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蛱蝶双影》 第1章 舅舅一家子 渔人码头正热闹非凡，许多人聚集在巷口的沙滩上引颈观望。不远处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朝着花船的方向走去。送嫁的妯娌们身穿蓝色绣花的爻襟衫，蓝绸裤，头戴彩绸子凉帽，有的肩上挑着食格、盒箩，贴红插柏，或挑或抬，浩浩荡荡。送嫁的嫂子从新娘出门这一刻起，就手拿簸箕遮挡在新娘的头上，一路上只听她在碎碎念，听不清楚她到底在念些什么。 李瑜和于彩纹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好奇地瞪大眼睛，久久不愿离开。李瑜一直盯着穿喜服的新娘子，只见她尖尖的小下巴，白白嫩嫩的肌肤，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眼睛顾盼生辉，一身合体的大红喜裙衬托着婀娜多姿的身段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快看，这新娘子长得怎么这么像你？远远望去，这小模样儿，我的精神有点恍惚，还以为真的是你呢……”。于彩纹扯扯李瑜的袖子，手指向渐渐远去的送亲队伍，眼睛还在狂争着，嘴巴张成O字，貌似一时半会收不回脸上了。李瑜没有接话，她此刻是羡慕得发狂，那新娘和她长得这么相像，可是命运却差距这么大。她呆呆地盯着远方，直到花船远去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荡漾的古怪笑意令于彩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有多年失散的姐妹啊？或者是双胞胎？是不是刚生下来就被盗走其中一个？仇家来袭？世家恩怨？小瑜，回家记得问问姨妈……”。于彩纹也不管李瑜接不接话，脑瓜子已开始疯狂的脑补着电视里的情节，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津津乐道，直到客船过来，她才拍拍脑门，像做梦一样，拉着李瑜顺着人群登上客舱坐了下来。邮轮在海浪上颠簸，一路飞奔，清凉的海水时不时的飞溅在她们的脸上，茫茫的海面一望无际，像是要驶向天边去。白鹤点点，白云悠悠，五月的阳光在浪尖上闪耀着万丈光芒，咸腥的海风吹拂在脸上，令人心情在瞬间舒畅起来。“或者你是新娘子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只是不知道当年姨妈在哪儿抱养了你……”，“小丫头，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都可以当作家了”。于彩纹没有心思欣赏美丽的海景，脑子还没有翻篇，她一直在叨念着自己想象中的情节，却被李瑜点了一下额头，打断了所有的想象。 没过一刻钟，客船就在一座海岛上停了下来。李瑜和于彩纹随着乘客下船，来到一个叫栖霞村的移民岛上，海岛前一片水域渔船如织，就好像从来就是贴在蓝色的天边一样，很是壮观。岛上建筑大多是四角楼，看起来古旧而质朴，许多穿着灰布衣裳的老人坐在自家门前织渔网，有些则在门前晾晒着成串成串的鱼干，嫩黄色的鱼肉散发出微微的腥味，却又有另一种鲜香扑鼻，闻之令人垂涎三尺。 前方亭台楼阁，古典优雅的建筑风格，梵音缭绕，佛光普照。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佛光亭。舅舅王刚正坐在亭子里等着她们，远远的就挥手呼叫她俩的名字。于彩纹看见舅舅，行李也不拿，直接奔跑过去搂着舅舅的手又笑又跳的，久不见舅舅，记忆中的舅舅都是非常疼爱她们的，所以她也不陌生，直接挽着舅舅的胳膊东问西问，“叽叽呱呱”的说开了。李瑜左手拖着于彩纹的行李箱右手挽着自己的行李袋艰难的朝着舅舅家走去，于彩纹返身看见李瑜笨拙的模样，朝她做了个鬼脸，脸上是笑嘻嘻，并不上前帮忙。舅舅回头看见李瑜的尴尬的模样，赶忙接过行李，心疼地看着李瑜，问她累坏了没有？李瑜涨红着脸轻轻喊了一声“舅舅好”，便沉默不语，只管加快脚步走路，跟着王刚回家。王刚家住的是一座古旧的两层长形四角楼，客厅有点长，墙壁已很有年代感，非常黑，清一色半旧的杉木桌椅油黑油黑的，几只绿头苍蝇在桌上飞来飞去，于彩纹皱皱眉头，正想发几顿唠叨，但又马上被从厨房里飘散出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吸引住了。 这时候从里间走出一个端着瓷盘的小妇人，她一米四八左右的个头，干瘦干瘦的，花白的短发，大眼睛却炯炯有神，有点外翻的嘴巴因为脸上没肉而显得大，还包不住门牙，即使不说话，上排的牙齿也是外露的，格外的引人注目。身上粉蓝芙蓉花色爻襟衫，深灰色宽脚裤，黑灰的三十四码的棉布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正笑容可掬的招呼她们坐下。王刚让她俩喊舅妈，舅妈把菜放桌子上，双手往衣腰间擦了擦，便拉着李瑜和于彩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会说李瑜太瘦了，可怜见的，要多吃饭；一会又直夸于彩纹矮壮矮壮的长得真好，然后问她俩各自的妈好不好，一边抹眼泪，还没等她俩反应过来，又急急脚的往厨房去帮忙上菜去了。舅妈边走边喊，让她俩休息一会，说饭菜马上就好了。 舅妈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心直嘴快，因为夫家姓王，邻里大家都喊她王婶。紧接着王婶就开始往桌上摆菜，菜是由蓝花大瓷碗盛的，有肉有素，表嫂最后端一大盆枸杞猪杂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的笑声响亮，远远的就说开了，扁平的身材很是多肉，脸颊红润红润的，摆好碗筷后热情的招呼她俩吃饭。她们在很久以前吃过客家碗菜，一般只有贵客才享受这样的待遇，现在摆上桌上的酿盐水豆腐、黄焖猪肉、梅菜扣肉、猪肚鸡煲、酸笋炒猪大肠、香蒜番薯叶……，还有一大碟子人人门前都挂着的龙海鱼干。她们围坐在一张十人的大圆桌，桌上香味四溢，惹得邻里也都垂涎三尺。王婶看见她们对龙海鱼干极感兴趣，就介绍说，龙海鱼干是栖霞村特产，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门前晾晒这种鱼干，虽算作是特产，但产量不高。别的地方的鱼干很多使用尿酸保鲜，吃起来有淡淡的尿骚味，令人恶心。但栖霞村的龙海鱼干却是浑然天成，从不添加任何化学物济，李瑜和于彩纹品尝到的鱼干口感非常好，鱼肉嫩黄半透明，闻起来鲜香诱人，吃起来鲜美脆嫩弹牙，不腥不腻，最令人难忘的是鱼肉中含有一股淡淡的草叶的香味，这味道在嘴巴里能存留很长时间，所谓的唇齿留香就是这滋味吧？李瑜问起这是什么草叶的味道，她舅舅说是石斛香，在栖霞村长有的一种香草。 “二珍，去看看小欧放学没有？”李瑜的表嫂朱二珍刚应声准备出门，门外就进来一个七、八岁左右背着书包的大男孩，眯缝着三角眼，黑里透红的脸颊，笑起来露出一口的焦炭牙，一身脏兮兮的宽大蓝条校服。看见客人也不畏生，放下书包也不拿碗，抓起筷子就夹猪肚吃。 “小欧，快去洗手，你的手太脏了，你看，筷子都抓出五个手指印儿，有这么饿么？” “好好好”，听见奶奶骂了，王小欧才极不情愿的放下筷子去洗手，朱二珍的脸上略显不快，赶紧帮儿子拿碗盛饭，一边往碗里堆满猪肚，又忙着往自己的碗里堆，嘴里喊小欧洗手快些儿出来，很快猪肚鸡就说剩不多了。李瑜看见舅妈双眼直瞪着表嫂，想骂又忍着的样子，心里有点儿尴尬，忙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小欧吃饭倒蛮快的，也不管桌前的客人，只管往碗里夹喜欢吃的菜，吃得满嘴都是油，吃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朱二珍吃饭很慢，不知道她吃了多久，碗里的肉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慢吞吞的收拾碗筷进厨房，只听见厨房里碗筷碰撞的声音，哗哗哗的水声，好一会儿，朱二珍才从厨房出来。收拾好饭厅刚进房间，就听她在房间里骂小欧，王刚夫妇闻声跟着进去，一会儿就听见三个大人一起开骂，听不清他们骂些什么。没多久朱二珍左手扯着儿子的耳朵出来了，右手拿着一叠“淘气包马小跳”之类的小书本，边走边空出右脚踢小欧。王婶在一旁唠叨着小欧，一边骂朱二珍下这么重的手打小欧，想要把小欧打死吗？接着又叫朱二珍赶紧把书还给人家，紧接着又骂小欧怎么可以偷书店的书，想要书可以叫爷爷奶奶给你买呀……。小欧尖叫着大声哭喊：“疼呀，下次不敢了，爷爷，我妈想要打死我咧……。”王刚则开始吼叫：“朱二珍，不就是为了两本破书吗？你好意思动手打我孙子？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你从不好好管小欧，就知道动手……”，朱二珍一听王刚吼，就赶紧把小欧放了，小欧赶紧溜到爷爷的怀里喊疼去了。 不一会只见朱二珍气呼呼的回来了，手里又抱着大叠《淘气包马小跳》，双脚还没跨进门就诉苦起来： “你的孙子真气死我了，他中午放学偷的十本书都写上自己的名字，想要给回书店也不可能了，我只好买下了，花了我八十多元钱哪……。”朱二珍想着那好不容易攒下的八十多元钱，直心疼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处去了。 “这贼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王婶其实也不怎么生气，嘴上骂着，脸上却又浮起笑意，王刚也觉得小欧顽皮得有点搞笑，自己先笑了，王婶跟着笑起来，朱二珍也笑了。 栖霞村位于中心岛之上，住着百来户人家，村民有些到附近小镇做生意，也有以打鱼为生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着。王刚一家在岛上开一家小小的士多店，靠卖一些小食品和日常用品帮补生计。女儿们都出嫁了，唯一的儿子王凡在南岭打工，年节才会回家。王刚到电话亭call儿子，让俩表妹一同到南岭打工，没多久王凡回了电话，答应到中秋节就会回家带她们一起过去，让她们先安心住下。 朱二珍在二楼收拾了一间十平米的房间给李瑜和于彩纹安顿下来，房间虽然简陋，还有飘满尘土味和霉烂味，窗外的风景却极其美好。这天的天气很好，海风安静，徐徐的吹拂着，天空蓝得像一面镜子，海水一浪接着一浪，送来珊瑚的味道。几只白鹤翩跹，时而立在芦苇丛中梳理洁白的羽毛，又施施然离去。白茫茫的芦花摇曳，被风一吹，飘飘洒洒的，有些在海岸上飞舞，有些飘飞到近处，仿佛是踏歌而来。玫瑰色的晚霞漂浮在天边，渔船点点仿佛从晚霞中驶出来，渐渐的向中心岛方向驶回来。在山区出生长大的李瑜和于彩纹都双手支在窗台上，呆呆的欣赏着这异地风情，心潮起伏，思绪飘飘。 “小欧，又死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我到爷爷的店里玩了会儿，唔唔唔……”，接下来没听清小欧说些什么，李瑜和于彩纹下楼看见小欧左手抱着两个玩具盒子，右手搂着几包食品，正低头啃着手上的夹心饼干。 “看你爷爷把你惯的，吃这么多甜食牙齿都蛀坏了，还吃，不吃死你……”朱二珍尖细的声音半骂半怨的嚷嚷。“不用钱么？拿这么多玩具回来？吃饼上火呀、蛀牙呀，每晚吃零食半夜牙疼了又哭闹吵死人……”王婶的大嗓门邻居都能听见。王刚在门外听见婆媳俩抱怨火气上来，“……我疼孙子碍着你们什么啦？零食、玩具平时我都想买给他，何况现在批发价回来，他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摘给他……”。于彩纹眼尖，看见王刚的手里拿着一盒大白兔奶糖，便嚷嚷也想吃，王刚拆开盒子招呼李瑜和于彩纹吃糖，自己也往嘴里塞了好几颗。“小店能赚几毛钱呀，这样的吃法，金山银山也会吃空，一天到晚都吃吃吃，小心得糖尿病自己害自己……”正拖地板的王婶忍不住又骂开了。“老太婆，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的，就好吃几颗糖怎么啦？有你这么咒我的吗？……”王刚白了一眼王婶回道。 小欧坐在地板上玩着电动跑车，“呜呜呜”的玩得很开心，王婶笑眯眯的看着孙子，把半脏的地拖往椅子一靠，就出去收门前的鱼干去了。王婶左手右手各提了几提鱼干进门时看见小欧正在把玩具跑车往地上砸，车的碎片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小欧正哈哈大笑着。朱二珍和王婶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嗓门叨骂开。 晚餐肉少，大部分是中午的剩菜，朱二珍夹一筷子肉王婶便盯一眼，朱二珍低头看肉，偶尔夹一筷给小欧，仍旧是慢吞吞的吃着。王婶牙不好，也吃得少，上餐桌大部分时间是盯朱二珍夹了多少次肉。在王刚面前摆放一盆瘦肉汁，李瑜以为是给王婶添加营养的，却不想是王刚的专菜，王刚自己吃肉喝汤，也给小欧一大团的肉，小欧往嘴巴里全塞上，咀嚼了一会儿实在吞不下就吐到桌上。王婶把中午剩下的肉挑了几块好的给王刚夹上，自己吃了几把梅菜下饭就算饱了。放下碗的王婶坐着又开始盯朱二珍夹菜，她往菜碗里夹一次她就盯一次，不累也不厌烦。李瑜问舅妈怎么吃这么少，不饿么？王婶说：“我不饿的，就是饿我也能忍着不吃。现在的肉这么贵，我们赚的钱又少，哪经得起这样子吃法，你看二珍真能吃，这么一大块肉两口就吃下去，也不会被噎死。”李瑜担心表嫂会不会生气，偷偷的拿眼瞟着表嫂，却见朱二珍仿佛没听见，仍然眼里只顾看着海碗，哪儿有肉往哪夹，直到剩下的肉吃光了，才慢吞吞地收拾碗筷放厨房去又出来了。 王婶帮王刚把喝水的杯子茶叶倒了，重新接了半杯清水放在他手上就去准备衣裤叫他洗澡，王刚应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拿出带回来的糖和饼往嘴里塞，吃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往洗澡间走去。八点刚过，朱二珍带着小欧说睡觉了，轮到李瑜和于彩纹洗澡时也九点多了，王刚和王婶叫她俩早点休息也进房间睡去了。俩小妞躺在床上数羊，也不知道数到第几万只才朦胧睡去。迷迷糊糊中小欧跑楼梯的咚咚声和朱二珍的喝骂声把她俩惊醒了，刚搞清楚自己在哪儿，王刚的咳嗽声和王婶喊小欧吃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她们再无法入睡，看床头的闹钟，刚好五点钟。她俩在床上赖了好大一会儿，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室内突然很安静，她们又睡着了。直到王婶闯进来喊起床，她俩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王婶已经开始唠叨现在的年轻人真能睡，都七点半了还要人喊，也不知道太阳晒屁股脸会发热的么。 朱二珍到小店帮忙去了，王婶把昨天靠在椅子上的地拖洗干净正在拖地板，地板上摆满了他们的各类鞋子、小板凳、小欧的玩具等物品，王婶拖地也挺艰难的，不过留下能拖的面积倒是不大。王婶一直在唠唠叨叨，说朱二珍不怕脏，不爱搞卫生，自己都快六十岁的老妇人了，都看不惯家里这么脏，特别是厨房，不搞干净跟本就不敢做饭吃。王婶说出去买点肉回家，让她俩帮忙把厨房卫生搞干净，说着就把地拖往墙上靠靠就出去了。李瑜和于彩纹看见家里也确实脏，于是就先动手收拾客厅，她们把桌子上的各类糖果饼干包装盒、易拉罐、矿泉水瓶等都扔了，把针线、老花镜、爆拆灵、驱风油、指甲钳、壮腰健肾丸之类的东西归类放电视柜的抽屉里，还有小欧的书本、作业本、铅笔、钢笔、笔记本等放到他们的房间去了。很快，垃圾桶已爆满，于彩纹左手右手提着垃圾往外倒。令她们想象不到的是厨房，洗碗池里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碗，灶台、洗手池、锅台、锅盖一律油腻腻的，俩人一齐动手搞了将近一小时厨房才变得清爽明亮。 王婶手提着一大块猪肉和两斤油豆腐进厨房来，看见李瑜和于彩纹的成果，大大的赞赏了一番。她到门前的小菜地拨了几根葱回来洗干净，又去店里喊朱二珍回家剁猪肉酿豆腐，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去了半小时结果是三人一起回来了。王婶找了半天指甲钳高喊哪儿去了，还有昨晚吃剩的半碟小白菜炒肉丝也被李瑜倒掉了，朱二珍尖叫她储存的包装盒、易拉罐等物品不见了，说这么多能卖一块多呢。王刚非常生气他的笔记本和钢笔还有老花镜找不着了，小欧回家嚷着昨天敲碎的玩具车门车轮乱套了，李瑜听了老半天，才明白是她们的冒失闯下不小的祸，赶忙他们说一件则找出一件放桌上，没一会客厅又恢复了乱七八糟的模样，但是扔掉的物品还是折腾不回来了。朱二珍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于彩纹和李瑜，她臭着那本来就扁平的大脸，走一步踢一下小塑料凳，嘴里不忘气哼哼的骂一句：“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眼瞎么，分不清该干不该干……”于彩纹和李瑜莫名其妙地呆着，想哭又想笑，李瑜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作声，眼泪却想流下来。于彩纹看到李瑜那委屈的模样，她突然对着快要走到厨房的朱二珍大喝一声：“回来！”朱二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回头看着于彩纹。于彩纹双手叉腰，手指着朱二珍大声骂道：“表嫂，你是怎么打理家庭的？这么脏乱也不懂得收拾一下，我们帮忙收拾还嫌东嫌西的，惹毛我把你的东西全扔出去……”说完还大声的“哼”了一句。朱二珍看到于彩纹凶巴巴的模样，倒是不敢再吭声，王婶见状也赶紧躲起来，害怕于彩纹生气大闹起来。朱二珍却拿一根竹棍在打她喂养的鸡，边喂边骂骂咧咧：“发瘟的鸡怎么这么能吃，一天不喂你们就喀喀喀，你们乱叫什么啊，你们乱走哪里去啊，你们乱动什么啊，发瘟鸡！！！” “二珍还不剁猪肉？人都没吃饭喂什么鸡啊？”王刚更生气了，就这么一乱一点钟也没能吃上饭了。王婶还在心疼那半碟子剩菜，还有可以用来补袜子的蓝花小布碎、被她咬了半根的蕃暑干，还有一块油乎乎的抹布也被于彩纹给扔了，她嘴里唠唠叨叨的半天也没缓过劲来，应该是越想越心疼，越心疼越发现被于彩纹扔掉的东西越多。她也没心思去帮朱二珍酿油豆腐了，她拉着李瑜一直在检查到底被于彩纹扔掉了多少“宝贝”。 第2章 周易安是白马王子吗 “王婶，花带织好了吗？我妈让我来拿哩……”，李瑜想哭又不敢哭，正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位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子闯了进来，这大男孩声音明亮略带温柔，糯糯的南方口音听起来挺舒服的。李瑜抬眼打量这男孩，只见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一百一不到的瘦高身板，穿着米白色的T恤，褐色中略带土黄的长西裤，一双半旧的有点掉皮的黑皮鞋被擦的裎亮。他进门看见李瑜错愕了一下，随后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扫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女孩，脸上立即显现腼腆的神色，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李瑜有点不好意思，忙起身让座。王婶闻声抬起头来，看见男孩，笑容满面的招呼他进来。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转头问李瑜：“我放沙发的白纱线呢？本来打算昨晚就完工的彩带，只顾招呼你俩，现在还没完工。”李瑜赶紧跑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捆白纱线递给王婶，王婶说：“周易安，我的红纱不够，白纱剩有，叫你妈妈再给一捆红纱给我。”周易安答应着，转身往外走，然后回过头来看了看李瑜，微微一笑，那一双看狗都深情的黑眸子，似乎想对李瑜表达什么。王婶想起李瑜和于彩纹闲着，干脆叫她俩跟着周易安去拿线回来再吃午饭。 于彩纹早嫌闷，巴不得这一声，她赶紧撒腿往外跑，听见王婶的话赶忙拉着李瑜就跟着周易安出去了。周易安在前面走着走着，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俩有没有跟上来，面对两位青春活力的少女，他忍不住打量起来李瑜：只见李瑜修长的身材，白净的脸蛋，乌黑的齐腰长发束在脑后，暗红的格子布上衣，半旧的墨绿色长裤，一双黑布鞋在脚上，走起路来也很轻快。李瑜见到周易安不停的打量着自己，有点懊恼，又有点不好意思，只管低着头默默走路。 周易安只顾着看李瑜，越看似乎越好看，看了好几眼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再回头看，回头看时又走了几步，冷不丁的撞上四个老头围坐的麻将桌儿，四个老头儿正打得火热，东边一个老头正准备叫“糊”，却被周易安一下子撞乱了一手好牌。瘦小的老头子起身手拧着周易安的耳朵大叫道：“臭小子顾看美女不看路，要你还我的好牌。”周易安被拧得生疼，大喊着求饶，很尴尬却挣不脱老头死拧着的手，嘴里赶紧连连的道歉，小老头才气哼哼的撒手。于彩文站在旁边早已笑弯了腰，她走到麻将桌前双手瞎摸了一把才走，又回头朝那四个老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捂着嘴吃吃地边走边笑。李瑜满脸羞红，又忍不住微微笑着。三人不理会老头子唠叨的骂声，趁乱赶紧的溜走了。走到拐角处，却看见白茫茫的芦花一片，这不是昨天她俩看芦花的地方吗？原来周易安的家就住在芦苇荡的海岸上，门前不远处有这么一望无垠的芦苇荡，三五只白鹤正在芦苇丛中翩翩飞翔。 周易安远远的就朝门口喊“妈”，一声干脆利落的“哎”，出来一个瘦高的个子，一身乌衣上系着蓝色的围裙。她已满头白发，略黑的脸上笑容满面，像盛开的菊花一般的老妇人。她两手粘满自磨的糯米粉，围裙上也是一片白。经周易安介绍，才知道此人是周婶。周婶正在家中做萝卜粄，听完周易安的介绍，她知道俩姑娘是王刚家的客人。她热情的招呼俩姑娘坐，手里熟练的捏着萝卜粄，一边吩咐周易安倒茶。 旁边还有蒸好的萝卜馅冒着诱人的香气。一边摆着做好的老鼠形状的萝卜粄，光看外表，形态可爱，皮薄薄的很有韧度，周婶包的馅料又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模样。周婶叫儿子把蒸好的萝卜粄拿来招呼客人，一边看着俩姑娘问东问西。于彩纹毫不客气的拿起萝卜粄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感觉到鲜香可口，她大叫“好吃，越吃越好吃……”。 看见客人感兴趣，周婶滔滔不绝的讲述她的萝卜粄。她做萝卜粄选材都很考究，精挑细选最鲜嫩的白萝卜切成细丝，为保存萝卜的水份，她从不用简省的方法用刷子刷丝，而是全程都用刀切，当然她的刀功也很了得，切的萝卜丝均匀爽朗，口感极好。萝卜粄的馅料以萝卜为主，再佐以鲜沙虾肉、鲜嫩的蒜苗，外加少许的胡椒粉和盐巴，半透明有韧度的粄皮要参点山药粉才有口感。这种浑然天成的风味食品最是鲜甜可口、弹牙，吃着嘴里香味四溢，是一般人无法抗拒的美食，当然，二般人除外。 周易安家里面积不大，已被擦得发白的桌椅很干净也很整齐，几张小板凳摆着，一台17寸电视比较显眼。除了这台电视机，有点家徒四壁的感觉。周婶和蔼亲切，问一答十，她缺齿的嘴巴笑起来憨憨的，糍粑完工了，她把用具一收，在厨房里“吭吭吭吭”的一会功夫就收拾干净，手里还泡着一壶老茶婆出来了。李瑜和于彩纹坐了一会，不好久留，拿了红纱线就回舅舅家去了。 栖霞村的房屋密集，邻里都熟络，来往也密切。王审爱串门儿，经常不知道到哪溜哒去了。朱二珍每天指鸡骂狗摔门骂小欧或抱怨王凡给的生活费少，现在又来了两张嘴，她每天都把日历撕得哗哗响，唠念中秋节像高考倒计时似的。朱二珍认识的字不多，她好像不怎么在意王小欧的学习成绩，有时候问小欧做好作业没有，小欧答没答应她都没留意。李瑜发觉小欧其实蛮聪明的，她帮小欧念题目做作业，每次小家伙都能做出来，原来小欧的成绩不好，是因为作业有很多字不认识，并不是不会做。经过李瑜的耐心辅导，小欧对学习的兴趣好像越来越大了，每天放学回来也早了，他扔下书包第一句就是喊姑姑念题，拿出作业本做好作业才吃饭。小欧的这一变化王婶蛮高兴的，她嘴里念叨着要是李瑜留在栖霞村找份事做就好了。 王婶经常带李瑜和于彩纹去周婶家做凉帽，凉帽的斗笠是用薄薄的蔑片编成，顶部缝着布，帽沿四周除正面外，垂挂着五寸来长的彩布，周婶告诉她们，未婚的姑娘还要在垂布的两端挂五颜六色的彩带，彩带是客家姑娘婚否的标志。周婶就给李瑜和于彩纹各做了一顶很好看的凉帽，她们都很喜欢。她们和周婶相处得很好，和周易安也渐渐熟络起来。于彩纹喜欢和周易安下围棋，难得的棋逢对手，互不认输，引来观棋者众多，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每当这个时候，李瑜就会独自到芦花深处走走，她很喜欢白鹤，喜欢看它们飘逸的模样。 这天天气很好，李瑜又跑到芦苇荡来看白鹤，正看得愣神儿，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柔声的喊了一声“瑜儿”，李瑜回头看到是周易安在身后小步走来。这是周易安第一次这样称呼李瑜，周易安走近李瑜的身边，黑而亮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李瑜，看得她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瑜儿，你长的真好看……”，周易安开口说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被你的气质迷住了，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像你这么独特，你长得像仙子一样好看……”。李瑜尴尬又害臊，她试探性的说道：“你和彩纹玩得这么好，我以为你喜欢她。”周易安被她的话弄得有点着急了，他一把拉住李瑜的手，紧紧的握住让她无法挣脱。“其实我喜欢的是你，和彩纹只是一起玩而已……。我也喜欢你……”，李瑜开始表白的时候有点扭扭捏捏的。“我喜欢你温柔敦厚的模样，喜欢你家里和谐的亲情，还有周婶亲切毫无长辈的架子，我每次去你们家，内心都会倍感温暖。”李瑜一口气的说出了心里话，令周易安惊喜又甜蜜。“我带你去走走，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周易安开心的挽着李瑜往前走，经过芦苇荡，往左拐便看见一石匾刻着“栖霞公园”四个字，拾级而上，越走越开阔。 阶梯上铺着不规则的青石板，两旁原生态植被茂盛，山花烂漫，各种草木迎风摇曳，厚厚的茅草上露珠晶莹剔透，微风送来百草混杂泥土的香味。远观沧海，蓝色的天边，微波荡漾，隐隐约约白鹤的影子闪过，海鸟在鸣叫，渔船静谧地停泊在阳光下，映现一幅幅天然的画卷，这里的景观果然美不胜收。“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可惜中秋节后我就要离开……”。李瑜说着，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不禁眼眶都红了。“为什么？你们来舅舅家只是做客的么？”周易安紧张的望着李瑜，生怕她现在就离开似的。“王凡哥哥帮我们在西岭找到工作啦，等他回来就会带上我们过去，他说女工比较受欢迎，随时都会要。在栖霞村，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周易安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李瑜的手，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一把把李瑜拥入怀中，他轻轻的说：“瑜儿，留下下来好么？我爱你，我舍不得你离开……要不，我帮你在这儿找份工作好么？”周易安呼着热气的嘴唇在李瑜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李瑜听着心里既甜蜜又酸楚又迷惘，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她不禁点了点头。周易安看见她同意了，瞬间就开心起来。他们在山上的至高点观海亭里坐了下来，周易安告诉李瑜，他原本也外出打工赚钱养家，自从前几年父亲因病去世，他就回到栖霞村陪伴母亲，做点杂活度日。 “小易，你比我幸福，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继父，弟弟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我在家中是倍受冷落，冷暖自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宝贝，我和母亲都会很疼爱你的，相信我……。”周易安握着李瑜的手，满眼深情的安慰她。李瑜感受到周易安手心里的温度，她便已下定决心要留下来。 从观海亭里出来，视野更加开阔，只见四面环海，远处宁静祥和的海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近处是茂密的山林，鸟鸣于耳，涛声荡漾，微风轻拂在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看见一棵石斛香，就在那儿……”，周易安的两眼放光，手指向并排着三棵家居松的方向说道。周易安牵着李瑜小心翼翼地走进密林，脚踩着黄绿色的松针，在三棵家居松的前方，一小丛碧绿的叶子上刚刚冒出几朵淡紫色的小花，阵阵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子，非常好闻。它们生长在茂林深处，温和亲切，还有点遗世独立的感觉。周易安扯了一小节绿叶放在李瑜的鼻子下，阵阵浓香传来，叶子比起花来又是别有一番香味，原来制作鱼干时放的香料是石斛香的叶子。他们往前方走着，前方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道路上长满了一包针，小小的白花热烈开放，像卫兵列于两旁。他们就这么走着走着，却回到了村里。李瑜才知道，原来栖霞公园就在村庄的后面，从舅舅的家门口往左走进公园，可以从右面回到家。 刚进门口，王婶看见李瑜就问：“丫头到哪儿去啦，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也不帮忙做饭吃，你王凡哥哥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呢。”李瑜赶紧进厨房看见朱二珍正喜滋滋的酿茄子，锅里白水煮着原只鸡准备用来白切，她叫李瑜帮忙洗青菜，剁姜蓉，俩人忙呼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饭菜端出桌上招呼这一大家子吃饭。小欧腻在王凡身上，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往他爸爸的衣服上桌子上蹭来蹭去，饭粒掉得满地都是。王凡往自己的儿子碗里一会夹几块鸡肉，一会夹几把青菜，一会又催促小欧快吃饭，一会又和自己的父母讲几句笑话，一会又招呼俩个妹妹不要怕生要多吃菜就像在家里一样。 吃完饭坐下喝茶，话题就到了李瑜和于彩纹身上，王凡说：“厂里轻松些的工种难求，现在老板只答应了一个水磨工的岗位，如果俩人一起去，另一个只能到冲压车间，干非常辛苦又很闷热的活儿。”李瑜听见便接口说：“让小纹先去吧，我留下另找活干。”朱二珍听见李瑜的话马上就变脸色，她尖声说：“你不回家去么？在这个小地方，留下能找到什么活做呀？”王刚瞪了朱二珍一眼说道：“这是什么话，让瑜儿回去干什么？留下来不就加一幅碗筷么？我们家能养得起”。王婶说：“这么年轻当然要找活干啦，如果要留下，明天就到花带厂拿些手工活回来做，赚个伙食费也好哇，其实我也想小瑜留下，还可以教教小欧功课。”李瑜没管朱二珍的脸色，赶紧点头连声说好。 王凡回来三天，节后就带着于彩纹去西岭了。李瑜在周易安家和周婶一起织花带，响午周婶留李瑜吃饭，李瑜答应了。周易安很高兴，他给李瑜削了一个苹果，就开始准备午餐。他在鱼池里挑选了一尾肥壮的草鲩，利索地打鳞去骨，再把鱼皮剥掉，只剩下晶莹洁白的鱼肉。他像削鱼绳似的，把鲜美的鱼肉削成一条条均匀的绳状，鱼身的另一端不削断，他稍微的往鱼绳上拍拍干粉，放些椒盐粉腌着。然后打了两个鸡蛋，只挑蛋黄，再加上玉米粉在鸡蛋黄里调好慢慢的抹在鱼绳上下油锅炸至金黄色。从油锅里捞起来的鱼肉像一朵朵绽放的年菊，色彩鲜艳，香气逼人。刚啃完苹果的李瑜闻香而至，围着饭桌转来转去，一副馋相。正往锅里的五柳汁倒浙醋的周易安看着李瑜这般的模样，转身用食指轻轻地刮刮她的鼻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一小会周易安就调好五柳汁往菊花鱼身上淋浇，一盘色香味具佳的五柳菊花鱼就上桌了。周易安继而又炒了一碟子油菜芯，三人围桌而吃，周婶给李瑜夹菜，周易安也给李瑜夹菜，饭香菜也可口，第一次在周易安家吃饭，这一顿午餐令李瑜特别心满意足。 周易安告诉母亲他和李瑜恋爱了，周婶很是惊讶，她可没想过自己帅气的儿子会娶这个来路不明的穷丫头，虽然自己家里也很穷，只是她有更好的期待。她有点负气的说：“自己家里这么穷，怎么好这么早就谈恋爱？谈恋爱了到时没钱结婚也难咯。”李瑜说：“我不在意贫穷还是富贵，只要家人对我好，同甘苦共患难，终身不离不弃，一家人平安快乐就好，就像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周婶瞟了一眼李瑜，见这丫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什么，脸上却是明显的不悦。周易安握着李瑜的手说：“我们这辈子都会对你很好的，相信我。”李瑜点点头，感到心里暖暖的。周婶却是悄悄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回房间去了。 黄昏时李瑜回到舅舅家，朱二珍在做饭，晚上也没什么菜，一碗中午吃剩的咸菜，再一个青菜炒肉丝，李瑜看见不用她帮忙就出来客厅坐着休息。王刚回到家，问李瑜中午为什么不回家吃饭，李瑜说是在周易安家吃的。王刚很不高兴，他说：“以后不要随便到别人家吃饭，自己家里又不是没饭吃，也少去别人家玩，要干活把材料拿回自己家干，你嫂子也可以帮着点儿。”王婶说：“是哩，自家的饭菜好歹都是自家的，吃自家的饭才不会别扭。”李瑜言不由衷的低声应好，也不敢回嘴。 李瑜不去周易安家，周易安便天天往王刚家跑，有事没事的坐着不走，帮李瑜做手工活，或者帮王婶干这干那的。王刚看不顺眼，他赶周易安回家吃饭去，或者赶他回家帮你妈织凉帽去……。赶得多了，周易安就告诉王刚他喜欢李瑜，王刚听了马上跳起来反对，他说话完全不客气，他说：“你家里穷，李瑜过去会吃苦的，喜欢又怎么样呢，有情饮水饱吗？你还是走吧走吧，我们家小瑜年纪还小，暂不婚恋，也不考虑往这儿嫁。”周易安心里委屈着，大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嚅嚅的说：“王叔，你相信我，贫穷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会努力挣钱，会让小瑜过上幸福的日子的。”李瑜也帮着说话，说不怕捱苦，相信生活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之类的。因为李瑜的坚持，王刚非常生气，他独自回房间生闷气，李瑜叫吃饭都不应。但是就这么闹着，他的反对反而将他俩的恋情很快就公开了。 秋天是晒鱼干的好季节，秋高气爽，鱼干上阳光的味道使鱼肉更是诱惑人的食欲。周易安一周外出打鱼两天，另外五天腌晒鱼干。忙碌的时候，李瑜就在他家帮忙打打下手。周易安打上来的鱼有七成是龙海鱼，有三成是鲩鱼、鲫鱼、鲟鱼、多春鱼、剥皮仔、金针鱼、公鱼、龙利……，种类比较繁杂，因数量不多，杂七杂八的鱼一般都是晒干留着过年自己家吃，只有龙海鱼是腌晒成鱼干成批销售。李瑜看周易安挑选龙海鱼，他一次挑选个头均等的一批鱼，在鱼尾近半尺处轻划一刀，然后把伤鱼扔进干净的水中，疼痛的鱼在水中会拼命游动，鱼的伤口处会不断的冒出血腥，待鱼快精疲力竭的时候，周易安才将鱼捞起来打鳞收拾干净之后用干净的白毛巾吸干净血水，用纱布包着轻轻的吸干水份取出来在姜水中浸泡两个小时，再加佐料腌制一天，最后将采摘回来的石斛香叶片研磨成浆薄薄的涂抹鱼的全身，第二天清晨才用细细的竹签窜起晾晒。 清晨李瑜早早的起来帮周易安窜鱼晒鱼，他俩一边打闹一边晒腌好的龙海鱼，日子过得倒也挺开心。“龙海鱼的肉质鲜嫩，细骨很少，鲜鱼煎、炒、炸、焖、蒸味道都很鲜美，晒干更是特别好吃的口感，是栖霞村的一大特产，不知道是不是水域的问题，别处倒是不多见。明儿等这一批鱼干晒成之后，我带你去龙海街走走，让你开开眼界。”周易安像是故意吊李瑜的味口，并不介绍龙海街有什么好玩的。“可是，晒鱼干是有季节的，秋天和冬天晒的鱼干是最美味的，等我赚了钱，春节后带你去香港玩，这儿和香港隔海相望，很近的。”“香港？哇塞，做梦都不敢想哦，真的能去吗？……”李瑜一高兴，嗓门不免就大了。“香港消费很高的，你们哪有钱去那儿玩，吃饭重要还是玩重要……”，这时候周婶从里屋突然探出白发苍苍的头来插话，只嘟囊了这一句，又把身子缩了回去，害得李瑜白高兴一场。周易安看见李瑜失望的小表情，他又安慰了一句：“瑜儿，等我们有了钱一定会去的，相信我……”。李瑜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对未来早已经好好的憧憬了一番。 这一天的鱼比较多，李瑜直帮忙到天黑才回到舅舅家，王刚看见李瑜很累的样子，他注意到李瑜两手空空的回来，脸色不太好看，他冷冷的说道：“帮了一天忙，晚饭没管，一条鱼也没赚着吗？”王婶也接口说：“瑜儿，你都帮忙两个多月了，周易安有没有给你发工资？虽说你在舅舅家吃饭，好歹也得交一些火食费，还要些零花钱。自从晒鱼干以来，你都没有接手工活来做了，光帮他们你不是很吃亏？”李瑜尴尬万分的站在门口，自从天天帮周易安晒鱼干，她已两个多月没交伙食费了，也没有拿鱼回来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不好向舅舅和舅妈交差，而且朱二珍也常常给她甩脸色、摔门、指鸡骂狗的。可是周婶看管很严，周易安也貌似没想过要给李瑜工钱或者拿点鱼给舅舅家，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们要。 这一天周易安带上自晒的龙海鱼干和李瑜乘船到达渔人码头，向右拐不多远来到龙海街。这条街道并不宽敞，而且较为偏僻，但却是热闹非凡。密密麻麻的海鲜干货店，咸腥补鼻的各种海味干货令李瑜目不暇接，真是大开眼介了。他们拉着板车往前走着，来到“稳中海鲜干货批发”店铺，周易安放下板车牵着李瑜走进店铺，一个名叫小强的年轻的小伙子叫声安哥，便去收拾周易安的鱼干。店铺向右拐是收银桌，桌前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看见他们进来忙站起来迎接，倒茶让座。坐下来后周易安介绍李瑜和杨稳中认识，杨稳中忙又站起来和李瑜握手，当李瑜接触到一双温暖厚实的手时不禁触动了一下，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小伙子，只见他剑眉星目，“国”字脸，古铜色的皮肤，高鼻梁，眼放精光，笑容谦和，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1.78左右的个头，中等身材，穿着淡蓝色的T恤配上牛仔裤白色的波鞋，看起来很精神。特别是宽厚的肩膀让人看着想靠一靠的安全感，这种想法令李瑜在瞬间惭愧起来，不禁面露红霞，含羞带笑，一时间竟然忘记抽回自己的双手来。杨稳中打量李瑜时也是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李瑜的外貌和自己的堂嫂潘秀秀长得有六七分相像，乍看令人恍惚，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只是气质有所相差，堂嫂气质高贵，少了些烟火气，令人不敢接近。而眼前这个李瑜含羞带怯，举止温柔，温声细语的岭南女子的脾性亲切多了。如此想来，一时之间握着那冰凉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是忘记松开来。 周易安本来在四下打量杨稳中近期的干货，见他俩互相痴望，觉得奇怪，便上前干咳两声，吓得他俩赶紧松开手尴尬坐下来。杨稳中很快就恢复常态，开玩笑的说道：“李小姐长得很像我堂嫂，不知道你是否有位走失的姐妹？”。李瑜还在刚才的尴尬中，正有些心神不定，被杨稳中的玩笑话说得回过神来，有点而懵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接不上话来。周易安则笑哈哈的对李瑜说：“稳中兄和你开玩笑的呢，又不是拍战乱中的故事片，哪有什么走失的姐妹？”杨稳中笑着说：“你们若不着急回去，我带你们去我堂哥家拜访一下。”周易安笑着说：“你带小瑜去吧，我和小强整理一下货物，就在店铺等你们。” 杨稳中和李瑜走后周易安在店铺门口清点带来的干货，小强拿出记录本在记录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形形色色，比起安静的栖霞村，这里才是人烟充足的地方。这时候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朝着他们走来，他的个子矮矮小小的，细眯着小眼睛，尖尖的下巴，扁踏的鼻梁，夹着雪茄的手指黄黄的。他满口蹩脚的普通话听得周易安糊里糊涂的，但是很明显，他对于鱼干是内行，他一直在称赞周易安的鱼干很好，如果运往香港会卖个很好的价钱。他只在杨稳中的店铺站了几分钟，已从西裤的口袋里掏出“大哥大”接了好几回电话，看起来像很有料到的大老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周易安，要了他的call机号并约他明天聊聊就转身离开了。周易安看看手中的名片，上面印的是“香港干友集团有限公司”，名叫“黄干友”，职务是董事长，看这张名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周易安第一次有人给他派名片，也不知道这纸片有什么作用，只将名片往口袋里一揣，就继续干活了。 李瑜跟着杨稳中从店铺往右拐，在一条窄窄的小巷中七拐八拐的走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再往左拐来才到一家小庭院门前停了下来，杨稳中推门进去，喊声了一声稳默哥便往里走。从里间传来清脆的“哎”声便出来一个小妇人，青衫黑缎裤子，秀发如云披散在肩上，唇红齿白，双眸如水。她朝杨稳中淡雅一笑，李瑜在一旁已看呆了，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自卑情绪。 杨稳中赶紧介绍说：“这是周易安的女朋友，叫李瑜，我看见她长得这么像嫂子，特意带她过来玩一会儿，这是我的堂嫂潘秀秀、堂兄杨稳默。”潘秀秀轻轻的说声进来坐，招呼他俩入坐下后转身便回房间去了。杨稳默给他们倒茶让坐，三人在客厅喝茶聊天，杨稳默淡然的看了几眼李瑜，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杨稳默的目光，李瑜那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又涌上心头。杨稳墨气宇轩昂，眉宇之间坚毅而温和，儒雅又不失阳刚之气，本来李瑜觉得杨稳中长得挺帅气的，但两堂兄弟坐在一块，虽然外貌比较像，但他却被堂兄给比下去了。李瑜想不到她和于彩纹第一天来渔人码头看见的新郎新娘便是杨稳中的堂哥堂嫂，而且还有缘相识。 她看见潘秀秀心里生出一股子想亲近的感觉，很想喊她一声秀秀姐姐，但是她进房间之后直到她和杨稳中离开也再没有出来过，这使李瑜很失落，她甚至也在想，莫非秀秀真是她的亲姐姐么？杨稳默很健谈，谈笑之间风趣幽默，气氛很是轻松愉快。李瑜很想多坐一会，但又怕周易安久等，只好站起身来回到店铺。这时候周易安已把货物清点完毕，和小强在坐着喝茶聊天，等杨稳中把数结完就起身告辞出来。 每年杨稳中都会收购周易安的鱼干，每次都是现场结算，多年的诚信交易使他们彼此信赖。今年鱼干的价格比较好，数量也比往年要多，他们这次鱼干共结了将近五千元，周易安第一次怀里揣着这么多钱，显得特别的兴奋，他将这五千元数了又数，才下定决心似的往李瑜手里塞了五百元算是发了这三个多月的“工资”。而李瑜的口袋里终于有钱了，她也很开心，虽然钱不多，但她此时已当自己是一个“小富婆”了。 看看时间还早，周易安带着李瑜买票去安南，李瑜好奇地问周易安去安南做什么，周易安神秘地笑笑，说跟着我来就是了。路上巅坡，大巴车行使了将近两小时才到安南。周易安带着李瑜来到一家大型的广告公司，只见正门的左边矗立着一块牌匾，写着“南方广告制作有限公司”十个红漆烫金大字。进入大院，里面有办公区、有生活区。周易安熟门熟路的往最里面的独幢别墅走去，在雕花金黄的大门前按响了门玲。 院门自动开启后，周易安径直往花园走进去，进入别墅的第一层。面对如此豪门大院，李瑜显得很慌乱，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没有换上她唯一的一套好衣裳。周易安带着她来到叔叔的家里，叔叔和婶婶也很惊讶，他们没想到周易安的女朋友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而且还土里土气的小丫头。叔叔和婶婶身穿华贵的家居服，居高临下，他们说话时仿佛当李瑜是空气，提到时也只用眼角瞄李瑜。面对吊顶大花灯，满屋子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红木雕花家具，同样油亮的实木地板，李瑜有点头晕，很是眼花缭乱。他们虽不怎么搭理李瑜，对周易安却是蛮热情，一直和他聊着家族的事情。李瑜尴尬的坐着，他们聊的事情她不懂，也插不上嘴。 李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干坐在那无所适从。不知道坐了多久，婶婶起身说要做饭了，还故意瞟了李瑜一眼，李瑜也赶紧起身说要帮忙，婶婶笑笑说好。她问：“你会腌奥尔良烤翅么？”她从没有听说过这道菜，只能尴尬摇摇头。婶婶又问她会焖柱侯鸭么，她还是摇摇头。“那就帮我把赖尿虾用豆瓣酱焗出味儿先吧”，李瑜说不会，婶婶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叫她那就坐着等吃饭吧。婶婶的厨艺一流，不一会厨房就飘散香味，李瑜很想过去帮忙，只是婶婶说的菜系她都不懂，只好真的等吃饭。中午这餐饭色香味浓，都是李瑜叫不出名称的粤菜。大家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赖尿虾、撕柱侯鸭，李瑜从没见过赖尿虾，不知道怎么吃，不敢下手。只夹些青菜、韭黄煎蛋之类自己见过的菜来吃。其实她也很想尝尝这些美味佳肴，就是怕出洋相不敢尝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叔叔家人在阔谈美食，而她插不上嘴，也跟本没人看她一眼，她只能坐着低头吃饭。周易安边吃边说好味，称赞婶婶的手艺好，婶婶被夸赞很开心。李瑜也想夸一下，只说了一句好好吃，婶婶用冷冷的眼光扫了她一眼，也没搭她一句话，而她除了说好吃也没有第二句能称赞这些美味词语。 好不容易挨到大家吃饱，李瑜赶紧收拾碗筷到厨房，这是她唯一能表现的机会。她把所有的锅碗清洗干净，然后还像个清洁工阿姨一样把厨房厕所里里外外来个大清洁，直到她看不见还有哪儿不洁净。他们在客厅一直说说笑笑，本来没注意李瑜，时间流逝，叔叔一家准备午休，才发觉李瑜洗个碗这么久也不见出来。婶婶便进来看看，见到李瑜把卫生搞这么干净，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称赞了一句：“原来在这搞卫生了，还搞得蛮干净的，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洗手出来喝茶吃点小点心吧。”李瑜赶紧应声好，洗了手出来。 回家的路上周易安让李瑜今年带他回家过年，见见她的父母，商量婚事。李瑜过了春节三月份就满二十岁可以领到结婚证了，可是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母亲和继父跟本不关心她嫁到哪儿去，而舅舅又不喜欢周易安，但是从小冷暖自知的生活又令她很渴望有自己的小家，和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想了许久她还是答应了周易安如此简单的求婚，答应了明年三月的婚期。 第3章 受骗 接下来的日子周易安突然变得很忙碌，每天往家里搬运鱼干，村民自晒的鱼干几乎都被周易安高价收购了。李瑜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即将贩卖到香港，因为香港高消费，这些鱼干将会卖个好价钱，他握着李瑜的手说赚钱结婚哩，至于怎么回事，却不透露。李瑜看见周易安神秘的样子，心里想：他肯定是想到时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回想起他说过要带自己去香港玩，估计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啦，她心里开始甜蜜蜜的憧憬着。周易安钱不够，承诺把鱼干脱手就付款给村民，大家邻里乡亲的，互相信任，二话不说都把鱼干整合都给了周易安。 周易安把收取的鱼干都打包乘船运往渔人码头，李瑜则留在舅舅家里收拾衣物准备回家过年。她把周易安给她的五百元交给舅妈，让舅妈早些儿准备年货过个开心的春节。王婶把李瑜给她的钱数了五次，最后再数出一百元塞给李瑜说：“小瑜，把这钱带上买些礼物回家，免得你那个继父给你脸色看，易安看见了不好。”李瑜笑着把钱又塞回舅妈的手中说：“舅妈你都收着吧，易安那儿有钱，他今年的鱼干共卖了将近五千呢，够今年开销的啦。虽说现在都用来收鱼干，还欠了村民这么多钱，但是今天他已经把鱼干都送出去了，这次估计能赚很多很多钱呢。”王婶听说便很开心的把钱揣回口袋，和李瑜搬张凳子坐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周易安回来。周易安回来的倒是不晚，下午三点多钟就看见他笑吟吟的在码头上岸了。他的左手提着两瓶竹青酒，右手提着一只腊鸭，径直的往王刚刚家走来。他把酒递给李瑜让她收好说是带回家给岳父喝的，把腊鸭给王婶说是送给她过年的。 李瑜把酒收好，和周易安手挽手的在芦苇丛中散步，此时芦花已谢尽，枯黄的叶片被风吹得沙沙的响。海水很蓝，天边也很蓝，沙滩上淡黄的细沙被海水打磨得很精巧，坐在沙滩上使人感觉既柔软又温暖。这时候周易安的call机响了，他们到电话亭复机，是香港生意人黄干友call的，黄干友约周易安明天中午在渔人码头的龙海酒店吃午餐并把鱼干的账结清了，周易安高兴的答应了。挂了电话，李瑜问周易安是怎么回事，周易安告诉李瑜和黄干友结识的过程。因为黄干友出的价格非常高，周易安怕村民把自晒的鱼干往龙海街销售，便出高价把村里的鱼干都收了来，昨天一百多斤各类鱼干已交给了黄干友，因为来得匆忙，黄干友身上的现金只有五千元全给了周易安，他约周易安明天中午结帐。周易安算给李瑜听，明天黄干友还应支付十二万五千元给他，还清村民的欠款六万五，自己大概还剩六万元，这一次，还真意想不到就发大财了。周易安说得有些儿激动，他紧紧的拥着李瑜，说：“三月是休渔期，咱们都闲着，有了这么多的钱，够咱们花个大半辈子了，结婚之后真的可以带老婆去香港逛逛。”李瑜怕周婶不让，周易安笑笑说：“妈其实很好哄的，买几斤猪头皮让她卤着吃就好了。”李瑜听见开心的说好，和周易安说说笑笑的回家。 第二天周易安起了个大早，梳洗后约上李瑜准备到渡口乘船赴约，没等他俩走到渡口，黄干友call说临时有事外出，可能要年前才回来，他让周易安等他call，估计年二十八就会回来给他结账。这一次他们在电话中聊了许久，周易安越发觉得黄干友很亲切很友好，他很庆幸能结识一位在生意上能领引他的大哥。周易安让黄干友干脆年后再结账，他告诉黄干友自己要和李瑜回乡过年，黄干友满口答应周易安年初八到渔人码头找他。 周易安和李瑜年二十六就动身回西山镇，舟车劳顿，快到家门口时，李瑜开始内心忐忑，她不知道母亲和继父会怎么看待自己，出去半年不到，自己就带着男朋友回家。又想着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周易安，或者会不会刚到家门就会把他赶走？回想自己的成长经历，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受。身旁的周易安并没有注意到李瑜脸上的变化，他还在兴奋地聊着黄干友。他还把黄干友和杨稳中作了比较，他说杨稳中虽然性情稳妥，可是就是太稳妥了，和他一来二往有七八年之久，每年结账也就是那三两千，还得应付一年的花费，除去打鱼、腌制的香料的成本，所剩无几，勉强度日，一点意思也没有。 说话间已到了李瑜的家，单位老旧的房改房。开门的是李瑜的妈妈，李瑜的妈妈中等个儿，肉肉的圆脸，略黑的皮肤。周易安有些纳闷，她和李瑜的长相看起来不像母女，她妈妈倒是和于彩纹的模样有些相似。李瑜的妈妈看见他俩也只是淡淡的叫声进来，招呼他俩坐下转身泡茶去了。周易安打量着李瑜家的客厅，面积虽然不大，家电倒也俱全，比自己家里好多了。李瑜让周易安在客厅坐一会，她到厨房帮妈妈准备晚餐。房间里传来电脑枪战“嗒嗒嗒”的声音，还有俩男子的“哇哇”声，周易安感觉很无聊，但又不好冒味的闯进房间里看个究竟。做好饭李瑜的妈妈往房间里喊了一声“大茂、成龙出来吃饭了”，便开始张罗着碗筷。房间里先慢腾腾的出来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身型高大，挺着个“啤酒肚”，黄旧的T恤配一条深蓝色的西裤，裤腰上挂着的皮带已开始脱漆，一双褐色的拖鞋搭啦搭啦的走得很是响亮。周易安喊了一声叔叔好，他细眯的小眼瞟了一下周易安，大大咧咧的往周易安旁边坐下，嘴里嘟哝一句：“歪瓜自有劣枣配”，然后黑黑的厚嘴唇向下弯曲着，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看他们一眼。十五岁的李成龙出来也不叫姐姐，近视的小眼睛却散发出冰冷的光芒，他朝姐姐呶呶嘴，示意周易安坐了他的位置，李瑜拉拉周易安，叫他到靠桌角矮塑胶凳子上坐下，自己也搬张小塑胶凳挤在周易安的身侧盛饭吃。 李瑜用眼神示意周易安只吃自己面前的菜，别往别人的面前夹菜，李成龙面前的兰豆腰花子只有浅浅的一小碟，李大茂偶尔夹一筷子还遭儿子一拳头，李大茂则张开厚黑的嘴唇宠溺的嘿嘿一笑，难得露出被烟熏黄的烤瓷牙。李大茂把一盘子木耳炒肉片反着筷子翻来挑去，把肉片挑着吃了，又在黄花菜蒸鸡那碟子翻挑鸡腿肉给儿子碗里送，一边埋怨老婆把鸡腿砍小了，并问是否看见女儿回家就乱了方寸，太不像话了。他一直正眼也不瞧周易安，周易安受了冷落呐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李瑜的妈妈王思思并不怎么说话，只低头吃饭。 饭后周易安鼓起勇气喊李大茂爸爸，喊王思思妈妈，并说准备春节后和李瑜先结婚登记，年尾再摆喜酒。李大茂漫不经心的调电视台，他每个台都只看五分钟左右，也不知道他看没看电视节目，也不知道他有没听见周易安和他说话。王思思则轻轻的应了声：“好，随你们。你们到时候就在栖霞村摆几桌就可以了，这里不摆了，又不是有钱人家嫁女，简单结个婚，不要太麻烦了”。李瑜的眼眶红红的，她早料到续父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亲生母亲则不冷不热的，她感觉自己回家一趟则是多余的，要结婚了，托于彩纹回来告诉一下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回来尴尬万分？她本打算回家过个年，团圆一次再嫁人，以后就少回家了。但现在这个情形，她忍住眼泪说：“爸，妈，那我们明天就回栖霞村去吧，明年有空再回来看你们。”周易安把酒递给李大茂，他冷冷瞄了一眼，嫌弃不是什么好酒，冷哼了一声，起身进房间看儿子打游戏去了。 李瑜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望着天花板，记不起亲生父亲是什么样子，小时候挨了李大茂打，或者受到李成龙欺负，她有时候会梦见一个高大温暖的男子搂着自己安慰，但是那个亲切的男子长什么样子，她恍恍惚惚的在梦中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王思思对李成龙百般呵护，对自己却不冷不热，上小学时那个半旧的帆布书包，都是小姨王婷婷看不过眼送过来的，书包有个小洞，第二天和于彩纹一起放学回来时，于彩纹帮她补好了。她记得当时泪眼汪汪的坐在对面看着于彩纹挥动小手补书包的模样，于彩纹抬眸看见则笑她多愁善感。她上初中那一年，家里没有人注意她长高了，突然有一天天气很冷，她在衣橱里找不到衣服可穿，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上学、放学。她一直都是在被忽略中长大，但是不论怎么说，这里毕竟还是自己的家。周易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是难以入睡，有一两个蚊子嗡嗡的叫得他难受，原本计划在这里小住几天四处玩玩，春节过后开好结婚证明再回家，现在行程变了，只等节后收到鱼干的钱再回来开证明了。摸摸口袋里剩下不多的钱，想想早些回去也是好的。 第二天他俩清早出门，去小姨家看看，王婷婷告诉李瑜于彩纹要过两天才回来，他们便坐车动身回栖霞村了。王刚和王婶看见李瑜回来，倒是蛮高兴的，他们说回来过年也好，人多家里更热闹些。李瑜问王凡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王婶说快了，再过两天就放年假回家了。朱二珍问李瑜在哪儿过年，李瑜错愕了一下，不知道朱二珍什么意思。朱二珍说：“你不是快要嫁给周易安了吗？春节怎么不回你家过年？按照我们娘家的风俗习惯，嫁了的女人就是要回自己家里过年的。”李瑜涨红着脸说：“我不是还没有嫁过去吗？再说了，他们也没邀请我去他家过年。”王刚喝骂朱二珍“三八货”，王婶拉了一把李瑜说：“别理她，就在咱们家里过年。” 大年初八是周易安和黄干友约定结款的日子，周易安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直到黄昏才回来。李瑜看见他满脸迷惘的样子，悄悄把他拉到一边问怎么啦？周易安说没见着黄干友，电话是关机的，他一直在约定的码头等了一天也没见人影。李瑜安慰他说再等两天看看，周易安点点头。 元宵节过后，黄干友依然不见人影，电话总是关机的。周易安找出黄干友留下的名片细看，才发觉名片的信息有限，除了“香港干友集团有限公司”外，就是名字头衔和一个大陆电话，地址是“香港九龙东南大街”。因为名片是繁体字，当时周易安也没有细看，就这样相信了黄干友。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易安越感觉不妙，于是选择报警立案。但是黄干友留下的线索不多，人海茫茫，去哪儿找这么一个大骗子？从警察局出来，周易安感觉到了绝望，他欠村民的六万五不是个小数目，他很清楚，自己在东升村打鱼晒干十年有多了，所挣的钱也只是勉强度日，想要还这笔欠款简直比登天还难。 二月份过后周易安家里常坐着越来越多讨债的人，甚至王刚刚家里也开始不得安宁，同是本村人，大家知根知底，都明白生活的不容易。当初如果不是周易安出的价格极高，又一再保证年前就会结清账款，大家才会倾尽所有把鱼干都给了他。周易安万般无奈之下去了一趟安南叔叔家里，他向叔叔和已出嫁的姐姐筹到了大部分款还村民的钱。叔叔让他到自己的广告公司帮忙做事，以后再慢慢还这笔欠款。周易安想带上李瑜一起在叔叔的公司一起做事，但婶婶不同意，婶婶和姐姐都说李瑜相貌不好，是“扫把星”，她们责怪周易安眼光不好，过于着急结婚。周婶也说李瑜是“克夫”命，累得周易安欠下天文债款。她让周易安带李瑜去“算算命”，看看他们的“八字”合不合。 周易安告诉李瑜他去叔叔家干活还债，就带着母亲离开了栖霞村，一去便没有了消息，call机也停了机。李瑜一个人走在芦苇荡，这里曾留下她和周易安无数的足迹，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上个月还甜蜜如糖的生活，现在却苦如黄连般令人难以接受。她走着走着，越往前走脚下的土就越柔软，再往前走，一脚就陷了下去。她本能的两手乱摸到两根粗大的芦苇一把抓住，挣扎着往回走，才走到了安全地带。冷风吹到她的脸冰凉冰凉的，她感觉到了双手的疼痛，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的双手被芦苇的叶子割得鲜血淋漓。她一屁股坐下地，再也忍不住趴在膝盖上大哭起来。 王婶见李瑜半天不见人影，便出来寻找。迎面见到失魂落魄的李瑜，哭得红肿的双眼，便开始大骂周易安这没良心的兔崽子，当初枉自对他这么好，现在出事就扔下李瑜跑了。王婶的嗓门大，骂起来没完没了，惹得村民驻足，向李瑜投来复杂的眼光，李瑜尴尬万分，哭着跑回舅舅家。她一进门就往楼上走，门口朱二珍正和隔壁肖嫂子谈论李瑜是不是“克夫”相，看见李瑜这般模样张着大嘴也忘记收拢，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上二楼去。王婶边给李瑜包扎双手，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起李瑜的苦，她很替这闺女担忧，担心她往后该怎么生活。朱二珍进来问李瑜什么时候回家，她担心李瑜没地方去，不知道在她家呆到什么时候才走，她建议李瑜干脆回自己家算了，她说反正周易安也不会回来接她的了。王刚刚扶着桌子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巨响把三个女人吓了一跳，他锋利的眼神像刀子般盯着朱二珍，他叫李瑜哪儿都不要去，就住舅舅家，舅舅家也是李瑜的家。李瑜望着舅舅点点头，话没说出口，眼泪先忍不住滚了下来。 第4章 外出打工 王凡不放心李瑜，他知道父老乡亲都还很迷信，他们会认为是李瑜“克夫”相，怕村民对她另眼相看，虽然路途遥远，他到底还是回家一趟把李瑜带走了。他回来告诉父母，说老板的亲戚家缺一个保姆，让李瑜先做着，以后找到别的工作再换。李瑜不知道保姆该怎么工作，但不管怎么样，总比呆在栖霞村强吧？更何况她非常想念于彩纹，想想很快就能见面了，她的心里浮起一丝丝的温暖。 舟车劳顿七、八个小时才到达南岭，王凡安排李瑜到于彩纹租住的地方先住几天，等老板安排再带她到亲戚家面试。王凡带着李瑜走进这家气势宏大的五金厂，单是工人也有三四千，加上家属就更多了。工厂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食堂、菜市场、电影院、歌舞厅、工会场所等，感觉像个小乡镇了。王凡有意带着李瑜四处逛逛，走走望望，让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解解“乡巴佬”的土帽儿。他们最后才到水磨车间，这是于彩纹平时工作的地方。当他们走进车间，找到于彩纹时，看见民正拿着板手在和她的车间主任吵架，车间主任拖着一箱成品让于彩纹返工，她不肯，因为质检过了关，她说凭什么让她返工。而车间主任的理由是不相信她的手艺这么好，两千多的工件竟然没有一个需要返工的，于是便随手拖了一箱过来命令她返工。他以为小娘好欺负，任他拿捏，没想到这小姑娘却不看他的面子，说不返就返，还扬起板手在他的脸上乱比乱划，看架势，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她扬言要去他家吃一个月的饭，把车间主任怼得拖着工件灰溜溜的走了，最后只检拿了五个工件来让她多少返几个给他一个台阶下。于彩纹还是气不过，按她的性子，不但不管什么台阶不台阶的，她还想胖揍一顿这个啥鬼车间主任。半年多不见，李瑜被于彩纹凶巴巴的模样吓住了，呆呆的站在旁边。还是于彩纹先发现了他们，走过来先是把李瑜一把抱住，抱够了才松开互相打量起来，李瑜看见于彩纹穿着工服，又黑又瘦的模样，不禁心疼了老半天。于彩纹也很想念李瑜，她看见李瑜憔悴的模样，还看到王凡把她带过来，就知道李瑜过得并不好。 于彩纹还没有下班，她带李瑜到水磨床边，搬了一张油乎乎的小木凳让她在一旁坐着，自己转身开始忙碌起来。李瑜远远的望见于彩纹拉了一个小推车搬木箱的半成品，一箱接着一箱直推到比自己高一头才推到脱磁机前开始脱磁，脱磁之后又推到小推车上拉到自己磨床的位置上进行珩磨。李瑜看见于彩纹搬木箱搬得挺顺溜的，像没有重量一样，她也试着想把磨好的物品帮忙搬上小推车，不想一把没有搬动，要费很大的劲才勉强挪动一箱，这泡了油的木箱本身就很沉，装上一堆铁制品就更重了，没想到这工厂还真是锻炼人的地方，半年多时间就把娇滴滴的小姑娘锻炼成了“大力士”。于彩纹的手一直又泡机油又泡水的，一直忙碌到下班才洗手带着李瑜往出租屋走去。 为了省钱，于彩纹租住的是混合大通间，就一张一米二的床的位置，衣服和皮箱等用品基本上是放床上，床前放着塑料桶盆饭盒之类的生活用品，用一块花布隔着的一个小空间，每月30元的租金还包水电费用，李瑜听着好像真不是很贵。于彩纹叫李瑜在自己的床上坐一会，自己要洗澡换上干净衣服才带她出去吃饭。李瑜在床上找到一本《花城》杂志翻阅着，这时候租客都已下班，李瑜听见从外面进来的人来人往男男女女说话声、唱歌声、脚步声等杂七杂八的，热闹哄哄。大通间起码就住着十来个人，大通间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小房间里各住着两对小情侣，都是由这个大通间里进出。 于彩纹洗澡回来叫李瑜快去洗澡，怕晚了就排不上队了。李瑜收好衣物跟着于彩纹出门，刚出门于彩纹就停下脚步说到了。让李瑜放下桶，在水笼头前接冷水，说夏天没有热水，大家都是洗冰水澡的，问李瑜能洗吗？李瑜说：“能……，可是，哪儿是洗澡间？”于彩纹说：“这儿就是”。李瑜吓坏了，问：“露天洗澡吗？我害怕。”于彩纹微微一笑，转身将墙上油黑发亮的黑布拉起来围成一个圈，叫她就这样洗，没事的。李瑜一再叮嘱于彩纹不要走开，在外面陪着自己，于彩纹答应着，她才放心的开始洗澡。 不一会王凡来了，他带了三个盒饭过来一起吃，吃完聊了一会回自己的宿舍去了。第三天吃过午饭，王凡和厂里司机开着的面包车带李瑜去面试，路上很堵车，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左右才开始顺畅了，王凡说是到了南秀区，一会车拐进一花园小区，在一幢8层洋楼前停下，他们一行走楼梯上到七层，找到702。王凡按响门玲，开门是一位一米五几的矮胖少妇，点卷的“鸡窝头”，半眯的三角眼，短小的鼻梁，牙齿下半截有点儿褐色。她开门看见王凡他们，很是热情的招呼他们进来，又是倒茶又是摆水果。王凡让李瑜叫她玲姐，李瑜觉得称呼人家姐不太好，就叫老板娘好，玲姐说：“我叫胡小玲，叫我玲姐吧，你叫我老板娘这么俗气，我不习惯，而且你看我这么年轻，别把我叫老了，我们南岭人不喜欢不符合年龄的称呼。”李瑜听着方小玲“巴啦巴啦”的说着，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有点头应好。她拉着李瑜上下左右的瞧着，边看边点头，还算满意的样子，叫李瑜今天就留下来。她告诉李瑜，在这儿做包吃包住还包衣服，一切生活用品都用家里的，外加三百元的工资，问李瑜愿意吗？李瑜想想除了生活费，还有三百元存着，也是蛮好的，就点了点头。胡小玲不喜欢李瑜老是不说话，除了用点头表示态度，就像个闷嘴的葫芦。她和王凡说：“你妹妹怎么像个哑巴一样？问话也不知道答话，傻傻的模样，是不是刚从乡下出来？”王凡无奈的笑笑说：“我妹妹刚从乡下出来，请玲姐多多关照，我和司机要回厂里上班，得先走了。”李瑜有点害怕，像小孩子一样牵着王凡的衣角不松手，王凡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李瑜要坚强些，李瑜和玲姐送他们到门口就回到客厅。 玲姐带李瑜到一个小小的衣帽间，她按李瑜的身材挑了两套长裙，说是自己买来只穿了一次就长胖穿不着了，要送给李瑜穿，等有空了再带她逛街买她喜欢的衣服。玲姐话很多，从进门说到现在，李瑜也就慢慢放松神经，心情也好起来。不一会房间里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声，玲姐赶紧进房间抱着一个十个月大的女娃娃出来，小宝宝像没睡醒的样子，眯着小小的眼睛只管张开嘴哭。玲姐从保温瓶里取出奶喂孩子，小宝宝喝得津津有味，喝完就不哭了，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李瑜。玲姐说娴娴叫姐姐好，宝宝竟然张着四颗门牙的嘴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姐姐好，我们一起玩吧”，把李瑜吓了一跳。玲姐看见李瑜惊讶的样子很是得意，她告诉李瑜，娴娴九个月就会叫爸爸妈妈了，现在已经十个半月，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了。 到了晚饭时间，玲姐让李瑜抱着娴娴到厨房，在旁边站着看她，学学做饭，娴娴倒是不畏生，乖乖的趴在李瑜身上吮手指玩。玲姐拿着一个小量杯量米，她告诉李瑜，家里人少每餐只作一杯米就足够了，大家都饭量小，一杯米一人大概一碗，吃完就好。放米下锅，玲姐便开始做菜，她说今天李瑜来了，她很开心，要一展厨艺。她先把乌鸡红枣枸杞百合薏米姜片放下汤锅开始煲汤，再做了一小碟糖醋鸡爪、红烧蹄子、五香牛排外加个上汤苋菜，三大一小吃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香喷喷的摆满一桌。 玲姐把煲好的汤用勺子把鸡连肉和骨头盛到垃圾桶里，把汤都盛到汤碗里，刚好四碗。李瑜看着垃圾桶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不可置信的想着，一只乌鸡一口肉没吃着就扔了，这大城市的人怎么这么浪费呢？真可惜。只是她刚好，还不敢和玲姐说什么。玲姐拿出茶杯大的碗在盛饭，刚把每个碗盛了大半碗放桌上，她的老公胡枫梓就进门了。玲姐让李瑜叫枫哥，枫哥呵呵笑着，上下打量着李瑜，也没说什么，就让李瑜趁热吃饭，他把娴娴接过来抱怀里，娴娴喊爸爸吃饭饭，又甜甜的亲了一口枫哥，乐得枫哥恨不得把娴娴捧在手心里。枫哥夹一块蹄子给娴娴拿着啃，自己慢慢地边吃饭边喂娴娴，玲姐招呼李瑜多吃菜，就当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玲姐和枫哥都在啃鸡爪，枫哥连边称赞老婆做菜好味道，玲姐开心的笑眯眯的往枫哥碗里夹五香牛排，让老公尝尝。牛排只有四小块，李瑜啃了一块，味儿香透骨子了，她只啃一块牛排就把小碗儿的饭吃光了，她起身想盛饭，玲姐错愕了一下，说：“你还要盛饭吗？怎么这么能吃？没饭了哦，我们南岭人做饭都是刚好够吃不剩的，小瑜你忘了喝汤，还有鸡爪和蹄子你都没吃，不合口味吗？”李瑜说：“不是的，玲姐，你做的菜都很好吃，我很爱吃。“她慢慢的喝着玲姐煲的老火靓汤，苋菜已给玲姐吃得差不多了，李瑜啃了一块蹄子和一个鸡爪，感觉都很美味，就是份量太少，也不填肚，一餐饭吃完，和没吃也差不多。她慢慢的变得不自信了，她很怕做不好这份工作被主人辞退，那自己就没地方可去了。 李瑜洗碗，玲姐把剩余的菜都倒了，她告诉李瑜以后剩饭剩菜都不过餐，当餐吃不完的全倒了。李瑜应着，觉得很浪费，但自己刚来，不好说什么。她帮娴娴洗好澡，开始搞卫生，枫哥和玲姐带着娴娴玩去了，玲姐问李瑜夜宵要吃什么他们帮带些回来，李瑜不知道夜宵是什么，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李瑜睡五平方米的工人房，空间虽然小，但有门有窗的也蛮舒适的。只是她晚餐吃得少，此时肚子饿得“咕咕”的叫，她不敢到客厅和厨房找东西吃，怕吵醒他们。第二天玲姐和枫哥起得早，他们说出去饮早茶，让李瑜在家等娴娴醒来喂奶，他们会带早餐回来给她吃，还顺便买菜。好不容易挨到九点半，李瑜饿得浑身发软，才听见玲姐在楼下叫她。李瑜匆匆忙忙跑下楼，枫哥说要上班了，让她帮玲姐把五十斤大米扛上七楼。玲姐提着菜在前面走，李瑜扛着米在后面跟着，她的脚步有点浮，快扛不动了，也只能咬牙挺着，将米扛到七楼已头晕眼花，已累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玲姐看着她这个样子直摇头，说她不像乡下女孩子，扛这点重的东西都累成这样。 玲姐给李瑜带了一碗艇仔粥，里面有几根萝卜条，叫李瑜吃早餐。李瑜听说有粥挺高兴的，她打开包找到一个盒子，却找不到粥，只看见四根小萝卜条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汤，她问玲姐粥呢？玲姐笑笑说：“傻妹，你手里拿的不是粥吗？艇仔粥很好吃的，快尝尝吧。”李瑜用勺子怎么也没捞出饭粒来，所谓的“粥”只是些碎米熬得很稠的汤而已。她把萝卜条倒下粥里，也没用勺子，只双手捧着碗咕嘟咕嘟就喝掉了。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天吃了晚饭，王凡外出办事顺道来看李瑜，他想带李瑜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枫哥看见王凡过来，知道是放心不下李瑜，他笑着说：王凡，你这么大老远也过来，是不是怕我们欺负你妹妹啊？小瑜啊，我们对你好不好？”。李瑜还没反应过来，王凡忙说：“怎么会呢？枫哥和玲姐都这么好人，肯定很疼我们小瑜的，只怕我妹妹刚出社会，什么都不会干，给你们添麻烦了。”胡小玲也插话说：“小瑜人倒是很乖，就是太安静，会不会把我们娴娴越带越木讷，长大一点话都不爱说了呢？”李瑜听后很是惶恐，知道东家并不满意自己，她涨红着脸快要哭出来。王凡看见李瑜的模样，很是心疼，他说：“枫哥、玲姐，我带小瑜出去走走，等会送她回来。” 枫哥同意后，李瑜很高兴的跟着王凡走了。他们走在繁华的步行街道，游人如织，霓虹灯闪烁，热闹非凡。大街上各种小吃香味四溢，王凡看李瑜吞了吞口水，就问李瑜要不要吃酥皮包，李瑜看看面包店门前写着下午6点后酥皮包一元四个，还蛮便宜的，连忙点头说想吃。王凡便买了四元钱，让李瑜带回去慢慢吃，十六个酥皮包看起来一大袋子，够李瑜吃好几顿了，王凡边走边想。闻着包子的香味儿，李瑜已忍不住边走边吃着，她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面包，感觉很好吃，吃到停不下嘴来。五分钟不到，十六个酥皮包不知不觉吃完了，把王凡吓了一跳。他盯着李瑜看，才发觉她瘦了很多，他心疼地问：“妹妹，他们对你不好吗？你是不是和他们同一餐桌吃饭？他们是不是没让你吃饱饭？”李瑜摇摇头笑笑说：“他们对我很好，同一张桌子吃饭的，哥哥你放心吧，我在玲姐家里过得很好。”王凡说：“你看你这憔悴的模样，说过得很好，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李瑜这才轻轻的说道：“南岭人做饭都很少，他们一天三顿饭，外加两顿茶，在饭桌上都不怎么吃，虽说有三肉一菜一汤，但是一碟子肉也就三五小块，汤料还倒掉，我吃不饱。”王凡说：“那你做多点饭，菜不多吃多点饭也是能吃饱的。”李瑜嘴里就说好，心里在想，玲姐并不让多做饭，每天都说不用这么多米，她也不敢违抗。 王凡把李瑜送回玲姐家，临出门时他对枫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回头默默地看了李瑜一眼，满眼的无奈与心疼。李瑜送王凡到门口，看着他下楼的身影，也是眼泪汪汪的，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但枫哥和玲姐在身旁，怕他们误会，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一天晚上李瑜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和于彩纹十五岁时的模样，她们坐在于彩纹家的后山上，李瑜吹着口琴，于彩纹在唱《春光美》。于彩纹的声音软软的，柔韧度很强，中气十足，她特别擅长拖音，当唱到“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啊……啊 这就是春天的美丽……”，鸟雀都围了过来，正含苞的野百合花在瞬间都盛开，漫山遍野，阵阵清风，香味袅绕。于彩纹双手食指绕着胸前的两条小辫子，圆圆的脸蛋儿红红润润像苹果一样可爱……。梦还没有做完，便听见枫哥和玲姐喊她起床，他们准备出门了。 于彩纹在忙的时候都要加班加点，她很好强，有时候车间的妇女和她抢活干，她也拼命的和别人抢，抢到的半成品围在磨床旁，不干完不许下班。如果第二天休假，她们一般都会干到半夜三更才会回租住的地方洗澡睡觉。自从李瑜也来了南岭，她就特别想去看看她，有一次于彩纹没有加班，她向王凡要地址就去找李瑜。她上了公交车后有点累，就开始闭目养神，感觉是过了很多个站，她想大概快到了吧，就睁开眼睛看看到哪啦，但越看越不知道到了哪儿，问司机才知道自己坐反方向了，应到对面坐车才对。她下了车到对面，摸摸口袋，昨天把钱寄回家，买了饭票之后只剩下五毛钱，刚才上车花了两毛，如果现在坐车了，待会返程就不够钱了。刚好一辆3路车来了，她便跟在车后面开始跑，跑了好几个站跟不上了，她就等下一辆车又跑起来，这个笨办法虽然很累，但是终究是到达目的地了。李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于彩纹到来，她问于彩纹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于彩纹说车坐反方向了，跑步跟公交车来的，李瑜听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赶忙拉她上楼倒茶让她好好休息。她俩聊得正起劲，玲姐回来了，她问李瑜谁来了？李瑜告诉玲姐是老乡，玲姐说：“我们南岭人一般不喜欢人上门的，朋友有事都约到茶楼饮茶，亲戚来了都住酒店，以后有“乡里”来了你们就约到酒楼去吃饭吧。”李瑜赶紧说好，于彩纹也赶紧站起来说那我回去啦，李瑜下楼送她，玲姐让于彩纹路上小心，慢慢行，于彩纹应声好就和玲姐道别了。 第5章 粤曲 一个月两天的假期是非常珍贵的，休假的时候，于彩纹虽然非常想去看看李瑜，但是又不太敢去找李瑜，怕玲姐不高兴，她知道南岭人比较排外，一般不喜欢人上门到家里，有事都是约在外面聊聊。只是像自己和李瑜这样子的情况，别说上茶楼，就是在外面逛逛，买瓶饮料也舍不得。她只有闲暇时到沿江路、公园、广场逛逛，那儿人员荟萃，唱粤曲的各色人群特别多。 “分飞万里隔千山 离泪似珠强忍欲坠仍在眼 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匆匆怎诉情无限 又怕情心一朝淡 有浪爱海翻 空嗟往事成梦幻……” 远远的，这熟悉的歌声就缭绕在耳际，听得她心里痒痒的，也很想跟着大声的唱出来，只是她学粤曲没多久，还没有练熟这首曲子，不敢开口瞎唱，公园人多，怕丢人现眼惹人笑话。“彩纹阿妹，快过来，我们在这儿……”，虹姐眼尖，远远就看见了于彩纹，正扯着嗓子喊她。虹姐旁边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笑着说：“肥婆虹，就你眼睛光亮，这么远也看见阿妹来了。”于彩纹也笑着说：“伍叔您大眼不见山啊，我每次过来您都看不见我，要虹姐喊我才看见。”。伊玉萍和白雪不理会他们三人互相打趣，只顾调息自顾自的对唱，偶尔眼角往这边瞟一下，露出淡淡的笑意。肥婆虹拉着于彩纹的手亲热地说：“这个月不见你，想死我啦。你师傅参加中老年粤曲大赛获了个优秀奖，正得意洋洋呢。”于彩纹夸张的说：“哇塞，虹姐，我师傅真牛逼，参加比赛也不带上我，让我见识一下也好哇。”然后想起什么来，她转身问：“虹姐，你和伍叔、雪姨有没有参赛？获奖了吗？”于彩纹看看肥婆虹又看看伍叔，只见他俩都摇摇头又耸耸肩，伍叔才说：“都参赛了，我们没获奖，就你师傅才获了优秀奖，你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美死啦。”伊玉萍和白雪一曲《分飞燕》唱完，停下来擦汗、喝水，伊玉萍招手叫于彩纹过去学唱曲儿。 于彩纹没有别的条件学粤曲，自从上月她到广场站着听伊玉萍他们听曲，伊玉萍热心说要教她，虹姐他们就起哄让她喊师傅，于彩纹乐得在异地他乡有个可亲近的人，也就乖巧的喊起师傅来。其实这四个粤曲“发烧友”只有唱K的条件，不像别的摊档有完整的乐器设备，有专业的素养与熏陶。今天伊玉萍鼓励她拿咪和伍叔对唱，伍叔和虹姐、雪姨也都让她试试。谁知道她一开口，就把这四个“老家伙”吓了一跳。 于彩纹天生一副好嗓子，她的声音柔媚动听，音色圆润清亮，非常适合广东的粤曲声腔。于彩纹也是广东人，语言不是问题，只是她唱《凤飞燕》只能依样画葫芦，学着伊玉萍怎么唱她就怎么唱，并不知道唱粤曲的技巧。她只是凭着年轻中气十足，拉开嗓子大声吼，当她唱到低回处，倒也知道要婉转，要变腔，好像比她“师傅”有过之而不及。一曲毕，四周一片喝彩赞叹之声，于彩纹听到大家在赞赏自己，开心的要跳起来。 转眼到了中秋节，玲姐说放李瑜两天假，让她回乡探望父母。因李瑜和于彩纹都想节省路费，想留在南岭过节，王凡就把李瑜送到于彩纹的住处，让她俩有些伴儿，不至于孤单过节。和于彩纹的同租套房的外来工都回自己家乡过节了，今天是难得的清静。她们俩买了香蒜花生米、盐焗鸡爪，一瓶长城干红，把小板凳摆在门外，美美地对月小酌起来。身旁的收音机里传来郑少秋演唱的《天涯孤客》，郑少秋那深沉的男中音情深深意切切的演绎出人在他乡的孤独漂泊的游子情怀。别具一格，沉雄苍郁、丰满浑厚的韵致深深地打动着李瑜和于彩纹，李瑜不太懂粤曲，但这首曲儿应景，她第一次听就觉得非常好听，感触深切。而于彩纹早已着迷粤曲，她也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非常的惊讶、惊艳、惊喜。 “月亮光光月亮光光……夜静更深对朗月朗月清辉亮，行遍天涯离开家园沉痛看月亮……”。听着听着，她们各怀心事，默不作声，待到互相望时，才发现彼此都已哭得唏哩哗啦的。 于彩纹自从中秋节听过《天涯孤客》之后就念念不忘这首曲子，非常想学，但她走遍广场、公园、沿江路……，都没听到有人在唱，貌似这首曲子在当时并不流行，久而久之只好作罢。后来她又跟着伊玉萍他们学了《帝女花》《凤仪亭》《采莲》《荔枝颂》等小调，心里却总感觉缺失了什么似的。她的收音机在《南粤声韵》这个台偶尔也有请名家介绍粤曲小调，访谈一些粤曲的专业知识，知道粤曲分“大喉、平喉、子喉”三大声腔，这些传统技艺对她非常有诱惑力。只是年尾赶工，于彩纹没有多少时间花费在粤曲上，每天加班加点回来就洗澡睡觉，只为了完成任务早些放年假回家与父母家人团聚。 第6章 老街 王凡早早就购买年货准备回栖霞村，想想今年有一个不短的年假他就很兴奋，父母妻儿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他们开心他就开心。于彩纹则很少购买物品回家，她知道家里最需要的是钱，父亲的身体向来不好，弟弟准备读高中了，赚钱给弟弟读书是她的责任，平时能省则省，她希望尽量帮助家里解决经济困难。李瑜春节无处可去，她不好赖在玲姐家过年，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她一个外人凭什么留下来做“电灯泡”呢？她感觉自己没有家，她的心是漂泊的，像无根的浮萍在水中飘飘荡荡。这一年来继父和亲妈都没有过问她的近况，她嫁人与否或者去了哪儿从没有一句半句的关心话，想想她更觉得寒心。而周易安……，想到周易安她的心里一阵酸楚，她摇摇头，似乎想摇掉这令她难受的往事。她不知道这一年来他有没有回栖霞村找过她，她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开口问王凡。王凡知道妹妹无处可去，便邀请她回栖霞村过年，王凡的体贴入微令李瑜非常的感动，王凡太体贴入微了，而且除了栖霞村，她确实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王凡带着李瑜回到渔人码头，李瑜想着舅妈的肠胃不好，想买些鱼肚给她补补身体她和王凡说想先逛逛再回去。王凡急于想见到儿子，早已提着行李先乘船回家，李瑜一个人空着手往龙海街逛来逛去。李瑜边走边低着头想心事，完全顾不上四周有什么人和有什么事，不想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男子，吓了她一跳。抬头却见是杨稳中正含笑望着她，一年前她只和杨稳中见过一面，李瑜都差点都没认出来。杨稳中问李瑜去哪儿，李瑜说准备买些鱼肚回去，杨稳中说自己店里有，邀请李瑜到店里坐坐。周易安的遭遇杨稳中已经知道了，他问李瑜这一年去了哪儿，一年不见，瘦了这么多。李瑜说跟王凡哥哥去南岭打工去了，杨稳中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杨稳中问李瑜：“秀秀的大姐在探马镇老街开了一间茶果店，正缺人手，你是否愿意去帮忙？如果愿意，明天就过来，还有一个星期才过年，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探马镇离这儿很近，大约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何必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打工？不如留下来，还可以经常回来看望舅舅。”李瑜听他说得有理，自己也很想在附近找到工作，说实话，她感觉南岭和自己格格不入，在南岭不到一年，那里的生活让她感觉很是折磨人。只是李瑜貌似和杨稳中他们都不熟，她正低头考虑了，抬头时遇见杨稳中正殷切的望着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慌乱，又不由自主的点头说好吧。他们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店里见面，李瑜就回栖霞村了。 不想舅舅舅妈刚好去了女儿家，要过两天才回家，李瑜虽然有些儿失望，但想想以后自己就在近处打工，可以常回来探望，不免又欣慰起来。她悄悄问朱二珍周易安有没有回来栖霞村，朱二珍白了李瑜一眼，说：“你还惦记那“死人”干嘛，他回来过一次，知道你已离开，而且你舅舅已和他说你已经回老家嫁人去了，不会再找你的了，你俩没有这个缘分，就算分手了吧。”李瑜想起当初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不闻不问的，默默地回房间发呆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凡背着李瑜的行李送她到杨稳中的店里，潘秀秀和她的大姐潘丽丽也在店里，她们姐妹俩只相差两岁，姐妹俩的五官有些相象，大姐骨胳比较粗壮，嗓门也大。潘丽丽看见李瑜很惊讶，她拉着李瑜的手笑着说：“李妹妹这模样儿，和我们像一家人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小妹呢。”李瑜喊了一声丽姐好，并不敢多说什么，怕说错话。潘丽丽开心的应着，她把潘秀秀拉过来，拿出傻瓜相机，让王凡给她们三人合影留念。杨稳中拍照之后，他拍拍王凡的肩膀笑着说：“王凡兄，反正你还在休假，不如一起到探马镇喝几杯？鲍参翅肚下酒，喝个痛快。”王凡正盘算着要去看看妹妹的工作环境，听见邀请正中下怀，忙笑着应：“好，那就去走走，好久没去探马镇了，再旧地重游一下”！杨稳中开着他的东风牌小四轮，一行五人前往探马镇镇。潘丽丽和王凡都是爽朗的个性，在途中有说有笑很是热闹，李瑜望着车窗外一幢幢的房子飞驰而过，有时候像村落，有时候又高楼大厦的，她心潮起伏，很不是滋味。这潘丽丽看起来好讲话，但是以后相处起来会怎么样呢？在南岭的时候，枫哥和玲姐的嘴像抹了蜜似的能说会道，一副非常关心人的模样，结果在他们家干了快一年了，感觉从来没吃饱过，有时候自己也暗示过，这点儿饭对她这个干苦力的人来说，只能塞肚角，可是他们好像就是不明白，总是说不用做这么多饭，好像电饭煲里饭多就不像家庭日常生活，像在建筑工地似的。李瑜的心里想着这些，满腔酸楚不知道向谁说，又不敢让眼泪流下来。心里正迷惘彷徨的时刻，小车进入一热闹的街区，杨稳中的车速慢了下来。一路专心开车的杨稳中突然回头看了李瑜一眼，介绍说探马镇到了，李瑜点点头，默默的对街景留意起来。 “第三中学”过后车子往右拐，街巷越走越窄，巷道弯弯，青石板铺就，成排的老屋，老屋墙体斑驳，布满苔藓，流溢着岁月沧桑。看着那些黄墙黑瓦、残垣的城墙，沿街的商铺，木制的招牌，各店铺门前不同风格和款式的挡雨棚。沿街的商铺正在营业，来来往往的街坊穿梭在街道上，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李瑜瞪大眼睛，恍惚中以为自己刚才睡着了，在梦中穿越了千年，甚至在寻找那个走街串巷卖桂花的小姑娘。正眼花缭乱、胡思乱想之际，杨稳中把车停留到“潘大姐茶果档”，潘丽丽首先下车把铺门打开，请他们进店里坐下。店面不大，三十来个平方，进门就见两张四方桌十六张椅子两边摆放，桌上摆着簸箕、盘、碗之类做茶果的用具，他们四人围桌而坐，杨稳中提着带来的海鲜海干进厨房去准备“下酒菜”了，王凡也起身跟着进去帮忙。 潘丽丽起身准备煲饭，潘秀秀在身后突然说了一句：“大姐煲多点饭，吃不完送隔壁刘婶子喂鸡。”潘丽丽应着，她又吩咐了一句：“以后档铺开业了也是，让人家吃饱好干活。”说完还不忘瞟了李瑜一眼，眼神儿虽然淡淡的，却让李瑜在瞬间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虽然和潘秀秀没有多大的接触，却感觉她像自家姐妹似的，总是想和她亲近。只是潘秀秀比较高冷，不怎么爱与人说话，她进店后就开始剥花生，她剥花生的模样儿很专注，仿佛到了谁也不敢轻易打扰的境界。李瑜见潘秀秀一直在剥花生，不敢问她剥这么多干啥用，只是也坐到她跟前跟着剥起来，潘秀秀一直没和李瑜搭一句话。直剥到潘丽丽喊：“秀秀摆碗，准备开饭啦。”潘秀秀才：“哎”一声应了就起来进厨房去了。不一会四人鱼贯而出，大盆小盆摆满一桌子，大木桶里装着满满一桶热腾腾的白米饭。潘丽丽给李瑜和潘秀秀各盛了一大碗白米饭，接着倒了三杯自酿52度黑糯米白酒，不一会他们三人互相劝酒，越喝越“嗨皮”起来了。李瑜吃完一碗饭，潘秀秀就起身帮她添了一碗，仿佛知道她的饭量似的。杨稳中向王凡敬完酒，又招呼他们吃菜，他给李瑜夹了几块鲜鲍焖鸡块，又给她倒了一勺黄金酥丸，自己夹块椒盐鲩鱼块，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潘丽丽向王凡和杨稳中轮番敬酒，一杯杯的往喉咙里倒，喝完第三杯，她突然转身搭着李瑜的肩膀说：“李妹妹，趁着今儿高兴，你也喝几杯吧。”李瑜吓了一跳，赶紧说：“你们喝，我不会喝酒的。”王凡笑着说：“可不能让她喝这么高度的白酒，估计半杯她就醉了，要是纹丫头，说不定还能喝几两。”潘丽丽笑着问王凡：“纹丫头是谁？如能喝酒，适合稳中，要不介绍给稳中做女朋友？”杨稳中赶忙摆手说：“不用啦，本少爷心中有人啦。”潘丽丽和王凡一起追问他是哪位美女，他就是笑而不答。王凡还好，杨稳中不说他也就不问。潘丽丽却着抓杨稳中不放，一定要他说出是谁，如果不说就要罚酒三杯。杨稳中倒也爽快，二话不说，抓起酒杯连干了三杯，潘丽丽和王凡直拍手叫好。李瑜也觉得杨稳中挺好的，要是彩纹这丫头能嫁她也挺不错的，她盯着杨稳中这样想着，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杨稳中本有几分酒意，点着一支香烟，借着烟雾弥漫盯着李瑜，那眼神中充满复杂的内容。接触到杨稳中的眼神，李瑜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又爬上心头，她仿佛被他的眼神儿吸住了，一时半会没有移开目光，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直到杨稳中的烟雾散去，李瑜才又默默不语的低头吃饭。 王凡和潘丽丽不胜酒力，喝到八九分醉意，便歪在店铺的躺椅上午休了。杨稳中的酒量是相当的大，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干，也不见他有喝醉的征兆。李瑜和潘秀秀收拾完餐桌，潘秀秀说：“我要去拜访小姨，很久没见她了，稳中，要不你陪李瑜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杨稳中仗着几分醉意，附在潘秀秀的耳边悄悄的说道：“你赶紧去吧，我巴不得有这么好的机会，陪陪小美女。”潘秀秀给他一个大白眼，拿起包包就出门去了。 李瑜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还在继续干活。杨稳中歪着身子在抽烟，双眼半眯着看正在忙碌的李瑜，他想在她身上找潘秀秀的影子，在他的心目中，潘秀秀飘逸如仙，美丽婀娜，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眼前这位酷似潘秀秀的女子，是小家碧玉类型，怎么看都不是潘秀秀。杨稳中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掐灭烟头，朝李瑜走去。他走到李瑜面前，两手插在裤兜里，向外呶呶嘴，笑着说道：“小丫头，我带你出去走走？见识见识我们这的老街风情。”李瑜笑笑，点点头表示同意，就跟着杨稳中往外走。 出了店铺，对街在门前停放的三轮车上，三五个孩童爬上爬下的玩耍，前面一家则两个姐姐轮流摇着摇摇椅里躺着的弟弟，逗得弟弟咯咯的笑，正玩得不亦乐乎。还有一小群八、九岁上下的孩子趴在地上玩石子儿，一些则在拐角稍宽敞处跳绳儿的……。往左拐，是一条不规则小径，大概只有一米多宽，进不来汽车，偶有摩托车进出。令李瑜意想不到的是，小巷深处，却是热闹的集市，人群密集，道路虽窄小，却有好一些旺市的店铺，更是人挤着人。走到横头街与南门北路交叉路口，杨稳中挨近李瑜，轻轻的说：“这是德兴街，是探马镇老街最热闹的街道，再往前走，卖的东西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货品。”他说话语气轻轻的，很是温柔，竟不像刚才在潘丽丽和王凡喝酒时的模样。李瑜和他因为挨得近，闻到他身上透出隐隐约约的烟草气味，还有浓浓白酒气息，竟然觉得挺“好闻”。她为自己这个想法觉得好笑，杨稳中和她说话，她只是淡淡的笑一下，回了一个“嗯”字便不接话了。走了一小段德兴街，卖的大部分是老人孩子的衣服，衣料主要以棉布为主，款式朴素少样，价格也很便宜，看着穿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拐角下斜坡，左边有间店铺有缝纫机，卖的都是自裁自剪自缝的衣物。跟着接连好几家相差无几的店铺，店主一边裁剪、缝纫，一边在卖成品，成品都是随意的按品种堆放着，方便顾客的挑选。右边卖的是毛巾、帽子、袜子、橡筋、针线盒、剪刀之类的小物件，都是生活中贴心小用品，满满的人间烟火味。中间一个临时档铺卖的是油角、糖环、蛋散、印饼、米通、米澄、现炒花生、葵花籽、水煮红瓜籽之类现代已不常见的食品，满街生香，散发着妈妈的味道。偶有挑萝的妇女卖豆腐花、凉粉，还有些挑着糯米甜酒、艾粄、米果之类的点心食品，沿街叫卖，令人馋涎欲滴的节奏。 李瑜饶有兴趣的走着、看着，脚踩着青石板，看着古旧的砖墙，竟有些儿恍惚。她抬眼问杨稳中：“杨哥，这老街是有故事的老街吗？”杨稳中神秘的笑笑，借着酒意，假装很自然的模样握着她的手说：“老街什么都有，而故事当然也不会少，就是过几天的活动，也会令你大开眼界。”李瑜忽然感觉到手心里的温热，赶忙挣扎想抽出手来，但杨稳中却紧紧的握住不松开，李瑜感觉被杨稳中的大手握着很有安全感，心里反而很踏实，便不再挣开。她问过几天有什么热闹可瞧，杨稳中说是“入年驾”的仪式，到时你就知道了。她还很想问，可是看到杨稳中故作高深你模样，她便不再问了。 下得斜坡，往左拐的巷道更窄小了，几乎是人挤着人。两旁的铺面门前挂满花花绿绿的大马褂、大背心、大裤头、缩带裤，这些衣物令李瑜想起五十年代香港电视剧里夏天在自家院子里摇着葵扇的老头、老太。她觉得很有趣，又很想笑，她满眼含笑的抬脸望向杨稳中，杨稳中看李瑜有饶有兴趣的模样正想低头和她说话，冷不丁的两脸相摩擦了一下，把李瑜吓了一跳，赶紧别过脸去，弄得个满脸通红，她感觉杨稳中的手握紧了一下自己，她含羞低头不敢再看他。小巷曲折有度，稍往左拐又是另一番风景，这里摆满的是锅碗瓢盆，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李瑜突然发现有卖送嫁用的食格、盒箩、喜帕、新娘伞之类的，甚至有现在不用了的红盖头、绣头鞋……。“红事”之后又是“白事”，各类纸钱、纸衣、纸房、寿衣、香烛、八卦……。来来往往，穿梭在老街的街坊手提购物袋满载而归，热烈的迎新春气氛感染着李瑜，想“家”的感觉更是在她心中弥漫，此时难免心里酸酸的甚是难受。 再往前走就是杂货街，顾名思义，这里的“杂货”更多，各种农事用具应有尽有，锄头、铲子、铬、刮铲、钉耙……。有些李瑜也认不出来，只是走前去这里瞧瞧那里望望，好奇得眼花缭乱。再往前走更晃得李瑜睁不开眼睛，那是年货一条街，俨然成一片红色海洋。对联、红灯笼，中国结，红椅子，红水桶、窗花、红包袋……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过年喜庆文化在这里展现地一览无遗。正当李瑜的心绪被年货晃得“乱了方寸”时，杨稳中的脸凑近来，他低低的声音说：“往右拐就是探马镇铁桥了，我带你转转去。”李瑜点头说：“好”。在这样的小巷转来转去已经转晕头的李瑜，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她感觉可以走到唐朝或者晋朝，如果此时对面来了三三两两穿汉服的女子，她一定会以为真的穿越了。李瑜跟着杨稳中只拐了一个弯，道路就开阔起来，汽车、摩托车、三轮车等快速流动，两旁卖鸡笼、鸡舍、鸡食槽、鸡水槽等一连好几家，最好笑的是夹杂着卖熟狗肉、卖蒸包的摊档，一时间香气四溢，又是另一番景象。 沿着探马镇河流向，从老街到探马镇铁桥驱车可通过探马镇街道的河水街，老街成排的老屋流溢的沧桑，墙体斑驳，布满苔藓，与探马镇河另一边的新楼宇形成了鲜明对比。杨稳中和李瑜沿河道散步，李瑜想挣脱杨稳中的手，却被杨稳中一把搂住，他低头在李瑜的耳边温柔的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李瑜内心忐忑不安，含泪说道：“你喝醉了吧？别开玩笑了。”挣脱他便往前走，杨稳中追上她一把搂着她说：“我没喝醉，我很清醒，你既然已和易安分手，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力。”李瑜说：“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丽姐和秀秀都知道我和易安的事，大家都说我不好，我也觉得自己很不好……”。提起周易安，李瑜便有哭的冲动，但是她强忍着眼泪，她想捂脸跑开，但是杨稳中却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离开半步。他说：“但我却觉得你很好，别人的闲言碎语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好吗？”看着他满眼的期待，她呜咽着说：“你家人会反对的……。”杨稳中笑着说：“不会的，你看秀秀那模样，今天就是故意让我来陪你，其实她早猜出我喜欢你啦！”“可是……”，“没有可是……”。杨稳中轻轻的吻向李瑜的唇，致命的温柔让李瑜心跳加速，她在杨稳中的怀里已是满满的心安，毫无抵抗能力。于是她便不再挣扎，她想好好享受再爱的滋味。生存的艰辛使她很疲惫，从小缺少关爱的生活又令她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爱她的人，她甚至觉得，有家就像有了稳定的避难所……。她静静地趴在杨稳中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感觉很幸福，却又悲喜交集，直想泪流满面。 杨稳中低头看着李瑜柔情似水的双眸，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温柔美丽，她和自己的堂嫂秀秀长相相似，却没有秀秀神韵，秀秀的高冷让他无法靠近。当年他和堂哥同时爱上潘秀秀，可是潘秀秀眼里只有杨稳默，从没正眼瞧过他。而李瑜却是很生活的，她在为生存而挣扎的卑微，令他很有保护欲，他觉得她很近，就在眼前，现在他鼓起勇气，伸手一把就抓住，而他知道李瑜很容易被抓住。 第7章 入年驾 年末杨稳中的生意比较好，回到店铺之后就和王凡回龙海街去了。临行王凡说迟几天再来接妹妹回家过年，杨稳中笑笑说到时我来接就行了，王凡也是放心的回家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天天都是炒花生、炒芝麻做各类“茶果”，潘丽丽忙得不可开交，李瑜在一旁打下手，这些手工活都不难学，李瑜在几天之内就学到了不少技巧。虽然店铺顾客很少，潘丽丽却像在赶工，李瑜问时她说“入年驾”那天还不够用，让李瑜尽量多做些。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这天被客家人称为“入年驾”，喻意这天开始就算过年了，一直到正月十五春节才算过完，新的一年才真正开始了。“入年驾”这天杨稳中一大早就来了，他帮潘丽丽把准备好的艾粄、萝卜粄、糍粑、印粄、粽子等“茶果”装成一袋袋运往南大门的街口。九点钟不到，整条街口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他们刚到街口，早有人把茶果都接了过去，在街道两旁的桌子上摆放开来，陆续的有阿公阿婆大叔大婶往桌前坐了下来。九点十五分刚到，锣鼓就敲响了，先是三声锣鼓，两声铜锣，紧接着引狮人“开路”，一红一黄俩麒麟已开始舞动起来。舞麒麟先是表演踏七星、过花桥、跌四角、舔鳞、灵兔玉狮。腾挪飞跃，非常有气势。最后是采青，杨稳中牵着李瑜的手，介绍说：“舞麒麟离不开采青，“青”代表着宇宙万物之灵气，舞麒麟时需要乐器伴奏，乐器主要是鼓，加上锣、钹，开场时瞬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鼓声的强弱与快慢根据麒麟舞的不同套路、不同动作而置。击鼓的技法、姿态、手势的花样十分讲究。鼓谱有三星鼓、五星鼓和七星鼓三种。客家人传说凡是麒麟踩过的地方，就会给那里的人们带来幸运，故有“麒麟吉祥”之说。麒麟是古代传说中的巨兽，外形奇特，生有龙头、鹿角、马蹄、牛尾、狼额，身上披五彩鳞甲，身长一丈二。客家人视麒麟为吉祥物，与凤凰、龟、龙并称“四灵”，并居四灵之首。”两人头靠头的说话间，舞麒麟已完成了：麒麟寻青、惊青、闻青、探青、戏青、吃青、吐青等一系列动作，精彩再现了祥瑞降福人间的全过程。李瑜看得津津有味，也听得全神贯注，在家乡看过舞狮表演，但舞狮到底没有这么精彩灵通，吸引人的眼球。 舞麒麟之后是打拳、舞棍、舞耙头、舞锐针、舞双刀、两人对练、四人对练等武术表演。乡民们边吃“茶果”，边喝茶看表演，老的坐桌前，年轻的站旁边，孩童们手里抓着老人给的茶果边吃边在桌前窜来窜去，时而好奇的盯着舞麒麟表演，时而开心打闹。三、五成群的小妇人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儿，远远的站着，她们虽然被幼儿牵绊，但也不想放过这一年一度的热闹。 “麒麟”刚退场，鼓乐变换，人群中有人起唱，不一会大家合唱，曲调欢快浓厚，一唱众和，气氛热烈。李瑜从没听过这么动听的地方方言的歌曲，感觉很有特色，又有融入和融洽的感觉。杨稳中怕李瑜听不懂，及时的给了歌单和歌词递给李瑜。唱到热闹之处人群中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她的声音宏亮又不失甜美，很有号召力，李瑜也忍不住对着歌单和起来。 歌词寓意很好，李瑜边听边细看： 皆歌一唱闹洋洋 “皆歌一唱闹洋洋啦呢（金牡丹呀） 涯唱皆歌疑接腔（牡丹花） 一对鸳鸯赛凤凰哪 唱出那麒麟对狮子啦呢（金牡丹哪） 唱出那金鸡对凤凰（牡丹花） 一对鸳鸯赛凤凰哪 唱出那牛郎对织女啦呢（金牡丹哪） 唱出那日头对月光（牡丹花） 一对鸳鸯赛凤凰哪 呀嘿哟呵 系呵系 这“呀嘿哟呵，系呵系”特别多人和唱，气氛被烘托到了高潮。 唱完第一首，那美女又独唱了第二首，风格不一样，却是甜美动心，和第一首相比较又别有一番风味，令人心旗摇曳，感触良多。只听她唱道： 客家妹子爱唱歌 客家妹子快乐多 娘胎偷偷学唱歌 哇哇落地一声唱 绿水青山都来和 客家妹子爱唱歌 家有山歌十八萝 挑来一担慢慢唱 唱到日落月上坡 说唱歌我就唱歌 砍棵黄竹就织箩 挑起山歌十八担 一路喜悦洒满坡 客家妹子爱唱歌 跟着族公过条河 黄河不断歌不断 长城不倒歌不落 客家妹子爱唱歌 好比画眉出山窝 站在枝头唱一句 满山鸟雀都来和 歌单上除了歌词，还有皆歌的介绍，李瑜边听演唱边认真细看，只见介绍写着： 【皆歌介绍】 永湖皆歌是清末至20世纪四、五十年代时期，发源于我区永湖镇并广泛流传于周边客家人居住地域的一种用客家方言演唱的民间歌曲。皆，是皆大欢喜的皆，因其人人都能唱、人人都爱唱，有皆唱之意，故名“皆歌”。又因主要发源于该镇的凤嘴、吊沥、彩塘等村，故称“永湖皆歌”。一百多年前，这几个村里一些会唱歌、弹奏的客家人自发组成乐队，一开始是在节假日自娱自乐，后来村里一些有钱人家遇上婚宴、寿诞、添丁等喜事，也会请这些乐队去唱歌助兴；或者请去为年纪超过60岁的老人逝世后做“喜丧”，祈祷逝者安息。经过一百多年的不断完善补充，永湖皆歌逐渐形成情歌类、生产类、嫁歌类、人情风俗类等数种词曲，并广泛流传到永湖镇周边客家人地方。 永湖皆歌演唱不受场地条件限制，使用快板式的词语，具有欢快的曲调和浓厚的喜庆特征，男女老少皆宜。它的歌词一般都是即兴创作，七字一句，两句或四句一段；词句简单，内涵丰富，歌词押韵，注重平仄声调，主音“6 1 2 3”，衬词不能变。它特定的衬词很容易吸引观众参与和互动，往往台上刚唱完第一句，观众就马上大声接唱衬词；台上唱完第二句歌词，观众同样大声接唱。永湖皆歌这种“一唱众和”的鲜明的特点，经常出现演唱者在台上唱、听众在台下跟着对唱的热烈气氛和场面。 永湖皆歌的演唱形式多种多样，可以清唱，也可以用乐器伴唱；可以独唱，也可以齐唱；还可以分开对唱，众人伴唱。永湖皆歌最大的特点是：第一句歌词后，接着有一句衬词“金牡丹哪”；第二句歌词后，同样有一句衬词“牡丹花，一对鸳鸯赛凤凰啊”。如“阿哥有心妹有意（“金牡丹哪”），唔怕山高水又深”（“牡丹花，一对鸳鸯赛凤凰啊”）。第三、四句“山高妹会来开路，水深哥造船载人”。 说起“衬词”在皆歌当中的作用，既能成为皆歌的特色，又是美好喻意的体现，表达了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歌唱的过程中还能使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有融入和融洽的感觉，有利于劳动者在生产活动过程中的团结一致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衬词中的“金牡丹、牡丹花、鸳鸯、凤凰”等象征着富贵荣华、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使皆歌更增添无穷的魅力。 永湖皆歌的命运随着时代的改变而变化。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跃进时期，惠阳地区和全国各地一样，习惯开展大规模的群众性劳动活动。永湖皆歌以最接地气的歌唱形式，“一唱众和”和即兴即唱的自娱自乐特征，非常适合群体劳动场面和大型集会活动，在那个时期，永湖皆歌广受欢迎。永湖镇还成立了专门的文艺宣传队，挑选优秀队员，撰写歌词、谱曲，到各村去演出，永湖皆歌红遍惠阳大地。 李瑜正仔细的看皆歌介绍，突然看见潘秀秀身穿粉色长裙，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枝小小的桃花花枝，手里也是一枝盛开的桃花，今天的她美得像桃花仙子一样。她一出场就开始唱《转桃花》，李瑜赶紧找到歌词看，嘴里也跟着和唱。 《转桃花》 日头出来热辣辣啦呢（金牡丹呀） 涯带笠嬷转妹家（牡丹花） 妹妹出门转桃花哪 转到春雨润万物啦呢（金牡丹哪） 转过甜瓜与丝瓜（牡丹花） 妹妹出门转桃花哪 转过金风逢玉露啦呢（金牡丹哪） 转到明年背娃娃（牡丹花） 妹妹出门转桃花哪 呀嘿哟呵 系呵系 潘秀秀唱完《转桃花》，手里像变戏法似的变成拿着一把荔枝，转为唱《摘荔果》，曲调也很柔美动听。 摘荔果 六月枝头荔果多 呼朋唤友门前坐 客家乡民齐热闹 荔果红红又火火 摘倒荔果一萝萝 摘片阳光入心窝 摘取丰收好时光 摘得乡民乐呵呵 哎呀哟 永湖荔果甜似糖，生活红红又火火 潘秀秀的出场把李瑜的脑子震得嗡嗡响，特别是听见杨稳中说这两首歌词都是潘秀秀原创的，李瑜不由得惊诧了许久，把潘秀秀看作天人来崇拜。在她的心目中，潘秀秀不是人，是神，是大家的女神。之后不容李瑜细想，皆歌退场，春牛舞曲跟着登场。 “春牛舞曲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由当时的原惠阳县潼湖公社（镇隆当时属于潼湖公社管辖）根据传统客家山歌《春牛歌》，改编排练出一个“春牛舞曲”节目。发展至今，已成为惠阳客家山歌的一种特有表现形式。而《春牛歌》起源于清朝中、后期的《春牛调》。起初只有曲调，没有歌词，后来才慢慢形成了反映镇隆客家人熟悉的耕种、除草、收割等劳动场面，以及丰收、节日、二十四节气等内容的歌词。《春牛歌》于清末民国初在镇隆大光、长龙、高田、井龙一带客家人群中流传开来。之所以被称为《春牛舞曲》，是因为在3月21日春分这一天，村里会举行开耕仪式，仪式结束后，全村才可以开耕。就是由村里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赶着一头套好犁耙的健壮大水牛或大黄牛到村头的田里犁地，全村人都会到田边围观，非常热闹。 开耕仪式结束后，就表演“春牛舞曲”。一般由7个人进行演出：1名演牵“牛”犁田的农民、1名演扛锄头的农民、2名演挑花篮的姑娘、1名演秀才，还有2人饰演耕牛。春牛舞曲通常以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等吉祥如意的词语作为开场白，如： “春牛的古仔到来临， 涯来恭贺拣齐人啊！ 恭贺拣齐添福寿， 添福添寿万年兴啊！” 然后通过唱各种祝福语，舞对应耕种、除草、收割等劳动场面，及丰收、节日、二十四节气等内容的动作。表演过程中，七名演员各司其职，唱到那个环节，那个演员（有时是几个）就做出对应的动作，或者是自己边唱边舞，动作配合娴熟、恰到好处，节奏感很强，同时不乏夸张、诙谐、搞笑成份，场面气氛热烈、喜庆，极具观赏性。一场春牛舞曲表演下来，通常要1个多小时。” 杨稳中对于本地文化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李瑜听得似懂非懂，但是通过他的解说还是明白了一些，而且越看越有趣。杨稳中怕李瑜不懂，又拿了一张《春牛舞曲 》词给李瑜，李瑜边听边细看： 春牛舞曲 齐唱：春牛的古仔到来临，涯来恭贺拣齐人啊！（重唱） 恭贺拣齐添福寿，添福添寿万年兴啊！ 使牛唱：摸下春牛角东东，昂首阔步向前冲啊！ 摸下春牛尾拖拖，牛仔高大好功夫啊！ 牛厄弯弯挂牛颈，涯今准备赶牛行啊! 左手拿条牛绝竹，右手扶犁喝牛行啊！ 打转左泥转两转，犁转田来莳好禾啊！ 禾头生来竹拣大，禾尾娣娣尺二长啊！ 禾叶割来做烟丝，禾梗割来做竹筒啊！ 上造一棵割一斗，下造三棵割一萝啊！ 锄田角唱：抡起锄头锄田角，锄转田角莳好禾啊! 禾头大过花蓝仔，禾尾娣娣尺二长啊！ 禾叶割来包果粽，禾梗割来造桥梁啊！ 丰收在望好景象，今年粮食堆满仓啊！ 东锄锄西锄锄，锄来锄去确实多啊！ 老耕哥来老耕哥，这只田角样拣多啊！ 使牛唱：涯打转左泥转两转，这只田角吾算多啊！ 你每餐食饭三四碗，锄只田角都嫌多啊！ 锄田角唱：涯昨晚食饭到今朝，饿到背囊贴席包啊！ 这个田角足有分二多，叫涯今朝样边锄啊！ 使牛、锄田角合唱：今朝饭篮样拣昼，又冇出田去另来啊！ 懒尸麻来懒尸麻，朝朝睡到日头斜啊！ 姑娘唱：今朝饭篮吾系昼，涯去投圩买肉来啊！ 今朝猪肠炒咸菜，还有猪肝瘦肉汤啊！ 使牛、锄田角合唱：懒尸麻你讲大话，咸菜担来叉打叉啊！ 有鱼有肉白米饭，你先食饱慢慢来啊！ 姑娘唱：今朝鲜鱼猪肉饭，还有烧酒送花生啊！ 做开一朝累忙忙，你边食饭来边歌唱啊！ 姑娘唱：你爱唱歌涯就唱，唱出日头对月头啊！ 唱出麒麟对猴子，唱出金鸡对凤凰啊！ 秀才唱：姑娘娘，姑娘娘，姑娘歌声真响亮啊！ 歌声清脆又好听，句句听来心花放啊！ 姑娘唱：秀才郎，秀才郎，你今骑马到哪方啊！ 你就拣样骑马走，你有冇事情讲分样。 秀才唱：姑娘娘，姑娘娘，涯中状元转回乡啊！ 涯问姑娘在哪方，涯回乡去找共产党啊！ 共产党来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啊！ 哪里有客共产党，哪里人民得解放啊！ 姑娘唱：秀才郎，秀才郎，你中状元有文章啊！ 你今回家见爹娘，幸福之中牢记党啊！ 秀才郎，秀才郎，你知“共”字样边张啊！ 乜字带头，乜字脚，还有乜字在中央啊！ 秀才唱：姑娘娘，姑娘娘，涯知“共”字样边张啊！ 廿十带头八字脚，还有一字在中央啊！ 姑娘唱：秀才郎，秀才郎，“产”字写来样边张啊！ 乜字带头乜字脚，还有乜字样边张啊！ 秀才唱：姑娘娘，姑娘娘，“产”字写来涯晓张啊！ 立字带头生字脚，还要一“丿”左边张啊！ 姑娘娘：秀才郎，秀才郎，党字写来样边张啊！ 乜字带头乜字脚，还要乜字在中央啊！ 秀才唱：姑娘娘，姑娘娘，党字写来涯也晓张啊！ 小字带头兄字脚，还有宝盖在中央啊！ 合唱：共产党来好主张，打倒地主分田庄啊！ 社会主义前景好，男女老少喜洋洋啊！ 大合唱：正月立春雨水。 正月立春雨水天，阳光普照大地新啊！ 正月里来是新年，家家户户贴春联啊！ 今年新年真热闹，男女老少笑涟涟啊！ 姑娘唱：二月惊蛰春分。 二月惊蛰又春分，春耕农活乱纷纷啊！ 惊蛰过开爱播种，种麻种豆及时种啊！ 使牛唱：三月清明谷雨。 三月清明又谷雨，田头地尾爱管理啊！ 耕田季节爱抓紧，抓紧莳田是良时啊！ 姑娘唱：四月立夏小满。 四月立夏又小满，雨水多来江河满啊！ 三四月天粮草尽，金瓜浦菜涯时辰啊！ 使牛唱：五月芒种夏至。 五月芒种又夏至，芒种夏至水茫茫啊！ 防洪工作爱做好，水打禾秧矛米粮啊！ 姑娘唱：六月小暑大暑。 六月小暑大暑天，夏天炎热在田园啊！ 烈日炎炎似火烧，汗水流落在田中啊！ 使牛唱：七月立秋处暑。 七月立秋处暑天，秋前秋后莳完田啊！ 七月秋淋落夜雨，秋淋夜雨淋禾生。 姑娘唱：八月白露秋分。 八月白露又秋分，耕田除草乱纷纷啊！ 八月秋分禾打扮，满田稻花白茫茫啊！ 使牛唱：九月寒露霜降。 九月寒露又霜降，过开霜降禾就黄啊！ 田间稻禾闪金光，金黄谷子满地堂啊！ 姑娘唱：十月立冬小雪。 十月立冬小雪天，人们收割来争先啊！ 劳动场面好紧张，收回粮食堆满仓啊！ 使牛唱：十一月大雪冬至。 十一月大雪冬至到，犁完霜田来过冬啊！ 农民耕田吾犁霜，就会吾了半年粮啊！ 姑娘唱：十二月大寒小寒。 十二月大寒小寒长，田中庄稼要防霜啊！ 防寒工作爱做好，男女老少身安康啊！ 大合唱：一年四季都唱尽，唱来唱去讲耕田。 如今耕田不一样，四化科学来耕田。 共产党来领导好，人民生活大变样。 小康生活安康，幸福生活万年长。 春牛舞曲也很热闹，和皆歌相比各有所长，还多了表演，一个多小时下来，已近中午。各种器具撤走，摆上了十二人大圆桌，妇女们在热心张罗碗筷和桌椅，不一会十多个中年男子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菜摆上桌。有白切鸡、红焖猪肉、卤鹅、蒸膏蟹、炒鱿鱼、酿豆腐、芋头扣肉、虾米肉丸、青菜、发菜汤等九菜一汤，碗大而肉又多，香气四益，馋人口水。李瑜正羡慕之际，杨稳中拉着李瑜往桌前坐下准备开吃，李瑜不太敢坐，问杨稳中：“这是谁家摆的宴席？”杨稳中哈哈一笑道：“这是有名的客家九大碗，大家打斗四。”见李瑜仍不明白，杨稳中说道：“每年入年驾这一天，各地乡民都会自发聚集到老街来，舞麒麟、唱皆歌、表演春牛调、写对联、拍全家福等活动，为迎春接福而出钱出力。而这些菜肴，就是大家自发挑来新鲜食材在“聚源餐厅”加工之后端过来的，就好像丽姐，每年都会准备茶果给大家品尝，当然，乡民们回家也会到她的店铺买些茶果回家春节期间食用。”李瑜听说，才放心坐下来开吃。 饭后果然早有人清场摆好笔墨纸砚邀请几个年长的老者在为大家写春联，一时间红红火火的春联铺满地上、桌上、晾衣绳上，把整条南门大街弄得红彤彤的，过年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客家人一般认为黑墨水“避邪”，每逢春节，他们都会以“讨要”的方式，忙着问年长的本土书法家“讨”春联，这些喻意吉星高照、吉祥如意的春联非常受欢迎。而这些老者也很能耐，站着坚持写一下午还同样精神焕发。有人讨到春联心满意足的回家，也有人手拿春联拖儿带女的忙着拍“全家福”，李瑜站在街口怔怔的望着这热闹万千的景象，心底涌起思绪万千。直到潘丽丽喊她，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回到店铺帮忙卖茶果。 第8章 走鬼 卖茶果日子还是蛮开心的，潘丽丽比想象中的亲和多了。不管是因为杨稳中的关系，还是她本就和善，她对李瑜的好，真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在李瑜的心里，这段日子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转眼已到初秋的季节，天空蔚蓝，气候干爽，李瑜坐在店铺门前看着一对小姐妹在跳绳儿。茶果铺从端午节之后到九月份都不会很忙，咸咸淡淡的日子里李瑜总是放不下龙海鱼干。杨稳中的店铺每年都有固定的客源，收货、批发、零售为一体，生意稳定，但是龙海街的客源有限，经济收入也仅是能维持生活而已。这几天李瑜总是想把龙海鱼干拿到前面的桥头市场去摆滩，试试受不受欢迎。她把想法和杨稳中说起，杨稳中说：“桥头市场里面本来就有鱼干批发部，竞争力这么大，而且摆地摊非常累，没这个必要吧？”李瑜却很坚持，她说：“我跟本不怕苦不怕累，桥头市场里面的鱼干我有去看过，外观看起来不怎么样，味道也不好，大部分带着一股骚味儿，不如我们的龙海鱼干这么鲜香可口，我相信这么好又美味的鱼干一定会大受欢迎的。”杨稳中看见李瑜满脸期待的模样，不忍再拒绝，也就答应明天带一些存货过来。李瑜便开心去准备手拖车、电子秤、油雨布、塑料袋之类的物品。 卖水果的陈姐生意也不太好，和陈姐混得熟主要是潘丽丽喜欢吃苹果，经常叫李瑜去她那儿买，一来二往就熟悉了。陈姐也鼓励李瑜在她的旁边把鱼干摆上，还帮着她吆喝。李瑜把油雨布摊开在地面，把鱼干摆在上面，塑料袋和电子秤放在旁边，她直挺挺的坐在陈姐的旁边，紧张的手脚没处放，陈姐刚站起来想整理一下水果，她就赶紧拉着陈姐叫她别走。陈姐笑笑说我不走，只是整理一下被顾客翻乱的货品。她涨红着脸看着陈姐一波又一波的招呼顾客，有好些顾客挑三拣四摸摸水果，又看看她的鱼干，最终什么也没买就走了。干坐了三个小时，李瑜一条鱼干也没卖出去。陈姐安慰她说：“别着急，开头都是这样子的，你慢慢适应就好了，你今天也没卖出货物，我先帮你开个市吧。”“什么叫开市？”李瑜问陈姐，陈姐笑着说：“今天上午卖出的第一批货物就叫开市。”说着她便挑了些鱼干让李瑜称了，付了三元钱给李瑜，就算给李瑜“开市”了。接着有一位陈姐的熟客走过来看看，陈姐叫她帮衬一下李瑜的鱼干，她买了两元钱走了。很快就十二点了，热闹的市场开始安静下来，李瑜坐了一上午收入是五元钱，她心有不甘，和陈姐约好下午四点半再来，就拖着沉重的货物回老街去了。 下午四点半李瑜准时到达桥头市场和陈姐的水果摆放在一起，买菜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陈姐下午的生意比较好，熟客比较多，有时候忙不过来，李瑜便帮她装袋。这时候有个挑箩筐的妇女走到她们的对面刚坐下，就像变戏法似的她身边围了好几个顾客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她的鱼干就卖出一大半。陈姐看见李瑜直勾勾的瞪着那个妇女，笑笑说：“她的鱼干一直都很好卖，每次来都很快卖完存货。”李瑜好奇的问：“她的鱼干这么好卖为什么不是天天来？”“傻妞，摆地摊哪能都在一个地方呀，再好吃的鱼干都会吃腻的，你得今天在这个市场，明天到那个市场，或者上午在这个市场，下午到另一个市场变换着，货物才能销售出去。”李瑜听着有理，便点点头，感觉又学会一招。有那个妇女一“搅和”，下午李瑜一条鱼干也没卖出去。陈姐试探的问李瑜：“生意难做，明天还会来吗？”“来呀，不来我的鱼干怎么办？”李瑜一本正经的回答陈姐，她看见别人能做到的事，她不相信自己就不能做到。陈姐叫她明天凌晨六点钟到，她惊讶地问为什么要这么早，陈姐说：“霸占位置呀，晚些时候来，位置早没了。你要是天天都能占着这个位置，久而久之这个位置就成你的了。” 第二天天不亮李瑜就起床了，摸黑把鱼干拖到市场，她以为自己非常早了，没想到陈姐已经在摆着水果，李瑜刚把鱼干摆在地上，天就亮了。今天斜对面来了一位满身灰黑的中年妇女，她的裤腿挽得一脚高一脚低，穿着拖鞋的脚脏兮兮像刚干完农活没洗就来了的样子。她的面前摆着一笼母鸡，鸡笼下绑着两只鸭子，一只小藤萝里装着一点干了的鸡粪，她正往竹篮里的鸡蛋擦鸡粪。不一会就有顾客围着她，李瑜听见她对顾客介绍说母鸡和鸭子都是自己喂养的，竹篮里的鸡蛋就是这些母鸡生的，你看，鸡粪都还在，今早赶得急，没来得及把鸡蛋擦干净呢。十点不到她的鸡蛋就卖光了，只剩一只鸡和一只鸭在地上耷拉着。 李瑜守着自己的鱼干，十点多的时候，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走过来闻闻鱼干，问李瑜：“你的鱼干是自己晒的吗？”李瑜一愣神，摇摇头回答：“我不会晒鱼干，这是在批发部拿的货。”大叔看看鱼干就走了，他边走边说：“自己晒的鱼干才好吃，批发部的鱼干我就不要了。”紧接着又有几个妇女来看李瑜的鱼干，同样问是不是自己晒的，李瑜回答说不是，一旁的陈姐接话说：“说是自晒的都是骗你们的，我们天天在这儿摆摊哪有空去晒鱼干哪，不过这些鱼干确实好吃，我昨天就买了一些回家煮来吃了，你们不妨也买些试试，是真的好吃。”听陈姐说的恳切，她们也就一人买了一些，有些买菜的阿姨见有人买李瑜的鱼干，也有上前来挑选，一旁的陈姐帮忙称重，李瑜收钱。 十一点多人流渐渐少了，李瑜问陈姐：“刚才在斜对面卖鸡鸭的妇女，她的鸡鸭都是自己喂养的吗？”陈姐说：“那是鬼话，你没见她往鸡蛋上涂鸡粪吗？只是这儿的本地人喜欢买自家的货物，什么东西你说是自家产的，他们都会买。”李瑜突然顽皮的问陈姐：“你的水果都是自己种植的吗？”陈姐大笑说：“我可没这个能耐，能种出天南地北各类水果，不过，倒没人这样问过我。”正说着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看看，问李瑜有没有龙利鱼，李瑜说没有，他看见只有龙海鱼就走了。下午有人问有没有多春鱼，见只是龙海鱼也就走了。 李瑜跟着陈姐摆地摊已经第五天，慢慢的熟练了，也没开始这么胆怯了。这天陈姐说俩人挤在一起摆摊顾客光注意我的水果，你的鱼干不显眼，不如你到对面摆试试看。李瑜觉得陈姐说的有道理，就把鱼干挪到对面摆，果然买菜的大叔大妈就注意到她的鱼干，买的人也多了些。一个星期后顾客又少了，陈姐建议李瑜到附近的云华市场碰碰运气。李瑜经常跟着潘丽丽去云华市场买菜，比较熟悉那儿，于是第二天天不亮就拖着鱼干到了云华市场，在一家批发纸巾的店铺前摆上鱼干。这家店铺将近十点才开门，这个市场比较大，人流量也大，李瑜刚摆上，就有几个阿姨上来挑选。忙了一上午，生意不错，令李瑜心底生起希望，她决定以后上午来这儿，下午在桥头市场，两个市场轮换着摆卖，一个月下来，或许能赚到伙食费呢。 这天李瑜一大早又来到云华市场，依旧在纸巾批发部门前摆卖，摆卖了将近两个小时，八点多的时候，有个城管来挨摊收税费，到李瑜摊前，他撕了一张面值两元的发票给李瑜，李瑜默默的掏出两元钱给了他。快十点钟的时候，纸巾批发部开门了，长得矮胖的老板娘看见李瑜又来了，她走过来对李瑜说：“你如果要天天来这儿摆摊，就得交摊位费，每月30元。当然，你交了之后，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别人要来占，我会赶他们走的。”李瑜考虑了一下，还是掏出30元给了纸巾铺的老板娘。她有些儿气馁，在这个市场虽然人流量大，卖的好些，但是算算要交这费那费的，一个月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哪。她发了一会呆，有点难过，她的鱼干没卖多少，却白搭了32元。一旁卖姜蒜的刘姑看见李瑜交钱，便凑过来问她要交多少，她说30元，接着她问刘姑：“你要交多少钱？”刘姑笑笑说：“我不用交钱，老公和纸巾店的老板是兄弟，他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这边占的位置少，只有楼梯间一点小位置，只能摆地摊了。”刘姑的身材又高又壮实，双眼有点凹，肉肉的大鼻子，红黑红黑的肌肤，剪了个“三级装”，看起来像四十来岁的模样，没想到才三十二岁，一双儿女还在读小学。她问李瑜有没有虾仁，她想趁着女儿去补课买些虾仁煮粥给儿子补补身体，李瑜摇头说没有，她就买了五元钱龙海鱼干说蒸给儿子吃。这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阵雨，刘姑叫她赶紧把鱼干抬进屋檐下再整理，鱼干淋雨很容易长虫子的。先抬好鱼干，李瑜帮刘姑收姜蒜，俩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把货物收进屋檐下。雨没下多久天气放晴了，好不容易地上的水干了些，她们又把鱼干抬出去摆好，才摆上没一会，前面突然骚乱起来，有很多摊位收摊就跑，刘姑看见叫李瑜赶紧收了，李瑜问：“怎么啦？”刘姑说：“走鬼呀”。什么是“走鬼？”见李瑜仍在懵懵懂懂，她赶紧把她的鱼干包起扔进楼梯口，自己又把姜蒜收起一堆在屋檐下，刚弄完，李瑜就看见几个城管在追小贩，而她和刘姑则进楼梯房躲起来。 李瑜第一次经历这种“走鬼”，心里难免害怕，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城管，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怯怯的接着刘姑的手说：“刘姑，幸好有你，要不我都傻傻的被他们给抓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刘姑笑笑说：“这是常事，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这一次，那几个城管一直在巡来巡去，直折腾到十二点才下班走了。经过这么一闹腾，市场上早已荡然无人，李瑜和刘姑再次整理自己凌乱的货物，很是沮丧。 第9章 正儿八经做走鬼 李瑜回到潘丽丽的茶果铺让就悄悄的哭了，令她没想到想赚点钱真很不容易，只是哭归哭，生活还需要继续。李瑜突然想起有顾客有问泥猛，有问公鱼，还有问吹筒子的，她都没有，看来光卖龙海鱼是不够的，而龙海鱼剩下不多了，她决定明天从公交车去杨稳中的店铺挑些货。第二天，李瑜走进杨稳中的店里，他正在给顾客称鱼干，看见李瑜愣了一下，李瑜看见他的表情，笑问：“杨哥，怎么啦？不欢迎我来啊？”杨稳中送走顾客，才回过头来搂着李瑜的细腰，低头打量一下李瑜问：“你怎么自己跑过来啦？你又没车，需要鱼干可以打电话叫我送啊。”李瑜说：“这一次，我想自己挑些鱼干，光龙海鱼好像不能满足顾客的需求。”杨稳中笑道：“也好，你自己挑吧。”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陪着李瑜在店铺取货。 这一次李瑜挑了好几种鱼干，有泥猛、多春鱼、龙利、公鱼、池仔、吹筒仔、大虾仁等，龙海鱼仍是主打货品，因为挑的货物多，比较重，李瑜临时换了一个大的手拖车。杨稳中因为有客户来没时间送她，就叫小强帮她用纸箱打包好捆绑在手拖车上送上公交车就回去了，她到站下车时艰难的挪动车子，又怕司机嫌自己慢，正尴尬时，一高中生说阿姨我来帮你吧，他帮李瑜抬下车，李瑜谢过他之后回到潘丽丽的茶果铺整理鱼干准备下午到桥头市场去卖。虽然自己无意间成了“阿姨”，可以岁月催人老！李瑜正站在镜子前端详着又黑又憔悴的自己，潘丽丽过来搭着李瑜的肩膀看着她，关心的问：“小瑜，怎么啦？是不是有心事？”李瑜勉强笑笑，说：“丽丽姐，没什么，今天有点闲，好久没照镜子了，想看看自己老成什么样子了。”潘丽丽哈哈大笑说：“你永远年轻十八，我们才是老了。”说完潘丽丽拍拍李瑜就出去了，她虽然不看好李瑜卖鱼干，但也佩服她的勤劳与勇气。 令李瑜想不到的是，探马镇人非常爱吃鱼干。下午她把鱼干摆开，没多久泥猛和多春鱼就卖光了，有一位大叔买了她一半的龙利鱼，他告诉李瑜，龙利鱼油炸“绑酒”最香了，基本上吃不出有骨头。她觉得好笑的是她卖的鱼干自己都没尝过，怎么吃法都靠顾客“教”自己。忙了一下午，她才发现上次来的挑箩筐妇女正傻傻的坐在对面，她挥动小毛巾在赶苍蝇，双眼羡慕妒忌的看着李瑜热卖鱼干，陈姐过来开玩笑说风水轮流转。接下来的时间李瑜的鱼干都很好卖，已没人问她鱼干是否自晒，因为品尝过感觉好吃，回头客很多。 李瑜每天都在陈姐对面的楼道摆摊，有一天楼上泼水，把她的鱼干泼湿了，她仰起头没看到是谁泼的水，她想大骂，可是想想忍忍就过去了，便把鱼干移到一个斜坡位置上摆卖。她回头刚和陈姐说话，一台“凌志”从她的鱼干辗过，她赶紧跑过去和车内的人说你辗着我的鱼干了，车内的人却不摇下玻璃，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开车走了。陈姐过来问怎么回事，李瑜把被辗过的鱼干给陈姐看，陈姐安慰她说：“算了吧，就当自己倒霉，这台车的主人是光明网吧老板，叫刘洋，平时就是这么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计较也没有用。”李瑜很生气地说：“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有钱有什么了不起？”陈姐看到李瑜委屈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叫她算了。李瑜想想又把鱼干挪回原来的位置，她默默的重新整理鱼干，把被车辗坏的鱼干挑出来扔了。看看时间已六点，她也无心再卖，但提早收摊，和陈姐说今天这么倒霉，收摊回去帮丽丽姐做糍粑算了。 连续半个月的雨天令李瑜很着急，她刚去杨稳中那拿了不少鱼干回来，还没开始卖半天就下起雨来了，放久了除水份丢失亏斤两，还怕鱼干会坏掉。一个多月折腾下来，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摊位钱，想到杨稳中只收她的收购价，要是她在别的批发部批的鱼干，她亏的更多，这样子想想她真有点泄气了。雨停刚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拖着鱼干来到云华市场，地板不是很干，刘姑递给她一块抹布，让她把地板擦干再把鱼干摆上去，连续下雨刘姑也没办法把姜蒜摆出来，她只能在屋檐下摆一点儿，她笑着对李瑜说：“我们都是“靠天”吃饭的人，天公不作美，我们没饭吃不要紧，老人和孩子可不能让他们饿肚子。”李瑜看见刘姑辛酸的模样，仿佛看见了未来的自己。她苦笑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下雨不能出摊，只能在家待着干着急？”刘姑说道：“别人下雨天都是呆在家里做手工补贴家用，你也可以这样子生活。”李瑜想想也是，雨天自己不是在店铺帮丽丽姐做糍粑吗？好歹也有一份小收入，好过光待在家里干着急。正在胡思乱想，常买龙利鱼的大叔远远的微笑着向她招手打招呼，近前来就开始挑鱼干，大叔笑着说：“鱼婆，这许久不来卖鱼干，下雨天大叔呆在家里没鱼干绑酒，也怪闷的，以后要常来啊。”李瑜笑着说：“大叔，我也想来呀，只是下雨来不了，真急死人了。”大叔笑着说：“我家有一辆半新旧的三轮车，放家里也没用，你貌似用得上，一百元便宜卖了给你，要不？你要有一辆三轮车，可以装多些货出来卖，下雨天还可以在屋檐下摆摆，多方便啊，好过你把鱼干都摆在地上，湿嗒嗒的容易长虫子。”他叫李瑜考虑一下，买着龙利鱼他很开心，心满意足的吹着口哨回家了。不一会有个少妇来买泥猛，她边挑鱼干边对李瑜说她特别爱吃泥猛，她本想挑多些，不想发现有些鱼干还真长虫了。她拿着长虫的鱼干悄悄的告诉李瑜，让李瑜要留意，她说要是给别的顾客看见，你的信誉度就要降低了。令李瑜非常感动的是，她虽然发现泥猛长了虫，但还是认真的挑了好几条买回家。李瑜问她为什么不怕虫子，她说：“我挑的都是没长虫的，而且我会在短期内吃完这些鱼干，你们出来摆个摊这么辛苦，况且看你也不是故意要卖长虫的鱼干的，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我理解的。”李瑜说我打个折给你，她笑着说：“不用，你卖的鱼干其实不贵，再打折就没钱赚了。”等她走后李瑜赶紧把长虫子的鱼干都挑出来收好带回家，潘丽丽把鱼干洗干净后蒸熟吃，李瑜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她说：“丽姐，要不咱们吃好的鱼干吧，这些已长虫子了就不要了吧。”潘丽丽笑着说：“傻妹妹，和丽姐客气什么？好的鱼干拿来卖钱，卖不出去的货脚才拿来吃吧。”但是李瑜发觉自己卖了这么久鱼干，貌似还没留过“货脚”，每次顾客买鱼干都买得很“干净”，从来不会剩一两条鱼干不买走。这次倒是因为雨天，她们才好不容易品尝这些天天面对的鱼干。 考虑再三，李瑜还是决定买那位大叔的三轮车，她觉得三轮车不但能装多点货，还不用人工手拖，自己可以一次性拿多点儿货物，不用担心不够力气拖到市场。她越想越觉得三轮车的好处挺多的，于是就真的买下了三轮车像模像样的学着踩起来。自从有了三轮车，李瑜提货越来越多了，因为品种多，她的生意就更好了。除了热卖的鱼干外，她还拿了开包即食的红娘鱼、金针鱼、炭烤鱿鱼条、鱿鱼丝、挖仔鱼等，每次提货，都得杨稳中帮她送到潘丽丽的店铺。后来她买了一张IC卡，需要什么打电话到杨稳中的店铺，他就会抽空送来。刘姑看见李瑜踩着三轮车来卖鱼干，便笑她下次走鬼可以走快些，李瑜笑问到底谁是走鬼，刘姑笑说互相称为走鬼。她们正在说笑，冷不妨挑箩筐的妇女凑前来问李瑜：“鱼婆，你的鱼干在哪儿拿的货？”李瑜狡黠的转动了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着答：“在埔东。”“你在埔东有亲戚吗？”，“有呀，我大姑、大伯、大婶子都在埔东。”“下次你去拿货时叫上我，我也是卖鱼干的，一起拿货有个伴。”看见挑箩筐的妇女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李瑜笑着说：“好吧。”妇女见李瑜答应了，便挑着箩筐到别的市场摆卖去了。 刘洋从光明网吧出来，开着他的凌志到桥头市场，老婆打电话叫他买条鱼回家晚上吃。远远的看见李瑜的三轮车上摆着一堆鱼干，他好奇的停好车走过去，拿起龙海鱼干闻了闻，一阵鲜美的味道扑鼻而来，顿时勾起了他的食欲。他也不问价钱，翻了翻鱼干让李瑜把龙海鱼都称上，李瑜称了一百五十六，李瑜说：“您买这么多，就给一百五吧。”刘洋也不吭气，给了钱提着一大包鱼干就走了。陈姐走过来问李瑜你知道这人是谁吗？李瑜摇头说不知道，陈姐告诉她说：“就是上次辗你鱼干的刘老板，其实你不用跟她客气的，你少收她六元钱，自己少赚了，可是他跟本就不在乎这几元钱，下次他来，你卖贵些他也会照买的。”李瑜笑着说：“我因祸得福了，要是多几个这么大方的顾客就好了，一次把我要卖一星期的龙海鱼干都买走了。”陈姐笑着说：“他吃到鱼干好吃还会来买的，只要他盯上你的货。”李瑜笑着说：“那我等着他来销售我的货。” 年关将近，杨稳中这次过来有些奇怪，他只送了七八十斤的大肉鱿鱼过来，他摸摸李瑜的秀发笑着说：“探马镇人喜欢用这种鱿鱼拜神，这许这够你卖一星期的了，下星期我再送别的过来。”李瑜不太明白杨稳中说什么，她问道：“这些鱿鱼有什么好卖的？我摆摊这么久，都没有人问过这种鱼干。”杨稳中接口道：“我送赚钱的机会给你，不信你就试试，”李瑜本来将信将疑，但听见是探马镇的风俗，她也就抱着试卖的心态，踩着三轮车去云华市场摆卖。坐下没多久便有三两个顾客过来问多少钱一斤，李瑜说十元一斤，他们便讲价九元。虽然杨稳中说要卖十元才有钱赚，但李瑜见围上来不少人，又都是想买的节奏，便九元也开卖。没想到聚集的人群还不少，大叔大妈见这么多人买，都觉得是好的了，便都围上来争相购买，刘姑上前帮忙，称到李瑜手软。一小时不到，李瑜的大肉鱿鱼就被卖得一条不剩，还有没买到的满脸失望的走了。李瑜数着手里的七百多元，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她此时才相信杨稳中的话是不错的，只是自己将鱿鱼干便宜卖了，不知道会不会亏本很多。 第二天杨稳中又来了，他听说李瑜一小时不到就将他的鱿鱼干给贱卖了，真有点哭笑不得。他点点李瑜的额头笑骂：“你啊，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一下子卖光光，可惜了。”李瑜傻笑道：“我看鱿鱼干没干透，怕风吹久了短斤少两了，到时更亏本，还不如早点儿卖光光心里舒服些。”杨稳中数数李瑜给他的钱，觉得也不算亏，只得摇摇头走了。他这次来探马镇除了送平时李瑜卖的鱼干，也送了好几袋大小不一的吹筒仔，他告诉李瑜来货都是一个价格，就卖二十元一斤吧。李瑜却挑出个头大些的，卖相好些的卖三十元，挑剩下的一小部分卖十五元。第二天她到桥头市场摆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吹筒仔上，有喜欢便宜的，也有喜欢个头大的。刘洋过来一下子把大的吹筒仔买走一大半，看见好卖，陈姐也赶紧买了两斤准备过年吃。一个上午，吹筒仔卖完了，李瑜数数竟然有一千元，比预计的多了两百元。中午她打电话让杨稳中再送货，杨稳中笑着说：“我光给你送货都够本啦，你把我明年一年的货都卖完了哟。”李瑜笑着说：“那你得赶紧去提货，特别是即食鱼干，多进些回来明年卖。”杨稳中笑着说：“货源有限，今年的鱼干都收得差不多了，即食鱼干不愁没有，生鲜鱼干基本上饱和了，春节前已收不到货的了。” 第10章 终于，是真的要嫁人了 年二十二这天李瑜已把杨稳中带来的货都卖光，杨稳中的店铺里也没有多少鱼干可卖了，他提早放小强的年假，过来接李瑜回栖霞村过年。杨稳中带着李瑜先到金铺逛了逛，买了一只镂花无驳口的金戒指给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李瑜开心的任他给戴上，并没有拒绝。杨稳中搂着李瑜的腰走出金铺，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他说：“小瑜宝，是不是该嫁给我啦？咱们年后就去“拉上天窗”好不好？”杨稳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李瑜见他第一次这样子叫自己，有点害羞，又有点不自信，她问：“杨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开玩笑的？”杨稳中笑笑说：“认真的，我想结婚了。”李瑜的脸上马上荡漾开笑意，笑着说：“好吧，那我准备一下。”杨稳中就知道她会同意的，相处一年了，她每天都表现出巴不得嫁给他的样子，她的个性他了解。 他拉开车门让她上车，便开车回到渔人码头。下车时杨稳中像变戏法似的从后座拿出两瓶“五粮液”，一只用红绳绑好脚的大公鸡，还有一些鲍鱼和鱼肚等礼盒“送亲”，改乘客船到栖霞村王刚的家。李瑜带着杨稳中进王刚的家已下午五点钟，大家都在家，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从下船就低着头大步走到舅舅家，生怕村民认出来似的。杨稳中倒是大大方方的提着礼物进得王刚的家，进门就喊舅舅、舅妈、大哥、大嫂的见人就喊，王刚招呼杨稳中坐下，一面吩咐王凡泡昨天带回来的好茶，一面喊声二珍进厨房准备晚饭。王婶拉着李瑜的手瞧瞧，问李瑜：“你怎么又黑又瘦的，是不是茶果店里很忙，没好好休息？”李瑜说：“一言难尽，舅舅、舅妈，我这一年除了在茶果店帮忙，还摆地摊卖鱼干了，赚到不少钱呢。”接着李瑜就把摆地摊卖鱼干的事详细的告诉他们，杨稳中把明年的规划说了，王凡一连说了几个“这个主意好、挺好的”。王婶眼尖，看见李瑜左手无名指戴的金戒指，问李瑜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瑜红了脸说：“春节后先回家乡开证明领证，秋天再办喜酒。”杨稳中问王刚同不同意，王刚笑着说：“同意。”应着蛮爽快的，倒是出乎李瑜的意料。李瑜看见小欧手拿一个“超人”在玩，便把他拉过来问功课，小欧说还好，但是眼神有些躲闪不敢正视李瑜。王婶说：“小欧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都不好，只有数学还过得去，这次期末考得九十分。自从你走后没人管他的功课，他自己又不自觉学习，现在越来越差了。”李瑜说可惜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饭后杨稳中和王凡在客厅聊天，李瑜进王婶的房间和王婶坐在床上，李瑜从布包里掏出五千元给王婶，让王婶买点好东西吃。王审吓了一跳，问李瑜：“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卖鱼干有那么好赚钱吗？你们明年还规划到栖霞村收购龙海鱼干，别又是给香港佬骗了吧？”李瑜尴尬的笑了一下，安慰王婶说：“这一次绝对不会被骗了，是我自己到市场去摆地摊，鱼干很好卖，卖到稳中都没货卖了。舅妈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好着呢。”李瑜把钱塞进王婶的手中，王婶说：“那我先收着，明年给你置办嫁妆。”李瑜说：“嫁妆不是我妈办的吗？稳中回去会给我妈彩礼钱，她会给我办的。”王婶拉着李瑜的手欲言又止，她想想说道：“小瑜，家乡这么远，你干脆在这儿出嫁，也是一样的。”李瑜说：“我回去问问我妈，看她怎么说。”王婶点点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李瑜觉得奇怪，不知道王婶的葫芦里卖什么药，见她不说，却又不好问。 从王婶房间出来，朱二珍不忘问李瑜今年在哪过年，杨稳中笑笑说：“明天就带小瑜回我家过年，年后回李瑜家，先把结婚证办了。”朱二珍满意的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脸上笑眯眯的，连声说：“好，好，好。”她最怕李瑜说要在家里过年，过年这么多好吃的，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家里本来准备的肉就不多，还给“外人”吃了去，多可惜啊。虽然李瑜是王刚的外甥女，毕竟也有个外子嘛。朱二珍热情的说道：“李瑜，你原来的房间已收拾好，你就住那间，小欧的房间让出来给稳中睡，你们等会早些洗澡休息，我带着小欧进我房间睡觉去了。”说完她又强调让杨稳中睡小欧的房间，还不忘回头对李瑜眨眨眼，生怕他们今晚同在一起睡。李瑜回答说：“知道了，嫂子。”然后脸都红了。 李瑜洗好澡进房间时看见王婶坐在她床上，她吓了一跳，总感觉今晚王婶挺奇怪的，她便问：“舅妈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稳中？”王婶摇摇头，说：“不是，稳中挺好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舅舅也挺喜欢他的。”李瑜点点头，说：“好像是哦，都没见过舅舅对谁这么热情过，只有对稳中，他才有这么好的脸色。”说起杨稳中，李瑜的脸上忍不住荡开笑意。王婶笑着说：“傻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想着要嫁人啦。”李瑜羞得满脸通红，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王婶看到李瑜幸福的模样，心里很是安慰。王婶是知道李瑜的身世的，她想：这丫头命真苦，从小没了父母，也不知道继父继母对她怎么样？这十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第11章 身世之迷 王婶这么坐着呆呆的，李瑜正感觉很奇怪，王婶突然问李瑜：“这些年王思思对你好吗？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李瑜笑着说：“亲妈对我肯定好啦，后爸对自己的儿子好，那是没话可说的，我从没有怪过他。”王婶见李瑜这么说，便知道王思思并没有告诉李瑜不是她亲生的，当年李瑜的父亲娶王思思时，王刚便和他们约好暂时不告诉李瑜的，王思思当年也说过待李瑜会像待亲女儿一样。只是意想不到的是，李瑜才三岁，他的父亲却因车祸抛下她留给王思思“走”了。王婶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就怕你会吃苦。”李瑜奇怪的问到：“舅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关于我自己，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身世？”李瑜问出这些问题，很是焦急等着王婶回答。 王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也不是你妈亲生的，你妈也是后妈！”李瑜吓了一大跳，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她颤抖着问：“那我妈是谁？难道我是捡来的？”王婶道：“你倒不是捡来的，你亲妈身体太弱，生下你时就病得不行了，你一口奶都没喝着，就把你扔下病逝了。你爸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方便，经人介绍娶了王思思。没想到王思思嫁过来才三年，你爸又因车祸抛下她留给王思思“走”了。王思思带着你没法过了才又改嫁给李大茂，还让李瑜随了他的姓。王思思遵守当年的承诺守口如瓶，连李大茂也不知道你不是她亲生的，要不然估计他都不肯把你养大呢。” 王婶说着还一边抹眼泪，她看着一脸懵逼的李瑜，接着说道：“你长得和你亲妈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高高瘦瘦的，还好，你不像你妈那么瘦弱，近期你晒黑了，看起来就更健康了。” 李瑜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知道，小时候受到欺负的时候，一直以来的心灵的寄托是自己好歹有个亲妈护着，心里没有这么害怕。如今，突然之间亲妈也是后妈……。父母都不在人世了，那我是谁？她双眸凄迷的望着王婶，想哭又哭不出来。王婶怕她憋坏了，搂着她安慰道：“孩子，想哭你就好好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李瑜问王婶：“那我原本姓什么？”王婶说：“姓张，原本叫张瑜，你五岁的时候王思思怕李大茂不肯养你，就让你随了他的姓，也比较好融入他们这个家。”“那我爸呢？原来是哪儿人氏？我还有没有别的亲戚？”没等王婶回答，她又问“舅舅呢？是哪个的舅舅？是我舅舅，还是彩纹的舅舅？”王婶笑道：“傻孩子，当然是你的舅舅，彩纹的妈和王思思是亲姐妹，她并没有舅舅，但是她不知道，因为同姓，她一直以为你舅舅也是她舅舅。” 李瑜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丝安慰，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家子亲戚，慢慢的，也不这么悲伤了。王婶见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当年，我们放心不下你，但是又这么大老远的，穷得没钱买车票，我和你舅舅借钱去了好几次看你，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我们本想接你过来养的，但是你当时半大不小的，王思思说当年受你爸的重托，希望能自己将你养大。”看见李瑜的眼泪滚了下来，王婶也抹着眼泪。她搂着李瑜的肩膀安慰说：“别伤心，你还有舅舅和舅妈，哥哥、嫂子、弟弟，这么多的亲人，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吧。”李瑜泪流满面，点点头说：“好。” 躺在床上，李瑜的思绪万千，小时候自己生病时王思思着急的模样，要交学费李大茂和学校说缓两天等发工资就交上的情景，李成龙第一次喊她姐姐那软萌萌的声音，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不知道为什么，成长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突然都没有了，她的心里想的全是他们的好。在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里，“养育之恩”这四个字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在她痛失父母的时候，他们把她抚养长大，直读到高中毕业……。这天大的恩情，自己以后会慢慢回报。她又想，还好，起码舅舅是亲的，在这个世界上，她不至于一个亲人都没有。想着想着，她又想，那潘秀秀呢？有没有可能是亲姐妹？潘秀秀这么高不可攀，又是那么有才华，她仿佛活在神仙的世界里，一点都不沾尘土。这一夜，李瑜一直心潮起伏，没有一点儿睡意，直到快天亮，她才模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 第二天李瑜推说头痛，让杨稳中再住一天，直到小年这天才动身回杨稳中的家。王婶收拾了香菇、木耳、鱼干、糖、饼等礼品作为“还礼”。虽说杨稳中家在河水街，就在老街的对面，从渔人码头开车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但是第一次去杨稳中的家，李瑜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她突然很自卑，害怕杨稳中的父母会不喜欢自己，同时她也害怕，明年的婚期会不会……。一路上她沉默着，杨稳中笑她：“丑媳妇总得见家翁”，更何况你长得又不丑，有啥好怕的。” 第12章 年俗 河水街的房子规划得挺整齐有序的，一排排一栋栋的六米街道，三层五层的风格各异，估计都是按照房主自己的喜好自建而成的。大部分的外墙都由石米镶嵌，也有少数较新的房子镶嵌有白色条砖，显得大气又贵气。杨稳中在一幢镶嵌石米的两层半房子前面停下车，牵着李瑜的手走进家门。一楼的大门开着，杨稳中喊了声“妈”，便出来一个矮矮胖胖、黑黑粗粗的妇女笑眯眯的回头说：“阿中回来了。”接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李瑜看时，和杨稳中一样的国字脸、高鼻梁，笑起来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看就知道是杨稳中的父亲。杨稳中喊了一声：“爸，妈。”李瑜赶紧喊：“伯父好、伯母好。”杨父、杨母看见李瑜，就知道是儿子口中的未来儿媳，他们俩高声答应着，笑得合不拢嘴。 赶紧把他们让进屋里，倒茶、摆点心、洗水果，忙忙碌碌的。一会杨母和杨稳中把他们带回家准备过年的油、米、水果、茶果等物品搬进屋，接着便叫杨稳中和李瑜进厨房。她告诉李瑜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是送“灶君”上天奏事之日，他们进去时灶台上已摆满茶果，杨父正在灶炉阿公神位前烧香、点烛，恭送灶炉阿公上天，杨母进去拜了几拜，嘴里念念叨叨的念着所有“愿望”，并祈望灶炉阿公向玉皇大帝多说好话，代为本宅祈求赐福。杨父、杨母拜完，他们叫杨稳中和李瑜拜，杨母“告诉”灶炉阿公李瑜即将为杨家的新媳妇，并请灶炉阿公代为“告诉”玉皇大帝。 之后便开始大搞卫生，杨稳中说这是“年二十四洗邋遢”，室内室外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家人从楼顶开始又洗又拖又擦洗，杨母说前段时间他们已搞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肯定忙不完。杨母看见卫生差不多了，便叫他们父子去理发，要他们以全新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等他们父子出门后，杨母拉着李瑜上二楼的卧室，打开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卧室门，告诉李瑜这是准备给他们做“新房”的房间，她从进门起就规划哪儿摆放床，哪儿摆放衣柜、哪儿摆放梳妆台之类的，她笑眯眯的从书桌上拿起几幅软萌可爱的娃娃图，笑着说：“你看，今早上市场买对联时我顺便买了宝宝图，你们争取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哈。”杨母也许是想到大胖孙子，脸上已忍不住荡满笑意，嘴里也是“嘿嘿嘿……”的笑个不停，弄得李瑜怪不好意思的。杨稳中回来听见笑声，在门外问：“你们聊什么啊这么开心？”杨母笑着说：“聊生宝宝哩，嘿嘿嘿……”，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杨稳中进来搂着母亲的肩膀笑着说：“妈，你现在就想抱孙子了啊，明年吧。”然后他转身对着李瑜笑着说：“老婆，加油。”说完还不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李瑜红着脸刮刮脸，说一句“不知羞”，他们母子俩都笑了。杨母趁机说：“你们俩今晚就睡隔壁房间，床单和被套我都换洗好了，蚊帐也洗过了，很舒服的。”杨稳中一把搂过李瑜说：“老婆，还不快谢谢妈？”李瑜怯怯的说：“谢谢妈。”杨母和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贼贼的笑了起来。 晚上杨稳中和李瑜就依照杨母的安排，在二楼的次卧睡下，他们恋爱已久，水到渠成，倒也大大方方的住到了一起。 年三十这天，大家都起了一个早，杨稳中便开始贴门神、贴春联，杨父则杀了一只自家喂养的阉鸡和一只鸡嫩，草草的吃过午饭后，点烛烧香、祭拜天地祖宗了。祭拜之后就开始准备晚饭，杨母四点半就把年夜饭准备好了，在开饭之前杨父又在灶炉阿公神位前烧香、点烛，请灶炉阿公下来。他告诉李瑜，喻意“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意思。 晚饭吃到一半，杨父、杨母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封印有大红“大吉大利”的大红包发给杨稳中和李瑜，嘴里念叨着一大串吉利的好话，杨稳中笑着接过手里说：“谢谢爸，谢谢妈”。李瑜有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怎么办，杨稳中笑着让她接受，李瑜接了说：“谢谢伯父，谢谢伯母。”杨母白了一眼杨稳中，杨稳中会意，他推推李瑜说：“接了红包还不改口吗？叫爸、妈吧。”其实李瑜来之前一直担心杨父杨母会不喜欢自己，结果没想到他们对自己这么好，早被他们感动得恨不得能改口了，这时杨稳中叫她改口，她果真说：“谢谢爸，谢谢妈。”杨稳中大笑说：“这一声爸、妈叫得挺顺溜的，好像一直都这样子叫一般，哈哈。”杨父、杨母更是连声的应着“好，好”。晚餐之后杨母开始烧“大吉水”，她往清水中放入柏树枝、柚子皮、松枝和桔子皮等，等煮沸出味，就喊大家轮流洗澡换新衣，他们便一人一勺的把“大吉水”舀上洗澡，意指洗走过去一年的晦气，新的一年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穿上红色新衣的杨母显得特别精神，她说老人穿红衣旺子孙，李瑜说：“妈，你还这么年轻，还不是老人，顶多是个中年人。”杨父接口说：“等明年抱了孙子，做了奶奶，你妈就是老年人了。”杨母听说这话，又“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了。快到零时，他们便开始准备好大鞭炮，还差几分钟，四周已响个不停的鞭炮声，大家都开始“接新年”了。放完鞭炮点长明灯，他们互相说吉利话，便都去休息了， 大年初一吃素。中午的菜肴有粉丝、红枣、腐竹、青菜等。晚饭却是吃荤菜。杨母怕李瑜不懂，她吩咐李瑜大年初一忌送钱物给别人，也忌向家人、外人讨钱物，忌骂人、打人，忌说不吉利话，忌打烂器物，忌扫地等，听得李瑜有点晕头，但又假装都记住了连连点头说好。大年初二是“开年日”。他们凌晨便开始宰杀三牲，一大早就有人家祭拜天神、奉祖先。中午吃过开年饭后，亲友、邻居开始串门贺年，给小辈们派“利是”，杨母又吩咐李瑜，这一天忌扫地、打人、骂人、说不吉利话。 大年初三，俗称“送穷日”。清早，大家将大年三十晚以来的垃圾清扫出门外。而这一天忌的是探亲访友，如果有人上门，他们会认为是“穷鬼”上门，主人家即使口里不说，内心也会怪客人不懂过年规矩、没礼貌。只有到了年初四，才是探亲日。舅娘、阿姨齐聚一堂，大家就一齐做油麻茶吃。李瑜看着杨母制作油麻茶，看见她先将主料芝麻炒香擂烂成粉，分装在碗上，再加入炒熟的花生米、虾皮、香菜、盐作调料，再用滚水（开水）冲成茶来食用。杨母还端出韭菜、葱、爆米花、米饼、印粄、艾包等杂烩点心佐食，边食边聊，相谈甚欢。 年初五，“出年驾”。意即到了这一天，年过完了，新年的许多禁忌也不用讲了。杨稳中带着李瑜走亲串戚的，玩到元宵过后才动身回西山镇李瑜的家。 李大茂看见他们回来，照例的不怎么搭理，杨稳中用红封封了一万元给王思思，说是给彩礼钱。王思思说：“不用给钱我了，李瑜，这里远，你不如在舅舅那边出嫁吧，更省事些。”李瑜搂着王思思的肩说：“妈，我到时会到舅舅家出嫁，但您把我扶养长大，彩礼钱还是要给您的。”她把钱塞到王思思的手里，叫她收起来，就和杨稳中出门到街道办开结婚证明去了。开好证明回来时王思思悄悄的给了一条金链子给李瑜，说是嫁妆，并说到时可能父母都不去参加婚礼，让舅舅、舅妈代为参加。李瑜听见这话很想搂着王思思大哭一场，但是她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也幸好舅妈提前告诉自己的真实身世，李瑜也就接受了事实，不再埋怨他们，也不怨恨命运。 回到桥背村，李瑜和杨稳中很快就办好了结婚登记，杨稳中希望李瑜在渔人码头一起经营店铺，其实上半年店铺的生意都不怎么好，只是新婚燕尔的杨稳中想和老婆呆在一起而已。李瑜跟着杨稳中收鱼干卖鱼干，收获不大，只是进了好些即食鱼干回来，为了混个脸熟，李瑜还会时不时的到各个市场摆摊。春天雨水多，除了卖菜的，摆地摊的小贩大多回老家农忙后才出来，三月是休渔期，春天更是卖鱼干的淡季。杨稳中叫李瑜趁着现在空闲，正好准备结婚用品，李瑜答应着。虽然酒席不用他们操心，杨父杨母会操办，但是头花、服装等细小的东西还是要精心准备的。 这天李瑜独自到天虹商场逛逛，刚上二楼，远远见着挺着大肚子的潘秀秀正在母婴区挑选婴儿用品。她走过去和潘秀秀打招呼，潘秀秀微微一笑，拉着李瑜到休息区坐下来。李瑜已改口潘秀秀“嫂子”，她问潘秀秀：“嫂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潘秀秀说：“快了，预产期在五月初。我现在申请不当班主任了，语文课也少带一个班，现在闲多了。”李瑜问：“稳默哥现在还经常加班吗？我现在闲着，嫂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时都可以去你家里帮忙干活。”潘秀秀说：“不用，稳默的父母来了，他们会照顾我。” 第13章 潘秀秀正传 潘秀秀买了几套婴儿服，告别李瑜回家了。这几天她特别容易累，肚子经常会感觉往下扯，使她走路都不敢走快。好不容易走回家，杨稳默的母亲正在择菜准备午餐，看见潘秀秀疲倦的模样，叫她赶紧坐下。她从厨房盛碗鸡汤端给潘秀秀，叫她休息一会把鸡汤喝了。杨稳默的父亲杨胜利手里抱着一大把艾草从外面回来晾在院子里，他看见潘秀秀坐在客厅，他说：“秀秀，艾草晒干后你收好，给你坐月子用的。”潘秀秀问：“爸，艾草有什么作用？”杨胜利笑着说：“用处可大呢，可以煮水给你和宝宝洗澡，艾草还可以煮水喝的哟。”杨婶笑着说：“老杨，拔少了，现在的艾草长得好，你空闲时多拔些回来。”杨胜利笑着应道：“知道了，我下午再去拔。”潘秀秀说：“爸，应该够了，不用再去，别累着了。”杨婶说：“傻孩子，远远不够呢，你爸还年轻，累不着他。”杨胜利也笑着说：“是啊，我身体好着呢。除了艾草，小黄姜也得准备多些。” 杨稳默经常加班，工厂赶货的时候他加班到晚上九点半才到家。他回家时父母都睡了，只有潘秀秀还坐在桌前看书，他看见潘秀秀又在看《军事文摘》，他笑着摸摸她的肚子说：“喜欢看这类型的书，估计是个小子。”潘秀秀撅起嘴巴说：“我喜欢女儿。”杨稳默笑着说：“女儿也好，都一样。”说着他掏出一千八百元给潘秀秀，说：“今天发工资了，老婆收好。”潘秀秀把钱接了放进抽屉，继续看书。杨稳默笑着说：“早点休息，宝宝出生以后是个夜猫子就麻烦了。”见潘秀秀不搭腔，他自顾自的笑，找衣服洗澡去了。 四月底潘秀秀就生了，小家伙哭声响亮，似乎整个妇儿医院都能听见。护士笑着说：“属虎的男宝宝劲特别大，哭声也特别响亮。”“那就叫“冬冬”吧。”潘秀秀说道。潘丽丽从护士手里接过冬冬，杨稳默帮忙推产床车，杨胜利早回家宰鸡去了，杨婶手里提着一堆妇婴用品，也跟着到病房照顾潘秀秀。不一会潘秀秀的父母就提着鸡汤和饭菜来到医院，潘秀秀的胃口不太好，只吃肉喝汤，不怎么吃饭。杨婶收拾好碗筷说回去烧水给潘秀秀洗澡，潘秀秀说：“妈，不用烧水，医院里有热水的。”杨婶笑着说：“做月子要洗艾草水去风寒，以后身体才会好，不能光洗热水的，家里离医院近，很方便的。”说着她就回家去浇好艾草水分两个半桶用扁担挑了来，她吩咐潘秀秀不能渗冷水，一定要等水温合适了才去洗澡。杨稳默帮潘秀秀收拾好衣物，抱起潘秀秀到洗澡间，护士过来看见笑着说：“产妇能下床的，让她走走恢复得更快些。”杨稳默听说才把潘秀秀放下来，搀扶着她慢慢走进洗澡间，他在外边等着她出来把她搀扶着上床。 潘秀秀住院五天，杨稳中和李瑜过来看宝宝，潘丽丽笑李瑜过来学习怎么带宝宝，李瑜笑着说：“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潘丽丽说：“这里不用你们帮忙，你要帮忙就帮我看店铺，开门做生意吧。”李瑜说：“好。”就和杨稳中一起走了。刚出医院门口就遇见杨婶挑着艾草水过来了，杨稳中忙要接过来挑，杨婶笑着说：“不用，又不重，我挑习惯了的。” 潘秀秀出院后杨家依然很忙，杨胜利每天都宰一只鸡给潘秀秀补身子，杨婶总是不忘吩咐杨胜利：“要把鸡皮剥了，秀秀不吃鸡皮，甜酒少渗些水，产妇要吃浓些才能补身子。”杨婶每天都烧艾草水给潘秀秀母子洗澡，杨稳默在床前侍候着，和潘丽丽日夜轮流带冬冬，帮冬冬洗澡，他们怕冬冬哭闹影响潘秀秀休息，小家伙一哭他们就赶紧抱出去哄着。潘秀秀的父母则帮忙洗衣服和尿布，煮奶瓶之类的杂活，直到冬冬四十天他们才放心回家去了。潘秀秀生产四十天后杨婶依然叫她不要做家务，说是产妇的身子骨还“嫩”，要多休养。潘丽丽依依不舍的抱着冬冬，她想住久些照顾妹妹，但是端午节快到了，正是最忙的时节，她得回店铺做生意了。 端午时节雨水多，降雨量也多，李瑜在这时节基本上不出去摆摊卖鱼干，她一般都是留在店铺帮潘丽丽做糍粑，靠赚微薄的工资生活。不忙的时候潘丽丽会去前夫家看女儿，李瑜便独自一人守着茶果店，想着和杨稳中收鱼干的规划。每年端午节过后天气好时，渔民都会开始制晒鱼干，以往杨稳中的店铺有固定的货源，销售与收购基本饱和，收入稳定，他也没想这么多。而现在多了李瑜摆摊，而且生意不错，他们就得开始考虑要多收购鱼干才不至于断货了。 初秋时节李瑜回到栖霞村，她想看看村民晒鱼干的情况，也想着探望舅舅及家人。李瑜刚进门，王婶就拉她进房间说是看嫁妆。自从李瑜和杨稳中结婚登记后王婶就开始准备李瑜的嫁妆了，王婶一一的点给李瑜看：蚊帐、被子、枕头、床罩、脸盆、水桶、脚盆等，还有针线盒、镜子、剪刀等细小的东西，王婶说：“等出嫁那天，还会在盆里放上松柏、芹菜、葱、蒜苗、抹草之类的有喻意的植物，还要“带路鸡”。”说着王婶指着一个金黄色的皮箱告诉李瑜这是新买的，王婶打开皮箱给李瑜看，李瑜惊奇的看见皮箱四角竟然各放着一叠百元大钞，王婶说：“这里共有一万元，也是嫁妆，等你嫁过去，不至于没有私房钱。”李瑜说：“舅妈，您哪来这么多钱，这些钱你留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吧，我不能要的。”王婶笑着说：“傻孩子，这是你几次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呢，就是想等你出嫁好买嫁妆。”李瑜说：“我哪有给您这么多钱啊，更何况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总要交点伙食费吧？”王婶笑着说：“给你你就收下，有钱好妨身，也可以干点什么。钱虽然不多，也是舅妈的一点心意，你既然在我们这儿出嫁，就别和我客气，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舅舅和舅妈。”王婶说着，竟然就不舍起来，李瑜也很动容，有想哭的冲动。也幸好有了这一笔钱，在后来帮助李瑜度过了难关。 李瑜想到东升公园走走，经过芦苇荡，周易安的家门紧锁着，门锁都生锈了，两年多以来，他们好像一直没回来过。物是人非，李瑜的心里千回百转。想着自己的身世，她越发迷茫着，她在想：我既然不是思思妈妈的女儿，舅舅和舅妈也是后来移民来栖霞村的，外公外婆已去世，那我和秀秀嫂子有没有关系呢？她和潘秀秀不熟，总不好唐突去问她是否有丢失过亲妹妹吧？或者可以找个机会半开玩笑的问问潘丽丽。她这样想着，心里已打起了主意。 潘丽丽很喜欢冬冬，不忙时便会把冬冬接到店里照看，有时候也会叫李瑜帮忙抱着。这个杨冬冬也确实可爱，就连李瑜也是爱不释手。冬冬刚满月时，潘丽丽就给书他“看”，李瑜看见了，笑得弯下了腰，她喘着气说：“丽丽姐，你当冬冬神童吗？他才刚满月，你就拿书他看，确实，他是真正的在“看书”，而我们是在看书中的字。”潘丽丽也觉得好笑，只不过她这样子做，也有她的道理，她笑着对李瑜说：“冬冬很喜欢看书的，不信，你把书拿走试试？”李瑜便走过来，把书拿走了，没想到的是，她刚把书拿走，冬冬就哭了起来。李瑜把书拿到潘丽丽的手中时，潘丽丽一手抱着冬冬，一手把书拿到他能看的角度时，他就不哭了。李瑜有点哭笑不得，对潘丽丽说道：“好吧，我算服了你。” 第14章 冬冬小萌娃 才一个多月的杨冬不止爱“看书”，还爱看新闻，每天准七点的中央新闻联播，潘丽丽都会准时准点的抱着杨冬在看，小小只一小团肉的杨冬，一般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两只小手挥舞着，小嘴巴咿呀咿呀的和播音员“对话”。潘丽丽认为冬冬小萌娃能听懂新闻，他在谈论着今天的新闻？李瑜却说冬冬不是在听新闻，而是以为那个播音员和他聊天。潘秀秀这个当妈的因为小小儿子有这个爱好而无比欣慰，因为太好哄了，只要他哭，拿本书给他看，他就不哭了。或者打开电视机，太奇效了。不过这小人儿最喜欢看的是中央新闻，其他的地方新闻未必能入得了他小人家的法眼。 潘秀秀产假结束回第三中学上班，她住学校的教师楼，离自己的姐姐很近。冬冬八个月开始就学会爬，而且很喜欢爬，潘秀秀看着他，就像看牛一样。有几次他坐在妈妈的怀里正认真看着中央新闻联播，看见中央领导人现身画面中，突然挣脱往地上爬到电视机边上伸出两只小手求抱。可惜没一会画面一闪，换成城市规划，他才悻悻然爬回妈妈的怀里继续看新闻。 一岁多的时候，更是不得了，喜欢在沙发上爬上爬下，而且门也爬，窗也爬，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从大人的脚开始爬上头顶，然后像爬上树一样再滑溜下来。暑假时潘秀秀不好意思送冬冬去姐姐的家里，也不想回婆家，就自己在家带孩子。杨稳默在五金厂上班早出晚归的，一家三口就在潘秀秀的教师宿舍居住。杨稳默回到家一般都是看见冬冬在桌椅间上窜下跳，学打仗，见啥扔啥，潘秀秀坐在电脑前打字。她说女人一孕蠢三年，从怀孕到冬冬一岁多了，也快蠢了三年了，现在的她又开始尝试着创作歌词，她要把丢失的灵感找回来。 杨稳默回家来看见家里乱七八糟的，不禁摇摇头，憨厚的笑笑开始收拾“战场”。不一会潘秀秀便吩咐开了：“洗衣机里衣服没晾，宝宝的衣物晒干该收起来了，奶瓶得煮一煮，宝宝中午尿床了赶紧把床单换了……。”他认真地听着并且一件一件地完成这些“艰巨”的任务，还没完成一半，就听她喊救命，冬冬要爬墙，当妈的正高举手臂助他攀爬。他赶紧把她“救”下，帮她揉揉发酸的手臂。她喊带了一天孩子快累死了，让他帮着看这个顽皮的小家伙。小家伙机灵地转移目标，在老爸的身上爬上爬下，她如释重负，躺倒在沙发上，如同摊尸似的。杨稳默看到老婆疲惫成这样，便带着冬冬到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吃完晚饭，是潘秀秀特有私人阅读和写作时间，她很珍惜这一点点自由的时间，她安静的坐在书房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看自己喜欢看的书，写自己喜欢的歌词或者谱曲。她一般不问世事，不和邻里八卦东家西家，她只有面对三五知己时，才会青梅煮酒，高谈阔论。她的气质非凡，美若天仙，杨稳默爱她，呵护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偶尔杨稳默会进来，他揉揉老婆的头发，说：“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别太劳累了。”潘秀秀笑笑说：“白天很累，这时候倒不累了，感觉写作也是一种释放，读书也是种休息，每次我进书房，都会很轻松的感觉。”她微微的靠着自己的老公，杨稳默也轻轻的搂着她的双肩，结婚以来，他俩的感情很好，基本上没有因为什么事红过脸。 冬冬三岁的时候，潘秀秀便把他送到幼儿园去，他越长大越顽皮，常常令潘秀秀哭笑不得。冬冬不喜欢吃香蕉，幼儿园里却常常午餐后给孩子们每人一根香蕉，老师说吃香蕉好处很多，让不吃香蕉的孩子们不要挑食，都吃了之后午休。冬冬不想吃不喜欢吃的食物，便和老师说肚子疼，然后捂着肚子皱起眉头很痛苦的样子，吓得老师赶紧打电话到学校找潘秀秀让她赶紧过来。潘秀秀问老师冬冬有没有哭闹，老师说没有，潘秀秀说没哭就不用管他，没有问题的，说完就挂了电话。老师说不吃完香蕉的小朋友不能到床上去午睡，全班只有冬冬没有吃，老师便罚他在只有床板的小床上去睡。只一眨眼冬冬便不见了，老师们和园长只差没把整个幼儿园倒转过来寻找，最后才在园长办公室沙发上找到睡得正香的冬冬。老师说：“冬冬，你让老师找得这么累，今晚老师要去你们家吃饭作为补偿。”冬冬说：“我们家只有三个碗，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冬冬一个，再没有多余的碗了。”老师说：“拿你妈妈的碗给老师用，妈妈不吃饭好吗？”冬冬说：“不行，妈妈在公安局上班，可累了。她要是没饭吃，老师会被她抓起来的。”放学潘秀秀去接冬冬，老师问她在公安局哪个部门上班，潘秀秀被问的有点糊涂，转身看冬冬时他正缩着脖子捂着嘴巴偷着乐，她便猜着七八分了。 一个学期下来，感觉冬冬已长大了不少，寒假的第一天开始了。习惯了早起，潘秀秀刚起床穿好衣服，冬冬也跟着醒了。她先帮他梳洗好，把他放在客厅让他自己玩，便进厨房洗漱去了。她收拾干净出来时，看见冬冬在抓观音菩萨面前的香炉灰玩，他先帮观音菩萨“化妆”，在它身上涂满香灰，然后又往自己的身上、脸上、衣服上四处招呼，弄得一头一脸全是灰。幸好观音菩萨肚量大，并未生气，依然容颜慈祥，面带微笑。潘秀秀连喊几声“罪过”，帮冬冬重新梳洗，从里到外全换上干净的衣裳带他出去吃早餐顺便买菜。买菜回来时间还早，她搬出冬冬所有玩具，让他在自己的房间玩。她想玩玩具应该是安全的，他应该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玩具上而不会去玩别的东西，这下放心多了。 潘秀秀到阳台给鲜花浇了水，下来第一时间就是进房间看冬冬在干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把床上的床单被子全拖下地，用来“打包”他的玩具，还从衣柜里搬出所有的衣服全铺到地上，她进房间时他正在衣服上跳得起劲，等她把这些脏了的衣物被单收拾好放进洗衣机时，已经到了该做饭的时间了。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也带进厨房跟着吧？最怕滚油煤气啥的把他烫伤。 潘秀秀这样想着，在冬冬的一再保证之下，她还是决定把他留在客厅里玩，自己则进厨房准备午餐。冬冬倒是很安静，直到潘秀秀做好饭出来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后来她在沙发后面找到他，原来他正坐在地板上挤着她新买的竹盐牙膏，一瓶新牙膏已被挤光，地上沙发上他脸上衣服到处都是刺鼻的牙膏，潘秀秀叹了口气，知道这回得花很大的功夫才能收拾干净了。吃过午餐她感觉累极了，把他抱在怀里斜靠着沙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午睡，反正潘秀秀是睡得很香。半小时过后才惊醒了过来，没见着冬冬，听见厨房有动静，连忙跑进去，一看，小家伙正在自制泡泡，他弄了满满一盆的泡泡，当然，洗洁精是无法幸免的，3千克的雕牌只剩下空罐子了。这回又要换全身的衣物了，她想，干脆帮他洗个热水澡算了。洗了澡的他倒是蛮清爽的，只是一整天帮他收拾残局就这样过去了。一抬眼，潘秀秀才惊觉已傍晚了。看看四周好像没有他能“破坏”的东西，于是她想进厨房做晚饭他吃。她洗锅量米，把米洗了下锅煮着，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出客厅喊冬冬。喊了半天他才听见答应的声音，是从房间里发出来的，她进房间看时，他正坐在她的梳妆桌上玩着护肤品，他把洗面奶、保湿霜、爽肤水等全加在一起和“香泥”，玩得很起劲，还不忘回头对她贼兮兮的笑。看着刚洗完澡的冬冬一头一脸一身的“香泥”，潘秀秀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冬冬狠狠的揍一顿，但是又下不了手，想想还是算了吧，冬冬毕竟还是孩子嘛。 望着冬冬今天换下来的五套衣服潘秀秀真有点哭笑不得，冬天从里到外换了五套衣服已经是很大一盆，这些味道各异的衣物用手搓洗干净得费老半天时间，她拜托冬冬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海绵宝宝，便进洗澡间调好热水准备先泡着，刚出客厅热水还没倒下盆里，她感觉有点不对，正抬眼打冬冬，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已把三斤黑芝麻糖装进她的高筒靴子里，说是要给圣诞老人送礼物去。她走过去，把另一只靴子扔了，装有黑芝麻糖的那只则用塑料袋装好，哄冬冬说等爸爸下班让他给圣诞老人送去。没多久杨稳默已到家，他进门看见潘秀秀正望着冬冬发呆，冬冬看见爸爸回来了，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说：“老杨爸爸，我好饿好饿了。”杨稳默笑笑问潘秀秀：“老婆，饭好了没有？我做菜去。”话还没说完，他惊异的发现潘秀秀跟前的衣服问：“怎么回事？我昨天才给冬冬洗了衣服，这一大盆的脏衣服哪儿来的？”潘秀秀已累得不想搭话了，她白了一眼冬冬，冬冬知道是自己闯的祸，对着老妈做个鬼脸，又开始喊饿，催促老爸赶紧做菜要吃饭。潘秀秀摊在沙发上翻看着挂历，离冬冬上课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呢，怎么办？只待一天她就快崩溃了。 晚饭后杨稳默洗衣服，冬冬在一旁“帮忙”洗，她知道老公看孩子比她有能耐，便洗澡进房间斜靠在床前看小说。果然不到一个小时，杨稳默已把衣服洗了晒好，顺便把卫生搞好，把冬冬弄到床上讲故事去了。她听见冬冬在追问AK-47的射程，然后又问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有几颗牙齿时，她正喝着的水差点没喷到被子上去。她不知道杨稳默是怎么教孩子的，冬冬小小的脑瓜子怎么记住苏联设计师这么长的名字？还有一堆武器、汽车品牌、世界各国的地理位置从他小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真把她给“惊吓”到了。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潘秀秀决定去姐姐家蹭饭吃，她收拾了冬冬的五套衣服背着，到了“潘大姐”茶果铺，远远的冬冬就跑了进去，店铺里只有潘丽丽一人在做糍粑，潘秀秀问：“小瑜摆摊去了吗？”“小瑜送货去了，今天估计没时间摆摊了，夫妻俩光送货上门已经非常忙了，忙到恐怕杨卉都不认识她了。”潘丽丽摇摇头说道。“卉卉才一岁零三个月，谁带呀？我已快一年没见着小瑜了，记得她生宝宝的时候去看望过她。”潘秀秀说道。潘丽丽说：“还不是杨婶带，小瑜还没有做完月子就去摆摊了，她说久不出摊怕熟客都跑了，一切重来太难了。”姐俩说着话，冷不妨冬冬已两手抓向盆里的熟粉，幸好剩下不多，潘丽丽干脆拿一个小盆盛着给他，还倒了一杯水让他“和”着玩。潘丽丽让潘秀秀看着冬冬，她进厨房做饭去。饭还没做好李瑜就回来了，看见潘秀秀母子俩时，她高兴得跑过去亲了冬冬一口，冬冬倒不认生，潘丽丽经常接他过来时就喜欢和李瑜玩。他奶声奶气的喊李瑜：“婶婶，过来和我一起做糍粑。”李瑜笑说应：“好。”就和冬冬一起搓米粉，捏“小白兔”，刚捏好一个，冬冬就拿着跑进厨房向姨妈炫耀去了。 第15章 准备创业 李瑜没等潘丽丽做好菜，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出去了。她骑着三轮车给红星影院送炭烤鱿鱼丝和红娘鱼各五斤，又给各个市场附近的干货店送了些鱼干，这样一间间店铺送完已快天黑了，她看看腕上的手表，快七点了，她如果把三轮车骑回茶果铺已赶不上公交车回杨家看卉卉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调转车头往老街方向骑去。回到茶果铺时潘秀秀已带着冬冬回家，潘丽丽做好晚饭等着她，今天杨稳中送货出来，赶到了饭点，便一起吃晚饭再回龙海街。杨稳中看见李瑜生了孩子之后更瘦了，加上常年的风吹日晒憔悴了许多，不觉心疼不已。饭后他俩到河边散步，杨稳中搂着李瑜的肩说：“老婆，你生了卉卉之后又黑又瘦的憔悴了许多，我看着很心疼啊。你不如别做了，回龙海街陪我一起看铺吧，咱们省吃俭用的也能支撑下去。咱俩这么过，长期聚少离多的也不是办法。”李瑜捏捏杨稳中的鼻子说：“我可不想再过穷日子，现在我好不容易摸到做生意的门路，你让我放弃我可不干。你那近海边，附近的村民都不缺鱼干，而且一条这么长的街道满满的鱼干，生意还不及我摆摊呢。”她歪着头看着杨稳中真切的眼神，她想想说：“老公，不如你把店铺搬迁到探马镇，你负责看店和收货，我负责业务，我们请几个送货员送货，创业试试看吧。”杨稳中觉得这主意不错，李瑜既可以不那么辛苦，夫妻俩又能住一起，是他做梦都想的好事情。可是他又很犹豫不决，害怕创业失败没有回头路，他看着李瑜满脸期待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李瑜看出来他的犹豫，她倒是蛮坚决的，她鼓励杨稳中说：“如果生意不好，大不了我再像现在这样骑着三轮中到各个市场摆摊，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差，而且我现在已打开局面，生意只会越来越好的。”杨稳中看见李瑜已下定决心，他不好再拂了老婆的意，便摸摸他的秀发笑道：“也行，那我就听老婆的，春节后是淡季，我们可以开始找铺位筹备搬迁事宜，你觉得这个时间怎么样？”李瑜见杨稳中同意自己的想法，更是高兴得想跳起来，她开心的应到：“这个主意不错，时间节点也定得刚刚好，老公真太智慧了。”说完满脸还是笑嘻嘻的表情。杨稳中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啦？看来小女人做生意还是会变坏的。”李瑜听他这样说，抬起手佯作要打他，杨稳中假装躲闪，他们笑笑闹闹的回到潘丽丽的茶果铺。杨稳中留宿一晚，第二天回龙海街去了。 李瑜送杨稳中出门，回来便收拾鱼干，她今天准备到桥头市场去摆摆。陈姐已把市场临街的铺位定了下来，铺位不大，租金却很可观，陈姐的压力也就增大了。她进货除了水果的品种多了，还搭带些炒米饼、小饼干之类的食品想增加些营业额。这给李瑜摆地摊增加了便利，她可以不用那么早就出来霸占位置，只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出来在陈姐的铺位前找个角落摆上就可以了。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有许多人已开始囤积年货，这一天她的生意特别好，十点左右她就把杨稳中昨晚送出来的货都卖光了。她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刘洋的车开过来，看见她在便摇下玻璃窗问她有没有好的吹筒仔，她笑笑说：“没有，您要的话明天再来，我留着。”刘洋说：“快过年了，送十斤过来吧。”听见李瑜应声“好”，他就把车开走了。陈姐刚忙了一会，出来看见李瑜的鱼干已经卖完，她有些失望的说：“小瑜，你这段时间来的少了，我本想买些龙利和黑眼仔备备年货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卖光光了。”李瑜说：“陈姐，你要的话我明天给你送过来，进货价给你。”又有几个熟客过来想买鱼干，李瑜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便用小本子一一记下他们想要的货，约好明天九点再来。她到电话亭打杨稳中的座机，杨稳中接到电话挺惊讶的，李瑜的生意兴隆，使他有了信心，他便不再犹豫，下定决心把店铺搬到探马镇去。 第二天上午因为等杨稳中的货，李瑜去桥头市场摆摊有点晚，她刚到，就被一群人围上了。她开始按昨天登记的一批一批的称货，看到大家心满意足的离开，李瑜打心眼里特别的开心，因为她很实诚，本来薄利多销的宗旨，顾客都很信任她。每次她的摊前围满顾客，她都很享受这种感觉，累并且快乐着。一波顾客走后，她闲暇下来，算算日子，王凡哥哥快回来过年了。她牵挂着老公、女儿，也牵挂着舅舅一家人，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她其实也牵挂王思思，但是每次打电话，她都好像并不想自己打扰的感觉。每次放下电话，李瑜都有想哭的冲动，养育的亲情越来越生疏了，往事也就越来越遥远。 忙完一段时间，年关也近了。这一天中午李瑜感觉特别累，她慢腾腾的踩着三轮车回茶果铺吃午饭，刚进门就听到王凡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说她的名字。她想：王凡哥哥终于回来了！抬眼看时，她猛然愣住了，意外的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彩纹竟然也来了。她正和潘丽丽笑闹，看见李瑜进门她便跑过来一把抱住李瑜恨不得大啃两口，俩人互相拥抱着，抱得眼泪哗哗的说不出话来。自从李瑜回探马镇，她们就没有见过面，算算已足足的四年了。李瑜结婚没有大请，因为经济条件限制，只在饭店摆了两桌最亲的人聚聚餐，走走形式就算嫁人了，甚至于彩纹和王凡都没有到场。但是于彩纹已经知道李瑜的情况，也见过了杨稳中，她觉得杨稳中很好，挺靠谱的一个男人，李瑜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坐下来李瑜才问于彩纹怎么今年也来探马镇过年，王凡大笑说：“妹妹不知道呀，彩纹丫头已是惠阳的媳妇啦。嫁的是同车间的工友，永湖人，十月才领的证。”李瑜问于彩纹：“什么时候摆酒呀？我们也好去热闹热闹。”于彩纹脸上光彩稍稍的暗淡说：“准备不摆酒了，弟弟念大学花费比较高，父亲像个药罐子一样，每天吃六七种药维持生命，家里就靠我和妈妈赚钱养家，我们能省则省吧。”“新郎官家里会同意吗？”，李瑜问。于彩纹笑笑说：“他家里兄弟姐妹共八个，两位老人不管事，什么事都由着我们。”“今天怎么不带他过来见见？”李瑜嗔道。王凡笑着说：“等你忙完大家到栖霞村聚会去。”他回过头对潘丽丽说：“丽姐你也去哦，吃饭、喝酒、打牌、游玩一体化。”潘丽丽巴不得有这一声，赶紧应到：“好，好，一定，一定”。李瑜拉拉潘丽丽的衣服说：“姐，叫上秀秀嫂子呗。”潘丽丽点点头，说：“记下了，少不了她的。”大家便约好年二十八一同到栖霞村大聚一次，也顺便为于彩纹庆贺新婚。 第16章 婚姻只是人生的开始 这天天气很好，艳丽的冬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朱二珍早早的就把两张四方桌搬出门前的禾坪上。听到有人来打斗四她最开心了，一来母子俩可以饱吃一顿肉，二来还可以悄悄的切点藏起来以后吃。她边擦桌子边想：“后天就是除夕了，家里已备下过年的肉，自己等下砍肉时砍小块些，烧熟后上碟时趁人不注意藏开用干荷叶包起来年后再吃吧，可以吃好一段时间呢。”正美滋滋的想着，随着又犯愁起来：“肉藏多少好呢？该藏哪里好呢？要是放坏了怎么办呢？”正胡思乱想也想不出好主意之际，王婶搬出长条木凳出来，叫朱二珍顺便也擦擦。远远看见杨稳默、潘秀秀、杨稳中和李瑜抱着杨卉、潘丽丽手里牵着冬冬，一队人浩浩荡荡的从渡口走来。朱二珍赶紧回屋上楼叫王凡起床。正坐在红色朔料凳上贴着“嗖嗖”吃面的小欧听到客人们来了，忙放下碗一溜烟的跑了出来。杨稳默手里抓着一只活的大公鸡，杨稳中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鱼干和肉干，还有一些果冻、瓜子、炒米饼之类的零食，潘秀秀提着一包茶果，李瑜远远的把杨卉放下牵着她走来，杨卉摇摇晃晃的走得很可爱，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还时不时的露出四只小门牙嘻嘻的笑着。小欧跑过来喊声姑姑、姑丈好，便接过杨稳中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回家翻看着，杨稳中叫他吃零食他便撕开果冻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大家刚坐下，朱二珍趁着王凡泡茶之际，把客人带来的肉都转移到厨房去，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直到王凡叫她才急急脚跑了出来。王凡叫他把茶果、瓜子、点心摆部分到门外的桌上，大家边喝茶边吃着茶果、点心聊天。小欧带着冬冬到处乱跑，跑着跑着想尿尿了跑进厕所尿起来，尿到一半想起桌上的果冻怕被吃光赶紧提着裤子跑出来，抓起一个果冻塞嘴里又跑进厕所继续尿。不一会屋里传来小欧的尖叫声，接着是大哭的声音，大家赶紧站起来踊进屋子，看见小欧捂着头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冬冬站在凳子上，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拿着一把塑胶尺指着小欧在训教：“小欧哥哥，你是不是笨蛋呀，你都读五年级了，还不知道中国在南半球还是在北半球？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东欧有几个国家？”小欧吧嗒着泪眼答不上来，他又抬起手上的尺子想往小欧头上打去，杨稳默冲进去抱走冬冬，并喝骂他不许打哥哥。朱二珍尖叫着拧着小欧的耳朵骂开了：“外面这么多吃的死进屋来干什么？没一会就挨别人的打，干脆我把你打死算了。”小欧耳朵受疼更是大哭起来，在厨房准备杀鸡的王凡手里拿着菜刀走出来把朱二珍面前直晃，朱二珍赶紧把手挪开，王凡白了她一眼，一手把小欧搂在怀里安慰着。杨稳默抱着冬冬赶紧走过来向小欧道歉，并说冬冬快道歉，冬冬萌萌的双手放在头顶做了一个爱心动作，脆嫩的声音着实可爱，他说：“小欧哥哥对不起，冬冬打人是不对的，但你要多读课外书，下次我考你时你才能答上来哦。”朱二珍听见气鼓鼓的，拿起脚就往厨房走去。王凡笑着说：“冬冬真棒，懂得这么多，你多点教小欧哥哥好不好？”冬冬说：“好，我每晚睡觉前和哥哥一起看半个小时的地图书，小欧哥哥，你说好不好？”小欧一脸的羡慕，随后低声说：“你家又不在这里，怎么可能在睡觉前和我一起看书？” 被冬冬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注意到于彩纹什么时候进来了，于彩纹正微笑的看着冬冬，大家都认识她，大家的目光便都集中她身旁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的身上。李瑜毫不客气的打量起他来，只见他中等的个头，深蓝色的拉链风衣，牛仔裤配上白波鞋，黑脸膛，浓眉大眼的，不丑，也算不上英俊。李瑜拉着于彩纹的手笑着说：“丫头，不介绍一下？”于彩纹略带羞赧的笑笑，说：“他叫刘四福，惠阳永湖人，我们车间的机修工。”然后又向刘四福逐一的介绍大家，这才落座。潘丽丽和杨稳默进厨房帮忙做饭，于彩纹把提来的自酿“土炮”交给王婶，便坐在李瑜身边逗杨卉玩。刘四福坐着喝茶，说话声音不大，表达也不清晰，大伙和他交流还经常要于彩纹转述，只有于彩纹倒和他能交流。坐没多久，杨卉要拉“嗯嗯”，杨稳中和李瑜便带着女儿上厕所去了。冬冬爬上于彩纹的膝上坐着，嚷嚷：“于阿姨从广州来，就给冬冬唱首歌吧，广东电视台里的粤曲可好听了。”于彩纹问冬冬知道什么粤曲，冬冬便扯开嗓门唱：“月亮光光，夜静更深对朗月，朗月清辉亮……”他一开口把于彩纹吓一跳，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也喜欢这首《天涯孤客》，他嫩嫩的童声唱起来还别有风味，只是他只会唱三两句，咬字还不清晰。听冬冬来这么两句也勾起她唱粤曲的欲望，平时宿舍人多，她不能随意的唱曲，怕影响别人休息。只有每个月难得的一两天休假她才有机会到公园里和伊玉萍他们吼几声，雪姨因为要带孙子，虹姐又常生病，实际上公园遇见他们的机会也不多，于彩纹空有满腔的粤曲情怀，也仅限于情怀而已。于彩纹清清嗓子，对冬冬说：“冬冬，你可听好了，阿姨开始唱啦。”冬冬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连声：“嗯嗯……”。于彩纹便亮开嗓子唱开了：“月亮光光，月亮光光— 夜静更深对朗月 朗月清辉亮 行遍天涯离开家园 沉痛看月亮 何堪天涯 回首家乡 夜夜暗盼望 笑对朗月月光光照地塘上 照着欢畅团叙愉快 温暖处乐也洋洋 远处里隔阻千里白云晚望 想想想别离后寸心 怎会不思乡 每夜每朝报愁眠悲痛流浪 故地故苑最难忘空盼望 啊深秋满地风霜最断肠 阵阵秋风送柳浪朗月光且亮 人去天涯萍踪漂流何处有岸 人海飘浮怀想家乡 异地两处望 笑对朗月月光光照地塘上 照着欢畅孩儿父母 温暖处乐也洋洋 去去去去家千里梦回故乡上 悲秋风独流浪 那堪漂泊嗟风霜 冷落痛心岁月无情漂泊流浪 那日那朝鸟倦还巢春柳岸 啊秋深倍念家乡最断肠 远处里隔阻千里白云晚望 想想想别离后寸心 怎会不思乡 每夜每朝报愁眠悲痛流浪 故地故苑最是难忘空盼望 啊深秋满地风霜最断肠 ……” 唱到动情处，她的眼眶也是湿润的。于彩纹张口行腔低回婉转，缠绵悱恻，入心入肺。拖腔的抑扬顿挫，仄字音的休歇，更是非常到位。“啊”字音发出去，飘入空气中，如怨如诉，微风轻轻吹，空气中满满的都是星腔小调的味儿。别人也还罢了，唯有潘秀秀怔怔的听着，一时之间，她不由心中顿生万千感慨。“唱得真好”，她轻轻的说道。于彩纹唱完，听到潘秀秀的赞叹之声，便冲着她微微一笑。冬冬学习了这首歌，从于彩纹膝上溜下来，跑到妈妈身前展露去了。于彩纹挨近坐着，顺着冬冬的声音轻轻的唱，唱了两遍之后冬冬又跑去找小欧哥哥玩了。于彩纹和潘秀秀聊音乐，打开了话匣子便收不住，也不管刘四福已傻坐半天，自己在嗑瓜仔儿。 杨稳中把着女儿，李瑜出来找纸巾，看见于彩纹和潘秀秀俩人头靠头的聊得正欢，不觉惊叹莫名，呆在原地竟忘记拿纸巾，直到杨稳中喊她才想起来。她心里微微的泛起酸意，和潘秀秀认识这么多年，她常常有意无意的和潘秀秀套近乎，但是潘秀秀总是不冷不热的，令她很是扫兴。她有时候还幻想和潘秀秀是姐妹或者是有血缘关系的堂、表之类的亲戚，但是又不好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一直闷在心里，她感觉怪难受的。她呆呆的望着杨稳中和杨卉，心里泛起一丝丝的暖意，她想：“这世间若没有他们父女俩，那我就是孤鬼一个了。”舅舅舅妈虽然亲，但是她不便常来栖霞村，因为周易安的事，总感觉村民看她的眼光怪怪的，令她很尴尬。杨稳中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妻子，一家三口仍回桌前坐下来。于彩纹和潘秀秀聊平喉，于彩纹边讲边展示唱腔，她站起身来动情的唱《知音何处》，潘秀秀轻轻打着拍子，一脸的沉醉。她虽然不曾入门星腔，也没学习平喉流派的技能，她的唱腔不专业，仅凭这些年来满腔热情，东学西练，加上她天生异禀，竟然误打误撞的把握了《知音何处》的情感内涵，甚至在音色上创造了自己的特色。她的演唱感情处理十分细腻，只是慢版不会转调，当她唱（履粉衣香，旧欢如梦，此情已成为追忆，落尽）时，总是忘记转调，现在和秀秀聊着聊着，她却突然开悟似的，从行腔运气、吐字转板、声韵格调完美的控制，让她欣喜异常。 “我做到了，秀秀，你真是我的福星。”于彩纹高兴得搂着秀秀，手舞足蹈起来。“你也是我的福星，看来以后你也别唱《知音何处》了，知音就在眼前。”潘秀秀笑着说道。“真是相见恨晚啊，恨不相逢未嫁时……。”于彩纹开起玩笑来。杨稳中接话道：“你俩竟瞎说，也不怕四福吃醋。”大家听说，都转头望向刘四福，刘四福憨憨一笑，看模样是跟本不会吃醋。 酒肉上桌时，大家举杯同祝，感觉到了大团圆的时刻，大家似乎都有了很好的结局，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然而，只是于彩纹心里忐忑，目前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知道结婚，代表的是人生才是一个开始。 第17章 于彩纹的平淡生活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刘四福满足于每天一张报纸，一杯清茶，一支香烟，一成不变的生活是多么的安逸。重点是于彩纹勤快，除了工作，家务全包，即使是怀孕生子，也没让他有过多的操心。刘四福是一个“安乐”父亲，如果像古代人有名有姓有字有号之类的，于彩纹肯定帮他取一个别号叫“安乐公”。别说他从来不主动做家务，于彩纹叫他做也叫不动。每次叫他，他回应说“好”，但从没见他动过手，最后是于彩纹看不习惯自己去干完了。这就形成一种依赖，成了她的任务。 于彩纹被生活所累，工作和孩子花费了她太多时间和精力。儿子刘星体质弱，三天两头生病。每一个刘星生病的夜晚，大多数时候都是于彩纹独自抱着儿子，对着漆黑的窗户发呆，她感觉从未有的孤独。她不放心把儿子放在床上，也从不敢睡觉，怕半夜病着的儿子出问题。她推醒早早就呼呼大睡的刘四福，告诉他儿子发烧了，刘四福欠起身摸摸儿子的额头，说是挺热的，你明天带他上医院吧，说完又躺下背过身去，不久酣声如雷。于彩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第二天便请假带儿子上医院看病。刘四福下班回家，吃过晚饭，看看报纸，喝喝小茶，看见于彩纹给儿子喂药，他像没看见似的，于彩纹告诉他儿子还没退烧。刘四福便起身摸摸儿子的额头，说好像是还热着，喂药给他吃吧。说完又坐下来看报纸，继续喝茶。 偶尔刘星不生病，于彩纹心情比较好时，便想着自从儿子出生以来，自己都忘记自己是谁了。今天的她好想释放一下，感受一下自己是自己的心情。她边收拾家里，边拖着地，还开口唱到：分飞万里隔千山，离别……，还没有唱到第二句，就传来刘四福不耐烦的声音：“今天怎么唱起歌来了？别唱啦，吵死了。”于彩纹的好心情被瞬间给破坏了，她气得叉着腰怒道：“我唱歌都没自由吗？你在干嘛啊？只不过在看报纸而已，你还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国家大事吗？” 刘四福白了她一眼，看到妻子发火，语气便软了下来，笑笑说：“看报纸才怕吵呀，你拖地就拖地，唱什么歌嘛。”于彩纹听见跑过去，附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分飞万里隔千山……。”刘四福的耳朵受震，赶紧躲到一边，笑骂道：“你这疯婆，中气还蛮足的，就是吃饱了没事干瞎折磨人。” 于彩纹气哼哼的说：“我偏要唱，气死你！”“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仍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匆匆怎诉情无限，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空嗟往事成梦幻……” 于彩纹大声的吼完，心底的气也消了，她见刘四福不吭声了，便想和他闹一闹，她边唱着边走过去，叫道：“刘四福，快去拖地。”刘四福没反应过来 ，他抬眼看看于彩纹，说：“你不是在拖吗？哪里用得着我来拖？”于彩纹说：“什么叫不用你拖？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就要你去拖，我没空。”刘四福奇怪的说：“你没空？你要去干嘛？”于彩纹说：“我要忙着唱歌，要唱很久，唱到你满意为止，哪有空拖地！”刘四福听见知道她和他玩闹，便低头继续看报，没理会她。于彩纹见他不理自己，便拿起拖把往他手里塞，叫他赶紧去，还抓起他的衣服就拽。刘四福被她拽得无奈起身，唉声叹气的假装去拖地，他看到于彩纹有一会没注意到自己，便扔下拖把又坐下来喝茶去。 事实上于彩纹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唱，除了干家务活的时候哼几句，刘四福没在家时也哼几句，忙起来也忘记唱了。 于彩纹患有慢性肠炎，时不时的发作一下，有时候疼得满床打滚，汗流满面。刘四福过来看看妻子，问上不上医院，于彩纹没力气搭话，他便坐回凳子上看报纸。于彩纹疼痛难忍，叫他拿风油精过来，他一手拿着报纸一手递过去给于彩纹，眼睛还看着报纸，他正看着漫画栏目，感觉特别有趣，边看边笑，把风油精放在床上继续看着，不忘哈哈大笑。于彩纹被他的笑声惹火了，疼痛缓解之后，她起床来鞋子也不穿，钥匙也不拿，直接摔门而去，满大街的乱走。 刘四福看到她出门，慌里慌张的扔下报纸就追过来，于彩纹去哪他跟到哪儿，时不时的拉一下她的衣服，搂着她的肩问她去哪儿。于彩纹甩开他，没好气的给他白眼，说：“现在知道问啦？刚才干什么去啦？你现在管我去哪儿干嘛？我已经不疼了，你倒是过来管我。”刘四福说：“我不是叫你上医院嘛，是你自己不去的，我又不是医生，又不会看病，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于彩纹听见这话更生气，本来不想理他，但又想算了，面对这种人，何必气坏自己，后来又想到儿子，她不放心儿子一人在家，才跟着他回家照顾儿子去了。 刘星过敏体质，他不怎么好动，冬天常常拿一个枕头和一张小被子，让他看电视即可。刘四福坐在一旁看报纸陪他，父子俩长得挺像的，于彩纹觉得性格也很相像，想到这，她会不由自主地叹气。 后来经济稍有好转，刘四福看腻了报纸，便提议给家里安装一台电脑。电脑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算是奢侈品，而且不是装来赚钱的。于彩纹本来想极力反对的，但想想算了，刘四福喜欢的话就由他去吧。她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买了电脑就所剩无几了。之后的日子是俩人狂玩游戏，刘四福每天在无聊时打发时间，于彩纹也抽时间玩，她除了玩游戏，还学会打五笔，然后学会上网，在网上搜集粤曲资料。 于彩纹自己也想不到，她比刘四福更着迷电脑，常常占用电脑不肯离开，不过她要干家务，还要带孩子，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坐在电脑边。电脑在刘四福下班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即便生活与艺术没有多少的关联，于彩纹每天疲于奔命，照顾老人和孩子，但是对于粤曲的热爱，却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即使五年没唱，只要她一张口，还是像黄茑般的婉转动听。因为她满心满眼都是这种热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为艺术而生长。每次她开口唱，她就特别想念潘秀秀，她听过秀秀作词的歌曲，为她的才华折服，她俩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她们只在那一天相识、相遇、相聚，只叹息缘分太浅。 于彩纹心灵空虚，常常想念和秀秀在一起的时光。她知道，秀秀的爱人、家人待她如珍似宝，无论在时间上，还是在经济上，都非常支持她创作。“虽然不富裕，但是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美好……”于彩纹做梦都希望自己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第18章 瞧瞧这一家子 转眼冬冬上小学四年级了，这个萌萌哒小宝贝越长越帅气，他高高的个子，白晰的皮肤，鼻梁高高又坚又挺，又唇红润，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像他的妈妈一样灿若星晨，他所到之处，四周都会点亮的感觉。 他在学校的成绩还好，但是不尖。冬冬比较杂学，人也很活跃。有时候，他嫌弃同学太“幼稚”，他说他的同学是一群小屁孩子，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他自己不是一个小屁孩子吗？整得潘秀秀很无语。 他的儿童房间墙壁上贴着一幅大大的世界地图，书柜上满满都是《百科探秘》《军事密码》《世界未解之谜》《名车碰撞测试》之类的书籍。在他的书架上，还摆放着中草药类型的、世界地理之类的书籍。父母从来不限制他玩电脑，冬冬很少玩游戏，他坐在电脑旁一般都是翻看宇宙、恒星、天际、星云、机甲……。 “秋天到，落叶飘，迎风起舞，身姿窈窕，东边起，西边落，晴空万里，烟炊袅袅……”。冬冬正在二楼的房间写作业，这歌声入耳，感觉明艳动人，非常好听。他跑下楼，看见妈妈坐在院子的桌前，正在边唱边写，入心入肺的模样，真不忍心打扰。正想悄悄的上前从后面搂着妈妈，不想爸爸正从外面开门回家，听见妻子的歌声，也是远远的站着静静地听着。直到被潘秀秀发觉，父子俩才走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的直赞叹好听，比赛似的拍着马屁。潘秀秀白了一眼丈夫，又转头白了一眼儿子，冬冬笑老妈的眼珠子太黑了，怎么也翻不到白眼，然后他示范的双手叉在腰上，眼皮子一抬，就把黑眼珠翻进眼皮，只留下白眼给了父母。秀秀笑着双手捏捏小脸蛋，然后低头“啄”了一下，就进厨房准备做饭去了。 杨稳默搂着儿子的肩膀进房间问功课，没问几句父子俩就开始争论军事挑衅、军事手段、军事优势……，没聊多久父子俩又相互搂着出来，依然在聊着歼击机、轰炸机、歼击轰炸机、战场监视机、反潜巡逻机、武装直升机、特种作战飞机、侦察机、预警机、电子对抗飞机、水上飞机、军用运输机、空中加油机……。按惯例他们父子俩一个焖排骨，一个洗青菜，潘秀秀在拖地或者洗手到花园里浇花，准备餐桌碗筷之类的。父子俩聊些什么潘秀秀并不插嘴，冬冬虽然对母亲很尊重，却是打小亲父亲，婴儿起就是在老爸的手中长大，杨稳默教的东西，冬冬都很感兴趣，父子俩腻歪一起就是一整天。而她教冬冬背唐诗、宋词、三字经，她教了十几遍他也没记住一句半句。虽然他小时候貌似有点母亲的风范，对好多歌曲都感兴趣，还能唱一些。可是越长大就越没有艺术细胞，唱歌五音不全，跳舞手脚不协调，写作语言勉强通顺，骨子里完全继承的是老爸的“金属性能”，满脑子都是战斗机和军事装备、天文地理……。潘秀秀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她想，也许这是基因遗传吧。 杨稳默高中毕业，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为减轻家庭负担，照顾弟弟妹妹，主动放弃考大学，进入这家生产铝合金管道配件的五金厂，开始在车床部车加工，后来到模具部给模具抛光。厂里有许多像他这样条件的普通工人，一般能混个技术中工，收入不错，都会心满意足的过好小日子。杨稳默经常加班，钻研技术，他想多赚些钱录制秀秀创作的歌曲。他觉得秀秀很有才华，创作了这么多的作品，大多是“躺”在电脑里，由秀秀的嘴巴哼给金钢钻般的父子俩听听。杨稳默自嘲这么好听的歌儿进入他们的榆木疙瘩脑袋真吃亏了，还不如录制出小样来，有机会可以投给各级文化部门举办的征稿，偶尔获些小奖，虽不能成名，也不产生经济效益，却总比埋没了的好。 结婚多年来，给潘秀秀录制歌曲花费了不小的数目，他们至今还住在秀秀学校分配的教师楼里，房子很小，他们想把杨父杨母接过来一起住也比较困难。有时候潘秀秀心里内疚，但杨稳默常常安慰秀秀，一副无怨无悔的模样。晚饭后回房间，杨稳默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潘秀秀，说：“老婆，你今天唱的《落叶飘》真好听，制作出来吧，别浪费了。今天发了季度奖金，有五千多呢，厂里今年效益好，听说很快就给我们加工资了。”秀秀笑道：“你知道什么好听什么不好听？这首就不录了，还要请人作谱，又要请歌手来唱，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呢，再说我副歌部分还没有着落呢，下次有机会再录吧。”她说着站起来，从床前的柜子里拿出存折递给杨稳中说：“老杨，这几年我存了一笔钱，去报机电一体化课程吧，书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她朝书桌上那一叠书呶呶嘴，杨稳中才注意到她的桌上整齐的叠着一堆书，好像在专程等着他翻阅一般。杨稳默既惊讶又感动，这事从没听秀秀提起过，但她却不声不响的做了，平时她对自己总是淡淡的，看来老婆对自己的关心并不亚于他。杨稳默搂着秀秀的肩膀柔声说：“秀秀，你已经好久没录制作品了，就为了省钱给我报名读书么？”杨稳默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秀秀粉嫩的脸蛋，低头吻了几下她光洁的额头，柔声说：“傻女人。”秀秀把头靠在杨稳默厚实的肩上，她感觉到踏实和自在，她笑笑说：“你为我已倾尽所有，如果哪一天我将你抛弃，你将两手空空的离开这个家。”杨稳默笑嘻嘻的说道：“我现在还买得起一个麻袋，你上哪儿，用麻袋装上我即是一切，多么省事。”冬冬蹦跳着进来，听见问：“爸妈你们要去哪儿？也带上我吧，别光顾过二人世界，要多关心我，别搞得我像充话费送的似的。”秀秀拿起鸡毛禅子往冬冬的屁股上敲了一记，说：“坏小子，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我们家啥时候委屈过你啦。”冬冬一手捂着屁股喊疼，假装带着哭腔说：“老爸，我妈现在打我哦，你也不来救我，我现在算不算受虐？真搞不懂你们大人，对我这么凶狠，你俩在一起却是柔肠百结、柔声细语、柔情蜜意、柔情似水……”，他翻翻白眼想再想些词汇抗议，但又碍于脑瓜子里的词汇量有限，怎么也整不出来了。杨稳默夫妻俩倒是默契，同声说：“小子，继续啊，把你知道的词全倒出来！” 冬冬本还想再闹上一闹，却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他看到了桌上堆着的书本，突然就禁声了。他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小屁蛋蛋，一手已开始翻看桌上的书籍，当他看到《工程力学》和《机械制造》时，竟然津津有味地读着，再不参与大人的谈话，貌似他能读懂似的。杨稳默看到儿子竟然对这些感觉兴趣，露出像下定决心的表情，难道，他为自己的儿子读这机电一体化课程？ 不再犹豫，杨稳默还是报了机电一体化课程，两年半的“电大”授课，除了拿回关键的本科文凭外，他对自己的业务水平也进了一大台阶。这一天杨稳默坐在办公室看图纸，正准备召集各道工序的负责人开个短会，把近期的工作安排下去。这时候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包裙的黄秘书踩着高跟鞋，迈着标准的一字步，推门进来，她对杨稳默微微的颔首，说：“杨主任，厂长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杨稳默问：“黄秘书，着急吗？要不我先开个短会再过去。”黄秘书神秘笑笑，说：“您还是先过去吧，估计厂里对您有重要的工作安排，要不我也不会亲自跑一趟。”杨稳默想想也是的，赶紧放下手中的图纸和黄秘书走出办公室，往厂长办公室走去。到了厂长办公室，黄秘书伸手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喊“请进”她才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杨稳默进去了，她才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杨稳默下班慢条斯理的往家里走去，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厂长找他说的事儿，正想得入神，冷不丁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想什么呢？哥，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我跑步追你也没发觉，看你心事重重的模样儿，有什么难处吗？”杨稳默见杨稳中满脸关切的神情，心里一暖。他笑笑，问：“稳中，你怎么在这儿？不看档吗？”杨稳中答：“我到丽姐档铺拿点茶果回家，卉卉想吃，我就过来了。”说着抬了抬右手提着的塑料袋儿，茶果的香味瞬间四溢。杨稳默拍拍杨稳中的肩膀，问：“好一段时间没见，近期生意好吗？”杨稳中答：“一般般吧，探马镇就这么几个人，依靠的都是熟客，街坊邻居的帮衬，还算过得去。”杨稳默说：“不求大富大贵，过得去就好。”杨稳中赞同的点点头，连连说：“当然，当然，我正是此意。” 杨稳中和杨稳默告别后就往自己的档铺赶，他知道一天中下班这个时间段是最忙的时刻，杨卉卉上幼儿园，他还要帮忙接送女儿。有时候遇着熟客电话点货，李瑜得出门送货。他们的档铺离老街不远，杨稳中很快就赶到了。远远的看见李瑜在货架上忙里忙外，忙走过去问：“老婆，要送货吗？谁要的？我开车去送吧”。李瑜正清点着泥猛鱼，头也没抬，回答说：“刘洋要的，他刚打电话让我送泥猛、多春鱼和红娘鱼，这次要的不多，你和卉卉吃茶果，我踩三轮车送也行。”杨稳中点头说好，便招呼女儿吃茶果。杨卉下课正趴在桌前写小格字，听见老爸喊，早已“噔噔噔”的跑了过来。她猴急般扑进杨稳中的怀里，杨稳中差点没站稳，赶紧扔了茶果，接住这个鲁莽的女儿。 他抱起杨卉才慢慢的捡起装茶果的塑料袋，拿出一个萝卜粄给女儿说：“卉卉要慢慢吃，斯文一点，动作别这么粗鲁，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模样。杨卉吃得咂嘴弄舌的，像没听到老爸的嘱咐，一边吃一边嚷嚷：“好吃，丽姨做的萝卜粄就是好吃”。杨稳中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至于他刚才教她的“斯文”，这粉嘟嘟的小家伙做不到，他也不强求。 李瑜收拾好鱼干，过秤打包放上三轮车就骑着出门去。骑上三轮车才发觉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李瑜赶紧下车把车上的油布打开，把刘洋要的鱼干盖好，重新上车往光明网吧骑去。 第19章 李瑜已开始引火自焚 到了光明网吧，李瑜推门进去。这时候是饭点，网吧里几乎没什么人。刘洋正坐在吧台前泡茶，见李瑜进来，本来没怎么注意，按平时，她放下鱼干收了货款就会离开。但是她今天淋了雨，脸上、头发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雨珠，略圆的脸上因为赶得急而红扑扑的，很是动人。再往下看，她今天穿的丝织白色圆领带花边的小衬衣，被雨淋湿略显透明，粉色的胸衣里，裹着丰满的双乳若隐若现，他不觉一愣。李瑜自从在探马镇开店铺少去摆地摊之后长胖了不少，珠圆玉润的少妇形象，像熟透了的桃子。比起少女时的青涩，现在自有一番成熟的魅力。刘洋招呼李瑜到会客室坐坐，拿出一条丝绒毛巾让她擦擦发上、脸上的雨珠。他半带怜惜的说：“你看你，下着毛毛雨呢，怎么也不叫稳中开车过来？衣服淋湿了没有？”边说边伸手摸摸李瑜的肩膀，发现衣服上也是一片水珠，他的手又伸到李瑜的后背。说：“看看，还真湿了。”李瑜被摸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和他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她赶紧说：“不要紧的，我等会回家去换。”刘洋的脸往前靠靠说：“我这也有衣服，在这儿换吧。”说着在沙发上随手取出一件衬衣，半开玩笑的帮李瑜披上，然后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帮李瑜擦头发。李瑜说：“不用啦，你把货款给我结了，我要回家吃饭去啦。”刘洋说：“急什么，等会我带你出去吃饭吧，我也还没有吃，你就陪我一起出去吃饭吧。”刘洋说着，手却没有挪开，反而是顺势搂紧李瑜，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说：“顺从我，我帮助你批发鱼干，比你这样傻干强多了。”李瑜本能的抗拒着，嘴里说着：“别，别，别这样……”她推刘洋的手却不那么坚决，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用力推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打算。刘洋这个老江湖，当然阅粉无数，已感觉到她已因为他的话受到诱惑，开始动心了。他稍稍用力搂紧李瑜，不让她挣扎，对着她红艳艳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边吻边解她上衣的纽扣，一手往胸上探秘，一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激情过后，李瑜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回想起刚发生的那一幕，脸上烧得像炭火一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推开他，是因为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太累啦？还是太想脱去褴褛的衣裳，过上富贵的生活？ 回到档铺，杨稳中已经做好晚饭，看见李瑜回来，问：“小瑜，怎么去了这么久？饭都快凉了。”李瑜有点心虚，看见杨稳中关切的眼神，反而看他的头上长满青青绿绿的草原一片，她脸上一热，有点儿走神，并不敢答话。杨稳中进厨房拿碗，李瑜回房换衣服。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此刻她分不清自己是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坐在镜子前的自己，她有点头晕，很是愧疚，很是失落。直到听见卉卉喊妈妈出来吃饭，她不得已才慢慢腾腾的半挪着脚步往饭厅走去。面对父女俩，李瑜很是尴尬，她胡乱的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又出门送鱼干去了。 刘洋没有食言，过没几天，他就打电话给李瑜让她过去一趟。李瑜本来不想去，但听到刘洋说要介绍几个深圳商户给她，便又带上好几种鱼干急匆匆的去了光明网吧。李瑜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刘洋在招呼几个商人模样的男人，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很是热情周到的服务着。刘洋眼尖，看见李瑜进来，忙招手叫她过来。 李瑜面带笑容，快步的走过去，刘洋拉着她，介绍商户给她一一认识，什么何老板、马老板、李老板之类的，李瑜和他们握手，笑得脸部都僵硬了，才和他们谈成了几笔生意。 深圳也靠海，不缺乏鱼儿，但是深圳没有龙海鱼干，他们对李瑜的龙海鱼干很有兴趣。他们反复细看龙海鱼干，然后刘洋在网吧当场给他们蒸了一小碟子熟鱼干品尝之后，就给李瑜签定了一定数量的龙海鱼干，还当场给李瑜一笔不菲的定金。 有了这几个商户固定的销路，李瑜的资金周转活络了许多，原来李瑜的鱼干销路靠街坊邻居、熟客帮衬着过日子，销量基本上饱和，除了付水电和店租，开店这么多年来赚的并不算多。李瑜当初没想到在探马镇开铺的开支会更大，店租和水电费都比在龙海街贵很多，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情况，比起摆地摊时又好多了，缩手缩脚生活也还过得去。 现在却不一样了，刘洋的帮助李瑜如鱼得水，销路一下子打开了，原来固定供应的渔户已供应不上，杨稳中又得开始回栖霞村订购龙海鱼干。 龙海鱼干在栖霞村平平凡凡的存在了近半个世纪，它只是比较普通的食物，村民们爱吃它，因为它好吃、珍贵、令人稀罕。听村里的老人讲，传说龙海鱼是栖霞村的镇海之宝，有它们在，栖霞村的海域风平浪静，渔民安居乐业，生活和和美美。长久以来，到了捕鱼的季节，村民们才会捕捉一些晒干，到龙海街卖了帮补家用。杨稳中的到来提高了渔民的捕鱼的积极性，鱼干的价格也稍微上涨了些。他给岛上的渔民付了定金，签订了简单的合约，开车回家。杨稳中的小四轮已经很破旧，但是好歹也是汽车，比起李瑜风吹日晒踩三轮车又强些。在回探马镇的路上，杨稳中就策划着要买一辆新车。车和手机都是奢侈品，平日里杨稳中倒也没去想，现在生意有所好转，这两样东西好像是必需品了。 杨稳中在回家的路上考虑了很多，他还想让李瑜解了“环”生二胎，他希望能再添加个儿子，杨稳中属于农村户口，第一个是女儿，还可以再生一胎。这事杨父杨母已问过好几回了，这几年他们夫妻光顾着做生意，又要带孩子，一直没顾上。现在卉卉已经六岁了，是到了生二胎的时候了。杨稳中在心里盘算着，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加大油门往家赶去。 李瑜正在收拾衣物，她准备趁雨季去一趟南岭，采购一些防潮盒、干燥剂、空气清新剂之类的物什回来。当然，还可以顺道看看于彩纹和王凡，这是李瑜非常期待的事儿。于彩纹婚后在工厂附近的出租屋居住，他们租住一间长方形的套间，房内是简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小桌子，两把小塑胶凳子。里间是小小的厨房、卫生间、阳台合成一体，虽说简陋，但是有自己的空间，阳光能照进来的地方，于彩纹感到就很满足了。 李瑜的到来，于彩纹只能在桌子的旁边铺上棉被给李瑜打地铺，将就两个晚上，好过住酒店一天都要两三百多元呢，李瑜不会舍得去花这份钱。 第二天一大早，于彩纹夫妇上班，刘星上幼儿园去了，李瑜采购完所需的物品，之后想到处闲逛。南岭繁华的街道流光溢彩，美仑美奂，大街上人头涌涌，美食美物应有尽有，男女老少成群结对逛着步行街，手上拿着鸡腿、饮料、烤肉串等食品边走边吃，逛街购物还不忘美食是南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样子逛街，李瑜看着眼馋，也很向往。在这里，一碗乌冬面都要十元钱，一份烤鱿鱼串串要十五元钱，一杯手磨咖啡要五、六十元，一根“哈根达斯”要七十多元……这些李瑜连浅尝都尝不起的东西，满大街的男女老少却人手一食物吃得欢，差点没把李瑜的眼睛馋瞎。香味四溢的烤鸡腿馋得李瑜直吞口水，她看见一堆堆人在小摊档旁站着吃萝卜牛杂，五香八角沙姜浓郁的香味儿直钻李瑜的鼻子，她想，这么多人吃，估计价格和味道都行，于是她走过去，也想要一份，还没开口，她看见有人买，她躺到一旁站着偷偷留神价格，定睛看时，十五元一份。这么一个小碗儿，而且碗底都是萝卜，只有上面一层牛杂，她观察了一会，觉得不划算，还是走了。 李瑜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布丁算是补偿没有吃成萝卜牛杂的失落，她漫无目的的边走边舔着雪条，逛到尽头便拐过另一条街。过了红绿灯，东张西望正不辨东西南北，微风吹过忽闻一阵熟悉的咸腥儿味传来，张眼一望，左拐是整整一条干货街，香菇、木耳、黄花菜、瑶柱、鱿鱼干……。李瑜一下子数不过来，赶紧走过去，闻闻干货，问问价格，也想带一些回自己的档铺卖。她专注的挑着鸡茸菇，抬头发现老板在盯着她看，老板指指她，张大嘴巴喊：“小瑜，原来是你呀”。李瑜细看，才看到原来店主是胡枫梓。快十年没见面，李瑜差点儿认不出他来了，胡枫梓已不是原来矮小精瘦的模样，皮肤黑漆漆的，脸上满是青绿色胡子的印儿，一笑皱纹四起，已成了过去。现在的他胖得圆滚滚的，肚子像装了个皮球似的，脸上油光滑水的，嘴里叼根咖啡色的大烟，手指被熏得金黄金黄的，牙齿也差不多是这个色，脑门上的头发不知道啥时候已掉成“地中海”，左边的头发却又留长了贴往右侧，稍稍弥补了中间的缺陷。李瑜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激动得跑上前搂着胡枫梓的手臂高喊：“枫哥，枫哥，怎么是你呀？好久不见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啦。”胡枫梓看到李瑜满脸疑惑的模样，笑着说：“这本是我的店铺，都开了十几年了，近几年做这行很好赚，干货便于保存，水又深，在这儿很受欢迎，你看看我……。”嘴里说着手往脖子里掏出一条很粗的金链子，起码有二十几克。李瑜正在猜测他的金链子值多少钱，胡枫梓举起左手在李瑜跟前晃了晃，他无名指上也戴着金光闪闪的大金戒指，又往裤兜里掏出一台厚厚方方的新手机摆桌上，得意洋洋的问李瑜：“怎么样？我这行头走出去，像个阔大老板的模样吧？”李瑜当然满脸崇拜，鸡啄米般的拼命点头。李瑜问：“娴娴现在读几年级啦？玲姐没过来一起看店铺吗？”胡枫梓笑着说：“娴娴读初中了，她妈妈在越弯区陪读呢。我在那边的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两厅，你没这么快回去吧？我带你去看看。”李瑜笑着说：“我明天就回探马镇了，下次有机会再去探望玲姐和娴娴吧。”胡枫梓有点失望，说：“好吧，那就下次。”胡枫梓给李瑜泡茶，让李瑜看着店铺，他起身到斜对面去买饭去了。李瑜一人坐在店铺里，她打量着店铺虽然不大，干货的品种却很多，光是菇、菌类就有十几种，还有瑶柱和虾仁、鱼干之类的，小店被塞得满满的。不一会胡枫梓双手提着餐盒回来了，打开香味飘溢，一盒是烧鹅拼扣肉饭，一盒是鸡腿拼叉烧饭。胡枫梓问李瑜要哪盒，李瑜看见烧鹅和扣肉做得油红油彩的很是诱人，便也不客气，拿起这盒就吃起来，吃饱饭喝了汤，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挑干货，不一会胡枫梓就开始忙碌起来。卖货李瑜也是熟手，她看到店铺生意这么好，她便轻车熟路的帮忙起来，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直忙到下午快五点了才消停了下来。 李瑜看到胡枫梓一个下午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入口袋，心生羡慕，她问胡枫梓：“枫哥，今天下午生意真好，是每天都这样吗？我看你收了不少钱，你每天的营业额有多少呀？”胡枫梓得意的笑着说：“今天还不算特别忙，忙的时候午饭都吃不了，今天的营业额一般般啦，七八千而已，也就净赚三千来块钱，这不算什么。”李瑜听见咋舌，心里难免失落起来。他们夫妻俩起早贪黑的干活，一个月也和胡枫梓一天赚的差不多，人比人真比死人呐。李瑜想着心事，胡枫梓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忙问她怎么啦。李瑜鼓起勇气说：“枫哥，我们那干货不多，但是鱼干很多，我看你的鱼干挺好卖的，能不能帮我销销看？”胡枫梓听见沉思了片刻，问李瑜：“有没有带样货来？可以看看。”李瑜想起自己带了一包龙海鱼干过来准备送给于彩纹的，还没有拿出来给她，是想着走的时候再拿出来留下，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她赶紧说有，但要回于彩纹家拿。胡枫梓叫相邻店铺的老王帮忙看着，就开车带着李瑜回于彩纹的家。李瑜坐在舒适的“奥迪”里，看见胡枫梓开着车时不时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模样，很有大老板的派头。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么豪华的轿车，买得起这么漂亮的手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车拐进小巷，人流拥挤，胡枫梓皱皱眉头，也幸好没进去多远就到了。李瑜正要下车，胡枫梓叫住李瑜说道：“小瑜，今晚别住这破地方了，枫哥给你在豪华酒店开间客房，住着可舒服了。”住酒店李瑜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说：“还是别了，枫哥，酒店一天都要两三百，我住不起。”胡枫梓大笑，他说：“不用你出钱，我带你住五星级的，一天五六百，不算什么，让你见见世面，等会你把行李也带出来吧。”李瑜也很想见见世面，既然有人出钱，便答应了。 开门的是刘四福，他今天不用加班，回来的早。于彩纹去学校接儿子还没回来，李瑜本想和她道个别，又怕胡枫梓久等，只和刘四福交待几声，就拿上东西走出门。刘四福也不挽留她，李瑜说什么他只点点头，说声好。 胡枫梓带着李瑜走进“维也纳国际大酒店”，走到前台，他叫李瑜准备好身份证，前台服务员开始登记，拍照，让胡枫梓选房。胡枫梓给李瑜选了间豪华单间，掏出一沓百元大钞付了押金，服务生接过李瑜的行李，弯腰伸手说：“先生、小姐这边请。”李瑜赶紧说：“谢谢！”她看看自己身上老土的模样，这么周到的服务令她很尴尬，她畏缩着身子硬着头皮跟着胡枫梓和服务生往里走，总怕服务生的贼眼溜溜瞧不起自己。但是在服务生的脸上貌似并没有显露这样的神色，他专业、礼貌待客，使李瑜舒了一口气。 脚下软绵绵的地毯让她的身子感觉有点儿轻飘飘的，豪华的吊灯晃得她眼花缭乱。进了电梯，她有点晕眩，也不知道上的是几楼，出了电梯拐了几个弯，服务生拿出房卡，在房门上“滴”了一声，房门打开，她没看清楚灯是怎么亮的，就跟着他们走进了房间。服务生走后，胡枫梓让李瑜先休息，他说回店铺收档再来，他提着李瑜带来的鱼干出门走了。 李瑜放好行李想躺一会，软沓沓的“席梦思”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弹起身子，摸摸洁白的被子又摁摁厚厚的床垫，复又躺下。这次她不怕了，躺下摊开四肢好好的享受了一会。她又站起来四处张望，看见电话、吹风筒、纸、笔、茶壶、茶杯、矿泉水、布拖鞋、浴巾什么的应有尽有，拉开抽屉，还给她找着咖啡和绿茶、红茶各两小包，还有拖鞋和浴巾什么的。她抚摸着柔软的纱布窗帘，看看外面茂盛的花园，她觉得不那么真实，掐掐自己，确认不是做梦。等到肚子“咕咕咕”的叫唤，外面天全黑了下来，也没见胡枫梓半个影儿。她不知道怎么出去，出去后怎么回来，不敢外出买饭吃，她很怕落单，心里开始不踏实起来。李瑜闻闻自己满身的汗酸味儿，想想还是先洗个澡吧。她走进浴室，找不到灯儿，于是摸黑进去，叭一声打开热水管道，顶上的太阳浴洒儿忽啦啦的降落雨幕，把李瑜全身都淋湿了。她赶紧扒衣，洗头洗澡，快洗好时，胡枫梓敲门，李瑜围着浴巾开门，复又进洗澡间，冲洗干净才踏着拖鞋出来。胡枫梓问她洗澡怎么不开灯，她尴尬的笑笑，蚊子般的细声细气说不知道在哪儿开灯。胡枫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满脸把玩似的，把李瑜看得心里发毛。 胡枫梓拿出万元一沓还没开封的几沓大钞塞李瑜的手里，说是订金，他要订两千斤龙海鱼干。李瑜吓得跳起来，忙问：“枫哥，你要这么多鱼干干什么用？我一年都没有这销量呢。”然后她提醒：“鱼干是有保质期的，存久会长虫。”胡枫梓神秘的灿然一笑，露出他金黄的大牙，他靠近李瑜，吸一口手里的雪茄，喷到李瑜的脸上。李瑜被突然的烟幕呛得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等她稍停，胡枫梓靠在桌前玩味的看着李瑜，烟雾弥漫下的老脸在沉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捏捏李瑜白白嫩嫩的脸蛋，笑着说：“这只是开始，如果按我预计，以后各类鱼干的销量在这的十倍以上，别的鱼干也给我吧，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以后那些小打小闹零零散散的客户就别要了，赚不了几个钱，白白的辛苦。”李瑜涨红着脸，胡枫梓说一句她应一句：“行，行，行，我看可以，以后我就跟枫哥干啦。” 当晚，李瑜听胡枫梓吹牛听得迷迷糊糊的，早已找不着北，色迷迷的胡枫梓对李瑜垂涎三尺，没费多少功夫，就得手了。 胡枫梓让李瑜多住几天，他扯扯李瑜半旧的风衣，说：“这地摊货哪配披在你身上，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被你唬弄得灰头土脸的，哪像个样，换个行头吧，明天我带你打扮打扮。”李瑜被他说的满脸通红，自惭形秽，现在胡枫梓无论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白天胡枫梓让李瑜闲逛，买新衣服、吃美食，每天收档之后带着她花天酒地，上酒吧、夜总会、吃自助餐、唱K，把李瑜整得晕头转向，竟然忘记打电话回家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在“维也纳国际大酒店”已经住了一星期，结账的时候，前台服务员报出价格，当她听见这个数字时，急的快哭起来，后悔莫及的模样令胡枫梓很是好笑。幸好最后是胡枫梓结的账，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瑜口袋里揣着好几万元回家，身上穿着新买的米色套装，头上顶着刚烫好的鸡窝似的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夜暴富的大姐。她满脸得意，精神了许多。 第20章 李瑜的“业务能力” 李瑜一去没了音讯，杨稳中在家中早急坏了，杨卉时不时的吵着要妈妈，吵得他心烦意乱，更像热窝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门外一摇一摆的走进来一个打扮时尚的小妇人，正想打招呼问需要什么鱼干，定睛看时，是自己变了个模样的老婆。李瑜看见杨稳中差点没认出自己来，她笑嘻嘻的在杨稳中面前转来转去，一会甩甩头发问道：“老杨，我怎么样？现在这样子打扮，是不是很好看？”杨稳中其实觉得李瑜以前朴实无华的穿着打扮更好看，但他又怕李瑜失望，只免强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时尚了，看不习惯。”李瑜其实早料到杨稳中会看不习惯，她笑着从行李箱拿出几条大红花裙给杨稳中看，笑道：“这些裙子好看不？以后我每天都会打扮得这么好看。”杨稳中惊道：“小瑜，这几天都去哪儿啦？一走就一个星期，也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我和卉卉都很担心你呢，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李瑜掏出胡枫梓给她的定金在杨稳中面前一放，说：“我谈成大生意啦，你看，这是定金，以后我们的生活不用愁了！”然后将怎么遇见胡枫梓的事和杨稳中粗略的说了，当然，中间一些不能说的地方她悄悄藏在肚子里，也很怕他知道。 李瑜的“业务能力”这么强，令杨稳中很是惊讶，心中虽有疑惑，也不好明问，他怕李瑜被骗，想想当年的周易安，他想旧事重提提醒一下自己的老婆，却又不忍心揭李瑜的伤疤。只是淡淡的半开玩笑的说：“老婆，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这个胡枫梓会不会是个骗子啊？”李瑜笑着说：“哪可能？我和他一家子都这么熟，又知道他的店铺在哪儿，他还能骗我到哪儿去？”杨稳中见她说得有道理，而且她现在这么信心十足，也就不再怀疑。 其实李瑜不知道，在外人看来，栖霞村的鱼干便宜得像不要钱似的，渔民们都很纯朴，他们捕鱼晒鱼干，只单纯的为了赚点钱帮补家里吃穿用度，购置些柴米油盐过好小日子。 李瑜已经习惯了这个价格收购鱼干，她跟本不知道，就在自己为胡枫梓疲于奔命，卖命为他四处收购鱼干的时候，他却轻松一转手用这么狠的价格，批发给南岭干货批发一条街的店主们，很是抢手，而且还是批发的价格，他留一部分在自己的档铺零卖，那更是天价。 胡枫梓重遇李瑜，那是美人、金钱、名利三丰收，他的心里好不得意洋洋。李瑜太单纯了，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胡枫梓在想，他只稍稍的用了点手段，她就上钩，甚至把他当救世主般看待。因为她从小地方来，没见过世面，更是因为她穷，而且不甘于现状，是属于穷怕了的那种。 李瑜回到探马镇，她靠着刘洋介绍的客户和胡枫梓的订单，已经大大改善了之前的经济状况。她的心里也很得意，现在这么多的固定大客户，她只要每个月定期发货，就有一笔很好的收入，她再也懒得理会那些鸡零狗碎的客户，他们进店，都是杨稳中招呼。李瑜每天把时间和金钱都花在头发护理、脸部保养、皮肤补水……，甚至无聊时坐在懒人椅上挫挫手指甲，她也不正眼瞧那些客户一眼。 手里头有钱就是潇洒，李瑜想。现在倒好，有钱又有闲，购物、打麻将、饮茶、吃宵夜。这样子的生活，从前她想都不敢去想。自从夫妻俩在探马镇开店铺，李瑜就辞去潘丽丽卖茶果的工作，一心一意打理鱼干店铺的生意，他们一直都非常忙。 杨稳中想，现在该抓住李瑜闲下来的时间，好好跟她谈谈。吃过晚饭，杨稳中主动收拾碗碟，清理了厨房，看见李瑜在客厅看电视。他便把杨卉带进房间，带她做好功课，帮她洗澡，讲故事哄她睡觉。做完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他回到房间洗好澡，李瑜才慢腾腾的回房间。 他看见李瑜坐在梳妆台前，用精华油在打理她的卷发，金利源的香情护发精油的味道还蛮好闻的，这淡淡的属于女人的幽香令杨稳中有点心猿意马，男人该有的生理反应让他有点急躁，他想起李瑜好像很久没和他同房了。近期她经常玩手机打游戏，要不就外出打麻将，自己白天在铺子里干活，晚上还要照顾女儿，忙碌劳累了一天，常常是倒头就睡，珍惜每一分可以“变猪”的时间。 杨稳中涎着脸走过去，轻轻的搂着李瑜的小蛮腰，咸猎手在她的腰间来回磨蹭，嘴巴呼着热气，在李瑜的耳边说：“老婆，今晚早点休息，别弄了，快去洗澡。”按理李瑜听得懂杨稳中的暗示，一般来说也有这样的夫妻情趣。但是李瑜却是懒洋洋的，兴趣不高的样子，她接口说：“你先去休息吧，我玩会游戏再去睡觉。”杨稳中明显的不悦，他和她摊牌：“老婆，卉卉已经长大，是时候再要一个大胖小子了，这样咱俩也好在父母面前有个交待，他们都催了好几次了，要不，你明天就去把“生育环”取了吧，咱们现在开始备孕好不好？。” 李瑜听了杨稳中的话，有点焦虑，她躲闪的眼神不怎么敢看杨稳中。近期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错开杨稳中晚上的休息时间，只要杨稳中外出，她就很早睡觉，杨稳中在家时，她便一直看手机玩游戏，或者打麻将，等他睡着她才上床。 自从她感觉下体痒痛去就医，查出了好几种病毒，医生让她把老公带过来一同医治，避免交叉感染。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老公是“干净”的，杨稳中其实是个好老公，他很疼卉卉，对她也很好。她不敢告诉杨稳中自己有病，现在不适合怀孕，她知道刘洋和胡枫梓都是花花太岁，她和刘洋和胡枫梓都保持着关系，这病也就反反复复的医治不好。 杨稳中见李瑜只顾发呆，并不答话，他搂紧李瑜的肩膀，柔声的问：“老婆，怎么啦？累了吗？这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再说了，咱俩的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要孩子，以后想要都难了。”李瑜点点头，说道：“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会好好考虑的。”说着她站起来说饿了，去买夜宵吃，杨稳中对夜宵不感兴趣，于是自己躺悻悻的躺床上睡觉去了。 她知道这事自己迟早都要面对，现在这么多人生二胎，她的公公和婆婆这么喜欢小孩子，肯定会催他们再生。老人家比较注重传宗接代之类的，他们起码会向她催要一个大胖孙子。 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治好这些“脏病”，然后生二胎，好好的经营这个家庭。 第21章 杨稳默正传 转眼到了暑假，于彩纹和刘四福带着儿子回到家乡永湖，和刘四福的父母、兄弟住在一起。农村的房子大，空气好，风景好，人多很是热闹。永湖盛产茘枝、龙眼，暑假回去茘枝已退场，龙眼却正是成熟的季节，永湖本地家家户户都种有，刘四福家也有十棵八棵的老果树，果子结得满满的，很是累垂可爱。 于彩纹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看潘秀秀。她到果园采了一篮子的龙眼，便缠着刘四福要去探马镇。刘四福被缠得无奈，只好帮她提着果篮，坐上开往探马镇的公交车，往潘秀秀的家来了。 开门时潘秀秀一愣，随后抱住于彩纹，开心得泪眼花花的。于彩纹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几年不见，除了偶尔的通话，两位知己好友只剩下互相牵挂。一番互叙之后，于彩纹见潘秀秀自己在家里，问道：“秀秀，就你一人在家，冬冬哪去啦？稳默呢？”潘秀秀笑着说：“冬冬报了跆拳道培训班正在上课，一会就回来了，现在已经蓝带了。稳默到滴国学习去了。”于彩纹听说，惊讶的问：“滴国？出国啦？”潘秀秀笑着说：“已经去了一年了，顺利的话，明年会回国。” 原来，厂里把唯一一个滴国深造的名额给了杨稳默，兴奋之余，杨稳默却犹豫不决，他这一走，两年几乎无法通讯，他还真舍不得秀秀和冬冬，结婚十年来虽然他也常出差，但这么长时间的离别还是头一回呢。 他回家和家人商量时，秀秀和冬冬娘俩一致笑他男人老狗这么没出息，只顾儿女情长，放着这么好的机会还犹豫什么。看着娘儿俩没心没肺，没有丝毫不舍的模样，他真恨不得狂揍他们一顿。杨稳默苦笑一下，两手分别在他们伸过来的脑门上各敲了一记，说道：“你俩怎么这么没良心，好像巴不得我远走高飞，不再回来似的。”冬冬听说，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跳起来高声道：“是啊，是啊，老爸千万千万要回来，别被哪位洋姑娘看上了，“嫁”到滴国去，把我们娘俩丢下，可叫我们怎么活啊。”杨稳默和潘秀秀同时在冬冬的左右臀部重重一掌，同时呵斥到：“小屁孩子别瞎说，你知道什么是洋姑娘？小小年纪到哪儿学来的坏东西，是不是被网络教坏了？” 冬冬给自己的爸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嘟嚷着：“都欺负我，你俩互为亲生的，就我自己是外人？不对，我和老爸、爷爷都同姓杨，只有老妈才自己姓潘，咋这么没眼力见，欺负起自己人来啦？”杨稳默笑问：“这说明什么问题你知道吗？”冬冬好奇的问：“什么问题？”杨稳默狡黠的回答：“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所以我每次都帮你妈不帮你。”潘秀秀听见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嘴里应到：“小屁孩子，听见没？” 冬冬假装气哼哼的回房间，其实他对老爸人万般的不舍，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不想在离别的前夕把家里的气氛搞得愁云惨雾。他想，本来老爸出国深造是好事，搞得像是坏事似的，那多不好。 现在他打算抓紧整他自制的飞机模型，最好在老爸出国前整出来，有些环节他不会的，还可以向老爸讨教，或者互相讨论，以后老爸出国了，自己该找谁去？这孩子虽然想不能伤心难过，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纵然不舍，杨稳默还是背着行李踏上了求学的道路，以前他只是听说有滴国慕尼黑工校，但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够踏进这所学校深造。命运多舛，爱开玩笑，自己此行孤身一人到完全陌生的国度，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虽然得到秀秀和冬冬娘俩的支持，他恶补了一通滴语。但是他知道，对于出国来说，这只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够。杨稳默和全国各地精选出的三十位工程师们一起登上开往滴国的专机，大家意气相投，谈天说地，此行当然是充满着期待，充满憧憬。 为了更好的掌握专业技术，杨稳默无时不刻都在学习滴语，他随身带着秀秀给他准备的复读机练习口语，一些弄不明白的知识，他经常向Hans（汉斯）教授请教，汉斯略懂中文，杨稳默懂点滴语，俩人疙疙瘩瘩的交流，加上汉斯善于比划，意思却是大致能弄懂。杨稳默此行学习的是滴国产的数控车床的原理、编程、加工精度、维修维护、使用等理论与操作技能，因为厂里进了五台滴国制造的目前最先进的数控车床，杨稳中才被派出这儿学习。半年过去了，同行的好多伙伴都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杨稳默却感觉自己已学有所成，以他的天分和努力，就没有他不能学懂弄通的地方。 吃过晚饭，杨稳默经常会在桦树林里一边散步，一边带着复读机自学滴语。这天他走着走着，走到密林深处，一股神秘的气息使他警觉，他的心跳加速，赶紧往回走，却很难找到回宿舍的路。天很快就要黑暗下来，他有点害怕，第六感觉危险渐近，他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脚步。 第22章 四个妇女三条圩 潘秀秀和于彩纹正聊得起劲，潘丽丽把冬冬接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来串门的李瑜。原来她闷得慌，先去找潘丽丽闲聊，听说她要接冬冬，还可以一起到潘秀秀家相聚，便也跟着来了。意外见着于彩纹，她俩马上尖叫。 四个妇女三条圩，她们叽叽喳喳的闹着，差点成了拆家的二哈了。 冬冬原指望最疼他的大姨能够关注一下他这个未成年人，没想到的是彩纹阿姨第一个发现他还在客厅里坐着，便摸摸他的头叫他尝尝自己带的龙眼，想打发讨狗嫌的小毛孩一样把他打发了。 冬冬说：“彩纹阿姨，我不是猴子，不想吃水果，龙眼吃不饱，我饿了。”于彩纹本来聊得开心，听见冬冬可怜巴巴的话更是笑疯了，他指了指被扔在角落里刷手机的刘四福笑道：“学学你刘叔叔，你看他真乖。”刘四福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我也饿了，你们还是去做饭吧。”潘丽丽笑着说：“你们聊，我去做饭吧，看我们冬宝多可怜，别饿坏了。” 潘丽丽说着就进厨房去了，潘秀秀见姐姐去做饭，说自己去打打下手，顺便和姐姐一起推算一下杨稳默回来的日期。 于彩纹和李瑜许久不见，更是亲密得不想分开。于彩纹问李瑜：“小瑜，最近怎么样？过年还好吗？看你穿着身光颈靓，生意应该不错吧？”李瑜笑着说：“最近运气好，赚了一些钱，现在倒是不愁吃不愁喝了。”接着，李瑜把遇见胡枫梓的事和于彩纹说了，包括住酒店，胡枫梓带着她吃喝玩乐等，说得比较详细，只是忽略了胡枫梓留宿之事。于彩纹听了，她惊讶的说道：“世界好像不那么大，这样都给你遇上了。只是小瑜，现在栖霞村的龙海鱼干收购价多少钱一斤啊？”李瑜答道：“我们去收购十八元钱，我卖给胡枫梓和深圳那几个商户是同价，都是二十八元，只有龙海鱼才有这个比例赚，别的还差一些。”于彩纹听后被气得跳起来，她说：“小瑜，你真是个傻子，你知道龙海鱼干在南岭卖多少钱一斤吗？”没等李瑜回答，于彩纹又说道：“胡枫梓从你手里收二十八元一斤的龙海鱼干，他转手批发给同条街的商户就卖六十八元，然后大家再统一零卖八十八元。”李瑜听后被吓得跳起来，她不知道在别处，龙海鱼干是特别珍稀的食品，简直是一种奢侈的食品。 李瑜说：“那我再跑南岭一趟，重新和那个胡枫梓商谈，提高一下成本价，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暴发户模样的胡枫梓。”于彩纹很是赞同，她鼓励李瑜：“龙海鱼干是咱们探马镇一宝，不能这么贱卖了，要赚也给咱们辛苦劳作的渔民们，为他们谋福利该多好。”李瑜“嗯嗯嗯”的连连赞同。 李瑜问于彩纹：“刘星怎么没带出来？要是带出来了，刚好可以和冬冬玩。”于彩纹说：“这孩子又感冒了，不好带出来玩，怕感冒加重。”说完叹口气说：“星儿的体质要是有冬冬那么好就好了。”她把冬冬拉过来，仔细的瞧着，看见冬冬唇红齿白，长得又高又壮，健康又机灵的小伙子一个，一脸的羡慕。 冬冬被于彩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现出稍稍的腼腆，他跑到刘四福身边，和他聊起机械制造，这小男人和不善言辞的大男人倒是聊得不亦乐乎。 闻着肉香，冬冬跑到桌前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只烤鸡腿就啃起来。潘秀秀笑骂儿子：“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猴急，不懂得等大家都上桌了再吃。” 冬冬委屈巴巴的说：“今天教练把我们往死里练，跑了二十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练了一上午的后旋踢，消耗了身体的百分之八十的卡路里，都快饿晕了。”潘秀秀笑道：“小疯子，你就夸张吧。” 于彩纹笑道：“小屁孩子不需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想吃就吃，不要把孩子养得俗不可耐了。”潘秀秀反应极快，她说：“好呀，纹丫头这么坏，笑我俗不可耐。”于彩纹笑道：“你虽俗，但是不傻哈。”李瑜看着她们笑闹，她第一次看到潘秀秀也有活跃的一面，她知道那是在于彩纹跟前才有的表现，她幽幽的道：“秀秀都俗的话，那我更是俗到底了。” 潘丽丽放下手里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搂着李瑜笑道：“我们俗不可耐的人好好吃饭，让她俩个神仙般的人物餐风喝露去。”在拿着飞机模型正和刘四福玩的冬冬冷不防接口说道：“我和刘叔最俗气，只想吃肉肉。”于彩纹爱怜的看着冬冬说：“在阿姨眼里，你最不俗气，你是阿姨心目中的小神童。” 潘丽丽笑着说：“神童也要吃饭，大家快上桌，今天大家就吃个便饭，我把秀秀的冰箱都搬空了，才整的这桌上的菜，不要嫌弃哈。” 李瑜笑道：“丽丽姐姐的手艺这么好，我们哪有嫌弃的道理，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好开心。” 于彩纹看看潘丽丽，看看潘秀秀，又看看李瑜，突然想起刚来时在渔人码头时和李瑜说的玩笑话。她问：“丽丽姐，秀秀，你们有没有失散的姐妹？” 潘丽丽和潘秀秀被问懵了，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看李瑜，有点儿明白于彩纹的意思。潘秀秀还好，只是微微一笑，潘丽丽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她点点于彩纹的脑瓜子，说：“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比秀秀大六岁，我看着她出生，我妈当时就生了她一个，不是双胞胎，父母把我俩姐妹抚养长大，后来没再生孩子。” 于彩纹听说，还是满脸不确信，回过神来之后，拍一下自己的猪脑袋，她感觉是不是又进水不少。 但是李瑜却心情低落，最后的一线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她自嘲的摇摇头，心里叹：“本来就是妄想，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想什么呢？” 第23章 婚姻的尽头 李瑜打算吃饱饭回家就收拾衣物，她知道，明天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李瑜的心里没个底，但是她得硬着头皮去交涉。 她想得出神，杨稳中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都不知道。他在背后搂着她的纤腰，柔声问道：“小瑜，收拾行李想去哪儿？我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了没有？”李瑜被吓一跳，她涨红着脸，语气有点烦躁，她说：“老杨，以后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你想吓死我吗？”杨稳中说：“我这么重的脚步声你都没听到，想什么这么入神？你还没回答我说的问题呢！” 李瑜说：“你上次说的什么问题啊？我不记得了。我明天去一趟南岭，想和胡枫梓再次商谈，我想把龙海鱼干的价格抬高三倍。” 杨稳中吓了一跳，已经忘记追问上次的事了，他问道：“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把价格抬得这么高，枫哥还会要咱们的鱼干吗？” 李瑜说：“那要看怎么个谈法了，我估计他会要的，就算他不要，我照样能把鱼干销售出去，你相信我吗？” 杨稳中不知道妻子葫芦里卖什么药，觉得她很不可思议，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由得她去折腾。 第二天一大早，李瑜就出发到南岭，她直接到步行街找到了胡枫梓的店铺，因为时间尚早，行人不多。胡枫梓正在慢悠悠的品着茶，突然见李瑜从门外走进来，他惊讶的说道：“小瑜，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身边来啦？”李瑜妩媚一笑，说：“怎么枫哥，不欢迎我吗？”胡枫梓乐呵呵的坏笑道：“当然欢迎，要不你不要回去了，我养着你。”话说到一半，一把将拉李瑜到大腿上坐着。李瑜红着脸，挣扎出来说：“作死，你不怕被人看到吗？”胡枫梓笑道：“怕什么，这就叫男人的色胆包天。” 李瑜话锋一转，作半撒娇的语气笑道：“枫哥，我还真的没钱开饭了，我这次过来，是讨饭来了。”胡枫梓道：“怎么样？发生什么事啦？”李瑜笑道：“先说你肯不肯帮我嘛。”胡枫梓拍拍胸脯道：“小美人都开口了，我怎么会不帮呢？说说看是什么事？是不是钱不够花，想问枫哥借钱？只要是小瑜开口，哥哥我肯定会帮，而且给到最低的利息。”李瑜一惊，心里想，果然是只千年老狐狸，道行不浅。自己已经使用美人计，他还有如此定力，开口就先说明借钱要利息。李瑜脸一沉，说道：“借钱倒不必了，只是我收不到鱼干来卖，现在失业了，想托你找份工作给我。” 胡枫梓听李瑜说这话，吓了一跳，他慌得站起来问道：“小瑜，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李瑜见他上钩，知道这招管用，她假装很难过的说：“好几个月以前，探马镇出现了好几个港商，在大量收购鱼干，什么品种都要，整得把价格越来越高了，我手头的资金已收不了多少斤，更不可能以这个低价批发给你了。”她硬挤出几滴眼泪，可怜楚楚的说：“枫哥，我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的，你可要收留我啊。” 胡枫梓悔得一拍大腿，怨气冲天的说道：“有这情况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才说？”李瑜柔柔弱弱的说道：“我这不来了嘛，我已快没米下锅了。”胡枫梓说道：“傻女人，没米下锅了才来找我，已经迟了。告诉我，现在龙海鱼干已经被哄抬到什么价位啦？”李瑜哭道：“翻了好几倍了，龙海鱼干要48元，其它的也是这个比例。” 胡枫梓算算，48元的收购价，李瑜还要赚一些，掐头去尾的批发也赚不了什么钱，留着自己零卖还多少有钱赚。如果不卖，自己将少赚很多，因为李瑜的鱼干色泽好看，味道鲜美，销量很是可观。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升价，给时间顾客接受。 想到这，胡枫梓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他在李瑜饱满的屁股上揩了一把油，尽量用听起来很真诚的声音说：“小瑜，哥哥也不会让你没饭开，要不这样，你尽量捡卖相好的鱼干55的价格给我，剩下那些看不得的，你在探马镇的店铺里销售吧。”李瑜听到他当自己傻子，也就在装傻，说：“枫哥啊，这样卖的话，我会不会亏本？48元收55元卖给你已经没什么钱赚，你还要我留下货尾，我不干，全给你已经很勉强支撑得下去。”说完她嘟着艳红的小嘴巴，哼了一下，半是生气半是撒娇的模样。 胡枫梓见李瑜不那么好哄骗，便顺着台阶而下，他哈哈一笑说道：“好吧，小瑜，就算哥哥给你的优惠，要是换作别人，我肯定不让步。”李瑜的脸便在瞬间由阴转晴，她笑道：“枫哥对我真好，那枫哥这次准备要收多少鱼干？”。胡枫梓沉吟了一会说：“怕鱼干会继续涨价，要不这次要多些，龙海鱼干要三千斤，其它杂七杂八各要一千斤吧。”因为杂鱼很不好算数量，一般是任由李瑜随机收到什么是什么。谈完正事，已到中午，胡枫梓又开始使坏，他捏捏李瑜的裙子说：“你看你，还是穿着上次我给你买的裙子，也不知道打扮打扮。”李瑜装穷道：“我又没赠多少钱，这些年做小生意只够一家子吃饭，哪有钱打扮。”胡枫梓见她说得正经，说：“枫哥有钱，我给你买，今晚还住维也纳。”李瑜不想和他纠缠，说：“我要回去啦，赶紧收鱼干去。”胡枫梓不达目的哪肯放李瑜走，只管坐着不动，并不给定金李瑜。李瑜明白他比狐狸还狡猾，无奈只能答应他。吃过午饭胡枫梓带她逛街，买了好几件衣服裙子之类的，还给她买了一条金手链，李瑜照单全收，毫不客气。 逛累了便在维也纳酒店开房休息，有了去年的经验，李瑜这次熟门熟路的，不再那么胆怯。刚进门，胡枫梓搂着李瑜在她身上游走，李瑜推他去洗澡，他却硬拉她一起，两人在浴池里打闹。 吃过晚饭，李瑜见胡枫梓不提定金的事，心里着急。但是她好不容易和他谈妥价格，怕一不小心被他发觉，她还是强迫自己沉住气，也不开口提起。他们在酒店住了一晚，吃完早餐，李瑜在收拾衣物，胡枫梓往李瑜的胸上揩油，等她收拾完，他让李瑜跟他回店铺拿定金，按照惯例，先交百分之二十的定金，等货到才完结。胡枫梓的信誉比较好，每次都会能货到结款，直接打到李瑜的帐户。 李瑜这次拿到将近五万的定金，心中得意，这次幸好于彩纹的报料，使她发了一笔横财。她下车往家里赶，甚至都想嘟起嘴吹口哨。 杨稳中在李瑜走后，看见家里有点乱，便开始收拾。他把李瑜翻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叠放回衣柜。他正整理着，冷不防一本病历从衣服堆中掉出来。他拾起打开看，发觉是李瑜的病历，中间还夹着几张化验单，写着：“人乳头瘤病毒、念珠菌、滴虫性阴道炎”什么的，看得杨稳中的脑子在嗡嗡响。他看到她近一年都在治疗，还有医生的建议，带上配偶一起治疗。 杨稳中一直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只是内心自然的不愿意相信事实，也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但是现在亲眼看到李瑜的身体情况，他还是无法接受。 店铺两天没开门，杨稳中没心思再出去开门，他在家中坐着等李瑜回来。 李瑜哼着小曲儿，一步三跳的走进家门，看见杨稳中坐在家中，她一愣神，问：“老杨，你怎么在家？”见杨稳中没有回答自己，正奇怪，才发觉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病历本，杨稳中表情僵硬，眼中红丝遍布，胡茬子一夜长了满脸。 李瑜手中提着的行李掉到地上，她走上前双手扶着杨稳中的肩膀，怯怯的叫了声“老公”。杨稳中抬起头看着她，指了一下病历本，说：“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李瑜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嚅嚅的念：“刘洋、胡枫梓……”。说完低下头，不敢看杨稳中。杨稳中的身躯一阵颤抖，突然摔门而去。 杨稳中连续好几天不回家，李瑜到店铺找她，把那五万元放在杨稳中面前，说：“老杨，这是定金，咱们去栖霞村收购鱼干吧。”杨稳中拿起现金摔到李瑜的脸上，纸币飘扬四散，杨稳中走了，到常去的“日常饭店”去买醉。 李瑜见杨稳中不回来，卉卉又由她奶奶照看着，便把店门关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刘洋的网吧。她走进网吧，也不去找刘洋，只叫网吧的小妹帮她订了一台机子，一直沉迷于挖金矿的游戏。她玩了几天几夜，饭都是刘洋买给她才吃，困了就在皮凳上半倚着睡着了。刘洋知道她肯定发生了大事，才会这么疯玩。她这哪是玩游戏，分明是玩命嘛。他便过来劝她，但是根本劝不动，自己回家睡觉去了。沉沦了几天的李瑜终于不想玩了，她现在只想回家看看，她最想知道杨稳中对她是什么态度。虽然她知道他们已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到最初相濡以沫的情感，但她还爱着他，很爱很爱。 李瑜回到家中，看见杨稳中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家，而他回来她却不在家，他们都互不在家，真好，他冷笑。李瑜看见他时，心里一阵悸动，突然想作最后的挽留，她半蹲在他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这个男人，真想用自己的温情软化他。 良久，李瑜才开口：“杨哥……。”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称呼他，她继续说：“杨哥，我谈成了几笔大生意，咱们以后的生活会越过越好，等我把病治好了，就结了环生二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她用非常卑微的姿态，试图挽回这段婚姻。 杨稳中叹了一口气，他说：“小瑜，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家，但是我不主张不择手段去挣钱，咱们原来过得好好的，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开心，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瑜哭道：“杨哥，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杨稳中摇摇头，说：“咱们已不适合再生活在一起，还是离婚吧。” 说出这话之后，杨稳中如释重负一般，他拿起钥匙去店铺开门，婚姻失败，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他心里明白，店铺没有李瑜固定的大客户支撑，生意肯定会很惨淡。 一直以来，李瑜感觉的是，杨稳中好像没有真正爱过自己，他的心里应该深爱着潘秀秀，她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原来极度怀疑过，杨稳中娶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潘秀秀？她是不是潘秀秀的代替品？每次他看潘秀秀，那种能照亮心灵的光，令她黯淡无光。她一直很羡慕妒忌潘秀秀，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清秀又高贵的气质，根本无人可比。 经过一家服装商店，李瑜看到有几条眼熟的裙子，她想了一会才想起好像看到潘秀秀穿过，她进去挑了自己的尺码，全都买下。然后她进入理发店，把大波浪卷剪了，最后拉成乌黑的直发。 她换上新买的裙子，照着潘秀秀的模样画了一个妆，然后去到店铺，看到杨稳中在整理货物。她叫了一声：“稳中”，因为平时潘秀秀都是这么叫他。杨稳中回头有一瞬间的愕然，然后是冷淡，转过头去没理她。 李瑜款款走上前去，她突然抱住他，嘴里喊着“稳中、稳中……”，声音哽咽，眼里满含泪水，她这一招，应该是个男人都会软化吧？她在想。可是只一小会她就被杨稳中狠狠的推开了，他冷冷的说道：“你想干什么？美是天然的，不是化妆化的。”然后又淡淡的说：“她是多么的高贵，你永远也成不了她。” 他最后这句话把李瑜彻底伤透，自己已经卑微到最低点，还是得不到他一丁点的爱怜，她终于明白婚姻已无可挽回。她伤心欲绝，脚步踉跄，回家拿上两人的户口簿，就和他到民政局离婚了。 第24章 庆贺单身快乐 李瑜净身出户，不带走一片云彩。杨稳中本来不同意，同甘共苦多年，要不是她辛苦赚钱，他的店铺哪有这么多存货？他哪里买得起新车？但是李瑜坚决不要，用她自己的话说，为了补偿女儿，她想把一切好的都留给她，因为她以后都会四处奔波，不方便带上女儿。事实上卉卉从小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他们夫妻比较忙，把卉卉接到店铺照看的时间不多。 离婚之后，李瑜的心里一片空虚，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收购鱼干上。她和胡枫梓谈好的高价格，她收购鱼干的时候价格也稍微给高了些，给了栖霞村的渔民很大的福利。而且，每次收购完货到就结款，他们自然感恩，都喜欢把鱼干卖给她。 拿下胡枫梓这边，李瑜找到刘洋，她叫他约上那几个深圳商户，一起喝酒吃饭。经过几年的锻炼，李瑜以前从来滴酒不沾，变成能略喝些小酒。然而今天的李瑜似乎很不一样，她喝得很豪爽，一杯接一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生来就是酒大仙。酒到酣处，她提出来鱼干的价格要稍稍抬高些，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价上涨，鱼干的价格自然也上涨，不过，她没有像对胡枫梓那么狠，一下抬高好几倍，她只要38元。酒桌上感情已升温，李瑜也是第一次和他们喝酒，大家在醉意朦胧的情况下，面对李瑜这样美艳的妇人，再加上有刘洋的怂恿下，大家都表示这个价格是可以理解的，还豪情万丈的当场签订了订购合同。 李瑜在这一晚喝得烂醉如泥，她在网吧已不省人事。刘洋也喝多了，但是他还能送那几个商户出门，回来网吧后才得意的瞎唱了前后不着调的情歌，然后就酒意上头，他和李瑜一样倚在沙发上醉得跟猪一样。 两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头脑还晕晕沉沉的，合同却是真实存在的。看见合同时，李瑜和刘洋相视一笑，觉得喝了个烂醉也真是值了。 李瑜要回出租屋，她主动邀请刘洋一起回去。离婚后她无处可去，便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 刘洋开车送她，回到出租屋，她叫他坐一会，两人都一整天没吃东西，她兴起去市场买菜准备做饭。她笑着对刘洋说：“今晚在这儿吃饭吧，庆祝我单身快乐。”刘洋看到她的状态还好，便答应说好。 她的厨艺其实很一般，刘洋比她的还好。说是她做饭，实际大部分都是刘洋做好。他俩因为鱼干而相识，也是因为鱼干而结缘。他很喜欢吃鱼干，李瑜却不怎么爱吃。 晚餐不算丰富，李瑜买了一瓶橙汁回来，刚酒醒，不敢再喝了。俩人举着橙汁在干杯，庆祝李瑜走出围城，重新单身。他们碰杯，一起说：“单身快乐！”喝净橙汁，李瑜想，单身一点都不快乐，她想杨稳中，她想女儿，她想“回家”。想着想着，她已泪流满面，她突然抱着刘洋大哭起来。刘洋搂着她，任由她发泄情绪，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哭出来是最好的宣泄。 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刘洋才轻声安慰她，让她放下过往，好好的过好今后的日子。刘洋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的哄着她。 人人都说单身如狗，李瑜却觉得单身连狗都不如，白天独来独往，夜晚长夜漫漫，说不出来的难受。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幸福，一大家子真正的分开，才知道当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的日子虽然很贫穷，但是却很充实，日子很饱满。 她很想向刘洋倾诉，杨稳中到底有多好，他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一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亲。 她现在开始后悔了，她就不应该答应离婚，她应该死皮赖脸赖在家里，也好过现在连一个家也没有，住在这个冷冰冰的出租屋，狗窝都比这温暖。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刘洋就该回自己的家了，到时又会剩下她一个没有家的人呆在不是家的家里。 独自躺在桌上，她突然很想妈妈。一直以来她以为王思思就是自己的亲身妈妈，所以，从来没想到妈妈会另有其人。听到舅妈说过自己的身世，她也没有伤心很久，她的心被新婚燕尔、女儿出生的幸福喜悦填充得满满的，她有亲爱的家人，那是真正意义的“家”，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决定交付了深圳客商的鱼干，就抽空回去看望自己的养父养母。幸福的人永远不会体会到：家乡已远，山高水长，近乡情更怯，回去一趟家乡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秋天是出鱼干最快季节，李瑜除了给胡枫梓和深圳客商的完成收购，还给订金预留了一些，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把探马镇的店铺给了杨稳中，自己已经没有了店铺。这给她收购鱼干造成很大的不方便，长期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她也在思考最佳做生意的方法。 收完货款，结清成本给渔民，李瑜看着自己的银行帐户，她在认真的数着里面有几个“零”。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些数字，已经够她在探马镇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窝了。 虽然渴望拥有自己的小家，但是她想想，人都没有，要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存点积蓄，到时看培养卉卉用不用得上。 她在回西山之前去看卉卉，卉卉并不知道父母已经分开，她吵着要妈妈接自己回家，她想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像所有留守儿童一样，卉卉可怜的双眸，噙满失望的泪水。 李瑜心酸的转身，狠心的离开，踏上回西山之路。 第25章 回乡看望王思思 西山的四季风景各异，春夏山花烂漫，潺潺的流水，飞鸟成群。现在是秋天，秋高气爽，枯黄的落叶在秋风里翻飞，夕阳如酒，红霞漫天。 李瑜坐在动车上，向着窗外，看着这么美丽的山区风景，心底意难平。 李瑜熟门熟路，先在自己家附近的酒店住下来。之后她走进银行，取了两万元现金，她想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十年没见面，王思思老了许多，当她开门见到李瑜，错愕了一下，忙拉李瑜进来。李大茂比以前瘦多了，王思思说他身体不好，“三高”。李大茂见李瑜衣着光鲜，知道她过得不错，便给了些好脸色。王思思泡茶端给李瑜，李瑜没见着弟弟李成龙，问王思思：“妈，怎么不见成龙。”王思思笑着说：“成龙中专毕业后没有继续学业，到安南进五金厂打工去了。”“安南？”李瑜听这地名好熟悉，一下子就是想不起来。 王思思见李瑜发呆，奇怪的问道：“小瑜，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李瑜勉强笑笑，说：“啊，没问题，只是觉得这地名有点熟悉。” 李大茂难得开口，说道：“这么久没回家了，多住几天吧，怎么不见你的行李？”李瑜笑笑说：“在酒店。”李大茂和王思思惊讶的对望一眼，李大茂马上沉下脸来问：“为什么不住家里？赚到两分钱就要花了吗？”王思思也说：“是啊，住家里省钱，你去把房间退了吧，回家里来住。”李瑜笑笑说：“不用了，我住酒店也方便。”王思思说：“那好吧，你在家里坐会，我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呆会做饭吃。”李瑜拉着她说：“妈，不用了，咱们叫上姨妈一家，到小岛饭店吃饭吧。”“小岛？”王思思和李大茂同时惊呼：“这是西山最好的饭店，那该多贵啊。”李瑜接着王思思的手说：“妈，没事，我这两年赚钱了。”说完，她从包包里掏出两万元交给王思思，说：“妈，给点钱你们零花，想买什么就买，别不舍得，我下次回来还会给你们钱。” 李大茂眼睛瞪得溜圆，问：“你做什么这么赚钱？一下子给我们这么多钱。”李瑜笑笑说：“做生意赚的，我和稳中开了批发部，生意很好。”李大茂像恍然大悟一样，拍拍脑门说：“难怪稳中没一起回来，你的孩子呢？生了几个孩子？”李瑜轻轻的说：“就一个，是女孩。”李大茂生气的说：“你回来干什么？也不带我孙女回来给我看看。”王思思笑问：“多大了？我也想见见。” 李瑜说：“8岁了，太顽皮，这次没带回来，下次吧。”李瑜催他们一起外出吃饭，李大茂开心的把桌上李瑜给的钱拿进房间锁好，嘴里叨念着给儿子娶老婆用。他和王思思、李瑜一起叫上于彩纹的父母，一同到小岛饭店吃饭。 来到小岛饭店，果然金碧辉煌，高朋满座，看来这小地方有钱人还不少。李瑜笑着说：“妈，姨妈，你们说这儿吃饭贵，你们看看，来客还不少呢。”于婶笑着说：“我们平时基本上不敢来这儿，我们吃饭都是市场买菜自己做，省钱。”于大叔接口说：“自己买也不敢买这么多肉，吃不起。” 他们一行人进得包间，李瑜让他们老人家点菜，怕不他们胃口，他们边看菜单边“啧啧”有声，嫌菜太贵。李瑜无奈，拿过菜单自己作主点，她挑了些招牌菜，又挑了几个家常菜，一人一盅雪蛤炖木瓜，一人一只红烧小牛蹄子。正想说就这么吧，就看见菜单中有鲜炸河鱼，价格不菲，便想尝尝，也点了一份。 菜上来时，满满一大桌，李瑜还带了一瓶茅台，大家吃吃喝喝，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李瑜浅尝河鱼，吃着确实又香又鲜，很好吃。美中不足就是鱼腩处微苦，李瑜问起，于大叔说这鲜炸河鱼好绑酒，就是太贵吃不起。平时他们吃到又香又鲜的河鱼，那点儿微苦基本上都忽略不计，没人说不好吃的。李瑜叫来饭店经理，问起河鱼的事，经理见李瑜大方，知道是贵客，点头哈腰的解释说：“河鱼是河里野生的鱼，比较稀有，个头不大，一条一条的剖开，需要费很大的功夫，厨师已经很小心了，也难免会沾到些许鱼的胆汁，所以微苦，这是无法避免的。” 吃完饭结账，李瑜回到酒店客房休息，累了一天，她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李瑜仍然到小岛饭店吃午饭，昨天的经理见她，马上过来招呼，问：“李小姐来啦，请问几位？”，李瑜笑笑说：“就一位。”她选了一张靠窗的小桌坐下，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她只点了两菜一汤，然后想想，再点了一碟河鱼，在慢慢的吃着她的午饭。 见经理亲自来上菜，李瑜从包里拿出七、八条多春鱼干，叫经理像做河鱼一样的做法，只是不用剖开，洗干次直接裹干粉油炸。经理看看李瑜给的鱼跟河鱼有些相似，又认不出是什么鱼，就按李瑜的吩咐拿鱼到厨房去加工。炸好上桌，李瑜叫经理品尝，经理夹起一条轻轻咬了一口，香得他差点连舌头一起吃下去。他问李瑜这是什么鱼，李瑜说：“这是海鱼，多春鱼干，我们探马镇的产品。” 李瑜叫经理端去给老板尝尝，看要不要在饭店推广这个菜式，这次出门，她衣服没带几件，鱼干倒是随身带有好几斤。 经理端着鱼干去找老板，大概一刻钟功夫，就带着风度翩翩的中年老板来找李瑜，他们握手过后，便坐下来商谈多春鱼的推广。小岛饭店的老板很看好李瑜带来的多春鱼，他的眼光比较长远，他对李瑜说：“河鱼已经很多客人找，我们这早已经供不应求，要是再推出海鱼，估计生意会更好。更何况，我们这的客户大部分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他们都没这么计较金钱。” 李瑜见老板这么主动想谈成这笔生意，便回酒店拿出其他的大部分鱼干，他让老板先试推，她过几天再过来签合同。他们互留联系方式，李瑜达到目的，出了饭店，独自到以前常去的江边散步。 小岛饭店的老板是爽快人，李瑜后来拿出一些干鲍、元贝、鱼翅之类高端干货，他也一并订下，交了订金，签了合同。在西山，海货比较稀有，而且价格昂贵，李瑜给小岛饭店的价格比给还要高些，但是老板却不嫌贵，还很开心自己能谈成这个价位。 有了西山的货单，李瑜便有信心到南岭开店了。她这几天考虑很清楚了，南岭的店铺虽然租金是天价，可以人流量也大得吓人，性质比更高。 临行前王思思来李瑜住的酒店房间，母女俩想独自说说体己的话儿，王思思知道李瑜肯定没说实话，她表面衣着光鲜，但是两眼总是满含忧伤，她也想知道女儿现状如何。 娘俩先是有说有笑，王思思见李瑜不主动说，她便问道：“小瑜，你生活过得开心吗？怎么突然想着回来？”李瑜搂着王思思说：“我想妈了，回来看看您。”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王思思拍拍李瑜的手，轻轻握住，说：“告诉妈，稳中对你好不好？”李瑜摇摇着，哭道：“妈，我离婚了，杨稳中不要我了。”王思思心里一咯噔，忙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不要你？”李瑜哭道：“我，我，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王思思听说，恨不得打了几巴掌，她气道：“你怎么这么傻，好端端的出轨干什么？稳中是多么好的男人，我看比那个周易安好多了。”提起周易安，像揭开了李瑜的另一道伤疤，她突然搂紧王思思大哭起来。王思思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也抹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子，你真命苦。” 然后她接着说：“孩子，命运多舛，你要坚强面对。”李瑜的情绪已稍微平复，自从离婚以来，她这段时间已经哭了大多了。她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了。” 第26章 我自己做老板吧 出租屋过于冰冷，李瑜不想回探马镇，一个人孤零零的太难受了，她去南岭找于彩纹，在于彩纹拥挤的出租屋寻找温暖。于彩纹已经知道了李瑜的情况，她只能不断的安慰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看李瑜的状态还好，知道她很坚强。她知道李瑜从小就吃过很多苦，襁褓之中父母相继死亡，后爹不亲后娘不疼的。现在婚姻出现了状况，她忍着悲伤，照样把生意做起做大，没有颓废。 李瑜对于彩纹夫妇说出自己要在南岭开店的想法，她问于彩纹：“纹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干？我开店自己做老板，你们帮我在店里卖货，我闲时四处走走。” 刘四福说：“我们已经辞职了，等批准了就回永湖的家里，儿子快要上小学了，在这儿上学不方便，现在家乡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在当地上学免费。”于彩纹握着李瑜的手说：“小瑜，真谢谢你的邀请，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已经规划好回家乡，儿子体弱多病，我得照顾他。”李瑜神色黯然的点点头，她也想亲自照顾女儿，刚离婚她就后悔了，只是一切都晚了，有多少个孤单的夜晚，她很想念他们父女俩，想念曾经美好的一切，她很想很想再次“回家”。 为避免和胡枫梓生意冲突，李瑜决定到芳村区物色店铺，当她特色好，把心仪的店铺租赁下来，就招聘了两名店员，供了一台“奥迪SUV。一切准备就绪，资金已所剩无几，她只能等收到胡枫梓货款的才开始慢慢往店铺填货。 生意好时，货源明显不足，李瑜抽空四处走走，她在南岭好几个地方都有代理业务，随后又到浙江、福建等地开拓业务，成绩斐然。 李瑜已陷入困境，她已经是东拼西凑，才勉强提供订单中的货品。她回到探马镇，在出租屋住下，想着再慢慢想办法。 秋天到了，栖霞村的天空一蓝如壁，芦花飘荡，渔船点点在大海中飘浮，浪花犁出洁白的水路，中心岛上祥和安静。李瑜刚踏上岸，就看到村民们门前晾晒的鱼干很不一样。 这是什么？ 然后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在指导村民晒鱼干。李瑜的心里一阵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离婚一年多了，她没有回家看望女儿，也没见过他，她恨他这么狠心不要自己，同时又很想念曾经还算温暖和谐的家。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看到杨稳中正指着光能网格在做解说。光能网格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要带回栖霞村来，给渔民们用上。光能网格靠吸收光能发热，制晒鱼干既能加快鲜鱼挥发水份，又能更好的保存鱼的鲜味，非常适合批量赶制鱼干。 “老杨”，李瑜轻轻的喊，杨稳中忽然听见这一声呼唤，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李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她。 其实他对她的行为并不是有多么的不可原谅，他理解她的贪慕虚荣，他只是觉得他们已经越来越不适合生活在一起，即使再勉强，也会形同陌路。 杨稳中看见李瑜走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表达有多惊喜，或者是多么激动。李瑜见他这么冷淡，很是失望，她问杨稳中：“你怎么在这儿？卉卉呢？”杨稳中说：“我有朋友生产光能网格，我订了一批，正在试验，效果还不错。” 李瑜在想，这不是雪中送炭吗？看来自己的生意有救了。她想了想说：“我想卉卉了，我想回家看看她。”她用了“回家”两个字，打出了一张感情牌。 不管她什么想法，杨稳中并不计较，他说：“行，我吃了午饭就回探马镇，到时候一起吧。”李瑜面露笑容，说：“好，一言为定。” 中午他们一起在舅舅王刚家吃饭，远远的，李瑜看见王婶手里抱着个两三岁大的毛丫头。李瑜便大声喊：“舅妈，舅妈，我回来啦。”王婶听见喊声，抬眼看见他们，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这丫头，这么久不回来看看我们。”王婶抱怨道。李瑜笑道：“我天天叨念着舅妈呢，这不是回来了嘛。”然后看着王婶手中的小女孩问道：“舅妈，这是谁的孩子？”王婶笑着说：“这是二珍的女儿，果果，快叫姑姑，”这个叫果果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叫声“姑姑”，便赶紧钻进奶奶的怀里躲起来。 李瑜进去就把带给他们的礼物递给王婶，王婶接过来放桌上，把果果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王刚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他招呼李瑜、杨稳中坐，一边屁癫屁癫的泡茶去了。泡好茶，他从电视柜里拿出花生、瓜子、饼干等零食，叫他们吃。 王婶打开李瑜带回来的礼物，看见是天麻、高丽参、雪蛤等贵重物品，她赶紧说：“小瑜，怎么给我们买这么贵的东西，稳中赚钱不容易，你别乱花他的钱啊。”杨稳中尴尬的笑笑，李瑜幽怨的看看杨稳中，说：“我倒是想花他的钱，可惜花不到，他就铁公鸡一只。” 说话间，王刚喊朱二珍出来做午饭，说有客人来了。朱二珍正在楼顶晾衣服，下来看见李瑜他们，很是热情的打招呼，然后进厨房酿豆腐去了。 李瑜问起小欧，王刚告诉李瑜，小欧读技术学校去了。这年头，考不上高中的孩子一般都去读职校，不管学不学到东西，等他们长大一点再说。 在回探马镇的路上，李瑜试探的说道：“老杨，我现在还没有收足鱼干，要不咱们合做，我订一批光明网格，你负责晾晒鱼干的技术把关，中间给点差价你赚。”杨稳中知道她的能耐，心里想她近段时间肯定赚了不少钱，但笑笑说：“我考虑一下吧。”李瑜白了他一眼，说：“你还考虑什么啊？咱俩夫妻不成，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行的，是吧？”杨稳中苦笑道：“行吧，依你。” 他们直接回杨家把卉卉带出来，按照李瑜的意思，是不想呆在杨家，毕竟已离了婚，避免在一起尴尬。一年多不见，卉卉长高了不少，越长越漂亮了。李瑜拿出给她买的裙子、衣物、布偶玩具，卉卉由刚开始的陌生，到慢慢的接近，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李瑜打进门就一直抱着卉卉，她想好好的抱抱自己的女儿，以慰相思之苦。杨稳中说要出去送货，李瑜便想着带卉卉去找潘丽丽玩，他们约好在潘丽丽的茶果铺吃晚餐。 老街给人的感觉永远是这么“老”，饱经沧桑，它们最懂得什么是物是人非，什么是惯看秋月和春风，什么是沧海变成桑田。走进潘大姐茶果铺，李瑜意外的见着潘秀秀和冬冬，因为暑假，潘秀秀带冬冬到大姨家玩。潘丽丽最喜欢孩子，看见卉卉，便开心得什么似的。卉卉和潘丽丽是自然熟，跟她亲热的样子更像俩母女。 谈笑间，李瑜默默的打量着潘秀秀，潘秀秀好像没什么变化，她还是这么年轻漂亮，飘逸如仙。她穿着丝织小碎花衬衫，纤细的腰被小西装包裙裹着，看起来斯文又高贵。白晰的皮肤还是那么细致，仿佛能掐出水来。漆黑的大眼睛，灵光闪烁，长长的两排眼睫毛在抬眼间很能令人立刻沦陷。 “这么一个大美人，难怪杨稳中会对她念念不忘。”李瑜酸溜溜的想。潘秀秀见李瑜盯着自己发呆，她大大方方的露龄一笑，说：“小瑜，你没这么快走吧？纹丫头一家子回永湖了，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聚会。”李瑜连忙回道：“好呀，我也很想她。” 潘丽丽把卉卉还给李瑜，笑道说：“纹丫头回永湖和那一大家子住一起，不知道习惯不？我也想她了。” 说来奇怪，刘星自从回到永湖，体质倒是渐渐的好转，不会像先前这么多病了。也许是渐渐长大的缘故，于彩纹轻松了许多，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条件做她想做的事，重拾她的爱好。 回到山清水秀的永湖，于彩纹面对这么好的风景，总是开口想唱。哪怕不能大声的开着嗓子吼，轻声的哼吟，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家里人多吵杂，她忙里忙外的干家务活，只能边干活边小声哼哼曲儿，也没时间去练气练唱。 到了晚上一大家子围着看电视，吃着家里自种的小食品，妯娌间拉拉家常。刘四福十年如一日的，手里一台手机一杯茶，不知道在看什么天花乱坠的网络小说，从不参与大家的话题。偶尔婆婆没追剧，于彩纹便趁机看综艺节目。只可惜往往在她看得最津津有味的时候，电视就会被莫名其妙的调回了连续剧。婆婆看的最多的是“打鬼子”的剧，一天看到晚永远也看不腻，母子俩这样另类的喜好令于彩纹佩服得五体投地。 令于彩纹弄不懂的是，孩子们做不做功课、复不复习，吃什么、穿什么，在学校里怎么和同学相处，他们从来不过问，孩子们也不爱和大人说。平时家里都是一堆娃娃在跑来跑去，不是大哭就是笑闹，都玩得很野。 文静的刘星和他们混成堆，也野起来了，一会儿回家喝几口水，一会又不见了踪影儿，直到饭菜上桌，婆婆扯开嗓门大喊：“阿妹，好转来食饭咯。”孩子们听见了才鱼贯而入，抓起桌上的饭碗盛满饭，夹上菜，又成堆的叽叽喳喳继续天花乱坠的孩童话题。 这样子的生活说不上开不开心，用平静如水来形容更恰当一些，静静的岁月流逝，孩子长大，大人变老，斗转星移，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前途莫知，怎愿甘拜下风”、“来往搏杀，贵贱还看今朝”。 第27章 黑马白马，难以定夺 学校经常推荐秀秀参加市里、区里举办的各类活动演出，久而久之，秀秀莫名其妙的红火起来，常常受到邀请上各大类型的舞台。省、市、区也常征集原创音乐作品，潘秀秀的作品经常获一二三等奖。区里原创音乐人不多，像潘秀秀这样创作型人才不多见，再加上能唱形象又好，只要她往舞台上一站，就像一颗耀眼的星星。 但是文艺界水深，确切的说，不单指文艺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潘秀秀虽然耀眼，但是她不适合淌一湖的混水。 艺术都是美不胜收的，高尚的人会玩得更高尚，让所有有邪念的人无法企及。潘秀秀其实更喜欢写，喜欢全身心沉浸在艺术的殿堂，不受尘世的打扰。 每次站在舞台上，她就有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并不喜欢这炫目的灯光。虽然她也唱得很投入，那是因为她对于音乐艺术的真正热爱，她要把热爱从骨子里真正释放出来。 每位艺术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思想，每位艺术家都是一朵奇葩。至于现代人说奇葩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已没有人会有兴趣去追究。 潘丽丽不愿意于彩纹就这样被湮没在平凡的人群中，她要想办法救救她。 潘丽丽笑着对李瑜说：“小瑜，我想纹丫头了，你约她一下，记住要她带上四福和刘星出来，好久没见他俩了。” “好的，丽姐，我这就给四福打电话。”李瑜虽然狐疑，不知道潘丽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约纹丫头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带上那父子俩。在她的印象中，纹丫头又不是个粘人精，时刻不能离开那父子俩。 她们正在商议，大家都认为在潘丽丽的茶果店聚会最方便，既不影响到潘丽丽做生意，大家在聚会的同时又可以帮忙做茶果，可谓一举多得。李瑜正想夸夸自己聪明，话还没说出口，杨稳中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肥壮的大灰毛兔子，说是今晚的下酒菜。 他远远的笑道：“大家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在说你的坏话呢，现在才来。”潘丽丽的嘴最快，她已接口笑道。杨稳中把兔子递给潘丽丽，笑着说：“今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李瑜心酸的说道：“要是喝醉了回哪儿去呢？我好像已经没有家了。”潘秀秀也被她这话说得已经动容，潘丽丽轻轻叹了一口气劝道：“稳中，小瑜，要不你俩复婚吧，人生这么漫长，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呢？再说了，卉卉也需要爸爸妈妈一起照顾她。” 卉卉好像已经习惯了被妈妈忽视不见，她并没有一直缠着要妈妈陪她玩，听见潘丽丽说这话，她走过去坐在潘丽丽的腿上，歪着头贴身的靠在潘丽丽的怀里。 这个自然的举动，大家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不觉得异样，但是李瑜却有点吃醋，一年多不见自己的女儿就和自己不亲，以后会不会成了陌生人？ 李瑜期望杨稳中能够原谅自己，响应潘丽丽的建议。但是杨稳中好像没听见一般，他拿起兔子就进了厨房。潘丽丽见了，也进厨房一起做起了晚餐。 冬冬一直坐在角落里写写画画，他没有参与大人的谈天说地，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三十六变，这孩子不但变声，连性格也变了。 李瑜问：“秀秀，冬冬，稳默人呢？还没回国吗？”“还没呢，目前还没有消息，应该是快回来了。”潘秀秀忧愁的声音像是在安慰自己，其实她心里也没个底。冬冬听见李瑜问起自己的老爸，才有了兴趣，他笑着说：“婶婶，我已经和驻滴国领事馆取得了联系，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李瑜吓了一跳，问道：“冬冬，是你联系领事馆还是你妈联系的啊？”潘秀秀笑道：“我哪懂这些，都是冬冬在操作。” 不知不觉杨冬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郎，再不是当初在栖霞村教训小欧的小毛头。 “刚收到天津科技学院少年班的录取通知书，冬冬下学期准备到天津读书，稳默要是今年还不回来，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潘秀秀说道。李瑜好奇的问：“天津科技学院是怎么知道冬冬的？怎么会给他录取通知书？” “他自己联系的，这娃七八岁时就有自己的想法，一直想考这间学校，上学期自己练系着考试，结果还真考上了。”潘秀秀回答李瑜的问话，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的自豪感。 第28章 滴国人的阴谋 杨稳默人在滴国，却不知道潘秀秀的社会地位已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那天他去小树林散步，走着走着，天色昏暗，他还没有走出小树林。他的心里一阵慌乱，加快脚步，才走没多远，就被人用一条手帕捂住嘴巴，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时，看见汉斯教授在和一个大胡子滴国人在商谈着什么。汉斯发现他醒了，回过头来热情洋溢的介绍说：“杨，这是詹姆斯，雷斯顿科学院院长，咱们三人好好谈谈。”说着耸耸双肩，指着大胡子说道。杨稳默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说：“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识趣的话放我回国，别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位滴国人互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不那么好啃的。汉斯假装惊讶的说：“杨，别这么急着拒绝我们，我们都还没有说明来意，你先听听再给答案好吗？”杨稳默冷冷的说道：“那你们说说看，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你们不必抱什么希望，我是不会答应的。” “好吧，杨。你是一位人才，你在中国是得不到公开待遇的，不如留在滴国，雷斯顿科学院欢迎你。在这里，你将受到最优等的对待，我们会给你丰富的报酬，只要你交出你的智慧。” 杨稳默摇摇头，坚定的说：“我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我来滴国的初衷就是学到更好的技术，报效自己的祖国，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别再多说了。” 虽然杨稳默的态度很坚决，但是他还是被滴国人扣押了。同行的工程师已安排了回国，在回国的名单中，是有杨稳默的，甚至上机和下机的人员中也有。工程师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登上祖国派来接洽的专班，领事馆负责人清点人数时，他们却谁也说没见到杨稳默。 领事馆马上联系了对方，对方回答说显示杨稳默已下机回到中国，对于其他的事项他们也一无所知。 这是一场阴谋，除了有人冒名顶替上的机之外，就是杨稳默下机时自己先跑了。后者不太可能，杨稳默似乎没必要这么做，机场就一个出口，来接洽的工作人员一直没有离开过。 只有潘秀秀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心有多么焦急，但是焦急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她只有默默的等待，等待着已经长成，并且很有能耐的儿子想到办法。 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杨冬的心里已经有底了，他在策划着既不耽误自己的学业，又能找到老父亲的办法。老爸在滴国到底遭遇了什么？他最担心的是老爸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都好说。 杨稳默带去的手机无法联络，杨冬知道，他们肯定早已经把老爸的手机砸坏或者没收，他对手机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这手表外表看着很普通，但却是当时罕见的电子表。只要老爸的手表不被没收，他就有办法定位。他每天都在监测着老爸的信息系统，生怕错过什么。 想想自己平凡小妇人一个，潘秀秀选择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敢任由自己颓废，不收每天哭天喊地的悲伤，他怕杨稳默哪天回来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对，就这么干，她想：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毕竟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滴国人确实收去了杨稳默的手机，他们翻遍他的全身，甚至连他学习的随身听都抢去，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他手上戴的腕表，也许是他们轻视了中国人当时的实力。他们将杨稳默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腕表收不到任何电子信号，使他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还好，滴国人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的存在。杨稳默并没有放弃，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他以沉默对抗，在与他们消耗耐性，这就是作为一个中国人该有的素质。 他们也没有对杨稳默人身的折磨，每天还以礼相待，提供人体该有的营养品，还有专门的医务人员照顾。滴国人好不容易特色到这个物理天才，他们不想得而失去。 中方领事馆倒是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知道杨稳中在滴国优秀表现的，而如今，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呢？ 正是最焦虑的时候，这一天，中方驻滴国领事馆突然来了一位少年。这位少年很老成，一言一行都表现得特别稳重。他一进门就找总领事，然后亮出自己的身份，除了杨稳默的儿子，还包括天津科技学院的学生。 接待他的领事不敢怠慢，还真的带他去见了总领事。总领事叫何常风，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何常风见杨冬相貌不凡，知道这少年并非池中物，他很耐心的听完杨冬的叙述和意见，竟然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杨冬就在领事馆住下，他在何常风的手机上安装了自己的定位，以便有状况的时候他们能快速的找到自己。 这个能讲一口流利滴国语言的少年，走在滴国首都的大街小巷，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他的出现，本地的民众最多以为是哪个在滴国讨生活的东方人的孩子，而且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他每天都在滴国一个叫华乐镇的地方逛逛，这儿离慕尼黑工校最近，他想或者哪一天就能发现老爸的遗迹。 还有二十天就开学了，在这开学之前能否有阶段性的进展，杨冬的心里没有一个底。 第29章 解放于彩纹 带着兴奋的心情，于彩纹一大家子来到潘丽丽的茶果店做客，她们相隔虽然不远，但是也不常见面。杨冬去了滴国寻找父亲，潘秀秀一个人在家无聊，反正不用上班，便干脆住在潘丽丽的店里。 刘四福很喜欢吃滋巴，潘丽丽拿出刚做好的茶果招呼客人。于彩纹一大家子刚坐下，李瑜紧跟着来了。她叨念着杨稳中和卉卉，潘丽丽笑着安慰她：“小瑜，你放心，稳中交待完店铺的事务，就会带卉卉过来。”然后她眨眨眼说：“其实，你应该直接到他的店铺找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过来，这样多像一家人，亲密又和谐。”李瑜苦笑道：“我好像已经成为她的过去，或者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也不一定的，我不想去自讨没趣。” 人的缘分从来都是很奇妙的，无缘的人注定了不会在一起，李瑜在最难过的时候，是杨稳中给了她一个家，这份感情谁也不会理解。每个人生来最注重的东西各不一样，最珍惜哪一段感情也只有自己清楚。 比如周易安，虽然是她的初恋，但是她倒不觉得会对他念念不忘。胡枫梓和刘洋是她的生意伙伴，既是帮助她的人，又是拉她往火炕里跳的人。她无法恨他们，更不会爱他们。 致使的孤独使李瑜常常被爱恨纠缠，金钱与利益在她的心底占有很重的比例，做个有钱人是她的奢望，现在她需要的是时间，然后把她苦苦寻来的金钱一一装进自己的口袋。 看到刘星和爸爸在同一台手机玩游戏，父子俩一下子你按几下，一下子他按几下，于彩纹搞不清楚他俩在玩什么。 四个女人逮住欺负刘四福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刘四福在说教，让他少玩游戏多疼老婆之类的，还直接抢了他的手机给刘星坐角落去玩。刘四福倒是不生气，她们说什么，他都是嘿嘿的傻笑，或者说好。 四个坏蛋正闹得不可开交，杨稳中带着卉卉“解救”了他。他进门就看见四个女人围着刘四福说教，他就知道她们没好事。他清清嗓子，假装咳嗽，方引起她们的注意。 最先开口的是潘丽丽，她笑道：“哟，稳中来得真及时，四福刚要开口喊救命，你就来了。”杨稳中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四福是个老实人，你们就会欺负他。”潘丽丽说：“不欺负他了，现在轮到欺负你了。”杨稳中一边把手中牵着的卉卉交给潘丽丽，一边给刘四福递烟，还不忘打趣潘丽丽：“被中国四大美欺负，也是美事一件。” 说完他抬眼往四个女人的脸上各扫了一遍，李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潘丽丽却知道他在比较哪个长得能称得上中国美人，她白了他一眼，笑弯了腰。 趁着给他们倒茶的功夫，潘丽丽对刘四福说：“四福，星儿转眼长这么大了，不如交给爷爷奶奶照看，让纹丫头来我这儿帮帮忙，小瑜没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刘四福想到于彩纹呆在家里只是做家务，没有收入，她若是在茶果店里打工，还可以有一小笔收入补贴家里。他说：“我没有意见，你问她。”于彩纹巴不得出来和潘丽丽她们在一起，对于她来说，这哪里是干活，明明是美差。 她听见潘丽丽这么说，忙说：“好啊，那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从今天开始吧。”刘四福笑道：“哪里要这么着急，迟几天收拾好再来吧。”刘星说：“我也要在丽丽阿姨这儿，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潘丽丽笑着说：“星儿乖，男子汉不要总粘着妈妈，要多跟着爸爸。”于彩纹也说：“星儿在家有伴玩，家里有这么多的小伙伴，比这好玩。”刘星觉得也是，但不吵要和妈妈一起了。 潘秀秀见目的达到，她附在于彩纹的耳边说：“明天带你参加市音协的活动，长长见识。”于彩纹笑笑，说：“好。”俩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她俩都知道，来日方长，她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和喜欢的人一起玩。 十几年的工厂生涯磨灭了于彩纹当初的幼稚，但没有磨灭她对音乐的热爱之情。跟着潘秀秀混，于彩纹对于音乐，有了新的认识。她的艺术细胞是天生带来的，潘秀秀把她当成至亲、知己。 不知道是不是李瑜的错觉，她总感觉卉卉和潘丽丽很亲，和自己这个亲妈反而有点陌生。有时候想想也觉得不奇怪，谁叫自己不常回来呢？但是自己一年到头总是在外地忙着生意上的事，哪有时间照顾女儿？ 闲聊过后，大家开始动手帮潘丽丽做糍粑，“十月朝”前后，是潘丽丽最忙的日子。潘丽丽把芝麻糖捏进粄中，杨稳中就把糍粑粘上熟粉，动作娴熟，俩人配合默契。 刘星和杨卉在店铺里跑来跑去，李瑜怕他们撞翻糍粑，就让他们在门前的坪地上玩。 见她在门前呆呆的看着两个孩子，于彩纹也走了出来。她双手扶着李瑜的双肩，问道：“小瑜，你近期怎么样？南岭的店铺生意好不好？”李瑜答道：“近期的生意很好，我感觉自己很适合做生意。”于彩纹问：“你打算在这儿买房子吗？是在南岭长住还是在探马镇长住？南岭的房价太高了，你现在能买得起那儿的房子了吗？” 李瑜笑着说：“刚发了一大批货出去，还没有收到货款，要不先买间厕所用吧！”于彩纹也笑道：“南岭的房价确实高得吓人，我租房都租不起，才想着回来生活算了，我想，我这辈子也无法买得起那里的房子。” 俩人正说着，李瑜的手机信息连续响了好几声，那些客户像约好似的，好几个一起打款给她。等信息声音断了，她才拿起手机看起来。 看完了，她拿到于彩纹眼皮子底下，笑着说：“小瑜，你看，已结了部分货款，大概还有一半没有到帐。”李瑜张眼看时，一大串的数字，到底有几个零，她得认真数才数得过来。她惊讶的说道：“这是，好几百万？”李瑜点点头，说：“结清的话，上千万。” 于彩纹被吓得不轻，李瑜则笑她没见识，对于她来说，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按目前的发展来看，以后她能赚多少钱，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她那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于彩纹感到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变了不少，变得她都不再了解她了。她在这群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要不是想见卉卉，小瑜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们玩。于彩纹是这样子想的。 或者李瑜也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再也无法融入这群人当中，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和杨稳中复婚已经无望。这样子想的时候，她又突然对杨稳中已经没兴趣了。真是奇怪的感觉，来的时候她还想着趁这么好机会，多和他亲近亲近，毕竟她还迷恋着曾经的家，她还牵挂着这里的亲人。 刘洋打电话约李瑜见面，李瑜婉拒了。她现在比刘洋、胡枫梓富贵多了，他们这些生意对她来说，只是小打小闹，可有可无，她为什么还要花精力去应付他们呢？ 该应付的，当然是大客商，那些上市公司的总裁，真正的大咖。李瑜手头的几千万资金，足够她注册一个正儿八经的有限公司，她还盘算着以后如何扩展，如何上市。 她看着屋里那些做糍粑的“小市民”，眼光渐渐轻视起来，她决定明天就回南岭，开始筹备自己的公司。 临别时于彩纹坚持要留下来，刘四福坳不过这群女人，便答应回去帮妻子收拾几套衣服用品送来。杨稳中也准备走了，他把女儿留给潘丽丽，说办完事过来接。潘丽丽说：“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店铺有三个女人在，我们帮你照顾，卉卉就留在这儿吧，你有空过来看看她就行了。”杨稳中笑笑说：“那最好了，只是麻烦你们了。”李瑜这才知道原来卉卉在这茶果铺留有衣服用品，看来是经常在这儿留宿。她不明白杨稳中为什么不把女儿给自己的父母照顾，而是放在茶果铺，虽然近些，可毕竟她们只是卉卉的婶婶，并没有义务照顾她。 第30章 于彩纹崭露头角 跟着潘秀秀参加音乐协会的活动，于彩纹有点忐忑不安，她觉得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而自己是外行，怕聊不到一块给潘秀秀丢人，潘秀秀笑她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结果，由于于彩纹性格本来活泼开朗，没一上午功夫，她混得比潘秀秀还活跃。 她和几个国家级别的会员弹曲子，她们教她试唱潘秀秀创作的歌曲，还拉她到录音棚录制，效果还不错。她才知道，其实这一群玩音乐的家伙，嗓音不如她的大有人在，只是人家有条件常常接触，专业知识自然比她强些。 在潘秀秀的鼓励下，于彩纹偶尔也上台参加演出，虽然于彩纹不上镜，生了儿子之后她腰上多了许多赘肉，显得腰圆膀粗。她的皮肤比较黑，肉肉的脸蛋儿黑里透红的，很健康的肤色，但是不好上镜，常常愁坏化妆师。 这给她那开口惊艳众生的嗓子多少打了点折扣，虽然是唱得好，在当地，却没有受到更多的重视。 潘丽丽给于彩纹放假回家准备参赛，这几天于彩纹有事没事总会坐在角落里发呆，偌大的一家子倒是没人注意她的心神不宁，她内心忐忑不安，后悔一时冲动报了南岭电视台举办的《粤韵情深》民间文艺节目海选，她既期待又胆怯，从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准备才好。 她告诉刘四福自己要去参加节目海选，刘四福听说盯她看了好一会，复又冷笑道：“好端端的又做起春秋大梦啦？你一个中年妇女不安安分分呆着，脑袋瓜子里整天净胡思乱想，别惹出笑话来就好，不许去。”于彩纹听见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发觉和刘四福一起生活很没意思，她大声吼道：“我偏要去，你奈我何？我尊重你才通知你，并不是和你商量。”也不等他继续说风凉话，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潘秀秀倒是很支持于彩纹去参加这类型的赛事，她认为官方主办的节目都很有水准，既能见见世面，也可以学习到专业知识，还可以认识一些行家，何乐而不为？最重要的是还不收取任何费用哦。于彩纹本来心里还七上八下的，被潘秀秀鼓动一下，就不再犹豫不决。 既然家里人不支持她，她留在家里只会影响心情，对她没有多大的帮助，她又回到潘丽丽的小店里练习了一个多星期，收到电视台的通知她就动身去南岭了。南岭她不陌生，很快就找到了初试的地方，报到登记之后到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于彩纹就起床梳洗打扮，虽然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打扮的：“论长相，成堆的国色天香般的美人儿虎视眈眈的准备挑战自己；她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给自己加分，潘秀秀倒是有好衣服想送给她，问题是她俩的身材相差太远，她没办法穿上。想到论年纪，自己也是虚龄比别人多长了几岁，如果坐在评委席，倒有点儿像。”她为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特别想笑。算了，顺其自然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快到时间了，于彩纹克服胆怯的心理，赶紧走路过去现场。这是初选，场面没有怎么正式，甚至没有正经的舞台，只是大家围了个圈，几位初评委坐在当中。还好，她拍拍心口，舒了一口气。 在这里，粤曲鼎盛，大喉、平喉、子喉人才辈出，衣香鬓影，个个精致无双。大家按顺序站出来唱，有些人唱得久些，有些人唱几句就被叫停。于彩纹不知道这些评委是什么意思，唱得久的能胜出，还是几唱几句的胜出？她没有经验，只能瞎猜测。 叫到于彩纹的号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幸好在潘秀秀的指导下，她有练习。她按照练习时的套词先问评委老师们的好，然后报出自己要唱的曲目，就开始了演唱。 初赛于彩纹想唱自己最熟悉的曲子，她想如果自己进入不了决赛也不遗憾。于是她唱：“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仍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匆匆怎诉情无限，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空嗟往事成梦幻……”评委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并没叫停，她就继续卖力的唱，直唱到快唱完这首曲子时，评委才叫停。 等最后一名选手唱完，他们在原地站着等结果，于彩纹此时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对于她来说，反正她本来就一无所有，来参赛只是想见见世面，志在参与，得不得奖太遥远了。 没等多久评委席就亮出了结果，于彩纹进入决赛，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惊喜若狂，开心得想跳起来的感觉。她还沉浸在喜悦当中，评委念完了进入决赛的名单，她知道大约有一半的选手晋级了。 然后评委继续念出五个人的名字：“于彩纹、陈梅影、安可、陆海明、孙武，念到名字的这五人留下，其他晋级的选手回家等通知。评委宣布说。 等人群散去，评委叫他们五人站好，叫到名字的站出来回答问题。 坐正中间的评委叫：“于彩纹”，于彩纹就站出列，老老实实的站着等待评委发问。 “你的声音像天籁之音，非常纯朴，声线辽阔，如果有专业人士指点，你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请问你的年龄是多少，能告诉我吗？”于彩纹回答说：“我今年33岁……。”然后评委又询问了于彩纹的大致情况，说：“在进入决赛之前，我愿意抽时间对你免费指点，不知道你是否能留在南岭，珍惜这样子的机会。 于彩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子的机遇，能得到大师的指点，看来祖坟都开始冒青烟了。她连忙点头，说道：“老师，能得到您的指点，我太幸福了，我太愿意留下来接受您的教导，希望能得到长足进步。 说完，于彩纹才留意到这个评委面前有一个桌牌，桌牌上写着“宋雨”两个大字，她猜这么诗意的名字应该是老师的艺名，成名的艺术家都喜欢起个好听的艺名，让超粉们容易记住。 她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评委老师的“江湖地位”如何，但看她坐中间，估计也有些来头，其他两个评委貌似以她的意见为主。 另四位的机遇和于彩纹的一样，被另两位老师认领做弟子去了。这五位选手都欢天喜地的，他们比于彩纹都年轻，长得也好看，看衣着，还有钱。他们和各自的尊师互留联系方式，本地选手回家等待，外地的选手只有于彩纹和安可，她们俩被宋雨安排提早到决赛选手接待处住下。 在宋老师有限的空闲时段，于彩纹从行腔运气、吐字转板、声韵格调等方面的基础学起，她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学习非常刻苦。在宋老师的精心引导之下，于彩纹的唱功日新月异，她最大的优点是声音柔媚，中气充足，以唱腔低回婉转见长，再加得传导师的拖腔功夫，平声字的扬气和仄声字的休歇，她都控制得非常好，运气运得恰到好处。 这一天，宋雨刚给于彩纹呕心沥血的上了一堂精彩的课程，然后让于彩纹按照刚学习的唱法，用心点唱给她听，她是看好于彩纹这个关门弟子的。于彩纹呼吸略作调整，便开始唱： “啊……夜静更深对朗月朗月清辉亮……”，刚开始唱第一句，已刹那间百感交集，声音里将生活中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带了出来，如梦如幻的感慨情愫，如怨如诉的思乡情怀，想起当初在南岭打工时身在异乡漂泊的酸楚时光，她仿佛有千般的柔情与万般的叹息需要倾吐。“……阵阵秋风送柳浪，朗月光且亮……嘟噜噜噜……”，她这一曲经典小调《天涯明月刀》，唱得似乎比原唱还要煽情，宋雨微闭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看得出来，她比较动容，她有想流泪的冲动，而于彩纹唱着唱着，她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于彩纹，你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唱歌是要充满感情的唱，那是没错。但是感情的发挥要张驰有度，不是像你这么泛滥成灾。”宋雨生气的骂道。 于彩纹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连连道歉：“对不起，老师，我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控制自己。”不过，宋雨话锋一转，说：“不过，你很适合唱这首《天涯明月刀》，你唱的感情饱满，抒情也到位，但是你不需要唱得这么煽情，只要沧桑感足够就可以了。” “好的，老师，我再多练习几次。”宋雨手指做了个“OK”的动作，然后站起身说，你自己多练习，决赛时主打这首歌，我还要赶一场演唱会，先撤。于彩纹把宋雨送出门外，回来继续练唱。 第31章 龙虎少年郎杨冬 转眼于彩纹来南岭已经半个月了，她天天都在忙着练习提升，尽量往专业这边靠，她知道这里藏龙卧虎，要想打败他们不容易。 她在练习的同时，也很牵挂着潘秀秀，不知道杨冬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杨稳默的消息？她不能直接联系杨冬，只能打电话给潘秀秀，问问情况。 接电话的是潘丽丽，然后又给潘秀秀听，潘秀秀满眼愁云，说杨冬那边还没有好消息，他没打电话回来，她也不敢太多的电话干扰，怕影响到他。于彩纹想想确实如此，也很佩服她的冷静。 杨冬在华乐镇和慕尼黑工校之间观察了十几天，一个大胡子的行踪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大胡子滴国人长得高高壮壮，他常出在慕尼黑工校进进出出，有时候还找到另一个教授模样的男人一起步行到工校附近的桦树林里，有时候很快回来，有时候又一去不返。杨冬不知道这桦树林有什么秘密，他想悄悄跟过去一探究竟。 等他们走进树林，杨冬拿着一本书，假装在边散步边背诵。幸好树林里还有其他的学子，他才没有那么显眼。詹姆斯和汉斯边走边聊，完全没注意这个认真学习的小小少年。他们的声音不大，他隐隐约约听见好像他们在提中国工程师“杨”，杨冬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真的跟自己的父亲失踪有关？ 这时候汉斯接到一个电话，他和詹姆斯交待了一句，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大胡子詹姆斯仍然继续走，在拐弯处，只一眨眼，杨冬就没见到他的影了。杨冬知道这附近肯定有什么问题，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只是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上假装在背诵课文。 詹姆斯来到密室，他想找杨稳默好好聊聊，他们已经耗尽耐心。如果杨稳默还是不肯屈服，那只能送去恒岛，终身服役。杨稳默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他的手表微微的震动了一下，然后又震动一下，他的心跳加速，偷偷的看向刚进来的詹姆斯。 他好像明白，这震动是因为詹姆斯打开密室的门，手表突然有了一点点信号，可是，这信号是怎么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靠在树上读书的杨冬，每时每刻都不放弃一丁点的希望，一直在探测父亲信号。突然他的信号仪滴了一下，向他发出警报。他赶紧加强监测，然后又一声警报，然后又恢复平静。 难道老爸就在附近？他的心情紧张，但只能在原地静观其变，此时他最希望老爸能感觉到，而有所行动。 “杨，我来看你了”，詹姆斯假装热情的说，他知道这时候这个倔强的中国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反应，他对他的话常常都是充耳不闻。但是今天他仿佛嘴角微微上扬，他在微笑？然后他伸出自己的手臂，说：“我亲爱的詹姆斯先生，我的皮肤有点溃烂，你让出去透透气吧。”詹姆斯说：“杨，你这是求饶吗？”杨稳默淡淡的说：“示弱。”詹姆斯耸耸肩，摊开双手，答应道：“五分钟，就五分钟。” 说着他打开密室的门，紧跟在杨稳默的身边。他不怕这个中国人逃跑，他清楚杨稳默绝对打不过他。在他们出来的瞬间，杨冬的探测仪发出强烈的信号，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给领事馆发出求助的信号，然后隐身在一棵大树背后。 杨稳默手表也在强烈震动，这是亲人发给他的信息，他的心里一片温暖。他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久不见天日，看见夕阳，他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詹姆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等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杨稳默已不见了踪影，他焦急的四处寻找，找遍整片树林，又回密室寻找，可是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杨稳默被儿子吸到大树上，他在懵圈的同时强忍着不发出声响，因为他嗅到了亲人的信息。就在詹姆斯回密室寻找的时候，领事馆派出的直升机放下软梯，把父子俩接到机上平安抵达领事馆。 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中方派出专机把父子接回自己的祖国，杨稳默再次回到祖国的怀抱。 这一次，面对离别的是杨冬，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到天津科技学院少年班求学。潘秀秀满脸的不舍，杨稳默笑她心里只有儿子没有老公。 不管杨稳默怎么调侃她，她都开心的笑笑。总之，看到自己的老公回到家中，潘秀秀就感觉无比的欣慰，特别的心安。潘秀秀打电话给在南岭的于彩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于彩纹接到潘秀秀的电话，心里是无比的开心，好朋友的家庭祥瑞，她也安心的参加决赛。潘秀秀告诉于彩纹，她这几天也会到南岭，参加省级音乐星光大典，到时俩人会合，在南岭大地上一展拳脚。于彩纹听得热血沸腾，感觉她的心态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年轻过。 第32章 水深火热的音乐江湖 不得不说，宋雨慧眼识珠，她把于彩纹拉上了音乐更高一层的阶梯。省级赛事，她拿到了亚军的好成绩。她像一匹黑马，平时没见怎么耀眼，却一夜成名。她的声音浑然天成，清纯无比，一下子将百分之九十的评委折服。有一两个评委认为于彩纹专业水准还是有些勉强，还需再进步。 有一位选手长相甜美，身着华丽，非常符合舞台的风格。最重要的是她有官方的资历，毕业于金华大学音乐系，师从声乐大师蒋雯雯。当主持人报出她的简历，现场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今晚的冠军无疑。 这样的赛事也倍受许多商家关注，于彩纹就接受了多家捐赠演出服，经过包装，她看起来确实上了档次。当潘秀秀赶到现场时，面对准备表演的她，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来。 第一资参赛，拿了个省级二等奖，这是多么好的成绩。对于于彩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这是值得摆十几桌庆贺的事情。宋雨却是有点恼羞成怒，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结果。 她的心情难以平复，她的纤纤玉指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没有惊慌，而是巧笑嫣然的回过头来，面对一张故意卖弄的笑脸，她也只是温和的笑笑，把手抽回来，站起来走了出去。 但是他却不在意，他舔着脸跟上去，他比她相差将近十岁，但是宋雨成名在前，他现在还是个无人关注的愣头青。他只想紧紧抓住机遇，少奋斗十年。宋雨正被他缠得难受，于彩纹走了上来，她叫：“老师，今晚有空吗？我的朋友想在南岭商务大酒店款待您，不知道您能否参加？”说完，一双清纯又清澈无比的目光注视着宋雨，还真是一场及时雨。“可以啊，小于，那就今晚一起吧。”“好啊，太开心了，”于彩纹傻笑道。“宋姐，带上我吧。”这小伙子乞求道。宋雨淡淡的说：“你先回去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小伙子碰了一鼻子灰，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李瑜也出现在比赛现场，十强赛已经结束，她找到于彩纹，让她请上宋雨，她决定今晚设宴，给于彩纹摆几桌贺席。现场也有找于彩纹签约的商家，她虽是第二名，却也受到广泛关注，使她风光一时。 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吗？于彩纹无可奈何的应付各大企业家，又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前。她找到李瑜、潘秀秀、宋雨，说道：“小瑜，要不我们先走吧，我是社恐，我害怕这种场合。”李瑜笑笑，她说：“好啊，宋老师、彩纹丫头，嫂子，好久不见，要不咱们出去喝喝小酒，谈谈人生，自己快活去？”于彩纹和潘秀秀巴不得，宋雨想想也勉强答应着，便一起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四个妞钻进李瑜的“路虎”，直驶南岭商务大酒店，李瑜早就订好包间，在总统套房已经住了几天了。于彩纹还没有从决赛现场中回过神来，又见识这“总统套房”的豪华奢侈，她虽然知道李瑜有钱，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富有到了什么地步。 李瑜亲自招呼她们坐下，捧上特一级“碧螺春”，让她们尝尝。坐下闲聊几句之后，她一招手，她的助手拿出一套化妆品礼盒来。李瑜递给宋雨，说道：“宋老师，感谢您指点我们家纹丫头参加十强选拔赛，还得了二等奖，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笑讷。宋雨打开看时，却是“社会名流睫毛膏，海蓝之谜尊享密集活肤精华液，蕾莉蔻丝自然派蜂王乳液”。把她吓了一跳，她赶忙推托，说：“李总裁，太贵重了，我不敢收下。”于彩纹和潘秀秀不明白，化妆品有多名贵啊，干嘛不收。李瑜却道：“这不算什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纹丫头，自当重谢宋老师。” 宋雨见李瑜说得诚恳，不好意思再推托，就说：“好吧，谢谢李总裁，以后多联系。”李瑜说：“好的，好的，咱们加个联系方式。” 虽然说是为于彩纹设的庆功宴，但是主角却是李瑜和宋雨，于彩纹和潘秀秀是陪衬。李瑜有意巴结艺术界名流，宋雨见李瑜出手大方，豪华气派，知道是特别有钱的主，也就有意想结交。 有钱人附庸风雅最容易出名，有名才有利，他们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李瑜也一样。她的时间珍贵，每做一件事她都权衡再三，再决定做与不做。 第33章 潘秀秀碰壁 潘秀秀参加的省级音乐星光大典，活动共三天。第一天白天基本上是自由活动，主要是学员们先自由活动，相互认识。因为全国各地的大咖们到达的时间不一致，第二天才是活动的真正开始，第三天基本上结束，各自回家。 白天潘秀秀玩得挺开心的，大家都是学员，自由畅谈自己对音乐作品的见解。睡到十一二点的时候，她突然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她打开房门，迷迷糊糊的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敲门的是一位三十多负的活动的组织者，他看到潘秀秀一副糊涂状，他惊问：“现在还这么早，你这就睡觉啦？赶紧换衣服，下楼迎接你们的老师，大家都在酒店门口候着，就你一人没心没肺的睡觉。” 潘秀秀不知道大家都心思细密，唯独她傻乎乎的，她想不通老师来就来嘛，干嘛要全部人出去迎接，难道是自己不通人情世故。潘秀秀一边换衣服，一边想。 她换好衣服赶紧往一楼大堂走去，大堂果然站满了等候老师的学员，大家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她刚到没多久，就听到刚才训她的组织者喊：“老师到了。” 不知道是谁在安排指挥，大家便在门口排成两排，然后听见汽车刹车的声音，然后是几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他们似乎寒暄了一会，就往酒店来了。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进得酒店，大家都喊冯老师或者直接喊老师，中间一位精瘦的男人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围着他坐在大堂的休息处。 早有人接过他的行李提到房间去，有人帮他办理入住手续。冯老师认真的听组织者介绍大家，冯老师一一点头问好。等入住手续办好，大家便拥着冯老师进人的房间，坐着聊了一会，才慢慢散去。 潘秀秀回到房间倒头便呼呼大睡，她实在太累了。第二天七点她带着作品资料和早餐票去餐厅吃早餐，她去到的时候餐厅已经有许多学员在用餐，因为是自助餐，吃的比较随意。她这人有点迷糊，不喜欢和人交往，学员或者住店的客人她反正也分不清，就自己坐在角落吃起来。 吃饱看看时间还早，她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够时间再到会议室。走到电梯口，意外遇见昨晚来那个长得精瘦的冯老师。潘秀秀礼貌的打招呼：“冯老师好，吃好早餐了吗？”冯老师笑笑说：“吃了，你住几楼？”潘秀秀回答：“我住五楼，老师您住几楼？”冯老师说：“住8楼。”然后看看潘秀秀手里的资料问：“这是你的作品吗？”潘秀秀回答：“是的，请老师指导。”冯老师想了想，说：“这样吧，现在时间不多，你随我来，我帮你粗略看一下。”潘秀秀说：“好的，谢谢老师。” 电梯到了，他们直接上8楼冯老师的房间。冯老师打开潘秀秀的资料，他读得挺认真，然后脸上表情严肃，说：“你的作品很不错，入典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说很高水准的话也没有，你看这里……。”他指点了一下，然后说：“到时我帮你修改一下，会更好些，以你的水平，好好培养一下会有好的成绩。”潘秀秀听了冯老师这话，有点激动，她说：“谢谢冯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冯老师看看时间，站了起来，潘秀秀知道要准备去酒店准备好的会议室了。 看到冯老师还站着，潘秀秀也站着，冯老师说：“做人要懂事，要懂得人情世故。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你看看有许多附庸风雅的商人，他们付出金钱。你们呢？”潘秀秀以为老师问她要礼物，心想，自己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就尴尬了。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随即，冯老师捏捏她姣好的脸蛋，说：“你肯定是没钱，付出身体也是可以的，先拥抱一下。”说着他张开双臂，等着看潘秀秀的反应。潘秀秀反应过来，不觉大失所望，她知道能不能入典，基本上是这位冯老师说了算。她故意看看手机，说：“冯老师，快到时间了，咱们先到现场吧。” 冯老师点点头，抬手看看手表说：“时间到了，咱们走吧。”他俩便往门外走，进得电梯，他对潘秀秀说：“你好好想一下。”潘秀秀知道他叫她想什么，便装着没听见，没有应他。 到了会议室，学员们基本上到齐了。组织工作的人员看到老师来了，赶紧作指引，将老师引到主位坐下，端茶递水，准备会议开始。 这是一场作品鉴赏会，学员们递交的作品有视频、音频、也有词谱。每份作品都附带创作背景和解说。播放开始了，会场上只有歌曲在飘扬，学员和老师都听得很认真。全部播放完毕，由老师挑出作品提问，提问完毕，有一半学员可以回家。 留下来的继续再探讨作品，老师们对入典作品要求很高，本着宁缺毋滥的宗旨，认真在筛选作品。冯老师对潘秀秀的作品作了点评，还特意的赞扬了一番，感觉是很有希望的。然后是散场，下午老师们再作讨论，第二天才会有结果。 晚饭结束后，潘秀秀收到冯老师的召见，他在微信上留言叫她拿着作品到房间里来一趟。潘秀秀收到信息赶紧拿着作品上了8楼，冯老师的房门半掩着，她敲门进去。冯老师看见潘秀秀来了，走到门口把门关好，然后对潘秀秀说：“中午你欠我一个拥抱，来，抱一个。”说着，就把潘秀秀拥在怀里，抱了一下就放开了。然后他叫潘秀秀坐下，开始讲解入典规则，他们这次举办作品评选，所选的是成熟的作品，而不是想指导学员创作。冯老师说：“中午我们专家组将所有未淘汰的作品讨论了一遍，你的作品专业性还是有所欠缺，还没达到入典条件。”说着，他将结果给潘秀秀看，潘秀秀看到自己的作品在预选之列，几百首作品入典才五首歌曲，预选有十首。 细看之后，潘秀秀问：“冯老师，预选的作品还有希望吗？”冯老师回答：“有，我帮忙修改肯定能入典，我不帮忙的全部删除。你的作品我会帮你修改，但你得有所付出。”潘秀秀见他这么说，便想找个借口回房间。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然后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老师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冯老师看到潘秀秀站起来，他也站起来，他拉着潘秀秀说：“你光有才没有用，想要有收获，就得付出，你要通人情世故。”潘秀秀没理会他，转身想走，他却把她拉入怀里，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潘秀秀急了，把他狠狠推开，作品也不要了，拉开门跑回自己的房间。 潘秀秀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已经知道结果了，明天已经没必要再去听候结果。 出来好几天，她很想念丈夫和儿子，她有点后悔来这一趟，早知道江湖水深，人心险恶，这几天的经历，使她认清楚一些事实。她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 第34章 平凡的人生 第二天一大早，潘秀秀和组织单位说家里有事，先回家去了。工作人员昨天下午就知道了结果，便能她说：“你有事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再联系你。”潘秀秀说声好，就拖着行李箱坐大巴车回探马镇。 探马镇只是一个平凡的小镇，民风淳朴，客家风情浓郁，居民安居乐业，给人恬静祥和的感觉。 潘秀秀回到家中，杨稳默问她：“杨太太，怎么样？此行有什么收获。”潘秀秀回答：“只学到了一个道理，要想收获，就要付出，这是评选老师教我的。”杨稳默狐疑的看着她说道：“这个道理很浅显，干嘛还要老师教你？”潘秀秀说：“我到现在也不懂这个道理，我也不想懂。”杨稳默笑道：“不懂就对了，我最喜欢你不谙世事的样子。” 这时候潘秀秀的手机响了，是于彩纹打来的，她问潘秀秀的情况，潘秀秀告诉她已经到家了。于彩纹正在潘丽丽的店里帮忙，原来她昨天就回来了。 厂里给杨稳默升职回薪，现在，杨稳默已经是副厂长了，薪金不低。杨稳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潘秀秀的手里，笑着说：“工资卡交给太太保管。”潘秀秀问：“你现在工资有多少啦？”杨稳默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子，说：“杨太太，你已经是万元户了，小富婆。”潘秀秀哑然失笑，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我家杨先生还是蛮有本事的，咱们有能力供一套商品房了。”杨稳默说：“确实可以考虑买房了，要不，咱们买大一点的，把爸妈也接过来住，到时可以照顾你。”潘秀秀说：“和爸妈一起住可以，但是我需要他们照顾，他们老了，我照顾他们还差不多。”杨稳默把潘秀秀搂在怀里，坏坏的笑道：“等你生二胎，不需要他们照顾吗？”潘秀秀两手勾住他的脖子，问道：“你真想再要孩子啊？”杨稳默柔声说：“我们再要一个，好不好？”潘秀秀点点头，杨稳默低头吻住她的唇，俩人共度温馨的美好时光。 第二天，潘秀秀去茶果铺玩找她们玩，坐下来后，她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潘丽丽和于彩纹听，于彩纹首先被气得跳起来，她拿起身旁的菜刀在手中比划着，想要砍人的模样。潘秀秀笑着说：“也许，这是正常现象。”于彩纹说：“难道我们不正常？”潘丽丽笑着说：“对于那群奇葩来说，咱们三人真不正常。” 她们三人正说着，杨稳中带着杨卉过来，杨卉进来就洗干净手帮潘丽丽做糍粑，看那小模样，还蛮熟练的。潘丽丽问杨稳中：“稳中，你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杨稳中说：“忙啊，但是卉卉想你了，我就带她过来玩一会，很快就要开学了。”他问潘秀秀：“嫂子，冬冬开学了吗？他在天津还习惯不？”潘秀秀笑着说：“冬冬怎么会不习惯？不习惯的是我。”大家都笑了，想想也是，小孩子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去哪都有一股子新鲜的好奇，哪里会不习惯呢。 潘秀秀说：“稳中，你们在这吃午饭吧，我去买点菜回来。”于彩纹说：“我也去，我帮你提点菜，别累坏你了。”杨稳中说：“好，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要不我去买菜吧。”潘秀秀笑道：“你是男人不会买菜，分不清哪些好哪些不好。”杨稳中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 潘秀秀和于彩纹出门，杨卉被邻居的孩子叫走了，铺里只剩下潘丽丽和杨稳中。杨稳中靠着潘丽丽坐下，说帮她做糍粑。潘丽丽笑道：“你坐远些，坐这么近不趁手。”杨稳中笑道：“坐这么近才趁手。”说话间把手搭在潘丽丽的肩上，轻轻搂着她说：“丽丽，我们结婚吧。”潘丽丽一惊，站起来说：“你别开玩笑了，收回这句话，一点都不好笑。”杨稳中满脸沧桑，正儿八经的说道：“我没开玩笑，丽丽，我喜欢你好久了，我早都想让你当卉卉的妈妈，所以，我常带卉卉来店铺找你。”潘丽丽的眼滴溜溜一转，笑道：“我不相信你有诚意。”杨稳中说：“你去拿户口本，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说着出门叫邻居帮忙照看杨卉，回来时把潘丽丽推进房间，叫她找户口本。 潘丽丽见他是认真的，也傻傻的跟着他一起回鱼干铺拿到户口本，真的就往民政局的方向驶去。到了民政局门口，潘丽丽却犹豫不决，不想进去了。想想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第一段婚姻的失败，造成巨大的伤害，女儿跟着他爸爸，自己好久才能见着一回。每次面对离别，她都特别难过，女儿已经十五岁，对妈妈的感情不深，她想见一面就更加艰难了。 杨稳中见犹豫不前，他搂着潘丽丽腰的手紧了一紧，笑道：“怎么啦？潘大小姐不够胆子吗？”潘丽丽白了他一眼说：“你别用激将法，没用。”“那用什么法宝才有用？”杨稳中问道。潘丽丽靠着他厚实的胸膛，柔声说：“不犹豫了，走吧。”杨稳中喜滋滋的赶紧拉着潘丽丽进去。 一般进民政局结婚的小情侣都不会去注意离婚那边有多少对痴男怨女，只有离婚夫妻才会去关注来结婚即将步他们后尘的人有多少对。他们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这群他们认为的“傻子”，心想现在还不知道愁滋味，不知道哪一天你们又会回头。 但是杨稳中和潘丽丽都是过来人，他们依然勇往直前毫不畏惧，这能够说明是真爱么？ 俩人甜甜蜜蜜的回到茶果铺，潘秀秀和于彩纹已经回来了，于彩纹看见他们问：“使唤我们去做苦力，你们俩到哪儿快活去啦？”杨稳中左手搂着潘丽丽的细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们结婚去了。”于彩纹看见杨稳中的动作，早已惊掉了下巴，她跳起来尖叫道：“你们哪儿去啦？再说一遍。”潘丽丽走上前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刚刚去了民政局，领结婚证去了。” 经她这么一解释，连潘秀秀也尖叫起来，笑道：“姐，是真的吗？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怎么这么突然？”于彩纹也凑过来说道：“到底什么情况？不说明白不许走。”潘丽丽笑着说：“我不走，就在店里吃午饭，还能走到哪儿去。”杨稳中早笑得合不拢嘴，他拉过杨卉到潘丽丽的跟前说：“卉卉，快叫妈妈。”杨卉人虽小，却好像也听懂了，爸爸这是已经娶了丽丽阿姨做老婆，她已经是自己的新妈妈了。杨卉倒是乖巧，加上和潘丽丽早都混熟了，听见爸爸这么说，她真的就对着潘丽丽甜甜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的这一声“妈妈”把潘丽丽叫得眼泪花花的，她“哎”的应了一声，就把杨卉搂在怀里。她从小看着杨卉长大，又常帮忙照顾她，这孩子乖巧又听话，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于彩纹开心的道：“今天必须有酒，还要有肉，我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难得潘秀秀也附和，说：“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我老姐终于嫁出去了。”潘丽丽笑骂：“小妞胡说什么呢，好像你姐就嫁不出去了似的。”于彩纹说：“早就该这么着了，看你们现在，多么的幸福。平凡的人生，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 晚上潘秀秀早早回家，杨稳默回来了，她已经不再在茶果铺留宿。儿子杨冬在外求学，他们重回二人世界。没有活泼的杨冬哄闹，家里显得冷清多了。还好俩人都爱看书，闲时一般都是腻歪在一起看书，各看各的，又相互依偎。 近期，潘秀秀总是懒懒的，又不爱吃饭。学校的事物比较忙，她感觉很累，想申请不当班主任，又好像没什么合适的理由。杨稳默看到潘秀秀这副模样，要请假陪她上医院检查，看是不是怀孕了。潘秀秀笑道说：“应该没有这么快吧？”杨稳默笑道：“兵贵神速，儿子都这么大了，再不抓紧我们就老了。”潘秀秀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是高龄产妇了，都可以做宝宝的奶奶了。”杨稳默说：“赶紧确认一下，你好申请不当班主任，别累坏了。” 本来潘秀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潘丽丽的，刚到茶果铺，于彩纹就嚷嚷开了，说潘丽丽快要又当妈了。潘丽丽笑骂：“纹丫头，就你嘴快。”潘秀秀抿着嘴直笑，心想，怎么这么巧呢？这回和姐姐一块怀上了，一块生的宝宝多像双胞胎啊，想想都是那么美好。 于彩纹见潘秀秀不答话，很是奇怪，她拉着潘秀秀直问：“秀秀，怎么啦？”她看到潘秀秀的表情又不像不高兴的样子，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潘秀秀看到于彩纹着急的样子，才微笑着告诉她：“我也怀上了。”于彩纹的嘴巴又张成O型，很久都合不回位置。潘丽丽听说，高兴得直跳，被刚进门的杨稳中看见，抱着潘丽丽直喊：“老婆小心些，别跳，别跳……。”潘丽丽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哪有这么娇气。” “还是小心些好”，潘秀秀、于彩纹、杨稳中同时说道。潘丽丽露出幸福的笑容，说道：“我又不是国宝熊猫，你们就是瞎紧张，秀秀也是，工作这么忙，小心别累坏了。”潘秀秀说：“不会的，这学期我已经申请不当班主任了，学校已经同意，我现在轻松多了。” 于彩纹笑着说：“我愿意当饲养员，好好的侍候你们两个大熊猫。”杨稳中说：“那就辛苦纹丫头了，以后我要好好感谢你。”于彩纹笑道：“等你画的大饼吃，我早饿死了。”潘秀秀和潘丽丽说：“就是，男人说话都不可信，咱们三人只信他一半就好了。” 三个女人在商量着接下来要准备什么迎接新的宝宝到来，家里很久没有这么小的宝宝了，她们是既期待又兴奋，特别是潘丽丽和潘秀秀姐妹俩，还带着一些小紧张。 时间其实过得也算快，于彩纹感觉好像没过多久，就看着这姐妹俩各挺着笨重的大肚子，在准备迎接宝宝的到来。她们常接着于彩纹去逛商场购物，把购物车填满，而且，百分之百的婴儿用品。 杨稳默的父母来了，他们有照顾潘秀秀的经验，而且照顾得很周到，潘秀秀打心眼里尊敬他们。有这样子的公公婆婆，潘秀秀的父母也很放心，他们在家里也在准备产妇的用品，毕竟女儿们现在已经是高龄产妇，一切都需更小心。 不过这一次，潘丽丽也一起怀上了，他们一式两份的准备着，特别的操心，按照预产期，俩姐妹只相差五天。 结果，潘秀秀上完一节课走下讲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打电话给杨稳默，杨稳默回来她已疼得满头大汗，正准备把老婆抱上车，他就接到堂弟的电话，潘丽丽也被送进医院了。杨稳默顾不了这么多，也带着潘秀秀来到医院。 第35章 人生的选择 产房外，站着等待的是丈夫和来帮忙的亲人，潘秀秀的父母乐得合不拢嘴。俩个女儿同一天进产房，他们听说了，也赶紧屁癫屁癫的跑过来，并且叫两夫家的父母不用来。杨稳中的父母却坚持要来，好不容易盼来儿媳妇生孩子，他们哪有缺席的道理。 第一个出来的是潘丽丽，她生了一个胖嘟嘟的儿子，这可把杨稳中父母乐坏了。杨母一直占着盼望已久的孙子，开开心心的评价个没完，肥嘟嘟就是好最大的赞美了，农村的妇女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是孙子，就是她最大的法宝。她直接把做父亲的杨稳中忽略了，儿子是什么心情，她好像早都忘记了。杨稳中也不介意，她一直陪在潘丽丽的身旁，照顾着身体虚弱的老婆。 没多久潘秀秀也出了产房，生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医院特意安排两姐妹住同一病房，方便他们两家照顾。老人都围着小嫩娃转，做丈夫的只能围着老婆转。 姐妹俩坐完月子，潘秀秀休产假，杨稳默上班去了。潘秀秀干脆把娃娃带到姐姐的铺位去，没事的时候，她可以一起照看。 这一天，俩妇人抱着娃娃在门前晒太阳，暖融融的太阳照得人很舒服，身体也感觉困倦。只是俩个精灵一样的娃娃却兴奋的手舞足蹈，嘴巴叽叽咕咕的说着婴语，没有半点想休息的意思。 她们正在抱怨这两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远远的，一辆奔驰向前驶来，停在她们面前。停下之后，从副驾走出来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他浑身的黑衣黑裤，衬衣西裤掩盖不了他结实的身段。他下车后就跑到后座去开门，并把手挡在车门上，躬身等着后座的人下车。 看这架势，是哪位大人物光临老街？潘丽丽和潘秀秀正好奇的猜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从车里钻出来。她的身材姣好，面容美丽，高档的化妆品衬托她精致的五官，更显出她的华贵大气。 她身上穿着订制的套裙，这种裙子一看就知道很贵，就是连扣子都是宝石制品，裙摆是孔雀金丝镶边，华西进口丝织料的那种，是潘丽丽和潘秀秀想也不会去想，也没有穿过的那种。然而穿在她的身上，是既优雅又高贵。 这女子走在前面，黑衣男子和穿制服的司机紧跟在后面。待这女子走近时，潘丽丽和潘秀秀才看清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李瑜。李瑜近前和她们打招呼：“丽丽姐，嫂子，好久不见。”她还是按原来的称呼，也许是叫习惯了，一时没改变。潘丽丽笑道：“小瑜回来了，好久不见，快进屋来坐坐。” 黑衣男子一直不离李瑜身边，他并不说话，刚毅的嘴唇，厚实的身躯，大墨镜罩着社会的眼睛，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人。 他并不说话，只是贴向站在李瑜的身侧，完全对任何时候的无视。司机不一样，他有点儿话唠，总想表现一下自己。李瑜看见她们各自抱着一个娃，好奇的问道：“丽丽姐，嫂子，你们抱的是谁家娃娃？这么小，好可爱啊。”潘丽丽首先道：“这是我生的，我妹生的是女孩儿。” 李瑜还在懵圈，潘秀秀生二胎好理解，潘丽丽不是离婚了吗？她找谁生娃去？好的想法和目光都到了一处，她看看潘丽丽，带着问号的表情，潘丽丽倒是看得明白。她大大方方的道：“这孩子，是我和杨稳中的，我们结婚了。”她知道李瑜知道后会难受，或者并不会放过自己，总的来说，是自己抢了她的“老公”，她心里不舒服，这也是人之常情。该来的还是会来，自己承担下来，总比要两人承担好些。潘丽丽这么想，所以她把一切坦白，虽然现在李瑜有权有势，深不可测，是风是雨，只要不威胁到老公和儿子，对于她，一切都没所谓了。 所以后来杨稳中说：“潘丽丽真是个傻女人，他爱她是爱到骨子里去了，虽然她比他大好几岁，虽然现在的美貌女子大有人在，可是，哪个能比得上潘丽丽？除了潘秀秀比得上她姐，其她女人在她们面前都是黯淡无光。 权势滔天的人，一下子就把贫穷的人比下去了，他们的优越感很强硬态度，他们装模作样的本事，真的高人一筹。杨稳墨自是可以比拟世间的所有男子，他是那么高贵，那么多人马他养在一测，让人呆呆的一言不发，像被洗净的水果那样最终一无是处。 平凡人是真的很多，李瑜在想。以前，自己一直那么平凡，想要一点依靠都没有。她就这么打拼，好不容易赢来今天的局面，可是当她看到这两对母子，这么满脸幸福的模样，她就知道，她又输了，她输得一无是处。 她如坐针毡，呆呆的看着她们温馨的哄着怀时的婴儿，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画面吗？可是，现在代替她的是潘丽丽。她感觉到无比的尴尬，无比的难受， 跟着她来的司机还是比较活跃的，他好奇的看到潘丽丽的茶果铺，问东问西，还是老街的风土人情，他并不知道她们三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他看她们很熟悉的样子，但是却不怎么亲热。 “莫问，去把车上给卉卉的东西都拿下来。”李瑜吩咐身边的黑衣男子。“是，老板。”，黑衣男子答道，他顺从的拿起车钥匙就往车里走去，然后左手右手都提着无数个礼盒，拿着放在店铺里。 “丽丽姐，卉卉呢？”，李瑜没见着女儿，她问道。潘丽丽说：“卉卉读小学了，在她爷爷奶奶那，方便上学和放学。”丽丽刚生完孩子，不方便照顾卉卉，杨稳中就把卉卉放他的父母家中，他不想潘丽丽太过劳累。但是李瑜却不这么想，她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她说：“我想见卉卉了，丽丽姐，你能安排一下吗？”潘丽丽说：“可以，小瑜，你坐一会儿，我去接卉卉放学。”潘秀秀接口说：“姐，要不我去吧，我打车过去。”李瑜笑笑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叫小陈带你过去。”这个叫小陈的司机忙站起来对潘秀秀说：“潘小姐，我开车带你过去接卉卉小姐吧。” 潘秀秀想想也好，就和李瑜的司机小陈一起去接卉卉放学了。杨卉从没有坐过豪车，问潘秀秀这是怎么回事，潘秀秀告诉杨卉：“卉卉，你妈来看你啦。”杨卉觉得奇怪，问道：“秀秀阿姨，哪个妈来看我啦？”潘秀秀说：“你的亲妈，今天从南岭过来了，这是她的车。”杨卉才反应过来。她早听说自己的妈很有钱，但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么好的车。 杨卉回到茶果铺，她喊潘丽丽妈妈，叫潘丽丽的儿子弟弟，显得非同寻常的亲热。李瑜看了，很是心酸，久不见女儿，母女俩形同陌路，对她比较冷淡。 她把卉卉搂进怀里，叫她拆礼物。卉卉显得很高兴，便开始把亲妈送的礼物都拆开，她看到有很好看的裙子，有她喜欢的洋娃娃，还有各类不同的饰品。这些都是她平时不敢奢望的东西，她的脸上才有了笑容，对亲妈也热情起来。 富贵和贫穷当然不一样，杨卉还小，还不懂得生活的真谛。母亲的豪车对她是一种诱惑，还有这么多珍贵的礼物，使她心中的小天秤开始倾斜。当李瑜问：“卉卉，跟妈妈到南岭生活好不好？在妈妈的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想到什么就有什么。比你在探马镇的家好多了。”杨卉马上心动了她说：“妈妈，我可以跟你去南岭生活吗？”李瑜看女儿心动，说道：“当然可以，妈妈时刻想把你带在身边。” 潘丽丽看见李瑜想把杨卉带在身边，她说：“卉卉，你得问问爸爸的意见，要不，我把手机给你，打电话叫爸爸过来。”杨卉想了想，好像又不舍得离开爸爸和潘丽丽，毕竟潘丽丽对待自己好像亲生女儿一样，虽然现在生了弟弟，但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爸爸，叫他过来茶果铺吃饭，杨稳中知道有事，但同意了。 中午时分，杨稳中急急的赶来，看见李瑜，先是惊讶，后来想到的是杨卉。他怕前妻来抢女儿的抚养权，他不舍得让女儿离开自己。 可是杨卉已经长大，她有选择的权利，目前想要解决问题，双方只能征求杨卉的意见。杨卉的选择倒是干脆，她看着爸爸，说：“爸爸，我还是跟着妈妈吧，她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您和丽丽妈妈、弟弟好好过日子，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杨卉的话给杨稳中当头一棒，打得他晕头转向，他来不及思考，也无法思考。潘丽丽心里着急，可是她没有话语权，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她插不上嘴。潘秀秀冷静的看着她们，她也无可奈何，她看着姐姐难过，但却使不上劲。她拍拍姐姐的肩膀，示意她顺其自然。 最终杨卉还是跟着李瑜走了，李瑜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看着依偎在身上的女儿，她轻抚她柔软的头发，心里充满着爱怜。 第36章 女鱼跃农门 杨卉来到陌生的南岭，却又想念着温馨的探马镇。南岭的家与探马镇相差十万八千里，它豪华奢侈，与以前的小家无可比拟。可是，富贵是冰冷的，回到家里，大家的表情都很冷，没有笑容，没有丝毫的暖意。 大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家，家里有厨子，有保姆，使她的生活无忧。她在一间贵族学校读书，这里的老师比较怕学生，不要说像在探马镇的老师那样，随意打骂或者体罚学生，感觉就是老师和学生说话，都带着些许的讨好，这一点让杨卉很不自在。 回到家中，杨卉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独处，李瑜很忙，每天呆在家中的时间很少。刚开始，杨卉才来，她会尽量抽时间陪陪女儿，尽母亲的责任照顾她的情绪。只是没到一个月，她就感觉很累，实在没有精力兼顾，也就丢下杨卉在家中，只顾自己的生意去了。 公司上市，来自全国各地的货源，她得跟进。股东很多，她得防患未然，虚与委蛇，身经百战。她经常往外地跑，她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哪里的生意不放心，她便到哪里跟进。 偌大的公司，李瑜还得看好人事关系，懂得用人，会省心很多，这是很多高层管理者都懂得的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有杨卉，她唯一不放心的亲人，她实在不想丢下她在自己那个冰冷冷的家。她思虑很多，最终决定把唯一的亲人，舅舅一家接过来。 李瑜跑回栖霞村，这是她梦开始的地方，她对这儿的感情很深，每次回来收购龙海鱼，她都尽量把价格抬高些，尽量给渔民更好的福利。只是她也没多少时间回来，她手下有很多得力的部门经理，他们会帮她办好每一件事情。 这一次回到栖霞村，与上一次相隔了两年之久。平时她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基本上不联系这些亲人。她两手提着礼物，走进舅舅的家里。舅舅的家里好像有点冷清，她推门进去，只见舅妈王婶坐在客厅剥豆子。李瑜喊道：“舅妈，我来看您了。”王婶听见喊声，抬头见是李瑜，赶忙起身迎接，问：“小瑜，今天怎么有空来啦。”李瑜见家里冷冷清清，奇怪的问道：“舅妈，舅舅呢？嫂子和果果呢？”王婶稍稍悲戚的神情，叹口气说：“你舅舅病故了，前两年走的。”李瑜大惊，哭道：“上次回来看舅舅身体虽弱，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走了吧？”王婶说：“你舅舅的身体早有征兆，只是你不常回来，不好告诉你。”李瑜又问：“我嫂子和果果呢？”王婶说：“果果吵要爸爸，二珍带她到南岭小住一阵，迟几天会回来。” 李瑜说：“王凡哥哥租的房子这么小，住着也不方便，舅妈，我这次来是接你到我那儿住的，叫上王凡哥哥和嫂子、果果他们，我都有安排。”王婶说：“这不好吧？我们这一大家子，去你那会不会不方便？”李瑜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白住，我让哥哥和嫂子帮我的忙呢。”王婶听说，自然愿意，她兴高采烈的收拾衣物，跟着李瑜到南岭去了。 没过几天，李瑜联系了王凡，把他们一家都接到家里，安顿了下来。除此之外，她还想到小欧，小欧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还缺一个信得过的司机，她觉得小欧是最合适的。 李瑜按照地址去安南找小欧，这时候小欧正在上班，李瑜便想着先四处走走。她有一个习惯，每到陌生的地方便好奇想走走看看，感受不一样的异域风情。 她走着走着，感觉前面有点熟悉，正在搜索记忆，迎面走来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看见李瑜，便盯着她看。紧跟着她的莫问警觉起来，他看到不对劲，便准备随时动手。 这男子突然扑过来，双手握着李瑜，把李瑜吓了一大跳。他激动的说：“小瑜，好久不见了，你这是要去哪儿？”莫问大吃一惊，赶紧分开二人，喝道：“大胆，你是谁？小瑜是你叫的吗？赶紧滚蛋。”他将身子挡在李瑜的前面，目光凌厉的注射着前面的男子。这男子也吓得不轻，等他回过神来，问：“小瑜，她是谁？你的男朋友？老公？你结婚了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来，李瑜没有回答。这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她已经看清楚了来人，他是多年不见的周易安。此时的周易安比以前更瘦了，大大的桃花眼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亮度，他显得憔悴又狼狈。他身穿油污未净的工作服，手上拿着一个小桶，不知道想去干什么。 莫问护着李瑜，自顾自的向前走。周易安看见李瑜衣着光鲜，一时间不愿意走开，他跟随着边走边问：“小瑜，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吗？”李瑜见他缠着不放，便转了脸色，笑盈盈的说道：“我现在还好，自己开公司了，生活过得不错。”周易安见李瑜终于回答他了，兴奋的又问：“这男人是谁？是你老公吗？”李瑜说：“不是，他是我的下属，我目前单身。” 周易安听见，更是满怀希望，他说：“我现在刚还清当年的欠款，在叔叔的广告公司帮忙，这几年一直打工还钱，过得一点都不好。”李瑜没问他话，也没搭他的话，他却自顾自的说：“小瑜，你的公司在哪儿？我去你那干活好不好？带上我妈吧，她一个人在叔叔家当保姆，每天都很累，也挺可怜的。”李瑜仍不理他，自顾自的走着，她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调头去接小欧。 小欧早知道姑姑会来接自己，收拾好了行李，见着姑姑便上车。周易安见小欧上了李瑜的车，也想拉开车门跟上去。莫问把他一把推开，拦在前面。 顺着李瑜的眼光，莫问会意，把他安排在后面的那辆车上，周易安心里虽不乐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心想现在好歹也上了车，先跟过去再作打算。 第37章 富贵人家 一位黑衣人把周易安推上车，车上已经有了一位黑衣人在坐着，另一个黑衣人也坐上来，他们一左一右的夹着周易安。周易安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这两个黑衣男子并不看他。他试着问右边的那位道：“小哥，咱们这准备去哪儿？”见没人回答他，他又悻悻然的坐着，没有话题。周易安坐得浑身不自在，便想唬唬他们，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清清嗓子，再咳嗽一声，说：“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不怕透露点秘密给你们，将来，我可是你们的老板。”然后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确保司机也能听见，又清清嗓子说：“你们可是要对我好点儿，要不等以后我可给你们好看，知道不知道？” 看还是没人理他，周易安有点儿恼火，心想，这些人是聋哑人？还是他还说的不够明白？还是根本就不相信？不管怎么样，好歹也问一句啊？于是他又嚷嚷：“喂、喂、喂，你们说句话啊，干嘛不问我情况？告诉你们，我和小瑜的关系特殊。”他自说自话了一会，见没人理他，不再上窜下跳，倒是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坐的这辆雷克萨斯LS，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路虎越野车，向前驶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路虎停在一座刷着黑漆的大门前，很快就有两个黑衣男子一左一右的把铁门拉开，等两辆车进去，大门复又关上。车辆经过花园，花园里百花盛开，芬芳扑鼻，两旁的喷泉水池在旋转喷出水雾，不远处立着一座凉亭。再前进是一泳池，碧蓝碧蓝的池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然后车子驶向一幢装修华贵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车门拉开，李瑜从车上下来，莫问紧跟其后。李瑜回来朝着王小欧招了招手，说：“小欧，跟姑姑来。”王小欧赶紧应道：“好的，姑姑。”等他们都下了车，车子才驶向车库。 有人打开别墅的大门，早有黑衣男子提了王小欧的行李跟着，李瑜走了进去。周易安也紧跑跟上，只见李瑜走进宽敞的大厅，周易安不及细看，见李瑜已经站在一电梯前，他也跑步跟上。电梯开门，周易安正想跨步进去，两黑衣男子把周易安按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瑜和王小欧进入电梯，电梯门被关上，一直上到四楼。周易安一肚子恼火，他甩开两黑衣男子，怒道：“你们干什么？小心我让小瑜炒了你。”一男子甩了周易安一巴掌，说道：“小瑜是你叫的吗？再器张小心我再揍你。” 周易安莫名其妙的挨了打，手捂着热辣生疼的脸，这时候他有点害怕了。他被带到这陌生的地方，不见李瑜，正他不知道怎么办。原本他看李瑜开着豪华的小车，衣着光鲜，满脑子都是和李瑜复合，过一过有钱人的生活，看到李瑜对他笑，他以为复合有望，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他正呆呆的站着，远远的看到王凡从里面的一间房走了出来。他像看见救星一样，赶紧过去套近乎，他惊讶的问道：“凡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房子是谁的？”他巴不得问十万个为什么，他太好奇了，满肚子疑问想问个明白。王凡笑笑，并不答他。他说：“你跟我来，我安排你住下来。”周易安听见安排他住，又开心起来。他笑眯眯的跟着王凡，却不料王凡直接走出别墅的大门，他赶紧问：“凡哥，我不住这幢房子吗？”王凡笑着说：“住这幢，别急。”周易安跟着过去，只见王凡往左拐，又进了一个门，里面不大，看得见有两间房。王凡指着其中一间，示意他推开门，说：“到了，以后你就住这间房。” 这是一个小套间，这间房被收拾得很干净，沙发、衣柜、空调一应俱全，中间还摆放着一米八的大床，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周易安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高兴得很想跳起来。 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一间房，他问王凡：“凡哥，你住旁边那间吗？”王凡说：“我不住那，我住二楼。”周易安想知道得多些，他又问：“二楼都有谁住？我也想上去住。”王凡说：“你还不熟悉，暂时不行看你一身臭哄哄的，你先个洗澡吧，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周易安恍然大悟，难怪李瑜不理自己，原来是怪自己太脏了。于是他像醒悟似的，说：“好的，好的，等我洗干净去见小瑜。” 王凡安排好周易安，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周易安东瞧西看，然后打开衣柜，看见里面都是男性的衣服，一律全黑，也不知道是谁的，他随意拿出一套衣服，进洗澡间洗个痛快。 他害怕李瑜嫌他脏，这次洗澡他洗得特别认真，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干净净才出来。不一会有个黑衣男子进来叫他吃饭，那男子往前走了没几步，说：“到了，进去吧。”周易安进去，里面已经有五六个穿白制服的男女坐下来，一旁有人正在上菜，菜色比较丰富，有肉有菜有汤。见大家准备吃饭，不见李瑜，周易安问道：“小瑜怎么没来吃饭？你们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自己开吃起来。”众男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开始满眼的笑意，仿佛是听见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一会就笑弯了腰。周易安被笑得莫名其妙，他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啦？笑什么？” 其中一个妇女说：“笑你傻，老板怎么会在这儿吃饭？快吃吧，等会没饭啦。”周易安看到大家都拿起筷子吃起来，他真怕没菜，也赶紧大口大口的吃。 吃饱饭喝了汤，周易安见没人理自己，便想四处看看。原来里面是厨房，这里是厨房外的餐厅，他来时看到的黑衣男子都没来这吃饭，一起吃饭的只有厨房的员工。厨房已是尽头，他便往外走，没走几步就是自己的房间，他想看看旁边的房间是谁在住，便推开房门，里面却没有床，只有少量的一些杂物。 他把房门关上，往前走就是刚到时的大厅，大厅很大，几乎没有摆放什么，看着貌似过道大厅。往里走是运动套间，里面有分跑步房、瑜珈房、舞蹈间、电影空间、书吧、酒吧、休息间等，直看得周易安咋舌。 看到这么豪华的地方，他更不想离开了，他想留下来，免费住豪华别墅，吃美食，又不用干活，多好，他为什么要离开呢？这是他的想法。而且，他有一个主意，想把自己的老母亲也接来住，李瑜不是告诉自己是单身吗？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说不定她对自己余情未了，这么多年还恋着自己？ 周易安越想越得意，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天降财运，一夜发达。他越想就感觉越有可能，越想心里就越爽，简直爽歪歪了。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逛完一圈。 天色已晚，他不敢再往外走，他怕自己迷路走不回房间，那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在外面喂蚊子可不划算。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给周婶打电话，他怕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他告诉周婶今天的巧遇，并说很快就会接她来享福，让老母亲收拾东西等着。 厨子们吃饱饭已各自走了，只剩下他一人。一夜无话，再没人来找他，他也没见着任何人。 第二天阳光明媚，渐渐的厨房人声鼎沸，原来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他看见许多精致的茶点不知道被端去了哪里，最后让他和厨子们吃的只有猪杂汤米粉，味道却是极好。他吃了两大碗，吃得满嘴打嗝。 吃饱左右无事，他想起昨天李瑜坐电梯上楼，他也走到电梯口，按了上的键。电梯门开了，他心中大喜，走进电梯便按三楼，但是那个“3”字却按不亮，电梯也不走，总显示身份未能识别。 他只能悻悻然的走出来，无法上楼，那就到花园走走吧。他刚想往外走，就遇见王凡。王凡笑着问他吃了早饭没有，他说吃了。见王凡要走，他拉着王凡的手问：“凡哥，我隔壁那间房谁住？”王凡说：“没人住。”周易安大喜，他说：“有床吗？我想把我妈接来住。”王凡说：“有，我叫人搬张床来。”周易安问：“凡哥，你帮我安排一下，我今天想回去一趟，拿些衣服来，顺便把我妈接来。”王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帮你安排车辆。” 接着就有一个黑衣男子进来，王凡叫他把那台皇冠开过来，把周易安送回家，再把王婶接过来。周易安见有专车为他服务，想到是李瑜已经没把自己当外人，马上就威风凛凛起来，他甚至用命令的语气对王凡说：“我回去以上就会回来，你把床给我妈准备好。”王凡也不和他计较，说：“你放心，回来肯定有床。” 周易安大摇大摆的回到家中，左邻右舍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虽然皇冠不是什么豪车，但却是周易安买不起的奢侈品。周易安的老婆和孩子想上去试坐，却被他各一巴掌，骂道：“什么东西，这是你们能上去坐的吗？”老婆见他风风光光回来，本来满心欢喜，却被他打得懵圈，还没来得及细问，周易安接上王婶，也不交待一下，就扬长而去。 到达南岭，推开房间门，里面果然多了一张大床。周易安看见王凡这么听话，甚是得意，他让老母亲安心住下，说以后都让她好好享福。 第38章 密谋 周易安带着周婶到厨房的餐厅好好吃了一顿，这回他不用人喊，已经熟门熟路了。王婶见好吃好住，花园别墅，只有电视里才能见着的地方，像在做梦一样。 吃饱喝足，周易安带着周婶来到正厅，让她长长见识。他们母子俩刚走进大厅，听见健身房有声音，便快步走了进去，想看看谁在那儿。 还没往里走，就有两个黑衣男子站在那儿，里面传来李瑜和另一个女孩子的笑声。周易安听见，便想闯进去，黑衣男子拦着不让他们进去。周易安便大喊：“小瑜，你在里面吗？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李瑜和杨卉在里面跑步机上速跑，听见喊声，便停了下来。她让杨卉继续，她自己边擦汗边走了出来。 看见李瑜走出来，周易安兴奋得跟疯了似的，他笑着说：“小瑜，你看，我把谁带来了？”说着把老母亲拉在前面。周婶见到李瑜，笑着说：“小瑜，好久没见了，以前我就知道你有出息，呵呵呵呵。”李瑜见她这样子说，马上笑靥如花，她说：“婶，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看，这不怠慢你了，快进来坐。”说着，就拉着王婶往休息室去，叫人拿了几个黑森林，冲了咖啡过来。王婶见送来的糕点精致，闻着杯子里的东西很是香甜，但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吃到嘴里又甜又苦，难以下咽。她又不敢吐掉，怕李瑜说她嫌弃，只好硬着头皮吞下去。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回不是故意的，而是马上就吐了出来，她不知道李瑜为什么要给药她喝，她没说自己有病啊。 李瑜见她喝不下，笑道：“婶，怎么不爱喝咖啡啊？”周婶尴尬的道：“你们这是喝的什么药？这么苦。”周易安忙说：“妈，这不是药，这是有钱人才喝得起的咖啡，很贵的，你赶紧喝吧。”王婶咋舌，但却不愿再喝咖啡，李瑜笑着吩咐：“那就换一杯椰青水给我婶吧。”一黑衣男子领命，拿着一杯椰青水过来，送到周婶面前。 休息一会，李瑜让周婶安心住下，说自己有事，便和莫问出去了。杨卉从健身房出来，她不认识周易安，没打招呼就走了。周婶问周易安：“这姑娘是谁？”周易安说：“我不认识，可能是小瑜的保姆吧。”杨卉听见，眼光如冰的看了他们一眼，寒着脸往外走，直接上楼去了。 今天能见到李瑜，母子俩看见李瑜对他们的态度，知道有戏，母子俩在房间里密谋起来。周婶已从周易安嘴里知道李瑜单身，但不知道李瑜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以为她一直单着，想想今年把李瑜搞到手，胜算似乎很大。 他们觉得女人都是软弱的，周婶叫儿子只要一有机会，就对李瑜动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李瑜就会愿意了。 母子俩说着说着，周婶咧开只剩几只牙齿的嘴巴，笑成一朵菊花。 第39章 来自富贵人家的捉弄 周易安母子闲来没事，想到花园里走走，又怕迷路。他们起床除了自己到厨房吃早餐，就是来来回回的见着厨房的那几个人。他想找他们聊天，他们并不怎么搭理。周易安的心里焦虑，拉着母亲试探性的往东走，经过前天看到的游泳池，池水清澈，蓝得耀眼。 他很想进去试游一下，又不知道门在哪儿，往哪进去。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以后反正都是在这儿住的，来日方长，留着以后慢慢享受吧。 再往前走是连通的另一个院落，只是稍稍用花草藤蔓间隔了一下，能看出来是另一处住房。他们停下脚步，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是又按捺不住好奇，还是想一探究竟。 母子俩商量了一下，就走了进去。顺着道路拐了一个小弯，里面景观也很好，种植的花草以玫瑰、茉莉花为主，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蝴蝶在花丛中盈盈而飞，小小的蜜蜂、果蝇围绕着花朵。远远一株的玉兰花树下，一个两个的木箱在摆放着。他们便想走过去看看木箱里面放着的是什么，走过去好像听见嗡嗡的声音。难道是蜜蜂？他们走近一看，真的是蜂箱。周易有些害怕，他叫周婶赶紧离开，周婶却说，蜜蜂有什么好怕的，她可是见多了。 这时候对面出现一个黑衣男子，他喝问：“你们是谁？干什么的？”周易安见多了黑衣男子，知道他们只是李瑜的手下，他想这些人以后都是听他使唤的，便大大咧咧的说：“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和李瑜的关系可不一般，将来可是你们的老板。”那个年轻的男子听见他这么说，知道来了一个二不浑拉的人，便勾手往嘴里吹了几下，发出“啾啾”的声音。 没过多久，蜂箱踊动，一群群的蜜蜂嗡嗡嗡的飞过来，围在母子俩人的身边，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半死。母子俩吓得撒腿就跑，周易安跑着跑着还不忘回头看看老母亲。 但是他们还是受到了群蜂的围攻，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是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群蜂，只有他们还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没了方向的瞎跑，现在喘过气来，只感觉满脸疼痛，手脚脸脖子等到处肿胞，难受之极。周易安想打电话给李瑜，才发觉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王凡也没有。 他只能扶着母亲慢慢向前走，还好他们从来都是干苦力活的人，皮粗肉厚，平时也不怎么娇贵，只是感觉难受，还不至于要了性命。 周易安扶着老母亲也不辨方向，只能瞎走。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别墅的地方，这时快到晌午了，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晒得人头晕眼花，汗流浃背。 李瑜和王凡在监控室，看着这跳梁小丑一般的母子俩，笑弯了腰。王凡说：“小瑜，怎么样？还玩么？别一下子整死人家啦。”李瑜笑着说道：“不妨，死不了，他们皮厚着呢。呆会等他们回来，你安排个医生给他们打点滴，很快就会好。”王凡笑着答应了。他们也懒得再看，一前一后走出门，忙去了。 周易安搀扶着周婶走了许久，又渴又饿又累，也无心欣赏美景，终于看到一个凉亭，赶紧到凉亭里休息一会。 凉亭？周易安心里一打鼓，前天，不是刚进门就看见凉亭吗？难道已经走到门口去啦？休息了一会，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们再往前走几步，果然到了门口。 那天李瑜的车一到门口，不是有人出来开门吗？这会儿倒不见有半个人影。周易安狐疑，却找不到人来问，只能再千辛万苦往前走。 这回他找着方向了，他凭着记忆力，倒不至于再转圈圈了。好歹有了尽头，走着走着，好不容易看见那个泳池，他们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腾腾的把脚挪到了房间门中，往肚子灌满水，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第二天母子俩都没起床，他们发烧打寒颤，如此折腾着。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帮他们打了点滴，睡了两天，等烧退了，人才精神起来。周易安起床喝了点水，很饿，便到厨房喝了点小米粥，想起自己的老母亲，赶紧推门进她房间探望。 没想到一推门，周易安一愣，看见李瑜坐在母亲的床边，俩人有说有笑的，聊得很开心。周婶的手里端着一个碗，正在津津有味的喝着。周婶看见儿子推门进来，开心的笑着说：“易安，你看，小瑜炖燕窝我喝呢？”周婶这辈子头一回喝到这么好的东西，她心里欢喜，人便精神起来，身子也轻了许多，好像病完全好了。 李瑜见周易安进来，便站起来说道：“你照顾周婶，我先上楼休息一会。”周婶听见，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周易安会意，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见李瑜不搭理他，他涎着脸，伸手揽着李瑜的纤纤细腰，说：“小瑜，我好想你，无时不刻都想着你。”李瑜假装嗔道：“你想我什么？这么久死哪儿去了？当年你扔下我，都没管我死活。” 周易安以为李瑜还在怪他当年抛下她没管，便苦着脸说：“小瑜，我也是没办法才没带上你，当年我欠人家这么多钱，我只能到叔叔的广告公司打工还钱，叔叔才肯先把我欠的款垫上，要不我早被人打死了，我本来想带上你的，但是婶婶不让。” 说着，李瑜走到电梯口，对说：“你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要上去休息了，”周易安哪里肯放这么好的机会，笑眯眯的说：“我也要上去休息，别又扔下我。”说着扯着李瑜的衣服，硬挤上电梯。李瑜无可奈何，便任由他跟着。 进了电梯，周易安马上得意起来，他没想到今天计划这么顺利进行，他想，进了卧室，要怎么样还不是由他说了算，李瑜还能反抗吗？ 只到二楼，电梯就停了下来，李瑜出了电梯。周易安问：“你住二楼？三楼四楼五楼是做什么用的？也带我去看看吧，”说完，亮出黑晶晶的桃花眼，用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李瑜。 当年的李瑜就是这样被他迷晕头的，只是事隔十多年，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女孩早已不存在，现在的李瑜身经百战，要多深沉有多深沉。李瑜正色道：“你没资格上三楼以上，死了这条心吧。”周易安见她这么说，便露出凶狠的脸色来，他说：“咱俩都快成夫妻了，还谁跟谁呀。”说着便便出手，在李瑜腰背抚摸起来，李瑜躲闪着，周易安却得寸进尺，另一只手往李瑜的胸上抓去，嘴里说：“你躲什么？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我摸你内裤你都没有躲开，要不是当年我妈在房间里，我俩早睡在一起了。” 周易安的行为这么猥琐，李瑜早应付习惯了这类人。她长得这么好看，又做这么大的生意，大把中年油腻男对他耍流氓。有时候为了生意，她也和这些有话事权的总裁纠缠不清，只是自从这几年莫问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她已经很久没发生这样的事了。 今天她的玩心生起，想玩玩这母子俩，便有意支开莫问，周易安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要是莫问跟在身边，恐怕他想对李瑜近身都难。 李瑜被周易安恶心到了，她抬手想抽他一巴掌，却被他伸手紧紧的抓住，周易安恶狠狠的说：“小瑜，我想你很久了，我来都快十天了，一直见不到你。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跟我好好玩玩。” 说着把她按倒在沙发上，低头乱吻着她的脸和脖子，整得她一身臭口水，一只咸猪手又在她的胸上胡乱的揩油。 莫问本来是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因心里惦记着李瑜，心里想老板把自己支开，到底干什么去了。结果眼睛一扫监控器，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他冲出监控室，跑到客厅，动作一气呵成。提起周易安就往地上扔去，然后飞奔过去，一脚踏在周易安的胸口上。 周易安大概被踏断好几根肋骨，“啊”的一声，然后又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这时几个黑衣男子听见动静已经狂奔而来，莫问把周易安交给那几个黑衣男子，命令道：“扔出去，捉了他。”李瑜听见，忙说：“扔出一楼大厅就好了，别要了他的命。”男子领命，抓起周易安而去。 躺在沙发上的李瑜衣服被周易安撕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都红了。莫问很少看到老板这个模样，知道她受到惊吓，便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抱着她往上到四楼睡房。 四楼是李瑜的住处，一般人都不能进来，除了莫问这个贴身保镖，还有就是贴身侍候李瑜的保姆，杨卉也只上来一两次。五楼是阳光房，李瑜的休息区域，有时候她需要安静，便自己坐在上面看书，或者是莫问陪着她。 四楼的房间装修得很清雅，并像一二三层楼这么华丽，虽然也是水晶吊灯，但是花盏并不大，沙发的颜色也很素，里间是大套间，两米多的大床，欧式的衣柜，洁白的狐毛地毯，看起来高贵得令人不敢踩上去。 莫问抱着李瑜往沙发上一放，正准备退出去，李瑜却说：“抱我进房间。”莫问帮李瑜脱了鞋子，问：“我叫小洁过来？”小洁就是李瑜的贴身保姆，这会子应该在别院候着，随叫随到。李瑜说：“现在别叫，我想安静一会。” 莫问重抱向李瑜，自己也脱了鞋子，进了房间，把李瑜放到床上。他不是第一次抱李瑜，进这房间倒是第一次。他闻着幽香钻鼻，心猿意马，内心难以把持。 他很难受，想早点离开。他把李瑜身上散开的衣服紧了紧，见到李瑜仍在颤抖的娇躯，他气得咬牙切齿，说：“我这就去做了他。”李瑜抛开他披着的衣服，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软声道：“莫问，别走，在这儿陪陪我。”莫问矮身坐在床上，任由她搂着，一只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像哄着哭闹的小孩子。 他想等她安静下来，睡着就出去。但她这次却不睡，而是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整个柔软的身子依偎着他，他俩亲密得像情侣。他不知道别的保镖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职责，但是这种情况他们却时有发生。 也许，给单身女人做保镖，就是这么麻烦。李瑜比莫问大七八岁，莫问还没结婚，准确的说，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他的父母早已死亡，只有一个生病的妹妹需要他赚钱续命。 自从十年前他在李瑜的公司应聘保安，被李瑜看中来到她的身边，他的职责好像是二十四小时护着她，几乎没有了私人时间，更没机会去找女朋友。 李瑜帮了他很多很多，帮他妹妹找到国内最着名的专家，帮他出全部的医药费，帮他把没有生命希望的妹妹治好。没有李瑜，就没有他莫问，这是他给他们关系的定论。 如今妹妹虽然药物不断，但已能正常生活，李瑜给她找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已经可以养活自己。妹妹赚不赚钱的，莫问倒是没关系，李瑜给他的薪酬非常高，还包吃包住包穿包日常生活费用，他好像基本上不用花自己的钱，开始李瑜给他两万的工资，他好像就是存了两万，现在他已经升了五万，他好像也没去动过这笔钱。 十年的积累，莫问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富豪，他想过有一天要离开李瑜，回家结婚生子，毕竟莫家只有他一个独子。要是他不给莫家传宗接代，他怎么对得起莫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他想等李瑜找到真命天子再离开，毕竟这女人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惠，他如果就这样离开，他对她实在不放心。 第40章 莫问前程 李瑜渐渐平静，她说想洗澡，平时都是小洁侍候她，但今天小洁没过来，莫问只好去浴池放水。莫问帮她准备好浴巾，她向浴室走去。她对莫问说：“帮我把这破衣服扔掉。”莫问便跟过去，他别过脸等李瑜脱掉被周易安撕破的衣服，等李瑜说好了，他才转过身来。 没想到他转过身的刹那，李瑜已经把衣服都脱光了，她洁白细嫩的身子呈现在他的眼前，身材凸凹有致，很是火辣。他不敢细看，拿了破衣服想转身就走。但李瑜注意他的眼睛，他分明是看了她。 她拉住他的胳膊肘，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刚毅的唇，他随手扔掉手里的破衣服，紧紧搂着李瑜，热烈的回应她。感觉李瑜在解他衣服的扣子，他便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裤子也脱了，把李瑜抱进浴池，两人开始颠鸾倒凤起来。 李瑜从来没经历这么火热的恩爱，莫问太年轻了，身体健壮如牛，精力充沛，是想要把她揉碎的节奏。 爱就是毒药，中毒的人都是那么上瘾。李瑜和莫问之间捅破了窗户纸，便一发不可收拾。莫问再也不回他那保镖间，而是直接和李瑜睡在一间，真正做到24小时一秒都不分离。 李瑜重又找到了恋爱的温暖时光，他的呵护与照顾令她倍感幸福。她想把莫问宠上天，因为她强大，因为她富有。她一口气送了莫问两幢别墅，一辆豪车。她曾听他说过喜欢兰博基尼，她便送他兰博基尼Urus。她喜欢看他欢喜的样子，喜欢让他也富贵。 周末杨卉从学校回来，她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没见妈妈打电话找她，她回来便直接上四楼找李瑜。进入四楼客厅，没见到人影，她刚想进睡房，却看见莫问和李瑜正在露台上相拥接吻。莫问的手脚还很不老实，边吻边在李瑜的身上乱摸，看得杨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和这个臭保镖搞在了一起，难道她就这么饥不择食？杨卉心里冷冰冰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热吻的莫问和李瑜都被杨卉吓了一大跳，他们随即分开。李瑜的脸上还是春色满园，她尴尬的问道：“卉卉，什么时候回来啦？”杨卉脸上寒光在闪烁，她冷冷的道：“我就不能回来吗？我要不回来，还不知道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丑事呢？”李瑜怒道：“小丫头胡说什么，你不知道大人的事，别瞎说。”杨卉讥讽道：“小丫头不能胡说，大人可以胡来？你就那么饥不择食，连个低贱的臭保镖也往屋里拉？”李瑜见她什么都说出口，更是盛怒，喝道：“住口！”杨卉仍说：“我偏要说，你都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李瑜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杨卉的脸上，吼道：“你给我滚……”说着手往门口指去。杨卉第一次挨了母亲的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脸就往外跑去。 她跑到三楼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一些重要物品，就离家出走了。李瑜打了自己的女儿，也很后悔，她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坐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莫问搂着她安慰，轻轻的吻着她的泪水，用手轻轻的拍她的背。他知道杨卉走了，他更可以肆无忌惮哄着李瑜，李瑜也会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他年轻，力壮，满胸的肌肉，精亮的眼神，人比较沉默，平时都是满脸严霜，像一座山一样让人感觉可靠的人。 他是李瑜最需要依靠的一座大山，只要有他在，她才会心安。莫问开口安慰她说：“瑜儿不哭，我等会就去把小姐追回来。让她跟你道歉。”李瑜哭道：“我知道卉卉的个性，像她爸，倔得很，更何况她本来就恨你，她不会跟你回来的。”莫问说：“我使另一个人去，把她拦回家。”李瑜叹了一口气，说：“还是算了，让她先冷静一下。她这会应该去找她爸爸和潘丽丽去了。”莫问说：“也好，等她冷静了，我再去接她回家。”李瑜点点头，她依偎着莫问，莫问温情脉脉的轻抚着李瑜的秀发，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 李瑜和莫问吃了晚饭，到顶层阳光房看书，吃点小零食，喝喝小酒，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很是惬意。他们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出门，公司有特别重要的事，她便在房间里办公，一般的事物都交给了她的闺蜜兼副总。 除了李瑜和莫问，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像突然消失了一般。王凡也不知道李瑜怎么啦，他只是按照吩咐每顿送饮食到客厅外往右拐的小餐厅里，他从没到过李瑜的住处，最多只能到四楼的餐厅。 他们整天腻歪在一起，像唐明皇遇见杨贵妃一样，一刻也不想分开。表面冷如冰霜的莫问其实却让李瑜感受到热情如火，而且他的火很容易点着，只要李瑜稍微一挑逗，或者热情回应他的亲吻，他们俩就恩恩爱爱的被溶胶沾成一个人。 只有俩人个的日子他们乐不思蜀，莫问的豪不客气让她感觉很舒服，没有任何人打扰，她和莫问如胶如漆，整整半个月没有出门。 这种感觉太唯美了，以前杨稳中对她好像从来都不冷不热，晚上也不怎么主动，她才这么容易被刘洋挑逗成功。离婚之后她经常回忆自己的婚姻，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潘秀秀的代替品，杨稳中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当然，这只是一个人很容易找到的借口，后来离了婚，她也曾放纵自己，一个已经离婚的女人，她又该为谁守节呢？再后来，她为自己守节，她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脏病治好，如今和莫问不管怎么恩爱她都心安理得了。 半个月后，李瑜想清楚了，她想给莫问一个好前程。她和莫问公开的出双入对，给他公司的股份，让他进入管理层打理公司的事务。 别人怎么议论是别人的事，李瑜只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第41章 早该把你们扔出去了 李瑜又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忙了一个多月。王小欧已经被他训练出来。王小欧已长成一个大的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口才蛮好，人又勤快，李瑜对他很满意。王凡和王小区在二楼都安排有房间，但是他们经常回别院，因为王婶、朱二珍和果果都有那儿住。 王婶和朱二珍平时也就种种菜、养养鸡鸭、打理一下果树。别院有点像世外桃园，安静、娴雅，很少有外人打扰。他们种植大片的茉莉花和玫瑰花，养殖有一些蜜蜂，有专人打理。李瑜喜欢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喂养的鸡鸭，也很喜欢喝蜂蜜水。 她在闲时偶尔会来一趟看看王婶，或者年节和他们一家子一起小聚一下。她很感念舅妈对她的好，还有王凡哥哥对她的帮助。李瑜对待王凡一家才像一家人，对于周易安的痴心妄想，她却下了狠手。 话说，那天几个保安把周易安架到一楼，直接丢出门外，不再管他怎么嚎叫，直接分别回到自己的岗位。周婶听见，赶紧跑出来，看见周易安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看他痛苦的嚎叫，赶紧把他搀到床上去，一边大骂：“李瑜你这个小蹄子，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挨千刀的。” 冷不妨不知道从哪走出一个黑衣男子，对周婶凶狠的说：“再吵，我把你的舌头割了喂狗。”周婶听见害怕，果然噤声了。 心地善良的王凡，给周婶送了一瓶铁打药酒，周婶给儿子瞎涂。儿子喊疼的地方，她就涂多点，每天涂三四次。也幸好有周婶衣不解带的侍候，周易安才捡回了一条命。 三个月过去了，周易安已能下床走动，周婶搀扶着，让他出去晒晒太阳。娘俩正慢慢的走着，抬头却见王婶和朱二珍手里各提着一篮筐的黑珍珠葡萄过来了。这葡萄是园里自己种的，也不多，刚成熟，她们尝到味道不错，就想着给李瑜送来。 平时送菜，都有专车，由王凡亲自送来。今天葡萄不多，她们便自己送来了。周婶见到她们，惊讶的问道：“你们婆媳怎么会在这儿？”朱二珍笑道：“我们一直住这儿啊，你们母子这几年哪里去了？怎么也在这？”王婶也接口说：“就是啊，你们一直没音讯，都很多年没见了。” 这时候王凡过来，接过葡萄拿到李瑜的餐厅放着，才到厨房看看今天的菜式。王婶和朱二珍要回去，周易安和周婶非要问个明白。见到她们往来路上走，他们也跟了过去。 才走没多远，就看见养蜂的地方，母子俩心有余悸，害怕了不敢往前。但看见王婶和朱二珍都没事，便也赶紧跟过去。周婶问：“王婶，你们上哪儿？”王婶笑道：“回家啊，你们跟着来干什么？”周婶说：“你们住哪儿？我也去和你们玩耍一会儿。” 王婶和朱二珍无奈，也就由着他们跟过来。经过茉莉花丛，又经过玫瑰花丛，经过了好几棵的玉兰花树，来到一幢三层鹅黄色的小洋房前。这幢小洋房虽不及李瑜住的别墅气派华丽，倒也很别致。 他们本是从花园经过，却还有院落，院子里种着许多品种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小型果树。拾级而上，进得大门，里面客厅古朴典雅，一应的雕花黄杨木家具，配着鹅黄的吊灯，鹅黄镂花的地砖，屋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周婶和周易安东瞧西看，羡慕得直流口水。周婶问道：“这是小瑜给你们的住房吗？”看一楼好像没什么房间，只有宽敞明亮的客厅和一间儿童玩具房，再有就是起居间，厨卫，一律都是精装。 朱二珍说：“是啊，我们一家都在这儿住，小瑜还安排搞卫生的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卫生，收拾房子。” 这时果果从二楼蹦蹦跳跳的下来，看见陌生人，有点儿害怕，直缩到奶奶的怀里去。朱二珍叫果果到玩具房自己玩，果果乖巧的进去了。 周婶见果果穿得跟公主似的，想想自己还满地乱爬的孙子，整天脏兮兮的一副小乞丐的模样，便眼珠子乱转，也想向李瑜讨一幢房子，像王婶一家那样。 刚坐了没多久，朱二珍就说：“周婶，快晌午了，你们好回去了，回晚了可没饭吃啦。”周婶说：“没饭吃我们就吃点心，厨房里的点心可好吃啦，还有小瑜经常给我吃燕窝。”其实厨房里并不给她吃点心，她只见过没吃过，唯一一次李瑜给周婶一块黑森林，周婶嫌苦没吃，然而王婶一家倒是能经常吃到。 周婶和周易安想上二楼三楼看看，王小欧刚好从二楼下来，他拦着他们不让上去，周婶想骂，但想想他们之前受的苦，怕又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好忍了下来。周婶说：“王小欧，不让去看看我就不去看了，我们住的房间还不比你们大很多，你一个司机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小欧笑着说：“你住的只是厨房杂物间而已，安哥住的是没被安排的临时工偶尔住住的房间，并不是什么正经住所。”周婶听说，马上悻悻的带着儿子走了。 看了王婶一家的住处，周婶心里非常不痛快，她边走边又开始骂李瑜小妖精没良心，之前差点都成了她的儿媳妇，如今却不搭理他们。周易安这时候是肠子都悔青了，他说：“妈，要是当初娶到小瑜就好了，现在我们也有好日子过了。别说住大别墅，就是住王凡一家那样的小洋房我也心满意足了。”周婶说道：“那可不是，现在是怎么办才好？” 他们回去时，厨房里的菜已没剩下多少了，周易安气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可比这些厨子们高贵多了。于是他指着其中一个叫他：“喂，你去给我们娘俩焖一只鸡来，要焖烂一些，我妈牙口不好。”那厨子说：“那鸡是你们能吃的吗？这里有什么你们吃什么，别说得很娇贵似的。”周易安火了，说：“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其他厨子见状，围了过来，有些还拿着菜刀，周易安一阵害怕，赶紧说：“你们别乱来，小心我喊保镖过来。” 吵吵闹闹的声音惊动了保镖，这时过来四个黑衣男子，其中一个说：“不用你喊，我们来了。”周易安一阵得意，对厨子们说：“是不是，早听我的话不就好了？”四个保镖围住周易安母子，伸手抓起他们就走，周易安和周婶吓坏了，惊恐万状的问：“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个说：“早该把你们扔出去了，是王总管心善，留你在这儿养伤，你们却不知道好歹，还敢闹事。” 第42章 周易安的小日子 四个保镖把周易安母子架上车，准备把车开走，周婶吵嚷着要收拾行李，有个保镖把她提进房间，催她快点。她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又去收拾周易安的，其实周易安没带什么过来，只有几件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车子开了许久，也不知道把他们扔在哪个偏僻的旮旯角落，两男子把他们推下车，把他们的东西扔在地上。其中一个男子扔了一叠人民币在周易安身上，车子就扬长而去。 母子俩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看看四周，幸好不是在高速路上。周易安拿着身上的人民币，周婶赶忙问：“这是他们给的吗？有多少钱？”周易安看了看，刚好一叠用纸条捆扎的，就说：“没数，应该是一万吧。”周婶听说，欢喜的笑道：“还好送了些钱给我们，可以用上好一阵子了，回家给我小孙子割点肉吃。”周易安听见母亲这么说，这才想起已经八岁的儿子，说：“也是，我也好久没见儿子了，不知道他乖不乖。”周婶说：“我孙子向来很乖，就是怕给你老婆教坏了。”周易安说：“那个没文化的傻婆，要是李瑜那娘们要我，我肯定不要她了。”周婶白了他一眼说：“你现在不要她恐怕再难找老婆了，她好歹也老实又听话，平时你打她也不敢说什么。”周易安说：“妈，我们先回家吧。”周婶说：“快半年没回家了，咱们先回家休息休息，我老腰都快断了。” 他们捡起地上的行李，辨不清方向，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一个小镇，便进一个小店各吃了一碗云吞，打听到回安南的车辆，便坐车灰溜溜回家了。 到达安南已经天色昏暗，母子俩饿得头晕眼花。他们下车后向东走去，经过一条凌乱的街道，来到他们租住的小矮房，因为贪便宜，他们找到这所又破又烂的小房子，和房东讨了半天的价，最后才以200元一月租了下来。 意外的是，母子俩回到家门口，不见灯光，大门只一把铁将军。周易安嘴里嘀咕：“傻婆娘哪儿去啦？不会是回娘家去了吧？”周婶不见媳妇孙子，忍不住骂道：“你老婆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这大晚上的不做饭死哪儿玩去啦？”周易安这十年为了还债务，每个月所剩的生活费不多，就没给老婆配手机。平时她也不去哪儿，只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手工帮点生活费。 她嫁给周易安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连做月子都没几两肉吃，周易安母子对她也不好，动则打骂。她人长得还蛮漂亮的，因为家穷没钱装扮自己，人靠衣装马靠鞍，哪个女人不是一打扮就变个样呢？ 周婶对周易安说：“打个电话给你岳父，看看有没有回娘家。”周易安答应着，便拿出手机拨打岳父的电话。 电话接通，岳父一口咬定女儿外孙没有回过娘家，并破口大骂周易安扔下老婆孩子，半年都没个影儿。周易安被骂得心烦意乱，索性挂了电话，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周婶想想说：“她是不是已回娘家，你岳父故意说没回，让他女儿躲起来呢？”周易安说：“不可能的，岳父平时都不愿意女儿回娘家吃他们的，说嫁出去的女儿还回来浪费粮食。”周婶说：“不管他们了，我先去做饭，煮个鸡蛋下饭。”周易安肚子早饿了，说：“饿死了，你先做饭吧。” 他们来到厨房东翻西找，却是一粒米一滴油也没有找着，更不要说有鸡蛋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已经长满锈斑，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这，现在黑灯瞎火的，上哪找吃的呢？”周婶叹道。周易安说：“我也没办法，这儿离镇上那么远，再说了，天黑镇上也没东西卖了。” 母子俩更发愁，突然敲门声响起，周易安跳起来就往外走，嘴里说：“臭婆娘还知道死回来。”周婶也松了口气，说：“回来就好。” 周易安急急的拉开门，却见是邻居满财叔。他不知道满财叔姓什么，大家这么叫他也这么叫。周易安惊讶的问：“满财叔，这么晚了，你这是有什么事吗？”满财叔说：“你家也三五个月不见人影了，看见你家有灯，我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 跟过来的周婶赶紧问：“满财，你知道我那媳妇和孙子跑哪儿去了吗？是不是她娘家人接走了？”满财叔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易安那天开车来接你妈，你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他们母子二人不知道上哪找你们，你老婆便整天哭哭啼嘀的，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开始倒也安份，带着孩子过着日子，就在三个月前，小车把她娘俩接走了，就再没回来过。” 周易安惊问：“满财叔，你知道是谁来接他们吗？”满财说：“我也不认识，只见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长相一般，开着一台半旧的丰田车。我问你老婆，她和我说要跟这个男人去享福，不再回来了。我问她上哪儿去，她没回答我，估计是不想告诉我。”满财叔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又说：“谁叫你们当初没领证呢，这会儿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上哪儿申冤去？” 周婶听满财叔这么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边哭边骂：“死媳妇挨千刀，这怎么的嫌贫爱富，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跟人跑了呢。”满财叔骂道：“怎么是日子过得好好的？是你们先扔下他们娘俩不管不顾，好几个月没个影儿，又没留下钱来，要是不跑，这会儿恐怕都饿死了呢。” 周婶和周易安听见满财叔这么说，自知理亏，便瞬间无话可说了。周易安打电话给他岳父，他岳父并不知道这件事，还说要是知道，肯定会问那个男人要礼金，嘴里直骂死妹子不懂事。 第43章 周易安涎着脸回到叔叔家 周易安没了老婆、儿子，又没处可找，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和周婶商量说：“妈，咱们以后怎么办好呢？咱们现在手头上也有一万元，要不回栖霞村看看，收点鱼干学学小瑜做个生意，你看，这几年她都发财了呢。”周婶说：“海风那么咸，海边的房子要是没人住，三五年早都倒塌了，这会回去在哪儿安身？”周易安说：“也是，咱们又没有钱重建房子。要不咱们到南岭找小瑜再拿个十万八万的，就可以做生意啦。”周婶说：“那天坐车七拐八拐的，我也不认路。”周易安听说，这才想起没问李瑜住在什么地方，也没加上她的联系方式，要想再回头找好，真比登天还难。 思前想后，母子俩还是觉得回去找叔叔最靠谱，虽然先前以为李瑜可以依靠，已经电话辞职了。但是现在不是无处可去了嘛，俩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再说了，这一万元再怎么节省，也吃不了多久啊。 决定了就抓紧，母子俩饿了一夜，第二天老早就醒来了，他们吃了早饭，就乘车往叔叔家去。 快到广告公司门口，母子俩你推我搡，都指望对方先出面解决难题。他们在门口扭扭捏捏，在商量着对策。刚好大门打开，一辆丰田车驶了出来，车窗被摇了下来，叔叔正要外出办事。 看见母子俩人出现在门口，叔叔很惊讶，问道：“安仔，你们在门口做什么？”周易安说：“我来看叔叔和婶婶。”叔叔说：“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婶婶在家，你们去找她吧。”周易安看叔叔并没有不理自己，高兴的说：“好的，叔叔您忙，我现在进去找婶婶。” 他们走到生活区的独幢别墅按铃，开门的正是婶婶。婶婶见到他们，首先是惊讶，然后冷着脸问：“你们这么久上哪儿发财去了，现在还来干什么？”周易安看到婶婶在生他们的气，但涎着脸进去，说：“我想叔叔和婶婶了，过来看看。”婶婶说：“我们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老样子，又没什么变化。”周易安试探的说：“婶婶，现在叔叔的生意好吗？我想回来帮叔叔干活，这次来就不走了。” 说着晃晃手中的行李，说：“您看，我们行李都带来了。”婶婶说：“你就知道我们会留你们？连行李都带了来，还真好意思哈。”周易安又涎着脸走前去，说：“婶婶，我把行李先拿进房间去，我妈也一起留在这，让她在厂里打扫一下卫生，帮忙干些杂活是可以的。”婶婶笑道：“你这臭小子，倒是挺会安排的，谁要留你们啦？”周易安又一次涎着脸说：“婶婶肯定会留我们的，是不是？我现在先做饭给吃，下午就可以去厂里干活啦。”婶婶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么勤快，干活主动，不像你先前谈的那个土里土气的女朋友，叫李什么来着？久了都忘记了。幸好那次你出事没带她过来，我可不喜欢她。”周易安苦笑了一声，不敢说李瑜现在可发大财了，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婶婶想想又问：“你老婆和孩子还在出租屋？那你一星期要休息多少回去？告诉你，我可不会放你那么多假，一个月最多只有一天。”周易安叶苦着脸说：“老婆跟人跑了，把我儿子也带走了，现在都没处寻找，估计找到也不会肯跟我回来了。”婶婶惊讶的说：“那个乡下妹平时看着这么老实，你打她都不敢放一个屁出来，她也会跟人跑？”周易安说：“她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走了。”婶婶安慰了他一下，说：“跑了就跑了，下次婶婶给你再介绍一个。”然后抚抚圆圆肥肥的肚子说：“你快去做饭，等下叔叔回来吃饭。” 周易安进入厨房，轻舒了一口气，终于，他们有了落脚的地方，可以安心的在叔叔家住下来。叔叔家别墅有三层半，他和周婶就住在四楼那半层的两间房里，出来是半边花园平台，看起来漂亮，夏天却很热，冬天双冷，但是有住就行，也轮不到他们挑剔。 周易安边做饭边想着李瑜，他不知道李瑜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就这么富贵呢？这泼天的富贵不是叔叔可比的，叔叔干了这辈子，也就这么点收入，不及李瑜的百分之一。 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李瑜的模样，思前想后，感慨万千。 第44章 李瑜回到探马镇 自从杨卉离家出走，李瑜一直想抽时间回探马镇一趟，看看女儿有没有去找爸爸。她表面好像不怎么在乎，实际心里一直牵肠挂肚。 自从她安排莫问到公司高层，给他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莫问就开始忙起来，他好像对公司的工作很热忱，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辜负李瑜对他的宠爱吧。 李瑜找了一个时间，让王小欧开车一起回到探马镇。她在探马镇买了一幢小别墅，平时只安排一位女工帮她搞搞卫生，打理打理花草。 他们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到潘丽丽的茶果店。车子停下，直接进入店铺，没见潘丽丽，只见一位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桌上认真的写字。李瑜问：“小朋友，潘丽丽阿姨在哪儿？”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阿姨，你们找潘丽丽做什么？她不是阿姨，是我妈妈。”李瑜这才想起她上次来接卉卉，潘丽丽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李瑜笑了笑，摸摸小男孩的头，说：“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找她有事。” 这时候潘丽丽从里屋走出来，问：“皓皓，谁来啦？”皓皓看见妈妈出来，便跳下凳子跑前去，手指李瑜，说：“妈妈，是这位阿姨找你，她说是妈妈的朋友。”潘丽丽见是李瑜，上前扶扶李瑜的肩说：“小瑜，你好多年没回来了，今天有空？”李瑜说：“我想来看卉卉。”她猜杨卉在这儿，所以直接这么说。潘丽丽说：“卉卉上学去了，要周六才回来，你什么时候回南岭？要不在家里住两天等卉卉？”李瑜说：“在探马镇我有住处。”潘丽丽自嘲的笑笑，知道说错话，是自己热情过头了。 她又赶紧让坐，拿出茶果招呼李瑜和王小欧吃。王小欧本来想念家乡的特色食品，就毫不客气的吃起来。李瑜问起于彩纹，潘丽丽笑着说：“彩纹这丫头可出息了，现在好几家公司和她签约，她经常要出去唱广告歌曲，不过，好像明天会回来，我问问她。” 李瑜笑笑，她问：“彩纹不出唱片吗？”潘丽丽说：“没人投资，彩纹哪里出得起。唱片公司一般推些奶油小生，或者亮丽小姐姐，哪会冒这么大风险投资中年歌手。”李瑜点点头，拿着茶杯在沉思，潘丽丽见她不说话，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她。她拿起手机拨响于彩纹的电话，确定她明天回来，便约她见面。 没想到李瑜这会儿站起来，说：“丽丽姐，我们走了，周六你有空吗？我和小欧周六过来。”潘丽丽有些尴尬，赶紧说：“我这小生意，随时都有空，你有空时说一声，我约上彩纹和秀秀过来，你直接过来就是了。”潘丽丽看看王小欧，笑着说：“没想到小欧长这么大了，长成英俊的小伙子了，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的司机呢。”李瑜笑着说：“他现在是我的专人司机，不服务别人的。”潘丽丽点点头，送李瑜他们出门上车。 第45章 李瑜怀孕 李瑜从潘丽丽的口中得知，女儿卉卉果然回来了，她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卉卉的态度怎么样，她要不要再跟自己回到南岭。离婚时约定杨稳中有杨卉的抚养权，虽然现在杨卉已经长大，可以自己做主跟谁，但是李瑜感觉，杨卉特别抵触莫问，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莫问。 这个问题有点难解决，本来莫问在她的心目中有很大的份量。她甚至想，如果有可能，就让莫问既做贴身保镖，又做自己的终身伴侣。 十年的相伴，她对莫问还是很依赖的，她都不想离开他。特别是现在，大姨妈已超出一个多星期没有光临，她偶尔还出现反胃，她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时候怀孕了。 李瑜坐在宽大的阳台，对着门前的花园，她在静静的看着盛放的鲜花。自己鲜花一般的年纪都在拼搏的路上，如今糜荼花事了，还是孑然一身，莫问不在身边，她就感觉特别孤独。 但是这一次，她是有意不带莫问过来，她想自己处理好一些事，然后再考虑将来。她只想在探马镇验孕，而且不让莫问知道。 王小欧站在她的身后，一般她没说话，他都不会主动说，除非他有事向她汇报。老板的心思不好猜，但是又得准确的知道她的心思，才能长期待在她的身边。 他虽然年纪很轻，又没有高学历，但是他人很机灵，深得李瑜喜欢。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父母奶奶妹妹一大家子都依靠李瑜，过上舒适的生活，他们是共同体，他时刻谨小慎微，他不能借口自己年轻不懂事就可以连累他们。 同行的还有四个保镖，他们都在二楼候着，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立马上来。“小欧，你觉得莫问怎么样？”沉思的李瑜突然开口问道。王小欧赶紧回答：“姑姑，我觉得莫问大哥很好，他长相俊雅，人又沉稳可靠，我喜欢他。”李瑜听见王小欧这样回答，不禁点头微笑。谁都知道自己和莫问的事，问了也是白问，哪个会这么作死在她面前说莫问的坏话？ 人在高处，往往就听不到真心话，这是必然趋势。 想想明天就可以见到卉卉，李瑜还是有点激动。她包下“一片农庄”，这个农庄不仅味道好，环境也符合她的标准，人也是熟悉的人。 她这次要宴请潘丽丽、潘秀秀、于彩纹、刘四福、杨稳中、刘星、杨卉、王小欧、两个小萌娃还有她带回来的四个保镖，杨稳默有事没能到场。一行十五人的小聚会，对于活跃的人，也可以大闹一场了。 上午十一点，李瑜过去时，大家都在。时隔多年，再一次相聚，孩子们都长大了。潘丽丽笑着说：“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黄了香蕉。”李瑜注意到潘秀秀手里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萌娃，她葡萄般的大眼睛黑漆漆亮闪闪的，粉嫩如桃花瓣般的脸蛋，红艳艳的嘴唇，一笑梨涡浅浅，可爱至极。她身穿浅黄色的纱裙，乌黑的头发上系着浅黄色的飘带，脚上穿着淡黄的水晶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童话世界中的小公主。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估计她永远都是大家注视的焦点。 这小萌娃一点也不怕生，看见李瑜在看她，她便浅浅一笑，软软的叫一声：“阿姨好，我叫念念。”“念念……”李瑜呆了呆，便笑着回应：“念念小宝贝，你好。” 她走到潘秀秀的身边，潘秀秀对她笑笑，她轻轻抚摸着念念。念念便伸出柔软的小手臂，轻轻搂着李瑜的双臂，甜甜的对李瑜笑着，李瑜在瞬间被她的笑容萌化了。 杨卉远远的站着，李瑜的目光搜寻，终于发现了她。李瑜走到杨卉身边，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席，李瑜悄悄问杨卉：“卉卉，这许久了，跟妈妈回南岭去吧。”杨卉摇摇头说：“我不回去，我要在跟爸爸在一起。”李瑜问：“为什么？你还恨妈妈吗？”杨卉平静的说：“我不恨妈妈，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你的生活，我只是喜欢这里，爸爸和丽丽妈妈才能给我想要的温暖。”李瑜叹口气说：“那随你吧，我也不强求。” 然后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这是不限额度的至尊卡，你可以随便刷。”杨卉接过银行卡，说：“谢谢妈妈。”李瑜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眼神中充满爱怜。 潘丽丽、潘秀秀、于彩纹、皓皓、念念、杨卉、王小欧和李瑜坐一桌，其他人坐另一桌。李瑜回头向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招一招手，叫道：“小飞，过来这儿。” 那个叫赵飞的男子赶紧站起身走过来，站在李瑜的身后。李瑜对他笑笑，指着王小欧说：“坐小欧的身边去。”赵飞道：“是，老板。”早有服务员搬了一张凳子拿了餐具放在王小欧的身边，大家挪好位置，赵飞在王小欧身边坐下。 席间李瑜吃得很少，不断的给杨卉夹菜，杨卉说：“妈妈，你多吃，我长大了，不用照顾我了。”李瑜说：“卉卉乖，多吃才能长高，你看你，长这么瘦。”潘丽丽笑着说：“卉卉长得像妈妈，身材高挑，偏瘦。”李瑜说：“你看我，生了卉卉之后，都长胖了。” 于彩纹笑着说：“你哪儿胖，只是没有先前瘦罢了。要说胖，你们俩都不及我和丽丽姐。”大家便一起大笑。两个娃娃见大人笑，也跟着大笑，却笑得有点假。潘丽丽笑着说：“皓皓、念念，你们两个小屁孩子笑什么？”念念奶声奶气说：“我笑大姨这么大声笑。”皓皓说：“我妈妈一直这么爱笑。”大家又哄堂大笑了一阵。 有女人这一桌比较热闹，另一桌几个臭男人却只顾安静吃饭，只有杨稳中和刘四福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家常，刘星偶尔插几嘴，三个保镖没有家常可拉，只管吃喝，很少说话。 他们被这一桌的笑声吸引，杨稳中笑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潘丽丽笑着说：“笑你们几个大男人都是吃货，只见吃不见说话。”杨稳中说：“男人都不是话唠，口才哪有女人厉害。” 他说着站起来，过来把皓皓抱起来，说：“皓宝，来爸爸这儿，让妈妈好好吃饭。”李瑜笑道：“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体贴老婆的男人，也不怕辣眼睛。”潘丽丽和杨稳中听了，有些儿尴尬，也不好说什么，杨稳中笑笑，抱着皓皓回到座位上。 第46章 李瑜重用赵飞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瑜笑着对于彩纹说：“彩纹，你这个大歌唱家给我们来几首粤语歌曲，让我们过过瘾，怎么样？”于彩纹笑着说：“李老板想听，我肯定是要唱，不知道你想听哪几首呢？”李瑜问道：“大家想听什么歌呢？”潘秀秀笑着说：“你在南岭，彩纹又在南岭呆了这么久，你们俩是内行，你们说了算，我们做个旁听生就好了。”李瑜笑着说：“那好，那就唱《白玫瑰》《飘雪》吧，我听听纹丫头这几年有没有退步。”潘秀秀笑着说：“她哪能退步，这几年继续有商家请她去唱广告歌曲，她有练唱呢。”于彩纹笑道：“就是这些小打小闹，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着，她清清嗓子，笑道：“我要开始唱啦。”大家都热烈鼓掌，潘丽丽笑着说：“纹丫头快唱，我们洗耳恭听。” 于彩纹唱道：“白如白牙热情被吞噬，香槟早挥发得彻底，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过灵位……。”歌声低回婉转动听，唱得李瑜想落泪。 唱完《白玫瑰》，她跟着唱《飘雪》：“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又再想起你，却掀起我心痛……。”歌声煽情，唱得大家动容，连两个小萌宝都在认真的听。 唱完这两首歌，大家在尖叫，喝彩，有些还想听的，李瑜不提，他们也就不说。热闹过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因李瑜还有事要办，大家便散了。李瑜问杨卉：“卉卉，你跟妈妈回家吗？”杨卉说：“妈妈，我还是回爸爸家吧，明天还要去学校。”李瑜笑道：“也好，妈妈这两天有事，办完了就回南岭了，你照顾好自己。”杨卉说：“好的，妈妈，我放假去南岭小住，陪陪您。”李瑜见杨卉懂事了很多，心里欣慰，心情也好了许多。 王小欧照顾李瑜上奔驰，关了车门上驾驶座，李瑜说：“叫小飞坐这辆车。”王小欧说：“好的，姑姑。”他复又下车，到后面的丰田车上把赵飞叫过来。赵飞坐副驾驶座，一行人和李瑜告别，王小欧开往李瑜的别墅。李瑜在车上闭目养神，王小欧把空调温度略调高些，不敢说话打扰。 回到别墅，李瑜看了一眼张飞，赵飞便跟着李瑜上了三楼，王小欧和其他三位保镖回二楼自己的房间候命。李瑜问赵飞：“小飞，我记得你在我这干了三年了，你今年25岁了？”赵飞说：“是的，老板好记性，我今年25岁了。”李瑜又问：“你有女朋友吗？：”赵飞摇摇头说：“还没有，我不着急。”李瑜点点头说：“好，以后你贴身跟着我吧，等回把物品搬上来，你住那间。”说着用手指了指北面那间房。然后又说：“南岭你住四楼北面那间房，我给你涨到三万一月的工资。你家在南岭，我经常住南岭，没事就给你放假，你回家也方便，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赵飞惊喜万分，他连连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老板的厚爱。” 李瑜笑着说：“去把生活用品搬上来，等会我还有事要吩咐你。”赵飞领命而去。李瑜看着赵飞的背影，陷入沉思。 休息了一会，等赵飞把私人物品搬上三楼，李瑜就带着赵飞去了一趟人民医院。李瑜要求所有的保镖都会开车，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该有的检查，李瑜果然是怀孕了，因还是孕早期，李瑜的反应还不算大，偶尔有点恶心和犯困，别人也还看不出来。李瑜轻轻抚摸还没隆起的肚子，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同时又有点忧愁。 从医院出来上车，赵飞问：“老板，是回别墅吗？”李瑜想想说：“你还没去过栖霞村吧？咱们去走走。”赵飞说：“好的，老板。”赵飞开了导航，便开往渔人码头。 到了渔人码头，赵飞租了快艇，护着李瑜到了栖霞村。几年没来，栖霞村没多大的变化。李瑜到处走走看看，看到舅舅家大门紧锁，才想起自己只惦记着杨卉，而没想到要带这里的钥匙，心里难免遗憾。 又往前走，来到周易安的家，他家的房子久没住人，果然塌了一边，破破烂烂的，看起来有点吓人。李瑜叹了一口气，带着赵飞往栖霞公园走去。 他们走到栖霞亭，赵飞用身上带的手帕擦干净亭子的石凳，让李瑜坐下。李瑜打量着赵飞，看他长得阳光又帅气，性格比较爽朗，人也正直。 她之前研究过赵飞的资料，他出生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国营厂的工人，收入不高，他只读了大专，毕业后就应聘到自己公司当保安。 因为他是体育生，在学校又学过散打，体格强壮，功夫也好，条件比别的保安好。李瑜在挑保镖的时候挑中他，也一直有关注到他。 别看保安好像不是什么体面工作，但是李瑜的公司可是国内五强上市公司，开的工资比一般白领都高，很多年轻人都愿意来应聘。更何况一旦被李瑜选中，当了保镖，收入就更可观。 赵飞的个性和莫问有所不同，莫问深沉又刚毅，心思细腻，做事沉稳，不喜说话。赵飞说话做事比较直爽，人年轻却稳重踏实，不好大喜功，不见利忘义，李瑜向来觉得他很靠谱。观察他许久，现在才重用他。 李瑜打量着赵飞，赵飞见老板不说话，也没说话，他倒是坦然，没有尴尬。李瑜笑笑，说：“小飞，今天之后，我打算把重担交给你，你要有心理准备。”赵飞疑问道：“老板，以后我跟着您，会好好保护您，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瑜说：“你的重担不光是保护我，还要帮我办很重要的大事。” 第47章 有没有钩到美人鱼 从栖霞村回来，李瑜带着赵飞到处逛了一圈，她让赵飞熟悉一下探马镇，这个让她在这儿起飞的地方。逛完之后，一行六人动身回南岭。 王小欧逮着赵飞吃饭的机会，问：“赵哥，我姑姑这几天和你去了哪儿？她和你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把你升职了？”王小欧打听这些事，这本是做保镖大忌，如果赵飞说了，立马就会卷铺盖走人。王小欧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他是李瑜的亲戚，一直很受宠，这几天姑姑外出只带赵飞，他很妒忌，就想问他一问。赵飞笑笑说：“老板想到处走走，叫我陪同。我陪她在探马镇逛了一圈，我也没说一句话，老板说我可靠，就升我了。”赵飞这么说，既不得罪王小欧，透露老板的信息量是最少的，同时还提醒王小欧不该知道的不要乱问，才能讨喜。 王小欧眼珠子一转，问道：“就这些？”赵飞回答：“就这些，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小欧，你可不能说出去哈。”王小欧笑道：“我怎么会说出去呢？以后我还要靠赵哥罩着呢。”赵飞诚徨诚恐道：“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你是老板的亲戚？”王小欧得意洋洋的说：“知道就好，以后我姑姑有什么事，你先告诉我，不能告诉别人。”赵飞道：“好。” 看看时间不早，赵飞叫王小欧说：“走，小欧，咱们先上去等老板，待会要回公司呢。”王小欧：“对，对，不能让姑姑等咱们。” 上得三楼，王小欧出电梯，他妒忌的看了一眼被关上的电梯门，他见赵飞上了四楼，他就恨不得自己代替他。赵飞出了电梯，看见李瑜还在房间休息，他便进入自己的房间，闭门养神。 下午到达公司门口，王小欧把车开到车库，就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了，接下来是自由时间。只是李瑜什么时候要用车，他并不知道，除非有明确的通知，一般没有明确的时间，他都不敢走远。 门口保安看见李瑜来了，赶紧敬礼。八大保镖护送李瑜到19楼办公室，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各司其职去了。 只有赵飞进了李瑜的办公室，他的新岗位在总裁办公室北面的一间保镖室，门的颜色和墙壁的颜色相同，除非李瑜和莫问、赵飞，外人是绝对看不出来。莫问原来在总裁办公室东面的保镖室，现在安排他做部门经理，业务繁忙，就比较少呆在保镖室了。 这一次李瑜回来，赵飞跟着升职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旅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只有李瑜心里清楚，她早就注意到赵飞，有意提拔他，只是还没到时候。本来她还想再等两年，但是她突然怀孕，使她等不了。 也许，现在是最佳的提拔时机。李瑜的贴身保镖是保镖的总管，本来原来就设定，总管一人，副主管两人。她一个单身女人，用人向来比较谨慎，莫问正在经历关乎他人生的重大考验，只是莫问他自己并不知道李瑜在考验他。如果能通过，他将是这个上市公司的股东之一，如果不能通过，他将会离开李瑜，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说李瑜回到公司，莫问便直接到19层的总裁办公室。以前，莫问基本上不离开李瑜，她到哪儿他便到哪儿，但是这一次李瑜外出，他没接到通知，赵飞被提拔，他听说了。 莫问看到李瑜正在办公桌前认真看着一份文件，他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他没有打扰李瑜，而是站在旁边等候。李瑜知道他进来了，没有抬头，而是先把文件处理完。 直到李瑜抬头，莫问才轻轻的搂着李瑜的肩膀，温柔的说：“瑜宝，好几天没见你，我想你了。”李瑜盯着莫问的脸仔细的瞧了瞧，没马上回应他。莫问奇怪，问：“宝贝，怎么啦？我的脸上长有什么？”李瑜抚媚一笑，说：“就是没长什么，我才觉得奇怪。”莫问来了兴趣，他坐上李瑜的桌上，盯着她说：“那你说我脸上应该长什么？”李瑜笑着说：“应该长鳞片，才能成为我的同类。”莫问想了想说：“不能成鱼，我就对你垂钓，愿者上钩？”李瑜笑笑说：“谁上钩还不一定呢，咱们拭目以待。” 俩人正在打情骂俏，莫问其实很想切入主题，见李瑜并不提赵飞的事，他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难道不该给他一个解释吗？ 最起码，提拔一个副主管，总要和他这个主管商量一下吧？或者她直接给赵飞一个主管的位置？那她想把自己放哪儿？副总裁？ 想到这儿，莫问故意东嗅嗅，西嗅嗅，李瑜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笑骂：“在嗅什么？你属狗吗？”莫问往她身上扑，嘴里还汪汪有声，把李瑜弄得痒痒的，李瑜笑得花枝乱颤。莫问说：“我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这里是不是有第三者？”李瑜心里想，果然按耐不住了。 她把赵飞提为副主管，全公司高层都知道，她不提，他就这么快没耐心了。李瑜逗他说：“狗鼻子真灵，我这果然还有人。” 这时候她的闺蜜孙艳正好敲门进来，她笑着说：“莫主管还真是神人，这就嗅到我来了。”莫问气得脸色都白了，心想，臭女人，净会破坏我下的圈套。嘴里却说：“孙总果然来了，难怪股香风吹来，都被我闻着了。”李瑜白了他一眼，说：“这么会哄女人，想把全公司的美女都到手吗？”莫问忙说：“不敢，不敢，也没这本事。你们聊，我先撤了。”说完，也不回保镖岗，而是大摇大摆的坐电梯往楼下而去。 孙艳的眼光顺着他的背影，等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回过头来面对李瑜。李瑜问道：“怎么样？鱼儿上钩了吗？有没有钩到美人鱼？”孙艳拍拍李瑜的香肩，同情的说：“让你失望了，要保重身体。”李瑜便已经知道结果，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有点不想接受。她抚摸着还是扁平的小腹，不禁流下泪来。 第48章 赵飞可靠吗 孙艳轻轻搂着她，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低声问道：“那个叫赵飞的，可靠吗，别又养了一头白眼狼？”李瑜叹了一口气，说：“赵飞绝对可靠，这孩子不同。”孙艳点点头，说：“那就好，起码还有可靠的人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李瑜拿起手机按了一个键，赵飞就从里面出来了。孙艳也不过问，她深深的看着赵飞，想从他年轻又稳重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李瑜把孙艳介绍赵飞认识，这几个天，赵飞基本上认识了李瑜的圈子，所有她信任的人，他都认了个遍。 这只是她跨出的第一步，她要在肚子显怀之前，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晚上，莫问早早回到别墅。自从李瑜把莫问安排到公司，渐渐的，他就很晚才回来，要是李瑜没在，他就干脆不回来。他回来时李瑜还没有回来，他觉得奇怪，问王凡，王凡当然是一问三不知。 没多久，王凡接到开饭通知，就把三人的饭菜送到四楼饭厅，他和儿子王小欧就可以下班回家吃饭了。莫问看见三幅餐具，脸色阴沉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峻，他候在一旁，没一会，李瑜就和赵飞进来了。莫问见了，上前搂着李瑜的腰，拉开凳子侍候她坐下，自己才坐下。李瑜笑着招呼赵飞，赵飞叫了一声莫主管好，才在另一边坐下。 三人开始吃饭，莫问拿起公筷夹了些小黄鱼肉放到李瑜的碗里，说：“瑜宝多吃鱼，对身体好。”李瑜笑笑说：“谢谢你。”接着又说：“以后咱三人就同吃同住了，本来我这配着一正两副主管，西面才差一位，你们可有人选？”赵飞说：“老板眼光好，我听老板的。”莫问说：“可以在兄弟们中挑一个可靠的。”李瑜笑着说：“挑谁好呢？”莫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我没意见。” 赵飞吃饱先回里屋，剩下他们俩人在慢慢吃。莫问说：“咱们过二人世界多好啊，要不叫两副手下三楼住？”李瑜笑道：“另一位都还没个影儿，你急什么？”莫问说：“那不是不方便嘛。” 说着，两人回屋里，莫问就搂着李瑜亲吻起来，嘴里说：“宝贝，出去这么多天不带我，我可想你了。”李瑜说：“想你在公司多锻炼，现在公司前景发展得好，急需人才。”莫问心里得意，说：“我管理的部门业绩不错，我月底写份报告给你。”李瑜应道：“好，加油。” 莫问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就提拔赵飞了？你以前没对他很看重啊？”李瑜笑着说：“出去这一趟才发觉他很细心很会照顾人，以前有你在没发觉。”莫问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会被人钻这空子，倒不如跟紧点儿。但是李瑜貌似出发都没有通知自己，难道她真那么急于培养自己吗？ 莫问酸酸的说：“赵飞比我好吗？我吃醋了。”李瑜笑道：“你俩的性质不一样，位置也不一样，你别多想。”莫问趁机想和李瑜亲热，腻腻歪歪的要和李瑜一起洗澡，李瑜一把推开他，说：“你干嘛啊，赵飞在呢，以后你回东屋去睡。”莫问知道几间房几乎没有隔音，便恨恨的说：“我就说多一个不方便嘛，这不像多挂了个电灯泡吗？”李瑜扑哧一笑，把他往外推去。 莫问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纯无比的俊俏脸庞，这张脸令他无比迷恋，入心入肺，难以忘怀。莫问跟本就不想面对李瑜的“老脸”，李瑜虽然长得漂亮，又很会化妆，天天使用高档化妆品，成熟得也很有丰韵。 但是和年轻女孩子比起来，始终是老，而且她老谋深算，哪有和年轻女孩子谈恋爱有趣？莫问想到这，不禁“呸”了一声，心想，不和我亲热正好，我还不想和你这个生了孩子的老女人在一直呢，多没劲。 她想起一个女孩子青春年少的身体，他就觉得李瑜的花肚皮特别恶心，越想就越思念那具让他深深迷恋的身体。 这个女子名叫刘思雅，刚大学毕业就进了公司，名字好听，人长得特别漂亮，苗条的身段，白晰的皮肤，水嫩嫩的脸蛋上，涣发出青春的活力。 开始她在莫问的部门做文员，在人才济济的大公司，文员的地位很低，基本上属于打杂的工作。是莫问慧眼识英雄，第一次见她就惊艳无比，把她当成天仙下凡。 趁李瑜忙，顾不上理他，他便把刘思雅搞到手。这女子果然清纯如水，他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一点让莫问很满意。她就是他的一济毒药，毒瘾似乎越中越深。 他利用手中职权，把她升为经理秘书，调到自己的身边来。他不敢养在李瑜送给他的别墅里，只好别买一套房子给她住。李瑜没在，他就住他们俩的小家，温馨的过起了小日子。 他觉得可以满天过海，他以为可以渐渐把手中的权力变现，满足之后和所爱的人离开，爱情金钱两丰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是莫问人生的理想，思想的鸿图。 他的理想能实现吗？他看到李瑜似乎没有察觉，还是一心一意想培养他，他的心里很高兴，他默默的计划着一切。 但他对赵飞有所顾忌，这个年轻人看似不简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老板的信任，他感觉他都做不到。但他又没能力踢开他，他觉得有他在，特别碍事，他无法施展拳脚。 他便开始计划要尽快除去眼中钉。 第49章 莫问的计划 莫问刚回到公司，就开始书写计划，他知道再不把计划提前，就会被李瑜发现的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刘思雅刚把早餐呈上，莫问就把她拉到大腿上坐着，他知道，这个清纯无比的女人，永远都是他的命门，他愿意用生命保护她。刘思雅安静的坐在他的大腿上，认真的看他的计划，她心里明白，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会百分百的支持他。 在她的心目中，这个男人就是她生命中的神，自从遇见他，她的生命中已经出现奇迹，他就是她的奇迹。她看到他已开始转移公司的资产，她惊讶的问：“莫哥，你这么快就出手了吗？会不会着急了些？”莫问笑道：“你不想早点光明正大的和我在一起吗？我可是等不及了。”刘思雅说：“我是有些迫不及待，可是不是怕出事嘛。”莫问最喜欢她的坦白，她的直率，和她说话，永远不用藏着掖着，永远可以做最真的自己。 莫问轻抚她的秀发说：“你放心，下星期就走，你先准备好。”刘思雅点点头，忧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回过头轻轻吻了一下莫问的脸，准备离开。莫问却没有把持住，他把一揽住她的腰，深深的向着她的红唇索求。 虽然他们的办公室有隔离布景，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办公室，他们也不敢太放肆，相互抚摸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的分开。 等刘思雅走开，莫问澎湃的思潮才渐渐平复。他发觉自己太爱刘思雅，爱即疯狂，爱得无怨无悔。 晚上莫问正常回到别墅，脸上看不出有何异样。他叫王凡送餐，王凡送来一份。他很诧异，问：“凡哥，今晚怎么才送一份晚餐，老板呢？”王凡笑道：“不知道，老板没说。”莫问心里说，老狐狸。嘴里却说：“凡哥，老板不在，咱们开瓶XO，在这儿畅饮。”王凡惶恐的说：“别，别，莫主管，我可要回家陪老婆。”说着赶紧往外走，他知道李瑜不喜欢他在上面逗留。 走到三楼，王凡往上看，嘴里“呸”了一声，心里想，别想从我嘴里知道小瑜的事情。小瑜不和你说行踪，肯定是开始不信任你了。 其实公司里有无数双李瑜的眼睛，这点莫问是清楚的。只是哪双是哪双不是，让人无从分辨。莫问在茶水间遇着孙艳，孙艳正准备帮李瑜泡茶，平时这种事不需要她来做，但今天她把李瑜的贴身秘书支开了，自己便过来泡茶。 孙艳见莫问手拿着茶壶往这边来，便笑着问：“今天莫大经理亲自来泡茶？”莫问笑着凑向前，英俊的脸差点贴上孙艳，露出迷人的笑，说：“孙总都亲自往茶水间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孙艳差点就被他亲到脸上的皮肤，心里不悦，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拿起已装满的茶壶，转身想走。莫问却是色胆包天，手突然挽上她的腰，慢慢往下摸。孙艳比李瑜还大三岁，她有家庭，平常都是正儿八经，没有人收这样对她不敬。 她本想反手就是一巴掌，脸上去不动声色，想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莫问看她没有抗拒，越发大胆，两只大手已经在她饱满的屁股上，嘴巴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说：“宝贝，我暗恋你很久了。”孙艳说：“这里人多，你今晚晚点下班，咱们换个地方。”莫问看她上钩，心里欢喜，便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把，腻笑道：“宝贝儿，晚上见。” 从茶水间出来，孙艳差点就恶心呕吐起来。李瑜见状，笑问：“艳姐，你也怀孕啦？”孙艳气哼哼的将晚上的约定和李瑜说了，李瑜说：“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下班时间到了，员工们基本上已经走光了。刘思雅被秘书处通知加班，要把明天的活动方案赶紧做出来，老板等着要。刘思雅留在公司做好方案，便送往李瑜的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门口，李瑜和孙艳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看见孙艳，叫她把方案放下，说有急事出去。刘思雅下楼回办公室收拾东西，遇见莫问，她奇怪的问：“莫哥怎么还没走？”莫问道：“等孙副总，她叫我留下说有事找我。” 刘思雅说：“她们已经走了，刚才我上去交方案正好遇见她们有急事出去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莫问问：“两个骚狐狸哪儿去啦？今晚还回不回来？”刘思雅说：“不知道呢，她们没说。”莫问说：“如果李瑜不回别墅，我也不回去，我想回咱们的家。”说完，满含爱意的看着刘思雅。刘思雅动容，扑到莫问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他们按捺不住，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刚把衣服脱去一半，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四个保镖手持高亮的手电筒闯了进来。 他们被强烈的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莫问惊问：“大胆，谁叫你们进来的，你们发什么疯？” 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孙艳和李瑜站在跟前，孙艳笑道：“没人叫我们进来，我们就是想进来看看。”莫问和刘思雅瞬间吓得脸色惨白，此时莫问只穿着一条小内裤，刘思雅的抹胸被解开一半，裙子也被退到了地上……。刘思雅尖叫一声，吓得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莫问身经百战，此时的他比较冷静，他想捡起地上的衣服包住刘思雅，但是被四个保镖迅速将他们分开。 两个保镖按住他，两个保镖按住刘思雅。莫问急得大喊：“放开刘思雅，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强奸她，不关她的事。” 孙艳听见大笑，她走上前捏捏刘思雅楚楚可怜的脸庞，笑着说问她：“莫问真想强奸你吗？那我报警，让他把牢底坐穿，为你报仇雪恨。”刘思雅满脸泪水，拼命摇头，哭着说：“不，不是的，是我自愿的，别报警，求求你。”莫问听见心都快碎了，他用乞怜的目光看向始终没说话的李瑜，希望她能原谅他们。 第50章 留点记号就放你们走 李瑜假装没看见莫问的乞求，她走向刘思雅，托起她的脸仔细的研究，并“啧啧啧”的赞叹。李瑜笑着对孙艳说：“这姑娘生得这么水嫩，令我也为之倾倒，越看越着迷。艳姐，你说我怎么下得去手呢？要不你来吧？” 孙艳笑道：“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难怪莫主管半夜不回家，连工作职责也忘记。”说完，看看莫问的反应。莫问早已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一样，他紧张的问：“你们想干什么？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吧。” 说实话，四个保镖根本不是莫问的对手，更何况人急都有爆发力。但是这时候莫问不敢造次，因为赵飞不在场，他不敢确定赵飞在哪儿。 跟了李瑜这么久，他知道她的做事方法，基本上滴水不漏，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自从他们出现，他几乎没反抗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爱的女孩受苦，看着她衣衫不整，又没能力保护。 看见李瑜始终不看他，他更着急了。他只能开口求道：“瑜儿，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她，让她走吧。你想怎么处置我，我毫无怨言。” 这时候李瑜才转过身来笑道：“我本没打算为难你们，既然相识一场，我给你们留点记号就放你们走吧。” 说完，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一根自动填料的魔力笔，她在刘思雅娇嫩的脸蛋上比较划着，吓得刘思雅浑身颤抖，脸色发白。莫问急忙求饶，说：“瑜儿，别这样，求求你啦。”李瑜没回答，直接在刘思雅脸上划去，刘思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知道这美丽的脸庞完蛋了。 她急火攻心，“啊”的一声大叫，便晕了过去。莫问知道求饶没用，干脆缄口不言。只是在他锋利的眼神里，呈现出无比阴冷的恨意。 李瑜在刘思雅脸上画了个S型的符号，画完欣赏了一会，好像比较满意，便收起魔力笔。她冷冷的对莫问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我既往不咎，宠爱你如从前；二是带她走，我将没收一切，你们一无所有，还守着这个丑怪，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李瑜示意保镖放开莫问，莫问一言不发，用衣服遮住刘思雅的身体，抱起她便往外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思雅悠悠醒来，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焦虑的脸庞，双眼满满的关怀。看见她醒过来，莫问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怕她消失似的。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刘思雅推开莫问，飞奔到洗澡间的镜子前，她惊恐万状的看到自己的脸，左边的脸上一个大大的深蓝色S型，因为是新划上去，皮肤的周围显得又红又肿，恐怖之极。 刘思雅满脸泪痕，就想一头撞死在洗手间，被赶到的莫问一把搂住。刘思雅哭道：“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莫问恨恨的道：“人生还这么漫长，这点挫折算什么，你还这么年轻，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刘思雅哭道：“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活着干什么？你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莫问也哭了，他说：“傻女人，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刘思雅问：“我都这么丑了，你还要我？” 莫问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一点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我会一辈子守护你的。”刘思雅问：“真的？”莫问说：“千真万确，我发誓。” 说完他就举起右手，就要发些做不到天打五雷轰之类的毒誓。被刘思雅一把拉住，阻止他往下说。“我会为你报仇的。”最后他这样说。 离开便是结局。他们打算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莫问带着刘思雅和身娇体弱的妹妹，一起回到了贵阳老家的老宅。 他们在南岭的卡已被冻结，幸好莫问之前在老家开的卡还能用，还有一笔钱在那儿。 他们简单收整了一下老宅，打算暂时种地养殖鸡鸭维持生活。刘思雅面对绿水青山，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心情慢慢舒畅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有一天她洗脸，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下掉，她跑到镜子前，惊讶的看到脸上S型纹身已开始掉痂，脱落的地方并没有颜色，只有红红嫩嫩的肌肤。 她“啊”的一声尖叫，喜极而泣。莫问跑过来问：“小雅，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刘思雅指指自己的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莫问这才发觉，原来李瑜并没有真要伤害刘思雅，只是吓唬一下他们。 刘思雅依偎在莫问的怀里，轻轻的说：“莫哥，咱们不报仇了，就静静的呆在这里过一辈子吧，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家。”莫问轻抚她的秀发，笑道：“傻丫头，这就满足啦？” 她的出现，乱了他的方寸，她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的心。莫问从来没有见过比刘思雅更单纯的女孩子。“我们结婚吧，我已经怀孕了。”刘思雅说。莫问听见喜得快疯了，她抱起刘思雅开心的笑着，旋转着，满屋子都是欢快的笑声。 人生经过大起大落，还有什么比突然知道自己要当爹开心呢？莫问说：“我得重新规划未来，这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没有了恨，整个人在瞬间都轻松了许多。”刘思雅说：“我本来就没有恨过她，是我把你抢了过来，还有什么资格恨人家。” 莫问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你啊，就是太纯真，太善良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女人。”刘思雅笑问：“那你喜欢我什么？”莫问回答：“爱你傻。”刘思雅边笑边呵气，接着挠他的痒痒。 莫问抓住她的手，柔声说：“傻瓜，别玩得太疯，小心点，你还怀着孩子呢。”刘思雅的头靠着莫问结实的胸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51章 这是最好的结局 放走莫问和刘思雅，孙艳问李瑜：“小瑜，你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们，不后悔吗？”李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莫问，他不是大恶之人，他们有追求真爱的权力。”孙艳道：“只是他们的手段有点不敢恭维。”李瑜叹道：“确实，还敢转移公司的项目收入，真是胆大包天，哪有这么容易得逞。他们太年轻了，都还是孩子。” 孙艳说：“你太宽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转眼就显怀了。”李瑜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现在还不怎么看得到肚子，我先处理好公司事务，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孙艳知道李瑜的个性很要强，她还想开口劝说一下，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赵飞进来报告，说：“老板，莫问一家已经回了老家贵阳，现在老家务农，生活暂时过得去。”孙艳笑着说：“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咱们乐得清闲。”李瑜说：“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他们知道这样子选择，这是最好的结局。” 本来，莫问跟了李瑜这么久，她想给他更多的财富，好聚好散。又或者他愿意跟着她，就让他在公司有一定的地位，等孩子出生，就给他名分。 十年的相处，她对他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甚至是幻想，一首描绘终身的幻想曲。李瑜笑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脱离不了二十岁的天真。 青春才是无敌的，她怎么能敌得过自己的年纪。刘思雅清纯如水，貌似神仙，自己怎么会是对手呢？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莫问……她在猜测。 有孙艳这个死党陪伴在左右，李瑜的心里安定不少。李瑜对孙艳和赵飞说：“接下来，孙艳在公司代表我，赵飞在生活中照顾我，在我不方便的时候代我出面。是非成败，就靠你俩了。”说完，落下泪来。孙艳见到，赶忙安慰。赵飞也说：“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不会令您失望的。”孙艳说：“公司的事你放心，一切按部就班，不用怎么管理也顺畅，更何况你只离开几个月，我们都期待你的归来。” 三个人热情的握手，三颗火热的心，紧紧的纠缠的在一起。本来，气氛很是正儿八经的，孙艳和赵飞甚至都想到了桃园三结义，他们也刚好三个人。 结果李瑜玩心即起，她突然笑着说：“要不，咱们来拜把子吧？大姐、二姐、三弟啥的，来来来，把手指咬破，咱们喝一喝血浆酒……。”孙艳听了，首先“啊”的一声大叫，撒脚不分方向的到处乱跑，边跑边叫：“我害怕，我不喝。”。赵飞赶紧拉住她，笑道：“老板在开玩笑呢，孙副总先别慌。” 李瑜看见被孙艳吓成这个样子，早已乐开了花，她没想到孙艳长的人高马大，却是胆小如鼠。李瑜收起玩乐之心，说道：“好了，言归正传，从明天开始，咱们按计划行事。”孙艳和赵飞正了一下身子，同时喊了一声：“是”。 三人走出公司大门，户外阳光正烈，金光闪烁，犹如火焰。孙艳出去见客户，李瑜和赵飞回到住处，小洁正在收拾他们的衣物、用品，准备离开。 这次是赵飞亲自开车，车上坐着李瑜、王凡、小洁。小欧留给了孙艳，方便她外出随时用车。另一辆车紧紧尾随，车上是上次带回来的另三个保镖，其中一个开车。 他们都是李瑜的亲信，是李瑜精挑细选经得起考验的人员。车子一直往探马镇开去，这是李瑜最眷恋的地方，她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她想回探马镇的别墅悄悄生下孩子。 刚回到探马镇的时候，李瑜还带着赵飞打理了一下这边的生意，后来她的肚子藏不住了，就由赵飞全权打理了。 回来几个月，李瑜并没有去找潘丽丽、于彩纹她们，怀孕后期，李瑜只能呆在家里，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听听音乐，由小洁陪着到小区的花园里走走。王凡亲自买菜，给李瑜设计营养套餐，李瑜看见王凡除了买菜就是呆在家里，她问：“王凡哥哥，你怎么不到处走走，或者去丽丽姐那儿看看彩纹她们。”王凡说：“我不放心你，我见到她们，也不好说什么。”李瑜笑道：“不妨，你尽管去，她们问你，你就说业务往来，回来一趟。”王凡欢喜的说：“也好，我明天就去找找她们。” 第二天，王凡收拾好，就到老街找潘丽丽。有点意外，茶果铺里只有潘丽丽一人在做糍粑。见到王凡，潘丽丽开心的说：“哟，王凡，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回来啦？”王凡笑着说：“公司有业务往来，我就回来一趟了。”潘丽丽问：“小瑜回来了吗？我也好久不见她了。”王凡说：“小瑜在家，她没空。”潘丽丽以为王凡说李瑜在她南岭，只是“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她招呼王凡快坐，王凡问：“怎么不见纹丫头？她不是在你店里打短工吗？”潘丽丽笑着说：“打什么短工啊，在我的店里帮忙只是个幌子，是想让她出来学学唱歌罢了。她现在可厉害啦，有唱片公司和她签订合约，她现在试唱去了。”王凡惊讶的说：“纹丫头这么能耐了啊，没想到哦。” 说起于彩纹，潘丽丽可来劲了，一直说个没完，恨不得把她从头夸到脚。“那她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快，我在这儿等她。”王凡说道，久了没见，他还真的挺想见她。 “大概要下午吧，她每次外出试唱都要一整天，中午都不回来。”潘丽丽说。王凡听见，有点失望，他说：“要不我下午再来吧，现在还早，我先出去办事去。”潘丽丽说：“你要是不忙，在我这儿吃午饭，我包饺子你吃。”王凡说：“不了，我这会儿有事，下午再过来吧。”潘丽丽听说，也就不再挽留。 第52章 杨冬回来 送王凡出门，潘丽丽就去学校接皓皓放学，皓皓已经上小学了，潘丽丽每天来回4次接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杨父杨母心疼孙子，抢着要帮忙抚养，杨稳中不让。 下午，王凡三点多就来了。刚坐下没多久，宋雨和于彩纹进来，看见宋雨来了，潘丽丽很是惊讶。潘丽丽赶忙出来，招呼宋雨说：“宋老师，欢迎光临。”宋雨笑道：“今天有空，冒昧打扰，来得有点唐突。”潘丽丽忙说：“不打扰，不打扰，平时我们请您还请不来呢。我们彩纹这丫头多亏得您指导，才有今天的出自息，我们都感激不尽。” 说话间，王凡也迎了上来。潘丽丽介绍说：“这是彩纹的表哥王凡，刚从南岭回来，来看看她。”又对着宋雨说：“王凡，这是宋雨老师，彩纹的指导老师。多亏了宋雨老师介绍唱片公司，彩纹才能出唱片。”王凡和宋雨握手，说：“感谢宋老师的指导和照顾，非常感谢！”然后又问宋雨：“宋老师，彩纹现在试唱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唱片？”宋雨说：“彩纹的先天条件不错，今天下午录音了，效果不错，很快就能推出第一张唱片。” 大家招呼宋雨落座，潘丽丽尽所能的端出食品，于彩纹赶紧泡茶，洗水果。忙完才坐在王凡的身边，问起王凡的近况。那么多人在场，王凡不好说什么，只说很好。 晚上王凡说请客，让大家一起吃晚饭。于彩纹打电话给潘秀秀，才知道杨冬回来了。大家听说杨冬回来，都很兴奋，都很见见这个小天才现在长怎么样啦。 晚饭依然是在“一片农庄”里进餐，只是王凡没这么阔绰，只订了个大的包间，里面有两张大桌，一张是饭桌，一张是茶桌，比较方便。 主要是考虑有小孩子在场，吃饱饭的小屁孩子们可以坐在茶桌前自己玩。 潘秀秀一家出现在房间门口，已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杨稳默已经是稳坐阵中的厂长了。潘秀秀依然年轻漂亮，气质非凡，手里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娃，另一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子，阳光帅气，成熟稳重，主要是他的又目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有气魄。 大家看见他们，都热情的跑上前，有的拉着杨冬问东问西，有的抱起念念亲了又亲，于彩纹拉着潘秀秀的手，叽叽喳喳的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杨稳中搭着杨稳默的肩膀，拉他坐下。宋雨第一次见潘秀秀，看见他们一家子这么受欢迎，很是惊奇。于彩纹拉着潘秀秀来到宋雨跟前，介绍说：“宋老师，这个是我常常提起的秀秀，她不但唱得好，还能创作歌曲。”宋雨听见，热情的和潘秀秀握手，她们三人坐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歌曲。宋雨说：“秀秀，我常听彩纹提起你，咱们找个时间听你唱歌。”潘秀秀笑着说：“好啊，请宋老师多指点指点。” 被潘丽丽抱在怀里的念念听见，她站在凳子上，大声的说，我会妈妈写的歌曲，说完，她就唱起来：“高兴的时候画一个妈妈，孤单的时候画一个妈妈，我不给妈妈打电话，我怕她听见电话也想我。远方的妈妈和我一样，这时候是不是也站在月光下 我不给妈妈打电话，我怕听见她的声音更想她，我只是安静地画妈妈，耐心地等着她春节就回家。” 她萌萌的童音很有感染力，唱得人人心里发酸，等她唱完，大家热烈的鼓掌。潘秀秀尴尬的说：“这孩子瞎胡闹，就是爱表现。”宋雨笑道：“这娃娃唱得不错啊，是传承了妈妈的基因。而且，这首歌写的确实很好，词曲都是你创作的吗？”潘秀秀说：“是的，为留守儿童所作。” 于彩纹说：“那些留守儿童确实可怜，念念可是在蜜水里泡大的，她怎么也能唱出这味道来。”潘秀秀笑道：“我没怎么教过她唱歌，她大概是电视里学的吧。” 王凡坐在杨冬的身边，杨冬很开朗，也很健谈。他们谈得最多的是机械，杨冬现在已是研究所最年轻的一名副教授，在研究所里受到众星捧月一般。王凡不及杨冬，他大倾听的时候比较多，起初杨稳中和杨稳默两兄弟闲聊，跟着却只听杨冬聊。 他们都喜欢听杨冬谈机械，或者这话题男人都喜欢。就连和念念一起玩着的皓皓，有时候也会停下来听一下。 最喜欢孩子的是潘丽丽，只要有孩子在场，基本上都是她在照顾。杨稳中时不时的帮她，怕她没吃到东西。 其实王凡有注意到，夫妻俩亲密的模样。比起李瑜，杨稳中对潘丽丽关心多了，王凡想着，心里很不畅快。 他端起酒杯，对杨稳中说：“稳中兄，咱俩干一杯，祝你越过越好。”杨稳中笑着说：“来来来，王凡兄，干一杯。”说起也端起酒杯，两人干了一杯。王凡问：“卉卉近期怎么样？常回家吗？”杨稳中说：“卉卉考上天津艺术学院，一学期回来一次，偶尔和同学去旅游，假期也不回来。” 其实王凡知道杨卉近况，他只是想知道杨稳中对她好不好，潘丽丽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但他无法直接问出口，李瑜打电话问时，杨卉也只是说好，并没有细说。 王凡笑道：“卉卉已经长大了，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她想外出长长见识，由着她去。”杨稳中叹道：“那倒是的，她向来喜欢自己作主，我们也只能顺着她。” 杨稳默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想去买单，王凡笑道：“稳默兄你去也没用，没人敢收你的钱，还是坐下来好好陪我喝一杯吧。”杨稳默笑笑，说：“王凡兄就是大气，连农庄都听你的，看起来是熟客。”王凡笑着说：“我们常来，这里差不多是我们的餐厅了。”杨稳默说：“好吧，今晚你做主，我不和你争。”说完复又坐下，和王凡干了一杯。 第53章 云彧小少爷 回到别墅，王凡便向李瑜汇报他们的近况。李瑜笑着说：“都挺好的啊，宋雨这女人也是蛮讲信用的。”王凡笑道：“她敢不听你的，随时都可能跌下神坛。”李瑜问道：“潘秀秀怎么样啦？”王凡说：“这女子过于清高，还是老样子，就在小地方小有名气。要不要叫宋雨拉她一把？”李瑜摇摇头，说：“没必要了，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我不想去破坏这份完美。” 王凡道：“也是，没有人知道成功背后的辛酸，大家只看到风光的你，看不见拼命时的你。”李瑜点点头，说：“我想让小欧到公司任职，你看怎么样？”王凡说：“小欧现在是你的贴身司机，你想让他任什么职务？”李瑜说：“他没有经营经验，让他先做个部门经理，然后等李宝出生了，让他带着李宝。”王凡说：“我不看好小欧，我推荐赵飞。” 李瑜仰躺在懒人椅上，微闭着双眸，想了想说：“小欧是我的亲侄子，你不信任他？”王凡知道李瑜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只能说：“小欧年轻气盛，功利心又强，确实不及赵飞稳重。” 阳台里阳光照在李瑜的脸上，王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名正言顺的用赵飞，是经过他的推荐。她满意，他也有面子。 他在她贫穷的时候，一直很疼惜她，这一点，她心里面最清楚。他们是她很看重的亲人，但是亲情归亲情，最重要的一点是适合。王凡跟她那么久，她的脾气性格他了解。 所以，王凡是踩到她的心尖上说的话。李瑜轻轻的叹口气，抚摸着肚子，笑问：“李宝还没起个吉利的名字呢，医生说是男宝，你是他的大舅舅，你来吧。”王凡小声的叨念着：“叫李朝、李晨、李阳、李旭、李晨阳、李云彧……。”李瑜听了笑道：“就叫李云彧吧，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名字。”王凡说：“那就李云彧吧，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随即王凡拍了一下手掌，赵飞听见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王凡笑道：“赵主管很机灵，一点动静都能听见。”赵飞笑道：“王哥的召唤，我当然过来啦。”王凡做的工作是李瑜的管家，李瑜待他亲如家人，但是她并没任命什么职务给他。李瑜身边的人物都不是一般的鬼灵精，都知道他在李瑜的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都想巴结他。 因此和他略熟的都和他称兄道弟，故作亲热，只要能和他扯上一点关系，都觉得荣耀无比。 李瑜示意他们坐下，她对王凡说：“王凡哥哥，以后云彧的生活由你亲自管理，你要对他严苛一些。”王凡说：“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心思都用在他身上，好好管束他。”李瑜又对赵飞说：“小飞，云彧的学习就归你管教，你要24小时待在他的身边。” 赵飞有点懵逼，他茫茫然的问：“云彧是……小少爷？”他看了一眼李瑜的肚子，才问道。王凡和李瑜相视一笑，王凡笑道：“赵主管果然聪明，难怪小瑜这么喜欢你。” 李瑜说：“以后，你们都叫他云彧，不可叫小少爷，要是这么叫，就难管束他了。”赵飞和王凡一起应道：“是。” 他们刚想聊聊怎么管教这个即将出生的小少爷，李瑜就开始肚子不舒服，赵飞赶紧叫小洁上来照顾李瑜。幸亏小洁很有经验，把李瑜照顾得很好。 虽然李瑜有私人医生，但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还是第一时间上医院，由她的私人医生亲自主刀，剖腹产平安生下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小洁陪着李瑜在月子中心度过了四十天才回到家里，王凡开始精心照料这个小家伙。 虽然李瑜叫赵飞24小时寸步不离，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李瑜晚上睡觉还是带在身边，暂时没有实行这个计划。李瑜大龄产子，身体一直弱不禁风，很难恢复。 一百天过后，李瑜才勉强回到公司，她强打起精神，管理公司的事务。孙艳精明能干，李瑜没在的这段时间里，她能维持秩序，没有出什么差错。 见到李瑜这般模样，孙艳心疼万分，她抱着李瑜哭道：“小瑜，你怎么成这个样子，是生孩子时，小洁没照顾好你吗？”李瑜笑道：“不关小洁的事，我这个高龄产妇，有命回来见你就该高兴了，别要求这么高，傻丫头。”说着，她捏了一下孙艳化妆精致的脸庞，帮她擦干眼泪。 小少爷李云彧也开始粉墨登场，赵飞不再跟随李瑜，他每天都抱着李云彧到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李瑜任命他为总经理助理职位，其实履行的是总经理的职责。 开始他很诚惶诚恐，想推脱，李瑜骂他：“小飞，你已经跟随我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即使我给你个副董，你也得给我担任。”赵飞挨训，不敢反驳，只能答应。他问：“谁是总经理呢？”李瑜指指他怀里的李云彧，笑道：“以后，你就喊他总经理。”赵飞笑道：“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小的总经理。”李瑜道：“没关系，等你抱回公司，我下达任命文件。” 这任命文件得通过董事会，还好，公司的董事们都是李瑜的人，她要做什么，怎么管理公司，基本上不会反对。特别是孙艳，她是大股东，很有话语权。 平常上班，赵飞抱着李云彧进公司，公司上层见了，弯腰喊：“总经理早上好。”赵飞代为点头作答，公司员工们看见，以为赵飞是总经理，见了他都喊总经理好。 带孩子上班的总经理，员工们基本上没见过，这真令人大开眼界，但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总经理，是赵飞手里的小婴儿。要是知道了，不是更大开眼界？ 而且，李云彧是有工资的，他从出生一百天开始，就“担任”总经理职务，领着公司总经理的基本工资。不知道算命好还是命不好，小小婴儿，得“上班”挣自己的奶粉钱。 第54章 穿尿不湿的家伙一般不好惹 公司的员工以为李云彧是赵飞的孩子，都在议论他，貌似出去一趟，手里多了个孩子，还被介入公司高层，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孙艳偶尔会去总经理办公室看看，检查一下他们工作，顺手逗逗李云彧，李瑜却是从来没去过。孩子很健康，也很乖巧，生就一张霸道总裁的国字脸，一脸正气，一丝不苟的小表情。 有下属进来汇报工作，赵飞就把李云彧放在身旁的摇篮里，边听取汇报，边和他说话，像向他汇报似的。李云彧闪动灵活的大眼睛，嘴里呀呀呀的和赵飞“说话”，貌似能听懂似的。 赵飞肩负培育重任，在李云彧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的念《经济学研究》给他听，他也很爱听，每次赵飞念，他都很安静的听，完全不吵也不闹。 到了一岁多，赵飞还正式重金聘请了经济学大师开始给他上课。上课的老师搞不清楚，赵飞上课旁边为什么总是坐着一个小小娃娃在认真听他讲课。 小娃娃忽闪忽闪着好奇的大眼睛，喜欢提问，不论问什么问题，赵飞都要求老师回答。久而久之，老师也习惯了这个好学的小屁孩子学习。 穿着尿不湿的家伙一般都不好惹，更何况云彧小朋友有着非同凡响的身份。一岁半，李云彧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听德语。他六个月开始学说话，一岁过后基本上能和大人流利对话。 一岁半赵飞开始让他学德语，他也很听话，坐在办公椅上，一学就是一小时不休息。赵飞坐在旁边阅读文件，他每次看完都会讲述给李云彧听，然后是解决方案。 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只愿他在耳濡目染中能成长起来。外面有人敲门，赵飞喊：“请进。”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十分妖娆的年轻女人，她进来喊赵总好，然后汇报工作。 等她汇报完毕，看见这个小屁孩在一本正经的坐着听她讲话，模样儿像向他汇报似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越飞还对他毕恭毕敬。 她不急于离开，而是娇滴滴的说：“赵总，这位小孩子好萌好可爱哟，是你的儿子吗？”赵飞的嘴角稍微向上扬了扬，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她见赵飞不回答，故意把裙子的肩带往下拉了拉，一双魅眼直勾勾的看着赵飞，身子往前蹭了蹭，在赵飞的跟前放低身子，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双乳。 这是她对付男人的绝招，凭她的经验，男人百分百都会上钩。不料赵飞油盐不进，正眼也不瞧一下她，而是冷冰冰的问：“何经理，工作汇报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这个何经理并不想走，而是靠近赵飞说：“哎哟，赵总，人家这会子头晕。”说着就往赵飞身上倒去，赵飞站起来一闪，站在了李云彧的身后。 一计不成，何经理的目标转向李云彧，她弯下腰，双手捏了捏他水嫩嫩的小脸蛋，说：“小鬼，你妈妈在哪儿？我怎么没见过？要不你和爸爸说，让我当你的后妈可好？”李云彧的小脸上早已乌云四起，他问赵飞：“这个女人是谁？”，赵飞回答：“是拓展部的经理，”李云彧嫌恶地看了何经理一眼，断喝一声：“来人！” 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威严十足。这时候，从东南西北四角里走出四个保镖向李云彧走来，李云彧站在凳子上，伸手向何经理一指，命令道：“把这个女人拖出去，马上开除，公司永不录用。”四个保镖齐声应道：“是”，伸手就把何经理往外拖。 这个拓展部的何经理早已经吓懵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今天到底发生了是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飞见李云彧的脸上依然五颜六色，知道他从不喜欢别人逗他，就是孙艳来了，他也是爱理不理的。赵飞于是把他抱起来贴在怀里算是安慰，他依偎着赵飞结实的胸膛，就像是孩子对父亲的依赖一般。 其实李云彧也算孤独，他的妈妈李瑜比较忙，除了晚上抽出一点点时间陪陪他，他基本上都是和赵飞呆在一起。还有就是王凡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小洁帮忙清洗、整理他的衣服用品。 抱着这个魔头似的李云彧，赵飞在想，这小家伙这么小脾气已经这么大，长大了还得了？即使是现在，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晚上等李云彧，赵飞向李瑜谈起白天发生的事，李瑜笑道：“这孩子，这么小就这脾气，长大后没人敢招惹他。”赵飞说：“他和谁都不亲，孙副总来了他也不太答理。”李瑜笑道：“和你亲就可以了，他在你的手中长大的，我看只有你能奈何得了他。”赵飞笑着说：“那是因为他还小，长大了我也会管不住，他太有主见了。” 这时候小洁端上李瑜的参汤，递给李瑜说：“瑜姐，趁热喝。”李瑜接过来把参汤慢慢的喝着，赵飞问：“老板，近来身体好些了吗？”李瑜说：“时好时坏，身体很是折腾人。”赵飞说：“小洁，明天叫黄医生过来给老板看看。”小洁应道：“好的，赵主管。” 李瑜喝完参汤，叫小洁回别院休息。等小洁走后，李瑜问：“小飞，卉卉回探马镇了吗？”赵飞说：“小姐刚毕业，在一家影视公司实习，好像做些场地清理之类的杂活。”李瑜一连串的问：“她喜欢表演吗？想当明星吗？不知道现在的工作会不会很受气？”赵飞说：“我明天联系一下她，看她的意见，我去安排一下。”李瑜笑着点点头，说：“好，公司在慢慢扩大，业务也有所扩展，不一定只做鱼干。”。 赵飞说：“明白，宋雨那个唱片公司不是咱们旗下的吗？咱们也可以整影视公司。”李瑜笑道：“你很机灵，很能明白我的心思。”赵飞笑道：“我跟着老板这么久了，这碗饭不能够白吃了。” 第55章 彩纹阿姨的杰作 最快速的扩展办法，就是直接把唱片公司的业务扩展。赵飞这才发觉，自己的商业头脑还是不差的，想到这儿，不禁暗自得意了许久。他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杨卉，而是打电话给宋雨。 杨卉在影视公司实习快一年了，每天只是干些清理场地、化妆师助理之类的杂活。有一次，她跟着演员们外出拍外景，临时群众演员没到齐，导演刚好看到闲站在一旁的杨卉，就顺口叫她上场。 导演安排她演一个不入流的小徒弟，几乎没有正面的镜头，一出场在群体打斗中就被打死了，她得安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天气炎热，她躺在地上难受，但是主演一个动作没做好，导演一直喊重来，害得她躺在地上暴晒将近一个小时，回到宿舍时直接发起高烧。 导演见她装死人挺有定力的，第二天又叫她继续，导演像是给了极大恩赐一般，对她说：“杨卉，这一次我安排的角色，镜头可是会对着你晃动了一下，出场接近三秒钟，这可是有一秒正面的镜头，你可要好好的演。”杨卉怕又像昨天那样要躺在地上暴晒，那样的话，小命可是随时都会断送。 她哑着嗓子说：“导演，我生病了，想休息几天。”导演冷眼瞄了一下她，冷冷的说：“好不容易给你一个出镜的机会，你还不好好珍惜，要不要演，自己好好考虑。” 这时候，宋雨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丢了一张名片给导演，冷冷的说：“杨卉我要了，邀请她担任我们影片的女主角，反正她也快实习期满，正好来我公司。”导演接过名片看，只见名片写着：云卉影视实业公司。宋雨，职位：总经理。 他诧异的想：这是什么公司，好像没听过。他冷笑一声，说：“杨卉，这年头骗子很多，专骗你这种没经验又急于想出人头地的小演员，你可要当心啦。”杨卉抬起头，打量着宋雨，见她很是脸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是知名歌唱家宋雨。 听说近几年转行到了唱片公司，现在又在影视公司。杨卉欣喜若狂，直接喊：“谢谢宋总，我接受您的邀请，过几天我实习期满，我收拾好东西去找您。” 宋雨笑笑，说：“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这么几套换洗的衣服，不要也罢。你以后可是明星，再不能穿这些，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听见宋雨这么说，导演横眼看着杨卉，说：“杨卉，你可考虑清楚了，我这可是大公司，你要留下来，凭你的长相，要是乖乖听话，说不定哪天还真能出人头地。”宋雨听见，一巴掌甩过去，狠狠的说：“你是什么破玩意儿，有资格要我们杨卉乖乖听话？” 打完导演，她转身示意助理收拾手尾，牵着杨卉的手钻进一辆大奔，扬长而去。上车之后，杨卉意外见着于彩纹，这才明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原来是彩纹阿姨的杰作。 等杨卉上车，于彩纹介绍说：“卉卉，这是我们的宋总，她人很好的，以后，咱们就跟着宋总混啦。”杨卉赶紧说：“谢谢彩纹阿姨推荐，谢谢宋总抬爱，只是我没有演出经验，我怕做不好。”宋雨笑着说：“卉卉，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现在影视圈都喜欢推出新人，新鲜面孔更受欢迎。” 她心里想，演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反正亏血本的还是你老妈，我只要做好这个总经理的职责，就万事大吉了。杨卉听说，开心得病好了一半，她心里的明星梦，直接就在白天做上了。 公司提供给杨卉优越的居住条件，一套五房的大平层。除了她的主卧、次卧、客房，还有保镖房和工人房，一梯两户，对面是于彩纹的住所。 串门才知道，于彩纹的套房没有她的大，只有三房。宋雨解释说：“彩纹有家庭，她经常回家，这个只做为她的宿舍配备。”于彩纹忙说：“感谢宋总多年来的栽培，这套已经很好了，我特别的满足。” 宋雨问杨卉：“卉卉，你多久没回家啦？”杨卉说：“自从在公司实习，我就没回过家，等我有时间了，我就回家看看爸妈和弟弟。”宋雨看了一眼于彩纹，于彩纹问：“卉卉，你有多久没去看你亲妈啦？”杨卉神情黯然，她说：“还是她来探马镇，我见了，一直没见过。” 宋雨说：“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把病养好，我再安排人送你回家或者先去看你的妈妈。”杨卉说：“我有这么多假期吗？电视剧什么时候开拍？”宋雨笑道：“不着急，你先办正事要紧。”杨卉想，拍剧难道不是正事吗？ 既然宋总都这么说了，她正巴不得有这么香的馅饼掉自己身上，更何况，这么杂乱的亲情，自己也该好好捋一捋了。 等宋雨回去，杨卉搂着于彩纹说：“彩纹阿姨，这套房这么多房间，干脆咱俩人一起住。”于彩纹笑着说：“暂时可以，等以后你有了名气，有了保姆、保镖、经纪人，人多了就没有这么方便了。”杨卉一脸的向往，笑道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于彩纹笑道：“你等着，很快的……” 看见于彩纹欲言又止的模样，杨卉问：“彩纹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于彩纹笑道：“傻丫头，我哪有什么事瞒你？”接着于彩纹问：“卉卉，你那么久没见你妈了，要不这几天你先去南岭看她？”杨卉沉吟一会说：“先去南岭也行，我也想妈妈了。” 然后她看了看于彩纹，说：“阿姨，你想不想我妈？要不咱俩人一起去南岭吧？”于彩纹说：“也好，一起去有个伴，我也想小瑜了，只是你要先把身体养好，别落下什么病根。”杨卉笑着说：“我身体好着呢，稍微休息即可，咱们三天后出发怎么样？”于彩纹答应说：“我没意见，你说了算。” 第56章 南岭重聚 南岭的风吹动着于彩纹的秀发，已经青春不再，可是她现在却是意气风发。故地重游，往事一幕幕的重现在眼前。南岭是粤曲之乡，车辆刚驶进市区，于彩纹就条件反射，开口哼唱起来。 她们乘坐的是公司的车辆，宋雨给她们专派司机，杨卉有点受宠若惊，上车时她问：“彩纹阿姨，公司的福利真好啊，咱们出门还有专车配备，是不是所有的员工都能享受这种待遇。”于彩纹说：“应该不能吧，是宋总看好你这小精灵，现在已经把你当成大明星了，咱们才有这么好的福利。” 司机返回头笑道：“宋总对于小姐和杨小姐真特别，我没看到别的歌手有这么好的安排。”杨卉特别的好奇，她抓住司机东问西问，弄得司机难以招架。 其实有些问题于彩纹也想问，但她比较老成，不可能像杨卉那么无所顾忌。杨卉天真无邪，她的所有问题瞎问，别人都能理解。于彩纹已经四十多岁了，很多事情她不方便问出口。 宋雨已经扶持于彩纹很多年，从她第一次参赛开始，就免费指导她，那一次她获得了省级二等奖。后来她陆续参赛，什么级别的奖项她都拿过，最高的一次获的是国家级的三等奖。 后来宋雨找到她，给她出唱片，极力的推捧她。她知道自己的第一张唱片看起来是大卖，但公司出的广告费也不菲。很少有公司会这么冒险，力捧新人，而且推出的还是她这种半老徐娘。 所以，这些问题她都想问，可就是不方便问，她不知道该问谁。 市区的交通特别堵塞，杨卉被于彩纹唱得兴起，也跟着哼唱起来。南岭就是有这个氛围，公共场所到处都能听见歌声。粤语本身具有一定的语言魅力，在音调上有更多的抑扬顿挫。 单从语言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一门语言会给人留下好听的印象，放入歌曲当中更有层次感受，加上旋律之后就更加富有特色。于彩纹第一次听到，就深深着迷至今。 司机跟着导航走到李瑜的“鲤鱼渔业有限公司”，在一幢势气宏大的办公大楼前停下。还没等杨卉和于彩纹下车，早有几个黑衣男子跑步过来打开车门，紧跟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小美女走过来迎接。 这位小美女笑容灿烂，她非常礼貌的打招呼：“小姐好，于老师好。我是李董的助理， 我叫艾丽。现在李董在开会，特意嘱咐我前来迎接两位小姐，请跟我来。”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迈着猫步向办公大楼走去。杨卉和于彩纹微笑点头，跟随她向前走去。 坐上李瑜的专用电梯，直奔19楼。艾丽把她俩安顿在贵宾室，叫人送来茶水、点心，自己也坐下来陪伴她们一起等李瑜。 没等多久，李瑜就从会议室走出来，早有秘书汇报客人已经到了，她把文件夹递给秘书，便直接来到贵宾室。三人许久不见，见面时早已眼泪汪汪，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下来。 见些情景，艾丽识趣的退了出来，自觉把相逢的空间让给她们。艾丽命人把车停好，叫司机去休息室休息。杨卉道先跑到李瑜的身边，搂着李瑜喊：“妈”，然后靠在她的怀里撒娇。李瑜一手搂着杨卉，一边和于彩纹打招呼。 于彩纹也站起来，不等李瑜走过来，她就跑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李瑜，心疼的说：“小瑜，几年不见，你清瘦多了。”李瑜笑着说：“人老十八变，再不是你记忆中的小姑娘了。彩纹丫头，你倒是变化不大，感觉要永远青春十八。”于彩纹苦笑道：“你这鬼灵精，好久不见，变得油嘴滑舌了。” 三人相互拥抱，李瑜招呼她们坐下喝茶、吃点心。李瑜看见女儿长大了，而且越长越漂亮，很像当年的自己，但比自己时尚多了。于彩纹问：“小瑜，你怎么这么憔悴，近期是不是太劳累啦？”李瑜笑了笑，说：“是的，我太忙了，总是没休息好。”杨卉搂着李瑜说：“妈，你这么拼命干什么？身体重要。”李瑜苦笑，她在手机上点了一下按键。 不一会儿，赵飞手里牵着李云彧上来。小小的李云彧，一脸酷毕了的模样，眼睛黑溜溜的，双眼却精光闪闪。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十分。 好事的于彩纹看见，惊讶的问：“赵飞，这孩子好可爱啊，是你儿子吗？”话没说完，就站了起来，想过去逗弄一下。赵飞赶紧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抱起李云彧，稍稍侧身，不正面对着于彩纹。 这样的提示，再傻的人也明白。于彩纹虽然没弄懂状况，却也猜出七八分：就是这小家伙不好惹。杨卉也很想问，这孩子是谁？但她看到于彩纹已经碰壁，便把话咽回肚子里。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李瑜见了，走过去把李云彧抱过来，指着杨卉说：“云彧，这是姐姐，快叫姐姐。”李云彧淡淡的瞄了一眼杨卉，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姐姐好。”然后就闭上了小嘴巴。 他好像并不喜欢呆在李瑜的怀里，没一会便挣脱下来，走到赵飞的身边，两只小手抓着赵飞的裤子。李瑜转身对杨卉说：“卉卉，这是你弟弟，名叫李云彧。”杨卉的脑子“嗡”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太多的问题，于彩纹也想问，但是她不好问。赵飞抱起李云彧，说：“老板，要不我先送小姐和于老师先回去，她们长途乘车，比较累了。”李瑜说：“也好，你先把她们安顿好。公司还有一点事要处理，咱们晚上再相聚。”赵飞点点头，转身向于彩纹和杨卉说：“于老师、小姐，我们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家休息。” 于彩纹和杨卉知道不好在公司呆太久，打扰李瑜的工作，便告别李瑜，跟着赵飞回到李瑜的住处。 第57章 赵飞的使命 回到住处，赵飞把李云彧交给王凡，王凡打理着他的衣食住行。赵飞陪同杨卉、于彩纹回到三楼，于彩纹住在杨卉套房的客房里。 刚进入套间，杨卉就双手圈住赵飞，把他堵在一堵墙上动弹不得。这是什么动作？这么男性化，把赵飞整得哭笑不得。于彩纹没眼看，她不知道他们俩想干什么。 还是杨卉先开口，问：“赵飞，老实交待，李云彧是不是你的孩子？”赵飞大惊，他慌忙的说：“小姐你说什么呢？云彧是老板的孩子啊。”杨卉继续审问：“是我妈和你的孩子？”赵飞道：“这怎么可能啊，我怎么和老板……这……这……，什么跟什么啊？”于彩纹插口问：“那云彧的爸爸是谁？” 赵飞知道老板的心思，她不会瞒着她们，便老老实实的说：“云彧小少爷是莫问的儿子，不过，莫问不知道这回事。”杨卉气恨恨的道：“那莫问老狗哪儿去啦？怎么没在这？”赵飞说：“他回老家去了，为什么走的，不知道为什么走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小姐饶了我吧。” 说着，赵飞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杨卉见了，才意识到自己离他是那么的近，不禁满脸通红，赶紧放开圈着赵飞的双手。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死赵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离我这么近干嘛啊。”于彩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说：“小丫头，明明是你圈着人家，反而怪人家离你近，真蛮不讲理。”杨卉撒娇道：“彩纹阿姨说什么呢？怎么帮起外人来啦？”于彩纹笑道：“是外人还是内人还说不准呢，小飞，你说是不是？”赵飞腼腆着，嘿嘿的傻笑了几声。 三人在套间的客厅里笑闹了一会，赵飞提醒她们该洗澡了，等会李瑜回来就可以开饭。于彩纹说：“你们再聊一会，我先去洗澡。”杨卉白了一眼赵飞说：“谁和他聊天啊，这呆头呆脑的长得跟鹅一样，和他聊不来。” 赵飞便俩手在左右两边摆，学着鸭子走路的模样。杨卉擂他一拳，笑道：“这是鸭子，哪里是鹅？”赵飞笑道：“这说明我不像鹅嘛，这鹅脖子这么长，我学不来。”杨卉捂着嘴吃吃的笑了一阵，于彩纹看他们玩闹得这么开心，便悄无声息的洗澡去了。 还没等杨卉洗好澡，李瑜就回来了。王凡看见人齐，就着手张罗晚饭，晚餐在四楼的餐厅吃。王凡照顾李云彧，在另一张小桌子吃饭，赵飞在杨卉的身边坐下，杨卉看见他来，明显的很是喜欢。 年轻人和年轻人好沟通，没有代沟。杨卉和于彩纹她们就明显的没有话题，李云彧这小屁孩子太装逼，说实话，杨卉有点怕他。 她怕一不小心，惹得他小人家生气，这家伙太难哄了，而且非常的任性。除了赵飞，他似乎和谁都不亲近，连他妈妈都难哄他。 这也难怪，从他出生就在赵飞的手上成长，赵飞一直培育他。他叫赵飞哥哥，赵飞叫他云彧，他们不像主仆关系，李瑜也没把赵飞当下人看待。 杨卉城府不深，人活跃，精力充沛。她这次到南岭，除了看望亲妈，再就是一心想出去游玩。李瑜本想陪着，但是她已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她想了想，干脆就叫赵飞陪同。赵飞说：“老板，我要陪云彧呢，要不要叫小欧开车，顺便陪同？”李瑜说：“这几天我在家里陪云彧，你想叫小欧开车也行，你陪卉卉和彩纹，你们四个人一起去玩吧。” 于彩纹笑道：“出外游玩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在家里陪你吧。”李瑜说：“小飞，那你这几天陪着卉卉，去哪儿玩都行。她要逛街购物，你好帮她拎东西。就不要叫小欧了，我要用到他。”赵飞说：“好的，那我照顾小姐。”杨卉说：“你别老叫我小姐，怪别扭的，就直接叫我杨卉好啦。”李瑜笑道：“就是，这么见外干什么？” 看见王凡带着李云彧过来，李瑜说：“凡哥，这几天辛苦你多陪陪云彧，让小飞休息一下。”王凡说：“好的，刚好这几天我没事，晚上在这陪小云彧都行。” 晚上李云彧还要学一会文化课程才睡觉，他白天都在补习外语和商业课，还有游泳和体育课。他没有时间上贵族学校，在学校里学习太浪费时间了。 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子培养，明显的是霸总的苗子。杨卉见了也有点不忍心弟弟受这样子的苦，可是小本神貌似不觉得，他一本正经的学习，杨卉在身旁陪着，他也丝毫不分心。王凡见于彩纹来了，也就不着急回家，一起陪着于彩纹唠嗑家常。 趁着杨卉去陪弟弟，李瑜进屋拿出一张卡交给赵飞，说：“小飞，你陪着卉卉出去，不用节省，只要卉卉喜欢，都可以使劲买。还有，见到喜欢的东西，你也可以买，只要玩得开心就好。”赵飞接过卡，笑着说：“谢谢老板，我是沾到杨卉的光了。” 王凡笑着说：“陪女孩子逛街可不是轻松的事，她们逛起街来好像不会累，我这老腿老脚可是受不了。”于彩纹笑嘻嘻的说：“人家也不要你陪好不好？年轻人都喜欢年轻人陪着。”李瑜笑道：“这句话是对的，年轻人哪喜欢和老人家一起玩。” 赵飞说：“你们也不老啊，顶多算是中年人，有空多出去走走看看对身体也有好处的。”于彩纹笑道：“本来我不觉得自己老，就是看见你和卉卉我才觉得和你们有代沟，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年纪。” 等杨卉带着李云彧从书房走出来，赵飞便和她商量明天的路线，杨卉想诱惑弟弟也跟着去，便拉着他一起在旁边坐着。小家伙双眼忽闪忽闪的听着听着，便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杨卉觉得奇怪，她问李云彧：“小弟，你不喜欢出去玩吗？要不我们明天带你去游乐场？”李云彧摇摇头，说：“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去呢。”杨卉又问：“那你想去哪儿？姐姐陪你去。”李云彧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说：“我明天有游泳课，王叔陪我就好了。” 第58章 同龄之交 杨卉在李云彧那儿讨了个没趣，她也不计较，反正明天有身兼数职的赵飞陪同，她已经很满意啦。最重要的一点是，赵飞很好玩，作为保镖身份，他一点也不古板，人又很正派。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赵飞一点都不反感，还很有好感。对莫问却不一样，她从见到他的时刻开始，就一直不喜欢他。她总感觉他有所求，做什么都带有目的性。当然，年轻人对大叔没有好感，这也很正常嘛。 当她知道李云彧是莫问的儿子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她曾撞见妈妈和莫问亲热，所以这个结果也不奇怪。不过她很喜欢李云彧，这个弟弟似乎也并不排斥她。 倏地多了一个弟弟，心里既惊又喜。杨卉想把他带在身边，弟弟却是个奇葩，他嫌弃他们去的地方太弱智，不想浪费了他的学习时间，杨卉有点哭笑不得。 按照计划，赵飞首先带着杨卉到黄岗动物园看野生动物。赵飞左手拎着零食、水果，右手拎着饮料，还准备了纸巾、草本防蚊喷雾、雨伞之类的用品。 大小姐不好伺候，这是赵飞来之前的定论。他怕杨卉刁钻古怪，动不动耍大小姐脾气。 从停好车走进动物园，杨卉注意到赵飞两手拎满东西，她笑着问：“飞哥，你拿这么多什么东西啊？想把家搬动物园吗？”赵飞听到这一声“飞哥”，心里像喝了蜜水一样甜，他笑盈盈的回答：“只是一些零食和饮料，怕你会饿着。”杨卉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是去动物园看猴子，还是把我当猴子？不用这么麻烦，咱们轻装上阵，只带两瓶水就好啦。” 赵飞没想到杨卉这么体贴，笑道：“卉卉，你确定？那我放回车里去啦？”杨卉笑道：“快去快去，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赵飞就转身把东西放回车里，俩人开心的进入动物园。 动物园里猴子真多，一个大池里，池子中间的假山便是猴子们的乐园。有些经过特殊训练的猴子，还会站在假山的小树上朝着游客敬礼，惹得游客朝着猴子们扔香蕉，杨卉看见羡慕不已。 像变戏法似的，赵飞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花生给杨卉，杨卉问：“飞哥，哪儿来的花生？我怎么不知道你带啦？”赵飞笑道：“昨晚就准备了的，没喂到猴子你会遗憾的。”杨卉说：“哪儿学来这么多哄女孩子的招数？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赵飞淡淡的说：“没谈过恋爱。”杨卉只顾着喂猴子，并没有注意他有没有回答。小猴子们津津有味的吃着花生，有两只还朝着他们敬礼，杨卉抱着赵飞的手臂开心得哇哇直叫。 看见杨卉高兴成这个模样，赵飞也很高兴。他被杨卉搂着手臂，还不习惯这么亲密，脸上不由得腼腆起来。 看过了猴子，他们往前走。赵飞突然手指左前方，说道：“卉卉快看，熊大和熊二。”杨卉一时不反应过来，忙问：“在哪儿呢？哪里有？” 她急得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什么好戏。赵飞拉着她往狗熊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杨卉果然看到两只很像熊大和熊二的大狗熊。这两只大狗熊太可爱了，杨卉走前去，笑道：“还真的很像熊大和熊二，看来真是你的搭档。” 赵飞问：“什么搭档？”杨卉做个鬼脸，笑道：“可惜没带镜子来，要不给你照照，让你看看自己像不像光头强。”赵飞一甩那头秀发，说道：“你见过这么帅气的光头强吗？” 杨卉笑道：“别臭美好不好？你哪里帅啦？”赵飞道：“你什么眼神？我哪里不帅啦？” 说着，他手指两只狗熊喊道：“臭狗熊，哪里逃？”这一招，直逗得杨卉哈哈大笑。杨卉笑着说：“刚才你整这么一出，真的很像光头强本尊。” 可惜两只狗熊不会回戏，要是它们会喊：“光头强，你怎么又砍树？”那就真的很有趣。 他们这样说说笑笑，冷不防一声大吼：“啊呜”。把杨卉吓了一大跳，她被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搂着赵飞的脖子，双脚还挂在赵飞的腰上。赵飞倒是被杨卉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直笑道：“卉卉，快下来，这是被关着的老虎，你怕什么啊？”杨卉听他这么说，才战战兢兢的双脚着地，但人却钻进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接着这老虎见到两人，又“啊呜”一声大叫，杨卉又吓得搂紧赵飞，赵飞见她这么害怕，笑道：“你这么害怕老虎啊，咱们走吧。”杨卉却不肯走，只让赵飞搂着她继续观看笼子里的老虎。 美人在怀里，赵飞闻到杨卉身上散发丝丝的香味，早已心生杂念，在他的眼里，杨卉比老虎好看多了。他的双手不禁悄悄的搂紧杨卉的腰，下巴轻轻抵着她的秀发，柔声说：“别怕，有我呢，喜欢看你就继续看吧。” 这时候老虎却懒洋洋的，双脚趴在笼子的后面地上不出来了，逗弄了一会，也不见老虎理会他们，杨卉这才发现赵飞紧紧的搂着自己。 她突然用力一推，骂道：“臭流氓，干嘛搂着我？”把赵飞差点摔倒，赵飞苦笑道：“不知道是谁先搂着我的脖子，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的身上？乱占我便宜呢。”杨卉气呼呼的道：“谁爱占你的便宜啊？再说了，你有什么便宜给我占？” 赵飞坏坏的笑道：“这是你说的哈，等会你别又钻进我怀里来。”杨卉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比老虎更可怕的东西？狮子？其实老虎也没多可怕，就是它的叫声吓了我一跳。” 赵飞说：“你跟我来，等会你就知道了。”杨卉心里害怕，不禁伸出小手，去牵住赵飞的大手，柔声说：“飞哥，对不起，等会你搂着我，我不会再骂你了。”赵飞的心里庆幸，幸好杨卉不是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要不刚才准要挨几巴掌。 第59章 愉快的相处 果然没走多久，当几条大蟒蛇吐着红信向杨卉游来时，杨卉又一次被吓到扑进赵飞的怀里。赵飞轻声笑道：“宝贝，这可是你钻进我怀里的，可不能怪我搂你。”杨卉红着脸，便要转身离开，赵飞稍一用力，她又重新回到他的怀中。杨卉佯怒道：“赵飞，你干嘛呀？”赵飞见她不是真生气，便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腰往前走。 凶猛动物看完，开始看鸟类。鸟的鸣叫总是沁人心脾，清凉无比，伴随着阳光、花香，让人身心愉悦。赵飞说：“卉卉，走，我带你去喂长颈鹿。”杨卉开心的道：“好啊，可以喂长颈鹿吗？快走，快走。” 说着，她牵着赵飞的手就走。“长颈鹿非常温驯，它能在你的手中吃树叶，你想不想试试？”赵飞说。杨卉早已满脸的期待，催赵飞赶紧走。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排队等着喂长颈鹿，长颈鹿吃树叶的模样很可爱。赵飞双手护着杨卉，生怕她出什么意外。等杨卉喂完手中的槐树叶，赵飞才带着她离开。 时间过得飞快，逛完动物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们这才感觉饥肠辘辘。他们到“茶点王”开了茶位，各点了自己爱吃的点心，美美的慢慢吃，慢慢聊。 南岭人“饮茶”，重点是吃各种点心、小吃，有些客人一坐就是一下午。杨卉和赵飞选择一个相对安静的小角落，泡了一壶杭菊，加了一点白糖，花香顿时弥漫开来。赵飞夹了一个虾饺给杨卉，看她吃完又夹了一块黄金糕，杨卉笑道：“飞哥，你光夹给我，你自己不吃吗？” 赵飞笑道：“我也吃啊，我最喜欢吃香芋蒸排骨，我从小吃到大，茶楼的点心我都吃遍了。”杨卉问：“你是南岭本地人吗？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赵飞点头说：“是的，我是本地人，父母在国营厂上班，领一份死工资。” 杨卉说：“生活过得去就行了，要求别这么高。我在探马镇的父母也很普通，他们一样生活得很幸福。”赵飞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只要每天过得开心就好了。”杨卉问：“那你呢？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赵飞说：“我向往过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管有钱没钱，亲情、爱情、朋友之情，都是我所珍惜的。”杨卉说：“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我也是。要不，等会我们出去逛逛街就回去，今晚我想和我妈和彩纹阿姨、王凡舅舅一起吃晚饭。”赵飞说：“好，你先吃饱，我再带你去北京路步行街，咱们买些好东西回去。” 说着，赵飞夹了一个大大的手工牛肉丸给杨卉，说：“卉卉，你吃这个，口感很好的。”他自己也吃了一个，杨卉说：“我吃饱了，你也多吃一些，等会才有力气陪我逛街。”赵飞笑道：“我怎么会没力气，你尽管买，我包拎。” 他们看时间不早了，在茶楼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恢复了体力，但往南岭最热闹的北京路走去。 令赵飞没想到的是，杨卉道先进新华书店看了一会书，买了几本时尚杂志，才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 北京路人山人海，上天桥时几乎不用自己走，差不多都是被后面的人流推着走。因为人挤人，赵飞都是搂着杨卉，怕与她被人流挤散了。杨卉也没反对，她觉得在赵飞的怀里很安全，便乐于这么亲密无间。 直走到有牛杂卖的地方，人流才稍松动些。他们一人吃了一勺哈根达斯，又吃了一碗萝卜牛杂，便到“广百”闲逛起来。被赵飞猜中了，杨卉是真的很能买，杂小的物品买起来没完没了，对于手工艺品，是特别的喜爱。 这一包包一袋袋都到了赵飞手中，赵飞这时候是两手没闲着了。赵飞心里知道，苦力活才刚刚开始呢，因为杨卉还没开始逛服装店。 北京路的服装店还真多，一间连着一间的店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杨卉和赵飞走进一家“朵以”逛了逛，女店员热情洋溢的走过来招呼：“先生、太太，请随意看看，有喜欢的欢迎试穿。”“太太？”杨卉一脸懵逼。赵飞在偷着乐，他清清嗓子，说：“卉卉，你看这条裙子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试穿看看？”杨卉从挂衣架上拿出来，女店员很醒目，马上说：“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一款一尺码只有一件哦。您太太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这马屁拍得赵飞最舒服，他笑着搂着杨卉的腰说：“赵太太，去试试看吧。”杨卉擂了赵飞几拳，说：“美死你吧，讨厌鬼。”然后白了赵飞一眼，便去试衣服。 品牌服装确实比杨卉身的普通衣服好看，赵飞给杨卉挑了几件，又去别的服装店挑了一些，又是大包小包的提在手上。杨卉见了，说：“飞哥，你也买几件吧。我看广百有老爷车的品牌，要不给你挑几套西服？”赵飞说：“我提不动了，下次吧。咱们明天到别处逛逛？”杨卉说：“也好，咱们买些吃的回家，和我妈妈他们一起吃晚饭。” 看见他们回来，早有工人把大包小包接到手里。看见他们愉快相处，李瑜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令人琢磨不透。 吃晚饭的时候杨卉和赵飞讨论明天的行程，杨卉说想去爬山，赵飞马上推荐白云山和越秀山，杨卉开心的说好。她把李云彧抱在怀里，问：“弟弟，姐姐明天带你去白云山玩好不好？”李云彧一脸嫌弃的小表情，令杨卉惊讶至极。她又问：“弟弟，你这么小，难道不喜欢玩吗？”赵飞接口笑道：“云彧喜欢去科技馆、科技展览馆、名车展之类的地方，咱们去的他都没兴趣。”杨卉说：“那算了吧，那些地方太枯燥了。” 问问几个老一辈，他们说走不动，赵飞只能再一次陪着杨卉出发。 第60章 甜蜜的恋爱 南岭的白云山沟谷纵横，坡度陡峭，绿化覆盖率已达95%以上。有白云山风景区从南至北共有7个游览区，依次是：麓湖游览区、三台岭游览区、鸣春谷游览区、摩星岭游览区、明珠楼游览区、飞鹅岭游览区及荷依岭游览区，区内有三个全国之最的景点，分别是：全国最大的园林式花园——云台花园；全国最大的天然式鸟笼——鸣春谷；全国最大的主题式雕塑专类公园——雕塑公园。 白云山有专线游览车，顺着盘山公路而上迂回曲折，可直达山顶公园和天南第一峰，但年轻人爱玩，喜欢走走玩玩，坐索道上山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 阳光从树林里照射进来，在赵飞、杨卉的身上绽放光芒。上斜坡时，杨卉问赵飞：“飞哥，你有女朋友吗？”赵飞说：“没有。”杨卉又问：“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赵飞一本正经的说：“有，我默默喜欢她很久了。” 说完，对着杨卉神秘一笑。杨卉听说，心里有点不高兴，她问：“是谁啊？我认识的吗？”赵飞说：“认识的啊，你和她很熟的。”杨卉想，那会是谁呢？ 自己刚毕业出来，认识的女孩子不多，她便胡乱猜猜。她说：“我猜猜看，是艾丽？陈彤？”赵飞说：“都不是。”杨卉问：“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杨小妞？”赵飞奇怪的问：“杨小妞是谁啊？，我不认识。”杨卉顽皮的说：“是我们在探马镇的家里养的小花猫。”赵飞反应过来，笑道：“好啊，竟然敢戏弄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便去挠杨卉的痒痒，杨卉嘴里咯咯的笑，慌乱的逃开。赵飞追上去，便去牵杨卉的手，杨卉红了脸，她甩开手，笑骂：“干嘛啊，等会你的女朋友吃醋怎么办？”赵飞复又牵上她的手，正儿八经的问道：“卉卉，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杨卉心里一阵紧张，停下脚步，她问：“你刚才不是说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嘛？”赵飞笑道：“说的就是你啊。”说完用手刮了一下杨卉的鼻子。杨卉含羞的望着赵飞，笑着点点头。赵飞狂喜不尽，抱起杨卉开心的转圈。 俩人在路上笑笑闹闹，上山也不觉得累。鸟儿在山林间鸣叫，微风轻拂着年轻的脸庞，他们手牵着手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山台岭。 山台岭有美丽的湖泊，有美好的风景。他们在休息区坐下，杨卉轻轻将头靠在赵飞的肩膀上，赵飞便伸手将她搂住。赵飞忧心忡忡的说：“卉卉，咱俩身份悬殊，要是瑜姐不同意咱俩的事怎么办？”杨卉笑道：“不会的，我也是个普通人，我过几天都回探马镇去了，我妈也管不着我。” 赵飞轻轻握住杨卉的手，问道：“卉卉，现在看来，云彧就是当总裁来培养的，等他长大，基本上能肯定他是公司的继承人，你不想争取吗？”杨卉说：“我不想争取，探马镇那个家才是我的家，我喜欢过平凡的日子。”赵飞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如果你是总裁继承人，我怕配不上你。” 缕缕白云飘过两人的头顶，这名副其实的白云山，令人流连忘返的风景胜地。 虽然他俩交心，心心相印，但毕竟只是俩人的美好憧憬，真正的未来还是未知数。 后天就是杨卉和于彩纹回探马镇的日子，他们没有计划明天外出，而是打算好好的呆在家里。没想到李瑜却安排他们去逛街购物。杨卉说：“妈，我的衣服已经够穿了，不需要再买了。”李瑜说：“你再买几件，然后也给赵飞买几套像样点的衣服，免得他外出没衣服穿。”赵飞说：“老板，我穿保镖服就好了，很少有机会穿其他衣服。”李瑜笑道：“我打算以后把你放在公司，你大把机会穿好衣服，你俩明天就去好好逛商场，刷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这句话把赵飞和杨卉都吓了一大跳，几百万可以在探马镇买一幢豪华别墅了，他们怎么会买几套衣服就花个几百万呢？李瑜接着说：“你们俩可别跟我省，花几百元买的衣服跟本就不能在外面穿，想要做大事，就拿出大的气魄出来。” 他们还想说什么，但是李瑜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回四楼休息区。李云彧这几天少和赵飞待在一起，早已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生怕赵飞又被这个天外来的姐姐占去了。 既然是李瑜的安排，杨卉和赵飞也就再逛商场。杨卉前两天买的衣服虽多，却是几百元一套的普通衣服。这一次，李瑜让他们买好的，他们便想到广百好像有很贵的国内知名品牌。 他们不想浪费时间，也就直奔目的地。上得二楼，果然有很多衣服品牌在展示。 二人走进“老爷车”，杨卉想给赵飞买一套西服。他们进店逛了几圈，并没有人店员过来招呼他们。店员都有好几个，她们好像直接对他们忽视不见。杨卉便想着自己挑选试穿，有合适的再买。 店里的衣服好像每一套都那么帅气，她看到有一套特别养眼的，便摸摸衣服的料子，手感不错。再翻看牌子的价格，她没认真数是几个零，她看到好像是三千五。 她从衣架拿出来让赵飞试，这时候倒是有店员走过来，说：“这位小姐，别乱摸这些衣服，碰坏了你们赔不起。”杨卉说：“我们想买，不能试穿吗？不就三千五吗？好看我们自然会买。”店员嗤之以鼻，冷笑道：“你们是近视还是老花还是青光眼？这是三万五，三万五一套。” 听到这价格，杨卉吓了一跳，什么毛料要这么贵？杨卉正呆在原地尴尬着，赵飞倒是见过世面之人，也常陪李瑜买过衣服。他不慌不忙的拍拍杨卉的手，接过衣服说：“卉卉，我去试衣服，你在这等我。”店员刚张口想“喂”，赵飞已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等赵飞从试衣间出来，杨卉看的目瞪口呆。只见赵飞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穿着这套衣服既帅气又贵气。 这时候杨卉突然想起妈妈说的刷几百万不成问题，她便大着胆子，在那排最贵的衣架上，挑了几套。她学那些任性的贵太太的模样，指那成套衣服对店员说：“这套、这套、这套，还有那套，嗯嗯，还有那套不要，其他的都按照这位先生的尺码包想来。” 说完，她洒脱的拍了拍手，叉腰等着店员服务。赵飞想阻止杨卉的行为，店员已经反应过来，她白了杨卉一眼，不屑一顾的看着她，说：“小姐，你说什么呢？这些都是几万、十几万一套的高档衣服，看你们这穷酸样，恐怕一套衣服都是你们一年的生活费吧？” 杨卉被气不过，她大喊：“你别狗眼看人低，你们经理呢？去给我叫经理过来。”早有身旁看热闹的店员喊经理去了。 第61章 末路 商场的经理可是老于世故的人，她走过来看了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很有礼貌的问杨卉和赵飞：“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杨卉趾高气昂的说道：“经理是吧？我想买衣服，但是你们的店员不想做我们的生意，怎么，你们不是打开门做生意吗？还挑什么类型的顾客才服务？” 这位经理赶紧说：“您误会了，是我们的服务不周，我在这儿给您道歉。现在我亲自为您服务，请问小姐需要什么？”杨卉又指着那些衣服说不要，其余的全包起来。经理用冷冷的目光扫了几位店员，她们赶紧按照杨卉的吩咐把她指定的衣服精细的打包起来结算。 听到结算价格，九套衣服共八十五万。杨卉惊呆在原地，此时的她可潇洒不起来。赵飞阻止杨卉，说：“卉卉，咱们别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说着，他就去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看到经理似笑非笑的眼神，杨卉一咬牙，拿出李瑜给她的卡说：“经理，刷卡。”那经理一看杨卉拿出的是银行至尊VIP黑钻卡，吓了一跳，赶紧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银行卡，刷了之后请杨卉到贵宾区等候赵飞。 商场就是这样，有钱的顾客都是大爷，大家好好伺候，没钱的就是一缕空气，可以直接飘过。店员又是咖啡又是小点心又是水果拼盘，放在杨卉面前。 等赵飞出来，店员把小心翼翼打包好的衣服拿过来递给赵飞，并热情周到的又冲了一杯咖啡端到他的面前。 一时冲动买了好几套男装，当然要再冲动一次买些女装。李瑜看到手机信息提示的消费记录，脸上高深莫测，看不出来喜怒。身旁的于彩纹劝道：“小瑜，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也别太惯着孩子了。” 李瑜说：“没关系，能花钱才会有赚钱的欲望，他们俩个还太单纯，彩纹，我不放心啊。”李瑜舔舔干裂的嘴唇又说：“彩纹，我走后，你可要帮我看着点这两个孩子，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是我唯一最放心的好朋友。”于彩纹奇怪的问道：“小瑜，你要去哪里啊？想出国旅游吗？”李瑜苦涩的摇摇头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说着，李瑜转身进入卧室，拿出一叠病例报告单出来，拿给于彩纹看。于彩纹接了过来，先是震惊，后来是边看边流泪。 原来李瑜竟然是宫颈癌中晚期，如果不做化疗，癌细胞随时可能扩散，要了李瑜的命。于彩纹哭道：“小瑜，你为什么不到医院去治疗？这样子拖会拖出问题来的。” 李瑜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化疗要杀死许多身体细胞，机器可分不出好坏，通常病人会越治疗赵虚弱，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还不如潇洒一点，顺其自然，生死由命。” 于彩纹抱着李瑜，悲伤得说不出话来。李瑜也是默默的流着泪，她趁着于彩纹在身边，和她交待了许多事。 早在查出病症时，李瑜就开始着手后事，她是故意疏远儿子，怕他过于粘自己。故意让赵飞接近杨卉，她想把杨卉终身托付给他。 经过几年的观察，她是彻底信任他。李云彧还太小了，小到她不忍心将如此重担放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可是他太适合接班了，并非自己狠心，她也身不由己。 知道杨卉和赵飞快回来了，李瑜和于彩纹强逼自己平复心情，假装没事人一般。杨卉的身后跟着两个拎盒子的保镖，赵飞手里也是满满的好几袋。 为缓和一下气氛，李瑜笑着对杨卉说：“哟，丫头这是要把百货公司搬回家来吗？”杨卉撒娇的走到李瑜的身边，说：“妈，你不是说可以刷几百万的嘛，我只顺手刷了一百来万，您就生气了吗？”李瑜笑道：“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说了让你们好好刷，我就不会生气。” 她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再看看赵飞，招手叫赵飞过来。这几天赵飞在李瑜面前有点腼腆，他不知道怎么将自己和杨卉的事告诉老板，他怕老板说自己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攀高枝。 没想到杨卉看见李瑜招手叫赵飞，自己先开口，她对李瑜说：“妈，我和彩纹阿姨明天就回探马镇了，我可舍不得你啊。”李瑜笑道：“除了舍不得我，还有别的舍不得的人吧？”杨卉听说，顿时满脸娇羞，说：“我可没说舍得不他……”李瑜笑道：“他是谁啊？是小张还是小李？”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于彩纹，知道李瑜是想把窗户纸早点捅破，免得她们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她便帮口说道：“小赵，你是男子汉，老实交待。”赵飞见事情瞒不住，便说：“老板，我喜欢卉卉，虽然我知道配不上她，但是也想争取一下。”李瑜笑道：“想娶我的女儿，就要敢想敢做，有担当，我可不喜欢胆小如鼠的女婿。” 赵飞喜道：“老板，您同意我和卉卉谈恋爱吗？”于彩纹笑道：“傻小子，小瑜这是同意了。”杨卉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通过亲妈这一关，她说：“就是不知道我爸会不会同意。”李瑜说：“他肯定会同意。”于彩纹笑道：“你们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整得像选举大会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杨卉和赵飞深情对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们通过眼神交流，便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于彩纹在想，要是杨卉和赵飞早点结婚就好了，说不定有好事冲冲喜，李瑜的病会好起来呢。 可是人家小青年刚谈恋爱，自己总不能去催他们结婚吧？想到离别，于彩纹又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李瑜，难过得直想掉眼泪。她紧紧握着李瑜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李瑜突然说：“彩纹，我们虽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于彩纹奇怪的说：“我们不是姨表姐妹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是姐妹啦？” 李瑜想，是时候告诉你我的身世了。 第62章 离别时的疼痛 于是李瑜把王婶告诉她的话，一五一十的和于彩纹说了。于彩纹直到现在才知道，这许多年以来，李瑜的苦，一直都是自己在扛着。 每一个表面看似风光的人，其实都在自己默默承受来自人世间的种种折磨。于彩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安慰李瑜说：“小瑜，无论咱俩有没有血缘关系，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姐妹。”李瑜笑笑说：“彩纹，谢谢你。” 说话间她握着于彩纹的手，又说：“我好想看到他们结婚、生子，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说着看了一眼阳台上正在有说有笑的杨卉和赵飞。于彩纹说：“你安心治病，病好了可以帮忙带孙子。”李瑜说：“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较糟糕，恐怕生命不会超过五年。我只要在这三两年之内能安排好所有事情，我就安心了。”于彩纹听了，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姐妹俩进房间洗了一把脸，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出客厅来安排一些事情。李瑜对赵飞说：“小飞，我把云卉影视实业公司给你管理，这可是卉卉的嫁妆，你可要用点心好好经营，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赵飞惶恐的说：“老板，这不太好吧？”李瑜笑道：“我的女儿都被你拐跑了，还有什么是不好的？” 于彩纹惊道：“小瑜，云卉影视公司原来是你的？我还以为是宋雨老师的，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关照我。”说着，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又流了下来。杨卉笑道：“彩纹阿姨，不需要这么感动吧？我妈向来是关注您的。” 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于彩纹的脑海里，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幸运”，几乎都是李瑜给予的。她人虽然在南岭，却一直对自己这么上心。于彩纹哽咽道：“小瑜，我确实太感动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李瑜拍拍于彩纹的肩膀，说：“傻丫头，咱们俩姐妹还说什么感谢的话，太见外了。”其实她更想做的事情就是抱抱她。 真正的离别是李瑜和于彩纹的离别，赵飞要接管探马镇的云卉影视公司，会经常往那儿跑，时常都可以和杨卉见面。探马镇距离南岭比较远，于彩纹不方便时常来探望李瑜，再加上李瑜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这令她很是担心。 离开的时候赵飞牵着李云彧的手过来，杨卉蹲下身，问李云彧：“弟弟，姐姐可以抱抱你吗？”李云彧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搂住杨卉的脖子，杨卉便把他抱起来。她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还蛮重的。”李云彧说：“我天天都跑步、游泳，身体可结实了。”杨卉说：“姐姐回去啦，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哦。”李云彧说：“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好几个人听见，都忍住没笑，本来的离愁别绪，被这萌萌哒的小家伙驱散了一些。李瑜没有在送行的行列，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场离别。 要离开的人都想回头，李瑜和杨卉就是。她们回头望了几次，没见着李瑜，她们都没有询问。 其实李瑜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她们一群人在告别，直看到车子离去，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无以言喻。 赵飞附在杨卉的耳际说：“我交待好这边的工作就过去找你。”杨卉点点头说：“一言为定。”王凡跑步过来，看见她们还没有离开，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两个饭盒，他递给于彩纹说：“彩纹，这是二珍一大早起床包的饺子，给你俩路上吃。”于彩纹接过来，说：“凡哥，代我谢谢嫂子。”王凡说：“到家给我电话，以后多联系。”杨卉和于彩纹说：“好的。” 朝着大家挥手告别，大家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才各就各位工作去了。于彩纹眼睛湿润，看着车窗外难以平复情绪。 幸好李瑜没有出现，如果她在，估计于彩纹更会哭得稀哩哗啦。杨卉看见于彩纹这个模样，心里在想：难道中年妇女都是善感的珍稀动物吗？这有什么好哭的，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想来时就再跑过来嘛。 不过一想到赵飞，杨卉又是柔肠百结，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品尝恋爱的滋味，可惜相处没几天，就要面对离别。 想到这，杨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司机见车上两女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他也识趣的专心开车。 车子经过热闹的市区时特别的堵塞，杨卉感觉很无聊，就打开手机畅听音乐。于彩纹听到音乐声音，回过头来，想起手中的饺子，但招呼杨卉和司机吃。 饺子的味道很不错，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于彩纹笑道：“看来你二珍婶婶在大城市生活了好几年，变化挺大，不像在栖霞村时那么抠抠搜搜的。”司机说：“人总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不同的生活条件，行为也就不一样。” 杨卉笑着说：“我第一次购买这么贵重的衣服，也是被吓得要死，最后还不是硬着头皮挺了下来。” 说着，她就将和赵飞买“老爷车”的经历告诉他们。于彩纹笑得前俯后仰，说：“难怪你妈的手机信息叮叮响个不停，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好面子，学视频里那些任性的有钱小姐夸张的买法。”杨卉说：“彩纹阿姨，银行卡已经被我妈收回去了，不过，就算我妈不收回卡，我也不会再这么奢侈浪费。” 于彩纹说：“这就对了，咱们卉卉是个懂事的好姑娘，这个赵飞真好的福气。”她说着又笑道：“其实赵飞也很不错，高大帅气，还很体贴入微，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小伙子。”杨卉娇羞的说：“彩纹阿姨，你到底是想夸我还是夸他？”于彩纹说：“你俩我都想夸，都是好孩子。”杨卉说：“我不需要你发好人卡，当今的世道，有本事的人就是好人。” 第63章 不温不火的唱片 回到探马镇，宋雨已经和赵飞通过电话，她知道于彩纹和杨卉已经知道了公司的事，便对她俩非常客气。在公司，杨卉才是真正的老板，宋雨只是总经理，按常规，宋雨还要听她的。 但是杨卉涉世未深，她什么都不懂，只能事事都听彩纹阿姨或者宋老师的。宋雨是行家，有她把关，一切都水到渠成。杨卉还是按照原计划拍电视剧，她知道要想入行，自己得亲力亲为，赚点经验。 按照李瑜的叮嘱，于彩纹选择隐瞒。事实上探马镇除了杨卉，已经没有李瑜的亲人，她没有什么可说的。宋雨催促于彩纹录制歌曲，她说：“彩纹，趁现在上一张的唱片温度升高，你赶紧再录制下一张专辑，打铁要趁热哈。” 于彩纹笑着说：“我的唱片哪里热啦，你们别下死本，到头来会不会亏掉裤衩……。”宋雨呸的一声，笑骂道：“死妮子，越来越粗鲁了，没你想象的糟糕，赶紧听我的，录制歌曲去吧，坚持就是胜利。”于彩纹说：“我刚回来，得休息几天，恢复一下精力，状态会好些。”宋雨说：“好吧，你说的都是对的。” 从南岭回来，于彩纹的心情很不一样。她心里惦记着李瑜的身体，又怕为了捧红自己，公司下血本会亏损很大。 事实上，于彩纹的唱片虽然没有大火，反响却也还算可以，没给公司赚到太多的利润，也没有亏损。在宋雨的劝说下，她还是继续的录制了几张。 然后于彩纹就开始吊儿郎当，任宋雨怎么赶鸭子似的，她就是不上架。宋雨被她气死，白眼珠子浪费了不少，她只是嬉皮笑脸，说是想老公孩子了，趁机溜了回家。 永湖的家永远这么安静，平淡无奇的生活，和二十年前他们刚回来没什么两样。只是她现在比较有名气，在这么个小地方，她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了。 命运没有什么改变，刘四福还是老样子，一台手机一杯茶，不喜欢干家务活。只要于彩纹回家，家里的家务活就是她一个人的，大家都不想干，只有她最勤快。刘星已经大专毕业了，找了一份不咸不淡的工作，打工过日子。 于彩纹想多住几天，看看儿子有没有休假回家，许久没见他，还真是蛮想念的。她发微信给刘星，刘星说刚刚休假回了一趟家才上班，没这么快再休假。 吃过晚饭刘四福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玩手机，于彩纹留意一下他，看他在干什么。这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在笑嘻嘻的刷抖音。 看见于彩纹看他，他抬头问：“这次回来住多久？”于彩纹说：“过两天就走，反正儿子也没在家。”刘四福说：“刘星刚休完假上班去了，你早两天又不回来？这段时间干什么去啦？”于彩纹说：“我去南岭看小瑜去了，才回到探马镇。”刘四福惊讶的说：“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去？”于彩纹说：“我去看小瑜不行啊？我是陪卉卉去的。”刘四福说：“卉卉是大姑娘了，还需要你陪吗？”于彩纹见和他说不清楚，便没兴趣再接话了。刘四福看看于彩纹，见她不接话，就低头继续刷抖音。 刷了没多久，又找出修仙、穿越、灵异、宫斗之类的小说，躺在床上看小说去了。于彩纹被宋雨催了好几次，她没理会。 倒是杨卉打电话，说是赵飞过来了。于彩纹才坐上往探马镇的公交车，慢腾腾的回到公司。 公司的业务赵飞比较熟悉，以前就是由他联系的宋雨，和处理一些细务。 见到于彩纹，赵飞笑着打招呼：“彩纹阿姨，到哪儿旅游去啦？”于彩纹还没回答，宋雨抢先说：“这死妮子躲家里偷懒去了，你来她才回来，还是你有面子，我打好几通电话她都不回来。”于彩纹笑嘻嘻的说：“现在小飞可是老板呢，老板来了，我可不敢不上班，万一他把我开了呢？” 赵飞笑道：“我不是老板，我们家卉卉才是。”说着指了指依偎在身旁的杨卉。杨卉笑道：“公司现在是你管的啊，我是你的员工。” 屋里一堆人听说，一起说：“小飞是老板，你是老板娘。”杨卉马上脸色通红，对于彩纹撒娇说：“彩纹阿姨，你们都笑我，我可不依。” 大家听见，笑得更厉害了。于彩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小飞，你可要抓紧啦，早点把卉卉娶回家吧。”赵飞腼腆的说：“我也想啊，就怕卉卉不答应。”杨卉跺了一下脚，害羞的捂着脸说：“不和你们玩啦，我洗澡去。”说着就跑开了。留下赵飞一人应付这群八卦十一分的半老妇女，一人尴尬的坐着。 见到赵飞，最高兴的当然是杨卉，他们正当热恋，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可惜杨卉正在拍外景，一部连续剧还没有杀青，天天都很忙。赵飞天天只能去剧组探望，不想错过还能见面的机会。 还好杨卉还没有红透半边天，没有狗仔队盯着，赵飞来不来都没人注意。而且他们也没有在众多演员面前有多么亲密，剧组的演员也只当他是杨卉的亲戚了。 剧组拍摄正是最关键时期，杨卉没能好好陪赵飞。赵飞也很忙，他除了来探马镇办些重要的事情，还要赶回南岭照顾李云彧这个小总经理。李瑜让他加快速度，赶紧上手。 唯独李云彧不能拔苗助长，让他快快长大。要等到他八岁，李瑜才会把公司的部分股份，转移到他的名下，轮到孙艳好好的带领他。 现在李云彧还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还不是公共人物，李瑜的身边基本上没有带他出现过。公司中低层接触不到高层的人事，很多人看着赵飞带着他出入，都以为他是赵飞的儿子。李云彧已经日渐成熟，比同龄的孩子智商高出很多倍。他是天生的总裁命，也有天生的霸道总裁范儿。 第64章 李云彧准备接班 十九层楼的办公室内，李瑜和副总裁孙艳在聊李云彧，李瑜问孙艳：“艳姐，你觉得云彧能够独立自主了吗？小飞现在也很忙，我想让他担任总经理，让云彧拥有自己的股份，你说现在时机成熟了吗？”孙艳说：“应该可以了吧，我看小家伙做事很稳妥，比一般成年人还成熟好几分。” 经过两年与病魔作斗争，李瑜更是形容枯瘦，脸色无光。孙艳看着李瑜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模样，很是心疼。她劝道：“小瑜，你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糟糕，你要抓紧时间住院治疗，虽然你有家庭医生，毕竟家里没有医院的设备齐全。”李瑜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无妨，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还是把工作都安排好吧，我才放心的休息。” 孙艳拍拍李瑜，叹了一口气说：“你呀，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生病了心里也是总想着别人。”李瑜笑着说：“我能多活这几年，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对于命运，我现在毫无怨言。” “可是……”孙艳还想继续劝导，李瑜用眼神打断她。她们相识了二十几年，一直都是很好的闺蜜，孙艳是了解李瑜的，知道再劝也无用，便闭口不再说话。李瑜喘了一口气，打电话让赵飞带李云彧上来。 电梯门开了，赵飞和李云彧敲门进来。李瑜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叠资料，李瑜让赵飞带李云彧去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李瑜对李云彧说：“云宝，妈妈给你公司30%的股份，以后你就是有自己股份的大人了。从今天开始，孙艳阿姨带你处理公司的事务，你赵飞哥哥有自己的事做，就不带你了。”李云彧说：“谢谢妈妈，以后我多分担公司的事务，您多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吧。” 李瑜轻轻抚摸儿子的头，但是她不能流泪，不能让小家伙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微微点头，说：“妈妈知道了，乖孩子。”赵飞打电话叫上律师把该办的事都办妥了，带上所有的资料带李云彧出去了。 办完南岭的事，赵飞又要去探马镇签合约，杨卉是个戏迷，只光顾着拍戏，一天到晚做着明星梦，她对怎么打理公司没有多大的兴趣。 安顿好李云彧，赵飞回到十九层见李瑜。孙艳带着李云彧看文件，想让他正式独立处理事务。李瑜见赵飞进来，叫他坐下。一般下级见到领导，叫坐下即是要长谈。艾丽给赵飞端上一杯茶就掩门出去了。 一时间办公室陷入安静，还是赵飞先开口，他问：“瑜姐，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我看您好像又瘦了些。”李瑜说：“我的身体是好不了的了，前两年我就知道的，只是没有告诉你和卉卉。”赵飞大惊，知道有大事。 他紧张的问：“瑜姐，究竟是怎么啦？”李瑜说：“你看我这模样，得的是不治之症，过一天算一天的了，只是不放心云宝和卉卉。”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你要多照顾云宝，他从出生就跟着你长大，看得出来，他很依赖你。孙艳虽然和我是闺蜜，但毕竟是外人，有些事，咱们也不好多去麻烦人家。” 赵飞听着两眼红红的，他哽咽问：“您现在的身体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李瑜说：“昨天我上医院检查了，医生说，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还有多少时间，那要看身体的免疫能力，还有就是个人的意志力。” 说了这么多的话，李瑜有点儿喘不过气。赵飞说：“咱们一起努力，和病魔作斗争，希望有奇迹。”李瑜笑笑，说：“小飞，奇迹会有的，你放心。” 虽然这很明显的是安慰话，但赵飞还是点点头，这时候他不想说气妥的话。李瑜问：“小飞，你明天去探马镇？”赵飞说：“是的，瑜姐，我上来就是向您汇报这件事。”李瑜笑道：“别叫我瑜姐。”赵飞奇怪的问道：“那叫什么？我还是叫您老板吧。” 李瑜白了他一眼，笑骂：“傻小气，叫我妈妈吧。” 见赵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瑜叹了一口气说：“小飞，你和卉卉的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儿去领证吧，我想看着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赵飞听说，怔忡的看着李瑜，他终于点了点头，说：“好，明天我就带上户口簿，先和卉卉先领证，抽时间举行婚礼。” 看来这小子就是醒目，李瑜想，这些年来没有白培养他。李瑜笑着说：“这样也好，能不能成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不过，我看卉卉挺喜欢你的，我估计她不会拒绝，你可要好好的对待她。”赵飞说：“卉卉是个好姑娘，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的，您放心吧。” 现在赵飞反而不知道怎么称呼李瑜了，他有点尴尬，不敢叫她瑜姐，也不好叫她老板，直接叫妈，又好像有点市侩。李瑜说：“小飞，时候不早了，你今天早点儿下班回去收拾收拾，重要的是要把证件带齐全了。” 赵飞告辞李瑜走出办公室，心里很不是滋味，李瑜待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从他进公司起，一直没把他当外人。现在还准备把女儿交给自己，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他边走边想，刚把车开回住处，又想起这么大一件事，自己却忘记和父母说了，又掉头往回家的路上赶，边开车边打电话给老父亲，说是回家吃晚饭。赵飞的父母听说，自是满心欢喜，再怎么说，赵飞能娶到杨卉，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赵飞的父母越想越高兴，想想又犯愁了，娶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该多少礼金才能拿得出手啊。赵飞笑着说：“爸、妈，您俩老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人家要是图咱们的钱，就不会看上我这个穷光蛋了。” 想想也是的，这么一个富贵人家，你就算倾尽所有，还不到人家的九牛一毛，这年头只有走狗屎运的人，才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第65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来到探马镇，赵飞便找了个机会便向杨卉求婚，杨卉答应得倒是爽快。知道是亲妈同意的，她第二天就和赵飞去领了证。 他们俩人拿着结婚证书欢欢喜喜的去找潘丽丽和杨稳中，这个家的爸妈从来都没反对过她决定的事情，反正杨卉喜欢就好了。潘丽丽和杨稳中拿着证书左瞧右看，仿佛在看岁月的痕迹。 看了许久，潘丽丽才笑着说：“闺女都嫁人了，咱们要好好庆贺庆贺。”杨稳中不忘打趣潘丽丽说：“怎么样？你是想当外婆了吗？”潘丽丽大笑，说：“我倒是很期盼哟，只是小飞和卉卉，你们俩要加油。”杨卉顿时羞红了脸，撒娇道：“爸、妈，你们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快。” 有点心不在焉的赵飞，并不像别人当新郎那么喜悦。他看着这个重组家庭这么其乐融融，他有点为李瑜鸣不平。潘丽丽看起来那么平凡，怎么看也没有李瑜优雅和贵气，他不明白杨稳中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李瑜。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潘丽丽和杨稳中的感情依然这么好，看起来像真爱。杨卉一直依偎着潘丽丽，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 也许潘丽丽受欢迎是情有可原的，家里有喜事，她便想到要热闹一番。她知道杨卉不好意思提出来，她便主动提出来，她对大家说：“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叫上秀秀一家、彩纹一家都来热闹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一个认同的便是杨稳中，他笑着说：“你想要怎么庆贺？家宴还是外面宴会我都没有意见。”潘丽丽本来想说在家里吃比较有气氛之类的，赵飞却说：“在家比较麻烦，咱们到外面去吃吧，还是去那家一片农庄怎么样？” 既然赵飞都提出来了，大家也不好反对，便都附和。潘丽丽便逐个逐个的打电话，潘秀秀和杨稳默都已经退休，念念上的是住宿初中，所以他们都有空。 大家不知道于彩纹为什么吊儿郎当的，这两年都不怎么录唱片，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上班，宋雨也拿她没办法。潘丽丽打电话告诉她喜讯，她便说马上来马上来。 等人到齐了，便开始上菜，主角当然是新娘子和新郎倌。于彩纹和潘秀秀半开玩笑的，为新郎、新娘演唱黄梅曲《夫妻双双把家还》，于彩纹像模像样的男声招来大家热烈掌声。潘秀秀的声音永远空灵、柔美，不近烟火的味道。 不远处，一双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潘秀秀，带着研究的味道。赵飞看着潘秀秀那和李瑜七分相似的容颜，但是气质却相差较远。赵飞想：要是李瑜有潘秀秀那么健康、那么生机勃勃就好了。 一曲完毕，大家都在起哄，赵飞和杨卉赶紧向长辈们敬酒。杨稳默和赵飞接触较少，他只一味的祝贺杨稳中。杨稳中问堂兄说：“稳墨哥，你们家冬冬已经成大气候了，但是不能光顾着事业，他什么时候成家？”杨稳墨笑笑说：“他们去年已经在教堂举行了仪式，是一个俄罗斯姑娘，说什么也不回来举行中国式的婚礼，我们也就由着他们。” 于是又引起一阵哗然，潘丽丽说：“好啊，娶了一个洋媳妇，也这么收着藏着，都没带来给咱们瞧瞧。”潘秀秀说：“还没回来过呢，上次他们的婚礼也是我们过去的。” 然后潘秀秀赶紧转移话题，说：“还是咱们卉卉和小飞好，都是中国人，无论风俗习惯啥的都差不多，生活在一起不会那么别扭。”潘丽丽笑道：“这一点我也认同，要是卉卉带回来一个黑人小伙子，我都不知道要打发他好。” 因为高兴，大家互相劝酒，都喝得很尽兴。男人们都跑到外面抽烟，于彩纹在鱼池边上看鱼。赵飞看见了，便走过去和她聊天。于彩纹笑道：“不陪你的新娘子，走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赵飞说：“一辈子这么长，我慢慢陪她到老。”于彩纹说：“看不出来，你这个保镖出身的男人还挺浪漫的。” 赵飞笑了笑，说：“艺术家才是浪漫到骨子里去了，我们只是粗人一个。”于彩纹说：“我看你也是一个实在人，小瑜看上你的就是这一点吧。”赵飞脸上黯然失色，说：“老板从我进公司到现在，一直对我都很好，我不知道她看上我的哪一点。就拿卉卉来说，是她唯一的宝贝女儿， 我以为她会让卉卉嫁入豪门，没想到却同意我们的婚事。” 于彩纹轻轻叹一口气说：“小瑜是贫困出身，她受过很多苦，不会计较这些的，只要你对卉卉好就行了，我相信小瑜不会看错人。” 说完，于彩纹轻轻拍了一下赵飞的肩膀 ，以示鼓励。赵飞说：“老板是好人，可惜命运很会捉弄人。”于彩纹问：“小瑜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啦？每次我打电话问她，她总说自己很好，叫我放心，不用跑这么大老远去看她。但是我放心不下啊，又怕去到打扰她。” 赵飞声音控制不住，他哽咽着说：“老板开口叫我结婚，我估计情况不会很好，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扛。我也想尽快和卉卉完婚，起码可以冲冲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卉已经走到身边，她拉着赵飞的手问：“飞哥，你和彩纹阿姨聊什么呢？这么投入？”于彩纹说：“聊你们婚礼的事情。”杨卉听说，有点扭扭捏捏的说：“这个不急，我还要到南岭去问问我亲妈再决定。” 然后她回过头问赵飞：“飞哥，你有什么打算？”赵飞说：“那我们一起回南岭，问问老板吧。”于彩纹笑道：“臭小子，以后可不要叫老板了，跟着卉卉叫妈妈吧。”赵飞笑笑说：“这个自然，见了面我就改口。”杨卉笑着对杨稳中和潘丽丽呶了呶嘴，说：“那里就有一对，一直等着你改口呢。” 这回轮到赵飞腼腆了，一时之间，要喊陌生人“爸妈”，确实没这么顺口吧。 第66章 是镜子吗 婚后杨卉和赵飞住在李瑜买的别墅里，等赵飞处理完影视公司的事务，他们就回南岭和李瑜商量婚礼的操办。孙艳顺着李瑜的意思，准备把她的儿子李云彧培养成接班人。 小家伙一天学校都没去上过，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学校，他耗不起。他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天真，出门一趟都有好几个保镖跟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李云彧毕竟长大了，他有自己的喜好，除了公司和家里，他也想接触外面的世界。他甚至想和同龄人接触的想法，他感觉自己接触的大人都很市侩。 周末公司的员工都休息在家，或者节目丰富多彩。只有李云彧在抓紧补习，除了市场经济，他的文化课也不能输于同龄的孩子。 这段时间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还有鞋子也不合脚了。王凡注意到了，他想打电话叫李云彧的形象顾问过来，帮他量体裁衣，却被他制止了。王凡问：“小云彧，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这个顾问，要不要凡叔帮你换一个？”李云彧摇摇头说：“这个顾问还好，不必换。今天我只是想外出逛逛。”王凡笑道：“你想到哪儿去逛？”李云彧说：“去时新商场走走吧。” 虽然他很少出门，像“广百”“时新商场”之类的比较大型的高档商场他还是去过的。王凡说：“好吧，我陪你一同去。”李云彧说：“叫上赵飞哥哥。”王凡说：“好的，我去安排。” 一辆大奔停在时新商场门口，李云彧吩咐随行的保镖不必跟来，他觉得逛个商场这么多保镖跟着太不像话了。王凡使个眼色，其他保镖会意，便没有跟在身后，只有王凡和赵飞一同下了车。 商场内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王凡怕不安全，示意保镖远远跟着。王凡和赵飞跟在身边，李云彧看见一整排的“李宁、耐克、阿迪达斯”，但走进去逛逛。 服务员倒很醒目，见到一个这么气派的小少爷，知道身边跟着的估计是生活管家之类身份的人马，便只招呼这孩子，她弯下腰问：“小少爷，有喜欢的吗？看得上的可以随便试试。”李云彧便叫她拿上几套进试衣间换衣服。 在外面等他的两人有点无聊，便在旁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冷不丁“李云彧”已经走到近旁，王凡和赵飞感觉很奇怪，小家伙不是刚进去的吗？ 而且“李云彧”走近也不和他们说话，只自顾自的看衣服，衣着也不像刚换上去的，也不是他平常穿的定制衣服，而是半旧的平常人家孩子穿的衣服。 王凡走上前想和他说话，李云彧已经从试衣间出来走向王凡，他看见王凡身边的男孩时，也是一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时男孩也看见了他，两人愣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奇怪。世间竟有这么相像的人，无论身高、相貌都长得很像，如果俩人衣着一样，就像在照镜子似的，站在一块恐怕会被家里人认错。 这时一个中年的妇女走前来问：“小宝，你跑这么快干嘛？”这男孩子说：“姑姑，你看他长得和我好像啊？”这妇女也在惊异的打量李云彧，赵飞刚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李云彧说：“云宝，咱们不逛了，回家去。” 他示意王凡收尾，便赶紧带着李云彧走出商场。那妇女和男孩子想追出来问个究竟，被四个黑衣男子拦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飞他们走出商场，却不敢再追了。 上车之后，李云彧问赵飞：“飞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和我长得这么像的人？我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赵飞认为李云彧已经长大，想告诉他一些事情，但是他要回去征得李瑜的同意才敢告诉他。 赵飞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世间总有相像的人。”李云彧问：“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是双胞胎？”赵飞笑道：“没有呀，你妈生你时就生了一个。” 突然出现的状况也令赵飞始料未及，他也在猜测那孩子会是谁？除了莫问的儿子，他想不到会有别的可能。李云彧的长相和莫问非常像，那孩子好像比李云彧还更像莫问。 所以当赵飞反应过来，便马上带李云彧离开，他怕莫问知道了会跑到公司来闹事。 这种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他是知道莫问离开公司后，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凭劳动所得，还只限于温饱。至于现在的心态怎么样，谁也拿不准。 见赵飞在默默想心事，李云彧想，赵飞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人家总拿自己当孩子看待，总会有事情瞒着。他有点生气，却又不好对这个人发火，这个他原来的保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姐夫，很不好对付。 赵飞回去就向李瑜汇报了事情的经过，李瑜说：“小飞，你赶紧阻止他，这孩子肯定会调查，可千万别让他犯错。”赵飞说：“我知道了，妈，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在李云彧调查到结果之前，莫问一家已经离开。莫问明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但他选择不相认。 事情上也轮不到他相认，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们其实也不想再招惹李瑜，他们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今后的日子。 只是世事难料，他们只是回来办一点点事，就把不该相遇的遇见了。除了从此要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在莫问的心里，还多了一份牵挂。 有时候莫问甚至还幻想，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在自己的身边玩耍，一个调皮可爱，一个成熟稳重。他们幸福的依偎在自己的身边，不对，是自己幸福的搂着两个已经长大的儿子。 已经逃离的莫问苦笑了一下，收起无边无际的思绪，他专心的开着车。其实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赵飞，他跟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离开。 快十周岁的小魔头李云彧，他的本事已经超出大人的意料，只是他比赵飞慢了一步，才一下子没了莫问一家的去向。他知道这事肯定和赵飞有关，他便选择不再追究。 第67章 李瑜离开 思前想后，于彩纹还是把李瑜的病情说了出来，宋雨、潘秀秀、潘丽丽、杨稳中是和李瑜比较接近的人，特别是杨稳中，听到后脑子里一阵懵懂，整个人傻在那儿。 毕竟曾经是夫妻，要是自己从来不计较，现在还是夫妻……。但是，杨稳中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计较。 这当然不是好消息，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都在为李瑜的命运感到惋惜。潘秀秀说：“彩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于彩纹说：“小瑜不让说，但是现在她已经病成这样了，我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潘秀秀白了一眼于彩纹，说：“笨蛋……。” 说完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站在外面说了许久，进来后对于彩纹说：“我想到南岭去看看李瑜，你也一起去吧。”于彩纹说：“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吧。”潘秀秀点了点头。 在南岭，躺在床上的李瑜形销骨立，没有了人的模样。当赵飞带着于彩纹和潘秀秀到她的跟前，她那双已经没了精气神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她问：“你怎么来啦？” 这句话当然是问潘秀秀的，潘秀秀俯身握着她的手，说：“我来看看你，杨冬也很快就到了。” 大家都奇怪，杨冬怎么会来？李瑜说：“冬冬这么忙，怎么好惊动他。”潘秀秀说：“他来看看李瑜阿姨，怎么就不行啦？” 正说着，杨冬就上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滴国人，手里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杨冬介绍说：“这是滴国着名的癌症专家迈克医生，救治过这种癌细胞扩散的病人，成活率已经有好几例了。” 听杨冬这么说，大家都让开，让迈克医生上前，帮李瑜检查身体。李瑜安静的躺着，配合医生的检查。 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看着迈克医生，等待他的结果。 “女士，你得跟我回国，国内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可以医治你的病，当然，能否成功，还得看你的生命力。请你选择跟我走，还是我留下药丸，你留在你的国家。”迈克的中文不是太好，不过表达还是到位了。 杨冬劝李瑜说：“李瑜阿姨，我认为你还是跟着迈克医生去滴国吧，成功率更有胜算。他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是可信的。”李瑜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直爽的迈克却说：“上帝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李瑜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问迈克医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迈克说：“现在，越快越好。” 事发突然，李瑜来不及交待什么，她说：“那就给我半个小时，可以吗？”迈克说：“可以，我们到车上等你。” 说着，杨冬和迈克转身出去，到车上等李瑜了。潘秀秀说：“李瑜，你抓紧交待好公司的事务，我和彩纹先到外面等你。”李瑜点点头，留下赵飞站在床前。 自从李瑜生病，赵飞是最得力的助手。也幸亏有赵飞，李瑜省了很多心，她的身体才能支撑到现在。赵飞打电话给律师，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这里。 他知道李瑜需要的半个小时，就是要把鲤鱼渔业有限公司交给儿子李云彧。打完电话，赵飞问：“妈，你要不要再见一见云彧？”李瑜说：“不用，小飞，你要帮我看好云宝，凡事不要太惯着他。等他长到十六岁，有了较好的辨识能力，你才能放手让他独立干……” 然后李瑜问：“小飞，你和卉卉都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赵飞说：“等云彧再长大一点点，我能分身了，就赶紧生一堆。” 李瑜笑道：“你也别太狠了，卉卉又不是母猪，生两个就差不多了。”赵飞说：“好，我听妈的。只要您安心治病，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李瑜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律师很快就赶到了，办好所有需要李瑜签字的手续，小洁进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李瑜带着小洁跟着杨冬和迈克他们，到了另一个国度。 为了让李瑜安心，杨冬亲自把李瑜送到迈克医生的驻守医院。杨冬忙前忙后的安排需要安排的事情，又仔细的交待了小洁需要注意的事项，才放心的回国。 为了让李瑜不被干扰，杨冬让赵飞安排她静悄悄的离开，连孙艳和艾丽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李云彧每天安静的工作，安静的学习和生活，表面看不出他的心态。 但是他的内心却忍不住怪李瑜狠心，抛下还不到十岁的他独自面对波澜壮阔的生活，把这么重的担子过早的交给他。 万一……，他不敢往下想，如果这么大的家业务从此败在自己的手里，他该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生病的妈把赌注押在孙艳和赵飞身上，但是他却另有打算，凡事都留有一手，这个是他的厉害之处。 小小年轻的李云彧，心思深沉，他的行事风格，连孙艳和赵飞都无法看透他。 李瑜这一走，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们问杨冬，杨冬说她在接受病菌排除，不能分心，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所以，叫大家都不要再去打探，连他自己都无法知道具体情况。 时间如流水，转眼李云彧已经十六周岁，他在生日蛋糕和蜡烛之前许愿，希望妈妈病愈平安归来。六年来，这个未成年的总裁，无父无母，独自的活着，他也想像平常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温暖怀抱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六年了都没有李瑜的消息，连杨冬也按捺不住了。这个迈克，到底怎么回事？他打迈克医生的电话，国际长途不好接通。他打视频电话，他没有接。 人给整丢失，他不好向这一群妇女交差。他心里埋怨了千次万次这个老男人迈克，好消息坏消息总要给自己一个吧？六年没消息，代表着李瑜阿姨还活着？ 这个只是他瞎猜测，他妈妈潘秀秀多次打他的电话，叫他要不要干脆直接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是迈克吩咐过他，叫他不要轻易跑过去打扰他。 第68章 李云彧出手 六十八 李云彧出手 这几年李云彧培养的人才比莫问和赵飞厉害多了，他招人时就特别的苛刻，同时也肯花大价钱。 在他身边侍候的四大保镖，是他在外地搜罗而来，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年纪，年富力强，还很能办事。 既然杨哥要顾及那个老男人的面子，这么遵守约定，现在只有他自己出手了。李云彧问四大保镖，把老夫人从滴国请回来需要多少人手？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总管的人回答：“我和小猛两人足矣。”李云彧点点头说：“你俩明天就动身吧，其他的不用多说。”那两人应道：“是”。 比较成熟的杨冬也准备赴滴国，只是他要再等一段时间。除了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他还想再联系一下迈克看看情况。 这么多年来过去，李瑜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迈克医生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每天绞尽脑汁，用最好的药品，最好的医疗设备，还要和李瑜玩心理战术，着实不容易。 他也很能理解李瑜的亲人的心情，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换了谁也会焦虑。只是他已经筋疲力尽，没有精力再应付他们。 这一天他正在一边看李瑜的病理分析报告，一边在询问李瑜的感觉。李瑜天天被病痛折磨，一直不能脱离机器的干预，病情也未见好转，继续恶化的速度已经减到最慢。 她早就想放弃治疗，但是她又希望能活得长久一点，想看看她一直心心念念，已经长大了的云宝贝儿。 要不是这一信念支撑着她，她不可能这么配合迈克，一直坚持了下来。 病房里突然闯进来两个穿黑衣套装的年轻人，他们一人一边挟持着迈克，其中一个冷冷的问道：“老迈克，李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了？老实给我说说，别耍花招。”迈克猛然间被吓得不轻，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来者何人，挟持自己是什么用意。 迈克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回话，李瑜已经猜到七八分。她笑道：“小哥，你们放开他，来我身边。”说着向两位黑衣人招了招手。 两位黑衣人不敢违背李瑜的命令，闻言放开迈克，走向李瑜。恭敬的向李瑜弯腰行礼，问：“老夫人有什么吩咐？”李瑜看见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这两人是她的云宝按捺不住，派来寻找自己的人。 她的心里一阵温暖，说：“你们回去告诉我的云彧小子，说我很好，叫他不用挂念，等我的病好了，我自然会回去。” 两个保镖对望了一眼，达成共识之后，回道：“是，我们这就回去，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李瑜说：“你们见到我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记住，下次要过来，也不能这么莽撞，看你们把老迈克吓出冷汗来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来滴国六年来，第一次心情大好。迈克医生已经回过神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我抗议，你们中国人太粗暴了。”李瑜看见迈克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迈克看见李瑜幸灾乐祸的模样，也不好意思生气，只能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就作罢。迈克对李瑜说：“你要保持笑容，对你的病情有好处。”李瑜说：“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保镖告辞李瑜，就马上动身回国了。李云彧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去探望妈妈，但是他知道不方便，迈克不会同意。 自己也不能这样子跑过去，万一老母亲一激动，就放弃治疗跟着自己回国呢？ 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要老母亲还有一线希望活着，他都不会放弃。杨冬联系李云彧，想约他一起去滴国看看，李云彧平静的说：“不必了去，我已经有了妈妈的消息，她现在没事，病情一直在控制中，谢谢杨冬哥哥。”杨冬猜不透他的心思，然后李云彧又说：“杨冬哥哥，你也不必去了。” 杨冬和李云彧虽然是同辈，年龄却比他大许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杨冬始终有压力。 见他说“不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消息，他不说，杨冬也不好问那么仔细，便不再说什么，他说：“李瑜阿姨没事就好，那就这样吧”，说完便挂断视频电话。 挂断电话，李云彧陷入沉思。杨卉一手牵一个小仔仔进来，叫他们喊舅舅。李云彧长大后，对这个姐姐是特别的宠爱，感觉是他是哥哥，杨卉是妹妹。 两宝更能得到他的宠溺，他们每次到来都是玩得无法无天，李云彧也是任由着他们。杨卉每次来南岭，都会到这个弟弟的办公室玩一会，顺便看看他把公司管理得怎么样。 很快杨卉就发觉她其实不用再来，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不需要她和赵飞再操心了。 都说女人一孕蠢三年，自己四年来连续怀孕生子，都不知道已经蠢了多少年了。杨卉坐下来第一句就问：“弟弟，听冬冬说你有妈妈的消息，现在妈妈怎么样啦？”李云彧说：“姐，这个你不用操心，妈妈的病情得到控制，只是暂时还不能回国。”杨卉急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李云彧说：“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刚好在滴国。” 这个弟弟太有本事了，杨卉知道细问也不会有结果，便不再追问了。她说：“妈妈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弟弟，以后这个家你挑大梁，会很累的，辛苦你啦。”李云彧笑笑，说：“姐，你带好两个孩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杨卉说：“暂时没有，以后要是有，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李云彧左手右手抱着两个小家伙，问：“大宝、小宝，你们中午想吃什么？舅舅带你们去吃午饭。”两宝齐声说：“肯得基。”李云彧皱皱眉头，他从来不吃肯得基。杨卉赶紧说：“弟弟你哪有空，我带他们去吃就好了，你忙你的吧。”说完，她牵着两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