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美貌炮灰女配失忆后》 第1章 前言(一) 它是一只犱,从有记忆起,便一直生活在这座山中。 然而,犱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但是它仍然常常处于饥饿状态。 直到有一天,犱偶然遇见了一名上山砍柴的樵夫。 令犱惊奇的是,尽管它并未张嘴进食,但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饱腹感,而且那个樵夫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飘到了自己这边。 这种奇妙的现象令犱困惑不已,于是好奇心作祟下,它想要一探究竟。 然后犱就发现了:那位樵夫竟然忘记了回家的路,幸运的是,对方最终遇到了同村的村民,并成功地将他送回了家。 犱始终对那天所经历的一切感到疑惑不解:那天它“吃”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此后,它又数次与其他人类相遇。 每一次,它都会察觉到有某种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那种味道并不好,可至少能够填饱肚子。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犱毅然决然地将家迁至离村庄更近的地方。 毕竟它小小的一只,应该不会给人类带来太大麻烦的吧! 而且,与人类接触的过程也让它觉得十分有趣——人类真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他们总是如此健忘,轻易地忘却许多重要的事情,比如亲人的模样、自己刚刚做过的事…… 最夸张的一次,是犱发现一个男人竟然忘了自己孩子是什么模样,还抱着别人家的孩子想带回家,太好笑了。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群人,老老少少都穿着白衣,还戴着面纱。 而犱还发现一个走在中间的少女,身上好香哦! 不知不觉它就跟着这行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这次只能闻到香味,却再也没有吃饱的感觉,这不对吧! 为了搞清楚这股香味到底是什么,犱不惜自暴身形出现在这群人面前。 “好可爱的小兽,毛茸茸的。”少女居然很喜欢犱,还不顾众人的反对把它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犱躺在她香喷喷、软绵绵的怀抱中,也很高兴,虽然它还饿着肚子,但是这香味就够它闻好久了。 “少主,这兽看不出是什么品种,说是猫吧!但是耳朵又和兔子差不多。”少女的仆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说它是兔子吧!这爪子又不像。 瞧着不是善茬,要不还是让老奴把它扔了吧!” 一听这话,犱哪里能同意,它还没有吃饱呢!刚刚闻了个香香,就想把它丢出去,门都没有。 犱连忙用爪子勾住少女的衣襟,甚至把头埋进了对方怀里,然后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 “好了,就是一只小兽,不用这样吧!”少女抚摸着犱的后颈安抚,“是兔子就吃草,是猫就喂鱼,哪里就那么难养。我看着它温驯得很。” 仆从看自己家少主坚持,也就没有过多干预。 一行人完成任务后,就回到了京城。 犱从此过上了有人伺候的好日子,每天都有好吃的打牙祭,只是它吃得再多,依旧没有什么饱腹感,甚至它觉得自己再这样饿下去,马上就要“嘎”了。 这天犱和往常一样,吃着仆人准备的食物,有些泄气地躺在自己的窝里。 唉!怎么回事,自从来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吃饱过,明明它每天就有吃很多啊! 少女外出学习一段时间后,今日终于归家,她未曾忘记自己养的小兽——云霓。 “云霓,我回来了!”少女将犱紧紧地搂在怀中,“想我了没?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说着,还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的后背。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犱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香香的、对兽极具诱惑力的味道。 它情不自禁地在少女的怀里拱了拱,试图找出香味的来源,然而它努力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 罢了罢了,找不到就放弃吧! 夜晚,犱和少女一同睡在她房间的拔步床上,对方已然进入了梦乡,而犱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爪子,放在了少女的额头。 紧接着,一缕缕光束在少女的头部汇聚后,进入了犱的身体。 被饥饿折磨许久的它,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随后又懒洋洋地趴回少女的怀中,安然入睡。 第2章 前言(二)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少女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往日一般,专注地练习着先前外出所学的术法。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成功凝聚起力量。 少女心中充满疑虑,这些明明都是自己早已熟练掌握的咒语,可为何现在却突然忘记了其中几个关键要点! 此刻,正趴在她腿上酣睡的犱,被少女的喃喃自语吵醒。 只见它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翻过身继续埋头大睡。 睡梦中的犱,嘴巴还不时地咂吧几下,仿佛正在回味着某种美妙的滋味。 望着犱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少女心头的烦恼顿时消散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少女家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的同门巧玲。 一进门,巧玲便埋怨道:“玉娘啊,你到底是怎么啦?你不是说好了要和大家一起去游湖的嘛!结果我们和大师兄在湖边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出现!” 听到巧玲的话,玉娘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 她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应道:“我真的答应过你们一起去游湖吗?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不过,巧玲你来得正好! 快帮我看看,这几个音节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你教教我呗~” 巧玲狐疑地看着玉娘,有些不相信地说:“上次教学的时候,不是你学得最快的吗?怎么现在还来问我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忘性特别大。”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本以为这只是偶然的事情,没想到的是:半年的时间里,术法上的记忆流失到不是很严重,但是有关于大师兄的事情她忘得越来越多。 在一次,她又忘记了和地方约定的事情以后,她的师傅天勤道人终于发现了这个漏洞。 “玉娘,你应该不是忘记了,而是你的某些记忆被拿走了。”天勤道人摸着胡子对玉娘说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一定要找到记忆流失的原因,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这句话以后,天勤道人就从身上拿出一个玉牌递给了玉娘,道:“这个给你防身吧!” 当天晚上云娘照常入睡,等她再次进入深度睡眠以后,犱又再次起身。 它看了看自己的“铲屎官”,把自己爪子伸向对方的额头,开始获取对方的记忆。 不错,随着“进食”频率不断增加,它的心智也在逐步成长。 这个名为云霓的犱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能够令其饱腹之物,其实就是人类的某种记忆。 而玉娘因贵为国师天勤道人的徒弟,她的记忆对犱而言更具吸引力。 至于为何独爱品尝玉娘与其大师兄间回忆,或许正因这些记忆尤显甜蜜吧。 由此可见,无论人或兽皆热衷于嗑 CP 也。 但是这次云霓在吞噬记忆的时候,却突生了变故。 当其利爪刚触及玉娘额头时,置于枕边之玉佩竟骤然膨胀,并高悬半空之中。 待玉佩变换至磨盘大小,云霓方才惊觉此玉佩竟的原形居然这么大,且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咦!”云霓不禁讶然出声。 “孽畜,此番总算是将你擒获。” 正当它惊愕之时,天勤道人如同幽灵一般蓦地现身于房间内。 看着眼前的云霓,他眼里的笑意满满,怎么藏都藏不住,且喃喃低语道:“竟然是一只犱,太好了,有这东西在, 我就能用它血祭轮回盘,轮回盘只要能为我所用,这天下便无人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天勤道人就要伸手去抓云霓。 其实云霓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只是它突然就感受到了空中轮回盘对自己的召唤。 眼看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鸡爪”伸向自己的时候,它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往前扑去。 投入光晕中,它的身体消失了,化作了光点分散到了轮回盘各个角落。 “自愿献祭?”天勤道人大喜,手掌转换了方向,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对着轮回盘抓去,而且边伸手,便念着操控的口诀。 只是他终究是失算了,因为云霓的身体虽然没有了,但是它的灵魂却正好被吸进了轮回盘的中心处。 随后云霓就带着轮回盘,一起消失在了天勤道人惊愕的目光里。 而玉娘从始至终就没有醒来过。 “晦气!”天勤道人骂完这一句,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这个轮回盘怎么样 第3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一) 犱——云霓,它虽然失去了身体时,但并无任何感觉; 当它被吸入轮回盘中时,亦未有所感受; 而轮回盘载着它逃离之际,它依旧毫无反应。 那么,云霓究竟何时才开始有了感觉呢? 答案是,当它融入某个人的身躯之后,它才逐渐苏醒过来。 起初,只觉天旋地转,随后便是因极度饥饿所引发的虚弱之感。 此刻,云霓的眼中唯有眼前那金灿灿、香喷喷的“食物”。 历经轮回盘的一路颠簸抛掷,如今已饿得几近昏厥,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它抓起那些如同“粉丝”一般的东西便塞进嘴中。 初尝一口,口感尚佳,颇为甜美,但咀嚼片刻后,竟渐渐泛起酸味,紧接着辣味袭来,令云霓的嘴巴疼痛难耐。 然而,不知何故,尽管内心已然不愿再进食,云霓却完全无法停下。 即便在辣味过去后,这“粉丝”的味道开始略带一丝苦涩,它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吞咽下去。 等吃完最后一口,云霓已经泪流满面,是记忆本身的苦涩,还是这段记忆的主人过得很痛苦,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霓吃完“粉丝”后,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它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雾蒙蒙的空间里。 这是人类的意识海? 它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现在是一个圆盘的模样。 呜呜呜!它和轮回盘融为一体了!它尖尖的爪子,毛茸茸的身体,漂亮的尾巴统统没有了。 真想大哭一场的云霓发现身子盘上,出现了几行小字:“融记忆,改命途;取功德,修真身!” 看到这里它不自觉地咂吧了几下嘴,又回味了刚刚那些“粉丝”的味道。 不得不说,那味道还挺丰富的说。 只不过和以往不一样,这次被它吃掉的记忆“粉丝”竟然开始在它的脑中闪现起来。 记忆的主人叫安然,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和一群小伙伴们一起长大。 安然的梦想很简单,她想做蛋糕师,然后开一间属于她自己的面包房。 而她的小伙伴们的梦想好像都不怎么简单。 大概是小时候都不富裕的缘故,所以他们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有钱人。 其中最成功的人就是安然的男朋友——叶云州,还有他们的发小——苏瑾。 先是苏瑾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一家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然后他又把叶云州捧成了新生代的偶像歌手。 不得不说叶云州的确有当偶像的资本,关键他还肯努力,愿意吃苦。 因此他出道这几年来口碑一直不错,当然因为是从偶像练习生起来了,叶云州基本上保持着也是零绯闻。 偶尔有一些花边新闻,也是立马就否认的。 为了这两人的事业,安然不得不成为了叶云州的地下女友。 甚至为了不让粉丝发现,在明面上安然成为了苏瑾的“干妹妹”,而且还是个依靠自己“干哥哥”常常追星的“狂热粉丝”。 这样的日子,让安然很疲惫。 “男朋友是明星”的亢奋期过了以后,她渐渐发现了很多热恋时不曾发现的事情。 比如叶云州的房子,她基本上没去过,两个人约会都是去的苏瑾家; 再比如叶云州虽然是零绯闻,但是有几次她看他和别的女明星搭档拍照或者演戏的时候,那两人有几次眼神都能拉丝了。 甚至最过分的一次就是,她发现叶云州戴了一个和某个大小姐一样的情侣对戒。 这些种种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她和叶云州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苏瑾后来也发现了安然的想法,他劝她:“小州还是爱你的,只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些资源是需要交换的,而且小州他还年轻,玩心重,等以后就好了。 咱们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我保证他最后会娶的人一定是你。” 是这样吗?安然已经不相信了,尤其是在叶云州的一场演唱会上,亲眼目睹他对其他女生表白以后,安然决定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人的任何一句话。 演唱会还没有结束,安然没有心思听这个女生的回答,就离开了现场。 回到叶云州出道前和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打包好行李,丢掉手机里这张用了好几年的电话卡。 甚至还和现在工作的面包店的店长,辞去了工作以后,安然就搭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长途汽车。 也就是在长途汽车上,安然睡着以后,云霓连带着轮回盘进入她的意识里。 第4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 云霓和轮回盘的合体就这样在安然的意识里悄然住下,开始了一场秘密的寄居之旅。 它们默默观察着安然所经历的每一幕,但却无力干预。 或许是之前饱食了太多金色的“粉丝”,如今面对安然意识中的其他“粉丝”,它竟然连触摸都做不到。 毫无疑问,那些金色“粉丝”可能是更为优质的“记忆体”,以至于云霓似乎已经摆脱了曾经的饥饿感。 当安然神情恍惚地下了长途汽车时,云霓不禁心生愧疚。 毕竟,由于是自己的原因,对方似乎遗忘了某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此刻的安然显然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汽车站感到困惑不解。 她本应在 H 市安居乐业,然而三个多小时前,她登上了这辆长途汽车,来到了全然陌生的 J 市。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唯有一个简单而坚定的想法:她希望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不过要在J市生活下去,安然首先要做的是先找到住的地方。 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多少存款的安然,只能先找了个ATM机查询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 还好安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否则她今天非要露宿街头不可。 个、十、百、千、万、十万,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一串串的数字,安然还是挺惊讶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挺有钱。 其实这钱是安然“前男友”叶云州还给她的,当年对方还没有名气的时候,是安然养活他的。 所以回来叶云州有钱以后,就把安然给自己花得钱十倍还给了她,美其名曰: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最纯洁的,他和安然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为了报恩。 安然欣然接受了这套说辞,但是这笔钱她却始终没有动。 在孤儿院长大的安然最大的优点就是她的自理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 因此来J市的第二天她就找好了房子,是一间面积不大,但是布置温馨的小公寓。 公寓的位置也很好,在J市相对比较热闹繁华的地段,周围的设施,如医院、商场、地铁什么都是应有尽有。 这栋公寓楼也不是商业性质了,而是民用,所以有天然气供应。 和H市那些混杂的居住环境比起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房子找好没多久,安然也找到了她的新工作——一家西餐厅的糕点师傅。 其实这一类的餐厅大多都是外包的蛋糕业务,但是安然工作的餐厅则不一样,老板比较讲究,每天的点心都是现做的。 因此安然的工作环境从以往的面包房,换到了西餐厅的后厨。 不过安然很知足,工作一个月下来,同事和老板都很好相处,甚至大师傅还会教了她一些烹饪西餐的小技巧,她也是学得不亦乐乎。 安然在J市的生活,慢慢地步入正规中,那个曾经在她记忆里很重要的人,被合理化地剔除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于此相对的是,叶云州当天在演唱会上表白以后,就和那个女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银幕CP。 他当然知道安然已经会了解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完全不担心。 安然多爱他呀!等事情过了,他再哄哄对方就好了嘛! 而且叶云州也拜托了自己的好友兼经纪人苏瑾给安然打电话,先安抚一下她,只要和安然说这是公司安排的,她就不会多说什么。 “云州,这次你做的太过了。”活动的间隙苏瑾对叶云州说道,“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演唱会上表白,安然看到以后会多难过呀!” “有什么关系!”叶云州看着镜子里自己,随后把额前的头发拨弄了一下,“只要告诉她这是在做戏不就好了吗?只要你帮我背书,她肯定会相信的。” 苏瑾很无奈,一边是自己好兄弟,一边是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伙伴。 如果没有叶云州和自己的这层工作上的关系,他肯定是会和安然说清楚的,但是自己的艺人也关系着他的事业,只能无奈地给安然打电话解释。 只是这次和苏瑾想得不一样,从演唱会结束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安然的电话始终都处于关机状态,或者提示不在服务区。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瑾倒有些不敢和叶云州说了。 第5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 不敢说就这样拖着吧! 一个月以后,叶云州和这次的表白对象,一起从国外度假回来的时候,苏瑾依旧没能联系上安然。 最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安然的房子退租了,连工作都辞了。 安然似乎打定主意要退出叶云州的生活,这个认知让苏瑾觉得这次的事情估计很难善了。 其实苏瑾作为两个人感情的见证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两个人。 与其说是安然爱惨了叶云州,倒不如说是叶云州根本离不开安然。 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叶云州都快忘记了,当初是他主动追求的安然。 因为安然能让叶云州有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他们这些从孤儿院长大的人来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叶云州太年轻了,他还没有玩够,而且公司那个时候不允许他们公开关系。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安然也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变成了失望透顶。 其实前段时间苏瑾就隐隐有感觉,如果真到那一天安然会走得毫无留恋,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偏偏是巡回演唱会的前夕,如果这件事情让叶云州知道了,还指不定这个祖宗会怎么闹呢! 看来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叶云州这天刚刚练习完舞蹈,觉得有些累,看到苏瑾来给自己送吃的,心中一动就对着他伸手。 “手机拿来。”叶云州斜靠在墙边对苏瑾道。 苏瑾心里“咯噔”一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要的是那个专门联系安然的手机,可是给了叶云州又有什么用呢? 看到对方完全没有要给自己手机的意思,叶云州多少有些不高兴:“我都已经按照公司要求练了这么长时间了,给她打个电话怎么了?” 面对这样的叶云州,苏瑾着实很无语,是他不想让对方打电话吗?这个傻子自己干了什么,是失忆了吗?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给她打电话了。”苏瑾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上次的事情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叶云州被提起这件事以后,表情明显一僵,不过随即恼羞成怒地说:“都一个月,你还没有和她说清楚吗?不是说了,就和安然说,这些都是公司安排的。 为了流量和粉丝,炒炒CP的,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是我刚想说的时候,你转眼就被爆出和那个女人的亲密画面。”苏瑾其实根本没有打通安然的电话, 也没有见到她本人,但是这不妨碍自己把“黑锅”扣在叶云州身上,而且这本来就是对方的问题。 听了苏瑾这么说,叶云州倒是不再发脾气了,他有些支支吾吾地问:“那安然现在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和你大吵大闹了?” 其实如果能大吵大闹最起码她还在乎叶云州,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安然已经不告而别了。 只是这话苏瑾是怎么样都不会和叶云州挑明的,否则对方一旦闹起来,巡回演唱会开了天窗,光违约金就能让他们两个倾家荡产。 因此现在最好的法子还是继续哄骗叶云州,一切等演唱会结束以后再说。 心下有了决定的苏瑾连忙安抚道:“云州,这几个月你就安安稳稳地准备演唱会,不要再闹出什么绯闻, 顺便也让安然冷静一下,等事情过去了,她一看你的确就是为了工作炒CP,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听了这话,叶云州有些狐疑地看着苏瑾,因为以前有这样的事情,他都会让自己尽快解释的,怎么这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苏瑾当然也知道这次处理方法和以前不一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都不见了,就算他想帮着哄哄也做不到啊! 还不如先让演唱会的钱进了口袋再说。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苏瑾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想啊!她现在真生气呢!你再往她跟前凑,这不是没事找抽吗?万一冲动之下,你们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这多伤感情啊!” 叶云州想想也是,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说的也对,但是如果她给你发消息问我的情况,你是知道怎么回答的吧?” 苏瑾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叶云州放心,自己会处理好的。 休息时间到了,舞蹈老师继续带着叶云州一起练习起舞蹈来,苏瑾这才敢松一口气。 第6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 另一边,云霓犹如一只慵懒的猫,静静地趴在安然的意识海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手中不断制作出来的一道道美味糕点,嘴角甚至有透明的液体流出。 “安然,这咸味的酥饼也很好吃哦,只可惜并不适合出现在咱们的餐厅里。”餐厅的主厨嘴里塞着点心,口齿不清却又满脸惋惜地说道,“你这手艺在咱们这儿真是太屈才了, 如果你自己开个店,我肯定天天去光顾。” 主厨的学徒也赶忙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安然姐做的点心,那绝对是天下一绝啊。” “都不用干活儿了是吧?”店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拿起装点心的盘子就往外走,同时还不忘回头警告道,“都给我赶紧去干活,这盘点心我没收了。” 听到店长的话,现场还没吃过瘾的几个人顿时发出一阵阵哀嚎。 安然则微笑着看着眼前时常发生的搞笑一幕。 这家餐厅虽然主打的是西餐,但里面的厨师却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所以他们对于那些甜腻腻的蛋糕之类的食物接受程度很一般。 不过自从有一次安然尝试着做了一些咸味点心之后,他们的下午茶时间似乎就莫名延长了很多,而且店长也会时不时地加入进来。 初时,安然觉得自己的咸味点心不能在店里卖,就停了一两天,结果就是主厨那两天会时不时地过来问几句。 例如在餐厅工作得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有什么新的点心创意可以用于尝试? 后来主厨学徒就提醒才知道,大家似乎都很喜欢自己做的咸味点心,所以至此她就会时不时做一些出来给大家尝尝鲜,算是新品尝试的一种。 这天因为晚上客人不多,因此作为蛋糕师傅的安然可以提早下班。 带着下午剩下的饼干,安然往自己租住的公寓楼走去,快进大楼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有些狼狈的男人坐在自家公寓楼的马路牙子上。 这人的外表看着挺俊秀的,只是这会儿头发跟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开了几个口子,连鞋都只穿了一个。 诶!不像乞丐但胜似乞丐。 看着这样的人,安然多少有些怜悯他,于是就把手里装着饼干的袋子递了过去。 男人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袋子,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有些羞涩地看着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一身狼狈,江卓尘会以为这又是哪个女人和自己表白的场景。 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袋子,江卓尘挑眉看向安然,眼神里满是疑惑。 安然好像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这个人可能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是这袋子已经给出去,也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这里面是饼干,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吃一点填填肚子。”迎着对方的目光,安然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江卓尘有心拒绝对方的好意,可是腹部发出的阵阵声响,倒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反而是安然在听到这声音以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是真的饿了。 二话不说,就把袋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就快步向公寓楼走去。 江卓尘没有出声叫住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收回目光。 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本来不打算吃的,奈何实在饿得不行,就伸手拿起饼干吃了起来。 谁知这饼干刚刚入口,他就尝出了里面浓浓的奶香和黄油味,看着这饼干做得挺有真材实料的。 一连几块饼干下肚,渐渐有了饱腹感,江卓尘却并没有停手,反而是把这些饼干吃得一点不剩。 看着空空如也的袋子,他好像才明白了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傻事。 正在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一辆烧包的跑车就停在他身前。 “哎呀!我去!这还是咱们一丝不苟的江大律师吗?”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你这都是去干什么了?” “你说呢?”提到这个江卓尘就来火,就是眼前这混蛋把自己的车开走,要不然他也落不到现在这副田地。 眼前这人是江卓尘的发小王雨泽,今天从法院出来,这人就把自己的车给开走了。 好家伙,自己的手机,钱包,家门钥匙可都在车上呢! 简直就是倒霉的一天从遇到王雨泽开始,他本来想回事务所拿备用的钥匙,结果半路被狗追,鞋掉了一只,衣服也勾破了,这个样子他也不能回事务所了。 只能在自己楼下等对方给自己把车和其他东西送回来。 第7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五) 王雨泽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江卓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笑意,但又担心对方会真的对自己动手,于是便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正当王雨泽准备安慰几句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江卓尘身上散发出来。 “诶!你是不是掉进沟里了啊!”王雨泽连忙撒手,并往后退了几步,以便能够顺畅地呼吸。江卓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此时此刻,他简直想吃人。 “说说呗!”王雨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这衣服怎么破成这样?难道是碰到了什么凶猛的爱慕者吗!” “我靠。”江卓尘忍不住啐了一口,他的脾气终究还是没能压住,“今天我是一路走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只狗,被它追了好几条街。 鞋子掉了也就算了,我本来还打算反击一下呢。结果那狗的主人是个老太太,不仅把我臭骂了一顿,还朝我泼了一盆脏水。” “这不应该啊!”王雨泽啧啧称奇道,“就凭你这能舌战群儒的口才,居然还骂不过一个老太太?她该不会是已经退休的脱口秀演员?” “你少废话!”江卓尘没好气地说道,“赶紧把我家大门钥匙给我,我现在就想回家洗澡换衣服。” 王雨泽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钥匙给你是没问题啊!就是车再借我两天,否则你就自己进车里去拿钥匙。” 江卓尘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发小,好半天才道:“把手机、钥匙、钱包还有我的公文包都给我。” “好嘞!”王雨泽只当对方同意了,就立马转进去拿了东西递给江卓尘,然后嘻嘻哈哈地说,“放心我肯定照顾好你的车,嘿嘿!” 说完这句,他就开车离开了这里。 江卓尘用钥匙上的门禁卡刷开了公寓楼的大门,然后在门口保安的惊愕眼神里坐电梯回了自己家。 用钥匙打开家门的那一刻,他没有发现那个送饼干给自己的女人居然是自己邻居。 出门倒垃圾的安然也只看到了对方关上的大门,不知道那人就是自己今天“同情”的流浪汉。 “哇呜!没想到我隔壁竟然有人住。”安然还挺羡慕和感慨的,因为这栋楼每层十二个住户。 而只有两头的边户是大户型,而且是两层的复式楼。 最关键的是住这里大户型的都是自住的,而不是和她一样的租户。 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地带,能拥有一间大户型复式楼这绝对说明这个人很有经济实力。 已经回了自己家的江卓尘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居家服。 至于今天他穿过的那套破损的西装还有只剩一只的皮鞋,则是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江卓尘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装在车上的GPS显示的汽车位置,他嘴角一勾,直接就启动了远程中控锁。 而此刻的王雨泽,正沉浸在夜场的狂欢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借来的“泡妞”神器——那辆豪华跑车,如今已被牢牢地锁定在夜店的地下车库里,动弹不得。 紧接着,江卓尘毫不犹豫地关闭了自己的手机,决心要给这位发小来个恰到好处的教训。 想到这里,江卓尘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还算仁慈,毕竟王雨泽此刻手里好歹还有一部手机可用,不像自己,只能靠双腿走回家。 按照往常的习惯,江卓尘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喝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处理完一些公事后才上床就寝。 然而,今晚或许是因为走了太久的路,他竟然罕见地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于是,他决定不再拖延,早早上床休息。 不出江卓尘所料,王雨泽果然因为车子被锁一事吃尽苦头。 整整一个晚上,他一无所获不说,还遭到了许多人的嘲笑。 这一刻,王雨泽深刻地领悟到:江卓尘这个人,简直就是无敌般的记仇! 早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他醒得很早,但是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江卓尘没有什么胃口,习惯性地又想给自己煮咖啡。 却又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基本上只吃了一点饼干,如果这个时候喝咖啡的话,很有可能会胃疼。 江卓尘不是个喜欢找罪受的人,觉得先下楼看看有什么能填饱肚子。 第8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六) 这里是 J 市最为繁华热闹的黄金地段之一,各式各样的早餐店铺和专门销售早餐的移动餐车,星罗棋布地散布于这个地方,但江卓尘却始终未能找到令其心仪的食物。 正当他感到有些气馁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正是昨日赠送他饼干的那个女人。 只见她脚步轻盈地迈入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之中。 江卓尘一直都知道这些地方往往隐藏着价格低廉、卫生状况欠佳的“苍蝇馆”,而他自身略微的洁癖使得他对用餐环境比较挑剔,站在巷子口,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而,当他回想起昨日那个女人递给他的美味饼干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个想法:这个女人似乎很会吃,想必她所选择的地方应该不会太差的吧! 于是,江卓尘毫不犹豫地跟着安然,走进了那条小巷。 不出所料,他看到安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摆在路边的简易桌椅前,津津有味地享用着一碗豆腐花。 果不其然,这只是一家极其小巧简陋的摊位,甚至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苍蝇馆”,因为摊主仅有一辆由三轮车改装而成的餐车,就连一个店面都没有。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摊,虽然简陋,但却很干净。 实际上,如果是放在从前,他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直接拔腿就走才更加符合他的个性。 然而,就在清晨时分,那一缕阳光恰好洒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时,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这个女人完全沉浸其中,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一心一意地享受着早餐,仿佛在她眼中,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那碗豆花更美妙的食物了。 江卓尘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的身体反应却比思维更快一步。 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安然身旁坐下,并点了一份豆腐花。 摊主是一名中年妇女,动作娴熟地给他盛了一碗豆腐花。 江卓尘尝了一口,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好! 此时此刻,安然也注意到了身边坐着一个男人。 她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江卓尘今天的穿着与昨日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其他不说光是昨天那种乌云罩顶的衰样儿,今天是完全看不来的。 江卓尘是个敏感的人,他几乎是在对方眼神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发觉了。 他轻勾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等着对方主动和自己说话,但是等了好久安然都没有开口。 江卓尘忍不住看了安然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 虽然在眼神交汇的时候,安然也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就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只这一个笑容,就让江卓尘的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拨弄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很新奇也很有趣。 不再等着对方先开口,他主动说道:“没想到这里的豆腐花这么好吃。” 意识到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是吃货的时候,安然觉得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也回应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随后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吃着豆腐花,一边聊天。 “我叫江卓尘,是一个律师。”江卓尘第一次毫无芥蒂地向陌生人介绍自己,以往他是很谨慎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他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职业。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轻斥:江卓尘坏了自己的规矩,可是他却告诉自己,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 安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穿着随意的人会是一个律师,不过出于礼貌,她是说道:“我叫安然,是个糕点师。” 江卓尘发现安然可能没有认出自己,就是昨天晚上被她“施舍”饼干的人,换做平常昨天那么丢脸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他却想让对方知道,今天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依旧是嘴比脑子快,他脱口而出:“谢谢你昨天的饼干,很好吃。” 此话一出,安然更加惊讶了,这人是昨天那个“流浪汉”? 看出了安然的疑惑,江卓尘把自己昨天遇到事情大致和对方解释了一下。 安然才总算明白昨天这人是有多倒霉,同情之余拿出手边袋里装得芝麻饼递给他:“要不要来块芝麻饼,据说可以让人运气变好。” 江卓尘倒是一点不客气,拿过来就咬了一口,边吃边说着:“谢谢你!味道真好!” 第9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七) “你喜欢就好!”安然咧嘴一笑,继续大快朵颐。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爬上了半空,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江卓尘和安然吃完豆腐花,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小巷。 “下次还能一起吃早餐吗?”江卓尘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安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 江卓尘心中一喜,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机不可失,他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和对方加了微信好友,还互留了电话号码。 安然也觉得还挺新奇的,她平常工作太忙了,人缘倒是不错,可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发好人卡,似乎没怎么被人搭讪要过微信。 也许有过吧! 但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她总觉得自己忘掉了很多事情,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并没有找回记忆的想法。 反而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 随后,两人相互道别,准备上班开始这一天的忙碌。 江卓尘目送着安然离开,心中暗自窃喜,不过随后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算太正式的衣服,不符合律所的要求,虽然他也有一半的股份,但是自己定下的规矩,的确不太应该打破。 回了家换了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开着自己的另外一辆车,心情不错地去上班了。 而安然则漫步在街头,感受着清晨的阳光和热闹的氛围,她是在餐厅工作的,不属于朝九晚五的那群人。 相对晚间紧凑的安排,上午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了,毕竟她要到十点才上班。 虽然做西点比较麻烦,但是店里都会提前通知第二天的菜单,所以准备工作都是前一天完成了。 而当天才会完成大多数蛋糕的最后一步,所以这些糕点也算是半个“预制菜”了吧! 眼看着已经九点多了,安然也不再磨蹭,回家换了衣服也出门了。 和江卓尘不一样,她一般都是共享单车出行,毕竟她家离工作的餐厅并不是太远,骑车也不过十几分钟路程。 其实江卓尘的律所也在市中心,从距离上来说,甚至比安然工作的餐厅还近一些。 只是作为一个注重形象的律师,他当然不会西装革履一身正装,骑着共享单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去上班。 其实不说了,就他身上那身西服大概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为了凸显身材,衣服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紧。 所以总体而言,这两个人还挺有缘分的,工作和住的地方都在一起。 江卓尘今天没有什么比较紧急的业务,所以一个整个上午,他都在看安然的朋友圈。 可是细心的他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个微信号一个是安然新注册的,因为她的朋友圈太“干净”了,除了一日三餐,和一些糕点美食分享基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最早的一次更新还是在一个月以前。 不过,很快江卓尘就不再纠结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给安然的每一个美食分享点赞。 只是江卓尘把能点的赞都点了,却还是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这着实让他有些失落了。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那个大冤种发小王雨泽,被他的助理带了进来。 彼时,江卓尘正盯着桌上的手机屏幕,像雕塑一般,静静地等着安然给自己发消息。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王雨泽一进门就看见江卓尘的眼睛像被胶水粘在了手机上一样,且一言不发。 这状态绝对有问题。 王雨泽走到他身边,刚想拿起手机的时候,却被对方一巴掌狠狠地拍掉了伸过去的手。 力气之大,王雨泽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嘶!真疼!”王雨泽疼得龇牙咧嘴,“江卓尘,你这是趁机报复,对我下黑手啊。” 江卓尘的眼神终于从手机上移开,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未经他人同意,企图私自拿走对方的贵重财物,你已经在违法的边缘了。” “切,不就是一个手机吗?”王雨泽不以为然,“看你那小气样,我昨天把你车开走也没见你这么严肃。” 提到车,江卓尘的心情就稍微好一些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雨泽:“昨天在夜场过得好吧!”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王雨泽就满肚子火气:“你那车怎么回事,为什么晚上就突然锁住了,早上又恢复正常了呢!” “也许,车不喜欢夜生活。”江卓尘一本正经地说,“而且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说不定车觉得被你开着,它憋屈。” 其实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江卓尘就把车的远程锁打开了。 第10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八) “我听你的鬼话!”王雨泽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过他马上发现对方在转移话题,“不对啊!平时你可不这样,你这是想岔开话题?” 江卓尘没有答话,而是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小赵,进来把这位王先生带走,他影响到我工作了。” “好的,老板!”手机里传来他的助理小赵干脆利落的声音。 王雨泽看对方来真的,连忙把车钥匙拿出来,说道:“给给给,我是来还车的,你不要啦!” “钥匙放下你就可以出去了。”江卓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说完继续盯着手机屏幕,但是发现这人还没出去, 便随意地拿起边上的文件开始翻阅起来,一副全神贯注、“我很忙”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更何况王雨泽还是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呢,他马上就猜到了大概是发小有情况。 “你这是看上谁了?”王雨泽精准地踩到了江卓尘的痛脚,“对方不理你吧!” “什么叫不理我!”江卓尘瞥了他一眼,“人家也是要工作好不好?” 两人说这几话的时候,小赵刚好走进来,只是他几乎是马上又转了个身往外走。 想在江律身边干得长久,第一条规矩就是要懂得分清场合。 刚刚那两个人谈论的话题,不是他能听的,所以小赵扭头就走。 王雨泽当然也看到这个情况,他啧啧道:“你这个助理怎么调教的,挺会看人脸色的,老板的私事绝对不听的。”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江卓尘不是很想和王雨泽继续说下去。 “赶我是吧!”王雨泽一脸的不服气,“你要知道,你从来没有追过女生,你确定不需要我给你建议吗?” “你?你给我建议?”江卓尘一脸的嫌弃,“我喜欢一个人,是想把人家娶回家当老婆的,不是谈两天就分的那种, 你这种花花公子传授的方法,不适合我。我始终觉得真诚是必杀技。” 王雨泽被江卓尘的认真和”纯情“震惊了,他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你才刚刚加了人家的微信,你就想着结婚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不懂我的感觉很正常!”江卓尘同情地看着王雨泽,“比起你那些逢场作戏,我这种见人第一面就连将来孩子名字都取好的感情,你不会理解的。” 嘴长得能塞下拳头的王雨泽最后还是被小赵“请”了出去。 出去后他仍旧不死心地问小赵:“你们家老板今天没有吃错东西,伤了脑子吧!” “诶!王先生,你这话......”面对自己老板好友的这个问题,小赵也很为难的。 “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王雨泽也不再多问了,转身就离开这里。 江卓尘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中午的时候,他主动给安然发了一条微信,询问她是否有时间晚上一起看电影。 这会儿安然的活早就干完了,正在给几个同事打下手,冷不丁收到这条微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因为屏幕的信息内容显示被聚在一起的同事看了个正着。 “小安啊!你男朋友约你晚上看电影。”一个同事随口说道。 安然被说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不过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早上刚刚认识的江卓尘给自己发的微信。 她想起了早上两个人相处的时光,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看来真是男朋友啊!这笑得真甜。”大师傅本来就是一边做菜一边听八卦,这会儿看到安然的笑容,就认定了对方肯定是她的男朋友。 安然本来想解释的,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洗了洗手,和大厨说明,自己想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大厨乐呵呵地说道,“本来就是你的午休时间。” 电话打过去,让正在等回信的江卓尘有些手忙脚乱,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不好意思,我晚上不能和你一起看电影!”安然有些遗憾地说道。 “是不喜欢看电影吗?”江卓尘有些急切地询问原因,“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其他事情!” 江卓尘听安然拒绝自己,有些后悔让王雨泽走了,如果对方在场的话,最起码能自己出出主意。 “不是的。”安然连忙解释,“我是在餐厅工作的,今天晚上要上班。” 听了对方的话,江卓尘马上就松了一口气,不是故意回绝自己就好啊! 第1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九) “那你什么时间休息呢!”江卓尘再接再厉地提出邀约,“我上班时间比较随意,可以配合你。” 安然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我一般周一休息。” 她心里想着,自己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对于工作日休息并没有太多感觉。 听着江卓尘那头传来略带急切的嗓音,安然感到内心一阵羞赧和温暖,脸上也就不自知地露出了笑容。 江卓尘眼前一亮,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咱们下个星期一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正好你也可以放松一下。” 安然微微一愣,随后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行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陌生男子产生了些许好感,这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然而就在这时,安然脑海中的云霓犱也突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它惊讶地发现,那些曾经让它心动不已的金色“粉丝”再次出现在安然的意识海中。 云霓犱迫不及待地伸出小爪子想要抓住这些金色“粉丝”,但当它的爪子碰到它们时,却被一层无形的墙壁反弹回来。 云霓犱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囔着:“哎呀,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抓不到呢?” 无奈之下,云霓犱只能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继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而安然则沉浸在与江卓尘约会的期待之中,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星期一的晚上,安然怀着满心欢喜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家不太豪华,但充满特色的私房菜馆。 她穿着一件简约的连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显得清新自然。 当她走进餐馆时,江卓尘已经坐在那里等待多时。 他穿着一套休闲西装,帅气的外表让人眼前一亮。 两人见面后,彼此都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聊天,气氛融洽而愉快。 随着这两个人几次交流,安然越发觉得江卓尘是一个有内涵、有思想的人。 而江卓尘则是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工作还有很多值得他花精力的事情。 “今天的电影不错。”江卓尘特意让自己的助理,给自己推荐了最近比较火爆的影片。 安然想了想回答道:“也挺不错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 边上走过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女孩子,她们边走边兴奋地说说:“虽然咱们家州哥是跨界客串,但是我看他演技还是不错的。” “嗯嗯!为了州哥,我打算二刷。”另外一个女生也跟着附和道。 “看来是追星的。”江卓尘皱着眉头道,“她们说的那个州哥,你刚刚注意了吗?” “没有哦!”安然摇摇头,想到刚刚的场景难免有些羞赧。刚刚有几个镜头比较吓人,她根本就不敢看。 要不是江卓尘发现了自己的情况,握住自己的手给自己壮胆,只怕她就要尖叫出声了。 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如果在电影院里尖叫,好像还挺丢脸的。 江卓尘看到安然微红的脸,当然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正打算说点其他话时候,就发现边上的房间好像也已经放映完毕了。 周围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多好的机会啊! 江卓尘几乎是边上的人挤过来的瞬间,一把将安然揽入了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和温暖的气息。 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江卓尘抱着。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温馨氛围。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只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和爱意。 突然,一个戏谑的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唷唷唷!让我来看看,这是谁啊!” 安然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男人正对着他们笑。 江卓尘的脸色变得有些惊讶,不过他没有松开了安然,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好友戒备的表情,王雨泽选择换一个人搭话,他走到安然面前自我介绍道:“女士你好,我是这家伙的发小,我叫王雨泽,不知道能不能知道你的姓名?” 安然看了看江卓尘似乎想确认王雨泽话里的真假。 “这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把我车开走的人。”江卓尘有些无奈地和安然介绍着。 此话一出,王雨泽很诧异。 江卓尘的爱面子他是一清二楚,对方居然会把那么丢脸的事情告诉这个女人! 第12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 想通这里面的关键点后,王雨泽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调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对安然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和他关系不错,如果您以后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告诉我。” “没关系,他只是一个编剧而已。”江卓尘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回应道,“他可能没有太多的本事,但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 安然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并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 当提到与江卓尘的关系时,她简单地回答说是“朋友”。 早已洞悉好友心思的王雨泽,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忍不住对着江卓尘眨了眨眼。 他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在说:现在可不是你坐怀不乱的时候啦!小样儿,你也有今天! 尽管心里有些不爽,但江卓尘并不责怪安然,反而觉得是王雨泽这个损友来得不是时候。 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一直都很顺利,要不是刚刚被王雨泽打扰,说不定自己就顺势表白了。 想到这些,江卓尘忍不住用嫌弃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 王雨泽何等聪明,自然明白江卓尘的意思,他轻咳一声,笑着对安然说:“那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说完,他还故意看了江卓尘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江卓尘看着王雨泽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向安然,发现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安然,其实我……”江卓尘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自己的心意。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表白真是个力气活,以前上庭和那些人辩答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 安然知道江卓尘是个口才优秀的律师,但是这会儿发现他好像也有词穷的时候,就不免有些好笑了。 不过,她似乎也能了解对方想说的话,于是便轻声鼓励道:“你想说什么?” 这轻柔的语气,让江卓尘怔忪,但是他马上就想到了某种可能,立马就语气郑重地说道:“安然,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不到,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可能会说的话,但是真正听江卓尘说了出来,安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甚至有些不自在地地低下了头。 迟迟等不到安然的回答,江卓尘有些急了,可是等他再表白一次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如天籁般的声音。 “我愿意。”安然依旧没有抬头,但是却不影响她对江卓尘感情的回应。 而还没有走远,躲在暗处“偷窥”的王雨泽看着好友一脸的笑意,他几乎是马上想到对方应该是表白成功了。 看着那两人相拥离去,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图。 “喂!依琳啊!我和你说啊!你马上就要有大嫂了。”王雨泽一脸得意地向江卓尘的妹妹宣布。 “你骗人也说点能让人相信的话,行不行?”江依琳完全不相信,她那个“和尚”哥哥会有“世俗”的欲望。 王雨泽把刚刚拍的背影照发了过去:“我拍了照片为证哦!刚刚我已经发给你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江依琳看着手里的那张根本看不到脸的照片,“你不要以为找个和我哥背影差不多的人拍个照,我就会相信你。” “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雨泽知道江卓尘的那“清心寡欲”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一时半会儿是扭转不了的。 “什么意思?”江依琳怀疑地说道,“你该不会没钱付账,被人扣酒吧里,想让我去赎你,特意拿我哥当噱头吧!” 刻板印象!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歧视,自己没红那会儿,的确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今非昔比的呀! 他王雨泽好歹也是知名编剧了,有些恼怒地说:“信不信拉倒!反正你哥现在这会儿也走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依琳看着手机,就很无语。 这个时候她母亲钱梦正好从客厅里走过,看着女儿正看着手机发呆,边问几句。 听到女儿说,儿子能谈女朋友了,她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可是等看了女儿手机的照片。 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要不问问哥哥的助理?”江依琳提议道,“王雨泽那家伙是个不靠谱的,但小赵的话应该还是能够相信的。” “不行。”钱梦马上否决,“不能打草惊蛇,万一咱们动作太大,把你哥的女朋友吓走了怎么办?” “不是,妈,你还真相信啊!”江依琳很是无语。 钱梦点了点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第13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一) 安然和江卓尘现在不仅明确了彼此的心意,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愈发深厚且稳定。 然而,叶云州那边的情况却逐渐变得有些难以掌握。 按照公司最初的规划,他应该与白晓——那位曾在演唱会上被他当众表白的女孩,保持至少六个月的情侣关系。 炒作 CP 这种手段有时确实能够吸引大量关注,但如果处理不当也可能引发负面影响。 令叶云州感到郁闷的是,他把自己第一次公开恋情的机会给了白晓。 虽然这里有公司的策划,但他还是期待着能与白晓共同经历一场真实而长久的恋爱。 可惜的是,白晓只将这段关系视为工作所需。 原来,她已经有了一个圈外的男朋友,两人感情非常好。 于是乎,无论这对假情侣在公众面前表现得多么甜蜜,只要离开了镜头,他们的关系便立刻降至冰点。 某一天,叶云州和白晓一起拍摄平面广告。 趁着休息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对白晓说道:“跟我真的谈一场恋爱又怎么样呢?难道我不够优秀?” 听到这话后,白晓仅仅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叶云州看着白晓毫无反应地走开,心中一阵失落。 但是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于是决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白晓好好谈谈。 几天之后,叶云州成功地约到了非工作时间段和白晓见面。 当两人面对面时,叶云州用一贯深情的眼睛看着她,语气真诚地表白道:“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请你给一次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诚意?你的诚意能有多久呢!六个月吗?”白晓却冷漠地说道,“叶前辈,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根本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感情。” “那你今天来是?”叶云州觉得白晓可能是欲擒故纵,“既然来了,就说明你对我还是有点好感的。” 看着叶云州饱含情意的眼眸,白晓笑了:“叶前辈,我喜欢过你的。只是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你努力刻苦,对音乐充满热情。 自己的女朋友很好,也很温柔。即便在酒吧驻唱赚不了很多的钱,每天甚至要赶好几个场次。 可是你会把那些钱都给你的女朋友,有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一起吃一碗炒饭,都能笑得很开心。 后来你红了, 就不再和她一起去吃炒饭了。而且对外你都说自己是单身。”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扎痛了叶云州的心。 尽管如此,他仍然强颜欢笑,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是炒CP,看起来是真的就行。” “那个炒饭摊是我爸开的。”白晓突然说道,“好多次,你们过来吃宵夜,还和我爸开玩笑说,将来如果你们结婚会邀请他也去参加的。” 听完白晓说的话,叶云州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猛灌进喉咙的苦味,让他有些难受,可是叶云州什么都没有,起身就离开了这里。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白晓倒不是很在意,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 过了好半晌,服务员往这间包厢里送了一块蛋糕。 “又是蛋糕啊!”白晓一改刚刚的冷漠,对着服务员用撒娇的口吻抱怨,“这一块下去,都不知道我要加多少运动量。” 服务员是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小哥哥。 他伸手摸了摸白晓的头,宠溺地说:“乖!再吃一点,你都瘦得抱起来都硌人了,最多等我今天下班了,陪你一起运动。” “好吧!”白晓挖了一块送进嘴里,“不甜哦!是微苦的。” “嗯!是我拜托蛋糕师特意做得。”男人笑着解释,“只放了一点调味的海藻糖。”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男人就离开了包厢。 而白晓则没有离开,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研读剧本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晚间咖啡店打烊前,白晓用口罩帽子把自己全副武装好,然后坐上了那个服务员停在后巷的电动车。 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第14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二) 叶云州一脸阴沉地离开了咖啡厅,对于白晓的态度他是完全没想到的,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和安然的过去。 看着这六个月只能真的做表面情侣了。 不过从咖啡厅出来,他也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径直前往苏瑾的住所。 而夜幕降临,苏瑾决定将冰箱里储存的饺子拿出来煮着吃。 然而,当饺子刚下锅时,他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开门声。 “安然,是你来了吗?”苏瑾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厨房,迎接他的却是心情极度糟糕的叶云州。 苏瑾皱起眉头,看着这个一进门就窝在自家沙发上的男人,语气带着一丝不满:“虽然你是我的艺人,但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怎么能随便就闯进来呢!” 叶云州一动不动,只是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好饿,我想吃然然包的饺子。”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狗鼻子!只剩下这点饺子了,居然还是被他闻到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和白晓去约会了吗?”苏瑾在走进厨房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即便如此,苏瑾还是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认命地继续煮饺子。 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两碗饺子走到客厅。 “吃吧!”苏瑾把碗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叶云州旁边坐下来,“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渣了你呢!” 叶云州伸过去拿碗的手停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他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他吃得这么香,苏瑾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来这人还不算太难哄。 “慢点吃,别噎着!”苏瑾兴起一种筷子敲对方脑袋的想法,但是并没有付诸行动。 算了,这人已经够傻的了,万一真被自己敲坏了头,他们加起来也赔不起那些代言的违约金。 叶云州吃完一碗后,满足地打了个嗝:“瑾哥,谢谢你!” “少废话!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瑾可不吃这一套。 叶云州叹了口气,把今天在咖啡厅的事情告诉了苏瑾。 “原来如此……”苏瑾若有所思,“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云州低头说道,“听了白晓那么说以后,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和她谈恋爱了,只是我好久没见过然然了,我很想她。” 苏瑾没想到叶云州是因为这个来找自己,毕竟这样的情况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叶云州看苏瑾不说话,怕他不肯为自己安排,连忙解释道:“以前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然然生气不理我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可是这次已经一个月,她都没有再和我联系。” 面对这个问题,苏瑾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别说叶云州了,他已经也好久没见过安然了。 自己还去过安然之前工作的地方还有租住的房子找过她,但是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辞职退租,再问那就是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原本苏瑾以为安然只是这次伤得比较深,所以躲起来自我疗伤消化,等时间长了她就会回来的。 安然那么爱叶云州,她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可是随着安然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苏瑾的心里也是很恐慌的,他害怕她真的再也不出现。 这个国家这么大,安然想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她,是完全有可能的。 叶云州不知道苏瑾现在在想什么,看他不接自己的话茬,以为他不愿意帮自己,不免又对着苏瑾“卖惨”:“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和白晓也没什么,公司安排炒CP而已。 我也就炒了这一次,没理由安然偏偏就不原谅我吧!” 苏瑾很想把安然已经失踪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又怕影响叶云州下个月的演出会,为难之间,就看见对方接了个电话,又“满血复活”了。 “瑾哥,这段时间你先帮我安抚好安然,等我这边和白晓炒CP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给她买礼物。”说完这句话,叶云州站起来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就要出门。 苏瑾看着对方潇洒离去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安然再也不原谅你了呢!” 叶云州的脚步停了下来,好半天他回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苏瑾,你说什么呢!那么爱我的人怎么可能离得开我,你别危言耸听了。” 苏瑾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就把桌上的碗筷放到了厨房的洗碗机里。 等他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叶云州已经离开了他家。 有这么一刻,苏瑾突然觉得:其实安然如果不见了,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这次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15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三) 离开了苏瑾之后,叶云州来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与众不同,它只为持有特定卡片的顾客提供服务。 而叶云州手中的那张卡,则是在他走红之后,由一位富二代朋友赠送给他的。 就在刚才,正是这位富二代朋友打来电话邀请他过来。 当叶云州被服务员带进包间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朋友正搂着一个女孩唱歌。 看到叶云州进来,朋友显得非常高兴,大声喊道:“小州啊!快来唱两首歌,今天我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你可得给大家露两手。” “好嘞!”叶云州爽快地答应着,走到点唱机前挑选了几首自己的成名曲。 一曲作罢,叶云州感到有些口渴,便拿起桌上的啤酒连喝了好几杯。 此时,包间内的气氛变得愈发热烈起来。 推杯换盏间,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坐到了叶云州的怀里,娇娇软软地喊着:“哥哥。” 这暧昧的气氛,让叶云州多少有点把持不住,和白晓炒CP这段时间,又是拍戏又是为演唱会做准备的,他也是许久没有开荤了。 不过刚想下手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富二代朋友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模样怎么看和自己怀里女孩长得有点像。 “这位是.....”叶云州还是打算问清楚了再说。 知道叶云州是个谨慎的人,这位富二代朋友站起身来,拍了拍叶云州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一下。 叶云州疑惑地跟着他来到了走廊。 “小州啊,哥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富二代一脸神秘地说,“刚刚那个女孩儿是我表妹,她想进娱乐圈发展。” “你这不是开我玩笑吗?”叶云州有些疑惑地说,“就你家那资源,那人脉还用得着我牵线?这样的千金小姐随随便便家里砸点钱,拍个电影、电视剧什么的,红起来多快。” “原本呢!是这个理,但是她家不让啊!”富二代叹气道,“为了断了她的念想,都把她的卡停了,这会儿正住我房子里呢!吃我的,喝我的,完了还各种埋汰我! 我也是看在一场亲戚,小女孩年纪还小才收留她的,谁能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难得看到这个嚣张的朋友有这么一面,叶云州也笑了:“那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你让你公司把她签了不就行了吗?”那人出主意道,“也不真的让她出道,从练习生当起,学习训练什么的都给她招呼上去,我还就不信了,她能娇生惯养的能坚持几天。” 叶云州有些为难地看着对方:“公司是不会愿意在一个没有潜力的人身上多投资的,如果大批量的资源砸下去,她最后还是走不下去,这损失可就大了。” “我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其实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最近他会有几部电影的资源。”富二代抛出了诱饵,“那些给她投资的培训费我承担一半,然后那些个电影。 我虽然不能保证你是主角,但是肯定给你露脸的机会。” 叶云州听了,心中一动,不过他马上又问道:“既然你有哥们儿有传媒公司,你直接找他帮忙也行啊!怎么.......” “你不懂,我那朋友难搞得很,电影角色这种事情好说,但是让他帮忙‘带小孩’,但凡只要我敢提,他能把我打出来。”富二代也很苦恼啊! 难得有个才干出色的老总朋友,但是对方的规则就是:私人感情绝不影响公司业务。 否则他也用不着这么求叶云州。 虽然不是很懂这个富二代朋友和他那个朋友之间的纠葛,但是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很优渥,便答应了这件事情。 回到了包间后,叶云州就开始和刚刚那个女孩保持距离。 毕竟这人将来可能会被签到自己的公司的,还是收敛一点好。 唉!看来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人的夜晚。 酒局散了之前,叶云州就交待好,让那个女孩后天和自己联系,他要和公司通个气。 女孩和那个富二代都同意了。 代驾从叶云州的车把他送回了家,因为他出会所的时候都用口罩遮住了脸,而且那人年龄相对大了一些,所以可能对明星不是很清楚。 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等车子停进了车库,叶云州回到自家客厅的时候,也就是凌晨了。 虽然吃过了宵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云州还是有些饿。 第16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四) 酒精的刺激使得叶云州的胃部产生了强烈的灼热感,这令他感到十分不适。 于是,他突然想起了安然曾经送给他的养胃饼干,便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客厅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小铁罐。 然而,铁罐表面已经出现了一些锈迹,与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显得格格不入,但叶云州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罐子,伸出手去摸索,发现原本满满的一罐饼干此时已所剩无几。 只剩下最后三个独立包装的小饼干,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好像这样分装确实装不了多少饼干。” 这种小饼干属于碱性食物,且低糖低油,对于需要保持身材的叶云州来说非常适合。 饼干是安然亲手制作的,起初她会将做好的饼干直接用纸包好放在饼干罐子里。 叶云州一脸嫌弃地抱怨道:“这样装太不卫生了吧!难道不能弄个独立包装吗?即使味道再好,如果看到这样的包装方式,也会让人失去食欲的。” “可是以前你不是这么说。”安然有些委屈地说,“而且如果加了独立包装,小袋子里会有空气,这个罐子里可装不下太多了。” “那就少放点,每次少做一点。”叶云州完全不考虑安然的“时间成本”,“量减少,频率增加不就好了嘛!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安然抿了抿唇为自己辩解:“云州,我也是要工作的,我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而且还能学到东西。” “有什么好学的。”叶云州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难得见一面你一定要和我讨论饼干的事情吗?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没有独立包装以后就不要给我做了。” 安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至此她带给叶云州的饼干都是独立包装塑封好的。 叶云州还曾经得意地向好友苏瑾炫耀:“看吧!谁说她改不掉这个习惯,只要手段得当,安然肯定是会听的。” 拆开饼干的包装袋,三块饼干下肚,胃部的不适稍稍缓解了一些。 不过,叶云州觉得可能是饼干的量不够,否则肯定就不难受了。 当然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晚了,他从刚刚那个柜子里取出之前安然准备的胃药,想吃上几颗。 “这药要怎么吃?”叶云州看着药盒陷入了沉思。 其实之前安然特意把用法写好贴在了盒子上,只是他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随手把纸条丢掉了。 买了这个房子以后,为了不让安然曝光,叶云州就没有让对方来过这里。 安然给他准备的东西,都会放在给整理箱里,然后由苏瑾带过来给他。 叶云州有些懊恼地把药盒丢到了一边,眼睛刚好瞟到柜子里的一个旧手机上。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拿起手机想给安然打个电话。 嗯!就问问胃药怎么吃,绝不是因为其他,他叶云州不会跟安然低头的。 操作了半天,才发现这个手机因为长时间不用,已经没电了。 因为是老款的,所以和现在的充电头不一样。 一时间叶云州感到很沮丧,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联系不上安然,还是因为不知道胃药怎么吃。 算了,这世界离了谁,地球不转呢! 还是等明天让苏瑾再联系安然看看吧!而且最近自己还有演唱会,和白晓的CP也还得继续,还是等以后再哄安然吧! 反正她那么爱自己,肯定会体谅自己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叶云州洗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是苏瑾的电话叫醒了他。 “我的祖宗,你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一个女孩子的。”苏瑾气急败坏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叶云州一看时间,才早上九点,脑子还有些迷糊,听到苏瑾喊了好几声,他才会回应:“我又招惹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瑾把今天公司来了一个女孩子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还重点强调:“她说和你是认识的,还说你答应把她签进公司的。” “哦!是她呀!”叶云州瞬间就知道苏瑾说得是谁了。 他马上和苏瑾说了,昨天晚上那个富二代朋友拜托自己的事情。 “培训的钱,他们会出的,而且还能给我几个电影资源。”叶云州解释道,“反正是做个练习生,那女孩长得还行,你看着办就行了。 对了,可以把这个事情和老板通通气,稳赚不赔的买卖他肯定是会愿意做的。” 听完叶云州的话,苏瑾才算松了一个口气。 第17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五) 电话挂断后,叶云州倒头便睡,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苏瑾则留在原地,默默整理着思绪,继续为他处理后续事宜。 与此同时,公司的老板得知了这一系列事件的来龙去脉,对这位名叫孟夏的女孩产生了兴趣,并专门派人调查她的家庭背景。 经过一番深入了解,他们发现孟夏的家境富裕,也是个富二代。 不管是这孟夏是抱着玩票的性质,还是真的打算在娱乐圈闯一闯,把人签下来总是不亏的。 就算是为了能和她家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这圈子总是见面三分情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此外,公司老板也查了叶云州那个富二代朋友,知道他能量也是很大的。 卖对方一个面子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孟夏签到公司旗下,让她从练习生开始慢慢成长。 到了下午,叶云州终于睡醒过来,精神不错地回到公司。 然而,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排练室练习舞蹈,反而径直走向苏瑾所在的办公室。 进入房间后,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向苏瑾询问起孟夏的近况以及最终的处理结果。 面对叶云州的提问,苏瑾详细地回答了所有问题,并表示已经妥善解决了这件事。 正当苏瑾准备赶走叶云州时,后者突然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个安然那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跟她解释清楚?” 听到这句话,苏瑾不禁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可以用其他事情来分散叶云州的注意力,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执着于这件事。 苏瑾沉默片刻后,觉得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撒个善意的谎言比较好:“嗯……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哦?那她是什么反应?”叶云州语气急切地追问。 “她当然是理解并接受了啊,毕竟你也是为了工作嘛!”苏瑾笑着缓和气氛,只是对面的叶云州并没有发现这笑容里带着隐藏的牵强。 不过,即便是相信了苏瑾的说辞,但是叶云州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皱起眉头,再次问道:“真的吗?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苏瑾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家伙真是敏感过头了吧!不过既然他这么在意,那就再编一些细节,安抚他一下吧! 于是,苏瑾只能继续接着编:“其实安然当时有些不高兴,但后来还是理解了你。她知道你是心里有她,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 叶云州听了这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想到自己和安然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以前就算再忙还是会抽空见一面的,所以难得关切地问道:“那她最近怎么样啊?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说完这句话,叶云州感到自己有些主动了,便补了一句:“我不是关心她,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有些不习惯。而且她给我做的饼干都吃完了。” 苏瑾其实很想一杯水泼对方脸上去,这会儿安然已经找不到了,叶云州他还拽个什么劲! 可是这话还不能和对方挑明,否则演唱会开天窗,苏瑾自己也会有大麻烦的,所以只能说:“她还不错啊,最近工作很努力,状态也很好。 你还不了解她吗?安然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 叶云州点了点头,这回表示放心了。 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苏瑾的肩膀,说道:“谢谢你帮我处理这些事情。” “不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苏瑾笑着回应。 叶云州转身离开,留下苏瑾在原地,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 虽然纸包不住火,但是安然的事情,只能等叶云州的演唱会结束再和他说。 否则叶云州万一发起疯来,那自己可压不住。 不过话回来了,安然到底去哪里了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苏瑾忍不住又去拨打了安然的手机号码。 这是这一次,不再是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 而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经停机!” “不会吧!难道安然真的出事了!”苏瑾突然有些害怕。 因为不管是安然主动离开了,还是真的出事了。 那对叶云州而言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第18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六) 出了电话停机这事,苏瑾已经不敢忽视了,他几乎是立刻给那个手机号码充了话费。 这样一来,如果安然发现手机欠费停机,就会以为是自己疏忽忘记充值了。 如此一来,就能营造出一种安然没有接到电话的假象,而不是故意挂断。 同时,苏瑾还找到了曾经安然工作过的蛋糕店,想要购买一些之前安然送给叶云州的养胃小饼干。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店员们纷纷表示这些饼干都是安然亲手制作的,他们无法做出同样的味道。 只有一个与安然关系较好的女店员告诉苏瑾,她曾多次看到安然制作这些饼干,并曾帮助她打下手,但不能保证味道是否完全相同。 苏瑾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毕竟,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找到办法来稳住叶云州。 于是,他请那位女店员帮忙制作一些饼干,并叮嘱道:“没事,只要差不多就行了!” 女店员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尝试。 过了一段时间后,苏瑾带着重新制作的饼干给了叶云州。 他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皱起眉头不满地说:“怎么味道差这么多啊,以前的味道可比现在好太多了。 还有,我更喜欢吃烤得稍微焦一点的饼干,这次看起来像是火候不够的样子。” 听到叶云州的抱怨,苏瑾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以前也看不到你这么讲究,人都被你气得失踪,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但表面上,他还是微笑着安慰叶云州:“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做的事情,安然还没原谅你呢!要求就不要这么多了!” 听了这话,叶云州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能为我做饼干就是说明她心里还有我。行吧!我不是小气的人,那就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但是你和她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等我那几场演唱会结束后,她就不能再发脾气了!” 苏瑾赔笑着点了点头。 H 市那边叶云州还以为所有人都在原地等他,却不知道有些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回头。 最关键的是,安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爱过这么一个人。 所以说,治疗恋爱脑哪家强,命盘寄宿者——云霓犱。 自从安然跟江卓尘确认关系后没多久,他就和对方坦白了自己家的地址,还说了那天被安然“接济”的事情。 看着对方进入了自己隔壁的房子,安然感觉还是有些梦幻。 “霸总邻居爱上我”这种小说桥段怎么看都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你想太多了,什么霸总!”江卓尘听了安然的担忧,笑着说道,“我就是律师,可能工资高了一些,但是也只是个普通上班族。 被人骗了车的时候,也还需要你来救我;工作上不顺的时候,也需要女朋友安慰;寂寞的时候,会想着找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吃饭的人。” 这愿望感觉好朴实,好接地气呢! 安然有些不安地说:“可是你家里应该条件不错吧!我只是个孤儿,所以.....” “那更好啊!等咱们结婚了,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妹妹就是你妹妹。”江卓尘很高兴地说,“我们会是爱人,也会是家人。” 这些说辞在一定程度上让安然忐忑的心得到了安慰。 不过最让安然舒服的,是江卓尘给予她的尊重。 即便两个人是邻居,但是他不会要求安然退租和自己住在一起,更不会看不起她的职业。 相反的,江卓尘会经常到安然工作的地方用餐,会很自豪地和同事介绍她是自己女朋友,还会赞美安然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糕点师。 这一副“我女朋友天下第一”的骄傲模样,让很多曾经认为江卓尘是个“法律机器人”的同事大跌眼镜。 当然他的喜欢从来不流于表面。 就好像有一次,律所野餐团建,说是可以带家属。 因为江卓尘是负责人之一,他就把团建的日子定在了工作日。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那天安然休息,他想和她一起野餐。 这次的团建成员不仅有本部的员工,还有另外两个分部的员工。 其中就不乏对江卓尘有意思的女员工。 不管怎么说,这人即便是再冷漠,那也是“黄金单身汉”的代言人啊! 清晨一大早,江卓尘就去敲了安然家的门。 第19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七) 安然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感叹他的帅气。 只见江卓尘身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然而,当她看到江卓尘这身过于正式的着装时,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丝担忧。 自己好像穿得有些随意了,会不是显得不重视这次活动。 于是,她轻声问道:“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江卓尘听到安然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装扮在平时看着还算的得体,但是如果是参加户外活动,好像过于正式了,最关键是和女朋友的衣服不协调。 是他选错衣服了,绝不是安然衣服的问题。 于是,江卓尘急忙向安然说了,让她等自己一下,说完,他便匆匆转身离去。 安然望着江卓尘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她暗自揣测着这个男人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吗?怎么这么来去匆匆的! 不会是因为江卓尘觉得他自己穿着不合适吗?其实他那么穿,还挺好看的呢! 安然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屋里,等待着江卓尘回来。 没过多久,江卓尘再次出现在门口。 这次,他换上了一套与安然相似风格的休闲服装,显得格外清爽自然。 安然惊讶地看着江卓尘,心想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与自己相配的衣服,真是令人意外。 安然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感到一阵感动。 她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敏感的人,而江卓尘居然这般懂她,只是刚刚有了那一丝忧虑。 江卓尘都能马上发现,并且回家换了衣服,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个人谈起恋爱来,竟然如此“可爱迷人”。 安然的心中泛起暖意,她忍不住夸赞道:“穿这样的衣服,你看着真年轻呀!” 江卓尘被安然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也感到十分开心。 他笑着回应道:“是吗?如果你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穿这样款式的衣服。”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接着,江卓尘走到安然身边,轻轻地摘下她头上的太阳帽。 他用手机自拍功能,将两人的身影记录下来。 照片中的他们,笑容灿烂,幸福满满。 可是江卓尘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更加惊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把两个人的照片无任何屏蔽地发了朋友圈。 配文:终于能带着家属参加团建了,今天的我很圆满。 可这还不算完,江卓尘立马把那张照片发给了安然,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对方也发朋友圈。 在他热切的眼神下,安然红着脸也发一个朋友圈。 不过配文却不是她自己写的,而是他写的:跟着家属参加活动,我是有另一半的人。 “其实不用这样。”看着江卓尘替自己发的朋友圈,安然羞赧地说道,“我微信也没有多少好友,而且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江卓尘却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条朋友圈不是给人看,是记录咱们俩幸福的。” 安然很无奈,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有的时候喜欢晒脸,“圈地”呢! 朋友圈发完了,江卓尘也心满意足了,他把刚刚拿下的太阳帽又给安然戴好。 “拍照的时候要把脸露出来,但是今天太阳大,晒黑了我无所谓,毕竟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江卓尘随后又加了个但是,“可是万一把你晒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真不愧是律师啊!这张嘴真是生得好呀! 接着两人就一起上了车,一起往野餐地点赶去。 刚刚朋友圈一发,很多就被律所的同事们发现了。 “江律真是的,谈个恋爱就天天撒狗粮。”一个本部的员工有些受不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炫耀他女朋友了。”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个本部的人接着吐槽,“你都不知道,江律现在每天都去他女朋友工作的餐厅吃饭,我上次问他,菜色怎么样了?你猜猜他说什么!” 刚刚那个员工好奇心上来了,连忙追问:“江律怎么说的?” “他说菜好不好吃的,他无所谓,他就想利用中午时间和他女朋友待在一个空间里。”那个起头人一脸的生无可恋。 那个好奇心重的员工则是一脸震惊,随后更是懊恼。 没事自己多什么嘴啊!这分明就是把狗子圈起来,硬灌狗粮啊! “江律的女朋友在餐厅工作呀!”这回出声的是外部的一个女律师——徐晴。 第20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八) 徐晴的问题让本部的几个人沉默了下来,他们意识到这已经涉及到江卓尘的私人生活,而作为同事,他们应该尊重他的隐私。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这徐晴还真是不死心! 这些年来,他们见证了徐晴对江卓尘的执着追求,但似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所以,尽管内心有那么点想看修罗场的小心思,他们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徐晴对于江卓尘的感情众人皆知,她一直在试图接近他。 然而,江卓尘却一直对她保持距离,并坚决拒绝将她调回本部。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甚至表示,如果徐晴回到本部,他将主动前往分部担任负责人。 江卓尘的决绝其实是让很多人无法理解。 徐晴是个长相漂亮,工作能力出众的知性美女。 就算是不喜欢,其实也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死。 真要那天徐晴真的凭能力调回了本部,江卓尘会不会去分部还真不好说。 他们并不了解江卓尘,他已经是律所的合伙人了,有名望有资历,不管在本部还是去分部,对他而言其实没有太多影响。 毕竟有些大案子,该找他还是会找他。 既然哪里都一样,那江卓尘只想在没人“骚扰”他的地方工作。 甚至在他的想法里,要不是觉得徐晴能力还不错,自己还和她的老师有交情,他早就辞退对方了。 可是徐晴完全不知道江卓尘的想法,只是认为江卓尘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冷漠,而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打动他的心。 至于她的这个观点,是因为她注意到江卓尘身边几乎没有女性出现,连助理都是男性。 强大的自信让徐晴认为:只要江卓尘的性取向正常,那么他终究会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动。 为此徐晴加倍努力工作,想让对方先认可自己的工作能力,最好也能认可她这个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当工作狂的这段时间内,因为没有关注本部的事情,江卓尘就多出一个女朋友。 见本部的几个员工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徐晴就知道对方没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 “徐晴,算了吧!你别费劲了。江律师摆明了对你没意思,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总部的前台和她关系还行,看徐晴被晾在原地了,就走过来说这么一句。 徐晴猛地抬起头,好像终于找到了情报组织的模样:“你见过江律的女朋友的对吧!她真的是在餐厅工作的吗?” 看对方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那个前台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她只扔下一句:“我不知道。” 就跑开了。 徐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跟在本部的几个人身后一起处理食材了。 说不定能从他们的闲聊当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不过本部的几个人看到了徐晴后,也不再讨论江卓尘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了。 否则,万一说漏了嘴,徐晴拿着他们的话捅了篓子,可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一时间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场面,这会儿大家都开始了默默工作,基本上都改成了窃窃私语。 安然和江卓尘到达野餐场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井然有序却没人说话的情景。 “卓尘,你们公司的人好有素质啊!这样聚会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呢!”安然其实本来想说内向的,但是她想这群人不是律师就是律师助理,应该口才都不错。 她才临时改了形容词。 江卓尘其实也很奇怪,平时这群人开个会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出来野餐倒是一言不发了。 这是给集体喂了“哑药了”? 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安然已经开始把车上的饮料往下搬。 “别动,我来!”江卓尘连忙跑回车边,“这都是大瓶装的,重得很,你当心勒着手。” 安然很无语地翻翻白眼:“拜托,我在餐厅也会帮着搬东西的好不好?” “那不一样,平时你那是工作。”江卓尘不赞同她的观点,“首先今天你是休息的,其次有你男朋友我在,怎么能让你提重物。” 第2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十九) 安然看着江卓尘一脸认真地对她说着这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并同意让江卓尘继续处理剩余的搬运工作。 此时,不远处的徐晴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但由于距离较远,她无法听到江卓尘所说的话语。 然而,当她看到温文尔雅的江律正在搬运东西时,而他所谓的女友却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令她心生不满。 不过,徐晴是一个擅长控制面部表情的人,她迅速收敛了内心的不悦,并快步走到江卓尘的汽车旁说道:“江律在搬饮料呢!需要我帮忙吗?” 江卓尘停下手中的活儿,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反复看了好几次后,终于想起她似乎是曾经追求过自己的徐晴。 徐晴则将他的目光视为一种欣赏,眼中闪烁着微笑回望着他。 今日的装扮可是她精心挑选的,既能衬托出自己的肤色,又不至于过于刻意,同时在做事时也方便自如,更能展现出一份端庄大方。 “你想帮忙?”江卓尘挑起眉毛问道,“这么多,而且挺重的,你确定拿得了吗?” 徐晴马上就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搬出了一箱啤酒,虽然很重,但她还是咬着呀做完了,随后对江卓尘说道:“我虽然是女人,但是我平时有健身的, 这点活对我而言是不在话下,交给我,江律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娇小姐。” 这话里明显带着拉踩的意思,安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好像攻击性很强,自己应该没有得罪她吧! “行吧!看你是挺有力气的。”江卓尘顺着徐晴的话继续往下说,“那这些饮料和啤酒就都交给你了,我正好带我女朋友到这周围转转。 这边的环境不错,我和她散散步,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这搬货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搬完了把后备箱和车门关上就行,我的车会自动上锁的。” 交代完这些事情,江卓尘也不管徐晴是什么心情,拉着安然都往附近几个有名的景点走去。 江卓尘甚至边走边说:“其实我力气也不是很大,既然她愿意干力气活就让她干吧!咱们正好歇歇。” 安然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平时看江卓尘和自己相处的过程中,这人还是挺怜香惜玉的,而且也很幽默体贴。 怎么这些特质在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就会消失得荡然无存。 别说,这样的江卓尘还真让人有安全感的。 徐晴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卓尘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活丢给了自己,然后他自己却头也不回地和女朋友走开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和自己一起搬,然后嫌弃他女朋友没有用吗? 为什么江卓尘的做法和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 震惊归震惊,但是已经接下的活她又不能不做,只能咬着牙继续搬东西。 可是无论是啤酒还是饮料都太多了,等江卓尘和安然转了一圈回来,她才堪堪搬了一半。 倒不是徐晴动作慢,而是因为车离开野餐的对方还有点距离,她要先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才一箱一箱往聚会地点搬。 期间也有同事看到她这边的情况,想过来帮她一把,但是徐晴说,这是江律分配给她的,她想独立完成。 这不妥妥的有病吗? 因此其他人就开始各忙各的了,再也没有人提出帮忙。 江卓尘看着搬着东西来来回回已经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徐晴,对自己助理小赵说:“找几个人帮帮她,就她这速度快开餐了,她还没搬完。” 小赵点了点头就带人过去帮忙了。 徐晴这次倒没有再拒绝,毕竟她的确已经快筋疲力尽了,其实刚刚一拒绝同事,她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反悔,只能硬挺。 这会儿小赵提出帮忙,徐晴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小赵倒是对她痛快的答应了,而感到惊讶。 徐晴这边终于从搬货的事情出来了,连忙就拿上她自己的车,拿出化妆包里的镜子看了看,她差点就要尖叫了。 早上化得裸妆这会脱妆情况严重,不用想就知道是刚刚搬货以后大量出汗造成的。 而身上浅色的衣服这会儿也因为搬箱子的事情,有了好多个脏印子。 用车里的湿巾擦拭了一会儿,那印子才消去一些,等徐晴补完妆下车的时候,大家已经围在炉子旁开始烤肉了。 第22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 安然接过江卓尘给自己烤的烤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也吃,我自己能烤。”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想烤给你吃。”说着江卓尘又拿过一串羊肉,“吃点羊肉吧!入秋了,温差大,吃羊肉对身体好。” “你这是想给我贴秋膘。”安然开着玩笑,“那你也要吃,光胖我一个人可不行。” 因着江卓尘这人平时一直和律所的人保持距离,所以他坐的地方比较宽敞,没有几个人会往这边凑。 当然啦!作为员工,他们都认为实在没有必要,坐在老板边上被强制塞狗粮。 狗的命也是命啊! 可是徐晴却是个执着的,她看江卓尘对面没有人坐,她就一屁股坐了过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完全没有把她当回事儿。 当第三次看到江卓尘把他自己烤好的肉放到安然的盘子里时,徐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江律师,你这样区别对待不太好吧?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员工呀!” 江卓尘抬头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觉得不公平吗?那你可以坐到其他地方去,或者让别人帮你烤肉。”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徐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烤串。 而徐晴则气得脸色通红,但又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地瞪了一眼安然后,转身离开了。 安然看了眼徐晴的背影,对江卓尘肯定地说:“她喜欢你。” “是吗?我不知道!”江卓尘耸了耸肩,“不过,这和我没关系,而且你不应该关心其他人喜欢谁,你该问问我喜欢谁?” 臭不要脸,这是安然现在的想法,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那你说看,你喜欢谁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不喜欢你。”眼看着安然略带错愕的表情,他才补了一句,“我爱你,这可是比喜欢更加有用的呢。” 轻锤了身边的人一下,安然笑骂了一句:“你呀!不愧是做律师的,这嘴生的真巧。” “不只巧,还甜呢!”江卓尘死皮赖脸地凑出去,“亲爱的女朋友,你要不要尝尝?” “呀!”安然惊呼一声,脸红着躲开,“这么多人呢!你收着点。” 江卓尘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亲我未来老婆怎么了?管天管地,还有管人谈恋爱的,吃饱了撑得。” 两个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才渐渐收敛了起来。 这让边上看着他们的徐晴恨得牙痒痒的。 原来江卓尘才不是什么冷漠自持的人,他只是分人。 那个安然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在餐厅打工的糕点师。 灵机一动,徐晴就想到了办法,只要让对方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巨大差距,那女人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野餐结束后,这些人聚在一起聊天,徐晴就提议大家讲讲近期发生的奇葩案件,分享分享案例。 其实她的这个提议,让大多数很不高兴,都出来游玩了,整这点屁事干什么。 就算要讨好老板,也不要把大家都带上呀! 反对的意见还没有人说出来,律所的另外一个老板,也就是江卓尘的合伙人秦越就同意了这个活动提议。 一看老板都发话了,这些员工也只能都围坐了过来。 “江律,也一起参加看看吧!”徐晴趁机邀请道,“你女朋友也可以一起过来听听,身为律师的伴侣增加些法律知识也是好的。” 听到这话,江卓尘的“雷达”马上就醒了,他觉得徐晴要搞事情针对自己的女朋友。 神情一冷,就想开口怼徐晴,却被安然拉住了:“算了,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对方起争执。 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我却不希望你因为我得罪人。自古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必和她计较这些。” “行吧!等一下她说案例的时候,我再针对她。”江卓尘在安然的耳边轻声说道,“光明正大用老板的身份批评她,我合情合理。” 安然笑了笑:“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不肯吃亏。” “不对,我可以吃点亏,只要在可以承受范围内,我都无所谓。”江卓尘又马上补了一句,“但是你不可以,尤其是因为我的关系,导致你被欺负的话,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向容易害羞的安然听了这话儿,情不自禁地捧着他的脸颊,吻了江卓尘一下:“卓尘,你真可爱!” 第23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一) 被亲了一下的江卓尘就这么带着一脸“春意”拉着安然和那些围坐在了一起。 大家都落座以后,开始了简单的案例分享。 这些东西对安然而言,其实比较像天书。 毕竟她高中上完就辍学打工了。 孤儿院养到她十八岁,她本来有可以上大学的机会,但当时运营状况不太好。 因此很多和她一样,年龄偏大的孩子都外出打工了。 除了安然,苏瑾和叶云州都是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苏瑾的成绩很好,他的老师给他申请了奖学金,再加上半工半读,才让苏瑾勉强读完了大学。 而叶云州虽然长得还行,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连五线谱都看不懂。 还是安然打工挣了钱,他才去上了一些培训班,学了一些音乐方面的基础知识。 叶云州还是比较有天分的,学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就能到酒吧去自弹自唱了。 之后就是苏瑾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娱乐公司当了经纪人,他回头找到了他们两个人,然后发掘了叶云州。 而那时叶云州已经在酒吧驻场了,虽然钱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他们两人生活。 这是些事情,安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孤儿院里有个混得不错的大哥哥——苏瑾。 也记得每年院长生日的时候,会往孤儿院汇一笔钱。 最让安然惦记的是,等她攒够了钱,她就一定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思绪飘荡间,安然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江律的女朋友,你在想什么呢!”徐晴倒是想得和善,这是话却不是什么好话,“我叫你几声,你没应答,是不是觉得我们的话题很无聊,在发呆呀!” “是呢!确实无聊。”安然一改刚刚忍让地态度,“其实术业有专攻,我会做糕点,你会打官司。你用的专业知识来问我,这不就是想为难我吗? 可是我不会用我知道的东西来问你,比如一个六寸的蛋糕需要多少面粉,是低筋还是高筋的? 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吧!” 说完这些,安然还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江卓尘,他的脸上满是赞扬。 被安然这么一说,徐晴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被剥了下来,但她还不死心地说:“你这样会和江律没有共同语言的。” 此话一出,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江卓尘表情就冷了下来:“我的家不是法院,不需要持续不断地讨论法律知识。 我是个律师,但是回到家我想要休息。安然很好,她和我分享的每件事我都愿意听,她推荐的每一个美食我都想和她一起品尝。 不要给人生和婚姻设置过高或者过多的门槛,我的想法很简单,终我一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和我一起吃饭的人。” 听了这话,徐晴马上就想反驳,她想说:自己也能陪江卓尘一起吃饭。 可是江卓尘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发白。 “不要说你也能做到。”江卓尘一脸的不屑,“其他不说,就拿这次野餐来说,大家都是来玩的,可你非要在快结束的时候搞一个案例分享。 你自己是个工作至上的人,但不代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吃完了就在这里说这些倒胃口的东西。 什么抛弃妻子,什么分尸案,什么车祸现场,大家没有当着你的面吐出来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你自己还觉得这事儿挺好。” 眼看着徐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秦越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江律这事也怪我,我不该同意她的提议。你说得对,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 “知道错了,那你还不改改。”江卓尘突然笑了还笑得不怀好意。 秦越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江卓尘“鼓励”地说道:“你要给大家每人发一个红包,以弥补他们的精神损失,当然徐晴除外,毕竟她是乐在其中的。”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沉默,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道:“发红包,发红包,发红包.....” 秦越没有办法只能给每个人都发了两百的微信红包。 第24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二) 自从上次聚餐之后,安然与江卓尘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密,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进展到了需要拜见双方父母的阶段。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安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问:这样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虽然我相信江卓尘对我的感情很深,但我们认识没多久,交往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 现在就去见他的父母,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呢? 然而,当她看向江卓尘时,发现他一脸严肃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江卓尘看着安然,眼神中满是真诚,轻声说道:“安然,你知道吗?有些人即使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彼此之间依然缺乏深厚的感情; 而另一些人,只需一眼就能确定对方就是那个会陪伴自己度过余生的人。” 安然被江卓尘的话语深深打动,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待爱情有着他特有的理解。 她决定顺从江卓尘的意愿,与他一同回家拜访他的家人。 来到江家,安然踏入家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坐在客厅沙发上、气质优雅的女人。 她就是江卓尘的母亲,钱梦。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热情地向安然打招呼。 她是江卓尘的妹妹,江依琳。 安然礼貌地向江母问好,江母微笑着回应,并示意安然坐下。 随后,江依琳也加入了交谈,气氛融洽。 说实话,在来江家之前,安然是比较担心的,看多了小说里或者电视上那种豪门婆婆,还有刁蛮小姑,可是今天一见,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一类人有了不应该的刻板印象。 几人交谈了没多久,就听到开门声,原来是江家的大家长江赫回来了。 跟江卓尘这个律师精英打扮的儿子不一样,江爸身上穿得是一身最普通的工装,衣服还带了点油渍。 “爸,这是又去你的工作室了?”女儿江依琳有些好奇地问道,“今天你做的什么呀!” 江赫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才开口道:“前几天不是看到我关注的那个博主做了一张河流桌吗?我想自己也跟着试一试。 今天是把木块切割好,我用得可是好木材,所以我浅浅上了一层保护的木油。” “噗嗤!”听了丈夫的话钱梦就笑出了声,“小安,别看你江叔叔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可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其实手工和木匠活。 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不让,现在呢!属于他自己‘个人承包’阶段,所以他想什么就干什么!” 安然有些惊讶,这大老板居然喜欢干这个,多少有些小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人好像都挺和善的,属于比较友好的那一类。 也不会因为安然是孤儿院出身而瞧不起她。 “安姐姐,我可以去你工作的餐厅吃饭吗?”几个聊着聊着就说到安然的工作上面,“我听我哥哥说,你做的饼干和糕点可好吃了,但是他从来不和我分享。” “嗯嗯!小安啊!你是不知道我儿子有多小气。”江妈钱梦也跟在女儿后面吐槽儿子,“我也想试试看的,他愣是说吃完了。” 江卓尘却是理所当然地说:“我女朋友给我做的饼干当然由我分配,我自己都不够吃的,怎么可能分出去!” “哼!”钱梦和江依琳都摆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随后几个人又愉快地一起用了晚餐,临了要离开江家的时候,钱梦拉着安然表示希望她能常来。 哪怕不和自己儿子江卓尘一起,也欢迎她过来。 江依琳更是直接要了安然工作的餐厅地址,表示明天就去餐厅捧场。 连江赫也表达了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认可。 江卓尘带着安然离开江家以后。 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讨论安然的事情。 “是个良善的孩子。”这是江爸对安然的第一印象。 钱梦则表示:“看咱们儿子那样子,她肯定能管住他!” “她厨艺一定很好。”想到这里江依琳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江家夫妇对视一眼,笑道:“你真是个小馋丫头。” 第25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三) 开回家的路上,安然先打破沉默说道:“卓尘,你们家的气氛好和谐哦!感觉大家相处起来很融洽呢。” 江卓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回答:“是啊,我觉得还好吧。可能因为我们家人之间关系比较亲密,所以氛围会比较温馨。而且,我也希望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他边说着,边侧过头看向安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温柔。 安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心头不禁一热,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嗯……谢谢你,卓尘。不过,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江卓尘笑了笑,继续说道:“哈哈,那就好啊。我早就说过,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他们看到你后,一定会觉得你是个非常可爱、善良的女孩子。” 安然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到一阵甜蜜,但还是忍不住谦虚道:“哎呀,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江卓尘并没有因为安然的话而改变态度,反而笑着说:“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的小安然怎么好,是人都会喜欢你的!” 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安然,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她微微低下头,不敢与江卓尘对视。 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江卓尘,羞涩地说:“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我哪里有那么好,也就你这么稀罕。” 江卓尘听了这话,心里更开心了。 他知道安然并不是真的不自信,而是不想让自己太过骄傲。 于是,他认真地说:“我这是慧眼识珠,好不好?不是谁都有我这运气,和眼力劲儿的。” 安然听到江卓尘的话,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江卓尘是真心喜欢她,并且欣赏她的优点。 很快,车子开到了公寓楼楼下。 江卓尘停下车,转头看向安然,眼中满是温柔和不舍。 安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无语。 两个人虽然不是住在一个房子里,但是好歹是邻居啊!这么个“生离死别”的眼神,到底是为什么呀! 仿佛只知道了安然心中所想,江卓尘解释道:“我觉得吧!咱们就应该一个门里进出,每次看见我们在门口道别,即便是只隔了两道门,我还是会不好受。” 哎呀妈呀!江卓尘在对自己说情话! 这话说得,她耳朵都不敢听了,就在此时,她手机预设的提醒铃响了。 安然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她之前设定的日期提醒,原来明天孤儿院院长的生日。 往年这个时候,她总会往孤儿院汇一笔钱,还会给院长寄个礼物。 不过她一时神情有些恍惚,在安然的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会和她一起准备礼物,也会给她一笔钱一起汇出去。 这人是谁呢!印象好模糊啊! 此念头刚起,潜伏在安然意识海的云霓犱就感到了屏障有些一瞬间的波动,它伸手一抓,又是一簇簇金色的“粉丝”。 哇呜一口,它就把这些“粉丝”吞进了肚子里,还因为美味而吧唧了一下嘴。 对安然来说,那个记忆深处的人就被合理化清除了。 “安然怎么了?”江卓尘有些担忧地看着安然,“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手机看,还不出声,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怕对方担心自己,安然把手机屏幕给江卓尘看了看,随后解释道:“明天是院长的生日!我要给孤儿院汇一笔钱,再给她买个礼物。”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很多大商场还开着,我们现在就去挑选礼物吧!”江卓尘提议道,“我也要送院长一份礼物,感谢她养育了你。”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道:“小礼物行,但是太贵重的东西就不要了!” “那院长喜欢什么,咱们商量一下。”江卓尘征求安然的建议,“你帮出个主意呢!” 安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两个人一起去商场挑一挑。 于是这车还没有停入公寓的停车场,就又开向了附近的商场。 第26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四) 考虑到明年就是院长的本命年,安然特意挑选了一条鲜艳的红色羊绒围巾作为礼物,而一旁的江卓尘也非常默契地给她凑了一顶同样颜色的羊绒帽子。 其实并不是他们买不起更昂贵,而是因为他们知道院长一直以来都是个极其节俭的人,她的一生几乎都无私地奉献给了那些需要关爱的孩子们。 所以,如果送给她过于贵重的礼物,院长极有可能会找个合适的门路将其卖掉,然后用换来的钱去购买一些对孩子们真正有用的东西。 当礼物准备妥当后,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委托服务员帮忙把这些精心挑选的礼物寄出去。 这家店非常贴心,他们会给需要邮寄物品的客户,提供了免费的贺卡和精美的礼盒包装服务。 于是,两人一起在卡片的末端郑重其事地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本来,安然还有些许顾虑,但听到江卓尘轻声对她说:“这只是送个帽子而已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我得在院长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哦,毕竟将来有一天我还是要亲自过去拜访她老人家的,希望那时她能同意把你嫁给我呢!” 看着江卓尘如此认真地对待自己视如亲人的院长,安然那颗深爱着他的心愈发坚定了起来。 安然脸颊微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牵着手离开了商店。 回到家以后,江卓尘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而是教安然用手机进行转账。 一向习惯跑银行汇款的安然,不禁感叹科技的便利:“我觉得我不懂的东西好多啊!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回去学校学学!” 听了这话,江卓尘不动声色地试探:“那你想学什么呢!有什么具体目标吗?” 安然托腮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想系统地学习怎么做蛋糕,我之前都是在打工的地方学的,那些师傅今天高兴了教一点这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 还有就是,我想学着怎么使用电脑,我听说很多高明的蛋糕师傅都是用电脑做模型或者花型的模拟的。” “嗯!”江卓尘摸了摸安然的脑袋,“我的小安安,这么好学又这么聪明一定能的得偿所愿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江卓尘已经在心底盘算,要给安然找一家学校,让她完成继续进修的梦想。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江卓尘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安然家。 两个门同时关上的时候,安然不禁又想起了刚刚江卓尘和自己说的情话,面色忍不住又开始发红。 第二天一早,江卓尘来送安然去上班,看见她有些显眼的黑眼圈,关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 安然当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想”他想得睡不着觉,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而江卓尘则是认为,安然可能是为了想要学习的事情感到烦恼。 到了律所以后,他马上就让自己的助理小赵,去打听学校的事情。 学习项目嘛!就照着安然说的项目去找。 院长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安然给自己汇款的短信的。 只是让她觉得疑惑的是:往年这三个孩子都是一起汇款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叶云州、苏瑾,他们三个人居然是分成三笔钱汇到自己银行账户的。 她有心打电话去问一下,却又怕他们误会自己,觉得钱不够,所以也只能按下心头的疑惑。 几天后,院长收到了礼物,她戴上红色的帽子和围巾,满心欢喜。 只是看到寄人的信息,还有贺卡的签名,一时让她更加疑惑了。 这些年,那三个孩子都是住在H市的,为什么这次安然的礼物是从J市寄过来的呢! 而且这卡片上另一个签名——江卓尘 ,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物,而且还是和安然联名写卡片? 苏瑾显然也是聪明人,从他想起往院长汇钱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了怎么找到安然。 毕竟对方肯定也会给院长汇钱,到时候最起码能知道安然现在在哪个城市。 只是苏瑾没有想到的是,安然这次居然是电子汇款。 不过好在,苏瑾已经拿到了安然给院长寄礼物的地址和她现在的联系电话。 虽然这卡片上多出来的男人名字,让苏瑾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但是能找到人就是一大进步啊! 第27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五) 苏瑾紧紧握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安然的号码上,心中犹豫不决。 每一次手指快要按下拨打键时,又像是触电般缩回来。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院长当初对他说的话:“阿瑾,如果小州真的和然然出了问题,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别人都不好说。 这些年来,我也看得清楚,你回回都说然然和小州相处得很好,可是我也看了小州演唱会的视频。 其实小州和你都很优秀,然然也很好,只不过你们好像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与其彼此拖累,我觉得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 苏瑾其实很想听从院长的建议,让安然从此淡出他们的生活,但内心深处却又害怕承担这样做带来的后果。 他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最终,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纠结。 他告诉自己,只是打个电话而已,确认一下安然是否安好,并不会有什么不妥。 毕竟这么多年来,安然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如同亲人一般。 无论怎样,他都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快乐。 苏瑾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安然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了一个好听的男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苏瑾第一反应是自己拨错了号码,仔细比对了一下数字,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好,请问这是安然的手机号码吗?” 电话对面的江卓尘起先看到是个陌生电话,是不打算替安然接的,但是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电话接通后,对方没有说话,他更加觉得这就是一个骚扰电话了,可是就在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又说话了。 听到对方是要找安然,便回了一句:“你找安安啊!她洗枣呢!” 洗澡?这话一出,让苏瑾差点惊掉了下巴,在他的观念里,安然一直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儿,她是不接受婚前性行为的,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安然也才“失联”了几个月,这就已经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居了? 刚想再问几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安然熟悉的声音:“枣子洗好了,你是想这样吃,还是蒸一蒸再吃?” 这话一出,苏瑾才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蒸过以后会更好吃吗?”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没这样吃过,要不然咱们试试?” 安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蒸过以后,水分少一些,所以更甜更软绵,而且很容易剥皮。” “那就蒸一点吧!我们尝尝!”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安安,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呀!” 没有安然回答的声音,但是苏瑾听到一个“轻吻”的暧昧声音。 这心又瞬间提了起来,刚想出声让对方记起还有自己这个人的时候,安然问道:“咦!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随后安然接过了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电话通话中的画面,脸色瞬间爆红,恼羞成怒地瞪了江卓尘一眼:“边儿去,我打电话呢!” 江卓尘没有回嘴,而是笑嘻嘻地往厨房走:“那你忙,枣子我来蒸,放心,我会用电蒸锅。” 转过身的江卓尘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容,嘿嘿!在任何异性面前,都要强势地宣誓主权。 安然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安然,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隔了几个月,苏瑾终于算是联系上了安然,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嘴比脑子快,已经率先问了出来:“然然,你最近过得好吗?” 陌生的声音,带着关切的口气在问自己好不好,多少让安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有些惊讶地解释:“我没有存你的号码,请问你是谁啊!” 苏瑾有些懵了,他连忙自我介绍:“我是苏瑾啊!咱们是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哦!原来是苏大哥!”安然恍然大悟,“你是找我有事吗?” 一句苏大哥把苏瑾搞破防了。 原来之前出了孤儿院以后,他们都对彼此换了称呼,安然之后都是一直叫自己“瑾哥”的。 “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苏瑾认为安然可能在怪自己,所以没有去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安然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挺好的呀,怎么了?” 苏瑾松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替叶云州解释道:“然然,我知道这次小州他做得有点过了,可是他......” 第28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六) 苏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然打断了:“苏大哥,那个我能问一下,你说的小州是谁吗?” 此话一出,苏瑾第一反应就是安然还在赌气,便连忙劝说道:“然然,这次小州是真的为了配合公司捧新人,才和那个女孩炒的 CP!我不会骗你的。” 可是安然依旧是一头雾水,她只能重复问了一句:“要不,你还是先和我说说小州是谁吧!等我明白的前因后果,咱们再理一理人物关系。”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知道小州是谁?”苏瑾终于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小州,叶云州,也是当红的偶像歌手,他和咱们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还是……” 苏瑾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就又听到了那个男声:“安安,电蒸锅、枣子、水,我都已经放好了, 可是应该定多少时间啊!这个你没有教过我啊!”. “来了,来了!”安然对苏瑾说,“苏大哥,我男朋友叫我有事,咱们下次再说。” 这句话讲完,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苏瑾看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窖。 他联想到刚刚安然对那个男人称呼,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早就向着他和叶云州都无法掌握的方向发展了。 谁会想到,安然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有了男朋友。 看了一下自己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晚上八点,这个时候还在一起,这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该死!自从叶云州这小子擅自答应公司,跟新人炒CP的事情开始,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握。 安然离开了H市,叶云州这个一向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人,居然这次追不上那个白晓。 最关键的是叶云州居然发现了他自己对安然的在意。 不行,要找点事情转移叶云州在感情上对安然的注意力,否则如果让他知道了安然有了男朋友了,他非作天作地不可。 其实一开始,苏瑾打算捧叶云州的时候,他有过让对方和安然了断干净的想法。 只是叶云州强烈反对的关系,他才没有在那个时候使坏。 后来在和安然相处的过程中,苏瑾发现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好,而且还是他们同一个孤儿院出来了,三个人才慢慢相处得越来越好。 不过,也正是叶云州一开始那种激烈的情绪表达过后,苏瑾才明白了安然对他的重要性。 哪怕后面叶云州身边出现了那么多的女人,苏瑾依旧认为安然是对方的软肋,是极其特别的存在。 最起码,安然是这些年里,在叶云州身边唯一一个跟他没有肉体关系的女人。 有的时候,就连亲吻叶云州也只是浅尝辄止。 当叶云州再一次来问苏瑾有关安然的事情时,苏瑾笑着道:“已经联系上了,只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辞职出去旅行了,因为她去的地方比较偏僻。 经常联系不上,我好不容易打通电话以后,已经安抚过她了,但是她说还要散散心才回来。” “她一个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叶云州有些担心地说,“而且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苏瑾想了想继续往下编2:“不会的,她认识了一个女生,两个人一起结伴旅行的,你就不要担心。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眼前的演唱会好好完成。 而且你现在也还在和白晓炒CP,就算她回来了,你也什么不能走呀! 其实安然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大家都冷静一下嘛!” 叶云州往苏瑾办公室的沙发一坐,有些垂头丧气地双手抱头,后悔地说:“早知道,就不答应公司炒CP带新人,以前我不把这些事情放到明面上的时候,安然就不会这样。” 苏瑾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得却是:之前他和其他女人那些事情,安然大致上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很爱叶云州,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虽然这次有叶云州当众和白晓告白的因素在里面,说到底也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这话,苏瑾却不能明着说出来。 可是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绝对不能让叶云州知道安然有男朋友的事,反正公司正好要筹备拍一部偶像剧,先把叶云州弄剧组去。 对于叶云州,他还是很了解,等对方因戏和里面的女演员生了情,就能再拖几个月。 第29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七) 一个月的演唱会终于完美收官,叶云州终于有了几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原本计划着通过苏瑾把安然约出来,一起度过这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然而,他刚刚休息了一天,苏瑾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尽快进组,告诉他已经帮他联系好了一个偶像剧剧组。 “为什么要这么赶啊?我才刚刚结束一场演唱会,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状态!”叶云州不满地向苏瑾抗议道,“而且我还想见见安然呢!” 苏瑾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为难:“这出戏可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今年的大制作,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帮你争取到这个机会。 至于什么时候进组、什么时候开拍,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呀!你就别再抱怨了。” 叶云州心里明白苏瑾是为了自己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抗议道:“我已经赚得够多了吧!这次演唱会每场都是爆满的,而且我还帮助公司培养了新艺人。 难道我连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吗?就算是生产队的牛也不能这样过度使用啊!” 听到这里,苏瑾一时语塞,被他这番话给怼得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给你安排休息时间,而是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如果你不抓住机会,很快就会被其他艺人取代。 而且这部剧的角色非常适合你,如果错过了,以后可能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实话,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夸张的,苏瑾最大的目的还是不想让叶云州去见安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剧组第一站取景的城市就在J市。 因为两个城市并不是离得太远,他们选择高铁出行的。 当初安然是在长途汽车站随意买票的,当时并没有想好一定会在J市定居。 其实两个城市之间坐高铁的话,车程一个小时都不要。 苏瑾手里其实还有两个小艺人,这次也被安排过来,是当配角练练手,其实就是跑龙套的。 这倒也是省去了他两头跑的麻烦,他们四个住在了取景地边上的酒店里,在J市的拍摄时间大概是十天左右。 前三天戏份中,除了拍戏、揣摩角色,或者和剧组的一起读剧本以外,叶云州基本上没有其他活动。 关于敬业这一点上,苏瑾还是很信任自己个朋友的。 事情的变故是发生在第四天的晚上,叶云州因为连着吃了好几天酒店的食物,想换个新鲜的,就被苏瑾做好伪装离开了酒店,打算随便找一家当地的餐厅尝一尝。 可是毕竟人生地不熟,走着走着他就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 这走了一路,肚子委实饿得受不了了,叶云州也就不管菜式之类的问题。 进入餐厅,让服务生给自己找一个包间,只是现在是用餐高峰,只有大厅还有位置。 正在为难之间,刚刚走进餐厅的江卓尘难得好心替他们解决问题:“把我的常备包间给他吧!我坐大厅就行。” “谢谢,江律师。”服务生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叶云州看着这个外表不输自己的男人,带着感谢地点了点头,自己是明星,如果在大厅用餐的确不方便。 江卓尘却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态度倒是让叶云州有些莫名的不爽。 只是对方好心让了包间给自己,他也不能说什么,所幸服务生这会儿已经过来告知包厢已经整理好了,现在可以过去了。 叶云州跟着他一路带到包间,还问了一句:“刚刚那个男人是这里的常客吗?” “是啊!不过他也是我们这里点心师傅的男朋友。”服务生笑着介绍道,“他们感情很好的。” 没兴趣听“别人”的恋爱事迹,叶云州没有再说什么,让服务生给自己推荐了几个菜以后,他就让对方尽快上菜。 “客人,你要点一份蛋糕或者甜品吗?”服务生尽职地推荐道。 叶云州微微皱眉,他要保持身材,这些东西他已经很久不吃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安然一样,给自己做低糖低脂的蛋糕。 “算了!”叶云州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第30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八) 叶云州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包间里,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上到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包间的门刚刚打开,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请您慢用。”服务员没有解释一句原因,只是连忙上完菜就往外走。 “等一下,你这么急干什么?”叶云州微微皱眉,“这外面是怎么了?刚刚他们在喊什么!” 服务员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位顾客居然会开口询问,这人看着挺高冷的,没想到还挺八卦。 不过随即想到:也许他并不是出于好奇,而是觉得刚才的吵闹声影响到了他用餐的心情。 “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是有人在求婚。”服务员解释道,“就是把包间让给您的那位江律师,是他向我们这里的点心师求婚。” 叶云州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的老板也是好脾气,竟然同意在工作场所求婚。” 服务员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服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对客人无礼,但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先生,我们的老板还是比较和善的,只要不影响正常营业就行。” 其实谁是老板都得同意,这江律师现在可是他们店里的VIP,不说他自己经常来这边吃饭,他们律所招待客户也经常过来。 而且有的是还在他们这里订工作餐。 那只是员工男朋友吗?当然不是,这可是财神爷本爷! 不过说完刚刚的话,他怕客人会不高兴,就又赶紧补充道:“当然,刚刚那样可能会有点吵,打扰到您了,真的很抱歉。 等一下我出去的时候,一定帮您把门带上,我们这里的包间隔音很好的,请你放心用餐。” 叶云州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知道服务员的本意并非冒犯,只是想为自己的老板辩护而已。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离开了。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礼貌地向叶云州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包间。 当他关上包间的门时,叶云州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起了江律师,那个刚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那个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应该是不会超过三十,又是个律师,大概经济条件也是不错的。 这么早就想结婚,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要是换了自己? 自己还没有玩够呢!虽然会经常想起那个等着自己的女人,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玩够。 叶云州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感受着那股浓郁的酒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敬自己,也敬爱情,更敬人生。 而此时,餐厅的大厅里,叶云州心里的那个女孩,正一脸幸福地被她的爱人江卓尘,给自己带上了婚戒。 “恭喜,恭喜啊!”老板看着这“礼成”连忙也跟着大家道喜。 江卓尘却是笑着说道:“还是多谢聂老板愿意配合我,提供场地和人员。” “这有什么!”聂老板摸着脑袋,“我们店也算是沾沾喜气的。” 随后聂老板问安然:“小安啊!你这如果嫁人了,后面的工作有什么打算吗?” 安然还没说话,就听江卓尘抢先说道:“有可能会离职,有可能会继续在你这里继续上班,但是这一切看安安的意愿。” 耶?安然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卓尘,今天求婚的事情,她原先是不知道的,但是这离职的事情,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 安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全职太太。 知道她很疑惑,江卓尘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 对于江卓尘很了解的安然,没有说反驳的话,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如果有变动的想法,可是是要早点告诉我的啊!”聂老板微微皱眉提醒,“对了,小安啊!今天的工作你也算做完了,提前下班吧!正好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好的!”安然点了点头,对江卓尘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好!”江卓尘点了点头,表示他在这里等她。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安然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两个人一起坐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回了家。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她在推门而出的时候,那个用完餐的叶云州刚好到前台结账。 抬眼间,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往外走的安然,愣神中对方就上了江卓尘的车。 第3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二十九) 叶云州愣完神,才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经看不到了。 是幻觉吗?难道是自己太想安然了! “先生,你把二维码对着这里就可以了!”结账的服务员看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便提醒了一句。 叶云州点了点头,把饭钱给扫了过去。 看到系统提示“钱已到账”后,服务员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人从进门来就是一副很拽的样子,偏偏刚刚付款的时候一直发呆,关键他还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一看就是个不太“正常”的。 饭钱还是小事情,万一突然拿把刀出来砍人,为了这点工资拼命好像不怎么值得。 叶云州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付完钱就打算离开这家店。 转身前,他看到柜台上有一些手工小饼干,那造型和包装都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以至于,从来不喜欢占这种小便宜的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块小饼干,撕开包装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熟悉的味道让叶云州有些激动。 就是这个味道,这是安然之前给自己做过的饼干,本来已经往外走了,他又回头来到了刚刚结账的柜台前。 服务员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的猜中了,这人想要做点什么。 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哆嗦地问道:“这位客人,你......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饼干是哪里来的?”叶云州又拿起一块刚刚的饼干问道,“如果是买的,是在哪里买的?” 听到对方这么问,服务员在心底暗骂自己大惊小怪,他深吸了一口气介绍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点心师做的,低糖低脂,对讲究养生的人很友好哦! 客人,你不是第一个来问的人呢!平时还会有小姐姐特意单独过来买饼干呢!~” 说到这里,服务员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礼盒道:“这就是我们这里的点心盒子,里面有好几种小点心,你需要看看吗?” 服务员的话,一开始没有引起叶云州的其他想法,但是在看到点心盒子边上摆放着的粉色爱心气球,他突然问道:“你们有几位点心师?” “就一位啊!”服务生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他们这里也不是那种很大的餐厅,有一个专门的点心师都是因为老板比较“龟毛”的原因。 否则一般他们这样的店,蛋糕和点心都是从别的地方订好了,送来的。 一位点心师? 叶云州呼吸加重:“就是刚刚那个被求婚成功的人吗?”. “对啊!”服务生一脸的笑容,“客人刚刚也看到了吗?好浪漫的!” “那位点心师叫什么名字?”叶云州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安然,她叫安然。”服务生倒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刚刚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江律师直呼安然的姓名求婚。 估计这个客人刚刚是没有听清楚,所以才想再问一遍的。 听到这个名字,叶云州第一感觉是:一定是同名同姓,安然绝对不会和其他男人有牵扯,更别说答应对方的求婚了。 可是嘴里残存的饼干味道,还有刚刚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就是安然,是那个说会爱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不对,这不对,叶云州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神情变得有些的呆滞。 今天已经被受了两次“惊吓”的服务员,这会儿已经快崩溃了。 怎么了呢!他就是个结账单的,没必要紧着他一个人祸害吧! 要发疯能出了门才发作,行不行啊? 聂老板在店里逛了一圈,刚好来到前台,就看见低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叶云州。 他刚想问自己的员工,这位客人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拉进了吧台里面。 然后服务员在聂老板的耳边,小声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板,他不会真的有什么病吧!”末了服务员还小心翼翼地问道。 聂老板很是无语,这个小赵什么都好,手脚麻利,算账准确,就是胆子太小,还喜欢胡思乱想。 虽然这个客人看着有点不对, 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手表、鞋都是奢侈品,怎么会是小赵想得那种人呢! 第32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 且不说叶云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安然和江卓尘此时已经回到了公寓。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两人并未一同走进安然的住所,而是被江卓尘带到了隔壁那间大户型。 “卓尘,我可没打算离职啊。”安然有些不悦地说道。 她觉得这个人有点自作主张了,居然擅自替自己辞职。 这似乎不太符合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尊重的相处方式。 难道是因为求婚成功了,他就开始改变了吗?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难道自己又遇到了所谓的“渣男”? 咦!为什么会用“又”这个字呢?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云霓犱又出手了。 它伸出一只爪子,透过松动的结界,小心翼翼地勾出一根极细的金色粉丝,然后迅速塞进嘴里。 最后,它还将那只碰过食物的爪子仔细地舔舐干净。 唉!真是兽身艰难啊! 一开始是吃不饱饭,现在倒是能吃饱了,可是还身体弄丢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T_T) 不过,它很快又沉沉睡去了,梦里什么都有啊! 面对安然的问题,江卓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回了趟书房,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 “安安,你看看吧!”江卓尘笑着解释道,“你不是一直想再回学校上课吗?这是这段时间我给你找的学校资料,和那些培训机构不一样,这里能学到真东西。 而且还发能查到的文凭,我看了里面好几个专业都很适合你。而且收费也不是很高,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替你出,就更好了。 毕竟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安然没有马上打开手里文件袋,光听对方的话,就有些震惊:“你说让我回学校学习?真的吗?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我还有机会吗?” “有的,我已经问过了。”江卓尘并没有说自己托了人的事情,“只是这些学校都是全日制的,这就意味着你可能需要辞去你的工作。 我很抱歉,刚刚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直接说了,你可能会离职的事情,但我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毕竟你曾经说过,希望自己能重新回到学校学习,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当我没说。” “我想的。”安然立马回答,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学费、房租、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她虽然那张银行卡里还有一些钱,但是坐吃山空不是安然的作风。 仿佛是明白了对方难处,江卓尘突然说道:“你可以退掉现在的房子,住到我这里来,反正也就隔一面的事情。” “这好吗?”安然有些不确定地问,她不想被人说自己靠男人养,安然受到过的教育从始至终都在告诉她:一切靠自己。 “安安,你忘了吗?你刚刚已经接受我的求婚了!”江卓尘笑着提醒自己的爱人,“你就应该吃我的,住我的,把我的钱花光。” “哪有这么夸张!”安然被他逗笑了,“你这么会赚钱,我花的速度可没有你赚钱的速度快!” “谢谢,你对我能力的肯定。”江卓尘表情真诚地拉住安然的手,“安安,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不好?我并非不希望你有自己的事业。 你可以在上完学以后,再去创业。到时候,你有学历有本事,还有我这个提款机,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安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让我考虑考虑吧!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安安,我希望你能真正地相信,我能成为你的依靠。”江卓尘顿了一下继续说,“哪怕不是现在,但是我有信心总有那么一天的。”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安然心里一种冲动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就和刚刚在餐厅里答应他求婚那样。 不过这次,安然坚持住了,她有些仓皇地放开挣脱了对方的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她发现手里居然还拿着刚刚江卓尘给自己的学校资料。 微微红着脸,翻了几页,江卓尘的电话就追来了:“安安,好好看资料,挑好了学校再和我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知道了!”安然粗声粗气地说完,就连忙挂断了电话,只是脸更红了。 温水煮青蛙,可不能用大火。 更何况今天已经烧开过一次了,这会儿还是转小火吧! 第33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一) 安然这个晚上都在看手里的资料,每一页、每一行,甚至每一个字,她都看得非常仔细。 她发现江卓尘在这件事上非常认真负责,他不仅会给每个学校编号,而且还会在她可能喜欢的专业上打上勾号。 这就意味着,江卓尘在拿到这些资料后,很慎重地过滤了一遍,并且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了选择。 这种细心让安然感到无比温暖,她不禁在心里默默感谢江卓尘的付出。 当安然入睡时,嘴角仍然挂着浅浅的微笑,因为她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她,帮助着她实现梦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安然伸了个懒腰,然后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出门上班。 就在她打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房子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早上好!”江卓尘站在门口,笑着向安然打招呼。“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休息?” 安然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美梦,以及那些还没来得及看完的资料。 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道:“嗯……谢谢关心,我睡得很好。” 其实,江卓尘只是问了一句简单的问候,但安然却觉得这句话里包含了很多关怀。 “昨天的资料我看了,谢谢你!准备得很用心。”安然真诚地说道。 虽然这份资料的基础版本是由江卓尘的助理找回来的,但他本人做了大量的筛选工作,并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最后才得出了一份详尽而有用的资料。 “不客气,我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些。”江卓尘笑了笑,然后轻轻拉起安然的手,“我亲爱的未婚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随时告诉我。” 一句“亲爱的未婚妻”,让安然的脸更加红了,不过这次除了羞涩,她还点点头,表示自己有问题一定会找他的。 江卓尘脸上一喜,有种想要把爱人揽入怀中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轻咳了一声,他问道:“那我送你去上班吧!” “好!”安然笑着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甜甜蜜蜜地一起下了楼,等坐上江卓尘车的时候,安然才问道:“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上班?” 安然是在餐厅上班的,所以上午要到十点左右才点卯。 可是江卓尘是坐办公室的,一般是早上九点之前到律所,所以他们一起上班的机会有,但不是很多。 能一起上班的时候,江卓尘都会提前和安然说好,两个人会一起吃个早餐,但是像今天这样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的。 江卓尘笑了笑说道:“我是老板好不好,难得一天晚点去律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安然突然懂了,这人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反应。 这人太“坏”了呢!不过,却“坏”得让自己很安心,怎么办呀!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等到了安然工作的餐厅,下车前她对江卓尘说道:“我今天去辞职,等可以正式离职后,我就去上学。” 江卓尘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选,他赞许地对着安然笑了笑。 就在这时,安然突然探身上前,在江卓尘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后,就立即退了回去。 随后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背影还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江卓尘微微愣神,摸了摸被亲吻的地方,嘴角的弧度收都收不住。 求婚成功就是好啊!他的安安都知道主动了,看来他要加快进度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第34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二) 安然面带微笑地走进了工作的餐厅。 她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那是一种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然而,安然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她以为这只是因为昨天自己在店里接受了江卓尘的求婚,而这些人或许对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 这家餐厅的同事大多都是善良的人,只是年轻人较多,难免会有一些八卦之心。 事实上,安然并不知晓,那些人并非对她和江卓尘的事情感兴趣,他们更加想知道的是,安然是否认识明星叶云州。 没错,昨晚叶云州的真实身份已经曝光。 当时,叶云州情绪激动地想要从餐厅的工作人员那里,获取安然的联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 然而,餐厅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向一个陌生人透露其他员工的私人信息。 但习惯于被他人无条件服从的叶云州,在遭到拒绝后,情绪瞬间爆发,并开始大发脾气。 在激烈的争执中,他的帽子和口罩不慎被碰掉,最终导致了他的身份被揭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已经比较晚了,餐厅已经快打烊了。 客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所以没有引起太轰动的影响。 而且之前苏瑾已经发现了叶云州不在房间的情况,所以他按照自己对叶云州习惯的了解,一路找了过来。 在还没有出现太难收场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这个“祖宗”拉上车走了。 走之前,他还特意和这家店的老板说好,叶云州会在微博上推荐他们的家,但是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曝光。 免费的广告让聂老板乐得找不着北了,连忙就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和当时的几个员工说了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所以今天早上安然上班以后,纵然他们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谁都不敢过来问她。 而另一边叶云州被苏瑾带回酒店以后,他本来还想找过去的,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离开自己房间的打算。 “你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叶云州想把人赶走,“我明天还要拍戏,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那你就安心睡觉好了,我不会影响你的。”苏瑾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事,“你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我就看看文件,不会打扰你的。” 叶云州感觉自己的想法被苏瑾知道得一清二楚,索性他就直接就说了出来:“你给安然打电话,我要知道她在哪里?” 苏瑾推了推眼镜架,连头没有抬,很自然地说道:“安然去旅行的地方,信号时有时无的,我不一定能联系的上,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给她打一个电话试试。” 那表情那眼神,完全看不出苏瑾在说谎,他看叶云州不说话,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安然以前的手机号码。 这个号码,最近都是苏瑾在缴费,所以他知道绝对不会出现“停机”的提示音。 所以当手机里提示“关机”的时候,苏瑾耸了耸肩,脸上更是一副“我早就说过了表情。” 只是看叶云州依旧紧绷的神情,他又拨打了一遍,只是这次的提示是“不在服务区”。 看着苏瑾的样子,叶云州突然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其实演技还是很不错,最起码在骗自己这件事情上,苏瑾还是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好了,你不要闹了,赶快休息吧!”苏瑾现在的面部表情又转变成了,好像对面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时的模样。 叶云州突然轻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会在那家餐厅闹的缘故?” “还能为什么?”苏瑾这回终于抬头了,“除了那里的菜不合你胃口,或者那里的服务不够好以外,还有其他原因? 不是我说你,身为公众人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 幸好,今天那家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否则的头条铁定是‘明星叶云州,菜品不合口味,竟然动手打人’!” “今天那家店里有人求婚。”叶云州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是一个律师向那家店里的一个点心师求婚。” 苏瑾微微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求婚你在不爽什么!而且律师和点心师,门不当户不对的,估计也长久不了。” “是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呀!那咱们一起去找安然,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叶云州听了苏瑾的话,突然亢奋了起来,“以她的身份,和那个人在一起不好,我和她才是天生一对。” 第35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三) 听了叶云州的话,苏瑾不禁有些怔忪,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刚刚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失态。 他连忙安慰道:“小州,你冷静一点,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然后苏瑾接着安抚叶云州道:“安然正在旅行散心,怎么可能会在 J 市呢?” 苏瑾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他甚至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叶云州不要发现任何破绽。 然而,叶云州却因为他电话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就在这时,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被他带回来的饼干。 叶云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它拿出来。 摸到这块饼干时,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害怕再次品尝到那种熟悉的滋味,但内心深处的渴望又驱使着他无法抗拒,叶云州慢慢地拆开了饼干的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将饼干放入口中。 黄油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奶香在他的嘴里弥漫开来,接着是那恰到好处的焦香味道。 这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叶云州的味蕾,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每一口咀嚼都带着无尽的回忆与思念,仿佛时间倒流回过去,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重新浮现在眼前。 叶云州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他沉默地吃完了整块饼干,心中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安然做的饼干……”他低声喃喃道,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我没有看错,也不是什么同名同姓,今天那个被求婚成功的点心师肯定就是安然。” 苏瑾看到叶云州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本以为可以暂时瞒过叶云州,甚至刚刚叶云州明明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解释,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块饼干把事情完完全全地揭示了出来。 “小州……我……”苏瑾刚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叶云州打断了。 “瑾哥,你不用说什么,现在我只想去找安然。”叶云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我要去见她,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和她才分开几个月,她马上就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苏瑾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饶是见多了情场浪子,但是这么不要脸,把“倒打一耙”这招用得这么得心应手的,他还真是头回见。 眼看着叶云州就要走出房间,苏瑾眼神一冷,决定摊牌:“小州,够了!” “瑾哥,我不懂你的意思。”叶云州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瑾。 “你想和安然说什么!”苏瑾向大门口走了几步,快递挡在在叶云州的身前,“我知道你想去和安然说,你之前在演唱会上表白其他女孩子,都是为了炒CP,是假的的。 可是这么多年,你身边又何止一个白晓,而且是你不想假戏真做吗?是人家白晓有男朋友,不想和你来上这一段罢了。 白晓是假的,那个签进公司的练习生孟夏是不是真的?你一边表现得深情不悔,一边又和她哥哥妹妹地聊骚。 小州,这么些年,我给你处理过多少女人,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 “你胡说。”叶云州突然吼道,“即便我是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的心里只有安然。其他人我不过就是一时贪欢,我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心。” 苏瑾伸手推了叶云州一把,然后用手指在对方的胸口点了点,表情突然变得戏谑:“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你抱着别的女人,寻欢作乐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对,这不对。”叶云州还是不死心,“我只是没玩够,我只是被诱惑了。” 苏瑾抓起他的衣领,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他说话:“因为我们两个作为利益共同体,这些年我一直和你保持同一立场,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两个做得就是对的。 从你第一次没忍住找了其他人,来找我帮忙处理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安然。可是我没有,所以你的堕落,也有我的错。 这些年,不管是你的风流还是我的刻意隐瞒,我们已经伤害安然够多了,所以这次不要再去找她。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或许算是一个对你们彼此都好的结束。” 等苏瑾放手的时候,叶云州就像全身脱力了一般,跪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开口道:“我可以不去找她,但是你必须让我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苏瑾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回了一句:“再说吧!” 当作了对叶云州的回答。 第36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四) 第二天一早,苏瑾看着眼前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不堪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轻声对叶云州说:“我答应你,今天会先去问问安然的情况,如果她愿意见你,就给你安排。” 叶云州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期待和不安,他紧紧握住苏瑾的手,说道:“谢谢你……” 苏瑾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今天先好好拍戏,一切等我见过她以后再说。”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候,叶云州明显要比昨天冷静了很多。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戏拍完。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然而,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叶云州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他忍不住提醒苏瑾:“但是你这次不能再骗我了。” 苏瑾看着他,郑重地点点头:“我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帮你打探安然的事情,总行了吧?” 两人对视片刻后,叶云州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瑾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尽力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随后,叶云州坐上车前往片场。 车子缓缓启动,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市风景,叶云州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了起来。 到达片场后,叶云州努力让自己投入到角色中。 但他的心中始终惦记着安然,拍戏时也不禁频频走神。 导演看出了他的状态不佳,但鉴于他平时的出色表现,并没有责备他,只是叮嘱他调整好状态。 与此同时,苏瑾并没有马上去昨天那家餐厅找安然。 毕竟太早去也是见不到人的,与其空等还不如想想见到人以后要怎么个说辞才能说服对方。 大约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苏瑾来了餐厅,深吸了一口气就走了进去。 这会儿餐厅虽然已经开门了,但是还没有正式营业,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服务生看见他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马上跟苏瑾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还没有正式开餐。 要不您先在这边的椅子上坐一下,等我们开餐了您再就餐!” 苏瑾给自己的手表正了正位置,才开口道:“你们老板在吗?我和他说好,今天是来找他谈微博推广事情的。” 这个服务生昨天是早班,所以并不知道这里的门道,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另外一个服务生认出了苏瑾。 “您好,您好,里面请!”这个服务生很热情,“您先坐着,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 说完就把苏瑾引到了一个包间里面,并且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您先喝点柠檬水,如果喜欢咖啡或者茶,就和我说。” “没事,柠檬水也挺好的。”苏瑾挥了挥手,“麻烦你让你们老板尽快过来吧!我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呢!” “好的,您稍等!”说着服务生就退出了包间。 没有理会刚刚那个同事,他连忙向老板报告了这个事情。 聂老板一听苏瑾来了,心情马上就愉悦了起来。 昨天听到对方要让叶云州给自己发一条推荐微博,他就兴奋得没怎么睡得着觉。 从昨晚上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刷叶云州的账号,但是始终没有看到和自己餐厅有关的任何信息。 虽然心里不认为对方是会爽约的人,可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关键聂老板还有些患得患失,给自己的店宣传是好事,但是万一选得切入点不对,那就很可能得不偿失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聂老板带着一脸倦容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餐厅。 现在听到叶云州的经纪人亲自过来找自己商量这件事情,他的心情才稳定了下来。 几乎是立马就进了包间,和苏瑾见面。 “聂老板你好,昨天晚上是我们小州给你们店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人精苏瑾自然知道如何开场,“之前说好的微博推广,请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听这话,聂老板心里简直乐得快起飞了。 连忙和苏瑾说了几个自己餐厅的经营理念,还有一些特色菜:“苏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中午可以在我们这边用餐,也算是品尝一下我们这里的菜色。” “行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苏瑾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还互加了微信。 聂老板给苏瑾了一些之前自己找人推广的时候,拍得相对很不错的照片,以及一些推广文案给苏瑾做参考。 苏瑾也大致看了一下,并说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双方对这次的交流都比较满意。 正事谈完了,趁着还没开始吃饭的间隙,苏瑾提出:“我想见见你们这里的点心师安然,不知道聂老板可否安排一下?” 第37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五) 一听这话,聂老板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昨天叶云州的失态是因为认错了人,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认识安然啊! 看到对方明显好奇的表情,苏瑾倒是表现得坦然:“我们和安然是很多年的朋友,只是好久不见了,所以昨天小州的态度才过于急切了,请聂老板不要多想。” 一听这话,聂老板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嗯!这会儿安然的糕点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已经有时间,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苏瑾微微颔首:“有劳聂老板了。” “您客气!”说完聂老板就出门叫人去了。 苏瑾轻叹了一声,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水,心里想的却是:等一下见了安然以后,应该说些什么? “老板,老板,刚刚那位......”这是昨晚目睹了一部分情况的那个服务生。 “好了,别说了,不该问的别问,快去忙吧。”聂老板瞪了一眼那名服务生,让其赶紧离开。 而此时的安然正坐在后厨,一边吃着给整理烘焙工具,一边和几个同事聊天,听到有人敲门后,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开了门。 “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安然笑着问道。 “安然,有一位客人要见你。”聂老板说道。 “哦?谁呀?”安然疑惑地问道。 “他说是你的老朋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聂老板笑了笑,然后带着安然来到了前台。 当安然看到坐在那里的苏瑾时,顿时愣住了,不过随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苏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好像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我在这边上班啊!” 听到这个称呼,苏瑾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不过也没有把这些放在脸上,只解释道:“昨天小州到这边用餐,说好像看到了你,但是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你就离开了。 后来问了你们店里的人,才知道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工作,我今天就过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挺好呀!”安然笑着说道,“同事友善,老板和气,工作也不是很难。” “你过得好就行,小州他......”苏瑾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来,“他想见见你,你看......” 安然疑惑地眨眨眼睛,一脸疑惑地开口道:“那个,苏大哥,其实刚刚我就想问了,你说的小州是谁?” 这话一出,苏瑾感觉自己瞬间僵硬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安然会一副完全不认识叶云州的表情。 “苏大哥,我知道你之前在一家娱乐公司做经纪人,你说的小州是明星吗?”安然有些兴奋地说,“真好,那你每天都能见到那些名人吧!” “安然,小州就是叶云州,你不记得了吗?”苏瑾的语气多了一丝急切,“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没有吧!”安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怎么好像完全不记得有这个人!叶云州是咱们孤儿院里出来的?” 这时安然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某个身影,但是还没有具象化,就被某个存在“抹杀”了。 她的神情在这一瞬间难免就有些恍惚,就好像她真的在努力回忆过去,但这样的表现也只有一瞬间,安然就清醒了过来:“我好像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或者他现在用得是艺名! 所以人名和我的记忆对不上,才想不起来的!” 听到安然这么说,苏瑾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不过他点了点头道:“他原先叫叶小州,后来才改名叶云州的。” “哦!是吗?”安然点了点头,“我就说嘛!肯定是改过名字了。” “那你现在想起小州了吗?”苏瑾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呢!”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对他好像完全没有印象,好可惜啊!难得认识个明星,我居然不记得这人是咱们孤儿院的了。” 苏瑾有心再说点什么,安然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第38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六) 安然对苏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后,才接起了电话:“喂!卓尘,找我有事吗?” “今天中午要临时加个会议,只能在律所吃工作餐了。”电话那头的江卓尘叹息道,“虽然我还是在你们餐厅订的餐,可是不能到店里吃,我有点不快乐。” 还快乐不快乐,好幼稚的形容词!安然被逗笑了:“没事的,在哪里吃饭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江卓尘轻叹了一声,“我昨天刚刚和你求婚成功,就不来吃午餐,你的安全感不会减少吗?不会觉得我变了吗?” “不会啊!”安然笑着回答,“我百分百相信你。这样吧!我在你餐盒里加一份水果捞,还有你喜欢的咸口点心, 然后再在外包装上贴上你的名字,保证你的餐盒是最有排面的。你的心情会好一点吗?” 江卓尘一听这话里面就来劲,他立刻说道:“当然,我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不过,光贴个名字可不行哦,我还要在上面画个爱心,让大家知道这是我们爱的象征。” 安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卓尘,还画个爱心!你呀!真是越来越不成熟了。我记得咱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我现在幸福嘛!”江卓尘语气突然傲娇了起来,“谁让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哦!不对,是未婚妻,这些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 尽管他们不能面对面共进午餐,但是他们依旧会通过电话分享彼此的心情。 咳嗽声响起,安然才惊觉,自己好像把苏瑾也在身边的事情忘了,想到刚刚自己和江卓尘通话时的样子,被苏瑾看在了眼里,她就忍不住有些羞涩。 和对面又说了几句话以后,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苏瑾看着安然脸红的模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他觉得这次对方可能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男朋友有些黏人。”安然红着脸解释道,“其实平时还好,只是昨天他刚刚跟我求婚成功,所以......” “你要结婚了?”苏瑾呼吸一窒,他原以为安然只是有了男朋友,即便是昨天听到叶云州提到过求婚的事情,他也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安然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这么问,不过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便点了点头道:“是啊!昨天我男朋友和我求婚了。” “我听说你男朋友是律师?”苏瑾有些迟疑地说,“他家里的情况,还有他父母......” “我之前就已经见过他父母和妹妹了,他们都挺好的。”安然想到江母的和善,解释道,“当然了,现在也只是求婚成功,我打算过几天带他回孤儿院见见院长。 院长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就和我们妈妈一样,我希望她见见他。” “那他同意了吗?”苏瑾接着问道。 “我还没有和他说呢!”安然笃定地说,“这种事情,他不会反对的,卓尘一向很在意我的感受,凡事都会为我着想。” 说到这里,安然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这个笑容,苏瑾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似乎从叶云州有了第一个开始,安然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不知道的,可是后来种种迹象表明,安然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说,且忍得很痛苦。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安然突然出声问道,“苏大哥好像是说,咱们孤儿院出了一个明星!” “是的。”苏瑾点了点头,“就是现在比较红的叶云州。” “是他呀!”安然点了点头。 苏瑾连忙说道:“你记得她了。” “哦,不是的。”安然解释道,“之前我和我男朋友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好像在那个电影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 当时有几个女学生说他很帅,所以他的名字我记住了,但是我对他还是没什么印象。 苏大哥,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有没有可能我和他其实根本不熟!” “也许吧!可能是我弄错了。”苏瑾笑得有些勉强,然后又不经意地问道,“你说,你会带你家那位回孤儿院一趟是吗?” “对啊!”安然点了点头,“我这边的事情无所谓,关键是看他,他还是比较忙的。” “是啊!律师是个很好的工作,就是有的时候忙起来不顾家。”苏瑾跟着附和道。 安然却是不赞同地说:“不会啊!除了有的时候,卓尘出差去外地,其他基本上每天他都是准时回家的。 顾家这种事情,要看个人的。就像刚刚那样,即便他不能和我一起吃午餐,但还是会和我分享他的日常。” 第39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七) 看着安然面带微笑,但是语气里难掩的甜蜜,苏瑾卡在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了事业,他应该要劝安然去见叶云州一面的,但是这么多年的愧疚累积在这一刻汹涌而来,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苏瑾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表情平静:“安然,恭喜你,看来你这次很有眼光。” “这次?”安然蹙眉,有些不怎么明白苏瑾话里的意思。 苏瑾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笑着说道:“虽然你要结婚了,但我们永远是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啊!” “好的,谢谢!”安然没有对于苏瑾的话多做纠结,只当对方是一时嘴瓢了。 看看了时间,马上就要开餐了,就出了包间。 安然离开没有多久,服务生开始陆陆续续给苏瑾上菜,看着面前摆盘还算不错的菜色,苏瑾却没有一点食欲。 想到刚刚安然那幸福的模样,苏瑾心中满是苦涩。 这时,苏瑾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叶云州的助理打过来了。 “苏哥,叶哥让我问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忐忑的声音,“安然姐什么时候过来?” 苏瑾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暗,他握着手机,说道:“小州他今天拍戏的情况怎么样?” “叶哥他今天状态不太好,NG次数比较多。”小助理支支吾吾地说道,“好在之前他的演技和口碑都还可以了,所以导演没有为难他,只当是他累了。 这会儿叶哥已经回休息室了,我是背着他出来给你打电话的,我怕等一下他又会问。” 苏瑾心中一阵烦躁,沉吟了片刻后,他才开口:“你和他说,我已经见过安然的,但是这里面情况比较复杂,等我今天回去见过他以后再说。” 听了这话,小助理心里不禁暗叹,这下午的时间有的熬了。 苏瑾只尝了几个菜,就没有再动筷子的心思了,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他还是把让人把这些食物打包带走了。 孤儿院长大的他,对于食物有一种比任何人都节俭的坚持。 虽然是答应给餐厅做宣传,但是苏瑾还是付了这顿饭钱,随后拿着打包好的餐盒离开了这里。 “哇!这就是叶云州的经纪人啊!”等人走了以后,负责结账的服务生有些感叹,“他看起来也好帅啊!我还以为他不会结账的,没想到他会坚持付钱。” 另外一个人有些受不了地说:“拜托,吃饭给钱不是很正常的吗?用得着这么夸张呀!”. “那不一样,人家请明星单独做广告都是要给钱的。”那个服务生继续说道,“可是咱们没付广告钱也就算了,少收一顿饭钱也很正常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和安然是什么关系,他们好像是认识的。”边上的另外一个插嘴道。 “我知道,我知道。”刚刚上完菜的一个人听到几个人在那里讨论,连忙插嘴,“听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好长时间没见面的,所以昨天有些激动。” “是这样吗?”这个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人出声阻止了他们。 聂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都干什么呢!这么忙的时候,还有时间聚在这里聊天,你们是太闲了吗?” 一听老板说这话,几个人作鸟兽状散开了。 苏瑾提着食盒走进叶云州的休息室时,他明显在发呆,虽然手里还拿着剧本,但是眼神却有些发直。 “午饭吃了吗?”苏瑾把食盒递给小助理,但是这话却是对着叶云州说的。 叶云州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到了食盒袋子上的餐厅名字,这些东西是从安然工作的餐厅打包带回来的。 “把最上面那盒点心拿过来。”苏瑾对小助理说道,“其他的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这些菜我没有动过。” 接过助理送过来的时候,叶云州没有立刻打开盖子,而是低垂着脑袋,像是在等待苏瑾给自己的“审判”。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苏瑾忍不住有些心软,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他想让小助理出去。 才在叶云州对面坐下,开口问道:“小州,如果突然有一天,一个曾经很爱你的人,突然不爱你,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把你忘了?” 叶云州只觉浑身冰冷,他抬头用错愕的眼神看向苏瑾,一时间好像有些听不懂,对方刚刚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0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八) 苏瑾迎着叶云州的眼神,心中忍不住轻叹一声,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叶云州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但还是轻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安然或许已经不记得你了。” “不可能!”叶云州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我和安然认识那么多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忘记我?绝对不可能!” 苏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感到十分困惑,“但事实就是如此。安然好像忘掉了许多事情,她还记得我,可她却叫我苏大哥,那是很久之前的称呼了。 而且她还记得孤儿院的院长,还会在院长生日的时候寄礼物。她记得很多很多事,被她遗忘的,似乎唯有你一人。” 叶云州被苏瑾的这番话深深地冲击着,脑海中一片混乱,但很快便冷静下来,焦急地说道:“会不会是她头部受过什么撞击?或者她生病了?所以才会忘记我。 我们赶紧带她去看医生吧,找最好的、最权威的专家,一定能找到原因治好她的。” “治好她以后呢!”苏瑾突然问道,“让她和以前一样,当你的地下恋人,没名没分地跟着你,直到你玩够了,想结婚了,再大发慈悲地娶她吗?” 叶云州立马反驳道:“我爱她,我怎么会这么对她呢!这次只要她回来,我一定好好对她。” “来不及了!”苏瑾摇了摇头,之前没见到安然前,他觉得两个人可能还有和好的希望,可是今天看到安然和她的未婚夫打电话时的样子,他就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不管安然有没有从前的记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 当然重度恋爱脑不算。 叶云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小助理也在外面喊:“叶哥,你的部分要开拍了,你先过来让化妆师为你再整理一下, 上午的时候,你状态不怎么好好,所以导演打算先让你过一遍。” “我不.......”叶云州现在哪里心思演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去见安然,有些事情没有亲眼见到,怎么都不能让人信服。 可是有苏瑾这个工作狂人在,他怎么会允许叶云州这个时候请假。 这个戏是自己公司投资拍的,场地一共就租了这么几天,今天的戏份拍不完,就要多延一天,公司就多损失一天。 所以但凡参加这个戏拍摄的自己公司的演员,只要不是病得爬不起来,都会尽力完成每天的拍摄任务。 叶云州现在属于跨界,想往多元化发展,这个戏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像这种无故请假,那就是妥妥地给老板上眼药啊! 而且还是趁着老板睡觉,扒开他的眼皮往里面硬抹的那种。 这种不敬业的形象在老板那里挂了号,以后有什么好资源,都有可能轮不到。 因此不管叶云州现在多么着急,苏瑾都是不会让他离开这里的。 “你还想不想在公司待下去?”就在叶云州说出“不”字以后,苏瑾就立马不让他再往下说了,“我知道安然对你很重要,可是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反而很有可能得罪老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想见她,也不急于这一时,等这几天在J市的戏份拍完了,我给你申请假期,到时候你再去找她,顺便问个清楚。” 苏瑾嘴里是这么劝的,可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着叶云州把安然约出来。 不过,他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第一,可以打听好安然上下班的时间,然后安排叶云州远远地见上对方一面,反正自己只是说会让他见,没有答应两个人一定能说上话; 第二,还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安然带她男朋友回孤儿院的时候,他和叶云州提前等在那里见上一面。 毕竟大家都是孤儿院出去的,回去看院长的时候,偶遇也是很正常。 至于安然回去的时间要怎么掌握,其实也不难。 别让安然自己选,只要和院长说,安然可能要结婚了。 院长肯定会要求对方带未来的另一半回去看看,到时候苏瑾提前问好安然回去的日期,自然也就能偶遇上了。 这个方案是目前苏瑾能想到的,对双方都好的法子。 唯一的问题在于,叶云州这个定时炸弹有点不好控制,弄不好就有可能提前爆。 这段时间以来,在安然的问题,叶云州其实已经很不信任苏瑾了,可是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 最关键的是,安然认识苏瑾,但是不认识自己。 苏瑾现在就是自己和安然的媒介,这么明显的弱点被人捏在手里,他似乎除了妥协,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方法。 第4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三十九) 叶云州无奈之下,为了让苏瑾帮助自己,只能再次选择顺从,拼尽全力去完成对方所安排的工作。 与此同时,安然在与苏瑾会面的同一天,毅然向聂老板递交了辞职信。 聂老板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得意地说:“我早就猜到了,自从你接受江律的求婚后,我就知道你不会在这里久留了!” 安然对聂老板如此肯定的态度感到一丝惊讶,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一名全职太太。” 接着,她详细讲述了江卓尘如何为她联系学校,并表示自己即将重新踏上求学之路。 “其实我一直渴望能够学到更多知识,但过去由于经济原因无法实现。”安然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待,“原本我还有些犹豫,毕竟我已经过了学生时代, 可是卓尘非常支持我,还时常鼓励我,让我下定决心去学一点,自己之前一直想学的东西。” 听到安然的话,聂老板微微皱眉,他没想到江卓尘居然才是推动安然继续去学习的关键。 其实原本他并不怎么看好这一对,成长背景会导致两个人的三观有所不同,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能“修成正果”。 而江卓尘竟然不需要安然当全职太太,甚至安排了对方继续学习。 看来江律这人能处,是个不错的人呀! 江卓尘:我只是为自己老婆着想,其他人我才懒得费这心。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挽留。”聂老板笑着祝福道,“不过,你和江律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给我发请柬呀!另外你能不能再留两天,等我这找到人以后,再正式离职。” “没问题,我现在也还没有正式报名,但是老板你也要尽快找人了。”安然微笑着点点头,“不过还是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唉!这有什么,有上进心是好事。”聂老板赞同地说道,“你在做糕点和蛋糕上面确实也是个天份的,可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总是感觉差了那么多点意思。 高级的食物,不仅仅是好吃,色香味缺一不可,你好好学,将来真有出名那天,我还要和别人说,你曾经在我餐厅上过班呢!” 聂老板几句话,让刚刚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在安然工作的最后一天,她和同事告别以后,拿上最后一点东西,准备步行回家。 这几天,江卓尘在外地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金融类案件,所以不在J市,只是他每天抽空在固定时间内给安然打电话。 说是给安然保平安,其实就是两个人正常的生活分享。 只是今天安然比往常要晚回家,因为她遇到了来找自己的苏瑾,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他的“保镖”——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的高个子男人。 “苏大哥,你这保镖身份很特殊吗?”安然看着坐在苏瑾身边男人,“他是不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苏瑾听了这话,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他身份是有点敏感,所以才包成这样!” “哦!我就是说我猜得对。”安然为自己“高智商”点赞,“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瑾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对方虽然现在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内心还是极其激动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了,要离开J市,所以过来和你道个别。”苏瑾说的话倒是轻飘飘的,可是心里多少有些沉重。 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顺利地问出口。 苏瑾身边的叶云州,看着这两个人都已经说了十几分钟了,还没说到自己关心的话题上,在桌子底下的脚不由得就踩上了苏瑾的脚面。 看着自己的意大利手工小牛皮皮鞋上那个碍眼的脚印,苏瑾就在心里的小黑账本上又给叶云州记上一笔。 “对了,安然你之前在H市待得好好的,怎么会想到来这边工作呢!”苏瑾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很喜欢之前的工作啊!” 安然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在H市生活时的记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东西都变得很模糊。 看着坐在对面的安然皱眉思考的模样,叶云州的心里就燃起了希望,她一定会想起自己的。 只是这念头刚起,就被安然的一句话打得七零八落。 “苏大哥,你要怎么说的话,也许吧!不过我觉得H市的人和事应该不是很重要。”安然想了一会儿,记忆依旧不清晰,索性不想了。 第42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 “怎么会不重要呢!”叶云州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安然,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安然被他的突然激动吓了一跳,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叶云州,不明白这个保镖为什么如此激动。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瑾,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解释。 苏瑾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然后半真半假地对安然说:“哦!他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只是后来对方失忆了,不记得他了。 其实一开始也是他自己忽略了女方的感受,现在对方好像有了另外的男朋友了。 甚至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才后悔莫及。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你不要介意。” 说完,苏瑾偷偷观察着安然的反应,想知道对方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安然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追妻火葬场嘛!我懂得! 不过电视或者小说里好像基本都能成功,现实里好像就比较难了。那个女人要多笨,才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倒两次。” 她边说边摇头,似乎在表明自己绝不是那样的女人。 叶云州听到安然的话,心中一阵刺痛。 他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绪。 突然很想知道安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叶云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他的目光紧盯着安然,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安然指了指自己,紧接着自信地说,“不会啦!我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这话倒是也引起了苏瑾的好奇,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对我们家那位很有信心,他不会让我做这样的选择。”安然的表情在这一刻收起刚刚笑意,变得严肃而认真,“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 一句“永远不会忘记”几乎完全抽干了叶云州全身的力气,他甚至没有勇气拿下自己的伪装去问安然,还记不记得自己。 刚刚安然脸上的认真,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 当初和安然一起孤儿院出来,他接触过她最多的眼神,就是包容和谅解。 再到后来,安然的眼睛里总有着那解不开的轻愁。 叶云州曾经对安然承诺过的,等有一天他成功了,自己一定会给她幸福。 只是他是成功了,却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 可是叶云州却还是想再试一试,最起码自己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安然的记忆了,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过交集一般。 想到这里,他就想解开自己的伪装,想认真地确认一遍,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可是这个时候,安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安安,到家了吗?”电话那头是江卓尘愉悦的声音,“我提早一天结束了工作, 明天就能回来了。” 听到未婚夫要回来了,安然也很高兴:“我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等你回来,你就陪我去学校报名吧!” 软弱的语调,清甜的嗓音怎么听都感觉是安然在和对方撒娇。 对比总是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她,现在的这个安然似乎更加真实一些。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家了吗?”江卓尘是个执着的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就会继续问。 安然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位置上的两个人,很诚实地说道:“还没有回家,今天之前和我一起在孤儿院的大哥来找我,他本来在这边工作的,现在要回H市了。 我们就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他饯行了!” “和他一个人吗?”江卓尘的语气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安然总能听出他另外的意思。 安然轻笑道:“不是的,还有他的保镖,我们三个一起吃的饭。” “咦!他是做什么!”江卓尘这会儿更不放心了,“这种上街还带保镖的人,你自己稍微注意一点,吃完饭就马上回家,然后给我打电话。” 唉!容易多想的人,又想歪了。 “你这脑子想得都是什么呀!”安然很是无奈,“好歹我也是着名律师的未婚妻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和‘犯罪分子’在一起吃饭呢? 他是艺人明星之类的经纪人,除了他带的几个艺人有名气以外,他自己人气也是比较高的,所以带个保镖出门比较安全。” 知道自己搞错了的江卓尘,嘿嘿傻笑了几声,才打圆场道:“那不是和我那个发小一样,都是娱乐圈的人吗?” “嗯嗯!”即便不是面对面交流,安然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第43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一) 叶云州和苏瑾就这样被迫塞了一嘴的狗粮。 苏瑾还好些,他顶多算是个吃瓜群众。 叶云州就难免有些如坐针毡了,看着自己亲手“弄丢的女孩”跟其他人亲亲热热地打电话,而自己连干涉的立场都没有,简直就是让他憋屈到了极点。 这顿宵夜也吃了有一会儿了,苏瑾没有多想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安然则是继续怡然自得地剥小龙虾。 叶云州看着对方娴熟的动作,就难免想起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安然给他剥虾的。 那时候,安然总是一脸宠溺地把虾肉喂进他嘴里,还会温柔地问他好不好吃。 想到这里,叶云州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他忍不住开口道:“安小姐,你这动作这么熟练,看来平时没少给你男朋友剥虾呀!” 说到这个,叶云州的语气里已经微微有些发酸了。 谁知安然则是直接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照顾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就是这几句话,让叶云州已经摸到口罩边的手又放了下来,怎么看好像那个男人都比自己对安然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苏瑾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又去点了一个菜。 因为不算什么大菜,所以上菜的速度比较快,服务生正好在叶云州右手边的位置上菜。 一个没留神,撤盘子的时候,没有拿稳,剩下了那碗菜汤就全部“喂了”叶云州的口罩、衣服,就连裤子上都有一些。 当时服务生都傻了,只会不停地道歉。 苏瑾则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因为这汤已经凉了。 但凡这是烫的,叶云州非得受伤不可。 而对于叶云州来说,脸和手都是重要的“财产”。 “你先下去吧!拿点湿巾纸,还有餐巾纸过来,我们自己擦擦就行。”苏瑾不想把事情闹大。 服务生则是忐忑地看着叶云州身上的衣服:“那这件衣服?实在不行,我出干洗费!” “你不用管了,这衣服可能要报废了,但是不用你赔。”苏瑾是从底层上来的,“你自己以后上菜注意一点,不是每个客人都和我们一样好说话的。” 服务生千恩万谢地出了包间。 等人一走,叶云州才敢把口罩和帽子拿下来,毕竟在媒体的行程里,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上回H市的高铁了。 苏瑾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安然的表情,如果对方没有失忆,那必定是会失态的,可是她表现得很自然,就好像她真的不认识叶云州一样。 “你不认识他吗?”过了好长时间,长得叶云州都快处理完身上的污渍,准备重新戴上干净的口罩了。 “认识啊!”安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不是你的保镖吗?来的时候,你不就已经介绍过了吗?” 本来听到安然说认识自己,叶云州心里还好受一些,但是“保镖”这两个字一出,他的心情又瞬间垮了下来。 这心情简直堪比坐过山车,这忽高忽低的。 “那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下吧!”苏瑾决定在帮叶云州一把,“其实他不是我的保镖,他就是我现在比较红的一个艺人,偶像歌手叶云州。 就是我之前和说过的,跟咱们一个孤儿院的,原名叫叶小州的人,安然你有印象吗?” 听到对方是个明星,安然倒是好奇地抬头多看了叶云州几眼。 那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些许惊艳,唯独没有了最初的爱意。 “嗯!苏大哥,你要这么说的话,他看着好像是挺帅的。”安然夸赞道,“不过,你说他是跟咱们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我好像真的对他没什么印象!难道是真应了那句话?” “什么话?”苏瑾有些好奇地问道。 安然清了清嗓子,用一口带着J市口音的方言说道:“他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我们两个不得拜街坊!” 这是给他说相声来了是吗? 安然是哪里学得这一句啊!难道真的是J市待久了,是个人就会说相声吗? 被她弄了个哭笑不得,苏瑾就再也没有“强行”让安然回忆过去。 宵夜结束后,他就把安然送到了她家楼下,临上楼前,安然悄悄对苏瑾说:“苏大哥,其实我知道我肯定是忘掉一些东西的,可是我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跟我要记忆。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所以我没想过再去找那些记忆,你还是我的苏大哥,至于他是谁,其实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第44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二) 和叶云州一起回酒店的路上,他明显沉默了很多。 “安然应该是记忆出问题了,她真的不记得你了。”苏瑾有些不忍地说道,“小州,算了吧!就当你和安然只是陌生人就好。” 叶云州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坚定了下来,他说:“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安然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她。” “可是……”苏瑾欲言又止,他知道叶云州心里很难过,但也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刚刚安然单独对自己说的话,已经表明了对方现在的态度,她根本就不打算想起过去。 “失忆是病,应该治疗,而不是讳疾忌医。”叶云州思考了好久,才表情严肃地回答道,“安然现在的男朋友趁着她失忆趁虚而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苏瑾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声,还想再劝两句。 但叶云州没有给苏瑾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说道:“瑾哥,这次你要帮我。” 叶云州突然握住了苏瑾的手,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安然现在应该是相信你的,你一定可以说服她,让她去看医生的。”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叶云州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等安然恢复记忆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会想起我的。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绝不会被一个她才认识几个月的人破坏。” 苏瑾看着叶云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他知道叶云州对安然的爱有多深,但他的心中对于叶云州现在的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莫名有些快意。 看着对方还在那里不停计划着什么。 苏瑾终于开口了:“小州,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答得上来,我就帮你。” “瑾哥,你问吧!”叶云州自信满满。 “你还有和安然的合照吗?”苏瑾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是成年离开孤儿院以后,你们两个人单独的那种合照。” 此话一出,叶云州愣住了。 没有了,都没有了。 成名前,他和安然是有过合照的,后来为了不留下隐患,叶云州早就全部处理掉了。 成名后,每次和安然见面基本上都是在苏瑾的房子里,他们甚少出门约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再也没有和她一起拍过照片。 “瑾哥,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叶云州这会儿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牵强。 “你想让我说服安然去看病,我可以去做,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和她连一张合照都没有,你要怎么让对方相信你们曾经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苏瑾的话让叶云州的脸色瞬间煞白。 但是苏瑾并不打算停下,而是说出了自己委托朋友查清楚的事情:“安然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吗?没钱的时候没条件,有钱了以后,你只考虑你自己。 你什么时候为她着想过?这些都是她在照顾你,可即便是这样你身边的女人有少过一点吗! 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安然现在的男朋友不好,可是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温柔体贴、专一忠诚、无微不至,尽力为对方考虑!你能做到哪一点,恕我直言,你连最起码的专一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脸面说对方不是好人。” 这一番话,把叶云州最后的体面撕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这样的,你说得这些我可以做到。”叶云州颤抖着双唇倔强地说道,“更何况以前的那些事情,安然不是也不知道嘛!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瑾哥,你帮帮我,求你了!这一次,我一定能做得很好。” “不知道吗?”苏瑾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小州,刚刚你听到安然叫我什么了吗?她叫我‘苏大哥’,这是以前在孤儿院她对我才称呼。 出来以后,咱们三个人的关系一直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所以她也跟着你一起喊我‘瑾哥’。 我知道一个称呼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这种改变却也是最直接的,于她而言,我只是和她在孤儿院认识的人罢了。你或许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她唯独会忘了你? 人在极度悲伤下,是会有应激反应的,她会选择忘了你,说明安然是真的很难过。 这种情况如果及时处理,或许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但是时间越长,恢复得可能性就越少。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需要对方配合的,我不认为,安然会想恢复记忆。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云霓犱表示:恢复?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吃下去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吐出来! 第45章 她来听我演唱会(四十三) 叶云州看着苏瑾嘴巴开合的动作,目光随着嘴唇的张合而移动着。 起初,他还能听懂苏瑾说的每一个字,但渐渐地,那些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 苏瑾看了一眼汽车后排和前排司机座位之间的隔板,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今天选择了开这辆车过来,否则无论他雇佣的司机是否可靠,这些事情都会有被泄露的危险。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叶云州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且自信满满,“安然现在虽然忘记了我,但也许并非坏事。 好的坏的,她都已经遗忘了。那么,只要让安然再次爱上我就好了。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听到这里,苏瑾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居然真的发疯了! 叶云州似乎想要成为“男二加一”,而这个念头让苏瑾感到震惊不已。 然而,面对这样荒谬的言辞,苏瑾并没有直接回应。 他觉得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因为眼前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于是,他决定保持沉默。 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叶云州多安排一些工作,让他忙碌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不再胡思乱想,从而逐渐恢复正常的思维方式。 苏瑾心中这样暗暗盘算着,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小州。不过爱情这种东西,需要时间和机会。 这样,你先把手里累积的几个工作完成了,等有时间了,我们再好好计划一番。” 叶云州有些疑惑,总觉得苏瑾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一点,这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对方观点:“那瑾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我会尽快完成已经谈好的工作,但是后面的行程需要你帮我安排了,让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这样我才有机会让安然重新爱上我。” 苏瑾心里轻叹一声,已经考虑把叶云州的工作量排到两年以后了,可是他嘴里还是安抚着:“好的,小州。我会尽力安排的。 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太过冲动,毕竟安然现在对你还很陌生。” 回想到曾经的过往,叶云州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瑾看了看对方,拿出放在车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叶云州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他就知道:瑾哥一定会帮自己的。 苏瑾:嗯,把这几个广告拍摄也加上,对了,之前说的客串角色也添上,还有既然要接戏,那演技也很重要,给小州再报几个班吧!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音乐功底不是很扎实,可以考虑再给他找个地方进修一下。 另外要让小州有时间的时候,再写点曲子出来,他新专辑可以筹备起来了,等再发点歌以后,可以开个小型的歌友会,巩固一下粉丝群体。 这几个念头一起,苏瑾就开始找各种合适叶云州的资源,还有特意发和几个自己的老朋友发了微信,让他们帮忙有好项目就多和自己说。 等两个人到了之前入住的酒店以后,苏瑾就回到自己房间处理这些后续的事情了。 至于叶云州则是回了自己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把那个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旧手机拿了出来。 之前他买了充电线,但是迟迟没有给手机充上电。 刚刚在车上苏瑾提到照片的事情,让他懵了一下,但是回到这边以后,叶云州突然想到,这部手机里可能有他和安然的合照。 等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正在充电的标志时,叶云州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手机已经好几年不用,他也怕不能开机了。 像是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叶云州现在什么也不干,只静静地看着手机充电。 半个小时以后,他小心翼翼地按下来了开机按钮,终于这部手机可以使用了。 叶云州欣喜地立马去翻找着手机里的相册,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他和安然两个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虽然像素很低,但是依然能看得出,照片里面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而且彼此眼神间流露出的爱意,确确实实证明了他们曾经相爱过。 只是这份喜悦没有坚持多久,因为紧接着手机开始发烫,就在叶云州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的屏幕再次暗了下来。 然后任凭叶云州再怎么按开机键,手机也再也没有了变化,就连充电的标志都消失了。 插入,拔下,如此反复操作几次,情况也都是一样。 第46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四) 看着手机再也没有亮起来的屏幕,叶云州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无尽的恐慌和无助感涌上心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抑制地感到一阵恐慌。 他总说自己是爱安然的,可是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竟然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留下。 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照片,那是安然和自己相爱时唯一留下的痕迹。 然而,手机却在这一刻突然坏掉了,他该如何是好?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向叶云州袭来,将他淹没。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天来,自己一直请求苏瑾的帮助,为此在对方面前不断强调自己对安然的爱意。 但也许,根本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或许,所有人都把他看成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认为安然离开他、忘记他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这个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打击了叶云州,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眼神空洞无神。 叶云州就这样捧着一部手机,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的脸上尽是茫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破碎的手机屏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云州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与外界隔绝。 直到第二天清晨,叶云州的助理提着早餐走进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吓了一跳。 “叶哥,叶哥,你怎么了?”小助理焦急地问道。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叶云州身边,试图扶起他。 “我没事......”叶云州抬头看向来人,眼神有些空洞,跪坐了一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憔悴,脱口开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小助理注意到了叶云州手里的一部旧手机,很是不解。 不过做了叶云州这么几年的助理,他深知不该问的不问,只是把手里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叶哥,我给你送早餐来了,是你喜欢的汤包。咱们是今天下午的飞机。 下一个拍摄地在F市,离这边比较远,咱们直接过去就好。” “小于,你说这手机坏了,还能修好吗?”叶云州突然问道。 “叶哥是在这手里有比较重要的资料吗?”小于问道,不过他马上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接着说道,“智能手机一般都绑定了云账号,很多内容会自动保存到网上的。 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到云账号里面去恢复数据就行了。” 听着这话,叶云州眼前不由得一亮,但是他的脸色马上又晦暗了起来。 当时换了新手机以后,云账号就绑定了新设备,而且那些旧手机的里面的资料,他都全部删除了。 以前他为自己的谨慎沾沾自喜,现在叶云州只恨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 看叶云州不说话,小于几乎是猜到了估计这个旧手机没有绑定什么云账号,不过他还是立马安慰道:“叶哥,你别太担心了,咱们可以可以去找专业的数据恢复人员,或者看看是否有备份存在。” 叶云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对,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缓缓站起身来,只是到底是跪了一夜,叶云州的双腿早已经麻木了,还没起身就又摔了出去。 而那个一直被他捧在手里的手机,就这样重重地摔了出去。 原本看到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的手机,在这一刻突然被摔得四分五裂。 这突然的变故,让叶云州已经无措了一个晚上的神经再次受到了冲击。 小于也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他先是连忙把叶云州搀扶起来,然后开始收拾手机“残骸”。 “没事的叶哥,专业的事情咱们交给专业的人,多花点钱的事,总是能解决的,你千万别上火。”小于一边找了个盒子把这些手机部件装好,一边安慰自己的老板。 看对方对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开始发直,心里就越发有不好的预感,把盒子放在一边后,他就给苏瑾打去了电话:“苏哥,你过来叶哥房间来一趟,我觉得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苏瑾习惯早起,但是昨天晚上因为安排工作的事情,所以睡得比较晚,这会儿他正靠咖啡续命呢! 这突然接到了小于的电话,只感觉额头的青筋直跳。 “我马上过来。”苏瑾挂断了电话,低叹一声,“我真是欠了他的。” 随后他便起身往叶云州的房间走去,但是心里难免对这个人产生厌烦的情绪。 第47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五) 苏瑾来到叶云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对方正坐在桌子边安静地吃着早餐。 “这不是挺好的吗?”苏瑾挑眉看向小于,“胃口还不错,这一笼汤包下去,热量还是太高了一点。” 小于其实也不知道叶云州怎么了,刚刚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可是等自己打完电话,转头就看见对方已经坐在那边吃早餐了。 而且叶云州看都没有看那个装着手里碎片的盒子一眼,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瑾哥来了呀!”叶云州抬头看着苏瑾招呼道,“快来尝尝这汤包的味道不错,安然应该会喜欢,等回H市的时候,我们给她一点回去。” “带回 H 市?”苏瑾有些惊讶,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他们下午的目的地是影视基地的 F 市,根本就不是回 H 市。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小于,却发现小于也是一脸迷茫。 “是啊,我们可以把这些美食带回去给安然尝一下,让她感受一下你对她的关心。”苏瑾试探性地问道,“上次演唱会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叶云州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早知就不答应公司炒绯闻带新人的事情了,真是麻烦!” “所以呢!你怎么和安然说?”苏瑾总觉得叶云州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时不敢肯定。 “还能怎么样,好好哄她呗!等这一次绯闻的事情过去以后,我想公开我和安然关系。”叶云州说这个话的时候满是光,“我想好了,这么多年,应该给她一个交待了。 瑾哥,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和公司说一下这个事情,我保证不会耽误工作的。” 苏瑾闭上了双眼,似乎有点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叶云州的记忆好像也出了问题,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安然已经离开了。 “小州,你知道有些事情对你很残忍,可是逃避不是唯一的途径。”苏瑾深吸一口气道,“越是痛苦的时候,越是要坚强,我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没有用。 可是除了接受现实,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叶云州表情有些了片刻的怔忪,但是他马上又问道:“瑾哥,你再说什么呀!好了,不是说下午还有事情吗?我要尽快收拾行李了。” “小州,不承认是没有用的。”苏瑾发现了叶云州表情的变化,他知道对方听进去了,“昨天你还自信满满地说要追回安然,可是今天却直接这样了。 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有这么大吗?如果安然真的对你来说很重要,为什么那么多年,你都在伤害她!一味地索取,却吝啬于付出,失去后又不停地懊悔了。 小州,你不见得是真很爱安然,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不甘心!” 叶云州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苏瑾看了一眼小于,轻声对他说道:“我房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收拾完,你过去帮我看一下,麻烦你了,小于。” 小于当然明白苏瑾不是真的要自己帮忙,只是找个借口支开自己,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苏瑾用洗手台边漱口水接了一杯水,然后直接给叶云州当头浇了下去。 叶云州一开始没有动的,但是他马上就跳起来:“你干什么,你疯啦!” “到底是谁疯了!你现在清醒了吗?”苏瑾冷冷地看着对方,“装疯卖傻好玩吗?不承认有什么用,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云州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只是擦了几次都始终没有擦干,“怎么回事,你这杯子里到底有多少水,我一直擦不干净。” 哪里就是都苏瑾泼的水,更多的是叶云州突如其来的泪意。 看着一向高傲的叶云州这么狼狈的样子,苏瑾到底还是心软了,递给了对方几张纸巾,但是他的心软也仅此而已。 几张纸巾已经湿透了,但是脸上依旧有“水痕”! “痛吗?安然曾经为了你痛了不知道多少次。”苏瑾再次说道,“她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为什么你只通过这一次以后,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叶云州这会儿才拿起那个装了手机碎片的盒子道:“你之前问我要合照,我明明昨天晚上已经找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坏了,本来是可以修好的, 这手机明明质量很好,之前怎么摔都没有问题,可是今天早上只是轻轻摔了一下,就完全碎了。” 说到手机摔坏的时候,叶云州还特意比划了一下,当时的高度。 可是苏瑾没有看他这些操作,只补了一刀:“也许这手机在很早以前的时候,里面就已经坏了,只是外表太过完好,所以你没有看出来而已。” 第48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六) 当叶云州再一次见到安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这天他和苏瑾一起往曾经的孤儿院送物资。 阳光明媚的一天,叶云州跟苏瑾一起来孤儿院门口送物资,正要准备下车搬东西时,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安然。 此时的安然与两个月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息。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 安然一边笑着,一边将袋子中的饼干递给周围的孩子们。 孩子们兴奋地围绕在她身边,争抢着美味的食物。 恍惚间,叶云州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他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孩子,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恐惧。 而就在那个时候,安然出现了,她带着温暖的微笑,递给了他半块饼干。 给,你吃吧!这是黄油饼干,可好吃了。安然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小小的她将饼干轻轻地放在叶小州的手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只剩下半块。 叶小州接过饼干,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黄油饼干散发出的诱人香气。 尽管他刚刚才吃完一顿丰盛的饭菜,但此刻却无法抗拒这股诱惑。 谢谢你,安然。他小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害怕她会后悔给他这块珍贵的饼干,所以迫不及待地将它塞进嘴里。 安然看着叶小州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和安慰:“别急,慢慢吃,还有很多呢。”她温柔地说道。 那一刻,叶小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可是后来慢慢地变了,他改了名字叫叶云州,然后他现在觉得安然的善意好像有点廉价,这世上有太多太多更值得他追逐的东西,而且他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会在原地等着自己。 “你是谁啊!”安然看着眼前伸手给自己要饼干的高大男子,他脸上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虽然感觉对方没什么恶意,但是和一群孩子抢饼干,怎么看都有些突兀。 叶云州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走了过来,甚至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了要饼干的手。 “安然姐姐,他是小州哥哥。”边上的一个孩子指着叶云州道,“他是大明星哦!他也是我们这里出去的,今天他和苏瑾哥哥一起给我们送东西。” 安然皱起了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印象。” 看着对方的表情,没有一点是假装的痕迹,叶云州的脸色不由得发白,明明上一次苏瑾已经和安然提过自己的事情,而且当时自己也和她说过话,为什么现在她对他又完全没有印象了呢! 这太不对劲了,不过现在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重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叶云州,当然这是我的艺名,我以前叫叶小州。” “哦!”安然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给身边的孩子发饼干。 “安然,你今天来孤儿院是为了......”叶云州套近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喊安然。 “安安!”江卓尘向安然走了过去,他当然也看到她身边的高大男子,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后,他开口道,“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安然回以温柔的笑容,说道:“不累啊!就是分一下饼干,有什么累的。” “对了,这位先生是谁,也是来这边送物资的吗?”江卓尘偏头问身边的安然,那动作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叶云州知道安然虽然品行温和,但是她不太喜欢和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他几乎可以预见这个男人被推开的画面了。 只是这次安然不仅没有反感男人的靠近,甚至还迎了上去,用手揽住对方的手臂说道:“他好像也是这个孤儿院出去的,说是叫......” 身份没有问题,可是提到名字的时候,安然再次卡壳,好像又把对方的名字忘了。 边上的孩子开口取笑道:“安然姐姐,你记性好差呀!哥哥叫叶云州啦!”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安然点了点点头,然后又对着叶云州介绍道,“那个,这位明星,他是我的未婚夫江卓尘。” 那个?难道自己都在安然的心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吗? 为什么会这样? 云霓犱在安然的意识海里,捞“粉丝”捞得干劲十足,边捞它还边嘀咕:“今天是什么日子,过节吗?加餐的频率这么高的吗?” 第49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七) 江卓尘看着安然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就知道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了,心里也放下心来,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不是。 他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江卓尘,是安然的未婚夫,我们今天来这里是送结婚请柬给院长的。” “你们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叶云州紧握双拳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们好像认识的时间不长吧!不会觉得太快了一点吗?” 安然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她拉着江卓尘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们计划在三个月后举办婚礼,这是我们的结婚请柬,特意送来给院长。” 这时,一旁的孩子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问道:“安然姐姐,你的婚礼我们能去参加吗?” 江卓尘笑着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代替安然回答道:“当然可以啦!我已经和院长商量好了,等那天会安排一辆大巴车专门来接大家一起过去。到时候你们可要准时到达哦!” 孩子们听了,顿时兴奋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就在这时,院长恰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看到眼前热闹的场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叶云州身上时,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她马上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走了过来:“小州也回来啦!刚刚阿瑾过来的时候,没说这次你会一起回来呀!” “院长,我......”叶云州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小州啊!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安然,也是咱们孤儿院出去的。”院长笑着对叶云州道,“你们虽然是差不多时间来的,不过小安成绩很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校的。 所以你们两个并不熟悉,可惜咱们这里条件不好,没能供她念完高中,不过不要紧,她是个好学,听说最近又回学校念书了。 所以现在年龄是大了一些,但是想学东西,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我说我怎么对他没印象。”院长的话让安然“茅塞顿开”,“原来我们两个是真的不熟啊!” 一句“不熟”,让叶云州的心更加难受。 可安然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敏锐地发现叶云州的不对,也不会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安慰他。 “我其实......”叶云州再次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又被人打断了 “小州,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苏瑾从刚刚办公楼的方向走了过来,“明天,你还有一场很重要的秀,我们该走了。” “是啊!工作要紧,还是快点回去吧!”院长这会儿也出声对苏瑾他们两个说道。 不等叶云州回答,苏瑾就一把拉住他,对着院长点了点头:“院长,我和小州走了。” 院长没有多加挽留,只是客套性地,让他们以后常回来看看。 随后就和安然、江卓尘说起了三个月后参加婚礼的事情。 其实这里看着人多,其实拢共也只有五十个左右的孩子。 现在出生率低,且社会整体经济水平还可以,所以很多人还是很愿意收养孩子。 可是那些有残疾或者有病的孩子,往往就会被“留”下来。 这些孩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这样的孩子。 “其实加上老师,差不多六十个人,我到时候安排两辆大巴车过来接你们。”江卓尘说得很轻松,“我提前一天会和你们说,然后当天到这边以前,也会有人和院长确认的。” “我们人太多了,给你添麻烦了。”院长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们还是......” 江卓尘却不赞同:“院长,你们都是安安的家人,我希望你们能见证她的幸福,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安然虽然之前不知道江卓尘是想请所有人包括孩子也一起参加婚礼,但是现在听他这样说,她很高兴。 “院长,你带着大家一起去吧!”安然也跟着一起劝道,“你不想去听听卓尘的结婚誓词吗?” “好!”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得到幸福,院长也是很高兴的,所以也就不再推辞了。 已经坐在回程车上的叶云州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怎么还在不高兴呐!”苏瑾轻推了他一下,“你也看见了,安然确实不认识你,你就不要往她跟前凑了。” 第50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八) 听了苏瑾的话,叶云州发现自己除了点点头,好像已经再没有其他的回应方式了。 不过,他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就算之前忘了自己,可是他已经和她接触过两次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安然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陌生人呢! 带着这个疑问,叶云州又背着苏瑾去偷偷找过安然几次。 不管是在安然上学的学校门口,还是在安然居住的公寓楼下,还是在买东西时的“偶遇”。 安然见到叶云州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你是谁啊!” 一次次的自我介绍,没能让安然记住关于叶云州的任何信息,他也越来越绝望。 叶云州很想重新追回安然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却让他始料未及。 没有办法,叶云州只能托人帮自己找了脑部专家,想咨询一下安然这样的情况。 岑教授听了叶云州的话,先是沉默良久最后叹息地说道:“人在受到创伤时,会有一定的应激反应,这种情况下,你的朋友会忘了你很正常, 可是就如你说的,即便和你相遇后,再次见面也不会再记得你,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失忆症的一种表现。 普通的失忆症会忘掉所有的东西,但是对方只是特定地不记得你,这就很难说了。” “那岑教授,这种病有办法治疗吗?”叶云州不在意这些,他想知道的是安然的情况能不能改善。 “很难!”岑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问题,既然没有生病,她当然也不会配合治疗。 叶先生恕我直言,如果把对方的大脑比喻成一个数据信息很庞大的计算机,而现在就是和你有关的信息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对于计算机而言无法识别。 如果这个信息很重要,那计算机的主人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维修,但如果只是可有可无的信息,就会被自动忽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被岑教授这么具象化的形容打击过以后,叶云州这次是真的绝望了。 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貌,跟对方道谢以后,才离开了岑教授的办公室。 等叶云州离开以后,苏瑾才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过来。 “谢谢你,我想这次他应该会死心了。”苏瑾坐在了岑教授的对面,和他道谢。 苏瑾身为叶云州的经纪人,对方私底下干的这些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一点的。 这次叶云州找专家的事情,也是苏瑾安排的,这个岑教授是他的朋友。 “其实我对这个病例还是挺感兴趣的。”岑教授笑了笑,“只是对方没有想要治疗的打算,我也不能强求啊!” 不管叶云州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到那时安然和江卓尘的甜蜜生活是半点不受影响。 而且在给院长送过请柬的一个月以后,这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而婚房是江家父母买的,和他们同一个小区的房子。 不过因为江卓尘工作还有安然上学的关系,他们基本上还是住在江卓尘的那间复式公寓里。 “妈!其实我和卓尘现在的房子够住了,不用另外买新房了。”当时钱梦把房产证拿过来给小夫妻的时候,安然其实很不好意思。 钱梦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的是他的,我们送的是我们送的。再说,我这儿子是律师,你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了,我不要给你点保障吗?” 安然不是很懂婆婆的意思,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丈夫江卓尘。 江卓尘把自己母亲拿来的房产证摊开来给安然看:“这房子是买在咱们两个名下的,这是她给你的新婚礼物。” “这.....”安然突然觉得这房产证有点烫手,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拿。 “拿着吧!”江卓尘看出了她的迟疑,把“本本”塞到了安然的手上,打趣地说,“这是咱们俩领过结婚证以后买的房子,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拿得天经地义。” “看看,这就是嫁给律师的坏处,他能把财产从法律角度给你解释得明明白白。”钱梦在一边插嘴道。 江卓尘对于母亲的“唯恐天下不乱”有点头疼,他讨饶地说:“妈!这是我老婆,我从上到下都喜欢的不得了,你就不要出个‘官方吐槽手册’了吧!万一安安真的相信,被吓跑了可怎么办!” “行吧!行吧!”受不了儿子那‘哀怨’的眼神,钱梦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世界了,我一直待在这里,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第5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四十九) 等钱梦离开后,江卓尘才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另外一个房产证。 “这个房子我也把你的名字加上了。”江卓尘握着安然的手道,“爱虽然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但是我更希望能用房子给你安全感。 都说和律师结婚,离婚的时候可能什么都带不走,但是如果真的我们两个有分开的那一天,我希望只会是死亡。” 安然惊呼着捂住了江卓尘的嘴,一脸的不高兴:“不许胡说,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就睡一个星期的书房。” “那不行!”江卓尘拦住了安然的腰肢,“没有我的亲亲老婆,我会失眠的。” “你往前几十年,不也没有老婆吗?那时候你也睡得挺好的。”安然嘘他,“现在装什么呀!” 江卓尘放在安然腰间的手紧了紧:“那不一样,有过老婆以后,再失去,那就是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安然被江卓尘的话逗笑了:“行了,别贫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卓尘,我很想说谢谢你,可是我觉得可以说,我很爱你,会更加好一些。”她靠在江卓尘的怀里,心里在这一刻更加满足了,不是为了这些财产,而是因为爱人的心意。 “嗯,我们之间不说谢谢。”江卓尘轻轻吻了吻安然的额头,“安安,我很爱你,永远爱你。” 两人相拥而坐,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婚礼的日子,如期而至。 当大巴车把孤儿院的孩子、老师带了婚礼会场的时候,车里多了两个人——苏瑾和叶云州。 安然跟江卓尘在门口迎接宾客,看到他们后,安然有些意外,不过她马上调整好表情说道:“苏大哥,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这位是......” 她一如既往地没有认出叶云州,只是这一次叶云州没有急着和她介绍自己,而是就这样看着眼前穿成婚纱的美丽女人。 为了避免尴尬,苏瑾立马开口道:“他是叶云州,是我旗下的艺人,知道我来参加婚礼,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我是来给你做现场表演的。”叶云州突然开口道,“婚礼不是一般都有表演嘉宾吗?” 苏瑾看着叶云州,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马上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是的,大家是朋友,小州想跟你婚礼添添彩。” 安然笑着和他们道谢后,就让人招呼他们到宴会厅坐了。 “小州,你是怎么想的?”苏瑾真的很不理解叶云州的想法,“今天是安然大喜的日子,而且现场这么多人呢!你可不要犯浑!” “我不会的。”叶云州淡淡地说,“已经没有爱情了,我不会连事业也放弃的。”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叶云州看着安然和江卓尘在台上互许承诺,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最后看着他们拥吻。 眼眶微热,总感觉有什么要流出来,他抬了抬下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州哥哥,你哭了吗?”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孩子突然问,不过他也没有等叶云州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我也哭了,好感动啊!” 说完还把手边的纸巾递给了叶云州。 纸巾从叶云州的脸上拂过,留下了点点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给叶云州安排的表演时间到了。 他站在台上看向坐在台下的安然,她的眼神专注而期待,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很多年前,叶云州在酒吧驻唱的时候,安然只要有时间也会来看自己唱歌,当时他对她说:“等哪天咱们两个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也在给你唱歌。” 当时的安然则是娇羞地点了点头,那样的日子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了吧! 深吸一口气,在台下观众的期待中,演唱了一首《往后余生》。 唱完以后,大家都热烈地给他鼓掌。 “不愧是专业的歌手,这唱得就是好听!” “不只是演唱技巧,这感情也丰富啊!” “这么大的明星过来唱一场,要好多钱的吧!江家可舍得!” “我听说没花多少钱,新娘子和这个明星的经纪人是朋友。” 不管台下的人是怎么说的,但是苏瑾却是从这歌里听出点其他什么。 “小州,你......”等叶云州回到座位上后,苏瑾有心安慰他几句,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云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今天是安然的好日子,我们应该祝福她。” 说完这句话,他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52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番外一) “今天是金曲奖的颁奖典礼现场,我们来采访一下今天的得奖者叶云州。”一名记者面带微笑地把话筒递到了叶云州面前,“云州啊!我们也算老朋友, 上次得那个影帝的时候,也是我采访你的。那我今天可能还是会问一个老问题,今天得奖你有什么感想吗?” 叶云州习惯性转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才回答道:“我想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歌迷和影迷!” 记者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他手上的戒指上,并且这个时候摄像也给了这个戒指一个特写。 “今天,能给我一个答案了吗?”似乎采访叶云州的记者都喜欢问差不多的问题,“同款戒指的主人,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喜欢她。”叶云州说完这句,轻叹了一声道,“但是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无奈。 叶云州今天已经快五十岁了,这些年他孑然一身,就和当初那首在安然婚礼上唱得歌一样。 他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过其他的女人,即便还是会有很多的诱惑送上门,但是叶云州已经都做到把这些事都拒之门外了。 如果一定需要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叶云州会和那些人笑着解释:“叶太太,会难过。” 当他第一次把这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震惊了,毕竟这个时候叶云州还三十岁不到。 作为一个偶像歌手,即便是结了婚,都会选择隐婚,可是叶云州却说得这么坦然。 “你真是疯了!”当时的苏瑾是这样骂他的,“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和谁结婚的。” 叶云州扬了扬手上的戒指:“瑾哥,你看这枚戒指我找到了,是在床和床边柜的夹缝里发现的。 那天安然结婚的时候,我唱的那首歌也不是祝福她的,那是我对她的承诺。 虽然之前我从来没有做到过,可是这次我想试试。” 苏瑾本来还想再说他的几句,却被叶云州眼里的黯然触动到了,他轻叹一声:“你做好准备,你这个消息一出,只怕资源会减少很多。” “没关系,我现在有很多的时间。”叶云州不在意地说,“总说她记不住我,可是我相信只要我出现的频率很高的话,她一定能看见我的。” “何必呢!”苏瑾只能说一句,“痴儿!” 后来的事情,结果如苏瑾所想的那样,叶云州的资源开始被公司削减,但是他却更加敬业,更加刻苦。 因此他的每个角色,每一首歌曲都被大家所喜欢。 叶云州的努力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也从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派,转型了唱作俱佳的实力派。 拿第一个影帝的时候,就有记者问起过他手上的戒指,叶云州总是笑着说:“不是什么好戒指,只是我和太太认识的时候,都没什么钱。” 在外人看来,他总喜欢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叶云州似乎真的很爱他的太太。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感受那份早已逝去的温暖。 拍戏、写歌、出专辑,这些演艺工作添满了叶云州的生活,他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 当然他偶尔也会给自己放一天假,每年J市一家生意很好的连锁面包房店庆的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工作,他都会前往J市购买很多很多的面包。 还有一些便于存储的小饼干。 为什么一定要店庆这天去呢?是因为这天的东西便宜吗? 不是的,是因为店庆这天是面包房老板娘的生日。 又是一年店庆时,叶云州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到总店来购买面包。 可是今天却没有见到这家店的老板娘,他有些担心地说:“今天店庆,你们老板娘没有来店里吗?” 因为叶云州伪装得比较好,所以店员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不过老板娘的行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很自然地回答道:“今天老板娘女儿开家长会,所以她去学校了。” “女儿?”叶云州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愣,喃喃自语道,“原来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当初安然结婚后两年开了这间面包房,第四年生了一个女儿,而现在她女儿都已经上学了。 “那她今天还会回来吗?”捏了捏衣服口袋里的信封,叶云州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哦!”店员对于安然后面的安排也并不是很清楚。 “好的,谢谢!”叶云州有些失落地离开面包房,他知道这张演唱会的票可能送不出去了。 第53章 她来听我的演出会(番外二)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又过去了许多年。 如今的叶云州已年近六十,而苏瑾则比他年长几岁,已然步入六十多岁的年纪,逐渐进入半退休状态。 此时的苏瑾手中再无其他艺人,仅有叶云州一人,且近年来他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演艺活动了。 每年仅参与一部电影或者一部电视剧的拍摄,不再推出新专辑,偶尔发布一、两首单曲。 有一天,叶云州突然对苏瑾表示:“瑾哥,我想在J市举办一场告别演唱会。” 听到这句话,苏瑾不禁露出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你真的确定吗?虽然你平常坚持健身,但演唱会对体力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叶云州笑着回答:“放心吧,我们可以挑选一些抒情的歌曲来演唱。而且,唱完这几场之后,我可能就再也唱不动了。” 言下之意,叶云州打算借此机会退出娱乐圈。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苏瑾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这么多年来,尽管表面上看叶云州身体健康状况良好,但实际上那些年因为资源匮乏而过度拼搏,导致他身上积累了不少暗伤。 反正现在他们也不缺钱,退就退吧!自己也正好可以歇歇了。 于是苏瑾又开始和年轻时候一样,找场地联系投资人,只是现在叶云州的名气摆在那里的,很多事情都比当年容易得多。 有叶云州告别演唱会的这个噱头,这门票还是卖得很不错的。 演唱会已经筹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叶云州突然神神秘秘把苏瑾拉到了自己休息室。 “瑾哥,你替我把这几张票送给安然好吗?”叶云州的神情有些亢奋,这种状态是他这几年不多见的。 “她不一定会来。”看了一眼叶云州手里的票,苏瑾提醒了一句。 自从院长去世以后,他和安然已基本上不联系了。 虽然两个人还有彼此的微信,但是除了过年过节一些礼貌性的问候以外,两个人现在和陌生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送给她女儿,让她女儿带着她来。”叶云州虽然和安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他对她的事情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 “这,也很难吧!”苏瑾还是很为难。 女孩子追星很常见,但是叶云州好像不是安然女儿的偶像。 “没关系,演唱会总要请嘉宾的。”叶云州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次的演唱会嘉宾就请她喜欢的歌手。” 苏瑾突然明白了,说是办告别演唱会,其实叶云州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让安然来听他唱歌。 这本钱是不是下得太大一点。 知道自己的目的被苏瑾看穿了,叶云州也不难为情,甚至直接说道:“年轻的时候,我答应等我开演唱会的时候,会专门给她唱一首歌。 可是那次演唱会的时候,因为我做的错事,她离开了我!我知道这辈子我和安然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想在现场给她唱一首歌。 无论她还记不记得我,也无论我们是否还在一起,我想完成自己对她的承诺。” “小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瑾叹息道,“算了我不说了,你已经后悔了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时间和机会很多,爱我的人也会永远在那里等我。”苏瑾没有往下说,但是叶云州却自己接下去说道,“现在回头来看,最傻的人就是自己。” “不说了,不说了。”苏瑾怕他会更加伤感,连忙打断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吧!但是我只能尽力,不做保证。” 演唱会当天,叶云州在后台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人群,可是他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VIP位置的一个老太太身上。 那个老太太没什么特别,只是眼神很温和。 “她真的来了。”叶云州的眼神这会儿已经变得有些贪婪,“上次见她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这些年面包房店庆她都已经不参加了。” “是啊!”苏瑾对叶云州说道,“这下子你该没有遗憾了吧!” 没有吗?还是有的吧!亲手弄丢了自己爱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安然和女儿看着台上唱歌的叶云州,轻声问道:“这人是谁啊!很有名吗?” “老歌手了,不过我是来看演唱会的嘉宾的。”安然的女儿解释道。 “好吧!”安然点点头,“反正这票也不要钱,就将就着看看吧!” 又过了好多年,安然的女儿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枚银制的戒指,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有些发黑。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戒指的内圈有“YXZ”三个英文字母,但是除了这一枚戒指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她就觉得可能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便随手丢进了一个盒子里。 安然的女儿不知道的是,在叶云州物品陈列纪念馆里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内圈的字是“AR”。 不过这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她的母亲安然这一生,遇到了很好很爱母亲的父亲——江卓尘。 最近有宝子说:这个结尾是精神胜利法!可我更喜欢理解为:繁华背后的落寞! 因为在现实里,这样塌房的概率很小,叶云州十倍偿还了前期安然给予的资助,花心是错,但是不犯法! 人生应该要完整地去看待,年少落魄时,他珍贵的就是安然对他的爱,功成名就,被名利场迷了眼,一度认为感情是最廉价的,幡然悔悟,孤独终老。 或许他有钱,生活能过得很好,可是我想说的是,当一个人明明富有四海,可是倾其所有都换不回曾经最重要的东西时,他应该是绝望的。 安然有她的人生,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所以她会幸福。 最后: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我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相忘于江湖,彼此放过,而不是恨他不死! 推荐 听一下 《尘缘》 8/2 记 第5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一) 云霓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安然的意识海里出来的,只记得当时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炽热难耐。 当它以为这次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命盘开始有了反应。 随着命盘再次亮起,它便被带离了那个地方。 对于“赶路”这种事,云霓犱自然不会操心,因为它知道命盘的能耐大得很呢! 至于选宿主这种事情,它觉得有“文化”的盘盘肯定比它这个乡下来的“兽”更有眼光。 云霓犱瞥了一眼四周漆黑的环境,然后翻了个身,继续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霓犱突然感觉喉咙里一阵刺痛,像是被水呛到了一般,瞬间惊醒过来。 它心里暗自咒骂:“什么情况?这次的宿主难道是脑子进水了?这破命盘到底是怎么选的,居然找了这么个人当宿主。” 恼怒中的云霓犱试图挣扎,却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失去了身体,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除了跟随命盘的指引,自己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外界传来阵阵惊呼声。 “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岸边有人高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快来人呀!” 此时不远处的一群正在论学会友的书生,显然也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的。 但是男女大防,他们本就没有几个人通水性,也就更加不敢靠前了,毕竟谁下了水,谁就有可能需要对这名女子负责。 谁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万一......,总之一时间这群学子都没有任何动作。 落水的女子不是别人,她正是将军府的谢二小姐谢静姝。 而距离她落水点比较近的地方,有一艘不算太大的画舫,船头站着的正是萧国公世子萧济,他眼里虽然暗含担忧,但是表情却有些冷硬。 他身边的人似乎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萧济却是回了一句:“再等等,让她长长记性。” 因着之前谢静姝没有带自己的丫鬟上画舫,所以眼下她的丫鬟桂圆只能在岸边干着急。 此时身边萧济的另外一名女子轻声叹息道:“算了吧!远舟,她到底是谢家的人,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交代,毕竟今天是她是跟咱们一起出来的。” 萧济听了这话,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下水救人了。 他和谢静姝算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对她当然不会完全没有感情,更不能看着对方就这么淹死。 刚刚谢静姝跟这名女子发生口角,这两人争执推搡间,匆匆赶过来的他下意识地先救了别人,以致她才落了水。 本来萧济想立刻下水救谢静姝的,但是王慕晴一直拉着他,说她自己身体不舒服,这才耽搁了下来。 这个王慕晴,其实是永安侯的小姑姑,几人年龄相差不大,但是她的辈分却是比很多人高出一截。 最关键的是此女子颇有才华,很得太后的欢心,还和宫里的几位皇子关系也不错。 如果不在明面上给点谢静姝教训,那不仅对她的名声不好,后面可能还会被人找麻烦。 想着为了“她今后好”,萧济才迟迟没有下水。 另外船上的其他人倒也有那么一两个想救人的,只是这一旦下水,就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人精似的京城世家子,谁不知道谢静姝和萧济的关系,自然也都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好不容易王慕晴松了口,萧济这会儿才放心,正准备下水救人。 却发现这个时候,对岸那群书生中,突然冲出一个青年男子,他不顾身边同窗的阻拦毅然跳入湖中救人。 而且等青年入水后,众人在发现他的水性极好,几个闪身已经游到了谢静姝的身边,然后拉起对方已经明显瘫软的身体就往岸上拖。 刚刚在岸边大声呼救的桂圆看着小姐就这样被人救上了岸。 “谢谢公子!”桂圆哭着对男人跪了下来,只是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焦急地摸了摸谢静姝的脉门。 “先别谢了,你家小姐已经闭气了,如果再不对她施救,那我今天就是白救了。”青年随后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 直接把谢静姝以趴卧的姿势,低位俯卧在桂圆的腿部,开始用力击打对方的背部。 就在青年以为没有效果的时候,谢静姝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桂圆眼看着小姐恢复了意识,心里的那根从刚刚一直紧绷的弦才算放松了下来。 而此时谢静姝的另外一个丫鬟莲子也因为得了信匆匆赶来。 第5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 莲子因为在远处的马车上,所以当有人跑来告诉她谢静姝落水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吓懵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车辕旁。 她和桂圆都是谢家的家生子,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绝对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就连她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莲子连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着车辕站好,立马就到车厢里拿出谢静姝先前留在马车上的披风,拼尽全力向河边跑去。 幸好现在还没有到夏天,大家穿的衣服都比较厚,不然全身湿透地躺在地上,只怕就算谢静姝的身体没有大碍,那也是名声尽毁的事情。 不过莲子还是想不通,小姐明明是和萧世子一起上了画舫的,怎么会就掉进了湖里的。 而且刚刚那人还说了,是一个陌生男人救了小姐,萧世子难道没有救人吗? 莲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埋头狂奔,终于跑到了岸边,一眼就看到桂圆正抱着自家小姐,而小姐的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男子的外衫。 “莲子姐姐!”桂圆看到莲子来了,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莲子对着桂圆点了点头,迅速将手中的披风紧紧裹在谢静姝身上,然后转身对救起谢静姝的年轻男子说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今日之恩,来日我们谢家必定登门道谢。” 那青年低头思索片刻,随后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莲子,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客气,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今天还是我多事了。 不过,既然事我已经做了,就会负责到底。如果后续有什么事情,可以凭此玉佩到江中会馆来寻我,我名为薛晗。” 莲子接过刻有“晗”字的玉佩,感激地行了个礼。 而薛晗说完刚刚的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谢静姝,不过他刚刚已经再次给对方把过脉了,此时她脉象沉稳,遂也放心转身离去。 另外一边,萧济自从看到有人下水救谢静姝后,便开始觉得很是心慌。 但是画舫这么大,如果强行全力追上去,只怕湖里的两个人都会出危险,他只能下令让人赶紧找个最近的码头先把画舫靠岸。 奈何离得最近的两个码头都太浅了,只能停靠小舟,他这样的画舫必须回到之前出发地方方能上岸。 焦急之中,船上的人出了个主意,让小码头边停靠小舟到画舫这边来接人,这样萧济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上岸了。 他倒是觉得可行,只是刚想下令的时候,王慕晴又开口了:“远舟啊!既然已经有人下水救谢二小姐了,你就不要太着急了,反正原本的码头也和这岸边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倒不如等画舫停靠完毕,你再上岸也是一样的。否则我怕你贸然用小舟登岸会有危险。” 本不想同意她的说法,却刚好瞥见对方眼里的笑意,萧济只能咬牙同意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一耽搁就是一辈子。 等萧济终于下了画舫紧赶慢赶地到了,谢静姝被救上岸的地方,这里却早就没有她的身影。 就连原本停在远处谢家马车,这会儿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行迹。 萧济皱着眉头问自己的车夫:“谢家的马车呢!” 马夫看着自家少爷着急的样子,有些紧张地解释:“刚刚谢二小姐被救上来以后,好像已经晕厥了,这会儿好像已经被带回谢府看大夫了。” 这是他听到的大致消息,但是还有更“劲爆”的事情他没有说出来。 据说救谢家二小姐上来的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学子,对方好像还给了一块玉佩作为信物,在场的很多人都在传,这两人大概可能会定亲。 身为萧家的老人,他从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带着自己少爷到谢家串门子,自家少爷不只和谢家的几位公子关系不错,更有传言少爷有可能会娶谢家二小姐为妻。 可是这一场落水过后,只怕很多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无论今后的事情怎么样,这样揣测的消息应该是少爷自己知道的,而不是由自己这里说出去的。 因此这个车夫对于其他的事情,采取的是缄口不言的态度。 萧济听了车夫的话,沉默良久后道:“那个救谢静姝的是什么人?他后来怎么样了!” “好像是个书院的学子。”车夫故意憨憨的笑着,“他救了人就离开了。” 听了这样的话,萧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也没有深究,因为在他看来,一个车夫也不会知道得太多。 第5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 谢静姝就这样被送回了谢家,不过进门的时候她还晕着,是家里的婆子用步辇给抬回房间的。 “这是怎么了?”谢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出去一趟,就被人抬回来了。 而且这会儿还晕过去了。 “夫人,我们……”桂圆说了几句便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竟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谢夫人一看这边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立马就把眼神看向莲子。 其实莲子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她一直都守在马车边上,是出事以后才跑过去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要有人出来说明事情经过的。 莲子这会儿也立马跪在了谢夫人面前,尽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启禀夫人,小姐今日是跟着萧世子一同去游湖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落水。 后来倒是被人救上来了,溺水的时候不小心进入腹中的水,已经吐了出来,只是吐出来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呜呜呜……” 谢夫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沉,连忙吩咐丫鬟再去催一催去请大夫的人,无论如何尽快把大夫请过来。 谢夫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谢静姝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 她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谢静姝能够平安无事。 过了一会儿,大夫终于来了。 他仔细地为谢静姝诊断后,脸色凝重地说道:“谢小姐落水后受了惊吓,导致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我会开一些安神养气的药,你们要按时给她服用。另外,要让她保持心情舒畅,避免受到刺激。” 谢夫人听了大夫的话,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照办。 送走大夫后,她转身对桂圆和莲子说:“现下小姐是没什么大事了,你们应该也镇定下来了吧!” 桂圆和莲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给谢夫人磕了头:“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倒也不必事事都说到责罚上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谢夫人嫁入将军府多年,因着她嫁过来就是当家主母,所以没有与人斗过什么心眼,但毕竟是大氏族培养出来的。 粗粗几句话就抓住了重点。 “小姐和萧世子去游湖,你们没有跟着一起上船吗?”谢夫人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是桂圆却是忍不住抖了抖,然后又给她磕了一个头。 “是奴婢的罪过。”桂圆有些害怕,“因为同时上画舫的王小姐说不要带丫鬟,我就没有跟上去。” 听了这话,莲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只是她此刻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见她的表情。 谢夫人把头转向莲子,慢悠悠地说道:“莲子,你呢!” 莲子未开口便先向谢夫人“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小姐命奴婢守着马车看好东西,所以未能及时及时阻止此事发生,奴婢该死。” “行了,先把话说清楚吧!”谢夫人继续问道,“你之前说,是有人救了小姐,那是个什么人?” 莲子从荷包中拿出薛晗给了玉佩递了过去:“是个住在江中会馆名为薛晗的公子。” “薛晗?”这个名字倒是让谢夫人有些震惊。 薛晗出身河东薛氏的分支,不过也算得上薛氏的嫡系。 听说此人才华横溢,此次进京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只不过薛家的势力大多在江中中区域,所以京中知道薛晗的人并不多。 谢夫人正好是范阳卢氏的出嫁女,和崔家有旧,才正好知道这个人。 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谢夫人不禁心里一沉,听说这薛家每一位嫡系子孙都会有一块刻有其名讳的玉佩,此玉佩一般会在对方定亲的时候,随聘礼一起送到女方家里。 可是这个薛晗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让自己女儿的丫鬟莲子把玉佩带回来了,对方是个什么想法,虽然不是很难猜,可是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把玉佩给你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谢夫人又继续问道。 莲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位薛公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报了姓名和他的住址。” “薛公子说,日后有什么困难可去江中会馆寻他。”桂圆这个时候连忙插嘴,想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莲子心中不禁叹息,这桂圆到底是年纪小些。 什么话该她们说,什么事情该夫人自己想出来,她还是弄不懂。 以往桂圆总想着在小姐面前拔尖露脸,想多些赏赐,也就算了,可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还想着往前冲,这就难免有些没有眼力劲儿了。 “我记得这个桂圆是陈妈妈家的吧!”谢夫人完全没有理会桂圆的意思,而是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许嬷嬷问了这么一句。 许嬷嬷和谢夫人话里的那个“陈妈妈”也算有点交情,但这个时候却是半个字都不敢提,只能应了一句:“她是陈家的老二,原名就叫二丫,跟了小姐才改名叫桂圆的。” 第5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 “嗯,还是二丫这个名字比较适合她!”谢夫人对许嬷嬷吩咐道,“姑娘家家的,也受不得什么大罪,打上五个大板给陈妈妈送回去吧!对了,桂圆这个名字不要再用了。” 桂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完全无法理解,刚刚明明自己已经回答上了夫人的问题,为何还要被赶走。 她的眼中满是困惑和不解,似乎想要问个究竟,但却不敢开口。 而此时的莲子,则是因为听到“打板子”这三个字而感到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紧张得甚至没有注意到桂圆——现在应该叫二丫,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 许嬷嬷站在一旁,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明白自家主子的脾气。 一般情况下,主子很少会惩罚下人,但一旦说出口,那便是言出必行,无人敢求情。 否则,求情者不是陪着一起受罚,就是加倍处罚。因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很快,外面的仆妇们就将陈二丫拖了出去,并堵住她的嘴巴。 紧接着,一阵响亮的板子声在院子里响起,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打得二丫惨叫连连。 谢夫人这么做,就是想让府中的下人们知道,护不住主子的奴才,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事情都处理完了,谢夫人看女儿还没有醒过来,心里还是很担心,便让许嬷嬷去大厨房去催一催刚刚大夫开好的药。 只是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大少爷谢景岚一脸焦急地往这边赶来,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还架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有些大的老人。 片刻间,谢景岚已经到了许嬷嬷跟前:“许嬷嬷,二妹怎么样了,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大夫,他医术很高明,让他给妹妹瞧瞧吧!” 被这么架着的医者,这会儿终于能喘口气了:“谢大公子,这都已经到这里了,你就让人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走进去。” 被这么一说,谢景岚有些脸红,好在他的皮肤随了谢将军黑得很,所以这点脸色变化是看不出的。 “张大夫,真不好意思,事贵从权,今天的事情还烦你体谅了。”谢景岚给张大夫做了一个揖,然后对着两个小厮使了个眼神。 这被架着走了一路的老人,才被放了下来。 “走吧!进去看看吧!”知道谢景岚是护妹心切,他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不过,刚刚走进院子,张大夫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里面药味颇重,他不禁问道:“已经给小姐用过药了?” 谢景岚不知道具体情况,便转头看向许嬷嬷,想让她来回答一二。 “回张大夫,之前是有其他人开过药了,只是还没有给小姐服下。”许嬷嬷解释道。 “那这院子的药味?”张大夫挑眉道,“闻起来,好像是一些制作伤药所需的药材啊!” 许嬷嬷点了点头道:“张大夫,您是个懂行的,我家小姐平时最多的兴趣便是研究和改进外伤所用的药粉或者药膏。” 张大夫之前就有听闻,谢家军的伤药是最好的,而且还是独家秘方,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出自一个小女娘之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谢夫人看到许嬷嬷刚刚离开就又回来了,还以为这药已经熬好了,只是未见其端着汤碗,并有些疑惑。 随后她便看见大儿子谢景岚带了个“老头”走了进来。 “娘,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名医,他的针灸术很高明,一定会让妹妹马上醒过来的。”谢景岚对着母亲“邀功”道。 张大夫对着谢夫人行了礼,便开口道:“不知夫人可容许老朽给谢二小姐,把个脉啊!” 谢夫人让出了床边的位置给他。 替谢静姝诊脉过后,张大夫便给她施了几针。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谢静姝便悠悠转醒了。 “张大夫,真是手段高明。”谢夫人很惊喜,然后又对自己儿子笑着说道,“儿啊!这次你妹妹多亏你了。” 只是这一群喜悦的人都没有发现,谢静姝此刻的眼神过于茫然,好一会儿她才口问了一句:“娘,哥哥,你们怎么在我房里。” “这孩子吓傻了。”谢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你之前和萧济出去游湖,不小心摔进湖里了,不记得了?” 谢静姝坐了起来,有些困惑地问道:“娘,萧济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游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被吓到了。 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出来谢将军大呼小叫的声音:“小二呢!我的小二怎么样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掉进湖水里?是谁干的,老子活剥了他!” 第5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 屋里的谢夫人听到自己丈夫谢临渊带着浓重匪气的话,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然后对着长子谢景岚使了使眼神,意思是让对方去门外把人拦住。 毕竟这眼下还有外人在呢! 打打杀杀的,也太难看了些。随后谢夫人更是不好意思地对着张大夫笑了笑。 张大夫倒是不在意,反而是解围道:“谢夫人不必在意这些小事,谢将军的脾气京中多有耳闻,老朽倒是觉得他乃大丈夫,真性情!值得结交。” 听了这话,谢夫人在略微放心了下来。 这京城的谢家满打满算在京城不过是存在了几十年而已,虽然说如今也算勉强挤入了勋贵之列,但其实和那些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相比,底蕴还是差得太多了。 据外界传言,他们家其实和陈郡谢氏乃是同宗,只不过是五百年前为一家的那种。 当年先帝开疆拓土的时候,谢临渊的父亲谢韦只是先帝身边的一个护卫,据说还是因为身体素质好,被先帝破格提拔的。 谢韦这人力气大,最大的优点是忠心且听话。有箭射过来来的是,他是真的敢替先帝挡,好几次他自己身负重伤,但是被他保护的先帝,却是毫发无伤。 还有一次,先帝被毒蛇咬了,谢韦也不管是什么毒,二话不说就把毒血给吸了出来,把主子救了下来,但是他落了个昏迷不醒。 先帝对他的行为很是感动,又是升官,又是赐婚,愣是把一个本来知道府邸的奴才抬举成了品阶不低武将。 至于谢临渊刚刚满六岁就被送去宫里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当伴读。 谢临渊的母亲虽也是世家出来的,但是奈何遗传基因太强大,这人的脾气性格和他父亲谢韦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憨厚、忠心这样的特质让见多了尔虞我诈的太子很是满意。 再加上谢临渊很聪明,名师授课之下,于用兵之道上,很有才华,当年刚满二十岁就打破了外族的铁骑。 卢清秋,也就是现在的谢夫人,就是因为谢临渊的这个战功,才被赐婚给谢临渊的。 对了,“临渊”这个名字还是先帝取的,谢韦这个认字不多的人,一开始给儿子取得名字是谢大宝。 本来还想有二宝、三宝的,但是谢夫人的婆婆伤了身子,再加上公公谢韦也没有其他的女人,所以当时这偌大的将军府只有谢临渊一个孩子。 再后来先帝驾崩,太子继承皇位,成了乾轩帝。 谢韦就直接辞去了一切职务和爵位,请命去守皇陵了,这一去便是几十年。 其实谢夫人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公公的想法,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然他自己很忠心,但是也架不住旁人猜忌,他们父子都在军中身居高位,手握兵权。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再加上妻子已逝,儿子谢临渊也成家了,谢韦索性就去给此生知己守灵。 一表忠心,二是给谢临渊让路。 当时谢韦的奏折一到乾轩帝的手里,他就很受感动,一直夸谢家父子是肝胆忠心,是朝中股肱之臣,还为此升了谢临渊的官。 但是谢韦的军职和实权也都是被收回了的,只给了一个忠勇侯虚衔,就让其尽快出发,去给先帝守皇陵了。 这么做也有很多好处,比如京城里的人大多认为,谢家的人大多随了谢韦没什么脑子。 而且因着是府邸奴才出身,他们很多人以为谢家人骨子里有点粗俗。 为什么是说是骨子里呢!因为平时聚会上相遇,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倒也还行,但是逼急了可就不一定了。 粗俗的点在于谢临渊这人常常做事不怎么讲究,经常被京城的一些大世家所诟病。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在乾轩帝面前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 最经典的案例就是,有一回谢临渊想让乾轩帝给自己的扇子上提几个字,这换了别人谁主动提出来。 谢临渊这个憨憨就敢,把扇子拿过去那天,他给乾轩帝带了一盒八珍坊的点心,充足润笔费。 这本来是君臣之间的一点小乐子,谁知道当天有一个官员刚好撞见了这事,第二天就趁机参了谢临渊一本。 还把这事捅到太后那去了,碍于形势,乾轩帝只能把扇子收了回来,还罚了谢临渊两个月的俸禄。 后来的后来,乾轩帝直接给谢临渊画了三幅扇面,还送了一匣子东珠给对方赏玩。 据说那是其他国家进献的贡品,本来应该是太后先挑选的。 当时乾轩帝的原话是:“谢卿,从小家里就不富裕,他也没见过东珠,我送他一盒,让他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那位官员被气得请了三天病假。 等第四天去上朝的时候,那人却被告知:在京城既然水土不服,那就外放吧! 第5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六) 因此谢家算是京城里比较奇葩的一家人。 张大夫也对谢临渊的任何做法都是见怪不怪了。 而现在谢临渊因为被自己儿子谢景岚阻拦,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二女儿,心里很是不高兴:“臭小子,你拦我干什么?我听说是萧家那个臭小子害小二落水的。 你现在应该替你爹我把瀚月戟扛上,等我看过你妹妹以后,咱们一起去萧家找人算账去。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我一定要打他个哭爹叫娘。 我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小二,反了他了,敢这么对我的女儿。” 虽然谢景岚对这次的事情也很生气,甚至对好友的做法非常愤怒,但是这个时候不能由着自己爹胡闹,否则很可能有理变得没理。 “爹,您先歇歇,等咱们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作计较。”谢景岚看了一眼屋里,继续说道,“娘也是这个意思。” 听到儿子提到自己的妻子,谢临渊的气势倒是矮了半截,但是他马上反驳道:“你小子是不是要包庇萧济?”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谢景岚苦笑道,“只是一切还先看看妹妹的想法吧!” 二妹谢静姝从小就和萧济“青梅竹马”地长大,有的时候她对他比对自己这个哥哥还好。 谢景岚怕自己如果和老爹一起贸然出手,不仅不能给妹妹出气,只怕还会落下埋怨。 “我不管什么前因后果,我只知道萧家死多少都我没关系,但是我家小二受了伤就不行。”谢临渊的声音突然压低了道,“咱们这次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即便小二不和他断。 萧家那小子自己也会不再来找你妹妹,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哪边开的口又有什么问题!只是将来你的朋友可能就不要来往了。” 嗯?谢景岚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一直以为对方是老实人来的!怎么好像这憨憨的皮子下面,还藏了点“芝麻馅”。 见儿子不说话,谢临渊想再鼓动一番,就看见房间的门这会儿也打开了,谢夫人身边的许嬷嬷请他们两个现在进去。 瞪了儿子一眼,觉得错过了大好机会的谢临渊有些泄气地进了二女儿谢静姝的房间。 两个人刚进门,就看见谢静姝靠坐在床头,在接受张大夫的检查。 “小二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没有什么大碍吗?”谢临渊看见张大夫在翻看二女儿的上眼皮,还反复查看她的头部,一时间倒有些担心了起来。 “没事!这只是例行的检查。”谢夫人这个时候站起身,背对着女儿谢静姝,用眼神示意大儿子和丈夫让他们尽量少说话。 这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暗示。 张大夫检查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谢静姝的异常,而且脉象也很正常,那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 因为谢静姝醒后,谢夫人率先问起了她掉下湖的经过,得到的却是女儿已经为什么不记得这些事情了,甚至连“青梅竹马”的萧济是谁,都已经不知道了。 这不就是妥妥地伤了脑子吗?谢夫人让张大夫检查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谢静姝的头上有伤口,现在只能初步判定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只忘记了萧济,可能是因为对方是谢静姝落水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面对看似合理,但是没有证据,全靠推理得出的结论,谢夫人也是很无奈的,不过许嬷嬷却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夫人,其实这未必不是好事!” 单这一句,谢夫人便马上明白许嬷嬷话里的意思,思索片刻后,她倒也不觉得这是坏事了。 不过,失忆这种事情总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所以还是应该先观察看看。 可是谢夫人已经想好了,她会吩咐下去,谁都不能在谢静姝面前再提起萧济这个名字,既然已经忘了,那以后就没有必要再来往了。 而此时已然在谢静姝意识海安家的云霓犱看着把自己包围的银色小珠珠,就兴奋地只伸爪子。 这次的竟然不是粉丝,而是被一层薄膜保护好的液体珠珠。 每个珠珠大概它爪子大小,云霓犱轻轻一拨,那些珠珠就飘到了它的嘴边。 吸溜吸溜地,它已经吃了好几个了,口感是软软糯糯的,但是鲜甜的少,酸得多,偶尔也有一两个苦味的。 边进食,云霓犱边犯嘀咕:这人是犯了什么天条了?怎么她的记忆这么难吃! 不过好在量够大,云霓犱能吃饱就是了。 第6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七) 谢夫人看着女儿疑惑的眼神,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萧济是你大哥的朋友,他们之前见过几次面,但你似乎对他印象不太好,你们甚至还发生过争吵。 因此,当我得知你失足落水时,自然而然地认为可能与他有关。不过既然姝儿已经忘记了这件事,那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说完这些话,谢夫人转头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莲子,严肃地警告道:“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如果再出现任何差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完后,谢夫人带领着一群人离开了谢静姝的房间。 跟随她一同离去的,还有她的丈夫谢临渊以及大儿子谢景岚。 当一行人来到院子里时,谢临渊正准备开口询问刚才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到谢夫人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示不要说话。 于是,大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回到他们夫妻俩自己的院子里,谢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并急忙向张大夫表示感谢:“今天真是辛苦张大夫了,劳烦你刚刚那么配合我!” 张大夫温和地笑了笑,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医者父母心,夫人的顾虑我也是懂的。” 谢夫人继续问道:“那以张大夫看,我儿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不好说!这失忆症的患者有可能一辈子就不会记得自己忘记的事情,也有可能某一天突然会想起来,这都不好说。”张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这会儿谢临渊跟谢景岚才回过神来,他的女儿(二妹)失忆了。 “怎么会!我看妹妹还是认得我们的呀!”谢景岚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看妹妹没有任何的问题。” 谢临渊则是担心道:“刚刚小二都没有喊我爹,她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放心,她记得所有的事情。”谢夫人觉着这父子二人有点不着调,“姝儿好像只忘记了萧济!” 一听这话,谢临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是他马上就喜上眉梢:“这是好事啊!我早就看萧家那个小子不顺眼了,那萧家的人眼睛都是生在头顶上的。 小时候看着还行,这几年那模样是越来越像他爹了,真是讨厌得紧。” 怕丈夫再说些不靠谱的话来,谢夫人连忙出声道:“那以后的事情还要张大夫多费心了。” “其实夫人倒不必过于挂怀。”张大夫人精似得怎么会看不出谢夫人并不看好自己女儿和萧世子呢,“凡是得了失忆症的人首先要知道自己有问题,才会尽力去回想过往。 以求能快速记起生平事,但是我观二小姐似乎与那些病人不同,她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见到熟悉的人或者物件也许能想起来,但是......” 有些话自然是点到为止就好。 谢景岚最先反应过来,向着张大夫行了个礼,道:“多谢先生。” “不客气,不客气。”张大夫接过许嬷嬷递过来的荷包,拱手回礼后就离开了谢家。 “现在这机会是最最合适的。”谢夫人沉吟片刻后道,“我马上安排人把瑶儿的院子打扫出来,让姝儿先搬去那边,等她的院子重新整理过以后,再让她搬回去吧!” “母亲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劳师动众了。”谢景岚不是很懂母亲的算计,“依我看,让人把妹妹房间里不该留下的东西扔了就行,反正妹妹本来就不爱出门。 我以后不会再让萧济上咱家来了,两个人不见面就可以了吧!” “咦!你也受不了他了?”听了儿子的话,谢临渊又来了精神,“我就说咱们家和他们家就不是一路人,前些年你非不听我的,说什么远舟兄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和你说,那些老牌世家最看不上就是咱们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即便你祖母和你娘亲都是世家出身,他们还是看不上咱们的。” 谢夫人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还是认同丈夫说的话的。 最关键的是,只怕乾轩帝也不希望看到萧公府跟谢家联姻,否则这几年不会老是有意无意地让皇后安排世家贵女和萧济接触。 而事实上,萧济对自己家的态度就是这五年来开始慢慢转变的。 手握兵权的“莽夫”,不需要得到贵族的认可,他只要一门心思做“保皇党”即可。 乾轩帝最相信谢临渊,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谢临渊是忠臣,更是个孤臣,他身边就没有其他势力, 就连自己这个被赐婚给他的妻子,也不过是空挂着范阳卢氏的名头,其实和族里人并不亲厚。 第6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八)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当谢家人正积极地为谢静姝筹划时,却不知救人的薛晗已经成为了他人瞩目的焦点。 这个“他人”并非别人,而是谢家最小的孩子——谢静姝的弟弟谢景屹。 这事情还要从薛晗救人的那一天说起。 原来,尽管薛晗居住在江中会馆,但他的舅舅却是云凌书院的师长。 由于科举考试日益临近,他几乎每天都会前往书院旁听一些重要的课程。 而薛晗救人那天参与讨论学问的许多人都是云凌书院的学生,于是,薛晗拯救谢二小姐的消息当天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书院。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些学子们的业余生活或许有些单调乏味,导致他们对这种八卦新闻格外感兴趣。 这股救人之风很快就传到了同样在云凌书院就读的谢景屹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谢景屹吓坏了,不过好在他马上就知道了自己姐姐没事。 放心之余,他的第一个疑问便是:这薛晗到底是谁?竟然敢在萧济面前救人!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谢景屹今天特意逃课,并守候在薛晗必经之路上等待着。 谢景屹就这么坐在路边的石头墩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子,猜测着谁是那个救了自己姐姐的薛晗。 在他的认知里,敢“抢”在萧济面前下水,还能把姐姐拖上岸的人,怎么着也该是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的人。 可是谢景屹觉得自己等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可还是没见到他想象中的人。 “咦!今天的课都快上完了,那个叫薛晗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谢景屹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今天没有来书院。” 也实在是薛晗跟谢家人有这个缘分,谢景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刚好已经听完了自己想听的课程,要离开书院。 待他路过这位唇红齿白且有些眼熟的小少年时,就听到对方在念叨自己的名字。 脚步微顿,薛晗转身看向少年,刚想开口,就听谢景屹说道:“你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在等你!” 指了指自己,薛晗有涵养地轻笑着介绍自己:“这位小公子,如果你是找薛晗的话,在下便是。” 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谢景屹有些惊讶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只是同名同姓!” “很遗憾,目前书院里只有在下一人名为薛晗,或者小公子可以说说,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薛晗觉得这位小公子很有趣,便打算留下和他聊聊天。 “他身高九尺,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皮肤黝黑。”谢景屹按照想法,描绘着想象中的薛晗,不过最后他还是加了一句最重要的特征,“他在湖里救过我姐姐。” 薛晗看了看自己八尺的身高,再想想自己颇为白皙的皮肤,有些好笑地问道:“你那个外貌特征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自己想的呀!我爹爹就是差不多那个样子。”谢景屹一脸的理所当然,“敢正面和萧济对着干,还能把我二姐那么大的人从湖中心拖上岸,没点力气那怎么行呢?” “那个,想必阁下是谢小公子谢景屹吧!”薛晗这会儿已经知道这个小少年是谁了,“虽然我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但是的确是我救了令姐。” “耶!”谢景屹更加诧异了,“看着还真是不像,你真的不怕萧济?”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是薛晗是真的没有见过他们说的这个人:“谢小公子,我必须说明一下,当天在湖边,我没有见过你口中的萧公子。 我只是看一直没有人下水救人,才挺身而出的,我年幼的时候曾随我父母在海边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熟悉水性,这点小湖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听了这话,谢景屹跳起来拍了一下自己大腿道:“我就说萧家那人是个缩头乌龟,明明是自己不敢下水,还说你抢他的功劳。 薛大哥,虽然乍一看你这人不是很壮硕,但是身高摆在这儿呢!以后多吃一点就好了。” 谢景屹一边说,还一边站在薛晗身边,和对方比了比身高,然后满意点点头:“不错,这样看来你比萧济还高一些。” 被谢小公子这么一说,薛晗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之感,不过他倒也没有讨厌谢景屹,反而觉得这小少年直率可爱得紧。 谢景屹发现薛晗一直在看自己,便笑着问了一句:“薛大哥,可是觉得我有些眼熟!” 薛晗倒也没有否认,很直接地点了点头。 “嘻嘻!那是因为我与二姐长得很像。”谢景屹笑眯眯地说道,“大哥像我爹,大姐像我祖母,只有我和二姐与我娘亲长得最像。”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到谢景屹这么特别强调后,薛晗突然就红了脸。 他想起了前几日,曾被自己“搂”入怀中的少女,虽然当时对方已经双目紧闭,但是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却不免让他记忆犹新。 第62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九) 谢景屹看着薛晗泛红的面颊,关心地问道:“薛大哥,是不是太阳太大了?我看你的脸都红了呢!” 薛晗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这位谢小公子尚未开窍,否则他的心思就要暴露无遗了。 他迅速收敛了神色,平静地回答道:“这西晒太阳确实有些强烈,但好在谢小公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如果谢小公子愿意,不如与我一同前往附近的茶馆歇息片刻。” 谢景屹听到这个建议,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提议道:“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就去玉壶茶坊吧,怎么样?” 玉壶茶坊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茶馆,这里不仅有口才出众的说书人,其茶水和点心更是堪称一绝。 然而,能够在京城开设如此大规模的生意而不招惹是非,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家茶馆的东家并非普通人,而是来自淮南地区的着名富商周家。 如今周家的主事人,正是谢景屹的大姐谢静瑶的夫婿周怀恩! 看到薛晗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谢景屹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在那里有一张钱牌,所有的花销都可以享受折扣优惠呢!” “倒不是觉得那里那里开销大,只是书院和玉壶茶坊的距离似乎有些远。”薛晗皱眉道,“我是怕耽误谢小公子的时间。” “可是我家不太同意我去其他的茶坊。”谢景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里是我姐夫家开的店,去玉壶茶坊家里会比较放心。” 听了这话,薛晗其实还懂谢家人心思的,在茶坊里的人多喜欢谈论时事、政事,这谢小公子年岁还小,万一被人引着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定就会给家里惹祸。 可这少年到底还是爱玩的年纪,过于约束也是不行的。 思及此,薛晗突然想起了外界对谢家的评价,倒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肤浅了,这谢家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那般简单。 想来也是,无论是先帝还是现在的乾轩帝,这两任当权者都是心机深沉的帝皇,可是谢家的人总能圣宠不断,这可不是简单的忠心耿耿就能做到的。 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谢景屹看薛晗始终不说话,便继续鼓吹道:“今日茶坊有人说书,我们可以坐马车过去,很快就能回来的。” “好吧!”薛晗耐不住小少爷这一脸期待的样子,只能点头同意。 随后两个人便一起往书院门口走去。 一路上有几个学子看到他们,便窃窃私语道:“这两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怎么你认识和谢景屹在一起的人。” “薛晗嘛!秦师长的外甥,今年到京中参加科考的学子,听说才学不错。” “薛晗?那不就是从水里把谢府二小姐救上来的人。” 这话一出,几个学子都一脸深意地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开口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谢家无论怎么说在圣上那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只是我看薛晗如果真的娶了谢二小姐也是够呛,毕竟谁不知道萧世子和她是青梅竹马呢!” “这可怨不得任何人,谁让萧世子当时没来得及把人救上来呢!” “哪里就是没来得及!”一个学子突然神秘一笑,“我有一位表哥当时就在那画舫上,听说好像是萧世子是为了给这位谢二小姐一点教训,才故意没有立刻下水救人的。” 一听这话,几个学子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对于这些的人话,谢景屹跟薛晗可是不清楚的,他们现在已经坐在了前往玉壶茶坊的马车上。 “薛大哥,要不你以后就叫我小屹吧!我家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谢景屹对薛晗好像有着天然的喜欢。 归其原因大概不只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姐姐,更因为这个人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对自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薛晗先是被谢景屹的直白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又觉得这少年挺率真的,便笑着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一路说笑就到了玉壶茶坊。 刚刚进门就见掌柜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今儿这是吹了什么风啊!谢小少爷也能来光顾我这店里的生意。” “周叔!”谢景屹颇有礼貌地说道,“我带朋友过来看看,今天书说完了吗?” “没呢!刚刚才开场!”周掌柜把两个人往里面带,“还是去二楼的雅间吧!您是老规矩,您这位朋友看着是个有学问的,要不就和您书院的同窗那样?” 第6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 谢景屹看了一眼身边的薛晗,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说道:“今天是薛大哥做东,我就不拿主意了,周叔你问他就好。” 说完,他便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似乎在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听到谢景屹的话,周掌柜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看向薛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这茶坊一向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自然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 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周掌柜心中暗自揣测,此人说不定日后会成为自家少爷的连襟。 “薛公子?”周掌柜脸上浮现出客气的笑容,轻声问道。 薛晗微微一笑,回应道:“正是在下。” 周掌柜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对茶点有什么要求吗?我们这里很多茶品都是独家经营,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一下?” 薛晗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不必了,我和谢小公子一样即可。”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到玉壶茶馆,但他觉得既然谢景屹都如此推荐,那么这家店一定不会差。 而且,他也不想让周掌柜太过为难。 谢景屹听到薛晗的话,突然转过头来,用一脸欣喜的表情看向他,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薛晗有些疑惑地看着谢景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以一个微笑。 周掌柜则是觉得这薛公子太依着谢小少爷了,等一下这茶点上来,估计对方就得后悔。 只是想想自己少爷的态度,也就不多做纠结了,毕竟自己少爷对这个小舅子也是宠溺得很啊! 楼下的说书台上,曲艺人这会儿已经开始说书了,虽这些段子大多被人熟知,但是每个人的技艺不一样,说出来的效果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薛晗和谢景屹跟着台下的人一起鼓掌,也都觉得这艺人说得不错。 没过多久,周掌柜就亲自带人把茶点送上来了。 闻着空气中奶香味,薛晗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怪不得谢景屹刚刚会那么看着自己,原来他的“老习惯”居然是京城小女娘喜欢的甜口奶茶。 新鲜的牛乳,配合茉莉或者金桂一类的花茶煮开去掉奶腥味,然后再按比例放入糖煎过的茶叶,反复熬煮,散出茶味后,再用纱布过来掉残渣。 这便是他们现在眼前的这壶,颇受小女娘欢迎的“玉壶春山”了。 当然其他的茶馆也有这一类的甜茶,但是味道总是比不过玉壶茶坊,最关键的是,周家掌握了大部分的货源原料,真有一两个和他们别苗头的。 光是控制原料这一手,就够那些人喝一壶的了。 因此有些人干脆直接从玉壶茶坊进半成品,稍微加工一下再卖出去,算是赚个手工钱。 而周家也会给这些人让点利润,就当是薄利多销了。 薛晗还是第一次喝这一类的甜茶,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怪异,但喝了几口以后,倒觉得味道其实还算不错,怪不得谢景屹情有独钟。 愉快的时光总是容易过得,转眼没多久,这天色便开始暗了下来。 周掌柜有意无意过来添了几次点心,其实就是变相提醒谢景屹该离开了。 “小屹,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薛晗看出了周掌柜的为难,便主动开口道。 谢景屹有些没有尽兴,不过薛晗的话,他还能听进去的,但是:“薛大哥,送我回书院吧!” 随后他又补充一句:“我平日都是住在书院里的,平日常假的时候,我才回家住!” 薛晗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 书院虽然也是有住宿学子的,但是大多都是家在外地的学生,但是谢景屹本就是京城人士,居然也住在书院里。 只不过,这是谢家自己的事情,他自是不好多说些什么的。 “薛大哥,我还有几日就放常假了,到时候我去江中会馆找你玩啊!”谢景屹边说还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薛晗。 因着科举时间的临近,薛晗的课业愈加繁重,所以他本来是很忙的,只是看到对方这模样,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等把谢景屹送回了云凌书院,薛晗才隐隐松了一口气,虽然谢景屹已经是个小少年,但本质上其实就还是个孩子。 话说带这样的孩子,好像还是挺累的。 第6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一) 萧济这几日心情颇为烦闷,只因他的母亲近期一直不许他踏出府邸半步。 自从谢静姝失足落水之后,他便再未与她见过面。 尽管谢家传来的消息称对方并无大碍,但毕竟是自幼一同成长的青梅竹马,萧济若是不能亲眼目睹谢静姝安然无恙,心中始终难以踏实。 萧夫人自然洞悉自家儿子的心思,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岂敢轻易放任儿子外出。 萧济一旦离府,必定会直奔谢家去探望谢静姝。 可如今这满城的流言蜚语正是“热闹”的时候,萧济一旦踏入谢府,极有可能被问罪。 不管怎么说,当日是儿子邀约谢静姝去游湖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谢临渊那个莽夫正愁找不到人发火呢! 而且谢静姝如今这会儿的名声基本上已经是毁了,倘若那位救人的书生不愿承担责任,那必然要寻找一个替罪羊来收拾残局。 而她的儿子,乃是未来的萧国公,绝不可以迎娶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为正妻。 因此在没有为儿子物色到合适的世子夫人之前,她坚决不会允许儿子去见谢静姝。 想到这里,萧夫人更加认真地翻看起京中官媒送来的画像了。 其实出了这样的事情,萧夫人这段时间还是有些窃喜的,因为她从心底抗拒和谢家结亲。 虽然谢家有实权又怎么样,都是一些粗鄙之人。 谢家大小姐更是嫁了个商贾,这可不是妥妥地低嫁吗!这样的人家再有权势也不会成为自己儿子的助力。 要不是看着这些年,谢家大公子在军中的那点人脉能帮衬自己儿子萧济一把,她早就想让儿子和对方少联系了。 如今这样真正好,那谢静姝也不用做嫁入她萧国公的美梦了,而她也不会有一个那样的儿媳妇了。 但是想到这件事情的“功臣”,萧夫人马上就有些不痛快了。 她那儿子没有识破女子的那点伎俩,但是她却从画舫船工那里知道得很清楚。 王慕晴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萧夫人虽然至今还没有猜出对方这么做的动机,但是她却不能不防着这个女人再干出点什么来。 所幸王慕晴比她儿子萧济要长了一个辈分,萧夫人倒是不怕她动了想入他们国公府的念头。 毕竟伦理关系在那里摆着呢! “娘!”萧济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到萧夫人的院子里来找她,“我这都已经在府里闷了好几天了,你就让我出门吧!” 萧夫人心头一突,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慈母之像:“远舟,不是我不同意你出去,前几日谢家那位落水的事情,你难道忘了?谢将军正愁找不到揍你的机会呢! 你这个时候往外跑,不是自己往枪口撞吗?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去谢家看谢静姝。” 被母亲说穿了自己想出府的目的,萧济倒也并不尴尬:“娘,谢二落水的时候,我没有把她及时救上来,本就是我的错,我去给谢家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萧济没有把当时王慕晴不松口救人的事情说出来,直觉想维护对方的形象。 可是萧夫人早就从船工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现下看儿子竟然维护起这个女人,想给他订下正妻的决心就愈发坚定了。 选日不如撞日,萧夫人直接把刚刚翻看的画册递给了萧济:“满打满算这京城里能和你般配,且适合跟咱们家结亲的世家小姐都在这里了, 你仔细看看!如果有中意的,我就让官媒联系对方,让你们见上一面,如果能相中,就把这婚事定下来吧!” 萧济本来还不知道这手里的册子是什么,正随意翻着呢,就听到自己母亲来了这么一句。 “娘,你说什么呢?”他微微皱眉,“我还不想娶妻!” 萧夫人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昔年我和你爹爹成亲的时候,他也才刚满十八岁!如今你都已是弱冠之年了,还不想成亲吗? 如不是你弟弟尚且年幼,还未到适婚年龄,你这样迟迟不愿娶妻耽误就不只你一个人了。” 萧济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次可能真的逃不过了,但自己真的没有心思娶个女人进门。 他一直想等自己建功立业以后,再娶个合自己心意的女子。 “合心意”这三个字从心头浮现时,萧济的脑中突然就有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一点点大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经常糯糯地喊着自己“哥哥”的人! 不对,萧济晃动着脑袋,那是儿时的玩伴、是朋友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妹妹! 第6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二) 看到儿子直摇头,萧夫人还以为他对手册里的女子不满意,于是皱起眉头问道:“这位姑娘哪里不好呢?瞧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济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并非如此,母亲误会了,孩儿方才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并未细看这上面的小姐。”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出神?”萧夫人不悦地说,“关乎你终身大事,也不见你这般上心,我告诉你,你最好立刻将人选确定下来。 如今众人皆对谢家避之不及,生怕被他们逼着结亲。” “哪有如此严重!”萧济不以为意地回应道,“不过是落水后被人救上岸罢了,人活着总好过丢了性命。”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其中的门道你自然不会明白。”萧夫人看着萧济,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谢家已无其他待嫁的女子,单论她与男子在水中‘搂搂抱抱’这一点,就能够让她被沉塘。” 萧济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人愿意娶谢静姝,那她怎么样?” 萧夫人审视了儿子良久,开口道:“你这个如果不会存在的,谢静姝好歹是谢将军的嫡女,京城嫁不去换个地方总是能找到夫婿的。 再说,京城世家规矩中,对这些事情很看重,但是那些军中将领就不会太在意了。” “也就是说,她可能远嫁!”萧济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如果不做正妻呢!那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限制了?” 其实之前这个想法,萧夫人也考虑过,好歹是谢家的嫡女,嫁进他们萧国公府做侧室也是可行的。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谢家的人如此“彪悍”,先不说会不会同意这个做法,就算是真的同意了,有谁敢压在她谢静姝的头上。 谢家人可不是什么斯文人家,惹了这些人,他们是真敢动手的。 因此这个想法刚刚兴起,就被萧夫人否决了,她也不希望自己儿子有这样的想法:“不可能,谢静姝绝对不会做别人的侧室。” 可是萧济却有些不相信,他认为真到了非得远嫁的那一步,说不定谢家就会同意了。 只是这话不好在母亲面前说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顺着她的意把自己的正妻人选定下来。 等能出门了,再找谢景岚商量商量,如果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说服谢家把谢二先入他们萧家避避风头,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会欺负她的。 如果以后,谢静姝想离开萧家,他也会放她自由,总之无论如何也比让对方远嫁要好得多。 萧济这边计划得好好的,却不知道当日在画舫上使坏的王慕晴这会儿已经在和永安候说起和谢家联姻的事情了。 “现下那个救人的书生还没有表达,但是看情况他是不会娶谢二的。”王慕晴对自己侄子永安候王和嘉道,“眼下这流言纷纷的时候,可正是你的好机会。” 永安候王和嘉虽然喊王慕晴小姑姑,但其实他的年纪要比对方大了十几岁。 如今已经过了三十而立,之前已经娶过两任妻子,现在都已经“病逝”,所以有传言他克妻。 而王慕晴之前在宫中行走的时候,就曾听闻“那位”不想让谢家和萧家结亲,所以游湖那天她故意激了一下谢静姝,推搡间利用体位,和对萧济的了解做了这么一个局。 本来她计划得好好的,让自己侄子“埋伏”在岸边,等谢静姝落水以后,再把对方救起来以后,在大度表示可以负责。 那谢家大概率是会同意让谢静姝嫁给王和嘉作续弦的。 还可以借此对上面的几位,表表忠心,只是没想到就差这临门一脚的时候,王和嘉发现谢静姝落水的位置在湖中心。 他虽然会水,但是水性并不好,实在不敢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便“临阵脱逃”了。 这才让薛晗有了下水救人的机会。 回家以后,王慕晴也曾责怪王和嘉太过胆小,但是王老夫人却是认为自己儿子的做法也没有错,毕竟王和嘉是王家的独苗,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他虽然娶过两个妻子,但至今还没有子嗣呢! 王慕晴有时对嫂嫂和侄子的一些想法也是看不上的,但是父母大哥都已经过世了,整个永安侯府是王和嘉当家。 她很了解这对母子,贪婪、胆小且愚蠢,如果不是自己得了宫里贵人的脸面,只怕早拿她换了彩礼了。 可是永安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也只能尽心谋划壮大侯府,才能给自己博一条出路。 第6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三) 宫里 刘皇后给乾轩帝递了一杯茶,又摒退了身边的人后,才对他笑着说道:“王家那位看着是个好的,这次的事情干得还算不错。” 乾轩帝并没有立刻接这个话茬,而是喝了几口茶以后,才缓缓开口:“事情是办成了,但是谢二差点就没了。” 刘皇后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转了口风:“下手是有些狠了,所以她递了几次牌子进来,我都没有见她,就是想让她自省。” “谢卿这会儿该难受了。”乾轩帝叹息道,“儿女都是债啊!你给谢二送些礼物过去,算是对她的慰问。” 心里恨得不行,刘皇后也只能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破坏联姻的事情,明明就是皇帝自己暗中授意的,如今却又怪别人下手没分寸。 现在为了哄谢临渊,还要让自己出面安抚,那少算计谢家一点不是更好吗! 在刘皇后这边坐了没多久,乾轩帝就回自己的养心殿了。 不管外面纷纷扰扰,谢家倒是一团和气。 因为谢景屹趁着常假的机会,把薛晗带回了谢府。 作为客人的薛晗,如今正坐在谢家的男宾席上,和谢家的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中。 薛晗虽然出身不低,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和萧济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济是典型的北方门阀贵族子弟,行为举止不只带着贵气,往往还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傲气。 可是薛晗给人的感觉则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一举一动也很优雅,只是他带着一种亲和力,让谢家人见识到了原来还有这样的世家子。 不过薛晗虽然面上不显,但还是被谢家人看得有点发毛。 “薛贤侄,今年几何年岁啊!”其实关于薛晗的一些个人的基本信息谢临渊早就派人调查过了,包括自己小儿子谢景屹已经见过对方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点的。 毕竟是自己女儿救命恩人,谢临渊还是比较重视的,之所以迟迟没有到江中会馆登门拜谢,也是怕对方误以为自己会以势压人。 救人本就是善事,不能因此强迫人家,这点道理谢临渊还是懂得。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薛晗居然会这么跟着自己小儿子就大大方方来自己家做客。 当谢临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重视,他立马让人准备了席面,还有特意把大儿子从军营里叫了回来,并让他向上官请了假。 一起招待贵客。 薛晗听到谢临渊的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能正常沟通就好啊! 刚刚一直盯着自己看,也是怪吓人的。 “在下入京前,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薛晗的声音很是温润,“谢将军今日委实太客气了一些,在下只是受谢小公子之邀,来这边做客的。” 一听自己被提及,谢景屹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意思很明显:看,是我把人带回来的。 谢景岚私下对着弟弟挑了挑大拇指,表示了赞扬,当然如果这个动作没有被薛晗看到就更好了。 “薛贤侄啊!你虽然是我儿子的朋友,但你也是我家小二的救命恩人。”谢临渊举杯敬酒,“本来想等事情平息一点再去向你致谢的,如今也算是你与我家有缘,我先干为敬。” 薛晗有些懵,这哪有一上来就是长辈给自己敬酒的,看来这位谢将军真的和传闻中相似,有些不拘小节了。 想是这样,但薛晗这会儿也已经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等这入喉,他才知道这杯中酒跟往日喝的完全不一样,辛辣非常,才这一杯,薛晗的脸就有些泛红了。 “薛大哥,你慢一点,第一回喝着酒可不能太猛,否则很快就会醉的。”谢景屹连忙给薛晗夹了几筷子菜,“这酒可不是平时那些,这是用边关的烧刀子提纯改良过的。 要不是招待贵客,我爹就不会拿出的,这酒他自己都不多。” “是啊!”谢景岚也跟着说道,“我父亲喝这么快,是因为点别的,你真不用这么跟着他一起......” 谢临渊刚刚放下酒杯,就听到两个儿子把自己老底揭了,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怎么说话呢!薛贤侄是爽快人,看着和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就是不一样,来,再给薛公子满上。” 谢景岚却是连忙用手盖住薛晗的酒杯,急忙劝道:“爹,你省着点,拢共没多少,这酒还有用呢!” 似是发现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他又赶紧和薛晗解释:“不好意思,薛公子,是我失礼了。” 第6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四) 这样的举动的确很失礼,如换了往常薛晗只怕会拂袖而去,只是对上谢景岚诚恳的眼神后,一时到没有发泄出来。 不过这会儿就算薛晗表情很难看,大抵也是看不太出来的。 毕竟这会儿,他的脸色已经可以用“艳若桃李”来形容了。 俊秀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饮酒后,双颊上浮现出的红晕。 这分明就是一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绝世佳公子啊! 被大儿子看出目的后,谢临渊只好让人把桌上的酒拿了下去,换上了另外的酒水。 倒不是以往的酒水不好,只是和刚刚的酒比起来,味道要淡了很多。 这个时候谢景岚才和薛晗解释道:“薛公子,并非我刚刚吝啬那点酒水,只是那酒水虽好,但并不适合大量饮用,我父亲平时待客也至多陪着喝一杯。” 听了这话,薛晗倒是有些好奇了,这酒到底是有多烈,就连谢将军好像也不敢或者不能贪杯。 “这酒一开始被提纯出来就是用来饮用的。”谢景岚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近年来,虽然看似没什么大的战事,但是边境和异族之间偶有摩擦。 这小规模的争斗一起,总会有人员伤亡,我谢家曾有人看见很多异族的人用烧刀子那样的烈酒清洗伤口。 经过多次实验,发现这种方法的确可以减少士兵体热情况的发生,经过我谢家人的改进,终于制作出了这种高浓度的酒。” “也就是说,这种酒其实是一种药剂!”薛晗有些惊讶了,不过他最惊讶的是,“这件事应该是谢家的秘密吧!谢公子你这是......” “我知你母家是南方的秦家,而秦家世代守卫边境。”谢景岚笑着道,“薛公子虽然是从文,但我知你也心系国家,所以才据实以告。 而且你也可以让秦家和我妹夫周家进行这一类酒水的采购,价格上与我谢家相同,算是报答薛公子对我妹妹的救命之恩!” 薛晗看了看上位的谢临渊,似乎是在等他说点什么,却只听对方说道:“我只管打仗,其他弯弯绕的事情都是他做主,这些事情你们谈就好。” “多谢!那我就多谢了。”薛晗对着谢景岚拱手致谢。 南方多瘴气,而且那些异族多会在武器上涂抹毒药,薛晗的舅舅秦湛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清洗伤口,导致伤口感染,最后只能断臂求生。 如果当初有这东西,他舅舅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残疾了,最起码能增加治愈的可能性。 思及此,薛晗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不知道,这类药酒是由谁发明的,我可否见他一见。” 谢景岚表情一僵,倒是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薛晗马上就发现了对方的表情,心中暗骂自己唐突,这样的人才谢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外人见呢! “薛公子想见倒也不是不可以。”谢景岚想了想,开口说道,“只是,我必须先征求对方的同意,才能安排你们见面。” 本以为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奇人异士”了,如今有机会得见,薛晗自然是愿意等上一等的,便欣然同意了。 此后几人,不再说这些事情,一场宴席下来,倒也是宾主尽欢。 这是整场没被允许喝酒的谢景屹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能违背父亲和大哥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谢景屹是个“听话”的少年,某人曾经说过,小孩子家家不要喝酒,否则长不高,他可是立志要比父亲长得高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口酒,“断送”自己的未来呢! “含泪”看着这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后,再张罗着把人送回他们各自的房间。 至于薛晗则是送去了客房,让对方在自己家留宿一晚。 所幸薛晗离开江中会馆的时候,已经和他的小厮说明了,要外出访友,有非常大的可能会留宿,所以也不担心会有人找他。 “少爷,要不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出门吧!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临出门前,薛晗的小厮还不放心,想和他一起出门。 但是薛晗想到最近的流言蜚语,再加上这次自己是要去谢家做客,知道的人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说话谈天,带着你有些话不方便说。”薛晗打发掉了自己的小厮,自己一个人上了谢景屹的马车。 中午的宴席过后,薛晗便在客房休息了,就连晚餐都没有吃,一直到第二天才醒。 昨天的酒不错,他并没有什么头疼不适之感。 这会儿天刚刚蒙蒙亮,薛晗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有人练武的声音。 第6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五) 薛晗洗漱完毕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刚刚传出声音的练武场。 此刻,谢家的“黑皮”父子正在场中激战正酣。 然而,昨天那位如同“白玉汤团”般可爱的谢小公子并未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两个皮肤黝黑、光着膀子、身材健硕的男人手持兵器,你来我往,招式凌厉,毫无保留。 刹那间,薛晗目睹了好几次谢临渊的武器与谢景岚擦肩而过,但似乎力度有所克制,仅仅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痕迹,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口。 场边还围着几名侍卫,每当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他们竟然齐声欢呼喝彩。 这时,管家谢平恰好走过来给两位主人送东西,一眼看到了在场外观战的薛晗,连忙上前问候道:“薛公子好!不知您是否用过早膳了呢?” 这位谢平可是个机灵人,他曾侍奉过的主子正是当今的乾轩帝,那时对方尚为太子,而他也只是府中的一名门房罢了。 后来乾轩帝即位,原来的很多人都跟着入了宫,但是也有一些不愿意入宫的人成为了之前太子党的府里人。 不过大多数都是管理铺面的掌柜,只有谢临渊这个憨憨把谢平留作了管家。 因此乾轩帝对于谢临渊可以算得上是绝对信任的,偶尔起疑后,还会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人想得太聪明了? 薛晗在谢家留宿的事情,昨天深夜已经汇报到了乾轩帝那里,他对于这件事情还是乐见其成的。 他的母家秦家虽然也有兵权,但兵力并不多,而且秦家和谢家的势力分布距离太远,最关键的是薛晗是个文人,他不掌兵。 因此乾轩帝的意思是让谢平尽量促成两家的婚事。 只是没想到,谢平还没有想到要从那里入手呢!这谢家父子今天早上就在院子里来了这么一出,他实在有些怕这对“黑皮”把人给吓走。 毕竟之前被这样吓走的人还挺多的。 大小姐谢静瑶找夫婿那会儿,最后留下的也只有后来的大姑爷周怀恩一个人。 薛晗微笑着回答道:“多谢关心,我已用过早膳。”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场内激烈的打斗中,昨日在宴席之上看他们似乎感情不错,没想到动起来手来,却是谁都不让谁,薛晗心中暗自揣测着谢家父子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谢平见状,轻声说道:“这两位主子平日里就喜欢切磋武艺,有时甚至忘记了时间。 若薛公子有兴趣,可以稍等片刻,他们很快就会结束这场比试。” 话音未落,只听场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后谢临渊和谢景岚同时停下了动作。 两人的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兴奋。 谢景岚大声笑道:“哈哈,爹,今日一战真是痛快!” 谢临渊则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谢平赶忙递上毛巾,让他们擦拭汗水。 此时,薛晗走上前,拱手说道:“谢伯父,早闻您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临渊豪爽地笑了起来,“过奖过奖,薛贤侄若是有兴趣,不妨也来试试身手。” 薛晗略一犹豫,随即点头答应,但是他刚接过谢景岚手中的长枪,才发现自己这身宽袖衣袍有些施展不开。 “嘿嘿!薛贤侄啊!大丈夫不拘小节,你这衣服累赘得很,不若和我们一起光膀子也挺好。”谢临渊边说还边往自己的腹肌处用力拍了一下,“凉快,舒服!” 这匪气十足的模样让谢平有些不忍直视,他家老爷当年虽是乾轩帝的伴读,但当时那些礼部官员教授的东西,他是一点没听啊! 谢平犹记得,当年谢临渊有事没事就翻墙,别人是伴读替主子“挨罚”,他可倒好,自己的错挨罚都挨不过来呢! 要不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乾轩帝就稀罕谢临渊这性子,他估计早就被人换掉了。 看薛晗皱着眉头不说话,谢平连忙上来打圆场:“薛公子,不用为难,我这就命人取一身大少爷的衣服劲装过来,你换了衣服再上场也是一样的。” 薛晗原是觉得这法子不错,可是发现谢家父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好像脱衣服也没有那么难。 随后一扯,他就解开了上衣,几个动作以后,薛晗也赤裸着上身站在练武场上。 那把枪在他的手里挥舞的虎虎生风,虽不如谢家父子那般娴熟,但也有模有样。 在场的众人纷纷叫好,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谢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说不出的为难。 得!又一个被谢家父子同化的“热血青年”。 第6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六) 薛晗的表现让谢家父子惊讶不已,他们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文人,但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矫健。 而隐藏在一袭公子罗衫下的身材,竟然也是健壮有力,与他们想象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网络AI成图,大概可能是这个样子 “薛贤侄真是出人意料啊!”谢临渊激动地拍了拍薛晗的肩膀,“我一直认为你擅长读书,却没想到你在枪法方面也有如此造诣!” “这枪法是我跟外公学习的。”薛晗并没有过分谦虚,因为秦家枪在朝廷中颇具名气,许多朝中武将都知晓其威名。 此时,场上的众人正热烈讨论着刚才的精彩场面。 “薛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他的枪法竟如此精湛。” “是啊!这可是秦家枪法,据说最适合在战场上杀敌。” “不过,不知道他和大公子相比,谁的枪法更胜一筹呢?” “也许是大公子吧!”说话的人偷偷看了一眼薛晗和谢景岚,然后在伤痕累累和“皮肤细致白嫩”之间,选择了比较“耐用”的那一个。 晨练结束后,谢家父子诚挚地邀请薛晗和他们一起再用点早膳。 薛晗之前起得有些早,所以这早餐并没有吃多少,刚刚又“运动”的那么几下子,倒是也有点饿了,所以也就答应对方的邀约。 这一路上往用膳的地方走去,薛晗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没看到谢小公子啊!他是对学武没兴趣吗?” “小弟,昨天就回书院了。”谢景岚解释道,“这不,常假才休一天吗?他倒是想今天早上再回去的,不过又怕误了今天的早课,所以昨日用完晚膳就走了。” 听了这话,薛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自己饮酒过量,根本没有吃晚餐,所以也没和对方道别。 “薛公子不必在意。”谢景岚安慰道,“无论你酒量多好,第一次喝那醇酒,会睡那么长时间是正常的。” “就是就是。”谢临渊也跟着说道,“我第一次喝,睡了三天三夜呢!” “爹,你那是纯粹喝多了。”谢景岚抚额轻叹,“那样的酒,你还敢一下子喝了两大坛,身体没出问题就万幸了。” 唉!虽然看父亲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这的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好吗? 看着他们父子间的对话,薛晗还是比较诧异的。 谢家父子的相处模式,和平时那些世家大族完全不一样,谢临渊在儿子谢景岚面前居然没有“绝对的权威”,被“数落”似乎是常有的事情。 而且谢临渊竟然毫不恼怒,有的时候还很听儿子的劝。 谢景岚也是看起来有些“矛盾”的人,他外表肖父,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是却颇有心计,在在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上要比谢临渊更加老练。 一时间,薛晗有了一种“不合伦理”的想法:谢景岚比谢临渊像长辈。 不过这话,他可没有说出来,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就好。 三人一起用完早膳后,薛晗也打算告辞了,这已经在谢家叨扰一天了,他也该回去,而且科考在即,他也不能总在外面闲逛,还是要以温书为重。 谢家人没有再留他。 “谢管家,你送薛公子出府吧!”谢景岚交待管家谢平,“一定要把人好好的送出府。” 虽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是谢平却听出了里面的深意。 二小姐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澄苑”里钓鱼,而从现在的用餐地点到谢府大门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就需要横穿过那个院子。 领命后的谢平,便送薛晗出府,刚刚接近“澄苑”的湖心亭的时候,就看见那里竟然有两位女子。 脚下一顿,薛晗就想避开和谢府女眷碰面的场面,只是他的脚步收得有点慢,这会儿他已经离她们很近了。 所以 “诶诶诶!”湖心亭中的女子用力甩竿之后,那鱼钩擦过了薛晗的脸颊,直接就把他的衣服给“勾”住了。 谢静姝用力拉了几下,没能把鱼竿甩回湖里,回头一看,就发现了薛晗。 逆着晨光,一位“高瘦”的青年就这么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一只手捂着脸上被鱼钩微微擦破的地方,一只手这是按住了自己肩膀处的衣服。 而鱼钩就恰好恰在了那里。 谢平则是早就被自家二小姐刚刚的举动惊呆了,他本来是想带着薛晗“路过”此地,让对方和谢静姝见上一面的。 如今这两人都是见上了,只是这情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到底是薛晗要比谢静姝年长了几岁,看着对方一脸惊讶的表情,他神情淡定地说道:“小姐,请稍等,我这就把鱼钩解下来。” 第7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七) 谢静姝却没有在意鱼钩还挂在对方衣服上的事情,她更关心对方脸上的伤口,连忙对身边丫鬟莲子说道:“快去药库,把膏药拿一盒来。” 说完这句,就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管家谢平,然后亲自走到薛晗面前,想要给他解开钓钩。 “这位公子你别动手,这个钩子不能硬扯。”谢静姝边说边伸手去触碰薛晗的衣服,“我的鱼钩前端有一个小小的机关,鱼儿咬钩受力后,会有细小的倒刺弹出。 这种倒刺会快速刺入鱼的口腔中,让它失去一定的挣扎力,如今虽然只是勾住你的衣服,如果强行用力,那些小倒刺也是会被触发的。” 听到这里,薛晗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端庄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奇思妙想。 面上不显,但他觉得这样的设计很有趣,不禁对这名女子有了些许的好奇。 趁着对方给解鱼钩的时候,薛晗暗自打量对方。 这女子和谢小公子长得很像,同样容貌秀美,皮肤白皙,双颊带了些肉感,端得是莹润可爱。 如此模样,和当日被自己救上岸后,虚弱昏迷的样子不太一样。 看来这段是谢家人把这位谢二小姐养得极为好,大约是没有让她知道府外流言蜚语的事情。 其实有一点是薛晗不知道的,从前谢静姝与萧济有来往的时候,对方喜欢的是时下身材纤细的女子,这回落水后,她把那人完全忘记了。 自然也就不会特意投其所好,而刻意控制饮食,因此这段时间休养,让谢静姝的体重上涨了一些,不过也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毕竟她平时的“活动量”也是很大的。 且不管这两个人眉眼间的情况,一旁的谢平听了自己家二小姐解释的话,直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家的小女娘闲着没事做改良鱼钩这种事情,而且单看她这边熟练,就能猜出这事情她定然干得不少,希望这位薛公子不要猜出来吧! 谢平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总感觉自己的任务肯定是完成不了了,甚至他觉得今后自己很有可能得改名:谢罪,或者谢死。 没多久谢静姝的丫鬟莲子手里就捧着一盒药膏就过来了,而她家小姐,此时还在和鱼钩“奋战”呢! “小姐,仔细着您的手,要不还是我来吧!”莲子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之前看您摆弄过几次,应该也解开这钩子。” “你不行。”谢静姝头也没抬,解释道,“这是这段时间改良过的新钩子,里面加了一根用于控制卡扣的银丝,不熟悉的人根本摸不到。” 意识到自己好好像说得太多了,她连忙抬头对着薛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谢静姝才小心翼翼地解开鱼钩,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薛晗的衣服,确认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破损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抱歉,公子,刚刚真是太失礼了。”谢静姝有些愧疚地说道,“看你这件衣服应当价值不菲,我这就赔偿给你。” “无妨。”薛晗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姑娘的这枚鱼钩设计得甚是巧妙,如果你想赔偿的话,不如就把它送与我如何。” 谢静姝微微一愣,似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世家公子,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像总是免不了被训斥一番。 某个人影闪动。 蹲守在谢静姝脑海里的云霓犱小爪子轻轻一挥,那些之前出现过银色小光球又出现了。 它仰躺在那里,另一只爪子垫在头部下方做枕头,翘着二郎腿,张着嘴等那些光球主动进入嘴巴里。 网络配图,大概就是这个动作的样子 第7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八) 面对薛晗对鱼钩执着,谢静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喜。 毕竟,平日里除了家人,能欣赏自己手艺的人着实不多。 然而,她还是微笑着解释道:“公子若真心喜爱,赠予你也无妨。只是这鱼钩是我曾经用过之物,且方才为解开钩住的部分,我已拆掉了其中一个部件。 倘若你不介意,我可为你再制作一枚全新的鱼钩。” “在下反倒觉得此钩甚好。”薛晗却坚持索要这枚鱼钩,目光坚定地看着谢静姝,“小姐,可否将刚才拆下的部件与这枚钩子一同交予我?待他日我们再次相见时,你可再赠我一枚新的。” “下次见面?”谢静姝面露疑惑之色。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谢平却是心领神会。 他听出了这番话中的深意,心中暗自惊讶,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位薛公子怕是看上了自家二小姐。 原本,谢平以为此次的“任务”必然以失败告终,却未曾料到,这位薛公子竟然独具慧眼,对二小姐青睐有加。 薛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温润的笑容,让谢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把手里的鱼钩连同配件一起递了过去:“若是公子不介意,这鱼钩便赠予公子了。” “如此甚好。”薛晗接过鱼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多谢姑娘。” 传递物品间,谢静姝刚好看到对方手上刚刚沾染到了一丝血迹,她这才想起来之前钩子好像还擦伤了对方的脸。 “哎呀!我把你脸上的伤忘了。”谢静姝有些懊恼地说道,“这是我自配的药膏,清洗伤口抹上,很快就会好的。” 似乎是怕对方怀疑自己能力,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家人受了伤都是用的我药,绝对可靠有效。” 薛晗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药盒,拱手道谢。 见他收下了自己的药,谢静姝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那……小女便先告退了。” 然后带着丫鬟莲子转身离开了。 看着谢静姝离去的背影,薛晗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心中暗道:这谢家二小姐,倒是有点意思。 谢平看他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确定自己的任务大概初步完成了,看来这位薛公子并不在意女子会多种技能,相反地似乎很欣赏有才华的人。 “薛公子,我送您出府吧!”谢平看对方始终没有挪步的打算,便在他身边提醒道。 薛晗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反而是当着谢平的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再用自己的罗帕把那枚已经被拆卸好的鱼钩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 最后用荷包装好,又塞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说实话,谢平对这位薛公子更加满意了。 面带笑容地把人送上了回江中会馆的马车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向早就等着的谢临渊和谢夫人说了刚刚的事情。 一听到女儿的鱼钩勾住了薛晗时,谢夫人有些担心,毕竟曾经“有人”因为衣服破损的事情对着女儿谢静姝发过脾气。 可是在听到薛晗的反应后,她还没说什么呢,倒是谢临渊先喊了起来:“好好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哪里像某些人为了一件衣服,叽叽歪歪说个半天。” 谢夫人虽觉得丈夫这话有些不雅,不过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位薛公子心性极好。” “那是,不止呢!”谢平继续说道,“老爷夫人如果看到他把小姐鱼钩保护那么好,一定会更觉得薛公子很合适。” 至于合适什么,谢平没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大多都清楚。 “许嬷嬷,你去把静姝叫来,我问问她的想法。”谢夫人对身边的仆妇说道,“我们虽觉得这位薛公子不错,但到底还要问问孩子的想法。” 谢临渊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夫人,我就先回书房了,如果我在这里的话,怕女儿不好意思出。” 谢夫人同意了丈夫的观点,倒没有再留他,就连管家谢平也退了出去。 这会儿,谢静姝回到房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到刚刚和那位公子相遇时的情景,就不免有些脸红,真是太丢脸。 她也没有想到平时空置的澄苑,大早上的还会有其他人,更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一个甩钩的动作,不只擦伤了对方的脸,还弄破了对方的衣服。 不过看那位公子似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竟然没有责怪自己。 真是个好人啊! 谢静姝身边的莲子却有些欲言又止,因为她已经认出来了,刚刚那个公子就是当日救自家小姐的薛公子。 第72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十九) 看着小姐心情很好的样子,莲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试探性问道:“小姐,刚刚那位公子,你知道是谁吗?” 谢静姝摇了摇头:“不知道呀!我大概是不认识他的。” 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样的人,如果我见过是肯定会有印象的。” 这人一看就和父兄不一样,最起码他白得发光呢! 看着自己小姐一脸神驰的表情,莲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己小姐很有能耐,但是性格上却有一个很薄弱的“地方”,她是个色迷。 之前和萧世子关系不错,也是因为对方从小到大都长得很不错。 刚刚那薛公子的模样很明显就是完全按照自家小姐喜好长得,还好她刚刚在边上看着,那位好像对自家小姐有点想法的样子。 太好了,她家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谢静姝看着自己一向稳重的大丫鬟,此刻脸上居然露出了如此欣慰的笑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奇怪。”谢静姝疑惑地戳了戳莲子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遇到什么好事了!” 莲子连忙摆手:“哪有的事儿啊!奴婢只是看到小姐你开心,奴婢也跟着开心罢了。” 谢静姝笑骂道,“你这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不过,我确实觉得今天遇到的这位公子很特别。” 莲子心中暗喜,趁机说道:“其实今天不是小姐第一次见他了,那位公子不是别人,就是之前把小姐从湖里救上来的薛晗,薛公子。” 一听这话,谢静姝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她马上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块玉佩,问道:“你是说,他就是这个玉佩的主人?” “是啊!”莲子肯定地点点头,“之前这块玉佩还是他亲手给我,让我转交给小姐的呢!” 听到这话,谢静姝脸色微红:“那岂不是我落水后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莲子现在此刻内心活动是:所以小姐也不用太纠结刚刚鱼钩的事情,毕竟再狼狈的模样,那位薛公子都是见到过的。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她只能笑着安慰道:“小姐也不必太过懊恼,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有心思纠结妆容啊! 再说了,以小姐的容貌就算不打扮,在这京城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这话倒是不假,谢夫人卢清秋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大美人。 她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谢静瑶擅厨艺,且喜欢经商;二女儿谢静姝懂医术,会酿酒,且常有“奇思妙想”。 只是因着有谢将军这样的父亲,所以很多人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即便如此,两个人的美貌却还是常常为人“津津乐道”的。 前两年谢静瑶嫁到了外地,好多人看她竟然嫁了个商户,都暗自心中扼腕:早知道,谢家的“门槛”这么低,他们大可以上门试试的。 虽然有很多人惧怕谢临渊的拳头,但是总有些人愿意尝试“富贵险中求”的,可惜这些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谢静瑶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再说回谢静姝,十五岁的年纪,正好最好的年岁,以谢府这样的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早就应该定亲的。 而且满京城都知道她跟萧国公府的世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因此即使到了及笄之年,也没有其他人上门来提亲。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好事将近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落水的事情,偏偏就杀出这么一个“愣头青”把人在萧济眼皮子底下救走了。 因此几乎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这些事情怎么收场。 莲子的哥哥是谢家门房,所有对京城的流言动向还是了解得比较清楚的,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到自己小姐面前多说一个字。 小姐这会儿已经把萧济世子忘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夫人为了以绝后患,直接都把院子都改了。 昔年那位世子送得所有东西也都清了出去,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小姐想起以前的事情。 这会儿莲子突然觉得夫人赶桂圆——哦,不,如今是陈二丫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只怕还有嫌弃对方多嘴的原因在里面。 被自己大丫鬟这么一夸,谢静姝的脸更红了一些,笑骂一句:“就你会说。” 这对主仆说话间,谢夫人安排的许嬷嬷这会儿也到了谢静姝所在的院子,走到房门口,轻叩了几声,听到里面有人回应,她才开口道:“二小姐,夫人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 第7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 听到母亲有事要见自己,谢静姝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马上就回答道:“嬷嬷稍等,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和大丫鬟莲子一起向谢夫人的院子走去。 只是走得匆忙,走到一半才发现竟然把刚刚放在手里把玩的玉佩一并带了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奇怪,谢静姝就把这玉佩扣在自己的腰带上,充作配饰。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美,上面刻着一个“晗”字,与她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谢静姝走进母亲的院子,看到谢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微笑。 她走上前去,行了个礼,然后问道:“母亲,您找我有何事?” 谢夫人看着女儿,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谢静姝点点头,说道:“一切都好,多谢母亲关心。” 谢夫人又问道:“那你对薛家公子薛晗有何看法?” 谢静姝没想到母亲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谢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块玉佩,顿时明白了女儿的心思。 她笑着说:“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啊。” 谢静姝脸一红,轻声说道:“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这个“逆女”,谢夫人感觉自己额头突突的,她想问得的是谢静姝对于薛晗这个人的看法,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长相。 因着以貌取人,在萧济身上吃了这么多年亏,这会儿对薛晗,居然还是先看脸,这个女儿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我不是问他的长相!”谢夫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我是想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比如谈吐、人品之类的!” 想到自己勾破了对方的衣服,薛晗也没有发脾气,而且还欣赏自己做的鱼钩的样子。 谢静姝就忍不住高兴:“薛公子人也很好的,说话斯斯文文的,还很温和。” “我听谢管家说,你把鱼钩送给他了?”谢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他很欣赏我做的鱼钩。”谢静姝提到这件事情格外的高兴,难得遇到有慧眼的伯乐,她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给这位薛公子简单说了鱼钩的情况。 他对鱼钩的设计很感兴趣,还夸我心思巧妙,我原是想送个新的给他,谁知,他说旧的也很好,还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让我送他个新的。” 一听这话,谢夫人欣慰地笑了,总算这次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自己的女儿再有本事,也得遇到她的人,能懂得欣赏。 眼盲心瞎的人是做不了谢家的女婿的。 不过就冲“某人”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国公府以后的日子也好不了。 想到此处,谢夫人的心情越加好了一些,她轻轻拍了拍谢静姝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吧。” “什么事啊?”谢静姝有些不解地问,“是下次见面,送鱼钩的事情吗?” 手里端着的茶碗一顿,谢夫人觉得这女儿大概还是没开窍。 “你的婚事!”谢夫人这会儿干脆和谢静姝挑明了,“你都已经十五了,该定亲了!” “定亲?”谢静姝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又想到了刚刚母亲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问自己,薛晗的事情,脸色马上就红了起来。 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这定亲也不是我一个人事情啊!总要有人选,才好......” 谢夫人扫了一眼,女儿腰间的玉佩,见她难得的小女儿娇态,便出声调侃道:“这薛家媳妇儿的定亲玉佩,你都挂在腰上了,这会儿才来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什么?”谢静姝惊慌间把腰上的“晗”字佩拉了下来,“可是这不是他救人以后,给莲子的信物吗?” “是啊!看来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谢夫人点了点头道,“下水救你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无论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都打算对你的将来负责了。” 此话一出,谢静姝更觉得薛晗人品贵重了。 看着女儿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谢夫人感觉总算是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心事。 薛晗要比之前的萧济好了太多了,家世上或许有所不如,但是人品、才华、脾气都远比那“世子大人”优胜许多。 最关键的是,薛晗母家也是武官家庭,两家门当户对,若是能够联姻,薛家人断不会和萧家那般高高在上,看不起谢家。 想到这里,谢夫人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莲子没有说话,不过她想起来:当初这位薛公子把小姐救上了岸以后,是清清楚楚地看过自家小姐模样的。 当时对方的眼神虽然很平淡,但是莲子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一闪而过的惊艳。 最关键的是,今天小姐的鱼钩勾住对方的衣服后,他完全没有恼怒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温和得有些....... 总之,莲子觉得这位薛公子,大约是和小姐差不多的脾气,也是个好美颜色的。 第7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一) 薛晗回到江中会馆以后,他的小厮看到自己公子肩膀处有些破损的衣服惊叫道:“公子,谢家的人,对你动手了?” “胡说什么呢!”薛晗立马制止了对方的高声叫嚷,“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自己勾破的,和谢家人没有关系。” “哦!”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前听说自己公子要去谢家做客,他就有些担心。 毕竟自家公子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 而且,谢家又是京城的又是那么一个名头,如今看到自家公子出了状况,就难免多想了些。 唉!说起来也是自家公子偏偏要独自前往谢家,还不让自己跟着,累得他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生怕少爷受了伤被人送回来。 会试在即,可不能出这样的纰漏。 对于小厮这般紧张的模样,薛晗颇为不以为然。 他觉得小厮太过敏感,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糟糕。 薛晗觉得这次去谢家,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或者刁难。 相反,他还得到了谢家的热情款待,甚至还有意外的收获,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对方。 不过,薛晗也知道这小厮只是担心自家,遂笑了笑,安慰道:“好了,别瞎想了。我只是去谢家拜访一下而已,能有什么事啊? 谢家的人对我很客气,还给我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谢将军看着挺和气的,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 咦!和气?这京城有人好像就没有人这么形容过谢将军吧!算了,自家公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人安然无恙地回来就行。 紧接着小厮便转身去拿了一件新的衣服过来,递给薛晗,说道:“公子,快换件衣服吧,这件衣服已经破了,穿出去不太合适。” 薛晗接过衣服,一边换着,一边想起了今天在谢家的经历,手正好摸到那个装着鱼钩的荷包,想到谢静姝,他就莫名地想笑。 现下薛晗觉得当日把玉佩送出去的举动,真是合适无比。 只是很快就小厮就出声打断了他的回想:“公子,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这里好像有个细小的血痕!” 不怪小厮这般惊讶,因为容貌在殿试的时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晋升筹码。 长得好看的人,往往会比别人多一些机会的。 “你这一惊一乍的,像个什么样子。”薛晗却是浑不在意,“去拿个干净的帕子过来,我擦一下伤口,再上点药!很快就会愈合的,只是一点擦伤,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小厮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触及薛晗的眼神,只能把心中的疑惑按下。 等薛晗用帕子擦拭过了伤口,便拿出之前谢静姝给的药罐子准备上药。 “公子,这药是哪里来的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小厮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就你疑心重,哪儿哪儿都问题!”薛晗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就有那多人的人要害我呢!” 说完也不再管小厮,自顾自地上起药来。 因着也是从小学武,所以对于伤药还是有点了解的,薛晗闻着指腹处药膏的味道,不由得有些心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药膏应该就是颇具盛名的“回春金疮膏”,而且是未经过稀释、药效最好的那种。 鱼钩、药膏、还有昨天的烈酒,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人。 看似不合常理,但是又处处有迹可循。 谢静姝啊谢静姝!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小厮看自己公子闻过药膏后,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对方发现了这药膏有什么问题,便想伸手把那药盒子接过来。 只是小厮的手还没有碰到药盒,就被薛晗躲开了:“你干什么?” “我看公子好像不知道怎么抹药,所以想.....”小厮讨好地笑了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毕竟看自家公子现在这副恨不能把药盒搂在怀里的样子,他也不想自讨没趣,惹人厌烦。 “我自己来!”薛晗对着铜镜把药膏涂抹在伤口处,一种清凉的感觉瞬间在那道划痕处蔓延开来。 “伤口!”小厮也很惊讶,“伤口没有了!” 其实倒不是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只是这种药膏带了一点遮瑕的功能,能很好地在肌肤表面形成一层油膜,让伤口看起来不太明显。 而薛晗的这个口子其实非常得小,但因为是伤在脸上,所以才会让人这么重视。 如今这一上药,基本上就被那层油膜给遮住了,但是薛晗本人还是能感觉到那处伤口的。 不同于小厮的啧啧称奇,薛晗倒是要淡定很多,毕竟他以前也见过回春金疮膏的神奇之处。 第7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二) 薛晗换好了衣物后,就马不停蹄地启程赶往云凌书院。 今天午后将会有一场大儒的公开课,全院学子皆可参加。 他算了算时间,如果现在立刻动身,应该能够及时赶到,并与舅舅一起用一个午膳,刚好能赶上这堂课。 一旁的小厮看着自家公子又不打算带自己出门,不禁嘀嘀咕咕起来:“老是让我留守,我都快要长霉了!” 薛晗听到他的抱怨声,笑着回答道:“让你休息一下难道不好吗?这里可是京城,规矩繁多,不带你出去其实是为了你好,免得不小心触犯了什么忌讳都不知道。” 小厮想了想,觉得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只好无奈地恭送自家公子登上马车。 这辆马车刚刚出发没多久,薛晗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家京城着名的点心铺子——八珍坊。 据说这里的点心深受京城很多小女娘的喜爱,当然有传言乾轩帝也很喜欢,谢临渊回回给那位“送礼”基本上都是买的这里点心。 以至于次数一多,但凡是谢家的人到八珍坊来买点心,掌柜的都特别注意,唯恐那是送给皇帝的。 这里面出了出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不过薛晗来买点心,是因为他想起“未来小舅子”谢景屹对甜食情有独钟,所以决定进去买一个“点心匣子”送去书院。 所谓“点心匣子”,是八珍坊推出的一种套餐式点心,将八种不同口味、形状各异的点心精心包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方便顾客携带和品尝。 薛晗走进店里,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郎君,需要些什么?” 薛晗微微一笑:“听闻你们店的点心匣子颇受欢迎,给我来一份。”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包好一份点心匣子递给薛晗,“一共二两银子。” 薛晗付了钱,拿着点心匣子走出了八珍坊。 他看着手中的点心匣子,想象着谢景屹收到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云凌书院。 薛晗下了车,直奔舅舅的书斋,不过这“点心匣子”是留在马车上的,不能让舅舅误会啊! 刚到书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舅舅秦耀训斥学生的声音:“你怎么就不能忍忍!被人说几句你骂回去不行吗?一定要动手?” “我骂不过他们!”被教训的学子听着有些耳熟,“他们辱我的姐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话一出,薛晗立马就猜出这学子是谁了,应该就是自己那个“未来小舅子”谢景屹。 没有再往下听,他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舅舅拿着戒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景屹。 而谢景屹则是一脸倔强地跪在地上,嘴角还隐隐带着淤青。 “舅舅,你这是干什么!”薛晗有些心疼地说道,“谢小公子还是个孩子!” “薛大哥!”谢景屹看见有人替自己说话,马上就是委屈地喊了出来。 “是我要教训他吗?”秦耀没好气地说,“我知道那些学子背后道人是非不对,他动手的时候,应该知道轻重。 他谢景屹自幼习武,那帮弱鸡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出了气就得了,打断胳膊就未免有些过了。” “我也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打呀!”谢景屹也很无奈,“他们五个人打我一个,还被我打成那样,难道他们自己就没有问题吗?” 这话一出口,薛晗倒是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了,好像谢景屹这话也没有毛病,的确是对方太弱了一点。 “所以啊!我让你在我这里罚跪,再搞出一点伤来,他们家里才不好责怪你啊!”秦耀还是很喜欢这个学生的,他把谢景屹带回书斋实则是为了保护对方。 “其实我不来也可以的,他们大多就是回家告状。”谢景屹很有自信地说道,“如果他们敢把辱我姐姐的事情,当着我爹的面说出来, 那挨打的可能就不止是他们自己了,我爹下手可是比我黑多了!” 见识过谢将军身手的薛晗同意地点了点头! “你附和什么!”秦耀这会儿见自己外甥也是一肚子的火,“都是你惹出来的烂摊子,救人便应该救到底,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你就该负责到底。” 谢景屹连忙跟着点头,他表示想要这个姐夫已经很久了。 “咳!”薛晗这次脸色没变,但是耳朵已经红透了,他轻咳一声道,“那锦年就请舅舅成全!” 第7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三) 秦耀明显是被外甥突然整得这一出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仔细复盘了一下刚才几个人之间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外甥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全京城的人都在猜,薛晗大概会为了不娶谢家女逃跑,甚至有可能不参加会试直接回乡。 秦耀虽然不认为薛晗会这样做,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对方真的想娶谢二小姐:“你……你!” 秦耀突然发现,薛晗往日总是别在腰间的那块玉佩不见了踪影,他瞪大了眼睛,指着薛晗的腰侧问道:“你的玉佩呢?” 薛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舅舅真是不关心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接着,薛晗继续解释道:“那‘晗’字佩,早在前段时间,我就已经送给别人了。” 秦耀听到这句话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晗,心想,这个向来精明算计、深思熟虑的外甥,居然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而且,他竟然把薛家的身份玉佩都送人了,这意味着他早就有了心仪之人。 秦耀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站起身来,激动地指着薛晗问道:“你难道真的要娶谢家二小姐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跪在地上的谢景屹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薛晗。 这时,秦耀注意到了谢景屹的反应,他不满地皱起眉头,对着谢景屹喊道:“谢小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看你今天和那些人打完架,不是一直在那里强调说,你姐姐会嫁给你薛大哥吗?结果人家不相信,你冲上去把他们又打了一遍!” “我那是吹牛的。”谢景屹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我虽然也希望薛大哥能当我二姐夫,但是这个事情还需要他自己愿意。” 说到最后,谢景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低,甚至不敢去看站在身边的薛晗。 一个强调薛晗是自己未来的姐夫,一个给“未来小舅子”买点心匣子,这就是姐夫跟小舅子的“双向奔赴”呀! 听完了谢景屹的话,薛晗微笑着点点头,一副“小舅子说得对”的表情。 看着他们,秦耀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你们这是胡闹!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还没有过明路的事情,怎么能拿出来就说。 谢景屹,你姐姐本就因为落水的事情,累及了她在京中的名声,你刚刚在没有任何依仗的情况下,就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他日薛晗不娶你姐姐,你可想过她要如何自处。 光是这京城的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还是你们家已经打算送她去出家了!” “薛大哥?”听了秦耀师长的话,谢景屹才明白自己不过脑子的话,会惹来多大的祸事,他连忙救助般地看向薛晗。 “别急!你没有说错,我的确要娶你姐姐。”薛晗拍了拍他安抚道,“只是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因为三思而后行!” “嗯,我会的。”谢景屹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改的。 “舅舅,好了,这才多大点事啊!”薛晗又转头对自己舅舅秦耀说道,“救人当日我就把已经把玉佩给了谢家,如果他们愿意把女儿嫁我,我自是愿意得很。 谢小公子,也只是嘴快了些,你就不要怎么建议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孩子这个理由是万灵丹哪!你回回都拿出来用。”秦耀今天却是不买账,“今天不罚他,还不知以后会怎么样呢!” “秦师长我认罚。”谢景屹跪着给秦耀磕了头,态度恭敬且有礼貌。 “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就在我书斋里抄书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再停止惩罚。”秦耀吩咐道,“让你的小厮去宿舍搬你日常使用的器具。 从今日起,除了到学堂上课,你就给我待在这里抄书,一步也不能离开此地。” 谢景屹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站起身,搓了搓有些跪麻的膝盖,恭敬地退下,表示自己和小厮一起回宿舍拿东西去了。 等人走出了房间,秦耀才对薛晗道:“你这里倒是同意了,你父母那边?” “我之前已经写过信回去了。”薛晗拿出了父母的回信,递给了秦耀道,“父母也是同意的,并请舅舅作为我的长辈替我上门求娶谢二小姐。” 第7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四) 秦耀接过了信件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笔迹、行文样式是都自己姐夫惯用的手法,但是这内容怎么就这么假呢! 虽然这信里的确表达了他们同意了这桩婚事的意思,但是:“你给你爹娘的信里写了什么,不会是编了谎话吧!”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薛晗皱眉道,“我承认自己的确只见过谢二小姐两次,可是我认为她就是满京城最好的姑娘,那些人不懂她的好,是他们没眼光。” 说到这里,薛晗不禁就想到了之前对方送给自己鱼钩,现在还放在自己的荷包里贴身收藏。 迎上舅舅秦耀怀疑的目光,他拿出了那个荷包:“舅舅,你看这个鱼钩就是她制作的,现在已经损坏了,但是我可以和你说说这样里面的原理。” 薛晗把鱼钩的构造还有用途大致和秦耀说了一遍。 “这样的机关如果用在别的地方也是可行的。”秦耀是书院的老师,但是他所在的秦家也是军队里的,对武器上的一些事情他也是有点了解的。 “我还没有问过。”薛晗想了想又说了几个自己发现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谢姑娘真的很好,比其他姑娘都好。” 刚刚说完这一句,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原来谢景屹刚刚已经到了,只是他在门口一直没进来。 这会儿听到薛晗这般夸赞自己的姐姐,一时没忍住有些激动,结果就是手没收力,这书斋的门就开了。 “薛大哥,我什么都没听到。”谢景屹怕对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也是刚刚到的。” “听到也没什么关系。”薛晗却不是很在意,“就算等你常假回家和你姐姐说了,我也还是这句话,在我看来,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行了,行了。”秦耀连忙制止自己外甥再往下说,“你自己刚刚说谢小公子还是个孩子,这会儿又想让他替你传话,有些话要自己说,方能显出诚意。” “好,我知道了!”薛晗点了点头,“那舅舅什么时候和我一起上谢家!” “这么急的吗?”秦耀皱眉,“不能等你会试结束以后?” 为防止夜长梦多,薛晗不同意舅舅的观点,他虽是文人,但骨子里却还是带了秦家人的急性子。 这被外甥盯着没办法的秦耀只能答应,三天先亲自去谢家探探口风,通过气。 谢景屹这会儿刚好在旁边,本来还挺高兴的,可是他突然想到,常假是十天一放,也就说薛大哥去自己家的时候,他在书院回不了家。 “没事的,等正式上门提亲的时候,会选一个你在家的日子的。”似是看出了对方的不高兴,薛晗笑着解释道,“对了,我给你带了八珍坊的点心匣子,等一下就拿给你。” 看自己外甥对谢景屹这么关照,秦耀就难免有些心口发酸:“哟哟!到底是打算娶人家姐姐的人了,对未来小舅子可真照顾。” “他不也是舅舅喜欢的学生吗?”薛晗笑着说道,“否则你也不会因为怕他被报复,要把谢小公子拘在自己的书斋里。” 被外甥点破了自己的用意,秦耀摸了摸鼻子道:“就你话多,快些把午膳用了,别到时候赶不上午后的大课。” “好!”薛晗笑着应了一声。 随后三个人一起在书斋用了午膳,等时间差不多了,秦耀就和薛晗一起去参加大课了,而谢景屹因为没有满十五岁,所以没有参加的资格。 因为本次的大课内容比较深奥,所以云凌书院特意设置了门槛,要年满十五岁,且是高年级的学子方能参加。 像谢景屹这种只有十三岁,刚刚入学一年的,去了也是听不懂的。 一堂大课下来,让薛晗受益良多,他将课上所学都记录下来,准备接下来的几天好好消化。 不过学习不忘成家。 “舅舅别忘了,后天的事情。”薛晗把马车里点心匣子交给谢景屹,准备离开书院的时候,他又提醒秦耀道,“我这几天就不过来,你记得提前向谢家送拜帖。 否则贸贸然上门不仅失礼,还会让谢家的人对咱们印象不好。” 看着自己外甥这操心的劲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薛晗娶不上媳妇儿呢! “知道了!”秦耀很是无奈,“我办事你放心,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得了舅舅的承诺,薛晗也总算安心了。 秦耀答应了外甥自然也不会马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忙写好了拜帖,第二天就送去了谢家。 得到了对方,会在他们登门拜访那日,扫榻相迎的回答后,秦耀满意地笑了。 第7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五) 三天之后,风和日丽,秦耀和薛晗骑着马,一同来到了谢家门前。 他们下马后,将缰绳交给了门口的仆人,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走进了谢家大门。 进入谢家之后,两人被引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里。 不一会儿,谢夫人和谢将军一同走了进来。 这次倒是谢夫人先说话,她笑容满面地称赞道:“薛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她的目光落在薛晗身上,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谢夫人谬赞了,我这外甥还需要多加历练。”秦耀连忙谦逊地回答道,但他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薛晗微笑着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长辈们的对话。 他心中明白,这种场合下,作为晚辈应该保持礼貌和谦逊。 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四周,发现了一个细节。 原来,在这间会客的厅堂内,谢将军夫妇的两侧各立着一块落地的屏风。 屏风分为三面,中间的部分并非寻常的绢纱或丝绸材质,而是由昂贵的琉璃制成。 每面屏风中镶嵌着两块相同大小的琉璃,两块琉璃之间则是一幅精美的工笔画。 薛晗仔细观察着这些画作,发现它们描绘的正是当下颇为流行的十二花卉。 每一侧的屏风上分别展示了三种不同的花卉,共计六幅。 这些画作线条细腻,色彩鲜艳,仿佛将真实的花朵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 正在观赏之际,薛晗突然发现屏风后有明暗光影交叠闪动,想起京城世家女子相看夫婿的传统习惯,他几乎能猜出,这屏风后面定然有人在。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谢家二小姐谢静姝。 薛晗的眼神灼灼地看向屏风,似乎想把那儿看透。 谢夫人马上就就注意到了这个青年的异样,她也看了一眼屏风,心中暗笑:这人眼神可真好,为了能让女儿也知道对方上门的用意,她提前命人把一组六面的屏风,拆分成了两组。 就是为了这样立在厅堂的两侧看起来不太显眼,没想到女儿刚刚从厅堂的后门走到屏风后,薛晗就看出来了。 谢将军这个时候也发现薛晗盯着屏风看个不停:“贤侄也喜欢这屏风?” 突然被“点名”的薛晗连忙点了点头:“这屏风的确和往常地有些不同,而且这里面的画作更是笔法了得。” “那是自然!”谢临渊被这么一夸,表情立马就骄傲了起来,“贤侄可知,这画是何人所作啊!” “恕在下眼拙,京城的名家我还不太熟悉。”薛晗摇了摇头道。 “嘿嘿!”谢临渊脸上的得意已经快溢出来了,“这套画作,一共十二幅,十二时令花卉,乃是当今圣上做太子之时所画,你看这落款,正是他那时惯用的闲章。” 谢夫人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想把谢临渊嘴堵住的冲动。 因为这个时候,薛晗读出了这个闲章上的内容:“大智如愚!” 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闲章上的“智”、“愚”这两个字是颠倒的,当然不是字的顺序,而是字的方向。 也就是说,这成语还是“大智若愚”,只是其中两个字是倒着雕刻的。 “怎么样?看不出吧!”谢临渊这会儿还是很兴奋的,“陛下的这个闲章也是他自己雕刻的,以前他做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事情。” 聪明如薛晗好像明白了这个闲章的意思,他不仅有些惊讶,那看着一派明君模样的乾轩帝,竟还有这样的反讽恶趣味。 只是不知道这位谢将军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看谢夫人那个样子,她大概是有所了解的。 “不说这个屏风了,二位此次来谢家,不知是为了.....”谢夫人明知故问道。 即便这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这亲事还是不好女方先问出口的。 “我想求娶贵府的二小姐,还请二位长辈成全。”薛晗拱手一礼,开口说道。 谢临渊倒是被薛晗的直接惊到了,在他看来这薛晗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不是应该先拐弯抹角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以后,再要说不说的讲一半吗? 突然这么直接来一下子,倒是让他之前特意准备的套话没有用武之地了。 “薛公子,这婚姻大事,需经过家中长辈同意,你这.....”谢夫人看丈夫谢临渊没有说话,遂接下了薛晗的话茬,总不能把这话落地上吧! “谢夫人请放心,我此次和他一起来谢府,便是代表了薛家长辈的意思。”这个时候秦耀说话了,也算是发挥了他长辈身份的作用。 第7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六) “谢夫人,我本来之前就该上门来商谈亲事了。”薛晗语带愧疚地解释道,“只是京城距离江城距离有些远,双亲的书信到的有些晚了,耽误了些时间。期间让二小姐名声有损,这是我的罪过。” 谢临渊是去过江城的,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路途,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让书信走个来回,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可见这薛晗还是比较有诚意的。 轻咳一声,他看了看身旁的妻子,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而谢夫人没有回应丈夫的眼神,反而是看向身侧的屏风,良久后开口道:“薛公子,是打算走仕途的吧!你可知,我们谢家虽然颇受今上的器重,但是在世家里的名声却是不显的。” “不显”已经是谢夫人能想到的,比较能入耳的用词了,事实上在京城各家中,这谢家并不受待见。 否则之前萧济也不会了讨好别人,要给谢静姝一个教训,差点还害她淹死。 若不是这次的落水,让谢静姝“因祸得福”,忘记了那个小畜生,谢家考虑到为了不刺激她的记忆,谢临渊肯定是要把人绑来谢家,让对方和女儿跪下认错的。 不过也正是此次谢家没有大动作,外界才会猜测,大概是救人的学子不想负责,谢家还想把谢静姝嫁给萧济,才会对萧家没有报复行为的。 不过这京城的流言都在说萧家为了不娶谢家女,正在抓紧时间给萧济相看未来妻子。 “谢夫人,其实我考取功名不是为了入仕。”薛晗也把自己的打算如实相告,“我是想和我舅舅一样,到书院教书育人的,只是我这样的年纪如果直接找间书院教书的话, 大抵是要在位置上熬好多年,但是过了会试和殿试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省略熬资历的环节,直接从师长做起,而非普通教书先生。” “原来贤侄是这样打算的呀!真是好志向!”谢临渊还是第一次听说,读书人考功名是为了当教书先生,而不是为了当官的。 薛晗抬头,正好看到屏风后面又有光影动了一下,不免有些羞赧:“当不得谢将军如此夸奖,只是入书院教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那薛公子,是想在哪里的书院教书呢!”谢夫人考虑到女儿今后是否远嫁的问题便多问了一句。 大女儿嫁去了淮南,一年也见不到两次,谢夫人原本是打算把二女儿留着在京城的。 “谢夫人,这个尽可放心。”又到了秦耀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已经同我们书院的山长说好了,等科考结束后,我家锦年就到书院来任职。 但是具体职位还是要看他本次科考的成绩。哦!对了,锦年是我外甥的字。” 薛晗听到自己舅舅介绍自己的字,他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看向那处屏风,那光影又动了一下,他的心情也随着也愉悦了一分。 秦耀这边在侃侃而谈,介绍自己外甥的人生规划,一转头就看见平时成熟稳重的薛晗,此刻正看着屏风“傻笑”,虽然这表情还是有所收敛的,但作为舅舅,秦耀还是能看出对方在走神的。 轻咳了一声,想提醒一下薛晗,但是对方是一点不领情,还在那里不停看向屏风。 屏风有那么好看吗?屏风上到底有谁在啊! 秦耀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他这边辛苦给薛晗谋划,对方却好像不领情的样子。 谢夫人倒是不会这样觉得,反而她认为薛晗的眼神是真的好,他大概是能通过微弱地光线,观察女儿在屏风后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屏风看个不停。 这人既聪明又眼神好,应该会是个好女婿。 她的女儿,眼瞎的人确实欣赏不来。 听了秦耀介绍了这么多了,谢家夫妇也对薛晗的未来规划有了初步的了解,并且对这个女婿人选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秦耀觉得已经水到渠成了,便问了这么一句。 “如果没有问题,就这般定下吧!”女儿的婚事是谢夫人做主,而且她之前已经问过谢静姝的意思了。 随后几个人又商量了定亲的过程,最后决定这几天先找个官媒上门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的事情,先让二人交换定贴,算是初步把婚事先定下来。 等薛晗科考完毕,再到谢家来下聘,毕竟这聘礼还需要准备的时间。 听到双方长辈这样商量完了以后,薛晗又道:“我之前已经写了书信回江城,我父母会出发来京城。” 谢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更高兴了,这就说明:薛晗是真的打算在京城置产娶亲。 第8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七) 眼看着婚事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谢夫人就打算离开厅堂了:“来者就是客,今天两位就在谢府用过午膳再走吧! 你们先坐坐,我去安排一下。”说完谢夫人就往内院走去。 薛晗看到屏风后面,有一阵光影晃动了一下,他知道很有可能是谢夫人把谢静姝带走了。 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谢府,总不能连面都见不上吧! “锦年,锦年。”秦耀推了自己外甥一把,“你怎么了,谢将军问你话呢?” “谢伯父,您请问?”薛晗说完又作了个揖,算是为自己刚刚失礼赔了个不是。 “我刚刚想说的是,你现在还住在江中会馆,没有觉得不习惯。”谢临渊倒是不介意他的走神,“那里人来人往的,会不会影响你温书啊!” “倒也还好,只当是磨砺心性了。”薛晗解释道。 其实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但又不好明说,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一边和谢临渊说话,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扫向那扇屏风。 他心想,如果能再见谢静姝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可是那扇屏风却始终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中暗自叹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定亲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多起来的吧。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而已经和母亲已经走出了厅堂的谢静姝完全不知道,薛晗竟然如此在惦念自己。 “怎么样?这下满意了!”谢夫人笑着问自己女儿,“我们收到秦耀拜帖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意,偏你还不相信,非要亲耳听听他的意思。” “这不能怪我啊!”谢静姝难得神情有些扭捏,“他是个文人,可是爹爹却有沙包那般大的拳头,我是怕,这事不成,爹爹再......” 真是关心则乱,谢夫人常常感慨这女儿养得太憨了一些:“你爹身手不错是真,可是薛晗可也不弱呐!前几日早上晨练的时候,他一套枪法使得眼花缭乱,府里看过的护卫都说他功夫不错。” “是吗?看来也是个文武双全的。”谢静姝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却把她身边的谢夫人吓得不轻。 “女儿,看来你还认识其他的青年才俊啊!”谢夫人咬着牙试探道。 “我说的是大哥呀!”谢静姝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都不怎么出府的,怎么还会认识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脑子好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一时看不清脸。 当这些藏在深处的记忆刚刚闪现,潜伏在意识海的云霓犱酒这回是双爪合拢,捧起这些银色的“小种子”,一边吃一边还吧唧嘴:“不错, 这口感和他们说得疙瘩汤一样,就是这类鲜甜味道的珠子少了些。” 随着那些珠子的消失,谢静姝对萧济曾经有过的好印象,也已经被云霓犱全部蚕食殆尽。 此生已无过往,此后不存半点痕迹。 似有所感,谢静姝回头看了一眼来时厅堂的方向,嘴角微勾,眼神甜蜜,因为她知道那里有这辈子可以托付的良人。 谢夫人走了几步发现女儿没有跟上来,便回头探看谢静姝的所在的位置,刚好就发现了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神情微顿后,才开口道:“好了,不看了,以后多的机会。 这一辈子的时间,总有你看够的时候。” 这话一出,谢静姝的脸瞬间爆红,并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赶紧跟上母亲的脚步,生怕走得慢了,又要被取笑。 用午膳的时候,因着是男女不同席,所以薛晗还是没能见到谢静姝,说不失望是假的。 不过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快了,快了,这把娶回家也不过是小半年的事情,反正自己的“晗”字佩已经给对方了,那她就一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可是想归想,这一顿午饭薛晗是吃得真的很心不在焉,常常不时看向门口,好像等着下一刻谢静姝就会推门进来。 秦耀本来想说自己外甥几句的,可是难得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也甚感稀奇,干脆也不提醒对方了,就当是看个景儿了。 用完了午膳,眼看着就要和舅舅一起离开谢府了,薛晗终于接受了不能和谢静姝再见一面的遗憾。 只是这世上之事,往往就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眼看着薛晗都已经到了谢府门口了,却被一个门房给叫住了。 “薛公子,小的这厢有礼了。”一个容貌憨厚的青年给薛晗行了个礼。 第8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二十八) 薛晗自然是不会认识谢家一个小小的门房的,所以对于他叫住自己,还是很疑惑的。 “我家妹子是二小姐的大丫鬟。”那个门房看薛晗看着自己不说话,连忙解释起自己的身份,“我妹子叫莲子。” 这么一说,薛晗就想起来了,那个“莲子”就是第一次见到谢静姝时,替她接下自己玉佩的那个大丫鬟。 后来谢静姝给自己的药膏,也是她取来的。 “我知道你妹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薛晗心里隐隐有了期待,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门房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薛晗:“这是刚刚我妹子给我的,说是二小姐交代要亲手交给薛公子的。” 薛晗没有迟疑地接过了荷包,问了一句:“你家二小姐可还说些什么吗?” 挠了挠头,门房有些些尴尬,自家妹子是说了些话的,但是他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把那话给忘了。 而莲子其实这会儿并没有走,就躲在不远的地方偷看呢! 要不是早就看到了不远处那没有被树木遮挡住的衣服,薛晗也不会这么痛快就收下了荷包。 “笨死了,就几句话都没有记住。”莲子看了自己哥哥的蠢样,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跺了跺脚,眼看着薛公子都快走了,小姐交待的话还没出来,她索性也不躲了。 “薛公子,我家小姐说了,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鱼钩,里面还有使用说明。”莲子快步走了过去,“之前的鱼钩坏了,但是这个新的刚刚才做好。” “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薛晗眼带笑意地点了点头,“还请姑娘替我转告你家小姐,让她保管好我的玉佩,待来日.....” 后面的话,薛晗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相信谢静姝会懂自己的意思。 莲子这会儿完成了谢静姝吩咐的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往后院复命去了。 薛晗紧握着荷包,和秦耀一同上了马车,离开了谢府。 而这件事情,也被其他人禀告到了谢家夫妇那里,谢临渊直接抱怨道:“我就说让两个孩子见一面,你非要不同意,这好好的未婚夫妻,处成了苦命鸳鸯似的。” “你懂什么?这是规矩,怎么好随便改变。”谢夫人明面上是这么说的,但她心里想的则是:这见得少了,才能彼此思念,得不到才会不停地想。想见就能见着,就显得廉价了。 想当初,萧济不就是给这样惯出来的臭毛病来的吗?怎么可以同一个错误犯两次呢!这可是女儿谢静姝的终身大事啊! 可见谢夫人并不是没有手段,只是以前那个时候谢静姝对萧济有情,所以再高明的心机,遇到恋爱脑也是没有办法的。 嗯!恋爱脑?哪呢?云霓犱又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再用爪子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一任宿主还是真是单相思啊!不然应该会有再生的记忆。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也不饿,不见就不见吧!见了也不过是一片苦心!难吃得很!” 薛晗回到江中会馆以后,就开始闭门苦读,他发誓要考个好名次,让谢静姝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他这边没事了,但是秦耀却开始忙了起来,可怜他自己尚未娶妻,却还要找官媒去给自己外甥提亲。 为了表示自己家很重视这门亲事,秦耀还特意请书院的山长夫人给自己介绍了一个京城有名的官媒。 初开始,这位山长夫人还以为秦耀终于有了成亲的打算,还来特意询问他对妻子要求。 眼见着这事情弄错了,他连忙和山长夫人解释了前因后果,并一再表示是自己外甥薛晗要向谢家二小姐提亲。 “真的呀!”山长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之前就听说过,是你外甥救了谢家二小姐,不过他迟迟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他躲了呢!” “怎么会!”秦耀立马给薛晗正名,“那天把谢二小姐救上岸,我家锦年就把娶妻定亲用的玉佩给了她,薛家儿郎就没有不负责任的人。” “咦!你家外甥的字就是叫‘锦年’吗?”山长夫人有些惊讶,“花如锦绣,福寿如山。倒也是般配!” 秦耀一脸懵,似乎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家外甥不是叫锦年吗?那谢二的小名就叫阿福。”山长夫人显然和谢家人有旧,“这是她祖父给她取的,只是多年前,有些人嫌弃这名字粗俗,所以才渐渐不用的。” “其实要我说,叫阿福挺好的。”山长夫人继续说道,“那些什么世家子弟不都有小名吗?有的可比这难听多了,怎么就觉得人家小姑娘不好呢!” 说完这话,山长夫人就那么审视着秦耀,大有他敢说不好,就要开喷的意味。 第82章 此后能只能远远看她(二十九) 秦耀马上连连点头道:“山长夫人说得对,那这桩婚事,还劳烦您帮我多看着点,毕竟我也不懂这些。” 这是实话啊!唉!“老光棍”不懂这些很正常。 所以 “秦师长!你外甥都要娶妻了,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法?”一生爱做媒的山长夫人来了这么一句。 “不要!”秦耀立马拒绝,然后给了一个不太体面又听着合理的解释,“娶不起,也养不起,我这样挺好的。” “行吧!”山长夫人没有再说,就让人把自己熟悉的官媒请到书院里来,然后开始张罗后续的事情。 看这架势,秦耀还是很佩服的,在自己看来很繁琐的事情,于对方而言,却像是乐在其中。 短短三天的时候,薛晗就已经和谢静姝交换庚帖,因着山长夫人请的是比较有名的官媒,再加上礼钱出得高,这桩婚事在京城里很快就传了开来。 而这会儿距离,谢静姝因为落水再被薛晗救上岸,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 期间萧济听从母亲的话,也相看了几个京中“适合”自己的世家小姐,但是怎么都没有中意的。 也恰恰是这样,萧夫人一直不允许儿子去谢家探望谢静姝,生怕儿子被谢临渊逮住。 这天萧济正和几个“兄弟”喝酒呢,就听有人说道:“听说萧世子红鸾心动,好事将近了?” 萧济微微一愣,但是马上就回答:“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我的确相看了几家小姐。” “看得怎么样啊?”还是刚刚说话的人,只是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隐晦地和身边的人互换了一个眼神。 “几位小姐都很好,只是可能跟我不太合适。”萧济解释道,“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能和我有志趣相投的女子。” 萧济觉得这几日见过的女子,都有些矫揉造作,而且千金小姐的架子十足,说不上几句话就用帕子覆面,或者别过头不再说话。 他和自己母亲抱怨了几次,但是她却说:“这才是真正闺阁女子应有的规矩。” 这就让萧济很郁闷了,明明有的人就不会,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会侃侃而谈,能眼神坦然而不闪躲。 思及此,萧济又猛灌了一杯酒,心想:再等等吧!等自己婚事定下了,就能去谢家了。 在场的这些人,看这位萧世子心情不好,如此喝酒的样子,都觉得对方可能是后悔了,只是他的小青梅如今都已经定亲了,而他自己也在“相看”联姻对象,这样子就未免有些矫情了。 其中一个早就有些看不惯萧济的人突然开口道:“萧兄,这么喝酒伤身,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总能找到合心意的人。” 合心意的人啊!有的,只是现在还不能上门提亲,需再等一等。 只是这点念想很快就被拍了个七零八落。 “不过,话是这么,萧兄这行动上还是应该抓紧点。”那人继续往下说,那语气透着一股“我也是提醒”的意味,“谢二小姐都已经定亲了, 你却迟迟没有动静,时间长了,大家都会以为是你被她所厌弃了呢!” 这话一出,萧济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那杯中酒直接就泼到了身边人的衣服上,对方就跟着喊道:“萧世子,你手稳着点,我这衣服可是新作的。” 嘴里是这般说,但是那人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平日里萧济高傲得很,虽然和他们几个明面是朋友,但是他们也知道对方多多少少是有点看不上自己的。 只是碍于家里长辈的吩咐,还只能继续和萧济有来往,现在看他这副失态的样子,委实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萧济没有理会身边这个叫嚷”的人,语气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谁定亲了?” “谢家二小姐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事儿现在可是传遍了。”刚刚引起这个话题的人说道,“当天救她的人,原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那人是河东薛氏出身。 家世显赫,人品贵重,才华横溢,而且听说他极其诚心,为了能娶到谢二小姐,还特意去讨好谢景屹那个小霸王呢!” “谢景屹能吃这一套?”萧济表示很怀疑,他也认识那小子好多年了,对方虽然看着像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糯米团子是芝麻馅的。 “那可不!”边上另外的人跟着附和道,“我弟弟就是云凌书院的,经常看见谢景屹跟在那个薛晗后面,姐夫长姐夫短地叫。” “诶,这个我还真见过。”似乎有人觉得萧济被刺激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句,“上回在八珍坊,我亲眼看到薛晗给谢小公子买点心匣子,他管人喊的‘姐夫’。” 说完这话,这人看故意看了萧济好长时间,眼神似乎在问,你被这么叫过吗? 第8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 这话题一说开,在场的人“畅所欲言”了。 说什么的都有啊! “薛晗可重视这门婚事了,不仅喊自己舅舅去了谢家提亲,更是说动了云凌书院的山长夫人帮着出面。” “我听说,他请的官媒可不便宜,关键没点背景还请不来了呢!” “这不算什么,我有内幕消息,说是薛晗其实早就中意谢二小姐了,这救人只是顺带手的事。” 此时不知这酒桌上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那倒是一次落水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如今看到倒有点天作之合的味道了。” 萧济的酒杯落地,好好一只的青玉盏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万幸这包间的地上铺了软厚的地垫,青玉盏倒是没有摔碎,但是紧接着那位今日摆席的公子突然哀嚎一声:“要命了,这酒打翻在地垫上,这可是好大一笔的清洗费。” 原来这地垫是舶来品洗清起来很是麻烦,其他都好说,但是一旦酒渍翻在上面,就会对颜色有损害。 因此如果哪位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都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清洗费用。 而这个费用比席面的钱还高。 按理说,这样“坑人”的包间,来得人会很少,可是京中的很多世家子就喜欢这个调调。 不看菜好不好,就为了证明自己绝对用得起这个地方。 “别嚷了!”萧济铁青着脸道,“今天席面的钱我出,清洗费我也出。” 说完就让一边伺候的人,把这家店的掌柜叫来,他要当面当面结账,省得这群人到时候再到处编排自己。 “原来是萧世子在这边用餐啊!”酒楼的掌柜面带笑容走了进来,“我这就让后厨给各位送一份水果。”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有些惊讶!以往来这家酒楼用餐,只要萧济在,掌柜的基本上会来敬酒,送一个大菜或者送一些好酒都是基本操作,怎么今日只送水果。 而且他们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明这位掌柜就看见了萧济的,这会儿好像刚刚知道对方在这里一样。 “掌柜的,今日本来是我朋友宴客,但是我刚刚不小心把酒水打翻了,弄脏了这里的地垫。”萧济这个时候还有些不以为意,毕竟他经常来这边用餐,每次的花费都不是很高。 因此他并不认为,这餐饭会多少钱。 萧济接着往下说道:“地垫的清洗费,还有这席面的钱,我来出,你看大概是多少银两。” “不多,五十两。”掌柜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菜不只几个钱,我请各位都行,地垫清洗费五十两。” “五十两?”萧济也被这金额震惊了,他虽身为萧国公府的世子,但是并没有官职在身,所以他没有俸禄,平日的花销大多来自府里的月例,还有母亲给的一个铺子的收入。 不是说这五十两他拿不出,但是往日最好的席面也才一二两银子的事情,这是生生给翻了二十多倍啊! 拿着银袋的手,停顿住了,一向觉得钱财是腌臜物的萧济似乎第一次见识到了玉霞楼的真实物价。 “萧世子不必如此,我们这边的价格一贯如此。”掌柜乐呵呵地对萧济解惑,“以往您是我家老板小舅子的朋友,所以这给你的价格都是打过折的。 这不,前些时候,我们老板说了,以后不论是谁,都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对待这一说。 我给您报得着五十两,还是我看在咱们两个相识一场,给您减免了一些,否则还得算上这席面的钱,那就是五十五两。” 掌柜的话,让萧济颜面尽失,瞬间在场的公子哥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这话都不用说出来,那意味就很明显了,他萧济原来是个“吃软饭”的主,怪不得以前那么大方,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啊! 萧济咬着牙,有些心疼地从袖口处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这是他原本攒着买好马的钱,可是现在想想估摸着根本不够了,毕竟谁都知道很多好马都是不流入市场的。 之前他看中的那匹是养在谢家马场里的。 “萧兄,到底还是有面子的,五两银子的席面钱,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那个第一个开口提薛谢两家婚事的人开口说了这句话,随后更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萧济。 酒楼掌柜此时已经把五十两的银票收起来准备出去了,结果听了这位的话,脚步又停下了,转头看了萧济一眼,嘴里没有说出要那五两银子的意思,可是眼神里...... 第8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一)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一个个沉默不语,甚至连原本请客的主人此刻也支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在等待萧济是否会支付饭钱,或者心安理得地享受折扣优惠。 萧济心中愤怒至极,但面对这种情况却无法说出半句反驳的话语。 毕竟,这些年依靠谢家的关系,他们所获得的好处远不止这家酒楼的几段饭钱,因此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搞得太难看。 所以,在这群所谓的“朋友”面前,萧济只能无奈地从银袋中再次取出五两碎银,掂量了几下后准备递给掌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掌柜并没有直接接过银子,反而从小伙计手中接过了一把称银的小秤,并说道:“萧世子,请放心,我们酒楼绝对不会贪您一分一毫的银子。” 接着,掌柜,就把那散碎的银角子往小秤上一过,结果竟然只有四两八钱,意味着这缺斤少两的人是萧济。 “多大的事儿啊!这就是因为平时萧世子不亲自经手银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没关系的。”未等萧济说话,掌柜先“打”起了圆场。 这好话听在萧济的耳中,真真是刺耳无比,他又从银袋里掏出一个五两的整银锭子,丢给了酒楼掌柜。 随后也不再听对方说什么,就往包间外走。 “多了,多了。”掌柜捏着银锭子喊,“萧世子,这多的钱我给你存个我们酒楼的钱牌吧!四两八钱纯铜钱牌一枚。” 此时萧济已经走出了酒楼自然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但是他的那群朋友却是全部听见了。 有人看到他已经出了门,并且上了马车后,才笑出了声,紧接着包间再次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掌柜的看到此情此景,嘴角弯了弯后对众人说道:“几位客人,酒菜都已上齐,请慢用。” 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萧济出这么大的丑。”那个提醒萧济付饭钱的人率先开口了。 “这就是装太过了。”有人叹息道,“现在看来,那个以前被他用来打折的金镶玉钱牌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是啊!”众人附和着点了点头。 凡举周家的铺子,都会有类似会员卡的钱牌,钱牌的等级为:最次一档铜制的,再往后就是银制的、金制的,最高级别乃是金镶玉的。 而且金镶玉的钱牌在各个周家的商铺都是通用的。 这个钱牌制度是周家长媳谢静瑶嫁入周家以后提出的,所以谢家的几位主子都有一块金镶玉的钱牌。 以往每次轮到萧济请客的时候,他都会提前一天向谢静姝借牌子,现在他都好久没有见过对方了,自然也就拿不到这块金镶玉的钱牌了。 上了马上准备回府的萧济越想越气,自己堂堂一个萧国公世子竟然被这样对待,心里难受得紧。 “掉头,咱们去郊外的马场?”萧济对赶车的车夫道,“我去骑马消消气。” 偏今日这马夫不是萧济惯用的那个,他并没有去过对方所说的郊外马场,但是从这话里的意思,大致能得出一个结论——马场肯定不在城里。 车夫一路赶着马车就出了城。 贵族的马场大多都建在一个区域里,所以马夫也没有询问萧济,就这么一路往那个大概地方赶。 等差不多到地方了,马夫才对萧济说道:“世子爷,已经在城郊东区了,您看国公府的马场在哪个位置,我这就把车赶过去。” “你没来过这里?”萧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是萧国公府的马夫,你不知道马场的事情?” 这是所有倒霉事都凑到一起吗?萧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晦气! 原来萧国公府是为数不多的,在这一边没有马车的家族,当初圈地建马场的时候,他们家祖上被册封的比较晚,等封号下来了,这地也分完了。 后来虽然也有其他家族败落的时候,把马场卖出来,但是萧家囊中羞涩就没有买得起过。 而萧济所说的马场,其实后来一片新生的势力另外圈的地造的马场。 当然这里面也没有他萧家的场地。 因为当时谢老将军想和萧老国公一起建马场的时候,人家是这么说的:“我家世代簪缨,要建马场就要在那边的老地建。 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世家就应该有世家的底蕴和气度。” 谢老将军倒是没和他计较,直接就买了地建了谢家的马场,而且因为他买的早,所以这地便宜,谢家的马场后来是那一片最大的。 谢临渊就曾经妻子调侃过这件事件:“贵的地买不起,新的地嫌埋汰,活该他萧家没有马场。”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谢景屹当时也在场,时年八岁,他酸溜溜地加了一句评语:“可是萧世子不用养马,不是照样儿有地方练习骑马!” 第8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二) 因此萧济所说的那个马场其实是谢家的马场。 平时那个一直跟着他的车夫,只要一听萧济要去马场自然会立马把马车赶过去。 偏偏今天这个新车夫刚刚来国公府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这点弯弯绕,一路就把车赶到了城郊东区。 再有就是刚刚的问题,那是句句往他心上扎,萧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种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的既视感。 可是看着车夫一脸茫然的表情,萧济知道就算现在训斥对方,也是没有太大用处的,而且他觉得无论怎么跟对方解释,都会很没面子。 “算了,不去了,回家吧!”没办法萧济只能咬着牙,打算打道回府,只是今天这不顺的事情可不止这两件。 都说事不过三,这不眼瞅着还有三里地就要到城门口了,马车轮子坏了,这车就这样撇在半道上了。 话说这距离还挺尴尬的,平时就这点路途走走也能走到,虽然有些有些丢面子,但好歹还来得及进城。 可是偏偏今天萧济为了赴宴,穿着打扮都是最好的,好看、精致、有风度。 其实就不说了,单这脚上的靴子就是挺好的料子做的。 千好万好,就是不中用。 如今正是四月的季节,白天的气温还行,但是到了傍晚就会降温,而萧济的这身衣服很不保暖。 鞋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适合长时间下地。 所以玉霞楼明明离着国公府极近,但萧济还是让马夫送自己去赴宴,可见他有多珍惜这双靴子。 那几步路都不舍得下地,更别说这三里的路程了。 “世子爷,要不我先回城,然后找人回来帮忙?”车夫其实想让萧济和自己一起回城,这里虽然是已经离城门很近了,但毕竟还是荒郊野岭。 这眼看着天色,在等下去,只怕城门就要关了,到时候如果两个人真的进不了城,那自己的罪过也就大了。 被国公府解雇是小事,但是得罪了萧家,只怕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你......”萧济想了想便打算开口同意,只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了转机了。 原来有一辆马车正由远及近往这个方向过来。 视力不对的萧济马上就发现了马车上插着一个“谢”字! 太好了,是谢家的马车,萧济心中暗喜,并立马指使车夫去拦对方的马车。 谢家的车夫其实走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萧家的马车,但他是知道这两家情况的,所以便不想停车。 结果却发现对方的车夫跟不要命地堵在路上,那架势像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把这车拦下。 物伤其类,谢家的车夫倒是动了恻隐之心,车速也随之慢了下来。 萧家的车夫一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惜命,可是如果不拦下对方的车,自己后面的日子就难过了。 萧济透过车窗看到谢家的马车停了下来,他马上就从车厢里出来了,往谢家的马车前一站问道:“不知,车里是谢家的哪位?” 听到这个声音,跟着自己小姐到寺庙求平安符的莲子陡然一惊,立刻回头去看谢静姝,生怕对方想起点什么来。 谁知,谢静姝在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后,直接就把放在一边的幕帷带了起来,然后侧身对她轻声说道:“去把人打发了,这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好再耽搁了。” 看到谢静姝对萧济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莲子总算是放心了,她撩开车窗的轻纱,对外面的人说道:“我们乃是谢府女眷,不便告知阁下名讳。 而且这地方已经离城门很近了,相信以阁下的体力,即便没有马车也能很快回城的。男女有别,实在不方便救助公子。” 莲子这一开口,萧济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他觉得人生就该是这样常常有“峰回路转”的情节发生,方显精彩。 因为莲子既然在,那这车里的一定就是谢静姝,他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对方:她到底跟那个什么薛晗到底怎么回事呢! 如今正好,这人竟然直接在路上相遇了,萧济觉得还是自己和谢静姝有缘分。 可是等莲子的话说完以后,萧济直接就傻眼了。 为什么明明都是说得京城话,声音也是熟悉的声音,怎么连在一起,他就是听不懂呢? 莲子因是得了小姐的吩咐,所以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直接就让车夫继续赶路。 萧济看着这情况,就忍不住了,他还就不相信了,谢静姝会听不出自己的声音,趁着马车速度还没有起来,就想伸手去扒拉马车的门帘。 只是这门帘的一角刚刚被掀开,一支短短的箭矢就从里面射了出来。 第8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三) 萧济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因此,当那支箭射过来时,他反应迅速,一把将其抓住,并对射箭者略带无奈地道:“别闹!” 然而,他仅仅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便感觉手中一松——原本被他紧紧握住的箭矢竟然在他手中爆炸开来! 萧济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由于距离太近,时间太短,他根本无法完全避开那些锋利的金属碎片。 尽管他已竭尽全力侧头闪躲,但仍然有不少碎片划过他的身体。 其中最为严重的一道伤痕位于他的脸颊之上,伤口虽小,但深度足以让鲜血迅速涌出。 面对如此突发状况,萧济显得难以置信。 他伸手轻抚着自己受伤的脸颊,感受着温热的血液不断流淌而下。 正当他准备开口质问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令他眼前发黑。 他试图摇晃脑袋清醒一下,但并无作用,反而让意识愈发模糊起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萧济隐约看到车厢内那位戴着幕帷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拉出去!” 萧家的车夫此刻也是懵的,他只看见自己世子爷跳上了谢家的马车,这当然是很失礼的行为。 这电光火石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世子爷就这么闭着眼睛,往后栽了过来。 幸亏自己眼疾手快,否则这会儿对方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了。 这从车辕上这么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后脑壳着地,万一路上有个石头什么的,人说不定都没了。 车夫心有余悸地搀着萧济,奈何眼下他一点意识都没有,所以沉得跟个死人似得。 就在这时,未曾取下幕帷的谢静姝道:“擅闯有女眷的车厢,没有给他一刀已经算是轻的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竟然这般没有礼数。” 本来还想报个名号的车夫,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口不言。 “放心,我家小姐是心善之人。”莲子这会儿也开口了,“只是一点迷药,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但他醒了就好了。 你家马车已经坏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所幸便在此处过夜吧!反正这里离京城不远,时有路人经过,倒也安全。” 说完这些话,莲子就吩咐车夫启程了。 萧家的车夫没法子,只能把萧济扶回了马车里躺下,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连忙到不远处找些可以用来点火的木柴。 这车厢自己是进不去了,但是可以点个火堆取暖,而且有了火光,就不会有野兽什么的敢接近了。 虽然没听说过,城外有什么危险的动物,但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这主仆二人就这么在城外过了一夜,等第二天遇到了出城巡查的守城卫,才得到的救援,只是萧济中的迷药深了一些,直到他被送回萧家,依旧没有醒过来。 自己的儿子出去这一天一夜,昏迷不醒地被抬回来,萧夫人急得不行,可是也没能从车夫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马车。”车夫有些为难道,“我不认字,但是世子爷好像是认识的,他当时还想硬闯对方的车厢,结果是被人打出来的。” 被逼得急了,车夫当着萧家夫妇的面,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可就怨不得人家了。”萧国公的侧室夫人萧柳氏说道,“估计是惹到了哪位大家小姐了,毕竟现在有些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有会拳脚的。” “你这是什么话?”萧夫人气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我家远舟是最守礼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刚刚大夫也看了他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 而且那些伤处都带着药物成分,谁家的女眷会下这样的手,心思还如此歹毒。这分明就是遇到歹人袭击了。” 萧国公听了她的话,也跟着思考了起来,觉得自己夫人说得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姐姐,不是我说你。”萧柳氏却是完全不同意对方的观点,“如果真是歹人要对世子爷下手,这人都晕了,怎么下手不行啊!为什么还让车夫把人送回咱们自家马车内呢? 以我看呐!就是世子爷太过失礼,被人教训了一番!再说了,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有谁那么大的胆子会对一个国公世子不利呢!” “表妹说得也对。”萧国公倒是对萧柳氏的话有些信服了,随后便对妻子劝解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之前大夫不是说了吗?只是一些迷药,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我看一切的事情等远舟醒了问问他就行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只管放宽心!” “就是啊!姐姐,你心思太重了。”萧柳氏继续火上浇油,“不过,你是当家主母劳累一些也是正常的,毕竟能者多劳嘛!” 第8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四) 萧夫人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和萧柳氏一起离开了院子,而她则是留下来照顾自己儿子。 她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就是萧柳氏是丈夫的表妹又怎么样,他们感情再好也没有关系,反正对方没有儿子,将来和国公府的一切都是自己儿子萧济的。 且不论萧家这边的情况。 当天谢静姝回到谢家以后,莲子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了谢夫人。 谢夫人听到女儿竟然对萧济用了袖箭,她难得失态拍了一下桌子,当然不是生气,而是高兴。 “这才是我谢家女儿应该有的做派。”谢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痛快!” 莲子却还有些担心:“现在看着是没什么,只怕今后小姐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可能会......” “会什么!”谢夫人有些不以为然道,“等这次恩科结束以后,阿姝就要嫁人了,再说了薛晗哪里比不上区区一个萧济,等阿姝生了孩子。 就算她还会想起来,与她而言也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可是......”莲子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如果小姐在没成亲前就想起萧世子的话......” “那就不要再让他们两个见面。”谢夫人斩钉截铁地说,“今后看好阿姝,成亲前尽量让她少出门。” “可是即便小姐不出门,以萧世子的脾气,我怕他会自己过来......”莲子还是觉得不安,毕竟自己小姐是出手伤了人的,以往萧世子也是有翻墙进院子的记录的。 “我会让人加派人手,保护府中安全的。”一直在边上旁听的谢景岚这个时候开口了,“以往念在朋友一场,而且小妹还对他有意思,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否则我谢家的墙头,哪里就这么好翻!这次如果萧济敢来,我就用渔网把他网了,打一顿再报官。” “你这孩子,好歹也是你朋友,怎么能这么狠呢!”谢夫人教育自己的儿子道,“报官的事情也就算了,这样的事情报过去也是为难官府。 毕竟国公府的世子他们也不敢,倒是国公夫人爱子心切,应该会愿意出银子赎人的。” 莲子也听到了这些话,原本她还以为夫人会劝大少爷不要鲁莽行事,现在看来夫人好像比大少爷更厉害一些。 “莲子,你先下去吧!”谢夫人看了一眼女儿的大丫鬟,“最近这段时间看好你家小姐就行了。” “奴婢省得。”莲子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谢夫人却在这个时候又问道:“对了,等一下,你就把阿姝这次给薛晗求的平安符拿过来,我让人给那边送过去。” “是!”说完莲子就离开了。 看着莲子离开的背影,谢夫人轻叹道:“希望这次能顺利吧!” 谢静姝在自己的房间写写画画,抬头就看见莲子进来了:“怎么样?娘是不是说我太冲动,不该随意出手了?” “没有的事。”莲子笑着说道。“夫人说,小姐做得对,这样的无礼之徒,就应该让他吃点教训。” “是吧!”谢静姝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该这么做了!对了,当天你看到那家伙马车上的标志了吗?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家,以后遇到我可要当心着点。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小心眼,记仇得很,说不定以后会报复我的,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诶!小姐好像现在很讨厌萧世子呀!真是大好事! “小姐,我也没怎么看清,不过这段时间您也不出门,大概是遇不到对方的。”保险起见,莲子并没有提及萧济的身份。 “怎么能不出门呢!”谢静姝有些扭捏,“那我求来的平安符怎么送过去?” “夫人说了,让我把平安符给大少爷,他会让人送过去的。”莲子连忙解释道。 谢静姝却是有些不甘愿:“这找人送,和我亲手送,哪能是一样的!” 莲子倒是没有接后面的话,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小姐就会提出门的事情。 所幸为了不对谢静姝心软,就拿起桌子上的平安符送去了大少爷谢景岚的院子。 “阿姝没有说其他事情吗?”谢景岚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妹妹的,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莲子微微一愣,但是马上说道:“小姐其实想亲自送给薛公子,她说,亲手送的平安符意义不同。” “这样啊!”谢景岚摸了摸下巴道,“那你回去和她说,我来想办法,尽量让他们见一面。” 第8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五) 萧济是在回到萧府的第二天,才醒过来的。 他醒得很突然,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更是大声喊了一句:“静姝!” 把给他陪床的萧夫人吓了一大跳:“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是梦魇了!” 萧夫人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萧济的额头,担心地问道:“儿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济皱着眉头,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萧夫人,疑惑地问道:“娘?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明明记得车夫送我去了郊外的马场,但是他走错了路,回程的时候车轮坏了, 我最后看到的是谢家的马车,还有马车坐着的静姝!不对,静姝在马车里是不会带幕帷的,而且她也绝不会伤我!” 萧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她紧紧握住拳头,愤怒地说道:“你是说,这伤是谢家人做的?” 萧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我确定,当时我的意识还算清醒,我确定看到了谢家的马车,但是并不能确定坐在里面的是不是静姝? 如果是静姝,那就更不对了!娘,你是了解她的,她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舍得我受伤的!” 萧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就火大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这儿子居然还在为谢家的人开脱。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虽然是男子,但是容貌也是很重要的,谢家人竟然敢伤你的脸,真是欺人太甚!” “娘,我说了,不会是静姝的,你相信我!”萧济怎么也不会相信是谢静姝伤了自己。 萧夫人真想给萧济来一下,让对方清醒清醒:“谢静姝为什么不会伤你啊?她都和别人定亲了,你当现在还是从前啊!她马上就要为人妻了, 之前那个想纳她为妾的事情,你忘了吧!莫说谢静姝已经和其他人有了婚约,就算是没有,她敢如此伤你,我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真的定亲了?”萧济有些不相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吧!她肯定是为了气我,才让谢家放出这个风声的,上次落水的事情是我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我去向她道歉,等静姝消气就好了,她一直都很包容我的。” 说话间,萧济因为幅度大了一些,刚好扯到了身上的几处伤口,一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怎么会这么疼,以前我受得伤比现在严重多了,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疼呀!” 这话一出,一直在床边的小厮,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只是他的动作不大,而且有床沿挡着一时间到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别动了,这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太多了。”萧夫人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萧济的手臂,“这么多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呢!你呀!现在什么别想,安心养伤便是,谢家的事情我来处理。” 唯恐母亲去找谢静姝的麻烦,萧济连忙拉住了她:“娘,你信我,真的不是静姝伤得我。” 但只说了这一句,他便因为情绪激动有些头晕,为了稳住身体只好抓住床柱借力。 “行行行,一切等你好了再说,你快躺下吧!”萧夫人被儿子这个样子吓住了,承诺不会去找谢静姝的麻烦。 得到了对方的准信,萧济才肯躺了下去,只是这一躺就是五天。 因为伤口太多,再加上他在野外受了风寒,终于萧济还是发热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萧澜——萧济的姐姐,萧夫人的大女儿,连夜就从夫家赶回了萧府。 有些心痛地看着自己弟弟,刚想嚎上两嗓子,就从萧济的伤口处发现了端倪:“不对啊!这伤药不对。” 气味、颜色、质感都不对。 萧济平时所有的伤药都是谢家特有的回春金疮膏,对于这种小伤口,愈合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可是这都五天了,伤口不仅没好,而且有些口子还有皮肤外卷的情况,这一看就感染的症状。 萧夫人平时对这些小事并不关切,所以她并不是很懂,而萧澜因为自小和萧济感情好,常常替他上药,再加上夫家也有人在军中,所以对于回春金疮膏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是了解归了解,她却从来没在夫家说过这事,更没有和萧济说过此药的难得之处。 一是怕夫家万一知道了,会让自己去和谢家求药,萧澜不想低谢家人一等。 二是不想弟弟知道这药的珍贵性,这样就方便她拿药,也不会提高谢静姝在萧济面前的地位。 原以为这次萧济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才会高烧不退,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让人把药给换了。 “说,是谁干的,这原来的药去哪来了?”萧澜把萧济院子里的人都喊到了自己面前,打算好好审一审。 第8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六) 那个已经战战兢兢了好几天的小厮一看这阵仗,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估计在劫难逃了。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是奴才没有保管好世子爷的药膏。”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夫人和萧澜面前,痛哭流涕地道:“但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啊!” 喊完冤后,这小厮就开始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原来,萧济还有一个妹妹叫萧湄,是萧国公的小妾所生,但在萧湄出生时,这位小妾却因为难产去世了,只留下了这个孩子。 而侧室萧柳氏无法生育,萧国公便将这个孩子交给她抚养。 这些年来,萧湄一直被娇惯着长大,因此脾气有些骄纵。 前些日子,萧湄不小心弄伤了手,听说嫡兄萧济这里有最好的伤药,便威逼利诱这个小厮把回春金疮膏给了她。 至于原本装药膏的盒子,则被换上了劣等的药物。 如此一来,萧济才遭遇了这场无妄之灾。 听小厮说完,萧夫人已经是坐不住了,怎么是个人都能害她的儿子。 萧澜也很生气,那回春金疮膏可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可如今竟然是被这样糟蹋了,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上次来的时候,就拿回夫家去呢! 母女二人怒气冲冲地进了萧湄的院子,刚刚推门进入她的房间,就听她在吩咐丫鬟:“涂得均匀一些,背上也要,这药膏真是好东西,还能让皮肤变得如此光滑。” 此话一出,萧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庶女此刻在干什么。 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床帘,就看见萧湄衣不蔽体地俯卧在床上,而她的丫鬟都把最后一点可以救萧济命的药膏往对方背上涂抹。 “贱人!”萧夫人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仪态,拉着萧湄的头发就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还偷换你兄长的药膏。” 萧澜则是闻着床帐内熟悉的药味,心口一阵阵发苦,平日里她看得重之又重的回春金疮膏,这会儿就被这样糟蹋了。 萧湄那边她是插不上手了,这个丫鬟倒是给自己出气的好“材料”。 眼神一凛,跟着萧澜一起过来的嬷嬷就把开始掌那个丫鬟的嘴。 顷刻间,萧湄的房间里,惨叫声哭求声响彻一片,等萧柳氏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萧湄和她的丫鬟正抱在一起痛哭呢! 甚至萧湄还更惨一些,衣服半挂在身上,头发也被薅掉不少,根本就看不出她平时骄纵的模样了。 萧国公原本也要过来的,一听说女儿此刻衣衫不整,也就没有进萧湄的院子。 “姐姐,这是做什么?湄儿纵然有天大的不是,你也身为长辈也应该多加宽容,你这样亲自动手是不是太过了?”虽然是在萧柳氏身边长大的,但是她其实对萧湄的感情一般。 只不过是面上装得好,听到萧夫人过来打人的事情以后,也是等对方撒完气萧柳氏在才出现的。 “你可知道,你这个宝贝女儿干了什么?”萧夫人最看不惯萧柳氏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我不知道呀!所以还请姐姐和我说说。”萧柳氏已经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萧澜怕母亲太激动说不好,把明明有理的事情说成没理,便主动站出来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嗯!我听懂了,湄儿的确是做错了。”萧柳氏先是顺着他们说,随后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澜儿啊!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怎么还回来插手娘家的事情呢! 这样可不好,我知道是你心疼你弟弟,但是湄儿也是你妹妹,出了这事,你应该劝着你娘从长计议,而不是跟着一起拱火,你说是不是呀?” 萧澜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个话引到自己身上,她看了看自己母亲萧夫人,想开口辩解又怕被人诟病不尊长辈。 萧柳氏看着倒是没有任何“乘胜追击”的意思,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这对母女福了福身子,就走出了房间。 不过,她们也很快就知道对方的做法。 因为等萧夫人跟萧澜走出院子后,“正好”就遇见了萧国公。 “就是一盒药的事情,用得着喊打喊杀的吗?”萧国公一脸的不悦,“用完了就去买,难道我国公府连一盒药都买不起吗?” “爹,那不是普通的药!”萧澜试图解释这药的重要性。 但是萧国公根本不听:“不就是谢家的药吗?实在不行就再去要一点!不要再这般吵吵闹闹了,不成体统。” 随后他又不满意地看了萧澜一眼:“出嫁的女子,一天到晚往娘家跑做什么,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回去吧!” 短短几句话,就对这件事情有了处理意见,萧夫人去弄药,买还是去谢家要,随她! 然后就是对“多管闲事”的萧澜下了逐客令。 第9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七) 萧夫人虽然心中不忿,但为了儿子的伤势,她还是决定去谢家寻求帮助。 然而,当她到达谢家后,却只得到了管家谢平的接待。 “萧夫人,实在抱歉,我们夫人和小姐此刻正忙于接待客人,无法抽出时间来见您。您看是否方便改天再来呢?”谢平的语气相当客气, 但他身后的下人端上来的茶水却是去年的陈茶,味道已然变馊。 萧夫人皱起眉头,勉强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谢平见状,心中暗自窃喜。 过去他们总是用最好的茶叶招待萧夫人,但她总是挑三拣四,如今让她尝尝陈茶的滋味,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萧夫人放下茶杯,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等。反正我回府也没什么事可做。” 谢平微微一笑,回答道:“那就麻烦萧夫人稍候片刻了。” 随后,他便带着下人离开了待客的厅堂。 然而,茶已经换了三遍,仍未见谢家人前来。 萧夫人不禁心生焦虑,转头向身旁的丫鬟百合询问:“你觉得谢夫人真的如此忙碌吗?怎么连个面都不露一下?” 这百合也算跟在她身边好几年了,之前来谢府,她也来过几次,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的光景。 “夫人,要不我出去打探一下。”百合来过几次,所以对谢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去如厕的。” “嗯!”萧夫人点了点头,便同意了,“去吧!早去早回。” 百合领命后,便离开了厅堂一路往后院走,正好路过澄苑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人影——谢二小姐的大丫鬟莲子。 不由得心头一喜,她当然知道今天夫人来谢府是什么目的,偏偏这会儿谢家的主子都没有露面。 会在这里遇到莲子,就意味着能见到谢二小姐,那这伤药自然也很容易到手了。 想到这里,百合快步上前,想和莲子询问一下情况,能见到谢二小姐也就更好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见对方在吩咐几个把东西摆放好了以后,就带着人撤到了澄苑的外围。 虽是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还留在里面,百合跟随众人的脚步也到了离开澄苑中心地带有些距离的地方。 而她的身边恰好还有一个谢府的人。 只是这人应该不是谢二小姐身边伺候的,百合并没有见过对方。 其实这个丫鬟也是谢静姝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到她身边的时间不长,顶替的是之前桂圆的位置,名字叫豆沙。 就在百合狐疑的时候,澄苑那边有了动静,百合一看竟然是谢二小姐和一个男子相携走进了那里的湖心亭。 虽是隔了些距离,但是百合仍能看出,这名男子身材玉立,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只是远观就能感受到对方气度非凡。 这个男人绝不是谢家的大少爷! 而后男人的动作,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他在之前莲子准备好的七弦琴前坐下,开始拨弄琴弦,顷刻间悦耳的曲调就这样响了起来。 饶是不怎么懂音律的百合,都觉得这曲子好听极了。 谢静姝站在一旁听着薛晗为自己弹奏的曲子,心中甚为甜蜜。 之前大哥谢景岚还说安排自己和对方见面,好当面把平安符给薛晗。 没想到,哥哥还没有和他说,薛晗就自己“找”来了,说是学习的事情也要劳逸结合,闷头看了几天书了,来找哥哥切磋一下武艺。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薛晗却是带着他自己的七弦琴过来的,刚刚和大哥过了几招,就急吼吼地让人把琴布置在此处,说是要抚琴陶冶一下情操。 这个谢府的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喜欢听琴,这心思倒是昭然若揭了。 谢景岚看穿了薛晗的想法后,便有了这次澄苑的相聚。 比起第一次在这里,用鱼钩勾住这位青年时的场景,今日的一切明显要好了很多。 看着对方专心致志地抚琴,而琴音暗含的情意,不禁让谢静姝微微红了脸。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此刻激动心情,她拿起了莲子之前准备好的佩剑,跟着薛晗的琴音开始了一段精彩绝伦的剑舞。 薛晗弹琴的手没有停,反而是加快了拨弄的速度,两个人配合得极好,时快时慢。 琴音舒缓时,谢静姝的动作柔美,琴音高亢时,她又会加入几个难度颇高的动作。 这一组配合下来,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是第一次合作。 “真好看。”外围的豆沙看着湖心亭的两个人,“都说小姐和薛公子般配,还真是这样呢!” 第9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八) 百合听着耳边赞不绝口的声音,再看看湖心亭里配合默契的两个人,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来。 就像现在看到的一样,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往往是要看缘分的。 百合不禁想起自家公子与谢二小姐相处时的场景,谢二小姐喜欢音律,却没有什么天赋,甚至连简单的乐器都难以掌握。 因此,她曾一度成为京城贵女们的笑柄。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 百合曾听世子爷身边的小厮提起,有一次聚会时,众人需各自表演才艺。 谢二小姐鼓起勇气,请求世子爷为她弹奏一曲作为伴奏,但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这些小姐们都是乐器表演,你舞剑做什么?没有人看的,下次这样的聚会你就别来了。”萧济冷漠地说道。 谢静姝感到十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这不是你邀请我陪你来的吗?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萧济不耐烦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 当初听到那个小厮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觉得没什么,反正谢二小姐都已经被自家世子爷“嫌弃”过好多次了。 可是如今看到对方和这位公子如此有契合,她心里竟然生出了:本该如此的感慨! 就在此时,湖心亭里的琴声停了,那位本来在抚琴的公子,竟然拿起桌旁另外准备的一只玉笛,加入了这场剑舞中。 两个人从初时的短暂交锋,再到后面的动作同步,几个磨合的动作下来,不难看出场上的两个人都是剑舞的高手。 这或许就是“琴瑟和鸣”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吧! 薛晗更是对这样的谢静姝惊艳无比。 初见时,神情狼狈,但仍不掩清丽;再见时,从容应对,心思奇特;再到现在的才华横溢。 谢静姝啊谢静姝,她真真是上天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 想到这里,薛晗不禁暗自庆幸,多亏了那日在湖边动了恻隐之心,否则无论是谁救起了她,那这辈子只怕自己再不会知道:世上居然还有这般能让他欢喜的人。 一个走神,谢静姝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她轻笑道:“薛公子,你输了。” 薛晗却浑不在意,他意图纠正对方的称呼:“你叫错了,你该唤我薛郎!” 谢静姝被这么一说,已是满面通红,她连忙把剑放下,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喊道:“嗯!薛郎!” “我字锦年,如果你觉得薛郎喊不出口,也可以叫我锦年哥哥。”薛晗此时也放下了手里的玉笛,走到谢静姝的身边对她柔声道,“静姝可有小名或者昵称之类的,连名带姓叫你,到底是不够亲切。” 谢静姝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之前有个小名叫阿福,但是喊得人不多,因为他们觉得......” 后面的话,她没有往下说,谢静姝记得有人嫌弃过“阿福”这个小名俗气,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阿福?”薛晗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有一种旖旎的感觉。 脸此时更红了,头也越来越低。 这人怎么感觉和之前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上次还感觉他是个正人君子,这会儿怎么总感觉有点像男狐狸精了呢! 好像有些太诱人了! 薛晗并不知道谢静姝此时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和未来妻子的感情更近了一步,情不自禁就想拉对方的手。 “咳!”轻咳声响起,谢景岚此时就站在离开他们不远的地方,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是出口的话,“薛兄,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到我的院子用些点心可好?” 谢静姝一看哥哥过来了,整个人就更羞涩了,连忙把绢帕包好的平安符塞到了薛晗手里:“这是我前几日从城外的庙里求来的,你记得戴在身上,保平安的。” 薛晗拉着对方的手没有松开,等咳嗽声再次响起,他才重重地回了一声:“嗯!” 随后在谢景岚快化为实质的目光下,薛晗才松开了手,不过他马上又说了一句:“三日后,长街那边有庙会,我那天来接你。” 抬头看了一眼哥哥似乎越来越黑的脸,谢静姝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好的,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也不再久留,立刻就出了澄苑。 “薛兄,你很不错。”谢景岚只说了这一句,就带着对方去了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薛晗则是直接把平安符连同绢帕一起贴身收好。 第92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三十九) 谢景岚一回头就看见薛晗笑得一脸“回味”,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只觉得一阵恶寒袭来,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像个小姑娘一样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呢? 于是,他连忙提醒道:“薛兄,你能不能把脸上那副陶醉的表情收一收啊?” 然而,此时谢静姝早已离去,而薛晗的“好嘴”也被锁得死死的,好听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反正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薛晗也就毫无顾忌地调侃起谢景岚来:“大舅哥,你看我年纪小,你可以叫我锦年或者妹夫嘛。 而且,你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也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啦。” 听到这话,谢景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他把头一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知道,谢景岚今年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比萧济还要大两岁呢! 难道他真的不想成亲吗?不,他当然想! 可是,京城中的女子们一个个都喜欢那些小白脸,根本看不上他这种肤色稍显黝黑的男人。 其实,这些女人都误会了,他这可不是黑,而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好吧!只有像他这样的男人才最适合当丈夫。 薛晗对于谢景岚这个样子,倒也不恼,反而觉得这位大舅哥是真性情,再联想到小舅子谢景屹的脾气性格,他就越发喜欢谢家人,也喜欢同他们相处。 因为只有在谢家这样没有勾心斗角的家族里长大,才会养出这样的脾气、秉性! 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澄苑。 莲子等主子都走了以后,便带着豆沙和几个刚刚一起帮忙摆放物品的下人往湖心亭走去,准备扫尾工作。 这人一多,就容易浑水摸鱼,百合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溜回去找萧夫人的。 而豆沙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便往周围看了看嘀咕道:“诶!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豆沙,快干活。”莲子看豆沙在东张西望便催促了一声。 豆沙连忙应下:“来了,来了!” 百合回到前面厅堂的时候,萧夫人这边已经“喝”不下茶了,眼看着快过晌午了,连份点心都没给自己主子上。 “回来啦!见到谢家的主子了吗?”问是怎么问,其实萧夫人最想知道的是对方有没有见到谢静姝, 毕竟其他人可能没有那么好说话。 百合张了张嘴想把刚刚在澄苑里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但话未出口随即想到,这些事情如果被夫人知道了,只怕自己可能要沦为出气筒,干脆摇了摇头道:“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些人平时不是最喜欢瞎溜达,怎么今天这么安分。”萧夫人暗恨道,“不怪满京城的人都说谢家人无礼,把咱们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 百合此时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但心里想的却是:以往谢家好礼相待,夫人不也是觉得人家礼数有亏吗?其实这点冷遇还真不算什么! 像是能知道对方想法一样,没过多久,谢平又来了。 他吩咐几个人上了一些点心道:“萧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真的是有要事在身,不便待客,要不您改日再来。” 萧夫人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听谢平继续说道:“如果您真的有事情一定要见我家夫人,那只能再等等了,这些小点心您用着。” 说完这些话,谢平就带着送点心的下人走了出去。 看着盘子里粗糙的点心,萧夫人还是下不去嘴,到了此时她哪来不知道,这就是谢家给自己的下马威。 因为谁都知道谢家的点心都是出自八珍坊,可是现在这盘子里油腻腻的千层酥,还有形状不怎么好看的糕饼,一看不知道是哪个厨娘的练手之物。 “夫人,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回去吧!”百合自然也是看出了这当中的门道,她觉得今天的事情大抵是不会成功了,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另想他法。 萧夫人又何尝想求到谢家门上来,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是不会走这一遭的。 只是没想到,平时怎么样都给自己几分颜面的卢清秋,这回竟然是连面都没有露,从头到尾安排一个管家来打发自己。 如今更是用这样的腌臜点心来打她的脸,分明就是不把他们萧国公府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有求于人,萧夫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在这里等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萧夫人又摆出慈母的样子,对身边的百合道,“不管怎么样,今天咱们一定要求到药!” 其实模样倒不是真的做给百合看的,而是给那些暗中观察的人看的。 第9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 谢夫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和女儿谢静姝坐在花园里的八角亭里喝茶说话。 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柔和而温暖。 谢夫人轻轻抿了口茶,微笑着看向女儿,眼中满是温柔。 谢静姝则是一脸娇羞地向母亲诉说着刚刚在澄苑里与薛晗一起舞剑时的情景。她的声音如同微风中的花瓣,轻盈而羞涩。 “阿姝,你看起来很高兴呢!”谢夫人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对女儿的关怀。 谢静姝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哪有……只是觉得薛郎很厉害,他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谢夫人微微一笑,心中明白女儿的心思。她继续追问:“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让你高兴的事吗?” 谢静姝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轻声说道:“还有……娘,你可以叫回我阿福吗?” “阿福?”谢夫人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看着女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当然可以啊! 本来就是你爷爷给你取的小名,你要是喜欢,娘以后都这么叫你!” “嗯,还是叫我阿福吧!这样挺好的。”谢静姝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灿烂,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甜蜜的芬芳。 谢夫人看着女儿那张略带圆润的脸庞,不禁想起了从前那个总是染上愁绪的女孩。 如今,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宛如星辰般璀璨。 “你高兴就好!”谢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娘就盼着你天天都能如此高兴。” 谢静姝笑着点了点头,她感受到了母亲的关爱和呵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这时,许嬷嬷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温馨的氛围。 “夫人、小姐。”许嬷嬷恭敬地给两个主子行个礼,一时间不知道该该把这消息说出来。 “许嬷嬷,有事情就直说吧!”之前从莲子那里知道了女儿对萧济的态度,倒是让谢夫人放心了不少,“没事儿,有些事情,阿福知道了也没事。” 阿福?许嬷嬷诧异地看了谢静姝一眼,小姐这称呼好多年不用了,不过她马上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道:“夫人,这马上就要到用膳时间了,把萧夫人那样......” “她还不肯走?”谢夫人微微皱眉,“怎么就这么讨厌,自己不受人待见,还一直往上凑!” 转头看了女儿一眼,谢夫人道:“阿福想不想看戏啊!” “看戏?”谢静姝有些不解道,“府上没请戏班子呀!” 谢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这豪门贵妇间的唇枪舌剑可比戏班子好看多了,走!娘带你去会会这位萧夫人,不过你可得答应娘亲,我不让你说话的时候,绝不要开口。” “行的。”谢静姝点了点头道。 不消片刻,母女二人就到了前面的厅堂,看到还坐在位置的萧夫人,谢静姝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这位夫人的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这眼神配上这脸型就是个刻薄相。 当然这话,谢静姝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不过在选位置的时候,特意挑了个离对方最远的位置。 萧夫人看见谢静姝是跟着谢夫人一起来的,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担心儿子的伤势才过来的,心里瞬间就有了底气,刚想上前套套近乎。 却发现对方竟然跟躲瘟神一样,躲自己躲得老远,以往谢静姝都是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如今却坐到了对面。 这是个什么情况,萧夫人都懵了。 看着对方脸上失落的表情,谢夫人的心情就更好了,她淡淡地说道:“有劳国公夫人久候了,只是今日我实在繁忙,这刚刚空闲就过来见你,不知道是有何要事啊!” “国公夫人”的称呼一出,萧夫人立马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比谢夫人年长几岁,之前两个人来往的时候,都是姐姐妹妹相称的,什么时候这般称呼过对方。 这是要完全抹去和自己家之前的“情谊”吗? “妹妹,你就是折煞我了,当不得你这‘国公夫人’的称呼。”萧夫人连忙按往常的习惯道,“你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就不用在意这些虚礼了。” 谢夫人却是完全不接这岔,好像是刚刚才看到桌上的茶和点心,面带微怒道:“谢平是怎么办事的,这陈茶岂能待客,还有这点心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今日事多,谢管家一时不查,才出了这样的疏漏。”许嬷嬷连忙开口替谢平解释道。 听着这对主仆的对话,让萧夫人有了些许的熟悉感,记得有一年谢夫人登门拜访萧家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这一出。 原来刚刚的一切...... 第9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一) 谢夫人对于现在萧夫人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总体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气,而且又没有让场面变得太过难看。 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萧夫人脸皮的厚度。 只见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道:“谢夫人也是太客气,一点点失礼倒是没什么,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一盒回春金疮膏作为补偿,这事也就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谢夫人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她从未想过,一个世家贵族的夫人竟然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来。 实际上,这并非萧夫人第一次做出这种事。萧家虽然拥有国公的爵位,但那都是些虚职。而在这三代人中,更是没有出现过任何出色的子弟。 因此,萧家早已势微。 面对这样的情况,萧夫人只能靠着这些年积攒下的人脉,有的时候会直接上一些人家索取物品。 只是因为之前谢萧两家交好的原因,谢家基本上有好东西都会主动送一份过去,因此萧夫人还真就没有在谢家面前暴露过这样的一面。 虽然也时有类似的传闻,但是谢夫人也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自己家的传闻更“难听”!只是谢家的是假的,这萧家的很可能是真的。 如今这样子,真是越发的像破落户了。 想来当初萧济和大儿子谢景岚交往,估计也是刻意为之。都说大儿子憨,小儿子精,还真是这样,毕竟小儿子可从来没有给萧济好脸色。 看谢夫人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萧夫人连忙又说道:“不要多,一点点就好,主要是我儿子脸上有伤,这弄不好就要留疤了!” 谢静姝之前听母亲称呼对方为“萧夫人”,她第一反应便是这人不会是和之前那个“登徒子”有什么关系吧! 现在又听对方说,这伤者脸上有疤,几乎就可以肯定这萧夫人是在给上次那人求药。 “萧夫人说笑了。”谢夫人这会儿开口了,“这回春金疮膏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京城的很多医馆、药坊都有售卖,你直接过去买就好了嘛!” “我已经派人问过,那些药每个月都是有限额的。”萧夫人咬了咬牙道,“如今已经月底,这个月的量已经卖完了,我知道以前我多有得罪, 但是看到我儿唤了谢夫人这么多年伯母的份上,请您帮帮我们吧!” 似乎尤嫌这样的“哀求”效果不好,萧夫人一副要给谢夫人跪下的架势,幸亏许嬷嬷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住了,否则谢家的“传闻”只怕又要多一条了。 这么一来,谢夫人倒是有些身处危谷,进退两难之感了。 倒是萧夫人故意用帕子擦拭“眼泪”,也正好遮住了她嘴角得意的弧度。 “这样吧!我家写个条子,萧夫人到周家的仁济药坊买一盒回春金疮膏吧!”就在此时谢静姝突然开口给母亲解围道,“其他店铺或许没有了,但是那里肯定还有货!” 萧夫人一听这话,心头不由得一喜,可是这人心贪得很,见对方答应为自己解决这药的问题,心念一转又有了新的想法。 “阿姝呀!你和我家济儿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你就送我一盒药膏吧!”萧夫人转头就拉住了谢静姝的手道,“省得我还要跑这一趟,我和济儿一定记住你的好。” 相识好多年?谢静姝对她的话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想到刚刚对方这无赖劲,随即对这位萧夫人就更加厌恶了。 为了占这点小便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套近乎,看来她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夫人则是在听到那句“相识好多年”的时候,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有些后悔刚刚就不应该为了出气,把女儿谢静姝带过来的。 不过看谢静姝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萧夫人,这是不打算花钱买药喽!”听了刚刚的话谢静姝轻笑着道,“你就不怕便宜没好货吗?” “我完全相信你!”萧夫人自认对谢静姝了如指掌。 “可是我却不能完全相信你。”谢静姝说得理所当然,“看您刚刚的行径,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为好。” “什么意思?”萧夫人一时被谢静姝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静姝对身边的莲子道:“让人拿一套笔墨纸砚过来,然后你到药架上去把那一个比较‘大’的,淡绿色的陶罐拿过来。” 此言一出,莲子就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看到自己小姐的眼神后,马上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应了一声:“诺!”就出去了。 第9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二) 谢夫人看着女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按照她的想法,不仅不会给萧家批条,甚至连药都不可能给他们。 然而,她很快注意到谢静姝的眼神,是在示意自己稍安勿躁。 笔墨纸砚由莲子吩咐其他人送来,速度较快,但她需要前往后院取药,因此还未抵达。 “萧夫人,请在这里立下字据。”谢静姝语气平静地说,“这是你自愿放弃前往药坊购买药物的选择,与我们谢家毫无关联。” “就买你们一点药,还要立下字据?”萧夫人不满地撇撇嘴道。 谢静姝并未强求,开始收拾纸笔,缓缓说道:“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拿这些药了,我们谢家也不会开具允许你买药的条子。” 萧夫人猛地一惊,完全没想到谢静姝竟敢如此跟自己说话。正当她准备开口反驳时,却发现谢静姝已经开始收起文房四宝,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等等……”萧夫人连忙喊道,“我写就是了,何必这样呢?” 随后萧夫人便在准备好的纸上写下了,是自己想要直接从谢家拿药,不愿意去药店买药的。 谢静姝接过已经写好的文书,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迹,对上面的内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莲子已经按照谢静姝的要求,把药拿过来了。 萧夫人看着对方手里的小坛子,一脸的眉开眼笑。 说是药罐,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坛子,这药拿回去了,这次用不完也可以留下来用很久,她就说谢静姝那个死丫头肯定是对自己儿子还有有感情的。 这不,药还是乖乖地拿出来了,看来以后这谢家的便宜,他们萧家还能占上不少呢! 而谢夫人看到这个坛子,脸色也有些不好,她这傻女儿唷! “既然萧夫人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那就请.....”谢静姝的话还没有说完。 萧夫人就一把将药坛子抱在怀里,连个再见都不说,就熟门熟路地往谢家大门走去。 看着对方走远了,谢静姝和莲子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屋子里的其他人被她们两个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半晌过后,谢静姝才和谢夫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那绿色药坛子里装的虽然也是回春金疮膏,但是已经被稀释了很多倍,别说和之前送给萧济的比了,就是和药坊里卖的比起来也是不如的。 这坛药也不是用来给人治伤的,乃是谢静姝特意为了大姐谢静瑶调的,对方养了一只小狗,那小东西皮得很,老是受伤,所以药其实是兽药。 里面的很多成分都是对狗有用的药物。 “你这孩子,也不怕出事。”谢夫人嘴里是这么说,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这怎能怪我!”谢静姝却是不以为然道,“我原意是让她去药坊买药的,谁知道她非要这‘不要钱’的药,怪得了谁,我早就说过了便宜没好货,更何况是免费的。” “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许嬷嬷倒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莲子跟着解释道,“那药也治伤,只是效果慢一点,平时可能几天就能好的伤口,这下可能要个把月。 还有就是,真正的回春金疮膏有比较好的镇痛功效,这个因为小姐调整了配方成本的缘故镇痛没有那么明显。” “至于留疤的问题,就看个人运气了。”谢静姝摊了摊手道,“不过,他们后期愿意花钱的话,仁济药坊里也有去疤痕的药膏,只是这价格嘛!” 谢夫人看着谢静姝俏皮的模样笑了笑,对女儿现在的状态愈加满意了。 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门外谢景岚的小厮喊道:“二小姐,大公子说了,贵客要离府了,您要不要过去送送?” 这贵客是谁?在场的人都清楚得很,谢夫人更是用调侃的目光看了看女儿。 谢静姝面色微红,倒也没有故作矜持地不出去,反而是大大方方带着莲子一起去送薛晗了。 薛晗站在即将出谢府的中庭处,一直往后探看,丝毫没有平时的云淡风轻。 谢景岚看着对方这模样,倒是对这个未来妹夫的好感更深了一些。 对,这才是在乎自己心上人的好男人,之前那是个什么东西! 谢静姝跟在小厮身后,匆匆而来,凌乱的脚步刚好被薛晗看进了眼里,怔忪过后便是如春风般的温润笑容。 “阿福,慢些跑,这青石板的路,摔伤了可不好。”薛晗语带担忧地叮嘱道。 谢静姝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回:“好的,锦年哥哥。” 第9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三) 谢景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曾经的妹妹,那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萧济,眼中满是崇拜之情,但却常常被忽视甚至受到伤害。 而现在,他看到妹妹与薛晗之间的柔情蜜意,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酸。 早知道后来会是那样,谢景岚根本就不会跟萧济结交。 此刻,谢静姝注意到哥哥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好奇地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听到妹妹的问题,谢景岚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并解释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最近心情很好,所以我很开心。” 他试图掩盖内心的真实感受,不想让妹妹担心。 谢静姝微微脸红,瞥了一眼旁边的薛晗,然后轻声回答道:“嗯,我和锦年哥哥相处得很好。” 薛晗立刻向谢景岚行礼,表示感激之情:“这都要感谢大哥的成全。” 这是实话,如果不是今天借着找谢景岚的由头,他也不太好上门。 现在虽然自己已经和阿福换了名帖,但毕竟还没有下聘。 恩科在即,如果他频繁来见阿福,那么万一自己成绩不好,只怕还要累及她的名声,可是如果真的两个月不见对方,薛晗又觉得太过难熬。 所以现在基本都是以拜访谢景岚的名义来和阿福见面的。 谢景岚微微一笑,接受了薛晗的道谢。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薛晗才离开了谢家。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景岚问了一句和自己母亲差不多的话:“静姝,你现在快乐吗?” 谢静姝虽不懂娘亲和哥哥为什么老是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是她却很乐意回应亲人的关心,她笑着回答道:“我现在每一天都很快乐呀!” “那就好,那就好。”谢景岚一边摸着妹妹的脑袋一边说,“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哥哥不求静姝有多尊贵,只求你每天都能舒心地活着。” 说到最后,“活着”这两个字被特意加重了音节,显然他是又想到了之前萧济见死不救的事情。 “好的呢!大哥。”谢静姝点了点头,随后兄妹二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夫人这边一出谢府,带着药就往家赶,毕竟这会儿她儿子萧济正在“遭罪”呢! 刚刚到了儿子的院子,就让人替萧济清洗好伤口,又开始替他上药。 萧澜在自家府里当然也是“安插”了人的,萧夫人得到“一大坛”药膏的消息,不到半天就传到了她的夫家。 “如今萧家和谢家关系不睦,只怕这就是最后的情谊。”萧澜暗自揣测,“不行,我得回家拿一点药膏回来,万一将来真的没有了呢?” 和丈夫说明了自己的猜测后,萧澜也同意了让她回萧家取药的事情。 “那就别耽搁了。”她丈夫催促道,“早去早回,这药可不便宜,关键还难买得很,你这次回去多带一点回来。” 于是萧澜赶回了娘家。 而换了伤药的萧济,伤势的情况明显要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其实那些箭头的碎片虽然给他造成了不少的伤口,但是都很细小,而且因为他当时比较警觉,躲得也算及时。 因此没有伤口也没有什么碎片残留,唯一比较大的伤口就是在脸上。 如果当初没有使用萧湄偷换的劣质伤药,而是用正常的金疮药也不会伤口感染。 这会儿伤口上被抹了一层薄薄的回春金疮膏后,这镇痛的感觉一上来,萧济觉得所有伤口都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而非之前火辣辣的疼痛感。 不到半日,他的烧也慢慢退了。 “娘,你这药膏是静姝给你的吧!”萧济语气里暗含期待,“她是不是很担心我?” 萧夫人看着儿子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药膏是谢静姝给的不假。 可是今日谢家的态度,还有对方和自己说话时那般“无礼”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谢静姝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是儿子养伤的时候,不想多刺激萧济,萧夫人道:“你自己知道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伤养好不要说这些。 这一伤,相亲的事情又耽搁下来了,这正妻的人选在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呢!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挑剔!” 正妻啊!萧济不由得就想起了谢静姝,其实这些日子看下来,似乎只有她更合乎自己的心意。 那些个娇小姐,虽然都还不错,但是萧济总觉得差了一点感觉。 看着近乎完美,可是只要想到这会是自己的正妻,他就会忍不住把她们和谢静姝放在一起比较,然后他就能找出一些无法让自己接受的缺点。 从而导致相亲不成功。 第9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四) 萧澜是趁着母亲不在,偷偷到萧济的院子里来看他的。 “弟弟,你怎么样了?”嘴里是这么问的,但是萧澜的眼神却是一直在看,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的药坛子。 虽然没有送消息的人说得那么夸张,但这个小坛子委实不小了。 这体积明显要比以前那小小一盒的药量多了好几倍,萧澜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到底是自己弟弟魅力大,一点“小小”的伤就能换这么多的药回来。 早知道这样,当初和谢家关系好的时候,就应该多受伤,那这药...... 诶!萧澜没有继续往下面想,毕竟好像为了“一点”药,就让自己的弟弟经常受伤的话,好像也不好。 “大姐,有了静姝的药我已经好多了。”萧济的伤口没有那么疼了,再加上现下已经退烧,他的精神倒是好多了。 听自己弟弟这么说,萧澜就知道母亲肯定没有把今天去谢家求药的事情告诉弟弟。 这送消息的人虽然没有详细说当时的情况,但是听那话里的意思,这次“求药”应该不容易。 要萧澜说,就是母亲要求太高了,这谢家多好啊!有实权,还圣眷正浓,关键这谢家人心眼实呀! 多好的联姻家族,“粗鄙”一些怎么了,等人进了萧家慢慢“教育”就是了,而且到底是“范阳卢氏”教育出来的女子,能差到哪里去。 正想着呢!就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萧澜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大丫鬟,只见对方正使着眼色。 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萧澜一边让她拿她们带来的药盒装药,一边对弟弟萧济说道:“弟弟,我看你这次拿回来的药膏有点多。 只怕这伤好以后,还能剩下不少,回春金疮膏是顶精贵的东西,放不了多长的时间,要不我带点走,咱们两个分分,也不算浪费谢家的心意。” “这!”萧济有些迟疑,毕竟这几天没有回春金疮膏,他遭了老大的罪,万一药不够的话。 “你放心,这药肯定够,实在不行再去谢家要点。”萧澜笑着恭维道,“我弟弟这么厉害,管谢静姝拿点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来还有些迟疑的萧济一听这话,马上就自信心爆棚了:“姐姐,说得是,那你就拿掉药走吧!” 这个时候萧澜的大丫鬟已经装满了一个药盒,听了这话立马就加快了装药的速度,转眼间就装满了三个药盒。 坛子里的药量也下去了三分之一,随后她冲着萧澜点了点头。 萧澜知道事情成了,也不敢多留,毕竟她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虽是嫡亲的女儿,但是这个时候动了弟弟的药,只怕也落不了好。 连忙和萧济又说了几句话,大多是给他“戴高帽”的话,把他哄高兴了,萧澜也就带着大丫鬟和药膏离开了萧府。 回程的路上,这个大丫鬟有些迟疑地对萧澜说道:“主子,这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闻起来好和之前闻过的,味道不太一样,而且药味也比较淡。” “药估计是没什么问题的!”萧澜想了想说道,“估计就是多加了药油,药效没有以前得好了。 我听说有些药店会特意购买上品的回春金疮膏,然后加入水、药油、还有一些药物,制作成自己的伤药。 这样一盒就可以拆分成好多盒子卖,往往能多卖好多钱,估计这盒药也是,不过咱们拿得量够多,以后多上几次药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说法,大丫鬟也是知道的,就比如她爷有一个泡酒的老参,每回都是从原酒里倒一些出来倒进其他的药酒瓶子里。 一根老参用了好多年了,她爷还宝贝的不行,说是以后要传给自己老爹。 主打一个“一参传三代,人走参还在”。不管怎么说,这对主仆拿着药膏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而萧夫人,因为连着照顾了儿子好两天,再加上今日在谢家的遭遇,让她感觉身心俱疲,回到自己院子后就歇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过来看萧济。 盯着人给儿子再上了一遍药,看着他的情况明显比前一天好,萧夫人的心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济儿,这几天等伤好了以后,就继续相看对象吧!”萧夫人想到谢夫人那张狂样,咬着牙道,“无论如何,你的正妻人选要尽快定下来了。” “娘,静姝真的不能做我的正妻吗?”萧济试探性地问道,“其实也就是她落水的时候,被别的男人抱了一次,这也是当时我没来得及救她导致的。 往日里,她有礼又随和,谢家的人都很好相处,要不这点事情就算了,你给我上谢家提亲吧!” 第9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五) 萧夫人听到萧济这样话,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训斥一下,但看到儿子这般全身是伤,又心疼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叹息道:“晚了, 那谢二已经和薛家换了名帖。 说是等,这次恩科结束以后再下聘礼,而且有消息说,那薛晗的父母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萧济却听懂了母亲未言明之意——薛家很重视和谢家的这门婚事。 “不可能,静姝不会同意的。”萧济一听这话,立刻激动地开口反驳,“只要她不愿意,我就还有机会! 估计是之前我一直没有去谢家和她说明当时的情况,她误会我喜欢别人,伤了她的心,等我见过她以后,她定然会回心转意。” 他坚信,只要自己能见到谢静姝,就能让她改变心意。 “济儿,算了吧!”萧夫人想到谢家对自己的态度,心中就一阵发怵。 谢家的嫡女一旦没有了“情情爱爱”的弱点,就变得很难掌控。 而现在的谢静姝,显然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被人拿捏的女子了。 其他人暂且不说,就谢家的那个嫡长女谢静瑶成婚前三天,被今上封了个县主,嫁人的时候是带着兵士入周家大门的。 这才几年,周家老家主就“退位让贤”了,这几年周家生意都是他们夫妻在做主。 而且周怀恩除了谢静瑶一个妻子外,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谢家的隆宠未衰,只怕等谢静姝成亲的时候,也会来上这一出。 这样的儿媳妇,婆婆哪里敢跟她立规矩,所以还是把人“让”给薛家的人好了。 萧济看自己母亲不说话,心里越发地憋闷了,既然长辈这边不好下手,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见儿子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萧夫人便打算另说一件事情:“先不说谢家的事情了,过两天有一个庙会,我约了徐家的人,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来。 顺便见见徐家的小姐,她听说过你,并且还对你十分仰慕!你们正好相看相看!” “娘,我说过了,我想先.....”萧济还未把话讲完。 就被萧夫人打断了:“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放这儿,谢家的人你消受不起,别看现在多好,等过了门你就懂了。” “娘?”萧济犹不死心,不过他换了要求,“你不让我娶谢静姝,那你最起码让见她一面吧!从落水之后我还没有见过她呢!” 萧夫人心头苦笑,这人哪里是她想让儿子见,就能见到的呢!去谢家求药的这回,自己差点也没见着人。 “你不是和谢景岚有交情吗?”萧夫人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情,“你自己去和他说说看,说不定他会给你安排。” 萧济想到这个事情,觉得母亲说得对,便点了点头,只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养好伤。 尤其是这脸上的口子,容貌太受影响的话,和静姝交流起来就会有些困难。 想到这里,他便让身边的人再自己上了一遍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次用起来都感觉极好的药膏,这回过后竟然有了些轻微的刺痛感。 就好像之前的镇痛效果消失了一般,最关键的是之前明显已经有了愈合趋势的伤口,好像没什么变化了。 但是询问过大夫以后,对方又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伤口完全好的确需要一定的时间。 没有办法,为了不太难看,萧济在参加两天后和徐家的相亲聚会的时候,只能戴上了遮丑的幕帷。 临出门前还被回府的父亲萧国公嫌弃了一把:“你一个男子,这么注重外貌做什么,不就是一道小口子吗?就算留疤了又怎么样? 你是勋贵,又不要考科举,练好拳脚才是大道理,你看看人家谢景岚,虽然人是憨厚了一点,但是年轻有为,十几岁就考上了宫中的侍卫。 在圣上身边待了几年,刚过弱冠就去军中历练了,如今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号。你再看看你,都是一个武院里出来的,你除了和那些人附庸风雅,还能干些什么!” “行了,行了,今天不一样。”萧夫人赶忙出来打圆场道,“今天儿子要去和徐家小姐相看,这般重要的事情多注意一些也是不打紧的。” “慈母多败儿!”萧国公轻哼道,“我看那个谢家的丫头挺好的,你非看不上,现在人家定亲了,又急急地找下家,连徐家那种都看上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 “这能怪我吗?先前谢二名声毁掉的时候,你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被踩到痛脚的萧夫人不满地道。 第9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六) “姐姐,你这话是对老爷有怨怼吗?”萧柳氏这个时候刚来迎接萧国公,听到了这句话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都是一家人,还是要以和为贵。” 这话刚刚出口,萧国公马上有欣赏了眼神看向自己的侧室兼表妹。 他知道这个表妹一直以来都是向着自己的,而且也很懂得如何处理家庭关系。 萧夫人则是不再说话,拉着儿子萧济就出了门。 往日像这样参加庙会,萧济大多时候都是会骑马的,只是今天伤了脸面,所以只能和母亲坐在一个车厢里。 透过马车的车厢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萧济突然想起以前跟谢家兄妹一起逛庙会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们多好呀!谈笑风生,好不快活。而现在,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失落。 往事似乎历历在目,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吧! 看着儿子有些落寞的样子,萧夫人终是有些不忍道:“济儿,等一下见到徐家小姐,你们好好说说话,你会发现对方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 萧济默默地听着母亲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知道母亲希望他能够尽快选定正妻人选,承担家族的责任,这也是他作为国公府嫡长子的义务 可是萧济心中的不甘却愈加浓烈,谢景岚不也是谢家的嫡长子吗?他为什么就不用被催婚? 另一边,薛晗也在谢家府门前接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谢静姝。 不同往日不着粉黛的打扮,今天的谢静姝衣着格外华丽,妆容也尤其精致。 网络图片,谢静姝大概是这个样子 第10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七) 京城乃至全国各地每隔一段时间,官府就会出面组织这一类的庙会。 这样的活动可以让一些小商小贩增加收入,而且还能促进税收,最关键的是可以让单身未婚男女有认识彼此的机会。 现在虽也是男女大防的年代,但是总还是要传宗接代的。 世家贵族可能在礼数上会严格一些,但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 毕竟在乾轩帝登基之初就颁布了一条律法——单身需要加倍交税。 这是因为他爷爷当皇帝那会儿,国家连年征战,人口急剧下降,等到了他老爹的时候,国家倒是缓过来一些了,但人口还是太少了。 因此他制定了这个律法,以促进人口增长。 男子年满二十,女子年满十八未成婚者,人头税需要缴纳正常税额的五倍。 这些钱在富人看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普通底层家庭来说,往往就是一笔巨款。 因此很多人都会积极参加庙会,以求能遇到自己的心仪之人,成就一段佳缘! 薛晗的马车到达长街入口的时候,天色还是比较早的,参加庙会的人还不多。 马车不可以进入庙会场地,以免造成拥堵,可以停放在专门的场地,缴纳一定的费用即可。 举办庙会的长街一般都不是很长,不过也有体力不好的人,所以内场会提供一些小轿,走不动的时候,轿夫随叫随停,还是很方便的。 另外为了在里面购买东西,因为找钱浪费时间。 在这庙会买东西时,一律用特制的筹码代替钱币,可以在入口处用银子兑换筹码。 当然兑换的地方,在这一整条长街随处可见,主打一个:只要你想花钱,我们绝对提供机会。 薛晗的家乡也这样的庙会,但是很明显京城的这类庙会街商品和服务更完善一些。 “我觉得朝廷的这个法子,还是不错的。”薛晗感慨地说道,“最起码比那种完全的盲婚哑嫁要好很多。” “是啊!”听了这话谢静姝虽是点头赞同,但她也拿着扇子遮住了自己抿嘴偷笑的表情。 哪里就全是为民众谋福利了?这么长的街道,商家想来这边做生意要交税,顾客、商家兑换筹码的时候都要被抽成。 虽然不多,但是蚊子大小总是块肉啊! 其他那些卖给小情侣的带有噱头的物品可都是另外加了钱了。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吧!一碗普通的红枣莲子汤,在这庙会售卖的价格都是外面的三倍,但是谁让这汤的含义好呢! 薛晗显然也是注意谢静姝这个动作了,他有些不解地问:“阿福,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锦年哥哥你说得对。”谢静姝连忙回答道。 恰好这个时候,两个人走到了一个挂着红色布幡的小摊前面,那里正在贩卖各种各样的汤品。 “这摊子看着好像挺有趣的,各个汤的名字也很吉利。”薛晗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牌子,“这个百年好合,你喜欢吗?” 说着就想去掏刚刚兑换的筹码。 “别,我不喜欢。”谢静姝立刻拉住了薛晗,“这里的每个汤都有深意,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买吧!” 摊主先是听到:对面这个小女娘说不喜欢自己家的汤品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后来又听她说知道自家产品有深意,倒是来了兴趣:“那这位不妨说说,这百年好合有什么深意?” 谢静姝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道:“如果我说中了,这汤是不是送给我们啊!” “行呀!”摊主很大方地应允了。 谢静姝笑了笑作答:“这百年好合,其实就是红豆莲子百合汤,红豆取相思之意,莲子芯未除便已入汤,这当中的意思是:连年有余,多子多福,至于百合嘛!就不用我多解释了。 此汤入口微苦但入喉回甘,大致意思应该是:相思虽苦,但幸福相守在后。” “好好好。”摊主听了这番话以后,带头鼓起掌来,“姑娘说得真好,这碗汤我请了。” 此时这摊子前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听了谢静姝的解释,又得了摊主的肯定,都觉得这汤的意境真是不错,很多人就都给自己和身边人买了一碗。 而谢静姝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竹筒。 只见这对竹筒外面都各刻了两个字,分别是“百年”、“好合”。 “虽然我只送了一碗汤,但还是要与人分享哦!”摊主眨了眨眼睛。 原来他已经认出了谢静姝的身份——他们大老板谢静瑶的妹妹! 哎呀!这位谢二小姐真是给面子,亲自来照顾他们大老板的生意,还介绍了这汤的含义。 大老板那句话这么说得来着,对了这叫制造话题,然后蹭热度,从而生意更好。 萧济这会儿也已经到了这个庙会,此时他正带着幕帷和那位徐家小姐站在小摊周围,看着人群中侃侃而谈的谢静姝。 第10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八) 刚刚第一眼看到谢静姝的时候,萧济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毕竟对方的变化委实大了些。 京城的闺秀大多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都以素雅的装扮为荣,所以多以浅色系的衣服为主。 就如他身边这位徐小姐,她今日就是穿着暖白色衣裙,只是在腰间搭配了一套花纹繁杂,色彩丰富的腰带。 可是今日的谢静姝不一样,她竟然一袭红衣站在人群中,连幕帷或者面纱都没有带,曾经萦绕在她眉宇间的轻愁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萧济很多年未曾见过的自信张扬。 这是不对了,萧济在内心里呐喊道:这些年,静姝越发与京城的名门闺秀相像了,只是他们两个人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全了变了呢! 因是萧济带着幕帷,因此徐小姐并不知道身边人的表情变化,见对方在此处驻足不前,还以为他也想买汤,便轻声说道:“萧世子,你可是也想也尝尝此汤!” 听到徐小姐称呼自己为“萧世子”,萧济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谢静姝那边,他想看看:对方知道自己在场后,会是什么反应,最起码不会像这样,跟身边的那个男人这般亲密了吧! 谢静姝却是完全不受影响,接过了摊主送的汤品以后,就和薛晗一起离开了这个摊位。 莲子在跟随自家小姐离开前,倒是敏感地朝着萧济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看,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的阿福懂得真多。”薛晗接过谢静姝递过来的汤,语带骄傲地说,“这刚刚开始逛庙会就替我省了一碗汤钱。” 说着就要品尝刚刚老板送的汤。 “先别喝!”谢静姝连忙制止了薛晗,然后让莲子从带来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来,把这糖加上再喝。”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薛晗有些不解。 眼见这周围没什么人了,谢静姝才叹了口气解释道:“区区莲子芯哪里会这么苦,而且你看这汤里拢共也没有多少莲子呀!这苦味是在熬汤的时候,加了一点点的黄莲。” “咦!”薛晗就好奇了,“你是因为懂药理才知道的吗?” “更准确的说法,这黄莲是根据我提供的方法特别处理过的。”说到自己擅长之处,谢静姝就难免有些小得意。 原来为了让汤增加苦味,所以加了一点点的黄莲,但是因为经过了特殊手段,所以很多人根本就尝不出来,而且这样还能减少汤的成本。 莲子多贵呀!而且还有要很多的量,哪里想像黄莲,一点点就能用很久。 “其实现在这个时节,用些黄莲也是好的。”谢静姝淡定地解释道,“清火解毒得很,而且大姐吩咐手下的人只放一点糖即可。” 后面没有说的话是:糖多贵呀!省着点! “你是说刚刚那个摊位是你家大姐的?”这一点薛晗还是比较诧异的,因为这里的很多店铺好像都是皇商。 谢静瑶指了指不远处挂着的红幡道:“但凡是庙会上挂着这样旗帜的地方,都是我大姐的产业,不仅是在京城,整个大雍朝都是。” 薛晗微微一愣,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姨子不简单。 “很厉害吧!”谢静姝的语气里满是自豪,“我姐姐从小就喜欢做生意,现在即便她已经嫁了人,她依旧有她自己的产业。” 薛晗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其他的意思,他握住了谢静姝的手道:“阿福,你我二人成亲以后,你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支持你。” “我没什么想做的!”谢静姝心中感动,面上满是羞涩之意。 “那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就好。”薛晗伸手轻刮了一下心上人的鼻子,如愿听到了她轻声惊呼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布帘斗笠”的男子突然向他们这边“撞”过来。 薛晗在对方还未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迹,迅速就拉着谢静姝躲开了这波冲撞。 这个男子就明显没有薛晗的身手了,因为速度过快,用力过猛,直直地就这么“飞”了出去。 薛晗身后的小厮被他撞倒在地,算是给他“缓冲”了一下, 但是这点力道根本不够,他又接连和几个人碰撞后,才因为被人推了一把而摔倒在地。 非常不巧的是,因为刚刚推他的人袖口有一个凸起的饰品,正好勾住了他“斗笠”上的布帘,就把“斗笠”给刮了下来。 谢静姝回头去看那人的情况,冷不丁就看见了男人脸上那道红肿且皮肤微微外翻的伤口。 眉头一皱,她厌恶地说道:“好丑!” 第102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四十九) 莲子也听到了自家的小姐说的话,她觉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忍住不笑出来。 谢静姝看到自己的大丫鬟,整用捂住嘴,表情也有些扭曲,以为对方想吓着了,便拍了拍莲子道:“别怕莲子,这人只是伤没有养好留了疤而已。” 随后又和薛晗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让他自己出来了呢!这样的也不怕吓坏大家,莲子都吓坏了。” 薛晗虽然没有结交过这位萧国公府的世子,但是也曾经远远地见过对方一面。 后来又与谢静姝定亲的关系,所以倒是关注过此人一段时间的消息。 因此刚刚这人摔倒在地,他发现这个人是萧济以后,薛晗就有些担心。 却不曾想,谢静姝对萧济是这般的态度。 似乎是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而且对萧济更是满满的嫌弃。 果然京中传闻多为谣言,明明是谢家大公子和萧济有交情,传闻却是谢静姝和萧济是青梅竹马; 谢临渊将军豪爽大气,却被人说成是个憨傻之人,真是不知所谓! “锦年哥哥,难道你也吓着了吗?”谢静姝看薛晗半天都没有说话,便有些担心地问,“要是心情不好,那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薛晗原本是想说自己没事的,可是抬头就对了萧济愤恨的眼神,唇角一勾又马上收起,气息有些不稳地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刚刚他差点撞上你,让我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其实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最担心的还是你,阿福你刚刚没事吧!” 谢静姝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她轻拉着薛晗的衣袖道:“锦年哥哥,我没事!” “嘶!”薛晗吸气后,故意露出略有青紫的手臂,“你没事就好!” 如果谢景岚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能认出来,这是前几天对方和自己“切磋”的时候留下的轻伤。 可是此时此刻这就成了萧济故意伤人的最好“证据”! “你受伤了!”谢静姝有些心疼地道,“我们不逛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咱们难得一起出来!”薛晗脸上满是沮丧。 “没事,我明天去江中会馆看你,给你送点药!”谢静姝语带怜惜地说道,“这你手是要考恩科,一点点伤都不能有。” 说完这几句,谢静姝和薛晗看都没看至今还躺在地上的萧济,便相携离开了庙会长街。 和萧济相看的徐小姐之前在一处摊子山买香囊,等赶过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本来出于道义还想上前去把萧济搀扶起来,可是她刚刚上前一步,就被自己丫鬟拉住。 那丫鬟在她耳边道:“小姐,要不,咱们回夫人那边去吧!刚刚有人说萧世子的脸上已经算留疤了!” 一听这话,徐小姐马上就停下了脚步,迟疑片刻后就和丫鬟一起去找自己的母亲的了。 而萧济就这样半躺在地上良久后,才堪堪起身,他默默带上之前被“刮”掉的幕帷。 这幕帷显然刚刚已经被人踩踏过了,幕布上还留有一些清晰可见的脚印。 但是萧济已经别无选择了。 怕出丑怕出丑,偏偏出了个大丑,关键是他自己找的。 可这还不是最憋屈的,最让萧济刻骨铭心的是谢静姝厌恶的眼神,还有薛晗扎心的话语。 那一字一句似乎句句和自己无关,却又好似字字在拉踩自己。 萧济当时就感觉到了,谢静姝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到最后更是无视自己的窘境。 这还是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是上次落水的时候,自己太伤她的心所致的吗! 等一下,落水? 上次落水时,王慕晴的一言一行就好像跟今日的薛晗相差无几。 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谢静姝落水的眼神是那般伤心欲绝。 萧济似乎终于明白认识到了,那位看似温婉善良的王慕晴也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失魂落魄的萧济也没有想起和自己相看的徐小姐,径直就往停在庙会长街出入口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等回到自家的马车上没多久,萧夫人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原来她从徐小姐那里知道自家儿子出事了,就连忙去找萧济。 偏生今日萧济图省事也没带个小厮,因此也没有给萧夫人传个消息什么的! 她只能先去出事地点找儿子,没看到萧济又听人说,儿子往出入口去了。 跟萧济这才前后脚上了马车。 “济儿,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摔伤哪里了?”萧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萧济上了马车取下了幕帷,突然笑了:“娘,你知道吗?我这脸留疤了!” 第10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 其实这个说辞,萧夫人之前从一些的嘴里听到了,但是她对谢家药膏很有信心,所以她是断不肯承认的。 “别胡说!”萧夫人打断了儿子话,“这一点点的小伤,还能留疤!你不要胡思乱想。” 萧济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反而是沉默以对。 萧夫人看着儿子这般落寞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但是她马上想起了当日谢家“赠”药的情况,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 回到萧家后,萧夫人又安慰了儿子萧济一番后,就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好不容易第二日天亮,就连忙着人到仁济药坊请了那里的坐堂大夫过来出诊。 只是人来了,并没有让人先去萧济的院子,而是把她让人从儿子那里拿出来的药,给这位大夫先看了一下。 “好药啊!”这大夫也是个妙人,开口先是夸了这么一句。 “既是好药,那为什么我儿的伤势始终未见好!”萧夫人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口气可能有些问题,便又补了一句,“也是我心急了,多有得罪,还望大夫......” “这药给谁用?”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夫人刚刚说这药是贵府上何人所有的?” “我儿子日前受了伤了,这他不能用吗?”萧夫人心下一惊。 大夫的眼神古怪,但还是解释道:“药是好药,但是不是给人用的,这气味闻起来和回春金疮膏很相似,但是这里面没有祛疤的作用。 倒是有几种可以加速小猫小狗伤口愈合的药物,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这猫猫狗狗都有皮毛,即便留了疤也有遮盖,看不着的。” 萧夫人右手紧握住椅子扶手,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如果人用了会怎么样?” “也没什么,伤口愈合什么都是正常的,就是留疤的可能性很高。”大夫又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配药的是高手啊!既减少药物的成本,却又能如此完整地保留药性。” “这么好的药给猫狗是不是太浪费了?”萧夫人心里不甘心,便先再确认一遍。 大夫摇了摇头道:“不,这只能给猫狗用,大型动物都用不了,因为这里面减少了镇痛的药物,这点量小东西够了,但是体积大点的不行。 后期伤口愈合的时候,会奇痒难忍更容易留疤!” “那就麻烦大夫先去看看我家儿子吧!”萧夫人这会儿笑得有些勉强了,“可能之前拿错了药,如今伤口的情况不太好,还是要麻烦给重新开个药的。” “好。”大夫说完便出了门。 等人走远以后,萧夫人举起桌上的药坛就往地上砸:“贱人,竟然这般害我家济儿,这般毒妇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她身边的百合听了这话,就想起了那日夫人留在谢府的求药文书,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大夫去了萧济的院子,见到的就是这位意志消沉的世子爷。 他看过伤口道:“不是什么大事,伤口好得差不多了,配上我们药坊的祛疤膏就行了。” 小厮得了这个消息,立马就跑去当家主母院子禀告,想着说不定能一份赏钱。 萧夫人听了以后,倒是没有太担心了,立刻派人和大夫一起回仁济药坊取祛疤膏。 谁知 “我可没有这个权力。”大夫马上解释道,“这祛疤膏材料难得,一个月就那么几盒,月初的时候就都卖出去了。 夫人如果要买的话,或者可以问问其他勋贵人家有没有,高价收回来,或者就只能等下月初了。 为了公平起见,祛疤膏都是先到先得的。不过这药膏可不便宜,一百两一盒,一盒也才2两药量,我观世子爷的伤口最起码要用到两盒以上。” 萧夫人一听这话便惊呆了,她从没想过,一点药膏需要这么多钱的,关键还买不到。 “大夫,请你一定帮忙想想办法。”萧夫人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我说了勋贵家的女眷很多人都舍得花这个钱。”大夫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就在此时,萧柳氏的人在门口请求见面。 等人放进来以后,那丫鬟恭恭敬敬地给萧夫人行了个礼:“夫人,我家主子心口不舒服,国公爷听说您这边有现成的大夫,让我过来请大夫去柳苑看看。” 萧夫人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想其他,便挥了挥手道:“我这边已经看完诊了,你让大夫随你去柳苑吧!” 只是这一去,不到半个时辰,侧室夫人萧柳氏已经怀孕月余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府。 萧国公更是乐得不行,这虽算不得老来得子,但是他到底也已经快四十岁了,有了这个孩子最起码证明他宝刀未老。 第104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一) 这边祛疤膏还没有弄到,那边萧柳氏就怀孕的消息传来,让萧夫人觉得自己腹背受敌。 她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焦虑。 萧夫人不禁想起这段时间丈夫对自己的冷漠和忽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哪个女人不会怀孕?为何偏偏是他表妹如此矜贵,得到了特殊待遇? 更令她气愤的是,丈夫甚至提出,如果萧柳氏生下儿子,就要将她抬为平妻。 这无疑是对萧夫人地位的一种威胁,也是对她多年来辛苦付出的否定。 与此同时,萧柳氏却安安稳稳地坐在房间里,优雅地喝着“大厨房”送来的“补品”。 她的大丫鬟兰絮站在一旁,神情忧虑地看着她。 兰絮忍不住开口道:“主子,这东西……”然而,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不敢说出来。 萧柳氏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左右不过这几回,吃不死人的。我知道你担心,但这是我们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是可怜我的肚子,临了临了,还要受这一回罪。” 原来,萧柳氏并没有怀孕,她所服用的只是一些假孕类的药物。 她之所以这样做,并非仅仅是为了争宠或者追求平妻的位置。 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她想要的更多,而这场假孕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要论起来,萧柳氏当初可是萧国公的正牌未婚妻,只可惜太多的情谊也抵不过利益的诱惑。 情投意合的爱人,终究败给了想要重振国公府威望的心,不过也许是从一开始这位表哥就不是个好的。 “那对养在杨柳巷的孩子,你一定安排人照顾好他们,等过段时间闹起来,就把人接回来吧!”萧柳氏叹息道,“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机会。” 原来明面上萧国公是只有萧济一个儿子,但是事实上他在府外还有好些个私生子。 而萧柳氏挑中的正是一对刚满十岁的双生子,他们的母亲两年前离世了,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孩子对萧柳氏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 不仅因为萧柳氏这两年对他们的照拂,更因为她跟这两个孩子的生母在外貌上有八成相似。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说这个表哥其实早就是个烂人了? 说是情义无价,可是却还是会嫌弃她年华老去,找了个更年轻貌美又酷似自己的女人“追忆”他所“逝去”的青春。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萧柳氏就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那点迟疑,打算要做这萧国公府的女主人。 整整等了两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世子有瑕,暂时可能不会被取消他的位置,但是对方不能再入官场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恩科开始前的半个月,萧国公府的侧室突然流产,并且差点大出血而亡。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萧夫人就被冠以“管家不利”的罪名,连夜搬至佛堂思过。 萧济更是被禁足了。 事情发生的三天后,萧国公从外面接回来一对双生子。 这两个孩子,容貌肖似萧国公,有的时候就连表情都和他一模一样,而这两个孩子很快就上了族谱,记在了最近刚刚获得管家权“平妻”萧柳氏的名下。 “老爷对我如此大恩,我真是不知道如何回报!”尚且躺在床上休养的萧柳氏激动地抹了抹眼泪,“我一定好好抚养两个孩儿长大成人,让他们光耀国公府。” 闻着房间里难掩的药味和血腥气,萧国公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表妹已经是我的平妻了,以后还是唤我表哥吧! 这么些年没听你喊,我还有些想念呢!这家中之事交给你,我也完全放心,不过济儿总还是国公世子,你也多加看顾一些。” “那是自然,将来我的孩子们还需要倚靠他的兄长呢!”萧柳氏笑了笑,贤惠地“劝说”道,“表哥,我这里血气大,对你不好,你快出去了,等我好了,你再来看我。” “嗯!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后萧国公便走了出去。 “夫人,就这样吗?”兰絮不懂,现在正是博同情的时候,这么夫人还催着国公爷走呢! 萧柳氏理了理头发道:“我这蓬头垢面的,房间里气味也不好,他可不想多待,而且也会破坏我在心里的形象。” ”对了,那两个孩子,现在就在咱们院中,夫人可要见见。”兰絮不确定地问道。 “来日方长!”萧柳氏慢慢躺下,“给他们用的东西不必一下子换成太好的,要一点一点来!这把心养大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懂的。” 听了这个话,兰絮就不免想起了当初的萧湄。 第105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二) 萧国公府怎么样,谢家人是不担心的,因为薛晗的父母已经到了京城。 等双方的家长见了一面,倒是产生了相见恨晚的模样。 薛父虽是个文人,但是他极其仰慕身手好的谢临渊:“谢将军,我从小体弱不能习武,可是我最最欣赏你这样武功了得的人。” 薛父没提的是,他娶薛晗的母亲也是因为对方是武将家庭出身,也是会舞刀弄枪的人。 尤其是在见过谢景岚后,薛父还感叹道:“生儿当如此啊!” 至于薛母,家里人曾致力于把她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奈何家没那个基因,而且她非常不喜欢那些所谓小姐的做派,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次见了谢夫人,她才意识到这些年所见过的“大家闺秀”不过是虚有其表,徒有其名。 范阳卢氏培养出来的当家主母就应该是她亲家谢夫人这个样子 这桩婚事都是意外顺利得很,薛家虽然之前没有人在京城做官,但是家资颇丰。 薛氏夫妇到京城没多久,就带着儿子看了几处不错的房产,不过没有立即购买。 而是让薛晗整理好这些房子的资料去见谢静姝。 “儿子啊!这房子以后是你和儿媳妇要住的,咱们不是京城人不知道有些讲究。”薛母语气随和地说,“你和谢家人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最后选定的是一间三进的宅子,那房子离云凌书院非常近,虽是临街,但是后面两进却是和书院的竹林相邻,倒也算是幽静雅致了。 谢夫人看薛家人如此重视自己女儿的想法,心下很感动,就把自己名下的一个位于国子监附近的小院子给了谢静姝。 因着国子监那边的房子属于寸土寸金,而且鲜少有人卖出来,所以这房子不大,但是其价值倒是不比薛家买的房子差多少。 “女儿啊!薛晗的目标虽然是当先生教书育人。”谢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可是我猜他以后大约会去考国子监当老师,这房子我就提前给你。 以后薛晗真去了那里,你们住着也方便。” 房子买好以后没多久,薛家就开始找人对房子进行整体的修缮,并且还是准备下聘的物品。 别看薛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他雇佣的镖队把那些财物送来的时候,薛晗都有些震惊了。 “父亲,你这是把家底掏空了?”饶是一向淡定的他,在看到父亲这大手笔后,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说的什么话?”薛母被儿子逗乐了,“你娶媳妇儿,这把家底掏一掏不也是正常的吗?更何况你爹又不穷。” 而且薛晗在京城娶亲的事情在薛氏一族传开以后,很多人都送了东西过来,名家字画、首饰头面这些都还是很常规的操作。 毕竟这些年,薛父一直兢兢业业地替族里培养人才,薛家的族长最后还特意给了五十亩地契作为薛氏一门对他的祝福。 看着不是很多,但这是心意。 听到母亲的解释后,薛晗点了点头道:“这真是谢谢他们了。” “其实都一样,谁让你是这一辈最小的呢!”薛母笑眯眯地说,“那些年薛家其他人成亲的时候,你爹也是送出去不少的, 你都不知道这你有了意中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你爹兴奋得一夜未眠,连夜翻着他的账本,就想看看这次能收回来多少。” 薛晗满头黑线。 是了是了,来京城这几个月,他都快忘了,他爹跟很多“清高”的读书人不太一样。 薛父尤爱“阿堵之物”,而且敛财手段也非常厉害。 薛晗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日子过得好就行,否则跟有些人似的,饭钱都付不起了,还在那里假清高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说了,他娶阿福是为了让她幸福的,而不是让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的。 家里本就条件不错,更是没必要没苦硬吃。 薛父怕儿子在京城花销不够,就想着买几个铺子,以后光这些租金就能维持他们的日常所需。 “这个客官,看看这间铺子怎么样?”一个牙行的伙计正拿着一个册子向薛家夫妇推销,“这个铺子地段好,而且价格非常便宜。” 看了看舆图上铺子所在的位置,薛母有些不解地问:“看着位置是不错,但是这价格如此便宜可是有什么猫腻!” 伙计看对方这么问,倒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原是看这两个人外地人,先前买宅子的时候,付钱付得那般痛快才想来试试运气的。 第106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三) “一边去,没的在这里得罪我的贵客。”牙行的掌柜赶忙走过来,赔笑道:“这位爷,您别生气,这伙计不懂事,我替他给您道歉。” 接着,他又对那伙计呵斥道:“还不快下去!” 那伙计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牙行的掌柜看着伙计走远,才转过头来,笑着对薛家夫妇说道:“两位,您别见怪,这伙计新来的,不懂规矩。” 薛夫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牙行的掌柜继续说道:“这个铺子本身没什么问题,都是极好的,只这主人有些难缠罢了。” 薛夫人一听,心里便有些不悦,心想自己彪悍了大半生了,还没遇到过什么“太不讲理”的人呢,随即问道:“怎么个难缠法?” 牙行的掌柜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铺子原是萧国公府的产业,但实际上却是萧夫人的私产。这萧夫人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啊……” 原来这萧国公府的名声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而这萧夫人更是以“不守规矩”着称的。 萧国公府虽然有着国公府的爵位,但到了这一代,家族中的子弟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 然而,他们却总是想要摆出一副高门大户的架子,讲究排场。 当家中收入无法支撑开销时,他们就会拿出一些产业出来变卖。 事实上,京城中有很多世家都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卖家当的事情并不少见。 但像萧家这样,先把产业拿出来卖掉,然后在买家付款之后,又反悔要求将铺子“买回去”的做法,实在是个稀罕事。 而且,萧家这种“吃了吐”的手段玩得非常巧妙,让买家们十分头疼。 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差价问题,往往会让买家们损失一部分的差价。 不过这事情操作起来,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而且这差价倒也不是很多,所以有些人不愿意为了一点点的小钱和国公府结怨,索性也就息事宁人了。 而且事后萧国公还会“登门致歉”,算是给了这些人家面子,慢慢这些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次数一多,就没人会再去买萧家放出来的铺子了,哪怕位置再好也乏人问津。 渐渐的,萧家也就不干这样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又开始拿铺子出来卖了。 听清楚了前因后果,薛夫人问了身边的丈夫一句:“撇开这位掌柜说的事情不谈,你觉得这铺子怎么样?” 她的夫君不仅读书厉害,更是生了一双金睛火眼,但凡他看上的铺子都能挣钱。 “铺子位置倒是不错,只是没有现场看过。”薛凛沉吟了片刻道,“要不咱们去铺子那边看看?” 掌柜一听这两人竟然真的想买这个铺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薛夫人阻止了:“掌柜的,一切等我们夫妻看过这个铺子再说,如果真的好,这个价钱买个铺子也是合适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不管这铺子背后是什么人,只要她夫君薛凛看上了,那他们家就买。 掌柜的面上有些惊讶,心里却隐隐有些兴奋: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有人敢和萧夫人叫板了。 要是能看成这场热闹,自己到时候少收点佣金,也是值得的。 这会儿掌柜的也不让自己店里的小二,带人过去看铺子了,他决定自己带着薛家夫妇过去。 铺子看下来,薛凛觉得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人流量都是不错了。 “行吧!那这个铺子我们买了。”薛凛面带微笑地开口道,“这地段他们叫价五百两也是亏了,我刚刚问了周围铺子的行情,这价钱都是在一千二百两左右。 我们也不占他们家的便宜,我再加五百两,一千两成交吧!如果同意,明天就去办交钱办手续。” 掌柜的被薛凛的这波操作搞蒙了,这光听说卖家临时加价的,可还没遇到过买家主动加价的人。 只是对方坚持,他就没说什么,把消息递给了萧家。 在小佛堂“静思己过”的萧夫人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肥羊”,心里很是高兴,她本来想着按以前手法再捞上几笔,到时候把钱往丈夫面前一放,好让自己出去。 最好是能把儿子的祛疤膏的药钱也赚回来。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光这一笔,她“赎罪”的钱,外加儿子的药钱就都能出来。 她高兴得连是谁要买铺子都没有问。 第二天,萧家负责出面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才知道:这次的买家居然要求签红契. “怎么这铺子诚心打算卖的吗?”薛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道,“红契税金是我们出的,和你们卖家又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想反悔吗?” 薛凛也微微皱眉道:“我们昨日可是支付了两百两定金的,如果不卖了.......” 第107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四) 大雍朝的契约种类繁多,但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白契、蓝契和红契。 其中,白契通常是老百姓之间私自签订的契书,其约束力较弱,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相比之下,蓝契则更具权威性,它通常会加盖官府的印章以证明其合法性。 而在一些较为偏远的地区,如果没有官府的印章,也可以请当地有声望的人物,如村长等,先签名确认,然后再统一前往县衙盖章。 值得注意的是,当契约盖上章后,就需要缴纳一定的置产税。 然而,要说最具有公信力的契约,那非红契莫属。 红契不仅需要加盖公章,还会在府衙留存一份副本作为备份。 除了需要缴纳置产税外,还需额外支付一笔不菲的“文书保管费”。 最为重要的是,一旦签订了红契,未来再次进行买卖时将会面临诸多繁琐的手续。 至少,撤销副本文书所需的费用将成为一笔不小的开支。 因此,许多人在签订契约时往往选择蓝契,认为这样已经足够讲究。 此前与萧家购买铺子的人当中,几乎无人愿意签署红契。 原因很简单,萧家的要价甚至都低于这些额外费用,所以他们觉得没必要花费更多的钱去办理红契。 人人都以为能占萧家的便宜,结果就是萧家一直在刷新他们“不守信用”下限。 后来是萧济慢慢长大,再加上儿子需要一个好名声,萧夫人才有所收敛,尽量少干这样的事情。 只是各个牙行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碍于国公府的面子又不能真的不帮萧家“卖铺子”,因此他们尽量会给萧家找一些外地来的买家。 “夫人说笑了,我只是觉得签署红契好像没有必要。”萧家的来人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你们提了价,如果再加上红契的手续费,那这铺子的成本似乎太高了。” “没事,我夫人喜欢。”薛凛很直接地说,“我就买来送我夫人玩的。” “快点走吧!时间再拖下去就不赶趟了。”薛夫人催促道,“如果这会儿你想反悔也没事,按违约算,退我们四百两的定金加补偿款就行。” 四百两?那人脸色立马就白了,这卖铺子的钱没有带回去,还要再给违约金,那他根本就回不去了。 “这位管家,既然这事情你做不了主, 不如回去请你家夫人回来,我们面谈?”薛夫人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一转头和丈夫薛凛说的却是,“堂堂国公府出尔反尔,真是不守信用。” 如果薛夫人说着话的时候,没有这么大声的话,这位萧府的二管家还能说服自己:对方就是私底下说说。 但是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说出了这番话,最要命的是对方那一句“不守信用”明显就是一语双关。 “哟!这是不是说萧夫人又出山了。”没过多久这议论的声音就传到了萧家这位管家的耳朵里。 “大概是吧!听说正满京城淘换祛疤膏呢!” “那这么说的话,萧济真的毁容了?”这个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 “好像就是一道口子,只不过伤口比较深,有点难好,其实只要能弄到仁济药坊的药,就能完全好。” “呵,说得轻巧,那药膏一个月才那么点,还卖的那么贵,她上哪弄去,那可是有钱都不见得能买来的好东西,而且她还......”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讨论”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嘿嘿一笑,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位二管家心想:反正夫人就是让自己把铺子卖了,把钱带回去,至于后面能不能买回铺子,怎么买回铺子,就不是他该管得事情了。 想到这些,他就和薛家夫妇到衙门办理了手续,随后就拿着银钱离开了。 薛家夫妇看了看手里的房契,也是很满意的。 因为之前他们看过这间铺子以后,很喜欢这种前面是店铺,后面是院子的格局。 将来无论是自己开买卖,还是租出去都不错,至于萧家人嘛! 在他们看来倒也不是多大的麻烦。 二管家带着银子回到萧家后,就去和萧夫人那边复命了,拿出这次交易的银子后,他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萧夫人清点了一下手里银票,心里马上就好了起来。 这红契的事情就这么摆在了萧夫人的面前,她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两个外地来京城的富商吗?多大的点事情啊!你把他们的住址打听好,其他的我来处理。” 第108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五) 距离恩科还有三天时间的时候,薛晗带着谢家兄妹二人去参观了他们新买的宅子。 虽然这座宅子仍有一部分区域正在修缮,但由于它的原主人非常爱惜房屋,因此整体状况良好,无需大规模的改动。 只需扩建一下书房,并增添一个练武场即可。 实际上,真正需要改造的地方是淋浴间和如厕处,但这些都交给了“专业人士”负责——也就是谢静瑶手底下那群专门从事这类工作的人。 “哇,这书房可真是宽敞啊!”谢静姝望着那间已初见端倪、正在改造中的书房感叹道,“这是不是把隔壁的房间也打通了呢?” “没错!隔壁本来就是一间空着的房间,姐姐的人建议我直接打通,这样空间就更大了。” 薛晗笑着回答,然后指向旁边的一处空位解释道:“这里不仅可以用来读书,还能预留出茶座的位置。以后如果有朋友来访,大家就能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品茶了。” 当听到“姐姐”这个称呼时,谢静姝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所说的“姐姐”应该是指自己的亲姐姐谢静瑶。 “你这声‘姐姐’叫的挺顺口啊!”谢景岚在边上调侃道,“锦年,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书生了。” “是吗?当初大哥对我是个什么印象呢!”薛晗倒是也不在意,有些好奇地问道。 谢景岚眯着眼回忆道:“书生嘛!都一样,迂腐、讲究、有的人还很‘柔弱’。” “那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薛晗笑了笑,“走吧!我带你们去演武场看看。” 途经一个房间的人,正好看到有人在现场打家具。 “不是说没有什么大改动吗?”谢静姝有些不解地问道,“看着好像要打很多家具的样子。” 薛晗见这个场地被发现了,也就干脆不隐瞒了:“我知道阿福喜欢研究药理,还知道你喜欢酿酒,这里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为此我请教了姐姐。 姐姐就把当初你院子改造时的图纸找了出来,这里是完全按照你在家的药室、酒室一比一还原的, 原本是想成亲后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我家阿福眼神这么好!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我的心思。” 谢景岚瞪大了眼睛,心想:赶紧记下来,等以后有了媳妇儿可以用这个招数,薛晗不愧是个学问的,这也太会说话了。 “谢谢!”谢静姝感动于薛晗的用心,可是再多的话语在这一刻好像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表达。 薛晗则是笑着牵起谢静姝的手道:“我们是马上要共度一生的人,无须如此多礼,阿福只要每天能更喜欢我一些就好,我没有其他的要求。” “嗯!喜欢你,最喜欢你!”谢静姝红着脸,低声说着。 “是吗?”薛晗忍不住摸了摸谢静姝的头发,“真巧,我也是呢!” “咳....咳!”转头就看见“咔咔”撒狗粮的两个人,谢景岚也是醉了,他还在这里呢!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前几天刚刚交过“单身税”的人,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薛晗看着谢景岚不太好的脸色,倒是收敛一些,只是依旧没有放开未婚妻的手。 这都好久没见了,可不得让他好好亲近亲近。 这也是实话,因为恩科的临近,薛晗基本上都在闭门温书的,偶有外出也是去云凌书院讨论功课的事情。 好在之前在谢家小公子谢景屹面前好感度刷得不错,他还能帮着传个信送个礼物什么的,否则这相思之苦可真是难熬得很啊! 谢静姝虽也有些羞赧,但倒也是回握住了薛晗的手。 而萧济和他的母亲萧夫人就是在此时,出现在了薛府,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面色微红的美丽女子、玉树临风的俊秀书生,宛如一对璧人站在不远处,任何人见到此情此景只怕都会赞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除了额头带着一条小疤的萧济,还有来薛府要“买”回店铺的萧夫人。 原来萧济听说母亲这次要找麻烦的人姓薛,又是外地来的,他便猜测对方是不是和薛晗有什么关系! 因此他便主动提出要和薛夫人一起过来看看,顺便给自己母亲撑腰。 萧国公因是拿到三百两“赎罪银”倒也没有阻拦这对母子出门,反正这事儿他们已经干了好几次了,也没见出什么大事,就索性随他们去了。 大不了过几天,萧国公他再登门致歉就是了。 其实以往这样的事情,萧国公是严令禁止儿子萧济参与进来的,这于名声是有大碍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阻止罢了。 第109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六) 萧夫人带着儿子登门拜访薛家人。 结果连大厅都没有进,就直接被带去了薛家临时整理出来的练武场。 场外的薛凛坐在椅子上,看着场中自己夫人把一杆长枪耍得虎啸生风,疾风骤雨般的枪法,让人目不暇接。 大约薛夫人也看到有人来了,便随后挽了一个枪花,潇洒地做了一个收尾动作,停了下来。 “好!”薛凛很捧场地鼓掌道,“夫人这枪法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厉害谈不上,能唬人就行!”薛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萧家母子一眼。 “想必是萧夫人和令郎吧!”薛夫人接过丈夫薛凛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手道,“府中还在修缮,待客的厅堂也还在整理中,只能委屈二位先在这里坐坐了。” 话里能听出歉意,但是连茶都没有让人上一杯,就这么干坐着。 薛家夫妇并没有和对方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最近房子整修的情况。 萧夫人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练武场上一片沉默,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薛夫人,我这次拜访是为了前几日商铺的事情。”萧夫人看等不来对方开口,只能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那个商铺是家里人弄错的。 我们本意是出租,不是出售,但是事已至此,我想把那个铺子再买回去。” “行啊!”薛夫人说得也很爽快,“一个铺子的事情,又不是大事,萧夫人想买回去也行。” 薛凛也点了点头,掐指算到:“铺子的费用,红契的手续费用,再加上耽误我们的时间补偿,夫人给个三千两就行。” “嗯,这样算,咱们还亏损了一些。”薛夫人有些“心疼”地叹气道,“这毕竟红契取消还有一笔费用,手续也繁琐得很。” “算了,毕竟是国公府,好歹还是要给点面子的。”薛凛则是“劝说”道,“少收五百两不算什么,多少是赚呀!少亏点就行。” 这一番话下来,萧夫人哪里还看不出这对夫妻根本就没有打算把铺子重新“卖”给自己。 脾气这一上来,就站起身打算开始她的“表演”。 只是这次萧夫人还没开始呢!就看见薛夫人突然把她的枪握在手里道:“萧夫人出身京城人家,不知道会不会耍枪啊!” 萧夫人神情一僵,双腿一软没有说话又坐了回去。 萧济见眼前的情况,虽然觉得自己母亲来“讨要”店铺的事情有些丢脸,但还是嘴硬道:“我母亲乃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这些东西。” “那我和令堂不一样。”薛夫人继续说道,“此枪是我们那边特有的‘铁木’所制,长约六尺六寸,重五斤七两,虽比不得男子所用的兵器,但也算坚硬。” “夫人这话我可不赞同。”薛凛一脸的不乐意,“并不是所有男子都会舞枪的,像为夫这般的文人就不行。” “这倒是!”薛夫人边说边走回练武场地上,“我也不为难萧夫人,如果你觉得三千两价格高的话,那边的兵器随你挑,咱们过过手,你但凡能接下我三招,我就两千两卖给你。” 萧夫人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是两千两的价格,对于她而言也是太高的。 更何况她手无缚鸡之力,这上去只怕会白白挨打。 这样的行事作风,让萧夫人有种无力感。 往日那些买她铺子的,都是要脸且愿意讲道理的人,她自己豁出脸面去,总是能无往不利。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 这回遇到的这位薛夫人,完全不接自己的招,对方提的要求她一个都完成不了。 这哪里是踢到铁板了,这是迎面就撞上了狼牙棒啊! 萧济本想“挺身而出”的,可是刚刚已经见识过薛夫人的枪法了,他并没有赢的把握。 而且对方从年龄看,那就是自己的长辈,还是个女人,赢了输了都不好。 “薛夫人说笑了,我哪里有这本事。”萧夫人咬着牙道,“那既然价钱谈不拢,就算了!” 说完便带着儿子告辞了。 临出薛府经过院子前,就刚好刚好看到薛晗还有谢家兄妹在一起的情景。 那薛晗和谢静姝亲昵模样,让萧济不由得赤红了双目。 “谢静姝,你还知道不知道礼义廉耻?”萧济这个时候也不管场合了,直接开口训斥,“这大庭广众的,你在做什么?” “这是私宅,不是什么公共场合,我和我的未婚妻说会儿话,于阁下有什么关系!”薛晗挡在了谢静姝的身前。 谢景岚则是二话不说,直接上去给了萧济一个嘴巴:“嘴巴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倒是谢静姝眯着眼睛看了萧济半晌儿,好像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是你!那个在庙会上,伤人扫兴的丑八怪。” 第110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七) “丑八怪”三个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萧济的心上,让他一下子愣住了,原本想要反驳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俊秀公子,多少女子倾慕于他,可如今,就连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青梅竹马也这样称呼他? 一旁的萧夫人见自家儿子吃瘪,心中不禁恼火起来,她瞪着眼睛看向谢静姝,不满地说道:“谢二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谢静姝一脸无辜地看着萧夫人,反问道:“这位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萧济,不屑地说:“您看看您家这‘丑八怪’儿子,能跟我未婚夫相比吗?” 说完,她还特意拉着薛晗走到萧济面前,故意让他们俩对比一下。 只见薛晗身着一袭浅色长衫,今日没有佩戴金冠,而是用一支玉簪将头发轻轻束起,整个人显得儒雅风流。 而萧济因为前些日子被禁足在家,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今天也没有刮胡子,穿着十分随意。 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额头上会留下疤痕后,他便失去了打理自己的兴致。 原本差距不是很大的两个人,如今看来却已经是云泥之别。 “娘,别说了,我们回去吧!”萧济看着薛晗似笑非笑的眼神,愈发觉得自惭形秽了。 “晗儿院子看得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吗?”就在此时薛夫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萧夫人一回头就看见刚刚那个“煞星”——薛夫人,手里提着枪向这边走来。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拉着儿子萧济就出了薛家。 两人刚回家,就正好碰到萧国公回府,他看了妻儿一眼道:“铺子拿回来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吧!我这几听到有风声,圣上有心整顿京中世家。 咱们和谢家不一样,他们虽然没有爵位,但是谢家父子刚刚都有实权。我虽然有爵位,但是并没有什么实权,如果太惹眼的话......” 后面的话没有说,无非就是萧国公怕自己进入被清理的名单。 但是乾轩帝会放过他吗?当然不会,就连没什么本事的永安侯这次都已经上了黑名单。 “皇上,这永安侯的小姑姑王慕晴总是帮咱们做过一些事情的,是不是可以给个恩典呢!”刘皇后早先已经得到了消息,并过来和皇帝商量。 倒也不是真的对王慕晴这个人有什么疼惜之意,只是刘皇后让对方做的事情多了一些,而以那人性子,只怕会反扑。 “是你让她做事,我没有过。”乾轩帝全盘否认了所有的事情,“其实我如果是你,这样的人我不会再用,更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太危险。 当然啦!毕竟是你的人,留一线生机也不算什么,只是她还和那些奴才不一样,哑了便是哑了,可是她还会写字,你说说这事情是不是有点难办?” “皇上说得对。”刘皇后咬了咬牙道,“之前是我太心软了,能做那么多腌臜事情的人,想来也不是很无辜。” 恩科前两天,护城河浮出一具女尸,经仵作验尸后,他有些可惜地说道:“应该是晚上落水的,当时周围如果有人的话,可能就得救了,可惜了这女子看着年龄可不大。” 因着死亡时间不长,所以很好认,这名死者便是永安侯的小姑姑——王慕晴。 消息传出的第二天,也就是恩科的前一天,乾轩帝的私库里多了一批价值二十万两左右的舶来品。 其他不说,其中有一个全手工制作的大帆船模型,让乾轩帝尤为喜欢。 “皇上,这模型可真精细啊!”太监总管在乾轩帝身边惊叹道,“就连这船上甲板都一比一还原了木楞。” 乾轩帝语带骄傲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模型上,用来制作帆的布料也是用的原版船只上的同款。” “谢大小姐还是有心的,知道您喜欢这些好玩意儿。”太监总管在乾轩帝身边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 “哼!就你能这样夸她!”乾轩帝语气虽然带着不高兴,可是眼睛里却都是笑意,“到底是个有本事的,管着我的钱袋子,我这么爱财的人,还能不听她的。 就那么个玩意儿,也值得她这般费心思吗?看看这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谢爱卿是个有本事的,给生的这个财神爷真是让朕喜欢到心坎里啊!” 太监总管这回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自家的主子提到谢将军的时候,说得话就没法听,什么叫谢将军生了个财神爷。 得亏他也是时间久了,能知道主子话里的意思,要是换个人,还不得听成:谢将军给皇上生了个孩子? 想想谢将军那高头大马的样子,再看看身边人“柔软”的模样。 算了,画面太惊悚,不可想象。 第111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五十八) 因着是恩科前期,所以一个小女娘的死并未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毕竟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是在这场科举考试上。 而那些和王慕晴关系不错的皇子,发现就连刘皇后反应都很平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甚至还有人猜测着很有可能是因为王慕晴知道的太多,才有了这一场杀身之祸。 因此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往跟前凑的。 而科举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殿试时因为薛晗容貌俊美,加上年纪又轻,便被点了个探花。 “薛卿啊!你这仪表堂堂,想必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你可注意些,不要被人榜下捉婿呀!”乾轩帝笑着和薛晗开玩笑,“京城里虽然这样的事情少,可还是有一两个蛮人的。” 说完这话,乾轩帝还特意朝着今天非要跟着一起来的谢临渊看了一眼。 殿试这样的大事,一般都是由皇帝亲自主持部分文官随行,但今日谢临渊却坚持要跟来。 被乾轩帝这么看了一眼,谢临渊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甚至还昂着头,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考了个探花呢! 薛晗也不避讳:“启禀皇上,学生已经定亲了,聘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原就是打算等恩科结束后就去意中人家下聘。” “好好好,考取了功名依旧不忘初心,朕要赏赐你。”乾轩帝一脸的高兴,“朕册封你的未婚妻为佳慧县主,朕给你们赐婚。” “皇上三思。”乾轩帝身边几个文臣立马就跪下了,反倒是应该跪下谢恩的谢临渊站得直直的。 “怎么了,薛爱卿如此忠贞,我这样赏赐有什么不对?”乾轩帝语气坚决地说,“谢爱卿,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话是怎么问出口的,但是那眼睛却是:你为什么还不跪下谢恩? 谢临渊回神给乾轩帝作了个揖道:“微臣觉得皇上所言甚是,微臣替小女谢恩!”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精哪来还不知道,这就是皇上趁这个机会又封了谢将军的另一个女儿做县主。 他们当中也有那头铁的,可是犯不上啊!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 据说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呢! 随着殿试结束,这赐婚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当初说谢静姝嫁不出去的人这会儿换了口风,直说:她和薛晗是天作之合。 至于萧济在这桩赐婚出来没多久,就被萧国公递折子取消了世子的位置,改立他先前带回府里的孪生子之中的哥哥当了世子。 其实这原本就是一次试探,毕竟那对孪生子是私生子记入平妻名下的。 谁也没想到,乾轩帝竟然一下子就同意,连留中的过场都没有走。 这事情一出,谁还不知道当今圣上的意思呢! 不由得全都感慨:流水的勋贵,铁打的谢家人。 甭管谢家人在京城的传闻如何,他们就是乾轩帝“心尖尖”上的人。 谢静姝成亲的那天,很多人都来了,倒不是他们和谢家人有多亲厚,而是想看看乾轩帝会不会来? 果然不负众望,乾轩帝带着年仅十岁的太子也来参加这场婚礼。 太子是刘皇后唯一的儿子,她前头整整生了四个女儿。 不过还好,太子的身份从出生就被册立了,地位很稳固。 而且 “谢景屹,是你说今天的席面不错的,我没尝出来!”太子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身边“糯米团子”,“而且你为什么穿这么多,我拉着你跑都不方便了。” 因着已经是冬日了,所以谢景屹被自己母亲裹成了一个“球状”。 “太子殿下,有一种冷,是你娘亲以为你很冷。”谢景屹解开了自己外袍的扣子,“我也不想的,我也很热。” “那你说的好多菜我都没有吃到。”太子不纠结谢景屹的衣服了,但还是对吃食很在意,“是你说你家的菜和宫里不一样的,孤特意求了父王带我出来, 你就给我吃这个?我不管,我要吃别的。” “那就去我的院子吧!”谢景屹灵机一动,“我大姐教了我的厨娘好多菜,我让她给咱们做卤肉,可好吃了!” “行吧!孤就再信你一次。”太子同意了。 不远处跟着两个人的暗卫不由得苦笑一下:唉!太子明明平时很守礼,怎么遇到谢小公子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呢! 怪不得说不能随便接近谢家人,他们太能“传染”了。 刚刚还好好的探花郎,愣是被逼着舞了一段秦家枪。 第112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番外一) 了尘是京城大远寺的一名普普通通的伙头僧,平时也就负责给寺里的僧侣们做做饭什么的。 他会的菜式并不多,但胜在他做的斋菜味道还不错,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那张狰狞的脸实在是太吓人了,所以方丈担心吓到前来上香的信徒,就让他一直呆在伙房里,不许踏出一步。 毕竟,佛门清净地,如果吓到了信众,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天,方丈看着对面山头的道馆香火鼎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同样都是出家人,只是教派不同罢了,求谁不是求呢?他们那里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我们这里却冷冷清清的。” 方丈旁边的小和尚连忙安慰道:“师父,您别叹气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初一,又是布施日,所以人才那么多吧。” 了尘今天难得清闲,便主动将斋饭送到前面来。 听到小和尚的话后,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小和尚看到了尘突然出现,皱起眉头说道:“了尘师兄,你怎么到前头来了?这样不好,万一吓到人怎么办?” 原来,了尘的额头本来就有一道伤疤,后来又遭遇了一场火灾,导致半张脸都毁容了,再加上左腿有些跛脚,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我知道了。”被烟熏坏的嗓子,艰涩地回了这么一句后,了尘便往自己伙房走去。 发现这会儿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后,他立马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僧袍才往对面山头赶。 不过因着他腿脚不便,还未到山顶,就看见有大批信徒已经开始下山了。 “今日主持布施的是薛山长的夫人吧!可真是人美心善啊!”一些下山人边走边讨论。 “可不是,当年薛山长进京赶考,无意中救了落水的她,才成就了这段佳缘。” “你们这些小年轻知道什么?”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妇人道,“这薛山长的夫人姓谢,是当初谢将军的女儿。娶了这样的女子何愁没有青云路。”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往前推几十年人人都说谢家人憨傻,可是现在这话谁敢说啊! 第一代的谢老将军虽然没有爵位,可是忠心耿耿,就连死后都葬在了先帝陵寝附近了。 后来的谢临渊将军手握重兵,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小儿子这些年已经是太子少保了。 两个女儿也不简单,大女儿是天下首富,二女儿的丈夫是桃李满天下的书院山长,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应该是要被皇帝忌惮了吧! 可是偏不,人家独得君恩。 当今皇帝说了:“谢爱卿是纯臣,最是忠心不二,天下间谁都有可能造反,唯独他不会。” “是啊!搭上谢家,真的是一条青云路呀!”一个年轻人感慨道。 了尘也在一边听到了这话,不自觉就攥紧了拳头。 “其实早年间,京城的女子多以柔弱为美。”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衣着比较华丽的夫人也难得来了闲聊的兴致,“那时候,很多大家闺秀都喜欢穿素色的衣服。 那小腰掐得一个比一个细,说话声音、语言动作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对了,今日那位薛夫人有一段时间也是那般。 只是后来世道变了,皇上喜欢什么样的人,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人,就像现在很多男子都喜欢晒得和谢将军差不多黑是一样的。” “不说这个了,说到薛夫人,我问个事情啊!”陈夫人的一个朋友问道,“我听说薛夫人经营的女子凫水馆前段时间已经招满人了,你家女儿报到名了吗?” “就是没报上,否则我也不会跟着捐这二百两。”陈夫人语带心疼道,“我得到消息还算早的,这次布施捐了钱,下次我女儿就能去上课了。” “那你早说,我家也不缺这二百两啊!”先说话的那人有些不乐意地说,“不行,我还得上去,先把布施的名额报上,这样下下次我女儿总是能学会凫水的。” 了尘和这些人打过照面后,只是稍作停留后,便继续往山顶走。 距离登顶还有三分之一处时,便看到了这座道馆的山门,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这次想见的人——谢静姝。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静姝的容貌并未有什么变化,本来四十多岁的年纪,这会儿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 了尘知道那是谢静姝和薛晗的一对儿女。 男孩像谢静姝,女孩像薛晗,夫妻二人都长得不差,自然这双儿女也称得上人中龙凤了。 看着他们“大队人马”往山下走,了尘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咦!这里有个和尚!”那个神似薛晗的女孩子惊呼,“也是来吃斋饭的?” “妹妹!别胡说!”男孩制止了女孩接下去的话,“他可能是对面山头的和尚,兴许是来这边找道长的。” 第113章 此后只能远远看她(番外二) 了尘听了这对兄妹的话,只是执手念了一个佛号,就没有再说话了。 “呀!怎么是这声音!”女孩依旧是惊讶的语气。 男孩精通医理又看到了对方脸上大片火烧后的痕迹,便大概知道原因了,没有当面说出来,拉着妹妹跟上母亲的脚步,继续往山下走。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了尘才敢直起身子去看他们这些人的背影。 心中哀叹一声,他现在也只能以她的背影来追忆往昔了,毕竟曾经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是了尘,不是已经死于失火的萧国公前世子萧济了。 当初世子位被罢黜后,他就和母亲一起被送去了郊外的庄子,那里的生活极其严苛,他的厨艺就是在那里学的。 几年以后,他就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可就在他想回府祭奠的当晚,庄子莫名起了一场大火。 母亲那个时候已经中风了,根本逃不出去,而他侥幸从现场逃了出来,被大远寺的僧人所救。 最后打听出来的消息是:萧国公逝世第二天,国公夫人萧孟氏、国公长子萧济自焚殉葬了。 高门大户长大的人,他当然懂这就是有人不想自己活着,无处可去他便在大远寺出了家。 在这里又生活了好些年,了尘偶尔从一位师弟口中得知,每月的初一、十五,谢静姝会到对面的道馆来做布施。 因此但凡有空,他都会特意看过来看一眼,仿佛只有看到对方过得好,他才能确定那些前尘往事真的存在过,他曾经真的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国公府世子萧济。 正在感慨的时候,就见一个小道士指着自己惊呼道:“师父,师父,隔壁那个伙房的和尚又来了,难道是来学做斋菜的?” 了尘瑟缩地头一低,连忙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君臣之“情谊” 谢临渊的父亲去世那天,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跪在灵堂前,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妻子卢清秋看着“铁汉柔情”,不知道该怎么劝的时候,乾轩帝带着他的贴身太监微服来到了谢府。 “谢夫人先退下吧!我来劝劝他。”乾轩帝面上也是哀痛的,其实对比先帝而言,刚刚去世的谢韦更像他心目的父亲一些。 他会带着谢临渊去郊外放风筝,谢临渊做错事情以后会打他个皮开肉绽,也会在儿子生辰的时候亲手下一碗长寿面。 毕竟谢临渊母亲早逝! 这是天家父子从来没有的事情,就好像他做错了事情,挨罚的人只会是谢临渊一样。 不过谢临渊也只受过一次罚,毕竟不管怎么样,他跑得够快,比皇子的所有伴读都快,更比他这个太子快。 别人逃跑就是逃跑,谢临渊逃跑是翻墙。 再后来,登上皇位以后,谢韦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就请旨去给先帝守皇陵去了。 其实自己的本意也不想让对方去,可是不去不行,他还要用谢临渊的。 只是谢韦这一走就是好多年,再见时已经是在这灵堂了。 乾轩帝从身边的太监手里拿过一幅画,走进了灵堂,又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临渊,我给你带了礼物。”乾轩帝把手里的画递给了谢临渊,“这是宫廷画师按记忆画的老将军,你权当留个念想吧!” 谢临渊抬头看向乾轩帝,一时没忍住站起身就冲过去抱住了对方:“哥哥,我连父亲也没有了。” 乾轩帝一僵,习惯性地想开口训斥,但是听到这一声多年未曾听过的“哥哥”,到底还是心软了,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还有哥哥呢!” 想到当年初见的那个小男孩,几次为了救自己舍生忘死,对方一直遵守着当初的承诺,乾轩帝就不免有些动容道:“临渊,没关系的,只要我在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你。” 谢临渊此时也回神了,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立马神情惶恐地跪在乾轩帝的面前:“臣刚刚太失礼了!” “你失礼又不只这一次,朕都已经习惯了。”乾轩帝笑着蹲在谢临渊身前道,“来看看,这画像不像?” 两个人一起展开了画卷,谢临渊看了半天,才支吾道:“皮肤太黑,我爹不喜欢。” “可他本来皮肤就黑呀!”乾轩帝扶额,但看谢临渊的表情后只能道,“行吧!我让人重新给他画一幅,但是也只能尽量往红色改,不可能是完全白皙的那种。” “多谢,陛下。”谢临渊给乾轩帝磕了个头算是谢恩,然后他突然小声嘀咕道,“陛下,等臣有那天,你记得让人画得白亮些。” 乾轩帝满脸不悦:“再瞎说,到时候就让人用墨泼你。” 几天后,谢临渊收到了重新画的父亲的画像,只是这次盖的是乾轩帝的闲章——大“智”如“愚”。 第11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一) 云蓁掉入断尘海以后,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她还未沉底之际,她隐隐约约地看到自己似乎正朝着一个神秘的传送阵漂浮而去。 这个意外让她感到无比惊讶。 当再次恢复意识时,云蓁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睁开双眼后,她隐约间看见一个绿色的光点朝自己“飞”来。 出于本能反应,云蓁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个光点。 云蓁感觉到自己确实抓到了某个东西时,可是摊开手掌查看,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身体渐渐无法支撑。 最终,她晕倒在了路边。 而已经成功进入对方意识海,并“入驻成功”的云霓犱则一脸茫然。 为什么自己能被云蓁看到,更不明白这一任的宿主为何能够接住盘盘。 所幸经过两个世界的积累,轮回盘终于获得了足够的功德,可以稍稍与它进行交流了。 轮回盘告诉云霓犱:“对方是修道之人!” 即便听到这句话,云霓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与之前的两位宿主有何不同之处。 它依然按照“进食”前的小习惯,挥舞着小爪子,准备清理掉对方“不重要”的记忆。 然而 “咦!怎么会这么多?”云霓犱震惊不已。 她从未见过有满满一铁锅的“食物”,白白亮亮的内里,外在包裹着一层黑色部分,关键还“呼呼”冒着灵气。 一锅饭? ヾ(≧ ▽ ≦)ゝ 这就是凡人界和修真界的参差吗?这差距也太大了! 想着想着,这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想来也是,修道者生命漫长,往往一个人的经历就抵得上好些人。 带着灵气的“美食”进入了云霓犱的口腔、肠胃,那种暖意向着它已经消弭的四肢散去,竟然可以隐隐看到身形了。 云霓犱不禁赞叹道:“不错,不错多来几个我就能现形了。” 紧接轮回盘又闪烁了一下,那些维持云霓犱身形的能力竟然被它吸收了五成。 “盘盘!”云霓犱怒吼道。 “乖,有机会再带你找个这样的。”随后轮回盘就带着云霓犱隐匿在了这任宿主的意识海深处。 此时一位老妇人刚好从这里走过,发现了晕倒在路边的云蓁便起了恻隐之心,带她一起回了家。 与此同时远在东极大陆的云海宗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大师姐失踪了。 三天后,云蓁才慢慢地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更加疑惑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柳婆婆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赶忙就走了进来,“你都是已经晕过去好几天了,我看身上没有伤口,但就是昏迷不醒,偏偏城里的郎中还说你只是睡着了。” 云蓁晃了晃脑袋问道:“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哦!这里是朔月城。”柳婆婆解释道,“我们这里比较偏远,可能姑娘你没有听过,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为什么会晕倒在路边啊!” “我叫云蓁,我是从......”刚想说点什么,云蓁却发现自己此刻头脑空空竟是想不起自己过去的任何事情了。 柳婆婆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安慰道:“没事,大概是一睡就睡了三天,你有点懵,说不定等过几天就想起来了。” “那我这几天只能叨扰您了。”云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这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叨扰。”柳婆婆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 云蓁便在柳婆婆家住了下来。 时间长了,她慢慢对这位老妇人也有些许了解。 柳婆婆并不是朔月城土生土长的人,她的家乡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之所以到这里定居,是因为据说这里是最接近“仙人大陆”的地方。 柳婆婆家境不错,本人也有一手精彩绝伦的双面绣技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和邻家哥哥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对方后来一心想寻仙问道,最后更是直接离家出走了。 她等了对方好几年,一直未见对方回来,后来她也离开了家乡。 初时是为了寻人,后来则是爱上了沿途的风景。 正如很多人说得那样: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念念不忘。 即便后来的日子,柳婆婆已经释怀,但是她也无法再喜欢上其他的人。 等游历几年,她再回到家乡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事,而她自己也渐渐年华老去。 于是干脆搬来了朔月城,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见对方一面。 第11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 听完了柳婆婆的故事,云蓁其实很想和对方说,别等了,如果对方真的去了仙人大陆,即便他想回来,也不太可能。 最关键的是,修道的人经常往往一闭关就是几十年的时间,很可能等出来,凡人都早就作古了。 只是这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云蓁虽然有这些仙人大陆的常识和认识,其他的事情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柳婆婆年纪大了早已不能再绣大件了,但是小绣品还可以,再加上她家资颇丰倒也没有赶人的意思。 只是云蓁自己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也会帮着柳婆婆干点活。 偶然的一次机会里,云蓁发现自己居然懂药理,而且还会制药。 她以为自己快恢复记忆了,但是等到她重新想起自己会的一些技能——比如剑法、炼丹之类以后,这恢复记忆的进度条好像就停了。 连打了几个饱嗝,把无法消化的记忆通过气体的方式排除的云霓犱,看着气体实体化后,又消散在了意识海。 “这次真是吃多了,居然撑着了。”云霓犱用虚拟的指甲剔了剔牙,跟着又接连打了几个饱嗝。 “你吃错了!”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完全能感觉到轮回盘的幸灾乐祸,“功德扣除三分之一。” 云霓犱把脑袋埋在爪子间,很郁闷地呜咽。 网络配图,大概就是这个动作 第116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 云蓁只觉得困住自己的那些桎梏和不甘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 往事种种,她虽然已经没有了记忆,但云蓁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些许困惑。 可柳婆婆的话,却令她茅塞顿开。 是啊,从来都是自己的选择,如今无愧无欠便是最好的结局。 百年间都未曾提升过的修为,此时直接提升了一个大境界到了金丹后期。 柳婆婆虽是凡人,但是此刻好像也觉察出了云蓁的不同,她有些担心地问道:“蓁蓁,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着今晚要做些什么吃食?”云蓁笑着说道,“我今天发了工钱,要不咱们今天不开伙了,去外面吃好不好?” “也行,这天儿太热了,我也不喜欢下厨。”柳婆婆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出门,逛了一路,最后选一家馄饨铺子,作为今天晚饭地点。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配上不远处的万家灯火,云蓁第一次觉得生活也可以这般悠闲,过去那些忙忙碌碌未曾停歇过的岁月,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了过去。 “蓁蓁,你怎么不吃啊?”柳婆婆见云蓁发呆,开口问道。 “哦,没事儿,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云蓁回过神来,夹起一只馄饨放进嘴里,味道鲜美。 辟谷于修真界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云蓁觉得自己好像是来了这边才感受到了食物的魅力。 由此可推测,她大概是从小就开始修仙了,估计以前一直吃得是辟谷丹,后来修为提升,连辟谷丹都不吃了。 呜呜呜!云蓁又吃了一个馄饨,她过去对自己肯定非常不好。 决定了,以后要多多吃好的,把过去没有享受过的好事情,统统享受一遍。 “你这是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情吗?”柳婆婆好奇道。 云蓁想了想解释道:“我大概记起我是个医者,好像是为了救人才受伤昏迷了,其他的还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柳婆婆劝慰道,“人的一生要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年轻,过去的就过去吧!” 虽是感觉有些窘迫,但云蓁还是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该怎么说呢!她之前在储物戒指里发现了一个身份玉牌,拿在手里她就探知自己的年龄已经已经有两百多岁了。 于柳婆婆这样的凡人而言,她该是祖宗辈的了。 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两人吃完馄饨后便回了家,洗漱一番后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云蓁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消失的记忆,又零零散散地浮现了些许出来。 只是记忆里的人基本上已经看不到面孔了,轻叹一声,压下心头的烦躁,干脆不睡了。 行至窗前,迎着月光,云蓁开始打坐修行。 而意识海的云霓犱不停地打着嗝,这会儿它已经泪眼汪汪了。 救命!它快喘不过气了,一直暗中观察的轮回盘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一道光照耀在了云霓犱的身上,那些未能被消化的记忆被归还给了云蓁。 云蓁也在这个晚上的打坐中,“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云海宗的大师姐,是个丹修。 本是个孤儿,是师父项云海把她捡回去,抚养长大带她修行。 但是云海宗并不是什么大门派,底盘也不大,这些也全是因为她会炼丹,才渐渐有了些规模和名气。 后来云蓁就越来越忙,忙得都快没时间修炼了,但是宗门里的人还对她不满意。 只是这矛盾一开始并没有摆在明面上来。 至于后来为什么矛盾被激化了,云蓁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想起了最后一刻:自己为了得到某个灵草误入了禁地,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柳婆婆家了。 至于那段空手接“盘盘”的操作,已经作为“黑历史”被轮回盘吸收掉了。 睁开眼看着外面已经渐渐天亮,云蓁站起身,打算先去做早饭。 早上柳婆婆一边吃早饭一边道:“蓁蓁,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嗯,昨晚睡得不错。”云蓁笑道,“这般悠闲的日子挺好的。” “怕是只有你觉得好。”柳婆婆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人生随缘,喜乐何难!” “是呢!”云蓁也记住了这两句话。 吃过早饭后,云蓁像往常一样去了医馆,医馆的生意依旧火爆,云蓁忙得不可开交,但她并不觉得累,这般工作强度于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反倒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过得也挺充实的。 傍晚时分,云蓁下工回家,在路上买了一些食材准备晚上做饭。早上出门前柳婆婆有说想吃莲藕,她便特意买了桂花糖藕。 回到家中,云蓁发现柳婆婆正在院子中的葡萄架子下乘凉。 “婆婆,我回来了。”云蓁喊道。 “回来啦,今天医馆的活多吗?”柳婆婆关心地问道。 “还行吧!我能应付得来。”云蓁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柳婆婆点点头。 第11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 于此同时的云海宗 “大师姐是不是闭关了?丹药库的子弟说好几种常用药都没有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秀少爷皱着眉头和另外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说道。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语气中透露出了对缺少丹药后的忧虑。 “朝言师兄,大师姐这些年为了宗门,修为已经停滞好久了,她闭关也是应该的。”这时,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向这两个人走来,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她名叫许清猗,是宗门中的小师妹。 白朝言听到许清猗的话后,嘟着嘴说道:“我又没有阻止她闭关的意思,但是小师妹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她之前去寻药, 如今早该把治伤的药给你送来的,可是她把药庐一关,连普通该供给丹药库的量都没有了,就算是上次我们说的话有点难听,那是因为担心嘛!可是她怎么就还真生气了!” 随后白朝言的目光转向许清猗,眼中满是心疼和焦虑,似乎是很担心对方的伤势。 许清猗微微低下头,轻声说:“上次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大师姐不计较还愿意帮忙已经很好了。 大概可能是师姐自己的事情比较急,我这伤不要紧,可以再等等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难过。 白朝言听了这话儿,心里更焦急了。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药庐把大师姐叫出来。” 他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让大师姐尽快出来处理丹药短缺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朱瑾瑜开口了:“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断了白朝言的话。他看着白朝言,表情严肃地说:“还是我去吧!就你那点修为也进不去药庐。” 他深知白朝言的实力有限。 药庐内外都设置了阵法,完全不懂阵法的人去了,别说是硬闯了,就是想叫门都找不到法子。 白朝言被朱瑾瑜的话噎住了,一时无语。他知道自己的修为确实不如朱瑾瑜,但他仍然担心许清猗的伤势,希望对方的伤能尽快好起来。 想到这里白朝言不由得又埋怨起“临时闭关”的大师姐云蓁。 第二天,朱瑾瑜到底还是没有拗过白朝言,带着他一起去药庐“找”云蓁了。 而许清猗“不想”二师兄、三师兄和大师姐闹得太过,也跟着一起来了,想着实在不行自己还能帮着“劝劝架”。 只是朱瑾瑜在药庐前按照之前用过的法子,连着到了几次法诀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师姐,这是打定主意不见我们了是吧!”许清猗面带难过地说,“上次是我不好,如果早知道那味草药珍贵,我就不会随手拿起把玩了。” “常言道:不知者无罪,小师妹你又不是丹修,不知道是正常的。”白朝言看许清猗出声安慰道,“只是一株草药,她竟如此大惊小怪,真是小气得很。” “三师兄,你不要这么说大师姐,这宗门里的事务都是她在打理。”许清猗连忙制止白朝言往下说。 那畏惧的样子,像极了怕这些话传到了云蓁那里。 “我才不怕她!”白朝言把许清猗的“担忧”明晃晃地说了出来,“宗门是提供了我修炼资源,但是我白家也不差,她要真敢克扣我的东西,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你能不能闭嘴?”朱瑾瑜有些恼怒地道,他这会儿正在查看这个阵法的禁制,被三师弟吵得精神都无法集中了。 许清猗连忙拉着白朝言走远一些,并且摇了摇头,表示两个人暂时不要说话,一切等二师兄这边研究好再开口。 朱瑾瑜研究了半天,终于打开了第一层防护,可是对于后面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据说这个阵法是玄天门的一位长老给布置的,构造很精妙,而且攻击力也不错。 当初这位长老要云蓁为其炼一种特殊丹药,她便提出让他给自己的药庐布下阵法作为出手费。 “走吧!去找师父,他那里有一把玉钥,可以直接打开这个阵法。”朱瑾瑜想了想道,“宗门里那么多的事要处理,还有小师妹的伤也不能再拖了。” 几人便一同去找了云海宗的宗主项云海。 听了几个徒弟的话,项云海有些诧异,他的大徒弟他了解,最是“宅心仁厚”断不会为了区区几句“难听”的话对其他人避而不见的。 “朝言,你刚刚说丹药库的很多丹药也没有了?”项云海有些担忧地说。 其实也就是几种常用的丹药没有了,但是白朝言:“是啊!师父,很多弟子都怨声载道的。” 朱瑾瑜看了对方一眼,到底没有拆穿他。 第11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 项云海微微皱眉,有些皱眉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怎么丹药库那边的管事没有过来禀报?” “师父你还不了解那些普通弟子吗?”白朝言一副“懂得都懂得”的表情,“大师姐掌管着宗门的大部分资源,有多少人会主动站出来说她的不好呀!” 此时许清猗则是面带无奈开口:“三师兄,你快别说了!” 那样子倒是让项云海相信了几分他们的话,但是他还是抬头向朱瑾瑜问道:“瑾瑜,你怎么看?” “丹药库的确有部分丹药没有了,大师姐于此时闭死关确实有所欠妥。”朱瑾瑜虽有些心虚,但这些话还是脱口而出。 白朝言本来看师父又问二师兄,怕对方会拆穿自己,现在看来二师兄对大师姐也是有所不满的。 就说嘛!大师姐肯定是错的,毕竟她是“犯了众怒”的。 项云海此时心里也对云蓁产生了不满,怎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走吧!去药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项云海袖子一挥,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云蓁所居住的小院。 刚刚到了药庐门口,项云海就有些不适应。 云海宗位于东极大陆比较偏远的地方,这附近也只有他们一个宗门,因此灵气最盛的地方被他们占据做了主峰。 越往上走灵气越多。 项云海是宗主,他的洞府自然是在山顶。 身为他的大徒弟,云蓁的洞府本来是在他边上的,只是这个徒弟是丹修,所以她经常待在药庐里。 久而久之,云蓁的洞府从空置到朱瑾瑜住了进去,现在那个灵气充裕的洞府已经是许清猗在使用了。 而药庐的位置其实在主峰的半山腰,在往下便是普通弟子居住的地方了。 “这里的灵气怎么会如此稀薄?”项云海开始察觉有些不对,“云蓁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自从前些年进入元婴期后,项云海就一直在山顶修行,除了每隔一段时间的讲道以外,基本上已经不再离开山顶,因此他并不知道云蓁现在的居住环境。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三人,表情瞬间一僵,似乎他们现在才想到:云蓁身为大师姐本就该占据灵气第二的洞府,而不是屈就在灵气不丰的半山处。 “大师姐,经常要处理宗门事务,大概住在这里比较方便。”许清猗想到现在自己住的地方,只能先这样开口解释道。 项云海看着这是三个徒弟一眼,好半晌才道:“等一下见了你们师姐把事情说清楚后,就帮着她把药庐搬去山顶她原来洞府处。” “可是大师姐的洞府现在小师妹住着呢!”白朝言开口反对道。 “云蓁是我门下的大徒弟,她本就应该住在那里。”项云海的语气平淡,“而且但凡哪个宗门里能出个有天赋的丹修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地捧着。 有资源也是先紧着丹修的,我不知道知道你白家是什么样的规矩,但是云海宗和东极大陆的规矩是一样的。” 一听师父提到白家,白朝言立马不再说话,如果自己不尊重丹修的事情传回族里,他爹肯定会抽死自己。 许清猗一听说自己可能要让出灵气充沛的洞府,马上就有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项云海。 看着最小的徒弟这般伤心,项云海终究是没有硬下心肠:“那处洞府不少,应该能住下你们两个人的。再说你大师姐经常要出门寻药, 有的时候更是夜以继日地炼制丹药,在洞府的时间并不多,空出一个房间也不算什么?” 一听这话,许清猗马上就破涕为笑了:“师父,我懂得,我一定和师姐好好相处。” “嗯!这才对。”说完这句话,项云海欣慰地笑了,然后打算从自己空间戒指里找出那枚能打开阵法的玉钥,只是他的神识探寻了好久,都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时间项云海的表情有些尴尬,只是他常年表情不多,所以几个徒弟都没有看出来。 这个时候,项云海多少有些纠结了,如果找不到玉钥强行破开阵法的话,那很有可能大徒弟会因此受伤。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阵法的布置者也是一个元婴修者,对方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因此即便他想“暴力”破阵也很有可能是一时半会打不开。 就在此时许清猗突然有些羞赧地说道:“师父,您忘了,之前我在你那里发现一个形状很特别的石头,顺手拿来把玩以后还没有还给你。” 随后她又指了指阵法外一处位置维持灵力运转的节点道:“我看那个石头的形状,好像和那个标志差不多。” 第11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六) 此话一出,项云海终于有些愧疚了,有且不多的那种。 “那就是玉钥,拿来吧!”项云海叹了口气道。 许清猗低垂着头道:“前几日有一个内门弟子看那石头别致,就问我借走了,说是要参照那个形状用其他石头雕一个,雕好了就还来给我。” 项云海一听这话,心里一凛,心头就被一种不安所萦绕了起来。 不再耽搁让小徒弟马上联系那个弟子带着玉钥过来。 不消片刻那个弟子慌慌张张就赶了过来:“宗主,我不知道这个石头这么重要,我就是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别致,才向清猗仙子借的。” 这些内门弟子都有自己的师父,并不属于项云海的亲传弟子,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和许清猗以师兄弟相称。 这人边说着边把玉钥捧在了手上。 玉钥几乎是出现在他手里的那刻起就发了阵阵哀鸣。 那个内门弟子马上惶恐道:“我什么都没干,和我没关系。” 项云海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用袖子卷起玉钥,指尖掐出一个法诀后,那枚石头就和药庐外的阵法融为了一体。 刚刚从外面看还是黑暗一片的药庐,此时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但是众人走进去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云蓁的身影。 那刚刚枚玉钥此刻已经变大了不少,化为了一颗凡石,落在了药庐的院子中,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少了一半。 “师父,这是......”朱瑾瑜以往常常来药庐,当时也曾经见过差不多的石头,不过和院中矗立的这块好像不太一样。 “这玉钥与你大师姐身上带的那块乃是一对,彼此间能有感应。”项云海心中的不安更甚,“而刚刚它发出悲鸣应该是和那块石头失去了感应。” 想到某种可能性,项云海也顾不得众人了,连忙司命殿赶去。 那里存放着所有内门子弟的本命玉牌,可是等他到了此处才发现,原来安放云蓁玉牌的地方已经换成了小徒弟许清猗的牌子。 “这是怎么回事?”项云海一把抓过殿内看管玉牌的低阶弟子道,“云蓁的本命玉牌呢?” 弟子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了随项云海一起进来的三人,马上就不敢多言了。 “说话?”项云海看了身后的“徒弟三人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还有自身的威压。 “宗主饶命啊!”那人才堪堪不过筑基,哪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这会儿腿都已经软了。 项云海一把将人扔在地上,厉声喝道:“你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明白,否则你这修为别要了。” 那人见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出来。 云海宗是由项云海一手创立的,宗门成立之初,只有他自己,还有他捡来的弃婴云蓁。 不过项云海之前得到过一个相对完整的宗门传承,而他建立的云海宗也是在那个宗门的遗址上建立的。 最开始他只是招收一些附近村民的中有灵根孩子,到这里来听他讲道,可是时间久了那些人发现这就是光杆宗主,来的人也就愈来愈少。 当时修炼资源不丰,他修为也不高,可是心里还是想把云海宗发扬光大的。 所以他学着那些曾经见过的大宗门一样,也给自己的徒弟制作命牌。 因为手里没什么好东西,于是项云海用了一块质地不怎么好的玉料,给当时年岁尚小的云蓁做了本命玉牌。 后来云蓁慢慢长大了,她的修为上来了,丹术更是顶顶出色。 那些曾经只能低价卖出的灵药,在云蓁的手里被炼制成了一颗颗的丹药。 先是低阶的,再是中阶的,后来还有了高阶的。 云海宗也开始富裕了起来,更是成为了这东极大陆蛮荒之地,排得上号的宗门。 拜师的、投靠的散修也是越来越多,制作那些弟子的命牌,所用的材料也越来越好。 项云海似乎也忘了的承诺:待来日宗门扩大,为师一定为你重塑命牌。 尤其是亲传弟子多了以后,项云海似乎就越来越忽视云蓁了。 他自己本是剑修,云蓁却是丹修,项云海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教给对方的,便渐渐疏远了这个弟子。 如今看到对方连本命玉牌都已经不在这司命殿了,他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既然把命牌带走了,你为什么不重新制作?”项云海这会儿倒是又急又气了。 那弟子看了一眼许清猗后,便不再说话了。 “传令下去,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你们大师姐就别回宗门了。”项云海回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三个亲传弟子道。 第12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七) 这日云蓁与往常一般到药铺去上工,刚刚走进去就见到一个中年汉子,抱着一个已经晕厥的女人急匆匆冲了进来。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女大夫?快来救救我媳妇!”那汉子进药铺就喊道。 只是药铺的伙计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忙手里的活,不怎么搭理那人。 云蓁刚想上前,就被拉住了,一个伙计小声说道:“云大夫,可不要多管闲事,他老婆这样,就是他自己打的。” “可是我看他挺着急的!”云蓁又看了那个汉子一眼,“而且不像是装的。” “当然不是装的。”伙计撇撇嘴道,“他那媳妇儿可了不得,织布的活干得很不错,而且她还会养一种特殊的七彩灵蚕, 用那种蚕抽丝剥茧后,并不会死,还能接着养。这一类的丝织品很受欢迎,不光好看,据说还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云蓁又听伙计说了这些事情后,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天真善良了。 刚刚那个呼救的汉子,他是个赌徒,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有一次甚至连他们家的房子都卖了。 还是他怀里那个妇人把她养得七彩灵蚕抵给了债主才把房子换回来的。 全家的开销都是这个女人负责,偏偏男人不仅没有好好对她,时不时赌输了钱或者喝醉了酒,还会对女人动手。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直接打得女人下不了床。 “然后他再给他老婆道歉。”伙计继续说道,“我还亲眼见过他给老婆下跪呢!可是越有诚意,下次就打得越狠。” 云蓁有些不解地道:“能有那一手安身立命的手艺,她去哪里都能活下去,她怎么就没有离开呢?” “那女人是个孤儿,就是他们养大做儿媳妇的。”伙计多少有些唏嘘,“也有人劝过她的,但是女人非是不听,心软且又执意要报养育之恩! 这样的人,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谁都救不了她。云大夫,我估摸着,那男人等一下就会闹到你这里来,你治疗归治疗,但是最好稍稍留一手。 唉!伤好得快了,那女人回去又是没日没夜地干活,挨打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喽!可怜呐!” 云蓁听了伙计的话,心里总是不怎么舒服,好像自己之前也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一种无力感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意识海的云霓犱看到自己周围有开始聚集的食物,它捂住嘴开始翻滚:“不要,不要,我吃不下了,拿走,拿走.....” 似乎是听到它说的话,盘盘终于开始发力了,轮回之力落在了云霓犱的身上,瞬间就让它加速了“食物”的消化。 终于又能感到饥饿感的,云霓犱又开始了它的“干饭”生涯! 很快那些不好的记忆被一一消灭,但是这一次它学乖了,会事先做一次分离,把一些自己不能消化的“记忆”清除了出去。 “你就是那个女大夫吧!快来看看我媳妇儿。”那汉子最后还是在其他人指引下找到了云蓁的诊疗间,“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晕过去?” 云蓁看了看女人额头还在流血的伤口,淡淡瞥了一眼男人道:“她头上在流血,你没看到吗?” “你....你!”男人虽然有被揭穿的恼怒,但想到对方是大夫,还是忍了下来继续撒谎道,“我路上赶得急,没有看到!你既然看到了,就马上处理吧!” 云蓁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开始检查妇人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时,无意中就看到衣服下层层叠叠的旧伤和新伤。 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替女人把脉,马上就发现了对方已经有了脏腑出血的情况。 “你打她的肚子了?”云蓁想看看女人腹部有没有明显伤痕,却是被这个男人制止了。 “你该治伤治伤,瞎看什么。”男人一把将妻子抱离了云蓁的诊疗位,“我就是踢了她一脚,哪里就有那么精贵!” “你把她放下,她可能内出血了,不及时治疗会死的。”云蓁看对方的态度,有些着急地说,“你应该不想看着你老婆死吧!” “什么死不死的!”男人不屑地说,“本来还想说,你是个女大夫会心善一些,没想到和其他的庸医一样,只会用这样的话来骗钱。” 这话一出,云蓁马上就明白了,这人大概已经到其他医馆找人看过了,别的人要价比较贵,他不舍得花钱。 表情一冷,她说道:“既然你不想救人,那就请出去吧!” “什么态度,你先给我媳妇儿把额头上的口子上好药。”男人命令道,“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云蓁却是理都不理他,直接冲着门口喊道:“下一位病人!” 男人生气了,他忘记了云蓁是大夫,不是他可以随便动手的妻子,对着她就是一拳。 第12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八) 云蓁却是完全不带怕的。 拳头快到她面门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二尺来长的竹子,然后看着不怎么坚硬的竹子就这样打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几乎是马上就“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可是云蓁没有停手的意思,又接连用“竹棍”抽打了男人好多下。 那叫一个棍棍到肉,男人的手腕处立刻就肿了起来,紧接着是脸上被也抽得起了红肿的痕迹。 只是脸上还不严重,真正受伤最多的地方是男人的后背和大腿。 前面的伙计本来是引着后面的客人到云蓁的诊疗室的,一挑开半副帘子的时候,他就立马给重新拉上了。 “这位客人,里面的客人好像又发现了新的伤口,还要重新上药,您先在外面等等。”说完他便想带着客人重新回到等待区。 本来客人还有疑惑,但是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还是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一下吧。” 伙计松了一口气,刚刚要不是反应够快,让别的病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里面的声音……伙计挠了挠头,那位云大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狠啊! “饶了我,我不敢了。”男人连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和大夫动手了!来人啊!救命!” 看着对方躺在地上起不来,云蓁才放下了手里的“竹子”:“我虽然是大夫,但是我也略懂拳脚,如果不会好好和我说话,那我就等你把话说清楚了,再问你!” “一定,一定!”男人终于等到对方停手,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云蓁看着他这被收拾过以后,唯唯诺诺的样子,开口道:“你之前去过其他医馆,他们也说你媳妇已经脏腑出血了是吗?” 男人本不想回答,但是他发现自己稍稍迟疑了一下,云蓁的手又去握那根“竹子”! “是的,是的。”男人快速说道,“当时那庸医,哦!不是,是大夫想查看我媳妇儿的肚子,我没让,然后我听说这边有女大夫,才带我媳妇儿过来的。” “那个大夫怎么样了?”云蓁发觉这人在提到一开始的大夫时,眼神有些飘忽。 “诶!”男人迟疑了一下道,“那人就是个游医,我把他打了一顿,抢了他的银子就过来这边了。” 看来还是惯犯! “现在这个情况,治不治的,你说了不算,我要问问你媳妇儿。”云蓁拿出自己银针,用针导入了一些灵气,女人这才悠悠转醒。 对方睁眼的一刹那,云蓁愣了一下:这人的眼睛?不过很快对方的眼睛又和常人无异了。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女人一脸担心地看着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丈夫,“你怎么好像受伤了?” “你他......”男人口头禅在看到云蓁看过来的眼神后,及时收住了,“我没什么事情,只是这位大夫刚刚说了,你这次的伤有点重,我觉得回家养养就好。 但是她说回家养不好,要买很多的药,我没有钱,所以要和你商量商量怎么办?” “我都听相公的!”女人的表情很平静,语气更是带着超乎寻常的顺从。 男人有些得意地看了看云蓁,那样子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云蓁自然不会干涉他人的选择,“但是今天的事情,你们还需签一份保证书再走。” “什么意思?”男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看病还要什么文书。 云蓁也不理他,只是让门外的伙计把药铺的老板请过来。 等老板来了以后,云蓁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然打人那段是没有提的。 “所以,她现在一走,很有可能危及性命。”云蓁这话是对着老板和那个男人说的,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时不时地朝那妇人看去。 这妇人没有半点恐慌,反而有着即将解脱的释然。 这种情况,让云蓁对妇人的身份多少有了些许怀疑,当然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 “这人信誉可不怎么好?”云蓁和老板继续解释道,“他来之前还打了一个游医,抢了人家的银子。我觉得应该和他签个文书再放他走。 否则,他和媳妇儿回去以后,伤能养好也就算了,但是如果人真的出了问题,很大的可能性,他会来找药铺的麻烦。” 老板觉得云蓁说得话很有道理:“云大夫很有远见啊!涉及到人命的确应该谨慎一些。” 男人这会儿也明白云蓁的意思了,她是想让自己留个字据,表示是他们夫妻自愿放弃治疗的,防止自己事后讹人。 其实他本不想写的,但是看对方态度强硬,大有现在不写就直接报官的意思。 没有办法只能连同他媳妇儿一起,在这份“自愿放弃治疗”的文书,按了手印。 第12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九) 签完字的夫妻俩很快就离开了药铺,老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云蓁,夸赞道:“云大夫,你刚刚的做法非常好,既解决了问题,又避免了麻烦。 我打算拿你刚刚写的那份文书去找人再研究一下,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们都可以按照这个方式来处理。” 云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伙计走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云蓁。 云蓁注意到了伙计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吗?”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云大夫,我想问一下,那位林娘子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啊?她如果不接受治疗,会有生命危险吗?” 林娘子?应该就是那个受伤的女人吧! 云蓁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她的脏腑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一开始可能只是轻微出血,但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而且她的家人似乎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所以现在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恐怕……”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她头上还有一处伤口,看起来也不仅仅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听到这里,伙计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担忧的神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怎么了,你好像知道对方很多事情,你们认识吗?”云蓁有些疑惑地道。 这个小伙计家境不怎么好,但是手脚勤快还好学,只是有的时候话有些少,可是今天对方似乎有点不一样。 小伙计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当中的原因。 原来这个小伙计的家和那对夫妻在同一条巷子里。 那对夫妻先前还有一个儿子,和他算得上是朋友,半年前对方发生意外去世了。 “我朋友被发现尸体那天,林娘子当场就晕了。”小伙计叹息道,“当时还是我求着刘大夫给出的诊,林娘子眼看着就不行了,我用些钱给买了药替她吊了几天命。 眼看这半年,她看起来好多了,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 云蓁想到对方略带古怪的面相,以及一闪而过的瞳色,她突然有了些猜测。 本打算这两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去探探情况,谁知第二天就看见那个小伙计红着眼眶就来上工了。 他看见云蓁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大夫,林娘子昨天晚上过世了!” 嗯?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见云蓁没有说话,那小伙计以为对方不相信,便又接着说道:“是真的,我昨天回家没多久,就听我娘说了,她昨天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大口吐血。 从伤势发作到最后死亡只有半个时辰,还好她的痛苦时间不太长。” 声音到后面已有些微微哽咽。 “今天放工后我和你一起去她家,给她上炷香吧!”云蓁轻叹了一声,“到底是可怜人。” 傍晚药铺打烊的时候,云蓁先托人给柳婆婆带了口信,自己则和小伙计一起去林娘子家。 刚刚走进这户人家,就发现并没有特意设什么灵堂,则是那个男人把林娘子的尸体放在一间小房间里。 然后摆了一个小供桌,简单的祭品还有零星的几个香烛。 云蓁祭拜林娘子的时候,正好给断了香的香炉,续了三炷香。 “哟!这不是药铺的大夫吗?”男人抬头看向云蓁,“怎么现在看见人死了,你愧疚了?真要心里难过,你点什么香啊!你给点钱,岂不是更实在。” 小伙计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了云蓁的身前。 “如果你还想找打,大可以再说得更难听点。”云蓁是丝毫不客气,“不要以为我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什就教训不了你,恕我直言,你这样的,我一个巴掌就能呼死你。” 男人怒目圆睁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云蓁去看了林娘子最后一眼,便离开这间屋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屋里喝酒的男人。 发现他印堂发黑,乌云盖顶,一看便是大难临头了。 林娘子的尸体散发的腐臭味根本就不是刚死之人会有的,再加上之前那古怪的脉象。 “小清,你说昨天晚上就来帮忙了,昨天就有这臭味了吗?”云蓁状似不经意地对小伙计说道,“这天好像也没有太热啊!” “唉!云大夫你不知道,林娘子常年带伤,身上气味并不好闻。”小清挠了挠头,“尤其这半年内,因为儿子意外死亡的缘故,她在梳洗上就不怎么用心,所以这味道大概是她本来就带着的。” 第12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 云蓁听完小清说得话,说了一句:“林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小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大夫说了一个“也”字,但是他觉得林娘子确实很可怜,便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起往外走,再路过一个架子时,发现那里有一摞摆放整齐的簸箕。 看着簸箕里早已枯黄的桑叶,也能知道这些东西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是之前那些林娘子赖以生存的七彩灵蚕早已不见了踪迹。 “大概是用来换酒喝了吧!”小清想起刚刚灵堂的情景,有些愤愤地说,“这么宝贵的东西,就被他这样生生糟蹋了。” 云蓁想起了某种可能,说道:“你不是说这东西只有林娘子能养吗?她不在了,那些蚕总归也是活不了的。” 小清微微的表情微微一怔,心里愈发难过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云蓁又看了一眼这个屋子,对小清叮嘱道,“你也早些回去吧!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雨,尽量就别出门。” 小清看了看天边还未消失的晚霞,一时有些不明白云蓁为什么说晚上会下雨?不过还是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云蓁趁着柳婆婆睡着以后,一个瞬移就来到了林娘子的家。 此时傍晚所感受到了那股黑色已经开始向院子外蔓延。 顺手打出法诀,就给这个院子加持了一个隔绝阵法。 云蓁的手中又拿了那支之前的翠竹,如今已经是是三尺左右了,而且颜色也比之前要深,隐隐有些绿得发黑。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院子里传来的是尖细嗓音的童音,但是发出这个声音的却是一只和七八岁小孩差不多高的蚕宝宝。 白白胖胖的,在这黑夜里闪着七彩的光芒。 “你是林娘子养的灵蚕?”云蓁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或者说这半年的林娘子是你假扮的?” 灵蚕没有再说话,继续对着那个睡觉的地方吐着黑色丝线。 “你会吐这里的黑丝,那你会吐代表好运的蚕丝吗?”云蓁看着灵蚕感兴趣地道。 看对方似乎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打算,灵蚕便停了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对着云蓁吐出一段极短的七彩蚕丝。 “喏!这个送你,你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没有看见。”吐出刚刚那些蚕丝后,它明显有些萎靡,但还是很“卖力”和云蓁讨价还价。 云蓁看看收到的蚕丝,她似乎懂了,这条七彩灵蚕应该是被喂食气运之物,所以它能吐出和气运有关的蚕丝。 “你围绕他吐出的黑色已经够多了,他不日给就要殒命。”云蓁劝说道,“修行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是你这样的,能开灵智,且掌握气运之道已是侥天之幸了,为了这样的人背上因果不值得。” “林娘子的孩子不是意外死亡的。”灵蚕突然开口道,“是被男人的姘头带去山上,推下山涧摔死的。 而且林娘子半年也已经急火攻心,吐血而亡了,这半年是我附身在她躯体上的。” 随后灵蚕就把它跟林娘子之间的一切说了出来。 林娘子本不姓林,她姓蚕,是其他地方专门替“仙人”养殖灵蚕的家族,但是一次家中发生变故,被人灭了族,只有林娘子的母亲带着她逃了出来。 为了不被仇人找到,她们动用了最后的一点灵石,通过传送阵远离东极大陆,来到了凡人地界。 原以为从此可以安稳生活了,但是等到了这里发现,她们蚕家的人早就被“仙人”下了一种药,不能随意离开宗门地界,否则必会陨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娘子当时年岁尚小,还未接触到养灵蚕的事情,所以没有被下药。 最后年幼丧母的她被林家收养,成了之后撑起这个家的林娘子。 林家两老在的时候,林娘子过得还好,但是这对夫妇去世后,她的苦难就开始了。 她的这位大约是父母在时被管束得太严厉了。 这枷锁尽去后,那个男人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 林娘子没有办法只能靠着小时候的记忆,解开生母之前封印的蚕种,扛下这个家的生计。 这一干就是十几年,本来怕惹来杀身之祸,林娘子只敢把灵蚕吐出来的丝,加工以后再拿出去卖。 可是却抵挡不了丈夫的大嘴巴,没过多久她会养七彩灵蚕的事情就传了开来。 之后也有人想和她买蚕种,但是从来没有人养活过,因此那些有心抢夺的人,也渐渐歇了心思。 第12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一) 云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可是我听说,七彩灵蚕曾经被抵押出去过呀!” 她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灵蚕,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灵蚕听到这话,原本活跃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似乎都萎靡了下来。 它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落地扭动着身体,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怪我贪吃了……”灵蚕有些愧疚地说道。 原来,当时带走它的人,给它喂食了一种叶子,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味道鲜美,灵力充沛。 并且自那之后,它就拥有了刚刚那种能力。 云蓁听后,心中不禁一动。 难道是传说中鸿蒙树的树叶吗吗? 她暗自惊叹道:没想到,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凡人界,竟然也可能存在如此珍贵的东西! 随后,灵蚕继续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它依靠那一点点的特殊叶子,在那些人的手中活了下来,但是却也只是活着,而无法吐出七彩灵丝。 最终,那些人无可奈何,只好将它归还给了林娘子,并要求对方每隔一段时间交出七彩灵丝以抵偿债务。 而就是在那段灵蚕离开的时间里,男人觉得林娘子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搭上了其他的女人。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林娘子不离开呢?”云蓁不是很懂这位林娘子的想法,“对方都放弃她了,不是吗?” “为了孩子。”灵蚕叹息道,“当初我就曾劝过她,如果实在不放心孩子,可以带孩子一起走,她却坚持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总说有了男人的家才能给她遮风避雨,却忘了那些风雨根本就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诶!云蓁忽然觉得这灵蚕懂得还挺多! “那里面的人已经霉运缠身。”云蓁叹息地说道,“任他自生自灭就好,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听了这话,灵蚕肉眼看见地变得有些悲伤:“从附身林娘子身上的那刻起,我就舍弃了自己身体,我用尽全力也不过是维持了那身体半年的时间。 而我自己左右不过也就是在这两天了,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加快速度!” 云蓁的手一翻手,手心便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镂空圆球:“此物乃是聚魂盏,可以收集和存储灵魂之力,更重要的是可以聚拢魂魄。 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寄居在这里面,等你找到适合的身体,或者修成灵体再还给我。” 灵蚕显然是心动了,林娘子虽然曾经是它的主人,对它有养育之恩,可是对方毕竟已经死了。 而且它之前也已经报过恩了,当时仅凭一时意气才做出了附身的举动,其实它也曾后悔过,只是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也没有了其他的法子。 但是没想到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能活下去,谁想死呢! 只是 “你说这能聚魂?”灵蚕有些不相信,“这个球是镂空的吧!这也没个遮挡,不都是漏着吗?” 这灵蚕还挺在意细节的! “没有些空洞,那些外散的灵魂里怎么进去啊!”云蓁扶额解释了一句后,又故作凶恶地说,“你跟不跟我走?你再犹豫不决,我可就走了!” “来了,来了!”灵蚕化作一道光晕窜入了聚魂盏内,刚刚还有些黯淡的球体,此刻已开始散发七彩光芒。 云蓁把聚魂盏收入了自己的纳戒中,对着那些扁竹篓道:“出来吧!” 只见那些扁竹篓开始聚拢了黑色,不消片刻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但是却看不清此人的面目。 那个人影给云蓁行了个礼:“多谢‘仙子’救助了小七,是我对不起它,如今它得到了好去处,我也能心安了。” “你既然魂魄未走,为什么不出来见它一面?”云蓁还是不怎么懂这个女人的想法。 可就在此时,黑色人影的后面又探出一个脑袋,这次可以看出容貌了,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他的表情有些瑟缩,而且头脸上还有血渍。 看起来这个少年死状一定很惨。 “你们?”云蓁似乎有些懂了,这是一对母子,林娘子死后应该是去找寻儿子的魂魄了,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灵蚕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复仇。 等她找到儿子,再带回这里,灵蚕的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了,她就更没有理由打断对方为自己报仇的事情了。 这人兴许根本就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善良,只是过于执拗,不愿意放手罢了。 “不管怎么说,是我对不起小七!”林娘子看着云蓁道,“以后的事情由我和我的儿子来做,烦请‘仙子’照顾好小七。” 说完后,那黑色的影子就进入男人所在的房间,隐约中,她听到对方说道:“夫君,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 以及那少年稚嫩的声音:“爹爹,我死得这么惨,你可不能不要我呀!” 第12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二) 云蓁没有再在这里停留,快步离开了这户人家。 等出来以后,她突然有感而发:“烂好人还是做不得的,而且不管是什么缘由,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只是想是这么想,手里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掐了几个手诀,在这个房子的周围布了一个简单的隔绝阵法。 不让里面的鬼气和怨气向周围的其他住户蔓延。 随后就离开这里,回到了柳婆婆的家。 等她一个人时,便从纳戒里取出了聚魂盏轻抛了几下,总算有些收获,不是“再”做白工就行啊! 嗯?为什么要用“再”字? 云蓁刚刚起疑,但是马上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偶尔忘记点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而云霓犱此时正在被轮回盘“教训”。 “都说了干活要仔细,吃饭要认真,我们必须秉持‘光盘行动’的理念。你看看,这次又浪费了多少?”轮回盘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云霓犱委屈地嘟囔着:“就那么一点点,也不多吧!” 轮回盘马上打断了它的话:“好了好了,下次注意吧。记住,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浪费。” 云霓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它马上又问了一句:“盘盘,你最近好活跃哦!之前的时候,你都只会写字,而且也写不了几个!” 轮回盘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傻货”,自己消化它提供的这么老些能量,活泼一点怎么了?不过这个想法可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云霓犱罢工可怎么办?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轮回盘的口气难得带了些许的谄媚,“多亏了云霓这么努力地干饭,我的状态才会这样好,所以我们要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被夸奖了的云霓犱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就是吃个饭,也没有什么啦!而且没遇到你之前我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现在这好日子多亏了盘盘。” “嗯!我们继续合作。”轮回盘很满意云霓犱的态度。 而云蓁并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海深处,居然还隐藏着这对活宝,现在她所要面对的问题是:该不该搬出柳婆婆家? 虽然这房子里只有柳婆婆一个人,但是云蓁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有些事情还是很不方便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柳婆婆竟然先把这个事情提出来了。 原来是她们家隔壁的王婶家要搬走,据说她儿子在繁华的坤城混得不错,也买了大宅子想把他们老夫妻两个接过去生活,还方便照应。 而王婶呢!觉得儿子在那边肯定开销很大,而且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所以想把自己房子卖了。 到时候卖出去的钱,一半给儿子,一半也能让他们手头宽裕一些。 这几天柳婆婆刚好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便回来告诉给了云蓁。 “倒不是婆婆不想和你一起住,只是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有的时候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柳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我知道你手头不宽裕, 我可以借钱给你,到时候你慢慢还就是了,我不着急的。” 云蓁其实对于柳婆婆前后态度的改变有些不解,可是这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便也就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只是 “婆婆,我自己有钱,你都照顾我这么久了,哪里还能花你的钱买房。”云蓁拒绝了柳婆婆的好意。 柳婆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她到底是热心人,第二天就带着云蓁和王婶谈起了房子交易的事情。 “咦!这云姑娘赚钱的本事不错呀!”王婶有些诧异地说道,“我记得刚到你家那会儿身无分文,这会儿才多久就赚够了买房子的钱!” “你这人,卖房就卖房,你管人家那么多。”柳婆婆不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这房子虽然不错,但是总价也高啊!咱们这朔月城里, 有钱的人不买这里的房子,没钱的人买不起你的房子,我家云蓁能看中已经算是你的运气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王婶听了这话,只能冲着云蓁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房子坐北朝南,有三个房间,主屋是王家夫妻的房间,另外两个房间原是她大儿子和二女儿的房间。 二女儿出嫁后就当成了储物间,大儿子那间倒是时常打扫,只是房间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另外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老井。 前几年她儿子寄了钱回来,王婶都翻修了宅子,全都换成了瓦房不说,还给院子里铺了青石板。 原是想在这里养老,所以修得格外好,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会儿如果云蓁如果不买的话,估计这当初修房子的钱得赔进去一大半。 第126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三) 云蓁对王婶家的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也没有刻意压价。 倒是柳婆婆帮忙还了价,不过还算是在尺寸上的,王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三天过后,她儿子安排来接他们的人就到了,王婶两口子拿上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朔月城。 看着做了十几年的邻居离开了,本来和对方关系不太好的柳婆婆也有些伤感:“都走了,都走了!就说这里留不住人。” 云蓁却笑着说:“有散才有聚嘛!说不得以后还能再相见呢!” 柳婆婆先是一愣,但是又说道:“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要到时候儿子那边待不住再回来以后,追着你要房子。” 这明显的玩笑,是柳婆婆为了缓解此刻离别的氛围故意说的。 因此云蓁也没有多少在意。 王婶走得时候,把房子清理的很“干净”。 房子里的家具都被她给卖了,就连锅碗瓢盆什么的也都没有剩下,全被王婶给了她女儿。 当然这也是云蓁同意的,毕竟她也没有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好在她的纳戒里还存着她以前的一些生活用品,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柳婆婆来帮着云蓁收拾屋子的时候,也看到了多出来的很多东西,倒也没有刻意询问,仿佛这些东西本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云蓁还是正常去医馆上工,如此便是过了一个月。 她也从伙计小清那里得知了林家最后的结局。 “云大夫,云大夫!”小清这天刚刚到药铺就往云蓁的诊疗室里转,“你还记得林家吗?” “林家?”云蓁当然记得,只是她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这一天天要见这么多人,我哪里还记得什么林家!” “就是林娘子那户。”小清见云蓁想不起来了,便又补了一句,“就是第一个在咱们签文书的那家。” 见云蓁好像记起来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后面的事情。 原来林娘子过世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就把自己外面的姘头接回了家里,这会儿其他人才知道男人的相好竟然是个城郊的暗娼。 且恩客众多,男人原本也是她的客人之一。 这人一住进林家,那条巷子就立时热闹了起来,时常有“陌生人”出没。 才几天的功夫,周围的邻居就都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了?家里半大小子或者大老爷们的都被耳提面命,如果敢去林家,就打断腿。 那男人却是一点不觉得丢人,反正他有钱花,有酒喝,至于是哪个女人给的又怎么样? 但是好日子也没过几天,半个月以后就出事了。 原来是有人举报那男人和这个暗娼谋财害命,杀了一个外地的富商。 朔月城在杀人这件事情上,还是管束得比较严格的,城主府的人很快就带人包围了林家的院子,并且在房子里“挖”出了不止一具尸体。 甚至还有风化的森森白骨! 小清绘声绘色地说道:“云大夫,你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当时不相信地喊,‘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埋在这里’的样子,这话说的,好像人没有埋在林家,人就不是她杀的一样。” 云蓁想到的却是:那个暗娼或许真的杀了很多人,但是林家那个男人应该是不知道,至于为什么骨头会出现在林家,估计是那对鬼母子干的事情。 “不过那女人在受审的时候,又改口了。”小清继续说道,“她当时把自己如何杀的人,杀了多少人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就连我那个朋友,也是她推到山涧里去的。” 说到此处,小清不免微微红了眼眶:“城主判了他们腰斩,过几天行刑。” “那你家的那个邻居应该属于从犯吧!”云蓁有些不懂地问,“他是被判了腰斩吗?” “本来他应该被打几棍子就放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受审那天他自己认罪了,还说他也帮着杀了人。”小清有些解气地说,“他这就是报应!” 或许不是报应,就是纯纯地被附了身胡言乱语!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小清就出去了,毕竟他上午的活还是比较重的。 云蓁拨了拨手腕间缩小后,用链子串起来,随身携带的聚魂盏道:“怎么样?想去看看吗?” 琉璃珠大小的聚魂盏动了动,里面传出一个童音道:“想的,我想去看看。” 完全从林娘子的身体里出来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名为“小七”的七彩灵蚕似乎开始渐渐恢复到它本来的样子。 最起码它的声音又回到了最初的童音。 第12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四) 行刑那天,云蓁是和小清一起去的,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人被腰斩的过程。 可是云蓁看到的却格外血腥。 因为那个暗娼不是一刀砍断的,整整被砍了三次,才腰斩成功。 倒不是刽子手的刀不够快,而是每次当刀砍在女人身上的时候,那对鬼母子就会一起去拉那把刀,阻止刽子手用力。 如此反复了两次,到了第三次两个鬼才没有去捣乱。 按理人在被腰斩后,并不会马上死亡,一般都会痛苦地在地上爬行一段时间。 而那女人很快就咽气了,并没有“受多大的罪”,看台下的人还为此有些“不满”。 开始云蓁看到的是,是那对母子把那个女人的灵魂拽出来的,并且一个拉头一个拉脚,连灵魂也给拉成了两半。 按理说这鬼被分成两半还是能复原的,只是这对母子好像掌握了某种秘法,被分成两段的灵魂无法再合拢,现在的状态就是那个女人灵魂就和她的尸体一样。 可是尸体不会有感觉,灵魂就不一样了。 那个女人的上半身灵魂抱着自己的下半身灵魂正在发出阵阵的哀鸣! 只是这样的声音周围的人根本听不到。 至于那个男人受刑的时候,倒是没有受到“这样”待遇,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好几次眼看着那男人快断气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个就会附身在男人的身体里再哀嚎一段时间。 那个男人痛苦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才死去。 他的灵魂倒是没有被分成两半。 只是那个林娘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黑色的锁链,直接就套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然后和儿子一起,连同那个暗娼破碎的灵魂一起离开了刑场。 而此时小七还用灵魂和云蓁交流着那对“狗男女”受刑时的惨状,它的语气里很雀跃。 蚕的视力相当不好,正常情况下,只能大概感受亮和暗,即便是已经是灵物了,所能看到的东西也有限。 因此云蓁并没有把自己看到的情景告诉小七,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大众流传的版本。 不过她的转述过于平淡,让小七听起来不怎么过瘾,所幸周围的议论声大大满足了它的好奇,也算是弥补了这一点。 其实那天云蓁离开林家,听到林娘子说什么,要和她的夫君永远在一起,还以为对方是个“愚蠢”的。 如今看来,这倒不是“蠢”,而且足够“狠”。 林娘子的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云蓁终于想起要去找鸿蒙树“叶子”的事情了。 奈何小七这个“蚕宝宝”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初是被抵押给谁的? 好在,云蓁身边还有一个对林家事情很熟悉的小清,没过多久她就对打听到了那户人家住在城外也是世代养蚕的人家,拥有大片的山林。 云蓁和药铺老板辞了职,说自己要出门寻一味药,并不能保证归期。 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但是也说明了,等云蓁回来了,可以再到自己这里来当大夫。 云蓁笑笑没说话。 回家后,又和柳婆婆辞行。 “这是怎么说的,刚刚买了房子就要走吗?”柳婆婆有些不高兴,“你这样说的话,我还给你张罗买房子干什么?” “婆婆,我只是临时出去办点事情。”云蓁解释道,“因为不知道要花长时间,快得话也就这一两天,慢的话可能需要几年,但是你放心,我忙完了一定马上回来。” “行吧!”柳婆婆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刚刚一出朔月城,云蓁不再顾忌什么,直接御剑飞行赶往小清说的地方。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可是一到这边的山头云蓁就察觉到了山顶处冲天的灵气。 诶!好像不用太费心哈!鸿蒙树自己窜出来了。 脚下一动,云蓁已经在山顶,但是就在她离鸿蒙树只有几米的时候,周围就升起一个阵法,把她和外界隔绝了起来。 “年轻的少女哟!”一个有些油腻的男声响了起来,“你是想要我的叶子,还是我的果实哟!” 云蓁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还好她是对阵法略有研究的,所以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开始查看周围的阵纹。 怎么会是妖纹?鸿蒙树虽是植物,但是如果它真的化形,那它绘制的阵法也应该是灵纹阵,绝不是现在这样。 剑握在手中,剑尖直指不远处的大树,云蓁厉声喝道:“你不是鸿蒙树,你是什么东西?” 第12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五) 云蓁的话刚刚出口,不远处的树身居然显露出了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年轻,不,是年老的老少女呀!你可是没有礼貌,我好心问询你的需求,你竟然骂我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方才还“委屈巴巴”的表情这会儿已经变得有些狰狞,而那张脸上原本正常的嘴巴,此时“亮”出了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 “所以呢!你到底是灵体,还是成了精怪的妖?”云蓁却丝毫不怕,在这样的凡人地界鲜少会出现比自己修为的人或者妖。 而那个妖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它也不怎么敢真的动手,看云蓁没被吓唬住,就有些泄气了,可是嘴上还是:“老女人,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好嘛!这是被拆穿以后,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所以破罐破摔,索性不装了! “先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还有这附近的人之前得到过类似鸿蒙树的叶子,是不是从你这里得到的?”云蓁问出了这里的问题。 那棵树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我虽不是完整的鸿蒙树血脉,但是好歹占了点边,你是修道的人,那你就应该懂些规矩。” 鸿蒙树讲究平等交换,想知道答案就必须拿出相应价值的东西。 看云蓁迟迟没有动作,那棵树自己先急了:“不要多,一块灵石就好!一块灵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一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看来这棵树应该流落凡人界太久了,都穷疯了,一块灵石也值得它开价! 不过其实云蓁也不“富裕”,毕竟这里也没有赚灵石的渠道。 算了,就当是出个“消息费”吧! 随手拿出一块灵石丢给了那棵树,随后云蓁就听对方说道:“这就是灵石啊!我就知道你会有!” 这是凡人界的土着,不是其他大陆流落过来的。 那棵树也没有管云蓁,自顾自地把灵石“吃”进了身体,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树居然开始“变”矮了,但是主干则是越来越粗,等停止变化的时候,树的高度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了。 只是主干和树枝却是比现在粗壮了不少,而且叶子也明显变得更加翠绿透亮。 等完成蜕变后,它开始讲述自己的生平。 它就是这山上最普通的一棵树,还是被人种错的。 原来这附近的人家家户户以养蚕为生,这山上基本上都是栽种桑树,而它是被买错的,但是种下去前,没有叶子,很多人也不知道它不是桑树。 所以它就在这山上扎根成长起来了,可是等它稍稍长了一些叶子以后,那些人发现了端倪,有一段时间还想把它砍了。 只是 “算了吧!种都已经种了,等将来长成大树,在砍也不迟。”有个人劝他的同伴,“长个一二十年,等你儿子娶媳妇儿了,做个家具也是好的。” 因着这样的理由,它得以继续生活在这里。 有一天,它的根系突然接触到了一个隐隐的东西,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包裹住了那颗类似石头的种子。 “然后我就有了灵智。”大树破有些得意地说道,“而且等我完全吸收那棵种子以后,我还能长出一些特殊的叶子和果实,并且我还能随意封闭空间,让很多人无法靠近我。” “你吸收的应该是鸿蒙树的传承种子。”云蓁猜测道,“而且在未长成之前,除了封闭阵法,应该还有一个逃逸阵法,但是我看你好像.....” “好吧!我刚刚夸大了。”树的枝头这会儿也有耷拉下来,“不过我也是吸收完种子才发现,那颗种子大概被埋在下面太久了,并不是很完整,有一部分我只接收到一点点!” 说完这句话,它还晃动了几下自己的树枝:“我主干上有一个‘纹路’是不完整的。” 云蓁了然于心,那大概就是可以离开此地逃逸阵法。 “好了,我知道都告诉你了,说说吧!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树的语气让云蓁听出了对方的贪婪,它看来还想要灵石。 只是这东西,自己也不多,不好拿出交易,不过她还有别的东西交换。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鸿蒙树的果子?”云蓁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还有一些你的特殊叶子,你有没有存货?” “你要的我最珍贵的东西,这价值可不低啊!”树显然有些兴奋,“你能出多少灵石?” 云蓁很无语,它之前也曾经把那些叶子给凡人,难道那些人也是用灵石交易的吗? 这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想坐地的起价吧! “怎么不舍得?”树好像有些不高兴,“你要知道我这些东西放到仙人大陆都是很珍贵的,很多大人物都会抢着要!” 第12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六) 面对一棵树销售,云蓁觉得对方口才虽然好,但还是没有搞清楚重点。 “可是这里并不是东极大陆啊!”云蓁提醒道,“而且你也没有得到完整传承,像你这种半灵半妖的,真要被有些修者遇上了,很可能会被炼化。” “你要做什么?”树尖叫道,“你想炼化我?快来人救树了,有人非法砍树,破坏环境。” 哪里来的这些听都没有听过的话!云蓁满头黑线。 “你放心,我对炼化你没兴趣。”云蓁继续说道,“我想要果实和叶子,但是我没有灵石。” “穷鬼,滚粗!”这棵树被气得都口齿不清了。 “你先别急,我虽然没有灵石,但是我有对你有用的东西。”云蓁笑了笑道,“我曾经看过一种逃逸阵纹,或许我能补全你身后的纹路, 只是后天刻上去的,终究不如自然生长的。怎么样?你想要试试吗?” “逃逸阵纹?”树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了,“你是阵法师?” “那倒也不是,只是会的东西杂了一些。”云蓁又补充了一句,“我的修为还没有到元婴,所以刻画的阵纹可能有些弱,一次传输的距离不会太远。 但是你本身有封闭阵法,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以后,可以在传输多次再开启封闭阵法。” “你的修为应该离结婴不远了吧!”树有些激动道,“这么多年我拢共凝结了两个果子,我可以都给你,你就在这里炼化,我替你护法, 而且我这个阵法也可以暂时借给你渡劫,你成功渡劫后,再给我补更好的阵纹。”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渡劫成功的。”云蓁轻叹了一声,“万一我身死道消,那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呸呸呸!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树有些不高兴了,“你是个修道者,本就该勇往直前,还没渡劫你就心有胆怯,你修得什么道! 我都不怕做赔本买卖,你居然还和我讨论这个!” “既然你愿意在我身上下如此重注,那我便你赌上这一遭。”云蓁没有再说什么。 她接过了树递过来的果子。 只是那鸿蒙果在刚刚接触到云蓁的身体后,就迅速融入了她的血脉之中。 然后云蓁就觉得一股力量在身体“横冲直撞”,但是不破不立,被这股力量冲击过的身体,随后就又被另外一种温和地力量修复了。 重新修复好的地方,不管是经脉,还是根骨,就连灵根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盘腿而坐,云蓁就在这树凝结出的结界中开始大量地吸收灵气。 “这人结婴感觉像无底洞一样,这么多的灵力居然都不成。”树不免有些沮丧,“算了再帮她一把吧!” 于是树又调动自身的灵力,开始供给云蓁。 有了这股力量的加入,云蓁很快就触摸到了最后的屏障。 为了这一步她已经“走了”百年,终于云蓁金丹破碎,开始了结婴。 天空中雷云密布,隐隐能看到有金光闪现。 鸿蒙树虽然是天道的宠儿,但是它毕竟血脉不全,面对这雷劫多少是有些畏惧的。 树现在虽然还不能逃逸,但是它还是尽量往地底下缩了缩。 幸好它之前的身体经过精炼已经缩水了不少,如今已经不是这山上最高的树了。 很快雷就劈了下来,先是打在了树的阵法上,只有小部分的伤害落在云蓁身上。 之后的五道雷击也是如此,但是从第六道雷开始,阵法的效用明显减弱了。 “够了,再这样下去,你的阵法会毁掉的。”云蓁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既是修者自然不畏生死,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 说完这几话,云蓁便站起身立于此处,手中持剑,雷劫来时,便开始舞动手中“竹剑”,在雷光中锤炼自己的剑法。 而她手中竹剑的颜色似乎更深了,已经逐渐成了墨色,而她的剑法也越加凌厉了起来。 就好像许久没有参透的地方,在这一刻突然茅塞顿开了。 此时雷劫已经过了大半,可是天空中的雷也来得比刚开始的时候,愈加激烈了一些。 不过云蓁的身上此时突然出现了点点金光,把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无论雷击多么厉害,就好像影响不了她一般。 “功德之力?”树惊讶了,“她应该年岁不大吧!她是做了多少好事,才有了这么坚固的‘功德罩子’,看她刚刚的表现,可不怎么像是烂好人啊!” 云蓁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玄之又玄的状态,就好像有人在教她练剑,更像有人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她顿悟了,厚积薄发,云蓁从前的努力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 第13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七) 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劈在云蓁身上,尽管她的气息并没有减弱,但从远处望去,可以看到她似乎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树心里不禁担心,如果这场雷劫再不停止,她可能真的会破碎开来。 然, 就在雷云开始逐渐消散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点点红色光芒。 “心魔劫?”树惊讶地说道,“怎么会有心魔劫呢?她可是拥有功德护身的好人啊!她能有什么心魔!” 随着红色闪电落下,云蓁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强大起来。 她收起手中的竹剑,双眼缓缓闭上,仿佛进入了一种宁静的状态。 层层幻境如潮水般向云蓁袭来。 荒郊野外,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正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这时,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将孩子抱了起来,并自言自语道:“从今往后,你就叫做云蓁吧!” 是她! 随后,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座庭院内。 还是那名看不起面容的男子,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六七岁小女孩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云蓁,你应该学习炼丹术,因为你心智通透,是学习炼丹术的好苗子。” 说完,他便收走了云蓁原本中意的灵剑,给了她一个炼丹炉。 这是她! 丹术大成,宗门里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亲传弟子的男人,又接连收了好几个徒弟。 他说:“云蓁,他们和你不一样,剑修就应该一往无前,作为他们的大师姐,要多为他们考虑。” 洞府被占,资源被拿走,就连后来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也能对云蓁指手画脚。 如今窝囊的人还是她! 那些人是不知道她是大师姐吗?是不知道一个高阶丹修对宗门的意义吗?还是他们完全不明白就连宗门的很多大阵都是她云蓁在维护? 不是,都是不是!他们的态度取决于宗主的态度! 就像师父以为那样:云蓁就该无私奉献,就该毫无怨言地贡献所有。 突然身处雷劫中心的云蓁睁开了双眼,感受着红色雷劫给自己营造的幻境,可是很奇怪她的心竟然没有一丝的痛楚,就好像经历那些事情的是其他人一般。 嘴角轻勾,再次握紧手上的竹剑,几个剑招过去,便瞬间打散了心魔雷劫形成的幻境。 只是幻境刚刚驱散,马上又有“雾气”向云蓁围拢了过来。 树也惊呼道:“这不没完了吗?怎么又来!” 云蓁这次没有闭上眼,而是又开始了挥舞手中竹剑。 于雷劫中领悟的剑法,自带雷电之威势,很快这层幻雾才完全消散,而云蓁就立于雷劫中心。 虽然只有一人一剑,可就是让树觉得她已有神人之姿! 雷云散去,天地元气向云蓁而来,这是天道对于她道心坚定的奖励。 树立马又张开了它自带的封锁阵法,喃喃自语道:“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纵然它也知道,这是元气除了云蓁谁也用不了,可是它还是习惯性禁封了这里的空间。 云蓁看向树,右手轻轻一挥,她手里的竹剑缩小成了一把刻刀,她飞身来到树的旁边:“本来还想着用什么作为替你补全阵法的原料。 你用阵法阵法替我抵挡了天雷,那我便用着天地回馈的灵气,为你补全阵法吧!” 说着就开始在树身上“留”下了可以让树自由来去的阵纹。 “逃逸阵”补全的那一刻,云蓁经历雷劫所得的“元气”又被她填进了那些纹路里。 这个阵此时已经宛如浑然天成,而非再是人工添加上的了。 “哎呀!这下子人情欠大发了。”树竟然还有些害羞,“我已经没有鸿蒙果了,但是我可以把所有的灵叶子都给你。” 鸿蒙树最讲究公平公正,因此受人恩惠必定要等价偿还,虽然它现在血脉不纯,但是也必须遵从这个原则。 “我留一段自己的树枝给你,你可以向我提三个条件。”树想了想道,“只要不损及我的根本,我都会满足你。” 云蓁点了点头,接过树枝放入了自己的纳戒中。 说是树枝,其实是树祭炼过灵物,早已不是凡物,而且通体翠绿,更像是玉石一般。 至于它给的那些叶子,云蓁直接都给了小七,为此小七和她签订了灵宠契约,虽然现在它还“住”在聚魂盏里,但是对于吐丝这个事情,倒是一点没有耽误。 整个渡劫以及绘阵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月,等交易一结束,树就迫不及待地运用阵法“出去浪”了。 当然这里也还是它的山头,为此树还留了一棵小树做分身,更是请云蓁帮忙设了一个结界。 费用以树汁结算! 第13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八) 云蓁又花了几个月巩固了修为,才回到了朔月城。 柳婆婆见她回来了,倒是没有多诧异,只是说了一句:“回来啦!这半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把和鸿蒙树交易得来的树汁,交给了柳婆婆后,云蓁向她行了个礼:“前些日子烦劳婆婆照顾了,这是偿还我救命之恩的谢礼。” 柳婆婆淡定地接过了,喝了一口道:“好东西啊!光这一口就抵得上我多年的修行,所以说修行之事, 小成靠命,大成靠运,我前半生从来都是在苦苦挣扎,没成想临了临了,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柳婆婆之前和云蓁说的生平事有真有假。 她是有一个一心修仙的意中人没错,但柳婆婆本身也不是凡人。 柳婆婆就是她院子中那棵生机不显的柳树。 她本有千年万年的生命,只是百年前为了送对方去东极大陆耗费了大量的生命力,导致现在几乎要死去。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想要再等他几百年,也许还有机会再见一面。 柳婆婆对云蓁的帮助,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好心肠或者慈悲心,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反正要死了,不如做些好事,也许还能积攒一些功德。 而云蓁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柳婆婆本来以为云蓁只是一个流落到凡人界的普通修士,没想到她竟然有着这般的机缘。 “东西给了,恩情也偿还了。”柳婆婆又喝一口树汁,“你是打算回去了吗?” 云蓁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院中的柳树。 到底是天下之树祖,只是一点点,院中柳树竟然已经枝繁叶茂,重新焕发了生机。 再看柳婆婆,不,哪里还有什么八旬老妪,眼前之人分明是个风韵犹存的年轻少妇。 她自己倒是不惊讶,收起了未用完的树汁,娇笑一声:“为何如此惊讶,我旧伤痊愈,自当还我本来面目!” “没什么,只是这声‘柳婆婆’好像有些喊不出口。”云蓁马上就回神了,随后又补了一句,“以后我喊你柳姐怎么样?” 柳姐这回倒是有些些许惊讶了:“以后?你不打算离开朔月城?” “此地民风淳朴,城主大人更是公正严明,我为什么要离开?”云蓁笑了笑,“于我而言在哪里修行都是一样的,这里反而更清净一些。” 于是云蓁还是留在了朔月城,跟新生的柳姐做了邻居。 只是她没有再回药铺,而是学着自己以前收藏典籍里的法子,酿起了酒,头先一批倒是没有成功,后面随着技艺慢慢地熟练起来,她的酒也越卖越好。 而且很多人都说,喝了云蓁姑娘卖的酒,能好运一整天。 如此云蓁便在这朔月城定居了下来。 而云海宗的人自从得知云蓁失踪后,这日子就不太好过了起来。 “二师兄,这外面的丹药也太贵了。”白朝言拿着家里送来的丹药和朱瑾瑜抱怨道,“明明那些药材都很便宜,怎么炼制成丹药后这么贵! 你知道吗?明明之前内门弟子中,有人和大师姐学过炼丹,当时也说自己说会了,可是就连低阶丹药成功率都很低。” 朱瑾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不是他心里没想法,而是纯粹是被累的。 这段时间,宗门附近的妖兽异常活跃,偏偏护山大阵还出了问题,好些弟子都受到了袭击。 师父也曾经去找玄天门的人想让对方过来看看,这阵法出了什么问题! 偏偏那位曾经和云海宗交好的长老听说了大师姐已经离开了的事情,上蹿下跳地到处张罗着他们的人也跟着找人。 大有一定要在云海宗之前找到人的架势。 那日是朱瑾瑜陪着师父项云海一起去的。 “项道友,我的出手费可不低啊!”玄天门长老道,“而且,你们宗的大阵不是一直都是云蓁丹师负责维护的吗?她的阵法造诣可不低。 你实在没必要出这笔费用!我知道你,云海宗不差这几颗丹药,但是这家大业大的,云丹师养得不太容易!” 此话一出,项云海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过有事求人自然要放低姿态:“我家徒儿于阵法一道上,也是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道兄,还请一定帮着我们看看。”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玄天门长老一脸的不高兴,“你在外面这般诋毁云丹师的名誉,她知道吗?” 第13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十九) 一向习惯在外面说自己大徒弟修为“一般”的项云海,在听到玄天门长老的话以后,微微一顿,一时竟有些疑惑:什么时候他的大徒弟在其他人眼里,地位这般崇高了? 朱瑾瑜也被“诋毁”这两个字给说懵了,平日里师父也和他们经常说,大师姐没什么大能耐的话。 这在自己看来是很寻常的事情,这位玄天门的长老怎么好像对这件事情看得很严重! “项道友,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剑修。”玄天门长老道,“修炼靠手中的一把剑就够了,没事干什么事业,创什么宗门。事务繁多,还拖累了别人。” 玄天门长老的话,就好像一把利刃直插项云海的心脏而去,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剑修本就是最穷的。 如果没有云蓁的存在,自己的云海宗根本就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只是这些年随着他的修为不断上涨,尤其是进入元婴期后,人人都称他“老祖”,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了。 项云海深吸一口气,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就是想说他这个做师父的能力不足,不配当别人的师父吗? “我想,我的弟子们应该不会觉得我拖累了他们吧。”项云海淡淡地道,“而且,我创立宗门也是有原因的。” 玄天门长老冷笑一声:“什么原因?难道不是为了满足你的那点‘小心思’!” 这位长老很多年前就认识了项云海了,他一直知道对方是个极其重视声名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根本不合适做剑修! 项云海脸色一沉:“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创立宗门也是为了传承剑道,培养更多优秀的剑修。” “哼,传承剑道?你自己的剑有道吗?”玄天门长老不屑地笑道,“纵然你侥幸修炼到了元婴期又怎么样?找不到自己的道,终究只会止步于此。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吧!这些年你一直停留在元婴初期,而且也鲜少与人动手。” 朱瑾瑜心中也是惊愕异常,他还未曾听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 往日听别人提起师父,大多都是赞美之词,毕竟剑修一向都是可以越级挑战的存在,元婴初期的剑修是可以比肩元婴后期的修士的。 可是这会儿听了玄天门长老的话,朱瑾瑜才想起来:好像自从师父进入元婴期以后,一直都在闭关,除了每次讲道,基本上很少现身人前。 而项云海听了这话以后,心中一阵愤怒,但他现在有求于人,还是只能强忍着怒气,冷声道:“我修炼上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咱们还是谈谈修复阵法的事情吧!” “行啊!”玄天门的长老倒是没有立马拒绝项云海,“此前我请云丹师炼丹,送了她一套阵法,那阵法比你们的大阵还好布置些。 那次我自备材料,最后得了两颗尊意丹,如今你们云海宗可还有会炼丹的人啊?” “没有!”项云海看对方明知故问,心里很是不爽,却也只能忍着,“我们还有些库存,你看需要什么丹药?” “尊意丹两颗、天清丹两颗,再加九曲解毒丹两颗。”玄天门长老都是一点不客气地开价,“正所谓六六大顺,既然是要修你们的护山大阵自然是要起个好意头的。” “你怎么不直接说,九九归一!”项云海被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行为气到了,“六颗天级丹药,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你是不是练剑练傻了?”玄天门的长老是一点都没有惯着他,“你以为我是你徒弟啊!我这样元婴级别的长老就是这个出手费。 我给你家云丹师面子,是因为她金丹中期的修为就能炼制尊意丹,她值得我留一份香火情。至于你......” 他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嫌弃,那眼神仿佛在说:项云海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你这话就是没得谈喽!”项云海此时此刻终于明白对方根本就是有意为难自己,气得就站了起来,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玄天门的长老嗤笑道:“你跟谁俩儿呢?大小王分不清了,是不是?在我的地头和我翻脸?你信不信我一抬手,阵法起来了,你和你徒弟就全部给我留下了。” 朱瑾瑜表情一变,马上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忙低声劝道:“师父,大局为重!” 生死是大局,给宗门修大阵更是大局。 项云海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继续刚刚的话题:“尊意丹倒是还有两颗,其他的用灵石代替如何?” “这么有钱啊?”长老突然眼神一转道,“那你就去其他地方把丹药买了来给我!” 第13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 听了这话,项云海终于完全死心了,他心中明白,对方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这里的地理位置位于东极大陆的蛮荒之地,与中央大陆相比,此地的灵气明显稀薄许多,导致修炼资源也相对匮乏。 更糟糕的是,两地之间被层层迷雾山脉和一条几乎无人能够横渡的浮世河隔开。 而天清丹、九曲解毒丹这些珍贵的丹药在那里并非罕见之物,但在这片蛮荒之地却显得格外稀罕。 并不是说找不到炼制丹药所需的材料,而是能够炼制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许多人若要寻找这两种丹药,通常会选择携带材料,通过传送阵前往中央大陆,寻求他人的帮助来炼制。 然而,这样一来一往不仅需要大量的灵石,而且请人炼药也需要支付不菲的代价。 最关键的是,中央大陆拥有极其丰富的修炼资源,修为高深者众多。 在这片蛮荒之地,元婴境界已属非常了不起的存在,而在中央大陆,则可能存在化神境界的强者。 因此即便他是元婴修士,若真去中央大陆求丹,估计根本连去哪里求都找不到门。 至于在这蛮荒之地就更别想了。 “好了,我也久留你们了。”玄天门的长老开口道,“价格我已经开了,等你们凑齐了丹药再说吧!” 说完便让自己的门徒送客了。 “师父,你这么不给项宗主面子是不是不太好?”玄天门长老的大徒弟江尘雨有些担心地说,“他好歹也是一宗之主!” “蛮荒之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剑修。”玄天门长老耐心地和自己徒弟解释,“你我虽是修士,但和他们不同,你每年租出去的阵法收入可比他们弟子丰厚多了。 剑修本该靠战斗磨砺剑心,可是这位项宗主把他的“徒弟们”保护的太好了,什么都能换门内的积分,只要积分够多就能换任何的丹药。 从来不设立门槛,也不曾组织弟子杀妖兽,单靠那护山大阵守着宗门又能有什么用呢! 也是云丹师这些年把他们惯得,一个个守着她的恩惠,还不将她放在眼中。” 说到这里,玄天门长老眼中突然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快,乖徒儿,你把我刚刚损那老头的话找些宣扬出去,再多加派人手寻找云丹师。 说不得,这次咱们能把云丹师招揽到咱们门里来,到时候就成立个丹堂,再给她一个长老的身份。 云海宗那累死累活的大师姐有什么前途,到玄天门当长老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尘雨被自己师父这波操作惊呆了,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就下去安排了,毕竟那可是丹修,而且还是在蛮荒之地能炼出天级丹药的丹修。 等项云海和朱瑾瑜刚刚回到宗门没多久,就听说了这件事情,气得他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心情修炼。 主要也是没时间,因为随着护山大阵越来越脆弱,很多周围妖兽开始增多。 起初还是只是些低阶妖兽,寻常的弟子倒也是能应付,可是慢慢的就开始出现中阶妖兽了。 这样的存在就需要像朱瑾瑜这样的核心弟子才能对付。 最近这段时间,朱瑾瑜就一直在带着人进行围剿,好几次遇到等级更高的妖兽,要需要传音师父项云海过来帮忙。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妖兽神出鬼没的,往往极其善于偷袭,好些弟子都因此受了伤。 妖兽的内丹、尸体属于蛮荒之地最为常见的修炼资源,但是这些修士的血肉又何尝不是它们最好的养分呢? 因此很多宗门经常会组织自己的弟子对宗门外围进行狩猎,以保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毕竟总不能弟子们出山做任务,回来“老巢”就被人占了吧! 但是云海宗自成立这么些年来,基本上就没干过这个事情。 一开始利用的是这里本来的防护阵,后来云蓁拿到上个宗门遗留的阵法传承后,对这个大阵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修复。 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安全。 不过,从她走了以后,那可就难说喽! 想到这些,朱瑾瑜的心情越加不爽,尤其是白朝言还在一直在自己身边抱怨个不停。 这可真是个大少爷,现在还在说什么丹药贵不贵的事情! “够了,朝言。”朱瑾瑜开口打断了师弟的话,“丹药贵,你就别买!剑修本来就要该以战斗增强修为,最近几乎所有弟子都在参与围猎宗门附近的妖兽。 如果你这么有空闲,倒不如加入到这些人当中,一起为宗门出一把力。” “那不行,我可没有时间。”白朝言立马拒绝了师兄的提议,“前段时间,小师妹晋级金丹失败,修为还退回到了筑基期,而且还受了伤,我得保护她!” 第13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一) 听了这话,朱瑾瑜心中不由得有些憋闷。 小师妹许清猗这次进阶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最后关头竟然失败了。 难道是之前受得伤没有痊愈?可是师父之前已经明明替她看过了,灵气的运行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偏偏进阶失败,小师妹不仅修为倒退,就连筑基到金丹的壁垒更加厚实了。 师父找了一个医修给她看过,只说如果没有大机缘,此生只怕永远都只会是个筑基弟子。 这话自然是不能和三师弟说的,毕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说不定又要闹! “师兄,这段时间好多师兄弟们都受了伤。”白朝言忍不住叹息道,“我有一个堂哥也是内门弟子,他刚刚拜在一个长老名下,刚刚当了亲传弟子没几天。 前些日子,他跟着其他师兄弟去围剿妖兽,伤了气海,这身修为只怕是保不住了,他现在都已经回白家修养了。” 朱瑾瑜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天发生太多这样的事情了,许多师兄弟都受伤了,这还都是比较幸运的,还有很多人直接就命丧妖兽腹中了。” 难得看到一向沉稳的二师兄也有这样忧愁的一面,白朝言突然说道:“还是以前好啊!” 朱瑾瑜微微一愣,似乎是想到了造成现在这样境遇的原因,他竟然有些不知道接这个话了。 “二师兄,二师兄!”许清猗的声音在洞府外传来。 平时的时候,朱瑾瑜还不觉得这个小师妹闹腾,但是现在他为了养伤封闭了洞府,还特意开启了禁制,对方却用自己之前教她方法,在洞府外吵吵闹闹,实在是让人厌烦。 “二师兄,外面是小师妹。”白朝言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可能找你有事,要不你还是让她进来吧!” 朱瑾瑜看了三师弟一眼没有说话,但还是放开了洞府禁制,让对方走了进来。 “二师兄,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你。”许清猗面带娇羞地看着朱瑾瑜说道,只是抬头就看见了三师兄白朝言。 一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刚刚表情道:“三师兄原来也在啊!那正好,我下厨做了些补汤,你们一起尝尝吧!” 说完便咬着牙,从自己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两份汤品。 这是她用之前私藏的灵草特意找了山下坊市的灵厨做的,一共也就得了两碗,她原是给自己留了一碗的。 如今却也只能把两碗都拿了出来。 否则自己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会有可能崩盘了。 本来白朝言对于许清猗刚刚的表现,还有些不满,想来:小师妹只是送汤的时候有时间先后,而不是只给二师兄一个人送汤。 但是朱瑾瑜皱眉看着眼前的汤碗心里有了计较。 年幼刚刚加入宗门的时候,他曾经和大师姐住在一个洞府里,这汤里药味虽轻,但是他能闻出这里面有一味草药,只生长在宗门的一处隐秘药园。 那个药园是存在禁制的,从前就只有大师姐能进去。 联想到此前药庐的玉钥是在小师妹身上找到的,朱瑾瑜的心里对许清猗有了些许怀疑。 “大师兄!”许清猗的话一出口马上就捂住了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朱瑾瑜,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不经意间把心里想法透露了出来。 “小师妹,不管大师姐在不在宗门,她都是我们的师姐。”朱瑾瑜表情一凛,“我只当这次是你口误,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白朝言看二师兄的表情难得如此严肃,就有些不高兴了:“二师兄何必上纲上线,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再说了大师姐这几年都不在宗门。 现在抵抗妖兽的事情也是你在负责,我看就算称呼你作大师兄也是实至名归。” “我?”朱瑾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已经金丹后期,但是不知道不知何时才能到大圆满,如今看来只怕结婴也是遥遥无期,三师弟! 你年轻气盛,从宗门后就一直顺风顺水。往后如果遇到困境,还希望你也能和现在这般轻松自在!” 许清猗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来这里送汤可不是为了听人教训的,她想知道的是,上次医修给自己下了怎么样的结论。 “二师兄,我想知道上次师父请来的那位前辈,在替我诊脉以后可有什么结果。”许清猗把桌子上的汤碗往对方面前推了推,“贿赂”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小师妹,勤勉修炼是最好的疗伤方式。”朱瑾瑜的手没有碰到汤碗,又补了一句,“匿了别人的东西,是会造成心魔了。” 第13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二) 不管东极大陆的人过得是否艰难,云蓁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往前那一百多年,修为没到境界的时候,吃的是辟谷丹。 云海宗没有灵厨,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吃食,如今到了凡人界这口腹之欲倒是被满足的不少。 只是偶尔也有烦恼的事情。 比如 “小七,你怎么又把那些酒气都吸掉了。”看着一个一个被打开的酒缸,云蓁很无语,“你是灵体,怎么这样还能把自己养成酒鬼?” 聚魂盏在空中左右飘忽,这明显是喝醉了的状态:“蓁蓁,我就闻个味儿,闻完了你不是还能给卖吗?而且你还用我吐的丝,系绳酒缸口的油纸封,我闻一点酒气就算是工钱了。” 人人都说喝了云蓁酿的酒能带来好运,这其中的秘密就是小七吐的丝。 “这可不能卖,酒气都没有了,再卖出去就是奸商。”一个小树突然在出现了云蓁的院子里,“来给大爷把酒打上,就它闻过的酒就好,我喝不了度数太高的酒。” 呵!这两只是商量好的吧!一个吸酒气,一个喝“剩酒”,要说它们之间没猫腻,云蓁是绝对不相信的。 “行啊!这位树客官,你用什么付账啊!”云蓁拿出一个小小的算盘细细拨弄,“鸿蒙果你可能是没有了,叶子我这边还多着呢!还是用树汁结账吗? 我可收不了那么多啊!这东西数量多了,就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 “看你这个小气样!”鸿蒙树晃了晃树枝,似乎是在抗议,“我是能赖账的人吗?我两个月来一次,哪回不给钱。” 说完这句话,鸿蒙树就抖了抖树干,一堆药草和还有一些玉石就落在了云蓁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了。 然后它豪气地说:“尽管拿,多了这些就算是给你带了礼物了!” 云蓁挑挑拣拣倒也是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混在玉石之中的灵珠,虽不及灵石值钱,但是付这些酒钱也算绰绰有余了。 云蓁将灵珠收好,边和往常一样给鸿蒙树打酒。 “来,拿这个装!”鸿蒙树的树枝间飞出一个葫芦,稳稳地落在了云蓁的手上。 她看了看葫芦惊呼道:“乾坤葫芦?你这是嫁接了葫芦藤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我小弟送我的。”鸿蒙树得意洋洋地说,“虽然这里是凡人界但是好东西多着呢!前些时候我去了一个小岛上遇到了一根葫芦藤,我用树汁和它换的。” “你不是说是你小弟送你的吗?”云蓁面无表情地拆穿了对方。 “是啊!给了它树汁以后,它认我做大哥了呀!我还特意和它推荐了你的酒。”鸿蒙树越说越激动,“刚刚那些东西都是葫芦的私藏,它全给我拿来换酒了。” 好吧!这一个个都成酒鬼了! “行吧!少喝点!”一边装酒,云蓁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别喝了几口酒,晕晕乎乎地就被人炼化了!” “你说得不错。”鸿蒙树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吃过我的鸿蒙果,当初我身上的逃逸阵法也是补全的,这说明你我有缘,这样吧! 咱们签个契约,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往你这里跑!” “行啊!按次付费就行。”云蓁倒也是没有拒绝,到底是天道的宠儿,跟鸿蒙树立个契约也是好的。 “小气样!”鸿蒙树看对方看过来的眼神,马上改口,“知道,知道,无拖无欠,无拖无欠!” 云蓁把手里乾坤葫芦递了过去:“那我就谢谢小树的惠顾了!” 随后乾坤葫芦连同鸿蒙树再次消失在了院子里。 此时门外又来了买酒的人,不到片刻,这批的酒就销售一空了。 看了看手里的银钱,云蓁也不太在意,反手就把银袋子放回了房间的抽屉。 把聚魂盏一收就到隔壁去找柳姐了,今天晚上有夜市,她们约好了一起去享受集市的美食。 欲买杜康解千愁,且寻孔方翻荷兜。 都嫌商贾沾铜臭,碎银几两沽浊酒。 酒醉总把世人笑,酒醒却悔多轻狂。 莫恋梦中万般好,过眼云烟梦一场。 第136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三) 东极大陆 “二师兄,这次的秘境很重要吧!”白朝言问着身边的朱瑾瑜,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听说秘境里生长着许多珍贵的灵草, 而更令人兴奋的是其中还有生灵的存在。如果能够与生灵成功定契…… 朱瑾瑜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三师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他明白白朝言心中所想,但现实往往并不如人意:“这事情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中央大陆也派来了不少人参与此次秘境探索。 生灵这种天材地宝,对于我们来说确实难以企及。” “二师兄,也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嘛。”一旁的许清猗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他们来自中央大陆,修炼资源可能更为优越,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实力和优势。 这些东西总是需要公平竞争的,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希望。”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许清猗之前已经从师父项云海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这次的秘境她所以积极参与,就是为了找到生灵。 据说生灵天生地养,乃是天道的宠儿,得其一点精华便是助她勘破壁垒,结丹也绝非难事。 就在这时,云海宗的众人突然注意到一艘中型飞舟缓缓靠近并停靠在他们身旁。 这艘飞舟散发着威严气息,甲板上站立着几名身着青白是统一服饰的修者,虽只是素色衣物,但是流光溢彩,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那是灵蚕丝织成的锦缎吗?”许清猗惊讶地喊道,“看起来他们应该只是中央大陆的外门弟子而已!” 本来还对此次的探秘很信心,可是对方这一出场就把许清猗打击得有些泄气。 然而,当那些人听到许清猗的惊叹声后,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的眼神冷漠而高傲,仿佛将云海宗等人视为蝼蚁一般。 其中一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一群土包子,连灵蚕丝都没见过。” 话音刚落,那几个刚刚和对方一起走出船舱的人也朝云海宗的队伍过来,随即发现这些人中以筑基居多,金丹却没有几个,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秘境,虽对修士的修为有所限制,但是怎么样也要是金丹再入场吧!”有人语气是慈悲,但是意思却是满满的嘲讽,“修行不易,这般轻忽性命可不好!” 闻言白朝言气得满脸通红,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可恶,这群家伙真是太嚣张了!” 朱瑾瑜则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安慰道:“他们其实也没有说错,秘境里危机重重,自然是修为越高,安全性越强。 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他们的话,毕竟你们已经金丹,自保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此话一出,许清猗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二师兄这话是不打算帮着找到生灵了? “二师兄说的对,你们三人守望相助,此次秘境之行一定会有收获的。”白朝言完全没有意识到朱瑾瑜话里的意思,还一味地大包大揽。 朱瑾瑜也没有反驳三师弟的话,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进入了秘境就和这些人分开行动。 他可不是“大公无私”的大师姐,他还要寻找自己的机缘。 这段时间随着宗门周围的兽潮频发,已经有很多人退出了宗门,云海宗也不再是蛮荒之地数得上号的宗门了。 朱瑾瑜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攒够开启前往中央大陆传送阵的灵石。 他还年轻,骨龄未过八十,只要在百岁之前能抵达中央大陆,他就有资格加入其他宗门。 哪怕只是个外门弟子也是好的,想到这里,朱瑾瑜不由得又看向了那艘飞舟上的几个人。 外门弟子都有如此丰厚的资源,真是令人羡慕。 当然这样想的人不只是朱瑾瑜,还有面上虽带着不忿,但是心里却已经羡慕至极的许清猗。 秘境的屏障开始慢慢消散,眼看着就要完全消失的时候,蛮荒之地的散修中突然有一人御剑向着秘境冲去。 但就在众人正打算跟过去的时候,那人竟然在迷雾中“爆炸”了。 很快他的血肉就化作了一阵血雾随着秘境的结界屏障一起消失在这些修士的眼前。 “那是峰源老人?”散修中有一个人刚好知道对方的身份,“他怎么来闯秘境了?这里只能元婴以下的修士进去吧!” “他寿元快到了,估计想来碰碰运气!”知道小道消息的人还挺多,“他好像得了一门能隐藏骨龄的功法,听说已经练了好些年了。 前几次,他也凭着这个功法进入了其他秘境,虽然收获不多,但是好歹能混进去。” “看来这次的秘境要比以前的更加危险啊!”很多人都感慨道。 第13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四) 相比秘境外因“血雾”而起的紧张气氛,秘境内就明显和谐多了。 “福禄,这个埋哪里?”鸿蒙树看了看手里的“石头”,疑惑地问道,“这看着也不值钱啊!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名为福禄的葫芦藤此时已经化形成了一个白白胖胖、四五岁模样的小奶娃。 他接过自己朋友挑出来的石头,仔细端详后回答说:“不知道,反正我埋的东西他们都挺喜欢的。” 鸿蒙树皱起眉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手中的石头:“真的吗?可我怎么觉得它看起来并不值钱呢?” 福禄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和人类的审美不同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能开心就好啦。” “那算了,还是留下来吧!如果真的是值钱货,等过几天,我拿去蓁蓁那边换酒喝!”鸿蒙树边说着,边将石头收起来,然后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鸿蒙树看了看福禄手边的灵草,无奈地摇了摇头:“云蓁其实更喜欢那些灵草,但你又不能让我随意带走它们,真是可惜了。” 面对鸿蒙树不满地抱怨,福禄解释道:“这里的每一株灵草都有秘境的禁制,修士可以自己过来拿,但是我们这些生灵却不被允许带出。” 鸿蒙说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会为了这个事情不高兴,要知道他的“朋友”兼“债主”云蓁是个炼丹师,它只要能“偷渡”一点点灵草出去,就能把之前欠的债务还清了。 关键这酒还不得管够!想到这里鸿蒙树的树枝都跟着摇曳了起来。 福禄一看对方这个样子,他就知道对方又再想入非非了,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树,你这样就满足了,你应该早点修成人形,否则光喝酒没有下酒菜,可没有什么意思。” 随后他为了展示自己人形的有些事,拿出一个碧玉的碗敲了敲,没过多久碗里就多出了很多花生。 福禄抖了抖碗,碗里的花生就开始“冒烟”,没过多久空气中就开始弥漫着香味。 “你这个异端!”鸿蒙树看着福禄剥了一个熟透的花生放进了他嘴里,有些接受困难地尖叫,“你自己本身就是植物,你居然还吃植物,太过分了!” 福禄却不看他,继续呼哧呼哧地吃着,边吃还边往配套的碧玉杯里倒酒:“可惜我这里也只能吃这些,据说肉肉比草草、果果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秘境不是有动物吗?你没吃过!”鸿蒙树看对方吃得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用树枝“摸了”一个花生出来,随手就埋在了自己根系附近的土里。 有了逃逸阵法和封闭阵法的加持,他已经能把根系附近的土藏匿起来了。 所以平时看鸿蒙树,它可能就是一棵普通的树,但是被它隐藏的空间里是它发达的根系。 之前它喝下去的酒其实就在浇灌鸿蒙树的根系处。 福禄显然也看到了鸿蒙树偷偷摸摸干的事情,不过他也不介意,这多么年难得遇到和自己一样的生灵,这点花生也不算什么。 只是 “肉好吃吗?”福禄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从来没有吃过哦!那些老死在这里的动物最后都被秘境吸收了,那对秘境而言是很重要的养分。” 动物是养分,那些死在秘境的修士,乃是刚刚化作血雾的元婴修士,有哪一个不是秘境维持正常运转的能量呢! “不知道哦!以前都是生埋的。”鸿蒙树其实也“消化”过生“血食”,并没有尝过真正的食物,不过,“大概味道很不错,我有好几次去找蓁蓁的时候,她吃得东西香。” “嗯!”福禄走过去摸了摸鸿蒙树的树干道,“所以小树,你还是要勤奋修炼,早日修出人形,否则总不能把熟食也埋在你根系的位置,感觉好像有些油腻了。 而且很有可能,你根本就消化不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就没有朋友了。” “哼!还朋友呢!”说到这里鸿蒙树又有些不高兴了,“我跟你要一块进来的牌子都不给,如果蓁蓁能进来,她收了灵草,我早就把债还清了。” 福禄有些为难地看着院子中的光幕,咬了咬牙道:“好吧!我把这次的好东西挑一挑,好的东西都留下, 那些人意思意思就行了,等他们都出去了,我再单独安排云蓁大师进来,她喜欢什么都拿走。” “这还差不多,等我债还完了,就可以安心修炼了!”鸿蒙树兴奋地道,“我一定很快就能化形。” 福禄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朋友解释,不过就是换了个债主,欠的,也是要还的。 第13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五) 鸿蒙树将那些能够带出去的珍贵物品统统拨到了自己身边。 他那副贪婪的模样连福禄都看不下去了,福禄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这样拿走太多好东西,可是会影响到秘境的收获啊!” 然而,鸿蒙树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少些东西,秘境才能获得更多的收益呢。” 接着,他竟然拿出了云蓁之前说过的话来反驳福禄:“所谓‘物以稀为贵’,只有东西变少了,人们才会相互争夺。 争着争着,他们就会动手打起来。而这些人出手往往没有分寸,一旦拔剑,必然会见血。如此一来,秘境不就能得到足够的养料了吗?” 话音刚落,那个可以观察到秘境内情况的光幕恰好闪现出一幅画面——一名修者由于实力不济,被对手一剑斩杀。 “有道理!”福禄看着被秘境吸收的尸体,点头赞同道,“还是你更懂行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多拿一些东西回来呢?毕竟用这些东西去跟云蓁大师交换一些其他物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鸿蒙树想了想,每次云蓁和自己交易的时候,都会给自己一点甜头,确保“买家”的心情舒畅,才能留住回头客。 “珍贵的东西拿点回来,那堆破烂拿出去多放点。”鸿蒙指挥着福禄,“量足够,但是质量不要太好。对了,你还有乾坤葫芦吗?” “有一个,但是质量不怎么好,也就只能装一点点。”福禄挠了挠头,“上次那个好的,不是让你拿去换丹药了吗?” “那也是给你换的呀!”鸿蒙树有些心虚地抖了抖树枝,“是你说自己身上有陈年旧伤的,要知道蓁蓁已经好久不炼丹了,这是她的库存。” 其实鸿蒙树没有说,云蓁当时虽然给的是高阶的疗伤丹药,但是数量还挺多的,它觉得福禄可能不懂行情,就赚了一点“差价”。 福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想说这个乾坤葫芦品质不好,你给云蓁大师的话,我怕她不喜欢。” 但凡鸿蒙树有表情,它的嘴角都会抽动:蓁蓁什么都要,从来不嫌弃。 可是这话还是应该这么说:“我们蓁蓁当然不要这个,那乾坤葫芦是给来秘境里的人带出去的。品质虽然差点好歹也是天地宝才。 而且是个修士都知道,乾坤葫芦必须是葫芦生灵才培养的出来,这样消息一出,那下次来你这里的人不就更多了吗?咱们可不做这一锤子买卖!” “小树!”福禄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你还懂得做买卖啊!” 鸿蒙树讪讪地想:这都是自己的经验之谈啊!是吃了多少亏才总结出来的! 福禄拿出乾坤葫芦,就往光幕中丢了进去。 而秘境里探索的很多修士看到一个光体从天而降,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处可寻了。 朱瑾瑜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在这个秘境里也算的上比较厉害的人物了。 眼力不错的他当时离那个光体比较近,所以朱瑾瑜认出了光体是乾坤葫芦。 可是他为人谨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师兄,你知道前几天的光体是什么吗?”白朝言一脸神秘地和对方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有人看见了,是乾坤葫芦,看来这秘境中真的存在生灵。” 朱瑾瑜心头一紧,他刻意隐瞒的消息,如今怎么会人尽皆知,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三师弟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好像当日光体一闪而过,应该没多少人看清吧!” “这消息现在都传遍了。”白朝言耸耸肩解释了这里面的原由。 原来此处中央大陆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丹修为主的宗门——灵枢阁。 丹师或许没有太高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却很有影响力。 这次秘境之行,灵枢阁的少阁主也来了,他的修为虽然只有筑基,但是他身边的几个护卫都是金丹后期。 本来应该安排金丹巅峰的人过来的,但是怕万一控制不好在秘境里结婴,被认为是挑衅秘境规则,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这位少阁主和很多修士不一样,他财大气粗得很,想要的东西都是直接拿丹药去换的。 而且为人豪爽,所以秘境里的很多人都和他做过交易。 乾坤葫芦的事情就是他身边的人看出来的。 这事灵枢阁也没想藏着掖着,直接就把消息公布了出来,并且表示找到的人可以到他那里交易。 就算是一时灵石或者丹药不够,出了秘境也可以到灵枢再拿剩余的“报酬”。 朱瑾瑜听后心里愈发的气恼了,他是为了减少竞争力才始终缄口不言,对方却唯恐其他人不知道。 最讨厌的是,他已经进入秘境好几天了,还没能甩掉白朝言他们这群人,真是晦气! 第13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六) 听了三师兄的话,许清猗心里很是憋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之感。 .为何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们所渴望的事物,而自己却如此艰难? 难道这一切真就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望着小师妹那失落的神情,白朝言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或许说得太多了。 他连忙安慰道:“没事的,小师妹,如果我真能找到那乾坤葫芦,绝不会拿去换取任何好处。” 许清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她的目光便又充满希冀地投向了一旁的二师兄朱瑾瑜,似乎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同样的承诺。 然而,在场的另外十几个云海宗弟子们在听到这两人对话后,唯恐对上许清猗的眼神,都默契地转过身去。 朱瑾瑜始终沉默不语,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就在此时,他突然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将身边的师兄弟们护在了身后。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玄色蟒蛇从远处疾驰而来,径直扑向了他们这群人。 “快跑!”朱瑾瑜大声喊道,同时挥动着手中的长剑,连续挥出几道凌厉的剑气,企图阻挡这条凶猛的妖兽。 “二师兄!” 白朝言焦急地呼喊着,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刚想执剑上前,就被小师妹许清猗拉住了。 许清猗拉起白朝言就往远处遁去:“三师兄,快走。连二师兄都觉得棘手的妖兽必定实力非凡,咱们留在那里也只是拖后腿罢了。” 听了小师妹的话,白朝言虽然心有担忧,但还是和她一起离开了。 至于其他的十几名弟子,在朱瑾瑜发出警告声的时候,也做鸟兽状四散而去。 眼看着人都走光了,朱瑾瑜一改刚刚的颓废剑势,手腕一翻,手中已经换了一把灵剑。 未免有人回头寻他,一剑刺中玄蛇的七寸,刚刚还凶猛异常的妖兽就被斩于他的剑下。 收起了玄蛇的尸体,朱瑾瑜故意丢下了自己的通讯符,御剑离开的此地。 而这一幕刚好被光幕外喝酒吃花生的福禄、鸿蒙树看在了眼里。 “这人看着挺忠厚老实的,怎么这会儿是个如此自私的人!”鸿蒙树有些不解地问,“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的意思。” 福禄显然也来了兴致,问道:“小树,想不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怎么看啊!”鸿蒙树好奇地问道。 只见福禄白胖的小手在光幕的左侧擦了擦,很快光幕上就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起雾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是光幕坏?”鸿蒙树更惊讶了。 这会儿福禄解释了这种情况。 秘境存在了很多年了,每次开启会给一些修士提供修炼的资源,但是那些死在秘境的修士会滋养秘境。 可是这毕竟是人的血肉和灵魂,时间久了如果不加以处理就会怨气冲天。 因此福禄原主人就想了一个法子。 他设置了一个阵法可以把这些不好的东西聚拢起来,然后加以炼化,并佐以某些手段,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幻雾。 “这种雾气叫心魔煞!”福禄想了想继续往下说,“所过之处,能勾起人心里最恐惧,或者最渴望的东西,一般是在秘境快结束的时候,我才会放出来。 算是做最后一波的筛选,毕竟道心不够坚定的人,是不能带着秘境的馈赠离开这里的。” “呀!那现在是不是放早了?”一向无所顾忌的鸿蒙树这会儿有些不自在,好像福禄是为了让自己看热闹才提前放出了心魔煞的。 福禄看了一眼被“好友”挑出去的宝物道:“没什么,这次秘境里那些东西,就算全让他们拿走,也值不了几个钱!” 随后两个人又把目光看向了光幕里:该继续看戏了!~ 朱瑾瑜就没有光幕外的两个人如此悠闲了。 他眼看着天空出现的红色雾气,瞬间心里就凉了一半——心魔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往届秘境关闭前才会出现的心魔煞,这次竟然出现得这么早。 而且除了一些灵草外,这几天他都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收获,看着雾气越来越近,他只能朝着还未蔓延到的地方躲去。 凭着上次的经验,最晚接触到心魔煞,浓度就越低。 朱瑾瑜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苦笑。 他的大师姐云蓁会炼制一种“引煞丹”,在炼制此丹的时候,会把吸收周围的煞气。 想当初他和云蓁一起来秘境的时候,就凭借此法让很多的同门安然无恙。 只是这次怕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 第14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七) 朱瑾瑜这边疲于奔命的逃命,而另一边,白朝言和许清猗却已经和其他的十几个同门“打”起来了。 他们这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个秘境探险,所以对于这里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他们之前曾也听说过,在秘境快要关闭的时候,会有一种让人丧失理智的煞气出现。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煞气竟然提前出现了! 毫无防备的众人瞬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心魔煞所包围,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这些云海宗的弟子们并没有“购买”能够解除煞气的丹药。 心魔骤然升起,一名云海宗的普通筑基弟子突然爆发,对着身旁的许清猗猛地一剑刺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攻击,同样身为筑基修士的许清猗反应迅速。 不过,她的应对方式却令人意外——她毫不犹豫地将白朝言拉到自己身前,让他成为了盾牌。 毕竟,白朝言已是金丹修为,其防御力远胜于筑基弟子。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名剑修,因此在被动接下一招后,他立刻展开了反击。 等级上的差异,再加上白朝言乃是宗主亲传弟子,身后又是势力庞大的白家。 这一类的修二代少爷,家底当然要比这些完全靠自己慢慢修炼的苦哈哈,丰厚得多。 就拿刚刚能挡下的第一剑来说。 除了因为白朝言自身防御力不错,还因为他身上一件可以抵御攻击的宝器。 两人交手了数十招,其他人明显在这个时候隐隐也有了站队的样子。 那十几名普通弟子明显更加团结一些,有几个甚至已经手握长剑,眼神凌厉地盯着许清猗了。 顿感不妙的许清猗,有心想先离开此地,但是又怕如果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会死在这个秘境里。 踌躇间,白朝言明显已经占尽优势。 眼看着对方就要了结自己“同门”的性命,他们也不再犹豫,早就准备好的几人瞬间就对着许清猗围杀过去。 “师兄,救我!”许清猗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用剑对抗,只是一味地对着还在和人厮杀的白朝言求助道。 白朝言回头看到这一幕,也不管对手了,立刻就过去驰援。 只是他的对手可不打算放过这个好机会。 对着白朝言就是用尽全力劈砍过去,刚刚已经抵挡过几次攻击的宝器玉佩在挡住这一剑后,“叮”的一声就碎成了几瓣,落在了地上,再也不复初时的光泽。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朝言很是心疼,这是他娘亲年轻时候的陪嫁。 在这蛮荒之地,是能数得上的防御类法宝。 心里虽还想着回身救人,却在看见小师妹许清猗明明手中有剑却不做任何抵抗的时候,平生第一次对着她破口大骂:“你是个蠢货吗?你也是个剑修,你回击呀!”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有人大笑起来。 “白朝言,你也会有对许清猗口出恶言的一天。”那个先前对许清猗突然出手的修士谭翼,大笑过后倒是停下了攻击。 “三师兄?”许清猗有些委屈地看了过去,不过受心魔煞的影响她后面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不是你自己说了会全程保护我的吗? 如果还要我自己动手,要你何用?我是剑修不假,可是我什么时候和人动过手,每次有事情不是你冲在我前面的吗?” 此番言论一出,那些围杀她的人,反而都放下他们的剑,开启了轮番对许清猗的嘲笑。 “不会用剑的剑修!要这么好的剑做什么?把剑卖了吧!” “什么宗主的亲传弟子!什么资质优越,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怪不得结不成成金丹,就这样的人还能做剑修?幸亏还没有到雷劫那一步,否则估计早就被劈死了。” “听说是心魔产生,才失败了,该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几人说完这几句,然后对视了几眼,明显他们都知道许清猗大概是做什么亏心事。 “你们胡说!”许清猗此刻显然已经快气炸了,“我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俯仰无愧于天地。” 话说得是挺正义凛然的,但是她的脸上上掩盖不住的心虚。 不知这话,许清猗她自己信不信,但是估计这天地是不太相信的。 因为 “轰隆”一声,不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电。 而刚刚还围在她身边的人,这会儿已经四散开来。 “离她远点。”谭翼对着几个同门喊道,“快,离她远点,免得她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你们。” 第14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八) 谭翼话音刚落,天空中又出现一道天雷。 只是较刚刚的距离要更稍稍接近许清猗一些。 白朝言见此情景,也在离开许清猗几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她那边过去。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的事情,修士与天争命。 遂每次进阶都需要经历雷劫的考验。 抗得过那就是寿元绵长,抗不过就身死道消。 他们虽然和雷击经常打交道,但不代表他们喜欢被雷劈,自己的雷劫都不一定能渡过去,哪里还有这么多心思关心别人。 “三师兄,你也......”许清猗一脸的泫然欲泣,“苍天啊!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做错了,那就降下雷劫让大家看看我的道心是否坚固吧!” 白朝言本来还有顾虑,听了这话以后,又不免心生怜惜,不由得向着许清猗又走了两步。 就在此时一道比刚刚前两次都粗的雷击,向着许清猗就劈了过去。 还和之前一样她再次拉过白朝言挡在自己身前,想让对方替自己挡住这道雷劫。 可是这道雷并没有劈在白朝言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脚下炸开了。 当雷炸开的那一刹那,他回头看向小师妹许清猗,似乎不明白自己明明真心待这个人,为什么她三番两次让自己当她的挡箭牌。 许清猗当然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这会儿却不是解释这个事情的时候,她警惕地看着天空,想看看还会不会落雷? 在发现周围还能听到雷声的时候,许清猗的表情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她就直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条锁链,把自己的手腕和白朝言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鸳鸯锁芯扣?”离他们两个人比较近,打算随时偷袭的谭翼在看到这条链子后惊呼道。 鸳鸯锁芯扣是修真界比较鸡肋的宝器。 这东西用料讲究,而且炼制的手法独特,说它鸡肋的关键点在于:没有几个人会去买。 因为一旦带上不仅很难取下,而且两个人会在带着的这一刻共享寿数和修为,甚至还会替对方渡劫。 当然啦!也不知道没有任何限制的。 首先,带着这玩意儿的两个人修为不能相差太大;其次,共享的时间看制作的材料。 一年到几十年时间不等。 鸳鸯锁芯扣刚刚被炼制出来那会儿,也风靡过一阵,但是很快修士就发现:把自己寿数、修为共享给其他人,哪怕是道侣,这都是一场极其愚蠢的必输之赌。 且不论对方会不会有异心,就连主动带上这套锁扣的人就非常容易生出心魔。 “小师妹,你这是在干什么?”白朝言刚刚经历了许清猗的两次背刺,这会儿又被对方带上这东西,心里就更加气愤了。 许清猗此刻却明显有些放松下来了:“三师兄何必如此生气,这锁扣只能维持一段很短的时间,也就是等秘境关闭,咱们出去了就会自动解开的。” “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白朝言扯了扯自己手臂,“你要利用我的修为,还想让我给你挡雷劫。” “别说得这么不情不愿?”许清猗轻笑道,“不是你自己说愿意保护我的吗?这条锁链会让你更好地实现你的承诺。” 似乎是觉得白朝言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再加上心魔煞的作用许清猗居然把实话都吐露了出来:“其实这条链子原本是为了我和二师兄准备的, 毕竟跟着他,我才会更加安全,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所踪,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说完这句话,许清猗还利用锁扣的关系,动用白朝言的修为隔空挥了一剑,发现威力惊人后,她洋洋得意道:“到底是金丹,这一剑唬人真的很不错。” 而谭翼等人看到这样的状况,都连连退后了几步。 许清猗看这些人被自己“吓”到了,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得意了,接连又动用白朝言的灵力挥出了几剑。 而原本已经隐没在两人之间的鸳鸯锁芯扣因为灵力的传输,又几次显现了出来。 白朝言眼眸泛红,死死地盯着那条链子,再到感受着身体灵力的流失。 他性子本就冲动易怒,再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而心魔煞已经侵入神智。 剑就这样高高举起,又快速斩下。 一股鲜血喷薄而出,飞溅到了白朝言满头满脸,更是染红许清猗的半边衣衫。 而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她的左手已经连同“自然”脱落的鸳鸯锁芯扣掉落在了地上。 啊?剧痛袭来,反应过来的许清猗尖叫出声。 剧痛也随之而来,她的右手抱着肩膀的位置,开始在地上打滚。 这一路修行走来,许清猗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她的剑都不曾见过几次血,如今被这般被断了一臂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第14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二十九) 谭翼明显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谁又能想到一直对许清猗言听计从的白朝言会为了摆脱鸳鸯锁芯扣的控制,会出手斩了对方的一只手臂。 最诡异的是,等他们回神的时候,那只断臂竟然已经没有了踪迹,就连那个鸳鸯锁芯扣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仍然在地上不停打滚的许清猗,还有红着眼睛不停喘着粗气的白朝言。 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刻都不敢停留,御剑飞行而去。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刚刚的雷击不过是幻觉,因为之前远处被第一道雷打掉的山峰现在居然没有丝毫的损坏。 带着疑惑又走了一段路,透过红雾那些自相残杀的人越来越多,只是无论是再多的人,这血流到了地上就会被土地慢慢吸收掉。 “这里不对劲!”谭翼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但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他们加快速度向前飞去,希望能够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无论他们飞多久,周围的景色始终没有变化,仿佛他们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之中。 谭翼试图与其他门派的人联系,但通讯玉符却毫无反应。 他们开始感到绝望,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逃离这个困境。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众人惊恐地望着四周,只见红色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郁,几乎让人无法视物。 当谭翼眯着眼睛回头看向同行的人时,突然发现队伍最后的人居然举起剑向着前面的同伴劈砍而来,出于本能他挥剑去抵挡剑招,却直接把那个人杀死了。 其他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停了下来。 “谭翼你刚刚想对许清猗动手,我们可以理解,她是主峰的人,不仅喜欢多吃多占,还和咱们不是一条心,至多就是挂个同门名头而已。”队伍里的人对谭翼很不满。 “就是,你刚刚杀得可是咱们自己嫡亲的师兄弟,你怎么下的去手。”这个说话的人边说边往边上躲,似乎是怕自己也遭了对方的毒手。 谭翼觉得自己此刻就是百口莫辩,不过他还是尽力解释道:“我是看他先举剑才会动手的。” “别胡说了,赖师弟是个符修,他哪里来的剑!”这些人显然是不信谭翼的话。 而且最关键是,那具尸体旁边的确没有什么武器,不过谭翼马上就高声叫道:“这个秘境会吃人?” 那个已经死去的同门这会儿半边身体已经融入了大地,而尸体被溶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等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就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了。 想到会产生幻觉的红雾,以及刚刚消失的尸体,谭翼当机立断:“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总之的确看到了他挥剑,既然你们觉得和我在一起危险,那咱们就分开走。” 说完也不等其他说话,谭翼就立刻离开了这里,在他看来现在已经不是人多安全的时候了,还是独来独往最保险。 那些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了活命索性也不组队了,都各自离开的这里。 而白朝言红着的眼睛是在一个多时辰以后恢复,可是他却有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干的原因。 许清猗之前冷静了下来以后,就给自己塞了一颗丹药调息,如今血倒是止住了,只是痛觉依然存在。 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想趁着白朝言不清醒杀了他泄愤。 不过刚刚睁眼,许清猗就对上了白朝言冷漠的眼神。 “把我之前给你的宝器还给我。”白朝言这会儿也不跟她客气了,直接索要,“像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怎么配收我的东西。” 许清猗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但是她哪里能交的出来,因为收到那些东西以后,她嫌弃等级低,已经卖掉一部分换丹药了。 如今云海宗什么都缺,尤其是以前管够的灵丹。 “送人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要回去?”许清猗拿不出来,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和你亲近。”白朝言怒目而视,“我是瞎了眼!” “可不是吗?你眼盲心瞎了几十年,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一些?”许清猗出声讽刺道,“云蓁倒是个老好人,你要什么丹药她给什么丹药? 可是你不是一样不喜欢这个大师姐吗?总觉得她的好心肠是装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少年英才啊!如果没有她的丹药,你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结丹。 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我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她丹药的辅助,才没有结丹成功。” 第14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 福禄和鸿蒙树恰好也听到了这几句话。鸿蒙树立刻兴奋起来:“福禄,他们会不会是蓁蓁的仇人啊!如果把他们交给蓁蓁能不能抵债?” 福禄摇了摇头:“诶!我觉得吧!云蓁大师不像是会和人结仇的人。”它思考了半天后道,“我觉得他们和你一样,应该是欠了债!” “我定期都有还账的,他们怎么能和我一样呢!”鸿蒙树不满地说道,“而且我是最最讲究公平公正的,否则我会长不大,然后泯灭在天地间的。” 福禄点了点头:“那倒是。” “那就先看着吧!等他们出去以后再说。”福禄摇头晃脑地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大概走不出,这才多久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说到底,福禄是觉得这次投入的物资并不多,但是因为心魔煞释放的比较早的缘故,这次的养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福禄,你这次秘境结束后,打算干点什么?”鸿蒙树开口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蓁蓁玩啊!我觉得你可以找小七换点那种黑色蚕丝。 然后等秘境开启的时候,也放进去,这样接触到这些黑丝的人,就会运气极差,那你投放进入的宝物是不是就不太容易被找到了?” 福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原主人手段已经够多的了,没想到鸿蒙树还能出这样的损招,关键它竟然还能弄到扰乱气运值物品的门路。 鸿蒙树看福禄好像不相信的样子,并把七彩灵蚕的事情跟他解释了一下。 说完还把自己特殊的叶子给了他几片。 “即使鸿蒙气息比较足的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估计是你那个朋友变异了。”福禄叹息了一声,“还是你的日子舒服啊!能见识到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鸿蒙树点了点头:“人比修士好玩,他们的一生很短,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因为是这样,他们每天都会努力的生活,不像这些修士,漫长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期待。 不过,蓁蓁不一样,她就不会每天不停地修炼,她会出去寻觅美食,会做许多许多她喜欢的事情。 悠长的生命不是她的枷锁,反而成了她享之不尽的快乐源泉。” 听了鸿蒙树的描述后,福禄不禁心生向往,他已经活了很多年了,他也想去看看朋友口中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抬头看向光幕,福禄思考了片刻之后,道:“反正这次已经够本了,我把秘境里的时间流速调一下,让他们一天内就结束历练,然后咱们去找云蓁大师,我也想见识你说的人间。”. “行啊!”鸿蒙树完全没有意见,它这次已经有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去买酒了,也该去回去备点“货”了。 秘境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次的秘境试炼马上就要结束,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异常快。 因为福禄的小院里不能做空间传送,所以他们需要通过秘境才能去凡人界。 小院独立于秘境之上,这是对秘境管理者的保护。 眼看着光幕一点点黯淡下去,福禄知道这里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便拉着鸿蒙树也进入了秘境。 他们并不知道,虽然秘境已经处于半关闭状态,可是毕竟这里还有人,而且这些人大多看到了天空中因为他们进入而形成的光点。 修为高眼力好的,甚至能看到光点中包含的人影。 所有人都呼吸加重了,秘境中最有价值的天地宝材出现了——生灵! 本来已经接近秘境出口的很多人都向着光点冲了过去。 其中包括了只中了轻微心魔煞的朱瑾瑜、痛失一臂仍坚持寻找机缘的许清猗、遭人背叛后心魔丛生的白朝言。 当然还有那个少阁主,谭翼等等十几个人。 鸿蒙树却是完全不在意他们,毕竟这阵法在它身上,和它融为一体,它对阵法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一落地,它就开始运作阵法,然后就带着福禄消失在了秘境里。 但凡事都有例外,鸿蒙树的阵法里带有云蓁当时渡劫所得的天地元气,而这群人中和她有牵扯的不在少数。 因此这些人就和糖葫芦一样,一个牵着一个,陆陆续续就进入了鸿蒙树的阵法里。 陆陆续续都被带去了凡人界。 不过因为有了他们的加入,阵法的终点有了偏差,没有直接来到朔月城,而是距离朔月城几十里以外的山头。 第14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一) 鸿蒙树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但是它反应极快,落在山头的同时,封闭阵法骤起。 把这些随他们一起来到朔月城地头的人,都一起被隔绝到了阵外。 离得云蓁距离近了,鸿蒙树也不再用阵法了,直接就运用契约之力就来到了云蓁的小院。 而那些人也在顷刻间失去了追寻的踪迹。 云蓁此时正在研磨调味料。 “从没见一个修士如此喜欢美食。”柳姐坐在云蓁院中的摇椅上,随手拿了一块之前削好皮的果子,“关键还不只喜欢,还非要自己学着做。” “朔月城虽好,但毕竟是凡人地界,住不了多久估计就要换地方。”云蓁放下手里的碾子看了看自己的房子,“我住的日头长了,最近这媒婆来的越发勤快了。” 说到这个,柳姐也烦。 以前身有旧疾,挺着老妇人的皮子还好些。 现在伤好了,恢复了本来面目,基本说自己是寡妇都没有什么用。 柳姐之前对外说:自己是柳婆婆的亲戚,家里的长辈把柳婆婆接回故乡养老了,而她是个刚刚丧夫的新寡,来给柳婆婆看房子,外加散心。 原就是一个说辞,如今倒是成了这城中好些人眼中的“肥肉”了。 当然“肥肉”榜第一的还是云蓁。 毕竟这两个人有谋生的本事,长得漂亮,还有房子。 朔月城周围荒凉,人口也并不多,所以城主是一直主张寡妇再嫁,以增加人口数量的,但只是鼓励,并不是强制性的。 “柳姐,你前些年在凡人界四处奔波的时候,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实在不行咱们就换地方吧!”说完这句话云蓁才想到柳姐滞留朔月城的原因,“不好意思,我忘了前事。” “没事,只是个终究等不到的人,我在这里也就是留个念想。”柳姐摆了摆手道,“送他走的那年,我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都说人往高处,水往低处流,去了向往的地方,怎么可能再回头看?须知成仙第一剑,先斩心上人。” “可是能下得去手的,必定不是心上人。”云蓁轻叹一声,“或许只是救命的稻草,也或者只是没有更好选择。” 柳姐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好半晌才点头道:“你说的对,从打算走的那天起,他估计就没有想过回头。” 瞬间哀伤的情绪在院子里无形中蔓延开来。 “蓁蓁,快把你好酒给本树拿出来!”真是悲伤不了一点,鸿蒙树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今天带了朋友来,把好吃的也给我们来点,我吃不了他能吃。” 看着凭空出现的一树一娃,云蓁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最近一直“自己滚球”玩的七彩灵蚕小七先开口了:“哎呀!是鸿蒙树大人呀!你旁边这位是谁啊! 他好香啊!该不会是你的同类吧!他也有叶子吗?能不能给我几片尝尝。” 柳姐实在有些憋不住,明明刚刚还有些难过,结果被这几个活宝一搅和,愣是连眼泪都没有了。 “听到没!”鸿蒙树用树枝拍打了一下福禄,“本树的朋友就是有眼光,一下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快给点叶子当见面礼。” 福禄倒也没有太矫情,但是葫芦藤的叶子本来就不是很多,所以只拿出了几片叶子。 不过,因为生长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每片叶子差不多有蒲扇那么大。 小七所在的聚魂盏兴奋地上下飞舞,眼看就要把叶子收入囊中,却被云蓁把叶子拿了过来。 “你是蚕宝宝,吃桑叶就好。”云蓁看着灵气充沛的葫芦叶子,马上就想到了之前鸿蒙树用来装酒的乾坤葫芦,“真是太失礼了,它吃不了这些叶子的。” “无妨,我已经在叶子上加持过法力,叶子即便离开本体也不会枯萎腐烂。”福禄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点叶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看着一个小娃娃这“世外高人”的样子,云蓁越发觉得鸿蒙树的这个朋友真是可爱。 “看到没!能吃的,快给我。”聚魂盏里又发出了小七不满的声音。 云蓁把叶子递过去:“每次少吃一些,就那么点点的魂体,可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撑破了,又要重新聚魂。” 说完,她还用手敲了敲聚魂盏,虽没有说话,但是小七却是知道对方意思的。 “那个,我拿了你的叶子,你想要什么蚕丝?”小七的声音里有了些肉疼,“那种好运丝我也没有多少存货,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等我一段时间。” “我听小树说,你有一种能让人倒霉的黑丝。”福禄却表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如果可以,我想要那种蚕丝。” 第14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二) 唔!做变异灵蚕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要求。 其实在小七吐出好运丝的同时,黑丝也会同时凝结,这两种蚕丝必定是一起出现了。 只是小七会刻意把两种蚕丝分离开来,所以黑丝的存量还是很多的。 “有是有,但你怎么拿呀!”小七有些担心地说,“这种蚕丝,是不可以用手触碰的,尤其是你和鸿蒙树这样的生灵。” 福禄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小小的雨盒道:“你装这里就好,这个盒子能隔绝一切。” 听了这话,云蓁也感到很诧异,没想到对方看着小小的一只,竟然还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 由此可见,前几次鸿蒙树拿来换酒的“破烂”绝对不是他这个朋友的“珍藏”。 似是被云蓁盯得有些不自在,鸿蒙树立马转移话题:“蓁蓁啊!快给我拿点酒,在外面这段时间可把我馋坏了。” 小七此时也刚好完成了和福禄的交易,它听了鸿蒙树的话,也来了兴致:“树啊!这段时间,云蓁新酿了好几种酒是用来卖给城中贵妇的。 味道甜,还不容易醉,你喝正正好。” 说完这句话,便主动飞到几个中号的酒缸附近:“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而且刚刚下料没几天就能喝了。” 云蓁也是被小七这“叛徒”行径整无语了,不过她倒也不在乎这些酒水,便说道:“行,那你们喝吧!这下酒菜现做是来不及了,我让附近的酒楼给送点吧!” “那我要吃肉。”福禄突然开口道,“小树说,肉好吃,我还没吃呢!” 被这么一点名,鸿蒙树倒是一点不觉得难为情,它还理所当然地说:“福禄说得对,有肉谁还吃草啊!” 嗯!这话好像是没毛病。 柳姐偷笑着站起身道:“我去吧!这酒楼的菜我熟!” 鸿蒙树等柳姐离开后才道:“蓁蓁,你这个邻居不简单呀!她的树龄可不低了,我之前给你的树汁,你是都给她了吗?” “是啊!柳姐救过我的命。”云蓁点了点头道,“今天这酒菜算是我请你们的,不收钱!” “那不行。”鸿蒙树却是摆了摆树枝,“你放心,我们这次带了不少好东西,还准备了好些灵草给你炼丹。只是这会儿这灵草不方便拿出来。 等这段时间,我和福禄享受得差不多了,就带你去取灵草。” “一些凡物,值不了几个钱。”云蓁觉得鸿蒙树有些时候挺精明的,但是好像对于物价这块不是很了解。 福禄却是能理解鸿蒙树的意思,便解释道:“云蓁大师,小树的意思是:让它高兴的东西,不管价值几何,于它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 生灵虽然天地的宠儿,但是能真正开灵智的很少很少,如我这般修了万年才有了现在的光景,所以外物与我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能让我们高兴的人或者物才是最重要的。” 云蓁听了这话,便没有再推辞,只应了一声:“好!” 柳姐刚刚离开云蓁家,就感到不一样的能量波动,抬头往天上看去,透过层层云雾,她看见了十几个御剑飞行的人。 往日里虽也有修士来朔月城,但是基本只有一两个,而且他们都是走的城主府附近的传送阵。 一出阵,就会被看守阵法的侍卫迎去府中,奉为上宾,像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没遇到过。 朱瑾瑜这一行人刚刚来到凡人界就因为此地灵气匮乏而感到周身不适。 “这是什么鬼地方?”那位少阁主不满地说,“修真界怎么还有比蛮荒之地更加贫瘠的地方。” 他身边的一个护卫看了看四周有些不确定地说:“少主,这里的植物基本上都是凡品,这里很有可能是凡人界,我们应该是被生灵的传送阵带来了这里。” “凡人界?”少阁主惊呼,“怎么可能,生灵需灵气充裕之地方能孕育,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养得出生灵!” “生灵?生灵在何处?”许清猗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 朱瑾瑜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尤其是在看到那缺失的手臂时,感到很是诧异。 不应该啊!以他对白朝言的了解,对方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一定会保护好许清猗的,怎么这会儿白朝言好像没什么问题,小师妹倒是断了一臂。 而现场唯一知道情况,且能完整叙述出来的人,也只有当时全程围观的谭翼了。 “掌门二师兄不必如此惊讶。”谭翼倒也不打算隐瞒,“许清猗以鸳鸯锁芯扣绑住了白朝言,结果被他一剑砍断了手臂。” 鸳鸯锁芯扣的名字一出,周围好些人都马上离开这几个人好几步。 谁知道那个“疯女人”还没有这种东西,万一被她暗算了可不好。 第146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三) 许清猗这个时候似乎灵台清明了一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二师兄——朱瑾瑜,眼中一亮,就朝着对方奔去。 朱瑾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心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二师兄……”许清猗轻声呼唤,脸上更是露出了往日“崇拜”的表情,试图让对方回忆起过去在宗门的情谊。 然而,朱瑾瑜和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不仅没有应答,反而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许清猗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人们的反应。 当许清猗再次打算更加靠近对方时,朱瑾瑜突然出手,猛地朝许清猗踹出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过后,朱瑾瑜表情严肃,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不是我师妹,你到底是何人?” 许清猗摔倒在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爬起来,眼中满是泪水。 若是平时或许还会让别人心生怜悯,可是现在她这副模样,实在难以勾起在场男修士的同情心。 毕竟一个玉洁冰清的美人梨花带雨的哭泣,和一个满身血污,且头发凌乱,嚎啕大哭的女疯子之间并没有可以关联的地方。 “二师兄,我真的是许清猗啊,你为什么不认我了?”她哭喊着解释道,“我明明就是我呀!” 朱瑾瑜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同情,随后更是直言:“我的师妹单纯且善良绝不会用鸳鸯锁芯扣那么下作的东西!” 此言一出,许清猗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朱瑾瑜,泪水不停地流淌。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二师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在秘境里,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怎么可能拿到生灵呢? 我承认当初是我贪心了,但是看我如今断了一臂,未到元婴我就会残疾的份上,还请帮帮我!” 听到“元婴”两个字,那位灵枢阁的少阁主顿时就笑出声来,嘲讽地说道:“这位大姐,你在说什么梦话呢?你就还肖想元婴,你筑基的壁垒这么厚实,想必是晋级金丹失败了吧! 你这一身的修为都是灵药灌输出来的,这么好意思提元婴的。” 许清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瞪大眼睛,怒视着那位少阁主,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其实灵枢阁少阁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他能以筑基的修为就当上灵枢阁的少阁主,不只因为他的炼丹术,未因为他有一双天生灵眼,能看透人的气运,也能看到个人的功德以及因果。 在场这些人中,那四个同门无论修为高低,身上都缠绕着因果,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此之前就解决掉,那么下次大进阶的时候,只怕会劈得渣渣都不剩。 此乃天机,他还没有好心到,为了几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背上这一段因果,因此他也没有说出个情况的打算。 “你们是什么人啊!在俺们山上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附近村上上山砍柴的樵夫。 “请问这里是何处,附近可有城镇?”谭翼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好像在这山里迷路了。” 修士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出身大家族,就比如为了得到修炼资源才加入云海宗的谭翼,因此他对凡人倒不会像这些人一样鄙夷。 谭翼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后来跟着一个散修修行,只是对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资源,所以跟着对方混了一段日子后,正好碰上云海宗招门徒。 当时谭翼还是个小孩子,资质属于中上的双灵根。 后被一位长老收做内门弟子。 原以为当了内门弟子待遇好很多,可是谭翼发现:普通内门弟子之上还有精英弟子,精英弟子之上还有亲传弟子。 长老的弟子比宗主的弟子还要矮一头。 为了拿到足够的资源,谭翼只能努力修炼,可是某一天他突然发现,有些人就是和自己不一样,他为了一颗晋级的丹药拼命做任务。 可是许清猗却因为觉得好玩,随意调整丹药兑换的积分,甚至丹药的等级。 这就导致明明已经可以到手的丹药,他足足等了好几年都没有拿到。 他当时就安慰自己:再等等吧!等下次就好了,谁知他终究是没有等到那颗丹药,因为负责炼丹的大师姐失踪了。 别人只道:大师姐是出了危险,否则不会不告而别的。 可是谭翼却知道,大师姐是被这位许清猗逼着出门找药去了。 他心中本就对许清猗有怨,秘境里心魔煞放大了他的怨气,他才会对她动手,只可惜没有成功。 第14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四) 樵夫倒也是个爽快人,给众人指了朔月城的方向,就想带着他们下山。 而那位少阁主听后,直接丢了一颗灵珠给对方:“拿着!” 随后就带着自己两个护卫一路往朔月城赶去。 樵夫愣愣地看了他们几眼,好久才反应过来,跪地直呼“仙人”。 只是等她磕完头才起身,已经没有了这群“仙人”的踪迹,就连已经残疾的许清猗都跟上“众人”的脚步,一路往朔月城御剑飞行而去。 等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凡人城池。 在这座城池的上空,他们盘旋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另外的修者,或者有价值的灵物。 其实不然,最起码这城中还住着已经是元婴修为的云蓁,还有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酒客。 以及她柳树成精的邻居。 只是在云蓁搬进小院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在自己和柳姐房子周围是布下了一层阵法的,所以这些修士才会一无所获。 柳姐出门的时候,虽然也看到头顶上空的这群人,但是还没有踏出阵法的范围,她就立刻跑回去报信了。 “蓁蓁,来了好多的修者,是不是咱们朔月城出了什么宝物!”柳姐有些兴奋。 作为一棵修炼了好多年的老树,她表示:宝物自己也想要,虽然那些剑修有些多,但不代表没有机会。 云蓁不大相信这附近会有什么宝贝。 因为最大的机缘就是曾经“住”在附近山头的鸿蒙树,而现在对方正在自己院子里。 诶!好像已经喝趴下,正和他的朋友——福禄“交缠”在一起“打滚”呢! 福禄也喝醉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孩童形象,他露出了本体,一根比正常藤蔓植物粗壮的葫芦藤,缠在了鸿蒙树的树干上。 而鸿蒙树则是说,它要给云蓁表演一个“鲤鱼打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现在还躺在地上满地滚着没起来呢! “这是什么情况?”柳姐实在没眼看,“我不是就出去一会儿,前后脚的事情就喝成这样啦!这菜我还没有买回来呢!” “我来说,我来说!”小七这回都会抢答了,“他们之前听说新出的酒度数不高,就想比赛谁喝得多,可是阿树是没有嘴的,它只能往根茎上浇酒。 可是福禄有人形,他能亲口喝,但是这样速度不够快,所以他也干脆化出原型,往自己的藤蔓上浇酒。” 云蓁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六个大酒缸:“他们一开始还挺矜持,后来我坚持说这顿酒我请,就把那里就全部该浇根上浇根上,该泼藤上泼藤上了。 柳姐,你们这植物化形的,对酒怎么喜爱的,我好像也没看你这样啊!而且这么这样会不会有事情啊! 这要是天道的宠儿因为我这几缸酒醉死了,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看着还在打滚的两个“伪同类”,柳姐轻叹了一声,手指轻轻一点,便从他们的身上渡了一些酒气到自己身上,立时她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行了,我替他们分担一点酒气就好了。”柳姐摇摇晃晃地坐到了云蓁院子里的躺椅上,微眯着眼开始打盹。 而小七则是飞到已经停止打滚的鸿蒙树周围绕了好几圈,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云蓁立马开口阻止,“这已经醉了三个,你再躺下我可忙不过来,再说了你还和他们不一样,喝醉了要会乱飞的。” “好吧!”小七只好飞回了自己的地盘——云蓁特意给它定做的一个软垫子上。 云蓁很无语,这一个个怎么都是酒鬼。 不过还是不能不管啊!这都是她的金主大大呀! 想到这里,云蓁只能出门,打算去先前工作过药铺买点药,制作一些醒酒类的丹药。 还好所需都是些普通药材,凡间的药铺基本上都能买到。 临出门前,想起了柳姐说过的话,为了保险起见,云蓁还是随手封闭了自家小院的阵法。 后来的事实证明,云蓁的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 来到药铺,正好今天是和她相熟的伙计小清当值,他热情地接待了云蓁,在询问她的需求后开始给她抓药。 因为这药单上的药种类有些繁多,所以这抓药的时间就有些长。 “先给我抓!”一个捂住自己手臂处的女子冲了进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止血药统统拿出来。” “这位小姐,我看您伤势有些重,要不要先让我们的大夫给你看看伤口,再决定抓什么药?”店铺老板好心上前询问。 那女人却二话不说对着老板就是一道灵力冲击而去,还恶狠狠地骂道:“凭你一介凡人还想看我的伤口!” 第14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五) 云蓁不愿意惹事,但是也不能看到昔日对自己不错的药铺老板受伤,指间掐诀一个护盾就对方身前形成了。 只是护盾是隐形的,在场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被骂的老板则是一脸的诧异,不懂自己明明好心怎么就还被骂了呢! 刚想说点什么,已经被一个大夫拉住了:“老板,我听说最近城主府来了好些‘贵客’,这会不会就是啊?” 一提贵客,药铺老板这才想起来,刚刚那个女人所说的“凡人”的意思,对方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仙人”。 只是比起那些对修士充满敬畏之心的普通人而言,这位老板倒是心态平和了很多,因为他家往上数三代,也出过修士。 都说这里是离开“仙人大陆”比较近的地方,其实也有传闻朔月城很多年前就是“仙人大陆”的一部分。 只是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才被分割了出来。 朔月城很多“本土”居民祖上都是出过修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代之后基本上已经都没有了灵根,无法修炼了。 许清猗看着自己打出的灵气攻击竟然一点用都没有,不禁有些惊愕,她刚刚灵气就算再弱,击倒一个凡人总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为什么这个老板一点事都没有? “这位小姐,我店里最好的伤药只怕对你也没有太大的用。”药铺老板表情平淡。 “你什么意思?”许清猗觉得这人是故意不卖给自己。 “老板说的很对,你是修士,凡人的药对于效用不大。”不想这人再借机发难,云蓁站了出来,“与其在朔月城徘徊,加重伤势,不如早些回你们的地界去吧!” 此话一出,很多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诧异,就知道云蓁很强势,但是这对于“仙人也这样的话,容易吃亏啊! 本该恼羞成怒的“仙人”许清猗却在看到云蓁以后,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大.....大师姐?” 听了这话,云蓁微微皱眉,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女子,然后摇头说道:“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的?”许清猗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我云海宗的大师姐云蓁啊!” “你还知道我的名字?”云蓁一脸的防备,“看来你花了不少的心思。” 云蓁不相信许清猗的话,在她看来极有可能是鸿蒙树暴露了,现在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不行,还是要尽快回家。 “小清,我的药装好了吗?”云蓁对着小清催促道,“我这边赶时间。” 小清手脚麻利地包好了几个已经抓好药的纸包。 云蓁拿出银两往柜台上一放,就往外走。 许清猗这会儿也顾不得买伤药了,连忙也跟着出了药店门,毕竟有了大师姐在,她的伤就很有可能恢复。 于此同时,谭翼在城中闲逛的时候,正好就来到了云蓁小院的附近。 周围的环境没看出什么特别,可是仔细感受却又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灵力波动。 谭翼不由得有些兴奋,因为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有什么灵物或者灵草存在。 带着这样的心情在附近走了几圈,也没有什么发现,他不由得有些泄气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清猗,就跟着一个人往这边慢慢走来。 初时谭翼并没有注意到被许清猗跟着的人,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打算和许清猗来个了结。 剑未出鞘就被一股力量压制下去了,谭翼有些惊慌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拔不出剑。 “这里是凡人界,有什么恩怨去城外解决。”云蓁冷冷地说道,“这里都是凡人,更没有什么防护阵,一旦开打,这里的房屋都会损坏的。” 这声音?谭翼看清说话的人后,表情也是一惊:“大师姐?” 比起许清猗,谭翼对云蓁的态度不是好了一星半点,毕竟这可是能撑起整个云海宗的人呀! 对方离开云海宗的这几年,因为修炼资源越来越少的关系,很多人都选择了“外出修炼”,寻找自己的机缘。 其实和退宗也没有什么区别,毕竟那些人走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命牌也带走了。 一开始看管命牌的弟子还会加以阻拦,可是有一次被一个修为颇高的弟子教训了一顿后,那人就老实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宗主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他一个普通内门弟子更加管不了。 而且云海宗的大阵虽然还在运行,但是已经破破烂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一个妖兽。 很多弟子往往还来不及动手,就被“叼”走了。 本来还有人组织宗门里的人大规模围剿这些妖兽,但是数量太多,凭他们根本就杀不完。 第14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六) 渐渐的那些人都觉得围剿行动,没有意义,参加的人也就越来越少,离宗的人也越来越多。 既然改变不了这情况,就换个“山头”修炼呗! 而谭翼他们这些人本来也是打算离开的,但是随着秘境开启在即,以他们修为无论是加入其他门派,还是作为散修都是不可能拿到进入秘境资格的。 倒不如留在“竞争对手”相对比较少的云海宗。 为此他们十几个人是结盟的,而且为了保证秘境开启前,待在宗门里能安全,他们干脆就住在了一起,每时每刻都安排人守卫。 可不能秘境还没开就被妖兽吃掉了。 或许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妖兽后来倒是没有侵扰他们。 想到现在宗门的情况,又看到眼前的大师姐云蓁一脸冷漠的样子,谭翼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谭翼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这些年一直滞留在外,是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云蓁眯着眼睛看向来人,觉得自己也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对方口口声声喊自己“大师姐”,却又好像不是骗人的。 突然想起经历雷劫时,于心魔劫的环境里看到一些场景,云蓁忽然觉得:这人大概没有认错人,可是那有怎么样呢?他们喊,自己就一定要认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云蓁依旧是这番言辞,然后她又说道,“让开点,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许清猗本来一直跟在云蓁身后,但是在看到谭翼后,便有了警惕之心。 后来更是在看到对方把手“放”到剑柄上时,直接就逃之夭夭了。 本来对方和自己修为只低了一点点的,现在她还断了一臂,气血双亏不说,灵力更是运转起来很是不畅,现在谭翼要杀自己的话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察觉到许清猗的离开,云蓁看了眼前男子一眼道:“她怕你!” “是啊!我曾经想杀了她。”谭翼倒是毫不隐瞒,“她多次坏了我的机缘,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没有再和对方说话,云蓁径直往自己家走去。 谭翼没有离开这里,反而向几个附近的人打听起云蓁的事情来。 从她到来的时间,还有云蓁曾经在药铺工作,再听说她现在以酿酒卖酒为生,对方的改变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吗?”谭翼问着其中一个人道。 那人眼前一亮:“我家中就有一个空置的院子,如果你想租的话!” “别听他的,他那房子闹鬼。”边上的人打断道,“如果你不介意和其他人一起住的话,我家里倒还是有空房间。” 住在这个区域的居民大多都是收入一般的普通人,因此总会想方设法地给家里添点进项。 闹鬼?谭翼听了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别说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真有鬼,又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租你的房子吧!”谭翼拿出一颗之前在城主府用灵石兑换的灵珠,“给,这个够住多久?” “很久很久。”那人接过灵珠,甚至还嘀嘀咕咕道,“真是有钱人,这灵珠都够买下我的房子了。” 谭翼自然是听到了对方说的话了,可是他也不在乎,因为他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云蓁不知道刚刚那人在自家周围住了下来。 她现在想的是赶紧回家看看,不要出了什么大事,毕竟家里还瘫着好几个酒鬼呢! 随手打开防护阵,就看见了还化作本体,缠在一起呼呼大睡的鸿蒙树和葫芦藤。 而柳姐这会儿也还在躺椅上打盹,总算是放下心来。 总觉得有些不保险,云蓁连忙在几个她设置了阵旗的地方打了几个法诀。 想到隔壁柳姐家那个对方的本体,云蓁又去了隔壁的房子,加强了防护阵。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缩小了阵法的范围,主要隐蔽柳树的本体。 今天看到的两个修士修为都只在筑基,却难保他们背后有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绝不能因为对方修为低,而小看了他们。 许清猗被谭翼吓退后,直接就回了城主府。 刚刚回来,她便立马去找了朱瑾瑜。 而此时朱瑾瑜刚刚替白朝言把心魔煞的毒素压制了下去,对方的眼睛这会儿也恢复了正常。 “多谢二师兄。”白朝言对朱瑾瑜道谢,“要不是师兄,只怕我会一直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朱瑾瑜摆了摆手:“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此地情况未明,你们好歹都是金丹,彼此总算也是有个照应。” “不知道我身体的煞气,有什么解决之道吗?”白朝言知道朱瑾瑜不是第一次去秘境,对方肯定有彻底根除隐患的方法。 朱瑾瑜抿了抿唇只道:“我之前没有中过此类煞气。” “那上一次?”白朝言似乎不太相信朱瑾瑜的话。 “上次我是跟着大师姐一起来的。”朱瑾瑜给了一个白朝言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第15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七) 朱瑾瑜没有说出口的是:上次他根本就没有中心魔煞,当年他也不过是筑基,都是跟在大师姐身后的。 此时他突然发现,那些曾经过去记忆在一点点地叩着他的心门。 是往日里被是大师姐照顾的情景,是年少受伤时大师姐给自己擦药的画面,最深刻的还是晋级金丹后,大师姐赞许的眼神。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不记得的,但是在后来的很多一段时间了,朱瑾瑜发现自己师姐的修为再也没有提升过,她在金丹中期停留的时间太久了。 就到足够他有时间追平大师姐的修为。 再到后来,小师妹入门,短短十年,就从练气晋级到了筑基,她手中的剑似乎能舞出风来。 而大师姐好像每天依旧采药,炼丹,查看宗门的防护阵。 云海宗是以剑修为尊的宗门,自然是小师妹这样的人才能更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比起永远温温柔柔的大师姐,许清猗似乎才是他们的同门。 只是他们全都忘记了,剑修本应清苦,可是他们却不缺修炼资源,从来都不是什么宗门底蕴深厚,是大师姐的付出,成就他们的一往无前。 因为无论受了什么样伤,总有人给他们兜底。 也不必费心保护宗门,有大师姐在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二师兄,你怎么了?”白朝言看朱瑾瑜不说话,眼神还有些发直,心里没底便问了一句,“是不是我这心魔煞解不了。” “应该有丹药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但是我并不清楚。”朱瑾瑜表示自己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帮你压制下来了,一切等回了宗门再说吧!” 白朝言低着头没说话,他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罚,毕竟不管怎么样,他伤了同门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二师兄!”许清猗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二师兄,你快跟我走,我见到大师姐了!” 这话一出,本来想训斥对方擅闯自己房间的朱瑾瑜到嘴边的话就成了:“大师姐在哪里?” 许清猗把刚刚自己见到云蓁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强调道:“谭翼也在那里附近,我怕他会对师姐不利,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这会儿朱瑾瑜、白朝言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跟着她就一路往云蓁的小院而去。 本来小院封闭的时候,他们还进不去,不过这些人到的时间点很巧。 正好是云蓁下午卖酒的时辰。 云蓁今天售卖三种酒,有酸甜口的果酒,有味道清甜的桃花酒,这两种买的人多为女子,最后一种就是比较烈性的白酒,很多男子很喜欢。 和往常一样,云蓁每种酒只卖十坛,一个坛子五斤左右。 常来买酒的人知道价格,所以他们什么也不问,直接把银子放在一边的盒子里,然后拿了自己喜欢的酒水便走。 倒也不会拿错,因为酒坛上的标贴都有区分。 果酒上是这次入酒的果子图片,桃花酒的坛子上是一支明艳的桃花标贴。 烈酒就是几种粮食的图片。 “咦!今日的果酒上的果子没有见过啊!”一个老客户问道,“云老板,这是有什么说头吗?” 云蓁为客人解释道:“此果名为石榴,又被称为天浆,果子的外皮去除以后,有很多的红色小籽,所以寓意红红火火、多子多福。 朔月城此地气候养不成,是前些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带了很多给我,我便顺手酿了酒,你回去看了就知道,这酒也是红色的。” “哎呀!这个好,这个好。”这位客人身后的人夸张道:“云老板,你这酒有多少我都要了,我家正好要办婚宴,这个酒太合适了。” 云蓁指了指脚边的几个酒坛道:“大概就这么多,你看够吗?” 那客人又和已经买了酒,但还没走的人商量了一番,再加上云蓁剩下的那点全部买了回去。 至于桃花酒销量也不错,虽然是女子喝的,但是买的人大多都是男人,大概都是拿去讨心上人欢心的。 谭翼自从听自己的“房东”说了云蓁卖酒的事情以后,就等在了这里,果然到了对方所说的时间后,大师姐真的在她的小院门口笑吟吟地卖着酒。 表情依旧温和,但是却总感觉她和以前不太一样。 正在他困惑之间,就看见了许清猗带着人过来了。 谭翼看了对方身后的朝言、朱瑾瑜两人后,怕自己吃亏,一个闪身就溜走了。 “二师兄,你看,真的是大师姐。”白朝言指着云蓁惊呼道,“她怎么在这里卖起酒来了,她为什么不回宗门?” 第15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八) 卖出最后一坛酒后,云蓁收起了边上用来放银子的小箱子。 似乎想到了某件开心的事情,她从小箱子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对边上邻居的一个半大小子喊道:“小宝,替我去酒楼让他们按我老习惯送一桌席面来。” 说着就把手里刚刚挑出的碎银子丢给了小宝,又说道:“剩下是你跑腿费!” “好嘞!”小宝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还很得意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其实这样的情景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小宝每到这个时候就等在这里。 毕竟云蓁给的赏钱真的是很多,都快赶上他爹几天的工钱了。 朱瑾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耳边是三师弟白朝言刚刚的问题。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原因,但是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 “大师姐别来无恙!”朱瑾瑜向前了几步,站在离云蓁几丈开外的地方说道。 按理这个距离,云蓁是绝对可以听到朱瑾瑜说的话,但是她却连头都没有抬,而是一脸认真地掂量了手里的小木箱子。 “大师姐,你......”白朝言显然也没想到二师兄会直接被云蓁无视,急脾气的他,这会儿脾气又上来了,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朱瑾瑜一把拉住了。 朱瑾瑜对着白朝言摇了摇头,又向云蓁靠近了几步,再次说道:“大师姐,好久不见。” 云蓁这会儿倒是给了些反应,她左右看了一下,才对朱瑾瑜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大师姐,我是瑾瑜啊!”朱瑾瑜看着对方茫然的表情,有些难以接受地确认,“你怎么了,你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朱瑾瑜呀!” “在我身边长大?”云蓁不高兴地说道,“拜托,你就算认错人也要靠谱一点好吗?咱们两个站一起,我可比你年轻多了,谁看着谁长大的,你说反了吧!”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云蓁之前修为在金丹中期,差不多有一百年的时间,她的外貌也慢慢有了些许衰老,和当时风华正茂的朱瑾瑜比起来,的确是显老一些。 可是随着云蓁突破了元婴以后,经过天地元气的洗礼,她又恢复到最好的年华——十六岁少女时的样子,再加上她舍得给自己“下本钱”,这养颜丹、定颜丹,跟不要钱的用。 自然是要比以前在宗门的时候,年轻了不止一点。 反观朱瑾瑜就不一样了,自从云蓁离开云海宗以后,很多事情压在他的身上,连番不停地围剿妖兽,已经让他疲于奔命。 后来好不容易进了秘境,结果没什么收获,就因为秘境提前关闭,跟着生灵来到了这里。 两人这一对比,很明显朱瑾瑜要比云蓁憔悴不少。 “大师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二师兄就肩负起你的责任。”许清猗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因为宗门阵法出了问题,为了守护宗门,一直在围剿妖兽,他......” “等一下,他刚刚是喊我大师姐吧!”见对方点头后,云蓁又继续问道,“我就说嘛!他喊的不是宗主。”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不懂云蓁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有问题不应该是向宗主请示吗?”云蓁歪着头看着他们,“你们家大师姐是万能的呀!修士自己修炼的时间都不够,还管这么多屁事。” 此话一出,白朝言第一感觉就是:他们肯定认错了,大师姐云蓁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绝不会这样说话。 可是有人喜欢往前头冲,许清猗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大师姐什么都会一点,能者多劳!” “切!多劳还多得呢!”云蓁翻了个白眼,“合着就她一个大冤种呗!我说,你就算是薅羊毛,能不能不要盯着一只羊啊!这毛都让你们剃了,后面是不是要放血割肉啊!” 意识海里云霓犱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几句话,笑得它直打跌。 什么情况,这是自己说自己是大冤种?然后吐槽自己被薅秃了? 不过玩归玩,笑归笑,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为了防止没有清除干净的记忆继续“干扰”云蓁的生活,云霓犱双爪举过头顶,准备随时开干。 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顿“饭”! 无论大小、形式!总之,干饭兽,干饭魂,饭做好了它先干。 第15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三十九) 这三人听了云蓁,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许清猗,更是一脸难过和委屈。 “大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许清猗满脸心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同门情谊吗?” 云蓁冷漠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当然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想对药铺老板动手的修士!”云蓁毫不留情地说道,“对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动手,你还委屈上了?” 许清猗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云蓁会如此直接地指责她。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云霓犱心中暗自窃喜。 这样的记忆,应该不用吃吧! 云蓁越讨厌对方越好。 而盘盘则选择静观其变,两个躲在意识海的寄居者都没有丝毫举动。 “小师妹,你对凡人动手了?”朱瑾瑜转头看向许清猗,脸上带着责备之意,“莫说这里本就是凡人地界,就算是在东极大陆,这都是绝对不可以的。” 许清猗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气地解释道:“谁让他要看我断臂之处,我也是一时气不过!” “你是有毒吧!”云蓁却是一点也不客气,“你去药铺买伤药,人家老板安排大夫看一下你的伤口有什么不对? 说到底也是为了对症下药,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要对人家动手?而且那药铺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你完全不考虑后果,直接一道灵气就过去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力道和方向把握不好,很有可能伤及无辜吗?你这样的人还配做修士。” 许清猗被云蓁骂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大师姐,小师妹也知道错了,而且我知道有你在场应该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朱瑾瑜又开始习惯性地和稀泥,倒不是他想帮着许清猗,而是他已经做了太多次这样的事情。 云蓁却是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只把他看得有些发毛,才开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到我面前来做和事佬。再说了,你看她的样子是知道错吗? 不过是碍于场面,不得不低头罢了!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多了,她才会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白朝言此时也终于回神了,他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是大师姐,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这脾气完全不一样。” 云蓁却是不理会他的话,轻蔑地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大师姐,修道先修心,像你们这样空有修为,道心却不坚固的人,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一开始或许还能倚仗天赋拔高修为,但是时间久了,潜力消耗殆尽,那修为只会停滞不前。” “大师姐言重了。”朱瑾瑜嘴上虽然如此说道,但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不禁想起了许清猗上次结丹时的场景,那不正是因为无法度过心魔劫才导致功亏一篑吗? 这时,云蓁的眼神已经变得异常冷漠,她再次告诫众人:“我再奉劝各位一句,这世上看似慷慨的馈赠其实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越是觉得白来的东西,往往就暗含着因果。 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功德是别人的,因果你们自己背。 哦!对了,其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怕就怕等你们想了结因果的时候,对方功德已消,永远都偿还不了。” 虽不知道云蓁的话是真还是假,但是却让朱瑾瑜莫名地想起之前灵枢阁的少阁主说的话,当时他也曾说他们身上背负着层层因果。 如果只有那小师妹结丹失败的事情,很可能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的结果。 结丹尚且如此,那自己呢?会不会这么些年自己的修为没有丝毫的寸进也是因为因果纠缠的关系。 “呸!小爷,我才不相信什么因果,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我的修为依然能稳步向前。”白朝言却在此刻突然变得激动,“我才不怕什么心魔,也没有任何的心魔!” 只是此话一出,白朝言的双眸又开始泛红,随后他开始自言自语:“不关我的事,那护盾是我娘给我的,我不知道是她抢的; 不要来找我,我爹是族长,我的资质如此优秀,家族的资源向我倾斜很正常。” 说着,说着,白朝言甚至拔出了自己的灵剑,毫无预警地开始挥舞。 一道剑气就冲着云蓁的方向而去。 “小心。”朱瑾瑜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出声提醒。 许清猗倒是看到了,可是她根本没有能力挡下白朝言的剑气不说,她现在是恨不得云蓁倒霉。 云蓁却是不慌不忙地竖起二指,指尖所指之处也出现了一道浑厚的灵力,不仅抵挡了白朝言的剑气,甚至还把对方逼退了十几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第15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 谁也没有想到,云蓁竟然如此厉害,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大师姐”更像是个后勤总管。 除了炼丹、采药、修补阵法,好像于剑道上并没有太高的天赋。 他们也曾在后嘲笑过对方:明明是剑修的亲传弟子,但是却连剑都没有。 然而,事实上却是,云蓁她不仅心中有剑,手中亦有剑。 云蓁的剑是由一把先天苦玉竹炼制而成的,此剑不仅坚韧,而且攻击对方的时候,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的情绪,道心不稳者更会因此被勾起心魔。 此剑什么都好,但是“竹剑”未成时,需要用心绪炼制,也就是说持剑者先要熬过自己那一关,确认不会被此剑影响,才可动用此剑。 当初项云海得到遗宗传承的时候,同时也得到了这把剑,但他不知道其中奥秘,便将其当作普通的竹子随手送给了云蓁。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项云海知道这“竹剑”的事情,大概也是不会主动尝试的,修行之人最怕心魔,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往前冲呢! 云蓁的竹剑也是在金丹后期的时候,才可以动用的,如今进入元婴,晋级之时又经历了心魔劫,因为她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付白朝言这样的菜鸡还是用不到此剑的,他自己都心魔丛生了。 “二师弟!”朱瑾瑜在白朝言摔倒在地的时候,立刻就跑过去扶起了对方,“你没事吧!” 受到了云蓁的灵力冲击,再加上刚刚的剑气反噬,白朝言直接就喷了一口血以后,晕死过去了。 许清猗见此情景,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向朱瑾瑜的身边靠拢,远离了云蓁的周围。 云蓁也不在意,拿着自己的小木盒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这三人就在她家门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晌,就看见之前那个叫“小宝”的半大小子,领着两个人往这边走过来,而且每人手里都提着两个食盒。 想起之前云蓁吩咐小宝的事情,朱瑾瑜边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们这是给那院子的主人送席面吗?” “对啊!”小宝倒是很热情,“酒楼的菜可好吃了,这席面可不便宜,要五两银子呢!” 听到这个价钱,朱瑾瑜微微一愣,他以为能让大师姐喜欢的最起码不该是凡品,却没有想到真的就是一些凡人食物。 然后他就看见那几人把食盒放在了院子门口的一个小桌子上,便离开了。 那些食盒没过多久都消失了。 “很神奇吧!”尽管看了很多次,小宝依旧会惊叹,“云老板说了,这叫做阵法传输,这些食盒如今大概已经在小院里了,等第二天那些食盒就会被送出来。” 阵法吗?如果大师姐真的精通此道,玄天门的那个长老所言非虚,之前宗门的守护大阵出了问题,就是因为离开了她的维护。 “二师兄,现在怎么办?”许清猗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有些为难道,“大师姐这般不以大局为重,咱们该禀告师父吗?” 朱瑾瑜冷冷地看了小师妹一眼,用一种笃定的口吻道:“我们现在根本就联系不上师父,传音符失效了。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里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凡人界,我们应该离开了东极大陆。 至于如何回去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被这么一说,许清猗的脸色都变了。 与此同时,鸿蒙树和福禄这会儿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们看着云蓁买回来的美味佳肴,都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嗯!就是流眼泪的位置有些不对,福禄的眼泪是从嘴角下来了。 而鸿蒙树的树叶开始滴水。 “咦!脏死了。”本来还离鸿蒙树比较近的小七,瞬间就离开了他一段距离,“我都不知道你的树叶还会滴水,你确定你是树吗?” “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比不上树干产的树汁,但是放到外面那也千金难求的。”鸿蒙树语气里满满地都是嫌弃,看了是觉得小七不识货。 柳姐笑着打圆场:“哎呀!我们小七现在可是个‘富户’,都是用你之前给的树干汁液固魂的,这冷不丁接触低档的树汁,当然会觉得不好啦!” 云蓁没有理会几人的打趣,而是把菜一一摆放好,然后宣布:“大家今天吃好喝好。” “好歹你算是活了很多年了,怎么老是这几句。”柳姐对于她这贫乏的祝词有些不满意,“要知道吃美食前,仪式感很重要,吃饭对象也很重要。” “我之前都是吃辟谷丹,这么些好吃的,不都是认识柳姐以后才尝到的吗!”云蓁笑眯眯地解释,“要不你说两句。” “才不要,我们还是.....”就在大家等待她往下说的时候,柳姐迅速夹起一个鸡腿放到自己碗里,“手快的有,手慢的没有。” 这一举动,马上就引起了另外几方的哄抢。 第15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一) 这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吃点很尽兴,除了没有嘴巴鸿蒙树。 “小树,这菜汤你还是留下吧!”云蓁对于鸿蒙树把它自己当“泔水桶”的行为,实在是不忍直视。 以前鸿蒙树吃肉基本上都是吃的生的,现在改吃熟食了。 可是它毕竟还是没有人形,所以它吃肉的就只能浅尝辄止,每次拿一点埋在根系处。 结果今天看到柳姐喝汤,鸿蒙树把大家没吃完的菜汤往自己身上浇。 倒不是舍不得这点东西,只是为了尝口味道,这也太拼了吧! 听说过修炼内卷的,但是干饭内卷成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鸿蒙树看云蓁制止自己行为,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你吃菜,我喝口汤都不行?太欺负树了!” “不是。”云蓁立马解释道,“你好好的一棵树,要么把自己弄得酒气冲天,要么把自己弄得油腻腻的,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这话说的。”鸿蒙树的树枝晃动一下树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树修得是逍遥道,讲究万事随心。” 好吧!总之就是爽就完了是吧! 说不听就算了,云蓁也不再劝鸿蒙树。 于是鸿蒙树和福禄在这小院里待了几天,觉得享受的差不多了,就对云蓁道:“福禄那里有些灵草,想要炼成丹药,酬劳好说,你愿意去吗?” “我虽会炼丹,但也不是什么丹都会炼。”云蓁皱眉道,“而且我已经许久未没炼过了,你们确定要找我?” “那地方有些不好说,不相信的人,我们不会带他进去的。”福禄也跟着说道,“反正能炼先炼出来,不能炼得就放着吧!只要云老板同意,这出手费不会少了你的。” 说实话,云蓁还真的有些心动了,这几年在凡人界虽然过得逍遥,但是到底灵气稀薄,灵植也稀少,可以炼制的丹药更少。 的确还是需要补充一点丹药的。 柳姐这个时候也开口道:“什么好地方呀!能带我去不?我在朔月城也待腻了,正好同你们一起耍耍!” 福禄沉思一会儿才道:“进去是没有问题,但是你需要和我签定契约,保证令行禁止,不会乱来。” “这有什么的,我听你们的。”柳姐觉得没有什么,也就答应了福禄的要求。 “云蓁,去嘛!”小七也忽上忽下地飞着,“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鸿蒙树随后又抛出了一个诱饵:“那地方的另外一头可是连接着‘仙人大陆’,如果到时候不想回朔月城,也可以直接去那边。” 听到这个消息,云蓁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柳姐却是眼前一亮,真的可以这样吗? 她到底还是没有放下心里那点念想! 云蓁看了对方一眼道:“柳姐,东极大陆那么大,你不一定能遇见你想见到的人。” “我知道,可是有希望,我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柳姐苦笑道,“心头的刺,刺进去太久了,拔不出也不想拔了,就这样吧!” “好吧!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云蓁问鸿蒙树。 “随时都可以走。”鸿蒙树很认真想了想,“带点调味料过去,那里也有食材的,炼丹空闲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吃吃喝喝。” 云蓁对这个吃货树很无语,但还是提了一嘴:“做饭可是另外的价钱。” 她可没有做白工的习惯。 “知道,知道!”鸿蒙树觉得有福禄长在自己一起,它就财大气粗地不行。 云蓁把需要带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纳戒,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这院子住的久了,虽然东西不少,但是似乎真正需要带走的并不多。 鸿蒙树是亲眼看到云蓁把调味料收好的,所以它也很放心。 因为不想破坏小院的阵法,鸿蒙树觉得换个地方带几人去秘境。 只是离开了阵法的隐蔽,鸿蒙树的气息很快就被城中的修士捕捉到了。 “出现了。”灵枢阁的少阁主兴奋地说道。 他已经带着手下在这附近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天了,他们始终认为生灵不会离开太远,因为只感受到了一次的灵力波动。 最大的可能是生灵的气息被某种物质或者阵法给掩盖住了。 生灵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尤其是凡人聚集,且灵气稀薄的地方。 等了几天,他们终于又感受到了生灵的存在,灵枢阁的少阁主带着自己手下就往自己那边赶去。 朱瑾瑜他们虽不及这位少阁主灵敏,但是他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那种气息。 刚刚走出屋子,又看见对方带着人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朱瑾瑜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这次他没有喊白朝言和许清猗,自己也跟着去了。 第15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二) 白朝言自从上次回来后,因为伤势有些重,再加上心魔煞的缘故是,所以基本上处于昏迷状态。 而许清猗则是密切关注着二师兄的举动,发现对方离开城主府以后,她也跟着离开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以后,这帮修士基本上都走光了,只剩下昏迷的白朝言。 至于谭翼一直住在朔月城的居民区,他倒是不知道这些情况,毕竟他还在想怎么和大师姐云蓁求一颗丹药呢! “城主,人都走光了。”老管家对朔月城的城主说道,“咱们是不是?” “地下的血池准备好了吗?”城主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道,“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仪式进行到一半他们回来,就不太好了。” “没事,我到时候就在那位的床上放个人偶。”老管家一脸的自信,“一点点血,就能让那些修士信以为真。” “走吧!咱们该去拿祭品了。”城主放下了手里茶杯,带着面上覆甲的侍卫,跟老管家一起来到了白朝言的房间。 只是这次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恭敬。 身穿黑甲的侍卫大力推开了房门,但是明明声音很大,床上的白朝言还是没有醒。 城主手腕一动,一根金色的带子就把白朝言困了个结实。 发觉对方始终没有反抗,城主反而有些担心了,他走近白朝言,用手置于对方的丹田上,感受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事,就是伤势过重,气血有些亏损。 不过这的确是实实在在的金丹,和以往那些筑基不同。” 随后又用手在白朝言的脊椎、脚踝、膝盖一些地方,捏了好几遍,等做完这些城主的脸上有着难掩妒色:“到底是生来就是修真大陆的人,估计还是个有家族背景的。 他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一百岁,我这么辛苦求长生,他的金丹却结的这么容易,真是不公平。” 老管家轻咳了一声后,才劝解道:“城主大人,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是一样要献祭给你?其实咱们该高兴啊!他修为越高越好,这样咱们就能推迟下次找祭品的时间。” “你说得对。”城主哈哈大笑。 老管家拿出一个木质的人偶,然后割开白朝言的手指放了一点血。 人偶在沾到血以后,马上就变得和白朝言一般无二的样子,被老管家放到了床上。 而白朝言此时也因为疼痛,悠悠转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绑着,而且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甚至连话都说不来。 城主看了一眼对方,没有说什么,而是对黑甲卫道:“走吧!该带他下去了。” 就这样白朝言被带到了朔月城的地下密室里。 刚刚进去城主就开启了隔绝阵法。 这地下密室也很简单,除了一个“咕嘟”冒着泡的血色大池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欢迎来到你的献祭之地。”城主似乎只知道反派通常死于话多这个定律,所以他根本没有给白朝言开口的机会,直接就让把对方丢进了血池。 因为白朝言是金丹修士的缘故,所以即便是对方被投进了的血池,他也没有贸贸然取下那根捆绑白朝言的带子。 蚀骨灼心的感觉瞬间在白朝言的全身蔓延开来,偏偏他根本说不了话,也根本反抗不了。 城主则是淡定地在池子边坐了下来:“白修士,你慢慢熬着,放心不会太久的,等你的下半身烂得差不多了,你都没有感觉了。” “实在受不住,就听听我给你讲的故事吧!”城主笑着开始讲述朔月城的过往。 原来这个城一开始并不在凡人界,而是隶属于东极大陆的一部分,具体位置就在断尘海附近。 这就是为什么断尘海里会有连通朔月城附近的传送阵。 “那个时候,我们不叫朔月城。”城主有些自豪地说,“我们的名字叫月城,历代城主和城主家眷,还有城中的大部分居民都是月族的子民。 我们勤劳、勇敢、善良,且月族都是俊男美女,月族修炼天赋一般,可是我们的箭术高超。哦!是弓箭的箭,而不是你们剑修的剑。” 仙魔大战,月族被请去做远程攻击,围困的城池阵法加上月族的弓箭都被保护了下来。 因此魔族嫉恨上了月族,集中兵力攻打月城,发誓要把月族全歼。 那些在外的月族没有来得及回援,毕竟他们离得太远了。 而那些离得近的盟友也没有几个愿意来帮忙的。 月族的人为了保住月城只能拼死抵抗,奈何实力悬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血脉之力燃烧族运,把整个月城转移到了凡人大陆。 而月城原来的地方也被断尘海所吞没了。 第156章 大师姐修的无情道(四十三)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是吗?”城主此时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冷漠地看向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池子中正在不断翻滚着的“水”上,似乎对这一景象感到非常满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池中液体逐渐变得清晰透明,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澈。 城主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并自言自语道:“不过,不亏是金丹修为。此前这血池只献祭过筑基期的修士,往往要等到身体消融过半,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没想到现在才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效果却如此显着。” 老管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注意到手上的皱纹已经明显减少,皮肤变得更加紧致和光滑。 这让他感到无比兴奋,连忙向城主报告道:“大人,这次的效果真是太好了!” 城主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他假惺惺地对着池子里的白朝言作揖后说道:“阁下对朔月城做出的贡献实在太大了。我们在此深表感激之情。” 原来,自从月城迁移至凡人界以来,他们便发现这里的灵气极其匮乏,导致整个城市难以维持正常的运转。 此外,由于月族人与凡人通婚,血脉的纯净度受到了严重影响。 面对这样的困境,那一代的城主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一个残酷的办法——血池献祭。 只是一开始,他想的是奉献自己,血池周围阵纹刚刚绘制好那天,他便跳了进去。 然后城中一些建筑开始修复,植物又减少了枯萎的现象。 他是这样的人,但不是所有的城主都是这样的人,反正只要是修士,又何必一定要月族呢! 月族的人已经够少了的,更何况他们普遍修为都不高,献祭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再加上血脉越来越驳杂的缘故,几代之后,别说修士了,很多人都没有了灵根。 还好这里离开东极大陆很近,经常会有一些修士路过此地。 后来的城主就把献祭的主意打到了这些人的身上,不过一般只抓没有背景的散修。 这次的白朝言其实是个意外,如果不是献祭时间快到了,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祭品,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白朝言一遍听着城主说得话,一遍感受着剧痛,慢慢的痛感没有了,他低头一看,自己腰部腰部以下的皮肉没有了,骨骼也在渐渐消失。 看着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极致恐惧,城主笑着安慰道:“别怕呀!再等一会儿,你就什么都不怕了,毕竟死人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城主看向白朝言的目光中闪动着贪婪和妒忌: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不是自己, 不过再有天赋的身躯,现在也成为了朔月成的养料。 没过多久,白朝言就完全消融在了血池里。 而血池里的“水”已经变得完全清澈,随后这灵气充沛的“水”就缓缓地流入了血池四周每一条有规律的沟壑中,等沟壑变得平坦后,“水”也消失了。 血池中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液体了,白朝言的储物戒指,还有他的一些随身宝器也留在了池底。 “看起来真是一头肥羊呢!”管家笑嘻嘻地说道,“这些东西?” “按老规矩,能用的咱们留下,没用了就通过黑市卖出去。”城主手腕一翻,那条之前捆绑白朝言的带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而他此时也大大方方地脱下了身上的斗篷。 他已然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成为了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郎。 就连他身边的黑甲卫现在也拿下了覆在他们脸上的黑甲,动作和走路的姿势明显较刚刚要迅速了很多。 “这次的效果真不错。”城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惜啦!金丹难求啊!” 几人随后便离开了地下血池。 如没有意外,下次再来估计就要百年以后了。 白家 “少爷的命牌碎了?”看守命牌的白家子弟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不过现在也不是惊讶的时候,他立马就向家主——白朝言的父亲汇报了此事。 他倒是很淡定,只说了一句:“生死有命,说明他命中该有此劫。” 毕竟白父也不只白朝言一个儿子,不过是这个儿子资质比较好,还加入了云海宗,他才多加关注的。 但是近年来,白朝言不仅不能从云海宗拿回更多的修炼资源,还每每要族里贴补,白父其实已经有些不高兴。 甚至在这段时间,想着等对方从秘境回来,就让白朝言从云海宗脱离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半年前,白父新娶的小老婆给他生了个单灵根的儿子,他正高兴着呢! 唯一难过的估计就只有白朝言的母亲了,她甚至因为伤心过度,出现了修为倒退的情况。 至于白家的其他人其实大多数人是暗地里偷着乐的,毕竟少了一个和他们抢修炼资源的人,真是太好了。 第15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四) 项云海在收到白朝言命牌破碎的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或愤怒,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没有师徒缘分啊……” 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然而,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生离死别。 事实上,尽管白朝言已经拜入项云海门下多年,但实际上项云海并没有亲自教导过他太多时间。 作为一名亲传弟子,白朝言在宗门内享有极高的地位和资源,但项云海却并未将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 仔细算来,当初这些弟子们刚入门时,真正与项云海学习剑术的似乎只有朱瑾瑜一人。 而云蓁则在修炼初期就被项云海建议专注于炼丹。 至于白朝言和许清猗,则属于带艺投师,他们在加入云海宗之前便已具备一定的修为,并拥有各自独特的功法。 即使成为了亲传弟子并享受到更多的优待,他们也没有更换功法的打算,仅仅是额外学习了一些剑法。 因此,对于白朝言的离世,项云海心中虽有惋惜之情,但并未陷入过度的悲痛之中。 毕竟,在秘境探险这样危险的环境下,伤亡是难以避免的常态。 更何况,其他峰主派遣进入秘境的弟子几乎无一幸免,唯有一个名为谭翼的弟子命牌尚存。 相比白家和云海宗,许清猗感受要更加直观一些,她在白朝言的体内种下一缕魂丝此刻也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原来她之所以能让白朝言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是因为她在对方体内种下了魂丝。 这是她的天赋技能,当初认识白朝言的时候,他还是不是金丹,和许清猗的修为没有相差多少,所以控制起来比较容易。 可是等对方结丹以后,就难免有些脱离她的控制了。 再加上这次白朝言中了心魔煞的关系,根本就失控了,他才会砍去她的一条手臂。 至于朱瑾瑜,因为对方的修为和自己相差太大,她根本无法给对方种魂丝。 本来是打算等自己金丹以后,就“收服”朱瑾瑜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居然结丹失败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这个的时候,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并且把生灵围了起来。 原来云蓁一行出城以后,就一路往西走,想找个好地方进行传输。 但是刚刚出城,他们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本想利用阵法把他们甩掉,但是又怕小树灵力消耗过大,会影响后面他们要办的事情。 反正也不是什么高阶修士,几人便停了下来,干脆在原地等这些人。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居然不先了解云蓁他们的修为,一停下来就捏碎了一颗珠子。 然后一个中阶的禁封法阵就在他们周围形成了。 那些人把云蓁这行人,连同他们自己,还有后来赶过来的朱瑾瑜、许清猗一同封锁进了阵法里。 真是大无语事件,知道修士有的时候挺狂妄的,但是这样作死,真的大可不必。 “几位,不知道如何称呼?”灵枢阁的少阁主笑着问道。 云蓁和柳姐对视了一眼。 柳姐:这人看着还怪有礼貌的呢! 云蓁:他不封闭空间就更有礼貌了! 少阁主的护卫显然不喜欢自己的主子被无视,口气有些不好地道:“问你们话呢!快回答!” 因之前被云蓁怼了几句心中郁结的许清猗觉得这回有人撑腰了,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大师姐,你这样不好,少阁主问你话呢?” 云蓁还没说什么,柳姐先是挥了挥手,然后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了。 “哪里来的多嘴怪?前辈之间说话,也轮得到你插嘴。”柳姐的语气里满是不屑,“自己没礼貌,居然还敢跳出来指责别人,不知所谓。” 这一巴掌下去,在场的人都不免陡然一惊,他们此刻好像才发现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这群被围的人好像看不透修为。 那肯定不会是他们没有修为,最大的可能是修为要比他们高。 想到此处,那两个护卫连忙挡在了自家少主身前,害怕这些人暴起伤人。 “刚刚那气势上哪里去了?”鸿蒙树发出阵阵奸笑,“还禁封空间,这是笃定了我们打不过你们是不是?现在原地蹲下,把手放在头上,接受我的检查。” 鸿蒙树随后又对身边的福禄说:“福禄,去给他们搜身,看看他们有什么好东西,咱们干一波大的。” 福禄“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好像在思考这个事情是否可行。 第15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五) 云蓁虽然也不会喜欢这几个人,但是对鸿蒙树这个土匪的样子还是有些看不下去的。 “树啊!搜身就不要了吧!”云蓁有些为难地说,“毕竟抢劫这种事情,太损害你的形象了。” 鸿蒙树闻言,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是蓁蓁啊!他们身上有好多宝贝呢!而我又很穷,还欠着债呢!他们还禁封了空间!” 鸿蒙树越说越兴奋,转头看向那些修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柳姐也跟着点了点头:“对!先抽他们一顿,等他们老实了,自然就把好东西交出来,毕竟空间物品里的东西,需要他们配合才能得到。” 她看着鸿蒙树,露出赞赏的目光,真是会算计的小树! 鸿蒙树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好主意!那我现在就去抽他们!” 说着,它就要冲过去。 云蓁连忙拦住他,无奈地说:“等等,这样不好吧!反正你刚刚放过狠话了,他们看着挺聪明的,应该知道怎么选?”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群人好像也被眼前这情况弄懵了,他们原本以为这些生灵会害怕修士,没想到它们竟然如此大胆,甚至想要抢劫他们。 其中一个修士忍不住开口道:“你们竟然想对我们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灵枢阁的少阁主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确定自己这边有人数优势后才开口说道:“别闹!本少主虽然只有筑基修为,但我身后势力极广, 而且灵枢阁是做丹药生意的,你们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是什么吗?识相的话,赶紧和我签定契约,刚刚的那些胡话,我既往不咎!” 他的语气充满威胁,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来震慑这些生灵。 听到“丹药”两个字,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福禄”突然眼前一亮,细声细气地问道:“你家是做丹药生意的,那你会炼丹吗?” 少阁主一脸的得意:“我虽然是筑基,但是我天赋卓绝,已经会炼很多种丹药的,而且我还有.....” “少主!”他身边的侍卫立刻提醒道,“不可!” 这位少阁主却是完全不在意:“有什么关系,这里还有谁能敢动咱们!” 说着便是手掌一翻,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抹绿色火焰。 “植焰?”云蓁也不由得惊呼,“你居然有这东西,不愧是家大业大的灵枢阁。” 这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 “你想要吗?”鸿蒙树难得看云蓁对一样东西露出这样的表情,“想要的话,我给你抢过来!” “嗯!抢过来。”福禄的眼色也开始变得贪婪,“不只火焰,人也要过来。” 随后他趴在鸿蒙树的一小节树枝下,窸窸窣窣地不知道说了,鸿蒙树居然激动地一直晃动树干。 这个空档间,许清猗开始卖惨:“大师姐,我知道之前我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你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年,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结丹失败了,真的很需要生灵的灵液冲破壁垒,而且已经现在已经断了一臂,本就修行困难,如果你再不帮我的话,我可能就永远停在筑基了。” “所以你的修仙之路一直是由别人给你搭建的吗?”云蓁看向许清猗时,已经少了刚刚和鸿蒙树说话时的情绪,不冷淡也不热络,就完完全全是把对方当个陌生人。 许清猗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蓁继续说道:“这一身修为有多少是你靠你自己得到的,别人或许还可以说什么道心不稳,剑心不坚,可是你连这些都没有, 身为剑修,你除了练剑的时候拿过剑以外,你可曾和你的剑一起并肩战斗过。 有了困难,不是找这个师兄,就是求那个师姐,看上了什么资源后,就去找别人要,人家不够你就装可怜,再不济就用亲传弟子的身份压人。 你这样的人能筑基已经是天道对你的优待了,居然还妄想结丹,就算你能再次结丹,你也是不会成功的。 心魔劫,你是万万不可能渡过的,回去吧!既然如此怕死,做个凡人也挺好。” 云蓁的一番话撕开了许清猗的遮羞布,周围的人都开始频频向她看过来,她先是表情羞愤,但是马上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大师姐,你会把我要的东西给我的,我知道你有。”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许清猗已经汇集了所有的魂丝向云蓁奇袭而去,这是孤注一掷的表现。 在许清猗的心里,这位大师姐还是金丹中期状态,所以即使控制起来有点难度,但是只要集中所有的魂丝,还是可以成功的。 之前就是自己太小心了,如果早点控制住云蓁,那还愁什么修炼资源! 第15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六) 突然一个圆球从云蓁的身上飞了出来:“好香!好香!是魂力的味道,而且还是无主的,再多多的。” 从小七飞行的弧度可以看出,它此刻心情很好。 而许清猗则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开始收回魂丝,但为时已晚。 她放出去的魂丝只收回了放出时的两成,其余的都被小七吞噬殆尽。 由于小七的这番操作,许清猗的神魂受到了严重损伤。 原本接近筑基大圆满的修为,瞬间暴跌至筑基中期,连续下跌了几个小境界。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二师兄!”许清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扑向朱瑾瑜,眼中闪烁着泪光。 朱瑾瑜出于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小师妹,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当他与对方对视时,却发现那张原本青春美丽的脸庞如今已布满皱纹,宛如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 他的手臂微微一僵,连忙将小师妹扶起并靠到一边。 “大师姐,纵然小师妹有些贪心了,但是你也不该用自己的异兽吸食她的修为。”朱瑾瑜说得是正义凛然,但是后退的步伐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且此言一出,除了灵枢阁的少阁主,其他人都和云蓁一群人拉开了距离。 “少主,快过来!”那个护卫看到自己的少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要去拉他。 可是却听到少阁主道:“慌什么,那个小球是聚魂盏,里面应该是某个灵兽的灵魂,倒是刚刚那个女的比较危险,毕竟她可是会灵魂攻击的。 只是好像方才正好遇到的克星,才没有成功,倒是被吞噬了攻击的灵魂力!”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位少阁主是天生灵眼,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说谎。 因此很多人在远离云蓁一行人后,又马上离开了朱瑾瑜两人一些距离,形成了三方鼎立之势。 鸿蒙树被逗笑了:“这些人在干什么,躲来躲去的,我看凡人玩沙包就是这个样的,不都说修士悍不畏死吗?怎么看起来不像!” 柳姐也跟着调侃道:“这世上哪里有不怕死的,修士修仙不就是为了羽化登仙,超脱轮回吗?他们哪里是不怕死,反而是最最怕死的。” “有道理!”福禄也跟着点点头,随后他对那个少阁主道,“结契吗?不结就杀了你那种!” 灵枢阁的少阁主肖楠有些不可置信:“你自愿和我结契吗?真的?” “是啊!”福禄绷着小脸点点头道,“我反正是愿意的,你的想法不重要,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这边的人会抽到你同意为止。” “这有什么问题!”肖楠很是高兴,“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我灵枢阁的东西你看什么,你尽管拿~!” “哟!福禄你真有眼光,这仆人看着不错啊!”鸿蒙树有些羡慕地说道,“虽然修为低了些,但是看着资质不错,时间长了总会上来的。 有了这么个玩意儿就有人给咱们炼丹了,不过说好了的,我提供契约,等你收了仆人以后,你要把他的植焰给我。” “没问题!”福禄不在意地说道,“我的小院里有地心火,炼丹的效果比植焰好,反正他以后也出不去了,这种随身火焰不要也罢!” 此番言论一出,肖楠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什么情况?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这个生灵是想签奴仆契约! 肖楠为仆,福禄为主! 联想到刚刚对方说要“抢人”的话,好像这会儿一切都能说通了。 “少主,现在封禁阵法还能破吗?”肖楠的护卫突然有点担心,“倒不是我们怕打不过,但是那两个生灵好像有点不好惹。” 不好惹是谦虚的说法,其实应该说是极其凶残。 “胡说什么!”肖楠被几人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它们是生灵!是没有攻击能力的,就算修为高也没什么用!” 于此同时,许清猗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还在流失,不过顷刻,她又跌了一个修为。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着朱瑾瑜就要伸出自己的“手”。 朱瑾瑜从之前听到肖楠的话以后,就一直暗中提防许清猗,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对方有问题。 “啊!”许清猗又是惨叫一声。 第16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七) 这声惨叫被众人的关注点又引到了许清猗身上,但是他们来来回回打量了她对方好几回,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除了拥有灵眼的肖楠,他惊叫道:“天啊!它是个什么东西,它的魂体好像不是人,而且刚被斩断了一只前爪。” 原来朱瑾瑜刚才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开始接触自己,出于本能他就挥了一剑。 按照道理他是不可能伤到魂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清猗就魂体这一次居然被击中了,而且还断了一部分。 柳姐看着对方脸,发现这个叫“许清猗”的修士,她的脸在不停地在男女之间变换着。 突然想到了她的名字,柳姐脱口而出:“猗,它应该是一只猗。” 什么意思?大家似乎并不懂柳姐的意思,都是疑惑地看向对方。 “猗原本的意思是被阉割过的狗。”柳姐解释道, “可是有一段时间,出现了一种天阉的兽类,他们长得很像狗,但又极其奸诈,没有实体,只有魂体。 最喜欢寄居在低级修士的身体中,随着修士的修为一步步提高,等对方到了元婴以后,就会吞掉修士的灵魂。” “呸!你才是天阉!”许清猗声音开始变得忽男忽女,“猗是你们修士给我族起的名字,我们才不会用这带有侮辱性的字眼来扯呼自己。 比起生灵,我们才是天地的宠儿,我族可以自由繁殖,根本不受男女所限。” “嗯!”鸿蒙树突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和鳝鱼差不多呗!幼时为雌,生殖一次后,转变为雄性!只是鳝鱼只能变一次,你们能变几次?” 本来气氛还挺紧张,但是被鸿蒙树这一打岔,大家好像都缓和了下来。 倒是许清猗恼羞成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自己都是植物,有什么资格和我讨论性别?” “这话说的。”鸿蒙树反驳道,“我是植物啊!可是时间到了我就能化形啊!到时候我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别了呀!你看福禄不是就选的当男孩子吗?” 福禄这个时候突然拍了拍鸿蒙树道:“小树,我是女孩子!” 咦?这下子云蓁他们集体看向了福禄,柳姐更是不可思议地说:“可是你的名字和打扮哪里像女孩子,而且你的样子也.....” “哎呀!我化形的时候,参照的是我前主人的样子,他就是男的。”福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至于名字,也是他给我取的。其实一开始我就叫‘葫芦’。 可是后来我觉得这个名字太直接,太容易暴露我的身份了,所以用了谐音‘福禄’,至于为什么选女孩子,因为我会结葫芦呀! 如果我是男孩子,不就很奇怪了吗?” 貌似这个理由还挺正当。 “照你这么说,我到时候也要选女孩子吗?”鸿蒙树有些不乐意,“我虽然也会结果子,但是我想当男孩子。” “这个看你自己喜欢吧!”福禄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柳姐不结果子,她不是也选的女子身份。” 许清猗就很无语,他们不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到了化形的时候选什么性别了呢? “喂!你们有完没完,我和你们的账还没算清楚呢!”许清猗愤怒地咆哮道,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既然你们认出我来了,就别怪我了。” 就在此时小七所在的聚魂盏突然变大,大概大到蹴鞠球那么大才停了下来:“好香,多多的,多多的!” 被这么一说,“许清猗”好不容易聚集的气势又瞬间萎靡了下来,真是憋屈啊!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呢!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就连最擅长的灵魂攻击,对方还有克制自己的方法! 可这种时候不是示弱就有用的,小七明显已经跃跃欲试了,忽上忽下地飞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始打算。 “你别过来啊!”“许清猗”惊恐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小七,不断地往后退。 然而,小七却步步紧逼开始向着她的方向慢慢飞去,聚魂盏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看得出它很兴奋。 “小七好像只对灵魂感兴趣。”云蓁貌似好心地提醒道,“其实离魂后,你未必跑不掉,毕竟有这具身体拖累,你跑不快,更跑不出这个阵法。” 说完这句话,云蓁还隐晦地看了朱瑾瑜一眼。 朱瑾瑜几乎是立刻暴起,一剑刺向“许清猗”。 受到惊吓的“许清猗”几乎是本能地离魂,看着使用多年的躯体倒在自己面前,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身体。 第16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八) 猗似乎也明白自己中计,但它并没有慌乱,反而冷静下来分析局势。 离魂虽然让它陷入困境,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好处。 首先,它能够离开这个被封禁的空间;其次,这里除了肖楠之外,其他人都无法看到它。 既然如此,它反倒变得不慌不忙起来。 猗悠然自得地飘浮在空中,原本它并不急于行动,还想着或许可以趁乱得到一具新的身体。 然而,它马上意识到:这里是有人能够看见它的,便果断改变主意,决定立即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随着七色光晕闪烁而过,一只似狗非狗的生物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猗发出尖锐的叫声:“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绑得住我?” 小七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绑不住的!这是我的秘密武器,可以绑住世间万物。” 一旁的鸿蒙树连忙说道:“诶!小七别太夸张了啊!因为你是它的克星,所以才能绑住它。 要是换成其他东西,这蚕丝可就脆弱得很,一挣扎就会断的!” “小树,可我不是有你吗?”小七围着鸿蒙树转圈圈,“你用阵法把它给我困住了,我一点一点地吃掉它,说不定我以后就能出来了。” “它对你这么有好处吗?”鸿蒙树有些兴致勃勃地提议,“之前,它不是说光靠它自己就能繁殖吗?咱们要不把它养起来吧! 你说它会不会和蚯蚓一样,一个魂体切成几段然后还能再长起来。” 额滴神啊!活神仙见多了,这样的活阎王可少见! 不过鸿蒙树的话倒是提醒了小七,小七第一反应是去看刚刚猗被斩断的前爪,但是很可惜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好歹也是个前爪。 小七的聚魂盏飞出一段丝线,把那段前爪拖进了聚魂盏里。 猗看着眼前的鸿蒙树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七”一眼,总觉得胆战心惊。 鸿蒙树决定暂时先不考虑“豢养”猗的事情,为了防止对方跑了,直接就给它下了个禁封阵法,转头又对小七说:“这是我用来屏蔽气息的,先借你用用。 至于租金的话,咱们是朋友,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咱们再谈。” 云蓁这会儿其实理解这群“灵物”的思维模式,不是同族的,吃了可以增强力量的就吃掉。 然后他们不会的,比如炼丹,他们就想找会的人给自己“打工”。 首选可以“签卖身契”、还不要工钱的,比如肖楠。 实在找不到这样的,再出“工钱”雇人,比如自己。 这鸿蒙树也太精明了,这些都是谁教它的?现在是还没有化形,以后有了人形还了得! “有没有人形,我都一样聪明。”鸿蒙树看着云蓁说道。 原来云蓁刚刚不小心把最后一句话,直接说了出来,听着鸿蒙树的回答,她由衷地说:“是,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总是无论是树还是人,都是你最聪明。” 鸿蒙树不免有些得意:就你们这些菜鸡,还玩得过我。 言归正传,鸿蒙树对福禄说道:“去签契约吧!”说完就从自己身上扯了一块树皮下来,柳姐看得只皱眉,这也太舍得下本了,看看都疼。 福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迟迟没有去接那块树皮。 “没事,长长就会好了。”反倒是鸿蒙树不太在意,“这是和炼丹师结契,咱们应该慎重点为好。” 福禄肉乎乎的小脸满是严肃,她对着肖楠道:“快过来,把这个契约签了,不要浪费我树哥的心血。” “少主,要不咱们逃吧!”肖楠身边的人根本不想和对方动手,因为怎么看都好像没有胜算。 “我是不会签的,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愿意的。”肖楠此时也有些后怕了,但是想到对方还需要自己的炼丹才能,便稍稍有些放心了。 “死?”柳姐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修士没有那么容易死,而且我知道炼丹师的灵魂非常强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云蓁,毕竟这件事就是从对方身上得出的结论。 “所以你最多就是被迫舍弃身体。”柳姐沉思道,“实在不行,你就和小七挤挤,都住在聚魂盏里面吧!” “什么?”肖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们不要太过分!” 而此时肖楠的护卫走过来对朱瑾瑜道:“朱道友,凭借我们三个金丹的力量,是可以打破这个阵法的,要不咱们联手把这个阵法打破吧! 等阵法破了,想去哪里都行,而且灵枢阁日后必有重谢。” 第16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四十九) 听了这话的朱瑾瑜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师姐也会阵法,她还没有出手呢!等她出手,能不能破阵不说,但是肯定能困住你们。”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已经被困住的猗。 至于躺倒在地的许清猗这会儿也没有醒来,好在之前因为神魂流失,她已经的身体基本上已经衰老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倒还没什么变化。 朱瑾瑜还想着这人会不会就此老死,现在看来好像对方并没有如此。 “什么?”那个护卫惊呼出声,“他们那边有人懂阵法?既然是你师姐,那她的修为是.....” “同我一样,也是金丹中期!”朱瑾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给对方知道。 谁知至此一句,对方就叫了出来:“不可能,我是金丹后期,她如果是金丹中期的话,我怎么看不出来?如果她有修为的话,那么至少也要比我高一个境界才能让我看不出来啊!”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如果真的如朱瑾瑜所说,那么他们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朱瑾瑜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大师姐云蓁的修为似乎不再是金丹中期了。 云蓁则是笑了笑,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竹剑”,从容不迫地说:“咱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虽然修士的生命悠长,但有些事情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误会,绝对是误会!”两个护卫把肖楠护在身后,“是我们冒犯了!” “贪婪是原罪。”云蓁突然表情正色,“其实都是一样的,你可以不顾生灵的意愿想强行和对方结契,怎么只是对调了身份就觉得不能接受了呢! 生而为人,本就会遇到种种不平之事,就如你们明明修为比他高,不是还得听命于他吗? 实力、背景,乃至父母这些都可以构筑差距的阶梯,这本就是你们认定的规则,我以为已经认命了,怎么这会儿倒是想着要反抗了呢!太晚了哟!” “对对对!”鸿蒙树附和道,“蓁蓁说的真好!你们总想契约生灵,难道就没想过生灵同样可以契约你们吗?既然生而不平等,那就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这位道友,你也是人族难道不应该帮我们吗?”肖楠试图把云蓁往自己的阵营拉。 云蓁看了一眼朱瑾瑜,才道:“没有区别,都一样!或者说,人所求更多,所以更加贪婪。” “别废话,我就问你,你签还是不签?”鸿蒙树语气戏谑,“你主动一点的话,我就给你在契约上加个年限,如果你要是不听话......” “我签!”肖楠看着云蓁手中的“竹剑”暗暗隐藏的雷光,便推测出这个人应该渡劫没多久。 金丹,渡雷劫,所以这群人最少有一个元婴,真是失策,明明他拥有灵眼居然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少阁主!”两个护卫有心阻止,但是还未上前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云蓁看了他们一眼道:“放心,只不过打工几百年而已,说不定也是他的机缘。” 随后几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连同被禁锢的“猗”。 阵法消失,刚刚还郁郁葱葱树林,如今已经是荒凉的山头,被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些护卫,跟来的修士,朱瑾瑜,还有昏迷的许清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阵法被撤去的缘故。 一直没有意识的许清猗竟然开始转醒。 这个许清猗似乎很习惯自己苍老的面容,一点没有惊讶,她对着身边的朱瑾瑜问了一句:“这位前辈,不知此地是何处,我是前往云海宗应征杂役的。 听说那里待遇很好,即便是杂役做得出色,都能得到一颗延寿丹。” 一句“云海宗”当是让肖楠的侍卫找到了突破点:“对,你是云海宗的,刚刚那一行人中,就有你的师姐,快把我们家少主交出来,否则我们灵枢阁断不会放过你们云海宗。” 其实从此前的情况,还有云蓁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她和宗门的“关系”并不好。 可是自己把少门主弄丢了,总是要找个替罪羊的,似乎没有比眼前的这个人更合适的了。 说话间,边上的另一个护卫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那警告的眼神异常明显。 这些人都是散修,他们当然不会为了云海宗得罪灵枢阁,便都纷纷开始指责朱瑾瑜。 “就是,我看分明就是云海宗搞得鬼!” “他们宗还有‘猗’这种恶兽,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给作证,就是他们的问题!” 而刚刚还说要去云海宗当杂役的许清猗也往边上退了退,开始跟着众人一起说云海宗的不好。 猗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附身在良善之人身上的,必有一贪,才有空子可以钻。 第16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 且不论这些人打算对付云海宗和朱瑾瑜。 此时肖楠已经被带回了秘境空间,但看着这布置雅致的小院,肖楠一时间不免有些恍惚。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这个秘境,但是他们灵枢阁每次来这个秘境的人还挺多的,出去的人可从来没有说过有这么个院子。 “福禄,把你的杂物间收一收,以后那个房间就给你的仆人住了。”鸿蒙树直接把的本体往院子中一处泥土外露的地方扎了进去,“是树应该埋在土里,还是这样安逸啊!” 柳姐初始还不以为意,等她靠近这片土地还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凡,不过她只拿出一个小“盆栽”,里面是一棵很小的“迷人”柳树,把盆栽往鸿蒙树边上一放,也算是沾沾灵气。 福禄更绝,她直接化作本体,跟扎进土里,身体“挂”在了鸿蒙树的树干、树枝上。 肖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惊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生灵这么随性,还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怎么了?”云蓁看着肖楠好像有些接受不了的样子,便说道,“在你看来人形或许是最好的形态,但是于他们而言化型也不过是因为这世上的人更多一些。 以人形在世间行走会更方便一点罢了,若他们选,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形态才是最好的。” 肖楠心有触动,对着云蓁作揖道:“多谢前辈点拨!” “咦!你这小子还真有礼貌!”柳姐这会儿突然觉得这小子挺有礼貌的,最起码比那些动不动就想“空手套白狼”,或者“道德绑架”的人好太多了。 肖楠则是解释道:“平时说话可以随意一些,但是涉及到修炼的都是大事。” 这群人便在秘境的小院里住了下来,时间长了,肖楠越来越觉得这是自己一次机缘。 秘境有无数的灵药,而且云蓁的炼丹术极为精湛,远在他之上。 自己的植焰到底还会给出去了,不过他也不亏,毕竟云蓁给得实在很多,已经远超这朵植焰的价值。 云蓁本身以蕴含雷电的“竹剑”为本命武器,和植焰很是契合。 “小子,你不是炼丹师吗?”鸿蒙树一直不懂这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交出火焰,“你该不会留了后手吧!” 肖楠解释道:“其实灵枢阁除了卖丹药以外,也贩卖火焰,我这朵植焰虽然珍贵,但是其实一开始只是我的备选火焰,我真正想要契约的是另外的火焰。 只是神魂强大,但是身体孱弱,我家长辈担心我身体承受不了,才契约了相对温和的植焰。 不过这次,和云丹师交易的时候,我刚好得到了可以锤炼身体的丹药,等我过了金丹就可以契约更加强大的火焰的。” “好吧!你运气还挺好的。”鸿蒙树有些羡慕地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别人想要个火焰千难万难,你却还能挑挑拣拣。” “可是他身体孱弱却消受不了。”云蓁却在一边解释道,“现在有了这般机缘,却还是和福禄签了仆从契约而来。 含着金汤匙出生,依旧还是做了你的奴仆,一啄一饮,皆有天意。” 鸿蒙树想到了自己,便没有再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楠的修为和炼丹术也在稳步提升。 秘境中的时间其实和外部空间是存在时间差的,短短的几年,外面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而云蓁这段时间里,发现自己修为已经越来越稳固,但想要进入元婴中期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她觉是心境问题。 “我打算去东极大陆看看,蛮荒之地也好,中央大陆也罢!”云蓁对自己几个小伙伴说道,“这样可以磨砺心境。” 肖楠一听可以出去了,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这段时候“伙食”不错的关系,福禄已经从一个三四岁孩子长大了一些,今天她刚好没有“埋”在土里:“你高兴什么,这几段小树一直在睡觉,我估计它要化形了。 你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守着它,不能出去。” 听了这话云蓁便问道:“那需要我留下来吗?” “不用,不用,小树说了,你的出手费,它还不起。”福禄连忙拒绝道,“之前的债好不容易还完,它说最近不想太辛苦。” 第16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一) 云蓁听了福禄的话,倒是颇不以为然,反正她现在身上丹药充足,而且貌似鸿蒙树的羊毛已经被自己薅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柳姐看云蓁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开口劝道:“算了,要多少是多啊!小树最近刚结的果子也给你了,我看它什么都没有了。” 这边正主还没有说话,小七已经飘了起来:“要啥树皮啊!柳姐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是树,难道不知道树皮对树的重要性吗?扒树皮,它得多疼啊! 要我说,福禄和小树好成这样的了,她肯定不会看着不管的,好歹咱们也是朋友,收点葫芦叶子就行了。” 柳姐被小七惊得目瞪口呆,她说什么了,她也没有说要葫芦叶子啊! 不行,不能再让小七跟着鸿蒙树混了,这强盗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小七,你之前的‘零食’已经吃完了吗?”云蓁看了一眼角落里,只剩下四分之一身体,还在苟延残喘的猗,有些不解地说。 “没有啊!你不也看见了吗?还剩点,我打算离开前一口气吃完。”小七又解释道,“其实我已经按照小树说的,对它好一点,每天吃一点,可是也没见它自我繁殖呀! 太扫兴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口吃掉它,我想着反正这口粮也带不去,就在这里解决吧!” “那你还要葫芦叶子干什么?”福禄没好气地说,“你都吃的了!” 小七围着福禄转了一圈:“我是蚕,吃叶子天经地义,虽然只有吃桑叶才能吐丝,但是不妨碍我喜欢其他口味的叶子。再说了,我是灵蚕,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云蓁里面接话道:“要不,小七就留在这里吧!其实东极大陆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不行,话不是这么说的。”小七又飞回了云蓁身边,“我虽然是在凡人界长大,但是我的祖辈都是生活在东极大陆的,我要去那边看看。” 说完,小七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口气把剩下不多的猗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猗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从一开始还能骂出声,然后开始哀求。 哦!是哀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而不是这样一点点清楚地知道自己每天都会失去一部分身体。 可是偏偏对方就不肯,如今猗已经麻木了,才迎来了这个结局。 “走吧!走吧!都走吧!”福禄终于忍无可忍地赶人,“放心,小树和云蓁身上有联系,它如果好了,想出去会去找你们的。” 切!小气劲儿!她都有一整个秘境的宝物了,给自己几片叶子怎么了? 肖楠看着这些人吵吵闹闹,然后默默拿出自己刚刚临时写好的书信:“麻烦几位把我的家书带回灵枢阁,也算是给我报个平安了。” 他还是好懂规矩的,不等其他人问便主动说道:“酬劳的话,我已经写在书信里了,我的家人会支付的。” 云蓁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了书信,反正自己也是要去中央大陆,就当是举手之劳了,毕竟也是有钱拿的。 福禄看几人说得差不多了,便利用院子里光幕把几人传送了出去。 “这是哪里?”小七又回到了云蓁的手腕的链子上变成了一颗珠子大小,而柳姐则是和云蓁一起站在一片迷雾中。 云蓁解释道:“东极大陆一直被一层不知名的雾气笼罩,现在这个时间不对,否则应该会看到一个光点,往那里御剑飞行就好。” 只是这话刚刚说完,就被光速打脸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几位坐船吗?我带几位到东极大陆的入口处怎么样?” 明明初时的声音听着很远,但是只一会儿的时间,对方就到了几人跟前。 迷离中,一艘不大的“木舟”漂浮在半空中。 “我们可没有灵石。”柳姐到底是活了很多年,多少第一反应觉得这人不简单。 谁知半空中的人却笑着道:“没灵石,有丹药,灵草,宝器,只要是能换钱的东西我都要。” 云蓁这几年添了不少库存,所以丹药她可不缺,而且离得近了,她也能看出对方修为只在筑基而已。 “上吧!这东极大陆的光点暂时没亮起来,我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云蓁又刻意用秘音传声,“小七,你上了船就不要说说话了,柳姐你坐得离我近一些,万一出现问题,我用传送符。” 达成共识后,云蓁和柳姐就上了那人的“木舟”。 “坐稳了,咱们启程。”那个人便驾驭着“木舟”往一个方向飞去,只是速度可一点都不快。 第165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二) 这艘船实在太过简陋,除了船头那盏摇摇晃晃的挂灯之外,便再无其他装饰或物品。 而驾驭着这艘木船的,是一个看似邋遢的老者,年纪颇大,满脸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老者的发髻梳理得异常整齐,还别着一根精致的簪子作为固定。 由于光线昏暗,无法看清这根簪子的确切形状,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非寻常之物。 连续几道强劲的气浪袭来,都被这簪子释放出的保护罩稳稳地抵挡住了。 尽管船只剧烈摇晃,但始终未曾倾覆。 一时闲来无事,柳姐开始向老者打探关于东极大陆的情况:“老人家,我们距离东极大陆还有多远呢?” 听到柳姐的话,云蓁轻轻拉了她一下,小声说道:“柳姐,这位船夫的修为不过筑基期而已,他的实际年龄或许比我们还要小呢。” 柳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连忙道歉:“抱歉,我刚刚叫错了称呼。” 她看着船夫,又道:“船夫,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去东极大陆,有些事情不是很懂,多有得罪了啊!” 这时,船夫手中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操纵着船只向前行驶。 “你们是从凡人界来的吗?”船夫好像也有了闲聊的心思,“怎么没有走传送阵啊!走迷雾境很危险的。” 柳姐却是满不在乎:“我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我朋友是东极大陆的,有什么情况她可以应付。” “那你去东极大陆做什么呀!”船夫或许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柳姐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据实以告,只是敷衍地说:“去玩呗!” 可是这些细节却是被云蓁看了个一清二楚,就在这时,又一个气浪打了过来,那个发簪再次发力。 这次大概因为用力过猛,云蓁于光晕中发现了那个发簪的形状。 哪里是什么发簪,那分明就是一根树枝,只是那棵被“折枝”的树,大概是有些修为的,所以树枝也化作了灵器。 而且这个树枝应该还经过了后天的祭炼拥有了很好的防护能力。 “诶诶诶!你怎么掌舵的,这船也太颠簸了!”柳姐经过刚刚那一下,差点摔倒,便嚷嚷了出来。 船夫应该也觉得很抱歉,他从两人坐的位置附近,抽出了两条绳索道:“这是我平时停船时候用的,这个绳子和船身是连在一起的,你们抓着点,这样会好一些。” “你这人服务还挺好的呢!”柳姐这会儿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柳姐,之前你不是说要去东极大陆找人吗?那人可有什么特征或者有什么可以相认的信物吗?”云蓁为了怕柳姐不肯说,就又说了一句,“这位船夫里里外外要接近这么多人,说不定就见过你要找的人。” 本来柳姐是打算怪云蓁多嘴的,但是一听她的解释,也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就开口道:“我那冤家是个好相貌的,最喜欢穿青色的衣服,他离开凡人界时,我曾经送了他一截我的树枝。” 青色?这船夫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好相貌?如今老成这样也看不出来了。 唯一可疑的,就是对方头上那只树枝做的发簪。 再接再厉,云蓁继续问道:“那他离开凡人大陆的时候,是什么修为啊!” “唉!只是个练气!”柳姐也愁,“他走了快一百多年了,不知道现在修为涨了没有,如果还是个练气,我怕他已经老死了。” “柳姐,修士没有那么短命,炼气也不只活一百多年!”云蓁提醒道,“你应该乐观一些,说不定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呢!” “他得道时,已年过四十,而且根骨一般。”柳姐却没有听懂云蓁的话,只是一味地忧伤,“当年他一心想来东极大陆,家里的事情也不管了。 他的父母都是我安葬的,这一晃就是一百多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要追寻的大道,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有人在凡人界想他。” 柳姐在诉苦,但是云蓁却在全面观察这个船夫的表现。 对方的手会微微颤抖,头也会特意别过去不看她们,甚至有一刻云蓁都感觉到了船在缓缓下降。 这分明就是船夫没有使用灵力的结果。 “让你见笑了,不知这位船家可曾见过: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柳姐问完又自嘲道,“一百多年了,你要渡这么多的人,又怎么会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呢! 而且他走的还是传送阵,有可能根本不需要坐船。” 第166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三) 那位船夫似乎并没有打算立刻回应柳姐的话语,他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操控着这艘木船,坚定不移地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前进。 柳姐见对方没有回应,也不再多言,静静地坐在一旁。而云蓁则一直仔细观察着船夫的一举一动,同时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光点出现在远方,若隐若现。 “东极大陆?”云蓁低声呢喃道,随后转过头对船夫说,“船夫大哥,麻烦您就在此停船吧,剩下的路程我们可以自行前往。” 然而,船夫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们不能在此处下船。” “为什么?”柳姐忍不住问道,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不满。 船夫看了云蓁后,对她说道:“你是一名剑修,且修为颇高,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越这片迷雾,但你的朋友不同,她的本体过于脆弱。 而且这片迷雾对阴物情有独钟,她为柳木,如果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被吞噬。” 听到这里,柳姐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体是柳木?”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船夫。 “没想到你看起来修为不高,眼神倒是挺厉害的。”柳姐接着说道,只是语气中带了些许钦佩,不再是之前轻忽的态度了。 然而,船夫并未回应柳姐的话,而是继续默默地驾驶着船只,向着东极大陆的方向前进。 “就算我们在这里下船,我也有能力保护她。”云蓁此时却坚持了起来,“而且你放心,即便是现在支付船资,我们也是会全款支付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船夫也恼怒上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可以少收些钱,但是上了我的船,我就必须把你们送上岸。” “是吗?只送上个岸吗?”云蓁突然说道,“难道就没有点别的目的?” “你修为比我高,难道还怕我使花样!”船夫不答反问,“坐好吧!就快到了,我也只能送这一程,以后的路,还是要你.....你们自己走。” 这个时候,柳姐的传音也过来了:“蓁蓁,是不是他有问题?咱们要不要用传送符离开这里?” 云蓁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柳姐一眼,摇了摇头。 船夫看云蓁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一路上多看了柳姐几眼。 本来此事就该如此了结,可是在临近东极大陆的门户时,突然连着来了几个很强大的气浪。 那个盘于船夫发髻的树枝就这样飞了出来,化作一个很大的防护罩,直接把木船给全部笼在了里面。 如果说刚刚几次气浪,因为柳姐没有注意到这点,但是这次从树枝飞出来的那刻起,柳姐感受到了那个“护具”充满了熟悉的感觉。 甚至在气浪过去后,树枝又要飞回原处的时候,她只是轻轻伸手摊开掌心,那段树枝就落于她手中。 看着取自本体的“小木梢“,柳姐看向船夫,仔细端详了片刻后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追寻的大道?不过百年,你就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 船夫却只回了一句:“把发簪还我,没有那东西,后面的气浪不好应付。” “给你!”柳姐气愤地把手里的树枝丢了过去,“离开家人、离开朋友、离开我,就为了过这样的日子,你可真有出息。” “那你以为呢!”船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漠,“在东极大陆,练气是最底层的存在,我倒是想随‘仙人们’追寻大道,可是谁要我呀! 即便是去应聘一个杂役希望都不大,好不容易入了个门派,结果你发现身边的人,哪怕是最废柴的人都比你资质好。 我们在凡人界终其一生觉得自己好像入了道,有了练气的修为就很了不起了。 可是我的终点不过是其他人的起点罢了,东极大陆灵气充沛,即便上人人都有灵根,他们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修炼的功法,只是好点差点而已。 那种失落你根本没有体会过,到了筑基期后,我就想回去了,可是之前那个传送阵是单向的,其他双向的可以使用的传送阵都被大宗门掌握着。 倒是可以坐他们的飞舟回去,毕竟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凡人界挑选天赋不错的弟子,但是能回得去的宗门都在中央大陆,到最后,我除了赚钱,已经没有其他念想了。” 柳姐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事情经过,她之前虽然说过:自己的心上人说不定已经寿元尽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认为对方过得落魄。 毕竟在她的心里,那是个有能力且意气风发的人。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但是如今身在金子堆中,发光和不发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第167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四) 其实要不是刚刚一次树枝暴露了气息,柳姐根本不会把眼前这个老翁般的船夫和自己那个霁月风光的心上人联系起来。 记忆中的人有多美好,现在的相见就有多难过。 怪不得刚刚云蓁好像知道点了什么,也没提示自己。 那撑着柳姐的那一股劲头,好像在这一刻都被卸了个一干二净。 柳姐除了看着明显的颓废以外,她的外表也开始渐渐衰老。 “柳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船夫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了,“你是灵植,你有千年万年的生命,你还有很多时间去修行,等到了东极大陆,多的门派要你。”. 云蓁没有劝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事情的发生,末了她又说道:“我觉得都已经是这样了,你还是说实话吧!船大哥。” 东极大陆的迷雾之中,或许有船,但是却不会有船夫。 因为这迷雾里根本就没有修士可以长期待下去,更何况他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你还瞒了我什么?”柳姐一听,马上又着急了起来,“蓁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来,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还骗了我什么。” 船开始缓缓下降,也同时减缓了往东极大陆的速度,而刚刚还打扮落拓的船夫,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面容儒雅清俊的男人,他对着云蓁叹息道:“你就不能怜我一片苦心,不要拆穿我吗?” 一看男人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柳姐面容惊喜,就向着对方扑了过去,不过到了近前,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灵魂体。 “这是怎么回事?”柳姐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这一刻她才想起,好像之前上船的时候,她们的确是没有触碰过“船夫”的身体。 云蓁轻声说了一句:“他不是船夫,他是这艘‘摆渡船’的器灵。” “你还真是聪明。”男人苦笑,“柳柳,我其实并没有骗你,只是筑基后,我为了能赚更多的灵石,铤而走险去了东极大陆外围的秘境。 只是后来才知道,那里是魔修布置的陷阱,我们全军覆没了,而我神魂侥幸被你的树枝保了下来。 在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神秘修士,他把我的神魂封入了这艘木船内,摆渡接引迷失在迷雾中的修士,只要累积到足够的功德,我就能获得自由。 他说了,到时候还会送我回去凡人界,其实也还好,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人形,现在好歹能出现了。” 云蓁扫了一眼木船上的法阵,说道:“他骗你的,为了就让你心甘情愿地代替他成为器灵,守在这条船上。” 柳姐顺着云蓁的眼神看去,也发现了那里的阵法,知道对方对阵法有研究,便连忙问道:“蓁蓁,这阵法是什么情况?” “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应该就是这艘船原本的器灵,对方应该是在外围摆渡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的神魂,顺势拉你来做替身。”云蓁想了想后又解释,“这个阵法是封鬼阵,能压你个万年有余。” 说着,云蓁还摸了摸船身:“这好像是灵槐木做的船,就不知道那个拿你当替身的人是槐树本身的树灵,还是和你一样的倒霉鬼!” “那段合要怎么样才能出来?”柳姐连忙问道,“他出来以后,神魂会消散吗?” “他这些年一直在槐木里修养,他已经算是半个鬼修了,出来也不会怎么样?”云蓁突然看了船夫一眼道,“要出来,就和之前的人一样,找个替身就行。” 说话间,这艘木船又开始升空,然后朝着东陵大陆的方向飞速而去,这次的速度要比刚刚快了很多。 而且段合又变回了刚刚那个邋遢船夫的形象,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段合,你怎么说?”柳姐看着段合留给自己背影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回应她的是,越来越快的船速,柳姐甚至因为速度过快,差点被带倒。 看男人不说话,而东极大陆却越来越近,柳姐有些暴躁地询问:“你说话!和我说话呀!” 段合转过身当着柳姐的面,一边“抠鼻孔”一边无所谓地说道:“船快靠岸了,记得把船钱准备好!” “别装了,你拿拇指抠鼻子,也不怕把鼻孔撑大了!”柳姐就很无语,怎么无论过了多少年,他还是这么幼稚。 为什么总以为只要做出让自己厌恶的样子,她就会转身离开, 明明他们都为了等相见这天,等了一百多年! 第168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五) 眼看着离光点越来越近,柳姐开始急了:“蓁蓁,你刚刚说了只要有人愿意代替他,他就能自由,你说说要怎么才能代替他?” “值得吗?”云蓁看了段合一眼道,“之前为了送这个人来东极大陆,你的旧伤好不容易痊愈,才恢复到全盛的状态,结果刚刚一个照面,你就因为心境受损,又散去了部分的修为。” 段合不搭腔,只是用尽全力让木船尽快靠岸。 “是啊!值得吗?”柳姐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大概是等得太苦了吧!我竟然有些心疼他!” 说话间,船已经到了东极大陆岸边,段合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用灵力把她们送下了船。 “快走,快走!”段合催促道,“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心疼,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他更是狠了狠心,把之前一直保护他的柳枝直接丢在了柳姐的脚边:“还给你,咱们从此恩断义绝。” 云蓁总觉得这男人就是故意的,所以她也不再停留,拉着柳姐就要往东极大陆的入口走去:“他都把定情信物还给你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美男吗?东极大陆有的是,要人有人,要妖有妖,何必跟个船夫在这里死磕,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好骗你代替,让他神魂自由。” 有那么一瞬间柳姐似乎已经被云蓁说服了,她跟着对方一起往东极大陆那个方向走。 可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那个木船曾经停靠的方向,那里似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恐慌笼罩在柳姐的心头:会不会这一别又是百年,更或者会是千年万年。 思及此,柳姐不再犹豫,傻就傻吧!人生本来就应该有所坚持的,不是吗? 一把甩开云蓁的手,她就往反方向冲去:“段合,等等我,我愿意代替你当摆渡船的器灵,你自由了!” 听到这几话,云蓁的直觉就是:不好,这傻树要完! 柳姐是树灵化身,本来就比人的神魂更合适当摆渡船的器灵。 结果就是她这一嗓子下去,本来已经远走的摆渡船又出现在了岸边,一道灵光笼罩在了柳姐的身上。 云蓁马上拿出自己的“竹剑”砍向那道灵光,想要阻止柳姐和摆渡船的融合,只是无论她砍了几次都被反弹开来。 转念一想,这摆渡船估计是哪位不知名的大能舍下的,目的就是为修士留一线生机,自己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破坏不了,但是她可以等那个“杀千刀”的段合出来以后,再让去把柳姐替出来。 毕竟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云蓁想把他拿下总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就是这人出来了也是鬼修,灵魂状态有些难抓。 摸了手腕间的聚魂盏,她吩咐小七时时刻刻锁定目标,坚决不能放过一个灵魂。 可是很奇怪,等灵光消失后,段合的灵魂也始终没有出现。 “这船?”云蓁震惊了,“怎么好像变大,也变得豪华了呢!这船上的篷子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些破破烂烂的摆渡船现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云蓁在凡人界见过的一种名为“乌篷船”的船只。 船身狭小,船篷低矮,整个船体呈黑色,。船头尖尖的,微微向上翘起,船尾则较为宽阔,平稳地浮在空中。 船篷看着像是用竹片编成,呈拱形覆盖在船上,上面是黑色的,还泛着油光,像是上了一层桐油。 船篷的边缘还挂着一圈黑色的帘子,船身两侧各有一排船桨,桨叶细长,桨柄则较短。 “还抓魂吗?”小七有些疑惑地说,“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灵魂的气息啊!” 已经焕然一新的船缓缓地落于云蓁面前,在看船头站在的哪里还有什么邋遢的船夫,和“伤心欲绝”的柳姐。 分明就是一对“库库”往外撒狗粮的“臭道侣”! 那一对依偎在一起,身上是淡青的同色系衣服,最关键的是两个人的面容都年轻了好多。 男子看起来顶多二十岁,柳姐更年轻,不会超过十六岁的样子。 看那模样比云蓁还年轻一些。 “你谁啊!”云蓁看着表情娇羞的女子,一时间有些不敢认,“你这是老树抽新芽了吗?刚刚冲过去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四十多了,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我是你柳姐呀!”柳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段合和我初见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 “别,你觉得现在,咱们两个,谁更像姐!”云蓁没好气地打断,“这锁魂阵难道还暗藏什么玄机,怎么还能让人重返青春呢!” 第169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六) 随后段合就开始解释了。 刚刚因为柳姐甘愿舍身入船,这份心意达到了开启摆渡船传承记忆的条件。 原来这艘船是天道弄出来的,就是为了留一线生机,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只要能遇到便是命不该绝。 之前那个人是因为受罚才被迫当了器灵,而段合的确也是对方找的替身。 可是两个人都都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传承的机遇自然也不会出现。 柳姐不同,她是树灵,本体有修复摆渡船的功能,而且她也是自愿成为器灵,所以就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不只摆渡船恢复了原本的相貌,他们以后也会更自由一些,不会一直被拘在船上,可以定期出去游玩。 “其实能开始传承段合也有功劳。”柳姐笑着解释,“他坚持不让我代替他成为器灵,也是很让天道很感动的。” “那你们多久可以出来一次,摆渡时间有限制吗?”小七有些好奇地问道。 “做五休二。”柳姐想了想道,“就和小树之前说过的那种什么有编制的差不多。” 之前小树和他们“科普”过:有一种专门为天道工作的修士,只需要一天上工四个时辰,而且做五天能休息两天,每个月还会发很多很多的修炼资源。 “我们老家管这个叫有‘编制’,能被选中就说是‘上岸’了。”鸿蒙树当时还用羡慕地口吻说过,“就是‘上岸’特别特别难。” “哇!柳姐,你好福气啊!小树都没‘编制’。”小七明显也很羡慕,“给天道打工,好厉害的样子。” 云蓁对于他们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她只关心:“你如果真的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阻拦你。” 柳姐愣了愣道:“蓁蓁,不是所有爱过的女子都会和林娘子一样,感情没有好坏,有不同的永远只是对象。如果从一开始你付出的对象就错了。 那无论是你做得再多,也是错的,不光是爱情,亲情,友情也是一样。” 云蓁点点头道:“那我就祝你们幸福吧!” 说完就带着小七往东极大陆的入口走去。 “柳柳你朋友好像不相信我会对你好?”段合觉得不能得到云蓁的认同有些遗憾,“不过也是,我缺席了这么多年。” 柳姐则是拍了拍段合,终于此刻他们能相互触碰到彼此了,真好! “没事,蓁蓁从我认识她开始就这样!”柳姐解释道,“人是好人,只是感情不是很充沛,有些淡漠,不过她绝对可靠,你以后对我好一点,比做什么都有用!” “好!”段合催动灵力把摆渡船驶向迷雾深处,“等咱们休息的时候,我带你去买东西,这些年虽然摆渡赚得不多,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了层层迷雾里。 云蓁进入东极大陆后,第一落脚的地方是蛮荒之地的一个坊市。 这里是凡人和修士混居的,所以能看到有人在卖凡人食物,也有修士开得丹药坊。 她已经很多年未曾踏足这里了,手里也没多少灵石,便找了个丹药铺打算出售一些丹药。 “掌柜的,收丹药吗?”云蓁走进去问道。 接待她的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云蓁,有些不确定地说:“是姑娘想出售丹药吗?还是替令师出售的。” 不外乎这个伙计这么惊讶,毕竟这里高阶修士不常出现,再加上云蓁看起来很年轻,所以伙计并不能确定她的年纪。 只是云蓁刚想说话,就见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修士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大师姐,是你吗?” 微微皱眉,云蓁看着眼前人似乎没半点印象,不过她也没先开口。 “哎呀!我忘了,我已经退出云海宗了!”男人有些懊恼地说,“的确不该再这么称呼云道友了!” 又是云海宗? 此前遇到过的那批人,也曾经说过自己是什么云海宗的大师姐?联想到渡劫时看到的那一段影像。 云蓁还是问了出来:“你说得云海宗在哪里,我好像没有去过!”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那人摇了摇头,“当年朱瑾瑜和灵枢阁的人一起回到了东极大陆,因为少阁主被抓的事情,云海宗被迁怒。 本来就是不稳定的宗门,更是摇摇欲坠,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次规模极大的妖兽潮,大部分弟子都陨落在那次兽潮里,现在云海宗的原址就是一片废墟。” “宗门难道没有什么高手吗?最起码宗主的修为应该很高吧!”云蓁虽然不记得云海宗的事情了,但是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而且这一类的宗门难道没有什么护山大阵吗?” 第170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七) 那人抿了抿唇,眉头微皱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护宗大阵早几年就没有了,至于高手,宗主是剑修,本该所向披靡的, 可是第二轮兽潮的时候,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妖兽。宗主和对方在打斗中同归于尽了,至此云海宗就彻底沦陷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蓁不禁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云海宗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脑海中,小七的声音通过密音传来:“什么剑修啊!既然是宗主就应该修为很高吧!还能和妖兽同归于尽。” 云蓁沉默片刻,并没有立刻回应小七的话,而是看向面前的男子,礼貌地问道:“多谢告知。那请问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 男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家本是这里地方上的一个小家族。当时灵枢阁上面找茬的时候,我就已经退出了云海宗,没想到竟然因为这样就活了下来。 我的许多同门最后都死在了那场兽潮之中,所幸那些妖兽后来占据云海宗没多久,因为能‘吃’的都‘吃’了,好些那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不到一年,妖兽们也都散去了,现在那里就是一片废墟。”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云蓁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她拿出几瓶低阶丹药:“这些你们铺子收吗?麻烦给我换成灵石。” “好的,好的。”一扫刚刚压抑的情绪,那位修士倒是变得有些兴奋了,他窝在这个“穷乡僻壤”好长时间了,难得能得到这样品质的丹药。 店里倒也有炼丹师,只是架子大还没什么本事,他也是过得很憋屈。 “云道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最好的价格。”很快他就找了人开始评估,“云道友此后要去什么地方?如果你......” 他其实是想替家族招揽云蓁,这样他也能借机重新回到核心弟子的位置,但是云蓁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手指却是轻轻敲击了几下柜台。 这就是催对方结账的意思。 那人看出了云蓁的意思,讪讪地给她结了账,只是这数目! 自是不会多话,云蓁把剑放在了刚刚柜台上,杀气四溢,很快就把店里的另一个和那人差不多修为的掌柜引了出来。 “这位道友息怒,有什么不满你同我说,我们家少爷来这里没多久,不了解这里物价,而且族里待久了,难免不知道行情。”掌柜马上打圆场,“这少的部分,我立马让你补给你。” 云蓁没有说话,但是杀气收了,剑气这会儿又上来了。 “两倍,不不不,三倍,五倍。”掌柜不停加码,一直喊到了八倍,云蓁才收敛了剑气。 很快灵石就送到了云蓁手上,她收入自己纳戒后,就离开了店铺。 “少爷,刚刚那位一看修为就很高深,你怎么会想到去占对方的便宜?”掌柜很是头疼,光是今天这一下就赔光铺子里好几年的利润。 这里本就偏僻生意难做,本来还想做得好些,能跟着对方一起回本家,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我哪里知道,她现在脾气这么不好。”那人这会儿也有些后怕了,“明明以前随便给点就能换丹药的。” “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你看看炼丹还真不如抢劫。”小七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去给肖楠送信吧!他家应该挺有钱的。” 云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云海宗,她很想知道后续是否真的如刚刚那个人说的那样,最关键是她也想知道,自己和云海宗到底有没有关系。 幸好刚刚翻脸前,她已经知道了云海宗的位置,出了坊市便往那里赶了过去。 蛮荒之地其实也就那么大,云蓁又也也就是元婴修士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了云海宗旧址。 此地已是断壁残垣遍地了,云海宗山门前断成三块的石碑散落在地上。 刚刚进入山门,云蓁就感受了某种和自身的联系,随心而动,一段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法诀从她的指间发出。 瞬间这几座山就都被包围在法阵之中了。 此地没有陌生人,小七也大大方方地现身了:“蓁蓁,原来这里不是没有护山大阵,而是这阵法需要你来启动,看来你真的有可能是这里的弟子啊! 你还记得是什么原因离开这里的吗?” “不记得了,想来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云蓁摇了摇头。 “一定是他们对你不好。”小七煞有其事地说着,“你看看,这阵法的关键都在你身上了,你怎么也应该是长老,宗主什么的,可是他们都管你叫师姐,说明你就是个普通弟子。 这样不能欣赏你才华的宗门,咱们不待就不待,而且你看这破破烂烂,肯定也很穷。” 第171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五十八) 云蓁倒是没有搭理小七,直接御剑就来到了半山腰。 “咦!整个宗门的建筑都毁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偏偏这个院子还是好好的?”小七有些不解地说,“看着也不是多坚固的建筑啊!” 云蓁还没有说话,她挂在剑柄上的一块玉石居然自动脱离了开来。 与此同时这个院子里也发出一道光晕落在了这块石头上。 原来这块石头是开启这个小院阵法的钥匙。 就在此时,不远一只不知道等在那里多久的“猫猫”显然也被惊动了,它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大门打开的院子。 “嗖”的一声就蹿了出来,并且稳稳地落于云蓁的肩头。 等元蓁回神的时候,她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一只长着翅膀的“狸花猫”。 “花花?”云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猫的名字,她还记得它,这是之前老是出现在药园的“小猫”。 “你这是学会飞了?”云蓁拉了拉对方的翅膀道,“他们说这里出现了兽潮,你是怎么躲去的?” 花花却是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喵呜”,还是本灵兽的仆人身上好闻,阵阵的药香,那些人都臭死了。 云蓁看对方不回应自己,也不生气,因为她记得这“小东西”就是这个德行。 进入了小院,云蓁就看见院子中央有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刚刚的那束光晕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随后那块石头突然缩小,并且快速地和她剑上的石头合二为一,一个气场向外散去。 这个阵法居然就这样被收回了这块完整的石头里。 云蓁查看了小院里的情况,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都跟着小猫花花走了几个曾经放好东西的地方,也都没有收获。 “这个宗门真穷啊!”小七有感而发,“好像只要那个院子里的阵法还有点用,不过我估计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别人来了也拿不走。” 此时云蓁感到一阵力量波动,刚刚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出现一个隐秘的洞府。 “哇!肯定是好东西都藏在这里面了。”小七不免有些激动,“走,进去看看!” 云蓁也赞同小七的观点,便走了进去,可是都快走到洞府的尽头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就连灵石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休眠之地?”云蓁看着洞府尽头,盘膝而坐,闭目修行的老者,“这人的修为很高吗?看着好像也才元婴初期,他这个时候休眠做什么?” 原来蛮荒之地灵气稀薄,很多人在过了元婴初期后都会去往中央大陆寻找晋级的资源,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再加上他们修成元婴的时候,岁数过大,往后想再进一步比较困难,就会在修为达到瓶颈后选择休眠,但是这种情况一般是在元婴后期,确定自己晋级无望的时候才会采用的手段。 这人的修为...... “别理他!”这个一直喵呜喵呜的花花给云蓁传音了,“这死老头,死到临头还只知道修炼,再加上云海宗垮了,他道心崩塌,灵剑也在和妖兽的打斗中折断了。 兽潮都没有结束,就跑到这里来休眠了,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你可是要修大道的人,别让他阻了你的修行之路。 他已经断过你的道一次了,养育之恩已经报完,后面的人生你自由了。” 这话一出,云蓁也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这已经就是云海宗的宗主——项云海。 “所以兽潮是?”云蓁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浑水摸鱼而已。”花花立马解释道,“是他们有人乱显摆,让一个专门饲养灵兽的人怀恨在心,所以弄得点诱兽的药粉。 其实如果有大阵在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因为你离开宗门,大阵本来就运行的不好,这些人还私下找人修补。 你修你的,我修我的,东一块西一块地打补丁,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别管了,我们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云蓁又看了一眼休眠中的项云海,没有久留便离开了这个洞府。 出来的那一刻,云蓁突然觉得身上竟然轻松了很多,本来在福禄小院中一直没有松动的修为,也上涨了。 元婴中期大圆满——成! 看了看已经不复以往的云海宗,云蓁笑了笑:“人生如梦亦如幻,缘起缘灭还自在。” 第172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番外一) 是化形也是重生 鸿蒙树临近化形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睡觉,断断续续他又梦到了以前的生活了。 有父母、有家,每天到点上班,然后按时下班。 现世没有这么多危机,当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 “儿子,今天晚饭吃煎饼卷大葱,你喜欢蘸什么酱,今天下班我把卤牛肉再切一点出来?”妈妈对他笑。 “什么酱都行。”鸿蒙树边回答妈妈的话,边摸了摸自己的手,他这是回来了吧!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福禄,但是他真的很想家,很想妈妈。 进了公司在他埋头工作的时候,就听到同事在那里抱怨今天又被哪个“甲方爸爸”找茬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换个专业。 中午的时候,他点了楼下的那家外卖,因为这家今天的油焖大虾特价。 嘿嘿!他也奢侈一把!一边吃午饭,一边看“赵厂长”的直播,为了不“扰民”,他还带着耳机。 好久不曾这么放松了,鸿蒙树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老板难得没有要求他加班,开开心心就回了家。 坐地铁回家的时候,刷手机视频的时候,刷到一条本地新闻,说是前几天一家三口家中煤气泄露,抢救不及时,全家都没了。 “唉!真是事事无常啊!”他叹了一口气,下了地铁回家以后,还没进门就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对话。 “这房子时间也长了,儿子慢慢大了,该攒钱再买个新房子了。”这是妈妈的声音,“趁着房价咱们还负担得起,早买早好!” “我倒是觉得应该把咱们房子修一修了,电器也用了好多年了,很多线路也老化了。”爸爸倒是有些不同意见,“毕竟安全也很重要。” 鸿蒙树进了门,刚想说点什么,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然后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父母已经都躺地上了。 “小树,你醒了吗?”福禄的声音传来。 鸿蒙树这会儿也悠悠转醒了,看着眼前的福禄,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福禄,我睡了多久了?” “好几天了!”福禄摸了摸他的树干,“怎么样?灵力聚集得够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化形?” 鸿蒙树想到了梦中的场景,神情坚定地道:“我现在就可以试试!” 说话间,灵光把鸿蒙树包围成了一个光茧。 “到底是天道的宠儿,你们修行好像比我们容易多了。”肖楠看着鸿蒙树的光茧道,“我们总是挨雷劈,你们却是灵气冲刷,真是舒服啊!” 福禄看了对方一眼,淡淡地说:“看什么热闹,你今天的丹药炼完了?有这时间,快去把之前的房间再打扫一遍,然后把床铺铺好,等小树化形成功后,他就不再种土里了。 他之前已经嚷嚷着要睡软软的床,还不快去。” 肖楠:呜呜!打工人没有看热闹的资格!/(ㄒoㄒ)/~~ 鸿蒙树倒是没有让福禄等太久,不过短短半天的光景,他就化形成功了。 那些曾经遗失的记忆也回来了,他曾经是现世的普通人,后来家里出事后,便穿来了这里。 而梦中最后的景象,就是他们全家的结局。 在原来的世界,他们一家都死了。 “小树,你这样子是参照谁的模样化形的呀!”福禄有些好奇地问,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生灵一般都会选一个和自己熟悉的人作为化形的参考对象。 但是小树现在的样子,福禄觉得很眼生。 鸿蒙树利用法术凝结成一个镜子,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一瞬间有些呆滞。 因为这里面的少年竟是自己在现世时,十几岁时的样子。 尽管这样子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普通,但真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鸿蒙树笑着对福禄说道,“谢谢你啦!福禄守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对了蓁蓁和柳姐呢!” 福禄耸了耸肩道:“云丹师觉得修为不涨是心境的问题,就说去历练历练,她和柳姐去东极大陆了,顺便替肖楠去送个信,据说报酬很丰富。” “送个信就报酬丰富了?”鸿蒙树突然眼前一亮,“如果咱们送他回去探个亲呢!” 这会表情兴奋的,就不只是鸿蒙树了,就连福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肖楠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鸿蒙树和福禄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们.....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干活了!”肖楠直觉这没什么好事。 但是福禄、鸿蒙树异口同声道:“想家的少年哟! 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呀!” 第173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番外二) 门房的生活(一) 朱瑾瑜站在灵枢阁的门口看大门。 当然即便是中央大陆用金丹中期的修士看大门也是不多见的。 他嘛!除了看大门,还有一个用途就是——展览! 灵枢阁的人要让所有人看到得罪了他们,是个什么下场。 “朱瑾瑜,你们云海宗的人让我们少主被抓,如果这么放了你,那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摆?”当时执意把他“抓”回中央大陆的护卫说,“总是要有人挡在我们前面的,而你刚刚好。” 其实一开始,朱瑾瑜也想过要反抗的,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蜉蝣撼树一般。 毕竟修为被废,或者当个“反面典型”,他总是要选一样的。 如果他未曾尝过修士的好处,或许他还能接受做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可是如今他是断然也不能放下修士的身份的。 “想什么呢!”正当朱瑾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曾经将他带回中央大陆的护卫,当年对方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因为之前的事情,导致他这几年都不怎么受灵枢阁待见。 分到手的资源也相对变少了,修为也停留在金丹后期没有动作。 因此他格外地讨厌朱瑾瑜,时不时地就找一找麻烦。 朱瑾瑜自己的修为这几年也没有得到过提升,甚至还隐隐有了倒退的迹象。 “没想什么!站岗的时候我不会分心的。”朱瑾瑜迎上对方的目光,而那人此刻正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朱瑾瑜低下头,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对方是看不起自己,是因为他不配做一个剑修。 “哼!最好是这样。”那护卫看朱瑾瑜不反抗,便又调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瑾瑜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名女子,容色美丽,怀里还抱着一只皮毛靓丽,油光水滑的“小猫”。 只是同样的容貌,平和的微笑,却让朱瑾瑜感到非常陌生。 但论长相朱瑾瑜当然认得她,她是自己曾经的大师姐——云蓁。 而那个护卫显然也认出了云蓁,想都没想就一把拉过朱瑾瑜挡在了自己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别过来啊! 你师弟现在在我手里,你敢过来,我就......” 云蓁却是微微皱眉,撸猫的手没有停下,说了一句:“我只是来替人送信的,要信把钱酬金付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护卫的话还没出口,灵枢阁的门口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他对着云蓁有礼地说道:“不知道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云蓁!”云蓁想了想就拿出了肖楠的信,“这是肖楠让我带过来的。” 看着信封独特的灵印标记,肖劲阳就知道这是肖楠的手笔,伸手刚要接过的时候,云蓁却收回了手。 “道友?”肖劲阳马上解释道,“道友请放心,酬劳好说。” 云蓁则是直接提了条件:“我听说灵枢阁是中央大陆数得上号的单个丹阁,我要求不高,我有一批丹药要拍卖,你们给我把事情办了,佣金减半就行。” 一说这话,肖劲阳倒是来了兴趣:“云道友也是炼丹师?” “自然!”说着云蓁被给了对方一瓶丹药,“肖楠说,这能帮助他增强体质,缔结更好的火焰。” 肖劲阳接过丹药看了看,马上面露喜色:“云丹师好本事啊!请随我入阁!” 护卫和朱瑾瑜就看着云蓁和肖阁主一同走了进去。 云蓁刚刚来灵枢阁的那几天,以前的那些看不起朱瑾瑜的人都一下子对他莫名地客气了起来。 可是随着他们发现,云蓁和朱瑾瑜并不“熟稔”,这些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 拍卖会结束的当天,灵枢阁的少主竟然也回来了,而且对方的修为还炼丹术都得到了很大的精进。 这次灵枢阁的人才真正地认为这几年是肖楠的一场机缘,而非一场磨难。 云蓁拿到灵石后,直接在附近的坊市买了一个灵气充沛的小院子,又干起了卖酒的生意。 肖家和她的关系越发好了。 一切的争斗似乎都结束了,他们冰释前嫌,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他朱瑾瑜依旧是灵枢阁的门房。 有几次朱瑾瑜也曾想去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呢!可是每次问出口之前,他总是问自己离开了这里,又该去哪里呢! 似乎朱瑾瑜也没更好的答案! 过了几年,又有人来应征灵枢阁的杂役。 “那人的修为怎么不进反退啊!”其中一个上次没选上现在又来参加应征的人指着朱瑾瑜问道,“明明上次我还听说他是金丹中期,这次好像退到筑基了。” 上次朱瑾瑜的修为比他高,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但是这次他已经能看出来了。 第174章 大师姐修无情道(番外三) 那人的朋友似乎是个高人,上下扫了朱瑾瑜一眼后,不屑地说:“怪不得只能当门房,原来他道心已破!” 朱瑾瑜当然也听到了对方的这句话,但他也无从反驳。 毕竟,他的修为确实在慢慢下降。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年幼时,他曾藏于大师姐的庇护之下; 意气风发之时,他又借助大师姐的帮助,于修炼一途中顺风顺水。 然而,到头来,他却忘记了剑修的真正意义。 如今,他虽然拥有修为,现在却连剑都拿不起来了,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 此后的许多年,朱瑾瑜终于在灵枢阁“安安心心”地当起了门房,直到寿元终了。 朔月城的八卦 某一日,柳姐和段合休假,来找云蓁“讨酒”喝。 “蓁蓁,前几天,我们拉了一个人。”柳姐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这都流落到东极大陆以外了,遇到谁都不稀奇吧!”少年形态的鸿蒙树不以为然道,“要我说,柳姐你就喜欢大惊小怪,上次看到花花打架看把你吓的。” 能不害怕吗?那是猫打架吗?是大猫单方面殴打老虎好吗? “喵!”花花听到鸿蒙树喊自己的名字,抬眼就看了对方一眼,但是这眼中的杀气就有些...... “好好好,我叫你丧彪总行了吧!”鸿蒙树秒认怂,“我现在是人的形态,被你挠了也很疼的。” 唉!关键是这里肯定没有狂犬疫苗,被它挠了可好不了。 “噗!”柳姐听到鸿蒙树对花花的称呼,一口酒直接就喷了出来,并且开始剧烈咳嗽。 段合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用灵气给她止咳:“小心点,小心点!” 看着这对“臭道侣”又在秀恩爱,云蓁倒是没说什么,小七倒是起哄了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别理它,它最近能化形出来了,迷上了画本,就喜欢看人谈情说爱。”这会儿已经看起来有十岁左右的福禄道,“丧彪是名号,是小树给起的。 别小看了它,周围坊市,乃至坊市外围,很多妖兽的都是它的小弟。” “真厉害!”柳姐这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马上又说回了刚刚的话题,“前几天,我们接了一单生意,是一个叫谭翼的修士,他也是从朔月城来的。” “谭翼?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说了什么,是朔月城有什么事情吗?”云蓁有些不解地问,“凡人界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吧!” “不对,那个谭翼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柳姐神秘兮兮地笑了,“另外一个灵魂是朔月城的城主。” “不会吧!我记得那个城主不是修士,难道他也会夺舍,或者他死了,附身在谭翼身上。”云蓁提出了几种可能性。 “都不是,就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柳姐这个时候才说出了自己多年的疑惑,“其实我早就怀疑这城主有问题,就算是亲父子在像,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 但是城主每三十年一换,每次都是长得完全一样的人,普通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我看的真真的,真的是完全一样的人。” 云蓁笑了笑说道:“那他上的了你们的船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问题!”柳姐想了想道,“那人出手还挺大方的。” “既然能上你们的船,就说明天道默认了他的存在,你又何必操心呢!”云蓁举了举酒杯道,“喝酒,喝酒!” 于此同时,谭翼的身体在蛮荒之地的一处客栈里,双目紧闭。 意识海里的两个灵魂却开始吵架。 “你是怎么带路的?这破地方灵气这么少,还怎么修炼?”这是城主的声音。 “你穷,你怪我喽!”谭翼语气里满是不屑,“坐个船,你装什么大头,把灵石都给出去了,我看你后面怎么办?” “你懂什么?你以为那是普通的船吗?”城主恨铁不成钢地说,“那是天道的买卖,咱们现在共用一个身体,不多出点血,下船的时候我们就得劈死,天道小气着呢!”. 话音刚落,两个灵魂就听到了窗打雷的轰鸣声。 “你快闭嘴吧!”谭翼气急败坏地说,“都是你造的孽连累了我。” 原来白朝言血祭后,城主发现了谭翼,看他是个筑基,就用之前法子对付他。 捆着谭翼,也想把谭翼祭了。 只是临了下池子的时候,谭翼抓着城主不放,两个人都进去了。 谁都不知道,那池子对于月族血脉有着“特殊”的喜好,结果就是谭翼的身体留下来了,城主的身体没有了。 城主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神魂虽然强于谭翼,可是那毕竟是谭翼的身体,所以最后就成了这样的结果。 而朔月城在吞噬完城主的身体后,和多年前最后一次月族血祭,形成了完美闭环。 至此朔月城彻底沦为凡人城池,管家和那些黑甲卫也都泯灭了。 为了活下去,只能再前往东极大陆,寻找一线生机。 第175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一) 李安素今天很不高兴,因为答应了要陪她一起过节的男朋友曲星穆又一次放了自己的鸽子。 看到对方发的朋友圈,发现他又去参加灯会展览了,李安素就气得要命。 是是是,参加灯会展览很重要,但是每年他都答应会陪自己,结果年年都失约。 如果真的那么忙大可以不约自己或者拒绝自己的邀约,为什么年年都要失约呢? 尤其在看到朋友照片里,那个曲星穆的师姐商曼清侧影后,李安素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这两个人师弟师姐的叫着,马上都要快比自己这个青梅竹马兼女朋友都亲密了。 一时气不过,李安素就干脆直接跑到了灯展的地点去找曲星穆。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刚到会场还没见到曲星穆了,李安素就先见到了商曼清。 “是阿素来了呀!星穆正在忙,你在这里等等他吧!”商曼清笑着对李安素道,“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只管学习就好了,家境好就是不一样。 不像我,只能跟着曲叔叔学做灯,和星穆聊天的时候,只能说说灯的制作什么的。” 听了这话,李安素没有搭腔。 李家和曲家是邻居。 她和曲星穆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曲星穆从小就喜欢做灯笼,他送给李安素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盏他亲手做的兔子灯。 只是当时曲星穆年纪还小,手上没什么力道,所以那盏灯的框架有些变形,可是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李安素一直收藏那盏兔子灯。 哪怕后来曲星穆还做了很多的灯送给李安素,也代替不了那盏兔子灯的位置。 商曼清本名商环,“曼清”这个名字是曲星穆的父亲给她改的。 她原本是穆爸爸一个朋友家的孩子,那户人家条件不怎么好,供她到初中读完就没有再让商曼清念书了。 曲爸爸看她手很巧,而且年纪又小,就把她留在曲家的灯笼工坊里,一开始是学徒,后来发现她手挺巧,就干脆收了她做弟子。 商曼清比曲星穆大了五岁,因着正式拜师的时间早了一年,所以她算是曲星穆的师姐。 李安素听了商曼清的话,就更火大了。 谁不知道曲星穆是个灯笼痴啊!平时除了正常上学以外,所有的时间和兴趣都放在了灯笼上面。 和曲星穆没有东西可以聊?只能聊灯笼了?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商师姐,其实现在网络很发达,如果你想学习的话,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李安素语带深意地道,“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想提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学习这种事还是看个人的。” 商曼清本来还挺客气,但是这会儿听了李安素的话,表情一僵,但还是强忍下心里的不快,带着李安素往前走:“不说这些了,我带你见星穆吧!” 李安素当然也没有什么话想和这个女人多说,便跟在她身后走着。 一路行来,她看到了很多很多制作非常精美的大型灯笼,再看到欢欢喜喜参加灯会的人们,李安素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盏大型花卉手工灯笼格外引人注目。 它宛如一朵盛开的巨型花朵,无疑是这个灯会中比较出彩的存在。 这盏灯笼的主体由精湛的手工技艺打造而成,细腻的花瓣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每一片花瓣都经过精心的剪裁和折叠,呈现出自然而流畅的曲线。 花卉的颜色鲜艳夺目,花瓣之间的层次感分明,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立体的效果,使整个灯笼更加生动逼真。 灯笼的内部采用了特殊的照明设计,柔和的光线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营造出一种温馨而浪漫的氛围。. 两个人走近灯笼,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 “这个灯就是师弟这次的参展作品。”商曼清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做这盏灯以前,我不小心打翻了你上次送他的古龙水,结果洒了一地。 星穆闻着香味,就想出了这个创意,用特殊的照明工艺把香味融入灯中,让看灯的人也能闻到香味,这个点子不错吧!” “我送他的古龙水?”李安素听到这里不禁握紧了拳头,“他不是说,他不喜欢,后来找不到了吗?” “哎呀!我说漏嘴了。”商曼清自打了一下嘴巴道,“其实他很喜欢你送的礼物,真的!只怪我不小心。” 那表情真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本来李安素还挺喜欢这盏灯的,可是现在看来只觉得恶心。 “阿素,你做什么,这个灯是星穆的心血,就算再生气,你也不能.....”商曼清突然拉住了李安素的手,就好像她真的要毁灯一样。 第176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 商曼清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人快步上前,经过她们两个人时未曾停留一步,便上前开始检查灯具。 大概过了几分钟,那人好像发现灯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才转头对李安素道:“素素,我知道今天是我失约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对我的灯撒气呀!” 李安素看了还抓着自己手的商曼清一眼,似乎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得意来。 商曼清当然不会一直抓着她不放,这会儿目的达到了,便放开了手,并且开始“劝说”起曲星穆:“星穆算了,到底是你不对在先,女孩子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反正灯也没有坏,算了,快和阿素道个歉,反正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还有时间过二人世界。 你刚刚不是说已经计划好,要阿素去坐摩天轮了吗?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曲星穆本来还想再为灯的事情说李安素几句,但是联想到确实是自己失约在先,口气就软了下来:“素素,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坐摩天轮。” 李安素的眼神在曲星穆和商曼清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遍,突然笑了:“我好像明白了,原来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一个眼瞎,一个又喜欢演戏,挺好!” 说完了这句话,她没有看两个人的表情,就转身离开了。 不同于以往的大吵大闹,李安素的平静让曲星穆有了一瞬间的慌张,他试图用以前的方式来处理他们的问题,便主动开口道:“你还想怎么样啊!我都已经答应陪你坐摩天轮了。” 李安素停下脚步,再回头看了一眼曲星穆,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她试图从曲星穆的脸上找出愧疚,可是好像什么都没有,能看出的只有“常见”的不耐烦。 “阿素,你们......”商曼清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李安素和平时不太一样,心中一紧,连忙出来打圆场,“其实都是误会。” “闭嘴!”李安素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不会以为像这样的地方没有监控吧!” 一句话瞬间让商曼清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但是随即想到,刚刚那个属于监控的死角,而且又是晚上,应该不会拍摄得太清楚。 因此商曼清收起了惊慌的表情,略带委屈地说:“阿素,你们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冲着我来啊!否则师母如果知道了,又要生我的气了。” 曲星穆的妈妈高露不太喜欢商曼清,觉得她心机太过深沉,做灯技术学得一般,但是这人是一天八百个心眼子。 反倒是李安素很得她的喜欢,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关键人善良还和自己儿子性格互补。 “难道我们不是因为你吵架的吗?”李安素这次没有回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请自便!” 说完,李安素就加快了离开灯会的脚步。 曲星穆好像这会儿才意识这次的事情后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便急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有些诚恳地说:“素素,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错啦,别生气好不好?” 他看李安素已经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机会,就越说越起劲。 只是后面的话就慢慢变了“味道”。 “不管怎么样?你就算再生气,你都不应该想去破坏我的灯。”曲星穆说这话的时候,看到李安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才继续往下说,“而且师姐也是为了我们好, 你不要迁怒她,她不容易的,一个女人想在这个行业里立足本来就很难,我知道有的时候她可能会使点小手段,但是......” “道歉的话说完了吗?”李安素突然开口打断了曲星穆的话,“后面那些不在你道歉范围内的话,我是一句都都不想听,好了,就到这里吧!” 随后李安素没有再看曲星穆的表情,甩开他的手,就上了刚刚自己已经叫好了网约车走了。 被这样的情况弄得有些错愕的曲星穆这会儿也来了脾气,他冲着已经开出去一段路的车子叫嚣:“不原谅就不原谅,谁还在乎你的心情。” 商曼清看着两个人闹别扭,心里满意极了,她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倒不是她多喜欢曲星穆,而是她想掌控对方,毕竟曲父老了,曲家的工坊最后还是要落在曲星穆的手里。 她并不是想拆散这对青梅竹马,毕竟有李家在这个城市的人脉也很重要。 商曼清想做的就是:先制造矛盾,在由自己解决矛盾,这样两个人就会对都怀有感激之情。 只是最近这一年,李安素越来越难掌握,明明之前还对自己很信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好像很讨厌自己? 第177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 商曼清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泄气的曲星穆,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星穆,别太在意了,阿素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呢。 要不,过几天你再去找她谈谈吧?也许那时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曲星穆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我明白了。只能等过几天她消气了,我再找机会和她好好说说。 唉,这张摩天轮的票看来是浪费了。” 商曼清看着手中的票,突然灵机一动,笑着提议道:“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坐摩天轮啊! 这样既不会浪费票,又可以享受一下高处的风景。而且,我们还可以从上面俯瞰整个灯会的热闹场面,一定很有趣!” 然而,曲星穆却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摩天轮可是两个人的浪漫活动,怎么能随便和别人一起去呢?这种事还是留给情侣们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自己刚才制作的那盏花卉灯走去,想要再次仔细检查一遍。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们对话的一个人忍不住开口调侃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使对女孩子有特殊的感情,也只会对李安素有例外。” 随后他又拍了拍商曼清的肩膀道:“是啊,他根本不开窍,你又何必一定要这么干呢!” 听到这些话,商曼清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但是心中暗自思忖:那又怎样呢?我并不需要他喜欢我,只要他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就行了。 李安素回家的时候,时间不算太快,她父母还在客厅商量事情。 “小素回来啦!今天和小曲相处的愉快吗?”李父看女儿表情,想也知道估计曲星穆又给自己女儿气受了,有心骂上两句,但是又怕女儿不高兴。 毕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女儿李安素对曲星穆很是维护。 李母拍了自己丈夫一下,那意思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素啊!今天累了吧!回房间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李母安慰道,“你自己选的人,只要你高兴,妈妈怎么样支持你!” 她高兴吗?她不高兴!很不高兴,这么多年了,曲星穆纵然对她是比其他人特别,可是总有人或者事情排她前面。 也许不是商曼清,也可能是胡曼清,今天是灯展,明天是比赛,后天还会有更多更多的活动。 等了这么多年,没有等来对方的偏爱,倒是自己对他的爱,好像越来越少了,李安素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看出了女儿眼神里的苦涩,李父心里也是不得劲的,他面上微笑,可是等女儿刚刚进房间就拿起手机开始炮轰老友曲父。 “你家儿子是怎么回事,我家小素高高兴兴地出去的,说是两个人去约会了,不仅没人送她回家,而且她心情明显就很差,你会不会教儿子啊!”李父和曲父认识很多年了,所以说话根本就不顾忌。 曲父也被说了个莫名其妙:“约会?去哪里约会,今天丁泉湾有灯展,我家小穆去查看现场了,要老晚才能结束,怎么可能出去约会?” “什么?”听了这话,李父是又心疼又生气,曲星穆约自己女儿那天,就在他们家客厅里,而且据他所知,那小子已经不只一次放女儿鸽子。 这是不是看他们家闺女好欺负,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李父再也忍不住了:“曲家的,当初约我家小素出去,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结果一句有灯展就爽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我今天把话放着,他们两个的婚事我不会同意的。 就冲你儿子这态度,就算他外面没有女人,这家里也消停不了,咱们交情怎么样不说,但是我绝不会把女儿交给你儿子这样的人。” 吼完这一段,李父就“啪”的一声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你这是干什么,你单方面宣誓有什么用。”李母摇了摇头,“女儿喜欢,谁拦得住,现在婚姻自由,结婚登记都不需要户口本了,你说狠话能有什么用!”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李父坚持道,“这样的人,嫁过去小素肯定是要吃苦的,你说趁着大学没开学前,咱们带她去山上挖几天野菜,能把她挖醒吗?” “别说胡话了,我看这次没以前那么简单,今天小素太平静了。”李母倒是看出点什么了,“平时被放了鸽子,她除了心情不好,还会发发脾气什么的, 可是今天太安静了。 我觉得这次她可能会认真反思反思这段感情了,咱闺女不笨,只是一叶樟目罢了。” 第178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四) 李安素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心跳如鼓。 她听到了父母之间的对话,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李家和曲家的关系这些年是变得愈来愈淡薄,这让她感到有些失落,但同时又明白其中的原因。 父亲对曲星穆的感观越来越差,并非因为他身边是否有其他女人,而是因为父亲认为她和曲星穆在一起只会受尽委屈。 李安素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唏嘘。 年轻时,感情固然会有情深似海的时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美好渐渐被挥霍殆尽。 每一次的拉扯、每一次的爽约,都让她的心愈发疲惫。 但凡遇到点事,曲星穆就和今天一样,却总是先质疑她,这让有段时间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像曲星穆所看到的那般不堪。 后来她也曾想过放弃,但内心的不甘让她一直坚持到现在。 现在想想,好像从某一天开始,她就不再期待他能有时间的时候“回头”看看自己了,李安素在等,等自己能真正地放下这个人。 她知道,要戒掉一个人并不容易,就像戒除毒瘾一样痛苦。 年少时的白月光总是让人难以割舍,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伤害,也依然无法轻易放下。 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势在必行。 目光扫到了桌面上的兔子灯,几次拿起想丢进垃圾桶里,可是最终李安素还是把灯放了回去。 算了,戒断从明天开始吧! 这也就是自己骗自己的话,因为按照习惯,曲星穆明天肯定会来找李安素道歉。 她梳洗完毕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毕竟今天,她也算是身心俱疲。 等李安素睡着后,一道光落在了她的房间里。 云霓犱的魂体围着房间里转了一圈,也看到桌上的兔子灯,它马上嗤之以鼻:“这什么东西,好难看!” “你刚刚从修真界穿回来,当然看不上现代这些手工艺品,毕竟很多东西的做法已经失传了。”盘盘解释道。 “这怪谁,明明早就和你说了,早点走早点走,你偏偏贪图那一次飞升的雷劫。”云霓犱心有余悸地说,“那是修士飞升,神魂归位的重要时候,你居然想搞事。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我和你说,再怎么样,没有事情比咱们的性命重要。” 轮回盘却是完全和云霓犱的一分为二,围着了对方转了三圈,才说:“我身上的裂痕修复了,我身边的老皮被清理干净了,我好看吗?” “你就是一个盘子,要什么好看!”云霓犱不服气地说,“要说好看,看是我那毛茸茸的身体。” “可是我已经升级成了半神器了!~”轮回盘继续炫耀道。 “我们差点被抓了!”云霓犱嘲讽他。 “我是半神器了!”轮回盘继续。 “你差点被人炼化认主了。”云霓犱再接再厉。 “我是半神器了!”轮回盘还是这句话。 “你能换个说法吗?”云霓犱感觉自己被气得不轻。 “行吧!”轮回盘的语气是妥协,但是它说出的话,“我的身体更加强悍了,而且变漂亮了。” 诶!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几个意思扎它的心对吗? 就在云霓犱刚想和轮回盘再理论三百回合的时候,床上的李安素动了一下,并发出了梦呓声。 趁着云霓犱还在愣神中的时候,轮回盘故技重施把它给罩住了一起拉进了李安素的意识海。 看着对方为数不多的记忆群,云霓犱直接就炸了:“我合理地怀疑你在搞诈骗,街上那么多受情伤的人你不选,选个这么少的人,你想干什么?饿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人口感好。”轮回盘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语气,“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冰淇淋吗?这个人记忆的口感就和那个差不多。”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云霓犱还是不太相信轮回盘的话。 “这个人是能自愈的恋爱脑。”轮回盘解释道,“自愈后,那些记忆就和冰山一样冷冻在她的意识海里,可能偶尔‘冰山’的水会融化,让她再想起过往,但是却不会再爱上那个人。” “恋爱脑还能自愈?”云霓犱不相信地嘘盘盘,“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即便是上个世界那个柳姐一直都和那个人亲亲爱爱的, 我还是不相信。” “别讨论了,快去把已经开始结冰的记忆群舔掉,否则等成了冰山,我们就得搬家。”轮回盘提醒道,“这是我好不容易给你相中的冰淇淋,如果你不要,下次我就给你找‘凉拌苦瓜’!” 第179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五) 这是时候云霓犱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舔了几口。 好吧!的确是冰冰凉凉的,但是“油泼辣子、外加芝麻酱”的冰淇凌真是太难吃了。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甜味,是苦过以后的回甘。 “这样惨烈的爱情,她怎么坚持下来的。”云霓犱实在不是很懂人类的思维方式。 轮回盘却是把一道光束打在了意识海的另外一边:“她也有甜的,只是甜的外层裹着玻璃渣,已经被她都到犄角旮旯去了,咱们不用管这些,总之从今天起,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云霓犱看了一眼那些糖外层的尖刺,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看看都疼,谁爱碰谁碰。 第二天一早,李安素正常起床,和往常一样,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盏桌上的兔子灯。 顺手拿起就丢到了垃圾桶里,再也没看它一眼。 而此时李父李母也很着急,毕竟平时这个时候,自己女儿李安素已经醒了,因为她要等曲星穆道歉的电话。 可是这都早上九点半了,李安素还没有出房门,她平时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呀! 着急间,李安素已经走出了房门,脸上带着笑,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素,小曲刚刚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李父有些不放心地问,“这次他的道歉很诚恳,所以你已经原谅他了?” “小曲是谁?”李安素拿起桌上的面包,语带疑惑地说,“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李母脸色一变,她第一感觉就是女儿昨天太伤心所以失忆了,但又好像是选择性失忆的,她马上说道:“小曲,就是咱们以前的邻居,做灯笼的,他还送过你一盏兔子灯,你喜欢得不得了。” “是书桌上那盏吗?”李安素微微皱眉好像是想起点什么,“真是难看到不行,我已经丢到垃圾桶里去了,他们家是做灯笼的吗?这样的手艺有人买吗?” “那是他......”李父习惯性地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没说出来,就被自己妻子瞪了一眼。 “是啊!你不喜欢就丢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李母继续说,“你爸前几天刚得到了升职通知,要去本部F市工作了吗,本来他还想自己一个人去的。 上回你不是说,要考研吗?F市的F大,好像这个专业很有名,要不你后面考研就不要选本校了,换个环境挺好的。” F大的事情,李安素倒是也听说过,而且她的一个同学也劝过自己,成绩够的话,还是选F大比较好。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本校读研了,可能是因为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但是这会儿爸爸也要去F市了,那就选F大吧! “小素,最近快开学了,你手机如果老是收到乱七八糟的信息,基本上诈骗居多的,如果你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李母顺嘴就提了一句。 像是为了应景吧!李安素收到了一条“道歉微信”,但是还没来得及看,又很快被对方撤回了:“商曼清是曲家的那个学徒,她找我做什么!发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她好像又撤回了。 这是想做什么,她有毛病吧!我们家好像是曲家的甲方爸爸吧!” 这话也没有问题,现在的灯笼生意并不好做,但是李父公司做活动的时候,有的时候会给曲家一些生意机会。 只前提是,他们曲家的灯笼质量过关。 比起一些靠生产线出来的灯笼是要更加精致一些,但是曲家的灯笼相对成本较高,所以虽然还有市场,量少了些。 有了李家的扶持就不一样了,在差不多的价格上,有些人自然是愿意用老牌子且更精致的东西。 因此李父公司的单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风向标。 利润少,但是数量大,而且算是打响名气的重要一环。 只是这话曲父为了面子一直藏在心里,谁都没有说,他对李父的态度也从心里感激到现在也有些渐渐变质了。 面上会和颜悦色,但是听到儿子撅了李安素的面子,明面上会劝一下,但是私底下还是会灌输大男子主义的“中心思想”。 而这次李父的抱怨,曲父根本没有告诉曲星穆,但是又怕被找后账,才让自己的女徒弟商曼清来处理。 当然这个女人自认能拿捏李安素才有了,刚刚这发了又撤回的微信。 第180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六) 其实若是换了以前的李安素,她还真的可能会主动询问商曼清具体情况,更不会和自己父母说她们之间的事情。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她经过昨天晚上那一轮的记忆清洗,不止忘掉了很多事情,就连心境也早已发生了变化。 李安素一脸疑惑地看向父亲,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老爸,这位商小姐给我发信息做什么?而且发了又撤回,我好像只看到了‘灯展’两个字。 她有公事不找你们公司的人对接,给我发消息做什么!” 李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女儿的态度:“小素,你还记得曲家那个小子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反应,生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李安素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起眉头,努力回想1。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头痛袭来,让她不由得按住额头。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是身体本能地对这段记忆产生了抵触。 云霓犱在李安素的意识海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代表着宿主意识到光圈在不断地试图包围那些,它吐不下去的“裹着玻璃渣的糖果”。 然后未碰到道糖之前,先摸到“玻璃渣”。 大概是被扎疼了,意识回退,但是又试了一次,直到第五次以后,那个光晕才不再出现。 它从未见过有宿主会主动去触碰那些充满痛苦的记忆,尤其是像李安素这样的情况。 “盘盘,快看,有人没苦硬吃!”云霓犱笑着调侃道,“这算不算,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轮回盘:“这是主动在攻击死去的记忆,这就是自愈恋爱脑最大的问题,会有间歇性发作的风险。” “你该不会想要我去把那些也吃掉吧!”云霓犱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瑟缩,“我告诉你,我可以不会杂技,吃不了‘玻璃渣’。” “哪能啊!看我的。”轮回盘紧接着也发出一道光速,它抽取了之前进入云霓犱魂体的“寒气”,然后这些寒气就把那些“裹着玻璃渣的糖果”全都冻住了。 “好神奇?”云霓犱惊呼道,“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那个给她伤害的人了吗?” “大概还有痕迹,但是不会有什么感觉了,而且即便还会有接触,也只会是个路人甲那种性质的。”轮回盘给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形容词。 “记忆吞噬的不彻底,不会损害我的功德指吧!”云霓犱比较担心这个。 轮回盘围着云霓犱飞了一圈才说道:“没事,这种半自愈类的宿主,本来就功德就只有一半,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什么?”云霓犱抱头哀嚎,“你怎么选的呀!这和做白工有什么区别!” “上个世界存的能量够咱们用好久了!”轮回盘又道,“云霓啊!做兽呢!不能既要又要,口感和功德值你总要选一个的。” 快被轮回盘“忽悠瘸”的云霓犱只能继续“趴”了回去。 而轮回盘看云霓犱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后,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其实选择李安素的原因或许有记忆口感的原因在,更重要的一点是:之前为了“脱胎换骨”经历那次雷击,虽然是“搓”掉了一些“老皮”,可是盘身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因此轮回盘才找了个有“自愈”愿望的宿主,毕竟主动摘除恋爱脑,跟被动接受“治疗”总还是有点区别的。 他们这边已经“哄”清楚了,而李家的客厅里,李母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丈夫。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儿就不说了,他还主动提起! 李父也有些尴尬,他也就是想试探一下,毕竟两家是邻居又是世交,就算是搬家了,以后说不准还会遇上,他怕到时候女儿突然想起点什么,那到时候就被动了。 “小素,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反正也不是太重要的人。”李母在一边劝说,“没什么大事的,忘了就忘了吧!” 李安素却突然开口说道:“老爸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以前见过几次的,曲叔叔的儿子,我记得他,好像做灯笼很厉害,但是人挺冷淡的, 看着和那些手艺人差不多,可能是不太会和人交流吧!我看着也就那样。” “对对对!”李母如果此刻照镜子,就会发现她的嘴角都快敲到天上去了,“我记得上次,你还出于尊重加了对方的微信,我看哪!你还是删了吧! 毕竟咱们家马上就要搬到F市去了,这里的公司总部会重新派人过来,我怕他们丢了业务再病急乱投医,找到你这里来。 尤其是那个商曼清做灯的本事没有多少,但最会钻营,当然这是你的微信,你做主,妈妈就是给建议。” 第181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七) 李安素看了眼手机,手指轻轻一点,商曼清的微信号瞬间消失在了通讯录里。 然而,当她试图找到曲星穆的微信号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他的号码。 她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个曲什么的,微信号是哪个来着?” 李母自然知道女儿将曲星穆的微信号置顶在聊天列表中,但她并未点明这一商事实。 相反,她微笑着表示愿意帮助李安素删除这个微信账号,并告诉她自己知道要删除的是哪一个。 李安素毫不犹豫地将手机递给母亲,语气轻松地回答:“哦!好啊!老妈,你来帮我删吧!” 然后便开始继续吃早餐。 在这里,就必须提及李安素的成长背景和家庭氛围。 作为一名优秀的学生,李安素一直以来都是个学霸型人物,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学业之中。 即使对曲星穆心怀爱意,她也从未因为感情而放弃自己的未来。 与曲星穆相互欣赏、产生好感之后,他们直到上了大学才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而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至今也才三年多的时光。 但是前期处于暧昧期的时候,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凸现出来了。 两个人都是“事业型”的人,在相处的方式、时间上往往就会出现冲突,这个时候迁就退让的人就成了李安素。 如果不是三年前是曲星穆先开口告白,并且搞一场比较盛大“仪式”,或许这两个会越走越远,直到“分道扬镳”。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两年多后,李安素才偶然得知当初那场“告白仪式”是商曼清提议的,就连仪式的“流程”也是她全程“指导”的。 李安素立时就像吃了一个“苍蝇”恶心,也就是那个时候改变了商曼清的态度。 至于愿意把手机给自己妈妈看,是因为在目前这个阶段里,她始终把学习摆在了比较重要的位置,手机里只有一些和学习有关的东西,所以无所谓给妈妈看。 李母佯装“淡定”地接过了女儿的手机,打开微信里她和曲星穆的聊天记录,大多是女儿的日常分享。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基本上每天都有一到两次。 李母知道这对于准备考研的女儿已经是很难得的,可问题是曲星穆居然更“懒”,两三天才能回复一条。 这段时间唯一主动的消息大概就是约女儿李安素一起过节的消息了。 可是昨天女儿连发了几条消息,对方都没有回复,真是欺人太甚。 拉到最下面,是女儿给曲星穆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了: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可是曲星穆这样都没有回消息。 看到这里,真是佛都有火啊! 李母一不做二不休,不只删除了曲星穆和商曼清的微信号,就连他们的手机号码都一起拖进了黑名单。 既然要断就那断个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庆幸女儿是个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人,否则还得删朋友圈。 “妈妈,还没好吗?”李安素看着母亲拿着手机划拉了半天了,就问了一句。 “好了,好了!”李母把唯一一条,三年前的那条“我们在一起”的朋友圈信息删除以后,就把手机递了过去,“我年纪大了,有点老花,好几次没点到正确地方。” “嗯!”李安素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没什么变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但是对妻子很了解的李父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对方的话。 李母却在这个时候,还了他一个“一切都搞定”的眼神。 “小素啊!你看假期快结束了,你要不要出门旅行一趟啊!”李父轻咳了一声,“我们全家可以先去F市看看,我们公司和F大的几个实验室都有技术合作,你可以先去学校参观参观!” 听到和学习有关系的事情后,李安素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真是个好提议啊!”李母显然也是赞同丈夫这个提议的。 李家一家三口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坐上了发往F市的飞机。 另一边商曼清没有等来李安素的消息,本来想再发一个消息问问的,可是又不想丢掉主动权,纠结中也就僵持了下来。 至于曲星穆早就习惯了每次都是李安素先让步的,虽然昨天也收到了“那样”的信息,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认为对方可能只是在耍小性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早上曲母看着在客厅悠闲吃早饭的丈夫和儿子,微微皱眉道:“儿子,昨天的事情解决了?” 第182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八) 曲星穆被母亲一问,一时没有想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疑惑道:“妈,你问的是什么问题?” “还能有什么问题,就是你和小素啊!你们俩……”曲母刚刚开了个头,就听到身旁的丈夫发出一阵咳嗽声。 曲母转头去看自己丈夫,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假咳,可是发现曲父这会儿咳得都已经流眼泪了,而且好像一直没有缓解,就连忙过去给他拍背顺气。 曲星穆也挺担心自己父亲的,赶紧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等对方喘匀实了,开口问道:“爸,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喝口水都能呛成这样!”曲父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昨天灯展上,你设计制作的灯很受欢迎啊!再接再励,保持!” “谢谢爸爸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被父亲这么一夸,曲星穆心情马上变得很好,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什么,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努力。”曲父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工坊好像还有些事情,你早点去吧!我等一下也过去。” 曲星穆吃过早餐后离开了家。 “昨天老李和你说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儿子提!”曲母也看透了丈夫的做法。 咳嗽一开始是假的,只是后面没有收住,弄假成真了,但是他却借着这个事情,把自己要问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 “问了,又能怎么样?”曲父不以为然地喝了一杯儿子倒的水,“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再说小素那孩子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男人嘛!事业为重,少过一两个不知所谓的节日又能怎么样!” “你们父子就作吧!”曲母把早餐的碗筷往水池里一扔,“老李他多疼小素,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小素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想想要你女儿被这样对待,你是个什么心情!” 曲父表情一窒,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嘴硬道:“没关系的,我已经让曼清联系小素探口风了,等她心情好点了,再让咱们儿子哄哄就行了,曼清办事我们还是应该放心的。” “让商曼清去的?”曲母直接嗤笑道,“你看着吧!我看咱儿子和小素早晚有一天要黄,而且就是黄在这个商曼清手上。” 说完这句话,曲母就回房间换衣服,打算去李家看看情况。 而曲父本来听到妻子对自己女徒弟的抱怨还想替商曼清辩解两句,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必要,毕竟妻子一直都不喜欢对方。 与其多说多错,倒不如等事情办成了,用事情说话,会更有说服力些。 房间里曲母刚刚换好衣服,就打电话给自己朋友李母。 “大妹子,小素今天在家吗?”曲母有些担心对方不在家。 李妈则是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门,客套地说:“在是在,不过这假期不是快结束了,我们全家要出去旅行散心,马上就出发了。” “是吗?”曲母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便问了一句,“今天小素心情怎么样?” 李妈这会儿因为女儿已经把曲星穆忘了的事情,心情正好呢! 换作平时她可不愿意和曲母多说什么,但是今天她破天荒地开口道:“挺好的,难得我们全家一起出去旅行,毕竟她平时学习也紧张,能放松一下也好!” 这话其实是在点曲母:我女儿的时间这么紧张,为了和你儿子约会,特意挤出的时间,结果还被放鸽子。 关键这约会还是你儿子自己提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曲母和李妈也算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对她的话里另外的意思也是能听出来的。 轻叹了一声,把已经收好的居家服又拿了出来说道:“本来,我还想上你们家看看的,你们既然要出门,那我就……” 李妈一听,这还了得,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隔开女儿和曲家人,无论是曲家的谁。 虽然曲母一直很喜欢女儿,但是李妈可不想冒险,女儿好不容易不记得:自己跟曲星穆那点事情了。 李妈可不想让女儿再想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状态能维持多久,但还是越晚越好。 因此李妈立马阻止道:“曲大姐,你还是别来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好,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个好好想想挺好的。” “哪里就是强扭的瓜了!”曲母一听急了,“我们家星穆……” 她有心为自己儿子解释几句,可是想到这几年自己儿子做的事情,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曲大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两个孩子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还是在的,可能就是需要沉淀一下。”李妈决定先稳住对方,“这段时间就让他们都冷静反思一下吧!” 第183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九) 曲母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脸上满是苦笑,心中忍不住叹息道:“果然还是不行吗?” 她本来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有不好的感觉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感觉这么准。 怕只怕这次的事情解决不了了! 然而,在确定的这一刻,她的心里竟然诡异地觉得有些窃喜。 这些年来,自己家的那对父子其实从未真正承‘认过李安素的优秀。 丈夫甚至总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更出色,却始终看不到李家和曲家之间的差距早已拉开。 曾经,李家的经济条件的确不如他们家。 毕竟,李爸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靠着单位的死工资生活;而曲家则拥有一家灯笼工坊。“ 当时,丈夫曾私下向她吐槽:“别看李扬学历高,可是他赚的钱还没我多呢!像我们这样靠手艺吃饭的人,无论何时都能过得比其他人好。” 这种观念在当初儿子的学业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儿子的学习成绩处于中上水平,可高考时怎么样也能上个本科的。 结果那段时间,曲父接了一个大型手工的制作,老是让自己儿子曲星穆过去帮忙,耽误了学习和复习的时间。 那段时间曲母高露也和丈夫吵过,可是这对父子说什么都不肯听她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曲星穆的高考分数只能上个专科,最后选了一个做灯能用到的专业——光源与照明。 就这样了父子两个还沾沾自喜。 可是一年后,李安素高考,直接考上了本省的重点大学S大经济学。 儿子就是在李安素考上大学以后告白的,两个人才正式走到了一起。 曲母一直都知道李家那两位其实并不太赞同两个孩子的这段感情。 李爸李扬当年从原单位离职后,先是进了一家跨国公司,没过几年就被他现在的公司挖了过来。 这么多年的打拼下来,已经是手握期权股份的高层了,权力和薪资这块自然是不必说了。 人脉和交际也是曲父这个社恐比不了的。 所谓的手艺人永远有饭吃的这个定律,也在慢慢地因为科技的进步在被逐步打破。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年他们还能表面看起风光,不过是李扬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扶一把而已。 尽管丈夫一直在瞒着她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因此儿子和李安素的感情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只怕会很严重! 不过,真有什么,那也是正常的,不过只是一场因果罢了。 想到这里,曲母倒有些豁然开朗了,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如果不受委屈,还是不要受委屈的好。 而此时被“委以重任”的商曼清,看着自己和李安素微信聊天界面上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商曼清从来没有想过李安素会把自己的微信号删除。 怎么可能呢?以往他们两个吵架,李安素之前都会拜托自己做“和事佬”,这次是怎么了,真生气了? 刚想给李安素打电话问问情况,抬头看见曲星穆已经来工坊了。 心中一动,商曼清就走出了办公室,试探性地问:“星穆,阿素有联系你了吗?” 曲星穆本来因为今天被自己父亲夸过心情不错,已经把昨天李安素和自己的矛盾差不多给忘掉了,可是这会儿被商曼清这么一提,他又想起来了。 想到昨天李安素给自己发的微信,曲星穆的表情立马就有些不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嘴硬地道:“还没有呢!不理她,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是啊!阿素一直很懂事。”商曼清也不确定:李安素是只删除了一个,还是连曲星穆的微信也删掉了。 曲星穆突然支支吾吾地说:“师姐,如果,我是说如果,素素后面联系你的话,你记得和我说,我知道有的时候她会找你问情况。”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一年前,李安素突然就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就连平时经常送的“小礼物”都没有了。 说是小礼物,其实基本上都是大牌的香水、口红类的东西。 就因为这样,她昨天才会想了那么一个办法,为的就是想让对方看看自己对曲星穆的影响力。 结果好像现在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第184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 当天下午李安素就和家人一起前往了 F 市。 第二天,她父亲李扬去公司总部述职,并且确定好了开展工作的时间。 “老李啊!这么多年了,我叫你来总部几次了,你总说故土难离,这会儿倒是想开了?”总部的上级笑眯眯地说,“而且还是带着一家三口的,是想着在这边定居了?” “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李扬解释道,“我女儿马上要考研了,她想到 F 大继续深造,所以我想着现在这个时间过来正好。” 总不能说是妻子为了隔开女儿和曲家那个小子才这么干的吧!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他自己一个在F市打拼好。 是知道:李扬有个成绩优异的女儿的,所以听到这话他是一点都不惊讶。 虽然 F 大门槛有些高,但是和李扬女儿李安素本来就读的 S 大相比,两个学校在排名榜上,是差不多的位置。 只是在专业上有所偏重。 “对了,说到 F 大,明天我们公司在那边合作的一个教授正好要过来,你要不要认识一下?说不定能帮到你女儿。”总部的上级突然想到了这点,便提了一嘴。 “那真是太好了!”李扬高兴地说道,“您介绍的肯定没错。” “哈哈,那就这么定了!”总部的上级笑着答应下来。 因着李扬正式上班还有好几天,所以他只参加了公司的饭局。 推杯换盏气氛一时倒是热烈了起来。 徐教授之前就听说:这位李扬是合作方最近刚刚从外地调过来的高层,现在又看这人对自己挺热情,就难免觉得对方有些功利。 “徐教授,你认识你们学校经济学的教授吗?”李扬觉得套近乎差不多了便问道。 其实徐教授的老婆就是经济学的教授,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想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李扬倒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女儿李安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些,并说明了:“我家小素成绩肯定是没有问题,本来就能考上本校S大的研究生。 但是我正好要来F大工作,我们就想着干脆全家一起过来F市这边,所以就打算考研的时候考到F大来。” “你女儿是李安素?”徐教授惊呼道。 原来徐教授的妻子孟怡和李安素的老师是同学,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是明里暗里总会较劲。 而近几天李安素的老师就会像孟怡“安利”她的好学生。 “你都不知道,我们家李安素脑子多活,上次期刊上文章,主体她写的,我就负责把关,虽然只是个署名,但是我也自豪啊!”李安素老师又“激动”地说,“这些年带的学生不少了,这个我最满意。” 这样事情一多,孟怡就难免有些不爽,然后她就会和徐峰抱怨:“你说她怎么就每次都捞到好苗子,我这边想找个助手就和大海捞针一样。” “唉!那是你眼光高,普通人哪里能入你的眼!”往往到这个时候徐峰只能这样安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听到李安素居然想考F大的研究生,他眼睛都亮了。 李扬并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些学者有点时候好像挺奇怪的,刚刚和自己聊天还不是热情的样子,现在听了女儿的名字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徐峰看对方的表情,就连忙解释道:“我老婆就是经济学的教授,她跟你女儿的老师认识,早就听过她的名字了。 总说你女儿优秀,我老婆好说要找个机会见见呢!这下,你家女儿要考F大,那真是刚刚好。” 李扬一听这话儿,立时就有些骄傲,有个优秀的孩子总是会感到自豪的。 “对了,听说这次李总是全家一起来F市的,要不安排个时间见见啊!”徐峰心里盘算着,“算是提前熟悉熟悉了!” “那敢情好!”李扬也很满意这件事情的发展进度。 总部的上级看了一眼和徐峰聊得正欢的李扬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们公司的人才啊!才来一天已经能和以“难搞”出名的徐峰教授关系这么好了! 不错,不错! 一顿午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李扬回家后,就把自己遇到徐峰还有他妻子是F大经济学教授的事情说了一遍了。 李安素倒是对自己老师的这个同学也有些印象。 “爸,你说得应该是孟教授。”李安素想了想说道,“我们老师之前就在上课的时候,经常提到她,说她很年轻还很优秀。” “你知道就最好了!”李扬摸了摸女儿的头道,“所以想学就好好学,但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行。” “知道了!”李安素点了点头。 第185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一) 徐峰这会儿心情不错地回了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你明年就高三了,你能不能收收心!”孟怡一贯温柔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我都说了,就这一年多,等过了就好了。” “妈!我就是假期想参加个攀岩活动,这有什么的,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儿子徐佑城则是用满不在乎地语气道,“就两天的事情,不用这样吧!” “然后再把手摔断了,靠用左手写字,混一个学期?”孟怡的语气很无力,“小城,就这一年,不要再碰极限运动不行吗?” 没等儿子回话,徐峰就进门了。 “你怎么回来了?”孟怡看着丈夫有些惊讶,“今天不是去合作公司谈事情去了吗?” 徐峰对妻子做了一个手势,转头对儿子道:“小城,你的爱好虽然危险,但是之前我们也没有真正阻止过你。反而还给你买装备,甚至联系专业人士给你做训练。 但是你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一些太有‘冒险精神’的朋友,就像上次为什么手会摔断,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吗? 事后,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吧!但是现在马上就要高三了,妈妈说的没错,你要以学业为重。” 徐佑城不满地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却不敢再反驳父亲的话。 看儿子安分了一些。 徐峰连忙笑着安慰妻子:“我知道你担心孩子,但小城也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和兴趣爱好。只要他能合理安排时间,不影响学习就行。” 孟怡叹了口气:“希望他真的能做到吧。” 说完这句话,她还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徐佑城,多多少少还有些不放心。 徐佑城小时候身体不好,再加上夫妻俩年轻的时候为了拼事业也忙,就把儿子送去了他爷爷那里。 徐爷爷是练家子,看孙子徐佑城身体不好,就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练,后来身体倒是好了,只是这脾气性格就野了好多。 临上小学前,这对夫妻因为学校的工作,导致晚了一年把儿子接回来,所以徐佑城是九岁上的小学。 不过架不住这孩子脑子聪明,小学、初中都跳了一级,现在高二,年龄十八岁。 每年假期他还是回爷爷家,一是为了继续练武,而是因为他爷爷教的一些“徒弟”就有喜欢极限运动的。 而刚刚徐峰所说的,给儿子找的专业人士就是他父亲的学生。 其实去年的时候,徐佑城就打算考一些极限运动类的证书,比如攀岩、潜水类的。 可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他和一群网上人士的朋友去爬野山的时候,临下山了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直接就滚了下来,好在坡度不好,但是角度不好把右手摔骨折了。 好在之前在爷爷家的时候,徐佑城练过双手书写,靠着左手写字混了一个多学期。 这会儿手也是刚刚好利索没多久,所以孟怡才会这么反对儿子出门,关键还是和上次那批人一起。 徐佑城其实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只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话赶话被说到那份上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以后,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恰巧是这个时候,徐佑城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熟悉的号码,又心虚地看了一眼父母,他才接起了电话。 “阿城,你到哪里了呀!”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个少年。 “我....我!”徐佑城咬了咬道,“我不去了,你们这次去的还是个野山,咱们一行人都是业余的,这样太危险。” “你....你,胆小鬼!”那人想了半天只能这么骂了一句,“咱们只是暂时没有考上证,可是技术不差啊!” “不行!”徐佑城看了一眼父母,有了自己的坚持,“平均年龄不到二十的几个人,万一再和上次一样出了问题,又要手忙脚乱。 说句实话,我觉得这样的活动,我们以后还是应该找个专业人士带队,否则太危险了。” “随便你!”那头的人听徐佑城一直不断在重复“危险”两个字,就觉得晦气得不行,也不愿意再多些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徐佑城不知道,他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对方是开着公放的,所以另外几个已经到了现场的人都听到了。 这个队里,徐佑城不是年龄最小了,还有两个十五岁的本来倒也是一腔“孤勇”,可是方才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毕竟上次活动,他们也参加了,徐佑城摔断手的时候,他们亲眼看到这个“队长”惊慌失措的表现,甚至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队长,要不这次就算了吧!”其中一个人拉了拉朋友一起说道,“对了,假期快结束了,我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第186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二) 听到其他队员也打了退堂鼓,这个队长心里对徐佑城的意见就更大了,他觉得如果不是徐佑城临时说来不了了,其他人也不会这样。 不过他更后悔的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不应该开公放。 本来想借着徐佑城给大家打打气,让他们知道即使可能有点冒险,还是要坚持下去的。 毕竟徐佑城是队伍里技术最好的,而且家境也好,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关键即便上次摔断了手,他这次还肯过来,可见徐佑城对他们的队伍是很有信心的。 没想到这小子之前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居然还会临时放鸽子。 这下好了,本来人心还挺齐的,现在全散了。 “他不去,我们自己去!”队长一咬牙就对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一个队员道,“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几个朋友要来吗?现在正好有名额了,让他们来吧!” “好像、好像……”那人支支吾吾道,“假期眼看快结束了,但是好几个作业都没有写完?队长,你写完了吗?” “老子是大学生,写什么暑假作业!”队长这会儿是彻底忍不了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脾气也有点上来了,在家都是被宠着长大的,可是这会儿已经被训了好几次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最开始说作业没写完的少年道,“徐哥都不来,连带队的人都没有。” 这是实话,以前徐佑城在,都是他带队开路的。 所幸这里虽然已经在近郊了,但还能打到车的。 这次的攀岩活动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又听到了丈夫带回来的好消息,孟怡的心情好了起来:“真的,你确定是李安素吗?她之前不是打算在考他们本校的研究生吗?” “好像是她爸调职到F市来了,她跟着一起过来,顺便换换环境。”徐峰笑着说,“本来今天的时候,我还觉得她爸李扬是个功利的,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孩子的学业才和我套近乎的。” 徐峰又看了自己儿子的房间,感同身受道:“看在都是为人父母的份上,我就和多他多说了几句,发现他不仅挺有文化,而且知道他女儿的情况。 又听说他女儿叫李安素,这不就和你同学的那个得意门生的信息对上了吗?” “好,那你和对方留联系方式了吗?”孟怡笑着称赞丈夫,“看能不能和她先见上一面,我把明年的名额直接给她空出来,我之前可听说,她的学分其实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你呀!你这是想让她提早过来?”徐峰知道妻子打的主意,“我看你是怕李安素会突然改变主意。” 孟怡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一看往日“精明强干”的妻子难得这样看着自己,徐峰心里那点保护欲就上来了:“行,我马上就给你约,就约明天怎么样?” “行啊!反正现在还是假期里,正好大家都有空,就说是家宴就好!”孟怡想了想说道,“到时候,咱儿子也去,让他看看什么样的才是真正优秀的大学生。 整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都分不清好赖了!” “唉!你也不要这样说,这是小城的兴趣爱好,虽然危险,但是他喜欢。”徐峰故意对着妻子使了个眼色,“人品能力有好坏高低,而不应该被贴上刻板的标签。 咱们儿子也喜欢这些,难道在你眼里,他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了吗?男孩子有叛逆期很正常,不出格就行。” 看着门把手在微微转动,孟怡就知道儿子估计在门后听着呢,便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等一下吃晚饭的时候,我和他道个歉行了吧!” 徐峰暗地给妻子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教育孩子,还真是累得很,居然还要斗智斗勇! 而徐佑城在房间里也听到了父母的对话,一时间想到自己刚刚对母亲的态度,也起了些愧疚。 其实这次本来他也不想答应队长去攀岩的。 没去过的野山,而且周围还荒凉,如果再遇上一次之前的事情,不代表自己回回都有那样的好运。 只是被对方一激,徐佑城就热血上头了,才答应了邀约。 徐峰、孟怡看着儿子的房门始终没有打开,但是门把手又归位了。 两个人笑着击了一下掌,当然是没有声音的那种。 在徐佑城自己在房间自我反省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被父母套路得明明白白。 晚餐的时候,他还特意为了今天的冲动给母亲孟怡道了歉,并且表示:“妈!我明白你是为了我,我保证一定合理安排我的时间,这段时间不再参加这一类的活动了。” 孟怡很惊喜——原来还有意外收获呀! 第187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三) 李扬接到徐峰邀请的时候,他正和妻女一起看房子呢!他们打算在F市找一个离F大近一点的房子,到时候如果李安素真的到这边来读研究生,那就不住校了,以后都走读。 李妈吴欣雨则是无所谓住哪里,她是居家工作的自由职业者——插画师。 没名气的时候还挺高产的,后来名气上来了,稿酬多了,现在都定期接稿,收入可能并没有比李扬高,但是也还好。 “小素,刚刚那个就是我说的那个徐教授,他妻子还是你老师的同学孟怡。”李扬面带笑容地说,“他约咱们家明天一起吃个饭。不过,不用太紧张,就当是个家宴就行。你这次出来有带比较正式的衣服吗?” 李安素摇了摇头,她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发现衣柜有好些浅色的连衣裙,都是纱啊!蕾丝的!太幼稚了。 其实她并不太理解之前的审美,为什么会喜欢那些看起来很累赘的衣服。 听了女儿这么说,吴欣雨便提议道:“那我们等会儿去商场给你买几件合适的衣服吧” 李安素点了点头,毕竟这是明天见的人可能是她的研究生导师,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别担心,小素,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吴欣雨看出了女儿好像有些过于紧张,便安慰道,“就是个普通家宴而已,不用太拘谨。” “嗯,我知道了,妈妈。”李安素虽然心里还些紧张,不过已经觉得明天只是一次相对普通的午餐聚会。 随后,一家三口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 和以往的习惯不同,李安素这次挑选了一件简约而优雅的连衣裙,另外还买了几件款式简单衬衫和配套的裤子。 颜色不再是粉色,白色。 而是颜色相对鲜艳的绿色、黄色,甚至是正红色。 这些衣服既适合正式场合,又不会显得过于严肃。 最后李安素还配了一双比较百搭的黑色中跟鞋。 说实话,吴欣雨还是很喜欢女儿这样的改变的。 本来嘛!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她的女儿又那么漂亮,为什么一定要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来穿衣服? 什么平时看到灯笼已经够艳了,就该穿得素一点!这叫什么话!既然嫌弃艳色,那就把他自己的灯笼刷成白底黑字去。 做灯笼的时候,喜欢万紫千红,倒是想着让她女儿穿素色,什么东西! 还什么女孩子素颜最好,那为什么他那个师姐的脸和刷了白漆一样?这么双标的“狗东西”就和他的灯笼、师姐过一辈子就好,千万不要再“流入”社会祸害别人。 不行,真是越想越气,得想个办法给他们家找点麻烦,最起码让他们这段时间没空来找他们家。 晚上睡觉前,吴欣雨就和丈夫李扬说起了这个事情。 谁知 “放心,他们家这会儿估计要乱一阵呢!”李扬解释道,“我那边的职位已经正式解除了,但是我让后面接替我的人不要说我来了总部。 而且也交待了以后的事情公事公办,曲家的货能用就用,不能用换供应商。” 其实按一般情况来说,曲家的灯笼质量还是不错的,而且设计什么也都还行,但是因为成本高的问题,和其他供货商比起来可能显得优势不明显,性价比稍微差了点。 李扬在的时候,会在签合同的时候两边靠靠,尽量出现一个双赢的局面。 可是后面接替李扬的人,可能就不会这么好心了,或许后面还是会用曲家的灯笼,但是这利润空间只怕会不断被挤压。 当然了这些事情就不是现在的李家人会考虑的了,毕竟这些年李扬也算是看出来了,不对等的付出换不了真正的情谊。 任何时候都一样。 第二天傍晚,李安素换上了新买的连衣裙,又在母亲建议下化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要比起之前要相对成熟和自信了许多。 李扬和吴欣雨也穿上了得体的服装,一家人前往约定的餐厅。 到达餐厅后,李安素看到了徐峰和孟怡夫妇,他们热情地迎接了李家三人。 李安素虽然没有见过孟教授真人,但是在一些专业学术的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这位出色的学者。 “徐教授、孟教授,你们好!”李安素笑着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温温柔柔的声音,让一直坐在包间角落的徐佑城猛然抬起了头。 第188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四) 徐佑城本来对于今天出来吃午饭就有些不太乐意,但是想着昨天已经惹了妈妈生气,也就不想再和她对着干了。 只是看着被孟怡交到手上的衣服,心里就又有些不乐意了:“妈,穿休闲点不是挺好的?你自己说了这次就是个普通家宴,为什么还要穿这么正式的小西装?”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考虑!”孟怡这次倒是没有“强求”,只是示意儿子看了看自己和丈夫徐峰的穿着,“你看,我和你爸都是这个风格的。 然后咱们一家三口,就你一个宽松上衣,大裤衩, 你要是觉得无所谓,我也是不在意的。” 说完这句话,就要去把刚刚放到徐佑城手上的衣服给拿走。 “知道了!”徐佑城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的,再说这是要去见他妈妈以后的学生,后面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要是这成为他的“黑历史”可就不好了。 而现在徐佑城抬头看向李安素的时候,他不禁在心里默念:感谢万能的妈妈。 饭店包间的灯光不是很强,带了些许泛黄的暖意。 女孩的声音或许不是很特别,却足够让他的心泛起涟漪。 抬头望去,和平日的那些女同学很不一样,对方的脸庞白皙而精致,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清澈且明亮,犹如一湾清泉,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和他母亲说话的同时,她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虽然可能只是代表礼貌性的浅笑,但是徐佑城却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因她而变得美好的感觉。 徐佑城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凝视着李安素,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小城,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孟怡和李安素聊了几句后,才想起今天她儿子也来了,打算让两个人认识一下。 可是一回头,就发现平时对此类饭局都不怎么上心的儿子,现在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安素。 而李安素则是也偏了偏头,探身往徐佑城那边看去。 接触到了她的眼神,徐佑城先是面色一红,但他倒是没有低下头,而站起身,迎着孟怡、李安素的目光走了过去。 等走近了些,他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香味,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 孟怡显然是发现儿子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不过她把这归结于——青少年青春期的躁动。 大概率还是因为平时很少接触这一类的女生导致的,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安素,这是我儿子,徐佑城,今年刚满十八岁,明年就高三了。”孟怡又解释道,“别看他现在挺腼腆的,但是平时可野着呢!” “你好。”李安素笑着和徐佑城握手问好,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安素。” 徐佑城刚刚在角落用手机打游戏,所以手上难免有些手汗,但是他估计李安素可能会和自己握手。 因此在妈妈孟怡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已经暗戳戳地把手在后背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等李安素和他握手时,他第一时间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你好,你可以直接叫我阿城。” “好的,阿城。”李安素虽然对他的热情有些疑惑,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徐佑城心头一喜,眼里也跟着染上了笑意,随即又道:“我可以喊你素素吗?” “啊?”李安素微微皱眉,这个称呼是不是太亲密了一些,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对方又补了一句。 “我叫你素素姐,好不好?”徐佑城刚刚看到了她皱起的眉头,所以立马又加了这一句。 “行呀!”李安素觉得自己刚刚可能会错意了,他只是没有说出全称。 相对孟怡的不在意,徐峰却是把儿子的反应全都看进了眼里。 这小子该不会对人一见钟情了吧! 往常也没见他那么看一个人呀!不过想想也是,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候,只是看李安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样也挺好的,有了李安素在前面,那他儿子估计会奋起直追想往F大考。 不错,不错! 落座的时候,徐佑城又是改变的原先的习惯,直接就坐到了自己老妈孟怡的身边。 把原本要坐到那个位置的李安素给隔开了。 这样徐佑城的左边是孟怡,右边则是李安素。 这个举动在李家人眼里倒是没有什么,毕竟徐家一家三口坐一起也是正常的。 可是徐峰却和孟怡对视一眼:儿子的异样更明显了。 第189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五) 没多久就开始上菜了。 徐佑城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虽然喜欢极限运动,但他的童年生活基本上都是和徐爷爷在一起度过的。 而徐爷爷是个很老派的人,很讲究礼仪礼法,所以某些习惯和教养就这样被印刻在了徐佑城的骨子里,更体现在了他的行为和肌肉记忆里。 就比如服务员过来上茶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用指节轻扣桌面,表示感谢; 夹菜时,公筷和私筷之间的切换也很自如,完全没有出现过用错的情况。 这些细节无一不展现出他良好的家教和素养。 李扬的位置刚好就在徐佑城的斜对角,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对这个男孩的印象很好。 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徐峰,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到底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啊!徐教授,您的儿子真的很不错。” 听到这样的夸赞,徐佑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骄傲或得意,而是微笑着向李扬点了点头,并礼貌地说道:“谢谢叔叔夸奖。” 他的态度非常温和有礼,让人感到十分舒适和亲切。 吴欣雨也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徐峰则是与有荣焉地笑了笑,但是也没有居功:“其实这些都是我父亲——小城爷爷教的,他是个很传统的人。小城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回老家养了好多年。” “是啊!回来上学的时候都九岁了,要不是他聪明跳了两级,这会儿说不定刚刚初中毕业。”孟怡笑着解释道。 李安素一听这话,也偏过头看了看徐佑城。 “其实也不是多厉害。”徐佑城顶着李安素好奇的眼神解释道,“是课程比较简单,而且我年纪本来就比同班同学大,所以考试合格后,跳级很正常。” “那也很厉害了!”李安素这会儿也夸了徐佑城一句。 和刚刚那个谦虚的样子不同,这会儿徐佑城轻声地回应了一个“嗯”! 不过,他刚刚说完,正好有服务员推门进来,连上了两个大菜,他的行为也就被忽略了。 这一顿午餐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结束前,孟怡和李安素说好,第二天她们一起去参观学校,并且到孟怡的办公室谈考研的事情,两个人还留了彼此的微信。 而这些也被徐佑城看在了眼里,他有心也想加李安素的微信,可是又怕对方不愿意。 毕竟加自己未来导师的微信很正常,但是加导师儿子微信就有点......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想好了,两个方案。 第一,明天他和他妈孟怡一起去F大,就说自己也想参观学校,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加到李安素的微信。 第二,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让老妈把李安素的微信推给自己。 徐李两家相处融洽。 曲家的情况,倒是开始有些不好了。 曲父曲坤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竞标流程单就不免有些头疼。 李扬所在的公司换了对接人以后,曲坤一开始还没有在意,还是和以前一样交易。 只是上次供货结束,要续签合同的时候,他才被告知李扬已经卸任了。 现在刚刚上任的赵总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把供应商都过了一遍了,他们家的货没毛病,但是价格还是高了一点。 然后赵总还查了市面上其他商家的货,那些人的灯笼不是纯手工的,可能也比不上他们精致,不过成本很低,利润空间很大,所以可能会考虑把他们换掉。 曲坤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李扬。 但是 “曲大哥,我这都已经不在那边的公司了,不可能干涉对方的决定的。”李扬的语气也是很为难,“我知道那厂子里也难,所以这些年我能帮衬就帮衬着点。 可我到底也只是个打工的,能做的也实在是有限,既然你对自己家货有信心,那就按招标流程走呗!一定能成功的。” 说完李扬就挂断了电话。 乍一听到“打工的”三个字,曲坤就直觉要出问题,果然后面那些话就是在点自己。 大意了,这些年看儿子把李安素拿捏得很好,还以为李扬会为了女儿一直照顾曲家呢! 一开始他或许还有点感激之情,但是时间一长,就难免有点飘了,说的话也有些不过脑子了。 肯定是自己之前发的牢骚给李扬知道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儿子和李安素闹了点小矛盾,而且好像儿子还没有去找对方道歉。 只怕这次的事情,就是李家想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些,曲坤不由得苦笑,此时此刻他还不得不承认,李扬虽然是个打工的,但就是比自己有能力。 第190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六) 曲坤就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如果李扬真的想对付他,以他的智商和经营能力早就趴下了。 现在能和别人一起提交竞标流程,说到底,李扬还是没有打算和他计较,否则第一轮直接就刷下来了。 两家人好歹也认识好多年了,想给彼此留个最起码的体面。 可是有人偏偏就是不明白这一点。 “曼清啊!你和小素联系得怎么样了?”曲坤把自己的女徒弟叫到了办公室,表情严肃地质问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只是他们两个小情侣之间的吵架,为什么会有公司业务情况牵扯在里面?” 关于这一点,其实商曼清也不是很清楚。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师父,我也不太确定具体原因。而且小穆和阿素之前也闹过矛盾,好像每次李叔叔也没有在业务上动手脚啊!” 商曼清的话意思就是,是不是曲坤自己和李扬之间有什么问题,而不是因为小情侣之间的事情,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曲坤听了商曼清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商曼清看着曲坤的反应,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曲坤一直对李扬不太服气,看着对方从一个小职员爬到了高位。 而这些年灯笼工坊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发展,反而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的规模。 因此当得知自己的儿子曲星穆和对方的女儿李安素谈恋爱的时候,曲坤心里是窃喜的。 李扬再有能力又怎么样,他唯一的女儿还不是爱他儿子爱得要命,将来更是要嫁入曲家的。 本来这样的情况会维持一辈子,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往曲坤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看着师父曲坤一再叹息的样子,商曼清有了一瞬间的愧疚,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她就不陷害李安素,给他们制造矛盾了。 现在她也轻声安慰道:“师父,您别着急。也许李叔叔只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曲李两家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好的。” 然而,事实证明,商曼清的猜测并不准确。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谁也没有联系上李家人。曲妈高露也知道李家人出门旅行去了,但到底是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曲星穆这个时候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微信号、手机号也被李安素全部拉黑。 “师姐,你还能联系上素素吗?”曲星穆这会儿也开始着急了,“我第二天就应该和她联系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前每次都是她先低头的,我以为她这次......” “她也把我拉黑了!”商曼清把把自己手机微信聊天界面展示给曲星穆看,“不过,你放心,她马上就要开学了,再怎么样她总要回学校的。 实在不行,等开学了,你再去找她道歉就好,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几天后,曲坤带着请人专业人士做的竞标计划书,出现了招标会。 因为已经这次的标书里比之前的合同里稍稍让了几个点的利润,所以他们还是签下了这笔大单。 “我就说曲总是明理的人。”新的负责人赵总拍了拍曲坤的肩膀,“我其实也很喜欢你的产品,只是之前你们的报价比其他人高了那么一点点,不过现在好了,这个价格我很满意。” 曲坤看着手里已经到手的合同,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天唯一的笑容,只是心里却更加酸涩。 这个赵总是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可是手里的权力却大得很。 “赵总,能方便问一下,以前那位李总......”即便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曲坤还是不死心,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总啊!”这会儿合同已签,供货价已定,赵总觉得透露李扬的情况,也是没什么不可以,“李总已经高升喽!他前段时间就去总部任职, 待遇不错,公司还加了他的股份占比,听说还有住房补贴,所以他是带着妻女去了那边定居了,大概率不会再回来了。” “到外地定居?”曲坤震惊了,他只听高露提过,李家人外出旅行了,从没想过对方竟然举家搬离了S市。 带着这个消息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儿子曲星穆在自家客厅里制作新灯的电源线路。 “小穆,你和李家那丫头道歉了吗?”曲坤总觉得儿子可能也不知道李家搬家的事情,“那天你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本来兴致还挺高的曲星穆听父亲提到李安素,心情瞬间有些失落:“素素把我拉黑了,我还没有联系上她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本来约了她过节的, 可是临时灯会有点事情,师姐通知我过去看看,我没有和素素说,让她在约定的地方等了我一段时间。” 第191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七) 其实这在以前看来就是一件小事,毕竟曲星穆失约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两次了,因此这对父子始终认为就是李安素在耍脾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曲坤把今天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你李叔叔调职去了总部,他们已经搬家了。” “搬家?”先出声的是高露,“不是说出去旅行吗?怎么就搬家了呢!” 曲坤看了妻子高露一眼道:“是接替李扬的赵总说的,说是因为总部福利更好,所以全家都去F市。” “素素也过去吗?”这会儿听到这里曲星穆也急了,“可她不是还要在S大读书吗?” “估计会住校吧!”曲坤想了想继续劝说道,“你自己也要好好想了,如果真喜欢阿素就好好对人家,这次正好让你吃点苦头,让你明白她对你的重要性。” “知道了,知道了,等她开学我就哄她。”曲星穆面上是不耐烦地表情,但心里却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毕竟他和李安素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的。 曲坤看着儿子烦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希望你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要再伤害阿素的心了。” 曲星穆不想再听这些,拿着已经制作得差不多的电源和灯带,就上了楼。 等儿子上去了,高露才开口:“你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曲坤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咱们是夫妻,我还能不了解你!”高露也不给对方留面子,“以前你虽然也赞同儿子和小素在一起,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让儿子去哄人。” 不等丈夫说话,高露继续说道:“该不会是工坊出了什么事情吧!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改变态度的。” 被戳中心思的曲坤轻咳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给自己辩解:“工坊的事情我已经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我没有打算用儿子的感情去拉拢李家做交易。” “呵!”高露直接嘲笑道,“虽然咱们儿子外在条件还可以,但是这脾气是又臭又硬,伏小做低这种事情他是干不来的,你就别害人家小素。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就算是小素真的不原谅儿子,也是他自作自受,你呀!就不要再动什么脑子了,尤其是管好你那女徒弟,不要再让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曲坤听高露对商曼清有意见,连忙给徒弟辩解,“曼清是真的把小穆当亲弟弟,而且每次他们闹矛盾不都是她出主意和好的。” “她出主意?要我说,要是没她,你儿子和小素都不会闹矛盾。”高露对曲坤的话嗤之以鼻,“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不是她临时把小穆叫走,哪里还有这后面的事情。 我看她就是看不得小穆和别人感情好,反正我看她就不像是个好人。” 高露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商曼清就是一脉相承的绿茶。 “够了,他们就是最纯粹的姐弟情谊,你不要再胡说了。”曲坤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客厅。 曲家这边焦头烂额的,李安素这边倒是过得不错。 她见孟怡的第二天,就被对方带着参观了F大,感觉无论是学校环境,还是人文学风都一流的,心中不禁也有些向往。 “安素啊!我这边一直缺个助手,当你这边入学以后,就来给我当助手吧!”孟怡对李安素是越看越喜欢。 关键在于抢了某人的得意弟子,就让孟怡愈加得意了。 跟在她们两个人身后帮着提东西的徐佑城,完全没有半点怨言,就这么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 “小城,你也跟了我们一个上午,要不等一下吃完午饭,你就回家?”孟怡虽然知道儿子并不是多话,但是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也少,就难免以为徐佑城可能觉得无聊了,就做了这样的提议。 徐佑城连忙拒绝道:“我还没有逛够呢!这才哪到哪啊!而且我不是答应了要给老妈你全程拿包的吗?” 李安素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和孟怡道:“孟老师,你家小城好像挺文,可是我看他身材挺高大的,这是遗传的吗?” 文?孟怡想不通为什么李安素会对自己儿子有这样的评价,不过转头看了一眼儿子,她突然有了想法。 这小子平时穿衣服都是走运动风路线了,但是今天居然是衬衫、西裤,金丝眼镜,这模样活脱脱是照着他老爸那学者模样打扮的。 第192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八) 徐佑城感受到了母亲的眼色,马上露出了讨好的表情,那小模样让孟怡还挺惊讶,这都多少年了,没见过她儿子这个样子。 这一慌神就没有接上李安素的话。 “是的,素素姐,我们家的人都挺好的。”徐佑城上前一步和李安素并肩而立,“而且我小时候是在我爷爷身边长大的,习惯跟着我爷爷一起锻炼身体。 后来上学以后,我也保留了这个习惯,所以看着有些强壮,你会认为我是傻大个吗?” “怎么会?男孩子喜欢运动很正常啊!”李安素笑着说道,“不过,你一般喜欢运动啊!” “他喜欢......”孟怡总算是找到“插”嘴的机会了,只是...... “我喜欢打篮球、打拳、游泳之类的。”徐佑城却根本没有自己母亲“介绍自己”的想法,“唉!我马上就高三了,后面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可能会减少运动的事情。” “也不必太极端,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随后李安素还分享一些自己之前高中时的学习技巧,和时间安排方面的心得。 “素素姐,你好厉害啊!”徐佑城一脸的欣喜,然后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安素,“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你请教。” 李安素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这事情好像应该征求一下孟怡的同意,于是开口道:“孟老师,你看这......” “没事,你们年龄相差不大,有些事情同龄人交流起来更好一些。”孟怡这会儿已经有点明白这个儿子的心思了。 毕竟徐佑城变得太过明显了。 随后徐佑城如愿加上了李安素的微信。 三个人又在F大里逛了一会儿,就到校外一家孟怡比较熟悉的餐馆,用餐了。 “安素啊!其实我知道你之前的学分都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提前过来。”孟怡对李安素劝说道,“我这边研究生名额还有。”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大二的时候我就计划着考研,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提前准备的。”李安素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因为此前是打算考S大的研究生, 所以才放慢了进度,这次回去以后,我会加快进程的。” “那就好!”孟怡对于李安素的这个回答还是很满意的,她最怕的就是对方临时改变想法,自己白高兴一场。 徐佑城对于李安素的这个决定也还是比较高兴的,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优秀,可不能放在外地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用完餐后,李安素就和这对母子告别,然后打车回了李家临时居住地。 昨天晚上,李妈吴欣雨就已经定好了房子,虽然是精装房,但是有几个地方不满意,需要再改动一下,另外还需要添一些家具,因此李家人这会儿还住在酒店了。 装修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情,所以李家人决定先租个房子居住。 “这两天就要开工,工期不会超过两个月。”吴欣雨对丈夫和女儿道,“不过还好,反正小素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还是住校就行。 留在S市的东西暂时就不搬了,只带一些衣物过来就行!” “其实也只要带些常用物品跟衣物。”李扬不希望妻子太辛苦,“反正S市的房子不打算卖,东西留着就行,这边再卖新的就好。” “不卖房子?”李安素对于父母的话有些诧异,“之前不是说,要把房子卖了吗?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此前打算卖房子,是怕女儿和曲星穆藕断丝连,再受到伤害。 可是这几天观察下来,李安素一次都没有和曲星穆联系过,甚至都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李家夫妇总算是放心了,既然女儿心里已经没有对方了,那就无所谓房子卖不卖了,毕竟也是他们住了好些年的房子,而且还是别墅,所以留着也行。 “既然房子不卖,那我还是可以回家住的吧!”李安素突然有些高兴地说,“倒不是宿舍住不习惯,而是我这段时间学习比较忙,被人打扰和打扰别人总归都不好。” 听了女儿的话,吴欣雨有些为难:“你爸这段时间就要开始上班了,而我还要关注新房的改装进度,你一个住家里能行吗?” “这有什么!”李安素颇不以为然,“以前我爸出差,老妈你跟着去的事情还少了?再说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还是能照顾自己的。” “这样吧!我和打扫的阿姨商量商量,让她这段时间驻家,既打扫也负责你的一日三餐。”吴欣雨提出了这个提议。 第193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十九) 其实吴欣雨这么说,一是为了找人照顾女儿李安素,二就是为了看着她,让她尽量和曲家人少接触。 女儿李安素好不容易走出来,把曲家那个臭小子忘了,她当然不希望对方再走回老路去。 要不是这段时间她自己是走不开,否则吴欣雨一定亲自回 S 市,陪着李安素考研。 “也行吧!”李安素倒也不反对这样的安排。 许姨虽然只是打扫阿姨,但是在李家干活好多年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李安素还是能接受的。 徐佑城刚回到家,就拿出手机看个不停,奈何李安素的朋友圈只是半年可见,而且她几乎不发朋友圈。 不过这一点却让他多少有些高兴,毕竟当代女大学如果谈了恋爱,估计都会发朋友圈秀恩爱,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就说明她很可能是单身。 “傻儿子,别看了。”孟怡见儿子一直在看手机,有心戳破他的幻想,“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我可是听说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呢!” 听了这话,徐佑城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反驳道:“妈,您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素素姐很优秀,而且我现在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 “噗嗤!”孟怡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对对对,我儿子长大了,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就是这速度快了一点,前几天还因为我拦着你去爬野山和我吵架呢! 这会儿都会说要好好学习备考的事情了!这觉悟提升得真快!” 徐佑城听了妈妈的话,想到了那天和对方吵架的事情,慎重地再次和她道了歉:“妈妈,那天是我冲动了,其实我也就是一时冲动,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接着管我。” “行!这可是你说的。”孟怡对儿子的转变很是满意。 “那个,素素姐有男朋友的事情?”徐佑城不放心,想再次求证一下。 “这个是真的有!”孟怡早就从同学那边听说过这个事情,“据说两家还是邻居,之前她选择考S大的研究生,也有不想和对方离太远的关系在里面。” 本徐佑城还挺难过,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他突然表情一喜:“可是素素姐这会儿不是已经决定考F大了吗?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这我可不知道!”孟怡想了想说道,“等将来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她。” 找机会啊! 当天晚上徐佑城就借着问题目的借口,和李安素发起了微信。 两个人大概交流了大半个小时后,徐佑城突然冒出一句:“素素姐,占用了你这么多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你男朋友误会了,我可以帮忙解释。” “男朋友?”李安素倒也没有太扭捏,直接回答道,“我还没有男朋友呢!还有,你一个小朋友还是好好学习吧!哪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徐佑城欣喜地看着李安素刚刚发来的消息,直接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激动万分,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 “我知道,我会的,刚刚那么说,只是以为你有男朋友。”徐佑城又补了一句,“主要是怕我给惹麻烦。你好心教我题目,再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没有的事,我没有男朋友。”李安素之前都是不怎么打扮的状态,所以她从不以为自己的外貌有多优秀,“你现在在高中,大家平时都是素颜。 像进入大学以后,化妆的女孩子很多,我这样的放在她们堆里,可不怎么起眼!” “才不是,是那些人没有眼光。”徐佑城立刻反驳道,“素素姐,你要自信点,要相信你就是最好的。” 最起码在他心里,她就是最美丽的。 当然这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但是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口对他的“素素姐”说出来。 “行,我知道了。”李安素的心情一时不错,便调侃了一句,“小伙子还会给我灌心灵鸡汤呢!放心我自信得很,我也不在意这些。” “这不是什么心灵鸡汤,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徐佑城这次发的是语音,而且声音里满是坚定,“我始终认为你非常非常的优秀。” “嗯!你的夸奖我收到了。”李安素被徐佑城的认真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有些感动,这人还挺善良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才彼此互道了晚安。 看着今天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徐佑城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从那一刻起,他决定要努力变得更加优秀,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李安素的人。 第一步:努力学习,考上F大! 第194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 李安素并不知道徐佑城会把和自己考上同一所学校作为他自己的学习目标,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未来导师的儿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至多也就是认为这个男孩子挺有礼貌的,和平时那些叛逆的人不太一样。 而徐峰却和自己妻子孟怡讨论上了。 “咱们儿子,最近看来对学习上心不少啊!”徐峰想起今天晚饭前,儿子还在刷题,“他这是找到努力的目标了?” “我觉得吧!可能是发现了新动力了!”孟怡想了想,就把参观 F 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峰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开口:“我说今天衣柜里怎么少了一件衬衫的,感情是他拿去穿了。” 徐佑城并没有很正式的衣服,唯一的就是上次吃饭时的那身。 不过他个子很高,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基本上已经和他老爸徐峰差不多高了。 幸好这些年徐峰比较注重身材管理,哪怕人到中年,身材也保持得还可以,否则这衬衫穿在徐佑城身上肯定不合身。 “听你胡说,你平时衣柜里的衬衫款式、颜色都差不多,我还就不相信了,少了一件你能看得出来。”孟怡觉得自己丈夫就是在开玩笑。 徐峰却是挠了挠头,然后解释道:“本来是看不出来的,可是那件衬衫是昨天晚上,我刚刚去洗衣店拿回来的,烫好的!” 孟怡:( ̄┰ ̄*) “本来是打算今天穿去参加会议的,结果早上走得比你们晚,等换衣服的时候,那件衣服就没有了。”徐峰叹了口气道,“幸好他还给我留一身熨好的西装。 今天开会的时候,别人都把外套脱了,我一直没有脱,就怕里面的衬衫太皱被发现了。” 说到这个,孟怡突然也想到了:“这么说的话,你快看看你那副平光的金丝眼镜是不是也没有了?” 徐峰的眼镜度数不算太高,但是有的时候也会带隐形眼镜,为了保持学者形象,他有一副不怎么带的平光眼镜。 听了妻子的话,徐峰连忙去查看了自己的衣柜,果然那副平时不怎么带的眼镜的确不在原位了。 好嘛!怪不得,孟怡看看儿子的穿着有些眼熟,还当他在模仿他老爸的学者风,现在看来何止是模仿,就连“装备”都是拿他老爸的。 行吧!少年情怀总是诗! “要不,你带着他去买点他喜欢的衣服?”徐峰提议道,“我看他以后这方面的需求可能会比较大。” “这就是小男生的思维方式,想在喜欢的面前扮成熟。”孟怡摇了摇头,“他还嫩了点,等以后他就知道了有些时候还是‘奶狗’比较吃香。 再说了,他还在关键时候,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 “行吧!”徐峰解决了儿子的问题,但是,“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奶狗’比较吃香,难道你不是喜欢我这种‘大叔精英范’的吗?刚刚那些话是你的心里话吧!” 徐峰一边说一边拉开领带,随后歪着头挑眉看向孟怡。 孟怡面色一红,轻拍了一下丈夫:“说什么呢!我说得是小姑娘,又不是说得我自己,你有这本事,还是留着儿子高考结束以后,多和他说说吧! 我看安素小姑娘好像还把咱们儿子当弟弟的样子,只怕后面的路难走得很。” “这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徐峰伸手就把孟怡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再说了,我觉得那小姑娘大概率会喜欢咱们儿子,毕竟谁还不喜欢可奶可狼的弟弟呢! 而且姐弟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会遗传的,你说,对不对啊!姐姐!” 一声“姐姐”惹得孟怡娇嗔地瞪了徐峰一眼。 这对夫妻就是姐弟恋,孟怡比徐峰大了四岁,跟现在的李安素和徐佑城一样。 而且当初他们也是校友,可以说是他们已经把徐佑城可能会“踩”的“坑”都已经走过一遍了。 此时徐佑城还在房间里背着他比较弱项的英语单词。 他成绩在班级里属于中上的位置,学校是重点高中,但是他不在重点班,年级名次不差,但是也没有名列前茅的状态。 如果按这个情况保持,考个普通一本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想考上F大还是有点难度。 平时不到开学前两天,徐佑城都不会静下来心来看书,可是这次他却主动开始复习,甚至还在找了一些习题册刷题。 明明平时觉得枯燥乏味的东西,在他找到努力方向以后,竟然也觉得有趣非常。 这大概就是:你命定的另一半一定在你的未来等着你吧! 第195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一) 第二天,徐佑城吃完早饭后又雷打不动地又要回自己房间学习了。 “儿子,你这都专心好几天了,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孟怡虽然对儿子的改变很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她希望儿子能够做到张弛有度、劳逸结合,而不是一味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造车。 徐佑城站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母亲,坚定地回答:“不用了,我已经制定好了学习计划!” 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认真和决心,继续说道:“我回顾了一下之前学过的东西,发现了许多不足之处。 我决定先弥补这些‘漏洞’,毕竟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够用。” 说完后,徐佑城转身走进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噗嗤!”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峰,等儿子进了房间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看着妻子,调侃道:“我就说嘛,学习的主动性非常重要。之前你还担心咱们儿子会不会有这样积极主动的一天呢?现在不就看到了嘛。” 孟怡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地说:“是啊!不过想想还真是让人感慨,我好说歹说他是听不了一点,有了‘目标’以后,比谁学得都起劲。 你说这见色起意的劲头,是随了谁啊!”说完这句话,孟怡海调侃地冲着徐峰眨了眨眼睛。 “咳!”徐峰轻咳了几声,然后半是掩饰半是解释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 孟怡笑着摇摇头,她当然明白丈夫的意思。 毕竟他们当年也是因为一见钟情才走到一起的。 “不过,这事情我不太和他说什么,你注意着他的思想变化。”孟怡提醒地说道,“不要挺好的事情,最好又出了变故,我可不想看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局面。” “放心吧,老婆。我看咱们小城这上面还是挺有分寸的。”徐峰安慰道,“换了别的毛头小子估计这会儿都要计划着表白了,可是他就想着好好学习,将来还配得上人家。 就冲着这三观,他就干不出太出格的事情,至于上次摔断手的事情,我看就是错信了别人的话,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和那些人隔开就行。” “你说得有道理!”孟怡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谁啊!”徐峰一边问一边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穿着嘻哈风格服装的两个和徐佑城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其中一个还编着“脏辫”。 “请问你们找谁?”徐峰看着这两个少年问道。 “我们是城哥的同学,来找他玩的。”两人显然没想到徐家会有大人在。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家里的大人都已经上班了。 徐家则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因为他们也休暑假,在休假上面大多都是和儿子徐佑城同步的。 “你们找小城啊!进来吧!”徐峰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一类的活动,所以倒不会对这两个少年报以异样的眼光。 两个少年显然没想到,徐佑城的家长居然对自己态度这么好,表情难免有些失措,不过还是跟着进了门。 孟怡看到他们两个人以后,笑着问:“你们早饭吃过了,要不要来点吃的,喝的?” “不,我们.......”那个编着“脏辫”的少年,刚刚说完,就听到他的腹部传来了腹鸣声。 孟怡笑着把装了吐司的盘子往对方面前放了放:“别客气,你们这个年纪正当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算是已经吃过了,会饿也是很正常。” 随后更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果汁。 一向在自己家父母面前“桀骜不驯”的叛逆期少年,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家长,一改往日“酷酷”的表情都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 而此时,徐峰也已经把儿子徐佑城叫了出来。 “你们怎么到我家来了?”徐佑城不满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他正学得起劲呢!可不想被人打扰。 “给你发微信让你出来玩滑板,你说你在家学习,我们以为你......”一个少年支支吾吾地说了这句话,后又看了徐家夫妇一眼,才继续说道,“是我们误会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少年的眼神明显是在说,担心徐佑城被父母“关”起来,“强制”学习。 “等一下,你们暑假作业完成了吗?”徐佑城挑眉问道! 第196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二) 那两人听了这话,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老是约我出去玩?”徐佑城眯着眼睛地看向他们,目光里带了一些审视。 “不是……那个……”脏辫男孩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佑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瞪了他们一眼:“回去把滑板放了,把作业带过来。” “徐佑城,你……你!”脏辫男孩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徐佑城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竟然让我们回去拿作业?”脏辫男孩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啊,不然呢?难道你还真能不做暑假作业!”徐佑城耸了耸肩,“就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到最后一天你还不是要补到天亮。 别忘了这可是暑假作业,可比寒假作业多不少,你确定一个晚上能补完?” 这话一出,另外一个男孩立马道:“我马上就回去拿作业。” “可是……”脏辫男孩却还是有些欲言又止,他心里有些纠结,一方面也觉得徐佑城说得对,另一方面又不想回去面对那些未完成的作业。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男孩拉了拉脏辫男孩的衣袖,小声地说道:“曹丘,我觉得徐佑城说得挺对的,你忘了之前寒假的时候啦! ” 钱逸的话一出,曹丘就想起了前面的事情,咬了咬道:“知道了,我们回去拿了作业就过来。” 徐佑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这两人和徐家父母打过招呼后,就又马上离开了徐家。 “你这孩子,还挺会助人为乐的嘛!”徐峰调侃儿子,眼中满是笑意。 徐佑城却是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是太好心的人,只是这两个是平时和我玩得还算不错的同学,而且如果不把他们聚在一起和我一起学习。 他们肯定天天喊我出去玩,我一天能忍住,两天能忍住,可是开学还有十几天,我也有受不了诱惑的时候,这心如果又玩野了,后面就有点麻烦。” 听儿子分析完,孟怡略带赞许地说道:“小城,你说得很对。” “不是我自己想的,是素素姐和我说得,做事情就应该一鼓作气。”徐佑城想到之前李安素说的话,继续道,“要把握好时机,而且不能给自己找借口,懒了一天,就能懒无数天。” 徐峰笑着对孟怡道:“看来,你这次招的这个学生,真的很不错,等将来她考来F大以后,可以多让她来咱家走动走动。” 徐佑城一听这话,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作为过来人的孟怡,马上就发现了,自己儿子这眼睛里有光。 那快闪瞎人的“星星眼”和当年他爸是如出一辙! 显然徐峰也看到了,他先是笑着对妻子孟怡挑了挑眉,随后说道:“那既然小城的同学过来学习,我们把书房收一收,等一下让他们去书房学习吧!” 因着家里这里两个都是大学教授,所以徐家最大的房间其实是书房。 而且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书桌和电脑,正好分置于房间的两边,书架也是泾渭分明。 为了不相互打扰,两边还做了带有隔音效果的可折叠移动隔板。 徐家夫妇两个人到书房里,把自己的文件收了收,然后又收了隔板,这一下书房马上就变得宽敞了起来。 随后他们又把平时助教或者学生过来时,才会用到的折叠书桌也拿了出来。 徐佑城这会儿也拿着学习资料来到了书房,然后在父亲的书桌上开始学习了起来。 徐家夫妻也离开了书房。 曹丘和钱逸的家离这边很近,自行车来回也就十分钟不到,而他们就住在一个小区。 “钱逸,你说这徐佑城怎么就突然转了性,爱学习了呢!”曹丘有些不解地说,“以前这个时候,他比咱们还爱玩呢!” “其实自从之前咱们跟着然哥出去,徐佑城摔断了手以后,我就觉得他已经收敛了好多。”钱逸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再说他本来成绩就还可以。 你都没有发现吗?他不管怎么玩,在班级里的成绩一直在中上,而且他的作业也是全部完成的。” “说到然哥,有件事情你知道吗?”曹丘突然口气一变,“那座山,咱们后来不是没有去吗?他好像又组织了一次其他人,结果别人的兴趣好像也不大。 基本上全都拒绝了然哥的组队,这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 “他心情不好就不好呗!反正他本来就不怎么和咱们玩。”钱逸根本不在乎这个人,“他其实一直看中的是徐佑城,毕竟技术好,而且人也仗义。” 第197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三) 此时“仗义”的徐佑城正笑得一脸如花地给李安素发消息。 原来刚刚把学习资料搬来书房后,徐佑城“顺便”又看了一眼李安素的朋友圈,发现她此时正好在 F 市的几个比较有名的景点打卡,并且还配了文字。 大致意思是:生活就应该劳逸结合! 徐佑城给李安素点过“赞”以后,就给对方发了一条“祝你游玩愉快”的微信。 甚至还推荐了几个,他作为本地人认为比较好的游玩地点。 这一来一去地就聊上了。 有些人啊!就是中外驰名双标! 对着同学:快学习,快写作业,暑假快结束了! 对着某人:姐姐这里好玩,姐姐那里有好吃,姐姐我给你做攻略! 李安素看着微信聊天记录里,徐佑城给自己发来的条条框框,游玩地点、美食小店、地址路线,归纳得非常详细。 “这孟老师家的孩子也太热情了吧?”李安素笑着自言自语道。 李妈吴欣雨刚好凑过来和女儿拍合照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大段的聊天记录,她笑着调侃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只对你热情,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就喜欢比自己成熟的女孩子玩。” “那我以后要和他多保持距离了。”李安素想了想说道,“不要让他误会了才是!” “随你吧!”吴欣雨提醒道,“那你把握好度就行,毕竟是孟教授的儿子。” “嗯!”李安素点了点头,回了一个“谢谢”就不再关注徐佑城的消息了。 徐佑城看着李安素发来的“谢谢”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想和自己保持距离。 不过他也没时间想这些了,因为他那两个同学这会儿已经拿着暑假作业过来了,三个人开启了暑假最后十天的学习模式。 李安素在F市待了几天,在临近开学的前三天,和母亲吴欣雨一起回了S市。 两个人才刚刚回S市的家一天,就有人过来“拜访”了。 已经是李家住家保姆的许姨去看了门,就看见隔壁曲家的女主人高露站在门外。 “曲太太啊!请进!”许姨不知道曲家和李家最近这段时间的问题,所以招呼对方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 “许姐,今天怎么早就过来打扫了啊!”高露走了进来,看见许姨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的,对方是保洁阿姨,以前每天都是要过了十点才上门的。 而且工作时间也就只有三个小时,属于钟点工的性质。 “不是的,最近李太太找了我当住家保姆了。”许姨笑着解释道,“曲太太,你请坐,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许姨就去水吧台那边给高露倒茶。 此时,吴欣雨也听到了声音,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了坐在自家沙发上的高露。 “曲太太,消息可灵通,我们才回来一天,你就上门了。”吴欣雨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和对方认识多年的高露,却能感觉到这就是个客气且敷衍的笑容。 只是这个时候高露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并且笑着道:“你们这一走就是好几天,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高露故意把“不回来”当玩笑话说,就是想试探一下李家人的态度。 “差不多吧!”吴欣雨也没有打算和高露来什么弯弯绕,“我家老李升职去了总部,又是给股份,又是加薪水,还有住房上的补贴。 我们去F市看了一下,觉得那里还行。这不,房子都已经买好了,正在装修呢!我也就是回S市拿点东西过去,明天就得离开了。” 本来看到对方回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高露这会儿心情彻底荡到了谷底:“那小素呢!她不是还要在这边念书吗?” “对啊!”吴欣雨其实更希望女儿能住校,这样和曲家人接触的机会会少一些,但是女儿李安素不愿意,好在她找了个住家保姆,到时候关照好对方,不要放曲家人进来就是了。 “那就是小素不走喽!”听了对方的话,高露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定,但是又矛盾地心疼李安素,毕竟她那儿子“时好时坏”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半年的时间而已。”吴欣雨笑着解释,“我们家小素本来就要考研了,这次去参观了F大,那里的一个教授很喜欢她。 她已经决定考F大的研究生了,备考什么的都已经差不多了,考上基本上不是问题。 就是还要准备提前写完论文,准备答辩之类的事情,她想着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 这不,还没有开学,也才刚刚回来一两天,就又开始忙起来了。比不得你家儿子,其实会一门手艺挺好的。 不像我家小素,只会读书。“ 第198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四) 正说着话呢,李安素也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改往日清汤寡水的模样,她今天的穿着和装扮让曲母高露不由得有些吃惊。 李安素身着一袭修身的红色连衣裙,裙摆如火焰般摇曳生姿,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裙子的领口设计独特,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迷人的锁骨和修长的颈部线条,犹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腰间则是系了一条宽腰带,凸显了纤细的腰肢,从不佩戴首饰的李安素,此时手腕上戴了一条水晶手链,在室内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串璀璨的星辰。 “小素,这是要去哪里啊!”李妈吴欣雨就喜欢看女儿现在的样子,“这衣服买的时候,我就说合适你,妈妈的眼光不错吧!” 李安素拨了拨耳边的头发,笑着道:“是挺好看的,本来还会觉得红色太鲜艳了一些,现在看来是正正好的。” 侧过头她就看到了坐在妈妈身边的高露,她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想了好久才想起对方是谁。 “曲夫人好!”李安素说话的语气客套却又疏离。 “小素,你这是......”高露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李安素现在正值青春年少,爱怎么穿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冷不丁看着从前不怎么爱打扮的姑娘改变了形象,高露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其他就不说,平时连皮鞋都很少穿的李安素,此时正从门口大鞋柜里,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出来。 那双鞋,鞋跟细长而挺拔。 高露知道,这双鞋会使穿上它的人,身姿更加高挑且优雅。 可是看着眼前妆容精致、唇色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李安素,高露的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惆怅,好像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这回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穿好鞋的李安素回头对母亲吴欣雨说道:“就是之前那个建议我考F大研究生的学长约我出去,他知道我从F市回来了,所以想问问学校的情况。 去年他没有考上,今年可能还想考,所以想问问我情况。” 就在此时高露忍不住插嘴道:“其实去见学长的话,穿随便一点就好,这样打扮好像过于郑重其事了。” 李安素转头看了高露一眼,因为头转的有些快,正好甩了一下,她刚刚烫染过的头发。 现在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且微微卷曲,不再是几年都没有变过的高马尾。 搭配她今天的衣着和妆容,散发出一种自然而迷人的气质。 “曲夫人,说笑了。”李安素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底却是没有了笑意,“我那位学长现在正在S市很出名的‘大厂’实习,他是约我在比较高档的咖啡厅的。 所以之前那些衣服可能不适合这次的见面,而且我暑假结束就是大四了,虽然还打算考研深造,但是已经在慢慢接触一下社会人士,以前那些可不再适合我喽!” “小素,说什么呢!”吴欣雨轻嗤道,“好歹是自己的长辈,你姨一辈子都在家相夫教子,对着这里的事情不清楚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他们家都是家族企业,儿子毕业了就回家继承家业,哪里需要学这些,懂这些呢!” 说完这几句,吴欣雨还笑着对高露说:“你说是吧!高露。有的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呢!什么都不用操心真好。” 李安素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要打算出门的时候,许姨看到她便问了一句:“阿素,你之前整理出来的那包衣服都不要了吗?我看好多都还挺新的。” “不用了,以后穿得机会很好了。”李安素的脸上是嫌弃的表情,“再说了,那些衣服的颜色太寡淡了,不适合我!”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正好她之前喊的车也来了。 “你家小素这段时间好像变得挺多的。”高露笑得有些牵强,“我记得她以前挺喜欢素色的衣服。” “人嘛!长大了就一定会变的。”吴欣雨喝了一口茶水道,“没见过世面的时候,得了块糖就觉得甜,还一直记在心里面,总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可是一旦见识过了更好的东西,难免就会有新的想法,而且糖也总有吃完的一天,你说是吧!” 高露面色未变,随即露出了苦笑:“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只是有些可惜,毕竟他们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只有你可惜有什么用呢!”吴欣雨拍拍高露的背道,“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就是必然的结局,其实不是我说,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了。” 第199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五) 高露在李安素离家没多久,也回去了。 刚进家门,就看见自己的丈夫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着对方不停地换台,她就知道对方此刻是心神不宁的状态,估计他正等着探听回来的消息呢! 高露也不说话,换了鞋就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和李家一样,曲家这个房子也是别墅式样的,有三层楼。 不过早几年的时候,高露已经和丈夫曲坤分房睡了,他因为年轻的时候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制作灯笼,所以腿脚和脊椎都不太好,不想爬楼梯的他睡在一楼的房间。 而高露则是睡在二楼的主卧。 本来之前她有想法在家加装一个家用电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曲坤不愿意“浪费”这个钱。 最后的结果就是夫妻两个分房睡。 儿子曲星穆本来是睡在二楼的次卧,后来商曼清搬出去后,才住到了三楼,不过他原来的房间改成了工作室。 高露来到二楼,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躺在了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李家虽然没有和曲家撕破脸,但还想从他们家获得帮助基本上已经不可能的。 最关键还是李安素的态度,今天她说得每句话都很有礼貌,但也只剩下礼貌的。 以往这些没见到自己儿子曲星穆,李安素一般都会不由自主地关心他的情况,只是今天她却一个字都没提。 而且穿得那么漂亮去见什么学长! 唉!这段感情估计是悬了。 曲坤坐在客厅里等妻子高露,就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去拜访李家了,本来还指望回家以后,两个人能讨论一下呢! 没想到,对方竟然什么都不说的,上了楼,一时高露的态度,让曲坤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曲坤真的很需要高露打听来的消息,没有办法,他只好上楼,主动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此时高露已经换上了居家服,坐在主卧床边的摇摇椅上,想着该怎么和曲坤说这件事情。 然后门就响了。 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才起身去打开房门。 门打开后,曲坤一边走进来一边问道:“今天去李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是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你是不是很不满意小素?”高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会这么问?”曲坤的表情先是有些错愕,但是马上又闪过了一丝心虚,“小素那么优秀,我又不瞎!” “可是她太优秀了。”高露自然而然地发现了他的心虚,“学历、头脑、家境都比你预期得好太多了,你怕儿子拿捏不住她,才有了商曼清这个徒弟,不是吗?” “你胡说什么?曼清和小穆是不可能的,我和她就是纯粹的师徒关系。”曲坤立马澄清,“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纯洁得很。” 高露看到曲坤这个样子,突然觉得有事情真的很没意思。 想到今天吴欣雨劝自己的话,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对方:“他们当然不会有男女之情,毕竟同父异母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不是吗?” “你胡说什么?”曲坤这会儿已经有些紧张了,但是他马上又想到,做亲子鉴定需要双方同意,他从来没有签过什么同意书,所以很有可能是妻子在诈自己。 随即佯装镇定地打开了高露递过来的文件袋。 曲坤没想到的是,那里面居然是商曼清出生证明的复印件,而且在父亲那一栏里,切切实实写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还有填着他的身份证号码。 而第二张纸,就是他和商曼清的亲子鉴定证明。 “这是哪里来的?这是假的。”曲坤不承认道,“我没有和曼清做过亲子鉴定。” “呵!真的没有吗?”高露嘲笑曲坤的健忘,“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怎么给商曼清上的户口,而这出生证明不是你亲自和她母亲一起去领的吗?” 这话一出,曲坤马上就想起来了,当时他和高露已经结婚了,但是还没有孩子,可是一次意外他和初恋情人又重逢了。 两个人当时百感交集下喝了很多酒,一夜荒唐后,对方怀孕了,但是她那个时候也是有未婚夫的,她就带着商曼清嫁给了那个人。 第200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六) 然而,命运弄人,商曼清出生后三天,连出生证都没有领,就因为血型问题,这件事很快被揭穿了。 最终的结局是:曲坤支付了一笔费用,那两人离婚收场。 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一直是曲坤承担着这对母女的生活费用。 直到后来,商曼清的母亲意识到曲坤绝不会与高露离婚,于是在女儿十几岁时选择了再婚。 事实上,曲坤与她纠葛多年,早已疲惫不堪,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越发觉得妻子高露确实比她出色太多。 无论是在打理家里的事情,还是处理外面的人际关系,或者是协调一些工坊内部人员的矛盾。 这些事情,曲坤根本就离不开高露。 曲家灯笼工坊从本质上来说,有那么一点家族企业的性质在里面,老工人,家里的亲戚一大堆,里面盘根错节,高露虽不能做到完全八面玲珑,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没有她,这个工坊有一大半的人会走。 这也是为什么曲坤从来没有想过和高露离婚,而且初恋情人也是在看清楚这点后,才毅然决然地和他断了。 “曲坤,你就是个孬种,我一直以为那些年我们只是因为没有缘分才错过的。”那位初恋情人当时恶语相向,“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你无能,也没胆。” 曲坤此后就将商曼清带回家,也停止了每年的一些经济资助,而且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突然,曲坤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回想起当年初恋情人与前夫离婚时,商曼清才刚出生一个月,甚至还没来得及上户口。 为了让女儿不至于成为黑户,曲坤不得不去做亲子鉴定,然后才办理了出生证明和户口。 但这些文件不应该在初恋情人那里啊! “你以为一个婚前还和你发生关系的女人,会不留一手吗?”高露笑得讽刺,“你手里的只是复印件,我还有原版的呢!” “你......你!”曲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他想在一楼的时候,原意并不是和妻子分房睡,而是把两个小房间打通,这样就和楼上的主卧差不多面积了。 可是本来觉得在家里装电梯都不觉得麻烦的高露,却突然反对起他的提议,直接提出,与其改动房子格局,还不如分房睡呢! “你把她养娇了,嫁了的那人经济条件可没有你好。”高露耸耸肩,“所以她在几年前,找上了我,从我这里拿了一笔钱一次性买断。 不过,我估摸着钱可能花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她该又要找来了。只是这次可能不会找我了,毕竟她和你的亲生女儿就在工坊里,直接控制工坊,可不找我这个全职太太有‘钱途’得多。” 曲坤面色一沉,马上也猜到了这种可能,可是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毕竟妻子高露这边要先安抚好。 “老婆,我知道那些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曲坤面带愧疚的话,很快就被打断了。 “别和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听。”高露完全不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我知道你对我有愧疚,只是不多罢了。你放心老夫老妻的,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毕竟曲家的财产都是在工坊上面,就算和你离婚,我能拿到的东西也没多少。 而且咱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我看他这辈子除了灯笼可能会做得好,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本事了。 今后,这场面的事情上的事情,我还是会配合你,但是其他的,你就别多说了,尤其是这种上李家讨人嫌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 一提到李家,曲坤这才想起,自己上楼的目的,连忙问道:“对了,你今天去李家,老李他回来了吗?事情怎么说!” “老李的工作重心已经全部转向F市的集团总部了。”高露直接回答道,“他们家也会全家搬去F市,小素那边你也不用想了,人孩子自己想通了。 之后,可能会在S市待一段时间,但是等明年考研通过以后,她也会去F市,就连F大的导师都已经见过了。” “她和咱们儿子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断就断的。”曲坤似乎笃定了女人总是要男人长情一些,“这也就是还在气头上,等小素气消了就好了。” “我看不像!”高露想到了今天李安素的穿着打扮,还有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看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真是成熟了不止一点点。 而且 “哪里来的多年感情,他们正式在一起不也才三年吗?”高露不以为然地说,“这三年,小穆都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要再让儿子去招惹李家,否则这点业务也可能丢掉。” 第201章 那盏兔子灯真丑(二十七) 对于父母之间的对话,曲星穆并不知情。 像往常一样,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家中,但习惯使然,他还是忍不住绕路走到了李家门口。 然而,这一次,他惊讶地发现李家的玄关处好像有人影晃动,而且门口还整齐地摆放着几个装满垃圾的袋子。 难道……李家人回来了吗? 曲星穆心中涌起一阵喜悦,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按下门铃。 但当他经过垃圾袋时,一个熟悉的图案映入眼帘——是一个熊猫灯笼的 Q 版图案。 那个图案的原型是曲星穆首次获奖的熊猫灯,后来李安素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找人绘制成了这种Q版萌图。 一组一共六张,有印在杯子上的,有印在手机壳上的,最好看的一张就印在了两人的情侣卫衣上。 曲星穆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幅图案上,心里突然委屈起来。 “不可能,”他告诉自己,“一定是我看错了。”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相信李安素会把两个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丢掉。 曲星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于是他下定决心要亲自去验证一下这个发现。 他小心谨慎地走到垃圾袋旁边,准备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然而,当他真正看到那个熟悉的图案时,他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李安素特意定制的情侣卫衣。 曲星穆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他实在难以想象,李安素竟然真的将他们曾经珍视的情侣卫衣随意丢弃。 曲星穆呆立在原地,内心一片茫然。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愿意承认这段感情就此结束。 突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曲星穆迅速抓起那件衣服,紧紧握在手中。 “我一定会找到你,亲口问清楚原因。”他低声自语道。 “学妹,你到我身后来。”一个男声突然响起,“你家是高档小区,不应该有这种会翻人垃圾的人啊!” 原来是李安素和学长见面详谈过了以后,对方坚持要送她回家,这刚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曲星穆翻垃圾袋的这一幕。 李安素探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曲星穆,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人是谁。 她意识海的那些裹着玻璃渣的糖球被光束轻触了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盘盘,真的哦!她居然还会自己退开!”云霓犱语气激动地和轮回盘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勇敢,居然一碰到尖尖就收手了。” “哪里是不勇敢,只是受的伤多了,怕疼而已。”轮回盘解释道,“这种会自愈的,就是这点麻烦,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过往,好在大部分已经被消耗掉了。 剩下的这些,只会让她知道自己是认识这个人的,但是不会再有其他的波澜。” “可是玻璃渣会不会有磨平的一天啊!”云霓犱有些兴奋,“到时候只有糖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轮回盘突然变成和云霓犱的头差不多的大小,然后飞到了它头部的上方,上上下下地砸了云霓犱好几次,一边砸一边训斥:“吃吃吃,就知道吃。 真是不挑嘴什么都敢吃,你以为只有外面那一层玻璃渣吗?那是一层糖一层玻璃渣,而且糖球的核心部分就是一个玻璃渣,这东西放你嘴里,扎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云霓犱抱头哀嚎,“渣男的核心宗旨就是扎死人,我不贪嘴了,我不吃了。” 听到云霓犱认错了,轮回盘才停止了自己的“暴力教育”。 而李安素只觉得在头部的神经抽痛了一下,不过她也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谁。 “你是曲家的人?”李安素出口的虽然是问句,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答案了。 曲星穆抬头看向来人,瞬间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此时的他穿着工坊里发得深蓝色工装,上面还印着“曲家工坊”的字样。 反观李安素,一袭剪裁得体的红色连衣裙,面带精致的妆容,这是曲星穆认识对方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过的装扮。 站在李安素身边的男人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服,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内搭一件洁白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简约的蓝色领带,与西服的颜色相得益彰。 笔直的裤线,修身的版型,无不彰显着他的优雅与品味。 这样的人和曲星穆认知里的社会精英群体,有了高度的重合。 关键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把蹲在地上翻垃圾的他,衬得愈发有距离感了,真可谓是有云泥之别。 第202章 那盏兔子灯真丑(二十八) 李安素看曲星穆蹲在地上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你是曲家的人吗?” 一听这话曲星穆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这段时间他设想过很多次见到李安素时的情景,最难堪的无非就是要反复道歉而已。 他还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和自己划清了界限,“装”作不认识。 “素素,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曲星穆的道歉张口就来,“我知道上次......” “停!”李安素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再重复一遍我刚刚的问题,请你好好听着,我是问,你是不是曲家的人?” 李安素的学长倒不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在学校一直都是这样。 可是被“偏爱”过的曲星穆却是根本接受不了,但是面对李安素的冷脸,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曲家人。” “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知道那笔业务对你们的工坊很重要,但是我父亲只是公司管理层,而且他已经调职去了总部。”李安素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曲星穆一眼。 那一眼透露出来的是,曲星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轻蔑。 好多年了,李安素无论有多优秀,她似乎从来没有在曲星穆前展现过她的傲气,以至于他都快忘了,他的小青梅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 “素素,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工坊业务的。”曲星穆连忙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而且你知道了,我一向只管设计,业务这方面我都不管的。” 这个时候曲星穆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试图靠近李安素。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就和李安素的学长对上了:“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说话归说话,站在原地就好,没必要靠过来吧!” “你是谁啊!我和素素说话,你插什么嘴!”曲星穆刚刚已经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了,这会儿看他一直挡在自己跟李安素中间,口气就愈发得不好了。 “曲先生,他是我的直属学长,总归是比你和我熟的,好歹也认识了快三年了。”李安素皱着眉道,“可是我们两个好像只见过几次吧!还有就是,请不要叫我素素,我们真的不熟。” 学长听了这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他虽然知道李安素好像是一个男朋友,但是他之前没见过。 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话,那倒是不足为惧了。 “好吧!李小姐。”这几个字是曲星穆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你既然说咱们只见过几次面,那为什么你的衣服上有我制作灯笼的Q版小画呢!” 把手里的刚刚从垃圾袋里翻出的情侣卫衣,展示给李安素看后,曲星穆紧紧盯着她的脸。 谁知李安素却是看都没有看那件衣服,反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表情很是嫌弃地说:“曲先生,其实你家境也还可以,实在没必要翻别人家的垃圾袋。 至于你说得这件衣服,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应该是随手买的,可是觉得质量不行,很长时间不穿了。” 听了对方的解释,曲星穆一时竟说不出来其他的话,毕竟在他看来,今天的李安素实在是太伤人。 无论是言语、表情、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之前完全没有过的优越感,这让曲星穆感到根本接受不了。 看对方不说话,李安素倒没有在乎对方的自尊心有没有受伤,毕竟自己和这个人可“不熟”。 只是这样一直堵在门口实在是不好,李安素便道:“曲先生,工坊业务上的事情,你找到家里来,真的是没什么用,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研发新产品,或者节约成本。 这样的做法才会对你们家的工坊好,毕竟当今社会,更新换代太快了,有的时候被淘汰了,都不知道。” 说完李安素又转头对自己学长道:“今天麻烦学长送我回来了,我已经到家了,后面有时间我们电话联系。” “还是我送到家门吧!”李安素的学长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曲星穆道,“当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那种激情伤人比比皆是,女孩子还是应该保护好。 当然有我在场的时候,阿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因为我会保护你!” 说完他还冲着李安素眨了眨眼睛。 看着一向正经的学长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李安素忍不住笑了笑:“行,反正也没有几步路了。” 两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向李家的大门。 曲星穆直至现在似乎才接受了,那个和别人“打情骂俏”的人是自己的青梅李安素。 第203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二十九) 等曲星穆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安素已经在那个学长的陪同下,一起进了家门。 他有心也跟进去看看,只是刚到门口,就看了李家之前钟点工许姨走出来。 “曲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呢?”许姨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曲星穆,毕竟曲家和李家现在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她说话也没什么客气的,“哦!刚刚李小姐说的,有人在门口翻垃圾袋的曲家人就是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许姨还看了一眼曲星穆手里的卫衣,和明显垃圾有些撒出来的袋子。 “不是我说,你曲家也不缺这几个钱,这是干什么呀!”许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唉!累得我还要收拾。” 说完便把有些弄洒的垃圾归置好,然后顺手就要从曲星穆手里拿过那件卫衣。 只是曲星穆却是怎么都不肯放手,他求道:“许姨,这真的不能扔,素素只是一时赌气,以后她还会要找回去的,这对她很重要!” 许姨皱着眉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满:“曲少爷,这个话就不要说了吧!李小姐说了,她之前拿出来的这些衣服都是要拿出来扔掉的, 款式、颜色都太幼稚了,她以后都不会穿了。而且,你这样做,会影响我们的工作效率。” 曲星穆听了,心中一阵焦急,但还是坚持说道:“许姨,求求你了,这件衣服真的很重要,如果被扔掉了,素素一定会伤心的。” 许姨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心中不禁软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曲少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也有自己工作,今天这衣服我肯定是要扔掉。” 说完许姨就一把扯过那件衣服塞回垃圾袋里,然后把这些袋子全部送去了别墅区的垃圾房。 曲星穆没有办法,只是好等许姨丢过以后,再去垃圾房,把那件卫衣再翻出来。 只是等他再次拿到卫衣的时候,却发现刚刚那个垃圾桶里之前不知道被人倾倒了类似颜料的液体。 现在这件卫衣已经脏污不堪,那曾经印在衣服上的图案都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曲星穆看着这件卫衣很难过,“明明之前扔进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呢?” 顾不得其他,曲星穆抱起卫衣就往家赶,连自己身上的衣服脏了也不管。 “妈!你快来看看,这个衣服要怎么处理,才会像以前一样!”对洗衣服没有经验的曲星穆只能求助于自己的母亲高露。 高露看了看儿子手里的卫衣,微微皱眉道:“洗不掉的,就算洗出来,也不会恢复如初。” “可是这衣服对于我很重要!”曲星穆很难过,“真的很重要!” “既然对你这么重要,那为什么不珍惜呢!”高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算了吧!放手吧!这样对谁都好。” 显然高露已经认出了这件衣服的主人,所以一语双关地劝着曲星穆。 他听了这话,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先是愣了一下,可是又马上说道:“不行,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就拿着衣服到了洗衣房,然后开始在手机百度里查这一类的污渍,到底要怎么清洗! 看了几个方法后,曲星穆刚想动手试试,商曼清就打电话过来了。 “小穆,在什么呢?”商曼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出来玩啊!你都郁闷好几天了,师姐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现在有事。”曲星穆努力搓着手里卫衣,“你玩得开心。” 大概是听到了水声,商曼清就问了一句:“你是在洗澡?” “不是,我是在洗衣服。”曲星穆洗的认真,所以一时也没注意,就直接把实话都说出来了,“一件卫衣上好像沾了颜料之类的东西,我正在洗呢!” “唉!我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拿八四消毒液按比例稀释后泡一个晚上再洗不就行了吗?”商曼清这“生活小常识”张口就来。 曲星穆是很信任商曼清的,听了她的话以后,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 他按照对方说的,找了个盆,把这件卫衣泡进了稀释过的八四消毒液中,当第二天再过来看看。 当曲星穆第二天早晨满心欢喜地过来看这件卫衣的时候,他不由得惊叫了出声,然后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步骤没有做错啊!” 第204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 之间原本是桃粉色的卫衣这会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甚至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不仅如此,衣服上的印花图案更是惨不忍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碎屑。 那个原本看起来可爱至极的 Q 版漫画,现在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早间,高露路过洗衣房时,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儿子的声音,于是好奇地走了进去。 只见儿子一脸世界末日来临般的绝望神情,高露不禁心生疑惑,连忙关切地询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曲星穆。 当她靠近儿子时,一股淡淡的八四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再定睛一看儿子手中的那件衣服,她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高露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傻孩子,并不是所有的衣服都能使用消毒水来漂白啊! 尤其是像你手中这件颜色鲜艳、还带有印花的衣服,一旦浸泡在消毒水中,极其容易褪色,而那精美的印花被腐蚀掉。” 曲星穆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高露见状,心疼地轻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洗衣房,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他自己消化的。 看着手里已经毁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曲星穆突然非常恐慌,会不会他和李安素的感情到最后也会和这件衣服一样,完全挽救不了呢! 不行,就算不能还原这件衣服,他也要重新做一件,于是曲星穆翻箱倒柜地去找自己的那件。 无论曲星穆这边怎么折腾,李安素也是不知道的, 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们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开学后,李安素就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她的老师本来听说自己的学生要考F大的研究生后,心里还挺不高兴,甚至还为此和孟怡联系了几次。 孟怡这几次倒是很平和,她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李安素之前写过的文章,还有一些她收集到了学习情况,和自己的“朋友”视频通话:“老袁啊!不是我要和你抢学生, 我看过安素的进度和偏重方向了,她到我这里来会更合适一些,而且我这边有比你那里多的‘大厂’资源,况且李家人这段时间都移居到F市来了。 所以她考F大也是出于对综合情况的考虑,这到底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袁老师当然知道孟怡说得很对,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是话还没有出口,她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到了传言——李安素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她现在是单身。 似乎现在连最后一点能留住李安素的“筹码”都没有了,好像除了认命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且让你得意得意,说不定将来她还回来的。”袁老师输人不输阵,狠话还是要放的。 孟怡也了解对方这嘴硬的事情,不过她实际上的好处已经拿了,倒也不介意嘴上吃点亏:“是是是,你怎么说怎么对!” “哼!”袁老师轻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老袁又和你置气了。”刚刚一直在边上的徐峰走过来替妻子孟怡按摩肩头,“你呀!就是好脾气,老惯着她。” “我都抢了她学生了,嘴上这点便宜,她想占就占吧!”孟怡不在乎地说道,“轻点,还有手再往左边过去一点,按那里的穴位。” 徐峰一边照做一边不满地“纠正”她:“那不行,你的便宜只有我能占,其他人都不行。” “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孟怡笑出声,“老袁是女的,而且好歹也是你学姐!这敌意过了啊!” “不行就是不行,姐姐是我一个人的。”徐峰低头在孟怡脖颈处落下一个吻。 “爸妈!我要参加补习班!”两人正温存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徐佑城就推门而入了。 相较于因为撞见父母亲热而有些困窘的儿子,夫妻两个倒是坦坦荡荡,甚至还是相拥在一起。 “小城,进书房还是要敲门的。”徐峰面带微笑地说,“你想想看,尴尬且不说,如果你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做点什么,被人打断了那多不好。” 诶!有画面感了! “知道了,知道了!”徐佑城连忙道歉,“我以后一定注意。” 倒不是徐佑城真的觉得自己有不对,主要是他老爸比较记仇,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那很可能将来的某一天,他就会亲自体会。 第205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一) 半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李安素终于顺利完成了所有课程,并成功考上了 F 大的研究生。 然而,那位曾经与她一同备考的学长却没有那么幸运。 由于实习事务繁多,他的复习时间受到限制,最终未能如愿以偿地考上研究生。 事实上,李安素对这位学长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厂的转正资格来之不易,他不得不有所侧重。 况且他家境普通,无法放弃这份工作去全心投入考研。 人生总有遗憾,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考试成绩公布后,李安素第一时间给父母打电话报喜。 接着,她又联系了未来的导师孟怡。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而曲家这段时间也异常平静,没有人来找过她。 实际上,曲星穆曾想尝试挽回李安素,但遭到母亲高露的严厉警告:“工坊上的业务刚刚有些起色,你别自找麻烦。此外,小素现在正忙于考研,别打扰她。 如果因为你的关系没考上,影响了她的大事,她只会更不待见你!” “她考上回去F市,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曲星穆对这个莫名的恐惧。 高露却说道:“这不正合你意吗?以前你总觉得,小素会打扰你做灯笼,这会儿她忙自己的事情,没时间来管你了,不是正好吗?” “我没有!”曲星穆刚刚反驳了一句,就刚好看到来找自己的商曼清。 “小穆,你怎么还在家里啊!”商曼清一脸的焦急,“之前客户定的那盏手工灯,刚刚完成了一半了,如果不能按时交货会扣违约金的。” 高露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才开口道:“对,快和你曼清姐去工坊看看吧!可不能让她不仅挣不到钱,还赔了违约金。” 听了这话,商曼清面色一僵,不过马上又满脸歉意地说道:“师母,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工坊好,刚刚说得有些急了。” 平时这个时候,只要商曼清这么说,曲坤就会出来打圆场。 可是自从明白妻子高露什么都了解以后,曲坤就不敢再掺和在这里面了。 高露这人,忍你的时候,她可以打掉牙和血咽,但是如果她不打算忍了,绝对会让人不死也脱层皮。 毕竟看得通透的人,能对自己狠得下心,自然也能对其他人下得去手。 曲坤现在是半点都不敢惹她的。 “我知道了,师姐!”曲坤没有说话,倒是曲星穆开口了,“我会把工坊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说其他的。” 看着儿子和“徒弟”一起离开了家,曲坤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以后会让商曼清尽量少到家里来。” “随便你!”高露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些年过去,她对曲坤的感情其实早已经消磨殆尽。 不离婚只不过是不想这点家产便宜其他人,毕竟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反正爱情也不是她的必需品,拿着钱吃吃喝喝玩玩,也挺好。 “对了,我请了一个保姆,以后家里的活,她会负责。”高露侧过头对曲坤道,“不住家,每天做完晚饭就走。” “行啊!你的确也该歇歇了!”曲坤虽然不怎么喜欢家里有外人,但是这段时间他也不想惹妻子,等时间长了,高露肯定会心疼工钱,把人开了的。 只是这次,曲坤失算了,这保姆后来一干就是好几年。 曲星穆是在李安素离开S市两天后,才从工作间出来了。 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和对方分享自己完成一个作品的喜悦,但是拿起手机才想起,对方早就拉黑了自己的微信和手机号码。 拿了身边人的手机拨打李安素的手机号,却也没有打通。 在曲星穆看来,李安素就是在躲着自己。 其实他是真的不懂,明明两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又做了三年的男女朋友,可是这次她却是铁了心不想再理自己。 就约会失约这点“小事”,为什么李安素就是揪着不放呢? 看着自己师弟拿着手机一脸惆怅的样子,商曼清知道对方肯定又是没有打通李安素的电话,她皱着眉头:“小穆,算了,你让她冷静冷静,等时间长了,阿素就会明白你的好了。” “都半年了!”曲星穆根本不相信这点安慰的话,“她就是想和我分手,虽然之前微信说,她要好好想想,可是上次见面她已经表明她的态度。 她就是想和我分手,她不要我了。” “唉!别担心,她就是脾气倔,赌气而已。”商曼清因为并没有见过改变后的李安素,所以她认为这就是对方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正好这几天,你手头的事情完了, 可以趁此机会到F市去见见她,说不定她一感动,就原谅你了呢!” 第206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二) 曲星穆接受了商曼清的提议,决定找个时间去F市去找李安素。 可是他现在毕竟已经上班了,即便是小老板,但是属于工坊的技术人员,要出去旅行总还是挺经过他的上级“领导”——他爸曲坤同意的。 曲坤知道儿子想法后,心里其实也希望儿子能安抚好李安素,这对工坊后续的发展说不定还是有帮助的。 不过,他又怕儿子笨嘴拙舌的,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了,再把李家人惹毛一次,就不好了。 其实曲坤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之前李扬愿意帮他,固然和女儿有点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曲家的灯笼确实比其他供应商有优势。 公司内部唯一的不和谐声音可能只是曲家的供货价有点高。 曲坤肯让利以后,按薄利多销的路子走,其实继续合作是没问题的。 李扬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用权势来压曲家。 “爸,我这个项目完成了,我想休息几天。”早餐的时候曲星穆对父亲曲坤说道。 曲坤一开始并不知道儿子的打算,便点了点头道:“行啊!这次灯笼的核心部分,让你们几个技术忙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整体休息几天吧!” “谢谢爸!”曲星穆有些高兴地说,“我打算趁着这几天休息去F市看看素素,这几个月太忙了,我都是没时间顾得上她。” “咳!”刚刚喝下一口牛奶的曲母高露直接就呛到了,捂着胸口咳了好久以后,她才缓过来。 高露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小穆,是失忆了吗?都已经分手了,还去人家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吗? 你这样突然跑出去‘诈尸’,万一把人家吓着可怎么办?” “妈!”曲星穆有些不满地说,“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多不吉利。” “那不然呢!”高露现在对这俩父子的态度,有一种摊牌后的破罐破摔,“谁家好人的男朋友,一转工作室就是半年,电话,信息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是替国家搞科研的,定期还能发个报平安的短信呢!你呀!就和你的灯笼过吧!单身不祸害人挺好的。” 随后,高露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朋友圈。 虽然她没有李安素的微信,但是她有李妈吴欣雨的微信。 虽然对方设置了仅一月可见,但是刚好前几天对方发了几张家庭聚会的照片。 “你看看,人家现在过得多好,你就别去捣乱了。”高露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一组九宫格照片组图,前几张都没有问题,李家人都笑得很开心。 可是最后的三张照片里,有一个长得“比较”阳光帅气的男孩子。 对!是男孩,而不是男人。 因为那个人一看年纪就不大,剑眉星目,笑得一脸开怀,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张照片。 对方离李安素距离很近,基本上他的脸快贴上她的脸了。 但是李安素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一样,任凭对方靠近自己。 曲星穆是个男人,他当然能看懂男人的眼神,在另外一张照片里,那个男孩看李安素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可恼!上次那个学长看着就是什么善茬,那个走的是社会精英范,没想到这会儿又来个这样的“小奶狗”。 “这人是谁?”曲星穆指了指照片上的人问自己母亲,“素素怎么和他这么亲密!” “这组照片是你吴姨发的,上面不是写了吗?和女儿的老师一家聚餐很愉快。”高露到没有儿子曲兴穆这般“草木皆兵”,并且在她的想法里,李安素不太会接受姐弟恋。 “可是这眼神!”曲星穆一脸的纠结,“就算是素素没什么想法,但是这个男孩子......” “醒醒!”高露简直就是忍无可忍,“你现在一字一句听好,你和小素已经分手了,她无论和谁交往就是天经地义的,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要说,你心里还有她,这些话你愿意相信,你就对着镜子说给自己听,不要再去打扰她。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小素那么自信开朗的女孩子,在和你交往的三年里越来越不快乐吗?她有她的前途,你有你的责任。既然不能在一起,互不打扰就行。” 说完这几话,高露还特意看了丈夫曲坤一眼,仿佛在说,你同意的假期,你自己看着办。 “对啊!儿子,算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曲坤被看得打了一个激灵,倒不是害怕高露,只是想到如果再得罪了李家就麻烦了。 第207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三) 曲星穆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但到底是没有再说去F市的事情。 曲家夫妇对视了一眼,曲坤是松了一口气,高露则是轻哼一声继续吃早餐。 早饭时间结束后,曲坤就和曲星穆一起去工坊。 而高露也没闲着,直接找自己的小姐妹喝茶去了。 F市 李安素到了这边以后,本来想马上就投入到学习的,可是孟怡心疼她前期为了考研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就打算给她几天的假期。 正好也是赶上国家法定的假日,李安素也就欣然接受了自己老师的提议。 只是她在F市也没什么朋友和同学,不过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有画画的爱好。 前段时间因为一直备考,她也好久没有画画了,便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到外面去写生看看。 毕竟春天还是很适合踏青的。 F市有一个景色比较好的湖,湖边建了一个广场,而且那附近还有一些山,是属于中度开发的阶段,人流量一般,而且还没有过度商业化。 和自己父母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他们本来打算和女儿一起去的,可是却被李安素拒绝了。 “爸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好不好?”李安素有些无奈,“不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嘛!以前在S市的时候,我有时间也会去写生吗?那个时候也没看你们那么紧张。” 李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吴欣雨则是笑着点了点头道:“行,你自己去也行,注意安全啊!” “好!”说完这句,李安素就去房间里收拾明天写生要带的东西了。 看着女儿进房间了,李家夫妇也回了自己房间。 “你怎么会同意她一个人去?”李扬有些不满,“以前小素出去写生不是都是和曲家那小子一起的吗?什么时候一个人过。” 吴欣雨却是不以为然:“按你这么说,我还要联系曲星穆,让他过来陪着咱家闺女一起去写生吗?那可不够,以前他那个师姐也老喜欢跟着。 每次约会,约着约着就多一个人。” 被妻子这么一说,李扬不免有些纠结,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她一个出去总是......” “她就去景点写生,而且那边广场附近就是派出所,安全得很。”吴欣雨翻了个白眼,“你要真不放心,就明天送她去,然后再接女儿回来。” “也!”李扬居然把妻子调侃的话当真了。 “你没救了!”吴欣雨不想理会丈夫了。 第二天一早,早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唤醒了沉睡的万物。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里,李安素早早地起了床,扫了小区门口的一辆共享单车,根据昨天她插好的路线,踏上了踏青的旅程。 她身穿一件淡粉色的连体背带裤,内搭是一件同色系的粉色长袖打底衫。 初春的早上还是有些冷的,所以李安素上身还搭配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柔软的质地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同时也增添了几分知性。 为了出行方便,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舒适又时尚,随着的双肩包里是一些必备的物品,比如纸巾、水壶,还有一块A4纸大小的画板,以及昨天都削好的素描笔和画画工具。 今天李安素的发现就相对比较简单一些了。 侧编的发辫上搀着一条丝带,看起既随意,又不会显得凌乱。 因为李安素出发的比较早,所以等李扬起床时,他才发现女儿已经出门了,让他一时有些懊恼。 反观吴欣雨却又是有些不以为然,她这丈夫就是个女儿奴,说不定以后等女儿哪天出嫁,他会提前给女婿套麻袋都不一定。 李安素背着画架来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才刚刚早上九点左右,现在的人还不是很多。 她先是在湖边逛了一圈,寻找写生的角度,最后走了一圈才发现,广场侧边的位置才是最好了,既离湖很近,而且还能看到山。 随即她便找了个广场边的长凳上坐下来,打算开始写生。 此时广场上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喜欢换画板的少年。 “你说徐佑城今天会不会来?”其中一个少年滑了一圈对身边的同伴道,“他这段时间沉迷学习,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他是中邪了吧!” “瞎说什么呢!你不能因为徐佑城说你滑滑板没天赋,就这样说他吧!”他的同伴调侃道,“再说他说的也没有错呀!就你这肢体协调能力,实在是.....” 第208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四) 这两个滑板少年正是徐佑城的同学——曹丘和钱逸。 由于现在已经开学了,所以两人的穿着打扮相对正常一些,至少他们头上曾经的脏辫已消失不见。 曹丘再次滑行了一圈后,盯着广场上其他玩家放置的“临时障碍物”,眼神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去试试看吧!”曹丘转头看向身旁的钱逸提议道,“光在这里平地滑行太无趣啦!” 然而,钱逸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在平地上滑起来都颇为吃力,更别提去尝试那些障碍物了。 听到这话,曹丘不禁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钱逸,径直走向那几个正在玩滑板的人,询问是否可以借用一下他们的道具。 那几个人倒是爽快答应了,但曹丘的技术水平确实有限,连续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越过第一个障碍物。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并好意劝诫道:“哈哈,好啦!你在平地上滑得都那么艰难,还是别逞强了,这种过障碍物的事就算了吧!” 曹丘听了这话,顿时感到一阵挫败,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再次踏上滑板,冲向障碍物。 这一次,他集中精力,调整姿势,试图一跃而过。然而,就在他即将跨越障碍物的瞬间,滑板突然失去平衡,他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一旁的钱逸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来扶起曹丘。 “没事吧?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受伤了。”钱逸担心地说道。 但曹丘摇摇头,咬咬牙说:“我就不信我过不去!” 他倔强地重新站起来,捡起滑板,准备再试一次。 却被那群人拦住了:“小朋友,你就不要捣乱了,行不行?万一真的受伤了,家里找来,我们罪过就大了。 再说了,过这种障碍物都需要技巧的,不是蛮干就能过去了,而且这些都也是层层递进的。 越到后面技术性越强,我看你们平时应该没做过什么专业训练,都是看电视自学的吧!就算是勉强过了前几个关卡,后面也是过不了的。 还是回去再多练练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场地上传来的一阵惊呼声。 原来在刚刚他们摆放障碍物的场地上,一位少年脚踩滑板,如闪电般穿梭而过。 男孩的头上反戴着一个棒球帽,所以在没有帽檐的遮挡下,是他略显稚嫩却英挺的五官,双眸明亮而深邃,透露出自信与专注。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们看到少年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t恤,衣服还上面印着一个醒目的白色滑板图案,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膝盖处有几处磨损的痕迹, 脚踩一双白色的滑板鞋,鞋底厚实。 跳跃的瞬间,还能看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去,他还真的来了。”曹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徐佑城的打扮,心底一阵憋屈,“我就说他热爱学习是三分钟热度,这不还是贪玩的性子吗?” “可是他上次期末考试是年级前十。”钱逸在边上弱弱地补了一句,“而且老师也说了,像他这样的进度下去,高考上重点的大学基本已经稳了。” “别说话,看他滑!”曹丘被怼得有些不想说话了。 只是场上的徐佑城还在继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仿佛与滑板融为一体。 他轻松地在障碍物中间穿梭,展现出卓越的平衡感和操控能力。 滑板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但是落地的时候,却又是非常的稳健,偶尔身体可能会虚晃一下,但是他又能很快地稳住自己的身体。 他的这一系列的“表演”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观看,为他的精彩表现喝彩鼓掌。 李安素在一片叫好声中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滑板场地。 虽然围观的人有些多,但是她所在的地方有些坡度,只要站起来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刚刚站起身,她就正好看见那个“滑板少年”连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小城?”李安素眼力可不差,再加上距离也不是很远,所以在她看清那个少年的脸后,她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因为前几次两家人见面,徐佑城都是一副斯文做派,说话做事都很有章法。 而且基本上也都戴着眼镜,所以在李安素的认知里,徐佑城更像是一个“文艺少男”。 这冷不丁地发现,对方私下好像挺“狂野”,所以难免有些惊讶! 第209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五) 这一声“小城”其实在这么多人的叫好声里并不算起眼,但在徐佑城听来,却是那么清晰。 毕竟会这么叫他的人一共也就没几个。 而且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声音。 徐佑城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然后淡定从容地通过了最后一个障碍物,这才停了下来。 “小伙子技术不错呀!这是专门跟人学过吧。”刚刚那个阻止曹丘继续过障碍物的人,这会儿倒是对徐佑城很热情。 徐佑城却是忙着找刚刚在场外喊自己“小城”的人,所以抱起滑板就开始四处查看,面对对方的问题,他只是随口回答了一句:“嗯,我之前跟着一个教练学过一段时间。” 说完还顺口提了下自己教练的名字。 “原来是xxx的徒弟啊!”那人显然是知道徐佑城的教练的,“那你有兴趣参加我们的队伍吗?” 徐佑城有些心不在焉,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对方的邀请,而是继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喊他“小城”的女孩。 然而,因为之前围观的人比较多,这会儿虽然有些人群已经散开来了,可是李安素距离他的位置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所以他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见徐佑城半天没有回应,那人追问道。 徐佑城这才回过神来,他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您的赏识,不过我目前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无法加入你们的队伍。” 就当他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的时候,徐佑城突然发现前面的一个土坡上有个穿着一身粉衣,外加一个白色外套的女孩。 难怪自己刚刚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 原来徐佑城一直在根据自己印象里的那个人,在现场找人。 可是今天李安素穿得比较休闲,所以徐佑城一下没有认出来。 “素素姐!”既然找到了人,徐佑城也不耽搁了,连忙快步地朝着对方奔去。 李安素先是愣一下了,毕竟前几次见面徐佑城看着也挺“客气”,但是这么“热情奔放”好像还是第一次。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之前徐佑城为了在自己面前看起来显得成熟稳重些,所以刻意在言行举止上多加注意,让他看起来礼貌又不失风度。 可是这会儿不一样啊! 徐佑城刚刚明明听到他的素素姐喊自己了,转头又没看到人。 正当他以为出现错觉的时候,却看见了李安素站在人群之外。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佑城的奔跑动作很快,转眼就到了李安素面前,喘气声有些急促地道:“素素姐,刚刚是你喊我的吗?我在场上的时候,都听到了。”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发现你滑板技术不错,所以有些惊讶!”李安素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喊过那一声后,徐佑城似乎晃了一下的事情,“刚刚好像打扰你了,差点害你失败。” “没事,是我自己重心不稳。”徐佑城取下了帽子,拿在手里扇风,“会有外界影响,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安素看着对方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连忙拿出自己的纸巾递给徐佑城:“来擦擦汗吧!这边有风,你刚刚运动完出了大量的汗,再被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谢谢!”徐佑城笑着接过了纸巾,开始擦起汗来。 随后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曹丘、钱逸本来还想凑过来说点什么,只是刚刚走近一步,就“刚好”看到了徐佑城“瞥”过来的眼神。 那眸光中带着些许“寒意”,仿佛在说,你们敢过来,就试试看。 曹丘、钱逸对视了一眼,没有再靠近。 “你谁,徐佑城居然也会有对女孩子和颜悦色的一天,真是稀奇啊!”钱逸偷瞄了一眼,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估计这会儿是开窍了!”曹丘就明显淡定得多,“再说了,那女孩子多漂亮,看着就有气质。” “嗯!不过我觉得吧!这个女孩子应该比咱们年龄大一些!”钱逸好像看出点什么,“她虽然今天穿得粉色,可是你想想咱们那些女生现阶段不都是喜欢深色吗? 而且她脸上好像是带着妆的,和咱们同龄的那些女同学,就连八班的萧涟漪只多也就是涂个口红。” “你分析得还挺有道理的。”曹丘同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马上两个人又看到了让他们为之震惊的一幕。 徐佑城居然让那个女生站在他的滑板上,而他扶着对方往前滑。 很显然是想教女生玩滑板,但是又怕对方摔倒。 第210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六) 而此时从来没有玩过滑板的李安素,有些紧张地站在滑板上,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 .因为有些害怕摔倒,她抓着徐佑城手臂的手,力道不免有些重。 就这样滑行了大概也才十几米,因为一直不敢换动作,导致李安素的身体有些僵硬。 滑板经过的路上恰好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李安素一个没留神,她整个人就因为重心不稳,向一边歪去。 徐佑城眸光一闪,顺势拉了李安素一把,她就顺理成章地倒向了他的怀里。 不得不说,这喜欢运动的男孩,不仅力气大而且肌肉就是结实。 虽然扑过去的力道不小,但是徐佑城稳稳地接住了李安素。 而且因为滑板总归和地面有点高度的,为了“避免”李安素的脚受伤,所以徐佑城直接在她扑出来的时候,双手一用力,把李安素抱了起来。 这迷之操作,李安素有些发懵,她还从来没有跟男生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呢! “小城,你放我下来。”李安素轻咳一声。 徐佑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先是用力抱了一下李安素,然后在察觉到对方怀疑的眼神后,才把她“放”到了地上。 “素素姐,刚刚害怕了吗?”徐佑城故意不提自己刚刚的动作,反而有些担心地安慰道,“其实第一次滑滑板都是这样的,只要掌握住平衡就好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这种事情都是熟能生巧。” 李安素被这一打岔便忽略了刚刚对方的举动,往已经滑远的滑板看了看道:“小城,你的滑板!” “没事,我过去拿!”徐佑城笑了笑就往滑板走去。 半路上就遇到了特意来“阴阳”他的曹丘和钱逸。 “这是谁啊!”曹丘故意上下打量着徐佑城,“你之前是怎么说的?滑板这种事情是需要天赋的,没有那个命,再怎么练都是浪费时间。” “还好呢!从小练才好,那个时候柔韧性好,而且容易接受新动作。”钱逸也在重复着徐佑城曾经说过的话,“都是童子功的事情,做不好就放弃,反正躺平比较容易。” “那个小姐姐怎么着也比我们大吧!你怎么不说呀!”曹丘一脸鄙夷地看着徐佑城,“不是兄弟要说你,你这就是妥妥的双标。” 钱逸连忙也跟着附和:“之前我们想试试你的滑板,你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结果这会儿的倒好,不只让别人试,就连滑板飞出去了,你都不在意。”. “哪里是不在意,这分明是有了更在意的东西!”曹丘边说边“嘿嘿”笑,“怪不得,你说不喜欢萧涟漪那种,原来你喜欢比你大的。” “说完了!”徐佑城完全无视对方的调侃,直接说道,“我要去捡我的滑板了,麻烦你们让让。” 别看徐佑城面上淡定,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他虽然面色正常,但是耳朵已经红透了。 李安素看着徐佑城被两个男孩拦了好一会儿,才过去捡滑板,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往他们这边走了过去。 钱逸推了推身边曹丘小声道:“诶!诶!人过来了。” “小姐姐好!”曹丘显然也看到李安素,他倒是态度很好地和对方打招呼,“我们是徐佑城的同学,今天就是我们约他来这边滑滑板的。” 听对方这么说,李安素知道自己刚刚可能误会了,便说道:“原来,你们是小城的同学啊!我还以为......” 话还没有说完,徐佑城已经抱着滑板走了过来:“素素姐,还玩滑板吗?我教你!” “不了,你们同龄人一起玩吧!我觉得还是写生比较适合我!”李安素笑着说道,“你们继续!” 说完,李安素就背着自己的包包,回到了刚刚写生的位置上,拿出画板继续开始画起画来。 徐佑城瞪了两人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两个刚刚说什么了?” 虽然这口气不好,但是为了保持自己在李安素心里的形象,所以声音很低,徐佑城要确保对方听不到自己“威胁”人的话。 “我们能说什么呀!”钱逸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就说和你是同学,今天是约着一起出来玩的。” “真的?”徐佑城挑眉,“没泄露我其他事情?” “你干什么坏事了,不能让人家知道!”曹丘有些好奇。 毕竟在他们看来,徐佑城虽然喜欢极限运动,但是学习成绩不错,而且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是传统认知里的那种好学生,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坏学生。 最起码他们班主任还挺喜欢他的。 第211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七) “我能干什么坏事!”徐佑城想了想还是警告了一句,“总之,你们少过来搭讪,别来打扰我们。” 说着就抱着自己的滑板往李安素的方向走去。 “这人是徐佑城吧!”曹丘觉得自己这几年对徐佑城的印象完全被颠覆了,“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和女生相处的吗?怎么这会儿居然往别人身边凑。” 钱逸看着徐佑城笑得很灿烂,也说道:“估计是开窍了,你看他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哪来还有一点以前的样子,他敢这么笑,我都没眼看。” 曹丘好奇地问钱逸道:“你说他不会真的喜欢这个女生吧?” 钱逸摇摇头,一脸笃定地回答道:“肯定啊,不然他会这样?他刚才还瞪我呢!” 曹丘感叹道:“真是活久见啊!徐佑城竟然也有喜欢的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生看起来确实挺不错的。” 不管这两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徐佑城面带笑意地坐在李安素身边替她削素描笔。 “小城,我真没事,你去和你朋友玩吧!”李安素很无奈,刚刚自己也没真的摔跤,可是偏偏徐佑城把自己当“易碎品”一样,连笔都要替她处理。 “唉!同班同学天天见面,一起玩的机会太多了。”徐佑城一边认真地削着笔,一边回答道。 言下之意,就是和李安素见面的机会少,他想和她多相处。 这其实已经是带了点暗含表白的意思在里面了,奈何李安素始终把这人当弟弟一样,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还调侃似地说道:“看着是个大小伙子了,居然还挺粘人的,你在家是不是也是和老师这样相处的呀!” “是吧!”徐佑城含糊不清地来了这么一句。 现在还不是表白的最好时机,最起码要等自己考上F大才能对李安素展开追求。 没有相对同等的位置,那即便心意能被看到,也不会长久。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话,徐佑城偶尔帮着李安素削笔,坐了一会儿也会去不远的地方玩一下滑板。 李安素的素描临近尾声的时候,徐佑城看那一幅画。 原本应该只是美丽的湖边,有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 只是在这幅画的广场上,居然有个模糊的身影,但是从人物的肢体动作,以及脚下的滑板可以看出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徐佑城。 “素素姐,这是我吗?”徐佑城有些惊喜地说道,“你是把我画上去了吗?” 李安素倒也坦然,毕竟她就是把对方当成弟弟看,笑着说道:“你刚刚的几个动作很好看,我选了比较容易画的,简单勾勒了一下,画得还不是很好。” “已经很好了,这画能送给我吗?”徐佑城有些爱不释手的拿着素描纸道,“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左右不过是一张素描图,所以李安素也不是很在意,便点了点头道:“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那我可以再提个请求吗?”徐佑城一贯自然的脸上冷不丁带了点小羞涩,“这个素苗的右下角能写个to签吗?” 李安素有些疑惑地说:“我不是什么知名画家,这就是画着玩的,其实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不,你的每件事我都会认真对待。”不得不说徐佑城年纪不大,但是还挺会撩,估计平时没少旁观他父母的“恋爱小技巧”。 只是这招好像对李安素这样的,没什么用,她的脑子好像就是自动过滤掉了这些信息,按照他的想法,在素描的右下角写了: “送给徐佑城的图。作者:李安素。” 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任何的暧昧,这虽然让徐佑城有些泄气,但也还是接受了。 在意识海里看到这一幕的云霓犱有些惊讶地说:“这次的人还挺会的,怎么宿主就和完全不懂一样。” 盘盘绕着意识海转了一圈,回答道:“这种会自愈的人,往往在受过伤以后,会给自己建立保护机制,除非真的很爱,否则绝不动心。” “那岂不是和上个世界修无情道的人差不多。”云霓犱觉得还挺可惜的,毕竟这次的宿主还不错,“就和你说得一样,怕疼,所以不想再碰爱情这种事情了。” “不会的,只要那人有耐心,那层隔阂终究会被打破的。”轮回盘倒是一点不急,“放心吧!功德不会少了你的,我可没有带着你做白工的习惯。” 第212章 那盏兔子灯好丑(三十八) 临近中午时分,阳光明媚,李安素看着四周的景色,转头问身旁的徐佑城:“这附近有没有不错的饭店呢?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她心里觉得自己比对方年长几岁,请顿饭也是应该的。 然而,徐佑城心中却另有打算,他笑着提议道:“素素姐,咱们还是回市区吃饭吧!这里没有特别出色的饭店。” 李安素有些疑惑,皱起眉头回忆着之前了解到的信息,迟疑地说:“可是我之前查看过相关资料,这里似乎有几家店挺不错的呀。 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向别人打听一下。” 徐佑城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熟悉这里呢? 他以前几乎每周都会来这儿玩滑板、爬山,甚至连这里的小吃店老板都认识他。 于是,他继续劝说李安素:“素素姐,这里的风景也就这样了。不如下午你陪我去逛逛商场,帮我选几件衣服。 我妈妈之前给我挑选的那些款式,真的不太适合我。” 听到这话,李安素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就听你的安排。不过,我对男孩子的衣着搭配可不太在行哦。” “为什么是男孩子?我已经成年了,虽然是比你小,但是我也没觉得你有比我年纪多大啊!”徐佑城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李安素微微一愣,马上笑着说道:“行行行,自尊心还挺强!” “这是原则问题!”徐佑城坚定地说,“我已经是个成年人!” “好吧!成年人弟弟,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市里吗?”李安素忍着笑配合道,“我之前是共享单车过来了,你呢!” “我们坐回城大巴!”徐佑城一脸的得意,“接下来的行程,我来安排就好,你放心地跟着我走就行。” 李安素突然觉得,这还真是个奇妙的感觉,好像这么多年来,她被异性照顾的机会并不怎么多,她总是被要求“懂事”、“听话”、“别多想”! 似乎她天生就该去“谅解”某个人一样! 是谁呢?李安素偏过头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想不起“某个人”到底是谁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而且只要试图想起,就会觉得有些头疼。 时间长了,她就觉得没有再想起的必要了吧!毕竟谁都怕疼。 看着李安素皱着眉头不说话,徐佑城以为对方是不怎么相信自己,连忙保证道:“我虽然小时候是在我爷爷那边长大的,但是我对F市很熟悉。” 李安素知道对方误会了,便解释道:“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怕我眼光不好,我挑的东西,你可能不喜欢。” 徐佑城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关系,素素姐的眼光肯定很好。只要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帮我挑就行啦! 总归是比我自己、还有我老妈挑得好!” 开玩笑,能和素素姐一起逛街的机会不多,就算是她给自己挑个麻袋片披身上,那是她亲自选的。 说明他个人魅力十足,穿什么都好看。 万一不合适,那就是他自己长得不好,配不上素素姐给选的东西。 这样恋爱脑的想法,真是应该让云霓犱也给治治,这明显已经是“晚期”了呀!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广场附近的会场大巴站点。 还在广场上的曹丘、钱逸看到徐佑城就这么走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还是那个不到天黑不走的人吗?每次都是我们催着他走,这回是他自己要走了?”曹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太不值钱了,这绝对是重色轻友。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他是柳下惠呢!” “呵!他根本就是之前没有遇到喜欢的。”钱逸不以为然地说,“你就别酸了,徐佑城都走了,咱们走不走?” “走什么走,好不容易放几天假,我还要多练一会儿!”曹丘一脸轻蔑地说,“爱情只会影响我滑板的速度,我可不是徐佑城那种菜鸡。” “是吗?”钱逸嘴角一勾,突然指着不远处喊道,“咦!萧涟漪怎么来这里了?”. 曹丘一听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如何才问:“哪里?哪里?” “哈哈哈!”钱逸笑疯了,“哪里有什么萧涟漪,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嘲笑徐佑城!” “去你的!”曹丘恼羞成怒地骂了钱逸一句。 而现在徐佑城已经和李安素坐上了回城大巴。 “其实我觉得这距离挺近的,共享单车也很好啊!”李安素有些不解道。 徐佑城侧身给李安素系上座位上的安全带。