呢,够儿子喝的了。 “你怎么知道?”南溪还是觉得丈夫在忽悠自己。 “你没发现阿桀最近老是随身带着个包么?昨天我看了,包里放着保温壶和奶粉,还有一个杯子,阿闯跟我说,不管去哪儿,阿桀每天三顿给他泡奶喝。” 南溪忍不住笑了,“阿桀这是为了一个玩伴拼了呀。” “没办法,丹敏是女孩,占战只喜欢念书画画,还有点洁癖,不可能天天跟着他钻林子玩枪,只有我们家的小子跟他臭味相投,他可不得好好带着?放心吧,没事。” 南溪无奈闭上了眼嘀咕,“可是我的宝宝都黑了,我还想着能把他养成网上那种阳光大男孩呢,怎么越来越跑偏了?” “阳光个屁,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学的女人唧唧的看我不揍死他,你别给他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还有脑袋上那个什么闪电的图案,以后也别整了,简简单单就好。” “他还小嘛,我玩一玩,等五岁了,我就不给他弄这些了,好不好?”女人撒娇扣着丈夫胸膛。 实在是她太喜欢网上那种白白奶奶的小正太了,知道丈夫一定会有意见,但还是忍不住想把儿子那么打扮。 可是巴闯实在太皮,早上出门给打扮的像个小童星,晚上回来脸上脏的连五官都看不清,南溪总是可惜了儿子这么逆天的颜值,怎么就生了这么皮的性格呢。 而且他每天回来身上几乎都挂彩,不是脑袋磕了大包,就是胳膊擦破了皮,她跟丈夫念叨了好几次,他也总是说没事,反正又没哭。 巴闯是真扛造,被吴桀怎么折腾都不哭,还玩的挺嗨,当母亲的每天看着都心疼,他却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 “那你也别弄的太夸张了。”巴律知道孩子从小没在她身边养着,现在好不容易天天能在一起,她想要弥补,但是她不擅长照顾孩子,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 两人聊着聊着,南溪也没了睡意,干脆起床去洗漱,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陪着丈夫去上班。 可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梁露就在外面敲门,“溪溪,你们醒了吗?出事了。” 巴律脸色一变,就要去开门,南溪抢先一步冲了过去,打开门,“出什么事了?” “我起床去外面散步,卫队长说,茵茵昨晚半夜从庄园跑了出去,我觉得不对劲,让人过去打听,结果…结果…” 梁露越说脸色越难看。 “结果怎么了,你说啊。”南溪急了,握着好友手臂紧张询问。 “结果。这个傻孩子,抱着庙里给孩子立的牌位去飒家老宅子闹,等飒勋赶过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从窗户跳了下去,幸亏是三楼,摔断了腿,现在在医院。” 梁露说完,脸色已经白的吓人,连嘴皮都白了,定定看着好友, “溪溪,现在怎么办?” 南溪震惊到嘴皮都在颤抖。 “那个愣货不是说跟飒勋分了?现在又闹什么?” 巴律一头雾水,他记得自己睡前随口问了一句妻子,为什么那个愣货又跑家里来了,妻子只说是和飒勋分手了,心情不好,过来找她们聊天。 他懒得过问,应了一声再没多想,怎么一夜过去,跑去跳楼了? “没什么,你先去忙吧,我看完茵茵再去找你一起吃午饭。” 南溪将丈夫打发了出去,女人之间的事,他反正也没耐心听。 巴律揉了揉妻子脑袋,“安排个人过去照看一下,毕竟是同乡,她没什么亲人,飒勋安排的人很可能和兰里夫人有瓜葛。” 他只是懒得理这些琐事,但猛兽的嗅觉异常灵敏,只言片语已经嗅到了这背后有事,只是妻子的手腕足以应付,自己表个态,那愣货接受妻子的好意也能安心些。 南溪点头,捏了捏他掌心,示意他放心。 等丈夫走后,南溪拉着梁露坐下,叫了雅娜过来。 “姐妹们,茵茵这次是真的恨毒了兰里夫人,下了狠手,给自己都不留后路了。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不出面给她撑腰,说不过去的。” 雅娜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泪水,“茵茵太不容易了,兰里夫人凭什么?她自己的儿子对人家死缠烂打,跟她这个当妈的越来越疏远,自己不知道反思,反而变本加厉欺负茵茵,不就是欺负她无依无靠没娘家人么?” “我最看不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老女人,有什么可优越的,不就是会投胎而已么,我们茵茵怎么没娘家人了,我不是说过了,她是我梁露的亲妹子。”梁露眼中也满是心疼。 …… 烈阳灿灿,天空湛蓝,街头空气被高温烤的稀薄蒸腾。 突地,市中心老牌宏伟建筑——“兰里集团”大厦楼下高端商场门口马路边,乌拉拉停下几十辆军车,上面荷枪实弹的卫兵下车列队建筑两旁,森森杀气硬是将燥热空气都冷却几分。 不久后,高调黑色“掠夺者”,红色法拉利和霸气的顶级限量版迷彩悍马同时驶来,停到了商场门口。 已经被卫兵提前清了场的商场门口外围,没多久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众人纷纷猜测,这么大阵仗,莫非是哪个大军官家的官太太来了? 果不其然,黑色掠夺者上走下来一个身着藏蓝色暗纹提花真丝手工旗袍的女人,肤白如雪,长眉入鬓,虽然脸被墨镜遮着,但是那浑身气质,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矜贵非常,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贵不可言。” 接着,红色法拉利上,走下来一个身着白色高定职业套装的女人,精炼的泰式女强人打扮,同样的带着墨镜看不清长相,但是光那一身名贵套装,还有她脖子上,手上珠光宝气的首饰,就能看出非富即贵。 最后自迷彩悍马上走下来的女人,居然是个孕妇,虽然是孕妇,但是私人订制的黑色长裙腰间设计将孕肚巧妙融合于其中,整个人丝毫不见孕妇的吃力笨重,反而是另外一种的气质卓然。 第419章 这笔账,怎么算? 官太太们气势嚣张跋扈,持枪的贴身卫兵前面开路,后面拱卫,将三人围在中间。 甫一进商场,负责人就已经陪笑迎了上来,虽然不知道是哪几位军官家的夫人,但在缅甸,不管是谁家的,作为商人,都得罪不起军官家的女人。 但是负责人还没靠近,就被伏猜一把拽到了旁边,“妈的,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熏着我们夫人们。” 那人不敢再上前,擦了擦汗,带人跟在旁边等候差遣。 以往嚣张的贵太太他们也经常伺候,不是没经验,无非就是点头哈腰陪着,等人家逛高兴了再恭敬送走。 珠宝区最大的品牌珠宝店,东南亚颇负盛名的珠宝设计师品牌,是兰里夫人最引以为傲的产业,也是她的摇钱树。 走进店里,品牌经理迎了上来,将人请进贵宾区,还没开口,就被伏猜推出一米远。 南溪将墨镜推上发顶,慢条斯理放下手提包,双腿交叠,优雅又矜贵,坐到了沙发上。 雅娜和露露也推上墨镜,坐到了她旁边。 周遭一片寂静,每个人几乎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尤其商场负责人和珠宝店经理,两人忐忑对视,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将近两分钟,坐在最中间,也是最漂亮傲娇的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才懒洋洋的开口, “你们谁是负责人?” “夫人您好,我是商场负责人,这是兰里珠宝的品牌经理。”站在门口穿着职业装的男人双手合十回答。 正坐沙发的女人抬了抬手,身后跟着的小玉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她手里。 啪—— 空寂的区一声突兀闷响,商场负责人和品牌经理同时一惊。 “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南溪再次开口。 品牌经理颤颤巍巍打开那个印着“兰里珠宝”的绒布盒子,里面赫然就是不久前售出的一款由兰里夫人亲自设计的项链,这个项链还获得了国际大奖,全世界只此一条,因为售价昂贵,一直被妥善锁在保险柜里,只是给客人看图片,有意向的才会拿出来。 价值千万美金的顶级珠宝,不可能是谁都能轻易消费的,在店里放了三年才售出,谁知刚售出不到两个月,客人就找上门来,品牌经理心惊胆战,小心回答, “是的,夫人,这确实是我们店的项链,由我们的品牌创始人兰里夫人亲自设计,请了意大利最着名的珠宝镶嵌大师镶嵌而成,名叫‘爱如星河’,您是对这款项链哪里不满意吗?” “哼,你们就是拿着这些噱头招摇撞骗的?”一旁身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冷冷开口。 品牌经理一愣,“夫人您说笑了,我们是东南亚数一数二的珠宝品牌,怎么会有骗人这一说。” “不骗人?不骗人你们这破东西以次充好,拿有辐射的假货出售给客人,害的我姐妹过敏,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你们这破石头怕是已经害死她了,你们拿什么赔军政府将军家夫人的命?” 梁露猛的拍了拍桌子,如刀锐芒瞪着对面的经理,“我高高兴兴从你们这里买了东西送姐妹,结果差点要了她的命,这笔账,怎么算? 我花了一千多万美金,跑你们这儿买了个辐射足以致命的破假货,项链在我卧室放了一个星期才送出去,我怀着孕,医生说,孩子也有可能被辐射了,这笔账,你要怎么算?” 梁露话音刚落,伏猜顺势自后腰掏出手枪,捏着商场负责人的脖颈,宰鸡似的将人脑袋摁到了桌子上, “妈的,我们司令和将军家的两位夫人同时被你们祸害,好大的狗胆。” 负责人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哪里见过如此暴戾蛮悍的军人,更不用说被人拿枪指着脑门了,当时脸就吓白了。 伏猜还没用力,突地闻见一股异味。 妈的。这怂货居然被吓尿了。 南溪嫌弃瞪了伏猜一眼,伏猜有点尴尬,连忙叫了卫兵将人带走,一把扯过躲在角落的一个柜姐,让迅速处理干净。 南溪从包里拿出香水,喷了喷,隔绝掉异味,心里膈应才压下去几分,再次伸手,小玉将一份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南溪扔到了桌子上,“这是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铁证如山,我知道你不是负责人,叫你们的老板出来谈。”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经理能解决的了,那人抖着手行礼,“各位夫人请稍等,我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 兰里夫人此时正在大厦顶层集团总裁办公室,被身为集团掌舵人的兄长——兰里吞大骂,原因无他,正因为昨天半夜,集团突然收到华商协会的通知,所有华商协会成员,全都停止同兰里家族的业务往来。 不仅如此,仰光最大的慈善机构和当地政府合作准备斥巨资拍一部宣传电影,兰里集团名下的电影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了政府的授权拍摄,可是昨天晚上也被莫名通知慈善机构负责人不同意由兰里集团来拍,政府因此取消授权。 对方给出的原由,居然是兰里家的大小姐毫无慈悲之心,行为举止同慈善机构理念相悖。 兰里吞半夜气到失眠,打电话居然找不到妹妹,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哑着嗓子打电话过来问哥哥怎么了。 “兰里娜,你儿子都二十五了,你四十四岁了,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哪里有一点点贵族夫人的模样?” 兰里夫人低着头,面色难看,“哥哥,我现在死了丈夫的,个人行为跟集团有什么牵扯?那些圈子里的贵夫人,哪个都玩的比我花,我正常谈恋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儿子根本就不管我,我还不能找点乐子?” “阿勋为什么不管你,你心里没点数吗?”兰里吞瞪了妹妹一眼。 此时秘书在外面敲门,“总裁,珠宝被监测出有非常严重的辐射,客人是军政府高官家的夫人,现在带了兵来要说法。” 兰里夫人听完,头皮都麻了。 娘家这边从商,已经没有从政的人,自从飒昆死后,飒家在军队的影响力也弱了下去,虽然儿子在军队任职,但是他毕竟权利有限,职责范围都是偏文职,同正儿八经领兵打仗的将领可不一样。 再说因为那个贱人流产,儿子将家里房顶都掀了,根本不理自己。 她看向兰里吞,嘴皮颤抖,“哥哥,……” 兰里吞狠狠砸了砸办公桌面,“兰里娜,我们家迟早毁在你这个孽障手里,赶紧给阿勋打电话,我们下去看看。” 第420章 老子的二宝要是有个闪失,我剁了你们 兰里集团大楼门后,两声刺耳刹车惊的人胆寒。 巴律和飒勋的车,几乎是同时停到了门口,前后脚的急速漂移停车,可见当事人之心急。 砰—— 前面越野军车车门被重重砸上,黑面冷戾的军官朝着里面急冲,眼角扫过后面跟着的飒勋,气息翻涌,停脚一把拽住那人胸前衣领, “妈的,我老婆和我兄弟的老婆孩子,要是因为你们家那个老妖精的项链有任何问题,老子他妈要兰里家一家子陪葬。” 刚在军队大楼上了没多久班的司令就接到了电话,是兰里家请了市长当说客说和,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收了梁露送的一条什么狗屁项链,结果那玩意儿辐射严重超标,对人体伤害非常大。 年轻的将军当即黑了脸,一脚踹翻椅子,起身叫了心腹带兵过来,涉及到老婆,他不会卖任何人的面子。 飒勋脸色更黑,母亲的行为让他在爱人面前无地自容,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茵茵摔了腿还在医院住着,她一夜都没过去就又哭哭啼啼打电话过来说有人要杀她,让自己赶紧过来。 一路上舅舅打了电话过来,才知道是惹了巴律的老婆,不止巴律,宋猜和占蓬的老婆这次也一并惹了。 军政府最有实力,最具手腕的三个男人的心头肉被她一个老太太一夜之间全得罪了,不得不说也是本事。 自己在军队经营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局面,本来同巴律他们的关系缓和了,有望年底再升一级,现在又被她给搅黄了。 “先进去看看情况,如果是我母亲的错,我会赔偿。” “赔?你他妈拿什么赔?我老婆的健康和我兄弟老婆孩子的健康,你赔的起么?” 巴律将人一把推出去,冲着里面出来迎他的潘普道,“带路。” “老公~” 南溪本来坐在沙发上惬意喝着咖啡,不论对面兰里吞说什么都傲娇的爱搭不理,梁露远远看见巴律黑着脸过来,推了好友一把,南溪这才抬头,一秒进入状态。 “老公~” 她娇滴滴的迎上去扑进丈夫怀里,抱着他的劲腰哭哭唧唧,“你怎么来了?” 巴律戾眉横立,“受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说?自己跑这儿来了?你男人还没死呢,用得着你出面?” 南溪偷偷掐了男人后腰一把,示意让自己发挥。 巴律是明白了老婆的意思,但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犹豫了一秒,随后正色道, “怎么了?宝贝儿?都给我气哭了。” 南溪心里暗暗给丈夫竖了个大拇指,声音更委屈了, “老公,你还没下台呢,怎么就有人敢这么欺负我们呀?宋司令的老婆在这里买了项链送我,可是这些黑心的商人卖假项链给她,医生说,宋司令的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被辐射了……呜呜呜…… 这可怎么办?我特别喜欢这条项链,放卧室好久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也被辐射了……老公……我会不会死啊……” 她将一个娇纵无脑依附丈夫的小女人演了个十成十,梁露和雅娜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总结要领,难怪人家能把男人捏的死死的,这炉火纯青的演技,自己得好好学着点。 巴律喉结动了动,“放心,你男人十年八年的,这屁股还坐的稳。”巴律说的漫不经心,但是意有所指的眼神却落在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飒勋身上。 飒勋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舅舅,又看了一眼站在舅舅身后的母亲,后槽牙咬了咬, “将军,这件事,是我们的错,让二位夫人受惊了,这样,兰里家族拿出我外祖收藏的绝版古董珠宝项链送给二位夫人,作为补偿,您看可以么?” 巴律大手摩挲着妻子纤细脊背,见她没暗示,冷笑一声, “老子缺你那两块破石头?我兄弟和我的老婆孩子,金贵着呢,你那些破玩意儿值几个钱?。” 巴律说完,后知后觉,将妻子从怀里捞了出来,自她面上细细打量,随后又落到她肚子上, “宝……宝宝?老婆,你……你你……” “你什么你?今天要是这事不解决,你的二宝就没了,我都被辐射了,这孩子能不能要还说不准。”南溪擦了一把根本就没有的眼泪道。 “妈的——”巴律瞬间浑身血液沸腾,冲上脑门,伸手自后腰拔枪,咔嚓上膛, 砰—— 巨大枪声震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几米开外奢华水晶吊灯随后哗啦啦开始摇晃,摇了几下径直砸向对面,碎片迸溅一地,割地在场人人心头发紧。 “老子的二宝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剁了你们,伏猜——” 男人目眦欲裂咆哮叫了属下过来, “在,将军。” 去把兰里家和这栋大楼给老子围了,一只耗子都不能出去,找律师过来问问,卖假货害人,这个老妖精要坐多少年牢?给老子起诉。 让人将兰里集团名下所有项目都给老子查,假货肯定不只这一条,先停业整顿,查完再说。 “将军——” 兰里吞纵横商场一辈子都绷不住了,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放下了世家大族的颜面,朝着年轻暴戾的上位者行了礼, “将军,这件事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兰里集团向来支持军方所有政策,每年为军队采购,筹措军费也是诚意十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伤害军方对我们的信任,这一定是误会。”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你他妈一个误会老子的老婆孩子,还有我兄弟的老婆孩子,都跟着遭殃,兰里吞,老子知道你跟政府大楼暧昧,但是,缅甸他妈还是枪杆子说了算,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 “将军说的是。”兰里吞打掉牙齿和血咽,咬牙道, “将军,兰里家愿意承担仰光军区明年一年的生活物资,作为对军方的拥护,并且,欧洲最近有一场古董拍卖会,里面有绝版孤品的一条皇室项链和一顶华国流落在外的顶级凤冠,我亲自过去拍下来,送给两位夫人压惊,您看这样可以吗?” 伤筋动骨和死无葬身之地,他还是能分清的。 巴律依旧没收到老婆的暗示。 他舌尖顶着腮帮子,一言不发。 飒勋是从南溪最后说的那句话里反应过来这件事是个圈套的,但是这个局布的太绝,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失望又无奈的看了一眼母亲,闭眼, “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南溪眼波流转,随后从丈夫怀里出来,“老公,那你先忙。” 第421章 我做了措施的,还能真跳? 没人知道巴律和飒勋谈了什么,但是两人进来的时候,表情却和出门时天差地别。 巴律眼角眉梢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单手搭在飒勋肩膀上,看起来很是亲密。 然而飒勋虽然淡笑和他在说话,但是那一点点笑意,根本达不到眼底,笔直的军装穿在他身上,和巴律的霸气肆意截然不同,是另外一份的儒雅矜贵,此时却透着淡淡的阴鸷。 南溪和梁露雅娜对视一眼,三人皆没吭声。 “宝贝儿,今天这个事呢,算是个误会,飒公子已经解释过了,咱们先去医院好好查一查,只要孩子没事,误会解开了,也就罢了,你说呢?” 南溪看了丈夫一眼,乖巧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都听老公的。” “嫂子,你的意思呢?”巴律难得叫梁露叫的这么客气,梁露一时有点不适应,清了清嗓子, “当然,只要孩子没事,一切都好说。”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你们都怀着孕呢,折腾这么久该累了。”雅娜开口。 几人气势汹汹而来,浩浩荡荡而去,折腾的兰里家人仰马翻。 兰里吞亲自将人送上车,笑着挥手,“赔礼我过几天派人送到二位夫人府上,将军慢走,几位夫人慢走……” 等到车子开远了,兰里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电话,随后叫飒勋和妹妹一起回了家,兰里夫人自此命运急转直下,直到后来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这一局,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群对手,悔不当初。 “宝宝……宝宝……我摸一摸……”一上车,巴律就缠了上来,抱着老婆纤腰,大手覆上她小腹,不敢相信,这里居然又有了他的崽。 南溪伸手去推他,“讨厌,不让你摸。” “又怎么了?好端端的,我不都配合你了么?妈的,坑的飒勋脸都绿了,老婆,你可真有本事。” 南溪噘着嘴瞪了他一眼,“我还要穿凤冠霞帔呢,现在又怀孕了,都怪你。” 男人讪讪看了老婆一眼,厚着脸皮凑上去,“多久了?啥时候怀上的?” 小女人不悦冷冷道,“二十几天了……” 那就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他情不自禁,没做措施,又折腾了她好久。 “宝贝儿,没事,你怀儿子的时候,不是五个多月才看见肚子?我们的婚礼还有十几天,根本看不出来……” 他说着,又低头看向妻子平坦的小腹,糙手试探着摸上去。 南溪这次没阻止,男人胆子大了起来,来回摩挲,直到车子停到医院门口, “哥,溪姐,咱们到了。”前面开车的伏猜出声。 “我去看茵茵,你去忙吧,午饭自己吃,我就不过去了,有点累。”南溪温声交代丈夫。 “不行。”男人沉声拒绝,“你上去看,让伏猜跟着,我在车上等,下来跟着我去军部大楼,你在小卧室休息,我不打搅你。” 巴律还没从之前的事中缓过神来,妻子又怀孕了,他怎么可能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南溪想了想,伸手戳丈夫眉心,“讨厌鬼。” 随后下了车。 “伏猜,”巴律严肃看着心腹手下,“没有第三次。” “哥,放心。”伏猜重重砸了砸自己心口,意思很简单,自己拿命保证,随后转身,跟着南溪进了医院,顺手接过了小玉手里提着的东西和鲜花。 病房里,茵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的耳边放着手机,里面外放着音频金融课程。 听见动静,睁开眼,立时眉开眼笑,“溪溪姐,露露姐,雅娜姐,你们怎么来了?” “你都快把自己折腾死了,我们不来能行么?茵茵,难怪你龙哥老骂你,你可真是愣啊。”南溪生气又心疼,坐到了伏猜拉过来的椅子上。 “就是,多大的事也不能跳楼啊,我差点被你吓死。”露露也开口,坐到了床边。 伏猜又拉了个椅子给雅娜,雅娜看着茵茵,叹了口气,“疼不疼?” 茵茵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收拾的佣人,冷声道,“我这儿来客人了,你先出去吧。” 那人脸上有点不情愿,但对上伏猜凶戾眼神,还是乖乖出了门。 小玉也去了门口,伏猜跟着出去,将门带上。 见病房只剩下他们四人,茵茵才嘿嘿笑出声来,“放心吧,我做了措施的,还能真跳?我买通了医生,石膏什么都是假的,糊弄飒勋而已。” 南溪几人脸上的心疼瞬间烟消云散,只剩龟裂。 “不对啊,不是说你当着飒勋的面跳的?” 茵茵漫不经心拿起南溪带来的花看,“对啊,所以我才大半夜的跳啊,白天能糊弄过去么?当时我闹的动静挺大,乱糟糟的,他没心情注意那些细节,等他跑下楼的时候,我安排的人已经将我抱了过去,他还发火踹了那人一脚,害我多掏了三百美金。” 茵茵嫌弃翻了个白眼。 “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只要你回来,好好和他说,他也会听。”梁露叹了口气道。 “你们不了解飒勋那个人,他虽然和他妈关系冷淡,但是她妈为他吃了很多年的苦,也是真的,孩子没了,他也只是砸的昏天黑地发脾气,不会真的和他妈撕破脸。 我只是个情人,能哄到钱,但是哄不了他跟自己的母亲作对翻脸,与其低三下四求他,不如来招狠的,我刚流产又摔断了腿,他怎么着都欠着我的。” 茵茵说完,扯唇笑了笑,“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跑去直接撕兰里夫人,我的姐姐们,你们简直就是我的活菩萨,太解气了,咋想的?我还没发挥呢,你们就行动了?” 南溪嗔怪点她眉心,“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假跳?当时就气坏了,不管不顾冲过去找麻烦,这次,够兰里夫人喝一壶的了,行了,事情你龙哥过来已经解决了,你也别跟飒勋提什么,乖乖养着,他的这份愧疚,能保你在他这里一辈子占上风,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听话。” “溪姐——” 茵茵知道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和飒勋的事太复杂,她没办法一句两句说清楚,过日子?怎么过?他是权贵阶层的公子哥,自己妓女出身的背景注定这辈子被人鄙视践踏。 与其跟着他一辈子抬不起头,生的孩子被当成下等人,她宁可找个对自己好的普通男人,堂堂正正做个人。 “茵茵。”梁露看出了茵茵深藏的不安和自卑,她明白这种感觉,“我会跟你宋猜哥说,让他认你当妹妹,伤好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以后,你就是朝露庄园的大小姐,宋司令的妹妹,没人再敢看轻你。” 第422章 有没有可能是个妹妹? 内比都某别墅客厅,烟雾缭绕,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已经玩了一个通宵的扑克牌,赌的并不大,但也绝对不小。 “哈哈哈,老子又赢了,猜哥,阿道,还有你,索老二,给钱给钱……” 占蓬嘴皮虚虚咬着烟,一只眼睛被熏地半眯着,笑的很是浮夸。 宋猜白了他一眼,将眼前的一沓缅币扔到了桌上, “不玩了,没劲……” 他本来不想玩,被占蓬硬生生从床上拽了出来,陪着他们玩通宵。 虽说被军方弄来“调查”,但身份摆在那里,只要猛哥和阿龙在那个位置,就没人真敢把他们怎么样,说到底无非是逼猛哥和阿龙让利让权。 但是来这儿吃的好喝的好,就是没有信号,限制行动。 老婆大着肚子眼看着就要生了,虽然有阿龙在肯定不会有事,但是作为丈夫,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陪在身边,露露该是得多害怕。 越想越烦躁,宋猜干脆起身,朝着外面走,出去透透气。 “不是,猜哥,你干啥去?” 占蓬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冲着好兄弟背影喊了一句。 “老子都他妈被腌入味儿了,出去透透气”宋猜没回头,冷声道。 “不玩了不玩了,困死老子了,这夜真他妈不是人熬的,别把老子的腰子熬坏了……” 对面的人也扔掉了手里的牌,打算上楼补觉。 “走归走,这把的钱留下,想赖账?”占蓬边扒拉桌上的钱边说。 “占蓬,你他妈在金三角的时候就贪财,到了这位置还贪财,你干脆跟你的钱过去得了,娶老婆干啥?” “你咋知道老子晚上睡在金子上?再说了,我贪财也是给老婆花,你个老光棍懂什么?你不贪财也没见弄个女人回家。” 占蓬贱兮兮的嘚瑟,两眼冒光数了数赢的钱,叫了心腹过来拿走,随后出了门。 不远处,宋猜正在跟一个人说着什么,他黑眸眯了眯,迈腿走了过去。 “这么说,今晚我们就能走了?”宋猜还是不敢置信,再次确认。 对面的人恭敬回复,“是的,司令,路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您不必担心,只是将军交代,您和占司令的行踪得保密,只能回到仰光的私宅,不能露面。” “嗯,好,我知道了。” 宋猜挥了挥手,那人便敬礼离开。 “阿龙这回动作这么快?”占蓬似是没想到,摩挲着下巴思忖。 “哼”宋猜冷笑,“这次不是阿龙动作快,是你老婆动作快。” 占蓬懒懒散散的黑眸筱地圆睁,“什么我老婆厉害?你啥意思?” “这次可是几个女人把我们弄出来的,妈的,活了二十几年,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次被女人救,这感觉,真他妈爽……” 宋猜阔笑着往楼里面走。 “不是,狗东西你怎么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是我老婆捞的我?”占蓬反应了两秒连忙撵了上去, “快说快说,让我也爽爽……” 宋猜懒得理他,进了自己的卧室躺到床上,“回家自己跟你老婆问,老子现在要睡觉,晚上还得赶路。” 占蓬瞪了他一眼,“不说拉倒,我回家自己打听。” 他说完屁股已经坐到了床上,“往里挪挪。” “滚你自己房间睡,烦不烦?” “哎呀,猜哥,人家就想跟你睡,有安全感。” 占蓬学着泰国鸭店的那种男人黏腻口吻故意恶心宋猜,手还搭在了他的胸肌上打圈。 宋猜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尾椎骨都被恶心麻了,骂骂咧咧, “妈的,滚——恶心死了。” 占蓬笑的更贱,“讨厌——” “狗东西你是不是找抽?” 宋猜实在没办法,往旁边挪了挪,嫌弃到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占蓬挑眉,心情好没理他,随后躺着唱难听的泰语情歌。 宋猜满脑子都是老婆,强忍着一脚将他踹下床的冲动,闭眼养神。 …… 怡雅庄园,晚上九点。 南溪坐在沙发上拿平板画画。 她的对面,玩回来不久的巴闯,吴桀,还有仍然处在亢奋状态的巴律,三个人六只眼睛,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定定看着她。 “阿爸,阿妈肚子里真有弟弟了?”还是巴闯先小声开了口。 “这还能有假?”巴律回了一句。 “阿爸,你果然没骗我,只要我不跟你们睡,弟弟就会来了,那我以后都跟桀哥睡,你跟阿妈多给我生几个弟弟,我当老大,带着他们闯荡江湖。” 巴闯眼中满是期待看向父亲。 巴律揉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把,“不行,这个生完不生了,阿妈的身体弱,生多了太受罪。” “不行,我要十个弟弟,一个太少了。”巴闯有点不高兴。 “有没有可能是个妹妹?”一旁的吴桀说了一句。 “妹妹?”巴闯转头看着他,“我不要妹妹,妹妹不能闯荡江湖,要和阿妈一样宠着,没人和我玩。” 吴桀瞪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妹妹虽然说不能出去闯,但是妹妹长的漂亮,看见就高兴,还会叫咱们哥哥,穿着花裙子给咱们唱歌跳舞,妹妹比弟弟好。” 巴闯想了想,“妹妹一定漂亮吗?” 吴桀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婶长的好看,妹妹一定好看。” 巴律脸上的表情更乐了,“对对对,妹妹,这次一定是妹妹。” 南溪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对面三个呆瓜,“你们聊天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家里这么大,都杵在这儿干嘛?” “阿妈,阿爸说你现在是家里的宝,身边不能离人,我们三个男人,必须二十四小时轮岗陪在你身边。” 南溪无语看着丈夫,“那我不成犯人了?” “什么犯人,说的真难听,我们把你当祖宗供着,南小溪,不带这么伤我们心的。”巴律委屈道。 “就算这样,你们也太夸张了点,三个人没事干就盯着我?” “阿桀,阿闯,上楼去睡。”巴律冷下脸来,冲身边的两个人命令道。 “那好吧,阿妈晚安,阿爸晚安,妹妹晚安。”巴闯起身,他其实已经很瞌睡了。 “龙叔,小婶,我先带阿闯上楼。” 吴桀行了礼,随后带着巴闯离开,边上楼还边交代,“先把奶喝了再刷牙。” 南溪看着两个小少年身影,抿唇笑笑,“老公,我真觉得阿桀除了皮一点,挺好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能把父母气到不管他。” 巴律冷笑一声,坐到了她旁边,大喇喇摸着她纤细的小腿, “你看到的,只是这小子想让你看到的,他对自己人从来都好,但是在外面,心狠手黑。” 巴律不想让妻子过多的接触到仰光的黑暗,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她永远就这么在自己编织的城堡里快乐的生活。 自己在外面怎么拼死拼活都行,只要回家能看到她和孩子们的笑脸,那些血雨腥风瞬间烟消云散。 第423章 老子身体好 占蓬和宋猜避着人,兜兜转转又是飞机又是坐车,到了第二天一早,才进了怡雅庄园。 “妈的,窝囊死了,跟他妈偷情似的,还得走山路,老子的脑仁都被搅糊了。”占蓬坐上摆渡车开始抱怨。 “你有那东西么?还糊?”宋猜心情好,顺嘴跟好兄弟抬杠。 “就他妈你有?”占蓬白了他一眼。 两人没有再说话,马上就要看到老婆孩子了,心情都很激动。 进了主院,他们最先看到的是在院子里锻炼的梁露。 她现在孕晚期睡的不踏实,还总是燥的慌,天不亮就醒了,在院子里活动身体,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摆渡车上坐着两个男人,左边那个分明就是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的丈夫。 “老公——”她激动的声音颤抖。扶着腰迎上去。 宋猜也看见了妻子,一个箭步跳下车冲着这边喊“站着……站着别动……老婆……别跑……” 他生怕老婆脚下一个不稳摔倒了,不远的距离恨不得用飞的。 “老公。”梁露看见了丈夫,孕期所有的情绪终于绷不住,钻进他高大宽厚的胸膛流泪。 宋猜拍着她后背顺气,“我没事,别怕。” 占蓬也从摆渡车上下来,“啧啧啧……当初是谁他妈嘴硬一天八百个电话打过来骂老子?嗯?现在抱着不撒手?” “滚——”宋猜将妻子脑袋摁进自己怀里,瞪着没眼色的好兄弟,恨不得一拳打掉他那聒噪的牙。 占蓬挑了挑眉,转身,愣在原地。 对面四五米处,定定站着两个穿着吉利服,手拿狙击枪的小“兵”,两个人全副武装,似是刚从侧面的窗户里爬出来。 大的一个身后背着一个背包,脖子上还挂着水壶,小的一个拿着玩具枪,脸上全是抹的乱七八糟的油彩。 占蓬走过去嫌弃踹了吴桀屁股一脚,“你他妈又抽什么风?还带着阿闯一起抽?” “占叔,宋猜叔,你们回来了?”吴桀随意应了一句, “龙叔还没起床呢,你们先去吃早饭吧,我今天还得教阿闯怎么斩首,忙。”吴桀说着,就要带巴闯走。 “早上好啊,叔叔们,还有露露婶婶。”巴闯行了礼,随后跟着吴桀一溜烟跑没影了。 “看看,看看,这两个崽子疯成啥了,阿龙也不管管。” 占蓬摇着头走进了卧室。 巴律下楼的时候,只有占蓬一个人在客厅,直直躺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走过去将好兄弟搭着的长腿踢下去,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宋猜呢?” “听老婆哭去了呗,还用问?”占蓬收回了腿,淡淡的笑。 “你不进去听听?”巴律又问。 “我老婆辛苦,得好好睡觉,大早上的,我要是把她弄起来,非跟我没完,我可惹不起。” “怂样。”巴律扯唇笑了笑,随后道,“这次,飒勋算是骑虎难下,不得已做了让步。” “嗯,我听说了,真他妈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被老婆捞的时候。”占蓬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双肘自然搭在大腿上,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侧头看向好兄弟, “难怪你老嚷嚷着要吃软饭,这被自己女人护着的感觉,真他妈爽翻天了。” “知道就好,惜福,找个好老婆不容易。”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怕我老婆看不上我了,天天担惊受怕的,巴结都来不及。” “让阿猜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先去华国,你留下,我俩婚礼前一天连夜回去,我只有两天的时间,但是这两天,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得布局好。 猛哥会帮我撑着,军队和政府大楼那边不会出乱子,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查牧,还有那个薛鹏。 “你担心他们会在你婚礼的时候捣乱?”占蓬拧眉,“不可能吧,你们在华国办婚礼,他们还能在华国抢人不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老婆又怀孕了,我担不住哪怕一点点的风险。” “又怀孕了?”占蓬眼珠子瞪的老大,“不是,哥,你们这才重逢多久?怎么又怀了?” “老子身体好,种好,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你是我哥……你厉害,行了吧?” 占蓬懒得跟他拌嘴。 “我留下是没问题,但我是偷跑出来的,名义上,我还被关着呢,能干什么?”占蓬重新回到话题。 “你待着就成,万一到时候情况有变,你就留下来替我上班,我让彪子配合你,放心,有猛哥在,没事,如果计划顺利,你就和我一起飞华国。”巴律回答。 “行。”占蓬点了点头,“你小子这么多年不容易,兄弟我说什么都要让你顺顺利利把这个婚礼办了。” 两人相视一笑。 占蓬眼角暼过一抹白,转头,看见穿着吊带还眯着眼睛出门喝水的雅娜,黑眸一缩,连忙冲了过去将人死死护进怀里,“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雅娜还有点迷糊,“老公,我喝水……” 她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公突然出现,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他后腰的肉,“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 “我怕你睡着了弄醒来又生气,想着等你起床在进去。”占蓬说完,警惕看了一眼身后的巴律, “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他说完,连忙坏笑着将老婆打横抱着往卧室走。 “我要喝水……占蓬……” “喝喝喝……我给你倒……安分待着,再不穿外套出门,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门被重重的合上,里面的人再也没出来。 巴律去厨房看了一眼妻子的早餐,又返回卧室。 南溪已经醒了,但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冲着丈夫撒娇, “老公,我不想起床……” “不想起就睡着。” “可我不是得陪你去上班?” “你先睡,睡醒了咱们再走,今天我可以早上休息,下午再过去。”巴律宠溺摸着妻子的脸颊。 她真的好白,回来这些天,气色比第一次在岛上见她的时候好了太多,每天都笑着,看起来整个人闪闪发光。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娇娃娃,居然马上要为他生下第二个孩子了。 巴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喜忧都有。 南溪没想那么多,开心枕到了他大腿上,“嗯,那我再睡一会儿。” 第424章 逆子回来了 巴律今天只去开了个会,下午四点多就带着妻子回了庄园。 吴桀带着巴闯上完下午的课,两人就猫进了山里,巴律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教巴闯上树。 巴闯的腿上,胳膊上摔的到处都是青紫,还擦破了好几个地方的皮,汗水渗进去,火辣辣的疼,他爬着爬着就不干了,坐在树杈子上嚎。 巴律隔着电话听见儿子的声音,气得直骂吴桀, “妈的,赶紧回来,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抽死你。” “知道了,龙叔。”吴桀毫不在意,一把将小龙崽拽了下来,将水壶打开,吸管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哭声。 两人回去的时候,客厅里乌泱泱坐了一大帮大人,连先给谁打招呼都不知道,吴桀双手合十行礼, “婶婶们好,”他随后看向好几个月不见,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过去行礼,“阿妈。” 欧阳甄看着儿子浑身脏兮兮的,裤子膝盖上还破了一个洞,身上的衣服脏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深吸一口气, “儿子,你干什么去了?” “带着龙弟训练去了。” 他随后看向身后的巴闯,“问人。” 巴闯的小黑手合十抵至鼻尖,“婶婶们好。” 欧阳甄一看见巴闯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吴桀,那时候他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呀,怎么越长大越让人头疼。 欧阳甄这是第一次见巴闯,给他准备了礼物,让佣人拿了过来。 那是个成色极其讲究的翡翠玻璃种雕牌,上面精工雕着一条小龙,气势恢宏,做工精美。 “谢谢婶婶。”巴闯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别人送了要说感谢的话,还要回礼,上去亲了欧阳甄一下。 欧阳甄的心都萌化了,瞬间又有了拼三胎的想法。 这时,南溪和梁露从厨房那边过来,佣人带着一些自制的华国零食和小吃招呼客人。 巴闯开心的跟阿妈分享自己的礼物,南溪看着他问,“那你跟婶婶说谢谢了吗?” “我说了,还亲了婶婶一下。”巴闯回答。 南溪有点尴尬,看着欧阳甄想要解释这是自己忽悠儿子跟她亲近的,没想到这个愣小子居然亲了欧阳甄。 欧阳甄冲她笑笑,“我儿子小的时候天天嚷嚷着要跟龙叔决斗,娶你当老婆,我都没尴尬。” 南溪笑了笑,“小男孩的思维就是比较直接。” 欧阳甄点了点头,看向儿子,“阿桀,带弟弟去洗洗,换身衣服。” 她的这个逆子,也就只有在怡雅庄园才能安分待着,要是在内比都,自己十天半个都见不到人,比他阿爸还忙。 欧阳甄和南溪聊着吴桀在庄园这段时间的表现,雅娜和梁露还有偷偷跑出医院的茵茵,三个人坐在一起看南溪和巴律拍的婚纱照。 婚纱照都是他们几个女人商量着定的,到了拍摄地点,南溪妆都化好了,丈夫才火急火燎的赶来,连军装都没有换。 拍摄团队是雅娜找来的,他们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看见平日里只能从新闻上偶尔看见的年轻强悍的将军时,还是紧张的不行。 尽管巴律在妻子的暗示下,已经尽可能表现的温和,但是久居高位者身上那股威严和煞气,依旧让人心惊胆寒。 他不愿意涂那些女人的东西在脸上,换了衣服直接拍,平日里在妻子面前什么宝都能耍出来,拍摄的时候僵的像个木头桩子。 随后没办法,雅娜和梁露就让他站着当背景板,把重点放在南溪身上就好。 男人全程充当工具人,在马上,在车旁,在庙里,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只有最后穿民族服饰的时候,扛着同样穿民族服装的巴闯那几张,才见了笑脸。 夫妻两人站在金塔寺金光灿灿的大佛旁边,儿子骑在他脖子上,身着华丽裙子的母亲伸手去扶着他,一家人在下午的阳光下,恬淡,安静,美好。 “这张最好看,把这张放大,挂在客厅。”茵茵一边喝酸奶,一边指着一家三口的合照说。 “嗯,我也觉得这个好看。”雅娜认同点了点头。 “就是,我龙哥拍照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要不是靠颜值撑着,不知道得多滑稽,就这个还稍微见了点笑脸。” “愣货,你是不是找抽?”巴律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了茵茵口无遮拦的在说自己。 茵茵缩了缩脖子,讪讪闭了嘴。 “对我妹子客气点儿,什么愣货,以后叫大名,越叫越愣。” 宋猜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接受了妻子贸然给自己认的这个妹妹,虽然说傻了点,但老婆喜欢,那他也无所谓,孤身一人多年的男人,因为娶了这么一个老婆,突然间孩子也有了,家也有了,还有了妹妹,胸腔里一天到晚都是满满的。 “谢谢哥,哥你真好。”茵茵眉开眼笑。 任谁突然多了个位高权重的哥,还见面礼一给就是三百万美金,都能嘴甜的抹上蜜来。 宋猜嘴角扯了扯,还是不太习惯这丫头的跳脱,闷闷“嗯”了一声。 占蓬吊儿郎当在后面缠着吴猛,不知道又在要什么好处,吴猛听完,瞪了他一眼, “没门儿,老实给老子在缅北待着,出了什么岔子,我枪毙你。” 他说完,迈着腿下了楼,坐到了妻子身边。 欧阳甄还在因为他不管儿子的事生气,尤其今天看到儿子,好像个流浪汉一样,又脏又邋遢,当母亲的心都烂了,又开始迁怒丈夫。 吴猛一看老婆不让摸手,就知道逆子回来了,天灵盖都快被火气冲翻,问巴律, “阿桀呢?” “阿桀带阿闯去换衣服了。”南溪替丈夫回答。 巴律跟他一样粗线条,两个孩子从脚底下匍匐过去都不带看一眼的,有时候挡了路还会一脚拨开,他怎么可能知道吴桀在哪儿。 南溪刚说完,吴桀和巴闯就下了楼。 吴桀自己穿了一身运动套装,给巴闯也换了一套,南溪喜欢打扮儿子,给他买的都是潮童品牌,搭配上巴闯酷酷的发型,比电视里的童星还帅,又因为这小子随他爹,天然带着点桀骜不羁的痞劲儿,跟在吴桀身后,把几个女人的心都萌翻了。 第425章 这种男的,一看就不行 “我的天哪,小龙崽好帅啊,姨姨还能等你几年的。”茵茵感慨一句,说着就要上去拉着巴闯抱起来亲。 吴桀一把将巴闯挡在身后,“干啥?他现在是我的兵。” “你的兵我影响我找他当男朋友。”茵茵绕着吴桀就要去拉巴闯。 “不行,我不要茵茵姨姨当女朋友,阿爸说你不聪明,别传染给我。”巴闯一脸抗拒。 “别听你阿爸瞎说,姨姨聪明着呢,小龙崽,过来,姨姨亲一下,给你买玩具。”茵茵循循善诱。 “好了茵茵,吴将军在呢,不能没大没小。”梁露出声制止几人的打闹。 吴桀这才带着巴闯过去行礼,“阿爸。” “大伯。”巴闯按照吴桀教他的称呼叫吴猛。 吴猛看着这个跟巴律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子,脸上的冷然这才淡了几分,笑着伸手, “阿闯,过来到大伯这儿来。” 巴闯走了过去,吴猛将人拉过来,抱在手里掂量掂量,“这小子还挺有分量,看来我儿子在你这儿的工没白打。” 吴猛看向巴律道。 “桀哥对我可好了,去哪儿都背着我的奶,还给我洗澡刷牙,陪我睡觉拉粑粑,训练我当兵,大伯,桀哥说我阿爸小的时候,您也是这么带着他的,是真的吗?” 吴桀讪讪摸了摸鼻子。 吴猛戾眼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一脸黑线的巴律,闷笑一声, “你阿爸可没你乖。” 吴猛说完,招呼了门口的心腹秘书过来,秘书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吴猛打开,里面有两个文件袋, “这一份,是给我侄子的见面礼,这一份,是你的新婚礼物。” 巴律笑道,“给阿闯那份,我收下了,新婚礼物你不是已经在我领证的时候送过了吗?给阿桀吧,他也大了,得有点私房钱了。” 吴猛冷笑一声,“收着吧,还能少了他的?这小子比我有钱,他祖父留下的私产我一分钱的份都没有,人家早就写好了遗嘱,给长孙的,不光我没有,连阿骁都不沾边,这小子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能养活一个连了。” “就是,龙叔,你收着吧,我不眼红,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等我将来结婚的时候,你翻翻给我回礼就成。”吴桀一本正经的将文件放到了盒子里盖上,然后推到了南溪眼前。 巴律睨着吴桀,“你小子算计到我头上了,嗯?” “好了。”吴猛没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开门见山, “这次去华国办婚礼,我得在这边盯着,没办法过去,所以只能你嫂子代替我,她带着阿桀过去,你谨哥也过不来,月月会带着孩子还有妈妈,小姨过去,作为男方的长辈参加。 不过你放心,周谦在那边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你丢人。” 巴律知道他和洪谨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点了点头,“知道了,猛哥。” “嗯,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回去了,照顾好你嫂子。”吴猛说完,捏了捏妻子的手,起身又拍了拍儿子,叮嘱一句, “照顾好你阿妈,别惹她生气。” “我知道,阿爸。” 吴猛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几人送吴猛一行人上了摆渡车,这才回来。 “阿律,你们也收拾收拾,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就不跟你们聊天了。”欧阳甄开口道。 巴律点头,看向吴桀,“带你阿妈上楼。” 吴桀已经跟欧阳甄的个子差不多高了,抬手搭在母亲肩膀上, “阿妈,走,我帮你捏捏腿。” “你少气我比捏腿强。”欧阳甄瞪了他一眼。 “阿妈,你这么久都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不爱我了?”吴桀开启死皮赖脸哄妈模式,半推着欧阳甄上楼。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欧阳甄看见儿子心其实就已经软了大半,但是作为母亲,她不得不硬着心肠教育儿子。 “阿桀,你眼看着就十二了,不是三岁四岁,阿妈能放任你不管,你现在不好好学点本事傍身,将来要怎么立足呢?你阿爸和你龙叔还能罩着你一辈子?你支不起来,这些弟弟妹妹们靠谁庇护?你阿爸打下的江山就要这么拱手让人吗?” “我知道,知道,阿妈,您就别操心了,操心多了容易长皱纹,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根白头发?” …… 南溪看着吴桀哄欧阳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巴律不明所以,递给巴闯一根香蕉,看向身边的妻子。 “老公,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甄甄嫂子说她对阿桀这个儿子是又爱又烦了。” “为什么?” “阿桀气人是真的,但是哄人也是真的会哄,没几个老母亲能经得住儿子这样的哄,好像他除了不好好念书,真的没什么缺点,聪明,上进,能吃苦,情商高,孝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么看来,念不念书的,好像真的也没那么要紧了。” 巴律点了点头,“书可以不念,本事不可以不学,放心吧,阿桀心里有数,现在把他放前线打仗,这小子也能嗷嗷叫。” 南溪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吃的满脸脏兮兮的儿子, “儿子,你将来不会也这么忽悠我吧?” 巴闯抬头,“不会,阿妈,我爱你的。” 南溪母爱又泛滥开来,推开丈夫,想要将巴闯抱起来,掂了两下感觉太重,拿纸擦了擦他的脸蛋,才捧着左右亲了亲, “我的好儿子。” 一旁的巴律嘴角直抽抽,“老婆,你比甄甄嫂子还好忽悠。” 南溪瞪了他一眼,“哪有,我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可能骗我,对吧,儿子?” 巴闯点了点头,“是的呢,阿妈,宝宝最爱你了。” “听听,听听,哪里找这么可爱的宝宝。我生的。” 南溪很少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巴律不忍心揭穿儿子的敷衍,抿唇看着妻子笑而不语。 对面的占蓬正在玩游戏,送完吴猛刚回来,就跟没骨头似的,脑袋枕在妻子腿上,推也推不下去,赖着不走。 雅娜懒得理他,“占蓬,你赶紧让阿爸把两个孩子送回来我带他们去华国参加婚礼。” “知道了,我已经说了,阿爸说明天一早直接送机场,老头现在稀罕着呢,骂了我好半天。”占蓬向妻子抱怨。 “你一年到头都不知道打个电话,阿爸只能自己过来看孩子,折腾过来也挺累的,骂你你就听着。”雅娜又推了推丈夫脑袋。 占蓬正玩的起劲,敷衍了一句不吭声。 雅娜懒得理他,自顾自玩着手机,看到一个红遍亚洲的唱跳组合,激动叫了茵茵过来。 “茵茵……茵茵……快来看,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个组合,妈呀,帅死了……” 占蓬唰一下扔掉手机从她腿上弹了起来,抻着脖子凑过去看了一眼, “帅个屁,老子染个黄毛,擦点粉,比他们这些娘们唧唧的货帅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么眼神儿……” 他不屑撇了撇嘴,“这种男的,一看就不行,说不定还是卖的,也就哄哄你们这些傻女人。” 第426章 这次,我好好爱你 雅娜和茵茵两个人饶有兴致看着演唱会视频,边说边欣赏,没人理占蓬,占蓬没意思,跑去外面喂鱼。 宋猜带着梁露去了自己家准备回去的东西。 南溪对明星没什么兴趣,靠在丈夫怀里逛购物软件。 管家这时走了进来,“先生,夫人,飒勋中将在外面。” 巴律抬眸,随后看了看对面没心没肺的茵茵,道,“去找个轮椅,把这货弄过去。” “龙哥,我可是功臣,你趁着我哥和我嫂子不在就出卖我,你有没有良心?”茵茵说完张嘴干嚎, “溪溪姐,你快管管他呀,心太黑了。” 南溪笑了笑,“茵茵,你偷偷从医院跑出来,飒勋肯定着急,他这几天不是已经在处理兰里夫人的事了吗?你就给他个机会听他怎么说。 放心,你不愿意跟他走,他就带不走你,外面不是有宋猜留下保护你的兵?” 茵茵这才止了嚎叫,想了想,“也对,不去见他,等他进来跟龙哥商量点什么,我又得被这个黑心鬼卖了。 反正现在有我哥给我撑腰,我不怕他。” 茵茵说完,招呼忽管家,“管家大姐,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她一边将晾着的腿重新塞进石膏里,一边念叨,“哎,以前被压迫惯了,都成条件反射了,一时半会不适应。” 南溪看着茵茵摇了摇头。 茵茵最终被管家推到了外面的小湖旁边,飒勋已经被安排在了小亭子里喝茶。 他今天没穿军装,穿着一件白色的商务短袖,搭配黑色的西装裤,安静坐在那里,气质矜贵出尘,一举一动都是标准的公子哥儿做派,松弛,骄傲。 管家将人推过去,就转身离开了。 茵茵一看见这个男人黑沉着脸就发怵,吞了吞口水,“你找我干什么?” “你还没好,从医院跑出来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让你一天到晚惦记着过来?” 茵茵瞪了他一眼,“这里有我朋友,我在这里待着轻松,高兴,你管的着么?” 飒勋的脸又黑了,深吸两口气,迈腿走了过来,蹲到她轮椅旁边,看着她打了石膏的腿。 茵茵紧张拽了拽裙子,生怕露出破绽来。 “疼不疼了?”飒勋看了一会儿,心疼的抬眼,看着面色消瘦的茵茵。 茵茵别过脸去,“不用你假好心。” 飒勋伸手去拉她的手,可是被茵茵甩开,他又追着过去,硬是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 “我外公把我母亲送去泰国了,她这次闯了大祸,我没有求情,兰里家差点因为她破产……” 茵茵眼睛筱的睁大,震惊道,“龙哥这么厉害的吗?一句话能让兰里家破产?” 飒勋点了点头,“他现在是缅甸实际上的最高权力者,商人再怎么厉害都斗不过军方,何况,兰里家从事的都是传统行业,近两年很不景气。 而且,巴律的老婆可不是吃素的,她一句话,就能让仰光的华商资本围剿兰里家族。 华人向来团结,她手底下那个孙成,现在在仰光的名号响当当,军,黑,商三方都有势力,没人敢轻易招惹。” 茵茵心里感慨,溪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前她只以为南溪是小富婆,一天到晚就是逛逛街,跟老公撒撒娇,银行是她家里的,她根本不用管。 现在看来,溪姐的能力远远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孙成是溪姐的人,别人不知道,但是她隐约能看出来,孙成就算为人圆滑世故,但是他从来都对溪姐忠心耿耿,很可能孙成现在的一切,都是溪姐在后面指点,孙成只是照办执行而已。 所以归根到底,她得抱紧溪姐,露露姐,雅娜姐这几个大佬背后的女大佬的大腿才行。 “想什么呢?”飒勋看她又发呆,微凉的指尖捏了捏她脸蛋,冰冰的让人不舒服,茵茵嫌弃躲开, “有话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男人低头笑了笑,“你哪儿我没动过?” “你烦不烦?”茵茵推了他一把,“没事我先走了,没功夫在这儿跟你磨牙。” 她说着就要伸手打电话叫管家过来推自己,被飒勋拦住,笔直的长腿挡在眼前,她只能吃力的抬头仰望, 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只看了一眼,就身子靠到了后面,无声同他对峙。 过了良久,脸上覆盖的阴影不见,眼前又亮了起来,她转头,男人又蹲到了她眼前, “茵茵,我离开兰里家的时候,外公给了我两个选择,” 飒勋又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手心, “一个是放弃你,我从此正式作为兰里家族继承人,一个是同兰里家族撇清关系,从此以后我干什么,都跟他们没关系。” 茵茵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拧,但还是没有说话。 对面的男人低头,吻了吻她手背,茵茵感觉指尖一凉,低头,左手无名指被他套上一个祖母绿戒指,周围围着一圈钻石,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盛大华美的宝石闪着熠熠的光,同周围钻石的夺目相互辉映,美得像个童话。 “茵茵。其实在你流产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同兰里家割裂,只是,我需要时间去处理这一切,可是,没等我处理好,你又受伤了。 对不起,我老是让你受伤,和你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十七岁,我不懂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伤害了你,等我反应过来想要弥补的时候,你怕我怕的都有了心理阴影。 我身上流淌着飒家和兰里家阴暗凉薄的血,从来不会好好爱一个人,但又有着难以自控的占有欲,南溪说的对,我如果真的爱你,就要学会尊重你。 我看着巴律,占蓬他们对待老婆的态度,才知道男人应该怎么去喜欢一个女人,可惜我醒悟的太晚,茵茵,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永远欠着你们的。 现在我和兰里家彻底剥离,我的私产虽然打了折扣,但是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以后也会好好经营名下的产业,让你也过上好的生活,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根本放不下你。 给我个机会,这次,我好好爱你,不会再发疯囚禁你,不会再禁锢你伤害你,好不好?” 茵茵已经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抱歉,听到愧疚,听到他对自己行为的后悔。 “我想要的生活,自己会争取,你给的感情,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接受,我现在有了哥哥嫂子,有了家,不再是没人要没人管的孤儿任你欺凌。” 她拔下手上的戒指,“既然知道你以前的那些行为对我造成了伤害,那就以后都不要来找我,我不稀罕你的感情,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她说完,自己操作轮椅,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427章 回家 南溪一行人是在第二天一早出发的,乘坐军方专机,四架枭龙战机伴飞护航,一路飞到缅北口岸,坐车进入华国境内。 南家的专车已经等在了那里,接上了人,直接驱车开往南家老宅。 一路上巴闯都异常兴奋,趴在车窗上到处看,后来还不满足,直接站在吴桀的腿上,脑袋伸到天窗外面,不时兴奋大叫,等红绿灯的时候还同旁边的司机打招呼。 有个女司机被他叫美女姐姐,高兴的给他飞吻,隔着车窗硬是将自己车里面的公仔塞过来送给他。 吴桀不屑扯了扯唇,“龙弟,你这行为就叫拈花惹草,是渣男行为。” 巴闯不明所以,“桀哥,什么叫渣男?” “就是见个女的就献殷勤,一点都不矜持,这样时间久了,你就不值钱了,知道么?”吴桀认真解释。 “我没有见个女的就献殷勤,我只是见到漂亮的姐姐才献殷勤。” “那也不行,一样是渣男,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对自己的老婆一个女人好,当然了,阿妈和姐姐妹妹什么的,不算。” 吴桀将以前巴律教他的话,原封不动教给巴闯。 巴闯似懂非懂,“那桀哥,我的老婆是谁?” “你老婆估计还在她阿妈肚子里,不过以后你得自己管住自己,不能轻易让陌生的女的靠近你,你要是不值钱了,以后老婆不要你就麻烦了,没老婆的男人比流浪狗还可怜。” “我记住了,桀哥,那我以后再也不跟漂亮姐姐说话了。” “嗯,话还是能说,就是不能让她们靠近,丈夫的意思就是一丈之内,只有夫人能靠近。你见过你阿爸身边有除了你阿妈以外的女人靠近一丈以内么?” 坐在副驾上的南溪终于是绷不住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阿妈,你笑什么?”巴闯不明所以。 “我只是觉得你桀哥说的对,宝贝儿,以后就听桀哥的话。”南溪强行将笑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好的,阿妈。”巴闯认真点点头,重新乖乖坐了下来。 英姨已经早早带着佣人们等在了老宅门口,等他们到的时候,英姨赶紧让人放了鞭炮和烟花。 现在华国是一月份,马上还有几天就春节了,街道上已经有小孩在零零星星的放鞭炮。 “桀哥,这是什么声音?机枪吗?”巴闯听到了连环的巨响,以为是哪里的机枪声音。 “这是鞭炮,宝宝,我们到家了,英奶奶放了鞭炮在迎接你呢,这是我们华国欢迎远归亲人的仪式。” 巴闯的眼睛更亮了,“哇,好酷啊。” “阿妈,我是不是华国人?”巴闯又问。 “当然不是,你是缅甸人,你将来要当我的副手,入了华籍进不了权利中心,想都别想。”吴桀一把将巴闯拽了回来,正色道,“坐好。” 南溪笑着摸了摸儿子,“宝宝,你随阿爸,入的缅籍,但你也是南家的子孙,我们在哪里不重要,只要记住,我们的来处,在这片美丽的土地,这里就是永远的精神故乡。” “溪溪……” 英姨终于等鞭炮和烟花放完,走了过来。 南溪这才推开车门,抱住了英姨,“英姨……我好想你……” 英姨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就是精气神依旧很足,还是那个精干的小老太太。 南溪拉着英姨的手,给她一一介绍后面车上下来的人, “英姨,这是甄甄,我老公的嫂子,这是宋猜,露露你认识的,她现在是宋猜的老婆,这是雅娜和茵茵,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对面的几人同英姨打招呼,英姨一一点头。 南溪随后将孩子们招呼过来,也给英姨介绍,“英姨,这是阿桀,是甄甄嫂子的儿子,这是阿闯,这是占战和丹敏。” 孩子们在吴桀的带领下,礼貌跟英姨行礼,英姨笑的脸上的褶子更明显了, “好了,外面冷,大家都赶紧进去,我给你们准备了热茶,给孩子们也准备了礼物。” 南溪被英姨牵着手进了老宅大门。 老宅跟离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中间中堂依旧放着祖宗牌位和爷爷,爸爸的牌位,上面的音容永存几个大字已经撤了,换上了以前爸爸收藏的字画,中间香炉的三炷香刚好快要燃尽。 南溪郑重走到中堂前,英姨站在了桌子旁,等她跪拜完,再将香递过去,南溪亲自插到了香炉里。 “老爷子,先生,溪溪回来了,带了她的儿子,南家有后了。”英姨看着桌上的遗像,眼里蓄满清泪,哽咽着说。 “阿闯,过来,给祖爷爷和外公磕头。” 南溪叫了巴闯过来。 小小少年走路虎虎生威,一股脑趴到地上,屁股噘的老高,“祖爷爷,外公,我是阿闯,我阿爸是巴律,你们都认识吧,他是我阿妈的丈夫,我是他们的孩子……” 巴闯一点儿也不拘谨,碎嘴子模式开启,磕完头坐在垫子上说了好几分钟,才被吴桀拎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就你话多。” 巴闯这才闭了嘴。 英姨看着巴闯可爱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夸他,跟前跟后喂东西给他吃。 “好了,英姨,你别管他了,他这会儿玩的起劲,给什么都吃,吃多了晚上不消化就会吐。” 也不怪南溪担心,巴闯经常边玩边吃东西,常常不知不觉就吃撑了,等晚上睡到半夜吐过好几次。 英姨这才安心坐了下来。 欧阳甄和雅娜她们几个过来的时候没有带厚衣服,这会儿相约去了商场逛街,宋猜带着人跟着去当保镖兼苦力。 南溪还要去老叔公家里,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 准备妥当后,南溪带着礼物和巴闯,吴桀,去了城郊村子里的老叔公家。 …… 老叔公家的院子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他一个人住,村里有个大姐每天固定时间过来给他打扫卫生和做饭。 晚辈们晚上轮流过来陪他睡觉。 门被敲开的时候,老叔公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门响了,这才朝那边看了过去。 “叔公——”南溪像以前一样,甜甜的叫了一声。 “是溪溪丫头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叔公拿过拐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叔公,您别动,坐着就行,我过来。” 南溪连忙过去将老叔公扶着。 “这两个,是你和小龙的孩子?”叔公在吴桀和巴闯身上上下打量,有点疑惑。 “叔公,这个小的是我儿子,叫巴闯,这个大的,叫吴桀,是我老公大哥的孩子。” “我说呢,大的这个看着年龄也不像……”老叔公的腰比以前更弯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拄着拐杖往里走。 “叔祖爷爷,我来扶着您。”巴闯过去,在另一边扶着老叔公,但是他个子小,够不着,最后拽着老叔公的拐杖往里走。 “这个虎小子,跟他爸一样虎……”老叔公慈爱的摸摸巴闯的脑袋,拐杖拽不动,干脆让巴闯自己拿着。 第428章 将来有一大劫 老叔公在堂屋里坐了下来,南溪让吴桀和巴闯跟伏猜和潘普一起去将车上带着的礼物搬进来,码到地上。 潘普对外面的集市感兴趣,伏猜和他一起出去转悠,没一会儿买了一些猪头肉什么的,还有一些小吃带了进来,送到里面一份,随后两人在院子里支起桌子开始晒太阳聊天。 吴桀和巴闯被叫了进去给老叔公看。 堂屋里面的罗汉床上,老叔公拿出了一本泛黄的蝇头小楷手抄册子,看着南溪写在纸上的生辰八字,开始认真的算。 巴闯和吴桀没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屁股上跟长了针似的。 “小婶,我想上厕所。”吴桀找借口开溜。 “在外面那个矮墙后面,自己去。”南溪小声指了指。 “我也去。”巴闯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跟着吴桀跑了出去。 “慢点跑,别出院子。”南溪不放心叮嘱一句。 老叔公看巴闯的庚帖时,连连点着头,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圈了几个字出来。 可是到了吴桀的时候,脸色却慢慢严肃起来,到了后面,直接不吭声。 南溪看的呼吸一紧,心脏骤跳,紧张的不行。 过了好久,老叔公才开口。 “阿闯这孩子,虽然出生的时候有一劫,好在有惊无险,这一劫闯了过去,以后都很顺遂,而且,你这个随父姓的名字也起的好,一个闯字,这孩子天生就带着几分憨莽之气,总能逢凶化吉。 但是这个大的……” 老叔公欲言又止。 “哎呀,叔公,我一回来就跑您这儿来,就是让您老人家给我吃定心丸的,您怎么还犹豫上了?胡子别薅了,本来就没几根了。” 南溪着急将老叔公捻着胡子的手拉了下来。 “都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皮。”老叔公叹了口气,枯树枝一样的手指点了点吴桀的庚帖。 “这孩子,一生富贵无极,但也苦难不断,十九到二十一岁之间,有一场大劫,能闯过去,以后纵有拦路虎,也能斩于马下,如果闯不过去,恐怕……” 剩下的话,老叔公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但是南溪却听的浑身冷汗直冒。 庆幸自己没有带甄甄嫂子过来,不然她一定接受不了。 南溪定了定心神,看着对面老神在在的老人,开始撒娇。 “叔公,他是我干儿子,跟我亲儿子一样,四舍五入也是您的亲重孙,您不能不管他呀……” 她说着,起身坐到了老叔公身边,恍着他的胳膊, “叔公……好叔公……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 叔公眯着眼睛不理她。 “叔公,您今天要是不表态,我就让人把你种的菜全拔了,把您养的鸡的毛也拔了……,还有两头猪,我这就让人赶跑,您拄着拐杖一定抓不住……” 老叔公这才睁眼,“这都多大了,怎么还拿这些威胁我?” “嘿嘿,方法不在多,管用就行。”南溪狡黠笑了笑。 老叔公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去掏自己的兜,掏了半天,拿出来一个红布包,打开, 里面放着两个漆黑的木块,上面用朱砂画着符。 “就这两个了,当年给了你一块,你给小龙要去了一块,剩下的,一个给阿闯,一个给吴桀吧。” 南溪高兴接了过来,生怕叔公反悔,赶紧塞进了自己包里。 老叔公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可是我当年亲自找来的雷击木,跟网上那些招摇撞骗卖的可不一样,那个符,是正一教祖师爷亲手画上去的,到哪儿再找去呦~,都被你这个丫头讹走了……” “哎呦,叔公,反正别人也不信您的这套,也就我信。”南溪给老叔公顺了顺气,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老叔公眼前立刻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极品的翡翠如意手把件,晶莹剔透,颜色水头极其正,南溪笑道, “不让您白辛苦,这是小龙托我给您带过来的,他手里三个翡翠矿,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一块顶级料子,有诚意吧?” 老叔公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古玩玉器,尤其是翡翠,更是痴迷,南振国在他的影响下,也喜欢这些东西,而南溪,只要是珠宝,都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各种漂亮的宝石。 只是小时候南振国管的严,只有生日的时候才会送她一两件,后来长大,南肃之倒是送了她不少,后来跟巴律在一起了,他发现了她的小癖好,隔三差五就淘一些珠宝过来哄老婆开心。 “有有有,就知道我们溪溪丫头是个好的。”老叔公笑的假牙都开始晃荡。 “叔公,我肚子里还有一个,生的时候应该回不来,您就不表示表示?” 南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非得把老叔公榨干净才甘心。 老叔公一愣,随后又搭了南溪的脉,然后仔细问了怀上的日期,随后又开始低头翻那个旧册子。 “八成是个女娃。”他最后得出了结论,随后拉开炕桌上带着的小抽屉,里面有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纸, “这个,找个红布缝起来,孩子出生后,别到她贴身的小衣上,每次换衣服别忘了别回去,三岁以后就可以取下来,将你小时候我给你戴的那个如意锁找出来,给她戴着。 女孩子,保平安就行了,至于富贵这孩子天生就带着,不用求了,只是溪溪,切记,这孩子不能嫁高门,她的姻缘里,有颗孤星贴着,将来看变化吧,现在说不上来。” 南溪小心接过,点了点头,“谢谢叔公。” 她随后又问,“那,阿闯上族谱的名字,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名字……” 老叔公看着桌上那个他之前勾勾画画过的纸,道“阿闯的这个字有点冲,他命里缺水,就取个潇字,能中和一下性情。 至于小的这个,取个昭吧,昭昭如日月之明,跟仰光这个地方的大相能合上,以后这孩子肯定有福。” 南溪笑的更欢了,收了桌上的东西,从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箱酒来,自己泡了茶,像小时候一样,陪着老叔公聊天,两人一个拿着酒杯,一个拿着茶杯,碰了碰, “祝叔公长命百岁!” “这个祝福语你从三岁说到现在快三十了,能不能换个花样?” “就因为说了这么多年,才灵验,不换,我年年说,等到您百岁大寿,我再改成祝您长命两百岁。” “那我不成老妖怪了?” “妖怪三百岁才起步,您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好好活着吧您,给我们当老祖宗……” “也就你这个丫头希望我多活两年。”老叔公眯着眼睛笑。 “谁说的?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南家的定海神针……” 第429章 希望阿桀健康平安 南溪和老叔公一直聊到天快黑了,老叔公喝的有点多,等村里一个本家的弟弟过来陪他,南溪才离开。 回到南家,南溪将叔公给的东西和赐名的名帖交给英姨,让英姨收好,开祠堂上族谱的时候要烧给祖宗看的。 英姨看着连连点头,“南潇,南昭,这两个名字好,起的真好,老叔公也就偏心你,之前我可是听说,老大房家的孙子过去请他赐名,他看了人家的八字,直接说自己没本事起,将来起不好还得找他麻烦。” 南溪笑道,“大爷爷家跟我们从来不往来,有事了才想起回南家,而且大爷爷的儿子当初是入赘到孙家的,他们都不在族谱上,老叔公理他们才怪。” “就是,他们家以前被送去改造,回城后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老爷子当兵赚工资,他们找上门来死活耐着让老爷子给他们家儿子娶老婆。 你太爷爷去世,太奶奶又偏心,三年的工资全被他们讹走了,要不是先生那时候脾气硬,发了火开祠堂将他们赶了出去,还不知道要扒在南家吸多少血呢。” “您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南溪好奇问。 英姨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老爷子以前总坐在小花园说他年轻时候的事,我听了十来年,背都背下来了……” 佣人这时候过来说,吴桀和巴闯已经睡了,客人们也都安排好了。 南溪这才起身,去了欧阳甄的房间。 欧阳甄其实不太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但是事关儿子,她又不得不重视起来,拿着雷击木的符牌,拉起南溪的手, “溪溪,谢谢你。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想到这个份上。” 南溪笑了笑,“应该的,阿桀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他将来走错路,本来只是想问问阿桀现在不读书,会不会影响将来的前程,没想到叔公说了这些。 嫂子,相比于读书,我更希望阿桀健康平安,你把这个交给阿桀,让他一定不要离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年我也是担心阿律,跟老叔公那里求了这个符,阿律现在去哪儿都贴身带着,希望这个也能保佑阿桀逢凶化吉。” 欧阳甄眼中雾气氤氲,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孩子越长越大,当母亲的却从来不曾有一刻停止担惊受怕。 第二天一早,南溪早早起床,今天约了要试妆和婚服,她的婚服是凤冠霞帔,据说是对方工作室的老板亲自去博物馆里泡了一个星期,一个绣片一个绣片的临摹下来,请了大师手绣的,到昨天,才完工。 本来她也不着急这么早试妆,但是谦哥老是打电话让她先试妆和衣服,不得不改了计划。 “你别理他,我们付了钱的,又不是他结婚,自己结婚的时候都差点跑了,被他老子带人给截了回来,现在我结婚他反倒积极上了。”视频里面,巴律已经坐到了办公室,边看着妻子护肤,边陪她聊天。 南溪笑了笑,拿起霜在脸上抹,“我估计,可能是人家一直不理他,他才找借口的,毕竟在我这里,他们不好闹的太僵。” 南溪说完,又好奇的问,“老公,你那个嫂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吗?” 巴律想了想,“就见过一两次吧,没怎么说过话,几年前有次谦哥喝醉了我去接的时候见过,人挺好的,谦哥那时候跟他的前女友不清不楚的,伤了人家的心,后来人家要离婚,他又后悔,用尽手段死缠烂打就是不离,耗了这么多年。” 巴律懒洋洋的给妻子解释,“你不用理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都是自己作的。” “那我见了人要怎么叫?嫂子还是颜小姐?或者颜老师?” 对面的男人俊眉拧了拧,“你看着叫呗,一个称呼而已。” 南溪就知道自己的直男丈夫根本不会考虑这些,想了想,“那你怎么叫的嘛,我当然随你。” “我叫嫂子啊,当初谦哥不让我叫嫂子,我就叫颜姐,后来碰上过一次,我叫了颜姐,他又踹我,就改了口。” 南溪面露同情,“可怜了我的呆龙。” 巴律表情一言难尽,“南小溪,你就仗着我不在勾我是不是?” “哪儿有,是你自己想太多。”南溪涂完护手霜, “好了,老公,英姨来敲门了,估计是人到了,我就先不跟你聊了。” 对面的人不说话,也不挂电话。 女人嗔怪瞪了他一眼,隔着屏幕红唇贴近几寸,“么么哒。” 男人这才漫出笑意来,“小没良心的。记得给我打视频,我随时能接。” “知道了。”南溪说完走了出去,直到看见门被关上,巴律才挂了视频。 雅娜和梁露还有茵茵已经带着几个孩子去了餐厅吃早饭,她早上起的早,提前吃了点,这会儿在客厅等着客人。 没一会儿,小玉就跟英姨两人领着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前面一个身着靛蓝色旗袍的女人,黑直长发,面色恬淡,有种从民国旧时光走出来的女大学生的感觉,温温柔柔的,不与百花争春,却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提着箱子的女孩,一个个看起来都很专业精干。 “这位就是我们家大小姐南溪。”英姨道。 南溪起身,还没开口,对方就先打招呼,“南小姐您好,我是颜鸢,您这次委托的婚礼工作室负责人。” 南溪一顿,人家这是要公事公办,不想掺杂私人关系进去。 南溪只好和她握手,“颜老师好,辛苦你们的团队跑一趟了。” “哪里,南小姐能将婚礼全权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寒暄了两句,开始进入正题,南溪坐在沙发上听设计师先将之前拟好的妆面搭配方案进行讲解,随后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 光是这个环节就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小姐,外面有个叫周谦的人,说是姑爷的哥哥。”英姨接完门卫的电话,看向南溪。 南溪偷偷打量了一下颜鸢,她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让谦哥进来吧,他这次可是男方的家长,得好好招待。”南溪笑道。 “南小姐,我们继续,我觉得用传统的点翠头饰搭配在这个凤冠上,更能显示出华贵典雅的感觉……” 颜鸢找出平板上的首饰图案,跟南溪沟通。 “溪溪,我在路上堵了一会儿,抱歉。”周谦从外面走了进来,颀长扳正的身形搭配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整个人帅的晃眼,手里拿着一小束泡泡玫瑰和一个手提袋。 “这个,给阿闯的见面礼。”周谦将手提袋放到了南溪眼前。 “谢谢谦哥。”南溪礼貌接过。 “客气什么,跟我大侄子第一次见面,应该的。”周谦笑了笑,随后手自然而然搭上颜鸢的肩膀, “鸢儿,我亲手挑的,喜欢吗?” 颜鸢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肩膀挪出来,没理他,“南小姐,您觉得这个搭配怎么样?” 第430章 找什么男人?晦气 云城这边有个刚开发出来的古镇,定于次年春天再对外开放,周大少同开发商有业务合作,为了弟弟能有一个圆满的婚礼,干脆将古镇承包了半个月。 镇子不大,一条马路划分的泾渭分明,一边是原居民们的生活区,一边是开发商根据老建筑重新规划建起来的旅游区,当地人白天会去旅游区工作,虽然还没有开放,但是临近开业,里面的商铺,酒店什么的,都已经开始准备营业。 一行人到里面转了一圈,都很满意。 颜鸢是京市服装学院的老师,自己在外面兼职开工作室,自从家里逼她跟周谦联姻后,她就跟颜家不再往来,工作室赚的钱足够支持她的开销。 南溪的婚礼是她从业以来,接的最大一个单子,正好现在是寒假,她每件事几乎都亲力亲为,就连住都住在古镇的酒店里。 南溪和她们沟通完了一些细节,提出让她干脆住在南家,这样也方便沟通,但是颜鸢坚持要回去, “谢谢南小姐的好意,但是我们团队晚上还要开会,明天还要跟当地的村民商量一些民俗的细节,我们还是住酒店比较好。” “那好吧。”南溪点了点头,“那留你们吃晚饭总可以吧?” 南溪实在是没办法忽略一直坐在一旁,望妻石一般的周谦。 丈夫说谦哥是个黑心芝麻汤圆,看着儒雅俊秀,但是内里都黑透了,阴起人来连骨头渣都不剩,可是她现在看着对面的男人,分明就是个痴汉,哪里有叱咤商场的周大公子半点风采。 不过回头想想,自家呆龙在家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真不愧是好兄弟。 颜鸢不好再拒绝,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南家老宅当然没有怡雅庄园那么大,但胜在紧凑精致,后院按照苏式园林风格建造,十步一景,连廊曲折,而且有个不大的假山。 距离吃饭还早,南溪带着大家去后面散步,虽然临近春节,但是云城气候好,一点都不见萧条之色,反而有别具一格的美感。 吴桀,巴闯,丹敏还有占战几个人在假山的洞子里来回穿梭疯玩,笑声和尖叫声震天,大人们甚至聊天都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干脆散开来,要么各自逛,要么两个三个的闲溜达。 南溪以前从没觉得自己家后院好玩,好多天都不会过来一次,今天却分外喜欢在这里待着,看着孩子们玩闹,看着因她而来的好友们三三两两的闲逛。 观鸟亭里放着茶具,小玉很快便将一壶水烧开,南溪和刚刚赶过来的孙成在里面喝茶聊天。 她本来想要颜鸢也过来聊一聊,因为她意外发现自己跟颜鸢有很多共同爱好,比如都喜欢画画,都喜欢传统服饰,都痴迷于老式古董旗袍和首饰的收藏。 她在南家别墅的顶层专门有一间房间用来陈列她收藏的旗袍,那些款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三千件,有一部分是妈妈收藏下来传给她的,有一部分是外公在世的时候,为了纪念女儿,每年都请师傅手工做一些,然后寄给南溪,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收藏和请师傅做的,当然,也有南振国和南肃之当初为了哄她高兴送给她的。 这种小众的爱好其实有共同话题的人并不多,南溪见颜鸢是这方面的行家,想要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藏品,可惜还没开口,就看见周谦跟了上来,将人带去了没什么人的竹林,她只好挑了挑眉作罢。 “溪姐……溪姐……你快看啊……” 茵茵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跟孙成打了个招呼,就咋咋呼呼的将对方拉了起来, “孙哥,你去活动活动筋骨,我们女孩子有悄悄话要说。” 孙成无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然后起身离开。 “茵茵,孙成好歹是你顶头上司,你就不怕他回去收拾你?”雅娜开玩笑道。 “收拾什么?他银行办公室的茶我都天天偷喝,还有他的休息室都被我霸占着,孙哥才不管我,我上面有人。” 茵茵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南溪瞪了她一眼,“你还是收敛点,到时候被喜欢孙成的小姑娘们联合起来收拾你。” 茵茵连忙双手抱臂抖了抖,“咦,孙哥那么老,比飒勋还老,我现在可是富婆,找什么男人?晦气……” 南溪和雅娜眼中表情变幻又一言难尽,这孩子是真心大。 茵茵将手机翻了出来,指给南溪,“溪姐……溪姐……后天云城这边有新年音乐会哦,我和雅娜姐最喜欢的这个组合在这里开专场,哈哈,我们要去看,你也一起去,票我都买好了。” “你们去吧,我对这种偶像歌手没什么兴趣。”南溪兴致缺缺道。 “不行,甄甄嫂子也不去,露露姐要和我哥去二人世界,只有我和雅娜姐去多没劲?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南溪最终经不住茵茵和雅娜两个人的攻势,点头答应了下来。 几人回去的时候还是没见周谦和颜鸢,南溪有点担心,给颜鸢打电话,没想到那边是周谦接的。 “溪溪,我带鸢儿先去我那了,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 南溪表情一僵,随即道,“没事的,谦哥,那你照顾好颜……”她顿了顿,随即改口,“照顾好嫂子。” 那边的周谦嗓音有点哑,低低沉沉的笑,“你可比我们阿律情商高多了。” 南溪笑了笑,叮嘱一句,“谦哥,嫂子没吃东西,你记得给她弄点吃的。” “嗯,好,谢谢,她带去的那些人,麻烦你让人送一下。” “嗯,好的。” …… 挂了电话,周谦转头,压下胸中想要抽烟的躁意,贴身将背对着他的女人紧紧抱着, “鸢儿,你输了,等过完年就跟我回家住,好不好?” 怀里的女人没什么动静,不抗拒,毕竟抗拒过了,没用,但也不理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一如不久前,久旷的男人疯了一样在她身上逞凶,她也只是低低的哼泣,咬着唇瓣闭着眼不看他。 “鸢儿,这么多年了,你惩罚我还罚的不够吗?阿律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阿猛和我同岁,他的小子都能上战场了,只有我,这么多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我也有夜深人静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万家灯火孤独难眠的时候,尤其是你离开以后,没人知道我每天夜里是怎么过的,老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别跟我置气了,我跟她早就是过去了,都是年少时好为英雄的心理在作祟,和你结婚后,我才慢慢发现,自己真的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发生过的事,我没办法改变,但是我的心在哪里,我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再靠近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你,鸢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第431章 周谦颜鸢 颜鸢不理会身后的男人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低低的啜泣。 这个男人,是她从小就仰望的月光,偷偷喜欢了整个的青春期。 小时候每次看着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学校发言,看着他在校园晚会上做主持人,弹钢琴,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拿奖拿到手软,少女的情愫就在心里疯涨。 她像根小草一样,偷偷在角落欣赏他的光芒,但也只是欣赏,从没想过要高攀。 她知道自己学习一般,除了会画画也没什么才艺,小的时候还没长开,瘦瘦的,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几乎都是小透明。 后来听说他不参加高考,要去国外留学,鼓足勇气去他家的路上拦住他,问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那时候的他,傲娇又矜贵,扯唇淡淡的笑了笑,跟低着头的她说, “小妹妹,每天想要我联系方式的女孩那么多,我都给了,一天到晚还要不要学习了?” 看着她低头快要哭了,那个人最终拉起她的手,写下一串数字,随后拍了拍她的头, “好好努力,我们顶峰相见。” 她跑回家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松开手再看那一串数字,却已经被青春的悸动湮没成一团难看的黑,蜘蛛网一样爬满手心的掌纹。 她坐在床上哭到半夜,第二天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从那儿以后,那句“顶峰相见”,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努力学习,努力画画,最终以艺考第三的成绩考到了京大设计院。 命运似乎格外眷恋她,大学刚毕业,她那个没什么感情的父亲公司突然迅猛发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搭上了周家。 周家的公子哥儿桀骜不驯,成天到晚闹腾,老太爷不知道信了那里的鬼话,非要找个农历八月十六出生的女孩同周谦结婚,周家给的通天的好处足以让父亲抛却本就淡薄的父女情。 反抗了两个月没用,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想法,但是当双方见面的时候,她看见联姻对象居然是周谦的时候,放下了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彷徨和迷茫。 她用答应嫁人摆脱了那个让她厌恶的原生家庭,也嫁给了一直想要嫁的男人。 但是婚后才知道,原来他有个白月光。 这一记耳光,将她打的措手不及。 这个矜贵又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履行丈夫所有的职责,给她顶级的物质生活,给她所有的体面,给她的娘家助力,唯独,不会给她爱。 她本来想着,不爱就不爱吧,自己爱他就好。 可是当丈夫在外面喝酒不回家,她找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他跟兄弟说, “睡不爱的女人,就像上班族一个星期上七天班一样。” 她彻底崩溃了。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他一开始也答应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不同意离婚了。 每天按时回家,按时陪她吃饭,晚上睡觉抱着她,甚至还在娘家为难她的时候替她出头。 一切仿佛都在慢慢变好,直到他的那个白月光找上了门。 以前没亲眼见到,还能忍受,但是当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亲密依偎拥吻的视频放在眼前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崩溃了,留下协议离家出走。 周谦这几年来几乎疯魔了一样缠着她,他不同意,这段婚姻就没有结束的可能,她在彼此折磨中渐渐冷却了少女时期所有的热血。 “鸢儿,想什么呢?跟我说句话,好不好?”男人温热的呼吸撒在耳畔,她的思绪被强行拉回。 “你说过的,我能忍住三年不找任何女人,就考虑和我重新开始,我做到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男人痴迷贪恋的在她脖颈吻着,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宝贝儿,我不脏,我真的没睡过那个女人,我只和你有过,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他和那个女人热吻的画面突然又死灰复燃,猝不及防冲到脑海。 怀里的女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怕伤到他,周谦最终还是松了手,“怎么了?不舒服?” 颜鸢将衣服迅速穿好,随后冷眼看着他, “我说了只是考虑,但是我考虑过了,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颜家的死活我不会再管,我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你拿颜家威胁我没用。” 她说完,拿起大衣往外走。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保镖拦了下来,不得不调转方向又回去, “周谦,你这样耗着有意思吗?” 男人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眼角的红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没有穿衣服,上半身精壮强悍,肌肉堆叠,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颜鸢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依旧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周谦将没点着的烟从嘴里取下,扔到了床头柜上,最后朝着她伸手, “老婆,过来,” 女人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也不着急,手一直伸着,像个耐心十足的捕猎者,等待猎物落网。 最终还是颜鸢败下阵来,比耐心,她永远都会输, 不止耐心,和这个男人几年来的较量中,她几乎没有赢过。 好在他懂得适可而止,从来都不会把她逼急,两个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较着劲儿过着。 女人最终不情不愿走了过去,男人一把扯过她的手,将人带进了怀里。 “这边我很少过来住,没有厨师,让人在外面买了吃的过来,再有十分钟就到,等一会儿,嗯?” 颜鸢冷脸抿唇,不说话。 男人仿佛早就习惯,淡笑一声,自她额头落下一吻,“我家小姑娘生气也这么好看。” 周谦摩挲着她的手指,认真道, “宝贝儿,我们也重新办场婚礼吧,上一次,我犯浑,到现在想起来都遗憾,这辈子还没真正体会过当新郎的感觉。 看着阿律对她老婆的重视,我对你的愧疚就越来越深,我们重新办一场,或者你想办几场就办几场,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谦,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可是,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不对?我也没有哪里惹到你吧?我对于你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你何必呢?我们已经彼此消耗了这么多年,够了吧,就这么放过,不好吗?” 她的眼泪滴答往下来落,消瘦白皙的脸上,满是疲惫。 男人心头钝痛,抱着她在怀里哄,“好端端的,我也没说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哭什么?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还值得你掉这么几个眼泪珠子? 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伤了你的心,现在被你嫌弃是我活该,老婆,我就想老老实实的求你原谅,没想着跟你耍心眼。我也是个普通男人,不是变态,不会对自己老婆干什么,你老脑补些什么东西?嗯?” 第432章 演唱会的三个仙女 翌日清晨,南溪是被孩子们打闹的声音吵醒的,南家老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穿上衣服出门,迎面差点被占战手里的木刀戳到。 “阿战,你小心点,戳到小婶,龙叔回来腿给你打折。” 身后的吴桀出声提醒, 南溪这才看清楚他们几个的打扮,愣了半天,然后哈哈大笑。 “谁给你们穿成这样的?好喜庆啊。” “阿妈,是英奶奶给我们穿的,她说过年就是要穿的喜庆,好看吗?” 巴闯将身上红色绸子的贝勒服抖了抖,还在南溪眼前转了一圈,为了搭配这个服装,英姨还给他搭配了一个带着小细辫子的同色系帽子,看起来好笑又搞怪。 “好看好看。”南溪拿起儿子的帽子看了看,又扣到了他脑袋上,“你英奶奶总算是找到发挥的机会了。” “小婶,我的好看吗?”丹敏说着,也凑到了南溪眼前,英姨给她穿了一身东北大花袄,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还系了红色的蝴蝶结,一闪一闪的。 南溪点了点头,认真跟丹敏道,“好看的,我们丹敏穿什么都好看。” 占战和吴桀分别穿了一身藏蓝色和红色的唐装,两个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倒腾来的木刀和木剑, “好了,去玩吧。”南溪看向吴桀,“阿桀,带好弟弟妹妹,玩鞭炮的话,去院子里,别跑马路上去了,危险。” “放心吧,小婶。”吴桀点了点头,但是注意力明显已经跑远了,说完便带着几个小的又疯跑开来。 南溪不放心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去洗漱。 中午的时候颜鸢打电话,说古镇那边已经沟通好了,跟她定了时间彩排。 南溪顺道说了想邀请她参观自己收藏的古董旗袍,颜鸢很感兴趣,满口答应。 新年音乐会是在晚上,下午她们早早的吃完饭就驱车去了市里面的奥体中心。 南溪不追星,自然不知道红遍亚洲的偶像组合有多火,到了才见到这阵势,马路上远远的就堵住了,周围全是拿着偶像牌子的粉丝,打扮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茵茵已经兴奋到不能自已,今天出门前,特地和雅娜两个人去了颜鸢住的酒店,蹭了南溪的婚礼化妆师,给两个人化了美美的妆。 本来两人外形就很出挑,在专业的化妆师技术加持之下,走进会场的时候,回头率很是高。 南溪下巴上长了颗痘痘,贴了痘痘贴,嫌丑都没怎么化妆,就勾了勾眉毛,随意带了个口罩跟着她们。 茵茵这次下了血本,买了靠舞台最近的三张票,灯光音响,舞台效果,都值回了票价。 上面还没开始,叫唤。 “茵茵,你控制一下自己,不然后面Arjen出场的时候,你嗓子都哑了,怎么喊?”雅娜提醒她一句。 “奥奥奥,对呀对呀,我们Arjen出场的时候我得让他一眼就看到我,现在要先保存实力。”被雅娜提醒以后,茵茵才又开始乖乖坐了下来。 南溪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好奇凑过来,“你们说的是谁啊?” “就是这个组合的队长,是个华国人奥,我的天,帅的人神共愤,唱跳都是一绝,溪溪姐我跟你说,要是你没结婚,就凭你的美貌,我死活要让你去勾引他,哈哈哈……” 茵茵大笑一声,随后激动跺脚。 南溪戳了戳她脑瓜子,“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 现场的灯光在此时暗了下去,周遭尖叫声随着前奏音乐的响起,骤然安静下来。 随后,话筒里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在这慌乱的红尘里。 我们是不是曾经擦肩而过,在前世的一百次回眸里。 我走遍过万水千山,走遍四季轮回, 为什么再也找不到那个唱着年少初遇的你 ……” 深情的前奏后,随着舞台中心的升降梯缓缓上升,走出来四个造型各异的花样美男,灯光打在他们绚烂的西装上,折射着细碎的光,追灯在几人帅气的脸庞上来回切换,后面巨型屏幕上,每出现一个人,台下的观众就随之尖叫一声,甚至盖过了音响的声音。 当巨幕上出现一个蓝色头发的歌手时,全场集体尖叫失控, “Arjen……Arjen……Arjen……” 女孩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南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掉了。 茵茵甚至脱掉鞋站在了椅子上,激动的朝着台上挥手。 “茵茵,你快下来,后面的人看不见会骂你的。”南溪和雅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已经失去理智的茵茵拉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后半场,南溪已经有点困了,她也没力气再去管茵茵怎么疯,何况雅娜也受了她的影响,两个人一起彻底放飞自我,随着台上歌手的动作,她们也在 摄像头急速在台下观众中捕捉,幸运观众会被摄像头停留五秒,这五秒钟被选中的人可以跳,也可以跟所有人打招呼,是歌迷互动的一种形式。 但摄像头选中的基本清一色都是美女。 当镜头对准雅娜的时候,雅娜捂嘴,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 茵茵凑过去和摄像头打招呼,带着雅娜一起妞。 台下的观众和大屏幕上的弹幕同时激动起来, “哇,这两个小仙女好漂亮,身材好火辣……” “天哪天哪,这年头做粉丝都这么卷吗?这两个小姐姐直接原地出道好吗……” …… 茵茵和雅娜直到摄像头调转,都激动不已,甚至跳的更嗨。 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摄像头转了一圈,最终又落到了茵茵的脸上。 茵茵比刚才更激动,有了经验,她拉着雅娜,回头又一把拽过南溪,拉下她的口罩,三个人一起随着节奏动感的音乐跳舞。 南溪口罩被拉下来的瞬间,那不施粉黛却惊为天人的一张脸太过震撼,台下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尖叫声更加夸张。 弹幕直接刷屏,“谁能告诉我,这个仙女是素颜吗?” “是是是,我的天,素颜美成这样的,反正我没见过。” “果然美女只跟美女玩,我不配拥有……” 虽然镜头只是短短几秒,但是给所有人的震撼却久久不散,那张脸,美地好不委婉,直击人心。 台上那个叫Arjen的歌手,在不经意间回头看大屏的时候,跳错了一个音,随后瞬间接上,后面的表演中像个开屏的花孔雀,甚至脱了上衣露出好看的肌肉,一直朝着她们这边扭腰,看得人脸红心跳…… 第433章 姐姐…… 演唱会太过于疯狂,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超负荷运转。 不过好在,晚上九点半,终于在一阵烟花中结束了最后的疯狂。 后半夜还有别的节目录制,观众们被引导着有序离开。 第一排的人离开时变成了最后一排,身边有个孕妇,她们不想人挤人,干脆坐在座位上头对头看刚才的自拍,等前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们再慢慢走。 已经提前离场的歌手,走的特殊通道,草草换完衣服后,上了各自的保姆车,只有最后一个人,不知跟保镖说了什么,换了简单的棒球服牛仔裤,头顶鸭舌帽,重新拐进了会场。 “好了,前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啦,我们也赶紧走吧。”雅娜抬头看了看,提醒道。 茵茵看的津津有味,被两人拉着往人群方向走。 “姐姐——” 突地,身后传来一个磁性嗓音,好像有点熟悉。 三人没一个有弟弟的,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人在叫谁,没人回头。 “姐姐,是你吗?”那个声音的主人几步上前,挡在了南溪面前,高大身影落下一片暗影,将她覆盖其中。 南溪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头雾水,“你认错人了吧?” “姐姐,是我。”对面的人拉下口罩,一张不久前还在台上颠倒众生的脸暴露在眼前, 茵茵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到就要喊出声来,对面的男人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边,挑了挑眉, “美女,你喊出来,我今天就可能被粉丝给撕了……” “奥奥奥……不喊不喊……”茵茵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在男人身上了。 “我真的不认识你。”南溪后退一步,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太有攻击性,让人很不舒服。 “姐姐,你仔细看看,是我……我的艺名是Arjen,本名叫孟朔,想起来了吗?” 南溪:“……” 看着眼前的女人依旧一脸茫然,男人着急拿出手机点开,“你看,这是我刚出道的时候,黄头发,我们在缅甸的仰光见过,还一起唱过歌……” 他再次出声提醒。 茵茵又是长长吸了一口冷气,跺着脚指着对面的人叫唤, “是你……是你……那个黄毛……我赢了一堆面膜护肤品那次……在商场对不对……天哪……你整容了?怎么变这么帅了?” 对面的人伸手挠后颈,“没有,以前小,团队没钱,怎么省钱怎么做妆造,现在换了经纪公司和团队,比几年前好了太多,我没整容。” 南溪终于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初她给巴律买腕表的时候,碰见过商场的活动,替茵茵唱过一次歌,赢了奖品。 她点了点头,“嗯,我想起来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男人有点局促,尽管已经是红遍亚洲的歌手,但是面对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依旧像个愣头青。 “姐姐,我加了你的微信,可是你后来把我删了,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你了,我去过仰光好多次,想要碰碰运气,但再也没见过你,没想到,你能来我的演唱会……” 男人的语速较快,不用看表情都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 茵茵和雅娜从近距离见到喜欢的爱豆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在心里为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默哀一秒钟, “大哥,你虽然长的帅,但是命不好,她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没戏。” 茵茵直截了当的开口。 孟朔一愣,随后眼神复杂看向南溪,“姐姐……你……” “她说的是真的,”南溪点头。 已为人妻的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个男人浓烈的情义,礼貌又疏离,“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三个女人步履匆匆,遇到这种事,即使再欣赏他的皮囊和才华,也不及好姐妹重要。 直到看到她们走远,孟朔的眼光才收了回来。 “结婚了吗?你最终还是嫁给那个男人了吗?” “二少。”自不远处过来一个黑衣保镖,“先生让您抽空过去一趟。” 男人双手插兜,眼神晦暗看着会场离开的方向, “告诉大哥,我还得处理一下孟家的事,让他再等等,另外,别让他到华国来,有事我会跟他联系,过年的话,我就先不过去了。” “可是大少说,相认后的第一个年,想要您陪着他一起过,毕竟三少已经没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您……” “我知道,告诉大哥,我会去清迈陪他过元宵节。” 男人说完,压了压帽檐,转身离开。 …… 南溪,雅娜还有茵茵回到南家老宅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睡了,欧阳甄也回了房间,只有英姨还等在客厅里,看见她们回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才回来?姑爷都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了。” 南溪这才想起手机关了静音,自包里拿了出来,给巴律回拨过去,但是打了两个,那边都没接通。 “算了,他可能在忙,我明天再打。”南溪将包递给英姨, “英姨,我好累,先去睡了……” “嗯,去吧,明天早上睡醒了再下楼,我答应了明天要带几个小皮猴子去乡下赶集,一大早就得走,小玉和厨房的刘婶我都交代好了,你怀着身子呢,明天哪儿也别去,就在家歇着。” “知道了,英姨,我明天一定好好在家休息,等你回来,我们剪窗花,写对联,怎么样?” 南溪已经好久没有在老宅过过新年了,记忆中每当二十九,三十的时候,是爷爷和英姨,还是厨房最忙的时候。 她跟着英姨剪窗花,和爷爷一起写对联,以前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如今却只剩下回忆。 “好,我答应了要给几个小皮猴去集市买虎头帽,主要你过完年又要走,我得去村里给她们交代一句,把给孩子的小衣服,鞋子什么都赶制出来。” 英姨对南溪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尽管知道她什么都不缺,但还是觉得手工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东西才最好,她甚至连孩子的小被子都是亲手缝的。 “不用那么赶的,大不了你给我寄国际物流,大过年的,别让人家加班了。” “没事,有钱赚,她们乐意还来不及呢,赶紧去睡吧。”英姨挥了挥手。 雅娜和茵茵各自回了房间,南溪拖着两条千斤重的腿也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第444章 回来娶溪溪 南溪昨天太累,睡到了早上九点多还没醒,英姨提前安排过,没人上楼去打搅。 茵茵和雅娜也累的够呛,两人的房间也没有动静。 几个小孩子被英姨带走,欧阳甄吃完早饭,被特地来找妹妹外甥过年的欧阳旭叫走。 巴律和占蓬走进大厅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连佣人都没有。 “咋回事?都这会儿了,人去哪儿了?”占蓬挠头四处张望,随后感慨, “啧啧啧,这就是华国有钱人的家吗?真阔气,虽然没你的怡雅庄园那么大,但是看看人家这装修,啧啧啧……这都是真古董吧?” 巴律瞪了好兄弟一眼,“别乱碰……” 他说完,走到中堂前,恭敬磕头跪拜,点了香,随后看向南世雄和南振国的遗像, “爷爷,爸,我回来了,回来娶溪溪。” 在缅甸,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在华国,他只是云城南家的女婿。 “哥?占哥?你们怎么突然来了。”门口传来伏猜惊喜的声音,他的身边,站着手里拿了几朵野花的小玉。 小玉连忙迎了上来,“先生,夫人在楼上,我去叫她。” “不用,我一会儿上去。”巴律迈腿坐到了沙发上,“伏猜,叫两个人去车上搬东西。” “小玉是吧,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妈的,赶了一夜的路,饿死了。”占蓬随意倚在沙发上,眼看着就要躺下,被巴律踹了一脚。 “你他妈规矩点儿,这是在我老丈人家,你以为在你家呢?祖宗牌位面前,坐得有坐相。” 巴律现在都记得,当初自己随意往大厅沙发上躺,被老婆揪着耳朵教训。 华国的讲究确实挺多,但是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的传承,才能养出清骨出尘,气质如兰的女孩。 他尊重妻子家里的所有繁复礼节,即使并不太懂,甚至很多都不理解,但是妻子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做。 占蓬瞪了他一眼,“就你屁事多。” 小玉很快去弄好了吃的,两人吃完,才进去找了老婆。 南溪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睁眼,对上了丈夫深邃黑眸,一下惊醒, “老公……”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有点沙哑,“我是在做梦还是你真的来了。” 巴律忍俊不禁,捏了捏她脸蛋,“你说呢?” 女人这才懒洋洋的伸手,挂在他身上,“不是说,过完年再来?” “本来是这么计划的,但实在太想你了,军队里整顿了几个蛀虫,现在没人敢冒头,猛哥说让我提前过来,陪你过个年。” “猛哥可真好。”南溪喃喃念叨一句。 “小没良心的,我连轴转了三天,又赶了一晚上的路才来到你眼前,居然夸别的男人好?嗯?惯上天了简直。” “哎呀,自己家的,不能老夸,容易骄傲。”小女人哼哼唧唧贴着他的喉结蹭, “老公……我累死了……你陪我再睡会儿……” “我陪的话,你只会越来越兴奋。”男人嘴角噙着坏笑。 “讨厌……你就躺着……我躺你怀里睡,不许乱摸……” “这是什么道理?不让老虎吃肉?不让马吃草?一天天尽提一些违背科学的要求……” “巴小律……你能不能别这么讨厌……” 巴律将老婆放到床上,“先躺着吧,我去洗洗。” …… 中午的时候,周谦带着颜鸢过来,明天就是三十,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颜鸢给团队的成员放了假,南溪给她们准备了新年礼物,还承诺报销来回的机票,颜鸢特地过来感谢她,顺便参观一下她的藏品。 周谦单手插兜,颀长的身形笔直如松,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气质贵不可言。 颜鸢偏瘦,个子在女生里面算中等,但是站在这个男人身边,莫名被衬托的纤细娇小,加之气质本就温婉内敛,穿着绛紫色的手工旗袍,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大衣,被男人牵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更加的楚楚动人。 “谦哥,嫂子。”巴律在客厅里看着老婆写对联,抬头便看见了进门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南溪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迎了上去,让小玉倒茶。 “写对联呢?你小子看的懂么你。”周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打趣混不吝的弟弟。 “我老婆能看懂就成了,你倒是看的懂,也得有人愿意给你写才行。”巴律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周谦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这混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说完,他抬眼去看桌上的对联,挑了挑眉, “取法圣教?可以啊,溪溪,笔力厚重,张弛有度,你这是童子功。” 内行看门道,南溪一听,就知道周谦是个行家, “谦哥,还有一幅,要不,你来写?” “他不会写,写的字跟狗刨一样。”巴律嫌弃看了周谦一眼,他以前见过周谦在办公室自己写了装裱起来挂着的字,鬼画符一样,没一个正经的,丑的没眼看,还非要挂起来显摆。 颜鸢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周谦拧眉看着妻子。 小女人心里气没地方发,故意道,“阿律说的对,你的字就是很丑。” 她知道,周谦的书法是周家老爷子亲传的,但就是小心思作祟,不愿意让他嘚瑟,故意说他的字丑。 周谦也不生气,反而嫌弃瞪了一眼巴律,“你那两眼珠子除了找老婆亮了一回,其他时间都是用来出气的,懂什么。” 巴律毫不谦虚,“关键时候亮就成,不能瞎亮。” 颜鸢又被巴律的话逗笑了,她还是很多年前见过巴律,那时他还是少年模样,看着酷酷的,冷冷的,不怎么理人,说话都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出来蹦,多一个字都嫌浪费,人也劲儿劲儿的。 没想到再次见面,曾经冷酷淡漠的少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身上杀伐气势更浓,却多了几丝烟火气。 周谦被弟弟气的够呛,看向南溪,“他一个大老粗不懂,今天我心情好,给你露一手。” 他说着,拿起笔,悬腕写了一副行草对联。 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 气势恢宏,一气呵成。 南溪看的惊呆了,她没想到,周谦书法造诣如此之深,自己从小练字,在人家跟前像个小学生,瞬间感觉之前写的对联没眼看了。 “谦哥,你收徒弟不?”南溪眼中的崇拜压都压不住。 “收个屁,他写的没你好看,丑死了。”巴律一把将妻子扯了过来,“什么眼神儿?他老婆都嫌弃他写的丑。” 南溪瞪了丈夫一眼,这事只能容后再议,但是叫小玉将书房里收藏的最好的宣纸拿了几张,非要周谦再给她写几幅作品才行。 周谦心情不错,指挥巴律给他压着纸。 没过一会儿,占蓬和雅娜也参观完后面的园子进来,占蓬难得和好兄弟战线一致,也觉得周谦写的丑。 南溪交代丈夫等周谦写完,将墨宝妥善保管,自己带着雅娜和颜鸢上了楼,茵茵的嗓子哑了,死活不肯下床,她们只好作罢。 第445章 男人到哪儿看去? 巴律等妻子上了楼,催着周谦写了两张纸交差,已经忍到了极限,连忙扔掉手中宣纸转身阔步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行了,别写了,能哄我老婆高兴就成,还真当你那狗爬的两个字有人稀罕。” 大老粗扛枪打仗手到擒来,舞文弄墨一窍不通。 周谦放下了笔,去洗了手,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知道老子的这两笔字能值多少钱么?有眼不识金镶玉。” 巴律冷笑,“这么值钱你老婆还嫌弃?” “我老婆是跟我置气,跟你们两个睁眼瞎可不一样。”周谦长腿交叠,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点了支烟,仰面看着缓缓上升的青白烟雾,性感喉结微微滚动,松弛又慵懒。 “怎么回事?”巴律拧眉,“之前人家都不见你,今天我看你俩一起来的,这都住一块了,怎么还没哄好?” 在他的理解中,愿意让老公上床,就是消了气。 周谦摇头,“她心里有气,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还是不肯松口。” 占蓬正在打游戏,顺便听了一耳朵,随口问了一句,“周大公子,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上床被抓了?” 巴律瞪了他一眼,“按理说,你跟那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就谈了两年,又没睡,顶多花了点钱和心思,怎么就过不去了?” “我和她刚结婚的时候,很忙,就算回家,也和她说不了两句话倒头就睡,那时候跟她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要怎么交流,可能慢慢的,她就失望了。 我后来慢慢习惯了她,爱上了她,可是自己不知道,还犯浑,给前任花钱,解决她前夫的事,被鸢儿误会我和她还有旧情。 其实我就是觉得她可怜,毕竟是以前有过一段感情,即使分开了,她满身是伤求到我面前,只是举手之劳,我顺手帮了。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私下去找鸢儿,那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鸢儿,想要和她好好过,被她那么一插手,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可控。” “啧啧啧……”听了周谦的话,占蓬放下连输三把的游戏咋舌,“周哥,那你就一点都不冤枉,要我是女人,我也得跟你离。” 周谦指间香烟袅袅冒着青烟,漆黑眼眸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占蓬也不绕弯子,“我就这么跟你问,假如,你老婆有个前男友,谈了几年挺好的,被家里逼着嫁给了你,但她还是和那个男人有联系。 逢年过节给那个男人买礼物,顺带手在他被现在的老婆欺负时,给他点帮助,然后被你发现了,那个男人又跑来找你,说他们曾经多相爱。 就我说的这种情况下,她跟你解释,跟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在一起几年都睡的素的,你信么?当然了,只是假如,她跟你时是不是处女你肯定知道,但是男人不一样啊,男人到哪儿看去? 你跟前女友那么纠缠不清,人家愿意理你才怪,也就是你长的帅又有钱,还能勉强忍忍,换成别人,早他妈离八百回了。” “要不是他死缠烂打,也早离八百回了。”巴律幸灾乐祸道。 周谦的面色几经变换,他心里知道,鸢儿跟自己结婚的时候,是完整无瑕的,她单纯美好到连前男友都没有过,所以自己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可是今天,占蓬把这种假设提了出来,光是想想,他就憋闷的想要杀人。 “谁他妈敢染指我的鸢儿,我弄死他。”男人说的咬牙切齿,公子哥儿早就过了喊打喊杀的年纪,现在更多的是从容谋算,唯有对上心爱的女人,能理智矜贵全无。 巴律看了看脸色突变的兄长,又给了他一个假设,“你跟那个女人的事,假如放到月月嫂子身上,你觉得,谨哥还能有命活着么?老婆早跑不知道天南海北哪个地方潇洒去了。 也就是你老婆性子绵软,娘家的生意又全指望你帮衬,才能让你作这么久,谦哥,让我说,嫂子现在还愿意理你,你就别要求太多,全心全意对她好,先把人留到身边再说,别一个不小心,又离家出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巴律说的可是经验之谈,当初南小溪不要他了,他连喘气都觉得没意思,没人比他更理解这种被老婆抛弃的感觉。 “嗯。”周谦掸了掸烟灰,道,“我知道,” 他后仰到沙发上,“对了,她有个小一岁的弟弟,是她后妈生的,那个孽障整天打着我的名号为非作歹,昨天晚上给鸢儿打电话,又跟她要钱,我怕鸢儿多想,装睡没吭声,但是钱她应该打过去了。 以前我看在鸢儿的面子上,对这个狗东西多有帮衬,没想到他居然敢欺负我老婆,那就从他下手,让颜家人知道知道,惹了我老婆,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占蓬笑着竖了竖大拇指,“还得是周大公子,真他妈霸气。” 院子里这时候传来孩子们打闹的声音,英姨带着小崽子们回来了。 几人抬眼望去,入眼就是泥猴子一样的巴闯,他的额头还贴着两个创可贴,嘴角也有淡淡的淤青,远远看见巴律,高兴的朝着里面跑。 “阿爸……阿爸……” 巴律俊眉高高皱起,看着儿子,嫌弃道,“你怎么成这副鸟样了?” 后面走进来的吴桀还有占战,丹敏,一个比一个脏,三个男人脸色严肃,看着无从下手的几个小脏猴。 “周叔,龙叔,占叔。”吴桀双手合十行礼。 他身边的三个小的也跟着行礼。 “站好站好……”占蓬指挥几个小的站成一排,英姨刚想解释,被巴律打断, “英姨,让他们自己说,你先去休息吧。” “龙爸~”丹敏不怕占蓬,但是有点怵巴律,开始撒娇。 这里是华国,丹敏知道可以叫龙爸,刚叫了一声,眼泪珠子就开始往下来掉。 占蓬立马就心软了,“宝贝儿……不哭……不哭……跟阿爸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巴闯立刻站了出来,“阿爸,有个小孩揪丹敏头上的花,丹敏不给,他就抢,我看丹敏打不过,上去帮忙,他们人多,把我和占战都揍了, 不是我们的错,桀哥说男人不能欺负女孩,他们欺负丹敏,我们就揍他们……” 第446章 他是哥哥,我们是兄弟 听了几个崽子叽叽喳喳的讲述,几人总算将事情的经过拼了个七八分。 丹敏好显摆,给别的小女孩炫耀自己的衣服和头饰好看,那个小女孩被惹哭了,她的哥哥来抢丹敏的头饰,丹敏跟人家打架。 占战和巴闯看见了,不由分说冲上去也打了起来,结果人家堂兄弟七八个,把他们摁着揍了一顿。 巴闯不服,跑去找吴桀,吴桀捡了根拖把棍子跑去跟人家干仗,对方人多,但是吴桀胆子大,下手狠,那些小孩中大一点的跑去找了家长。 小孩的家长来势汹汹,巴闯怕吴桀吃亏,找了伏猜过来。 伏猜最终和几个村民达成共识,小孩子打架而已,各自带回去收拾自己的崽就成。 就这样,他们几个被伏猜带到了车上,连饭都没吃就带了回来。 “姑爷,这事怪我,我不该带他们去村里……”英姨看着巴律黑沉的脸,怕他发火揍孩子,连忙将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像极了护着孩子的奶奶。 毕竟这个姑爷不是一般人,通身的气势一进来,别墅里所有的佣人都不敢轻易上前,尽管他从来都没在这里发过火,话也很少,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威严。 “小孩子打架而已……”周谦扯唇随意笑笑,然后看向巴闯,抬手, “小鬼,过来……” “叔叔,我不是小鬼,我叫巴闯,我的华国名字叫南潇,您也可以叫我阿闯,或者阿潇也行。” 巴闯走了过去,认真道。 周谦捏了捏他脏脏的小脸,“嗯,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帅叔叔……” 周谦被他逗的大笑,“你老子情商那么低,怎么会生出这么讨人喜欢的崽子来?要不跟周叔走吧,在京市读书,给周叔当儿子,要是我生了姑娘,你就给我当毛脚女婿。” 巴律一把将儿子拽过来,推到吴桀怀里,“带上去洗干净,丹敏叫小玉过来洗。” 吴桀连忙带着几个小的溜了。 “不是,阿律,你干什么?我还能亏待你儿子不成?瞧你那小气样儿。”周谦眼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懒懒散散的双腿交叠靠着,数落小气的弟弟。 “哪儿有大方到把儿子送人的?我养不起?多少年就盼了这么一个崽子,肚子里的还没出生,我还没稀罕够呢。” 巴律脸上满是嫌弃,“还毛脚女婿,你闺女还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少拿这个忽悠我儿子,先生出来再说。”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我闺女长大了,又撺掇你儿子屁颠屁颠贴上来,到时候,不把你一半的私产拿出来,我可不答应。” 周谦傲娇挑眉,跟兄弟开玩笑,回头,便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几个女人。 南溪和颜鸢走在最前面,雅娜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去,披头散发的茵茵走在后面。 颜鸢显然是听到了他刚才的话,脸上虽然没有多大起伏,但是周谦分明看见,她有点不自在。 “宝贝儿,看完了?”巴律最先过去,牵起老婆的手走坐到了沙发上。 颜鸢本来想坐到另一边,但是占蓬在那儿,已经朝着雅娜在伸手, 还在犹豫要不要坐到单人位上,腰间一紧,人已经被周谦勾到了怀里。 “来客人了?”茵茵看向周谦,双手合十,“姐夫好。” 周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下巴搭在颜鸢的肩膀上,冲着茵茵笑道,“嗯,你好,你就是宋猜的妹子?挺机灵的。” 茵茵嘿嘿笑了笑,自己坐了下来。 “阿律,我一会儿就带鸢儿先回京市了,老爷子讲究,过年必须一家子团圆,等过完年,我们再回来,放心,耽搁不了你的婚礼。” 巴律点了点头,“嗯,替我跟老爷子问好。” “知道了,老爷子对你可是印象深刻,老跟我问小龙怎么不去看他。” 周家老爷子行伍出身,对于最喜欢的孙子没有入伍,而是去做生意,一直耿耿于怀,当初带着巴律到老宅看他的时候,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跟巴律切磋了几下,就嚷嚷着要让巴律当他的兵。 直到周谦说,人家本来就是缅甸的兵,老爷子才罢休。 “谦哥,我给老爷子准备了礼物,今年情况特殊,就不能去看他老人家了,等下次我们去了京市,一定登门拜访。” 南溪随后看向颜鸢,“嫂子,老爷子的,叔叔,阿姨,还有你娘家的叔叔阿姨,我都各备了一份,上面贴了标签,放到了谦哥的车里,你回去了帮我送给他们吧,一点小小的心意。” 颜鸢淡笑点头,“谢谢溪溪,你有心了。” 周谦挑眉,看向巴律,“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找了这么个老婆。” 他随后搂着妻子的手臂一紧,“我也命好,我老婆也好,对不对?” 颜鸢对于他当着这么多人没皮没脸的样子有点不适应,伸手尴尬去推他的手,“你干什么?” “羞什么?大家都抱着。”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虽然巴律确实也黏着老婆,占蓬干脆脑袋都凑到雅娜怀里低头玩游戏,但是她还是不自在,毕竟自己已经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就算是暂时不离婚,也绝没到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如此亲密的程度。 “姐夫,我可能……不饿……”茵茵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周谦俊朗的眉头不明所以看向她。 南溪嗤笑一声解释,“谦哥,茵茵的意思是,她不想吃狗粮。” 周谦忍俊不禁,“我跟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代沟了么?” “你以为呢?猛哥跟你同岁,人家儿子在华国的话,都上初中了……”巴律补了一句。 周谦瞪他一眼,贴着颜鸢的耳朵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 吴桀这时候带着巴闯和占战从楼上下来, “龙叔,我阿妈刚才打电话,说一会儿我舅舅的人过来接我过去,阿骁也在,我们在舅舅家里过年。” 巴律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阿爸,我也要跟桀哥去舅舅家里过年。”巴闯道。 “还有我,我也要去。”占战附和道。 “宝宝,过年要在自己家里,晚上要守岁,等到初一,可以去亲戚朋友家拜年,我们等初一早上,去阿桀的舅舅家拜年,怎么样?”南溪开口跟两个小孩解释。 “可是桀哥又不是亲戚朋友,他是哥哥,我们是兄弟。”巴闯不愿意跟吴桀分开,噘着小嘴道。 “但是除夕夜晚上,我们要接祖宗,开祠堂的,宝贝儿,你跟着阿桀走了,到时候祖爷爷,外公,还有祖宗们特地来看你,找不见你人,会怪阿爸阿妈的。” 巴闯这才开始动摇,看向中堂的方向,“祖爷爷和外公还没见过我呢,他们肯定很想我……” “行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我给我外公外婆磕完头,第二天一早就过来,带着你们训练。舅舅和阿妈有老二陪着就成,反正他们也更喜欢老二。”吴桀一锤定音。 第447章 我不相信他还活着 华国的除夕,烟花交替绽放,灯光绚烂璀璨,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一片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无人知晓,千里之隔的另一片大地,暗流涌动,权力斗争无休无止,头顶乌云不散。 南家祠堂除夕大开中门,宗族子弟在德高望重的老叔公带领下,叩拜天地神明,感念祖宗的艰苦奋斗。 南家大小姐地位尊贵,和她的儿子一起,跟在叔公后面在第一排跪着。 缅甸的无冕之王,即使在自己的地盘地位再高,在老丈人家,也只能和女婿们一起跪在后面。 敬拜完祖宗,放上足足三大桌子,足以摆满半个祠堂的祭祀品后,老叔公才发话,让小辈们放烟花。 巴闯带着宗族里几个比他小的小孩,一起在祠堂院子前面打闹,学着吴桀当老大的样子指挥他们。 巴律被族老们叫到了桌上,陪着一帮老头子喝酒聊天,冷肃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时不时看向和别人在聊天的妻子,尽管这里是华国,尽管伏猜他们都在祠堂外面守着,但是人多的时候,他已经习惯妻子不离视线。 终于熬到了晚上十二点,放了敬神的鞭炮,烧了黄纸,终于可以回家睡觉。 巴闯还在疯玩,走的时候巴律在祠堂后面的树上将人提溜了下来,放到了车上。 小伙子在阿妈怀里没等车子走多远就睡着了。 回到家里,巴律将儿子安顿好,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妻子也早就累的睡着,唯有他久久难眠。 窗外时不时就有烟花炸响夜空,五颜六色,稍纵即逝。 这里越繁华,内心越焦急。 有生之年,自己能否见到伊洛瓦底江畔也能海清河晏,人民安康,小孩子不再十几岁就出走社会挣命活,人们不会再受战争的煎熬? 小小年纪没技术,越早出社会越穷,越穷越无知愚昧,越无知愚昧,越没有出路…… 这仿佛成了一个死结,代代循环…… 床头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能给他打电话的除了猛哥,再没别人。 男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妻子,转身出了卧室。 “猛哥,怎么了?” 到了客厅楼下,他才开声询问。 “阿律,半面佛没有死……” 吴猛的话宛如晴天惊雷,一下将男人震的头皮发麻。 “不可能,我亲自开着战斗机扔的炸弹,整个河谷的地都翻了一遍,怎么可能没死?他难道有八条命不成?”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阿谨给我打了电话,J国境内大量出现了名为X三号的货,他已经确认了,和半面佛之前手里那个叫K雪一号的,是同一种东西,这种货的提纯方式特别,目前已知的,只有半面佛手里有货。 而且,这些货流通的市场,都是半面佛以前的地盘,甚至最底下分销的马仔,都是他以前的手下。 最近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毒警骨干极其家人发生了意外,手法也是当初半面佛的手法,东盟内部各高层已经通了气,要重启联合行动,但是……” 吴猛的话一顿,“但是,他们现在一口咬定是我们谎报战果,甚至借题发挥,说我方高层同毒枭沆瀣一气,演了一场戏来博取东盟各国的好感,甚至煽动在野党一些人,向军事法庭对当时参与的军官提起诉讼。” “妈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浑身萦绕戾气,暗夜之中,那双漆黑的眸子宛如发怒猛兽, “老子他妈提着脑袋在前面打仗,这帮蠢货在后面勾结外人捅军方的七寸,缅北战败的事全都推到宋猜占蓬身上,现在又想利用半面佛的事把我搞下马,最后围剿吴家,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东盟这边有我和阿谨周旋,英拜现在也能说上话,缅北自从占蓬被调查,军方有意放水,各武装打的已经快控制不住了,他们很快就会草草结束,把占蓬再请过去。 到时候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里,只要军权在,政府大楼没人能真的拿我们怎么样,你沉住气,先把婚礼办了,记住,最多还有五天,五天之后,你必须赶回来。” “知道了,猛哥,你放心,我先让人去查一下半面佛,我不相信他还活着……” …… 泰国清迈府,秀丽热情的“北国玫瑰”。 掩藏于亚热带丛林之中的私密避暑庄园,外面层层雇佣兵围的铁桶一般,大门口各种顶级豪车随意停放。 已经夜半,但深夜派对的疯狂依旧不减。 一楼大厅,通顶吊着的华丽水晶灯冷芒璀璨如星河,将整个大厅照的宛如白昼。 十几个公子哥左拥右抱,衣冠楚楚,怀里的女人酥胸半露,娇嗔迷离,可怜的布料已经无法遮羞。 面前码着各种顶级洋酒的茶几上,脱衣舞娘高跟鞋同酒杯并列,美腿向上延伸,曼妙身姿宛如灵活蛇妖,烈焰红唇咬着酒杯,嫣红的酒水一半入口,一半随着白皙诱人脖颈流入随着动作晃动的起伏柔软,现场糜艳至极。 随着旋转楼梯而上的三楼,厚重防弹门隔绝了楼下的纸醉金迷,坐在沙发上,精裸上身的男人,仰面闭眼,脖颈以下,纵横连贯各种伤疤,一直延伸到人鱼线以下。 跪在他面前低着头在认真“工作”的女孩媚眼如丝,时不时偷看一眼坐着的男人,见他没什么反应,更加卖力起来。 “鹏哥,我们去里面可以吗?”女孩抬眼期盼看着男人。 男人这才睁眼,低头,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如果仔细看,他的手臂上,也是纵横蜿蜒如同毒蛇一般爬满伤疤。 “不是跟你说了别出声?你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她,都学这么久了,华语也没长进……” 他收了手,推开女孩,随手拿起旁边的睡袍,松松垮垮套在了身上,朝着浴室走。 “鹏哥——” 女孩鼓足勇气起身追了上去,自后面抱上男人劲腰, “鹏哥,带我去你的卧室吧,我保证,一定让你今晚过的很舒服,好不好……” 她的华语说的有点蹩脚,带着浓重的泰国腔,但是声音很好听,痴缠婉转,可惜男人并不好这口,掰开她的手,淡淡道, “回去吧,阿弥,小费我会转到你账上……” 第448章 龙叔,快来抢新娘子了…… 南家家族大,亲戚族老众多,加之一些关系好的亲朋好友,整个初一初二,巴律和南溪几乎都是带着儿子在各个亲戚家走动。 这些事以前都是南振国或者南肃之操心,南溪没管过,但是南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只能由她出面,好在英姨对这些关系很清楚,安排的明明白白。 华国有给红包的习俗,小龙崽两天下来,背上背着的霸王龙背包里鼓鼓囊囊全是钱,但是他对钱没什么概念,每次买东西都是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人家,拿了东西就走,都是老板追到屁股后面找零,或者拽着他说钱不够,得再给两张。 南溪看着儿子拿红包的钱买了一大堆玩具,但是很多几乎都没拆开,仅仅只是享受购物的乐趣,突然觉得该对儿子进行一下金钱教育。 大过年的,拉着小龙崽在客厅教了半天,巴闯只记住了一句重复最多的, “我知道了,阿妈,需要的和想要的,要买想要的。” “不对,宝宝,是要买需要的。”南溪扶额,好大儿这只听自己喜欢听的话,其他的全都自动屏蔽,到底是随了谁? “小婶——” 门外远远传来吴桀的声音,南溪抬眼,便看见一身蓝色运动装的吴桀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放到了桌上,学着华国的习俗,趴到中堂前磕头,点香。 巴闯已经被英姨教过,有客人来给祖宗磕头敬香,作为南家的长孙,他得陪着磕头,连忙放下手里的玩具枪,过去跟着吴桀一起磕头。 “这么晚了,谁送你来的?”南溪看向吴桀问。 按理说现在是晚上八点了,不应该再是串门拜年的时候,南溪好奇他怎么会跑过来。 “我让司机送我过来的。”吴桀坐到了沙发上,拿起巴闯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 “我实在是待不住了,还是这里舒坦,在我舅那里,他天天管我,也就老二能受的住,我看老二现在,已经成了我舅的儿子,不是我们老吴家的子孙了。” “这话你得当着你老子的面说。”巴律从书房开完线上会议下楼,冷笑着跟混不吝的侄子说了一句。 “说就说,我又没说错,这事我阿爸也念叨。”吴桀浑不在意,说完到处找了找, “占战他们呢?” “你占叔带着他们去附近的温泉山庄玩了,你要去么?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去,我跟阿闯玩就行,泡温泉没意思。”公子哥开口拒绝,随后看向正在捣鼓玩具枪的巴闯, “阿闯,你怎么这么笨?不是跟你教过怎么安装狙击枪的么?走,上楼,我给你演示一遍。” 吴桀生怕巴律再问他什么,拿起巴闯的玩具,拽着他上楼。 巴律怎么可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踹了他屁股一脚,“你给老子安分点儿,我后天办婚礼,天塌下来也得等我婚礼结束再去补。” “放心,龙叔,我分的清轻重。” 等到两人上了楼,南溪才好奇问丈夫,“你跟阿桀打的什么哑谜?” 巴律摩挲着妻子手指,“阿桀这小子,现在正是混的时候,不受管束,但是手里有钱,有人,有权,又跟东南亚一些顶级世家的公子哥儿混在一起,估计染了一些臭毛病,才会被他舅收拾,跑到这儿来躲清闲了。” 南溪秀眉微微蹙起,“你指的什么毛病?该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那可不行,你得管管,阿桀是个好孩子,不能让他被带坏了……” 妻子着急推着丈夫手臂,眼中着急快要溢出来了。 男人淡笑拍拍她肩膀,“想什么呢?你以为的那些毛病,能染上的,顶多就是有钱人家的纨绔,但凡有点家族沉淀的都生不出来那种子孙。 拿你自己看看,老丈人给过你变成纨绔的机会没?吴家在东南亚处在塔尖,没人有那个本事带坏吴家的太子爷。” 南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说的,他舅舅收拾他指的什么?” “欧阳家是商人,商人跟军人,跟政客的思维方式和认知维度是不一样的,他看不惯阿桀的一些行为,正常,但是作为政客,作为吴家的继承人,阿桀必须先从黑色染缸里染一遍出来,他不会变质,但得学会变色。” 丈夫已经成为一个完全成熟的弄权者,看事情毒辣又透彻,小女人窝进他的怀里, “老公,我们的儿子也得经历这些吗?” “他是我的儿子,宝贝儿,不学会他老子的手段,长不大,更护不了妹妹和家族,我白手起家拼到如今,他还没有当少爷的资本,得站在我的肩膀上学会厮杀,学会守护自己的责任。 阿桀一个人杀不出来,只有兄弟们齐心协力,大家才能都有命活。 对不起,宝贝儿,我把你拖进了这样的生活,让你承受这些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男人低头吻着妻子发顶,动情哽咽。 “知道就好,那以后你可不许欺负我……” 巴律喉骨漫出低低的声线,“我哪儿敢?就差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 …… 农历新年刚过,大年初四,南家祠堂中门大开,老叔公亲自坐镇,送南家大小姐南溪出嫁。 据说南家大小姐嫁了一位东南亚的富商,但具体是干什么的,除了族老,没人知晓,更没有透出半点风声。 送亲的豪车将人从南家祠堂接走,进了层层把守的古镇,里面只听鞭炮,烟花,器乐声阵阵,但没有特殊邀请函,没人能进去。 南溪进了古镇,被带到了最边上的一栋百年古建改造而成的酒店,整理好妆容,纯手工缝制的明式嫁衣,搭配价值连城的非遗头饰,整个人华丽明艳,国色天香。 突地门外马叫嘶鸣,锣鼓阵阵,喜乐齐奏,新郎官带着一众伴郎前来接亲。 门外伴郎团和伴娘团闹哄哄一片,茵茵的声音最大,好像在揪着巴律唱歌,最后巴律将占蓬推了出来,不伦不类的泰语情歌直接让伴娘团集体破防。 吴桀趁着对方不注意,带着巴闯偷偷绕道从后面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随后从里面将门打开。 “龙叔,快来抢新娘子了……” 前锋首战告捷,主将一个切身杀将进来,身后男人们乌泱泱将自己的老婆控制住,巴律一进门抱着老婆就要跑,被喜婆婆拦住。 “不是说要抢的?”男人抱着妻子不放,一脸懵。 “还能真抢?”喜婆婆打趣道。 周谦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拿出红包塞进喜婆婆怀里,然后将一堆红包扔了出去,巴律这才带着新娘子出了门,身后跟着穿了一身红色唐装,亢奋不已的儿子。 第449章 这是老爷子的刀 新郎带着新娘子出了门,将人放到八人抬的喜轿上,巴闯眼看着就要钻进去,被男人一把提了出来。 “阿爸,我也要坐轿子,我还没坐过呢……” “你跟着我骑马,骑马比坐轿子好。” 巴律说完,一把将儿子放到了前面的枣红马上,威风凛凛的马儿打着响鼻,极通人性,男人甚至不用马镫,一个起跳,潇洒跃至马上, “抓好了,儿子。” 传统的喜乐再次响起,朝着古镇另一端的喜宴中心走去。 一群伴郎也各自穿着传统手绣长袍,骑马跟在轿子后面,只有吴桀不安分,骑着黑马在街上跑了一圈又一圈,后来还带着占战一起骑。 婚礼按照传统的明式婚流程,庄重大气,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巴律全程脑袋发懵,都是周谦在旁边提醒,颜鸢带着共频耳机把控全场节奏。 姚宫月和她的妈妈,小姨,欧阳甄,还有周谦,做为男方家人接待陪同南家的长辈们,忙的也是不可开交。 等到拜完天地,刚好中午十二点,南溪被领着去了酒店套房。 套房里准备了单独一桌饭菜,巴律被推着进来掀了盖头后,还没好好看看自己的妻子,就又被拽了出去敬酒,临走时火急火燎交代儿子陪着阿妈吃饭,照顾好她。 巴闯小大人一样,给阿妈夹菜,递水,还附带拍照。 “儿子,你为什么老是拍照啊?”南溪好奇问。 “阿妈今天好漂亮,我要拍下来,以后找老婆也找阿妈这么漂亮的。”巴闯一本正经的回答。 吃完饭,巴闯被吴桀叫走,南溪终于可以休息,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英姨走了进来。 “溪溪——”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今天有快递送过来的,但是上面只写了你的名字和我的电话,让你亲启。” 南溪随手接了过来,普通的快递包装盒,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对视一眼,英姨从包里拿出折叠小剪刀,将快递打开,里面是个黑色绒布盒子。 南溪将盒子捧了出来,缓缓打开。 一把平平无奇的牛角刀映入眼帘。 刀鞘和刀柄都是由犀牛角做的,上面缠着红绳,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英姨的瞳孔却剧烈收缩, “溪溪……这……这是老爷子的刀,老爷子当年在部队比武大赛上获得的奖品,珍藏了一辈子,后来送给了先生……” 南溪闻言,不敢置信,“英姨,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小,先生对老爷子有气,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来老爷子生日的时候,两人坐在一起喝酒,先生给老爷子认错,老爷子亲手将这把刀送给了他,跟他说,这把刀,能斩妖除魔,希望他以后不论干什么,都能顺遂平安。” 英姨的声音已经哽咽,“后来,先生不管去哪儿,都会将这把刀带在身边,只是他太忙了,你又在上学,两个人见面少,没注意而已。” 南溪从震惊中迅速冷静下来,“英姨,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早上你出门后,门卫拿进来的。” 南溪又低头去翻那个盒子,发现13号。 “英姨。”南溪润眸严肃坚定,“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溪溪,你想干什么?”英姨担心看着她。 “我爸爸去世前,身边只有韩英娜和黎叔,韩英娜我已经问过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自从那天后,黎叔就离奇消失了。 现在,爸爸贴身的东西出现在我的婚礼上,能接触到它的,除了黎叔没别人。 他一定知道我这几年在找他,到现在才现身,肯定有目的。 我们明天就离开了,在瑞城住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境,我要去趟曼德勒见见他。” “可是溪溪,黎叔和先生在一起,先生死了,他却消失了,你不了解黎叔这个人,我们同事这么多年,我没见他跟什么人真心相交过,他的话很少,心思也不外显,这么多年过去,我们更没办法确定他是敌是友,你这么过去,我担心……” “没事的,英姨,你忘了,你家姑爷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在,没人能伤的了我,黎叔既然肯现身,就是愿意提供爸爸遇害的线索,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 女人紧紧抓着手中牛角刀,眼中坚定决绝。 “我知道先生的死,你不弄清楚是不会甘心的,但是溪溪,万事小心,你怀着孩子,尽量让姑爷去办,自己等消息就好,什么都不及孩子重要,知道吗?” “英姨……”南溪抿唇,抱住了英姨,这个世界上,只有英姨,一直给了她妈妈一般的牵挂和温暖,弥补了她年少丧母的缺憾。 “好孩子,好好的。”英姨拍着她的背安抚。 门口隐隐约约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南溪连忙将牛角刀塞进英姨怀里,“你先回老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们回去再说。” 英姨点头,随后出了门。 巴律在外面敬了一圈酒,此时被占蓬和宋猜架着走了进来,雅娜和茵茵跟在旁边,梁露席间不舒服,提前回了南家老宅。 “阿龙,你他妈真醉还是装醉?”占蓬拧眉看着好兄弟,“你小子酒量没这么差的呀?” “那么一轮一轮的喝下来,就是个酒缸都得溢出来,何况是人?你有本事上去试试,能陪下来两圈都算你小子有种。” 宋猜瞪了说风凉话的兄弟一眼,随后看向南溪, “他喝醉了,让躺一会儿,我们出去应酬,你别担心。” 南溪点头,庆幸自己怀孕,老叔公又心疼她,直接下令让她歇着不用露面,外面的事他老人家来坐镇。 看着已经醉眼迷离的丈夫,有点心疼, “觉得喝不动就不喝了呗,意思意思就成了,怎么这么实诚?老叔公在,没人敢灌你酒,自己倒把自己喝醉了。” “你不懂,阿龙这是高兴。”占蓬嘴角噙着邪笑,没人比他更懂好兄弟的心情。 将人安排到了床上,几人迅速离开,顺便带上了门,让保镖直接在回廊口守着,谁也不能放进来。 南溪过去将门反锁,还没来的及转身,腰间被男人强悍手臂缠上,一个转身,便撞进了他宛如星河的黑眸中。 “你不是醉了吗?” “我不装醉,能这么快回来见你么?” 男人低头吻上她樱唇,激烈又缠绵,“老婆……你今天好美……我好想你……” 第450章 遮羞布之下,毒瘤暗疮,腐朽成灾 缅北的混战不会因为军政府高官的婚礼而停止,仰光的尔虞我诈也不会因为军方的一次清理行动而偃旗息鼓,除了洞房花烛夜,巴律将手机关机至次日清晨,其余的时间,手机接收文件的信息几乎没有间断过。 贴身带着的军务秘书即使已经一层又一层的筛选,但是每天长官办公邮箱中的待处理文件依旧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婚礼酒宴上,张立军主任提点了他一句,“外贼好除,家贼难防”,巴律便知,得尽快肃清内鬼,否则必有大乱。 匆匆自云城驱车赶往瑞城,一行人也就晚上临时休息几个小时,次日一早便过了边境口岸。 一过口岸,连马路都是萧条寂寥的形状,尽管伏猜开的很稳,但巴律依旧心事重重。 新婚夜第二天,妻子趴在他的胸口,说了老丈人贴身牛角刀出现在两人婚礼上的事,还有那个地址。 妻子说对方一定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黎叔,但是男人心中始终疑虑重重。 黎叔消失的时间节点太过离奇,出现的时间又恰如其分,不仅仅是自己新婚的时间点,更是半面佛重现江湖的时间点。 这中间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更让他担忧的是,新婚期间,千防万防的查牧没有出现。 这个人阴狠毒辣,出手即是杀招,自己吃过他不止一次亏,不弄死他,始终有根刺在心头扎着。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除了要去仰光跟那帮黑心肝的政客斗,还得去会会这个黎叔。 车子开到了大其力军用机场,巴律带着几名心腹手下上了去曼德勒的直升机,占蓬和宋猜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回仰光。 战败调查最终在飒勋斡旋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联合调查小组推了两个叛徒出来堵住悠悠众口,政府和军方发文慰问几位司令,并命其即日返回驻地,但是占蓬司令和宋猜司令在调查期间,身体突然不适,旧疾复发,去了军事疗养院疗养…… 军机降落曼德勒机场,怀孕的南溪脸色有点发白,被丈夫抱着上了车,直奔水色湾别墅区。 南家在曼德勒的宅子只留了两个佣人和一个保安,突然见到很久没回来的大小姐,都有点手忙脚乱。 南溪进卧室躺了一会儿后,脸色才慢慢缓和,身边陪着她的丈夫一脸担忧,单手打开孕妇专用营养饮品递到她嘴边, “把这个喝了,宝贝儿,我在华国专门跟营养师开的,对你身体好。” 南溪双臂环住丈夫脖颈,懒洋洋躺进他怀里,接过丈夫手中瓶子,边喝边问, “你不回仰光,会不会不好?这边的情况不明了,我不一定能一两天就解决好。” “没事,宝贝儿,占蓬和宋猜过去,可以先替我处理一些事,我来曼德勒,一来是陪你找黎叔,二来,还要在这里见几个重要的人,两件事不冲突,你想干什么就去干,老公在。” “嗯。”怀里的小女人软绵绵的点点头, “老公,我想去德贝金镇那个地方看看,可以吗?” “先休息一下,明天去,不急。”男人摩挲着妻子纤细腰肢安抚。 “不要,我们现在就走,我已经没事了,趁着天还没黑,过去看看,不然我老想着这件事,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男人最终经不住妻子的撒娇,点头答应。 …… 夜幕之下的曼德勒主干道两边灯火通明,富人区永远灯红酒绿,一片繁华安然,然而驶离主干道,路况逐渐恶劣,直至柏油马路走到尽头,低调的黑色轿车晃荡驶入碎石泥土铺就的小路,七拐八拐,进入贫民区。 这里,才是人间。 街头灯光昏暗,泥泞土地两边不时能看到破碎的妇女带着尚未长成的孩子在街边乞讨,光裸着上身的苦力工人拉着堆如小山的板车,纤细麻绳深深钳进黝黑的皮肉,豆大的汗水连成串浸满全身,却顾不上擦一把,只是麻木低着头,以老牛的姿势向前机械挪动。 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少女,化着夸张的浓妆,站在街头徘徊,时不时凑近单身而过的行人,想要获得一笔“生意”,确保自己接下来的两天能有饭入口。 这里,众生皆苦。 南溪润眸不忍看着街头景象,一路过来,她甚至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的脸上能有哪怕一分发自内心的笑意,他们对于这种生活,痛苦而麻木。 女人难过看向丈夫,眼中尽是悲悯无奈。 巴律大手抚摸她发顶,“这才是真正的缅甸,宝贝儿,你看到的,只是缅甸的遮羞布,遮羞布之下,毒瘤暗疮,腐朽成灾。 以前,我很排斥让你看到这些,可是现在,我想通了,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真实现状,一味掩盖逃避,那我同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有什么区别? 从十岁打仗打到现在,曾经信誓旦旦要以战止战,让缅甸不再混乱分裂,可是如今看来,到底是年轻轻狂了,这么多年,老百姓该苦还是苦,该受罪还是受罪,除了肩头的军衔一直在变,我没有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样一想,是不是挺失败的?”男人低叹一声,硬朗俊颜之下,满是无奈。 突地,手心一软,妻子纤细手指伸进粗粝掌心,她好看的眉眼似是承了万千星光,灼灼看着丈夫, “谁说的?这样一片土地,问题太多,太沉重,即使让现状不再恶化发展下去,都需要多少人付出一生的努力,甚至搭上性命,改变一个国家,何其艰难? 你这么多年,看着这片本就希望渺茫的土地,依旧心存信仰,为了国家拼尽全力,那就不要在乎结果,因为结果,总不会比不努力更差劲吧? 阿律,我们努力就好,我陪着你……” 妻子总是能够几句话就春风化雨,让男人冷冽的心头熨帖舒展,暖流过境。 “嗯。”他喉结微动,将妻子拢进胸膛,千言万语,都化成心跳,和她的呼吸同频。 “哥,到了。”彪子将车开到一个狭窄的巷子口,土路上满是积水泥坑,车子开不进去,最大的极限也只能是到这个巷口。 巴律俊眉紧拧,看着贫民区最混乱的聚居点,不想让妻子好看的鞋子沾到这浑浊的泥土。 第451章 他杀人的动机,就是老爷子的死 男人黑沉军靴宛如钢钉,一步一步,稳稳踏进脚下泥泞,怀里抱着的妻子,甚至连裙角都不曾沾染尘土半分。 走到巷子尽头,停步在一栋半旧的红砖民居前。 隐藏在垃圾分类站后面的大门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没人会注意这间小小的房子。 彪子上前,试探推门,里面没有反锁。 伏猜和波哈紧跟其后,手枪上膛,随时准备出手,一枪毙命。 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反应,彪子这才继续往里走。 昏暗潮湿的门洞,里面尽是发霉的潮气,小小的院子里,没有灯光,就着夜色,只隐隐能分辨出是两间不大的相连的房子。 依据经验,彪子靠近那个相对大一点的房间,枪口对准门内,一脚将门踹开。 后面的伏猜和波哈齐齐举枪,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啪嗒—— 不大的开灯声后,房间亮起昏黄的灯光,驱散黑暗,冲进去的三人同里面躺在床上的人都是一阵猝不及防。 好在那人足够淡定,只是低低咳嗽两声,随后看向门口,问, “你们是我家大小姐的人?她没来吗?” “你认识我?你是黎叔?” 彪子用的问句,但是话里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 对于南家老头身边的心腹,他以前似乎跟着老大见过,但是时隔这么多年,早就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何况床上躺着的人满头花白,连胡子都是花白的,脸上的皱纹纵横密布,放在老头堆里,估计得花好大功夫才能挑出来,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对,是我,我家大小姐在哪儿?”黎叔泛黄的眼中,渐渐生出几分希冀。 “黎叔。”自门外传来南溪冷凉声线,一身淡紫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的身边,站着她高大刚毅,英勇挺拔的丈夫,目光炯炯如猛兽,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黎叔又激动咳了好几声,随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黎叔,你怎么了?”南溪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爸爸去世那天之后消失?一直不来见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对我爸爸下的手?” 想起那天的事,黎叔依旧激动到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大小姐,我被人追杀,好多次死里逃生,快活不下去了,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你,先生遇害的真相。” 黎叔似乎病的很重,每说一句话,都重重喘着粗气。 “那天你被人袭击,跟先生求救,先生一下就猜到是昂素想要对你下手,用你的命威胁先生放弃之前谈好的条件。 先生想要拿手里捏着的昂素操纵大选选票,贿赂选举委员会高官的证据来跟他谈条件,谁知昂素有恃无恐。 先生情急之下,同昂素撕破了脸,两人争了没两句,先生的脸色就不对了,摁着心口倒了下去。 当时我就在他旁边,连忙过去扶着他,昂素也怕了,转身出去叫医生,可是他刚离开,窗外就进来一个黑衣人,一脚将我踹出去,脑袋撞到桌角,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身上被戳了好几刀,但是好在保住了命。 是我儿子黎皓拼死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们一路被人追杀。阿皓为了救我,在我们跳船逃生的时候,中了一枪,没救回来。” 南溪知道,黎叔有对双胞胎的儿子,两个人长的很像,她一直分不清楚,以前总是黎皓,黎航的乱叫,直到后来,其中一个不在爸爸身边工作了,剩下的一个几乎是透明人一般低调,她也就渐渐淡忘了。 “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躲贫民窟里,暗中调查一些疑点,直到我们家老二找到了我。 他早先年,因为一个女孩跟我闹,后来一直跟着南肃之,我生气不再管他,他后来也没了消息。 这次他找到我,我才知道,是先生示意老二去南肃之身边待着。 他替南肃之在缅北收买人心,可是南肃之却借刀杀人,让人杀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听到这里,南溪突地就想起了英姨之前说的,那个叫丹丹的女孩,还有黎航因为一道相似的疤,阴差阳错帮过梁露。 他润眸看向黎叔,眼中有探究,有怀疑,也有震惊,小手紧紧捏着丈夫的大手,但是最终选择按下胸中惊涛骇浪,继续听黎叔讲。 “那个女孩是老宅的佣人,黎航把她带去缅北,两个人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平时也低调谨慎,几乎都在华人控制的安全区活动,小姑娘胆子小,也不会去得罪人。 黎航也是反复琢磨,才明白过来,她被人害死的原因,可能就是无意间跟他透露过,老爷子死的蹊跷。 缅北南肃之的眼线很多,没人知道这话怎么到了南肃之那里的,但是黎航花了很大功夫,才查出来,杀了那个女孩的背后推手,就是南肃之,而且他杀人的动机,就是老爷子的死。” 南溪猛地腿一软,差点就摔到了地上。 身边的丈夫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起来,铁臂钳住她,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我在,宝贝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不怕。” 丈夫浑厚声线此时将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妻子唤醒几分,她纤细手指死死抓着丈夫壮硕手臂, “老公……” 男人知道这个事情太过震撼,对她的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手下寸着力道,将人又朝着自己身体贴紧几分, “我在,宝宝,交给我……” 男人话音刚落,怀里的妻子已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溪溪……溪溪……” 巴律双眼急的发红,声线震颤,抱着人就往外面的车上冲,只留下一句“把人带回去。” 南溪在车上就醒了,但是巴律不放心,坚决要去医院,直到医生检查了一圈下来,说大人和胎儿都没问题,只是一时受了刺激,经受不住晕了过去,醒了也就好了,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不过医生说孕妇情绪太过激动,总归对身体不好,叮嘱不要让孕妇再受刺激,男人连连点头,回去的一路上,打了儿子的视频,知道自己嘴笨,也说不出个花来哄老婆开心,她只有看见儿子,心情才能好点。 第452章 等待他的,只有阿鼻地狱 回水色湾的一路上,巴闯都黏着南溪说话,给她展示自己跟着宋猜叔学的两招昂拳的击肘招式,一个劲的让南溪夸他帅。 南溪强打精神,跟儿子聊到车子开进别墅,才挂了电话。 巴律担心妻子,一双黑眸一秒都不敢离开她润白面庞,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但是南溪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她表面越安静,越让人看着心慌。 上次老丈人突然离世,她也是这般的安静,只有枕边人知道,她其实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彻底走出父亲去世的阴影。 她对于父亲的感情,复杂而深沉,但绝对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疏离,她的心里,对于父亲,始终有着深深的依赖,那种依赖,是他作为丈夫,可能都永远达不到的深度。 南家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家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依恋且深爱,爷爷,父亲,英姨,叔公,包括曾经的南肃之。 现在,突然听到爷爷的死和南肃之有关,她怎么能经受的住。 “宝贝儿,你别这样,看的我心慌,想干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他就在孟加拉,我一直让人盯着呢,等我忙完这段日子,亲自过去给爷爷报仇,你乖,看看我,好不好?” 巴律心如刀绞,俊脸绷的极紧,半蹲在床前,抬眼看着妻子,哄她能跟自己说句话,哪怕闹一闹,哭一哭,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发泄,也不至于把人憋坏。 眼神失焦的女人愣愣看向丈夫,淡粉色的唇瓣浅浅出声, “老公,我想睡觉……” 人伤心到极致,只想用最接近死亡的状态去逃离。 男人叹了口气,将她的鞋子脱下,抬她双腿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那就睡,老公在。” 小女人侧身,钻进了男人怀里,脸整个埋进了他的胸膛,一只手拽着他衣领,连呼吸都浅的几乎听不见,直到男人感受到了胸口濡湿,粗糙大掌抬起轻拍着她长发,一言不发,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睡着。 …… 翌日,天光尚未大亮,巴律猛地睁眼,意识到怀里香软不翼而飞,整个人瞬间寒冰过境,浑身血液汹涌灌冲脑门,一个箭步冲下床, “溪溪……溪溪……” 客厅里面,后半夜守夜的伏猜正坐着闭目养神,突听自家老大疯魔的喊声,立刻迎了上去。 “哥……哥……溪姐去了佣人楼以前黎叔住的房间,我们把黎叔安排在了那里,彪子陪着去的。” 巴律混乱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怎么不知道喊我?就这么让她过去?你他妈找抽是不是?” 伏猜憋屈挠挠后颈,“哥,溪姐交代的,说你太累了,让别打搅你休息,反正这里是她家,身边彪子也跟着,不会出事。” “你懂个屁。”男人懒得跟他掰扯,走到门口穿上鞋,朝着佣人楼走去。 佣人楼第三层的大套间,是黎叔以前住的地方,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了很多。 南溪和黎叔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两人吃着简单的早餐,都是一早南溪让佣人做的。 别墅留下的佣人已经年纪大了,但因为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南家一直养着她,她专门学过华国的饭菜,只要家里主人在,都会让她准备华国餐。 早餐是两笼素馅的包子,南瓜粥,搭配清脆爽口的两个小菜,南溪的面前,多了一碗桃胶燕窝炖,她不紧不慢的低头喝着,黎叔也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安静的吃完了早餐。 “大小姐,我活不久了,您没必要把我接回来,我一旦现身,南肃之一定知道以前的事情瞒不住了,如果之前他还能用兄妹情作为遮羞布,那么现在,他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黎叔等南溪吃完,才慢慢开口。 “没事的,黎叔,从他对爷爷挥下屠刀的那刻起,这所谓的兄妹情,就被他连着一起斩断了,等待他的,只有阿鼻地狱。 你为南家兢兢业业一辈子,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也为了南家被查牧追杀,我说什么都会为你养老,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黎叔摇头笑笑,“我当年就是一个交不起学费,大学肄业的穷学生,是先生给了我一口饭吃,给了我体面,虽然我老婆最终没救回来,但是先生实打实的在我老婆病了的时候,替我们一家支付了巨额的医疗费,我们欠先生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没了,南家还在,能替先生看到大小姐成家,有了孩子,过的很幸福,我知足了,到了那边,对先生也有个交代。” “黎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南溪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你刚才说,黎航因为发现了我被困在岛上,所以才引导薛鹏去救我,那这么说,我那天看到的人就是黎航没错,他现在,跟薛鹏在一起?” “是的,黎航一开始,是南肃之派去到薛鹏身边的,但是后来,他发现薛鹏好像对你有点特殊的意思,又恰好收到了你被困的消息,干脆借着薛鹏的手去救你。 只是没想到姑爷手段更高,看到你被姑爷接走,他也就继续待在薛鹏身边。 可是,他暗中调查先生死因的事被南肃之也就是现在的查牧发现了,顺着线索调查出了是他在煽动薛鹏,于是起了杀心。” 南溪润眸流转,随后拧眉问黎叔,“你一开始说的,爸爸中的毒素,就是南肃之的医药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对吗?” “是的,大小姐,黎航本来想将所有的证据都搜集齐了,再想办法联系你,可是他发现了薛鹏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只是在泰国混黑帮那么简单,虽然听的不真切,但是薛鹏好像在和什么人密谋,要对姑爷下手。 以前先生是不喜欢姑爷,但是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还有了他的孩子,那他自然也是南家人,我们不可能看着外人对南家的人动手,所以才提前了计划。 南肃之害了老爷和先生,薛鹏又想害姑爷,南家好不容易添了几口人,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你们……” 南溪低头,忍下所有情绪,十几秒之后,才看向黎叔, “黎叔,这几年,你受苦了,谢谢你们的付出,剩下的事,交给我,让黎航赶紧离开薛鹏,他的处境太危险了。” 第453章 我不同意,宝宝 巴律过来的时候,南溪已经起身,想要离开了。 男人带着一身凉气,黑着脸推门而入,黎叔开口叫了一声,“姑爷。” 巴律一愣,冷着的脸一闪而过的不自在,闷声挤出一个,“嗯。”字,随后走过去将任性乱跑的妻子拉进怀里, “越来越不听话了,趁着我睡着乱跑。” 南溪只是任由他抱着,看向黎叔道,“黎叔,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巴律冲黎叔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妻子离开。 这老头是老丈人的心腹,以前见了自己从来连屁都不放一个,现在突然叫姑爷,一时有点不适应。 “宝贝儿,你跟这老头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愿意叫姑爷了?以前可是鼻孔长脑门上,跟我老丈人一个风格。” 南溪瞪了他一眼,“又乱说话,黎叔是爸爸的心腹,我以前对他有点误会,现在才发现,看似疏离冷漠的人,有时候心是热的,看似亲密无间的人,其实披着狼皮。” 回到主楼书房,巴律一早上都看着老婆在几张纸上涂涂画画,自己看又看不懂,问又怕打搅她,只能躺在沙发上一边回邮件,一边陪她。 到了中午,南溪才抬起头来,看向丈夫, “老公,你要见的,是什么人?约了时间了吗?” 妻子不懂丈夫的土匪行径,以为他说要见,就真的只是约了时间,上门拜访或者约出来吃饭,殊不知早在她趴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丈夫的心腹已经出门将“约”的人绑了送上了飞仰光的军机。 巴律抬手挠了挠短发,“嗯。已经见过了,该谈的等他们想通了,自然会再来谈,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丈夫,“老公,黎叔说,薛鹏和什么人在密谋想要害你,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薛鹏?那个保镖?”巴律不屑一顾问道。 “他现在不一样了,你忘了,在岛上的时候,他带着的武装雇佣兵,实力足以和查牧养的私兵抗衡,那些人的实力我见过,很多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薛鹏的人能和他们较量,就说明绝对不是黑帮的马仔那么简单,薛鹏能在短短时间内,拥有这么大规模的雇佣军队,你说,干什么营生才能办到?” 男人恣肆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看向妻子,“他在泰国?” 对面的女人点了点头。 巴律伸手摸着下巴胡茬,“宝贝儿,他就算是走货,单枪匹马的,也只能从马仔干起,这么短短几年,从东南亚的毒枭手底下杀不出来。” “但如果,他以前,本来就有个当大毒枭的养父呢?”女人黑眸微眯,循循善诱。 男人瞬间兴奋起来,“他是苏君持的养子?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黎叔的儿子黎航,就是阴差阳错从半面佛的老巢救的他,后来两人去了泰国,但是薛鹏非常谨慎,黎航经常和他见面,都被他的假象迷了过去,以为他只是在混当地的黑帮。 但是他混黑帮不可能有胆子算计你,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更没可能接触到想要要你命的人同对方合作,唯一能将这些所有的原因都串联起来的一个点,就是‘半面佛’” 巴律终于看懂了老婆在纸上画的那些圈圈,指着最中间的那个圆道, “所以,他去了泰国以后,养精蓄锐,利用某些手段,掌握了半面佛留下的市场和技术,以及军队,明着混帮派,暗中走货。 他之所以想对付我,就是因为东南亚各国的打击行动,而缅甸,现在是整个东南亚,唯一乱着的地方,利于他趁乱藏身,以毒养兵,以兵护毒,就像当年的苏君持一样。 只是,这个的前提,必须是有军方做保护伞,不然,一旦我的人发现,必然不会放过他,这一点,让他和某些想要我命的人有了利益交叉点。” 巴律顺着妻子的话往下说,眼中杀意渐浓,嘴角漫出冷笑, “哼,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闷葫芦肚子里他妈装的全是黑水,就凭他,也想要老子的命,排队都没资格。” 南溪严肃看向丈夫,“阿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现在是因为黎航的关系,占了几分先机,但是薛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有这么大的实力,纵然是有苏君持的底子,但是他自己如果没有真本事,也接不住。 何况,他和查牧之间,应该有联系,你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人去查,查清楚了,再做打算。另外,我已经让黎叔通知黎航暂时先藏起来,查牧在追杀他,薛鹏如果嗅到什么味儿,那他就危险了。 黎航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爸爸的眼光不会错,如果可以,我想把他留在你身边。” 巴律没想到柔软娇气的妻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她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为自己招揽人才,心头颤动。 “好,宝贝儿,你安排的事,我会去办,爷爷和老丈人的仇,我也一定会报,你想干什么就跟我说,你动嘴就成,刀,我来握,好不好?” 南溪抿唇,“我知道,老公,但是这世上,杀人不一定非得用刀,你放心,我不管干什么,都会提前让你知道,并且保证我和宝宝的安全。 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爸爸说过,狼的孩子,再怎么娇生惯养,终究要学会厮杀的,人家都把我的家人杀了,我如果还懦弱退缩,怎么对得起爷爷这么多年的宠爱,对得起爸爸的培养? 以前下棋,他总是输给我,我知道是他让着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没真正跟他对弈过,这一次,我们就真刀真枪的较量较量。 他是天才,我从来都承认,但我南溪,也不是蠢材,他关了我三年,我虽然恨他,但也没想过要他的命,我始终念着年少时的情分,希望他能有一天迷途知返,可惜啊,子系中山狼,是我明白爸爸的话太晚。” 巴律握着妻子的手,俊朗的脸上满是严肃,“我不同意,宝宝,不管是阴谋,阳谋,什么谋都好,我就是不同意你去杀人。 我还没死呢,这事轮不到你,你是我护在心尖上的宝贝,我不允许你沾上这些脏东西,乖一点,听话,老公在,你不用出手。 明天我们回仰光,你就插插花,逛逛街,画点画,高高兴兴,漂漂亮亮的怀着我们的宝贝就好,剩下的事,我来。” 第454章 新闻上说的重要人物,是我阿爸吗? “据知情人士透露,三日前,遭到袭击的一架由曼德勒飞往仰光的军用直升机上,乘坐着缅军政府重要人物,截止目前为止,官方并没有通过任何途径对此消息进行回应,但是民间分析人士认为,此次军机遇袭很可能跟曼德勒及缅北的战事有关。 军政府消极应对内部冲突的态度引起国内大部分民众的不满,缅最大在野党领导人表示,应该重启大选,呼吁军政分离,尽快结束国内军管政的现状……” 砰—— 一声巨响打破卧室骤冷空气,正在播放国际新闻的平板被猛的砸向地面,分崩离析的碎片四溅开来。 向来嚣张混佞的大公子发了雷霆之怒,外面的佣人甚至吓地不敢进来收拾。 “桀哥,新闻上说的重要人物,是我阿爸吗?”乖乖坐在窗边认字的巴闯抬起头来,小小少年不懂掩藏情绪,黑如点漆的眸子看向带着自己同吃同住的老大。 吴桀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尚带稚嫩的脸上,已然漫上戾气,强忍胸中钝痛,安抚惊恐的弟弟, “别听他们放屁,龙叔只是临时有事而已,过几天一定就会回来,这些国外的媒体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知情人士,我看就是内鬼。妈的,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宰了他。” 吴桀说完,转头招呼佣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看着点阿闯少爷,过一会儿把他的奶端过来。” “桀哥,你去哪儿?”巴闯还想问什么,放下手中的铅笔就要跳下椅子追上来。 “我去给我阿爸打电话,你把那页字写完,再把对应的华语和英语各写一行,写完了就下来,我今天带你去靶场,看打枪。” 吴桀说完,揉了揉巴闯脑袋,“放心,阿闯,你是我兄弟,我会罩着你,就算龙叔不在,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巴闯郑重点头,“我知道,桀哥,我现在就写,写完跟着你去打枪。”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吴桀小跑着上了主楼楼顶,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了龙叔的专机遇袭的事,但是这两天阿爸和他的人一直在找,他也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这件事突的被国际媒体报道出来,一旦坐实龙叔遇害,那缅甸将会出大乱子,即使宋猜叔和占叔手里拿着军权,阿爸也没有彻底交权,但没有龙叔在,地方武装和吴家的政敌勾结,也能像当年对祖父一样,将阿爸送上海岛关押十几年。 龙叔身边带着溪溪,她还怀着妹妹,一想到他们可能遭遇不测,初初长成的少年就心如刀绞,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这种亲人遇害的蚀骨之痛,也是第二次恨自己怎么还不能快点长大,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在这种时候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害。 砰砰砰…… 少年铁拳狠狠砸向地面,丝毫不见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模样,哭的涕泗横流。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渐渐平复,少年抬手擦了把眼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大公子。”那边是祖父身边曾经最受重视的智囊团首席,后来祖父去世前,亲自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凭拉爷爷,巴律将军专机遇害的消息,您听说了吗?” 对面的人似乎很忙,身边是牛羊的叫声,过了几秒后,才安静下来,声音和煦, “我在乡下,大公子,自从退休后,很少过问军队的事了。” 吴桀声音带着哽咽,“凭拉爷爷,如果巴律将军真的遇害,我们要怎么办?缅甸会不会爆发全面内战?” “大公子,虽然国内和国际上总有这种言论,也确实有很多欧政客想要点燃缅甸的全面内战,但是,我们不能被这些消极的言论影响信仰,你的祖父,你的父亲,还有巴律将军,以及千千万万的缅甸热血男儿,都在为保护这片土地拼尽全力。 巴律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他也跟我问,缅甸还会有明天吗?这样的仗打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 可是他并没有听我的答案,只是冲我笑了笑,说,‘管他呢,先打了再说,一场一场的往赢了打,总有一天,会打到仰光首府。’ 他做到了,是缅甸当之无愧的战神。大公子,这样的人,母亲河会保佑他,伊洛瓦底江流域的所有神明,都会保佑他。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长大,努力学本事,让他们知道,吴家,一直在,一代又一代,你的祖父是过去,你父亲和巴律将军代表现在,而你,是未来,只要未来铁骨铮铮,就没人敢真的唱衰我们。” 挂了电话,吴桀坐在地上,呆愣抬手看着手上已经磨出的厚厚枪茧,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他突然发现,面对这种突变,自己除了彷徨,迷茫,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凭拉爷爷的话他听懂了,但是,听懂了,不代表知道要怎么做,就像现在,他依旧不知道出了这道门,自己该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远在内比都的父亲打过来的。 “阿爸——”他迅速按下接听键。 “阿桀,”那边的吴猛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不用猜都知道,父亲这几天是怎样的殚精竭虑,不眠不休。 “我在,阿爸,您说。”混不吝的长子很少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阿桀,这几天,你带好阿闯,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自己也注意,记住,一旦阿爸这边传出任何动静,不要管我,带着你阿妈和阿闯,去你舅舅的集团大楼,那边有你舅舅的人,会安全的将你们送到华国,你干爸和周叔,到时候会安排你们申请政治避难。 儿子,你龙叔如果能回来,一定要听他的话,好好长大,如果确定他遇害了,你对阿闯,要像对待亲兄弟一样,护着他长大,不用来给我和你龙叔收尸,我们是缅甸军人,死在哪里,都是和祖国在一起……” “阿爸,您怎么突然说这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您等着,我现在就带兵过来救您。”吴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说着就要往外冲。 “阿桀,不许过来,听话,记住阿爸的话,保存实力,留待来日。护好阿妈和弟弟们,好儿子,阿爸从没跟你说过,阿爸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你将来,一定会比阿爸强……” 电话在此时挂断。 “阿爸……阿爸……” 顶层阁楼里,响起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455章 收拾旧山河 东南亚崇山蜿蜒的村道上,一辆半旧的黑色七座商务车龟速行驶,不时被旁边拉着农作物的三轮车或者骑着自行车的小孩超过,有个调皮的小男孩还骑车凑过来并行,好奇朝着里面看。 “妈的,小崽子,看什么看?找抽是不是?”彪子没好气降下车窗,朝小孩瞪眼恐吓。 小男孩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两腿用力,蹬着自行车赶超了过去。 村道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子水坑,突地车子一个晃动,坐在后面抱着妻子的男人又开始骂骂咧咧, “伏猜,你他妈能不能开稳当些?我老婆要是被恍醒来,老子抽死你。” 抱着熟睡妻子的男人脸上满是嫌弃。 “哥,我这都被路边的小崽子蹬着两个轮子赶超过去了,还要咋稳?再稳干脆我下去推得了,路就这么个路,我也没招啊……”伏猜一路都快被骂抑郁了,终于忍不住发牢骚。 “妈的,这些狗东西年年在税收上动手脚,天天喊着要修路搭桥建设民生,没多余的钱给军费,看看,这就是他们搞的民生,路面都他妈没一张饼厚。” 气不打一处来的男人黑眸微眯,“等这次回去,老子非他妈枪毙一批蛀虫不可。” “哥,咱们好好的,为什么又不回仰光了?这个亏,咱就这么吃了?瞧把溪姐都给吓成啥样了。” 后面的波哈憋屈问了一句。 巴律看了一眼发了一晚上烧,这才刚好了一点的妻子,后槽牙紧咬,“吃亏?吃亏是老子风格?” “那你当时为啥不追上去,我打的那孙子舱门都成马蜂窝了,再有两分钟就能击落他们,我就是想不通,憋屈死我了。” 波哈到现在还在为几天前的那场空战眼看着就到手的奖金遗憾不已,美依一直想要开个餐厅,他再攒攒就能够本钱了。 “你懂个屁,你能想通,老子这位子让给你得了?”巴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又道, “老子这叫将计就计,击落两架直升机有个鸟用,叛徒在军政大楼的指挥部,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人家在暗处,随时能再在老子后背捅刀子,干脆就一次弄死,永绝后患。”长官难得有心情提点下属几句。 “哥,那也不对呀,咱们就算是要弄死叛徒,也该去仰光或者内比都,为啥要去缅北?” “叛徒脸上写字了?你去一眼就能看见?”巴律有心一巴掌拍死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哥,咱去缅北就能把叛徒抓出来?”前面开车的伏猜插了句嘴。 “叛徒和d贩里应外合,一个为了湄公河的水路,一个为了我手里的兵权,我不让他们的刺杀计划成功,他们怎么把脖子伸出来? 现在,缅北大乱,占蓬称病待在仰光,我出了事,军政府无暇顾及北边,d贩肆无忌惮,正是重新打开湄公河水路的好时候。 姓薛的想要老子的命,那老子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副牙口……” “我现在懂了,哥,这就叫一箭双雕对不对?”波哈眼中闪过光亮,恍然大悟,“哥,不愧是我哥。” 杀叛徒能奖励几个钱,杀毒贩,那可是大功,到时候不光军队奖励,老大私人还会奖励一笔钱,开餐厅的本钱这不就来了。 车子终于在天黑后驶入了主干道,一行人随便在路边餐厅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赶路。 南溪白天迷迷糊糊睁眼,到了晚上,烧退了下去,人清醒了好多,但还是没精神,靠在丈夫身上问, “老公,我们遇袭的消息传到仰光,露露雅娜她们一定很担心,要不要跟她们说一声?阿闯应该不会知道,但是阿桀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那孩子性情烈,别出点什么乱子。” “现在这个时候,越乱越好,越乱就越坐实了我确实出事了,对方才更加放心,能放开手脚。 别担心,这些事,我很快就能解决,翻不了天,你在书房挂那副字,不是也说,收拾旧山河么?我这不就收拾着呢?” 怀里的妻子软绵绵嗤笑,“呆龙,你能不能别听见什么就乱套用,真后悔念给你听。” 南溪说完,又突然觉得好像丈夫说的也对,他的确是在带着这帮热血的儿郎们,在用鲜血和青春收拾这方破碎的山河。 几天前的激烈空战依旧历历在目,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丈夫英勇无畏,但是当亲眼看见他同子弹擦肩而过,悍不惧死冲进驾驶室将已经被击毙的驾驶员拉开,自己开着直升机迎战对方三架军机,一次次极限操作,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时,依旧震感不已。 不仅仅是他,波哈,彪子他们,同样的勇敢刚毅,加特林重机枪在极限速度之下,打开舱门居然还能向对方扫射,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这悍勇又密切的配合,是战场上一次次生死冲锋锤炼出来的默契。 虽然到了最后,她因为身体剧烈不适晕倒过去,并不知道怎么被丈夫带到了村子里养了两天病,但是醒来看着几人脸上,胳膊上,都不同程度了挂了彩,就能想象到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巴律一路上都提心吊胆,虽然妻子这一胎怀的比较轻松,没什么大的孕反,但是毕竟不久前才受了惊吓晕倒,还发烧,生怕她坚持不住出点什么事。 好在肚子里的宝宝乖巧,南溪一路上都再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安安稳稳到了大其力。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叫扎万的男人,南溪有点印象,这个人以前欠她们家的钱,还打过歪主意,不过被巴律打服了,不但还了钱,道了歉,还认了巴律当老大。 “哈哈哈,阿律,我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刻去安排了,这里十几个村子都是我的地盘,很安全,你放心让嫂子住着,我保证一片叶子都落不到嫂子的头顶上。” 对面穿着花衬衣,嘴里嚼着槟榔的男人笑的很客气,对着巴律套近乎。 巴律扯唇笑了笑,拍拍对方肩膀,“行啊你,扎万,长进了,地盘扩大了不少,这些年没少发财吧?这都鸟枪换炮了……” 对方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僭越了,随即立正敬礼,一本正经,“多谢将军的栽培和信任。” 巴律嘴角的弧度这才上扬半分,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扎万连忙点头赔笑。 “好了,安排妥当了就带路,我老婆累了一路,需要休息。”巴律直奔主题,没什么寒暄的心思。 扎万甚至不敢往南溪的脸上看,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边请。” 第456章 什么是规矩?钱他妈才是规矩 大其力繁华夜市尽头,突兀相连的几幢高楼上,电子大屏闪烁着美女荷官娇俏笑脸,坐在赌桌之上大秀傲人身材,身边的金砖码成小山,华,缅,泰,英四种语言的广告语交替切换,四周彩灯闪耀着蘼艳的光。 建筑之下,衣着体面的门童面带微笑,同每一位走过来的客人弯腰打招呼,礼貌开门,说着好听的祝福语。 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停到门口,衣着光鲜满脸欲望,肤色各异的男男女女兴奋朝着里面走。 大厅里面灯火辉煌,一条吞金龙横盘大厅,自上而下,气势磅礴,双目骇人,周边白雾缭绕。 而金龙周围,各种赌博机旁人满为患,陪赌女郎们衣着清凉,使尽浑身解数哄客人开心,有的生意好点的,胸前已经被美金塞的鼓鼓囊囊。 突地,大厅走进来一群面色凶煞的男人,为首的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壮汉,后腰大啦啦别着枪,遇到前面挡路的,毫不客气一把推开,朝着直通顶层VIp的电梯走去。 被一帮人围在中间的男人,墨镜挂鼻梁,双手插兜,黑衣黑裤,浑身煞气凛凛,气势卓然。 进了电梯,一路直达顶层。 “将军,您放心,我都跟他们打了两年交道了,虽然大家打仗的时候都比较谨慎,偶尔也有小摩擦,但是谁也不傻,就是再想赚d贩的钱,也没胆子跟您作对。” 身姿挺拔的男人墨镜挂耳反戴后脑,余光睨了一眼身旁的扎万,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放心,只要眼珠子擦亮,有你赚钱的时候。” 走在最前面的彪子和伏猜,推开整层楼唯一的豪包大门,走进去观察一圈,确认了里面人的身份,再次检查确定对方没有武器,才走出来站到门口。 巴律迈腿走了进去,彪子给伏猜和波哈一个眼神,自己也迈腿跟了进去,站到了坐上主位的男人身后,面色沉煞,威压十足。 “将军!” 里面坐着的几人同时站立敬礼,直到巴律抬下巴示意大家坐,扎万活跃气氛也招呼大家坐下,几人才各自刮了一眼身边的人,同时落座。 “将军,这几位,都是缅北最近几年新成长起来的地方军的悍将,都是人才,最难得的是,他们虽然身处地方,但依旧有一颗报国的心,这次听说将军要来缅北,哭着喊着让我牵线介绍介绍……” 扎万彩虹屁张口就来,巴律听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不耐烦。 自己大晚上的好不容易哄老婆睡着挤了点时间出来,不是听他们互相放屁的。 男人戾眼微抬,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旁边的人会意。 扎万干咳两声,话风急转,指了指对面一个黑瘦精干的年轻人道, “诺塔,你来跟将军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叫诺塔的黑瘦男人点了点头,看向巴律,“将军,不久前,我们司令收到一份神秘请柬,他去赴约后,有人出了每批货三千万美金的天价,说只要走通一批货,他就能拿到钱。 河道的巡航是我在负责,司令单独找了我,让我放水,拿到的钱,他每次给我十万美金。可是对方从我们这边过去,却没办法通过联防军的布防区,司令为了赚钱丧心病狂,让我带兵去打联防军。 联防军哪儿有那么好打的,他这是让兄弟们白白去送死,我儿子才三个月,老婆在村里生的孩子,差点丢了一条命,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与其为了给他赚钱被逼死,我宁可同政府合作,将功折罪。” 诺塔说完,看了看上面的男人,见他面色无常,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看向扎万。 扎万又指了他旁边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查吞,说说你的情况。”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对面坐着的四个男人各自将自己的动机和情况说了,上面坐着的人依旧抽着烟,没什么反应。 “将军,您看……” 巴律这才掀眸,将手中烟头摁灭,开门见山, “老子这里不是废物回收站,想搏条生路,就得拿出本事来来,证明自己配活着。 造反会吧?三天,有命造反拿到兵权的,才有资格跟老子谈合作,丢了命或者没那个胆子的,该进棺材进棺材,该挨枪子儿挨枪子儿,别他妈在老子跟前瞎叫唤。”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面色凝重,没人再吭声。 “都说完了?说完了就散了,老子还有事。” 话毕,男人迈腿起身出了门,扎万见状,也要跟着出去,被诺塔一把拉住。 “扎万,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走了?” 扎万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将军是你老子,还能他妈手把手教你造反不成?,这不说的够清楚了,先回去拿兵权,连一个地方武装的兵权都拿不到手的废物,他不收,就这么简单,回去好好琢磨吧。” 扎万说完,匆匆跟了上去。 “将军,咱们现在去见波赛?” 前面走着的男人嘴角抬了抬,“扎万,看来你小子这条命,老子当初没白留。” 扎万谄媚笑了笑,抬手摁下电梯,“将军,他就在三楼。” 位于大楼第三层的商务包厢,里面脱衣女郎已经衣衫尽褪,陪x女也已经横七竖八衣衫不整躺在了地上,有的被同样神志不清的男人抱到了灯光昏暗的角落肆意蹂躏,室内空气污浊不堪,音乐巨响震耳欲聋。 扎万过去刚打开门,就被里面扑面而来的味道冲的差点呕了出来,沉吸一口气,才又将门推开。 越过一堆动物一般交缠堆叠的身影,走到最里面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人跟前,“大老板来了,过去吧。” 那人这才放下手机,随后看向扎万,“他找我谈生意,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这是规矩。” “上亿美金的生意,人家找谁谈不是谈?波赛,搞清楚,你说白了就是个高级马仔,人家老板愿意现身都是我豁出去这张脸求的,要不是念在当初你救过我,你当老子愿意牵你这条线? 你去打听打听,金新月的货主有多少拿着货变不成钱的,你还挑上了?规矩,什么是规矩?钱他妈才是规矩。” 对面的男人面露不悦,黝黑的脸上,那道贯穿左脸至脖颈的刀疤愈发狰狞。 第457章 原来是他啊…… 两人来到隔壁包厢的时候,诺大包厢中间隔着一道竹帘,里面隐隐能看见一个坐着的人,他的后面,站着个壮硕身影。 “老板,人来了,他就是波赛,主要负责缅北这边的走货,他的后面,可是东南亚最有实力的货主,我跟您提过的,只要价钱到位,货要多少有多少。” 里面的人清了清嗓子,似乎是那个站着的人在说话。 “这么说,你并不是大老板?” 同扎万并排站着的男人开口,“我可以做主,缅北的货都在我手里。” “你手里有现在能凑出多少货?” “大概一百来公斤。” “就这么点儿?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里面的男人冷然开口,言语中横生煞气。 “这还少?” “老子知道你不是老板,出去打电话,让你们老板跟我们老板谈,你不够格,今天来见你,我们老板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就看你们老板想不想赚钱了。” 里面的人说完,伸出手指了指角落的两个大箱子。 “你手里的货,明天先送过来,货到付款。” 扎万闻言,走了过去,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满满全是金条。 传说“半面佛”交易更喜欢用金条,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看来对方确实是来谈生意的。 波赛耳边的蓝牙耳机此时传来声音,“问他们要这么多的货能吃的下么,在哪里做生意。” “这位老板,我们拿命出来混,当然是为了赚钱,生意,肯定是要做,但是,我得先问问,您的市场在哪儿,这么多的货,据我所知,能吃的下的人,并不多。” “放心,我们的市场不在东南亚,不会抢你们的生意。至于能不能吃的下,这不是你要操心的,打电话跟你们老板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这个生意能做就过来面谈,做不了,我们找别人,扎万的人情也算是还了。” 波赛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听着蓝牙耳机中的指令,过了好几秒,里面才传出三个字, “答应他。” …… 从夜市的赌场回来,已经是半夜三点了,巴律一身烟酒味儿,怕老婆嫌弃自己,冲了个澡才带着一身潮气回到卧室。 刚才外面守夜的潘普说她醒来找过自己一次,听到他临时有事出去了,又乖乖回来睡觉。 男人心头发热,抱着熟睡的妻子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儿,我回来了。” 本来背对着他的女人迷迷糊糊翻身,伸手抱着他的脖颈,条件反射似的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巴律大手轻抚她的长发,喃喃自语, “宝贝儿,再等等,等我弄死了薛鹏,咱们就回仰光,不会太久。” 政府大楼和国际政客可不会管突然冒出来的“半面佛”是不是跟以前的是同一个人,但是只要这个名号还在江湖活跃,只要他手底下的货还在满世界流通,那就是一个足以问罪前缅甸军政府最高长官和当时直接参与剿除行动军官的铁证。 猛哥以为自己出事了,为了保下占蓬和宋猜,一人抗下了所有的指证,人已经被秘密关押了起来,自己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行动,拿着薛鹏的人头去塞住那些人的嘴,才能将猛哥救出来。 叛徒已然渗透到了高层,具体是谁他心里有了判断,这次一定得一击毙命,绝对不能给对方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否则让他对内和那帮政客勾结,向外再将湄公河的水路卖给d贩,那么缅甸就真的完了…… 村里的夜,安静的出奇,丝丝凉风透过窗户吹动薄纱,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不知不觉,同南小溪在小竹楼住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是如今再回缅北,那些日子居然仿佛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个一眼就惊艳了他一辈子的女孩,此时正躺在他的怀里,陪着他在这方破碎的山河厮杀,作为男人,他一辈子都欠她的。 可是如今,内忧外患,他怕连这样安稳的夜,都守不住。 但是妻儿兄弟都在背后,那么多人命扛在肩头,他退无可退,只能一往无前。 …… 翌日清晨,南溪一觉睡到了十点,之前生病和赶路消耗的元气被补回来大半。 洗漱完出了卧室的时候,才看见在客厅对着沙盘推演的丈夫。 “老公。”小女人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宝宝,醒了?早餐在桌子上,自己去吃,我忙完再过来陪你。” 南溪应了一句,知道他在忙,绕道过去乖乖吃早餐。 放在桌上的手机被经过特殊处理,外面的电话一律打不进来。 她还不知道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尽管知道甄甄嫂子,雅娜和梁露他们,还有阿桀,一定会照顾好儿子但是作为母亲,依旧控制不住的担心。 随手翻开看看手机里拍的儿子的视频,突地,传来一条邮件的接收提示。 南溪打开,是一个视频文件,文件说明备注:大小姐,您看看这个,我联系不到您,只能发邮件。 是黎叔。 她离开曼德勒前,安排黎叔回了华国的,他怎么突然发邮件?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南溪迅速点开视频文件,那是一个拍摄角度极其奇怪的视频,应该是偷拍的。 镜头只有十几秒,看背景,应该是一个类似佛堂的地方,一个男人虔诚跪在地上跪拜完,随后起身,镜头对准另一边,慈眉善目的佛祖被度了金身,供奉在紫檀木桌之上,佛像旁边,放着一张黑白遗像。 “小飞,你放心,哥一定杀了巴律,为你报仇……” 视频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南溪暂停了好几次,才终于看清,说话的人,是薛鹏。 但是他口中的“小飞”是谁?为什么要找巴律报仇? 南溪再次将视频点开,放大,一点一点挪动到那张遗像上。 啪—— 餐桌前玩着手机的妻子,手中手机突地掉落,不远处男人锐利目光瞬间扫射过来,看见妻子脸色有异,俊眉微蹙,“怎么了?宝贝儿?” “老公。你快来看……” 南溪有点不敢置信,为什么薛鹏会跪拜孟朔的照片?还叫他小飞? 巴律阔步走过来坐在妻子身边,看向他重新点开的视频。 里面的人是那个薛鹏,他认识,但是黑白照片里的人……看着好像有点印象,但具体在哪儿见过,他想不起来了。 “老公,你看这个。”南溪迅速从手机上搜索当红唱跳歌手Arjen,弹出很多图片,随便点开一个进去,从他刚出道到现在的所有图片几乎都有。 如果黑白照片只是看着眼熟,那么看见那张黄毛的照片,巴律瞬间想了起来,嘴角冷笑扯了扯,“原来是他啊……” 第458章 她,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泰国清迈豪华私人度假山庄。 顶层书房中,身着白色居家服的男人仰面闭眼,靠在沙发上,手指间香烟明灭,尽管冷肃的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微皱的眉心依旧暴露出了他此时的烦躁。 脚边跪坐着的女人,已经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再大的耐心都耗尽了,要不是这张脸太难得,薛鹏早就伸手一把捏断了她纤细的脖颈。 “好了,别哭了,我一会儿交代人去找,不过先说好,东南亚这么大,能不能找的到,我不能保证,找到了是生是死是残,我也不能保证。” 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女孩瞬间脸上漫出惊喜,双手合适抵在眉心,弯腰够着男人脚面,声音微颤, “谢谢鹏哥……谢谢鹏哥……我求了那么多人,您是唯一一个答应帮我的……鹏哥,不管我弟弟能不能找到,我都会永远祈祷佛祖保佑您……” “好了,出去吧。”男人依旧没有睁眼,淡淡说了一句。 好几秒没有听到动静,直到下腹短裤系带感觉到异常触感,才慢慢睁眼, 脚边的女孩眼角泛着红晕,白皙的鼻头带着淡粉,细白的手指已经解开了他短裤的带子,双眼含情脉脉。 “不用。”男人喉结滚了滚,哑声开口。 “我愿意的……鹏哥……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好喜欢好喜欢你……鹏哥,我会很乖的,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等她来了,我就主动离开,她没来之前,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阿弥——”沙发上的男人闷哼一声,低头只看见了女孩微动的发顶,他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最终放松下来,抬手摁着眉心,放任她的动作。 喜欢的人,她么?她怎么可能来这里,她属于别的男人…… 什么喜欢,只不过是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算了,杀弟之仇放在这里,自己和巴律,这辈子注定不死不休,她,只能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想到这里,男人似乎有了几分释怀,低头抬手将女孩下巴挑起,淡淡问她,“你说,你喜欢我?” 已经被情欲笼罩的女孩双眼迷离,鼓足勇气点头,起身坐到男人腿上,“我喜欢你,鹏哥,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男人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那双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过了十几秒,猛地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沙发上。 室内不久便响起女孩连绵不绝的娇嗔,“鹏哥……鹏哥……阿弥好喜欢你……” …… 孟朔抬步上楼的时候,被佣人提醒, “三少,先生在忙。” 帅气的男人好笑,“他一天除了玩枪就是琢磨搏斗技术,还能忙什么?我上去看看。” 佣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阿弥姑娘在上面。” 孟朔挑眉,“我哥不是不碰女人的么?” “他是个正常男人,血气方刚的,阿弥姑娘漂亮又听话,而且一直是先生在包着,没被别的男人碰过,先生花了那么多钱,让她解决需求再正常不过。” 佣人是个五十多岁微胖的老女人,一辈子没有结婚,之前被人骗差点死掉,是薛鹏帮了她,带她来这里当佣人,她对薛鹏死心塌地。 孟朔自己也是男人,知道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的确需要女人纾解,何况他一天到晚闷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有个听话的女人当解语花也不错。 “那我去泳池,让他完事过来找我……” 太阳落山的时候,孟朔依旧没有等来哥哥,自己一个人吃了晚餐,坐在客厅里打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电话,才看见身穿浴袍,头发潮湿的男人懒懒散散下了楼。 “啧啧啧,哥,你这刚开荤,悠着点儿。” 薛鹏看了一眼弟弟,没吭声,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 “过两天是爸妈的忌日,到时候把姓改回来。” “哥,我养母还在呢,她对我也挺好的,我当初也是他们正规领养的,现在改姓,她会多想。”孟朔有点担心。 “哼,”薛鹏冷笑一声,“当初在福利院,你和小飞作为双胞胎,院长都跟他们说好了要两个一起领养,可他们把小飞养了一个月又送了回来,非说小飞不乖,小小年纪一身反骨,将来也一定不会给他们养老。 既然不要小飞,那我也不稀罕他们领养你,可是当我找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你离开了,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你。 她这种人,不是真的在乎你,只是怕你不给她养老而已,既然这样,那就给笔钱,也算对得起她了,有了钱,她自然不会缠着你。 反正姓是一定要改,小飞的仇,也一定要报,我们薛家,从你我手里,必须重新开门立户,振作起来。” 孟朔看了一眼对面男人严肃俊脸,沉默几秒,随后点头。 对于这个哥哥,他的记忆只有小时候他在孤儿院为了两个弟弟跟人天天打架,打的鼻青脸肿,剩下的,几乎没有了。 重逢后,他一直很宠自己,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就这一个,自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哥,我想回华国了,公司那边已经催了好几天了,我们是一个组合,我得对大家负责。” 孟朔知道哥哥想多留自己几天,但是经纪人就差拿跳楼威胁他了,他无论如何得回去。 “嗯,等爸妈忌日过了就回去吧,合同到期了就别签了,来泰国,哥给你开个娱乐公司,你自己玩。” 薛鹏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做为血脉兄弟,孟朔却始终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哥,你说要给二哥报仇,仇家到底是什么人?危险不危险?你一个生意人,别惹上不该惹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有我。” 他说完,抬手叫了佣人过来, “给楼上送点晚餐过去,你问问阿弥,想吃什么,弄给她吃。” 佣人点头,随后离开。 孟朔挑眉看着兄长,咯咯的笑, “这睡了就是不一样,铁树开花了,还知道关心女人” 薛鹏嘴角扯出淡笑,“她是我的女人,我对她,就有照顾的责任。” 弟弟淡笑,“哥,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侄子侄女了?” 薛鹏点了支烟,没说话,清白烟雾将他的轮廓逐渐模糊,他身后巨大落地窗外,夜已经很浓很浓了… 第459章 我不管,我要赢…… 这个星期,缅北发生了一件大事。 克钦军和勐拉军内部发生了军变,手握实权的军官带兵直接杀进司令家里,击毙司令及其心腹,两军配合联动,互相佯攻,随后打了一夜,将地盘扩大了原来的两倍,如今造反的两名军官自己发了函,通知缅北各武装。 军方态度一直是装瞎,但是内比都政府跳出来承认两位司令的身份,并且发了嘉奖令过来。 安静的小村庄里,南溪坐在院子里,好奇看着邻居家的小女孩搓烟叶,十岁的小女孩在这里已经是劳动力了,即使拿了钱要在邻居家陪着这个漂亮的阿姨,但是手里面的小活还是不能停。 南溪看着她小小的双手,已经布满了老茧,裂缝里的黑色污垢,似乎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已经深深长在了里面,同她的双手合为一体,伴随一生,突然明白丈夫的那句话, “宝贝儿,这里的人,人人都苦,活在烂泥里,你同情不过来。” 不管是眼前的小女孩,还是她瞎了眼的阿奶,曾经被毒贩打断腿的阿爷,还是吸毒死掉的阿爸…… 太多了,缅北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被笼罩在稠密的乌云之下,每天都有骇人听闻的事发生,这里没有一片土地,没埋白骨。 她到了此时,才明白了丈夫为什么听自己念了那么多的诗,唯独对那句“收拾旧山河”念念不忘,有事没事就让她背一下。 他真的像一个热血又热烈的孩子,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母亲。 小院门外,巴律匪里匪气蹲在小土坡上抽烟,不管在仰光的高楼大厦浸了多久,只要回到这里,他依旧还是那个混佞狡猾的“缅北恶龙”。 “没想到,这两个狗东西还真他妈成功了,脑子也好使,知道打配合,不错。”长官俊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让扎万这小子找了两个能用的人出来。 “将军,那打掸邦军的事……”扎万趁机试探对方的口风。 “等着,只要配合老子办完大事,瓦南的那座军火库奖励给你,能搞来多大的地盘,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但是给老子记着,在缅北,你不管跟谁抢钱抢地盘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胆敢跟外国人勾结,把外贼从缅北引进来,不管你藏在哪个老鼠洞里,老子都会亲手宰了你。” “将军您放心,我是您的兵,跟谁打,那都得是替将军您守地盘,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扎万郑重保证道。 巴律挥了挥手,“五天了,约定的期限今晚是最后几个小时了,去准备吧,记住,一定得万无一失……” 晚餐依旧是小女孩和另外一个邻居家的年轻媳妇做的缅餐,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南溪依旧吃不惯,巴律看着妻子晚饭只吃了那么几勺子,还没林子里的鸟吃的多,俊秾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匆匆扒拉了两口,一声不吭出了门。 南溪已经习惯了他这几天神神叨叨的进进出出,也没在意, 半个小时后,男人献宝似的捧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 “宝贝儿,来,吃面,老公亲自给你做的,肯定好吃。” 无聊玩着勺子的女人润眸漫出惊喜,看向丈夫,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烟熏火燎的煤烟味儿,刚毅的俊脸满是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 她惊喜挑眉,“哇,老公,看起来好好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面的?” “你都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心疼死了,对不起,老婆,以后我一定尽量赶回来给你做饭吃。”男人将面推到了她眼前,“吃吧。” 南溪娇嗔笑了笑,“还是我老公最好,但是你那么忙,不用特意赶过来的,我没事。” 一碗面,没有什么特殊的食材,连刀工都粗糙的夸张,但南溪还是开心吃了好半碗,不得不说,巴小律做的饭,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是挺适合她胃口的。 “吃不下了,老公。”娇气的妻子理所当然将面碗推给丈夫。 看着她吃了半碗面,知道已经是她晚饭的极限了,男人这才咧嘴一笑, “那我吃。” 他三两下便将剩下的面吃完,随后带着妻子出门散步。 “老公,这里的空气其实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不适应,小时候,爷爷退休了,只要一放假,就带着我回村里住几天,我可喜欢了……” 南溪安抚心事重重的丈夫,知道他这些日子又要忙外面的事,又要担心自己,尽量给他宽心。 “嗯,我知道了,宝贝儿,今天晚上,我会出去,不一定能回来,但是,我会让潘普留下来守着你,他做事沉稳,脑子也灵活,一定能护好你。 扎万的重点兵力都部署在附近,没人敢过来,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不要怕,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男人沉声嘱咐,尽管说话的内容尽是万无一失,但是语气里还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我知道的,老公,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南溪抱着他的胳膊,细白的手指插在他的指缝里,任由他粗糙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的小手。 身旁小河蜿蜒,两边青山相对,耳畔鸟鸣虫叫,静谧安详的小小村庄,不知到自己将迎来怎样一个血腥的夜晚。 …… 夜刚刚压下来的时候,村庄里驶出了几辆军车,随后便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到处巡逻。 目送丈夫离开后,面色突地冷凉下来的小女人,幽幽来到桌前,拿出纸和笔。 这里没有棋盘,她自己在纸上画了草图,经纬交织如天地大网,黑白分明若正邪博弈,素手拿笔,不到半个小时,小小的一张纸上,双方对垒厮杀,场面焦灼,每走一步,都是艰险万分。 “溪溪,你怎么又耍赖?你再这样,爷爷可就不客气了,都让了你好几次了……” 爷爷带着宠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小赖皮,不管跟家里谁下棋,非要对方让她三次,还得各种小动作耍赖,最后非得赖赢才肯罢休。 “溪溪,下棋如做人,得走正路,你老这么赖皮可不行……”爸爸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和她下一盘,但是她依旧赖皮,不管爸爸说多少次,胜负欲已经从小被她赖出来了,非得想尽办法赢不可。 吧嗒…… 一滴清泪跌落在纸上,将小小的黑子晕染开来,墨迹在未干的泪水中,丝丝化开。 “不行的,爷爷,爸爸,这次我还是要耍赖,我不管,我要赢……” 第460章 不对,他们闻着味儿了 黑云压城,夜黑风高。 大其力红灯区尽头豪华建筑旁黑色越野中,百无聊赖的男人闭眼养神,俊脸绷的极紧,共频耳机中不时传来对面楼上豪包中的谈话内容。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是薛鹏始终没有露面,依旧派了上次那个马仔过来纠缠。 突地,男人如鹰隼般的眸子猛然睁开, “不对,他们闻着味儿了,彪子,上楼——”巴律说完,猛地拉开车门,往门外冲。 豪华包厢内,同扎万面对面坐着的波赛七扯八扯,就是不往正事上面谈,从天气谈到缅北战事,从桌上的啤酒谈到怀里的陪酒女。 上面的任务是让他拖一个小时,一小时以后老板会亲自出面,但是现在说的口干舌燥,对面的人显然耐心已经耗尽,能在缅北有自己地盘和武装的,都不是善茬,波赛虽然面上谈天说地,但是心里一直打鼓,生怕对面的男人发现什么端倪一枪毙了自己。 但是显然,他没有料到,还有比被对面的男人一枪毙了更恐怖的事。 砰—— 突地,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冲进来几个面色黑戾的蛮悍男人,最先冲进来的那个男人一把将波塞从沙发上扯了下来,黑色靴子踩着他脑袋在地上摁着,只这一脚,嘴里已经渗出了血腥味儿。 巴律迈腿坐到了沙发上,示意扎万将已经吓到花容失色的几个女人带出去,随后给了彪子一个眼神。 踩着波赛脑袋的彪子会意,自后腰拔出特制军刀,一刀下去,脚下的人惨叫连连,大腿已经被军刀贯穿,下手的人极为有经验,让血在血槽里面往出来冒,但是没有戳到致命的血管,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选择。 “你只有一次机会。”坐在沙发上,怒火直冲天灵盖的男人没有什么耐心慢慢撬开对方的嘴,直接了当开口, “说,你们老板在哪儿?” “老板将谈货的资格全权交给了我,他——” 波赛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瞬间喷射的鲜血溅了彪子满脸。 彪子淡定抬手擦了把血,自那人腿上拔下军刀,在他身上擦了擦,随后别向后腰。 扎万以前虽然听说过巴律的暴脾气,和他打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也确实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耐性聊胜于无,但是实在没想到,他连一分钟的耐性都没有。 “妈的,”巴律转头,一把拽过扎万胸前衣领,怒目咆哮, “蠢货,你身边有内鬼,给老子把人揪出来剁了,耽误了大事,老子连你一起剁。” 他说完,将人一把甩到门口,差点撞到了墙上。 扎万双眸眯了眯,立刻起身,“将军,我现在就去查。” 巴律接过波哈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搜出的手机,已经被他用特殊手段打开,找到通话记录中,最后一个联系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秒才接通,传来一个沉稳男声, “怎么样了?” 巴律嘴角扯出几丝邪笑,“薛鹏,你以为,派这么个蠢货过来,就能给你争取时间了?真他妈是个孬种。 你那个黄毛弟弟,就是几年前老子弄死的,弄死在了大其力的街上,让人扔到了垃圾桶里,怎么,想报仇,连面都不敢露?” 对面的人明显是没想到,怔愣了半天,才开声,咬牙切齿,“巴律,我一定弄死你——” “哼,”巴律冷笑,随后懒懒散散坐到了沙发上,“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允许你的狗拖延半个小时?” 对面的人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你他妈的,敢碰阿朔试试——” “这不正在试么,出招啊,孬种,”巴律语气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电话那边一阵打砸的声音过后,薛鹏几乎是咆哮着出声,“放了他,你开条件。” “拿你的命,换你弟弟的命,你可想好了,你就剩这么一个弟弟了……” “巴律,你他妈拿无辜的人当人质,对得起你那一身军装吗?你不是自诩正规军?这就是你们缅甸军人的体面?” “军人的体面是打胜仗,对付毒枭,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很显然,这招对你有用,不是么?”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的人便挂了电话。 男人挑眉,扔掉手中的手机,自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潘普打了电话过去, “律哥,”那边的人很快接通。 “村里有动静没有?” “没有。” “嗯,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他交代完,还是不放心,问道,“二楼的灯亮着没?” “没亮,律哥。” “嗯,知道到了,让狙击手都警惕着点。” “好的,律哥,我已经亲自查过了一趟岗,没发现什么问题。” 巴律这才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心腹, “彪子,你去外面猫起来,一旦薛鹏现身,找机会狙了他。” 彪子点头,随后出了门。 但是人出去不到一分钟,又折了回来, “哥,大楼外面被人围了,薛鹏已经上了电梯。” 主位上坐着的男人扯唇冷笑,“果然人就在附近。”他抬手,示意彪子不必去了,见机行事。 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踩的又急又稳,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名身着迷彩的持枪雇佣兵站在两边,最后走进来一个气势阴鸷的男人。 薛鹏也是一身黑,浑身萦绕如冰寒气,一双黑眸冷冷看了对面正座主位的男人一眼,随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来了,放了我弟弟,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牵连无辜。” 巴律冷笑,“私人恩怨?老子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不管是你那个死了的弟弟,还是你,老子跟你们,从来都是军和匪的恩怨,别他妈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匪?”薛鹏冷笑,“我们俩,到底谁他妈更像匪?” “老子只是像,你他妈正儿八经是,这里面,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巴律邪眉直立,嚣张跋扈。 薛鹏随后冷笑,“我也没指望你能真放了我弟弟。” 他说完,勾了勾手指,外面卫兵推进来一个人。 巴律冷眼睨着那个被麻袋套着脑袋的人,面无表情。 薛鹏示意手下将那人脑袋上的麻袋取下,巴律这才看清了黎叔那张消瘦重病的脸。 他的嘴被人塞着,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461章 南小溪,你怎么敢的 几乎是在看到黎叔的瞬间,巴律已经反应了过来,黎航应该已经暴露了。 大脑飞速掠过所有同黎航有交集的事情,最后确定,对方应该是早就发现了黎航的身份,一直利用他,引自己入局。 不错,好算计,有点脑子。 可惜他算尽了一切,却唯独忘记了,恶龙巴律,是从这里一路踩着累累白骨厮杀出去的。 巴律玩味看着对面的薛鹏,“这老头儿,不是我老丈人的人么,他老人家都去世多少年了,我老婆也并不待见他,你觉得,一个糟老头子,在我这儿,能值几个钱?” “巴律,我早就知道了黎航在给你传消息,这老东西如果真不值钱,你会大费周章把他往华国送? 就算他不值钱,那他儿子黎航呢?你们家你又做不了主,还是打电话问问南溪,要不要做这笔生意。” 直到此刻,薛鹏的内心深处其实都有着某种隐秘的期盼,即使知道一切都是虚妄,是梦幻泡影,但还是忍不住期待,能够再见到她,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此时的自己兵强马壮,有钱有枪,就算是放手抢一抢,也未尝不可。 “你他妈做什么梦呢?就你这三瓜两枣的生意,也值得大半夜惊动我老婆?”巴律不耐烦拧了拧眉, “我给你个选择,放了他们俩,让你外面埋伏的人都撤了,我今天,饶你一命。” 他说着,浑身血液已然觉醒,每一块肌肉都调动至最兴奋的状态,随时准备掏枪。 薛鹏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知道今天这场谈判失败。 只是阿朔在他手中,查牧答应会配合救出阿朔,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进来。 “好,让你的人放了我弟弟,我保证他们父子二人能活着走出大其力。” 薛鹏说话的尾音还未彻底收完,对面黑色天幕划过一道猩红信号弹,这是动手的信号。 嘭! 嘭嘭嘭…… 就在这亮光出现的瞬间,先是一声枪响打破平衡,随后是连绵不断的枪声不绝于耳。 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掏枪,但是巴律的枪明显更快一点,即使已经全力躲避,但是薛鹏左臂还是中了一枪。 就在巴律开枪的瞬间,彪子,波哈,伏猜同时掏枪射击,将压着黎叔的两人一枪爆头,伏猜在好兄弟的掩护下一把将黎叔摁倒,拖到了门后。 此时,几人已经将薛鹏的人逼到了门外,两方枪战对峙,谁也不敢轻易冒头。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不绝于耳的枪战声,从枪声来判断,应该是诺塔和查吞听到里面的动静动了手。 两人第一次被将军重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即使在楼上远远听着,都能感受到 “哥,刚才薛鹏中了你一枪,现在打红了眼,兴奋问道。 “再等等,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妈的,那个信号弹怎么回事?刚才谁他妈开的第一枪?” “我开的。”波哈看着自家老大,“人都发信号弹了,不就是要动手?哥你不是说,先下手为强?那老头又不值钱,死就死了呗。” 一根筋的手下一本正经道, “你个蠢货。”巴律拍了波哈一巴掌,“要不是老子反应快,现在中枪的就是我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此时,冲掉前面的彪子伸手在楼梯口做手势:对方已撤离,可以继续前进。 巴律看向后面已经有气无力的黎叔,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 猛兽的直觉向来不会空穴来风。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对,是潘普不对劲。 男人猛地反应过来。 潘普向来做事一板一眼,他收到的命令是在一楼客厅守着南小溪,就一定不会擅离职守去亲自查岗,并且,村子周围布防和巡逻的卫兵,都是扎卡的兵,他根本不认识。 一想到这种可能,巴律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冷汗直冒,抬手扶住了波哈,才没有栽下去。 “走,回村子……” 他的呼吸极重,但就是感觉怎么都没办法将空气吸到肺里,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有什么东西生生自天灵盖将他的灵魂从肉体中往出来扯,脚下步伐已经乱了方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回去,马上赶回去…… 了,但是硬生生让他们扛到了和楼下的人会合。 按理说,他们即使会合,但是被包了饺子全歼已成定局。 谁知好不容易将人逼到了角落,这场枪战最高的指挥官疯了一样从里面冲了出来。 和他一起疯跑出来的,还有他身边带着的几个心腹。 要不怎么说,虎将带狼兵,这几个人是真他妈强,这两边还打着仗呢,子弹擦着头皮乱飞,几个人硬是压着交火线边开枪边往车旁边冲,为首的人还在前面大喊, “扎卡,狗东西,今天把屁股擦不干净,老子他妈毙了你……” 已经同两名长官会汇合了的扎卡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将军真不愧是将军,老子真他妈服了,哪儿有这么不要命的玩儿法。” 他随后瞪了一眼身边的诺塔和查吞,“看什么看?没听见将军说的?打啊……” 枪声更加密集,但是依旧能听见越野车马达轰鸣和极限加速度之下,车子撕裂空气发出的尖锐声音。 巴律一路都在打南溪的电话,但是那边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 男人头皮发麻,额角的青筋由于暴怒和紧张,高高的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裂开来。 但是他的大脑此时却异常清醒,高速回忆分析每一处细节,试图从这里面找出什么线索出来。 突地,脑中不自觉闪现出妻子曾经画过的那幅乱糟糟的画,一个个圆圈独立又相互交叉汇集,最后,记忆定格在她涂了红色的一小块阴影上。 他似乎瞬间醒悟,又惊,又惧,又怕,又不可思议。 “南小溪,你怎么敢的。”男人咬牙切齿,搭在腿上握着枪的手青筋曲虬,骨节泛白。 一行人赶到村子的时候,到处断壁残垣。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会被武装直升机轰炸,榴弹爆炸遗留的气味依旧浓烈刺鼻,村民的疾呼咒骂声,孩子们的哭叫声,刺激地人耳中嗡鸣,爆炸后冲天燃烧的火光照亮半边夜空,在急红了眼的男人黑瞳中熊熊燃烧。 第462章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村中小院,冲在前面的彪子已经将从里面紧锁着的院门连带门扇一齐踹倒在地,目眦欲裂的男人军靴踩在破碎门板上,哒哒作响,浑身戾气威压,宛如九天雷霆。 进了院子,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地上到处血迹斑斑。 客厅里也是一片狼藉,是激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 巴律阔步朝着卧室走,不出所料,里面没有他牵肠挂肚的妻子,室内很整洁,连床单都没有多少褶皱,妻子的手机就那么安静的放在床上。 男人拿过手机,黑眸深沉如海,输入她的生日,手机解锁。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一个没有归属地的号码,时间正是他离开十分钟以后。 “南,小,溪!”双目充血的男人后槽牙紧咬,这三个字,他曾经缱绻叫过千万遍,每一次叫都心神荡漾,只有这一次,咬牙切齿,气到浑身颤抖。 他从来都知道她千娇百媚的小女人外表下,长着这世间最犟的骨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 可是他从来都是哄着,纵着,宠着,并不以为然,两人在一起后,她也向来都是娇娇弱弱的,一声声老公叫的人魂骨酥软,慢慢忘却了她骨子里的那股倔劲儿。 难怪她最近几天这么乖,什么也不问,天天好话哄的自己五迷三道,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男人闭眼,狠狠抹了把脸,随即转身,冲着外面大喊, “波哈……波哈……给老子查,从这个院子里出去的人朝着什么方向走了,追。” 暴怒的长官冲出客厅,外面只站着伏猜一人。 “彪子和波哈呢?” “波哈发现了点线索,两人去后院了。”伏猜话音刚落,波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哥……潘普在这儿……人快不行了……” 巴律脸色一变,连忙朝着后院跑。 “黑子……黑子……你撑住……”彪子坐在地上在给潘普做急救,他的大腿和腰腹上好几个血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尽管彪子已经扎了止血带,但是血还是不断往出来冒。 “潘普——”巴律脸色绷的极紧,蹲身到他面前,潘普似是感受到他的靠近,睁开疲惫双眼,干裂反白的嘴唇一张一阖, “对……对不起……我……我没护好她……” “不怪你。”巴律自齿缝挤出三个字。 “电话……不是……我接的……他们有人……会模仿……” “我知道。”旁边的男人依旧应声,随后喉结滚动, “放心,你会没事,急救军医马上就到,他和你一起飞华国治疗,很快。” 潘普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渐渐闭上了眼睛。 “别睡……黑子……”彪子沉声叫他,“跟哥说,是谁伤了你,哥给你报仇……” 过了十几秒,躺着的人才又将眼睛睁开,“刀……” “是刀子?”彪子率先反应过来。 的确,潘普的身手跟自己差不多,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并不多,但如果是刀子,这一切就似乎能说的通了。 巴律闻言,眼神再次扫过潘普身上的伤口。 虽说看着恐怖,血一直往出来冒,都是伤在要害,但是却都寸着劲儿,让人重伤,却不会立时丧命,可以来得及救,这种手段,不是极其精准的刀法根本没办法做到。 “她说……手机……等消息……” 潘普又说了一句,他最后晕倒前,似乎看见了南溪被那个男人带走时,冲他的唇语,就是这几个字。 “等消息?”气到肺都要快爆炸的男人咬着这三个字细细咀嚼,随后深呼吸,咬牙切齿,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真的是惯上天了……” 说完这句狠话,他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律哥。”电话那边,是远在仰光待命的特战小队队长苍雄激动到有点颤抖的声音,“律哥,你没事吧?我们联系不上你,都急疯了,占蓬司令天天跑去军部大楼揍人,你再不出现,他能带兵造反。” “别管他,先让他闹着,”长官的声线满是凌厉,那边的人随后冷静下来,“律哥,你在哪儿,给我发位置我过来。” “不用,你现在去机场,载实弹起飞,到曼德勒机场待命,做好战斗准备,等我命令。记住,你就算是自己开着战机往上撞,都得把人给我弄死在缅甸领土,敢把人放跑了,老子枪毙你。” “是!”那边的回答铿锵坚决。 挂了电话,巴律看了看时间,随后又跑到卧室,扒拉桌上随意放着的几张纸。 妻子之前写写画画的那些图案,此时异常清晰,每一圆,都代表一种可能性,她应该是从发现薛鹏有两个双胞胎弟弟那次,就觉出了不对劲,没有声张,任由自己跟着对方的思路走,其实就是为了等今天。 那次自己明确跟她说了,不同意她冒险,家里的仇,他来报。 可是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根本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是哄自己放松警惕的。 南小溪,你从来都知道怎么拿捏老子。 他又气又悔,但是现在除了配合她,毫无办法。 …… 大其力通往老挝边境线崎岖山路上,两辆性能强悍的越野车一前一后,在夜间蜿蜒的道路上急速行驶。 靠后面的一辆车上,一身白色居家服,披散着海藻般长发的女人,双眼紧闭,不愿睁开,但是好看的眉头紧锁,唇瓣被牙齿死死咬着,似乎是在极力的忍耐。 她的身旁,一身商务休闲装,依旧儒雅如林下清风的男人,一言不发,侧着身子,已经看了她拧巴生气的小模样一路,但是怎么都看不够。 “你有完没完?”终于,小女人忍无可忍,睁眼,美眸带着浓浓的怒气,狠狠瞪着他。 查牧这才挑眉,右手食指轻轻摸了摸鼻子,笑道,“还生气呢?”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极致的矛盾,诡异又莫名融洽。 他不说话的时候,像是豪门世家的翩翩公子,一副好看的皮囊矜贵又傲然,但是一说话,尤其是动怒的时候,就那么抬眼淡淡看你一眼,都如同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看,让人毛骨悚然。 他刻意放低姿态哄你的时候,却仿佛像是好脾气的儒雅兄长,似乎只要能将人哄高兴,什么气都能忍的下来。 就像现在,他丝毫没有被人冷脸瞪着的尴尬和恼怒,只是像以前小时候哄自己的时候一样,带着淡笑,温温和和的问一句,“怎么样才能消气?” 第463章 你离开我五个月,我杀五个人 他不问还好,一问,南溪更生气了,润眸蓄满清泪,发白的嘴唇颤抖, “这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吗?查牧,那是人命,是活生生的五条人命啊……” 她早就看出了这里面有查牧的手笔,之所以一直以来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等丈夫先将薛鹏引出来击毙,这个人不能留,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留着他,迟早会成为丈夫的心腹大患。 等丈夫出门后,她做好准备,就给查牧打了电话过去。 查牧不是一个布局如此粗糙,漏洞百出之人,之所以做的这么明显,就是料定了,她能看出来,而且将选择明晃晃的摆在她了眼前。 今天,她如果选择主动找他,那么,薛鹏的命,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她装傻充愣,抱着侥幸心理,那么在巴律和薛鹏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会有战机乘机扔下炸弹,无差别攻击,一个不留。 这么多年兄妹,南溪对他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但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只了解南肃之的智商,却忽略了查牧的暴虐残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狙击手不知不觉解决掉门口的布防,冷兵器的高手甚至连枪都没有放一下,外面的额巡逻卫兵便已经被解决。 小小的村子被团团包围,村里好几十口人被残暴冷血的雇佣军持枪驱赶到了她面前,小院子里乌泱泱蹲了一大片人,甚至还有的在外面被黑漆漆的枪口抵着脑袋。 南溪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刀子,他的脸色很不好,一闪而过的眼神提醒她不要太过激。 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想着只要自己愿意乖乖跟他走,提出不要为难村民的要求,按照他不喜欢拖沓的性格,应该会答应。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后面进来的男人,居然在一声不吭,在盯了她将近一分钟后,突然开枪杀人,一枪一个,连开五枪。 那几个被杀的村民中,有天天陪她的小女孩的阿爷,有给她做饭吃的邻家表姐的小叔子,还有对面天天说着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土话的老阿爹…… 就这么,突然的,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被查牧当着她的面射杀了。 南溪当时震惊的整个人都在抖,她的身边,只有潘普一个人。 潘普将她死死护在身后,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但是南溪知道,他们越是这样,对面的疯子越是激动。 查牧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极淡的笑,勾手让身边心腹动手,自己随后抬步迈过横躺的尸体,来到她面前, “知道错了?”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南溪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强迫自己冷静,呼吸极重,一字一顿开口,“我都让步了,你为什么杀他们?” “让步?”对面的男人冷笑,“你让什么步?不是从来都是我让你?宝宝,我愿意让你,但是你不乖,还是要受点惩罚,我舍不得动你,只能这么治治你的任性,你离开我五个月,我杀五个人,让你长长记性。” 思绪在此刻中断,南溪依旧咬着唇瓣,没有回答对面男人的问题。 爸爸说过,法无定法,当你明显处于弱势的时候,什么手段都是徒劳,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耐心等待时机。 查牧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眼中流露痴迷,病态,又毫不掩饰的笑, “好了,我的气也出了,你任性也任性够了,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怎么样?”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开始温声温气的哄,甚至抬手勾了她一缕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 南溪转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将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迅速编成一个麻花辫,抬手将手腕上的香奈儿头绳绑到了上面,“别动手动脚的,讨厌死了。” 查牧宠溺笑笑,“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嗯?” 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侧,南溪的手指已经深深的嵌进了掌心。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想听他继续说那些变态的话,她开口转移话题。 男人这才将侧着的身子挪开几分,“老挝,我们去那边见个人,然后去孟加拉。” “我不要,我不喜欢。”她开口拒绝,直接了当。 “那你想去哪儿?欧洲?M国?加拿大?说个地方,我们过去定居。”男人似乎被她愿意理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的态度取悦到,心情不错,格外好说话。 “不知道,反正我不要去孟加拉。” 这个意思,就是可以去别的地方? 查牧如潭的黑眸借着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来回逡巡,根本不相信她能这么乖顺,但是却又不想打破这别离后难得的重逢气氛,搭在座椅上的手指轻轻的捻着。 罢了,她真心也好,演戏也罢,反正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五个多月的分别之苦已然被此刻的重逢填满,又何必惹毛她给自己填堵,毕竟这祖宗可是最知道怎么样能四两拨千斤,将自己气的好几天不吃饭。 以前在岛上的时候吗,她就时不时来一回,那三年,自己身上随时装着吃胃病的药,要说这世上他查牧真正吃过谁的亏,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东西了。 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过,来硬的她比自己更硬,来软的她装聋作哑,仗着自己舍不得拿她怎么样,在岛上作天作地作了三年,最后还是让她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这次他不会再心软,国际顶尖实验室的教授已经约好,人不日就会被接到孟加拉,只要回去后,治疗一完成,一切前尘往事,皆数消散,这世间再无南溪,有的,只是他查牧的妻子。 南溪不动声色观察着外面地形,路况越来越差,山上已经没有路了,越野车即使性能再强悍,也终究敌不过山区小气候,几分钟之前还能从窗外缝隙看到随车移动的上弦月,过了一片茂密阔叶林,出来已经是大雨倾盆。 车子被猛地踩了刹车,南溪差点就栽了出去,被查牧一把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他不悦开口问。 “先生,山里下了大雨,看这架势,不能再往前走了,怕是会有山洪下来。”开车的刀子回答。 查牧向外看了一眼,思忖片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雨停了继续走。 身边的男人观察着窗外的大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女人,看似漫不经心在摆弄头发,实际上一只手指摁着胸前纽扣一样的卡通胸针。 第464章 剩下的人,皆是棋子 中南半岛山脉纵横绵延万里,河流沿着谷地急速流淌,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水面,之前还清澈见底的河水,十分钟不到,已经开始变得浑浊起来,自上游冲刷下来的洪水湍急奔流,裹挟着泥沙石块,看的人心慌。 军用越野车内,俊脸紧绷的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里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机,他也没想到,儿子调皮,总是看不见人,妻子去华国的时候,找科技公司定制了这个定位器,他当时还笑妻子干脆将儿子绑在自己身上算了,却谁承想,定位器先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特制的定位器绑定在妻子的手机上,上面有可以发射信号的按钮,妻子刚才发连发两次,意思依旧是让他等消息,男人气到太阳穴突突直跳,抬眼看着外面的天气,这场雨,应该不会太早停下来,既然发现了查牧的位置,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冲上去。 肚子里还怀着崽,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待得住么?万一山上发了洪水怎么办?她身体那么弱,万一又着凉发烧了怎么办? 太任性了,胆子太大了,这次回去,非得好好管管不可,不然真上天了。 半山腰密林之中,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迅速找到合适安全的位置,支起了军用帐篷,开始生火烧水,南溪被安排在了充气垫上,腿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热水,安静无声。 外面另外一顶帐篷中,查牧坐在椅子上接着电话,那边是薛鹏暴怒的声音, “查牧,你他妈的把我弟弟弄哪儿去了?” “薛鹏,怎么说我都是救你弟弟出来的恩人,你说话客气点儿,我好心怕把他留在大其力被人给崩了,带着他一起上路,你这倒好,还跑来兴师问罪,要不,我把他扔出去?” 他说完,根本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抬手拽着孟朔的头发,将他脑袋摁到手机边, “来,跟你的好哥哥说说,要不要被扔出去?” “哥……”孟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哥,我没事,外面在下雨,我们在山里……” 他还想说什么,被查牧一把推开,自己拿起手机,“听清楚了吗?薛鹏,审时度势这四个字,你学的不怎么精啊……” “说你的条件。” 薛鹏知道他这个人心思深沉,心狠手辣又出手果断,之前关心则乱,只想着从巴律手里将弟弟救下来再说,选择了和查牧合作,但是此时他才回过味儿来,这是借力打力,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查牧的算计之中。 他算计了所有人。 真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我就喜欢你的聪明,”查牧挑眉,随后道,“我的人一会儿会送两个人去你手里,巴律现在就在我屁股后面,能不能让你的弟弟有命活,就看你的手段了……” 南溪安静躺在气垫床上,慢慢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查牧刚才的表情不对劲,他的眼神里是一种看透一切的从容,又带着几分玩味,尤其是自己说累了想休息的时候,他说的那句, “折腾了这么久,能不累么?一天尽想着算计我……”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探究,这同他多疑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除非是胸有成竹,否则,他不会在知道自己在算计他的情况下,还是这副表情。 不行,他很可能早就发现自己在联系巴律。 想到这里,南溪紧张的手都在抖,连续摁了三次信号键。 …… 山脚下的巴律看着手机中的红点连闪三次,噌的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趴在车窗上看外面丛林中大雨倾盆。 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让自己走? 她知不知道,这个鬼天气,在山里面会发生什么?自己离她太远,想出手都怕来不及。 “不行,我不放心。”巴律说着,自后面拿出弹夹背心,套到了身上,“波哈,你实时将信号转到我这边来,我得上去看看,这么等下去,老子非他妈疯了不可。” “哥,外面下这么大雨,溪姐他们应该是在躲雨,你追上去只会打草惊蛇,我觉得还是听溪姐的。” 波哈拧眉看向心急如焚的老大,“哥,我知道你心急,但是溪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能跟那个查牧周旋三年,还能把阿闯保下来,让阿闯好好长大,可见她的脑子比你好使,你还是听她的吧……” 到了这个时候,波哈也顾不上老大的面子。 巴律转头,发红戾眼瞪着多嘴的手下,“就他妈你话多,谁的老婆心疼,我老婆在家里什么都是人伺候着,在这深山老林怎么吃的消?脑子再好使,还能跟变成金刚不坏之身? 她怀着孕在这儿待着,让老子回去,除非拿枪崩了我,否则,想都别想,回家了想怎么闹都成,在外面我说了算,由不得她。” 男人说完,一把拉开车门,冲进了连绵不绝的雨幕中。 但是没走出几步,贴身兜里的手机突地响了起来,他摁下耳机,那边传来扎万的声音, “将军。” “说。”巴律脚下没停,身姿矫健犹如暗夜猎豹。 “那个薛鹏,抓了两个小孩,我们也不认识,但是他说,是您家大公子,还有吴家的大公子。 我想着不能够吧,他哪儿有那本事?应该是随便找了两个小孩过来糊弄我们的,但还是得跟您请示一下,要不要继续动手?” 男人脚步一顿,拿着刀开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他妈说什么?什么小孩?看清楚了吗?” “没……没看清,我们的人把他们逼进了城郊的一栋废弃掉的园区里,他们从四楼就那么将两个小孩提过来恍了一眼,我……我们都不认识……” 扎万的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莫不是真是将军家的大公子? “扎万。”巴律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拖住他们,我马上过来,我儿子和吴家大公子要是少一根头发,老子把你和薛鹏一起架锅里烹了。” 男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黑沉密林,胸中钝痛犹如万箭穿心,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号称“缅甸悍虎”的猛哥,在有了妻儿后,行事手段越来越怀柔。 好在就像波哈说的,妻子足够聪明,他能发信号让自己先走,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这场局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下棋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妻子和查牧两人,剩下的人,皆是棋子…… 第465章 一刀换一个 此时已是黎明,但乌云硬生生的压着日光,大雨倾盆如泄,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东南亚崇山层叠,老缅边境密林如织,黑色越野丝毫不惧,于谷地之处灵活辗转疾驰。 副驾之上,俊脸铁青的男人打着电话,交代手下狙击手到位,等待命令。 正在开车的彪子一心二用,不放心问了一句, “哥,阿桀还好点儿,但是阿闯,他没见过这阵仗,当着孩子的面击毙,会不会吓着他?” 巴律挂了电话,“老子的种,吓不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吓坏了又不用你养。”浑身戾气的长官心乱如麻,波哈和伏猜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盯的住,撑到自己救了儿子赶回来。 不得不说这场大雨下的及时,如果没有这场雨拦住去路,那他就得在妻子和儿子之间做出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能够两头兼顾。 天色渐青的时候,越野车停到了废旧园区门口,暴怒的长官下车,猛地砸上车门,军靴踩着脚下泥水,毫不畏惧头顶大雨,迈步走了进去。 “将军——” 扎万和两名新晋的司令恭敬敬礼,没有寒暄的必要,扎万开门见山汇报里面情况。 “将军,两位公子没有现身,我派了两拨人进去,但都被狙击手逼了回来,薛鹏说,如果再让人试探,就不会等你回来谈判,直接……直接开枪。” 浑身煞气萦绕的男人冷眼看了一眼身边手下,哑声开口, “知道了,我进去,你们往后退,退到主楼外面。” 进来之前,侦察兵出身的彪子已经隐身,连巴律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方位。 为了保万无一失,一旦狙击手出现失误,彪子必须第一时间保证长官和两位小公子的安全。 众人退出后,巴律自裤兜摸出支烟点燃,军靴踩着废弃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承载着男人雷霆之怒。 薛鹏自隐秘角落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的恨,也越来越浓。 抬步走上四楼平台,黑暗角落终于切身走出来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非常不喜的男人。 “我儿子和吴桀呢?” 作战靴狠狠碾着烟头的男人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沉哑的声线宛如猛兽低吼,虽说声音不高,但却莫名让人胆寒。 “这把你没有筹码,所以,游戏规则我说了算。”手持伯莱塔的男人枪支上膛,面色隐匿在微弱的阴影里,看的不真切,他的手臂上还缠着医用纱布,上面渗着斑斑血迹,看来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那一枪,没有伤筋动骨。 算这小子命硬,不过,他应该没有第二次这么好的运道了。 巴律扯唇冷笑,匪肆邪佞,“那说来听听。” “不急……” 薛鹏抬手,随后自楼顶掉下来两个绳索,绳索末端,倒挂着两个小孩。 他们的双脚被死死绑着,脑袋朝地,,嘴上粘着胶带,像两个破碎的娃娃,在半空中晃荡。 “阿桀,阿闯——”巴律黑眸猩红如血,额角青筋暴出,牙关紧咬呼唤两个没有声音的软肋。 薛鹏双眼眯了眯,示意手下将巴闯嘴上的胶带弄开。 “阿爸……阿爸……” 出乎意料的,小小少年虽然声音颤抖,但是没有哭,只是向父亲求助, “阿爸,先救桀哥……他为了救我被人打了……他受伤了……” 巴律看着自己的小崽子,面对如此变故依旧心系生死兄弟,胸中慰藉熨帖,沉声安抚。 “好儿子,阿爸在,你们都不会有事。” 男人手臂粗筋暴起,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掏枪射击只在一念之间,现在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必须在保证阿桀和阿闯的安全的前提下动手。 “巴律,我知道你是缅甸最强悍的军人,也见识了你的枪有多快,但是你的枪再快,也快不过三个人的刀去。 你敢动手,这两个崽子当场就会摔死,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 男人的声音冷凉,恨意在言语之间不加掩饰,“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血肉至亲死于非命的滋味。” “你想弄死我儿子,早就动手了,不会等现在,之所引我过来,无非是想从查牧手里换你那个弟弟。但是查牧根本不可能放了他,你又何必搭上自己一条命?”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给你三秒钟时间,要么,你自己废了自己,要么,我摔死这两个崽子。我知道你的狙击手就埋伏在附近,现在有数不清的枪口冲着我的脑袋,但是你可以试试,是我先死,还是你儿子先死。” 谢鹏已经临近疯魔,多少年来一直寻找的仇人如今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他说什么都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三……” 对面的男人开始数数,时间在此刻分外黏稠,静谧空气中,那人低沉暗哑声线宛如死神丧钟。 “二……” 他的话音刚落,巴律抬手,自后腰掏出军刀,双眸黑沉深不见底,“一刀,换一个,你敢食言,我他妈打爆你的脑袋,再从查牧手里弄来你弟弟剁了喂狗。” “动手……”薛鹏牙关紧咬,面部肌肉极剧扭曲,带着隐秘而病态的兴奋,由于喊的声音太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巴律咬牙,一刀捅向自己左臂,血液瞬间奔涌,自血槽汩汩往外冒,滴滴答答打在覆盖了满满一层灰尘的地板上,四溅开来。 “阿爸——”巴闯稚嫩声线颤抖,眼睁睁看着那把刀自自己强悍威严的父亲左臂贯穿,整个人从未有过的暴怒,奋力叫嚣, “王八蛋……你敢伤我阿爸……我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薛鹏没想到,才萝卜大一丁点儿的小崽子,居然有这种胆识气魄,黑眸扫了一眼巴律,眼中居然生出几丝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拥有那么美好的女孩当妻子,能让她心甘情愿给他生出这么虎的崽子?一个杀人凶手,为什么老天爷都这么眷顾他,什么好的都给他。 “放人。”再凶悍的猛兽也是血肉之躯,他不怕疼,能忍疼,但并不代表不疼,额间豆大的汗水已经密密麻麻滴落,紧咬牙关指向吴桀,“放了他。” 薛鹏嘴角剧烈抽了抽,勾手示意手下放人。 “龙叔……”吴桀似乎受了伤,即使被撕掉胶带,松开手脚,但是动作依旧很慢,声音带着隐忍的痛苦。 “快走。”巴律咬牙,眼神中满是坚决。 第467章 我的人情不是那么好卖的 山里的雨终于小了一点,虽然阔叶林遮蔽了大量本就不明亮的光线,但是青白的亮光依旧自树叶缝隙穿透,落了进来,乌云终究挡不住日光。 已经坐在车上的女人嫌弃皱着眉头,潮哒哒的空气将她的裙子都弄的潮湿不堪,不仅裙子,她的头发也是湿哒哒的,尽管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但心情依旧差到极点。 查牧看出了她的不悦,知道娇气的小猫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在发脾气,她从来都是这样,不喜欢雨天,下雨会发脾气,也不喜欢大晴天,太阳烈的时候让她出门也会发脾气,娇娃娃风不能吹,雨不能淋,难养的很。 “好了,山里面本来就是这样的,坚持一下,等过了边境,我们就去商场给你买衣服。” 男人好脾气的出声去哄。 南溪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先生——” 外面收东西的雇佣兵来到车旁,查牧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下车,跟着那人去了不远处。 车上只剩下刀子和南溪两个人。 “皓皓还好吗?”南溪开口问。 前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话,喉结动了动,“还好,阿闯走后,哭了好久,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接受了他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被他妈安排去上学了。” “皓皓很聪明,也很懂事,他如果好好念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后面的女人随意说道。 说起儿子,刀子凌厉的脸上漫出几分骄傲,“嗯,确实,那小子聪明,学什么都快,除了在学校喜欢跟人打架,其他的都很优秀。” 南溪淡淡笑笑,“你对皓皓,似乎期待很高?” “我没出息,但是我希望我儿子有出息的,他也一定会有出息,先生答应我,将来会给皓皓安排一个很好的前程,供他去最好的大学读书。” “这就是你为他卖命的原因?”南溪话风一转,语气变的冷硬起来。 刀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不是真的想要聊天,但是也无所谓,淡淡道, “南小姐,今天,我亲自动手,你的那个人,能活,但是如果先生动手,他必死无疑。 我不是故意想要得罪你,我儿子和阿闯是好朋友,就是冲着这点,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何况,我欠着律哥的人情,他当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出手帮过我。 我这个人,恩是恩,怨是怨,你那个手下,先生没打算留他,我悄悄留他一条命,也是想给我儿子留条路。” 南溪透过后视镜,凌厉眼眸看着前面的男人。 这个叫凌刀的人,是查牧的心腹,但是又好像和他其他的手下不一样,他话少,几乎没有应酬,杀手当的也是与众不同,查牧从没将他当下人看,给他高额报酬,让他的老婆孩子住别墅,当初只要是给阿闯的,也会给凌予皓。 而他,从来也不客气,坦坦荡荡接受,有活就干,没活就回家陪老婆,带着老婆出岛看病。 他似乎是岛上最特别且最游离的一个人,以至于自己在岛上待了三年,也只见过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在阿闯和凌予皓闯祸后,他揪着两个人来主楼认错的情况下。 南溪将近一分钟左右都没有说话,随后放松向后靠,语气淡淡。 “你为什么甘心给别人养儿子?” 凌刀扯唇笑了笑,“怎么能说是别人的儿子?他在他妈肚子里待了一个月的时候,就是我的儿子了,那时候他还没粒豆子大吧,都是我在陪着他们娘俩,他只是不是我的种,但确确实实是我儿子。” “韩英娜遇到你,是她的幸运。”南溪点头道。 前面的人难得露出几分笑来,“我觉得我更幸运一点,她跟了我,我再也没有穿过脏衣服,没有吃过冷饭,没有一个人像孤鬼一样睡觉。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给了我一个家,对我好,还让让皓皓叫我爸爸。我这样的人,没有女人愿意跟我,她能跟我这么多年是我的幸运。” “你既然这么珍惜现在的家,就不该跟着查牧,他干的什么生意你比我清楚,总有一天,他即使不死,也会亡命天涯,你难道想让皓皓和韩英娜也跟着你满世界躲国际警察的追捕么?”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南小姐,国际通缉令上,也有我的名字,包括你们华国的警察,也在通缉我,我从缅北的狗笼子里厮杀出来的,靠着杀人养活老婆孩子。 我身上沾了血,但我想让我老婆孩子干干净净活着,所以我才会在你这儿卖人情,南小姐,我没办法背叛先生,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拜托你,对他们母子照看一二。” “我的人情不是那么好卖的。”南溪秀眉微蹙,看向前面的男人。 凌刀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此时,被叫走的查牧也已经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冷冷道,“开车。” 车子很快开到谷底,顺着河流,穿过了几个不大的村子,最后驶进了开阔地带。 河面渐渐变得宽广,大雨已经停歇,远处碧空如洗,万里蔚蓝,一座醒目的金色佛像出现在了河对面。 “那是Sobruak村,佛像那边是泰国,另外一边是老挝,过了河,会有人过来接我们去停机坪。”查牧开口向身边的人介绍。 这条河是界河,由于泰国政府的开发,在岸边建了很多旅游观光的景点,之前不时有游客会过来乘船观光,但是近两年由于缅北的战事,不时会有炮弹被扔过来炸到人,导致景点被迫关闭。 没有了游客,经济自然也就凋敝下来。 车子停在岸边,查牧跳下了车,随后伸手,想要将南溪抱下来。 傲娇的女人瞪了他一眼,推开他手臂,自己小心下了车,看着宽阔水面,胸中郁气顿然舒展不少。 她冷眼看着查牧指挥手下去找船,自己叫了后面一个卫兵,弄了椅子过来,坐在河边看风景。 “你,去把我的茶杯拿过来。”她随手指了指离的最近的卫兵道。 那人点头,转身去车上拿了她的茶杯,那是查牧特地为她准备的,连杯子套都是她喜欢的香奈儿山茶花图案。 “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别在这儿坐着,担心着凉,去车上吧。”查牧过来,看她悠闲坐着,凉风吹的小脸发白,出声哄道。 “不,我要看看风景,这样的风景,恐怕这辈子很难再见到了。” 她倔强的打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水,差点被烫哭,润眸生气盯着查牧,“你是不是想烫死我?” “这是保温杯,要喝的话,得倒出来。”男人无奈道。 从小被伺候惯了,连这点手都懒得动,让人拿了另外的小杯子过来,将泡好的茶倒进了水杯,递到她眼前, “不要,保温杯泡茶像是吃隔夜的饭,膈应死了。”娇气的女人别过脸去。 “我临走的时候才泡的,现在总不能给你弄套工夫茶过来吧?小祖宗,稍微凑合喝一点,行么?” “你干嘛叫我喝?那你先喝,你能喝的下去我再喝,你嘴比我叼,自己尝尝能不能咽的下去。”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蛮不讲理,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孩,一个不顺心就发脾气。 大男人什么不能喝,一杯茶仰面一饮而尽,“行了吧?” 南溪长睫微垂,隐匿下紧张到极致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小声嘟囔,“那我也不喝……” 查牧被她气笑了,“那上车去等,别在这儿招风,感冒了又得折腾。” 刀子将外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说。 第467章 你这个弑祖弑父的畜牲 南溪最终不情不愿上了车,查牧见她不高兴,跟着上去哄,可是还没开口便觉得不对劲。 男人智商何其之高,瞬间反应了过来,面上不动声色,凭借强大意志力摁下了达迈的电话。 南溪紧张到整个手心都在冒汗,查牧没反应,也没说话,她就一动都不敢动。 “刀子。”男人咬牙开口。 “先生。”前面的凌刀脸侧过半寸道。 “你是死了吗?那两个人跟了一路,想让他们跟着我们过河?” 凌刀偏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大骇的南溪,随后开口, “我现在就去解决。” 等人下了车,查牧已经满头大汗,眼神游离,时而清醒,时而魔怔,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鸾鸾,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一心一意像条卑微的狗一样围着你这么多年,你说丢就丢了?嗯?” “溪溪,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把戏?你怎么就是学不乖?” 喘着粗气的男人右手死死摁着太阳穴,额头冷汗自脖颈滑落,突地,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朝着自己手背狠狠刺了一下,随即转头,发红狼眸微眯,一把拽过死咬着唇瓣,整个人已经僵住的南溪,将人扯到自己身边。 “既然你软的不吃,好话不听,那就换个方法。” “南肃之?你是南肃之还是查牧?”南溪死命拽着男人胸前衣领,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 对面的男人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查牧,南肃之那个孬种,他瞻前顾后,根本不配作为支配者。” “那杀我爷爷的呢?是你还是他?我爸爸是不是也是你杀的?”南溪一双眼睛已经漫上血丝,雾气缭绕,但是咬牙死死忍着,自齿缝挤出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查牧闭眼,喉结滚了滚,“我没想杀爷爷,只是想让他说服南振国将你嫁给我,他只要点头,我立刻会把药给他,可他死活就是不肯张口,我最后把药喂给他了,他的寿缘到了,我也没办法。 至于南振国,他把我当狗玩,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拿你当牵着我的狗绳。 我承诺给他卖命,他不想沾手的那些生意,都是南肃之在打理,他想杀的人,都是我在杀,可他还是不肯把你给我。 他宁可把你嫁给姓沈的那个靠老子的废物,都不肯给我,费尽心思想弄死我,难道我不反击,还留着他过年不成?” 啪 男人话音刚落,脸就已经被女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扇的偏过去半寸,女人发狠的指甲在他脸上抠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血珠和着汗珠往下滴进雪白衬衣衣领,像是开在黄泉路上彼岸花。 查牧此时更加清醒几分,仰头靠在椅背上, “溪溪,事到如今,我已经和南肃之人格融合,爷爷的事,我很抱歉,我可以赎罪,至于南振国,你根本不知道他那张好父亲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副黑心肠,他要我的命,我只是反击,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干。 而且,当时想要他命的,不止我,就算我不动手,那天他也走不出那栋大楼,我动手,他走的反而没那么痛苦,不然让他落在昂素手里,不仅会身败名裂,就连他留给你的一切,都会被昂素弄走。 我是恨南振国,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溪溪,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伤害你。 以前,南肃之是支配者,我只能在夜深人静趁着他意识薄弱的时候出现,偷偷过来看你一眼,后来被南肃之发现,他强行洗了我对你的记忆,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除了杀人的时候,我被允许站在光团下,其他时候,一直都在被迫沉睡。 后来南肃之自杀,我被达迈阴差阳错释放出来,根本不适应,谁都不认知,这个世界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追随本心厮杀。 遇见你的第一次,我就觉得熟悉,后来你叫我哥,让我救你,我心里突然涌出巨大的欢喜,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像是一个流浪的人找到了家,一开始达迈瞒着我,直到我发了火,他不得已才将实话说了出来。 我接受治疗,其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南肃之随时会被再次唤醒成为支配者,他也的确出现过好几次,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我了,我想要见你,想拥有你的欲望大过了他的支配意志,他最终不得不让步,接受融合。 溪溪,我把一切都跟你坦白,用剩下的一辈子向你赎罪,我发誓,一定比巴律更爱你” “闭嘴。别用你肮脏不堪的灵魂跟我的呆龙比,你不配” 浑身颤抖的女人发狠去抢他手里的刀,“查牧,你这个弑祖弑父的畜牲,我要杀了你” 男人已经浑身失力,此时尽管再强悍的身体,终究抵挡不住药物作用,手中的刀被女人奋力抢了去,就在她发力的瞬间,车门被打开,达迈一把抓住她的手,夺下了刀。 “大小姐,你干什么?” “滚开,我要杀了这个畜生,达迈,你敢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杀。” “大小姐”达迈不敢跟南溪动手,一把将查牧从车里扯了出来,用自己的背挡住了南溪,随后一把关上了车门。 “先生。”达迈拧眉蹲在查牧身边,“先生,您中了药?” “是神经毒素,给我注射解药。”浑身酥软已经处于昏迷临界的男人说完最后一句,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无色无味的神经毒素,曾经为了以防万一给过妹妹一粒,她居然会藏在头绳里,用在自己身上。 达迈迅速自背包里拿出解毒剂,注射进了查牧体内,南溪下车去抢,甚至拿起旁边的石头想要去砸达迈的脑袋,但是被随后赶过来的雇佣兵拦住。 “夫人情绪比较激动,先不要让他靠近先生。”达迈叮嘱一句,随后看向水面,不远处水波异动,两艘旅游用的白色小型客轮快速波浪朝这边驶来。 “你们一会儿上后面的船,我带着夫人和先生上前面那条。” 南溪闻言,朝后看了看越野车,狠狠吞了吞口水,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船上,迅速转身上了车,车子发动的声音引起岸边人的注意,达迈紧张大喊, “拦住夫人,不然先生醒了,一个都别想活命。” 第468章 这一次谁也休想带走他的妻子和孩子 女人脑子再聪明,但终究在绝对武力压制下,也得败下阵来,即使开着越野车横冲直撞,但是三名顶级雇佣兵身手堪比电影大片特效,即使疯狂踩油门也甩不掉已经趴上车顶的悍兵,最终被控制住手脚带了回来。 达迈不敢过多将人得罪,只是好言相劝,将人强行“请”上了船。 解毒剂慢慢唤醒男人意识,但是四肢依旧绵软无力。 被扶到船上,仰靠在沙发上猛灌着水的查牧,不时冷冷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南溪被反绑住了双手,挣扎几下无果,干脆不再动弹,闭着眼安静等待。 轰! 突地,外面响起巨大爆炸声,紧接着,爆炸波推动水面使得船体剧烈摇晃,窗外浓烟大火瞬间吞噬如画景色。 头顶武装直升机轰鸣盘旋,标有她亲自设计的特战小队飞龙图标和缅甸军政府旗帜的直升机矫健身影自窗边掠过。 “查牧,你输了。” 对面女人昳丽绝美的脸庞上,漫出尘埃落定的冷笑,她甚至于连刚才的惊恐都消失殆尽,笑的那样淡漠又凉薄。 “我的英雄来了,你败局已定。” 查牧冷看他一眼,依旧没说话,抬手猛灌两瓶水,随后自后腰掏出手枪上膛,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宝宝,沉住气,胜负永远在在最后一刻见分晓。” 他说完,迈腿出了船舱。 外面,自泰国方向飞来两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直升机同苍雄对峙,岸边,波哈和伏猜两人同刀子打的难解难分,波哈已经中了好几刀,明显战力下降,伏猜还在竭力同刀子对打。 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过了界河,刚才驾驶员被岸上的波哈一枪击毙,查牧黑眸眯了眯,枪别后腰,亲自开船,加快马力,不管不顾往对岸冲。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 查牧正在聚精会神开船,突地身后传来女人甜美唱着歌谣的声音。 回忆如潮海般涌入脑海。 十岁多的小女孩,又一次因为爸爸带着的那个女人闹的家里天翻地覆。 严肃冷情的父亲生气说了她两句,她哭着跑了出去。 彼时明明感冒严重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在小池塘的假山边找到了独自生闷气的妹妹。 她的两个眼睛哭的红红的,长而密的睫毛,上面还落着水珠。 “宝宝,不生气了,哥哥带你去玩。”他生硬的哄她。 那是他第一次,靠她靠的这么近,以前看南肃之叫她宝宝,带着她玩,自己是不被主人格允许靠近她的,这次要不是他生病发烧接近昏迷,自己也没有机会出来和她说话。 小女孩娇滴滴的转头看着他,“可是我想玩的东西,你一定不会让我玩” 少年笑笑,“我们溪溪想玩什么,哥哥都陪你。” “可是你有洁癖,我想捉泥鳅玩” 少年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等着。” 说完,他卷起校服裤腿,光着脚走进了小池塘里。 小女孩兴奋的都忘了生气,脸上逐渐展出笑颜,站在池塘边上,高兴拍着手给他唱歌, “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 南家的池塘里没有泥鳅,连里面的鱼都价值不菲。 但是大小姐任性,没有泥鳅非要去抓鱼。 爷爷养的胖乎乎的锦鲤,被少年捉出来哄妹妹玩,摔死了好几条,但是妹妹却兴奋的围着他又唱又跳,哥哥长,哥哥短,少年孤寂无望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隐秘的占有欲。 这个妹妹,凭什么就南肃之一个人能拥有?他也想要。 哄着妹妹亲了亲他的脸蛋,承诺下次跟着爷爷去乡下,一定抓一桶泥鳅让她在亲戚家的姐妹那里炫耀。 可是真的到了乡下,南溪缠着哥哥实现承诺时,他却脸色严肃,告诫自己池塘危险,不许再去。 那个捉泥鳅的下午,好像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回忆。 查牧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以为,他的小女孩,永远也不会记起来,那个下午,陪着她的哥哥,其实另有其人,他从来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盗者,从未被承认和允许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聪慧如斯,居然认出了他来。 男人钢铁心肠在瞬间裂出缝隙,回头时,双眼已然猩红一片,声音干哑, “溪溪” 南溪看向他,“是你对不对?” “是我。”他从未笑的如此舒畅。 “你还欠我一桶泥鳅,我惦记了好多年,我以为你是骗子”她也看着他笑,声音带着委屈颤抖,“我后来让你给我抓泥鳅,你就骂我,还禁止我去池塘边我再也没有抓过泥鳅了” “宝宝,我给你抓,我没有骗你,” 男人痛苦解释,“他发现了我偷偷跑出来找你,把我关了起来,他是主人格,对我有主导权,我被他强行催眠了,我不是想骗你” 男人阔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身子低了坐着的女人三寸,抬头看她,以一种虔诚和仰望的姿态。 他的俊脸带着兴奋和从未有过的满足,开心到语无伦次。 “你记得我你居然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忘了我,会觉得从来都只有南肃之,世上没人认识我,我只是南肃之的影子,只有你,溪溪,只有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觉得呢?”她低头,淡淡的问。 “我” 男人刚开口,突觉一股浓烈又危险的气息逼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脖颈已然被钢筋铁骨,满是血污的强悍手臂死死扼住。 “妈的,找死,还敢抢我老婆,老子他妈弄死你” 巴律浑身戾气翻涌,血迹混和泥污,遍布浑身,脸上黑水,血水,汗水密布,眼睑由于太急和生生冲过浓烟翻滚的战场,已经猩红一片。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经历了怎样的急火焚心。 阿桀和阿闯两个人他没法救,担不住任何一点风险,一刀结结实实贯穿手臂,换来了阿桀的生机。 剩下一个人,他的刀没有彪子的枪快。 薛鹏太过自负,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 强悍如野兽的男人,即使一条胳膊受伤,依旧可以一枪爆头,并且在儿子脑袋着地的瞬间扑过去一个连翻滚卸了力道,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父子俩疯了似的冲到岸边,受伤倒地的波哈伸手指着即将越过界河的船。 男人单臂扯着直升机升降绳,冒着对方密集弹雨在彪子的火力掩护下落到了船上。 查牧是天才暴力人格,学习格斗的能力远远超出常人,他的战力足以同好几个顶级雇佣兵对打而不落下风,这个对手,是从未有过的强悍。 巴律刚经历过一场竭力的厮杀和远途奔袭,此时全凭护着妻儿的钢铁意志在支撑这场决战。 这一次,谁也休想带走他的妻子和孩子。 第469章 我得不到的宁可亲手毁了 查牧反应过来,刚才的片刻旖旎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愧是南振国的女儿,父女两人都那么的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 目眦欲裂的男人暴怒,抬肘几个重击,巴律左臂受伤,咬牙生生挨了两下,右手依旧丝毫不松,伤臂忍痛抽出军刀想要解开妻子被绑双手,但是查牧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肘直击他伤口,男人痛的闷哼一声,军刀吧嗒落地。 外面战火连天,外籍雇佣兵和当地武装的枪战已然打到了白热化。 近空之上,苍雄一人迎战两架武装直升机,甚至还让机枪手重火力掩护水面开着摩托艇试图靠近过来的彪子。 “彪叔,你掩护我,我去救阿妈” 彪子怀里的小龙崽浑身脏污,白皙脸蛋上全是黑印子,脏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面对枪林弹雨丝毫不怯,一心想要去救自己怀孕的阿妈。 他相信自己强悍的父亲一定能打败黑心眼的坏舅舅,但是如果阿妈在那里,阿爸一定会分神。 “好小子,不愧是恶龙的崽。”彪子一把将人从怀里拽了出来,摩托艇极限速度于河道处拐弯,趁着惯性将人推到了船上,手中冲锋枪不停扫射,确保半空盘旋的直升机没有机会投下榴弹。 岸边的波哈也忍着剧痛,手持MP5极力掩护,他身后的刀子和伏猜双方身上都挂了彩,但是伏猜伤的更重一点,两人丝毫不惧头顶飞过的流弹,谁都知道,托住对方就是为自家老大争取一线生机。 “阿妈阿妈” 小龙崽冲进了船舱,终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母亲。 “阿妈,别怕,我来救你了” 南溪吓到美目圆睁,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在枪林弹雨中见到自己的幼子满身污垢,浑身伤痕的出现, “宝宝你怎么会在这里” “舅舅让人冒充司机,在我们去欧阳叔叔公司的路上劫持了我们” “阿闯,地上有刀,带阿妈先走” 巴律和查牧在狭窄空间打的不可开交,拳锋如刀割裂空气,蛮力和蛮力之间的碰撞惊心动魄,但他不得不分神出来交代妻儿先行离开。 “阿闯,你忘了舅舅以前怎么对你的?你想要什么舅舅没满足你?我对你的好你全都忘了吗?” 查牧声嘶力竭的吼,对于这个孩子,他是真心疼爱,但是再疼,他的心似乎都不是长在自己这边的。 巴闯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对决的两人,什么都没说,捡起地上的刀, “阿妈,转过去一点。” 南溪侧身,转头看着儿子小小的手掌用尽全力割开自己手上绳索。 “走”巴律受伤的手臂由于竭力打斗撕扯,鲜血已经将半边的作战服全部浸透,血迹甚至蔓延到了胸前,猩红双眼看向妻儿,后槽牙紧咬吼出一个字。 “阿律”南溪泪眼婆娑,她从没见过自己强悍勇毅的丈夫如此狼狈,眼中心疼快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双手揽着小龙崽,哭着喊他。 “我没事快走阿闯带阿妈走” 巴律一脚踹开查牧,挡到母子俩身前。 “溪溪,你以为,我没留后手?你大可以试试” 查牧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阴森双眼似笑非笑, “你干了什么?”南溪将儿子拽到身后,自己侧身在丈夫旁边,看向对面的疯子。 查牧近乎走火入魔,仰头大笑,随后看向对面清丽好看的女人,抬手,他的腕表上赫然出现一点红色按钮。 “溪溪,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得不到的,宁可亲手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对面男人慢悠悠的看向巴闯,又看了看南溪, “阿闯才不到四岁,你愿意他就这么跟我们死在一起?” 南溪指尖颤抖,嘴唇发白,冰冷的眸子看向查牧,“你就这么想让我跟你走?哪怕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也同样了解我,就算今天我跟你走了,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不会好过。” “我不在乎,你在哪儿,我的归宿就在哪儿。”男人下巴微抬,看着她笑, “溪溪,过来。我答应你的泥鳅还没捉呢” “阿妈舅舅的病好像更严重了”巴闯小声道。 “好,我答应跟你走”南溪流泪闭眼,最终开口。 “南小溪,你说什么?” 身边的男人简直不敢置信,满是血污的俊脸微转几寸,怒目看着不听话的妻子。 南溪抬起冰凉双手,捧起丈夫俊脸, “呆龙,带着阿闯走,照顾好他”柔婉的女人在丈夫面前,连说话都是娇滴滴的,脸上挂着泪,眼角却在笑,微微扯了扯他耳朵, “听话,护好儿子” 她说完,奋力一把推开男人,跑到了查牧身边, “走啊” 南溪说完,转头不再看他们。 巴律如狼眸子眯了眯,一把拽起巴闯,后退几步。 “你说过的,我跟你走就让他们离开,让路。” 查牧深不见底的双眼死死看了巴律将近半分钟,最终一把拽过南溪,将路让开。 浑身是伤的男人单手抱着儿子,几步上前,同查牧对视,眼中杀意翻涌。 “快走”南溪急切催促丈夫,想要去推他,却被查牧一把拽了回来。 南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查牧本能伸手去扶,就在此刻,已经转身的男人肌肉瞬间迸发惊人力道,一个弹跳侧摔,伸手勾过妻子的同时,一脚将查牧踹了出去,抱着妻儿几个翻滚到了船边,如山身躯将两人挡在身后,电光火石之间开枪射击。 查牧被踹倒落地的瞬间在地上顺势滚了半圈,也已经单手连开两枪,巴律咬牙生生迎着枪口冲了上去,同查牧再次打在一起,查牧被子弹擦伤了肩头,但依旧出手狠辣强悍。 巴律中了一枪,手臂之前被军刀贯穿,身上还有同薛鹏的人打斗时留下的伤,此时似乎落于下风。 南溪美眸急剧震颤,岸边所有人都在搏命,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在魔鬼手里救下丈夫一条命。 “阿律” 突地,查牧一个上膝,冲着遍体是伤的男人连续几个顶膝,巴律瞬间口吐鲜血,强忍痛楚,铁臂迎上查牧凶悍攻击,硬生生对拳砸向对方腕骨。 查牧带着腕表的手被巴律一把拽过连续朝着船边钢管猛击,不论他怎么攻击,对方都生挺挨着,势必要将这只手撞断才罢休。 第470章 我会成为下一个他 查牧被砸急了,眼看着左手即将被废,突地疯狂攻击,自作战靴旁拔出军刀,发狠冲着已经疯魔的巴律心脏刺去。 “南肃之”南溪惊叫一声,手拿军刀的男人一个愣神,随即转头。 就在这个瞬间,眼前冷光乍现,愣神的男人低头,只见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女人力气小,即使奋力一刀也不会致命,但是却为丈夫换来了绝杀的两秒机会,巴律发狠一个猛踹,将查牧直接踹下了船,随后浑身血液奔涌,迸发强悍本能,迅速抱着妻儿跳进了河里。 嘭 不出所料的,查牧在最后一刻摁下炸弹。 水面一阵白浪冲天,带起船体破碎零件四溅开来,爆炸波裹挟着碎片宛如千万钢刀朝着四面八方迸射,水面一阵浑浊翻涌,最后归于平寂。 “哥” “律哥” 岸边,已经杀红了眼的一众人被爆炸声惊地侧脸去看,却见那条白色小型客轮已然被炸解体,残骸在水面飘荡起伏,船上的人不知所踪。 彪子双眼只剩下一片红,疯狂扫射一圈后,开着摩托艇冲了过去。 达迈也被眼前景象惊呆,连忙冲着身边的人大喊,“快救先生,快”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趴在岸上拿着重狙悲痛欲绝的波哈一枪正中眉心。 刀子擦了把眼前血迹,正要往河边冲,被伏猜一记重拳打倒在地,随后冲上去连续几个重击。 此时不远处军车轰鸣阵阵,于最近处驻防的缅北联防军38营收到消息,火速赶过来支援,战场局势在瞬间扭转,这场惊心动魄的枪战终于落下帷幕。 曼德勒国际医院顶级VIP病房。 南溪推门而入,里面的病床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吴桀厉声怪叫, “龙弟快点,快上车,注意你一点钟方位有狙击手” “知道了,别催别催”巴闯奶声奶气的回答,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漂亮的女人放下手中果盘,带笑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们两个,别玩了,小龙崽,阿桀是病人,你怎么能霸占他的床?快下来,让阿桀好好休息。” “是桀哥让我和他一起睡的,阿妈,我也是病人。”巴闯指了指自己额头因为擦伤贴着的创口贴。 南溪摇头,收了两人的手机。 “溪溪我还没死呢,快给我”吴桀伸手去抢手机,被一根素指点着眉心摁回了床上。 “你给我好好躺着,躺够三天再出院,不然我就给你阿妈打电话,让她亲自过来收拾你。” 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终于消停,抬手揉了揉巴闯脑袋, “去,给你老大我倒杯水过来。” 巴闯掀被下床,“桀哥,奶可以吗?” “我一个大男人喝什么奶?就倒水,奶你留着自己喝。”吴桀嫌弃道。 “那我也不喝了,彪叔说了,我也是男人。”巴闯说完跑去倒水。 “阿桀。”南溪看着吴桀,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阿爸的事,占蓬和宋猜正在周旋,等你龙叔回了仰光,一定能把他救出来,你放心。 你阿妈本来已经被你舅舅的人带上飞机了,但是最后一刻她又没走,只是交代你舅舅照顾好你们两个,随后她” 南溪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这个勇毅的少年说这么残忍的事。 “她去海岛找我阿爸了,对吗?”吴桀用的问句,但是语气中笃定无比。 对面的女人点了点头。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要不是为了我们兄弟俩,阿妈不会这么多顾忌,但是在她心里,阿爸才是天,她知道我们没事,就一定不会去华国避难,任由阿爸流亡孤岛。 阿妈说过,阿爸把她宠成了一个离不开丈夫的女人,是生是死,她都要陪着他的。” “会没事的,阿桀,政治斗争固然残酷,但是吴家三代人的根基在这里,就算是暂时看管,也没人敢为难他们,我已经安排了两个人去岛上,那边除了不能自由离岛,生活设施什么的都和疗养公馆没什么区别。 你就当你阿爸去疗养一阵子,剩下的,交给你龙叔,让他去办,你阿妈每个星期可以向外面打一次电话,即使是被监听,但是你至少可以和她联系一下,我们往好的方向看。” “我知道的。”少年扯唇笑了笑,“只要龙叔在,我阿爸一定会没事。十年,只要龙叔能再撑十年,我会成为下一个他。 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把我阿爸逼到了岛上,我一定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南溪点头,“好小伙儿。你阿爸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和他手底下的这帮生死兄弟的命,才不得不让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你干爸安排了你去欧洲念中学,应该下个月就启程了,听话,去吧,雄鹰翱翔九天,得有一双强健的翅膀,否则野心只会成为你的枷锁。” 吴桀抿了抿唇,“那我能带龙弟一起去吗?我能照顾好他的,大不了我多带两个佣人一起过去。” 南溪抿唇笑了笑,“阿闯还小,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但是他毕竟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要过,你说对不对? 你们兄弟俩先各自长大,总有一天,等你们长成真正的男人的时候,脚下的路,一定会再次重合,到时候,就会像你阿爸和龙叔那样,携手共进,为了信仰并肩作战。” 吴桀咬牙,重重点了点头。 曼德勒水色湾别墅。 从书房打视频电话听碎嘴子的兄弟骂了半天人的男人终于消停,摁了摁眉心,拉开了书房的门。 换了一身白色居家服的小女人乖乖巧巧等在书房外面,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老公忙完了?到了换药的时间了,我给你换药好不好?” 巴律俊脸紧紧绷着,头顶乌云一片,没吭声,切身绕过她往楼下走。 “老公老公呆龙你等等我嘛” 理亏的小女人从来没有这么卑微求原谅过,迈着小碎步跟在丈夫身后,声音嗲的一波三折。 从医院回来后,他都一整天没理自己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气坏了,铁了心要收拾自己。 小女人能屈能伸,不就是作么,跟谁不会似的, “哎呀”跟着下楼梯的女人尖叫一声朝着前面倒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巴律身体比脑子更快,一个转身将人抱进怀里。 直到她纤细手臂勾上自己脖颈,黑白分明的眸子勾人魂魄一般带笑看着自己,男人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气得咬牙切齿, “南小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 南溪抱着他不撒手,垫脚亲了亲他喉结,“老公,宝宝错了嘛” 第471章 就知道这个祖宗不能招惹 小女人没骨头一样贴在身上,香香软软的叫着老公,男人喉结狠狠动了动,条件反射般想要将人抱起来往下走,但是这次理智占了上风。 不行,今天不收拾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下次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妈的,查牧八百年前给抓过一次泥鳅,居然记到了现在,而且,她居然能分清哪个是查牧,哪个是南肃之。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说没感情,打死他都不信,要不是隔着兄妹这层伦理观念,她是不是就跟查牧好上了? 这还了得? 一想到这里,男人动摇的心瞬间清醒过来,抬手将人稳稳放在了台阶上,黑着脸依旧一言不发转身往下走。 南溪本来想着自己都这样哄了,认错了,放平时早好了,爸爸以前跟自己闹那么僵,她只要哄两句低个头都能好,爸爸都没这样给她甩过脸子。 孕期的女人情绪本就敏感,而且一旦胡思乱想起来,没有的事都能想象出八百个假设出来,并且深信不疑。 她咬唇看男人高大身影径直走出了门,居然看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委屈到不能自已,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气呼呼跑回房间,订了飞华国的机票。 在这破地方待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家找英姨。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行李都不想收拾,出门背着包包往外走。 伏猜和波哈都受了伤,她只能叫别墅的司机送自己去医院,先接了儿子,再回华国。 巴律一个人去了不远处的小河边,看着潺潺流水,胸中烦躁慢慢消了下去。 猛哥的事不好解决,政府大楼和三大在野党联合,加之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从中作梗,想要将人弄出来,得好好布局一番。 薛鹏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都势力还在,没人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儿,不捣了这个地方,以后迟早还会出事。 查牧被从水里捞上来后,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能不能醒来,醒来具体是什么情况还都未可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派了重兵把守。 手底下的兄弟,除了彪子之外,波哈,伏猜,都受了伤在住院,潘普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医生说得缓最起码三个月才能出院。 缅北这边危机四伏,各个武装摩拳擦掌伺机而动,得让占蓬赶紧过来盯着,不能再出岔子。 太多了,只要一天在这个位置,他不得不为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命打算,就像猛哥为了他们这帮兄弟甘愿牺牲自己一样。 男人在河边一直待到太阳西斜,才提着个桶子走了回去。 中午出门的时候带着气,老婆肯定心里不舒服,娇气精说不定偷偷哭了两鼻子,到了现在,心里隐隐有点后悔,是不是收拾的有点过分了? 可是不这样,她下次再一声不吭跑去干危险的事,自己一条命迟早被她吓死。 男人越想心里越急,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走到客厅,没见她人,放下东西朝着楼上走。 她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在卧室。 推开卧室,依旧没看见人影,男人心里咯噔一下,阔步朝着外面走。 门口卫兵被长官一把拽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问道,“夫人呢?” “报告长官,夫人出门了,您出门没多久,夫人就叫了司机出去。” 男人脸色更黑了,沉声问道,“去哪儿了?” 卫兵一脸懵的摇了摇头。 巴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紧张拿出手机,给吴桀打了电话过去。 “龙叔。” “阿桀,你小婶有没有过来?” “嗯,两个小时前来过,接走了龙弟,说是要带着他回华国,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半个小时后的飞机。” 嘭 巴律心头的一根弦瞬间崩断,脑中空白一片。 “龙叔龙叔” 那边的吴桀还在叫他,这边三魂六魄都抽离肉身的男人已经挂了电话,抬手迅速翻出另外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是曼德勒警察局最高长官,接到军政府头号实权人物的电话,连声音都紧张的在颤抖, “将将军您” 国内都在传言这位长官可能遇险失踪,没想到人好端端的打来了电话,庆幸自己顶住了内阁的压力,没有那么快站队,否则,这位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少他妈废话,军方收到消息,有掌握重要信息的境外间谍企图离境,现在,马上,下令关闭曼德勒所有交通要道,所有航班一律延迟,开放时间等通知,敢他妈放走一架飞机坏了老子的大事,军法处置。” 挂了电话,男人疯了似的冲到了车上,迅速发动车子,方向盘打的大开大合,一脚油门冲天,绝尘而去。 就知道这个祖宗不能招惹,她永远都知道怎么拿捏自己七寸,到底他妈谁收拾谁? 一路之上,警车开道,提前收到路线管制通知的交警维持秩序,确保长官开往机场的车子一路通畅,在这个国家,人人平等只是空谈,顶级权利之下,普通人不过蝼蚁。 男人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国际机场。 休息室,南溪因为航班临时取消,给孙成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安排私人飞机过来接自己。 缅甸的航班不像国内,这里一个管制通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航,自己没那么多耐心去等,更主要的是,她没多少照顾小孩的经验,身边没有带佣人,小龙崽一会儿要喝奶,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又上蹿下跳,南溪被他弄的一个头两个大,手忙脚乱。 巴律冲进来时,南溪正跟在儿子身后拧着眉叫他,“宝宝,你慢点跑,别摔了,阿妈跟不上你” 巴闯拿着玩具枪充耳不闻,他玩上头的时候,自动将母亲温柔的声音屏蔽掉,反正她说两句说不听也就站在旁边任由自己折腾。 “突突突坏人,哪里跑,吃小爷一梭子” 巴闯跑了几步,喊完便爬到了地板上翻滚,随后匍匐,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突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作战靴,沿着长腿往上看,仰头便看见了自己威严挺拔的父亲。 “阿爸”小龙崽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亮光, “阿爸,阿妈说你不跟我们回华国去了,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改主意了?” 巴律冷着脸揉了揉儿子脑袋,随后将他拨到了门口,“去跟卫兵叔叔玩,我有话跟阿妈说。” 第472章 姐姐……你可怜可怜我…… 小龙崽最听阿爸的话,乖乖点了点头,扛着玩具枪跑了出去。 南溪不想理门口的男人,起身也要跟着儿子往外走,被他如山身躯一个侧步挡在了眼前,随后大手一勾,沉重大门被紧紧关上。 巴律喉结动了动,在心底组织语言,即使过了这么久,他在这个时候依然嘴笨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对面的女人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抬头瞪了他一眼, “哼。” 一个鼻音后,切身要朝后面的门走去。 “干嘛去?” 巴律急了,两步追了上来,挡在她面前,气势明显已经弱了下来,声音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心虚,三分忐忑,还有一分委屈。 小女人依旧不说话,转身朝着他让开路的另一边走。 “老婆” 他自身后过来,将人抱着,她的后背紧紧贴在男人胸膛上,“你说句话啊,怎么不理我?” “谁是你老婆?松开。”南溪伸手去推他青筋凸起的手臂。 身后男人身子一僵,嗓子像是被烟熏了一样,戾眼顿时睁的老大,“南小溪,你你什么意思?崽都给老子生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你想甩了我?” “怎么?给你生了孩子就想拿捏我了?”南溪丝毫不让,好看的眸子正对男人急红的双眼,语气铮铮,“我爸爸都没给我甩过脸子,你仗着我没爸爸疼,哥哥也闹成了这样,就想欺负我是不是?” 她说着,双眼瞬间漫上雾气,豆大的泪水说掉就掉,还倔强的看着男人。 巴律被她这句话问懵了,自己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哪里敢欺负她?不是从来都是她欺负自己么? “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了,你还给我甩脸子,你甩脸子给谁看呢?我爸爸,我爷爷,我哥都从来没给我甩过脸子。” 崩溃的女人抬手擦了把脸,情绪到达顶点,转身朝着门口走,不想再理这个狗男人。 “老婆老婆” 男人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这个时候,哄好老婆才是关键,让人走是不可能的,没皮没脸的贴了上去。 “老婆,我哪敢给你甩脸子,真没有宝宝宝宝你生气了打我两下出出气,来,朝着这儿打。” 他拿起妻子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南溪死命拽了下来,“走开,少给我演戏,我是不跟你这种人过了,你找个听话的女人当老婆去吧。” “说的什么狗屁话,老子离了你命都没了,别的女人哪儿有我老婆好,我老婆全世界最好” 男人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埋首在她馥香脖颈间,闷闷地呼着热气, “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跟你道歉的时候也没见你吭声,起开”大小姐轻易不生气,可一旦生起气来,也轻易哄不好。 “我没生气,我只是吃醋八辈子之前的事,查牧给你捉了个泥鳅你记到现在” 他将挣扎的人抱的更紧,这才将心里那股闷着的醋劲儿说了出来, “他如果不是你哥,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南小溪,你是不是就嫁给别人了?你这个女人心硬的很,幸好你成了我老婆,如果你是别人老婆,就算我像查牧那样不择手段不要命的想要得到你,你是不是看我也像看条狗一样? 我不敢想,老婆,真的,一想到我差一点啊就错过你,差一点就得不到你,我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知道,我只会比查牧更疯更不择手段。 我是男人,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而且你好几次都确实不想要我了,光是想想我就受不了。 今天我的确是有点生气,想让你长长记性的,但是更多的是别的事,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回来的路上就后悔了,赶回家哄你,你已经走了” 男人说到这里,本就红着的眼角更深几分,“你说,我要是不追过来,你是不是就带着儿子和肚子里的崽走了?又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上受苦,对不对?” 南溪别过脸去,咬唇不说话。 巴律憋屈的要死,“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女人,南小溪,你从来都是这样,说走就走,有钱有势,手里捏着我的命,我从来都拿你没办法。 祖宗,你是我亲祖宗,行了吧?我真的知道错了,跟我回去吧,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管我了,我比外面的流浪狗还可怜。” “不去。你不是觉得我不听话?” “是我不听话,老婆,我回家跪榴莲,背家规,好不好?”男人见她虽然面上依旧冷冰冰的,但是语气缓和了一点,连忙贴了上去, “老婆溪溪姐姐” 他那句“姐姐”叫出来,明显感到怀里的女人微微一缩,就知道有戏,乘胜追击。 “姐姐”巴律故意压低声线,低沉的胸腔共鸣性感到让人头皮一阵阵酥麻,他的声音不是那种好听的清朗,战场上嘶吼多年,声带早就练得沙哑,但是故意压低声线的时候,充满雄性的张力,听地人心头发颤。 “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犯浑了” 南溪昳丽小脸侧过半寸,冷声道,“你是这么个品种?” 自己还不知道他? 混起来翻脸不认人,天王老子的账都不买。 “是是,绝对是,我一个亏绝不会吃两回,你知道的。” 男人黑眸灼灼盯着她,信誓旦旦,像个大藏獒一样,这会儿乖的不像话。 但是大小姐依旧不想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委屈了一下午,快难受死了,怎么可能让他一两句话就哄好,冷冷推开他手臂,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巴律看着她不急不缓的坐到了沙发上,有点理解不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喉结顿了顿,重新凑了过去,蹲身在她身边试探, “老婆,那我们回家?” “不回,我要回华国,不想改行程了。” 男人急了,抹了把脸,一双黑眸不敢置信,“不是,老婆,你真不要我了?逼我是不是?” “我逼你什么了?牛眼瞪那么大干什么?不是你冷着脸头也不回出门的时候了?我难受了一下午,能被你两句话说哄好就哄好了? 我就是不回去,你唔” 南溪一句话还没说完,被无计可施的男人大掌捧着脸起身压到了沙发上,铺天盖地的吻将她剩下的话皆数吞没。 只要她有点喘息的机会想要开口,男人干脆又吻了上来,死活不肯让她再说话。 他现在不是以前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楞头小伙子,知道怎么让妻子愉悦,南溪三个回合不到,就已经瘫软无力,败下阵来。 “还说不说了?”男人感觉到怀里的人从抗拒到顺从再到绵软,终于松开半寸空隙,红着眼问道。 “你欺负人”怀里的小女人泫然欲泣,娇艳欲滴。 “到底谁欺负谁?嗯?你都快把我折腾死了,南小溪,惯上天了,再敢说那种屁话,我亲到你下不来床信不信?” 第473章 怎么把老本行忘了 南溪被丈夫搂着腰千哄万哄着出了门的时候,小龙崽正在外面跟几个卫兵玩。她这才发现,整个VIP区都被清了场,各个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在把守。 女人润眸看向丈夫,“是你下令航空管制?” 身边的男人俊眉挑了挑,“老婆都差点离家出走了,谁他妈不急眼?你这是没飞走,你要是飞走了,我得亲自架着战机把你的飞机逼回来。” “你能不能再混一点?” “能!”男人说的斩钉截铁。 “巴小律” “在呢,老婆。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犯浑,所以你得管着我,有老婆管的男人才有顾忌。” “阿妈”巴闯看见父母出来,高兴迎了上来,“阿妈,我们的飞机怎么还不起飞?” 南溪刚想回答儿子行程变了,就见丈夫踹了儿子屁股一脚。 “飞个屁,给老子回家。” “阿爸,阿妈答应了回云城给我买战斗机模型的,我要回华国” 小龙崽念念不忘阿妈答应过自己的玩具,闹着不要离开机场,被父亲一把提了起来,扛上肩头。 “模型有什么好的,阿爸下个月订军机的时候带上你,让你亲自坐上去感受感受。” 男人一手扶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往外走。 “你要订军机?” 上了车,南溪看向丈夫,好奇问了一句。 “嗯。”巴律点头,现在军队用的战斗机太落后了,不管怎么样,就算勒紧腰带,也要买几架撑门面,不让飞行员接触新的技术,我们的战斗力根本提升不了,很快就会被淘汰。 “可是,近两年天灾不断,经济也不景气,又战事不断,恐怕,内阁不会同意增加军费” 缅甸经济并不发达,加之内乱,天灾人祸,每年的军费都要想尽一切办法筹措,才能堪堪维持,自从局部内战打了起来,光南溪知道的,巴律和猛哥,还有占蓬,宋猜,他们为了给手底下的兵发工资,自己掏腰包都掏了不少。 但是养军队不是养孩子,没有那么容易,每天一睁眼,多少人等着吃喝用钱,尤其是打仗的一线部队,每天流水一样的钱填进去,连个响都看不进见。 一个月两个月自己掏腰包还行,但是长此以往,多有钱的人也扛不住。 “没事,事情怕没用,总得想办法解决,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男人大掌将妻子脑袋摁到自己肩头, “宝贝儿,只要你陪着我,刀山火海,我都能闯过去。” 南溪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是丈夫的责任,自己在家里小打小闹作一作也就罢了,但是真正遇到了他的大事,除了默默支持她,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老公,当兵打仗,说白了还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老百姓,老百姓一年到头没有少交税,可是落到实处的税收红利,并没看见多少,连路都没几条修通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华国人,喜欢存钱,有人存金银,有人存细软,有人存田地,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或者儿孙需要钱的时候,能不被钱财困住,但这是老百姓的存法,你知道君王是怎么给自己或者后辈存钱的吗?” 妻子的话勾起了男人的兴致,他勾唇一笑,“君王什么没有?还需要存?” “按你这说法,你手里拿着军权,想要什么没有?还不是每天为了军费愁的睡不着觉?” 巴律似有所悟,“老婆说的对,那宝贝儿,君王是怎么给他的儿子存钱的?” 小女人勾手,在丈夫耳边小声道,“存贪官那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还是老婆脑子好用,这活儿自己熟,就是干这个发家的,怎么把老本行忘了。 “哈哈哈哈宝贝儿你可真是我的宝,我他妈再惹你生气,就自己把自己剁了给你玩” 男人阔笑着捧起妻子脸庞,狠狠亲了一口,胸中郁结顿消。 “你干什么?儿子还在呢。”南溪拧眉,伸手去掐他后腰。 这个狗男人,儿子还坐在他腿上,就这么肆无忌惮。 巴闯抬头看看心情大好的阿爸,又看看漂亮的阿妈,将脸凑了过去。 “阿妈。宝宝也要亲亲。” “亲个屁,我老婆只能我自己亲,你想亲长大了自己找老婆去。” 巴律将儿子的小肉脸掰了过来,警告道。 “阿爸真小气,伏猜叔亲小玉姐姐的时候,被我看见了,小玉姐姐也亲了我,伏猜叔都没阻止。” 南溪不是故意想听八卦,但是童言无忌,她抬眼和丈夫对视一眼,示意他管好自己儿子。 巴律尴尬摸了摸鼻子,随后弹了儿子一个脑瓜崩,“你他妈一天不学点好,招猫逗狗惹女孩,再这么鬼混老子就送你去上学。” 巴闯一听上学就抗拒,“我不要,桀哥说上学没意思。” “宝宝,学还是要上的,最多等你五岁,我们就得去学校了,不能这么一天到晚的玩,你现在连十个数都数不全,这可不行。”南溪开始给儿子灌输学习的意识。 “有什么不行的?桀哥说了,在缅甸,最主要的本事得学会打架,打枪,打仗,别的都不重要,会数数打不了仗有个屁用。”小小少年已经隐隐有了父亲的影子,加之跟着吴桀混惯了,说话匪里匪气的。 “宝宝,你这么小的,不能说脏话。”南溪耐心教他。 “阿爸也说,阿爸还是将军呢。” “阿爸不对,我教训他的。”南溪说着,当着儿子的面故意打了丈夫几下,“你看,就算是阿爸,做错了事也要接受惩罚的。” 巴闯眼睁睁看着阿妈在自己面前演戏,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阿爸,我阿妈一开始就这么天真的吗?” “老子惯的,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就成了。”巴律低眸,警告儿子一眼,自己好不容哄好的媳妇,要是被这小子再气一气还得了? 巴闯撇嘴,随后点头,“我记住了,阿妈。” “乖宝宝。”南溪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巴闯此时无比希望阿妈快点将肚子里的小妹妹生出来,这样的话,她就没有什么精力注意到自己了。 车子停到了医院门口,一家三口下了车, 南溪去花店买了几束花,还买了一些别的东西,让人带着去了医院病房看正在治疗的伏猜和波哈。 她知道刀子也被送到这个医院治疗身上的伤,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要求见一见自己。 第474章 这个凌刀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伏猜和波哈两个人根本待不住,最后要求护士将两人的病床放到了一个房间,在另外一层的吴桀知道了,也闹着要过来。 结果,VIP套房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病床,拼了三张在一起,像个大通铺,三个伤员躺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抽烟,一边打牌,波哈的手上还打着点滴。 看见推门而入的一家三口,波哈连忙踹吴桀,“去把窗户打开。” 吴桀翻身下床,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才看向南溪, “小婶,你们来了?” 他随后又跟巴律行礼,“龙叔。” 巴律“嗯”了一声,随即看向床上两个不着调的手下,“有这精力玩牌,看来是没事了?” “哥,有事也不能尽躺着啊,人都给我躺废了。”伏猜早就将烟掐灭,低声嘟囔一句。 “老子给你们怎么交代的?人家医院的医生护士说什么就听,别仗着身份为所欲为,当老子放屁?” 把医院当成了军营,打牌抽烟,难怪外面的护士换个药的都推推搡搡,不愿意进来,真他妈丢人。 “知道了,哥。”伏猜闷声应了一句。 护士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了波哈的点滴,随后给他换了药。 巴闯已经和吴桀两个人偷偷跑去客厅,头对着头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几个大人坐在里面, 南溪问了他们的情况,让人将花摆好,又放了一些吃的,“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巴律不放心,跟了出来,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不用,你也知道的,伏猜和波哈根本不是凌刀的对手,他没有下死手,就是想卖我们的人情,潘普也一样,三条命,还有咱们儿子在人家家里天天吃饭的人情,怎么算,咱们都得还,不是么?” “老子当年要是不出手,他早死在斗兽笼里了,到底谁欠谁?” “好了,斤斤计较的,进去吧,你不是有话要跟他俩说?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同伏猜他们的豪华VIP病房不同,刀子被安排在医院后面一排几乎快要废弃的平房中老旧病房里,外面还有重兵把守。 南溪过去的时候,彪子刚好从里面出来,是他让人给南溪递的信,但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来,眼中难免流露诧异, “溪姐?” 南溪抿唇笑了笑,“你让人叫我过来的,怎么,我来了很奇怪?” “我没想到律哥会同意你过来。” “凌刀卖了人情给我,我不得不过来。” “刀子他是个苦命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家,没想到最后把路走成了这样,我当初如果知道他跟的老板是南肃之,说什么都会劝他回头的。” 彪子面露痛苦,人对于少年时共患难得兄弟,永远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年在笼子里抢一把饭两个人分开吃的场景,如今想起来依旧心如刀割。 南溪叹了口气,“能帮的,我会尽量帮他。” “谢谢。”彪子点头,替好兄弟感谢,他知道凌刀那冷到骨子里的性格,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南溪点头示意,随后走到门口,卫兵推门,她走了进去。 东南亚即使在雨季,气温也并不会凉到哪里去,但是这间房子走进来,却让人感觉遍体被凉意侵袭,或许是因为里面颓败的陈设,或许是因为躺在床上的人。 凌刀就那么闭眼安静的躺在床上,因为常年高强度练武,体脂率很低,连脸上都是凌厉的轮廓,眉间一道明显的刀疤,让他本来很英挺的五官多了几分凶戾。 他浑身散发着透骨的冰凉和颓意,像个没什么感情的雕塑。 南溪放下了手里的鲜花和饭盒,鲜花娇俏而鲜活,同这里的整体氛围很是不搭,但又莫名为周遭添了几丝光亮。 “花很漂亮。”床上的人哑声开口,陈述的语调。 “送给你的,我一会儿让人安排给你换病房。”南溪坐到了刚才彪子坐过的椅子上。 “不用,我不需要。”凌刀这才单手撑着坐了起来。 他伤的不轻,身上整个缠着绷带,脸色看起来很沉,带着几分灰气,像极了他这个人的气质,阴郁,冰冷,无法近身。 “我让人去孟加拉找韩英娜和皓皓了,但是他们已经走了。”南溪没有聊天的打算,开门见山。 床上的男人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走了?她那个身体,带着孩子能去哪儿?” “韩英娜怎么了?” 南溪只知道在岛上的时候,刀子时不时就领着她离岛去看病,但是具体什么病,她没过问过。 “没什么,小毛病,但是她的身体不适合操劳,一个人带着孩子,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男人即使是在抱怨妻子,但是南溪能看的出来,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活气。 “放心吧,我跟韩英娜也算是熟悉,她那个人,去哪儿都不会亏了自己的,肯定是拿着你的钱走的,换个地方重新生活,毕竟皓皓是她亲儿子,你不在,没人护着她,她不敢在孟加拉待着。” 凌刀锐利的眸子这才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嗯,她的确不会吃亏,我留给她的钱,应该够她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了。” 他没有被老婆卷钱带孩子跑了的愤怒,反而有种释怀,庆幸自己留给她的钱够多,不会让她吃亏。 南溪美眸微微眯了眯,“韩英娜这个女人虽然性格不太讨喜,但是命好,能遇见你这么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凌刀十几秒后,才摇头笑笑,“她挺好的,那些钱,本来就是留给他们母子的,我一个大男人,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她喜欢漂亮,钱给她花,我看着高兴。” 南溪不太了解他和韩英娜之间的事,但是她能看出来,这个凌刀,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冷透了,唯一的一点温度,可能就是韩英娜和皓皓了。 人非草木,他这样从没见过一点温暖的人,对谁都淡淡的,可是一旦有人给他一点暖意,恰好到了他的那个点上,他会不顾一切,将自己仅有的那点温暖都捧出来吧,像是飞蛾扑火。 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一定能够理解,可是自从有了她的呆龙,她对这种人,这种感情,是能够共情的,毕竟,他和巴律,很像,不然丈夫也不会始终对他存着一丝惺惺相惜。 第475章 抓到你看见泥鳅就想吐 南溪从小平房的病房出来时,巴律已经等在了门口,她安排人给凌刀换了病房,随后跟着丈夫离开。 “老婆。凌刀跟你说什么了?”巴律转头,看向从上车就一言不发的妻子。 “他不放心自己的老婆孩子,想让我关照一下,可是,我没有找到他们。”南溪低声说道。 “他倒是聪明,知道卖谁人情能卖到点子上,那又不是他的种,也不知道图什么。”男人伸手捞过妻子的手指把玩,随口说了一句。 “他把皓皓当成了亲儿子,而且养的很好,这种感情,跟血缘没关系。” “那个女人不是带着孩子跑了么?” “嗯。”南溪点了点头,“我告诉刀子了,他只说,将来要是遇到他们,如果他们过的不好让我帮帮他们。” “你答应了?”男人脸侧过半寸问道。 “我说我会尽力,能力范围内,道德法律红线之上,才会伸手。” “嗯。”巴律抿唇,自喉骨发出一个音节,随后没有再说什么,黑眸沉沉望向窗外。 “阿桀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的,你把他带回去,不会出事吧?”南溪想起后面车上的儿子和吴桀,又开始愁了起来。 “放医院出事的几率更大,跟波哈和伏猜待一块儿,不出三天就能给你整出事来,还不如带回去养着,最起码跟阿闯一起玩不会出乱子。” 南溪仔细想了想,点头,“那好吧……” 两人手牵着手回到水色湾别墅时,天已经快黑了,南溪一进去,就被地上脏兮兮的塑料桶吸引了目光,拧眉嫌弃看了过去, “这什么东西?谁把它放这儿了?” 母亲的话成功让儿子升起了好奇心,本来注意力还没在这边的巴闯,小脑袋突地转了过去,随后眼前一亮跑过去看, “哇,阿妈,是泥鳅,一大桶泥鳅……” “咳咳咳……”巴律干咳两声,“我抓的……” 南溪嗔怪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呀……” “你不是喜欢泥鳅?老子天天给你抓,抓到你看见泥鳅就想吐,我没时间就让儿子抓,每天一桶,让你还惦记别人的泥鳅……” 南溪扶额,深吸一口气,“你下午出门就干这事去了?” “嗯。”巴律带着几分委屈,别过脸点头。 巴闯和吴桀已经趴到桶子边开始抓里面的泥鳅放地上斗泥鳅,两个人的手上,身上,还有地板上,逐渐变地让南溪不适起来。 “那……那个桶怎么回事?脏兮兮的,就这么提进来了?”南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嫌弃来形容了。 “捡……捡的……”男人有点心虚。 当时自己气呼呼的出了门,也没想着要抓泥鳅,坐到河边越想越憋屈,泥鳅又不是只有他查牧能抓,迈腿走到河边积了水的小水潭旁边,左右看了看,从不远处农田旁的泥里扒拉出来一个废水桶,用河水匆匆洗了两把上面的泥,就开始抓。 糙男人泥里血里爬出来的,哪儿会讲究那么多,抓完提着就往回走,忘了妻子看到脏兮兮的泥桶子出现在别墅大厅里,会有多震惊。 “我现在就弄走,宝贝儿,别生气。” 他说完,踹了吴桀屁股一脚,“赶紧弄出去,你他妈还玩上了。” 吴桀和巴闯抓的两手泥巴,被他这么一凶,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南溪,点头, “知道了,龙叔。” 吴桀起身,拉着巴闯往外走,“龙弟,走,我们去外面玩,桶子提好。” 等两人离开,巴律看着妻子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凑过去拉起她的小手, “老婆,生气了?” 南溪噘着嘴,“你讨厌死了,都跟你说了那是障眼法……” “不是,你就是记着他,不然怎么能分清谁是谁?”男人憋屈的嘟囔。 “南肃之叫我鸾鸾,查牧叫我溪溪,笨蛋……”妻子白了一眼他,随后往楼上走,“以后不许抓了,恶心死了。” 站在地上反应过来的男人嘿嘿傻乐,伸手摸了摸后颈,“还是老婆聪明。” 他随后又追了上去,“抓,抓到你看见泥鳅再也想不起来那个什么狗屁查牧为止……” “唔……”南溪一声惊呼,快要进卧室的脚已经腾空离地,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她伸手抱着丈夫脖颈生气瞪他,“干什么?” 男人坏笑着低头亲了一下她嫣红唇瓣,“开荤……” 混不吝的男人说完,踹开卧室门,随后反脚又“砰”一声关上。 “不行,你别犯浑……” “我轻点儿,没事……” “讨厌……” “好好好……我讨厌……手松开,宝贝儿……” 室内旖旎渐起,窗外月色正浓,如纱般笼罩的月光下,小小的亭子里,一大一小两个小男孩正头对着头在玩着泥鳅,此刻人间,绝美。 …… 半年后…… 时任缅甸三军最高司令长官的男人刚结束了一场为期三天的谈判,军方以重大贪污罪逮捕了内比都政府商业发展部部长,一石激起千层浪,政府方面反应激烈,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代表过来同军方谈判。 军方最终以不信任政府为由没收了近期抓捕的好几个贪官的所有私产,又利用政府的巨大执政失误,宣布军方无限期参与国家政务,以防有不法分子同国外势力勾结,挑起国内内战。 心情大好的男人一进到怡雅庄园主楼,就脱了军装外套往楼上跑,被刚出来的小玉拦着, “将军,夫人刚睡下,小小姐也吃完奶睡了,阿闯少爷折腾了一早上,您就别再进去折腾了……” “我就进去看一眼。” 妻子生完女儿已经第二个月了,但是男人依旧不让她出门,他听英姨说了,月子最好坐够三个月,对身体最好,每天军队的事忙完,就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只有看见老婆孩子,一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 “不行,小小姐睡觉浅,又黏您,您一进去,闻着您的味道就醒来了……” “那我就把我闺女抱出来睡,保证不打扰我老婆。” 巴律说完,给了身后伏猜一个眼色。 “宝贝儿,来,我有话给你说,咱们度蜜月的那几个地方的酒店,你还得再确定一下。”猴精的伏猜立马上前,勾着小玉往外走,给了长官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第476章 你是我兄弟,老子罩着你一辈子 南溪一觉睡醒来,睁眼便看见了躺在自己床边单人沙发上的丈夫,他的胸口,是正在酣睡的女儿。 自从自己生完女儿出了病房,他就每晚都睡在床边亲自照顾,即使回了家,也不上床,只是躺在单人沙发上睡,好在女儿半夜醒来的时候,过去照顾而不吵醒熟睡的她。 可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丈夫这几天特别忙,每天回家,双眉之间尽是疲态,但即使是这样,他回家的第一件事还是跑来照顾自己和孩子。 男人这会儿似乎睡着了,小昭昭趴在父亲宽大胸膛,睡的格外沉。 南溪伸手,抚平丈夫眉间浓浓的愁意,这个国家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在自己这里,她希望他能稍微放松一点儿,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做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父亲。 突地,南溪小手被男人大掌覆上,放到自己唇边,吻了吻, “醒了?宝贝儿。”巴律睁眼,压着声音问道。 “嗯,我吵醒你了吗?”妻子的声音同样很轻。 “我没睡着,只是养一会儿神。”他扯唇淡淡笑了笑,南溪有一瞬间的恍神,她好像又看见了当年在大其力的竹楼喊,“南小溪,我回来了。” “想什么呢?”巴律捏了捏妻子的掌心,淡淡问道。 “在想,我老公怎么还是这么帅,十几岁的时候就帅,到了现在,身居高位,还是帅。” 妻子难得会夸他,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更浓了,“要不是这张脸还能看,能追到你?我的大小姐?” “臭美,比你帅的多了去了,给个杆就往上爬。”小女人点了点他眉心,娇滴滴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老子不光帅,枪还硬,你就好这口。”混不吝的男人又开始逗她。 “哎呀,你讨厌死了。”南溪揪了揪他耳朵。 就知道这个狗男人不经夸。 巴律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女儿动了起来,男人连忙紧张的又躺了回去,等着小祖宗不动了,这才抬眼看向妻子。 “宝贝儿,你饿了吗?先下去吃饭,等闺女醒了,喝完奶,我再下来。” “你就把她放在床上嘛,才这么大一丁点儿,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只要闻见你的味道就黏在身上,不抱就哭,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你不在家的时候,总不能老让人抱着睡吧?” “抱就抱,老子的闺女,我乐意惯着,大不了我带军队去,你在家休息就成。” 男人心疼的大掌拉了拉女儿的小衣服,侧脸蹭了蹭她的侧脸,不知道怎么稀罕才好。 南溪瞪了他一眼,“真是没眼看了” …… 南昭一岁的时候,吴桀自欧洲回来了一趟。 彼时四岁的巴闯围在吴桀身边,有点不敢相信,才一年没见,桀哥怎么就长了这么高,都不想和他一起玩了。 吴桀一把将巴闯扛上肩头,已经开始变声的小伙子,声音粗粗硬硬的问, “傻了?不认识你老大了?想造反?” “桀哥,你怎么变了这么多?还变丑了。”还在幼儿阶段的小弟不懂照顾老大的面子,实话说的扎人心尖。 “屁,我出去上学,太帅了被女孩缠着,还怎么学本事?再说了,小婶刚才也说了,我这个年龄就是最丑的时候,丑过去就长开了,到了十八岁,老子还会帅回来,你懂个屁。” 巴闯不甚在意的“奥”了一声,随后又问,“桀哥,你答应送我的枪呢?” “被龙叔没收了,他连我都不让玩,还能让你玩?” 吴桀一落地就去了军队大楼找巴律,被他把身上的所有武器都没收了,给出的理由只有一个, “你这个年纪,出了缅甸,玩枪容易出事,老子可不想去国外的监狱捞你。” 巴闯失望到了顶点,“桀哥,你怎么那么怂?就不知道偷偷藏起来?” “藏个屁。你现在也不能玩,小婶说后半年要送你去华国上幼儿园,华国比欧洲规矩还多,你去了老老实实念书,等放假了我,再来看你,要是敢捅娄子被学校赶出来,我揍死你,我手底下不养孬兵,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巴闯的脑袋更低了。 “嗯,去了华国,阿骁会照顾你的,我每个月偷偷给你打点零花钱,打到阿骁的账户上,你们别让大人们发现了,尤其是龙叔。 我可是听到他跟周叔打电话说了,连贵族学校都不让你进,就去普通学校,而且,不能有佣人,零花钱也是华国普通小孩的标准,你这么喜欢买东西,肯定不够用,怎么样?还是老大对你好吧?” “嗯,桀哥,你真好。”巴闯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我阿妈已经跟我说了,我也闹了,被我阿爸揍了一顿。他说我外公以前就是这么教育阿妈的,才能把阿妈教好,现在,我也得走阿妈的老路。” “没事儿。哥罩着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我有空偷偷飞华国去看你和阿骁,我给阿骁在华国买了个公寓,你没事就过去,买的玩具也放在那边,等你上了高中,我就给你也买个公寓,龙叔一天忙的要死,顾不上管你的。” “我不要,桀哥,我外公给我留了遗产的,阿妈说,到了十六岁,就给我一半,等我成年,就都给我,我也有钱的,现在拿你的钱,算我借你的。”巴闯说的一本正经。 “傻样儿,还跟我客气上了,你是我兄弟,我罩着你一辈子,以后,哥赚钱带着你,你有赚钱的门路,还惦记你外公那点遗产?” “我外公可有钱了,不是一点点,是很多的。” “知道了,咱们以后是要干大事的,钱越多越好,越有钱,才能买越多的战斗机,炸弹,导弹什么的,所以还是得赚钱。” 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客厅里,南昭在和小玉一起玩玩具,小女孩玩的都是花里胡哨的洋娃娃,男生当然不感兴趣。 吴桀过去将南昭抱了起来,看着粉雕玉琢的小肉丸子,“昭昭,叫哥哥。” “桀哥,她除了会吐口水,什么都不会。”巴闯在旁边嫌弃道。 吴桀捏了捏南昭的脸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翡翠平安扣,戴在了南昭脖子上,随后将她交给小玉。 南溪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吴桀,眼前一亮,“阿桀,不是说晚上才会过来吗?” “小婶。”吴桀站定,双手合十行礼,随后回答,“军队那边没什么事,我就提前过来了。” 外面的卫兵在此时进来汇报,说有个女人在外面,死活赶不走,要见夫人。 南溪让吴桀带着巴闯先去玩,自己去了会客厅,让卫兵将人带进来。 第477章 刀不是自己想要做刀的 南溪看见韩英娜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她脸色很不好,没有化妆,唇色有点白,眉目之间,隐隐有几丝病态,以前打理精致的酒红色大波浪,现在也如枯草一般,长出了差不多一半的黑发,里面时不时掺着几根白色头发。 漂亮的长指甲也全都剪短了,最喜欢穿的漂亮衣服也没有穿,只是简单穿了件白色T恤,牛仔裤,头发松松散散的扎着。 当然五官还是美的,但是同她以前的那种精致比起来,现在实在太过颓败。 坐在沙发上的女主人拧了拧眉,示意佣人去倒咖啡,随后看向韩英娜。 “你怎么成这样了?不是拿走了凌刀的钱?他的存款少说也有几百万美金,不至于一年多的时间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吧?” 对面的女人淡淡笑了笑,看向南溪,“可以抽烟吗?” 她虽说在询问,但是已经从半旧的包包里拿了支劣质的女士香烟放进了嘴里,随后点燃, 直到青白色烟雾将那张消瘦的脸快要模糊了,才再次开口, “那个狗男人是不是以为,我卷了他的钱跑了?” 南溪没有说话,但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分明是在说,“难道不是么?” 韩英娜笑了笑,掸了掸烟灰,“我就知道,这狗男人从来都不信我。” 她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南溪也没想着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抽了一支烟。 韩英娜摁灭了烟头,随后抬手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抿了抿唇开口, “溪溪,我今天是来求你的,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求谁。” 佣人将咖啡端了上来,南溪示意她先喝一点。 韩英娜摇头,声音带着乞求,“溪溪,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他?我花了很多钱,才打听到他被关在仰光的特殊监狱里,但是不管我怎么花钱,都没办法见到他。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你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以你的手段,当初弄死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可你从来也只是找点茬想要气你爸爸,没有真正为难过我。 我这辈子,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我的男人,只有这个狗东西,我放不下他,求你了,溪溪……” 韩英娜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她狼狈又绝望的泪眼看着南溪,但在南溪看来,此刻的她,却格外不一样,至少,比以前在爸爸跟前那妖里妖气的样子顺眼的多。 “好,我答应你。”她不是个恃强凌弱的人,对于韩英娜,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的为难她。 何况当初在岛上,自己儿子老在她那里吃饭睡觉,她给巴闯买衣服,收拾打扮,跟凌予皓都是一样的,小巴闯到现在还时不时念叨佣人做的饭团没有英娜婶婶做的好吃。 韩英娜似乎没想到,南溪会这么容易答应她,泪眼带着意外,嘴唇似乎还在颤抖,“溪……溪溪……”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谢……谢谢你……”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儿子还老在你那儿蹭饭,蹭睡觉,蹭皓皓的街舞课,力所能及的事,我会帮你。” 韩英娜突然就笑起来了,“对啊,你又不会照顾小孩,阿闯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尿我家床上多少回,都是我洗的,晚上光屁股和皓皓在家里地毯上打地铺,我家刀子回来,又得把两个人抱回去。 他还偷偷把尿尿到了油壶里,被刀子给揍了,没敢告诉你……” 说起岛上的日子,韩英娜和南溪是完全不同的心性,那是她这一生,过的最安稳,最幸福,最踏实的日子了…… 南溪听她这么说,也笑了,“刀子敢揍我儿子,看来我得找找他的茬,不过这小子的确欠揍,天天被他阿爸收拾也不见收敛的。” “阿闯性格像他阿爸,将来又是缅甸的一个悍将,我家刀子就是跟错了人,又太重承诺。”韩英娜叹了口气,“算了,都是命,他不跟着南肃之,我也不会被南肃之送给他。” 南溪和韩英娜聊了一会儿,让司机将她送去了监狱,随后亲自给丈夫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两人见一面。 巴律晚上回来的时候,南溪洗完澡还没有睡。 “老婆……”男人贴着她后背,沉声叫了一句。 “怎么了?” “刀子死了,韩英娜走后,他就自杀在了监狱里。” 怀里的女人一僵,随后又很快平静下来,“他是不想被国际刑警带到岛上的监狱去,最后老死在哪里,他的刑期,够判三百年监禁了。 想见的人见到了,心愿也了了,现在自杀,他知道我会安排把他的骨灰交给韩英娜,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嗯,确实,我一直以为他跟那个女人是搭伙过日子,没想到他动了真心,真他妈奇了,刀子可是我在缅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少有的硬骨头,冷血冷情,当初看上他,觉得他是天生的杀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会对一个女人动了情,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坦白来说,我以为他去了岛上监狱,会越狱的。还想着要不要捞这小子一把。” “刀不是自己想要做刀的,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有的选,他可能更想做个普通的男人,他这样做,最起码,是自己选的路,不是别人替他选的,不是命运强迫他选的……” “不是,南小溪,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啊?怎么?你可怜他?”男人有点不高兴,冷着一张俊脸,将妻子的肩头掰过来同自己对视。 南溪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感慨,混龙。” 她说完,拍开男人的手,“我明天去见一趟韩英娜,你安排人把刀子的骨灰带着,我一起交给她。 还有,老公,我想和韩英娜商量一下,如果她愿意,我想把皓皓和阿闯一起安排,让他们去华国上学,孩子是无辜的,按理来说,他其实应该喊我一声姑姑的,我不忍心。” “南肃之不认他,凌刀拿命给他搏前程,这孩子就是凌刀的种,你以后不要再提这话。”男人交代一句,随后道, “至于上学的事,你安排吧,咱们又不是养不了一个孩子,那小子我见过,根骨不错,将来说不定还能成器。” 第478章 英雄代代不息 南溪将刀子的骨灰交给韩英娜的时候,她很平静,看着那个不大的骨灰盒,没有掉眼泪,只是说了句“谢谢你,溪溪。” 南溪没有见到凌予皓,刚想开口说孩子读书的事,韩英娜就晕了过去,手忙脚乱让人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她有糖尿病,必须精细调理着,不然就会恶化。 南溪交代医院好好治疗,又安排了护工,留了一笔钱,随后被丈夫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东盟近期有一个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与会人员都是东盟各国手握实权的领导人,会议除了军事议题,国家政务以及商务合作,还涉及到一些文化,艺术方面的交流,一般情况下,这种场合,都是要带夫人们去参加的。 南溪很少参与国家的政务,顶多就是在外宾来访的时候,陪着外宾的夫人们参加一些慈善晚宴,给她们介绍一下缅甸的历史人文,这种出国的交流,还是第一次,而且时间也非常紧张。 “老公,你自己去不行吗?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孩子们也离不开人,阿桀也回来过假期,我们就这么走了,家里谁来照顾?” 大马金刀趟在沙发上玩着南南尾巴的男人嗤笑一声, “宝贝儿,说的好像你在家操心这些事一样,我问你,二宝一顿喝多少奶?几个小时喝一次?你一天能见儿子几分钟?除了你的那些珠宝和宝贝旗袍你知道放在哪儿,别的,比如我的袜子,你自己的内衣,放在哪儿?”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厌?揭人家的短,我虽然不太操心,但是我每天待在家里也是很重要的好吧。”小女人最后挣扎着狡辩。 “对对对,我们家当然你最重要,正因为你重要,我离不开你,所以才想着带你一起去啊,那些老头都带的自家老太太,我老婆这么好看,我为啥不能带?” 小女人噘着的嘴这才笑了笑,“这话我爱听。” “答应了?”男人起身,歪头看着她。 “嗯,”南溪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我们要带孩子们一起去吗?” “带着吧,阿桀同东盟的二代少爷们关系都还不错,让他多接触接触,将来都是资源,让阿闯也跟着一起去,至于闺女,她晚上得挨着我睡,把她一个人交给宋猜两口子,我不放心,他们家的小子那么皮,万一欺负我闺女怎么办?” 南溪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到底是谁欺负谁?你忘了你儿子把人家宋驰打的脸都肿了?” “那是他老宋家的种没本事,怪谁?”混账男人护短护到了是非不分的程度,南溪懒得跟他说,转头上了床,不想再理他。 …… 南溪第二天去医院看韩英娜的时候,护士说人已经出院走了。 她又去了韩英娜租住的公寓,房东也说人早上就退了房离开了。 自此以后,南溪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韩英娜和凌予皓的消息。 第二天,小玉拿了一封自曼德勒寄过来的信,信上的日期,是半个月前。 缅北那边打仗打的很激烈,很多路都被封了,曼德勒也有很多地方在打仗,实行交通管制,一封信从寄出去到收到信,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再正常不过。 信封被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封用蝇头小楷写的信,字迹工整,一丝不苟,南溪看着信上的内容,脸色始终平和。 鸾鸾吾妹,展信开颜。 兄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见卿,然胸中牵挂万千,虽生死契阔,无法释怀,今日提笔,久久不落,突觉纸短字薄,竟无一词能达我胸中之意万一。 千言万语,唯有一句,愿我鸾鸾,冬日有暖阳,夏日遇凉风,万事皆胜意,此生无烦忧。 宝宝,下一世,兄必清清白白,立于世间,坦坦荡荡,寻你回家。 这一世,我们缘尽于此,珍重! 南溪看完后,抬手将信重新折叠起来放到了信封里,转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北方,站了良久,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她外出的丈夫归家,一如既往疾步踩着军靴上楼,急匆匆的喊着那句, “老婆,我回来了……” 她这才拉开抽屉,将信放了进去,出门去迎丈夫。 他的怀里抱着从门口就缠上来的女儿,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亲了一口,随后痞里痞气的问, “想我了没?宝贝儿?” “想了的,呆龙。” “南小溪,你可真够敷衍的。”男人不满道,随后又重重自她脸上亲了几口“出气。” 南昭看着父亲老是亲母亲,不亲自己,小手生气将母亲的脸推了出去,然后捧着父亲的脸,自己凑上去亲。 男人笑的更大声了,“还是我闺女好。” 南溪突然有点吃醋,“呆龙,你刚才说什么?” 巴律自知说错话了,连忙找补,“老婆好,老婆最好了。” “哼。”她生气转身往外走,不想理他。 “不是,怎么又生气了?老婆……老婆……我错了……宝宝……” …… 三天后,一架自仰光飞往曼谷的私人飞机由军机护航起飞。 曼谷国际机场,提前过去开军事会议的占蓬带着老婆孩子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看见这边一家四口外带一个吴桀,还有彪子等几个心腹,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吊儿郎当的笑话好兄弟。 “我说阿龙,你小子不要太夸张,你干脆缝个布兜把闺女挂在身上得了。” 巴闯和吴桀给占蓬两口子行了礼,丹敏和占战同样礼貌问了大人们,随后被吴桀带着往外面跑,多时不见的小伙伴们,亲密的又打又闹。 南溪和雅娜手牵手往外走,说着悄悄话。 巴律抱着闺女,一个劲的跟占蓬炫耀,“宝贝儿,给你占叔展示展示,叫阿爸。” 南昭在父亲怀里别提有多舒服了,乖乖叫了声“阿爸。” “宝贝儿,亲亲。”巴律得寸进尺。 南昭侧脸,小手抱着男人脑袋亲了亲,巴律瞬间嘚瑟上了天,“看看,看看,老子的闺女,聪明吧?可爱吧?” “不是,跟谁没闺女似的,我闺女还会跳舞呢,回去我就让丹敏给你小子开开眼,嘚瑟的你。”占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外面走,身后的一众兄弟们并列成排,器宇轩昂,炽白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了很长很长…… 外面月色皎皎,灯火辉煌,曾经于缅北丛林搏命的少年郎们,如今妻儿在怀,使命在肩,他们终究凭借一腔孤勇,杀出了一条血路。 时光匆匆如流水,仰光的故事还在继续,伊洛瓦底江流域英雄代代不息,英勇无畏的少年郎们,俯仰无愧,烈如灿阳。 (正文完) 第479章 番外一 宋猜梁露篇 泰国曼谷国际机场。 身着便装的男人走在前面,黑色墨镜挂于高挺鼻梁之上,气质威武凛冽,步伐铿锵。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女人,看起来很瘦,头发也没什么光泽,一直低着头,两鬓碎发散落下来,看不清长相。 宋猜边走边打电话用缅语骂人,步子迈的又急又大,身后的女人只能小跑着一路跟了出去。 外面,英拜公子名下高级疗养别墅的管家已等候多时,看见人出来,恭敬上前行礼, “宋猜长官,我是月亮湾疗养别墅的管家朋瓦达,英拜大公子交代,让我负责您接下来的生活起居。保姆车已经开过来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宋猜这才将手机从耳边取下,摁掉电话,沉声挤出一个音节,“嗯” 男人阔步上了车,梁露见状,也跟了上去,坐在了宋猜旁边,但是只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缩小,占了很小的空间,尽量离他离的很远。 宋猜本来被兄弟坑了就气不顺,刚才骂人也没解气,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火气莫名又窜了上来。 “虽然说是当佣人,但我也没有苛待佣人的习惯,就三个月,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为难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自己是生兄弟的气,但也不至于跟她一个女人计较。 反正带都带出来了,还能吃了她不成?怕成这个样子。 车子开进了疗养别墅,宋猜被管家带着进了主楼。 “长官,您的房间在二楼,我现在带您过去。”管家恭敬介绍道, 宋猜跟着他上了二楼,糙男人对住处没什么要求,有张床就成,这里是英拜的私人疗养院,环境自然没得挑,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不远处小山层叠,池水荡漾,繁花似锦,心情大好, “就这儿了,你去忙吧。” 管家应了声“是”,随后一声不吭出了门,同站在门口隐形人一样的梁露擦肩而过。 这个女人从进来就一直跟着长官,也不说话,也不抬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他当然不敢过问,心里腹诽,但是脚下离开的步子没停。 宋猜看了一会儿,心情舒畅几分,转头想要上床睡觉,才看见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口的梁露,深吸一口气,语气冷硬, “你站那儿干什么?” “长官,您没说让我走,也没安排我干活。”门口低着头的女人道。 宋猜的华语只限于会日常交流,太复杂的表达并不擅长,此时想骂人都像被什么卡着喉咙,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深吸几口气,才抬手, “去找管家,就说我说了,让给你安排个房间,再安排点什么活干,出去吧。” 梁露得了他的话,这才鞠了一躬,“好的,长官,那您先休息。” 宋猜不久前的一场恶仗,受了好几处枪伤,刚刚能下地就去了内比都述职,随后又去了缅北,连日来的奔波,伤口有些恶化,但是他也习惯了,叫了医生过来,处理了一下伤口,用了药,便躺着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男人起来时,感觉到不对劲,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谁给换的?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间门被人敲响。 “进。” 宋猜话音刚落,门已被人自外面打开,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着佣人服的女人拿着他昨天的衣服走了进来,已经熨烫好,叠的整整齐齐,不仅仅是昨天的衣服,他这才发现,连拿来的行李箱都不见了。 “你……”宋猜一时语塞,喉结滚了滚,但是在看到上面叠着的自己的内裤时,又生生将话卡在了喉咙里,捏着薄毯的骨节渐渐泛起了白。 “长官,衣服已经洗好了,您行李箱里的东西我也放到了衣帽间,您今天是要穿身上这套,还是要外出会客?我提前准备。” 站在床边依旧低着头的女人,声音像是个没什么感情的机器。 “就……就这个……”床上的男人愣神十几秒,才开口。 梁露点头,随后麻利将手中的衣服分门别类整理好,又来到了惊魂未定的男人床边, “长官,午饭已经做好了,您现在洗漱吃吗?” 宋猜拽着毯子的手又是一紧,“嗯。” 真他妈奇了怪了,明明留下她就是要当佣人使的,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梁露得到了回答,随后蹲身,拿起地上的拖鞋,往宋猜的脚上套。 那双手触碰到自己脚的瞬间,宋猜整个人都僵了,“你……你……干什么?” 他连忙将自己的脚抽了回来。 “我给您穿鞋,您先去洗漱,我打扫卫生。”她依旧没有抬头,手里拿着男人的拖鞋,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老子是伤了,又不是他妈半身不遂,用的着你这么伺候?” 蹲在地上的人拿着拖鞋的手一顿,随后无声将拖鞋放到了地上,自己起身,规规矩矩站到了旁边。 宋猜一看她这副样子,有点烦躁,伸手挠了挠后颈,“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你……” “长官,说好了的,三个月,您就是再不情愿,也请您忍耐一下,可以吗?我会好好干活的,我只为活一条命,求您……” 站在旁边的女人手指绞着衣襟,声音中这才带出了一点情绪。 男人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不让她待着了?女人真是麻烦。 “我没说让你走,你安心待着就成,”他顿了顿,又问,“那个,我……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您昨天晚上发烧了,医生说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需要处理伤口,我就配合他给您换了衣服。” “嗯……知到了……” 直到进了浴室洗漱,宋猜脑子一直是懵的,脑海中不时出现自己那条被她抱在手里,叠放在衣服最上面的内裤。 越想越烦躁,拿出手机又给好兄弟打了过去,一边用缅语骂人,一边往楼下餐厅走。 餐桌旁,梁露和另外一个女孩恭敬站着,等长官吃完饭,然后再收拾。 今天餐桌上,全是宋猜没见过的菜,看起来不像缅餐,也不像泰餐,但是他不挑食,做什么就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大男人没那么矫情。 拿起桌上的汤碗喝了一口,清清淡淡的,保留了食材本来的鲜味,他是不挑食,但不是没味觉,什么好吃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难怪阿龙他们以前没事就喜欢来英拜的别墅疗养两天,不仅风景好,连饭都做的这么好吃,自己以后没事也得过来多蹭蹭。 第480章 心动 宋猜在别墅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待不住了,不仅仅因为闲的心慌,更因为阿龙塞给自己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个女人跑自己房间进来打扫卫生,尤其是在她顺手拿走自己衣服的时候,心里那种异样的,毛毛的感觉就会莫名升腾起来。 这么多年,从没一个女人走进过他的卧室,拿走他的衣服,包括贴身的内裤背心,袜子什么的,去洗,随后第二天又熨烫的整整齐齐,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弄的香喷喷的,再整齐放好。 更让他烦躁的是,每次自己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那话就生生卡在喉头,硬是说不出来,就这么呆呆的看她干着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个又瘦又胆小,甚至连脸都看不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女人? 红灯区随便拉出来一个女人都比她娇艳鲜活,会讨人欢心。 自己虽然不睡妓女,但是花点钱买她们说好听话,还是很受用的。 最后男人得出结论,自己一定是近半年来忙着打仗,给憋坏了,男人嘛,有时候心里有点想法再正常不过。 这天刚吃完晚饭,宋猜就上楼换了衣服,自己开车出了门。 随后,连着好几天都没回来。 梁露依旧在别墅每天干着重复的活,只不过那个男人不在,她能相对轻松一点儿。 这里只有她一个佣人是外来的,虽然说这里的人大都能说几句英语,能听懂简单的华语,日常交流没问题,但是除了安排她干活,是没人跟她讲话的。 管家除了交代好关于长官的一些事,其他的,都是交给么活都让她干。 她每天忙到十二点多才睡,早上五点就得起来准备早餐,不管那个男人吃不吃,准备是必须要准备的。 厨房的厨子每天都会拿到小费,但是从来都不会分给她,还变本加厉指使她干这干那。 宋猜不在的这几天,她至少不用准备三餐,这样可以有点自己的时间,去外面走走转转。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救了自己,但是在那人间地狱走了一遭,她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必须想办法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现在待在这里,又能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呢?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周末,是别墅佣人放假的日子,梁露可以出去采买一些自己的私人用品,但是她没有钱,只能蹭着管家的车出去街上转一转。 别墅是在半山上,山下有个开发旅游的小镇子,游客很多,管家去了商场,她就在商场外面转一转,也不敢走远,怕又被人抓走。 这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寺庙,传说很灵,梁露跟着几个游客过去,想要看看。 到了寺庙旁边,有几个小商贩在卖一些纪念品,但是都是做工很粗糙的那种,生意却很不错。 只有一个小男孩的摊子旁边没什么人。 梁露观察了一会儿,迈腿走了过去。 小男孩的纪念本没什么特色,是不管去到哪里都随处可见的那种,梁露跟他商量,自己帮他卖纪念本,每卖一本,除了他的成本之外,利润平分。 两个人一拍即合,梁露跟小孩借了点钱,买了颜料,坐在地上,拿出纪念本,在上面随手勾勒几下,一个寺庙轮廓的简笔画便跃然纸上。 她在有的上面画了寺庙的轮廓,有的上面画了佛像,有的按照生肖,画了相对应的守护佛。 随后,带着小男孩一起大声叫卖,她英语和华语无缝切换,一波华国游客过来,她带着小孩过去,将佛像的守护生肖,戴佛像的意义,滔滔不绝的介绍,很快,那些纪念本就被游客都买光了。 分钱的时候,那个泰国小孩还是不敢置信,拉着她的手,姐姐长,姐姐短的求她下次再来,带着自己赚钱。 梁露看了看手里的钱,捏了捏小孩的脸,“赚钱的方法已经教你了,能不能学的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没有人永远会照顾你,今天我们是伙伴,明天我们就是对手,我不会因为你小就让着你的,毕竟,我也需要钱,小弟弟,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分到的钱,其实不是很多,求着管家带她去华人街买了最便宜的寿山石和雕刻用的工具,只够给自己买两条内裤,一双袜子的。 但是能赚到第一笔,她就能赚到第二笔。 回到别墅后,她以为依旧会像前几天那样轻松,能挤出点时间来干自己的事,可是当天晚上,宋猜就回来了。 而且他脸色不太好,半夜十二点,她还在桌前认真雕刻着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男人一身肃杀之气,戾眼沉黑,看见是她,一把关上了门,坐在床上, “我受伤了,别墅有奸细,别声张,去找医生。” 梁露拿着刻刀的手一抖,手指立刻被划开一道口子,她顾不上包扎,将手指放嘴里吮吸一下,起身跑了出去。 没几分钟,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猜,怎么回事?” “小伤,先处理一下,”男人脱掉黑色T恤,露出精壮的上身,他的肩头,赫然一道枪伤,血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 医生眉头蹙了蹙,看向坐在床上咬牙忍痛的人,“你何必以身犯险?” “戏不做的全一点,鱼怎么会咬钩?想要从泰国截杀我,然后栽赃给英拜,挑起两国外交摩擦,这么狠的算计,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英拜这狗东西真他妈没用,都把间谍养到身边了,还得老子帮他抓。” 医生笑了笑,“英拜少爷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整个取子弹,缝合的过程,梁露都静静站在旁边,听着医生的指挥,配合他手术,手术结束后,又忙出忙进,处理现场,连床边滴着的血迹,都拿抹布一点点擦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医生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正在换床单的梁露,又看了看宋猜,“你带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说的泰语,梁露听不懂,只是在医生出门的时候,说了句“谢谢医生,辛苦了。” 尽管已经拖了两遍地,换了床单被套,但室内血腥气依旧很重,梁露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外面突地一袭凉风扑面而来,将她厚重的遮着大半五官的头发吹开,外面是月光,室内有灯光,宋猜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女人的侧脸。 很瘦,很小,但是很好看,骨相立体,他从没见过这么让人舒服的人,像是一朵摇曳在月光下的百合花,不娇媚,不争春,不献媚,却有筋骨。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张侧脸,却像是刻进他脑子里了似的,挥之不去。 第481章 她又把自己内裤洗了 夜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有青白色的光从浓云中试图挣脱,渐渐透出斑驳的光影。 室内,躺在豪华大床上的男人,浑身冷汗涔涔,意识涣散,分不清今夕何夕。 身上的药劲儿过了,伤口开始蚀骨的疼,今天应该不会是一个大晴天,因为身上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这种痛,比天气预报还准,一旦袭来,他便知道,会有连着好几天的阴雨。 深山老林中闯出来的男人,早就对疼痛麻木,任由自己淹没在这痛感中。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个女人靠近,她的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茉莉花味,她的手很软,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放进了他粗糙的掌心…… 宋猜感觉喉头发紧,握着她手指的那个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突地,女人另外一只手缠绕过来,抚摸过他的胸膛,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顺着健硕的肌肉沟壑,一点点,向下移。 那只手太过柔软撩人,所过之处,男人钢铁般的肌肉全都化成绕指的春水,任她作为。 吧嗒。 腰间皮带被解开,那只小手,试探着往里伸,额头已经被冷汗浸透的男人,伸手去抓那只作乱的小手,却无意间对上那张小巧精致的脸。 是她! 宋猜猛地惊醒,一睁眼,对面还是摇曳着的幻影纱,清晨的凉风拂面,但是男人心头躁郁已然超越了身体的痛感。 “艹”,他抬手狠狠摁了自己额头一分钟,才将意识从那个旖旎的梦中生生掰了回来。 拧眉叹了一口气,走到衣帽间将裤子换了下来。 手臂疼的不行,糙惯了的男人没有大早上就洗衣服的习惯,想着先扔到那里,早上洗漱的时候顺手洗了就行。 走到阳台抽了支烟,随便扒拉了两下医生留下来的药,看见有止疼的,便吃了几粒。 宋猜是被医生过来叫醒的。 他的伤,昨晚是关键的几个小时,早就料到了会疼,给他留了带有安眠成分的止痛药,明明叮嘱了,疼的时候吃一粒,谁知道他直接吃了四粒,要不是到了饭点,被那个他自己带着的佣人发现人不对劲,很可能会出事。 “猜,你说说你,打仗的时候精明的跟什么似的,可是生活中怎么这么糙?依我看,你得赶紧找个女人来管着你了,不然,你这大老粗的性子,日子可怎么过呢。” 医生给伤口换完药,一边收拾,一边调侃。 两人是联合行动小组的搭档,医生是英拜的心腹,派过去做军医,一直跟在宋猜身边,处成了朋友。 单手吃力系着衬衣扣子的宋猜扯唇淡笑,“说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吧,跟你能找到老婆似的。” 他刚要起身,突地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侵袭而来,接着,那个被厚重头发挡着看不清脸的女人靠近,伸手给他系上了半天没系对的衬衣扣子。 宋猜又是一阵口干舌燥,舌尖舔了舔嘴皮。 “是你叫的医生过来?” “是的,长官,我来拿您换下来的衣服的时候,您在睡,我洗完衣服过来,您还在睡,额头全是冷汗,叫您又叫不醒来,我就去找了医生。” 宋猜下意识看向床边,他晚上换下来的短裤,还有那条内裤,已经被洗好烘干叠放整齐。 她又把自己内裤洗了。 男人浑身一阵发热,感觉自己整个后背像是烧着了一样。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话的时候,手里还弯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她似乎总是这样,手脚麻利,但是闲不下来,嘴里说着话,但手里永远干着活。 宋猜想不通,他看了一圈明明没看见什么需要干的,为什么她眼里就总能找出事情来做。 “你别忙了,停下来,我有话想要问你。” “您要问什么?我听着呢。”梁露一边说,一边开始拉开窗帘,拿着抹布擦桌子。 “你不用干了,让别的佣人干,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是阿龙交到我手里的,我还能真把你当佣人使唤?” 梁露的手一顿,不解看向坐着的男人,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又变卦。 宋猜被她看的心头一紧,“那个……你别干了,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 梁露没想到,宋猜居然是带着自己来到商场买衣服。 “长官,我有管家发的衣服,不用买。”梁露拉着衣角,顶着奢侈品女装店员探究的目光,窘迫跟前面的男人小声说。 她虽然没买过这种奢侈品,但是读书的时候,跟着小姐妹南溪逛过。 那时候南溪买了一条这个牌子的裙子送给她当生日礼物,顶得上她两年的生活费了。 她连穿都不敢穿,当宝贝似的珍藏着,最后放假回家的时候,被妈妈拿去倒手卖给了别人,她气得当天就背着行李离家去打工了,一年没有接过家里的电话。 “买,你尽管挑。”宋猜坐到了沙发上,勾手叫了店长过来, “找你们店里适合她穿的衣服,能穿的都拿过来试。” 他说完,自兜里拿出几张美金,递给店长,“每人一张,挑到我满意了,还有。” 店长立刻眉开眼笑,双手合十道谢,随后拉着梁露去挑衣服。 梁露被店长推着进了试衣间,一股脑塞给她好几条当季新品的裙子让她试。 梁露顺手将店长拉了进来,小心翼翼问她,“懂华语吗?” 店长点了点头。 泰国所有旅游城市几乎高档奢侈品店的店员都懂华语,梁露赌对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店长,“我今天买的衣服,三天后,会拿过来退两件,你到时候给我退现金,我把今天的提成照样补给你,可以吗? 你如果不愿意退,那我就告诉外面那个人,我一件都没看上,这样你一分钱提成都拿不到。” 店长看了看她,又拉开门的缝隙朝着外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心中了然,给了她一个“ok”的手势。 梁露被店长极力推荐,换了一条黑色的长款连衣裙出来,被拉到了宋猜面前。 宋猜从第一次见她,她就穿着灰扑扑的劳保服,即使到了别墅,也穿着佣人的衣服,宽宽大大的,根本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这时突然看见她穿上这么有女人味的裙子,身材虽然瘦,但是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前凸后翘,放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的屈了屈。 “老板,您看看,这位小姐穿这件怎么样?她的身材火辣,就适合穿这种裙子。”店长殷勤走到宋猜身边介绍。 此时,一双眼睛黏在女人身上挪都挪不开的宋猜,机械点了点头,“好,再挑几件。” 第482章 愿意还是不愿意? 梁露的心思大部分在怎么跟店长把这笔钱换到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异样的目光。 她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从宋猜带她来买衣服,心里就隐隐觉出一点异样来,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自己一个嫁过人,流过产,还在缅北被糟蹋过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何况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张脸,早就被生活磋磨的没有了以前的鲜活明艳,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是那种心思,估计也只是受朋友之托,不想得罪那人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放松了几分,又被热情的店长拉进去试衣服。 宋猜将她试过的所有衣服都买了,来时穿着的那件,早被男人让人扔了,最后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离开。 梁露以为买了衣服就可以回去,可是男人又带着她去了顶层的一家造型工作室。 宋猜进去,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道,“让你们最好的造型师过来给她收拾收拾。” 财大气粗的男人伸手就是一沓小费,店员们当祖宗似的把人供着,端茶倒水的伺候。 宋猜却是坐在那里,越等越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那灰扑扑的样子,都是这个女人用来掩盖的假象,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会不断想要探究真相。 一颗明珠蒙尘,第一个发现它的人,总会忍不住想要将那尘土拭开,看一看它究竟有多耀眼。 造型室内,梁露看着顶级设计师为自己做了造型,化了妆,突然间眼眶酸涩,她上次打扮的这么漂亮还是和好朋友一起去游轮上参加活动。 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如今再见到这张上了全妆的脸,恍如隔世。 造型师夸张的拍着手不断在耳边用带着浓重泰腔的华语夸她好看,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只是淡淡一笑。 梁露被造型师带出来时,外面等着的男人已经抽了第三支烟,还是在极力克制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直到那个纤细的淡紫色身影出现在眸光里,整个人如春风拂面,所有躁意一扫而空。 “长官,您看看,还满意吗?夫人这么打扮一下可真漂亮。”一直伺候在宋猜身边的工作室老板殷勤的问。 宋猜似是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有点飘忽,喉结狠狠动了动,随后掏出小费, “嗯,不错。” 老板双手接过小费,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劲的点头行礼。 梁露站在那里,静静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像任人摆布的布娃娃,这样子莫名刺痛了男人心头某根神经,他黑眸眯了眯,上去拉起梁露的手,往外面走。 梁露任由他拉着上了车,坐到车上,男人只跟司机说了句“开车,回去。”随后一路没有再开口。 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梁露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低气压,但是猜不透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猜不透的事,她不会去费心猜,只顾眼前,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处事本能。 车子停到了主楼路口,宋猜嘱咐司机一句,“把东西都弄进来。”随后便下了车,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旁,等着里面走神的女人自己下车。 梁露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硬着头皮也跟着下来, “长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穿着这身衣服不方便,先去换了再过来干活,可以吗?”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客气,疏离,和冷漠。 宋猜抿了抿唇,放在裤兜里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就是想不出自己现在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我说了,你不用干活。”他最终憋出这么一句。 “那我要干什么?”梁露有点疑惑,不让自己干活,难道他会放自己离开? “什么都不用干,陪着我就好。” “啊?”对面的女人终于抬眼,正对上男人漆黑双眸,她的眼睛看人时,像是春天的一汪泉水,又黑又润,但是眼底却带着惆怅的底色,让人心疼。 梁露只是惊讶了一秒,随后像是明白过来一样,咬唇,低头,“好的,长官,我知道了。” 宋猜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喉结又滚了滚,试探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愿意还是不愿意? “晚上,可以吗?我先去收拾一下。” 对面的男人心有不解,愿意就两个字,不愿意就三个字,为什么还要等晚上? 还是说,她要想一想? 也对,华国女人都比较害羞,阿龙那老婆都折腾了好几年才答应的,人家想几个小时也是应该。 想到这里,宋猜冷俊的脸上漫出几分淡笑,语气也温柔几分,“好,那你先去休息,晚上陪我一起吃晚饭。” 梁露点了点头,随后迈腿走了进去。 她刚来的时候是住在佣人楼的,可是管家说,主楼需要一个人随时伺候,就让她过来住进了一楼。 关上门的瞬间,她纤细脊背抵到门上,仰面闭眼,连呼吸都感觉压抑。 本以为逃离了那个魔窟,最起码可以做个人,靠着一双手活一条命,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会有那种心思。 这里是泰国,他那么有钱,只要他愿意,想睡什么女人没有,自己残花败柳,他到底为什么? 可是想归想,现在的处境,除了顺从,她似乎没得选。 算了,他想睡,让他睡就是了,睡过了,满足了那股子新鲜劲儿,也就不会再盯着自己不放,到时候再想办法逃走。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遇水搭桥,见山修路,才是她能活下去的法门。 晚饭不是梁露做的,厨子知道她被带了出去,怕她告状,没有再使唤她。 宋猜看着桌上的冬阴功汤,莫名感觉没什么胃口,抬眼去看对面的女人,她换了今天买的一条黑色的裙子,但是妆已经卸了,依旧低着头,依旧用厚重的头发挡着那张小小的脸,怕被人看见似的,像只躲在洞里胆小的兔子。 男人唇角勾了勾,伸手盛了一碗汤,递到她眼前, “把头发扎起来,你扎头发好看。” 梁露只是一顿,随后点了点头,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将头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喝汤。”宋猜再次开口。 “长官您喝,我自己来就好。”梁露不太习惯坐在桌子上面对他,浑身僵直。 “那你给我盛一碗,我盛的,你喝。”宋猜心情不错,一双眼睛死死黏在她身上。 第483章 你他妈把这当成交易? 一顿饭,梁露吃的分外难受,甚至连饭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对面的男人一双眼睛总黏在她身上,自己不吃,老给她夹菜,盛汤,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终于撑到管家来汇报,说医生来给他换药了。 宋猜没有理管家,而是看着梁露,“你先吃,吃饱了我再去。” “我吃饱了,长官,您快去换药吧。”梁露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低着头应道。 男人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好,那我先上去,你一会儿过来。” 梁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回房间洗了澡,磨磨蹭蹭,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宋猜过来敲门,才挪着步子过去,将门打开,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门口的男人有几分担忧。 “我……我洗了几件衣服……”她找借口。 “以后不要自己洗了,让佣人洗,忘了我说的了?”宋猜伸手,感受到了她手心沁凉,微微抿唇,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掌心,低头看着她, “想好了?” 男人蓬勃的气息自上而下,周身气质凌冽而危险,让人莫名生出几分惧意来。 她能想什么?早就被命运逼到了死角,想不想的,不都是任人宰割么? 女人的头更低了,死死咬着唇瓣,随后轻微点了点头。 “你这是答应了?”宋猜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心里欢喜,弯腰低头,去看她的脸。 梁露将脸别过去几寸。 想做就做,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宋猜看着她别扭模样,以为她害羞了。 站直了身子,将人拥进怀里,嘿嘿傻乐,“露露,我会对你好的。” 怀里的人贝齿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露露,我可以亲你吗?” 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懂什么叫委婉,觉得她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是愿意做自己的女人,亲还是睡,不都是迟早的事? 那就宜早不宜迟。 梁露还没来的及说话,近在咫尺的男人根本就不等她回答,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他吻的又急又燥,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一开始梁露还能忍着,可是到了后面,他的手一直乱摸,雄性气息浓烈又霸道,将她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像是要将她溺毙其中,心里开始害怕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摁在了床上,禁锢四肢,动弹不得,只能死死抓着床单,眼泪吧嗒吧嗒顺着眼角往下来淌。 欲火焚心的男人急不可耐,可是大手捧上她的脸时,摸了一把凉泪。 宋猜先是一顿,随即将脸移开半寸,深不见底的黑眸微眯,静静看着她紧张颤抖带着泪珠的睫毛,沉默几秒,低沉而闷的嗓音覆盖下来, “露露,睁开眼,看着我……” 梁露缓缓睁开眼,对上男人眼眸的一瞬,又别了过去, 她不敢看他。 “你怕我?”头顶的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危险。 别过脸的女人脸上一片绝望,眼底深处是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男人心头一紧。 “你不愿意?” 梁露突然想起,当初在大其力,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压着她,问她,“你不愿意?”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对,她说,“我不愿意。” 随后,那个男人冷笑,兴奋咆哮道,“不愿意又怎么样?你就是个玩意儿,谁他妈在乎?” 随后,她就被那人叫了好几个男人糟蹋了,差点没缓过一口气来。 从那以后,她就学乖了,在处于弱势的时候,没有愿不愿意,只有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想到这里,她咬着唇,伸手开始自己脱衣服。 宋猜的眉头高高蹙起,看着身下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绝望又无助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一条裙子被脱掉,凹凸的曲线就那么明晃晃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承认,自己对她的身体是有欲望的,但是这种欲望,不足以让他失去最基本的判断,更不足以让他急色到去强迫她。 男人虎口钳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嗓音低哑, “你不愿意,为什么要答应?” 梁露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她小心看着男人,眼中带着乞求,和悲怆, “我只想活下去……我怕你把我交给那些人贩子,再把我卖掉……我不知道是谁在帮我,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代价……” 宋猜钳着她下巴的手背青筋凸起,微微颤抖,用了几分力道,自齿缝挤出两个字,“代价?” 他的眼中欲色早已散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怒火,“你他妈把这当成交易?” 梁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不是交易,难道还会相信他对自己这样的人有感情不成?她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曾经一心一意爱过的丈夫,向她挥起拳头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天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感情了。 宋猜看着她眼中没有半丝情义,尽是绝望和悲伤,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涌了上来,随后起身,调整了十几秒后,才开口,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 他说完,就要走。 “长官——”身后的女人叫住了他。 男人没有回头,但也没有动。 “你会赶我走吗?”她小心的问。 “不会。”男人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那我……还做以前的活,可以吗?” “不用,我说了,你不用干活,阿龙说了,三个月后会安排你回去,在这期间,你就待在这里。” 宋猜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怕自己再待在这个地方,会真的忍不住对她用强。 躺在床上,男人脑子里不断浮现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悲伤,太绝望,太可怜…… 可是她说的那句“代价”又生生将所有的心疼都压了下来。 她不愿意。 今天就那么坦坦荡荡的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眼中连半分娇羞都没有,全然将自己当成了色欲熏心的畜牲。 她脱的哪里是衣服,明明是扇在自己脸上响亮的巴掌。 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把她当成了纾解欲望的工具。 大男人从小混迹军营,连女人都很少接触,即使有接触,也不过是占蓬他们去红灯区混,自己被拉着过去玩一玩。 红灯区的女人都听话,有眼色,会讨人欢心,只要给钱,什么哄男人高兴的话都会说。 他没追过女人,更没接触过华国的女人,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思,没想到是这种局面。 第484章 她居然这么厉害 一夜无眠。 因为药物的作用,第二天,宋猜睡到了午饭的时候才起床。 洗漱完到了餐厅,桌上又是泰式创意餐,花里胡哨的一大堆,没一个让人有胃口的。 最让人不顺心的是,想了一晚上,终于下定决心徐徐图之的男人,从下楼就没有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心头更烦躁了。 啪—— 男人将餐具扔到了餐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但在寂静的环境里,却格外刺耳,门口站着的佣人肩膀一抖。 宋猜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管家呢?” 没一会儿,管家就小跑着过来,双手合十行礼,“长官,怎么了?” “是不是换厨子了?”坐着抽烟的男人问。 管家懵了一瞬,随后如实回答,“没有啊,一直是那个厨师,怎么了?饭不合您的胃口?” “嗯,让他做前几天那种清淡口味的,老子现在养伤,看着这些东西就没胃口。” 管家点了点头,“您稍等,我这就去让厨师换菜。” 他说完,抬手指挥门口的佣人将菜都撤了下去。 人出去没几分钟,又黑沉着一张脸跑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厨师服装的男人。 “长官。”管家的脸色很不好看,“实在抱歉,厨师说,之前他的手被刀割了,做不了饭,又不想请假,所以就求了您带来的那个佣人帮忙做了几天饭,我把他带过来了,您看,怎么处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黑眸眯了眯,放在桌上的手指摩挲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看了过去, “她做的饭?” 唇齿之间的那种香味似乎又缭绕了上来,这就说的通了。 从一开始吃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里的厨子手艺也太好了,将食材的所有鲜味都激发了出来,没有过多的调味料,简简单单,却让人吃的心情舒畅。 原来是她做的。 那菜就跟她这个人一样,也是温温淡淡的,让人打心底里感到舒服。 男人随后戾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人,“手受伤了,找人替,那么多人,就偏偏找到我的人那里了?躺着养伤,却天天拿小费,好绝的算计。” “长官。”厨师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个男人可是英拜公子的贵客,得罪不起, “是……是梁露自愿帮我做饭的,小费我分给她了,她没要。” 宋猜根本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是谁拿了。 只要她愿意当自己老婆,别说那几个钱,就是把全部身家都交给她打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一想到这里,更想见她了。 昨天自己可能太心急,把人吓着了,她胆小,得慢慢让她接受。 “她人呢?”宋猜没有理厨师,转头问管家。 管家根本顾不上去关注一个佣人去了哪里,吞吞吐吐道,“我……我现在就让人去找……” “今天是周天,轮到她放假。”门口的佣人凑上来提醒管家。 管家眉头拧了拧,“长官,今天轮到梁露那个组轮休,她应该出去了。每个星期的周六周天,佣人们都会换班,有一天休息,出去采购自己的私人用品。” “出去了?” 宋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一个外国人,语言又不通,胆子又小,让她一个人出去?外面的治安不好,你就这么把人放出去,出了事,你担当的起吗?” 男人说完,迈腿起身往外走,“去查,去哪儿了。” 他亲自开车出了别墅,上了主干道,管家打来电话,说人去了附近一个很有名的庙里。 得亏她出门的时候蹭了后厨买菜的车,让将她放在庙门口,不然,管家就是急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人在哪儿。 …… 梁露被送到了寺庙门口,感激的给司机小哥买了包烟,随后便去找上次那个小男孩。 这回她背着一个包,里面放了一些空白的纸,还有一个盒子,找到小男孩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认真学着画画。 “小弟弟,我又来了。”她蹲了过去,开门见山, “这次,我想把我的东西放在你这儿寄卖,每卖出去一份,我分你利润的三成,怎么样?” 小男孩知道这个姐姐厉害,可以带着他赚钱,连忙点头,“嗯嗯,好的,姐姐,我一定努力卖货。” 梁露拿出包里的纸,随后又拿出将近十来个印章,放到了小男孩面前,跟他指, “这个,叫套章,单独一个,印出来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按照顺序,将十个印章组合起来,印在纸上,就是这个寺庙的样子。” 她说完,按照编号给小男孩展示了一下,印章一个重一个,大小长短颜色各有不同,但是最终印出来,却成了一幅完整的寺庙轮廓图,恢弘而庄严,这太神奇了,小男孩看的眼睛都直了。 梁露曾经读书的时候,为了赚点生活费,去庙里帮人涂色,有个老头见她天赋不错,教过她一阵子,后来,老人的身体不行了,梁露不时过去照顾他,老人便将自己刻章的绝技教给她作为感谢。 她上了大学后,凭借这门手艺,赚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后来,也是借着这门手艺,在娘家不管,那个渣男想尽办法逼她要钱的情况下,依旧偷偷攒了点钱,准备生宝宝用,谁知道,宝宝最终还是没保住。 心思瞬间百转千回,但是梁露也只是几秒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向小男孩,“这个还可以用相框框起来,能卖的更高一点,我没有时间,你如果想赚的更多,可以自己去弄点相框,搭配来卖,多赚的钱算你的。” 小男孩正在换牙,一张口,两个大门牙都没有,笑的开怀,“嗯嗯,谢谢姐姐。” 梁露留下来仔细指导他使用套章,等他能熟练做出完整的成品后,这才离开。 不远处黑色越野车上,宋猜看着那个神采奕奕的纤细身影,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等她走远后,才过去,看到那组套章,好像有点眼熟,之前在她房间的桌子上见过。 看到小男孩手里拿着的精美图片时,心里说不出的震撼,她居然这么厉害,能用刀在石头上弄出这么精致的图案来…… 心里那种密密麻麻的异样,又升腾了起来。 男人买了一张成品图,然后开车去追已经沿着主路离开的女人。 看着她上了计程车,随后去了上次带她买过衣服的商场,心里腹诽,难道上次落了什么东西?她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第485章 她一直没回来 宋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纤细身影进了商场,然后叫了上次买东西的店长出来,低头打开随身带着的布包,将里面的几件衣服交给了那人。 店长鬼鬼祟祟拿了一个信封交给她,她看了看,笑着又抽出两张,塞到了店长手里。 她居然,是过来退衣服的,把自己送给她的礼物,连带自己的心意,全都退了回去。 宋猜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似是有一只手生生剖开了他的胸膛,伸进去,将那颗火热的心撕扯,捏碎,和着鲜血,一起扔进了烂泥里,又抬脚去踩。 她居然,这么讨厌自己。 男人颀长高大身躯隐匿在小小角落里,宽阔后背靠着墙,双腿无力,像是摇摆于台风中的劲松。 宋猜抬手扯开喉间两颗扣子,却依旧感觉不到呼吸舒畅,等到他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 男人失魂落魄回到车上,抽了一支烟,随后开车回了别墅,一个人待在卧室。 下午四点,狂风掀雨,怒云压顶。 明明距离天黑还要好几个小时,可是此刻暴风雨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先是风声狂啸,随后雨滴一个连不上一个,噼里啪啦砸向落地窗。 黯然伤神的男人抬眼,淡淡看了一眼窗外,随后继续倒酒,坐在沙发上,任由酒精将钢铁意志侵袭。 宋猜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是过来给他换药的医生生气大骂着他不要命了,将他拖到了床上,换完药叮嘱几句又气呼呼的离开。 …… 夜半十一点。 别墅大厅里,管家焦急来回踱步。 都这个时候了,那个梁露还没有回来。 长官下午去找人了,按理说应该找到了的,可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现在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宋长官给放的假。 如果放在平时,自己敲门进去问也就问了,可是今天偏偏长官喝醉了,一想到他回来时那张戾气翻涌的脸,管家也不敢贸然进去。 可是不问清楚,万一人出点什么事,他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管家还是不敢冒险,硬着头皮去敲二楼的房门。 宋猜酒量不差,虽然当时喝的有点醉了,但是睡了几个小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加之下雨,身上的伤又开始撕扯着疼,外面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人彻底醒了,哑着嗓子说了句 “进来。” “长官。”管家站在门口,观察坐在床上的人的脸色,室内的酒气还未散尽,他不太确定坐着的男人此时是否清醒。 “什么事?”宋猜见他半天不吭声,拧眉问了一句。 “长官,梁露……是您放她假的吗?” 听到她的名字,宋猜脸色有几分不悦,看向门口问道,“没有,她怎么了?” 管家顿时脸色变了变,“她……她一直没有回来,按理说,即使是放假,别墅规定的最迟回来的时间是六点,现在下着大暴雨,她……她……” 后面的话,管家还没说出口,床上的人已经掀开毯子如飞一般跑了出去。 “长官……长官……”管家跟在他身后大喊,“您还受着伤呢,医生交代您的伤口不能再崩开了,下这么大的雨,淋着了会感染的。” 等他跟出去的时候,只听马达轰鸣阵阵,随后黑色越野撕破雨幕,像是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管家后背冷汗直冒,猜对了,这位长官对梁露似乎不一般,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长了个心眼。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回去,给英拜打电话。 下这么大的雨,人要是出点什么事,英拜公子能枪毙了他。 …… 夜雨滂沱,开车疾驰的男人心急如焚。 蓝牙耳机中,是英拜劝着的声音, “猜,我已经给警察署长打了电话,他会亲自督办找人,大半夜的,下着雨,你又有伤在身,赶紧回去,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与其在这儿跟老子废话,不如多打几个电话找人,我告诉你,英拜,人要是在你的地盘出了事,不光我跟你没完,这可是阿龙要的人,他的狗脾气,你我都清楚,自己想想后果吧……” 宋猜说完,懒得跟他废话,火速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英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猜,有人看见,下雨的时候,她和一个摆摊的小男孩收了摊子,去了寺庙后面的小村子。” 在主路上疾驰的男人闻言,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随后朝着寺庙方向疾驰而去。 叫做安瓦的小小村落,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地势低洼的一块山下平地,依河而居着几十户人家。 小男孩和他的祖母,就住在村子最靠边上的竹屋里。 梁露本来想着和小男孩过来,躲一躲雨,分好了钱就离开,谁知钱分完了,雨却越下越大。 村子边上的小河不断涨水,都已经开始往小小的房子里倒灌。 梁露看着不对劲,拉过小男孩道,“我们不能待着了,可能要发洪水,先离开这里。” 小男孩跟祖母说了,但是老人说什么都不肯走,还指着梁露说她胡说八道。 被骂的女人也不生气,一边挽裤腿,一边冷静道,“我是出于最基本的常识判断,并且基于道义,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走不走,是你们的选择,我不会替任何人做决定。” 小男孩知道这个姐姐很聪明,她说会发洪水,就十有八九会有。 他找了救生衣套在老人身上,又找出一个救生圈,递给梁露,“姐姐,给,你穿着,我们走。” 梁露没想到这个小男孩这么仗义,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不用,你自己套上吧,” “姐姐,我从小在河里游泳,即使发了洪水,也能自救,你穿吧,一会儿我想办法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梁露也没时间跟他客气,套上了救生圈,沉声说了句“快走”。 三人离开不到十分钟,第一波洪峰咆哮而来,摧枯拉朽,气势恢宏。 看着不远处被冲蹋的房子,已经到了稍高地势的三人心里皆是一沉。 第486章 找人,少他妈废话 宋猜赶到安瓦村路口的时候,被警察拦住了进去的路, “先生,里面发了洪水,路都被冲塌了,请绕道行驶。”拦路的警察同车上急红了眼的男人解释。 “洪水?”宋猜黑眸剧烈震颤,一颗心怦怦直跳,看向外面,“那村子里的人呢?” “村子被冲了,上面正在组织救援,请绕道行驶。” 轰—— 男人脑子里像是什么炸开一般,迅速打开安全带冲了下去。 浓黑的夜里,路还没到尽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如灌的雨声,和咆哮的狂风。 延伸向村子的那条路上,三三两两走过来一些人,借着昏黄的灯光,能看出来他们此时有多惊慌狼狈。 稍微年轻一点的两个男人,指挥着人们往大路走,小孩的尖叫和女人的哭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宋猜喉结滚了滚,不顾警察的阻拦,立刻冲了上去, “露露……露露……” 他扒开人群,焦急叫着,可是就那么十几个人,来来回回找了三遍,也没看见想要找的人。 宋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拽过一个小男孩问,“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在寺庙那边摆摊的小孩?大概这么高,黑黑瘦瘦的……” “你说的是明帕吗?”身边一个老人问。 “他在哪儿?”焦急的男人回头。 老人摇头,我们被救出来的时候,他家的房子已经被冲塌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家里就两个人,又在村子边上,恐怕没人来得及过去救…… 宋猜此时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打湿,水滴自他发颤的指尖往下落,连成了一条直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出现一把伞,他回头,对上了英拜那双怒气冲天的眼睛, “猜,你搞什么?人不见了找就行了,还亲自跑过来,你是来养伤的,还是来把自己折腾死的?你可只有三个月的假期,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破身体回去也得被阿龙强制要求退役,顺便再来找我的麻烦。 你明明知道那小子盯着我的军火订单盯了半年了,还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折腾自己的身体,我真怀疑你们兄弟俩是合起伙来算计我的……” 英拜一边吐槽,一边气呼呼拽着宋猜往车上走。 宋猜一把拽过英拜手臂,“找人……快!少他妈废话……” 英拜大公子身居要职,身份矜贵,被好友押在了车上,找不到人哪儿都不许去。 无奈之下,坐在豪车上打电话叫来了警察署长和地方官员,骂人骂到了天亮。 天色终于亮了起来,大雨还在继续,疲惫不堪的人们在临时搭建的救援帐篷躲雨,只有宋猜穿着雨衣到处找人,身上的伤口又一次撕裂了也浑然未觉。 到了饭点儿,英拜让人找了附近的厨师,在寺庙里面支起了灶做救济餐,凡是受灾的人和寺庙里的僧人,都可以过来免费吃。 梁露和小男孩祖孙两人在山上的山洞里凑合了一夜,天亮了,实在又饿又困,这才决定顺着小路下去寺庙里面找师傅要点热水喝。 走到山脚的时候,遇到了小男孩认识的师傅,师傅说有人在免费送午餐,让他们去庙里前院领。 三个人相互搀扶走到前院,排在队伍的最后面领餐。 坐在亭子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女人,有点眼熟。 他立刻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又发了句语音, “猜,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没印象了……” 梁露排队好不容易排到了眼前,突地一道如山身影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拽了出来,厉声咆哮, “你去哪儿了?”"梁露抬头,对上男人猩红眼眸,有点发怵,迅速低着头,“我……我……” 她下意识的想解释,自己没有逃。 毕竟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身份证明,没有签证,什么都没有,现在逃了,很容易会被抓到,风险太大。 “走——” 宋猜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拽着人上了车,随后猛地砸上车门,疾驰而去。 寺庙里,英拜见人找到了,刚要回去,却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围住。 军方官员在重大灾情面前挺身而出,及时调度,将灾难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甚至比当地的政府官员反应都快,这可是多年没有的政绩。 他的家族听说了这件事,当即便通知了各方记者过去,将事件的影响力扩展到最大。 英拜忙着应付记者,自然没功夫去管好友的私事。 回了别墅,梁露一路被男人扯着进了客厅。 打发走了里面的佣人,一肚子火没处发的男人这才抬眸,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又将话题拐了弯, “先去洗个澡收拾收拾。” 梁露又冷又累又饿,听他这么说,也顾不上男人的怒气,点了点头,“好的。”随后迅速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猜的脸色很不好,管家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连忙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急匆匆赶来,看见他肩头后背都渗出了血迹,连骂都懒得骂他了,冷着脸道,“先上去,我看看,如果太严重,你必须去医院,猜,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没命,我不是吓唬你。” 宋猜点了点头,起身刚想迈腿,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梁露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却没见到客厅的男人,想了想,去了后厨,要了点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折腾了两天一夜,她也已经精疲力竭,坐在后厨的椅子上,吃着吃着就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梁露……梁露……” 梁露是被管家叫醒来的,她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啃完的面包,睁眼看到管家,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累了……” 管家叹了口气,道,“我没怪你,长官说了,以后你不用干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管你。” 他顿了顿,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你吃完了,还是上去看看宋猜长官吧,他的伤口又崩开了,人晕了过去,医生说,他这旧伤没好,又一次次添新伤,再这么下去,命都得搭进去。 他一直在叫你,你去劝劝吧,让他好好养着,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搞垮了。” 梁露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点头,“谢谢您,我这就上去……” 第487章 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寂静室内,白色幻影纱微动,东南亚带着浓重潮气的凉风丝丝缕缕,侵入床上躺着的男人寂寥心田。 宋猜醒后,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不想动,也不愿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那么多年,那么多次重伤,也都是这么一个人扛过来的,从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他的内心,却被莫名的孤寂感四面八方包围。 十来岁的年纪就上了战场,一个人拼到现在,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一切…… 咚咚咚—— 三声不大的敲门声打断男人惆怅。 “进~”他哑声说了一个字。 “长官。”门口传来女人温凉的声音,“管家说你一直没吃东西,我熬了点粥,要不要喝一些?” 见到是她的那一瞬,男人的眼前亮了几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放着吧。”宋猜闭眼,淡淡说了一句。 梁露将粥碗放到了床头柜上,小心问道,“长官,你感觉还好吗?” “死不了。” 梁露闻言,一愣,知道他可能是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随口说了句,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 她说完,随手又去拿起他换下来放在卫生间的衣服,顺手收拾了被踩脏的地板,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宋猜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更重了,连呼吸都上不来。 她退了自己送给她的裙子,消失不见,自己伤口崩开都顾不上管,找了她大半夜,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 男人越想越烦躁,伸手去床头柜拿烟,却一个不小心将烟盒碰到了地上。 刚想要起身去捡,但走到门口的女人比他更快, “你躺着,我来捡。” 梁露放下东西,蹲身去捡。 烟盒正好掉到了 宋猜看着她露出的半截腰身,又细又白,曲线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弧度,细到似乎自己一把就能掐断,喉结又开始发紧。 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的? 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她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 “长官,找到了。”梁露还跪坐在地上,将烟盒放到了床头柜上,抬眼对上男人那双深沉的黑眸,连忙别了过去,起身。 “长官,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想要弯腰去拿放在地上的衣服,被男人拽住手腕,一个用力,跌倒在了他身上。 梁露生怕自己压到他的伤口,想要起身,却被男人单手死死摁着她的腰,动弹不得。 宋猜呼吸沉重,双眼微颤,看着她,“为什么退掉我送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跑?” 两人此时贴的极近,梁露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坚硬胸膛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他身上浓浓的情欲。 “我——” 她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倒在了床上,“我不在乎,露露。” 即使她这么糟蹋自己的心意,即使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宋猜知道,自己已经沦陷,这一生,只要得不到她,怎么算都是遗憾。 梁露没想到上次之后,他居然还会有这种想法。 是不是男人想睡一个女人,只要睡不到,就会一直想? “谁他妈在乎,你只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那个魔音般恐怖的声音再次自耳边响起,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哆嗦。 对啊,自己只要还在异国他乡,就从来是任人宰割的玩物而已。 乖一点,听话,才能有命活。 心下一种无力和绝望再次涌了上来。 她面无表情的闭上眼,随后将头转过去半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宋猜又看见了她这副半死不活豁出去了的样子。 那股怒火蹭蹭往出来冒, “露露,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梁露没有说话。 一个男人箭在弦上的时候,什么承诺都能给的出去。 “说话。”宋猜额角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两个字。 “长官,如果你需要纾解,请尽快……”她说。 宋猜由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他最终还是熄了所有的心思,躺回了床上,剧烈呼吸几秒后,闭眼道,“出去。” 梁露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翌日。 宋猜从起床开始,就看见那个纤细身影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是一刻都不曾停下来。 无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忙碌的女人时不时从眼前恍过,不是在擦桌子,拖地板,就是在打理植物,连观赏植物的叶子都一片一片拿抹布擦的油亮,就是不肯朝着自己这边看一眼。 忍了两个小时,新闻里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男人终于忍不住了, “把管家给老子叫进来。” 两分钟不到,管家疾步走了进来,“长官。” 宋猜一张点崩的极紧,鹰隼般的眸子自管家脸上上下打量,阴恻恻地开口, “你是英拜的人,老子使唤不动你?” 管家脸色立刻变了,小心回话,“长官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英拜公子亲自请来的贵客,又是缅军方的高官,身份贵重,我怎么敢怠慢您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男人朝着梁露忙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思显而易见。 管家也朝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心头明了,连忙解释, “长官,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跟她说了的,您交代过了,她什么都不用干,可是今天早上,她跑来找我,问我别墅需不需要佣人。 我说需要,她求我把这个活给她干,然后按照正常佣人的工资给她发工钱,不仅我这里,她还在后厨跟主厨谈了帮工的活。 她说既然您交代了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她就是自由的,想在这里打工,只要我们同意就可以。 我被她缠的没办法了,才答应让她试试,您如果不愿意,我这就让她别干了。” 梁露虽然听不懂泰语,但是管家时不时边说话边往自己这边看,猜都猜出了几分,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虽然厚重的头发被扎了起来,但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朝着宋猜走了过去。 第488章 那你赚我的钱,陪着我,照顾我 “长官,是我自己求的管家,跟他没关系,我闲着没事干,既然你说我是自由的,那我打工赚钱,可以吗?” 她说的那样坦荡,那样真诚。 宋猜自她淡淡的脸上刮了几秒,随后挥手,示意管家下去。 “想赚钱?”这是他自昨晚之后,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梁露手指拽着衣服,点了点头。 “那你赚我的钱,照顾我,陪着我……” “长官——”梁露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被对面的人打断, “想好了回答,要么赚我的钱,要么谁的钱也别赚,你自己选。” 丛林喋血厮杀出来的军人,怎么可能是面温心软的菩萨,一辈子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说什么都不可能放手,她要这么拧着,那自己就陪着她拧,看谁能耗的过谁,大不了阿龙要人的时候,陪着回去,等他的事一了,再把人接到自己身边。 梁露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随后小声道,“那……你需要我干什么?” “贴身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男人的目光始终灼热,不曾自她身上移开半分。 站着的女人咬唇,最终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去给我准备午饭,不要太丰盛,能吃饱就成,你的要和我的一样……”新上任的“雇主”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没关系,她不想做自己的女人,那就先让她慢慢适应。 这些只有老婆会为丈夫做的事,他会让她慢慢都做一遍。 梁露做了两碗炸酱面,拌了两个小菜,端了上来。 他说不要太丰盛,那就家常饭,简单好做还好吃。 男人闻到她做的面,立刻胃口大开,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随后低头开始吃面。 好几天了,这是他第一次吃饱,之前厨子做的泰餐太难吃,他都饿了好几天了。 梁露看着狼吞虎咽的男人,担心他吃太快消化不好,又去盛了一碗面汤,“你慢点吃,先喝点这个汤,原汤化原食,不然胃会难受。” 到时候别又折腾自己伺候他。 宋猜听话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随后满足的擦了擦嘴,“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梁露低着头,顶着他炽热目光,艰难将自己的一小碗面吃完,就要起身收拾。 “这菜还没吃完呢。”宋猜拦住了她。 “你不是不吃了吗?”已经起身的女人又坐了回去。 “我是怕你不够吃,你不吃那我就都吃了,不能浪费。”宋猜拿起了筷子风卷残云,将剩下的小菜吃的精光。 “你不用收拾,剩下的交给佣人。” 自己只是想提前体验一下有老婆的生活,又不是真的让她当佣人,怎么可能让她去洗碗? 男人随后站起身来,“露露,我吃多了,你陪我去散步……” 梁露有点无语,但是她是个合格的打工人,点头跟着男人出了门。 两人从别墅侧门出去,在长满野花的小道上慢慢的走,谁都没有说话,周遭只有蛙鸣鸟叫,斑驳的光影重叠交错,带着淡淡腐潮味的风从林下穿过,两个不远不近的影子,走在树荫下,像是走在漫长的岁月里…… 宋猜是丛林野战兵,他像是天生就同丛林有着某种联系,一钻进林子里,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好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他能轻松爬上去,采了上面稀有的果子下来,浓密的灌木丛里,长着娇艳好看却危险的花,他能一刀精确取下花头,送到她手里,树上的松鼠,地上的幼兽,沼泽洼里的小鱼,只要他想,总能轻易抓到。 每次吃完饭出去散步,两个人从来没有空手而归过。 两人的相处也开始慢慢变得松弛起来。 半个月下来,宋猜的伤明显好转,伤口已经长了新肉出来,医生从一开始的每天来两趟到了后面的三天来一趟。 梁露每天尽职尽责,伺候着“大爷”似的雇主。 除了要给他做饭,洗衣,还得给他按摩,甚至还要晚上想办法哄他睡觉。 宋猜发现,自从让她陪着自己吃饭睡觉以来,她的脸色慢慢变的好了起来,人也没有刚来时候那么的干巴,不枉自己买了那么多燕窝鹿茸什么的,天天想办法找借口让她炖了喝。 这才多久的功夫,跟刚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脸上有了点肉,人也没有那么蜡黄了,唇色也从泛白变成了淡粉色,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他特地跟阿龙问了他老婆用的化妆品,这边的商场没有,又让英拜买了寄过来,硬塞给梁露,让她每天都要用。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的,梁露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有名的美人,虽然没有南溪那样艳绝云城的惊艳,但是走在人群里,也是绝对的出挑,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大其力的时候,即使被人糟蹋了,也依旧让那个男人生出点人性来,叫了医生救了她的命。 后来伤养好后,她因为逃跑,被那个男人弄到了红灯区,想要让她长长记性,又被航哥一句话安排去打扫卫生,但是那个男人,还是会过来找她,即使她把自己弄的像个中年大妈,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看皮相,她骨子里那种少有的妩媚温柔,对于有的男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梁露在这里的生活,相对来说,是安全且惬意的,她每天靠着自己的双手获取报酬,不用担心被什么人卖掉,不用担心被人逼着吸“神仙粉”,更不用担心,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会不时出现对她施暴。 心情好了,有钱赚,吃的好,气色自然也就好了,加之顶级的化妆品滋养,每天还得按照“老板”的要求,化点淡妆,她似乎进入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露露,你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带你去商场。” 伤已经大好的男人,要不是因为她在,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根本不可能乖乖待在这里,看着她今天又穿上了之前的旧衣服,宋猜有点不高兴,他就是喜欢看她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没什么需要买的……”梁露小声想要拒绝,但是对上男人那双黑眸,又将话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谁让自己赚人家的钱呢,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到了商场,宋猜没有再去上次的那家店,换了一家泰国本土的设计师品牌店,带着人进去,自己像个大爷一样坐着,让店长将当季的新衣服拿出来给她试。 梁露挑了两条比较中规中矩的裙子,随后进了试衣间。 宋猜兜里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是巴律打来的,他起身去了外面接电话。 还没说两句,听到砰砰几声枪响,连忙转身朝着服装店跑。 第489章 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曼谷某地下赌城,金属感音乐震天,炸裂的音响砸地人耳膜发疼,奔放狂热的男男女女,在赌桌上挥金如土。 穿过人群,进到黑金相间装修的豪华包间区,最靠里面的老板私人包厢,厚重的隔音墙将外面热闹声音隔的一干二净。 炽白灯光之下,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阴鸷的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寸头,鹰钩鼻,单眼皮狭长而危险,脖子以下全是纹身。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条黑色的小蛇,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男人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唇色泛白,连指尖都在止不住颤抖的女人。 “露露……” 不知过了多久,把玩着小蛇的男人淡淡开口,那身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梁露被他这么一叫,抖的更厉害了。 那男人嗤笑一声,放掉手里的小蛇,那条蛇顺着墙角,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男人起身,玩过蛇的手指冰凉,温柔将坐在地上双腿发软,起都起不来的女人半提着拎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周遭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唇角始终带着淡笑,右手食指半屈着,刮了刮她惨白的脸蛋, “长本事了?嗯?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段,能从老子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梁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任由男人在她的脸上刮蹭,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呼吸急促, “阿野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僵坐着的女人眼中噙满泪水,声音细微若蚊蝇,颤抖着开口。 她知道,绝对不能把实话说出去,不然这个变态肯定会弄死自己。 叫阿野的男人见她这般可怜模样,挑眉,“你就是用这副样子勾引那个男人带你走的?嗯?” “不是……我没有……”泪眼婆娑的女人一个劲摇头,豆大的泪水被她甩出来挂在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最好没有……你知道我的脾气,更知道我的手段……” 梁露吓地又缩了缩,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这种时候,除了装可怜,她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才多久没见,变得更漂亮了。”穆野伸手勾上她胸前裙子的带子,轻轻一扯,那纤细的带子便自己散落开来。 “有没有被那个男人睡?”他问的很直白。 梁露连忙摇头。 男人这才满意笑笑,伸手将她勾进自己怀里,阴恻恻的声音低低响在耳畔, “你说,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心思太野的宠物,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 “阿野哥……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她不解释,不辩驳,只求饶,用一种极致的弱者的姿态。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想听什么解释,只想让她臣服,像他驯化的那些女人一样。 穆野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随后浅笑,“你哪次不是抓住了各种求饶,放开了没两天又闹腾?嗯?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大代价?” “阿野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露露,我承认,你是跟我身边的那些女人不同,我也确实对你的兴趣更重一点,这次你不见了,我本来想着,要不就这样放过你算了,可是……” 男人靠近她几寸,声音几乎是咬着她耳朵说的,“我总是想起你……想起你的温柔乖顺,想起你柔软的唇瓣,想起你泪眼求我的样子,想起你在我身下颤抖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男人的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梁露心中警铃大作,但是她面上只是震惊了一秒,随后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咬着唇低头不语。 “露露,这次逃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当做上次对你伤害的补偿,跟我回去,好好跟着我,我以后,好好对你,不会再让那些马仔碰你,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等你怀上我的种,我娶你,好不好?” 梁露恨的牙根都痒痒,但是面上依旧一副受惊过度的懵懂模样。 男人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揉了揉她脑袋, “还是这样更漂亮,更讨人喜欢,以前为了气我,弄的自己灰头土脸的,有意思么?老子想睡你,你就是把自己折腾成一把骨头,我照样睡。” 穆野说完,拿起桌上酒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梁露, “来,陪我喝一杯。” 梁露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刚想放下,又被男人摁着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她剧烈咳嗽着,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往出来涌。 男人这才坏心思得逞似的,放下她手里的杯子,随后将人摁在了沙发上。 肆意又激烈的吻铺天盖地,梁露挣脱不开,强忍着心头恶心,一动不动。 男人吻了一会儿,觉出了她的不配合,抬头离开几寸,黑眸危险,暗潮翻涌,冷声道, “露露,回应我,我喜欢主动热情的。” 梁露紧咬着唇瓣,呼吸急促,那双有点泛白的唇瓣,此时透出了几分嫣红,显得人更加娇媚可人。 穆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缅北的园区杀人如麻,早就不知道人性是个什么东西了,可每次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总感觉自己不是个双手沾满血的杀人机器,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她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能抚平人胸中躁郁。 尽管她最不听话,最不乖,一次次耍小心眼逃跑,他一气之下下了狠手收拾,最终还是不忍心,又将她救了回来。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男人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笑,捏着她脸蛋,“从来都学不会听话。” 随后便伸手去解她的裙子。 就在梁露紧张的以为今天难逃一劫时,外面传来手下马仔的声音, “大哥……大哥……” 男人不悦起身,拍了拍她的脸,随后单手理着自己的衬衣往外走。 “你他妈的最好真有天大的事,不然老子弄死你。”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冲天,自然不会给手下好脸色。 “大哥,出事了,外面被警察包围了,有个男人拿着枪冲进了大厅,说要我们交出梁露……” 穆野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女人,随后推开马仔走了出去,“走,出去看看,我家不听话的小宠物给老子招了什么野男人回来……” 第490章 我再问一次,跟不跟我走 穆野出去大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被警察驱离,大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冷着脸的男人,一个气质矜贵傲慢,一个杀气逼人。 往外走的男人黑眸眯了眯,看来不止自己长了眼睛,他的小宠物被人盯上了。 “二位,光临我这小店,有何贵干?”穆野迈腿坐到了两人对面,身着白色短袖的男人,纹着花臂的肌肉鼓胀,身形蛮悍,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江湖的。 宋猜刚想掏枪,被身边的英拜抬手摁住,随后看向对面的男人, “穆老板,穆野,越南人,早年杀人被通缉,逃到了缅北当打手,这些年靠着在缅北玩命积攒了点家底,后来傍上了一位园区的老板,跟他合作在东南亚开地下赌场赚钱……” 英拜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你他妈调查我?” “不不不……不是,”对面的男人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摇了摇, “我不是调查你,是发慈悲,好心提醒你,”英拜突地收了笑,看向对面的人,“就你这点家底,攒起来也不容易,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搭进去? 民,不与官斗,就算是不自量力非要斗一斗,也得看看对手是谁,自己够不够格跟人家斗一斗,你说呢?” “好大的口气。”穆野嗤笑一声,点了支烟,随后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究竟谁是我家小宠物偷跑出去招惹的野男人?还是说,两个都是?” “你他妈说什么?” 被摁着的宋猜一听见自己放在心头都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女人,被人轻贱到这种地步,顿时浑身血液逆冲天灵盖,瞬间气地目眦欲裂,后槽牙紧咬,伸手掏枪,M1911枪口漆黑朝外,气到快要爆炸的男人眼看着就要开枪。 突地,他眼角余光扫过一抹洁白,随后,梁露被一个马仔拿枪抵着脑门拽了出来,她的双手被人反绑,泪眼惊颤,看到宋猜的瞬间,似是没想到他会找过来,眼中一扫而过的意外。 穆野看向她被绑着的双手,又看向自己手下将她纤细的胳膊几乎要捏断了,黑眸眯了眯,随后走过去,伸手将人拽了过来,撕下她嘴上贴着的胶带,低头在她身边耳语, “乖一点,别给我耍心眼,你知道我的脾气,” 梁露泪眼看了看他,随即点了点头。 穆野这才满意,将她的双手解开,揉了揉她发红的手腕,随后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 “你们找的人,来了。”他大掌蛮悍摁着梁露一边侧脸贴到自己胸口,眼睛却似笑非笑看着对面, “乖露露,告诉他们,你愿意跟他们走吗?” 梁露的手指死死抠进了掌心,眼中氤氲雾气,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把这个男人惹怒,他是个疯子。 她亲眼见过他跟别人打架,被人桎梏住动弹不得,居然一枪打穿自己的肩膀利用穿透的子弹取了对方性命。 更亲身体会过惹怒他的后果。 宋猜虽然是军人,但是人家毕竟跟自己只是雇佣关系,说到实处,连熟人都算不上,现在的情况,万一穆野咬牙不放人,把他们打发走,自己一句话说错,他新账旧账一起算,说不定对自己会像对他在缅北的那几个女人一样,注射D品。 逃跑已经惹到他了,不能再冒风险。 想到这里,梁露咬牙,摇了摇头。 宋猜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发红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但更多的是心疼。 “露露,别怕,过来,我会护着你。”他不会说什么海誓山盟,华语也仅限于日常交流,但是语气铿锵,同穆野的阴鸷截然不同,他连说话,似乎都带着正气和阳刚。 梁露不敢赌,更不忍心将还在养伤的他拖下水,咬牙道,“宋猜长官,对不起,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好……” 穆野挑眉,随后将人搂的更紧,挑衅看向对面的宋猜, “不好意思,我家小宠物被我惯坏了,仗着自己长的好看,总是趁着我不注意偷偷跑出去勾引野男人,你不是她招来的第一个了。 但是我这人吧,好说话,自己养的宠物,都是自己惯的,能怪谁?二位,请吧!” 男人笑的肆意又张狂。 宋猜拿着枪的手骨节泛白,几乎将后槽牙咬碎,红着眼看向那个柔弱无助的女人, “露露,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穆野看着那人看自己小宠物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深情,雄性基因深处强烈的领地意识被激发,揽着女人的大手用了几分力道,梁露被他捏的深吸一口凉气。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宋猜长官,你快走吧……”她抬起泪眼,乞求看向对面的男人。 宋猜最见不得她这种眼神,尽管心里知道她一定是被威胁了,但看着她这样子,还是心软,只能先行离开,后面再想办法,不能吓到她,最起码,现在确定人没事。 “走。”宋猜冷冷挤出一个字来。 英拜被好友夺命电话催了过来,本想着他会大开杀戒,连借口都给他找好了,没想到这家伙又被这女人一两句话打发走了。 难怪阿龙要打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让看着他不要吃女人的亏,看来还是阿龙眼光毒。 穆野看着两人离开,得意扯唇,刚想奖励一下怀里的小乖,却看见她眼泪断了线似的,一双眼睛黏在那个男人背上,不加掩饰的不舍,灼痛了男人双眼。 看来,这小东西出去玩了一趟,把心玩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穆野黑眸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随后挑眉,“还是没长记性。 亡命之徒杀意迸现只在一念之间。 梁露本来就紧张的浑身每条神经都紧绷着,突然觉得旁边的男人不对劲,眼神只是一晃的瞬间,便见他掏枪出来,直冲宋猜脑门。 “不要——”她惊叫一声,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手狠狠推了那人一把,射出的子弹自宋猜耳边擦了过去。 丛林喋血的男人对杀意何其敏感,早在他掏枪的瞬间,宋猜便已察觉,几乎是对方子弹射出的同时,他便已经一把推开好友,一个侧摔,在身体落地的过程中也开了枪,几个连续翻滚卸了力道,随后又连开两枪。 穆野第一枪被射中手背,但是第二枪和第三枪躲了过去,反应过来后想要拉着梁露离开,谁知那个女人早就被冲过来的男人拽到了自己身后,如山胸膛将她挡的严严实实,漆黑枪口只是瞬间便顶上了他的脑门。 第491章 为什么躲着我 第 491 章 为什么躲着我 穆野曾经做过打手,在缅北靠着狠劲儿混了点名堂出来,身手是出了名的厉害,但是没想到,跟这个男人过招,连一分钟都不到,就被他的枪指上了脑门。 “你是什么人?”僵坐在地上的男人不甘看向对面强悍对手问。 “你不配知道老子的身份。”宋猜脸色铁青,身上的凛凛杀意还未散去,整个人冰冷又淡漠。 英拜叫了警察过来将人带走。 回去的车上,宋猜和梁露两个人均是沉默不语,只有英拜时不时调侃好友一句,但是对方也不搭理他。 到了疗养别墅,梁露只对两人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你们。”随后不等宋猜说什么,转头躲进了她的小房间。 “别看了,走了……” 英拜看着眼神痴迷不舍的好友,戏谑道。 宋猜转头,冷看他一眼,“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他说完,也迈腿朝着楼上走。 “不是,你跟着阿龙别的没学会,过河拆桥学的挺溜你……”英拜没好气冲着离开的挺拔背影吐槽,可惜对方头也没回。 晚饭依旧是梁露做的,但是她做完就又躲了起来,宋猜吃饭的时候没见到人,心里又是一阵堵得慌。 连着三天,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吃着她做的饭,穿着她洗的衣服,但就是见不到她的人。 到了第三天半夜,实在憋屈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去敲她的房门。 过了好久,梁露才将门打开,被门口的男人一个切身进来,抵着靠到了门框上。 宋猜本来有点生气,可是一靠近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心里那股郁结立刻消了大半,什么气都没了,暗骂自己没出息。 “露露……”他终究是温柔的叫了她一声,“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梁露摇头。 “还说没有,我们楼上楼下的住着,三天了,我吃饭不见你,坐在客厅等不到你,在你早上起床的时候等在下面还是找不到人,要不是刻意躲着,能有这么巧?到底是为什么?露露?” 梁露低着头,不肯开口。 “露露,那个男人是不是欺负你或者威胁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如果说之前,梁露不了解宋猜的实力,那么几天前他和穆野的较量,算是让她彻底长了见识,她真的没想到宋猜这么强悍。 为此,她偷偷跟管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男人是缅甸最强悍的丛林野战兵之一,现在身居缅军政府要职,前不久参加东南亚多国联合行动,因表现英勇,被授予了“东南亚勇士”的勋章。 据管家说,缅甸有三分之一的枪杆子,握在他的手里。 难怪,对她来说恶魔一般的穆野,被他一出手就轻松制服。 这几天,梁露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自己在缅北被人救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大概有了猜测。 在这个世上,有能力,并且还记得她,在她深陷泥沼的时候愿意帮她一把的,只有大学的好友南溪。 之前听说她嫁了一个缅甸的商人,现在看来不是,她是嫁给了缅甸的某个当权者。 这也不奇怪,像她那样的美人,放在古代,也是绝对会进宫当贵妃皇后的命,嫁个东南亚的当权者,没什么不可以的。 虽然不清楚溪溪为什么不出面,但是她清楚,最起码,溪溪不会让她再身处险境。 想到这里,梁露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男人应该是溪溪交代过让关照自己的,不是什么目的不单纯的坏人。 “他在缅北欺负过我……”梁露终于将实话说了出来。 “我的前夫在他的赌场欠了很多钱,把我卖给了穆野……我一开始逃跑,被他抓回来,他强J了我,后来,又跑了两次,把他惹急了,他找了好几个人糟蹋我…… 他就是个魔鬼,变态,疯子,我差点死在他手里……即使后来我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时不时跑来折磨我……” 或许是这些话在心里憋的太久,太压抑,梁露说着说着,人就崩溃了。 “露露……露露……”宋猜听的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只能将人抱进怀里, “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护着你……” 梁露以前将宋猜当成个普通的,只想睡她的男人,但是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是身份不凡,他出于同情和溪溪的面子,对自己多加照顾,但是她不能把人家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更不敢往别的方面想,到时候让溪溪为难,给溪溪丢人。 “宋猜长官,谢谢你能来救我,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不是故意躲着你,只是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听着她的解释,宋猜的脸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跟自己划清界限? 难道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喜欢他有这么难吗? “露露。”男人喉结滚了滚, “长官,我身体这两天不舒服,想早点休息了……” 梁露没有给他将剩下的话说出口的机会,既然注定不可能的事,那就从一开始不要让它有发展的苗头。 “好,那你早点休息,这两天不用给我做饭,什么都不用做,等身体好了我们再说。” 宋猜知道女人每个月会有几天不舒服的时候,这个时候是身体最脆弱,最需要照顾的,她前两天受了惊吓,是应该好好缓缓,反正人在自己这里,剩下的日子多着呢,慢慢来。 梁露感激点了点头,“嗯,那你也早点休息。” 宋猜没吭声,拍了拍她的背,随后离开。 他还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 出了梁露的房间,男人径直朝着车库走,边走边打电话。 “我说,猜哥,不,猜爷,您老人家行行好,别折腾了行吗?你知道我每天一睁眼有多少事情等着吗?让我睡会儿吧,求您了……” 电话那边,是英拜悠长的抱怨。 “你不是想要阿龙的军火,又怕他坑你?我可以帮你。”宋猜开门见山,“条件是,安排人把那个叫穆野的,带到郊区河边来,给我把尾巴扫干净。” “真的?就这么简单?”那边的人有点不敢置信。 “就这么简单,谁让老子现在在你的地盘呢,便宜你小子了。” “猜哥,你什么时候要人?我这就安排。”英拜兴奋到声音都高了几度。 第492章 我等你的答案 第 492 章 我等你的答案 夜半无星,风声呼啸,河水呜咽…… 穆野被人蒙着头,扔在皮卡车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听见有河水缓流的声音,随后,又被扔下了车。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到有人靠近,浑身戒备。 突地,头顶黑布被人解开。 是他。 那个露露招惹的野男人。 穆野眼眸眯了眯,同宋猜对视,雄性之间,杀意蔓延。 “给你个机会,自己了断,留你个全尸。”对面的人没有开场白,没有多余的废话,说完扔了把刀在地上。 穆野的手被绑着,没有去捡地上的刀,而是看着宋猜问道, “露露怎么没来?” “你不配提她。” 被绑的男人舔了舔唇瓣,“警察说,你是缅甸的野战军长官,落在你手里,算我技不如人,但是,露露好歹跟了我这么久,我想最后再见她一面。” “她不会见你。”宋猜打断了他的话。 穆野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刀尖舔血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不过我没想到会落在一个陌生的军人手里。 算了,就当是我欠露露的吧。 其实,之前那件事,我后悔了,不该那么对她,她是我见过最坚韧美好的女人,但是人在地狱待久了,见到天使,就想把她弄脏,这样,她就能乖乖陪我在地狱待着了……” 砰——砰—— 两声枪响在河谷回荡,开枪的男人黑眸灼灼,深不见底,“废话真他妈多,碰了老子的心肝,你他妈还想留遗言?” 宋猜说完,抬脚扒拉了两下地上的人,那人双眼凸出,恐怖的大睁着,心口处两个血窟窿还在往出来冒血,人已经断气了。 宋猜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后挥手叫了不远处等着的人过来收拾残局,自己上了车,疾驰而去。 ##### 东盟召开战略交流座谈会,吴猛使唤不动巴律,让宋猜去露个脸,反正不需要打仗,就去开个会而已。 宋猜被下了死命令,不敢太闹腾,怕吴猛收了他的假,只能点头应下,转头就打了电话过去骂好兄弟。 骂完还是得去开会。 又要一个星期见不到她。 宋猜坐在客厅闷闷不乐,看着忙进忙出的女人给他收拾行李。 “好了,就去几天,你休息一会儿吧,我过去都穿军装,拿一套换的就行。” “不行,好几天呢,最少得拿四套,两套军装,两套平时出门穿的,你自己洗了衣服不知道烫,皱皱巴巴穿出去不好,记得军装让酒店的服务员替你烫一下,这样体面。 还有,内衣内裤和袜子,我都给你装在了小袋子里,每天一套,换下来的就装在原来的袋子里,回来了我一起洗。 剃须刀,须后水什么的,都放在那个黄色的袋子里,酒店的我怕你用不惯……” 宋猜抬手摸着后颈,听着女人温柔叮嘱,心头熨帖。 他出门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行李,从来都是一个行军背包,一套衣服,只要拿好枪和子弹,说走就走。 大男人哪里有那么矫情,根本没有用的惯用不惯这么一说,这些东西还都是她去商场帮自己置办的,以前都没这么讲究过。 “长官,我刚才说的,你记住了吗?” 梁露的声音唤醒了心猿意马的男人。 “奥……嗯……”宋猜胡乱应了一句。 “没记住也没关系,我都给你写在纸上了,我记得你看得懂华语,是不是?”梁露又问。 “嗯,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日常的字都看得懂。”男人点头。 “那就好,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打包的?我现在去准备。”梁露又将行李扒拉了两下,抬眼对上宋猜那双太过痴缠的眸子,不自在别了过去。 “还有……” 想把你也打包一起带走…… 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这么孟浪的话,阿龙说了,华国女人害羞,委婉,太直白了会让人家讨厌。 “没……没了……”他又改了口。 “没有的话,那我就关起来了,”梁露将行李箱合上,受不住他炽热目光,想要转身离开。 “露露,”男人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露露,我……我觉得这边环境不错,想在附近买个房子……”男人思忖着措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粗枝大叶的,也没什么审美,你眼光好,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看看,买点家具什么的?” 梁露闻言,有点为难,“我不是很懂家居设计,而且,每个人喜欢的风格都不一样,我看的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再说了,我可能,不久就回华国了,恐怕……” “露露,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宋猜终是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手。 梁露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别在身后,“好吧,等你回来,我跟你一起去看,我尽量在离开前帮你把装修和家具什么的都看好,可以吗?” 宋猜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只在乎能不能把人留下来。 房子本来就是为了她买的,她会是将来的女主人,怎么装修,她喜欢,自己就喜欢。 “好,露露,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看房子,好不好?” 反正距离阿龙说的时间,还有两个月,怎么都能把人哄到手。 梁露犹豫着点了点头。 “长官,时间快到了……”她被男人看地浑身不自在,开口提醒一句。 “嗯,我知道。”宋猜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随后问道,“你给我做的那个酱菜,装上了吗?外面的饭我吃不惯,就靠它续命了。” 梁露被他的话逗笑,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嗯,装好了,装了两大罐子,够你吃了,但是别只吃那个,没营养的,肉菜什么的搭配起来吃,你的伤还得好好养着,吃的上面不能马虎。” 宋猜这才笑了笑,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暖意涌了上来。 这就是家里有女人的感觉么?真他妈不耐,难怪阿龙坐牢也要把老婆搞到手,现在看来,值! 他嘿嘿傻乐,又伸手去将她的小手强行拽到了自己温暖宽厚的掌心,“我走后,你什么都不许干,就好好养着,想出门就让司机送你,我都交代好了。 还有,你的床头,我留了钱给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不够了,就拿那张卡去取,别委屈自己。 等我回来,我有话跟你说,这些天,你先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心思你都明白的,我等你的答案。” 他说完,又捏了捏她的手,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第493章 从没一个男人问过她可不可以 第 493 章 从没一个男人问过她可不可以 宋猜开完会,大包小包带了一后备箱的礼物从机场回来,但是没见到思念成疾的女人,却等到了她被阿龙带走的消息。 男人风尘仆仆的回来,怒不可遏的砸了东西,随即又转身往车上走,猛打方向盘冲了出去,边往机场赶边打电话骂英拜。 “猜,你冷静一点,人是阿龙弄过来的,我问了梁小姐,人家也愿意跟着过去,你说你猴急个什么劲儿。” “放屁,人是阿龙送来的,但现在是我的,你敢一声招呼都不打把我的人弄走,把老子当吃干饭的了?” “不是,猜,你可别冤枉我,那阿龙是好惹的?他要人,我还能不给?退一万步来讲,我又没把她怎么着,就顺带送过去了而已,之前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他不好惹,老子就好惹了?英拜,给老子等着……” “不是,猜……猜……你听我——” 英拜的话还没说完,宋猜这边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随后直奔机场。 …… 宋猜赶到仰光的时候,梁露告诉他,她想回华国,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拂。 她和阿龙的老婆是闺蜜,之前动的那些把人强行带走的歪心思,肯定不能再有了,会让兄弟为难。 可是他真的舍不下。 这些天在外面,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想的都是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她,这剩下的漫漫时光里,自己要怎么度过。 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看着月光里,那个有她在的小窗户发呆。 这样离她近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吧? 指尖猩红在暗夜中分外灼眼,男人眼角一滴泪滑过,靠在墙头,心如刀绞。 此时,他居然无比羡慕阿龙,最起码,他知道坐牢能让老婆回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他说,他也坐一年牢,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留下来,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坐。 跟老婆相比,一年的牢又算得了什么? 但露露和别人不一样,她受过那么大的苦,他舍不得,哪怕一丁点儿伤害都不想让她再受。 骁勇善战的男人,第一次无计可施。 好兄弟过来跟他说的那先睡了再说的话,他动心了。 但是心里说不忐忑是假的,怕弄巧成拙。 可是事到如今,反正她要走了,这辈子也就没机会了,讨不讨厌的,还有什么要紧? 那就睡! 男人扔掉烟头,回了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洗了澡,带着一身水汽推开了那个他冲动了一晚上,无数次想要推开的房门。 “宋猜长官?”床上的人睡眼带着震惊。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她,那就开门见山。 “露露……我要你,非要不可。”他说完这句,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冲了过去,将思念到蚀骨的女人摁在床上,气势霸道,但动作却温柔。 她被人伤害过,对雄性有着天然的恐惧感,睫毛不住的颤抖,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男人低头,温柔吻上她的唇瓣,“露露……我的露露……” 梁露一开始紧绷的身体,在他极度温柔疼惜的亲吻中慢慢放松下来,她没想到,这个看似蛮悍强壮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的一面。 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尤其是他出手制服穆野的那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仰慕感自内心深处发芽。 可是她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肖想和驾驭的。 自己嫁过人,怀过孩子,流过产,被那么多男人糟蹋过,没男人会真心喜欢她。 可是当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全部土崩瓦解。 算了,就放纵一次,这样的男人,睡过了,也不亏。 “露露……可以吗?”男人箭在弦上,梁露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他赤裸裸的侵略感,但还是被他的这句温柔询问惊到。 从没一个男人问过她可不可以…… 她胸口暖流一下涌了上来,悸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浑身发烫,不敢看他炽烈的双眼。 梁露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他的劲腰。 男人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试探过后,随心而动…… 晨光葳蕤生辉,室内旖旎暧昧。 一场酣畅的情事后,温婉的女人害羞躲在了薄毯里,只露出淡粉色的指尖。 “露露,出来,”宋猜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莫名可爱,胸口被胀的鼓鼓的。 薄毯下的女人没什么动静, 男人伸手,将自己的大手插进她的小手,两人十指相扣, “露露,嫁给我,好不好?留下来,让我来爱你。” 欲望散尽,理智回归,梁露没想到,他会向自己求婚,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拉开薄毯,眼角依旧带着淡粉色的美眸不敢置信看着身边的男人, “长官,你……你说什么?” “阿猜……宝贝儿……叫我阿猜。” 宋猜抬手,摩挲着她泛红的脸蛋,眼角眉梢尽是餍足的笑意。 “阿……阿猜……” 宋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看着她唇齿间研磨出自己的名字,心头软成了一滩春水。 “我爱你……露露,不是说说而已,是早就把你刻进了骨头缝里的爱,这辈子不能娶到你做老婆,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可是……可是我……”尽管再感动,她也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这样的男人动了这样的感情。 如果说好看,她现在的样子,远没有读书的时候漂亮,但即使是读书的时候,她也顶多算是漂亮,不如溪溪那样的惊艳,他是溪溪老公的兄弟,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至于别的,她就更没有了。 没有身份背景,没有家庭地位,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我不在乎,露露,我什么都不在乎,和你在一起,我有归属感,漂泊了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这样踏实的感觉。 你在哪儿,我感觉自己的心就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你说你要回华国去的时候,我的天都塌了,我又一次没家了……” 第494章 阿爸把自己输给了阿妈 第 494 章 阿爸把自己输给了阿妈 身边的女人双手抓着毯子边沿,静静听着他说。 她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好好干活,别让人家赶出去,他却动了这样的心思。 但如果仅仅只是做饭洗衣,他请保姆也能干,甚至比自己干的更好。 梁露等他说完,抿唇,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随后默默收拾。 宋猜看着她又是这副温温淡淡的样子,心里没底,一双眼睛跟着她来来回回好几趟,喉结滚了滚, “露露……你……你说句话好不好?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我一定改,你别不理我啊?” 梁露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收拾整齐,才站在床边,想了想,开口, “长官,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一时新鲜而已。你这么有钱,随便找几个佣人,干的比我好,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走吧,今天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宋猜脑子嗡的一下炸裂开来,整个人都麻了。 什么叫不必放在心上?什么叫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睡都睡了,还能当没发生? 惊诧过后,男人狠狠抹了把脸,急的从床上赤条条的就站了起来。 “露露,你什么意思?” 梁露没想到他这么孟浪,连忙别过脸去,“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老婆都没了穿什么衣服。”男人大手将她捞了过来, “露露……好露露……你要是想要我的命直说,别这么一回一回的拿老刀子剁我,这好好的,怎么又不愿意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嫁给我?给我句准话好不好?求你了,别让我猜,我没那么聪明,猜不出来。” 梁露推了推他的手臂,实在推不开,就只能让他这么抱着。 “不怕跟你说实话,我的经历,你也知道,我赌不起的,一旦输了,命都得搭进去,经历过那么多,我早就不相信男人的感情了,也没那么大的野心。 回华国,最起码,我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只要有手有脚,就饿不死。 可是这里不一样,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男人的一时兴起。男人对我来说,不是非要不可,我甚至并不期待什么。 我可能只是做饭,洗衣服什么的,比较合你心意,让你有了归属感,我可以理解的,毕竟你是个单身的男人,可我不一样,我过过婚姻生活,干这些活习惯了,才会让你有那种不一样的感觉,等到以后你就会发现,是个女人就能干,不是只有我可以。 我没什么特别的,今天的事,也不用你负责,我们,好聚好散吧。” “什……什么叫好聚好散?我不散……” 宋猜急了,开始犯浑,抱着人就往床上摁,“你都把我睡了,还想甩了我?” 他大手拽着她小手在自己块垒分明的肌肉上四处游走,“露露……你明明很喜欢我的身体……不是么?每天摸和摸一回,你是不是傻?分不清哪个好处大?” 梁露被他一句话说的脸红心跳,“我……我没……” “怎么没?你明明很舒服……都高——”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小手捂着,“你别说了……” 宋猜覆上她的小手,亲了亲,“好好好……我不说……好露露……乖露露……走我是肯定不会让你走了,你如果非要走,我就跟你去华国,你去哪儿,我跟哪儿……” “你干什么呀,我都说了,你喜欢的那些事,佣人都能干,你没必要非缠着我不放,将来万一你遇见更好的女人,会后悔,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 宋猜脸上染上了薄怒,打断了她的话, “露露,我是个正常的,有自己判断的成年男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女人,能分清自己对你的感情。 你漂亮,聪明,坚韧,温柔又善解人意,是我这么多年,做梦都想要找的老婆,我华语不好,说话说不到点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海誓山盟,但是我宋猜敢跟佛祖起血誓,这辈子,我就认定你是我的老婆了。 只要你答应跟我,我就去庙里,找大师跟你举行魂契,这一生,你在,我活,你走,我死。” 魂契,是缅甸老部落里的男人,最能拿的出手的聘礼,比任何誓言都可靠。 “我没有逼你什么,我只是怕你后悔……宋猜……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梁露最终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声音哽咽着别过脸去。 他的眼神,太烫人了。 “露露……露露……”宋猜激动拉着她的手,盖到了自己侧脸上,深情又卑微, “求你了,露露,赌一次,就一次,赌我,我不会让你输……” 别过脸的女人依旧没有吭声。 他不知道,这个“赌”字,害了她一辈子,她从来都没有赌赢过。 宋猜看着她久久不言,抿唇,坐起身来,如山的脊梁慢慢垮了下来, “算了,露露……到了现在,我还是心软,舍不得看你这样……算我宋猜,没那么好的命……” 他说完,颤抖着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默默哭泣的女人, “别哭了,我不会再逼你了,是我没这个福气……”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趴在床上泪眼婆娑的女人,心头绞痛,她忍不住抬眼去看。 那个曾经将她挡在身后的男人,连背影都是这么刚强威武。 宋猜手搭在了门把上,顿了一秒,又忍不住回头,对上她哭红的泪眼。 四目相对。 门口的男人猛地收手,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颤抖哽咽,痛苦难当, “我舍不得……露露……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梁露眼珠断线,伸手回抱住他,闭眼,“算了……我赌……我赌……” 被她抱着的男人身体一僵,眼中欣喜若狂,捧着她的脸,“露露……你……” “我答应你,留下……”怀里的女人泪眼震颤,仿佛认命一般。 没人知道,她做这个决定,冒着怎样的风险。 就在刚才,他回头的那个瞬间,眼中是满到溢出来的深情,这做不得假。 就是这个眼神,梁露决定,赌一次。 她左右就剩这一条命了,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何况溪溪在这里,即使是赌输了,也顶多是再被男人伤一次,可是一旦赌赢,这么优秀的男人,不亏。 “真的?”宋猜大手覆上她肩膀,发红眼眸透着几分狂喜,“露露……你可不能骗我,我当真了……” “不骗你,但是,说好了,你不能欺负我,你欺负我我就回华国,再也不回来。” “不欺负……不欺负……你欺负我……我皮实,你尽管欺负。” 男人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起来,将人压到了床上,“小磨人精,要了老子的命了……” “你干什么……现在是白天……” “没事……占蓬也缠老婆呢,大家都起的晚……宝贝儿……我昨天没尝够……” “宋猜……” “叫阿猜,老婆。” “阿猜……” …… 很多年后,坐在桌边陪着小女儿写作业的梁露被宋恩奶甜的声音唤回思绪, “阿妈,这个字怎么念?” “这个字念‘赢’,宝贝,ying,读二声。” “那什么是赢呢?”小宋恩点漆般的眸子看向温柔恬静的母亲,好奇问道。 “就是跟‘输’相反,阿爸打仗的时候,打跑了敌人,就赢了,敌人就输了……”门口传来沉稳但中气十足的男声。 小女孩转头,看见了多日未见的父亲,他威严雄壮,一身军装,气势凛然, “阿爸——”宋恩放下手里的笔,扑了上去, “宝贝儿,有没有想阿爸?” 宋恩点头,“想了的,阿妈也想阿爸和哥哥们,她每天都站在露台上看着门口的路,希望是你们的车能开回家。” 宋猜亲了亲女儿,随后过去将妻子搂进怀里,吻了吻她发顶, “老婆,辛苦你了……” 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沉淀了更多的温柔妩媚,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味,一个眼神都能让久别多日的丈夫浑身发紧。 “我没事,你打仗还顺利吗?” “阿爸和哥哥一定赢了。”宋恩抢话答道。 “嗯。”男人宠溺点头,对于这个人中年才得来的小女儿,他总是无底线的偏爱。 “我阿爸是野战军司令,从来都不会输。”宋恩抬着下巴骄傲的说。 “不,阿爸输过一次。”男人眼神幽暗看向身旁的女人。 “怎么会?阿爸,谁赢了你?”宋恩不服气。 “阿妈呀。阿爸和阿妈打赌,阿妈赢了,所以阿爸把自己输给了阿妈,这辈子都听她的。”男人抱着女儿,牵着妻子的手往前厅走。 “那多正常?龙叔是缅甸的战神,回了家照样听小婶的,阿爸输了自己,才有了我们的家,不亏。” 古灵精怪的女儿算账比父亲算的精。 威严强悍的男人哈哈阔笑,点了点女儿的脑袋, “哈哈哈,还是我闺女精明,以后就跟着你小婶学做生意。” “好啊,阿爸,你不是老说我龙叔坑你吗?等我长大了,就去坑龙叔,帮你报仇。” “你看看,你跟孩子都教了些什么?”梁露瞪了丈夫一眼。 宋猜看向女儿,父女俩心照不宣,开始顶额头玩。 院子里,长子宋驰和次子宋恒每人背着个迷彩行军背包,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顶着烈阳往里面跑, “阿妈……妹妹……” 梁露连忙起身去迎,“慢点跑,别摔着了……” 宋猜怀里抱着幼女,看着妻子细心为两个崽子擦汗,胸中刚从战场下来的凛凛戾气渐渐消散…… 曾经孤苦无依的两颗心,彼此依赖搀扶,终于走过岁月匆匆,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生根,发芽,即使未来依旧荆棘坎坷,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总会乘风波浪,逢凶化吉……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